《归仙神途》 序章 风雷起 浩然巨城的黄昏,在落日的余晖下,起了一场雨,金色的天空和雨水,将街道映衬的分外美丽。 一个女子打着赤脚在雨中漫步,一个持着雨伞的男子走到了女子的身边,眼中满是柔情,女子嫣然一笑。 男子握住了女子的手,彼此各诉心意,两人融入了这美景之中,仿佛画卷一般...... 猛然间,场景变换,遍地焦尸,男子被一群魔族团团围住,难以走脱,闭上了双眼似乎认命了一般,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女子突破了这无穷无尽的魔族站在了他的面前,嫣然一笑,男子看着她,将力竭的她拥入怀中,然后周身真气再度爆发...... 场景再度变换,这次男子站在了一座新立不久的坟前,双眼无神。男子鬓发皆白,但他的面容仍是一副青年模样,周身萦绕着腐朽之气,似乎宣告着男子命不久矣,风起,伴随着雷声,再度落下了雨,将男子周身打湿,而男子就这么站着,似乎失了神一般。 不远处一个中年人撑着伞走了过来,为男子挡住了雨水,他扭头看向失神的男子,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两人就这么站着,看着面前的这座孤坟,之后中年男子离开,男子看着那个他视作兄长的人,转身行了一礼。 漆黑的夜空一声惊雷,照亮了一座巨城中的一方小院,伴随着暴雨倾盆,一滴雨水从屋顶滴落,将睡梦中的老者惊醒,老者起身坐在床上,听着外间的雨声,回想起梦中的事,老者有些怅然,因为这些他竭力想要去忘掉的事,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即便他自欺欺人了很多年,可那些事还是发生了,改变不了也消磨不掉。 老者将床前的油灯点燃,屋内有了光亮,显现了全貌,近处除却几件简单的衣物,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其上的一个小茶壶便没什么了。 不远处,摆设着的东西,似乎是个女子物品,除此之外,那里还挂着一套女子的婚装,只是这套婚装,却没有等到她的主人穿上。 披上衣物,老者站到了窗前,看向外间的风雨,以及天空中那一道道雷电,像是那画本小说中,仙人渡劫飞升的场景。 老者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似乎失神了一般,良久之后老人回过神来,不再去在意那天空中肆意的狂雷。 “如果当年我没有那执念,你我会不会如同兄长一般,安稳一世?”老者看着这万钧雷霆,似乎有所感触,自顾自的说着,“若当时我没有任性妄为,而是听从师傅的话,去阻止那即将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在那场事端中?会不会你我也会安稳一世……” 他就这么说着,说着那些不可能的可能,只是与曾经不同,没有人再去回应他这诸多的假设。 说着说着,老人有些哽咽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境。 平复了情绪,老者并没有再说什么了,打了个哈欠,回到了床上,再度睡下了,这次的他不知是否真的睡下了。 ...... 巍峨的皇城之中,坐在皇位上的帝王,听着下面的禀报,忽然外间雷声大作,雷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宇之中,将下方禀报的声音掩盖,也打乱了这世间无双帝王的思绪。 “行了,下去吧,对那里的人,保持严密监视即可。”皇位上的帝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快的事,隐隐的生出了些许的怒火,俯身看着跪在下面的人,有些不耐烦的吩咐着,然后看向外间的风雨,摆了摆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让朕一个人待会,再有事让总管处理。” “是,陛下。”跪在殿前的仆从,没有任何迟疑,一瞬间便离开了大殿 “唉!”帝王起身,看着立于身侧的那杆长枪,又想着那些让他不得志的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这情绪中包含着遗憾,恨意,还有一丝无力感。 帝王起身看着这外间的风雨,又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姓龙的,如今这幅棋盘我已然再度落子,不知你是否还能与我博弈?” 帝王看着这风雨,眼神几度变换,最终隐于黑暗之中 ...... 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被铁链束缚着的一个男子,被一滴天上方飘落的雨水给惊醒,在这周遭无尽的黑暗中,有着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唯有这里散发着些许的光亮,不知为何那些眼睛的主人,却丝毫不敢靠近这里,仿佛畏惧着这个被绑束着的男子。 被雨水惊醒的男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抬头看向了上方,片刻之后他再度落下,似乎是清楚了现在外间的状况。 他已经被旁人囚禁在这里很多很多年了,虽然他能够轻而易举的将这束缚他的铁链崩断,但他没有这么做,或许于他而言,外间和这里并无分别,又或者他是在等着什么,唯一可知的是,很多很多人不希望他从这牢笼中脱身。 男子卧倒在地,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似乎眼前有着什么人一样,他轻声道:“执棋者也好,棋子也罢,若是你不能阻止他,我也说不准会怎么样,或许我会和那人一起,将这世间搅弄天翻地覆,也许我会冷眼旁观,任由这世间生灵涂炭,这一切取决于你,因为我只欠你的人情啊!” ...... 有人醉酒坐倒在房檐下,宛如一滩烂泥;有人立于门前,守着身后的庭院看着人来人往;有人背着儿女,趁着满天繁星,在海滨之边嬉戏玩耍;有人在金碧辉煌的屋内独自怅然;有人一遍遍挥舞着长刀,只求更进一步;有人披着月色远行于荒野一副苦行僧的模样;有人坐在禅房中,不得解脱…… 皆是行路人。 有人疯癫,有人痴狂一世求不得一个答案,有人贪夺拥有一切,却无可填补其空缺,有人嗔怒一世一生背负众多,却又一无所有。 长生之道,得之、舍之,皆由念生。 第一章 源起 一夜风雨,为这时节又增添了几分寒意,东方的天际浮现出了些许的光亮,驱散了这巨城之中的黑暗。 城东南一处华贵带着几分庄重,与周遭极为协调府邸中,有着一处格格不入的小院子,相比周围的繁华似锦庄重大方,这个院子显得过于陈旧和简陋了,墙上斑斑裂痕,还有几片脱落的瓦片,总让人觉得有些寒颤,抛开这简陋的风格,这方院子的风格,也是极为复古的。 如此陈旧简陋的院子,却在府邸临近中心的位置,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不过大多数人也都已经习惯了这方院子的存在,没有什么感觉了。在这个家族之中,稍微年长一些的人,都明白这个院子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位于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院子在家族之中存在了千年之久,这千年间,家族不断重建、扩张,这原本位于边缘处的小院子,竟然慢慢的,成了家族中心地带的院子。 任凭这千年时光如何更迭,唯有这方院子不曾有过太多的更改,若不是逐渐出现的裂纹,墙角覆盖的杂草,险些让人以为时光已经遗忘了这个院子。 院中屋内灯光亮起,约摸是一盏茶的功夫,一个身着青色略略泛黄的布衣,双颊有些消瘦,体态匀称之间带着几分健硕的老者,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眼睛,如古井深潭一般,深邃悠长,深渊一般让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若是不畏恐惧之人,细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老者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抹不去的哀伤,似乎经历了许多一样, 若是精通望气之人见到老者,就会感到很不可思议,因为这个的不似寻常老人那般佝偻的老者,周身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即便是身死之人,身上腐朽破败的气息,也不及这老者的十分之一。 这周身萦绕的死气,像是经历了许多之后黯然哀伤的眼神,都在诉说着老者的神秘。 “唉。”老者看着院中的一地落叶,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样子,他抬头看着树上星零的几片叶子,沉默一会儿后,叹了口气。 驻足片刻后,他似乎是接受了什么一般,转身从屋檐下拿起扫把,将院中枯叶扫到了一起,然后微微弹指,原本堆积到一起的枯叶就这么以肉眼可见消融,化为无形。 忙活完这一切,老人在石桌前坐下,看着东方天际的光亮由衰转盛,彻底驱散了这巨城中的黑暗。 听着城池中渐渐出现车马声,小贩沿街叫卖的吆喝声,还有他院落的周遭行人的话语声,和匆忙的脚步声,老者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 这座巨城名曰:夜弦,是大商的国都,也是这九州最大的几个城池之一,老者所在的家族,也是这九州现今最为强盛的家族——白家。 在坊间闲话中,白家与苏家,以及这九州上另一个帝国——大周的司马家、杨家,并称九州四家。 这四个家族皆是千年以上的传承,尤其是白家,在这千年间,人才辈出,于大商而言,大商的文脉。数任帝师、皇后、宰辅出自白家,天下四大书院之一的钦天学宫,更是由白家一手执掌,其威望可见一斑。 在这等显赫的家族之中,住在这奇特之地,老人的身份自然是不简单的,他是白家宗祠的掌管者,负责了白家宗祠的大小事务。虽然这个职务并无实权,但是这地位却是鲜有人及,连家主都要礼敬三分。 这位高权重的地位给别人来说是没什么的,放在老者的身上却是有些尴尬,因为老人白家的外姓人,他不姓白,而是姓龙,带着一个无人知晓的名字,成了宗祠长老,所以在他成为宗祠长老之后,招来了许多非议。 一个外姓人作为宗祠的最高长老,这其实是一件很让人非议的事情。若是老者资历到了,其实也没人说什么,可老者出现在白家,掌管宗祠,也不过是这十多年的事情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为老者平添了许多非议。 之所以老者能以外姓,又没有什么功绩的身份,掌管宗祠。原因其实还挺简单的,因为这是白家一个活了很久的老祖宗,亲自下的令。 那话语的分量,非常非常的重,重到那个人发话之后,没了一个不从者,甚至连白家之外也没有了敢说闲话的人。 老者顺理成章的成了宗祠长老,十七年如一日的打理着许多事,偶尔也会消失一段时间。 由于老人名字无人知晓,索性大家敬称一声龙老,老者也并未在意,由着这些小辈们叫着。 家族中人有些好奇者也会在私下饮酒作乐时,闲谈两句这龙老的身份,有人说龙老是住在天书楼中那个老祖宗的仆从,有人猜测这龙老是这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实力早已在江湖榜之外,超然于世……。不过无论如何猜测,都未曾揭开这老者的神秘面纱。 最让人议论纷纷的还是十七年前,龙老在外出之后带回来的两个白家遗孤,放在以往,这龙老常年不在白家,可这十七年间,龙老就在白家常住了下来,并且要了这个尘封已久无人敢动的院子,为居所。 正值初冬时节,于旁人而言事务也收尾了该是闲下来的时候了。 可对于龙老来说,因为祖祭将至,宗祠之中的事务,反而是多了起来,好在都有下面的人协力,龙老只需每日祈福即可,为这白家,为大商祈福。 天光大亮,龙老从院中起身,又望了一眼这院中的梧桐树,然后向着宗祠而去。 周遭行人看着这棵参天的梧桐,也是很意外,稍微清楚的人都知道,这棵树从来是没有如今日这般,满树叶落,显得有些稀奇了,行人三三两两也并未太在意此事,唯有一些人,慌乱了起来,因为他们清楚这棵树意味着什么,于白家意味着什么。 宗祠之中,龙老点燃了所有的火烛,坐在蒲团上,看着这祠堂中的牌位,这里大多数人,他都见过,他看着他们生,看着这些人成为一个时代的英杰,又看着这些人卧于病榻,或死在战场上,或者死于意外,甚至有些死在桌案前,操劳一世。 将一应事情安排好了,把所有人支了出去,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忽然之间,清风吹过,一个人出现在了龙老的面前,龙老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看着那人点了点头。 那人看着龙老行了一礼,“龙老,如今这院中的叶落了,老祖宗托我来询问龙老,不知龙老何时离去?” “唉!”龙老看着那人,叹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当年与他说过,叶落之时,我去之日,如今叶将落尽,我也该到了离去的时候了,待祖祭之后,一应事物处理妥善,便是我便会离去。” “老祖宗还托我问你,那两个孩子,之后该如何?”那人听到了龙老的回话,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龙老听到他的问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陷入了沉默智障哦你好,似乎在纠结着什一样,没有急着回答。 “来日我离去之后,让那两个孩子去问天书院。”沉默了片刻,龙老终究是开了口,用一种不容质疑的音调命令道:“旁的事无所谓,可这件事务必办到。” “是!”那人听到龙老的话,郑重点了点头,然后闪身离去。 宗祠之中,又一次只剩下了龙老一人,而龙老握紧的手掌,终于松开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了回头路,这件事情他筹谋了太久了,太多的人为之付出,必须去完成,因为这些事情,关乎着他们的名誉,关乎着天下的安危。 原本他不该去迟疑,也不能去迟疑的,可想到了她,他还是犹豫了。 再度陷入沉默的龙老,似乎想起了什么人一般,自言自语道:“当年那场祸事,我以为我赢了,可回来之后你我天人永隔之时,我才发现我输得多么彻底,因为我没有选择死,我选择了生,可上天却作弄的我生不如死。” “我啊!欠你的,欠他的,都欠的太多了,所以我擅自决定在这里守护白家,守护商国,守护你们的故土,这些年间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准备着为你们,为他们平反。”龙老想到过往种种,轻声的诉说着这一切,“若真的如封禅所说的,这黄泉地府真的在,那你会不会等我呢?你又是不是你呢?” 龙老就这么自言自语的说着,却再无可诉之人了,曾经他尝试过做些事情,可终究是事与愿违。 …… “来啊!打啊!打啊!” 外间起了一阵骚乱,起哄的声音不断,打乱了龙老的思绪,龙老起身走向外间。 看着宗祠前祖祭广场前聚拢的一众人,似乎是如往年一般,在祖祭广场上进行比斗。听着这族中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叫喊声,穿过人群,径直的走到这祖祭广场的边缘,周遭的人也识趣的给龙老让了位置。 有些抱着幸灾乐祸的性子,看着台上比斗的两人又看向龙老,眼神之中带着戏谑的意味,他们想看看龙老如何处理。 白家对于这祖祭的比斗,并未有所限制,甚至还比较的鼓励和推崇。毕竟白家鼓励门下学生强身健体,而且这比斗也是祖祭中的一部分。 这原本很是寻常的一场比斗,因为龙老的出现,变得有些不寻常了,一个是白家分家的人,另一个是龙老十七年前带回来的孩子中的其中一个。 第二章 争端 清晨时分伴随着鸡鸣之声,白家角落中的一个院子,亮起了灯光。 一个身着灰色布衣仆从打扮,身形有些单薄的少年走出了门,他的眼神闪着光彩,似乎能驱散别人心中的阴霾一般神采奕奕。 少年名叫白阳,是这白家中的一个异类,十七年前,牙牙学语的他与一个女婴,被族中的老仆带回,之后便住在了这偏僻的小院子中,他成了女婴的仆从。 传闻中,他家小姐是白家一位重要人物的遗孤。而他则是无人在意,似乎他就只是一个仆从而已。 活动完筋骨的白阳,看了一眼院中的另一间屋子,那是他家小姐的屋子,屋中灯火早已亮起,他家小姐也早就起来了。 抬头看了一鸭脖蒙蒙亮的天空,少年转身进了厨房,燃起了油灯,开始烹制早饭。 不多时,他从厨房中走了出来,走到了他家小姐的门前,先是扣了扣门,听到屋中有了灵星的响动之后,他轻声道:“小姐,早饭已经做好了,可以起来吃饭了。” “好!”屋中的女子简单的应了一声,然后便没有了言语。 得到回应的白阳,将饭食从厨房端了出来,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静静的等候屋中女子。 不多时,女子从屋中走了出来,一袭白衣没有掺杂任何的颜色,简朴之间,将她的圣洁衬托的淋漓尽致,倾国倾城的面容,让人不由自主的对其生出好感,那淡然的模样,仙姿卓约。 相较于白家的大家闺秀们,她太过低调了,低调到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存在,偶尔有好事之人见到她出行之后,一番打听也只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白洛雨,旁的仍旧一无所知。 …… 吃过早饭之后,白阳收拾完碗碟,刚想去清理洗刷一番,白洛雨拦住了要去洗刷碗筷的白阳,指了指手中空空如也的钱袋子,“该是领月俸的时日,照旧的你去内务堂,将这月俸领回,碗筷交给我来解决。你早去早回,切记年节当下,来往之人众多,避免与族中之人起冲突,做事务必三思而行。” 白洛雨言语的同时也不忘叮嘱白阳一番。 “好的小姐,我记下了。”白阳听着自家小姐的嘱咐,微微一笑,挠了挠头,脸上起了一抹红晕,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白洛雨看着他的模样,没有再多言语什么。 白阳得了吩咐,走出了院子,他轻轻合上了院门,向着那内务堂走去。 已是辰时,即便是冬日里,天也大亮,来往行人也是不少的,多数人和他一样是去往内务堂领取月俸的,也有些许是前往内务堂不远处的天书楼查阅典籍的。 这一路上,白阳和几个相熟的仆从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再没有任何言语,白阳是个话不多的人,往年白家聚会之时,他和白洛雨了很少参与的,以至于他在白家的交际不多,有时候龙老也会来照看他们,到也不算孤单。 到了内务堂,白阳稍微等了前面两三个管事领了银钱,然后轮到了他,内务堂管事的核对了一下账目,将一小袋碎银子和几吊铜板,和往常一般,将这些交给了白阳。 只是管事在将这些交给了白阳之后,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有些心虚一样,避开了白阳的眼神。 这异样的举动,让白阳感觉到了些许不适,他也没多想什么,将银子揣着怀中,手中拿着那几吊钱离开了内务堂。 走在半路上,原本是没什么事的,突然之间,系着一吊铜板的绳子断裂了连带着剩下几吊钱都一样的断了绳子,铜板洒落了一地,白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蹲在了地上,将这些铜板一个个捡起,用衣服兜着。 周遭人原本还有几个帮着白阳捡一捡,和不知怎么的的,他们没捡几枚都匆忙而去了。 白阳也没怎么在意,将这些铜板一个个的塞到了衣服里,就在地上只剩下两个铜板的时候,几个一直在远处观望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有意的一般,将一枚铜板踩到了脚下。 白阳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眼神有些可怖,将那人吓了一跳,可那人很快便平复过来,一脸玩味的看着白阳。 白阳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没有再纠结这一个铜板,起身准备离去,那一众分家打扮模样的人,看到白阳吃了瘪,有些暗自嗤笑了一声,有人则是一脸玩味,而这一众人的为首者,脸色有些不好看,似乎有些犹豫,可最终他还是坚定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白阳。 白阳自然不清楚他们的意图,隐隐的有些怒火,想要动手,可他在爆发之前想到了白洛雨的话,将这怒火压制了下去,转身想要离去,却被那个为首之人拦了下来。 看着一脸不善的那人,白阳冷冷道:“诸位分家的少爷们,为何要阻拦我一个仆从?莫不是你家养活不起各位,以至于各位要抢我手里这点微薄的月俸过活?” “在下白羽,久闻白阳兄之名,唐突冒犯,还望不要见怪。”为首之人没有在意白阳夹枪带棒的话语,反而是行了一礼,眼神变得有些恳切,紧接着白羽发出了邀请,“不知您是否有空?与我等饮一杯茶水,结交个朋友。” 白阳看了他们这般做派,果断的回绝了白羽,“不必了,我只不过一介仆从,还不至于与诸位公子哥相交。我也只是一介仆从,不知道这家族中所谓的秘闻,何必找我来打听。” 白阳看着他们,也不想多言,后撤了两步,似乎想要绕过这帮人。 而白羽看着这般做派的白阳,眼神之中又带上了一分犹豫,可最终他还是拦下了白阳。 “你这玉佩,可不像是仆从能够使用的吧?”就在白阳要离去的那一刻,白羽看到了白阳挂在腰间的玉饰,顿时起了想法,在白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这玉饰夺到了手中,嗤笑一声 “把!它!还!给!我!”白阳看着把玩玉佩的白羽,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歇斯底里道 “这等东西可不是你这种仆从能佩戴的,且不说这东西是不是你的,就凭你的身份,佩戴这种东西就已然违背了礼法,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看到白阳这样,白羽松了一口气,一脸的玩味道:“还给你也不是不可能,与我比斗一场,你赢了,玉佩还给你,我们登门赔礼道歉,如果你输了,告诉我一些有意思的事,至于玉佩,也会还给你。如何?” “比斗?我不过一届仆从与你比斗,你这种公子哥少说也是五品以上的高手,想要找我套话犯不着。”白阳压抑了怒火,瞬间冷静了下来,不再想和他们纠缠,想要就此离去 虽然很不情愿,但白阳也大致清楚了,面前这白羽想要套他的话,只是不知目的为何,看着自家小姐送的那块玉佩,虽然不舍,可白阳还是选择了忍耐。 白羽见到白阳迟疑的样子,当即开口道:“若是你碍于修为,那我便不用真气与你对决,你我单独的靠技巧切磋,如何?” 白阳一时间有些心动了,可片刻间白阳又清醒了过来,他坚定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不必了,今日的事我会向宗法堂上报的,皆是咱们公堂见。” “这块玉佩你真的不要了?”白羽看着白阳,因为目的没有达到,眼神中也变得狠辣起来,将手中把玩的玉佩握紧,随时都要将这块玉佩毁掉,“也好,既然你不要了,那我便毁了吧,届时宗法堂死无对证,我看你怎么办。” “无所谓了!”白阳看着白羽,咬着牙转身而去。 白羽看着这样的白阳,知道没有达到目的,也就松开了手,他似乎有所顾忌,没有急于开口。 而白阳径直的走开,似乎真的不在乎这块玉佩一样。 看着即将远去的白阳,想到了自己的目的,白羽再度坚定了下来,出言挑衅道:“传闻中,你和你家小姐住在一起,孤男寡女,你家小姐这名声若是让旁人听去,那可就有意思了。” “你说什么!?”原本就有些压抑不住怒火的白阳,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白羽,怀中的铜板砸落在地,眼神犹如刀子一般,冷冷道:“侮辱我可以,当着我的面侮辱我家小姐,你是不是活够了?” “活够了?”白羽看着这样的白阳,他笑了,然后一脸不屑道:“我堂堂蓝河一脉的少族主,怕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有本事祖祭广场见,若你是个怂包,这话就给我听着。” “既然你讨打,那我便和你打一场。”白阳似乎已经昏了头了,对他来说,现在他只想将面前这个人,打的他妈都认不得,他怀中的铜板也在他这般作为之下掉落在了地上。 白羽看着这样的白阳,摇了摇头,“既然如此,走吧,我不欺负你,不会用武技,若你受了伤,可别哭着喊妈妈啊,哈哈哈哈!” 说完白羽带着他的一众小弟向着祖祭广场而去,丝毫不在意身后的白阳。 白阳在请求了一个相熟的仆从看顾这堆铜板之后,追了上去。 第三章 意气之争 伴随着众人的起哄声,白阳和白羽各自在这祭坛广场上站定,皆是蓄势待发,只等那主持的人到来,他们便可以展开对决。 其实白阳也是有些底气在的,早些年龙老还会时常打磨他的筋骨,虽说不如那些江湖上的高手一般,能够超乎常人一般,可也是不比别人差多少,这些年他别的优势没有,唯独这抗揍的本事,相较于白家的年轻人,他算是第一。 所以白阳有些底气,至少面对一个·不动用修为的公子哥,他还是可以一战的,虽然他隐隐的清楚,这白羽绝不会如他所承诺的一般,绝对不使用真气和武技,总会在暗中使绊子的。 即便如此白阳也是不慌乱的,他虽然没有迈入江湖品阶的门槛,可他这些年在他家小姐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也是有着一招绝杀的招数,只不过这招一击不中,他体内那近乎于无的真气和体力就会耗尽。 一番盘算之后,白阳才敢和白羽一战,这一战犹如一场赌博,对于白阳来说,他的胜算,保守估计,只有三成,甚至不到三成,这对白阳来说,足够了。 主持这场比斗的人姗姗来迟,看到白阳的时候,那主持之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白阳为何会和别人武斗。 主持之人转而看向白羽,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说,你家这些年虽说是在分封之地,日渐兴盛,可也不至于昏了头吧?不怕惹了祸事?” “先生此来应该不是来劝那白阳离去的吧,至于是否为取祸之道,我想简单的一场切磋比斗,应该影响不了什么吧?吗?莫不是主家如今换了个家主,就开始不尊规矩了?”白羽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言语中满是讽刺 那主持之人听到这话,没有再搭理白羽,转而看向白阳,开口劝道:“你家小姐素来稳重,你又何必招惹祸端?” “先生,此事是意气之争,决斗之后,若我赢了,一切缘由,我会尽数说出,届时还望家族公正处理,若我败了,此事我一个人担,望先生见谅。”白阳轻言回绝了这主持之人的劝导,似乎已经想明白了一切,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既然如此,我不便阻止了,你二人比斗,切记一点,点到为止,年节当下,祖祭广场若是见了血,那可就是变了性质,亵渎祖祭的罪名若是犯了,届时,谁都保不了你们!”那主持之人看着白阳的坚定,耸了耸肩,不再管他们了,简单的吩咐了几句,看到两人点了头,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两相比斗,点到为止,开始!” 说完那主持之人一个闪身,便离开了这祖祭广场上,站到了不远处一个高台上。 台下的叫喊声,因为某个人的到来,一瞬间没了叫喊的声响,因为这些人感觉到了极大的威压,这威压让周遭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股威压并非来自龙老,而是高台上的另一人,江湖榜上第十七——白家白沐风,白家目前明面上,武者中排第三的人,他刚刚到来和那主持之人身处高台之上,俯瞰着这祖祭广场,也看着那周边的,白沐风和那主持之人并没有过多的言语,皆是注视着下方的祖祭广场。 祖祭广场之上,白阳和白羽并没有立即开始对决,彼此相互观察着。 突然之间白羽动了,两步来到了白阳的近前,紧接着便是一拳,这一拳看似简单,也被白阳给挡下了。 可白阳接触到这一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大意了,这一拳所含之势,将白阳的手臂震的几乎断裂,紧接着白羽又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白阳借势翻滚了几圈,与白羽拉开了距离,看着没有急于追击的白羽,白阳大致清楚了白羽的实力,虽然有些狼狈,但白阳反而是安心了一些,若白羽只是这等的话,他的胜算,起码有六成。 这般想着白阳笑了,而白羽再次发动了攻势,只不过这次,却被白阳轻松的躲开,紧接着白阳一拳打出,拳拳相接,在白阳这一拳之势下,白羽被打退了几步,而白阳似乎并没有影响,可白羽却看见了他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 “你还行吗?”白羽看着白阳,将腰间的折扇抽出,看着白阳,似乎依然没有了起初的慌乱 白阳将嘴角的血丝擦拭掉,将血腥吞咽下,看着白羽,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意,“我以为你和那些话本小说中的江湖人一般,常年打磨体魄,稳固根基,可惜你还不行,即便是未曾修行的我,对付限制真气的你,也是绰绰有余了,这场比斗,你注定没有胜算。” 说着白阳将他那一口洁白的牙齿露出,蔑视着面前的对手,而白羽则是有些意外,面对白阳的蔑视,他也起了怒火,没有和白阳废话。 白羽再度冲上前去,两人又是拳脚相接,这次还是他被打退了,而白阳这次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模样。 站在高台上的两人,看着祖祭广场上的的比斗,那主持之人看着白阳摇了摇头道:“那孩子着实是有些年轻了,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不去靠着速度优势,反而去硬碰硬,着实不妥了。” “不,你看那孩子,从开始到现在,你没发现那孩子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吗?以我之见,那孩子和那白羽这般硬碰硬,反而是上佳之法,毕竟白羽是有真气傍身的,就消耗而言,白羽更占便宜,现在则是完全相反了,那白羽完全占不了便宜,反而是那孩子体内那微乎其微的真气,似乎有些累积了起来,看样子那孩子留有后手。” 如白沐风所言一般,白阳的战术确实如此,相比于打消耗战,他更倾向于硬碰硬,虽说近年来他没有被龙老打磨过,可面对这白羽的进攻,想必当初龙老对他那近乎于残暴的方式,根本算不得什么。 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白羽,白阳愈发的沉静,再度一拳打向白羽,准备结束掉这场比斗。 而白羽显然是有些被打蒙了,看着面前的白阳,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其他了,真气陡然暴起,轻声一喝,将原本胜券在握的白阳打翻在地,真气聚集成型,一脚将白阳踢出十丈之远,紧接着一个闪身到了白阳的近前,开始对着白阳猛烈的踢击。 而白阳受了这般重伤,一时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将自己卷缩成一团,以防更甚的伤害。 场下一众人似乎被这一下给惊住了,高台上的主持之人想要下去,却被白沐风给阻拦住了,白阳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且先静观其变,纵然那个白羽犯了规矩,可那个孩子没有喊停就不必下去,况且我觉得那孩子还有机会赢。” “若那孩子出了事,你就不怕龙老责备你我?”主持之人似乎有些焦急,看着白沐风质问道 “龙老就在下方,你觉得他会在乎这些,或许对那孩子而言,这次你不下去,反而是件好事,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白沐风看着祖祭广场边缘的龙老,淡然道 场中的情况已然明了,白羽一边倒的碾压,虽然白羽违背了诺言,可显然没太多人去在意,更多的人只是等着这结束之后的好戏。 躺在地上的白阳似乎已然没了知觉,而白羽也从怒火中缓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白阳,白羽一瞬间有些慌乱了,可紧接着,白羽想到了什么,蹲在了白阳的身前,说了句什么。 躺在地上的白阳猛然暴起,体内那些微末的真气汇聚在指尖,猛然贯穿了白羽的胸膛,紧接着一拳打出,将白羽打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打在了白羽的脸上,似乎要杀了白羽一般。 台下观战的其中一人,一个闪身冲到了广场之上,一脚将白阳踢开,这人是白羽的叔叔——白孚,虽然他未入江湖榜,但也是有些修为的。 这白孚暴起发难的一击之下,白阳右胸的两根肋骨直接断裂,而白孚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白羽,眼中满是怒火,然后看向跪倒在地满脸是汗的白阳,一个闪身来到了近前,再次一脚踢出,似乎想要下死手。 只是他这一击被拦了下来,拦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龙老,白孚愣了一下,等他看清楚龙老仆人的服饰之后,怒火中烧的吼道:“区区一介仆从,竟敢这般冒犯我,你是不是找死啊!?” 龙老将白孚凝聚真气的一脚轻松化解,真气暴起将其震开,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威胁,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白阳,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高台上,沉声道:“白渺小子,比斗已然结束,按规矩办吧!” “是!”那主持之人听到龙老的传唤,闪身而下,看着场中的情况,清了清嗓子宣判道:“这场比斗,白阳胜出,白羽不守承诺,玷污祖祭广场,白孚阻挠对决,把这两人带走!” “这二人所犯之事,还需细细盘算,我会将他们交于宗法堂,请龙老放心。”眼见白孚还要反抗,白沐风出手了,一个闪身将白孚制服,看着龙老行了一礼,然后一挥手祖祭广场下一众侍卫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把他们带走!” “慢着!”龙老看着要被抬走的白羽,抬手止住了这一众侍卫,然后走到了白羽的近前,将他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好了!” 这一众人离开之后,祖祭广场的人也散去了,只剩下了龙老和白阳两人,龙老一挥手,一股真气渡入白阳体内,将他的伤尽数治愈。 扶起了失去力气的白阳,龙老将玉佩塞到了他的手中,神色似乎有些复杂,“好了,今日之事暂时告一段落了,且先回去吧,你家小姐估计也是等急了吧。” 白阳看着这天上的一轮红日,似乎有些焦急一般,看着龙老点了点头,离开了这祖祭广场。 不多时一众仆从开始清理这祖祭广场上的血迹,而龙老和白阳已然走远。 第四章 缘由 龙老和白阳就这么向着白洛雨所在的院子走去,白阳身上的伤口已然痊愈,可衣衫上的血,还有破损之处一目了然,免不了又是一场责备。 两人就这么走着,龙老看着白阳,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想明白了一切,开口问道:“你可知今日他们为何挑衅与你?” “我已然大致知晓了。”白阳看着问询的龙老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要从我口中打探出小姐,和您老的消息,至于目的为何,我不太清楚。’ “对,也不全对。”龙老听到了白阳的回话,对这回答有些不满意,看着一脸好奇的白阳解答道:“今日那白羽挑衅与你,其实打探消息是次要的,更多的是他背后的家族,他的家族如今已经离开家族近十代了,按照规矩,直系以外五代人,离开夜弦城,离开这夜弦城十代之后,便失去了白家旁系的身份。” 龙老顿了顿紧接着道:“如今白家主家,因为变故,新家主接任不过一年时间,也因此,这些大大小小的分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当年他们大多是争夺家主之位时落败了,心有不甘,所以想找出这标价的错处,以此推翻主家。” “原来如此。”白阳点了点头,突然明白了一切,刷的一下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那若是如此的话,今日我这般所为,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龙老看着这样的白阳,轻声安抚道:“此事也无妨,从结果而言你做的很不错,有些事情是底线,若是一味的隐忍,而失了底线,反而是得不偿失的结局,就目前而言,吃亏的是他们,主家家主急于没有突破口,刚好这白孚送了上来,也算是他们活该了,不过这白羽,小小年纪,这心计确实有些可憎,来日遇到这种人,尽量躲着走,明白了吗?” “是!龙老。”白阳听着龙老这般话语,点了点头,没有再去多言,可心中仍然是有些不安的 龙老也没有再去管白阳,而是去想一些别的事情,这件事情中,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想要与此事相互连接,吧一切梳理干净。 两人就这么走着,一路上没有言语,不多时走回了那方院子,院中白洛雨正在烹制茶水,一直看着院门,等着白阳回来。 看到白阳和龙老一同归来,白洛雨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听闻了外间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有些着急,冷静下来之后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等候龙老将这一切处理妥当,如今看到白阳回来她也安下心来。 “今日你可是在这家族之中出了名啊!与分家公子哥,当着家族众人的面,将自己,将我,将龙老陷入别人的阴谋之中,只为了所谓的意气之争,值吗?”看着衣衫破碎身上沾着鲜血的白阳,白洛雨嗔怪道 “先是那人几番挑衅,最后又出言轻辱小姐,我这才忍不了的,况且我又没有吃亏,最后还是他们被带走了,我我我......”白阳低着头扣着手指,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的少女,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一般 白洛雨看着这样的白阳,怒火也消去了大半,看着他一脸认真道:“此事虽然不是你的错,可你还是有些太冲动了,即便此事就此翻篇,可之后还是有些麻烦的,若是有些更大的事情,恐怕届时龙老都要卷入其中了。” 看着这样的白洛雨,龙老坐在了石桌前,接过了白洛雨制好的茶水,饮了一口道:“这些事必然是冲着我来的,毕竟新任家主根基不算太过稳妥,他们那些人皆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即便他们不从这孩子身上找突破口,也会从别的方面寻求突破,届时还是一样的,这次白阳对此事的处理很好,最起码他没有落下太多的话柄,之后想来也是会有争端的......” “如今这种情况的话!”龙老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茶水悬停在嘴边,然后他将茶水放下看着一旁的白阳,开口道:“小子,你可愿见识一下真正的修行之道?” “我当然愿意,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位江湖侠客,做些个除暴安良,匡扶正义的事情,我求之不得!”白阳听到龙老这随口一句话,顿时激动了起来,连忙起身,看着身边的龙老,眼神中满是恳切的意味 “你给我坐下!”白洛雨看着这样的白阳,抚了抚额头有些无奈道:“修行一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除暴安良、匡扶正义,不过是话本小说中的,现今的商周,对于百姓之间还是较为平和的,靠着律法所规,哪有这么多的不平事,况且,这些年对于江湖人的掌控几乎成了朝堂上默许的规定,哪有这么理想的事。” 龙老听着白洛雨这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是啊!这些年的江湖相较于以往有了几分活力,可朝堂之上对于这江湖人的管束也更加的严格,所谓江湖榜上的豪侠,大多归附于朝堂,小部分也是被管束着,毕竟这些年那里没少替这两国朝堂管束江湖。” 听了小姐和龙老的话,白阳不免有些失望,可他仍然是高兴的,听到龙老的话,有些不解的问道:“那龙老,这管束江湖的势力,到底是?” “这个啊!以后你就会知道了。”龙老听了白阳的问话,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白阳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转而一脸恳切的看着龙老,希望龙老把之后的话说出来。 龙老继续饮着茶水,没有着急说出之后的话,等到茶水饮尽,阻止了白洛雨续水的手,看着她轻声叮嘱道:“小洛雨,你修行的那套功法,其中的大多功法只适合你一个人,不必教授白阳这小子,至于他的修行,会有适合他的功法。” “今日的时间已然不适合传授功法了,明日卯时,在这里等我,我带你去一个修行的地方,为你打开修行之路,之后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叮嘱完白洛雨,龙老又看向白阳轻声叮嘱着,似乎有些头疼一般,龙老起身,“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行离去了,你们就不要送了,这些时日注意一下各方动向,一有事端,便差人找我,或者去找家主。” “好的,我记住了!”白洛雨看着龙老,和白阳一起起身将龙老送到门前,“龙老慢走!” “好了,别送了,来日再见。”龙老摆摆手转身离去,不多时已经消失在远处 白阳去了厨房烧饭,白洛雨则继续烹制着茶水,远处已经走了好远的龙老,回过头,看着白洛雨他们的院落,眼神中似乎闪烁着泪花。 龙老仿佛看到了什么轻声呢喃道:“依尘啊!或许如今这般才是最好的吧!” 说完龙老转身离开,而院中的白洛雨,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走到门前,打开院门,看着外间空无一人的小路摇了摇头,合上院门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样。 她只当是没有休息好,平复了一下心境,然后继续烹制茶水。 第五章 家主集会 九州之地,纵横八万里,中、襄、幽、雍、荆、瀚、澄、云,八州之地,为商、周两朝瓜分。 余下一州名曰:摒,意味诸神摒弃之地,据《九州录》所载,摒州之地占了这九州半数地域,至于其为什么没有被商周两国瓜分,其中缘由,不于此间述。 很多年前大商一统四州,中州、襄州、雍州、幽州,作为大商依仗的文脉脊梁,白家也被封了很多的产业,由于当时白家人口锐减,加之战争损害,白家将族中全部支脉派往别地,管理四方,每年年节祖祭之时,方才回到那大商立国之地——襄州:夜弦城。 如今刚好赶上了一个大的年头,这次到来的白家子弟也是要比往常多得多,加上如今这白家上任家主,突然间的病薨,新任家主立足未稳,这也让这白家分家之中,大大小小的家主,来京分一杯羹。 白家议事堂中,因为上午一场比斗,让在座的这诸位家主,议论纷纷,其中最多的也就是那白羽的父亲,幽州以西,蓝河白家的家主——白罡。 这些年蓝河白家的势力不断削弱,直到白罡上位,白罡与别的分家家主不同,他自幼投入军伍之中,靠着稳扎稳打成了现任幽州将军的七个偏将之一,手下统御着幽州的尘风步军。 相较于那些军伍之人的五大三粗,白罡更偏向于儒将,甚至有些人评价其阴诡,从白罡成为这蓝河一脉的家主开始,这种论调也坐实了一般。 白家一众家主之中,唯有首座的人不曾言语,似乎在想着什么一般,这首座之人看起来年龄也不过二十三四,宛如一个翩翩少年,脸上稚气未脱,可又带着疲惫,似乎对眼前的挤满很是厌烦。 首座之人,就是这白家现任的家主——白已。 白已看着这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一众家主,有些怒火,也有些无奈,这是他第一次主持这祖祭,半年前,他的爷爷上任家主白启,现任帝师酣然离世。 由于他父亲于几年前郁郁而终,就在族中选定家主之时,天书楼中的那位老祖宗,指名他为现任家主,他不得已从一个浪荡的公子哥,成了现任白家的家主,接过了这一副烂摊子。 由于他此前的浪荡行径,白家老一辈是不服他,小一辈可用之人又未上位,所以他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事情处处遭人掣肘,虽然他都忍下了,可难免还是有些恶心的。 这些时日,相比以往来说,要好上许多了,一是天书楼中那位老祖宗指派了他幼时好友,从旁协助,二是这族中一些人也对他渐渐信服了,相应的一些·事情也得心应手了。 如今分家年报也是出了问题,有些对他虚报份额,私下贪墨,有些则是借着旱涝灾害做假账,搞的这些事情让他焦头烂额。 相较于这些事,更让他头疼的事情,是早上那一场比斗,那场比斗没什么好说,那白阳和龙老没有什么错处,那白羽也是确确实实犯了规矩,可这白罡却反咬一口,攀诬龙老和这白阳。目的有些不单纯。 “白已家主,我儿这事,家主应该给个交代吧?”白罡看着有些沉默的白已,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发声,似乎想要将这在场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白罡一开口,周遭之人纷纷停下了争吵,这议事堂中,顿时鸦雀无声,一众家主皆是盯着白已看,这让沉思的白已不得不开口解释 白已看着,一脸咪咪笑的白罡一阵犯恶心,可也不能不忍下来,他看着白罡一脸嫌弃道:“此事有何好说的?你儿与一个仆人在祖祭广场上比斗,且不说他落败于人,就凭他自毁诺言,就是一桩罪过,你弟阻挠决斗,以至于那白阳重伤,险些危及性命,这一副做派,关押下狱已是看在你蓝河一脉的面子上轻饶了,你还好意思要交代。” 白罡听到这话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此言差矣,我弟犯了家规,我认了,可那老仆呢?且先不论这次那老仆所为是否合理,就切问一句,这些年主家偏向与那老仆之事少过吗?从他所居之所,到他担任的职位,我等分家且先问一句,这龙老是白家的何人?让白家如此厚待与他?” “此事龙老不过是出场主持公道,至于其他之事,你为何不去问问上任家主,上上任家主,问问他们为何厚待龙老这个在白家侍奉四代家主,隐于江湖榜之外的高手?”白已看着他一脸不耐烦的回答着,似乎不愿与这白罡扯这种无意义的话题 “听家主这意思,似乎我等分家家主,还比不过一个主家的老仆?”白罡看着白已,似乎避开了白已话中的要点,反而将白已引入了一个对立的局面 这周遭的一众家主,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可他们的神色还是有所改变,这其中有几个私下里窃窃私语,似乎是想要借着白罡这一席诛心之言,从主家手里讨些好处,所有人都在等着这白已的态度。 白已听到了白罡这针锋相对的话语,也是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可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看着这白罡,不屑道:“我所说之事,您又何必曲解我言语之意呢?我只说龙老重要,也没有说诸位家主不重要,你这一席话,似乎是说我主家不重视分家一般。” “所以啊!我想问问家主,到底是我们分家重要?还是那龙老重要?家主就这么害怕,不敢直言回答吗?”白罡似乎还是那般模样,一脸的阴阳怪气 旁人没看到的是,这白罡的内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这些事情对于某些情况来说,虽然无耻之极,但确实是有用的,这周遭的家主们也都是人精一般的家伙,他们也明白这白罡的煽动之意,只是对他们来说,这煽动之事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只看得到这最后的利益,至于装疯卖傻,煽风点火,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白已看着白罡刚想要反驳他,议事堂的房门大开一个人从外间走来,一边走上主座前,一边开口反驳白罡,“白罡家主一人之事,又何必牵连他人,不去问你儿子之事,反而往那龙老身上引,如此作为,果然不愧是这幽州军伍之中出了名的滑头。” “你是何人?打扰我等家主在此议事,会有什么后果,你不清楚还是家主不知道?”白罡看着这个来此的少年郎,眼神中略带不甘 面前此人的到来,也意味着,那天书楼中的老者,准备对此事盖棺定论了,白罡很是不甘,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徒劳的斡旋一下,希望此事不会到最糟糕的局面,可此事显然不可能了。 这周遭家主也看到了这来人,心中也有了定论,这个名为黎羽的少年,是那天书楼中老者的书童,这个身份直接预示了,若无意外这黎羽已经是储相,说不定此后的某一任宰辅就是他了。 “白罡家主,就别做这些个围秦救瀚之事了,老祖传下话来且听着。”黎羽看着有些不甘的白罡,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屑,清了清嗓子看着一众家主宣布道:“今日之事,就此终结,念及蓝河白家来年就要从白家分离,此事可轻判,白羽关在地牢一月不得放出,至于白孚废去武功罚七万钱,白罡你可认?” “既然是天书楼那位的话,我认了!”白罡咬着牙,猛地坐下,看着黎羽低吼道 黎羽没有在意白罡那刀子一样的目光,看向在座的一众家主,沉声道:“今年的年景确实不同以往,遭受大灾之处无非那几处,其余之地还是如往常一般,虽说现任家主不过继任了半年,可有些事情都是明面上摆着的,这今年所纳的钱财,若是少了,可不会向以往那般简单,若是想要试试我等的能力尽可隐瞒,之后的责罚也别叫屈。” 这黎羽的一席话说完,其中一些家主心中异样的心思也是就此烟消云散,看着在座一众哑口无言的分家家主,白已也摆出了家主的威严,开口道:“既然是知晓了,那便退下去吧,我希望不会再有人给我使绊子,否则这后果,自己掂量吧!” “是!”这一众家主听到白已的话,也是松了一口气,齐声回了一句话,然后三三两两的离去,不多时整个议事堂中只剩下了白已和黎羽二人 看着只剩黎羽的议事堂,白已瘫坐在椅子上,似乎很是疲累一般,将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黎羽,“话说,老祖宗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这是自然!”黎羽听到白已的话,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道:“老祖宗听闻今日之事,让我带着他的话前来,为你解了这一番围困,同时老祖也有些话要嘱托与你,此事至关重要,一刻也耽搁不得,所以派我前来。” “若是如此的话,那走吧!”白已听到黎羽的话,一时间也没了倦怠之意,连忙起身 黎羽也没有在多说什么,迈开步子向着那天书楼走去 第六章 老祖宗 天书楼前白已整顿衣装,缓步走向门前,黎羽掏出令牌,守卫天书楼的两个卫士看了一眼,然后放了行,白已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一些隐蔽中的人退去,两人缓步走进天书楼。 天书楼是钦天学宫的藏书之所,但天书楼不在钦天学宫,而在不远处的白家。楼中一共九层,其中储藏书籍胜于皇家贮藏,有藏有种种宝物,传闻皇家藏宝阁,相较于天书楼也是逊色几分的。 由于天书楼之盛名,曾有心怀不轨的官员以此抨击白家,想要借此博得一个好名声,可惜事与愿违,那个官员几次被驳斥,后来为官之时宣扬党争,被皇帝连降三级,发配偏远之地为官,终生未回中枢,不过这些也都是闲话了。 白已缓步走在楼中,而黎羽则是先他一步,上了楼去,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天书楼,或者可以说,在以前他还是浪荡子之时,他算是这天书楼的常客,虽说当时的他大多是看些个话本小说,读些个精怪异志,但也是领略到了这九州的风光,对一些事情的了解,相较于同龄人来说,无人可及,这也是他能成为家主的原因之一。 天书楼一共九层,藏书不计其数,一至三层是商贾、匠人、农家、机巧……之书,借阅之人往往是京畿之地的农官、进京述职对此有兴趣的官员,除此之外也是有着不少匠人,农家子弟来此读阅。 四至六层是文词歌赋、历年政策、变法要典……,文士小吏举子秀才常来此翻阅典籍。七至八层是一些杂谈和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籍,更多的是江湖侠客梦寐以求的武学秘籍,武林门派的典籍……,这三层除非一些重要之人,否则无人可入内,守在此处之人,除非是江湖榜上前五之人,否则完全没有突破的可能。 第八层除了书籍之外,更是一个百宝库,半剑山庄所锻的君子剑孤影、锈剑林所冶十大名剑之一的勿忘、冶城的天机锁、墨班铺的玲罗银恺、释门祖地的龙血菩提手串、玄岳山的沁心镜、器冢的含血刀、录时漏……甚至传言曾经天书楼修缮之时器冢与冶城、墨班铺协助而成。 天书楼之所以藏有这么多典籍,也是和问天书院分不开的,在天书楼修缮之后问天书院曾三次赠书,总计古籍七千多卷,拓印书册万册有余。其中缘由已经成了一桩旧事,有传闻说这问天书院活了八百多年的老院长,与白家一位先祖有旧交,所以才会如此作为,不过也无人证实了。 就这么走着,白已走到四楼,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正在查典籍男子,那人年纪与黎羽相仿,身形体态尽显文士风范。 此人名叫卫泽,是天书楼老祖宗的另一个书童,平日里他似乎有些憨傻一般,可一旦上手事物,即便是黎羽也是要逊色其三分的。 白已看着全神贯注的卫泽,顿时起了玩性,悄悄的走上前,猛的拍了下卫泽的肩膀。 卫泽正在看一本古籍,被白已这一拍,吓的坐倒在地上,似乎有些滑稽可笑一般。 白已见状也是一愣,继而笑道:“这么认真啊!看被我吓的。” “能不能别这么无聊,我正查典籍呢。”卫泽放下书,起身正了正衣冠没好气道,然后看了白已一眼,疑惑道“你来这干什么?今日家族中这乱子可不小,你还有闲工夫来这里。” 白已勾搭上卫泽的肩膀道:“老祖召我来此,说有事商议,这不正巧碰见你,想和你打个招呼,谁知道你这么投入。” “我看书时,身心皆投入其中,最忌打搅,你又不是不知道。”卫泽抖露掉白已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捡起书,然后正色道:“既然老祖召见还不快去,想必也是大事,怎么能如此儿戏,赶紧去吧。”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白已笑了笑道“今晚上去临西楼给你摆酒赔罪,我先上去了。” “记得叫上黎羽。”卫泽看着转身离去的白已,开口叮嘱道 “放心吧,会把他给叫上的。”白已也没有回头,就这么上了楼 站在第八层通向第九层的大门前,白已看着侍卫掏出家主令牌,左右侍卫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白已走上楼去。 第九层的门前,黎羽已经等候多时了,看着略显紧张的白已,黎羽也没有多说什么,推开了这第九层的大门,让这第九层的样貌呈现在白已的眼前。 相较于天书楼前八层只要稍有身份,有许可且没有歹意,便可在这天书楼前八层中自由穿梭,畅通无阻,这第九层,想要进入,除非你是当今大商的陛下和太子,白家的十大长老和家主,钦天学宫的高层,方可有机会入内,还是在有人传唤的情况下。 在藏品方面,相较于前八层的琳琅满目,偌大的第九层只简单的摆放了三样物品,三本普普通通的书册、一柄锈迹斑斑的残剑、一副陌生女子的画像,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那三本书其中一本是那《九州录》的第四册,整个九州只有四本,剩下两本,是真真正正的天书,天书楼得名于此,连带着《九州录》,这三本书记载的东西几乎涵盖了世间大半,能够有幸观看这三本书的人,到如今也不过寥寥三人。 这三本书的由来,众说纷纭,可知的是,那本《九州录》,是昔年长生阁阁主所赠,其余两本天书,是白家一位不知名的族人,在天书楼建成之时,赠与当时的家主,而当时的家主也是毫不迟疑,用了半年的时间,读了这三本书,此后封存。 三百年前天人祸乱,白家时任少主,登上天书楼,读了那一卷《九州录》,与武定王将天人祸平息,此后这少主成了白家的家主,退位之后隐于这天书楼第九层,送走了这白家十几代人,也让这大商安定三百年。 至于那一柄残剑,是昔年大夏皇族传承之剑——无归,由于昔年一场祸事,大夏亡国,这柄剑也随之崩断,之后被置于这天书楼中,若是与剑想通之人就会清楚,这柄剑是多么的不甘和痛苦。 和那一副女子的画像,即便是这枯坐的老祖宗,也是不清楚的,他只知道那副画像是千年前留下来的,之后的事情,便是一无所知了 白已看着那个半坐半卧的老祖宗,行了一礼道:“现任白家家主白已,见过老祖。” 看着一脸恭敬的白已,那老祖宗勾了勾手,指着自己身旁的一个蒲团道:“不必拘礼了,就此坐下吧!” 看着自家的老祖宗,白已也没有客气,径直从门前走到这老祖宗的面前,坐下的同时打量了一下这天书楼的第九层,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可上次因为紧张的缘故,他也没有能够认真的打量这第九层,如今也是借机一饱眼福。 第九层整个楼层都充斥着简洁,三本天书摆放在这老祖宗的榻前,周遭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气息的流动,那柄残剑放在了不远处,而那副画,似乎有灵性一般,悬在一个柱子前,画中的女子,宛若仙人之姿,让人不敢多看,似乎多看了一眼,那便是一种亵渎。 老者看着白已,看着他四处打量的模样,笑了笑,“孩子,你可知我进入为何传你过来?” “晚辈不知,还请老祖宗告知!”白已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口,他隐隐的猜到了这老祖宗为何传唤他过来,但他也拿不准,索性不说了 这老祖宗也是看出了白已心里的小九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感慨道:“孩子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 “好!”白已听到老祖宗的话,点了点头 第七章 往事,天人祸 这老祖宗清了清嗓子,一时没有开口,似乎想到了曾经那场惨烈的景象,老者回过神来看着白已,轻声问道:“孩子,你可知,三百年前天人祸?” “这个当然知道,这可是咱大商流传最广、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了。”白已一听老祖提问,点了点头,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心中也埋下了疑惑 “是啊,当年那一战,即便放在如今也是不落时的,那时我和云帆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战,你知道如此实力悬殊的境况下,我们最后是怎么赢的吗?”白家老祖瞬间晃了下神,仿佛回到了那个血染的城下,耳畔传来了将士的厮喊声 “不知。”白已摇摇头,想到了如今的情况,开口猜测道:“难道是龙老?” 这老祖宗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默许了白已的答案。 “且先听着吧!这个故事其实挺长的。”片刻之后,老人回过神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开口道 白已盘膝而坐,听着老者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大约三百年前,当时大商还只是个小国,如同川周一样的诸多小国依附于大夏,当时的大夏是那么的繁荣,八州皆是大夏领土,大夏帝君仁爱,臣子纯良,百姓也是开化明理,我等小国也是自治自给,那时的天下多么的好啊! 老人有些感慨,又有着几分遗憾,作为一个落幕时代的见证者,难免的有些感伤。 老人继续开口说着这些旧事:“当时这天下唯一的隐患便是北地蛮子,摒州之地苦寒,五谷不生六畜难活,若不是有些野兽和一些天灵地宝,加之蛮子时常在秋收之时进犯雍、幽、瀚三州,每每有所收获方才能够艰难的活下去,不过这边疆之事大多无伤大雅,都是小打小闹。 大夏自上古就少有昏庸之君,大夏皇族祖制年过甲子必退位,这也是大商与大夏最相似的一点,所以大夏少有昏君,我大商与大夏如出一辙。 旁边川周的那群小鬼就有点乱了,若不是上代大周皇帝刘漠中兴变法,这代刘瑜还算说的过去的二次改制,只怕他小小的川周早被连年饥荒的灾民给灭了。” 老者话语间流露着对大夏的神往以及对那澄川周朝的不屑,他从来没有将那周朝放在眼里。 “不聊题外话了,该说正题了。”顿了顿,老人继续道:“那一年天现异象,刚刚立秋,先是连日大雨,之后又是连日的大雪,各地灾害不断,与此同时夷族三部倾巢而出集结五十万大军破关南下,紧接着就是大夏朝堂起变,然后就是江湖大乱。 由于我们襄州特殊的地理位置,一时间消息没有传过来,我经过多方探查才得知,北地天人下界,祸乱世间。 武道之中,忘忧境高手极境,便可一人敌万军,何况一个疑似仙境的天人呢? 当时大夏帝君帝辛聚集江湖高手榜上过半的高手,还有那个天下第一高手王昊,那个几乎超脱的王昊,凭借着那张先生留下的护城阵法,还有当时天下第一的神兵——无归,借此,一众江湖高手与那个天人大战三日,最终以王昊力竭而死,大夏帝君“帝辛”被杀作为结局。 而后大夏皇城崇京被屠,当时天下文脉两大家族之一的书家被灭族,如今执掌钦天学宫的张家,也不过逃出来三人而已,就这样当时的雍州军还是撑了三年,可惜仍然逃脱不了大夏灭国的命运。 当时那个名为风尘的天人,一个人几乎斩去了大夏全部的高层。当时除了我大商和他周国以外的,其他的小国都一一臣服了,一时间情况糟到不能再糟的地步,当时天人不知为何,似乎是想要去那荆州之地。 那风尘,由中州南下途径问天书院,据说当时风尘,在天上俯瞰着问天书院还未喊话,就被问天书院的院主仅凭气势惊的退却万里。 据后来夷族的一些俘虏说,当时那天人,被这问天书院的院主,震的重伤濒死,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才有动作.。 之后夷族进攻过两次问天书院,皆是损失惨重,最狠的一次,三万多人,顷刻间灰飞烟灭。 得益于我襄州的地理位置,这三年我大商得以吸收残余的江湖侠客和军队残部,做好了应对天人的准备。 之后天人见问天书院在无动作便降临我大商夜弦城,直奔我大商皇宫而来。 虽然已经提前由天书得知消息布好了禁制大阵、加上三万禁卫军精锐、百位顶尖高手,其中就有天下第二突破了天人境界的莫行天、半步天人的儒生苏怀、忘忧境中小无敌的狂刀客楚穆、还有我的姐姐,有着女剑仙之名的白小柔…… 那个天人步履从容的走进了皇城,一夜大雨伴着风雷淹没了宫城中的喊声,却冲不散浓浓的血腥气,这城中百姓瑟瑟发抖,皆是期盼着这天人是落败。 第二日黎明,我一夜未睡,不顾族人劝阻,我走出了家门,看着街道上流淌的血水和倒下的尸体,我疯一样的冲进皇城,看着那残破的大门里遍地的尸身,一夜大雨竟都冲不散殿前的鲜血,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如行尸走肉般的走上了大殿,看到了我最不愿看到的结局,我的姐姐倒在了大王的怀中,已然没了生息,她为大王挡了一掌。 满眼望去,尽是那些高手的尸身,有些那时还与我一同畅饮过美酒,他们就这么死了。 莫行天死在了夜弦城的城墙上,力尽死在了追击的路上,大王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气息萎靡。 勤王大军先后赶到,最先赶到的是我的好兄弟:云帆,也就是后来的武定王,我们跪在殿前,而大王双眼无神的看着我们,抱着我的姐姐走下了大殿。 后来一个幸存的高手向我们描述了当时的场景:那个风尘大战一番后在龙椅前一剑刺向大王而姐姐舍命挡下,大王顾不上悲伤倾尽全力甚至耗费了精魂打出了一掌,将原本就有些伤势的天人打到重伤,莫行天又追了出去拼死补了一剑。 虽然风尘还是逃了去,但让人稍稍放松的是那风尘伤了本源,这种极难恢复的伤势,最起码短时间内我们安全了。 只是经此一战后,江湖义士中的顶尖高手几乎死绝,曾经拜师问天书院,修为几近天人的大王,舍命一掌之后武功尽失。 我姐姐的死让大王更是一蹶不振,加之精魂的损耗,不久后大王便病逝了,临终前大王本欲让云帆继位,而云帆只是笑了笑未接诏,在大王死后扶立了我姐姐和大王孩子,也是大王唯一的孩子继承了大位。 天人祸起五年,风尘与夷族三部集结剩余三十万大军,从幽州以北,兵临西临关下,似乎想要从襄州入荆州。 当时我们集结了,这襄州的全部兵力,加上南部残存的大夏军士,总共三十万大军,我白家、苏家,还有当时未离京的李家和云帆,一道开赴西临关下。 临行时,我与龙老有过一席话,他没说太多只是叮嘱了我几句,仅此而已,我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开了夜弦城,在临西关下连番大战,苦了三月有余,风尘那个老匹夫虽是重伤,可依旧是即将成仙的天人,仅两月我们便折损了三成,第三个月我们仅剩下半数。 风尘操控着天气使得风雪如刀剑一般,将士们并不好受,加上风尘又时常干扰后方辎重,许多兄弟甚至都穿不上棉衣,那些时日我们苦不堪言。 就在那最后一日,正午之时大战一触即发,临西关下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老者,扫着关前被鲜血染红的雪,两方对峙之时没人敢轻举妄动,也没人记得老者是什么模样,只记得老者一下一下的扫着雪,而关外骤起的风雪,如刀剑一般迅速落下,伴随着远处夷族人的哀嚎,至于风尘那个老匹夫,则是一瞬间被风雪吞没,连逃都没逃掉。 之后没几刻时,风雪就停了,我们在雪中,只看到了风尘那老狗四分五裂的躯体,仅仅这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夷族三十万大军死的竟一个不剩,之后尸体更是像雪一样消融,连血迹都没留下。 当时问天书院的院长赶来,所有人都以为此事是问天书院的院长解决的,只有我知道那是龙老,因为我看到了那人腰间的一个小饰品,和龙老当年佩戴的一模一样,而那柄扫把是龙老居所中不变的物品之一。 之后我们出关,迅速清缴了占据中州的夷族残部,又联合幽州雍州军把夷族打回了摒州,又北上千里,若不是太过寒冷,早就把夷族灭了族了,而那小小的周国竟趁着我们清剿夷族的时候占领了荆州和瀚州,他娘的。之后由于大夏皇族死绝,幽州、中州、雍州归附于大商,而周国则占了剩下四州,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回到白家,龙老换了副面孔,可他仍旧是他,大约十七年前,一个雷雨之夜,龙老来到了这里,样貌变换的他,带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小男孩,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他委托我照料那个婴儿和那个孩子,那两人正是那白阳和白洛雨。 他向我诉说了一些隐蔽之事,所谈之深,解答了我疑惑的同时,也告诉了我一些闻所未闻之事,同时也简单说了一下他的来历,说实话,挺震撼的。 龙老告诉我这些事之外,还说了一件事,就是他的离去之日,他院中那棵树何时落叶,他何时离去,如今他院中叶落,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了吧?” 老者坐起身,一脸严肃的看着白已,“与你说了这么多,最终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白家可以没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分家,可是龙老若是与白家不和,那灭顶之灾只在朝夕,懂吗?” “是。”白已从这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故事也说与你听了,之后的事,该如何处理,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了。”龙老看着白已打了个呵欠,似乎真的倦怠了一般,看着远处即将落幕的残阳,摆了摆手,“好了,今日的事说的也够多了,你且先退下吧,别耽误了你去饮酒作乐。” “那我就退下了,就不打扰老祖了。”白已挠了挠头就此离开了,路上白已思索着这些事,有些话不起眼但信息量很大,有些事也终于可以稍稍安心了,白已想着想着走下了楼,看着远处的斜阳静立了一会儿 白家老祖,倚着栏杆看着远处,看着远处的残阳,叹了口气道:“龙老啊,我白寻毅从未未敢忘大恩,若无你,我无今日,我无以为报,来日必拼死护佑那两个孩子,让他们一世安稳。” 黑暗伴随着太阳的落下,再度笼罩了大地,可这太阳终究是会再度升起的。 第八章 酒楼议事 大商都城夜弦城,城如其名,是个夜夜笙歌的城池,不同于其他城池,夜弦城这些年中几乎没有过宵禁,这也不用忧心,因为这些年间,夜弦城从未出过什么大案子,究其缘由,也只有某些人才是清楚的。 太阳已经从天边落下,余晖也是散尽,夜弦城中处处亮起灯火,那最繁华之地宛如白昼一般,这其间丝竹声不绝于耳,有人高声吟诗,读着那酒楼墙壁上气势磅礴的诗篇,有人隐于角落,在棋盘中与人博弈...... 这一片繁华中,那气势磅礴的酒楼前,一个身着华服相貌和善的老者,站在楼前,他无视了周遭行人的目光,就这么站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老者就这么等待着,也没有在意这周遭的一众人,老者身份其实挺特殊的,他是这大商曾经皇帝亲笔提的状元郎,在朝中为官前途坦荡,他曾做到了一部侍郎,后来不知为何毅然决然,辞了官职,于钦天学宫授业十年,此后回了这临西酒楼接管了这份产业。 这老者的先祖,曾经参与过那临西关一战,几番大战,侥幸存活,后来南征北战,退役之后,在这里买了个酒铺,做些个小生意,同时赡养了一众因为那天人祸患,伤残的老兵。 后来一群地痞混混来此找茬,他们的将军从旁阻止,并且与那武安候,武恒侯在此饮酒,酒到半酣之事,武定王大笔一挥,为这酒楼提了字——临西楼。 也得益于武定王的题字,这三百年间,临西楼成了这夜弦城中不变的一道风景,常有文人墨客流连于此,而大商的一众官员也是常常在此欢聚,临西楼后来几次翻新重整,但规模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如今的临西楼一共七层,是除却九层的天书楼、八层的司天监之外,最高的建筑,期间也是有过非议的,可因为种种原因,这非议也是消失了,似乎皇族和这朝中官员,默许了这临西楼的逾制的行为。 门前的老者并未等候太久,白已与黎羽、卫泽一行三人来到了这老者的面前,白已先行了一礼,“周伯,劳烦了!” “你小子啊!说的哪里话,跟我还见外!”老者看着白已笑了笑,看着如今一副家主的模样,不似从前浪荡子的白已,心中也是一阵的唏嘘,他笑了笑拍了拍白已的肩膀,“你小子啊!越来越有家主的样子了,若是你爷爷看到你如今这个样子,也是心安了吧!” “我啊!定然不会辜负爷爷的期望,周伯你就放心吧!”看着面前神色有些异样的周伯,白已知道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只得轻声安慰道 周伯自然是有些触景生情了,早年他投身于白已的爷爷白启的门下,在朝堂之上也做了很多年,后来他觉得无味了便弃官而去,这些年他看着他的老师,为白家日夜操劳,直到死也没有停下来,也因此他心中有了这个疙瘩。 “如此的话,老师也可瞑目了!”回过神来,周伯看着白已释怀了一般,“好了,不说这些闲话了,楼上已经收拾好了,走吧!” “嗯!”白已点了点头,三人随着周伯一同上了楼 临西楼的前三层是些江湖侠客、举子、状元相聚之地清谈之所,此间常有文人举子说出惊人之语,丝竹管弦声不断,墙上留着的大多是那些千古绝句。 四至六层皆是包厢是些达官显贵、王公世子饮酒作乐之地,此处相较于前三层,相应的装饰也是稍显不同,有些淡雅的意味。 而第七层只有一席桌椅,此处唯有皇家和白、苏、李三家的大人物方可入内,且有所告知,这里的菜品相较于御膳房,多了几分朴素,少了几分华贵。 菜品之外,第七层最为重要的是这景致,这里可以俯瞰皇城以外,夜弦城大部分的景色。 白日里观览市井街巷事无巨细,夜间更是可览九天之月,皓皓明月,点缀万家灯火之景令人叹为观止,无尽星空,点缀夜空,更是美轮美奂,只是这幅景象,只有寥寥数人可观赏,白已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明月当空,酒宴半酣,白已拂退舞姬乐者,偌大的临西楼七层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卫泽似乎是有了醉意,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而黎羽则是半瘫在椅子上,虽然没有和卫泽一样不省人事,但也是醉的差不多了 唯一清醒的白已,依靠着栏杆,遥望远处的夜景,皓月当空映照大地,为这方地域披上一层银纱,远处的钦天山脉更是清晰可见。 似乎是触景生情一般,白已心中愈发的烦闷,看着一旁的黎羽和卫泽,又想到了之后的事情,白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 听到白已的叹息声,醉醺醺的黎羽起身,手中拎着一壶酒,摇摇晃晃来到了他的近前,搭上了他的肩膀,“如今这白家已经不似从前了,你又何故叹息呢?” “你也知道自我爷爷起嫡系三代单传,我父亲自从我母亲死后便从一个无双的英才成了一个每日炼丹的道士,以至于我爷爷年过古稀,仍不能从家主的位置上下来,临终前还在为家族殚精竭虑。”白已也是有些醉意,看着远方的景象,轻声说着这些年他的心路历程:“若当初母亲没有执意保下我,她也就不会因为伤了本源,无法修补,生下我后没几年就撒手人寰,父亲也就不会因为母亲的过世而去炼什么长生的丹药,服食丹砂而死,一切皆因为我的出现走到了最糟糕的局面。” 白已想着这些事情,心中愈发的烦闷,这些假设自从他父亲去世开始,便扎下了根,如今已然成了他心中的执念,抹不去,也除不掉。 “你啊!何必想着这些既定的事实呢?”黎羽没有看着白已,看着远处的山景,轻声安慰道:“你不就是因为近日这白家的诸多事端,以至于压力过大,致使你生出了这种幼稚的想法吗?若过往可以改变,那又有多少人的遗憾能够填补,这世间早就没有了失意之人了。” “他啊!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影响的了!”卫泽不知何时醒来了,站在了白已的左手边,他的脚步有些不稳,险些摔倒,好在旁边有着一个椅子,他顺势坐下,看着白已,不紧不慢道:“这些时日,事端可是少不了的,从这些个分家之间,对于应缴钱粮的模糊,到敷衍,还有一些分家试图挖主家的墙角,到前一段时间的那件事,到今日祖祭广场上发生的事端,这一桩桩一件件,即便是我也够心烦的,诸事不顺,自然容易心灰意冷。” 白已听着卫泽的一顿分析,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卫泽就当他是默认了一般,继续开口道:“想来如今他应当是触景生情了,毕竟当年苏家的老家主,白启老爷子,他们二人就是在此与先代帝君一同许下的誓,我说对吗?” 这次白已一愣,然后看着卫泽,想要否认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似乎卫泽说中了他的心事一般,更为重要的是,他身旁的这两人,并非是他的家臣,而是未来大商朝堂上的栋梁,他们注定是同路人,而非追随者。 黎羽一时间也沉默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极力避开这个方面的思考,因为一旦想到这里,就难免陷到一个难题,忠于国还是忠于家,于国而言,他们此后不能偏私分毫,需要如踏独木桥一般,小心谨慎,可是于家而言,白家养了他们这些年,不能不报恩,可这国与家只能选其一,着实是个难题。 可由不得他们三人思考,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们三人的思绪:“大家皆是同行之人,相互扶持,相互勉励,这才是兄弟之道,至于君臣之道,那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 一个身着朴素,却难掩其华贵的男子,出现在了这第六层之中,他的到来,让白已、黎羽、卫泽他们三人没了醉意,起身相迎。 这个人就是现如今的大商皇太子——云无逸。 第九章 开局 看到这云无逸的到来,黎羽和卫泽连忙起身,稍事整理,看着云无逸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平身!不必拘礼。”云无逸看着他们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转头看向遥望星空一脸惆怅的白已,有些无奈道:“话说你也是一家之主了,就不能有点正行吗?” “那行,见过太子殿下!”有些惆怅的白已,没有将这一席话听进去,起身都没起身,很敷衍的行了一礼 “这些时日你的作为,在朝中瞩目,说不上太好,但起码是没有什么纰漏,无非是因为没有可用之人罢了。”云无逸无奈的抚了抚额,搬起一个椅子坐到白已的身旁,夺过了白已手中的酒壶,饮了一口 看着没有否认的白已,又看着黎羽和卫泽,轻声安慰道:“黎羽和卫泽是要入朝为官的,你因为家族事物,无法和我们一同前行,可这也影响不了什么,因为我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兄弟啊!况且你也是我的表弟,咱们是自家人啊!你又何必愁苦呢!” “太子所说的并没有什么错。”黎羽看着云无逸,得到许可之后,他也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你近日如此也不过是因为事情扎堆而来,分家的事算不得什么事,有我们在,此事也好说,真正麻烦的是那蓝河一脉的事端,今日的决斗,想来也是筹谋已久了。” “我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是个阴谋,那白羽我虽然见的不多,可从旁人听来他也不是个鲁莽之人,今日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白已默认了黎羽的想法,有些烦躁的开口道,“此事最麻烦的还是之后,那白阳也是伤了人的,甚至在祖祭广场上见了血,那白罡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一点,可之后肯定会就此发难的。” “无妨了,起码他们已经占不到理了,之后的事情,再随机应变即可,起码这次我们可以保证全身而退。”卫泽看着忧心的白已,轻声说着这些事情,转头看向云无逸,一脸的严肃,“殿下,今日之事还是好说的,最难的事,是前些时日发生的事,那件事虽然主家极力压制,可如今已然是瞒不下去了,所以想要请教一下,我们该如何去做。” 想到这件事,云无逸也是面色凝重,似乎是预见到了这件事的后果,“此事我也说不好啊,虽说是委托给了问天书院去解决,但如今这年节时下,那时候又有着种种的因素,恐怕很难说,如今还没人借着这个由头去攻击白家,恐怕这件事会被有心之人放在重要的场合,去捅白家那致命的一刀。” “话说,你对苏家有把握吗?”白已想到这里,也是有点烦扰,看着云无逸一脸正色道 “不好说!”云无逸没有急于给出答案,思索了一番开口道:“我能保证的是,师父他们不会借着此事去攀蔑白家,可其他人,真的不好说,这些年苏家也是和白家一样,开枝散叶,与白家不同的是,苏家对分家的掌握要好上很多,可也是有些宵小之辈的,我拿不太准。” 听了云无逸的话,白已不再开口,黎羽和卫泽也各自思索,这酒楼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唯有风声吹过的声音。 看着有些愁苦的白已,云无逸也开始说起了旧事,“其实谁人不苦呢?你这些年旁人有目共睹,虽然放浪形骸,可终究是白家的少主,旁人也是敬重着的,你幼时还有父母的陪伴,即便父母去世了,可你家中还有一个爷爷陪伴着你,而我呢?生于深宫之中,父皇日夜操劳,母后因为我的疏忽遇刺身亡,后来我娶了她,可她却因为一个不小心,母子都没有保全,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更加的颓废呢?世间众生谁人没有执念,谁人不曾苦痛过?可一味地在苦痛中徘徊,而不敢面对以后,这样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会过去的,未来的时代,终究是要靠你我来缔造的!” 云无逸说完这一席话,起身,眼神中带着些许的霸气,“我大商,自上古之时,便立于九州之地,八百年前,我大商万里勤王保驾,守住了大夏的江山,让大夏再度繁盛,三百年前我大商临西关一战,平定天人祸患,光复九州,这诸多年中我大商一直在,相比于他小小的澄川周国,我大商要强盛的多的多。他年我若为帝君,你等为良臣,我必将一统华夏,结束这三百年的乱世,让这华夏之名,再度的传承下去,你等可愿意?” 云无逸看着白已三人,尽显帝王本色,期间也透露出了他的志向,一统大夏旧土的志向,还有那对周朝的不屑,似乎从来没有将那周朝放在眼里,可事实上,也确实不值得大商放在眼里。 “臣等必将,跟随殿下,实现殿下的宏图伟业,一统旧土。”白已三人起身,醉意已然消散,看着云无逸行了一个臣子之礼 ...... 夜弦城西南,一个似乎刚刚翻新不久的宅邸之中,围坐着一众人,这些人由于不可告人的秘密,相聚于此,在此商讨着些许机密之事,有人带着兜帽,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有人则是一片坦然,似乎已经不在乎身份暴不暴露了。 这其中一人,就是白日里与白已争执不休的白罡,他坐在这席位的中间,其身份也是如此,于这一众人来说,他不上不下,可又由于某些问题,他不得不在这里。 为首之人带着一副夜叉的面具,配合其身形,仿佛真的如夜叉一般,稍微了解的人就会知道,这为首之人脸上的面具代表着什么,这是昔年武定王的遗物,也是武定王杀敌时带在脸上的面具,在那时,这幅面具,就是雍州军士的魂,只可惜在武定王府邸被查封之时遗失了,如今再度出现,似乎预示着这为首之人与武定王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是如今已经三百年了,即便这人真的是武定王之后,也掀不起什么了。 外间突然进来了一个黑衣的夜行之人,来到了这为首之人面前,对着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就此离去了,那为首之人,看着白罡,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白罡的身上。 “请先生宽恕,我弟今日鲁莽行事,险些误了先生的大事,还请先生念及我儿以身涉事,从轻处罚。”白罡连忙起身,跪在了这为首之人的面前,眼神中没有了阴诡,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深深的恐惧 “起来吧!”那为首之人看着白罡传出一阵沙哑的声音,示意白罡起来,然后沉声道,“白罡家主,今日你儿子没做错,你弟弟没做错,唯独你,有所纰漏,那祖祭广场的事情,还有斡旋的余地,毕竟祖祭广场上见了血终究是不好看的,之后我希望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要再去做蠢事了,明白吗?” “是!”白罡心中瞬间有了筹谋,看着那为首之人,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已然论述完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各自退去吧!”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那为首之人起身,看着这一众人下了逐客令,走前不忘告诫了一番,“不过还是给我记着,莫要招摇,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啊!” “是!”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一些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连忙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各自顺着不同的暗门离去 不多时这屋中只剩下了这为首之人一人,他隐于黑暗之中,轻声感慨道:“昔年之事,我虽然只是耳闻,可仍旧是震惊不已,如今我亲自来到了这里,就是不知道你还在不在,若是不在,那我也不妨掀起一场祸端,让这方化外之地,变得和曾经的那里一般,希望你不会让我后悔来到这里。” 说完,这人便再也没有开口,任凭黑暗吞噬这件密室。 龙老院中的石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副棋盘,棋盘上已然落下一子,落子天元。 第十章 求道 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白阳已然起了床,穿戴好了衣物,准备出门,虽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龙老治愈了,但还是有些残余的痛楚,双手手臂也因为昨日的比斗,变得有些酸软。 白阳按压了一下酸痛的手臂,稍稍缓解了这酸痛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推开房门之后,他看到了白洛雨,他家小姐像是等他很久了一样,这一时间,氛围变得有些尴尬。 白洛雨其实早就醒了,或者说她一夜未睡。她不知为什么,昨日龙老离开之后,她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像要失去什么一般,也是这没有来由的想法,让她心里有些抗拒白阳去踏上修行路,所以在这里等着白阳。 白洛雨看着白阳,一脸的认真,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龙老却出现在了院中,让她准备好的措辞一时间没法说出。 看着脸上带着疲倦和忧虑的白洛雨,龙老莫名的心疼,他清楚白洛雨这一夜未睡是因为什么,随即开口道:“小洛雨啊!这条路白阳必然要踏上的,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做的。,这是老头子我的请求,还请你们答应。我许不了你们太多东西,但能保证这一路上,你和白阳两个人绝对的安全,此后的历程也会很精彩,所以,无需担心什么。” 白洛雨听到龙老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心中的担忧也愈发的加深,可她终究是开不了口,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嗯!” 白阳站在一旁,看着有些倦怠的白洛雨,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担心,也是轻声安慰道:“小姐,这修行之路我不可避免的要去走的,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去守护你,守护龙老。” “如此的话,你小心为上,万事不必强求。”白洛雨轻声说着这话,不知说与谁听。 “那是自然!”白阳点了点头 龙老站在一旁,看着白洛雨,轻声道:“好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我们走了!” 龙老简单一句话,然后抓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白阳,腾空而去。 白洛雨看着远去的龙老,看着他的背影,猛然间一个恍惚,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白洛雨摇了摇头,只当她看到的是幻觉,回到了屋中,就此陷入梦中。 一阵恍惚间,白阳还没回过神来,就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回过神来的白阳看着龙老,眼中带着些许崇敬,除此之外,白阳也生出的一股信心,早晚有一天,他也能这样,也能这般乘风而去,逍遥天地间。 “小子,听好了。”龙老看着白阳,一脸的淡然,嘱咐着之后白阳应该做什么,“之后,你顺着眼前的小路,走上山去,我在山顶等你,若是你想要放弃,便中途停下,就此下山。” 叮嘱完白阳,龙老再度乘风而去,而白阳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他看向这山脚下通往山顶的小路。 这座山相比于这钦天山脉来说,只是其间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坡,根本算不得什么,看样子也不过是三四十丈高,以白阳的脚程,半个时辰便能登上山,他不太能理解龙老,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也是丝毫不敢放松。 深吸了一口气,白阳迈开了步子,走在了这条路上,一步步向着山顶走去,或许是初冬时节的影响,加上天刚亮,这山间的雾气愈发的浓厚,白阳感觉愈发的寒冷,除此之外,白阳似乎有些焦躁一般,他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了,可他还是没有到。 周遭的雾气让他看不清前路,伴随着这凌冽的寒风,白阳被冻得手脚僵硬,身体也有些麻木了,看不清前路的他,如今也有着一丝丝的迷茫,可他不敢回头,不敢回望那下山的路,因为他一旦回头,他怕自己不敢再往前了。 如今白阳隐隐的明白了龙老为什么要让他自己上山,因为这条路如果走不下去的话,他也就不配去走那条修行之路,早年他也从话本小说里看过,这修行者的路也是异常艰辛,修行之人也唯有坚持,才能前行,白阳这么安慰着自己,继续向前走着。 白阳权当龙老所为是个考验,一步步向着山上走去,即便再寒冷,即便看不清前路也是一步步向着山上走去,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寒冷了,虽然手脚已然没了知觉,但他周身不知为何多了一股暖流,在周身游走,虽然缓慢,可确确实实的温暖着他的身心,不是所谓的错觉。 事实也确实如此,白阳体内那点微末的真气,在这前行路上,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壮大,短时间内,就宛如一条溪流一般,在白阳体内汇聚,更多的真气,则是进入了白阳的身体后,便消失不见,似乎没有存在过一样。 白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上了山顶上,回望一眼,这一路也没有多长,一路坦荡,而他所用的时间,也是有了三四个时辰了,如今已然是正午时分,高挂在天上的太阳照亮了这钦天山脉,周遭的浓雾不多时也散尽了,白阳身心异常的平静,体内的那股暖流也渐渐沉寂了。 白阳看着远处那棵参天大树之下的龙老,看着他的背影,白阳鼓起勇气,走到了龙老的身边,看着那座牌位模糊的坟墓,轻声询问道:“龙老,这座孤坟,葬的是您的故人吗?” “是啊!很久很久以前,我的一个朋友。”龙老神色似乎异常的平静,平静的似乎麻木一般,转头,他看向白阳,轻声道:“如今,你对修行之路又有什么感悟呢?” “回龙老,我觉得这修行之路,如同黑暗中摸索,向着一个方向,坚定己心,方才能在修行路上走得长远。”白阳将自己此刻的感悟说了个七七八八,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龙老,想要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不是正确的 “尚可,其实修行之路没有这么难,你的前路相较于其他人来说,要坦荡的多的多,也因此,没有这么多的讲究。”龙老点了点头,然后又稍微补充了几句话,将怀中一卷残破的书册拿了出来,“这是曾经我偶然间得到的修行之法,你以后以此本书修行即可。” “且记着......修行之路,万般殊途,各不相通,可终究是前行着的。”龙老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又想到了什么事,没有将心中的设想说出来,反而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紧接着又补充了一些事情,“你可曾了解过修行者的境界?” 白阳接过龙老的书册,没有急于打开,听到龙老摸不着头脑的话,又听到龙老的询问,认真的回答道:“修行之路,我也曾在书中看过,从九品到一品,一品之上,有着断尘忘忧两个境界,再上面,是天人和仙人境界,我说的对吗?” “也算是对了。”龙老听了白阳的回答,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补充道,“其实这些境界是于江湖而言,就以目前来说你已经是江湖四品的境界了,但是放在宏观而看,你的境界不过是修行者最基础的境界——源始境。” 白阳听到了龙老的话,一时间有些激动,毕竟这四品的境界,以他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于江湖上也是拿的出手了,虽然如此白阳也没有得意忘形,反而是轻声询问道:“龙老,何为源始境界?” 龙老听到白阳的问话,点了点头,回答道:“所谓境界,不过是修行的一个评定方式,太虚之时有一人将修行之境分为三重境界,又细分了十二重境界,用以审视己身。人道四境:源始,人轮,凡绝,凡天。源始意为仙缘之始,也一种说法叫破尘境,意为打破凡尘俗世之系,正式踏足修炼之域,对应江湖境界,是四品到二品。人轮之境则意为,周天旋转,人为轮转周天旋转,气运藏于其中,其对应的是江湖一品境界。凡绝意为斩断凡尘俗世与凡俗相绝之意,对应着江湖境界的断尘境界。凡天则是意味着与人世所断,不为凡俗之人眼前蝇营狗苟所左右,所见即天地,对应着的是忘忧境界。” “那天、仙二境界呢?又意味着什么?”白阳听到龙老的话顿时来了兴致,轻声询问道 龙老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两个境界,来日你修行到了,就明白了。” “嗯!”白阳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也是很高兴的。 看着龙老点了点头,当即就要拜下去,却被龙老拦住了,“拜师的话就免了,我不过是一个引路之人,之后的路还是看你自己走,取舍之间,要知道该怎么做。” “嗯!我定然守护好小姐。”白阳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许诺道 “那我就放心了。”龙老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远处的太阳,“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看着缓步下山的龙老,白阳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 幕后黑手? 白家地牢之中,白羽的伤势已经被处理好了,他也醒来了,倚靠在地牢的墙上,白羽有些后悔了,昨天的一切都是他父亲策划好的,他们想要借此去了解这龙老的身份,还有龙老的实力。 这一切解释起来也不算难,蓝河白家之所以沦落为一家分家,也是因为这龙老的缘故,在那三百年前,他们的老祖宗虽然不是地址,但是那武安侯云无逸与苏家通婚,失去了成为家主的资格,他们蓝河一脉原本才是这主家,可惜那龙老力排众议,让云无逸成了这白家的家主。 这龙老的年龄,还有他所作的一切,起码就他蓝河白家而言,这龙老值得去摸索,值得成为打开主家的突破口,即便不能做出太多。 如今有人从旁协助,加之白家主家因为上代家主死于非命,这历来平顺过度的白家,起了波澜,也让他吗有了心思,颠覆主家的心思,即便不能颠覆主家,也能让主家的地位变得尴尬,做这一切,他不后悔,蓝河一脉无人后悔。 只可惜他们棋错一招,忘了他这个傻叔叔。 想到了这里,白羽也是有些无奈的,也仅仅是无奈,对于他这个叔叔,他兴不起一点的怨愤,只是责备自己,没有计划到位罢了。 白羽再度想着昨日发生的事端,摇了摇头,昨日他得到的东西不多,只是知道这个仆从没有所谓的修为,反而是那龙老的修为,保守的估计,最起码是忘忧以上,算上年龄的影响,这龙老或许是天人境界,这对于他父亲要做的事,有些不利,可惜他已经没法传递消息了。 想清楚了这一切,白羽颓然的抚了抚额,一时间也是有些茫然了,他们赌上了整个家族,去做这一切,真的对吗? 就在白羽胡思乱想的时候,这地牢的大门,轰然大开,刺眼的阳光让白羽有些不适应,他看到了他的父亲,还有那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 因为宿醉有些头疼的白已,在案牍前处理着公务,由于昨日的表态,这案牍上的一些单子确实没有了这么多的纰漏,唯独麻烦的是一旁堆着的案卷,这些白已已经看了无数遍了,可依旧没有思绪,该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可这传回来的消息,却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价值。 在案牍前处理案卷的白已,越来越不耐烦,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这桌子掀翻了,可他还是在忍耐。 突然之间,外间的脚步声,让白已不去纠结这一切,还没等外间的人开口,白已率先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回禀家主,白罡带着一个人去地牢了,由于那人的身份,我等也不便阻止,所以来此禀告家主,望家主定夺。”站在外面前来禀告的侍从,听到了白已的话回应道 白已听到这屋外侍从的话,合上了案卷,有些疑惑的询问道,“那人是谁,让你们如此慌张?” “慕凉王!”屋外的侍从,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吐出了三个字 白已听到了这话,猛然起身,开口吩咐道:“去找黎羽和卫泽,让他们二人与我一同去地牢,见那慕凉王。” “是!”外面等候命令的侍从,听了吩咐,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停留 白已深吸了一口气,脑中稍稍推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起身将这屋中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回到了他自己的屋中,更衣迎客。 前往地牢的路上,白已三人面色凝重,似乎如临大敌。 白已想不明白,这慕凉王为何去帮助白罡,两者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慕凉王本人,向来也是低调的,作为一个异姓王,慕凉王没有那么张扬,常年隐居于京城之中,于皇室而言,其威胁性还不如一些军侯,其间还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 三人都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向着那地牢走去。 地牢之中,白罡看着白羽,眼神中没有责备的意思,带着慈父一般的心疼,转头看向昏迷的弟弟,也是一样,只是有些无奈罢了。 一旁的慕凉王,对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在意,就这么站着,等待着那白已的到来,他是懒得掺和这堆烂事,碍于一些原因,他也不得不来撑撑场子。 白罡转头看向慕凉王,抱拳恭敬道:“劳烦王爷出面了,来日我必将登门拜访,以谢王爷的大恩。” 慕凉王站在那里无视了白罡的话,转头看向地牢门口,似乎白已已经到了。 侍从推开牢门,白已看着牢狱中的景象,无视了旁人,来到了慕凉王的面前,行了一礼,“见过慕凉王,不曾想我白家的私事,竟然劳烦了慕凉王来此,倒是让我这个家主,有些不好意思了。” “昨日之事,其间缘由我也清楚了,我懒得说这么多客套的话,放了白羽。”慕凉王听了这白已的话,无视了他话中的刺,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目的 “这,似乎有些不好吧!”黎羽上前,也是行了一礼,面露难色道,“毕竟他们二人是下了誓言的决斗,加上白羽又犯了禁,碍于白家的家法,即便您是慕凉王,权势滔天,我等也不能从命,这是白家之事,还请见谅。” 白罡面露难色,也是有些焦急的,他没想到这慕凉王居然这般所为,一时间也是有些失望了,想要开口从中斡旋一下,确被慕凉王给拦住了。 “呵!”慕凉王听到黎羽这话笑了,摇了摇头,对黎羽的话丝毫的不在乎,拦住了要开口的白罡,一脸正经道:“白家家规之中,我记得有一条,比斗有所争议,则可来日再战,若再输,便可随意处置。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想法,那人犯的事,相较于白白羽,我想应该更重吧!玷污祖祭广场,可不是个小事。” 黎羽有些愣神了,这条家法确实存在过,可很多年前就搁置了,新修的家法还在,可这条确是誊抄漏了,几乎很少人知道这条,连他也是偶然间翻阅古籍时才知道的,他有些疑惑,这慕凉王是怎么知道的。 可时间上不允许黎羽去思考了,白已在一旁也是想了一下,权衡之后,白已笑了笑,“既然是慕凉王出面,又有这白家的家法坐镇,那我等也就只能放人了,不过这决斗之日,我等还要商议一番。” “放人。”黎羽一挥手,来了一众人解开了牢笼的枷锁 卫泽从始至终没有开口,他一直在观察着这慕凉王,隐约间有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慕凉王一般。 彼此之间各有心事,就这么拖到了下午临近黄昏时分,这白羽终究是被放了出来,接下来决斗的时间也是定下来了。 慕凉王等的已经很是不耐烦了,终于将这一切都完成了,来到了这白家的门前。 “我等恭送慕凉王!”白家的一众人,跟在慕凉王之后,躬身相送 而慕凉王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没有多费一句口舌。 上马车之时,他看到了不远处迎面走来的龙老和白阳,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再度上了马车,似乎是对龙老的出现有些意外。 而龙老丝毫没有往这边看的欲望,和白阳从小门中回到了白家,这周遭一众人因为慕凉王的缘故,也没有去在意这一老一少。 做到了马车上,有些情绪波动的慕凉王很快的平复了下来,不去想这些事了,无视了沿街少女的尖叫声,小憩了一会儿。 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府中,门前慕凉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让侍卫掸去灰尘,整了整衣冠,宛如一个远行归家的男子一般。 他快步走入门中,看着门前等候的女子,他卸下了人前的冷峻,露出了别人没见过的很温暖的笑容,轻声道“我回来了。” “嗯。”有些疲累的女子,看着归来的男子点了点头,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第十二章 慕凉王府,旧人相见 满目疮痍残破不堪的堡垒之中,遍地的焦尸,百战将军驻剑跪在城墙之上,周遭的敌军已然斩杀殆尽,远处大漠之中,掀起一阵尘埃,似乎是援军赶到了,只是这将军已然精疲力竭,他咬着牙,起身站与城墙之上,驻剑与地,宛如战神一般。 这一战,是这近千年来,大商与夷族之战,唯一一次战损比达到一比一的战争,因为这场战争,倾巢而出的夷族大军,全军覆没,立于城墙上之上的这个人,便是如今的慕凉王,此后南征北战三载有余,开解了夷族三部协力造成的边疆之祸。 当今的陛下,不知是听了谁的话,竟然逾制将这不过偏将军的楚牧野封了王,统领昔年咸阳如今慕凉城。 此后皇室许下婚配,一位公主与慕凉王结合,此后慕凉王得了宅邸,一座受人争议的之地,昔年武定王宅邸。 皇室这般补偿难免让人想入非非,于是这夜弦城中便有了传言,传言这慕凉王,是昔年武定王之后,如今皇室为慕凉王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补偿,补偿这昔年亏欠那武定王的。 这一切终究是臆测,算不得事实,旁人再多的臆测也影响不了这慕凉王的封王,除却一些耿直的臣子,几乎默认了这楚牧野的封王。 坐在凉亭的楚牧野,一个晃神醒来了,看着这高挂在天空中的圆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清楚等的那个人会不回来,可他还是想等一下。 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间搏命,究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很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外乡人,第一次来这夜弦城,正值上元节,逛花灯时,他遇见了一个女孩子,他就这么远远的看着,看着那个宛如仙子一般的女孩子,此后他向同行之人许了一个愿景,娶那女子为妻,而同行之人没说什么,将他送入边军之中。 十年征战,他从十四岁到如今,他成了这大商最传奇的将军之一,一己之力打破了夷族的神话,让夷族三部惊惧之下,完成了一统,他也成了雍州之地最高的将军。 而他的同行之人也让他实现了愿景,如愿的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只是这十年间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如今再见之时,他是慕凉王,而那同行之人也成了白家的一个老仆。 如今他在这里等候着,等候着那人的到来,即便希望渺茫,他也想等一下,等着那人告诉自己,他该做什么,以此了却这分因果。 龙老如他所愿,飘然而至,只是这身形要比白日里差多了,龙老缓步走到了楚牧野的面前,看着起身相迎的他,笑了笑,“坐下吧!” “你那时候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本应该称您一声师父,可我又未曾拜师,今日就称您一声先生吧!”楚牧野应声坐下,看着龙老,一脸的恭敬,“不知先生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龙老看着这般恭敬,不似先前的楚牧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啊!原本以为你会再过几年才能到如今的地步,也因此计划之中,我离去之后你才能一步步走到如今的道路,之后你我了却因果的承诺,也不会是我来了结,也是我低估你了!” 楚牧野没有想太多,拱手行了一礼,“今日,既然您来了却因果,我想问问,您想怎么样,又或者说,我应该做什么?” “你是知道的,自你于边疆那一战,扭转了这边境之乱,解了商国亡国之危,而夷族那边,也是出了明主的,力排众议,以一己之力统御着,这整个摒州之地,你可明白。”龙老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着这些旧事 “夷族三部统御,我自然是知晓的,相比以往来说,这夷族确实是个大威胁,可于边军而言,他们十年内难以犯边,若先生为此而来,尽可放心。”楚牧野听了这些,轻声为龙老解释道 “这些事情,我信得过你,也不必多问,今日我来这里,想从你口中得出一个答案。”龙老听了楚牧野的话,点了点头,俯身询问道:“你和那白罡,是什么关系?你又欠他什么?” 听到龙老的问话,楚牧野点了点头,将往事诉诸,“先生与我相遇之前,我只是一个孤儿,可我清楚我是什么人,早年我曾与那蓝河一脉有所交集,白罡的父亲,与我有救命之恩,仅此而已,至于他们又什么别的想法,我不清楚,但我能保证,我与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斩断因果,这是先生您教我的,至于那孩子与那蓝河一脉少族主之战,想来先生也是乐意看到的,我说对吗?” “如此的话,我便放心了。”龙老听着这楚牧野轻描淡写的话,将这些事情理清楚了七七八八,看着楚牧野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话,然后开口叮嘱道:“来日这夜弦城中,或许会有一场祸乱,届时恐怕连你都要卷入其中。” “我所作之事皆是从心而为,守江山也是,忠于国忠于家,亦是我虽然比不得当年的武定王,可相比现下的一众货色,也要强的多得多,来日若有祸端,我会做出选择的,先生尽管放心吧。”楚牧野听着龙老的叮嘱,也没有表态太多,轻声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脸的坚持 龙老看着他这般作为,恍惚间似乎见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自己,那是的他,也是这般,有了太多的牵绊,以至于想要脱身之时,却发现几乎做不了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龙老笑了笑,“我活了太久太久了,看着这大商一代代英杰,从少年到迟暮,如今这大商交由你,交由你们来守护,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些,没有等楚牧野再度开口,龙老起身,准备就此离去,楚牧野起身,看着龙老,看着那个曾经与他一同行路,游行万里,授予他诸多的学识,也让他有了前行的路,如今已经十数年,可他还是以为那时和昨日一般。 看着不复从前的龙老,看着如今真的像个迟暮老人的龙老,楚牧野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昔年游学万里,您不辞辛劳,传授我众多,虽然我不曾得到太多,可我清楚,没有您,便没有今日的楚牧野,这大商的天下,我替您守着,替您看护着,师父您慢走。” 龙老已然离去,楚牧野久久未曾起身。 再起身时,楚牧野回望,看到了在门前露着一个头的女子,看着她有些迷糊的模样,楚牧野放下了心中的沉重,走回了屋中。 ...... 往白家走的龙老,身形愈发的佝偻,不知为何,他的精气神愈发的差劲,回去的路上,龙老泪流满面。 这很多很多年了,他没有流过一次泪,即便得知了她的死,他也没有哭过,可如今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刻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切,在此刻爆发。 不多时他已然回到了院中,似乎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坐在院中,皓月当空,星辰微末,狂风袭来,树上的叶子又落下了两片,如今这参天之树上,余下的叶子不过七片,龙老似乎是释怀了一般,不去在意这树上的枯叶,不去在意这些既定的事实。 “又是一桩旧事,唉。”龙老将一切都理清楚了,叹了一口气,回屋就此睡下 第十三章 拜见 又是一日清晨,龙老如往常一般,去往了那宗祠之中,挥退了所有人,龙老坐在这宗祠之中,将火烛一个个点燃,没有了日前那般的手段,似乎是错觉一般,旁人看着这龙老的面容,相比昨日苍老了许多。 祖祭广场没有前日的那般喧闹,或许是因为祖祭将至,又或者是因为前日那场比斗的缘故,也是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在这祖祭广场上切磋,只是这声势没有前日那般,比斗的对手之间,也是十分的克制,仅仅是切磋而已。 今日的龙老,并没有着急去传授白阳武学,反而是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来找他解惑的人。 有些事情他并没有避讳太多,就比如昨日去那慕凉王府之事,仅仅半日之间,这件事情已然传开了,有人惊恐,有人疑惑。 这夜弦城中鱼龙混杂,如今事端不断,有心之人,一定会来找他,而他也乐意将这潭水搅的更加浑浊一点。 龙老就这么坐在宗祠之中,感知着周遭的情况,突然龙老睁开了眼,从这蒲团上起了身,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前的白已,还有没来得及通报的侍从,龙老笑了笑,“见过家主!” 白已确实如龙老所想的一般,从昨夜得到了龙老前往慕凉王府的消息,到如今,他自己反复思索,始终想不明白,龙老和慕凉王有什么关系,在他心中,慕凉王和这幕后黑手几乎画上了等号,即便这慕凉王不是幕后之人,可这也没有太多的差别了。 在这种档口上,龙老密会这慕凉王,他自然是有些紧张的,所以也是急着想要从龙老的口中,得知昨日密谈的内容。 白已推开了所有的案卷,抽出了这半日的时间,来此拜访龙老,可他才刚刚来到这里,龙老便开了门,似乎等待已久了,这也让他有些意外,想好的措辞,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龙老看着他这副纠结的模样,笑了笑,率先开口道:“家主此来为何事,我已然清楚了,请进宗祠一叙,所知之事,尽可详述。” “既然如此,还请龙老为我解惑,开解家族危局。”白已拱手抱拳,行了一礼,和龙老一同进了这宗祠之中 两人坐于蒲团之上,龙老随手一挥,这宗祠的大门合上了,龙老看着白已,“好了!你想问些什么?” “昨日慕凉王来到家族地牢,碍于宗族礼法,我不得已将那白羽释放,同时白阳也要与那白羽再比斗一场,所以特来告知龙老。”白已听到龙老的问话,当即开口,将昨日发生的事,告知了龙老 龙老听到白已的话,点了点头,“意料之中,这宗族之中那条规则虽然很多人不记得了,可确确实实的在那里,我也已经做好了让白阳那孩子出战的准备了。” 白已没有什么意外,“如此的话,来日我从中斡旋一番,尽力保证白阳的安全,请龙老放心。” “算了吧,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来日这白罡会以这场对决,来做些事情,最不济也是折损主家的颜面,别说的这么轻松。”龙老看着白已轻描淡写的模样,将他的话戳破,然后轻笑道:“家主尽可放心,来日无论何时对决,白阳不可能输,家主尽可放心。” 白已听到龙老的话,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直接了当的询问道:“那我就切入正题了,且问一句龙老,昨日你去慕凉王府,和他谈的事是什么?这慕凉王,又是什么人?” 龙老听着白已的问话,突然笑了,开口反问道:“你是否因为昨日之事,怀疑那慕凉王是这一系列事端的幕后黑手?” “我也不是无端臆测的。”白已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这慕凉王实在是太可疑了,他的身份民间众说纷纭,私下里我问过苏子文,他说当时所见的慕凉王,和曾经画卷上的武定王,有着八分相似,难免不让人怀疑他是武定王后人,武定王当年有没有遗腹子,龙老我想您应该清楚的。” “是啊!武定王确实有过一个儿子!”想到当年那场祸事,龙老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些感慨,继而开口问道:“你是否因此,便怀疑那慕凉王是武定王之后吗?” “是!”白已也是不着急,看着龙老点了点头,“这慕凉王不过二十六岁,于边军打磨也不过十二年,不过因为八年前那一战,与夷族人战平,立下赫赫战功,就能封王?这着实是骇人听闻了,加之昨日之事,他已经在我怀疑范围之内了,如今也只是想要从龙老口中得出一个答案,望龙老告知。” 龙老也不废话,切入正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楚牧野不是武定王之后,至于他的身份,也没有这么多的传奇,真说起来的话,其实这小子,和你白家有些渊源,只可惜相隔太久了,这点涉及前尘往事的东西,也就不足道也了。” “那他为什么封王?皇室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将一个没有任何特别人封王,即便他战功卓着。”龙老的话,让白已有些犯嘀咕了,因为这些事有太多的不合理了 “因为他封王之事,是我与陛下商议得来的,其中缘由,以后你们便会知晓了。”龙老看着疑惑的白已,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 可这却为白已带来了更大的疑惑,只是如今也不能再多说了,只得继续问下去,“前些时日一连串的事端,让我也有些疑惑了,所以我想问问龙老,慕凉王是否和那些人有所牵扯,是否为那些人的幕后主谋?” 龙老看着白已,摇了摇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不是,也可以告诉你,大商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做那些事情,唯独他楚牧野不会,其中缘由,容我不能告知与你,你只需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就行了。” “我明白了!”白已看着龙老笃定的神情,不死心一般的开口询问道:“那龙老能否告知我,昨日你们密会,说了些什么吗?” “昨日说的事情,不过是一些私事而已!于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龙老看着不死心的白已,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龙老了,就此告退了。”白已有些失望,想要起身离去 虽然得知了慕凉王不是幕后之人,但他难免还是有些失望,他倒是希望慕凉王是这幕后之人,这样起码没有这么被动,不会什么事情都落后一步,可惜事与愿违。 龙老看着有些失望,转身就要离去的白已,开始了他的谋划,“白家已经有四代没有和皇室通婚了吧?” “是!差不多有四代人没有通婚了。”白已转身,看着龙老点了点头,然后回过神来一般,“龙老你莫不是想要......” 龙老点了点头,“没错,白家是个大家族,虽然这些年于朝堂而言,并没有太多的作为,看起来确实势微了,可还算不上落魄,皇室也是极为重视白家的,与皇室联谊,皇室也能对白家放心,你也可以与云无逸并肩同行了。” 白已一时间也是愣了神,他是想的太多,以至于有所纰漏了,如今被龙老理清了思路,也是有些放松了下来,“如此的话,自然是好的,只是族中适龄的女子,并不多,能放心的也是更少了,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求龙老指点!” “有个人,其实挺合适的,不必顾忌我的颜面,若是有了主意就去问她吧,若是她愿意的话,那就这么做吧!”龙老听到了白已的话,点了点头,将心中的设想说了出来 “多谢龙老!”白已听到了龙老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龙老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我先告退了!” “嗯!”龙老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看着白已离去 “唉!”良久之后,龙老叹息一声,“希望你啊!不要做那多余的选择,就这么安稳一世,其实挺好的。” 第十四章 告知缘由 白阳昨日得了龙老的传授,看着那本残破的书卷,视如珍宝,孜孜不倦,在屋内修行一时忘了时间,连这早饭都是白洛雨去做的。 一晃就到了中午时分,白洛雨也没有去打搅修行的白阳,亲自下厨,简单的做了点饭,她自己先行吃过,在院中泡上了茶,静静等候着白阳修行的结束。 白洛雨也没有等太久,只等了一刻钟,白阳就停止了修行,起身敲了敲白阳的门,“午饭已经做好了,你修行刚刚结束,是时候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了。” “好!”刚刚从修行中出来,意犹未尽的白阳,听到了白洛雨的话,这时才感觉到了饥饿,肚子似乎也是得到了消息一般,咕咕叫了起来 白阳起身,险些摔倒在地,这回来之后,他便开始了修行,坐着这一夜,身体着实是有些麻木了,扶着床边,白阳缓缓起身,将控制的还不算熟练的真气在身体内流转。 做完了这一切,白阳推开了门,看着门前自家的小姐,白阳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可他的肚子又是一阵的抗议。 白洛雨看着他这幅模样,指着一旁石桌上的餐食道:“好了,别说闲话了,吃点东西补充一些体力吧!一会儿会有客人来访。” “嗯!”白阳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刚开始还没什么了,可这些食物一旦过了腹,反而是停不下来了。 白洛雨看着狼吞虎咽的白阳,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将一杯茶推到了白阳的面前,然后静静等候着。 她也是差不多清楚的,慕凉王的到来,白羽被放出,根据族中一条规则,白阳和那白羽肯定会再度一战,只是这次不会再有任何限制,白阳虽然现在已经迈入修行之路,可相较于那白羽还是有些差距的,至于别的原因,白洛雨想不明白,隐隐的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至于那条白家的家规,白洛雨忘了从何处知道的,可白洛雨就是知道,没有任何原因。 事实如白洛雨所想,外间响起了敲门声,一个侍从开口道:“洛雨小姐,家主有要事,恳请相见。” 白洛雨有些意外,因为她以为来的人会是龙老,可到来的人,却是这家主,这让她意外之余,心中的一些想法,也坚定了下来。 回过神来,白洛雨看着面前的家主以及他身后的一众仆从,开了半个门:“家主请进!” 白已对着身后一众仆从摆了摆手,身后的一众仆从也识趣的站在了原地,静静等候着,随后白已进了门,关上了院门。 狼吞虎咽的白阳,一时间没有在意刚刚坐下的白已,等到他吃得差不多了,饮了一口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时的他才看到了一旁的白已。 白阳似乎有些意外,看着坐在那里慢慢饮着茶的白已,白阳有一瞬间的紧张,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笑眯眯的白已,镇定的询问道:“家主来我们这里,所谓何事,是为了来兴师问罪?还是别的什么?” “白阳!不得无礼。”白洛雨看着质问白已的白阳,训斥了一句,紧接着看着白已,开口道:“还望家主不要见怪。” “无妨!”白已看着白白洛雨,摆了摆手,然后看着白阳,一脸认真道:“今日我来,不是所谓的兴师问罪,而是来请求你的!” “请求我?”白阳听了这话有些疑惑,然后有些好奇的开口询问道:“我于家族,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子,家主能请求我什么?” 一旁的白洛雨,已然是明了了一切,不再开口,任由着这一切的发生,除此之外,白洛雨还看着白已,想从白已口中得知更多的东西,她想知道面前的这个家主,是否会将一切告知,而不是把白阳当做一个博弈的棋子。 白已看着白阳,内心挣扎了一番,做出了他的决定,他没有着急开口,一抬手,周遭的几个隐匿于暗中的人,再度有所动作。 确认了一切安全,白已开了口:“前些时日,家族之中发生了一件,危及主家颜面的大事,一个分家,在交接家族产业之后,得到了一份产业,这是家族的惯例,家族分支血脉淡薄之后,原先打理的产业也会被收归家族,那分支的族人也会不再姓白,家族会给那些人一份产业,之后由着那分族自生自灭。” 白已顿了顿,然后再度开口道:“可那产业没有等到它的主人,那个分支全族死在了这前往产业的路上。” 白已一时间没有开口,似乎思考着什么,而白阳听了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和他有什么联系,看着沉默的白已,白阳开口询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已回过神来,看着白阳,眼神中有些歉意,“到这里和你们的关系不大!之后的事情,便是有些关系了,那件事发生了之后,我将这件事上报,之后朝廷找了问天书院来处理,可终究是一无所获,一直到如今,眼下年节将至,白罡也是要离开家族的分家,祖祭之时,若是他们以此来损害家族的声誉,那便是另一件事了。” “所以呢?”白阳看着饮茶的白已,似乎还是不明白,不明白其中的联系是什么 白已点了点头接着说下去,“这一切,虽然问天书院没有查出来,可有些线索,和那蓝河一脉有关,加之日前白羽的挑衅,我大致明白了,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虽然不清楚这害了那一脉人的幕后黑手是谁,可我知道,这蓝河一脉是他们的人,所以你和白羽一战,是关键,你若赢了,有些事情于我们而言,斡旋的余地大了点,家族也不会因此陷入被动·,若你输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明白了,你们是想要以我为棋子,破开这局面,对吗?”白阳看着白已,理清楚了一切,认真的询问道 “对!”白已也是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如果我们料想不错的话,如今的局面,他们已经做完了一切,所以沉寂了下来,可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所以,他们也需要一个破局的点,而你就是那个破局的点,你输了,之后发生的事,应该就是白罡借此发难主家,之后白家分家沆瀣一气,主家颜面无存,之后皇室失去助力,这幕后之人,可能会颠覆大商。” “你觉得我能赢过那白羽吗?我之前不过是偷袭了他,才勉强赢过了他,如今他与我一战想来也是没有了先前的限制,你觉得没有修行的我能赢?”白阳听着白已的话,没有太多的反应,看着笃定的白已,认真的问道 白已看着白阳,轻描淡写道:“于我而言,我不清楚你到底是如何,可龙老相信你,相信你能够破开这局面,赢过这白羽。” 白洛雨听完了这话,看着一旁要开口回应的白阳,率先开口道:“好了既然龙老信你,那你就不要让龙老失望,去修行吧!” “是。”白阳点了点头,起身对白已行了一礼,“家主,我先告退了。” 白已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白洛雨。 白洛雨看到白阳回了屋,感知到屋中有了真气波动,看着白已,轻声开口道:“家主,现在该说说,你没有说出口的了吧!” 第十五章 愿否? 白阳也清楚,这家主还有事找他家的小姐,虽然很好奇这家主和小姐会谈些什么,但是他家小姐不愿他了解,他就不去了解,无他,只因为那个人是他的主人,他家的小姐。 白阳冥想片刻,将心思放空,然后再度开始了修行,真气周天运转,吐纳之间,将他自身不太牢靠的根基给夯实。 ...... 屋外院中,白洛雨一脸认真的看着白已,把白已看的有点发毛,虽然他将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诉了白阳,甚至有些可以隐去的事,都说给了白阳,看着白洛雨还是有些不满意的样子,他清楚有些事还是应该如实相告。 白已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单单只是为了那祖祭上的对决,更重要的是,这之后白家威望的重新建立,而这一点,目前只能依靠眼前这个小姑娘。 对白洛雨的问话,白已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了,彼此之间陷入了沉默。 白洛雨确认了白阳进入了修行,手指轻动,顷刻间院中被一个阵法笼罩,将一切声音隔绝于外。 白洛雨这一下子,让院外隐于暗中的人有些惊惧,若不是有人从旁阻拦,怕是当场就冲进院中了。 做完这一切,白洛雨确认了安全,也就开口了,“家主刚刚所述之事,确实是坦诚了,可其中有些细节,家主没有说清楚吧!就比如那决斗,我想白阳输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吧?反而是对家主你而言,若是白阳输了的话,家主您对那件事的线索就彻底的断了,白罡那些人之所以不去将这件事爆出来,恐怕也是因为问天书院吧!这白罡一旦爆出这件事,想来问天书院也会迅速的展开行动,届时幕后真相一目了然,我说对吗?” 白已点了点头,“确实如你所说一般,但我也没有夸大这件事,如果祖祭上那场比斗,不能将幕后黑手逼迫出来,那彼时,家族将丧失所有的主动权,这个消息一旦压不下去,主家将一落千丈,届时不仅是我,还有黎羽卫泽,现任的户部尚书,兵部侍郎,礼部侍郎,翰林院执事,这一众人都会因此被罢免,所以确实是危及家族的生死存亡,所以这两种话,对白阳来说,是两种情况,我这般所为,还请谅解。” “嗯!”白洛雨对白已的话,放下了心,这次她确信白已没有说谎,这次和她说的也都是实话,将白阳的事情搞清楚了,白洛雨再度询问:“好了!家主此来,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白阳的比斗吧?这之后的事应该与我有关,对吗?” “嗯!”听到白洛雨的再次询问,这次白已不再隐瞒了,当即开口,将一切详述,“或许龙老已经告诉你了,前些时日,当今陛下突然病倒了,病因不详,病况也是不详,陛下突然间的昏迷,不是中毒,也不是受伤,一切如常,这种病症于《九州录》之中有所记载,无可救治。” “这......我确实是不知道。”白洛雨听到白已的话,也是愣了下神,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有这么严重,陛下昏迷,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白已也是有些意外,很快的平复下来,再度开口道:“好在,现在太子代政,一时间也没有什么纰漏,可之后,若陛下没有医治之法,之后太子登基,朝堂变动,白家,黎羽卫泽都不可能登上朝堂,潜邸之臣,这可是莫大的功绩,我们的年岁太轻,若白家不能赶上浪头,之后衰落只是时间问题,你可清楚?” 白洛雨点了点头,“所以我该怎么做?我又该做什么?” 白洛雨很理解白已为什么这么急迫,白家这种大家族,若是站错了队,即便是这天下一等一的大家族,难免不会像那司马家一般,从一等一的大家族,成了现在偏居周朝一隅的家族,她也清楚了白已想要说什么,可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因为来告知她的人,不是龙老。 白已看着白洛雨,起身行了一个大礼,低着头,沉声道:“今日白家的危机,并非没有破解之法,也很简单,太子妃早逝,如今太子没有续弦,白家与皇室数代未曾通婚,所以我想问你,你可愿成为当今太子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我......”白洛雨虽然有了心里准备,可真的面对时,反而是有些忐忑了,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家族之中没有别的适龄女子吗?为什么是我?” 白已看着白洛雨,摇了摇头,“白家之中不是没有适龄的女子,可不是身份不合适,便是家族不放心,唯有你,从身份而言,你的父亲是曾经家族的嫡子,于皇室而言身份正相匹配,于家族而言,你接受的是龙老的教导,你也不会对家族做出那等悖逆之事,家族和皇室皆是对你放心。” “只能是我吗?”白洛雨看着白已,再度开口 白已没有隐瞒,将一切说了出来,“这其实也不是我的意思,这是龙老的意思,他希望在他走后,你能够安稳的活下去,至于白阳,龙老也会为他安排好去处,所以我来问你,你是否愿意,若是不愿的话,那家族也会找一个合适的女子,你不必为此而纠结。” “龙老呢?为何这件事不是他来告知我,而是家主您亲自来?”白洛雨听了白已的话,清楚了一切,开口询问道,似乎有些失望 白已先前被龙老叮嘱过,清楚白洛雨会这么问,开口回答道:“龙老他上午将这一切叮嘱了我之后,他就离开了,宗祠的事务也交接给了其他长老,似乎是出了远门,由于他离开的突然,我也就特意来此,告知与你,这确实是龙老他的意思。” “所以,他去了哪里?”白洛雨抚了抚额,似乎对这答案,有些不满意,言语中带着一股质问道味道,似乎对龙老的决定,十分的不满 白已摇了摇头,“我不清楚,龙老来去异常神秘,所以无人知晓。” “我答应你!”白洛雨似乎死心了一般,不假思索,当即回答了白已的请求 白已也是没有想到,白洛雨答应的这么痛快,“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白洛雨坚定的摇了摇头,赌气一般道:“既然这是龙老的决定,那我尊重他的决定,这件事不需要考虑。” “算了,你再思虑一下吧,若是你不同意,我也有别的人选,无妨的!”白已也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将一切说明了,白已起身,“好了,我也该走了,先行谢过白阳了。” “家主慢走!”白洛雨起身相送,撤掉了这阵法,将白已送出了门 感知到白已离开之后,白洛雨有些恍然,她不清楚自己刚刚为何说出那般的话,与她性格全然不相符合的话,那几乎就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她能感觉到,当时的她心中,本能的对龙老的安排不爽,可这本能却无从说起。 想到这里,白洛雨有些不适之感,就是单纯的不适,似乎是有什么在她脑中,阻止他想这些事。 思索一番终究是无果,白洛雨也是不再想这些了,起身将这茶具收拾好,一阵风吹过,一片叶子落在了白洛雨的面前,树叶枯黄,却不是这院子里的叶子,似乎是从别处飘来的,白洛雨捡起这片叶子,陷入了深思。 ...... 黄昏时分,远行的龙老,来到了一处巨城之中,这城中往来之人,大多是僧人,有苦行之人,也有前来寻求解惑的,有痴傻的,也有那江湖侠客模样的人。 龙老看着这众生百态,走进这城中的寺院,来这里了断他多年前种下的因果。 第十六章 质问 一晃七天过去了,白阳和几日一直想要去找龙老,因为现在的他,就修行而言,还是太过差劲了。 这几日他依照着那本残卷,开始了修行,稳固了现下的境界之后,他开始想要学习武技江湖招式于他而言,很有诱惑力。 反复翻阅这本书卷,书中记载的其实没有太多的东西,只有一些纳气之法,还有这人道四个境界的判定之法,唯一让白阳失望的是,这本书册之上没有涉及武技。 天书楼之中,倒是有相应的武技,家主也给了他相应的权限,只是白洛雨否决了他去天书楼学习的想法,也没有说明缘由,只是让他等龙老回来,让龙老做决定,白阳也没有违背他家小姐的话,就在这些时日一直稳固境界,期间外出寻找龙老,可惜龙老一直没有回来。 让白阳有些意外的是,那天家主到来之后,他家的小姐相比以往,愈发的沉闷了,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白已也是不清楚,也不想去猜,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因为涉及身份的缘故,也是不能去找家主当面询问,只能这样被蒙在鼓里装糊涂。 随着境界愈发的稳固,白阳也沉溺于这修行中的状态,那种放空一切,近似于冥想,又与冥想不同的状态。 ...... 白家门前,一路远行了断大多因果的龙老,终于回来了,如今的他相较于以往,真的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来往之人看着这般的龙老,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老者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这龙老的精气神很差。 龙老没有在意这往来之人的目光,缓步走向了白阳所在的院落,感知到了白阳在修行之中,龙老笑了笑,敲了敲这院子的门,“小洛雨,劳烦你开下门!” 在院中无心修行的白洛雨,听到了龙老的声音,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吸了一口气,起身为龙老开了门,期间没有任何言语。 坐在院中的白洛雨似乎有些怨气一般,没有质问也没有说什么,这茶水也没有为龙老倒上,就这么坐着。 龙老坐下,看着面前的白洛雨,看着她脸上的怨气,龙老一时间也没有开口,因为他不知道从何说起,让白洛雨成为太子妃,相较于他的计划来说,其实没有偏离,让他计划偏离的是,一开始传授她修行之法。 白洛雨饮了一杯茶,看着始终不开口,不开口向她解释的龙老,率先开口道:“龙老!日前家主跟我说,想要让我去成为这大商的太子妃,家主说这是你的建议,他说的是真的吗?” 龙老听到了白洛雨的问话,一时间也是有些尴尬,看着白洛雨一脸认真的模样,龙老点了点头,“没错,让你成为这大商的太子妃,这是我跟家主说的,这也不失为一条安稳的路,一世繁华没有什么不好的。” “哦!”白洛雨听到了龙老的回答,似乎是释怀了一般,点了点头,然后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甚至不愿再看龙老 龙老看着白洛雨,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抚了抚额,开口解释道:“我为你选择这条路,其实也是有所私心的,你并非没有可选的道路,来年云州的那位,还有问天书院的那位,他们如果离开,或是生出变故,那这大商必然会一统这八州,届时你成为这皇后,于世间而言也是权倾天下之人,修行者都比之不如。” “可你当初为何传授我修行之法?”白洛雨看着龙老,开口质问道 听到白洛雨略带怨气的质问,龙老简单的回答道:“传授你修行之法,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意思,仅仅是让你有个傍身之法,不至于在我不在时,被奸人所害,仅此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仅仅是这样而已吗?”白洛雨似乎有些不相信龙老的话 而龙老似乎是坚定了下来,点了点头,“仅仅只是让你有个傍身之法,我常年不在,家族中若是有歹人,对我有所不满,将祸事降临你和白阳小子的身上,虽然后来我能将奸人惩治,可若是让你和白阳受了伤,那便是我不愿看到的。” 龙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将这段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白洛雨看着这般的龙老,她不相信,不相信龙老没有别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她有个傍身之法,她隐约觉得,龙老还有别的什么目的,虽然不清楚,但她坚信,龙老一定有别的目的,这是她的直觉,而她的直觉向来很准确。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我说清楚,将这一切说明白。”白洛雨看着龙老,再度质问道,想要从龙老口中将这一切问清楚 龙老,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因为以前没有什么告诉你的必要,无论如何你的婚事总要等到你及笄之时再做决定,况且我也在家族之中,所以也是不用着急的,如今我不久之后也将要离开家族,所以为你们安排好依靠,不至于在我走之后,你们陷入尴尬的境地。” 龙老说着这些事,言语中带着真切,旁人听来肯定就相信了,可白洛雨不相信,不相信这一切就这么简单,这突然的婚事,不像是往常龙老要做的事。 “所以,为什么让白阳踏入修行之路?”白洛雨看了一眼屋内还在修行的白阳,再度看向龙老,想从龙老口中得出一个答案 龙老也是看向屋中,淡然道:“我如今传授白阳修行之法,是因为,在你大婚之后,他也会离开家族,我会推荐他去问天书院去学习,之后他将离开九州,前往外间之地,去完成一些事情,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白洛雨看着龙老,听着龙老这话,“为什么我不能去做这些事情?” 龙老似乎内心也有些挣扎,如实相告道:“因为那些事太过于凶险,我的把握也不是特别的大,所以我不能看着你去涉险。” “所以就能看着白阳涉险?”白洛雨看着龙老,眼神中略带不满 “那是他必须要去做的,因为他是我的弟子。”龙老,看着有些生气的白洛雨,轻声回答道 “哦!”白洛雨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问道:“那我呢?对龙老您来说,我是什么,只是故人之女吗?” “是!”龙老点了点头,决然一般,然后开口想要终止这个话题,“不去说这些问题了,你可愿意嫁入皇家,若是不愿,那这件事就此作罢。” 听到龙老的话,白洛雨有些赌气道:“既然已经答应了,那请龙老放心,我会守约的。” 这之后两人不再开口,白洛雨也为龙老斟了一杯茶,两人彼此无言...... 白阳修行结束,感知到了龙老的到来,出了房门,看着院中的龙老,行了一个弟子之礼。 “看样子你这四品的修为已经稳固了,那我便放心了”而龙老,看着白阳笑了笑,然后起身道:“这祖祭还有半月时间,届时决斗,若是没有相应的武技,恐怕也是不妥的,今日有空,随我外出,我传授你一些江湖武技。” “谢过龙老!”白阳难掩喜悦,开口谢道 “无妨!”龙老也是放松了沉重的心情,看着白阳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一旁,有些走神的白洛雨,轻声道:“小洛雨,我带着白阳去修行了。” “龙老慢走!”白洛雨还是有些失神,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龙老见到她这幅模样,也没有想太多,抓着白阳腾空而去,留下白洛雨一个人在原地。 白洛雨思绪繁杂,她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会因为龙老的决定,去质问他,彼此之间的感觉,似乎也是有些异样的,那时的她,就和之前一样,几乎不是她了,而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异常的古怪,可又没什么不适之感,很是异常。 摇了摇头,白洛雨只当是这些时日事情太多,心绪乱了,不再多想转身回了屋中。 第十七章 绝学 这次白阳他们没有来到之前的山坡上,他们到达的地方,是很多江湖高手都望而却步的地方——钦天山脉的主峰,这里也是九州的最顶点。 九州之中一共五座山脉最为闻名,云州昆宵山脉,雍州盘云山脉,中州太苍山脉,摒州奇衍山脉,还有便是这天下最高的钦天山脉,可以说,其余四座山脉的主峰,加起来也没有这钦天山脉的主峰高 也因此钦天山脉是很多登山之人,都想要翻越的地方,无数人来此挑战,可却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无他,只因为这钦天山脉,太过陡峭了,山脚到山腰还好说,这山腰之上,便是直直的纵穿云端,直冲天际。 有些修为傍身的登山客,登上半山腰便是极限了,再往上即便是江湖一品忘忧境界,也是有些吃力的。 于江湖而言,这钦天山脉也是没有太多意义的,江湖榜上前十的高手几乎都来过这里,只因为很多年前,江湖上流传出了一则消息,这钦天山脉的山顶是九州飞升之地,于是乎,几乎所有的江湖客,一朝聚集夜弦城,最终只有江湖榜前十之人登上了山顶。 最终他们一无所获,只是知道了,这钦天山脉的顶端是个开阔的平台,除此之外,便是什么也没有了,再然后问天书院的老院长出言辟谣,这登山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也就没人再来这钦天山脉主峰做这等无聊事了。 此后不少境界突破的人,都会来此挑战,想要看看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进入江湖榜,只是今日却没有人来此挑战。 来到山顶处,白阳识趣的站到了安全的位置,不敢靠近这山崖边上,即使从这里俯瞰而下,能看到大半个襄州之地,虽然这让白阳有些震撼,但白阳还是不能克服恐惧,不敢靠近这山边,生怕一不留神就从这里掉下去。 而龙老,身在这山巅俯瞰着九州之地,他的目光似乎将这九州之地都给看尽了,站在山崖边片刻之后,龙老确认了不会有人来到这里打搅他们,也就收回了目光,转身来到了白阳的身边。 龙老看着有些害怕的白阳,他笑了笑,“这钦天山脉,着实是高了些,甚至高的都有些不合常理了,若以风水学而论,这等山脉,根基若不深厚,那不足千丈便会崩落,即便是根基深厚如云州,也不过能承载三千丈左右,且不论襄州之地的根基,钦天山脉副峰和主峰的差距,也是过大,你可知为何?” “有传说记载,这钦天山脉主峰是天降神物。”白阳听到龙老的,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 龙老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这钦天山脉主峰,实际上和无形之事有关,这等东西便是你该去学习的。” “无形之事?”白阳有些不清楚,不清楚龙老这话中的意思 龙老看着有些疑惑的白阳,手一挥,让白阳看到了不同的景象,“这襄州山脉的走向,其实更像是一个阵法如你所见,这中间的阵眼,就是这钦天山脉的主峰,也因此,这里异于其他之地。” “我要学的是阵法?”白阳听到了龙老的话,点了点头,眼神中似乎有些失望的神色 这一切都瞒不过龙老,龙老看着这样的白阳,轻声解释道:“阵法的妙用,相较于那江湖武技来说,其实更加的实用,彼此之间对决,有很多细节要处理,阵法便是强化自己优势最好的帮助,况且,你要学习的,不仅仅是阵法,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阵法对现在的你来说,只是一种辅助的手段而已。” “我明白了!”白阳点了点头,之前有些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 龙老也清楚,对于想要切实保护白洛雨的白阳来说,阵法确实没有武技来的实在,起码就现在而言,是这样的。 龙老一个闪身,来到了白阳的身畔,真气微微波动,身形略显诡异。 看着面前的白阳,龙老轻声道:“白阳小子,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白阳自然是看清了,听到龙老的话,白阳点头回应道 “那就好。”龙老听到白阳的话,没有过多的回应,侧过身子看着白阳,“你来试一下。” “这……”白阳有些犯难,他刚刚确实看清楚龙老的动作,可真的做出来,他还是有些说不准的 虽然这样,白阳还是照着做了,将真气灌入双腿,一个冲刺,冲出了这山顶平台。 险些没了性命的白阳,被龙老拽了回来,龙老悬于空中,缓缓落下,将白阳丢在了地上。 看着闭着眼的白阳,龙老轻声道:“知道你为什么一下子就冲出去了吗?” “真气过盛,控制不足。”白阳也是明白,自己刚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龙老看着白阳,没有太多表情的解释道:“所谓功法招式,不过是对真气的输出方式,如何做到更少的真气,更大的作用,这便是所谓的招式,而招式又因为不同的功法不同的修行方式,又有着不同的形式,那些个话本小说中的武技也是这般。” “至于今天让你学的,是所谓的轻功。”龙老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再度闪身来到了白阳的右侧,“这等的招式,相较于江湖来说,算是基础了,有些暗杀者,也是依靠着这所谓的轻功,才能一次次的脱身。” 白阳听着龙老的话,似乎是懂了一般,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龙老看着他这幅模样,也不再说闲话了,“这次我要传授你的轻功,叫做《神行步》,这轻功是我一个故人独创的,功法灵巧简便,本来应该传授你另一种轻功的,可碍于时间问题,只能作罢了。” 说完龙老运起真气,在这钦天山主峰上闪转腾挪,一时间这山顶上尽是残影。 不多时,龙老停了下来,看着面前惊呆了的白阳,龙老轻声道:“我刚刚那般,所消耗的真气,与你体内如今留存的真气大致相当。” “这……”白阳被震撼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刚刚龙老,运功的时间少说也有一刻钟左右,期间的速度,快的完全看不清,这般所为居然只是消耗了这一点真气,白阳愈发的期待了。 看着从震撼转到满脸期待的白阳,龙老笑了笑,稍稍将神行步运功方式,还有真气收放的要点,解释了一下。 说完这一切,龙老看着白阳,“好了,你自己试试吧,我刚刚那般,对你来说没有半年,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你如今只需要在这山顶上沿着边,运起神行步三圈全力,那你就算入门了。” “这……”白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钦天山脉主峰的山顶,是块开阔的平台,不过从中心到边缘不过四丈左右,这一圈也确实不长,只是有些太过危险了。 虽说这样,白阳还是勇敢的上了,然后第一圈才不过一半,他就冲下了山崖,好在龙老及时的救下他。 这之后的第二次,他没有掉下山崖,只是龙老对他很不满意。 于是他开始了掉山崖,再次运功,然后不满意,再次到山崖。 一晃半日,白阳终于是勉强掌握了这神行步。 在龙老点头的那一刻,白阳直接躺在了地上,满头大汗,看着高悬于空的太阳,白阳笑了。 龙老看着他这幅模样,想起那个创造了这个步法的男人,那人当年选择了洒然一世,可惜最终还是替他背负了一切,想到这里,龙老看着白阳,眼神也变得有些严厉了起来。 第十八章 锤炼 龙老身形一阵晃动,额头青筋暴起,片刻之后龙老缓过神来,将额头上的汗擦了擦。 看着躺在一旁的白阳,龙老沉声道:“好了!今日日头还长着呢,该开始今日该做的事了。” 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白阳,听到龙老的话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的汗毛炸立,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看到没有回话的白阳,龙老罕见的活动了一下筋骨,语重心长道:“你可知,对决之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打倒对手!”白阳不假思索道 “没错!”龙老看着白阳,点了点头,紧接着道:“对决之中,获胜的关键是不能倒下,无论你修为如何,手段如何,只要你倒下了,那一切都是虚的,最终的结果才代表了一切。” 听到龙老的话,白阳点了点头,隐约间也是明白龙老要做什么了,缓缓起身,半坐在这地上,确认道:“龙老,是否要向书中那般靠着修为锤炼我的筋骨,打通我的经脉?” “算是吧!”龙老看着面前的白阳,点了点头,回应了白阳的询问,紧接着一句话,让白阳如坠冰窟,“不过这锤炼并非是打通你的筋脉,仅仅是为了让你多几分胜算,不至于被那白羽一击制服。” “这......”白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有些疑惑道:“话说,这白羽真的有这么强吗?” “那小子的境界,虽说是与你相当,可他已经在这四品境界已久,手段相较于你来说,要多的多,要不是当时他是为了试探你,有所限制,恐怕当时的你,在他那一招之下,便已经没了性命。”龙老轻声解释,看着白阳眼神有些忧虑,“这放他出来的那一刻起,他背后的推手,便已然行动了,恐怕你们之间是一场恶战。” “那就开始吧!”白阳听到了龙老的话,也没了疲惫之感,连忙起身 “嗯!”龙老看着白阳,轻声回应了一声,然后猛地一拳挥出,白阳连忙用手抵挡 这一拳之势,速度不快,可白阳抵挡之后才明白,龙老为何如此,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白阳被这一拳直直的打下山崖,双腿双手的骨头,完全粉碎,看着下方的云朵,白阳猛地吐出一口血,然后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阳再度醒来,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可白阳一起身,这身上的痛楚随之而来,此时的他才明白,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缓缓起身,伴随着身上的痛楚感消退,白阳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旁的龙老,站在那里,似乎睡着了一般,感知到白阳醒了,龙老回望一眼,看着白阳,轻声道:“今日是否继续?” 白阳活动了一下筋骨,不服输一般道:“当然!” “那便继续吧!这次就看你能不能躲过去了。”说完龙老又是一拳,这次的拳,快的只剩残影,白阳全力运起神行步,勉强躲了一下子,可紧接着,白阳便昏死了过去 这次他右胸的肋骨凹陷了一块,伤到了他的肺部,以至于白阳因为窒息,昏迷在地。 白阳昏迷之后,龙老没有管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白阳,而白阳的身体,正在自我修复着,一股庞大的真气,在他的周身流转,在伤口处修复着伤损,同时平衡着白阳的身体。 一旁的龙老,状态显得糟糕的多的多,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一般,龙老有些无力的蹲下,然后缓缓躺倒在地,从他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此刻的他无比的痛苦,隐约间有什么从他身上剥离一般,这些被剥离的东西涌入了白阳的体内消失不见。 等到白阳再度醒来之时,龙老已经恢复如常,站在不远处,一切如常,可在白阳眼中,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龙老似乎变得愈发像一个迟暮老人一般。 感知到白阳再度醒来,龙老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看着远处的一抹斜阳,龙老轻声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来日这神行步你多加修炼,那天书楼之中有些相应的武学,你也可以看看,至于招式,若是有时间,你可以自行学习。” 白阳听了龙老的话,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能学到什么惊世骇俗的招式,没想到只学了一个轻功,难免还是有些遗憾的。 龙老也是懒得过多的解释,毕竟如今这一个《神行步》,便够白阳学上一段时间了,若是再传授别的,只会影响白阳修行的进程,并非没有神行步配套的招式,只是对大商很多人而言,这些招式使出来,对白阳有害无益,毕竟他的那个创造这等招式的旧人,如今的传承并不在商周之间。 白阳起身,看着心事重重的龙老,咬了咬牙,开口询问道:“龙老,自从家主那日来找我之后,与小姐密谈了一番,小姐一直闷闷不乐的,今日见到你,向来好脾气的小姐,罕见的发了回火,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那日没有去偷听?”龙老看着白阳,轻声询问道 白阳摇了摇头,“那日小姐不让我知道,那我便不知道,可这件事让小姐不快,我还是想要去了解一下,好歹知道,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借此宽慰她。” “这件事。来日你便会知晓了,我也不便说。”龙老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对白阳说这件事 “那算了!”白阳有些黯然,对龙老的话,也有了些许的想法,隐约间将一些事情与这件事划上了联系 “无论如何,这来日的路,有可能只能是你自己去走下去,你家小姐或许不能与你同行,我也只能这般说了。”看着猜出端倪的白阳,龙老轻声说着 “唉!”白阳愈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无奈的叹息,这无奈中包含了很多,也包含了一丝情愫 看着这样的白阳,龙老似乎有所触动,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也也是有些无奈的,龙老连忙岔开话题,抬头看着这穹顶,开口道:“这里是个好地方,若以后你有能力,靠自己登上这山顶,那就来这里看看,或许会和现在的你有着不同的发现。”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白阳有些疑惑,看着这山顶,又像龙老一样,看着头顶上碧蓝的天空,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也是有些不明白龙老这话中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龙老听到了白阳的发问,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的你修行还是不够的,等来日,你有那个能力的时候,与你的同行之人一起,来这里看看,届时你所看到的风景与现在则是完全不同,到时候你的也将面临一些选择,届时你从心即可,无需顾虑其他。” “嗯!”白阳虽然不算太明白龙老的话,但还是将这些话记载了心里,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着远处即将过来的黑暗,龙老也没有单个时间,抓着白阳的肩膀,轻声道:“今日也没有别的事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说完龙老抓着白阳俯冲而下,伴随着龙老从山顶上的离开,一抹微弱的光亮起,完全没有人去在意,山顶上不知为何开始起了一阵风,穹顶之上,闪过一抹红光,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这钦天山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也是闪过了一道光,相比之前那两道亮光,这道光更加的微弱,即便有人直面,也不见得能看见。 第十九章 解惑 这一晃几日又过去了,白洛雨似乎释怀了一般,恢复了以往那古井无波的模样,白阳则是潜心修行,同时每天往那钦天山周遭的小山上跑一圈,以此修行那《神行步》。 龙老则是愈发的苍老,原本头上的白发,竟然变得有些枯黄,也是日渐消瘦,若是夜晚来看,这龙老,就像是一个骷髅一般。 祖祭当下,忙活一年的白家,也是多了很多的闲人,他们饮酒作乐之时,也是会提及这龙老,皆是推断这龙老,何时撒手人寰,一时间也是有了盘口,赌这龙老,会不会死在这祖祭之前。 至于白已那里,由于前些时日的一些事,家族的各个分家,也是规矩多了,白已手头上也没有了这么多的麻烦事。 唯一让白阳不爽的是,那件事情还是没有探查出来,反而是几个与那被灭分家有些亲近的人,来主家询问,想要得知下落,最终他们被搪塞了过去。 至于这宫里,也是有些不太平了,云无逸代政,很多人都没有异议,可还是有些臣子想要拜会陛下,虽然是被糊弄过去了,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云无逸只能一次次的隐瞒,借此撑到祖祭之时,届时朝中休假,也可以有所准备的时间。 至于祖祭当天的行程,全数由他这个太子来主持,包括这晚上的宫宴,也只能是他亲自去操办了。 现在摆在云无逸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拖着,一条是找到一个绝世名医去医治这陛下,前者不是长久之计,后者又太难。 能救治当今陛下的只有一个人——九州医圣:风飘飘,可这医圣常年行踪不定,连问天书院老院长都找不到行踪,所以这后一条也只能作罢。 如今云无逸不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那个人如果不亲自出现的话,皇室也不会亲自去找寻,毕竟那个人行踪不定。 有很多年,大商都是依仗着那个人,他似乎无所不能一般,无论皇室面临什么危局,他都会出手,当年那生死危亡的临西关下,便是那人出手最好的证明。 那日和白已通过气之后,他心中也是明白了一些事,后来那慕凉王的现身,并且为那白羽求情,当时几乎已经认定了那慕凉王,就是幕后之人,后来白已传来消息,打消了他的念头。 其实这外姓的楚牧野之所以封王,也是因为那个人,那时也是云五无逸,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一个糟朽的老者,没有任何话,只是告诉了当今的陛下,这楚牧野应当封王,再然后宫里待嫁的小十嫁给了这楚牧野,当时朝野之间有着很大的议论声,最终都压下去了。 虽说他的妹妹如今很幸福,但他还是有些不解,这楚牧野何德何能,去得到如此的封赏,就凭借着那与异族守城的一战?还是凭借着那看似雄伟的战功?这些也不足以让那楚牧野封王。 想到这里云无逸愈发的不快,可也只能这般,不过能让他有些痛快的,是前些日子白已提出来的一桩事务,白将一个女子送过来,成为他的太子妃,他丧偶多年,如今一直没有续弦,主要还是这些年他心中的一丝执念。 若是白家的话,他也就同意了,况且那女子,听传闻,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那女子独门独户,唯一一个仆从,还是个男子,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毕竟只是传闻而已。 他是有些犹豫的,犹豫自己要不要去娶那个女子,娶了自然能让白已放开手脚入朝为官,不至于因为家族而拖累。 可一旦娶了那女子,家族之间的平衡将会被打破,苏家将会式微,于军伍之中,苏家已经被慕凉王给夺了雍凉之地的统军之权,如今朝堂上再失了势,那届时就不好办了。 云无逸对苏家有所歉疚,先前与他通婚的是苏家的女子,他老师的女儿,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如今因为那小产,血崩而亡。 他也对苏家对他师傅有了几分歉意,想要适当的补偿,这终究是一场不愿提起的伤心事,云无逸抚了抚额,不再去想了。 有些烦闷的云无逸,感觉到了屋中起了一阵微风,有几个火烛被吹灭了,书房之中一个昏暗的角落,一个身形出现在了那里。 紧接着一个护卫,突然出现在了云无逸的身前,有些紧张的护着云无逸,“谁!出来!” 听到这护卫的声音,一个干瘦的身形从昏暗之中走了出来,看着护卫身后的云无逸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唐突来此,还望不要见怪。” “您与皇室有大恩,我未提前相迎已经是有所愧疚,怎能见怪您。”云无逸看清楚来人的面容,连忙起身,紧接着看着面前的护卫沉声道:“这是皇室重要之人,不得无礼。” “是!”那护卫也是看清了来人,他也是见过这人的,应了一声,当即退下了 来人正是龙老,他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只为了两件事,一件是慕凉王,另一件就是白洛雨的婚事,这两件事影响着祖祭那天的局。 没有耽搁时间,龙老当即开口道:“太子殿下,近来是否因为一些事端,而如鲠在喉?” “没错,进来事端太多了,既然您来了,还请您为我一解心头之惑。”云无逸对龙老的问话,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问道:“请您告知我,这楚牧野是否是操纵那白罡的幕后之人?您又为何让他得到如今的功业?他是否是武定王的后人?” “掀起这场事端之人,身份不差的话,应该是皇室的后人,但那人不是楚牧野,也不是武定王的后人。可以告诉你的是,武定王确实是有后人留于世间,但他们绝不可能去掀起祸端。”龙老否认了云无逸的想法,剩下一个问题,龙老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他如今为何封王,其实也是为了留住他,让他不至于在大商危亡之时,无人可用。” 龙老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毕竟如果模模糊糊的隐瞒下去,对以后的楚牧野来说,是一场祸事,有可能会与现今的太子,未来的帝君,生出隔阂。这种种考虑之下,龙老将这不该说的事说了出来。 云无逸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商危亡?按照如今的情势,大商几乎没有任何忧患,即便是那夷族大举入侵,他们也能层层阻截,真的有那生死存亡的时刻吗? 看到云无逸这般,龙老轻声解释道:“若是夷族大举入侵,问天书院没有抵抗入侵的能力,彼时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应该不会吧?”云无逸听到龙老的话,刷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对这种情况显然惊到了,可他对龙老的决定,还是不明白,“即便如此,对他的封赏,也不至于如此吧?以后若是真的大战了,又该如何封赏他,若不封赏,朝堂又该如何?封无可封之人,您老这些年也应该处决了不少人吧!为何这般对那楚牧野?” “依照着那楚牧野的性子,若是没有牵绊,或许会因此而离去,毕竟当年那一战,朝中一些人想要将他变成鱼饵,若不是他手下的人皆是拼死之人,只怕如今也就没有他了,相较于以后,这封赏,足够了,不过是将他以后应得的,给预先支付了而已。”龙老轻描淡写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还有些事情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不是现在说的 “嗯!”云无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龙老也不耽搁时间,紧接着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婚事,你如今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白家,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若是她与你通婚,白已也可以与你一同前行,另一个是备选,李家的一个女子,若是你娶了她,李家也可以就此重返帝都,你作何选择?” “若那孩子是您带回来的,那便选择她吧!”云无逸不假思索,几乎没有去考虑那破落的李家 “嗯!”龙老点了点头,但还是叮嘱道:“其实那李家的女子,更加的适合你,若来日生出事端,会有人来给你解围的,不过应该不会如此吧。” “我信得过龙老!”云无逸虽然不明白龙老话中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我就此告退了。”龙老说完这一切,就准备离开了 而云无逸咬了咬牙,起身请求道:“父皇已经卧床多日,还请您救救他,不然大商朝堂必然起变。” 龙老没有在意云无逸,闪身而去,留下了一句话“你父皇之事,其中涉及众多,我不便出手,太子殿下且等着,一切会有结果的,切记,不要妄动。” “唉!”云无逸听了龙老的话,坐在椅子上,握紧了手,然后又松开了,只能无力的叹息 第二十章 一个故事 离祖祭剩下不足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白阳潜心修行《神行步》,也算是勉强入门了。 这几日,家主遣人送来了一枚令牌,一枚能在天书楼畅通无阻的令牌,也因此白阳准备着前往天书楼,去找些与自己功法相应的招式。 这些时日,白阳也终于清楚了,清楚了他家的小姐,为何闷闷不乐,因为她要嫁给现今的皇太子了,这传闻并非无中生有,他亲自找小姐确认了,如传闻一般。 得到确认之后,白阳也是有些难受的,其实白阳应该高兴的,他家的小姐,本应该如此,成为这大商的皇后,配得上她的身份。 白阳只是有些不甘,不甘于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仆从,可再不甘,这一切也是既定的事实了,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好的吧。 白阳自我安慰着,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情愫,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挺好的! 前往那天书楼的路上,白阳是有些激动的,因为他终于有机会踏入这大商藏书最多的地方了,以前因为身份的缘故,白阳仅仅能在这第一层借阅一些话本小说,其余的楼层,也只是从来往的钦天学宫士子的话语,了解了一二,如今有缘踏入这之上的楼层,他自然是有些激动的。 缓步来到这天书楼前,守卫之人并没有阻拦白阳,进入之后,白阳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通往第二层的楼梯口,这里守备之人的武道境界了,和如今的白阳差不多,得益于那本没有名字的书卷中的望气之术,白阳一眼便看清楚了他们的境界。 白阳将怀中的令牌拿出,让守备之人看了一下,然后径直向着楼上走去,一路上也没什么阻拦,就这么径直走上了这第六层。 这一路上,来往的钦天学宫士子,看着白阳的眼光都是有些异样的,毕竟他们眼中,白阳只是一个白家的仆从而已,这一个仆从能登上这第二层,一路往上走,倒是一桩稀奇事。 也有博学之人,认出了白阳手中的令牌——天书令,钦天学宫加上白家,也不过十七块而已,这块令牌能在这一到八层畅通无阻,如今持在一个仆从的手里,说实话,有些让人意外。 白阳没有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只是缓步前行,他与那些人不太可能有所交集,也因此,白阳不在乎那些人的目光,他的心境因为之前的事,如今又多了几分沉稳的意味。 白阳看着面前这第六层通往第七层的楼梯,以及这守备着的人,两个中年男子,和之前那些人不同,这二人身上没有真气的波动,似乎是普通人,可举手投足间又似乎是隐世高手一般。 白阳没有耽搁,径直走上了这第七层,相较于其他几层,这第七层要空旷的多,可摆放的书册少说也有万本,还有一些江湖榜上留名的兵器。 这周遭的人,也是没有几个,有些站在那里看着精怪志异,有着坐于角落缓缓运气,没有人在意白阳这个仆从打扮的人。 白阳在这周遭走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自己的招式,毕竟他所修炼的功法,属实有些难说,直白明了,一针见血,对修行来说事半功倍,可也因此,所修行的真气,欠缺了几分霸道。 白阳没有耽搁,径直上了这第八层,这一层白阳没有细看,因为他刚刚走上楼梯,就看到了一个老人,那人身着白家长老的服饰,可白阳一次也没有见过。 老者看到白阳的到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必你就是龙老口中的白阳吧?” “白阳,见过长老。”白阳看着面前的老者行了一礼 “免礼!”那老者摆了摆手,也没有废话将一本书册丢给了白阳,“这本书中或许有契合你的招式,你若是有空闲,便学上一招半式,应对来日的比斗。” “小子先行谢过您老的好意了。”接过这本书卷,白阳再度行了一礼,当即就要转身离去,“若是没有旁的事,容小子先行告退。” “老头子我,很多年没有出天书楼了,若是你有空的话,听我说说闲话吧!”看着想要离去的白阳,这老者轻声道,似乎有什么要嘱托白阳的 白阳当即停下,点头道:“也行,这修行也不急于一时。” “那便随我来吧!”老者见到白阳答应了,带着白阳走到了一旁的空旷处 这里有着几个蒲团,老者先行坐下,紧接着示意白阳坐下,白阳没有谦让,就此坐下,然后看着这老者,想要知道,这老者想要说什么。 老者看着白阳,轻声道:“古来功高盖世者,若是不收敛其锋芒,他们的下场,往往是不得善终,轻则一人身亡,重则全族皆灭。” “这些事我是清楚的,历来这等人,无论时任的帝王如何信任,新任帝君往往会猜忌,而这些人也会因为不知收敛,死于各种事端。”白阳点了点头,轻声说着这些话,不知觉间想到了现今的一个人 老者见自己目的达到了,紧接着开口道:“和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与你想的不一样的故事。” “您请讲!”白阳点了点头,已经猜出一些端倪了 老者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曾经大商出过功高盖主之人,那个人还是皇室之人,舍弃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帝位,戍边十年,然后被新任帝王,赐了死,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这个自然是知道,武定王,大商三百年来,于世无双,死于他侄子的猜忌。”白阳自然是明白的,当即回答道 毕竟这数百年间,功高盖主的皇室之人也只有那武定王,他的死虽然很快就平反了,仍旧让一些人对大商心寒了,他也确认了老者想要说什么了。 白阳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当即再度开口道:“我不过一个白家的仆役,于那慕凉王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您老说这些,所谓何求?” “你可是龙老的弟子,想必未来这慕凉王有难只是,也只有你能够帮助他。”老者看着有些不快的白阳,轻声请求着,继而再度开口道:“我知道,你对那慕凉王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放了那白羽,对吗?” “嗯!”白阳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唉!”老者看着直接承认的白阳,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开口请求道:“有些事情,并非涉及他一人,涉及的是大商国祚,若是没有那楚牧野,大商危矣,如今老头子我请求你,不要让那局面出现。” “若是如此的话,我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请您放心。”白阳听到老者的请求,想到了一些事情,点了点头,答应了老者的请求 老者也清楚,这白阳是因为什么,不是所谓的大商,而是那个女子,那个即将成为大商太子妃的女子,来日白阳离去,那女子成为皇后,那大商危亡,这女子必然无法脱身。 如今也只能感慨,龙老这一步好棋,只是这龙老是不是这个意思,他也不清楚,只是碰巧是这样而已。 白阳起身,看着面前的老者,再度行了一礼,“今日若没有别的事,那我就此离去了,谢过老祖宗的书,子孙白阳,就此离去。” 显然白阳猜出了这老者的身份,常年居住在这第九层的白家老祖——白寻毅。 白寻毅并未起身,摆了摆手,“慢走!” 白阳走后良久,白寻毅起身,对他先前的话摇了摇头,当年武定王之事的真相,与现在这流传的,完全不同,若是说出来,恐怕很多人都会不能接受。 “你啊!又何苦承担一切呢?唉!!!”白寻毅不知是说那武定王,还是在说他那个身为帝王的外甥,最终只是一声叹气,往事皆如尘土,不复从前了, 第二十一章 初雪 隆冬时节,夜弦城落下了一场雪,洋洋洒洒的雪花,预示着这祖祭即将到来,大多事情已经进入了收尾的阶段,朝堂之中也开始休起年假,夜弦城外,不少人来往,有些人是想要目睹这大商的祖祭,还有一小部分人,动机不纯。 这祖祭的由来,源于上古时期的黎朝,当时的黎朝祸端不断,后来黎朝的帝王将引起祸端的凶兽斩杀,并将这一日定为一年之始,从此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后人为了纪念,将这日作为祖祭之日。 如今大商的祖祭,并非是皇室操办的,而是白家为主,去做这祖祭之事,这也是因为很久之间的事了,即便是后来大商一统四方,也是延续了这个习俗,只是这后来,祭坛移到了皇城之地,洒酒祭天也是这皇室操办。 白家要做的,是这祖祭之中的娱乐之事,那些个比斗歌舞,以及祭坛的安排,也是要靠着白家去做。 按照以往来说,这祖祭之时问天书院的老院长,也会来此观摩一番,可近些年这问天书院的老院长反而是不来了,反而是龙老,这些年开始主持起了这祖祭的事务,这让人不免联想一番。 今年祖祭之时有个热闹事,白家一个仆从要和一个分家的公子于祖祭之时比斗,这本不算什么,可这仆人是龙老带回来的人,而且他的身份也值得考究,白家曾经有幸入过江湖榜,并且位列第九之人,白呈的子嗣,这让旁人起了兴致。 京城中议论纷纷的同时也不忘开盘口,想要赌这二人谁赢,大多数人压了那白羽,毕竟白羽如今已经是三品的高手,虽说放在如今的江湖算不得什么,但他这个年纪就有如此的修为,也是罕见了。 至于白阳,就那日的表现来说,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个八品的小人物,除非的了大机缘,否则能赢过这白羽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有人暗中观察白阳,确看不出白阳是何境界,无从判断。 这京城之中的人,因为年节时下,异常的清闲,也就这般议论着这少有的热闹事,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京城外流进来的风言风语。 ...... 风言风语之间,白洛雨的小院子,被初雪装点的银装素裹,这一片洁白,也让白洛雨沉重的心情变得有些舒缓了,院中花圃旁,有着一个盘膝而坐的雪人,不知何时就这么立在那里。 白洛雨看着那个雪人愣了一下神,然后长袖一挥,带起一阵暖风,将这积雪融化,露出了雪中的白阳,他如今不知是修行,还是别的什么。 白洛雨感知到白阳体内的真气波动,也就放心了下来,因为从旁人看来,现在的白阳和濒死之死人无异,气息微弱,周身如寒冰一般,放在寻常人身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在修行者身上,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不多时,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的白阳,从修行中醒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站立着的白洛雨。 白阳想要起身,周身因为寒冷已经有些僵硬了,真气流转,将白阳的身体温暖,他缓缓起身,吐出一口寒气,看着白洛雨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白洛雨看着白阳,也是笑了笑,轻声道:“练成了?” “嗯,练成了!”白阳点了点头,确认了白洛雨的话 如今的他是在修行一个招式,前几日得到的那本书卷,他就一直在准备,在昨日隆冬大雪之时,他借着这风雪,修炼了这书中一个最适合他,也是最快能练成的招式——寒影掌。 这招式很特殊,修炼的条件也不苛刻,唯独难办的是时间,所需真气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转化,好在有着简便的方式,就是借着这风雪,纳入真气借着寒风转化。 虽然这样的话,并不算是修炼成功,真气也是保留不长,但应对现下的情况,也是足够了,因为剩下的时间也不过仅剩下五天了而已。 白阳深吸一口气,胸中潜藏的真气,流动起来,在手掌汇聚,连带着周遭都起了一层寒雾,运起左手猛地一掌打出,宛如实质的白色真气,猛然冲出,轰向一旁地面,雪花飞溅,地面的石砖轰然爆裂,留下一处小坑洞,紧接着坑洞起了一层冰霜,周遭起了一层冰棱。 这一掌打出,白阳缓缓收势,他头上的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左手手臂因为真气的流动,变得有些麻木僵硬,片刻之后才缓了过来,随之而来是冻伤的痛苦。 这一切白阳都顾不上了,他沉浸于练成招式的喜悦,同时也是观察着体内真气的情况,这次他用的并不多,威力也不算大,剩下的也是不能再用了调动体内部分真气,将那股真气包裹,让其不至于伤了身体。 做完这一切,白阳抬头看着面前的白洛雨,看着她有些嗔怪的模样,憨憨的笑了笑。 白洛雨站在一旁,没有怎么在意白阳的动作,看着憨笑的白阳和破碎的地砖,抚了抚额道:“来日雪化了,找块石砖换上,下次修炼小心点。” “好!”见到自家小姐没有怪罪,白阳松了口气,猛地点了点头 阴沉的天空,雪又再度下了起来,这次相比昨晚来说,要大了不少,阴沉的天空雪花随风而落,看似灰暗,落到地上的时候,才发现,这雪花是那么的澄澈,由于这些时日愈发的寒冷,雪花也没有融化,只是飘落在这地上。 白阳和白洛雨坐在屋檐下,看着这洋洋洒洒的雪花,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语,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白家之中尽是奔走之人,来往之间似乎不忍玷污这雪地,不多时,路上已然没了行人,大多是抱着一个小火炉,坐在屋中,或者亭子里,欣赏这雪景,四野之间一片宁静,也没了什么嘈杂声。 皇城之中,云无逸将这案牍前最后一个折子处理掉,看着外间再度下起来的雪,呼出一口寒气,披上狐裘,侍卫打开书房的门,看着这外间的雪景,云无逸轻轻呼出一口寒气。 慕凉王府,只有楚牧野和女子的花园中,两个人堆着雪人,女子的雪人惟妙惟肖,宛如一个披甲大将军,而楚牧野的雪人则是有些潦草,不过勉强也是值得一看,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楚牧野抓住女子冰凉的小手,温暖着她的手,同时将她护在袍子下,两人走向院中的亭子。 天书楼中,罕见的黎羽卫泽白已三人,站在空无一人的第八层,倚着栏杆,俯瞰着整个白家。 第九层,窗门紧闭,白寻毅半卧床榻上,看着那本他读不明白的书,听着这外间雪落的沙沙声,他不喜欢看雪景,反而是喜欢听这落雪的声音。 夜弦城一处不起眼的院落,白羽站在院中有些发愣,他父亲半跪在一个人的身后,而那人则是盯着这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白家宗祠之中,龙老与手下人协力,点燃了这宗祠中熄灭的火烛,他对着一个长老模样的人,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向着那白洛雨的院子走去,脚步蹒跚,宛如一个即将熄灭的火烛,摇摇欲坠,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将死之人的那种神色,反而是有些清醒和淡然。 龙老院中的树似乎也是将死一般,满树的叶子也不过剩下了两片而已,其中一片似乎顶不住这狂风,随风而落,落在了院中的石桌上,落在了棋盘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让这一局棋进入了收官之时。 第二十二章 听风 白阳和白洛雨坐在屋檐下,院外响起了敲门声,白阳感知了一下,然后运起神行步,一瞬间来到了园门前,为龙老开了门。 龙老将身上的雪花轻轻抖落,缓步走入院中,屋檐下的白洛雨似乎有些出神,没有起身迎接龙老,而龙老也没有去在意。 等到白阳转身回来,龙老开了口,“离这比斗的时间,不过五日了,如今你也算是学会了两招,可你这胜算,如今看来不足三成。” “为何?”听到龙老的话,白阳如坠冰窟一般,这些时日他苦心修炼,如今也是习得了一两个招式,可这话却是将他拖回了现实,白阳有些不甘 龙老看着白阳有些不甘的模样,轻声回答道:“你这些时日却是可以,功法招式上的修行无可挑剔,可是境界上的差距一时之间,你还弥补不了。” “那白羽现今的境界不过是三品而已,我如今虽然是四品境界,但我有信心凭借耐力和速度胜过他。”白阳对龙老的话有些质疑,轻声说道 白阳有这自信并非是凭空的,那日决斗之后,白阳开始了修行,并从脑中数次推演,将那日的情况结合现今,得出了白羽大致的实力,推演之间,白阳将很多东西都算进去了,包括白羽当时有所隐藏的情况。 如今的白阳,能够有九成的把握胜过白羽,可龙老的话,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了白阳的热情。 看着这样的白阳,龙老轻声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又见到了那白羽,他虽然有所隐藏,但是他身上的泄露的气息出卖了他,他已经突破这江湖中的二品境界,成了所谓的小宗师,现在你觉得你的胜算还大吗?” 白阳听到龙老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心灰意冷了起来,原本他的胜算有九成,可如今真的不足三成,而且还是这白羽境界不稳的情况。 这也确实如此,这江湖境界,四品是个坎,二品也是个坎,一品也是一个,这层层递进之间,相较的胜算也是成倍的下跌,一个江湖二品,少说也能撂翻三个四品之人。 放在龙老给的那本书中所说,这二品境界,是源始境界的圆满,对真气的掌握相较于初入源始境界的人来说是鸿沟。 “若是可以的话,那日我上场也行。”一旁出神的白洛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行!”白阳不假思索,当即反驳了这白洛雨的话,眼神坚定 龙老则是没有开口,说实话,如果白洛雨出手的话,面对那白羽,胜算是完完全全的,不仅仅是白洛雨的修为,还有白洛雨修行功法的特殊性,凡天境界圆满之下,白洛雨能够绝对的全身而退。 一言回绝白洛雨想要出战的请起,白阳转头看向龙老,抱拳请求道:“此事事关重大,请求龙老教我胜利之法。” “今日所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随我来吧!”龙老听到白阳的话,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龙老带着白阳,再度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一旁的白洛雨,又变得和先前一样了,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飞于天际,不知是错觉还是因为现在白阳已经有了修为,这次的他对着御风而行的过程,有了直观的感受,周遭风雪不停,而他们接近了这云层,一瞬间他们突破了云端,见到了那金色的太阳。 他们再度立于这钦天山主峰之上,寻常人以为这钦天山脉的主峰之巅,是如同那昆宵山脉主峰一般,终年积雪不化,可实际上,这钦天山脉除却山腰之地是这样的,再往上与寻常山川无异,这山巅更加的单调,只是一处普通的平台,连那风化碎石都不曾有 再度立在这山巅,不知为何,白阳有些眩晕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这里和那日有些不同,不多时,白阳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龙老看着连站都站不稳的白阳,轻声道:“运起真气,流转周身,准备开始学习了。” 白阳照着龙老的话,运转真气,勉强抵御了这眩晕的感觉,他很奇怪,今日为何会这样。 龙老随手一动,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一时间抵御眩晕的白阳突然缓了过来,似乎一切如那日一般,白阳有些疑惑的看着龙老,他有些疑惑,先前的眩晕是因为什么,龙老又做了什么,让他的眩晕消失了。 随手而为的龙老,看着有些疑惑的白阳,笑着开口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那日和今日的情形不同了?” “为何会这般?”听到龙老的话,白阳当即提问道 龙老没有隐瞒,轻描淡写道:“这就是所谓的阵法之术,于决斗之中创造有利于自己,不利于对手的条件,除此之外,阵法也可以用在别的地方,这里就不详述了。” “如今研习这阵法,时间真的够吗?先前这阵法我不学习,也是因为我见过小姐研习,那一整年她都在研习一个阵法,以我的资质,这剩下五天真的能学好吗?”白阳有些疑惑的看着龙老,将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龙老看着白阳,听到他的话,一脸笑意的问道:“你可知,那白羽为何如此轻而易举的突破了二品境界。” “不知!”白阳摇了摇头 “他接受了旁人的灌顶,而且是一个境界在天人境之上强者的灌顶。”龙老也没有没有卖关子,看着有些疑惑的白阳,“虽然修炼阵法很难,我也不似那天人一般,可以随意的帮你突破境界,可我也能让你学会几个阵法,以便应对接下来的事。” “这等事,不会对您老产生什么影响吧?”白阳没有兴奋,反而是异常的冷静的看着龙老,认真的询问道,生怕有所纰漏 “无妨的!”龙老摆了摆手,看着白阳,淡然的解释道:“这件事你尽管放心,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我传授于你的也不过是一些对阵法的感悟,现下你能学会的也不过只是一个阵法而已,放心吧!” 看着还想要开口的白阳,龙老开口催促道:“好了,别耽搁时间了,传功的需要消耗很多的时间,之后你还要去掌握,快开始吧!” “好!”白阳想要问什么,但是被龙老打断了,他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只能点了点头 “在我的身前坐下,闭上眼,记得捕捉这些个画面,准备开始了。”龙老看着白阳,示意他到身前 白阳点了点头,按着龙老的话照做了,闭上双眼,摒弃杂念。 龙老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真气流转,表情上有些痛苦,不过他还是忍耐了下来,将真气一点点的注入到了白阳的体内,伴随着一些心法招式的感悟,还有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他一并灌入白阳的体内。 这个时间并不算短,龙老从这辰时一直到了申时,彼时太阳即将落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龙老突然停了下来,而白阳也是因此睁开了双眼。 这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让白阳沉浸其中,观察了一下自身的情况,白阳有些异样的情绪,毕竟这么长时间,他以为自己已经突破了境界,如今看来,也是没什么影响的。 白阳起身,看着气喘吁吁,似乎是疲累的龙老,行了一礼,“在此先行谢过龙老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日后有些事情还需依仗着你。”龙老看着白阳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即将落幕的斜阳,将周遭的云海染成金色,龙老没有耽搁,“好了,该回去了。” “嗯!”白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还在回味这阵法和招式 龙老抓着白阳,俯冲而下,伴着这愈发猛烈的风雪,飘然而下。 第二十三章 祖祭 祖祭之日终于到来了,大多数人身着新衣,于大街小巷中奔走,皇室的祭祀从日前便开始了,破晓时分这祭祀迎来了终结。 随着祭坛的火燃起,云无逸从这祭坛上走了下来,他长吁了一口气,看着其下的臣子,一时间有些恍然,这次是他第一次主持祖祭,登上祭坛俯瞰其下群臣的景象他不是第一次见,可这次的位置只是高了一点点,景象便和先前完全不同了。 晃了晃脑袋,云无逸恢复了清醒,对刚刚的自己有着几分厌恶,贪恋权势之事,于皇室而言是大忌,依照着旧制,将一切完成,云无逸带着群臣前往那白家观礼。 清晨时分,坐在院中感悟的白阳睁开了眼睛,有些失望,因为他没有突破那三品境界。 这几天里白阳一直在修行,昼夜不停,对于龙老灌输的武功也有了新的感悟,期间对于阵法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可这一切都抵不上境界的差距、 虽然在那些个一品,断尘忘忧之人眼中,这区区二品到四品的差距,还比不得那刚入一品,和半步断尘的差距,但对于刚刚有了傍身之技的四品武者来说,他们是一,那二品是十,两者差距有些过甚了。 白洛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中,她的衣着与往日朴素的白衣不同,此时的她身着一身华服,淡雅华贵,宛如一个天上的仙子,飘然降世。 白阳看着她有些出神,恍惚间白阳脑中涌现出了幻觉一般的记忆,摇了摇头,白阳起身,看着白洛雨,“小姐,我们走吧!” “嗯!”白洛雨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表述,跟在白阳的身后,缓步前行,无事了周遭惊艳的眼神,向着那比斗之处前行 祖祭广场之上,相应的活动也开始了进行,只不过主持之人并非是龙老,是一个白家主家的长老,年纪也不过是四五十岁的模样,这祖祭广场上所办的活动乏善可陈,不过是一些仪式,还有那让人捉摸不透的舞蹈。 这活动结束的很快,周遭的人也不算太多,随着爆竹声的响起,活动结束了,周遭各级官员还有各分家的家主一同前往了那比斗场。 祖祭的比斗之处,是苏家的地域,倒是个能容下所有人的场所,期间这些人三三两两的行进,白罡身边一众人中,有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袍人,这让隐于暗中之人有些惊讶,惊讶与白罡的明目张胆。 白罡这番所为自然引起了一众人的注意,其中白已的反应有些无语,他对这幕后之人的目的止于折辱白家,毕竟往深了说,又没有什么可说的,当今陛下只有太子一个独子,颠覆政权也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慕凉王也是不太可能颠覆大商的政权,毕竟现在四海安顺,贸然起兵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成功的。 看到白罡带着那个黑袍人,白已完全确认了先前的想法,只是不太明白为何现在白罡要将一切摊牌,这让白已有些紧张。 而龙老也是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虽然先前就清楚,但是龙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有些事情没有白已他们想的那么复杂,就像有时候颠覆一个政权,只需要一个绝对的强者而已。 龙老没有耽搁太久,起身从院中离去,而院中石桌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也已经落下了,今日之后这龙老也要从白家离去。 ...... 比斗场中白渺和白沐风率先到了,两个人占据着一个好位置,静静等候着这比斗的开始。 白渺率先开口道:“话说今日你猜谁会赢得这场比斗?” 白沐风摇了摇头,“我可不清楚,各自有其胜处,我也不在乎,我期待的是这之后将要发生的事,这些时日,夜弦城中出现了第二个那样的人,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那货给捕捉到了,所以我期待,这之后,龙老应该怎么应对。” 白渺听到白沐风提起了那个人,开口询问道:“话说那货怎么没有来?” “那货闭关了,准备突破境界,这次的守备之人,除了我还有苏志,相比皇室那个守备者,我们也不过是个打下手的,况且,有龙老在不可能会出乱子的。”白沐风摇了摇头,回答了白渺的问话,同时也将自己想到的和盘托出 不远处的一个人来此,闪身到了白沐风的身边,“话说你们白家是个什么情况,我听闻有些乱子生了出来,怎么回事?” “管好你苏家的事吧,少打听这些没用的。”见到苏志的到来,听到苏志的问话,白沐风撇了撇嘴,然后看着这场中的人,问道:“这问天书院的人,按照以往来说应该早早的到来了,如今为何还没有到?” “他们不会来了!”苏志摇了摇头回答了白沐风的问话,然后解释道:“今年有些反常,老院长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般,没有派人来到这里,看样子,老院长又要突破境界了。” “嗯!”白沐风听到苏志提起了这问天书院的老院长,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毕竟这问天书院的老院长,于九州而言,是个不可超越的人,也是九州明面上的天人,他对这大商也是极为照顾,具体缘由也是说不好,可让人疑惑的是,十几年前那龙老回来之后,这问天书院的老院长,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白已和云无逸也是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到来引起的很多人的重视,让人疑惑的是,这黎羽和卫泽并没有跟随他们而来,这让人有些疑惑了。 这些人也没有疑惑太久,因为这黎羽和卫泽陪同着一个重要之人到了这里,这个人让白家大多数分家的家主不得不起身,也让这朝中的部分官员起身相迎,包括苏家的家主——苏仲怀,因为这来人,是如今这大商活的最久的人,大商武安侯——白寻毅。 他是当年大商的三任帝师,也是与那武定王一同平定天人祸乱的人,最为关键的是,他是当年那些人中,唯一一个活到了现在的人。 按照常理来说,这白家的老祖宗,不会掺和这种小场合的,可他就这么来了,其中缘由也没有人清楚,似乎是为了龙老而来,有或者是为了这场比斗,这白已也是有点愣神,他也是不知道这老祖宗会掺和今日的场合。 虽然一众人议论纷纷,这老祖宗反而是怡然自得,独自待在了这苏仲怀腾出的位置,静静等候着这最后到来的人。 不多时龙老也到了,白罡看着龙老,然后又看向一旁的人想要确认一些什么轻声低语。 龙老的到来引起了一众人的关注,虽然不似这老祖宗到来的轰动,却也是引起了一众人的关注。 更让人疑惑的是,龙老的身后跟着一个文士模样的人,这个人似乎是个小家族的家主,旁人看着也没有什么表态,可这白寻毅看到那人,似乎有些触动一般,但也很快的平复了下来。 随着龙老的落座,这比斗正式开始了,一众少年郎先后入场,彼此争斗一番,到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虽然也是叫喊声不断,可更多人,期待的是那场众所瞩目的比斗,白家的一个仆从,和一个分家少主的比斗。 没多久,最后一个人到了,白洛雨宛如一个仙子一般,飘然而至,一下子吸引了这众人的目光,一项寡淡的云无逸也是愣了神,轻声询问白已,得到了答案,也是有些期待了。 众人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因为场下的人已经到了,白阳和白羽,各自从入口处走出,各自简单的报上了姓名。 “白阳。” “白羽。” “比斗开始。” 第二十四章 归元阵 白阳看着面前的白羽,感觉到了白羽体内蓬勃的真气,在心中盘算着应对的计策,毕竟现在即便是有阵法傍身,白阳也不敢丝毫的放松,这场决斗彼此之间背负的东西都值得赌上性命。 白羽看着白阳也是有些惊讶,他知道这白阳开始了习武求道,可不曾想这白阳的境界已经突破了四品,隐约间有种要突破三品的感觉。 在座的大多数人,从九品到四品,即便是用药灌也是需要一两年之久,白羽也是从小开始泡药浴,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才勉强突破到了如今的境界,这白阳不过才修行了大半个月而已,就有如今的境界,白羽生出了一股嫉妒之心,战意愈发的强烈。 两人没有交流,当即开始了比斗,白羽率先出手,一个闪身来到了白阳的身前,灌输真气的一拳打来,似乎想要速战速决一般。 白阳很自然的看出来,这白羽的攻势并不在脚上,没有去招架,运起神行步与白羽拉开了距离,同时将体内的真气少量的外放,继而再度闪身躲过白羽又一轮的攻势。 白羽稍稍停顿一脸玩味的看着白阳,也是不急着去做这等事了,毕竟当下的情形,应该速战速决的是白阳,而不是他,如今这幅局面更多的是一种消耗战,而消耗战则是比拼真气和境界的差距了。 白阳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只是他也不得不这样做,他修行的功法虽然高明,但也是极难修行的,他虽然修行到了四品境界,也不过是入门而已,还未成就体系,所以白阳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这般想着,白阳再度躲开了白羽的攻势,得益于神行步对真气消耗不大,白阳才有机会能够实施计划,真气再度外放,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一般。 ...... 台下的战斗说实话有些让人失望,这比斗应该是硬碰硬的战斗,可不是如今这般,如猫戏鼠一般的战斗。 台上之中有些人认出了白阳所用的“神行步”,不过这一招是能从《九州录》中习得的,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可有些人的神情,还是略带不快,毕竟这一式的修行者和《九州录》的撰写者,于商周而言,身份上有些不好说。 好在白阳没有用出更多的招式,不然的话,这场比斗的结局就注定了不会这么好,甚至有可能会因为这场中一些人的原因,而中途结束。 白阳依旧闪躲着,体内的真气也是丝毫没有隐瞒,消耗的速度,超乎了这场中众人的预测,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也有明眼人看出了这白阳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例如那苏志。 苏志和白沐风这般的江湖高手,自然是知晓这场中的情况,他们对气的感知也是超乎常人的,也因此,他们明白,这白阳是在布阵,让他们惊讶的是,这白阳所布的阵法,有些让人咋舌——问天书院,藏经阁九层顶卷——一气归元阵。 白罡身旁的黑袍人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白阳所布的阵法,有些激动的喃喃道:“果然,你果然还活着,我此番历尽千辛万苦,终究是找到你了!” 苏志看着场中的情况也是难以置信,问向一旁的白沐风:“台下那小子,是在布一气归元阵吗?” “似乎是的吧!”白沐风也是有些惊讶,惊讶于场中的情况,同时也是看向龙老,轻声喃喃道:“您老倒是是什么人物,竟然传授给了那小子这一招,你可知,这招于问天书院意味着什么?” 一气归元阵,问天书院束之于高阁的阵法,之所以让人惊讶,是因为曾经问天书院一个弟子,有幸研习了这个阵法,然后以断尘境,搏杀了一个天人,越过两个大境界,甚至越过了一个鸿沟,搏杀了一个天人境界之人。 期间或许有那个人刚刚突破天人境界,和这个弟子在断尘境已久的情况,可这也是有些让人惊讶了,只可惜场中惊讶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场外各有所思,场中则日渐激烈,白阳如今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汗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与场中之人猜测不同,白阳用的阵法并非是“一气归元阵”,毕竟这阵法可是足以搏杀天人的阵法,以他一个初入四品境界的人,想要修行“一气归元阵”,这首要的真气就是个问题。 龙老确实将“一气归元阵”传授给了白阳,只是除了“一气归元阵”之外,还有“一气归元阵”的前置阵法,最开始的那个阵法,就是白阳现在所布的阵法“归元阵”。 白沐风、苏志他们没有接触过,自然不清楚,白阳是不眠不休研习数日,自然得心应手。 想着这些事情,白阳又躲过了一次白羽的攻势,周身真气已经见底了,这阵法还差一点点就要成了,想到这里,白阳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白阳在最后一个方位猛然停下,然后结结实实挨了白羽注满真气的一掌,一口鲜血喷出,白阳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阵法完成了。 猛地震开白羽,白阳擦去了嘴角的鲜血,看着想要再度冲过来的白羽,白阳将体内的寒冰真气全数激发,运足寒影掌然后一掌打出,这次白阳仅仅是将白羽给打退,但他的目的也仅仅是将白羽打退而已。 从比斗开始的时候,白羽就意识到了不对,这些时日他被那个所谓的高人,灌输了很多东西,除了境界之外,他还是明白这白阳在布阵的,只是这白阳的身形太难捕捉了,以至于他没有找到机会。 最后这一下,他是用足了十二分力气,看样子是对那白阳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这让他有些失望了,不过看到白阳一直手臂废了,胸前血流不止,他也算是勉强达到了目的,剩下只能见招拆招了。 如今他的真气也是消耗了七七八八,没有着急发动攻势,补充真气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这阵法的情况。 ...... 白阳看着白羽两人都没有着急出手,白羽在观察着白阳用的是什么阵法,而白阳则是在止血,刚刚那一些,白阳的右手手臂算是废了,最起码这场决斗中已经用不了了。 看着不知情况有些紧张的白羽,白阳开口激将道:“阁下好歹是一家的公子,我如今束手就擒,你敢上吗?” 白羽撇了撇嘴,没有被白阳的话语影响,“你的结局已然注定,我现在出不出手都不妨碍你失败的结局,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场外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两人为何停下来了,毕竟这场比斗是生死搏杀,如今这突然的停滞,让这些外行人愈发的扫兴了。 黑袍人则是一脸的凝重,他对白羽有些气恼,场下的形势已经变的对他们不利了,尤其是白羽,把原本九成的胜算,生生玩的只剩下五成,而且还在持续降低。 龙老则是松了一口气,如今的情况下,白阳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将这胜算拉倒了持平,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白阳此时已经稍稍恢复了一点,身上的伤势也是恢复了一点,除了那条冻伤的手臂,如今白阳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了。 看着白羽,白阳露出了白牙,笑着道:“真正的比斗,现在才是开始,接下来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说完白阳猛地冲向的白羽,一改先前的行为,而白羽也是恢复了状态,运足真气冲向白阳。 第二十五章 以命相搏 归元阵,如名字所描述般,能够归藏元气,将四方真气吸纳为布阵者所用,其效果更倾向于一种辅助的阵法,用以对决之中。 最为关键的是,这归元阵,与寻常阵法不同,想要破除归元阵,首先要将布阵之人给打倒。 比斗场中,烟尘散去露出了场中的情况,白阳和白羽第一次交手有了结果,白阳依旧不敌,可情况要比先前好的多的多。 将嘴角的流出的一丝血擦拭掉,白阳看着有些狼狈的白羽勾了勾手,一副挑衅的模样。 而白羽看着这样张狂的白阳,平复了五脏六腑的震荡,将周身真气内敛。 看着恢复速度肉眼可见的白阳,白羽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似乎在抉择着什么一般。 白阳可不会给白羽什么机会,趁着白羽这抉择之间,白阳将周身刚刚转化好的真气凝聚,周身凌然一变。 白阳吐出一口浊气,双手闪耀着金光,沉声道:“此招,名曰:平天。” 说完白阳欺!!身近前,一掌打出,将没有反应过来的白羽打翻在地。 没有急于再次出手,白阳稍稍恢复了真气,然后又是一掌将没有反应过来的白羽再度打飞。 从这一刻起,整个决斗胜利的天平就已经倾斜向白阳这一方了,白阳一扫之前的状态,真气宛如用不尽一般,一掌掌打向白羽。 场外的白沐风已经呆住了,他对白阳使出的招数,很是惊讶,虽然相比归元阵,他的惊讶要减弱了几分,可难免还是有些震撼。 这也怪不得白沐风,只因为白阳的所为太过震撼,毕竟这平天十八式,是江湖上一个仅次于问天书院老院长的人物所创造的。 而江湖上对那人只有一句诗词:红尘诸多万象事,何人渡我入忘忧。 白阳自然是从龙老的传渡中,学会了这一招,幸亏有这阵法作为补充,白阳才能勉强用出平天的前三式。 再然后,白阳费力的使出了一招寒影掌将白羽打退,紧接着,白阳蓄力,准备以平天的第四式解决这场决斗。 场外的龙老没有丝毫高兴的表情面色依旧凝重,从旁人眼中,白阳现在是九一开的局面,而实实在在的看,现在的局面一如既往,胜负还是五五之数。 白罡身边的黑袍人,看着这般动作的白阳,不屑一顾,白罡也是一样,对白阳这蓄力的一击没有丝毫的在意。 白阳此时已经续好了平天的第四式,猛的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白羽的身上,白羽也是如所料一般喷出!一口血,一副败局已定的模样。 只是白阳有些讶异了,他原本以为这平天第四式能将这白羽给击败的,可眼前的白羽只是口吐鲜血,丝毫没有受了重伤的模样。 “这点小伤,于我日前所受的痛苦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你的败局已定。”白羽看着面前攻势受挫的白阳,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完周身真气爆发,将白阳给震开 看着面前的白阳,白羽的杀意达到了一个顶点,他这些时日几乎是经历了死一般的痛苦,以至于他都想不起到底经历了什么,亦或者说,这等的痛苦,让他不愿也不敢想起。 虽然如今的他相较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但那等的痛苦也是让他对白阳恨之入骨,他将一切的痛苦,都归结于白阳的所为,因此如今的他,杀意愈发的炽盛。 将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白羽看着白阳,如白阳一般,猖狂的报上了招式的名称,“此招名曰:无天印。” 说完白羽冲到了白阳的面前,将白阳还未蓄力打出的平天一式给化解了,同时猛地一掌,将白阳打出五丈开外,尽皆着灌注了十成真气的一脚,差点将白阳打到昏厥。 虽然遭受了大多的伤害,但白阳已经与从前不同了,他如今的筋骨,更上一层楼,对白羽的攻势还是有些抵抗的能力。 而白羽一通乱打之下,也没有了继续戏弄白阳的心思,真气轰然爆开,无天印续足了真气,猛地打出,一个黑色的印文,轰向白阳,速度极快,旁人眼中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白阳瞬间反应过来,他对白羽的这一招,极快的有了应对之法,白阳手指轻动,这归元阵压缩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轰然爆开,抵消了这一招无天印。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场外的众人出了几个关键之人外,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清楚,这下一阶段的比斗再度开始了。 龙老也是有些意外和惊喜的,意外于这所谓的无天印,毕竟这一招是那外间之地的招式,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招式,只是佛门反对者对付佛家的一种手段,可现下出现在了九州,这让龙老觉得意外。 龙老同时也惊喜,惊喜于白阳舍弃了这归元阵源源不断的真气,而是将归元阵凝聚一点抵消了这无天印的伤害,毕竟于决斗中,唯有活着,才能有资格去筹谋,若是因为一些原因,不愿舍弃,那么失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可是很多人不懂得取舍之道,他们只是在乎眼前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从而忽略了这制胜的关键。 场外各怀心思,而场内,则是进入了如开始的一般状态,失去了归元阵,白阳一招平天都用不出,寒影掌也因为体内寒冰真气消耗殆尽,没有时间转化真气,也是用不出了。 现在的白阳除了运足神行步躲避,还有一些隐晦的东西,白阳没有任何抵抗白羽的可能性,场中似乎败局已定了,白沐风已经不想去看了,因为在他眼中,如今的白阳,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输了,除非白阳有什么隐藏的招式。 白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闪身躲过白羽不似先前灵巧的动作,同时也是将一些真气灌入双手,一掌打向白羽。 白羽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虽然没有什么伤害,但白羽还是被伤害到了,也因此白羽恼羞成怒一般攻向白阳,只是这攻势被白阳一一躲过。 白阳在这闪转腾挪之间,对于神行步的理解也是愈发的加深,如今的他能轻而易举的躲开白羽的招式,也是能够将白羽的招式一一化解。 白羽也是不焦急,迅速调整的状态,准备在发动进攻的同时,准备第二招无天印,他要用这人一招,彻底的终结白阳的性命,不管之后发生什么,如今的他只想让白阳死。 白阳也是清楚这白羽在干什么,他也是有了相对应的决策,这次他要大胆的使用一招,以此来结束这场比斗,至于他的信心从何而来,旁人不得而知。 白羽发动了最后一波攻势,然后就此停了下来,而白阳也开始了蓄力,如同他们第一次决斗时,白阳所用的招式,现在白阳也要再度用那一招了。 将全身真气聚于两指之上,然后爆出,这简单的描述也是很多人做不到的,这一招的名字,也很简单——囚天指。 白阳和白羽各自续好了各自的招式,相互之间再度冲向对方,这次两个招式相接,这场中的石砖寸寸炸裂,场中的情况也是更加的糟糕了,情况愈发的不明朗。 而场外之人,各自有了心思,准备动起来了,因为这场比斗要结束了。 第二十六章 定局 白沐风长袖一挥,起了一阵清风,将场中的粉尘吹散,露出了这场中的情况。 白阳衣衫破碎,右手手臂耷拉着,显然是断裂了,白阳的脸上也是带着些许的倦怠。 不远处的白羽也是一样的狼狈,他的左手手掌被贯穿,手背上鲜血淋漓,衣衫被撕碎,露出了让人可怖的上半身。 白阳也被白羽的上身吓了一跳,白羽的上身几乎没有一处好皮,满是伤痕和血痂,连战场上从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兵士,都比之不及。 看着愣神的白阳,白羽怒声道:“看到了吗?这一切拜你所赐,今日我会让你体验到,如我一般的苦痛。” 白羽这些时日,每天都在濒死的边缘,每一次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让白羽心中的戾气愈发的加深,以至于他轻而易举的就学会了这无天印。 能支撑白羽意志的东西,是将白阳击杀的信念,为此白羽忍受了腐骨止痛,五脏焚焰之苦。 白阳看着面前的白羽,没有废话,踉踉跄跄的走到了白羽的面前,猛地一拳打在了白羽的脸上,同时也是被白羽一脚给踢翻在地。 如今的情势上,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什么真气的比拼,甚至连力气都没有了,彼此之间,都在拼着最后那一点点的意志。 白阳对于如今的局面,没什么可想的,也没什么能做的,他已经麻木了,唯一能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只有远处看台上的白洛雨,他家的小姐,他不在乎什么大商荣耀,白家的前景,他只在乎她,仅此而已。 白羽也是差不多的情形,甚至要比白阳强一些,他所背负的,是家族,是他的叔叔,还有那些期待着他的人。 两人各自带着各自的信念,彼此争斗着,甚至两人已经失神了,可仍旧站立着,凭借着本能去战斗。 白羽用尽最后力气的一击,将白阳打倒,同时他也昏死了过去,就这么站立着,不肯倒下。 局势似乎已经明了了,这场比斗显而易见,是白家和白阳输了。 白已闭上了眼睛,已经预料到了这接下来的局面,黎羽和卫泽,站在一旁,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存白家的势力,白罡则是松了一口气,神情舒缓,看向不远处的白已,一脸挑衅的意味。 只是他身后的黑袍人似乎有些不悦的样子,龙老也是没有表态什么,只是轻轻舒了一口气,白洛雨也是一样的,轻轻舒了一口气。 ...... 此刻的白阳,处在望不到底的深渊一般,没有力气甚至连翻动身体他都做不到,只能在这无底洞深渊中一点点的向下沉沦,直到他连上方的光芒都看不见。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力量,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一点点的托出这无底的深渊。 倒在地上的白阳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昏死过去的白羽,以及要宣判比斗结束的主持者。白阳缓慢的起身,看着面前白羽巨匠倒地,白阳拉了他一下,让白羽不至于伤的太惨。 似乎是释然了一般,白阳看着白羽,眼中没有了怨恨,只有怜悯,转头看向一旁的主持之人,白阳淡然道:“这场比斗的结果,可以宣判了吧?” “嗯!”愣神的主持之人,听到白阳的话,也是回过了神,清了清嗓子,宣判了比斗的结束:“比斗结果,白阳尚能言语,白羽昏迷,白阳胜。” 宣判结果的那一刻,一众医者冲上了这武斗场,将重伤的白羽给抬了下去,这时场中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欢呼声如山呼海啸一般,响彻四方。 而这场中的一众人也是各有心思,有人输的血本无归,看着白阳眼神中如刮刀子一般,可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光明正大的决斗,也算是栽了,另外一些人,则是异常的高兴,白阳的赔率可是异常的高,他们算是赚得盆满钵满。 白罡也是反应过来了,看着场下的白阳,然后又扭头看向一旁略显震撼的黑袍人,似乎在祈求着什么,可这黑袍人从始至终无动于衷,白罡见到这黑袍人这般所为,瘫坐在这椅子上,认命了一般。 白已则是从失落之中恢复了,虽然极力平复心境,但这喜悦还是难以掩饰的露了出来,看向这白罡身旁的黑袍之人,眼神中满是冷静,因为这局他们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可以就此摊牌了。 白洛雨看了一眼喜悦的白阳,她的脸上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而是有些担忧的模样,看向龙老,眼神中满是戒备的神情,因为她很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有多么的违背常理,显而易见,这其中的猫腻,是龙老的所为。 白家的老祖宗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在意这场下的情况,他一直在盯着这黑袍人,因为他本能的觉得这黑袍人是个隐患,所以他一直盯着这黑袍人,想从中看出端倪,除了这最后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白家这老祖宗没有看过这台下一眼。 感知到了这白阳的情况,白家的老祖宗不再去看向那黑袍人,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龙老,神情有些复杂。 龙老看着这场中的情况,还有这场外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起身,却没有了太多的力气,如今的他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就是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已经老了。 场下的情况如他所料一般,靠着那不算光明正大的手段,白阳赢了这场至关重要的比斗,同时也将这局棋引向了最后一步。 艰难的起身,龙老看向四周,感知着他想要去找到的那股意志,紧接着他又看向了那黑袍之人。 “白罡身边的那个小鬼,别藏着掖着了,说吧,你的来意是为何?”龙老的声音并不算多大,但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间场中的欢呼声戛然而止,都是看向了那黑袍之人,白罡有些紧张,白沐风和苏志则是真气拉满,随时准备出手,白家老祖也是这般,周身真气波动形如实质一般。 这黑袍人对这一切似乎都不怎么关心了,转头看向龙老,光线照亮了他隐于暗处的脸,他的长相有些清秀,宛如一个翩翩少年,他毫不在意场中的局势,看了一眼白阳,然后看向杀气腾腾的龙老。 黑袍人将兜帽解开,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只是一个少年一般的人物,让人疑惑的事,他的长相,与当今的陛下有着几分的相像。 他看着龙老,躬身行了一礼,“早就听闻过您老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您老虽然不复当年,可也算是我的长辈了,请您老受我一拜。” 龙老看着他,没有开口,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他想过有人会来,只是不曾想过,来的人,是那个人的后人。 白家老祖宗似乎是有些触动,看着这少年郎一般的黑袍人,开口询问道:“且问一句,小哥的名姓为何?家族传承可在雍州之地?” “我啊!并非是雍州之人。”这少年郎看着这白家的老祖宗,否认了这老祖宗最关心的问题,继而开口道:“不过,我的姓,姓云,这大商皇室云家的云!” 这少年的一句话,如冷水入滚锅,激起了在场所有大家势力的议论,其中最震撼的是如今的皇太子云无逸,因为三百年前,那桩鲠在皇室心头的那根刺,如今再度显现。 第二十七章 前日因,今朝果 这黑袍少年郎,对着场外的一片哗然之声毫不在意,就这么看着这场中众人的各色反应。 有人一脸不信的模样,有些人将信将疑,还有些人等待着这少年人的命令。 期间嘈杂不断,龙老看着这场中各色人的模样,没有着急去进行下一步,而是一直在一旁静静观察局势的变化,还有这个妄言的小子,还能说出什么! 等到了这嘈杂声结束,这少年郎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爆出真气,将袭来的苏志和白沐风给击退。 同时这少年郎看向那云无逸,以及护在云无逸身前那个半步天人修为的家伙,江湖榜上第五——张弛。 露出了天人境界以上修为的少年郎,再度将真气收敛,看着云无逸,还有这场中的一众人,沉声道:“我的名字叫云祭骸,算是这大商皇族的后裔,如今来此为了夺回属于我的帝位。” “你,凭什么?”看着云祭骸,云无逸从张驰的身后走了出来,开口质问道 这也是场中很多人想要问的问题,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口口声声的说着要颠覆如今的政权,他凭什么? 若是当年武定王赴死之时,有人以此为名,到还有机会颠覆这大商的稳固,可如今已经过去了三百年,整整三百年。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久到如今已经没多少人记得当年武定王为何而死,久到即便知道武定王被戕害而死,他们也没有一丝的心灰意冷,只有些许愤懑罢了。 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郎,口口声声说着要颠覆大商,即便他是这武定王之后,可他人和不占,地利不占,天时已过,他凭什么? 龙老看着面前这个丝毫没有慌乱的少年,没有开口,他很清楚,这云祭骸只是一个幌子,那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龙老已然清楚,他在等,等这破局之人的出现。 皇城方向轰然巨响,引起了这诸多人的注视,云无逸猛然起身,眺望远方,一脸担忧之色,白沐风、苏志、张弛,三人瞬间消失不见,前往了那皇城的方向,紧接着连那卧与座位上的白寻毅也是腾空而起前往了那皇城的方向。 龙老看着不远处的云祭骸,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唉!这诸多的事端于你而言意义何在?如今看来你不过是那人的一枚棋子,你甘心吗?” 云祭骸看着龙老,摇了摇头,“若是曾经的那个你,即便是那人也要逊色几分,可如今的你,可以击败皇城中的那人吗?有些事情,需要让这些愚昧之人知道,我活了这么些年,也就是为了这一天,为此我不惜一切。” “因为你的父亲,对吗?”龙老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将一切都背负的孩子 “你既然知道,何必多言。”云祭骸,看着龙老,不再掩饰着真气,蓄势待发 龙老没有再看向这云祭骸,而是看向皇城的方向,这皇城中所有的高手全数聚集在了那里,其中还有白家和皇室隐藏着的高手,对抗的那个人,修为不输当年的风尘。 那人也是没有在皇室逗留,而是径直来到了这里,站在了场中,站在了还未下场的白阳的面前,紧接着,龙老护在了白阳的身前,看着面前这个他曾经只是一面之缘的家伙,眼神中满是戒备。 那人看着龙老,笑了笑,“主人,让我向您问好。” 突然之间,云祭骸和这人同时出手,龙老挡住了面前人的出手,却没办法去阻挡这身后的云祭骸,这一刻也是白阳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远处的白家老祖宗根本赶不上阻挡,其他人也是一样,白洛雨起身运足真气,却依旧赶不上。 就在这危急存亡的一刻,一个人出手了,他挡在了白阳的面前,费力的化解了云祭骸的攻势,仅仅挡了片刻的时间,虽然还是不敌,但是这夜弦城中所有的强者于此刻聚集在了这场中。 烟尘再度散去,露出了这场中的情况,以及那个危机之时,挡住了云祭骸关键一击的人,场外一片哗然,因为这个挡住云祭骸关键一击的人,是当今大商的陛下。 云无逸也是有些震撼的,毕竟自己的老爹已经卧床多日了,病因也是不详,为此云无逸这些时日担惊受怕,生怕他的父皇会因此病薨了,届时若有不臣之人,大商定然起祸乱,最危急的情况,便是亡国,他自然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陛下看着眼前的云祭骸,将嘴角的血迹擦拭掉,“日前,是你在皇城中下毒,想要害我?” “明知故问!”云祭骸的计划被打乱,一时间也是有些乱了神,看着眼前的皇帝,也是愈发的厌恶 龙老则是松了一口气,猛地将眼前的人给震退,局势已经改变,他的破局之人,就是这大商当今的陛下,日前当今陛下中毒的同时,他就已经进宫解毒了,只是他行事隐秘,没有引起这云祭骸的注意。 加上他们从始至终,都认为这大商陛下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就忽略了治疗的可能,可是他们不清楚,从很久以前,这大商的皇室,就有这习武的习惯,中间也就是三百年前的那个小皇帝,因为某些缘故,没有研习武技,此外的每一任帝王,都有登上这江湖榜的资质。 这些帝王的老师,无一例外都是龙老,甚至可以说,龙老这些年守护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白家,还有这整个大商,有很多事情,都是靠着龙老,才没有酿成祸端,一些事物的苗头,也是被龙老扼杀在了摇篮之中,这种事太多太多,多到不值得一述。 因为情报的差距,这白祭骸那一方,失了先机,原本也是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只可惜,龙老不会放任他们的离去,这场比斗更像是一种博弈,假如白羽胜了,龙老即便借机发难,甚至血洗一空,可主家也是没有了威严,此后这天平会完全倾斜,大商彻底的陷入危局。 还有一些事情,不足道也,只是这龙老的小心思罢了,总之如今的情势对龙老他们很有利,云祭骸他们先前的所有布局,全数作废了。 白阳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众强者,也是愣了神,他对这一切后知后觉,可也是明白了七八分,因为这之中的信息量有点大,白阳也只能一点点的去梳理。 这场中的局势焦灼,场外的人大多数被疏散了,只剩下了几个人,不愿离去的白洛雨,等待着龙老的那个小家族的家主,还有白已三人和云无逸,以及孤零零待在原地的白罡。 场中那个人自然是注意到了白洛雨,只是此刻的他没法再做过多的动作,因为龙老和白寻毅两个人都在盯着他,只要他想要动手,他就会被两方包夹,即便他的修为几近仙人,也是一样的结局。 双方就此僵持住了,都没有着急,但也都没有开口说话,场外之人心思各异,云无逸不知为何居然在看着白洛雨,就这么盯着白洛雨,眼神毫不避讳,旁边的白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云无逸这番姿态,将不知觉站起的云无逸给拉坐下了。 场中,冷静下来的云祭骸看着眼前的白寻毅,与龙老身前的那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云祭骸开口道:“大商的武安侯,论及辈分,我想,您老是我的舅姥爷,今日您老,难道还不肯告知这一众人,当年我的父亲做了什么吗?” 舅姥爷?云祭骸的身份,让这场中剩下的人难以置信,毕竟这白家老祖宗的外甥,是曾经那个犯下大错的帝王,这云祭骸的身份若是真的,那云祭骸的所为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其中的隐情不可说也不能说,毕竟说出来,这世间之人也不会去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可这确实是现实。 第二十八章 求不得 三百年前,一队人马护卫着一个马车,行驶在这官道上,与来往之人相比,这队人马着实是有些太过普通,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怎么在意他们这一众人,只把他们当做普通的商队。 可这城门处,如今正直当年的陛下,静静等候着这队人马,陛下身旁,有着这朝中几乎所有的在京官员,如此的隆重相迎,也说明了这队人马护卫之人的身份,当今最具权势之人——武定王,云帆。 算起来武定王已经戍边十年有余,从他征战平乱到现在也是二十多年,这几乎用了他大半生的时间,期间他一直未曾再婚,即便现今的陛下几经劝导,可他依旧不曾去答应任何一桩婚事。 纵使这天下几乎所有的女子都仰慕于他,可他从未垂怜一个女子,常年在军武之中,也是有过他的风言风语,传闻他与当今皇后,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这等言语很快就消弭于无形。 如今他回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只因为他在与这夷族的大战中负了伤,他也仅仅是回京城养伤而已,回到这个他不愿回到的地方。 卧于马车上,云帆把玩着一个玉饰,一个他常年带在身上的玉饰,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不知是因为不适应这一众朝臣与陛下相迎的荣耀,还是因为要见到那个他有亏欠的人。 如今已经有着帝王之相的云解心,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复杂的,他对这个叔叔一直很是信赖,只是他心中有些事情也是一直开解不了,那件他执念着的事。 “恭迎武定王回京!”见到来到近前的马车,云解心率先躬身一拜,其后的诸多臣子也是拜了下去,李家的李牧和苏家的苏秦一如陛下一般只是躬身行了一礼,而白家现任家主,当今陛下的亲舅舅,只是一个闪身,来到了云帆的车中,按住了想要起身,下到车下拜谢君王的云帆。 “此番你有伤在身,不用下车去拜谢他了,这是他的意思。”看着一脸疑惑的云帆,白寻毅轻声解释道 “可是,这样在旁人眼中,我岂不是目无君上之人?”云帆有些担忧道 白寻毅听了云帆的话,笑了笑,“你可别这么说,纵观天下,谁人如你一般?征战四海八荒,平定祸事,朝中无一人对你有所异议,今日你负了伤,情有可原,何必多此一举。” “那好吧!”云帆看着白寻毅点了点头,拉开了帘子,对着云解心抱拳行了一礼,“陛下,臣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若陛下不介意,可否入臣的车碾与臣一同前行?” “不了,侄儿今日有些事物要处理,今日见到叔叔回来也就放心了,来日叔叔伤愈之后,侄儿再在宫中设宴,咱们吃个团圆饭。”云解心虽然很想答应,可因为近日的一些事端,也不得不摇头拒绝 可这幅景象,在外人眼中就有些变味了,好在还没有什么事端发生。 武定王回了府,在这里见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来客,也是他在这夜弦城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当今大商的皇后,帝姜月。 她是先朝大夏的遗孤,当年天人祸患,整个大夏皇族也只是逃出了两个皇室之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如今周朝的皇后。 帝姜月当年被老仆托付给了云帆,在他的身边呆了有十二年,直到她被嫁给了云解心,成为了云解心的皇后。 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让云解心碰过她,如外间传闻一般,她从始至终倾心之人只有云帆一个人,可惜云帆因为种种缘由,没有答应她,而是让她嫁给了云解心,而后去这边关之地,守了这十年时间。 云解心这十年也未曾迎娶过一个妃嫔,皇室也没有后嗣,这件事是横在朝臣与陛下心中的一根刺,期间缘由也是议论纷纷,但无一例外,都被压下去了。 …… “你回来了啊!”帝姜月从外面走进了云帆的房间,看着面前躺在床上养伤的云帆,柔声细语道 看着面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子,云帆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迅速平复了心境,压制住了自己情感,对面前的女子斥责道:“你身为大商的皇后,为何如今仍旧如此任性?私自出宫,这后果,你想过吗?” “可我就是想见你啊!”帝姜月听到了云帆的训斥,又看着云帆的伤口,眼泪在眼窝中打转,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轻声道 看着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少女一般的帝姜月,云帆咬了咬牙,终究是狠下了心,高声对外面吩咐道:“王叔,把她给我送回去,让解心把她看好了。” 见到久久没有人来,云帆索性拖着病躯强行起身,想要走出门,亲自去叫人来,将面前的女子送走,刚转身的他,却被帝姜月给从后面抱住了。 “我真的好想你啊!”带着的哭腔,梨花带雨的帝姜月终于抑制不住情感,从后面抱着她自小爱慕的男子,不肯撒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唉!”云帆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着帝姜月抱着他痛哭流涕,想到这种种事,他也只是一声叹息,毕竟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 “对不起!”等到帝姜月哭声渐弱云帆再度开口,只是这三个字,他也只能说出这三个字,除此之外,他真的不能说出再多的话了 …… 院外的王叔,就这么站在门外,将周遭的仆役遣开,远离了这方院落,而他就站在门外,没有去听这屋中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很清楚,这二人到底是如何的纠结。 王叔算是这武定王府建府开衙起就在的老人,当年的王妃血崩而亡,这彼时不过是大商郡王的王爷与王妃的坟前发誓不再婚娶。 几番谢绝先帝的赐婚,在边关打磨了五年之久,直到天人祸起,王爷从边关一路快马千里勤王,虽说还是来迟了,可他依旧是一片赤诚之心。 先帝殡天之后,曾有诏书传位王爷,只是被王爷谢绝了,这也不过是王爷的执念而已,因为称了帝,曾经的誓言就背弃了,这是他不愿见的。 此后过了几年,王爷收服大夏半数失地,回了夜弦城,也为这王府之中增添了一抹人气,因为多了一个孩子。 一晃就是十年,这孩子也是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从旁人眼中看不出什么,可王叔知道,这女孩子倾心于王爷,而王爷也是一样的。 这女孩子及笄之时,大周传来了婚配的事,这周帝娶了先朝大夏皇室遗孤,尽显正统之意。 此后一切情况都变了,王叔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这小月的名字,皇室公主——帝姜月,正统皇室血脉,而且她要嫁与这如今的陛下。 大婚当天,王叔记得很清楚,玩荒野坐在院中独自一人饮着一坛埋藏藏了近十二年的酒,就这么坐在院中,独自一人,将一切付诸于酒中。 第二日王爷留下了一封折子,独自一人前往了那雍州之地,戍边十年,若非今朝受了伤,陛下召回,恐怕他这一世都不会回来了。 这次皇后回来也是王叔放的行,他想让这皇后与王爷有个了断,将一切都说清楚,即便有所遗憾,那也可以释怀了,不然以如今这般,都不痛快,着实让人难受。 …… 只是这一切终究不是王叔所想的那般简单,若一切都能这般简单,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失意之人了。 这一切终究是走向了一个极端,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也是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第二十九章 背负了一切 皇后出宫这等事,云解心回到宫中就知晓了,只是要处理事端,也没有着急去管,随后这武定王也遣人送来消息,向他这个皇帝报备了。 这皇后与武定王在外人眼中,如同父女一般,回去探望也是情有可原的,云解心也相信他的叔叔不会做出那种违背品性的事情。 可是云解心隐隐的还是有些不爽,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莫名中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无处排解。 …… 帝姜月年少遭逢大变,情窦初开之时,她遇到了云帆,一见倾心,此后随着他一同南征北战,那段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时间。 再然后她遇到了同龄同岁的云解心,虽然云解心对她很好很好,可她对云解心更多的是愧疚之情,而非所谓的爱慕。 最终她还是嫁与了云解心,她爱的人远走万里,那日也是她的大婚之日。 那日的她将这大商最具权势之人拒之门外,而这大商最具权势之人,就在院中枯坐了一夜,此后他的诸多行为,从未有过逾越之嫌,他们也是相敬如宾,仅仅如宾。 …… 云帆坐在院中,身旁的帝姜月低头为他抹着伤药,为他上这最后一次药,那日云帆终究是没有狠下心来,纵容了帝姜月。 这些时日,两人彼此之间如同夫妻一般,所行之事相辅相成,敞开心扉,这也是云帆的意思,就这么五日时间,他们彼此诉尽衷肠,此后两人放下执念,就此过着各自的生活。 这五日如同梦境一般,让帝姜月沉沦其中,而云帆则是愈发的清醒,一副已经了断的模样。 最后一日的晚上,他们两人终究没有耐得住,尝了禁果,帝姜月义无反顾,而云帆也是给了他心爱之人一个答案,和一个虚无缥缈来世的愿景。 帝姜月回宫,云帆并未送她,枯坐在树下,将他埋在树下的最后一坛酒给挖了出来,坐在院中,独自一人饮着酒,从那日的白天到第二日的清晨,如同当年帝姜月出嫁的那一日,一样的情形,不同的感受,想到这里,云帆做了一个决定,起身回到了屋中。 …… 皇城,书房中,云解心处理着政务,今日皇后回了宫,他是有些开心的,想着将他手头上的政务处理了去见皇后。 外间一个太监急忙来到了这里,禀报了外间发生的事:武定王身着囚服,自缚手脚,披头散发,如同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云解心不假思索,派人准备车马,将被围观的云解心接到了皇城之中,想要询问出这一切都事端因何而起,云帆如实告知,云解心站在他一直敬仰的叔叔面前,一时语塞就这么呆呆的站着,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此后武定王下狱,朝野震动,一时间求情之声不绝于耳,甚至连白寻毅都亲自前来,询问这其中缘由,而云解心,没有告知什么,白寻毅用他这些年攒下来的威望,将殿前的一众臣子劝退,紧接着他前往了那天牢之中。 “为何要去做这样的事?”白寻毅看着一脸颓然的云帆,有些愤然 “一时糊涂罢了!”云帆看着白寻毅,一脸淡然道 “为何当年你不去称帝?”白寻毅看着云帆再度开口,这次说的是当年的那封诏书 “因为他是我的侄子!”云帆依旧是那副模样 “可你为何还要做这种有违礼法之事?” “因为她是我所爱之人!” “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所以我去请罪了,请狂悖轻浮之罪。” …… 就这么一问一答之间,白寻毅也清楚了云帆的求死之心,再度开口道:“你可知,陛下的决断是什么?” “不知。”云帆摇了摇头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一般 “他啊!想要将你当街斩首,你的罪状也网罗好了。”白寻毅看着眼前淡然的云帆,轻声将云解心与他说的话,娓娓道来,“大商可以有一个昏庸的帝王,但不能没有一个武定王,所以你既然求死,那便让他来承担一切,后人只会记得他戕害了亲叔叔,而不会知道你曾经犯的错误。” “你为何允准他这般做?”云帆终于有了情绪波动,看着面前的白寻毅,开口质问道 “因为他是陛下,你是我兄弟。”白寻毅反而是想清楚了一般,一脸淡然,同时也是看着这天牢的的周遭,轻声道:“我与你不同,我不会去逼迫别人做他(她)不喜欢的事情,即便有些事情必须去。” 看着想要开口的云帆白寻毅再度开口,“别想着自尽因为无论现在的你怎么死,最终责备的都是陛下,甚至更甚。” “我……”被看穿了心思的云帆一时哑口无言,只得坐在墙角一脸颓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请求道:“告诉陛下,此番是我一人所为,与她无关,别把她牵连进来。” “这个自然!”白寻毅听到云帆的请求,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那日我是监斩主官,有什么想说的,我会转告他的。” “告诉她若有来世,云帆不负她。” “好!” …… 一晃就到了武定王被斩首的日子,京城之中的军士个个消极怠工一副不愿去协助维治安,若非白家与苏家带来了大量的精锐,来此守备,恐怕届时定然起乱。 武定王被押解到了刑场上,最终他选择了拔剑自刎,谢绝了在场中众侠客的帮助,就这么自我了断了。 皇城之中,白寻毅与云解心,还有跪坐在地掩面痛哭的帝姜月,三个人就这么在空旷的大堂中。 悲伤过度的帝姜月哭的昏死了过去,太医传唤过来之后,一把脉才发现帝姜月已经有了身孕,这让云解心有些五味杂陈。 这个消息随后在朝堂上传开,只是这皇后腹中的孩子,也只有白寻毅和皇帝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这个时候云解心迎娶两个不算大家都女子,这也让一些人议论纷纷,不过也只是一时的,更多的人还是沉寂在武定王之死上面。 一年之后孩子顺利的诞了下来,就在同时,这个孩子也被册立成了东宫储君,而皇后也得到了厚赏,似乎一切都要过去了一样。 可没几年,皇后就病逝了,留下了这孤苦伶仃的太子殿下和陛下相依为命。 此后又是十几年,太子职位稳固,声望直追当今陛下,而陛下也乐意锻炼太子,将大多政务交给了太子处理。 云解心则是邂逅了一个长得很像帝姜月的女子,在女子有孕之时,将女子送出了夜弦城,送往了西北雍州之地,将他们隐在这里。 此后十数年,云解心辛劳过度,年过半百就此驾崩,而新帝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靠着先帝的遗诏,为武定王平反。 几乎就在同时,还未更名云祭骸的少年,家中遭遇了一场大火,此后不知所踪,消失于九州之中。 第三十章 了结一切 那时还不叫云祭骸的孩子,时常去问自己母亲一个问题,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没有陪在他们的身边? 而他的母亲每次听到这个答案,也只是轻声细语的说着,他的父亲是个很好的人,很善良很温柔,至于为什么没有陪在他们的身边,他的母亲一直没有回答。 直到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他的父亲也没有回来过,再然后他不慎将屋中点燃,熊熊烈火中,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死,直到他的师父出现,他师父轻而易举的将这火场开出了一条道路,然后带着他飘然而去。 他被师父带到了那摒州之地,去往了另一方天地,并且在那里见识了很多东西,师父也为他取了名字——云祭骸,直到很多年前,他们才再次从那里来到了这里。 彼时物是人非,云祭骸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父亲是谁,那受到了大商乃至天下人唾弃的昏君——商雍宗,云解心。 已经了解全数真相的云祭骸对这在宫城之中的皇帝,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的师父要布局,也因此,他忍耐了很久,如今终于有了复仇的机会。 ...... 白寻毅听到了这孩子的一句舅姥爷,一时间也是有些愣神了,当年他确实协助了自己的外甥,将他的亲生骨肉送往了雍州之地,后来因为一场大火,那孩子消失在了雍州之地,虽然他几番寻找,可终究是没有探听到这孩子的下落。 “唉!”如今看到这个与曾经的云解心,有着八分相似的孩子,白寻毅一时无言,只得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声叹息包含了当年的愧疚,这愧疚不仅仅是对云解心的,还有后来的新帝,云帆的遗腹子,那个为了他父亲平反,还傻傻的以为主持了公理和正义的孩子。 ...... 云祭骸听到这声叹息,怒从心中起,看着眼前的帝君,高声道:“当年之事,你们敢说吗?当年武定王为何被下狱,这夜弦城中又有何人知道?与皇后私通,即便他是武定王,可也是免不了罪责的,我父亲赐死他有何错误?我父亲操劳半生,却换来了一世的骂名,后来你们这些云帆的子嗣,甚至于史书中大肆诋毁我父皇,你们凭什么?这皇位是我父皇施舍给你们的。” 这一声声话语声音,几乎能够响彻夜弦城,但被隔绝在这方比斗场中,仅仅在场众人能听到,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听到,云祭骸也是感觉到了,他当即出手,却是无法破坏笼罩这方比斗场的阵法。 这并非旁人所为,也并非是皇室以及白家老祖宗,而是这龙老所为,他就这么站在场中,一脸淡然的神色。 龙老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云祭骸,无视了周遭人的目光,淡然道:“当年之事已经就此终结,这诸多事端也已经盖棺定论,没有必要再去掀起波澜了。” “你凭什么?”云祭骸看着阻隔了这一切,想要将真相隐瞒的龙老,沉声嘶吼道 “就凭他守了这片地界千年!你心乱了祭骸,先退下吧。”站在云祭骸身后之人,感觉到了云祭骸状态有些昏了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师父。”云祭骸听了身后之人的话语,点了点头,向后退去,但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龙老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开口道:“当年与龙先生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不知龙先生可还记得我?我家主人托我向您老问好!” 龙老看着这人,心中推演着一些事情,听到这人的问话,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楚问天手下你区星还是排的上号的,看样子我如果再不动作,恐怕那家伙又该掀起事端了。” “我家主人不过是有所执念罢了,您老不是也一样吗?因为一个女子在这方化外之地苦守千年,任凭旁人毁坏你的名节,你依旧是不曾离去。”区星看着龙老,一脸淡然的笑道,看似波澜不惊,可区星的后背已经满是冷汗了 龙老看着区星,眼神变得凌冽了起来,虽然波澜不惊,可依旧让这眼前的两人有些紧张,龙老看着他们,开口道:“今日你们既然敢来,那就做好赴死的准备吧,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说个让你们不死的理由。” “你的故国,若我们回不去,难保那里不会被屠城灭种。”区星一支手中拿着一块遁形玉石,一只手扯着云祭骸,看着龙老依旧镇定,“况且,您老现在的状态,还能出手吗?曾经身上被我主人留下的旧伤,想必如今还没有恢复,强行动用禁忌招数的反噬,您老现在还压制的住吗?” “伤势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可有些事情需要去了结,也因此,你们必须被留在这里。”龙老催动真气,举手投足间的威压,让眼前的云祭骸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而区星也没有耽搁时间,瞬间带着云祭骸遁走而去,同时引爆了这京城中埋下的阵法 龙老看着远去的区星,没有去管他们,而是看着这京城中的情况,大地晃动,几乎崩裂一般,建制及其完善,宛如金刚堡垒一般的天书楼,也是在轻微摇晃着,若是龙老不去管束,这京城中必然乱套。 龙老看着这周遭的人,和他们有些乱了阵脚的神情,没有去解释什么,催动了真气,这次的真气上了一个档次,没有解释什么,龙老闪身而去,将这夜弦城中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这场中的一众人等了半天,直至天黑,也没有等到龙老回来,这场中的一众人,随着白家的老祖宗前往了天书楼,听这老祖宗解释这一切,这帝王也想要去听一听三百年前的事端是否确实如此,而白阳与白洛雨也在同行之列。 来到了天书楼,直奔第九层,期间除却陛下太子、白已三人,以及白阳和白洛雨,其余之人全数留在了第八层等待着。 在这第九层中,当今陛下云诚御看着白家的老祖宗,直接了当的切入正题,“我等小辈冒昧唐突,可确实需要您老解惑,那云祭骸所说的,却否为真?如今皇室的一脉子孙,是否为武定王子嗣?” “没错!”虽然很不想承认,白家老祖宗还是点了点头,“三百年前,皇后一时糊涂,而且彼时皇后有了身孕,于是解心那孩子选择承担了一切,并且瞒了所有人,将云帆的遗腹子,也就是你们的先祖,立为了储君。” 包括云无逸在内,这周遭的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当今陛下神情复杂,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第九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白阳也是很惊讶,他听武定王的故事听了很多年,可如今这事情反转的让他不知所措,先前的一切,于现在他的眼中显得那般的讽刺。 白家老祖宗看着他们的模样,开口打破了平静,“其实当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些人除了我之外也都是已经进了尘土之中,没必要再去挖开伤口一探究竟了,龙老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他选择了隐瞒,我希望陛下也好,你们也好,就当无事发生。” “可是!”白已想要开口 “没什么可是的!”白家老祖宗看着白已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当年的皇位本该是云帆的,只是云帆不愿罢了,他南征北战二十余载,为大商扩充了四倍于前的领土,这等功绩不会因为一点事而被抹去的,即便当今陛下是他的后嗣,也没什么影响,况且,这也是解心对云帆的一种补偿。” “我等明白了。”云诚御率先开口,其后的云无逸几人也是附和道 “嗯!今日还有些别的事端,需要去处理,还请陛下先行离去。”看着这面前的一众人,白家老祖下了逐客令,转头看向白阳和白洛雨,“你们二人,还请稍等,龙老有些话,要我代为转述。” 陛下也没说什么,带着身后的一众人,就此离去了。 这第九层中也就剩下了白阳、白洛雨和白家老祖宗,天书楼第九层此刻门户大开,一阵狂风吹过,熄了这第九层的火烛,带来了一片黑暗,继而一道闪光破开了这黑暗,倾盆大雨随即而至。 第三十一章 诸事已尽 这天书楼的第九层只剩下了白家老祖宗白洛雨以及白阳三人,外间风带来了些许的湿润,拂过白洛雨的脸庞。 看着白家这个老祖宗,白洛雨也没有耽搁时间,当即开口道:“今日之事已经了结了,我想问龙老何时回来?” 这一问也问出了白阳最关心的问题,从这件事的开始到如今,他全程都处在一个比较懵的状态,这发生的一切他没有捋清楚,他也只是知道,这龙老没有回来,他也想知道,这之后他应该去做什么? “唉!”白家老祖宗听了这话,叹了口气,将龙老的安排娓娓道来,“今日之事龙老想来也是不曾预见过的,也因此他走的仓促,将要告知你们的事,简单的嘱托给了我,至于他是否回来,答案是否定的,他如今已经是离开了,至于去向,不可知。” “哦!”白洛雨点了点头,神情没有像白阳那般失落,只是淡淡道:“既然他留下了嘱托,还请您老一叙。” 白家老祖宗看着波澜不惊的白洛雨,没有太多的想法,当即开口道:“龙老嘱托与我,白阳此后要去前往那问天书院,用他的那个玉佩,给问天书院的老院长看一看,至于前往的盘缠以及通行的信笺,要我来解决。” 白洛雨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反而是一旁的白阳,听了这话,似乎是不甘心一般,看着白家老祖宗,开口询问道:“不知龙老对我家小姐是何安排,是否如同先前一般?” “算是吧!”知道白阳是问什么的白家老祖宗点了点头,默认了答案 “不,我要与白阳一同前往那问天书院。”白洛雨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看着白家的老祖宗,“龙老还欠我一个答案,如今他虽然已经离去了,可我还没有得到答案,所以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白家老祖宗看着一脸坚定,不似从前那般波澜不惊的白洛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龙老此番作为,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了,他们已经是天人永隔了,他再也无法给出白洛雨一个答案了,就像曾经的他无法听到所爱之人的回答。 即便如此,白家老祖宗还是点了点头,“如此也好,龙老也曾嘱咐过,若你不愿为太子妃,那便不强求于你,此后你可与白阳一同离去,去往那问天书院,你的信物,是你研习的那门功法,你们可以稍微收拾几日东西,来日我将信笺送到问天书院,也不至于让问天书院之人乱了阵脚。” “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白洛雨听到答复,没有再废话,告了声退,转身带着白阳下了这天书楼第九层 ...... 天书楼第八层,当今陛下已经在张弛的护卫下离去了,苏志和白沐风与白家那隐藏于暗处的高手一同离去,留下了白已、云无逸、黎羽和卫泽他们四人。 看到白洛雨下来,白已戳了戳坐在一旁端着一把兵刃的云无逸,示意他看向白洛雨,而云无逸也是照做了,看着白洛雨,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而白洛雨看着他们四人,欠身行了个礼,没有停留径直的向着下面走去,她身后的白阳看着这四个大人物,也是没有过多的动作,跟着白洛雨就此下去了。 等到了他们下去,白已看着一旁的云无逸,开口道:“这女子,可配得上你这个太子爷?” “气质超凡,容貌清新华贵,做派也不似小家碧玉一般,有种大家闺秀特有的气质,倒确实可以成为我的太子妃。”听到了白已的话,云无逸回过了神,将自己要说的话一股脑的倾泄了出来,对白洛雨的评价超乎寻常,认定了白洛雨 “恐怕,此事成不了。”看着略显激动的两人,黎羽泼了一盆冷水,紧接着开口分析道:“那女子的性子不错,也确实适合当你的太子妃,只是她恐怕是不乐意的。” 看着一脸疑惑的两人,卫泽开口道:“确实如他所言,这女子应该不会去当你的太子妃,毕竟龙老已经准备好了的备案已经生效了。” 说完卫泽指了指正在走向第九层的人,那个白日里跟着龙老来的人,以及苏家的中流砥柱——苏述,他也是当年那一战驰援慕凉王的人,而陷楚牧野于死地的也是曾经苏家的人。 苏述来到了白已的身前,看着云无逸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 “你今日为何不在现场,去干什么了?”白已率先开口,看着白日里未曾到场的苏沐,开口询问道 “太子殿下的吩咐,去看着那楚牧野,以防他有所动作,破坏大局。”苏述看着白已,没有多说什么,直截了当道 白已看着面前的太子殿下,没有去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只能用时间去消弭,这些东西源于一种不平,无处可解。 容不得白已再多的思考,云无逸看着那个即将走上楼的人,看着带他前来的苏述,“那个家伙是什么来头?能与龙老同行?” “回禀太子殿下,那人是雍州李家的家主。”苏述听到了云无逸的问话,毕恭毕敬道 云无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已然知晓一切的黎羽和卫泽站在这窗边,俯瞰着外间的夜间雨景,这第八层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家现任的家主来到了这第九层,看着面前的白家老祖宗,行了一个文士之礼,“李家子孙李景之,见过丞相大人!” 这一声丞相大人,也是勾起了白寻毅久远的回忆,只是一瞬间白寻毅再度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李景之,点了点头,“如今你也听到了所有的真相,感想如何?” “先祖当年想来也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举族离开这夜弦城,将李家迁往了那雍州之地。”李景之轻声回答道 白家老祖宗伸了个懒腰,看着李景之轻描淡写道:“大商无法复刻当年的大夏,有龙老在的时候还好,如今龙老离去了,这平衡即将也会被打破,所以需要有人来重新维系平衡,或者说需要李家重返这夜弦城,来维系这平衡,你想好了吗?”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想回到这夜弦城之地,去掺和这以后的事情。”李景之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可是我李家欠龙老一个恩情,所以我答应您,我也清楚以后该如何做,您尽管放心。” “如此的话,老朽在此谢过你了!”白寻毅微微行了一礼,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那我便先行告退了!”李景之看着白家老祖宗,也是行了一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第九层 李景之也没有在这第八层停留,到了这天书楼的楼下,撑开了一把油纸伞,离开了这白家。 这一切都是龙老最后的筹谋,大商需要平衡,可因为那白已父亲白正承的早逝,白家陷入了青黄不接的局面,也因此白家的老家主,没有再去担任朝中的官职,有些事情需要权衡一番才能保证不会留下祸端。 这之后白家老家主白启去世,白家无奈推上来了白已,同时也将白已的仕途斩断了,毕竟家主和官位只能选其一,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有白家的女子嫁入皇室,皇室才能安心,或者有人能够制衡白家,这个制衡白家的,就是如今的李家。 如此这些个家族才能被平衡住,白已也能够坦然入朝堂,李家回到夜弦城的方法,如白家一般,将一个女子嫁给云无逸这个下任的帝王。 白已必须入朝的缘由也很简单,因为白家要参与这一统的事业,这样白家才不会因此衰败,这诸多权谋尽在龙老的算计之中,这盘棋也已经终结了。 而下一局的筹谋,也已经在白洛雨同意的那一刻,悄然开局,只是这次没有了执棋者。 第三十二章 问天 龙老坐在这钦天山之巅,一旁是已经没了温度的区星,他这一番追逐,将这区星给留了下来,也仅仅是将区星留了下来,至于那云祭骸,已经离开了这九州,恐怕是回不来了。 “咳!咳!咳!”龙老想着这些事情,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手掌心中满是鲜血 龙老也没有将这鲜血给擦拭掉,因为他擦拭不干净的,除了口中流出的血,他的耳朵,鼻子,甚至连眼睛都是一样的,血一滴滴的落下,伴随着一阵狂风,雨落了下来,将龙老脸上的血迹冲刷干净,将他衣服上的血迹给模糊。 龙老抬头看着上方的乌云,也没有去做什么事情,就这么任凭着这雨水落在他的身上,这七千丈之高的钦天山脉之巅,第一次落下了雨水。 钦天山脉的主峰龙老曾经完完全全的丈量过一次,七千余丈,两万多米,这等高空根本不会受到其下云彩的影响,也因此这钦天山脉的主峰,终年不变,从来没有过这等的场景,而且如今的节气,可是冬日里,如今这一场暖雨,让人有些不适,太过异常了。 龙老现在无心关心这些东西,他的周身已经失去了大半的直觉,生命在肉眼可见的流逝,可他依旧坐在这山巅上,倔强的不肯离去。 “这一局我已然布局完成了,可我还是有些不甘啊!不能亲自为你,为他们报仇。”龙老说话声音微弱,他连嘴角都很难扯动,在这方空旷的天地中异常响亮,清晰可闻 身形微微晃动的龙老,继续说着,“千年前,若我不是那般的执念,这诸多事端也许就与你我无关了,可惜我们还是陷入了旋涡,甚至连兄长都牵扯进来了,我不甘啊!” 龙老这么自言自语道,再也没有人去倾听他的话语,也没有那个公子哥去打断他的话,也没有那个如同兄长一般的人,与他一同分析,只剩他一个人,说着旁人不会明白的话,这也是他的悲哀,长生者的悲哀。 “我啊!一直没有认真的跟你说过一次,可想要跟你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啊!我来到了这里,护佑着商国,护佑着你们的故国,如今你们也不用担心,已经有人接替了我的位置......” “我啊...终...于...可以......放......” 龙老就这么说着说着,声音愈发的微弱,身体也没有了力气,从这山顶上滑落,就此坠下山崖,而这山顶上区星的尸身也是被一团火焚化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龙老坠下山崖的身体,如同星星崩落一般,身体散发出点点星光,肉眼可见的的消散着,他如今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意识也逐渐陷入黑暗,旧日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一个个被黑暗所吞噬,龙老记忆的尽头是一个女子的笑脸,等到这个笑脸远去之时,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在龙老身体完全消散的那一刻,钦天山脉之间一处不可见的深渊之中,闪过一抹亮光,让周遭的生灵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这光亮又消失不见,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 回到院中的白洛雨,看着这场不算寒冷的雨水,莫名的讨厌,心中的情绪也是异常的烦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被剥离抽解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非常不适,这只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感觉,出自本能的不舍。 白阳也是一般,可是这本能之外,也是多了一分沉重感,还有一分莫名的释怀感,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因何而起。 这一夜风雨,让夜弦城中之人感觉到了一丝风云变幻的感觉,不止是他们的感觉,还有实实在在发生的事端。 一个不起眼的信使向着远方奔去,去传递消息,由于其身份特殊性,没有人敢阻拦。 也有人饮了一杯毒酒,承担了一切的罪责,保存了自己的家族,以及自己最亲爱的弟弟和儿子。 也有的人,骑着快马向着夜弦城数百里外的大队人马赶去,准备维系这夜弦城的平衡。 一个坐在蒲团上修行的中年人,心中一阵悸动,从这长久的修行中醒来,好久好久没有流过泪的他泪流满面,如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有个僧人,坐在院中菩提树下,默默超度着这远去的人,同时也在等待那远去之人留给他的答案。 一个坐在海岸边,与子女一同堆着沙堡的男子,也是感觉到了这远去之人的消散,愣了下神,继而叹了一口气,没有更多的动作。 …… 一晃几日过去了,这夜弦城也生出了很多事端,比如那白罡主动的服毒自尽死在了夜弦城中,给了主家一个交代,也因此主家没有对蓝河一脉赶尽杀绝,只是收回了他们的姓名,拿回了产业,仅此而已。 皇室宣布了新任太子妃的人选,在雍州盘桓了三百年的李家也就此进京。 朝中风云变幻,相互之间有了平衡,也有了无后顾之忧的动力,只是还是有个刺鲠在了太子殿下的喉头无从排解。 一直没有动作的慕凉王,在这李家入城之后,接到了陛下的命令,与他的妻子,云无逸的妹妹,一同返回了这雍州慕凉城,整饬边防,期间也没有对太子有什么解释,任由着他们之间生出隔阂。 ...... 这些时日,白洛雨也是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也是去过一次龙老的院子,从这院中拿走了一样东西,至于拿了什么,无人知晓。 龙老的院子在白洛雨前往了之后不久,院中的那颗枯朽的参天大树,被一阵风吹倒了,将龙老的院子给彻底压垮,也因此很多人,得以一观这龙老的居所。 除了钦天学宫一些研习古建筑的人捶胸顿足,对龙老院子的被毁显的异常难过,其余之人见到了龙老屋中残垣的寒酸,也没有过多的驻足,尽皆离去。 很快,这些个残垣断壁和枯木,也是被白家的下人给处理掉了,这里也有了新的规划,龙老存在过的证明就此被彻底抹去,至于这是谁的意思,不得而知。 白阳这些时日继续巩固着修为,没有去掺和这些事端,他也是很向往那问天书院的,也很想知道,龙老到底想让他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 终于那封信件也送到了问天书院之中,交到了那问天书院的院长手里,这院长先是震惊,继而有些愤怒,最终是无奈的坐在书案前,看着旧日里的那副画像,有些出神。 若是有懂画的,就能看出来这张画像与那天书楼第九层的画像的用料是一致,甚至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只是这幅画像画的是一个男子,与龙老有着几分相像的男子。 ...... 开春之际,冰雪消融,伴随着这太子殿下的大婚,一辆马车悄然驶向了那问天书院的方向,问天书院之中,也开始忙活了起来,似乎是准备迎接这重要的人物。 多年未曾出现在问天书院中的院长,这次也是破天荒的出现在了问天书院之中,这引起了江湖之间极大的震荡。 其后江湖庙堂皆是沸腾了,因为这问天书院的创始之人,如今的老院长,亲自迎接了了一男一女,并且亲自收了徒,于庙堂而言还好,可是于这江湖江湖而言,如巨石入镜湖,波澜万丈,这掀起波澜的二人正是白阳和白洛雨。 随后过了一月,这江湖刚刚平静,一束神光从这荆州深山里破开天际,九州皆是可见,显然是神物降世,江湖众人也是不去关注这问天书院,尽皆赶往了那荆州之地,准备寻宝。 这次的规模更甚以往,甚至连问天书院都不得不派遣大批人马,赶往那荆州楚阳城外的山中,防止这江湖因为这神物降世,掀起一场震荡。 ...... 这山窝之中,一处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少年郎,在这空地上生死不知。 许久之后,几近天黑之时,这,少年才有了动作,他睁开了眼睛缓缓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少年先是看了看自己那只是寻常人家一般的衣物,然后又看了一眼这四周的情况,不敢相信自己现在还活着。 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少年险些摔倒,突兀的忘记了什么一般,少年看着这周遭自言自语道:“我,是谁?” 第三十三章 献宝 少年踉踉跄跄的走着,在这山林中摸索着,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和感知力,他避开了一路上的凶险,来到了一条溪流边。 借着月色少年看清楚了自己的面容,与曾经有些相似,却又有所区别,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用力的捏了捏脸。 脸上传来的痛觉让他清楚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困惑。 少年对现下的情况一无所知,记忆一片空白,但又不显得突兀,因为他所记得的事情,清清楚楚,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也是一样,可他在刚刚到那一刻里,突然忘记了很多东西。 他现在的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他本应该魂飞魄散才对的,少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或许已经不是他了,因为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拥有着宿慧的普通人。 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时间,记忆产生断层的这段时间,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很迫切的想知道,想要弄清楚一切。 不过眼下,少年并不着急,毕竟这天色已经是晚上了,少年抛开这些事情捧起一捧水,润了一下干渴的喉头,然后再度捧起一捧水,洗了把脸,让他自己变得有些清醒了。 从小溪边站定,少年郎看着四周的情况,轻声听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确认了这里暂时没有危险,刚想要爬上树,在树梢上过一晚的他,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动,那是一个旧人的气息,也因此,少年停下了上树的动作,看向了那传来波动的方向。 少年郎的感知力异于常人的敏锐,也因此他察觉到了这山林中的异样,那股无比熟悉的波动四散而开,可惜这山林中只有他感觉到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生灵能感觉到,即便是感知敏锐的野兽,也是没有察觉到。 少年注意四周情况的同时,缓步向前,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处在一个不知情况的山林之中,还是应该小心为妙。 一路前行,少年感知到的波动也愈发的强烈,就这么一步步走向了那波动的源头。 看着这平平无奇的土坡,少年咬了咬牙,开始上手去刨,他手上没有可以用的工具,但感知到的东西,并不算多深。 少年现在对这一切情况还是有些急迫的,所以他也顾不上许多了,好在这土质松软,加之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少年自然是很轻松的刨开了这土坑。 这土坑被刨开的那一刻,一道光芒冲天而起,直冲云霄,其光芒之盛,九州可见,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能量波动,四散而开,山野震动,猛兽嚎叫,夜晚的安宁被彻底打破。 少年瞬间反应了过来,将这宝物揣在了怀中,向着山林中狂奔而去。 就在少年刚刚走出三百米远的距离,第一波人已经到了,这些或御剑或乘风而来的人,让这少年猜测出了他所在之地——九州。 因为这片地界上空到来的人,只有凡绝境界,也就是江湖中的断尘境界,此后到来的也大多是这种江湖人,这也让少年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少年郎也顾不得思考了,在一颗树下隐蔽气息,等待着这一众江湖客离去。 只是这少年低估了他们的耐性,就这么一晚上过去了,这一众人不仅没有离去,反而是越来越多,几个凡绝境界的高手,将这整片森林给封锁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般,好在期间有个隐蔽之处,让这四处搜寻之人,没有发现他。 少年知道自己手上的那个宝物是什么东西,若是在别处自然是引起一众人的轰动,可是在这九州,根本是没有任何用处。 可即便如此,还是大量的人赶来,似乎是为了那土坑之下隐藏更深的东西,几方势力在这山林间对峙着。 少年则是趁机又溜出去了一段路,脱离了危险,并且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看这方山林,同时也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不愿离去。 因为那土坑之下,有着他手中宝物的感染之物,也就是所谓的真气灵石。 这等东西在九州几乎是不可见的东西,可一旦见到,就能培养出两三个能到一品境界之人,这还算是有些诱惑力的,对少年也是。 相对于怀中揣着的宝物,少年更倾向于那所谓的真气灵石,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怀中的东西,不是他现在能用的上的。 这宝物也只有在出世的那一刻才能汇聚灵气,生成灵石,出世之后,外表内里与顽石无异,除了那寻宝师,没多少人能认得清。 这也是少年敢于将这宝物揣在怀中的原因,若这东西有任何一丝的真气波动流出,少年就绝对不会留下,即便这是旧友的遗物。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少年郎亲身实践过,他见到过这些个江湖人的贪婪。 先下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没什么修为的不敢去分,又修为的彼此戒备着,还有人在寻求同盟,各色人物汇聚于此。 之所以这些人还没有分好这一方灵石的归属,一方面是这灵石的开采,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专业之人,还有一方面是这周遭的官府在第一时间到了这里控制着场面。 少年郎根据这些捕快的服饰,判断出了这地界是周朝的地界,至于是荆州还是澄州,还不好判断,只能到了近前,听听他们的口音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意义,少年郎从人群之中退出,踏上了官道,走了不知几里,到了附近的一个镇子上,打探了一番消息。 从这些驳杂的消息中,他确认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现在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仅仅是这白家祖祭之后两个多月而已。 第二件事情,是这里的位置,这里是荆州楚阳城三百里之外的一处小镇,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如今灵宝降世,吸引了大量江湖人的到来,只可惜他们也是无从开采这矿产。 而这第三件事情,是这问天书院之人将会在三天后到来,其间将会有这问天书院院长新收的两个弟子,这是少年最为关心的事情。 打探完消息少年并未在这镇上停留,因为这镇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从民居到客房,还有一些民宿都是住满了人,也是少年谨慎,不想被别人发现他藏于怀中的宝物。 抛开这些不谈,少年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无奈,因为此时此刻的他身无分文,而且他也没有能够去赚钱的能力,所以他就只能在这山林里休息了。 这几日皆是风和日丽之相,虽然有些寒冷,不过少年还是忍受了这寒冷,只是现在的他显得有些狼狈。 这几日他一直没有等到问天书院的人,官府的人在那土坑前也是守不住了一般,很多江湖客耐不住性子,已经开始动手去挖这灵石了。 除却几个运气好的,其余之人手上的灵石,凝聚的真气在挖出后不久就散尽了。 一时间也是不少人离去了,后来的人也是清楚了真正的灵宝是什么,只是苦于来的时间太晚,没有找到那个取宝的人。 人员的聚集也带来了纷争,官府的差役捕快根本无法应对这些个江湖人,好在问天书院的人已经赶到了。 少年看到了这问天书院众人中,他最熟悉的那两个人,没有着急上前,依旧在等待着机会。 ...... 几日之后,这镇上的人尽皆散去,问天书院的人也将这灵石给开采了干净,将一些灵石分给了相熟的门派,剩下的装上了马车,他们准备就此离去了。 这路中间,却是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问天书院人马的去路,那个少年模样的人,高声道:“鄙人离寻,来此向问天书院的前辈献宝。” 第三十四章 似是故人 夜晚时分,坐在院中的白阳结束了他的修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白阳睁开了眼睛,看着这四周的景象,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样子。 一个月前,他见到了这夜弦城之外的世界,容不得他震惊,随之而来的,是这问天书院的大礼,院长亲自接待,这等殊荣,世间罕有。 不过白阳根本就懒得去想这江湖会怎么看待他,因为在与这院长一番密谈之后,他隐约的知晓了自己以后要做的事。 外间的传言也因为他们的密谈,而变得有些不着边际了,有传言这老院长收了他和他家小姐作弟子,也有的说他是这老院长的私生子,还有一些不着边际的。 在他和他家小姐穿上了院长亲传弟子的服饰,出现在了这众人的身前时,流言也就消散了,众人也有了答案,至于他们是不是这院长的弟子,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期间不是没有人嫉妒他们的,只是他家小姐几乎足不出户,他则是解开束缚一般性子也有些跳脱了,因此他与一些人起了冲突,靠着这十年如一日被龙老打磨的体魄,加上这龙老传授的武技,他让那些人闭了嘴。 同时他也拥有了自己的院子,也开始了对阵法的修行,相对于以往龙老放养式的传授方法,这老院长则是耐心的多,与他讲解了阵法的精要,同时也是传授了他一些实用的武技,这些日子一直这般顺遂。 ...... 扶了扶额头,起身走动了几步,白阳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手掌摩擦,跃跃欲试的他,随手在这院中布下了一个阵法,虽然片刻之后这阵法就破碎了,但白阳依旧是高兴的。 现在的他已经突破到了这三品的境界,于同龄人中也算是拿得出手了,况且他的修行时间,也不过是短短半年,剩下的进度恐怕也不会太慢,他已经准备好,在十年内突破这忘忧境界,前往外间之地。 就在白阳心中盘算着这诸多计划的时候,正南偏东的方向,一束绿色的光柱冲破天际,直冲云霄,其光芒之盛,恐怕这九州的每一寸地界都能看到。 这一下白阳心中不淡定了,因为他知道九州起变故,问天书院定然要插手,届时他也有可能一同前往出任务了,这让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想,第二日的清晨,一个被授过意的老师模样的人,来到了白阳的门前,开口传唤道:“白阳师弟,荆州东南起变,院长授意我等,带你一同前往,去见识一下所谓的江湖,同时也调查一下,这楚阳城地界发生了什么事端,这也是对你和洛雨师妹一重试炼,你可愿与我等一同前往?” “既然是院长的意思,那我自然是欣然接受了,请师兄稍等,且容我换身衣服。”身着一身睡衣的白阳,在院中打坐,听到了外间人的话语,起身回了一声,然后回了屋中,开始更换衣物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师弟了,集合点在院门前的官道上。”这外间的人也并未停留,告了声退就此离去了 白阳收拾了一下衣物,走出了门,在旁人的指引之下,率先赶到了出发点,而白洛雨比他早到了一步,看他来了白洛雨微微一笑,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之后人员陆续到齐了,文院有几人,武院的也有几个,其间也有四五个杂家的弟子。 带队的师长,叫做木宵,是这问天书院武院上一届最优秀的人,拒绝了很多大人物的邀请,就这么留在了问天书院中,当了一个教书匠。 …… 这一众人三辆马车,沿着官道,向着那小镇赶去,一辆马车载着男子,一辆马车载着女子,还有一辆装着他们这趟远行需要的工具以及货物,驾车之人,是这杂家的弟子。 一切处理的都很平淡,文院中人没有被任何人阻挠,轻而易举的就把这灵石给开采了,这期间负责记录的文院弟子有些头疼,因为这里的灵石形成的时间,仅仅是这一段时间而已,显然这不会是那所谓的灵宝,更像是那灵宝的伴生物,这让他们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这预感也仅仅埋在了心里。 这些负责记录的人记录了大概,紧接着感知敏锐的文院弟子也是没有探查出什么,只得在这案卷上下了定论,报备了不详,准备就此归档,此后交由武院的人处理。 这些人井井有条的忙碌着,武院弟子也是护卫着,白阳和白洛雨反而是清闲了下来。 白阳以为他们此行会像书中那种探索秘境一般,可事实上就是这么平淡和枯燥,他对这里也没有太多的在意,而白洛雨则是一直感知着什么,因为她从这里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非常熟悉。 可这又不像是龙老的气息,没有龙老身上那种生机腐朽往复的感觉,显然不会是龙老。这让白洛雨有些疑惑。 在这里白阳也是也是有些不适的,因为这周遭的江湖少侠,或多或少都想往她身边凑,她为了大局,也不好发作,只能让白阳护着她,避开这些江湖少侠。 这一切也是很快就结束了,江湖人也见到了他们二人的模样,继而奔走向各方,将这消息散播开来,而他们也要就此离去了。 坐在离去的马车上,白阳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山间周遭的模样,把玩着手中的几个灵石,他看向一旁的木宵,开口询问道:“师兄,这次的任务,仅仅就是这样吗?” “唉!”木宵听到了白阳的问话,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这次的任务还算是比较轻松的,期间没有亡命之徒,灵宝被有缘人得了,所以这纷争也就暂时没了,可善后之事却是十分的麻烦,若是那有缘人心生歹意,问天书院也是难辞其咎,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处理,届时伤亡定然是很大的。” “那为何书院要去管束这些事?”白阳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询问道,“这不应该是这商周两国各自管束的吗?” “曾经的江湖自然不归书院管,也不似如今这般活跃。”木宵想到了这些年江湖的变化也是有些感慨,“先下的这些年轻的断尘境高手,大多是当年那次武林大会之后,才出现的……” 木宵刚想继续说下去,马车骤然停下,打断了他的思绪,木宵掀起帘子,看着驾车的杂家弟子,有些愠色道:“为何突然停下马车?” “回禀师长,前方有人挡住了去路。”那杂家弟子感觉到了这木宵的愠怒,指向站在路中间的少年,恭敬的回应道 白阳看着那个少年,与白洛雨一样,对那少年有些熟悉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太多的东西。 木宵看着没有任何言语的白阳,抚了抚额道:“看来是有事情,你们不要下车,我去看看那小鬼是要做什么。” “我与你一同下去吧!放心,我还没有这么脆弱。”白阳婉言谢绝了木宵的好意,对那挡在路中间的少年起了兴趣 而那少年也没有着急开口,等待着这问天书院的带队之人,直到他看到了白阳和白洛雨,调整过的情绪让他不至于在这两人面前有所纰漏。 少年心中盘算了一番,摒弃了先前的名姓,用了另一个名字,看着这到来的一众人高声道:“鄙人离寻,来此向问天书院的诸位前辈,献上山间灵宝。” 说完少年将怀中的那个宝物呈上,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在旁人眼中这不过是块圆形的石头,在这周遭修行者的眼中,这也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真气波动的破石头。 这问天书院之中,其间的人也是有些愠色的,毕竟他们眼中,这只是一块破石头,白阳虽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可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这些人中只有白洛雨和木宵一脸重视的模样。 木宵也是愣了下神,他认得这少年手中,那块带着些许花纹的石头,因为这是他曾经从书中看来的东西,这是属于九州之外的东西。 “我同意!”木宵当即开口道,容不得他收敛,因为这等东西,太过珍贵了 第三十五章 杂家 少年这将一块破石头当宝物的行为,自然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虽然很多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冷眼旁观,但也是有着不屑的笑声,和一些暗讽的声音。 “拿着个破石头就当宝物,有病?” “谁给他的胆子啊!” …… 还有一些人真的认真观察着,这少年手中所谓的宝物,也有一些人观察着木宵的神情,想判断出这少年手中的东西是不是所谓的宝物。 无视了周遭人不屑的嘈杂,木宵看着面前的少年,沉声道:“东西不算什么好东西,但也算是宝物,你的条件是什么?” 离寻听到了这木宵的话,也是没有在意这周遭人变幻的神色,抛出了他的价码,“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成为成为问天书院的弟子!不知您是否答应?” 木宵没有着急回答,上下打量着这个冒出来的少年,对周遭的声音毫不在意,他确实想看看这少年到底有没有入这问天书院的资质。 一翻打量之后,木宵略带失望的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还望小哥体谅,问天书院对弟子的把控十分严格,除非惊世骇俗之才,否则绝无录用的可能,你的资质虽然也算是尚可,但显然不符合书院规定的条件,所以我也无能为力,换个别的条件吧。” 离寻听了木宵的话,也没有什么意外,退让了一步,开口道:“我想问天书院中的杂家,应该不会去看重这根骨资质,如今不是入学的时候,您可否引荐一番,让我成为杂家的弟子?” “此事倒是好办,杂家确实不限根骨资质。”木宵听了这离寻的话,肯定了他的答案,继而话锋一转,“可是,你为何要进入杂家?” “我去杂家,主要还是现下的我家破人亡,身无分文,想要去问天书院博一份前程,既然无法成为这问天书院的弟子,那我便退而求其次,杂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仅此而已。”离寻看着面前一脸戒备的木宵,表情略略的变换,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 木宵看着面前这离寻的表情,开口试探道:“小子,旁人来到杂家,大多是为了那每月二两的银子,他们大抵做不过两年,我这手上有着五百两银票,你作何选择?”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等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五百两银票,也不过是能勉强在这楚阳城买下一座宅子,也就这样了,可问天书院的杂家弟子,只要做得好,我想总归是能有所前程的,我选择这杂家。”离寻对木宵抛过来的问题,没有任何思考,当即给出了答案 木宵看着这周遭窃窃私语的人,看着离寻,“小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到了车上,咱们再说,来吧!” “嗯!”离寻看着面前的木宵,点了点头 白阳和白洛雨率先上了车,其他人也是陆续上了车,期间问天书院的弟子也是在观察着这离寻手上的石头,依旧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离寻和木宵并未坐上男生的那辆马车,他们坐上了后面那辆装着杂物的马车。 到了这马车上,木宵接过了离寻手上的石头,然后用真气将这马车给封锁住了,一脸严肃的看着离寻,“还请见谅,近来生出的事端太多,所以要将你的身份资料记录在案。” “无妨,我能够理解。”离寻看着一脸严肃的木宵,心中迅速将一切言辞给拟好了,轻声回答道 “姓名,年龄,籍贯,家庭人口,顺便说说,你是怎么得到这块东西的,又是怎么认定这等东西是宝物,你又是怎么从那率先赶到的人手中脱出的。”木宵没有废话,将他所有的问题,全数抛出,然后看着这离寻,看着他的表情 离寻当即开口道:“我叫离寻,今年十七岁半,至于籍贯,我是这陆亭坡之人,不过您要是去官府查籍贯的话,应该是查不到我的名姓,因为这周朝早年的苛捐杂税,我们一家都是黑户,至于家庭人口,前些日子土石滑坡,整个陆亭坡只有我一个人侥幸脱出。” 木宵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离寻话中有着疑点,可目前看来很符合逻辑,前些日子由于暴雨,这陆亭坡确实是受了大灾,至于这离寻的身份,如果是黑户的话,也就能解释这小子为何非要去问天书院了,毕竟问天书院的首要条件是背景清白,像他这种黑户,根本入不了问天书院。 想到这里,木宵想要拒绝这离寻,可想到这离寻如今无父无母,还是开了口,“今日之事其实有些麻烦的,问天书院向来不招背景不明之人。” “哦!”离寻听到这话,心中的盘算被打乱了,一幅沮丧的模样 木宵看着他这样,轻声安慰道:“你且放心,若是你此行不能进入书院,那书院也会将你安置好的,届时这五百两银子,依旧可以入你手,待几年之后你若是有想法,届时也可以入问天书院。” “如此的话,谢谢了。”离寻神色再度变换,如今的他就是如同孩子一般,起码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 “所以啊!把你如何得到这个宝物的过程,告诉我吧?”木宵看着离寻一脸认真的模样 “当时我露宿山林,远处一道绿光闪过因为是夜晚,所以看的清楚,我挖开了那土坑,看到了这块石头,石头一开始如同玉石一般,翠绿透亮,所以我将这石头拿走了,可是我走了之后不久,这山间腾起一道光束,因为这些年常有江湖客犯禁,所以我一时没有回去,等到你们到了,我才敢将手中的东西献上,我想着应该是个宝物。”离寻依旧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木宵思索一番也没有再去刁难这离寻,纵使离寻话中有着诸多破绽,可他也没有去多想,只当是这个孩子,太过紧张了,但还是保留着几分戒备。 没有再逗留,木宵起身看着离寻嘱咐道:“你且在这车厢里待着,不要随便翻动东西,之后到了会告诉你该干什么,我先走了。” 木宵说完没等到离寻的回答,离开了这车厢,而车厢中的离寻,松了一口气,他这一番话语下来勉强编制了一个真相,可之后,还要一个个谎言去弥补,将这不存在的事情,一点点的完善。 说谎就是这样,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无奈的,都是这样,即便将谎言说的再符合逻辑,可谎言依旧是谎言,无论真相多么离谱,可真相依旧是真相。 现在的他有了再度执棋的机会,所以先前的很多布局,他都要去改变,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些东西,他要彻底去改变。 想到了这里,离寻抚了抚额,很幸运他有了一次去改变的机会,很幸运这一局不过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来的及改变。 伸了个懒腰,离寻掀开了帘子,看着这山间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那崇山峻岭,期间也有他所熟悉的东西,还有一些已经改变了。 总之他很幸运,有幸能够再一次活下去,有幸能够再次遇见她。 这几日没有怎么休息的离寻,沉沉的睡去,梦中,他又看到了曾经的她,也看到了那个金色黄昏的雨中,彼此并肩同行的他们。 马车飞驰,也是迎来了一场雨,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的白洛雨罕见的睁开了眼,掀开了这车帘,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别样的场景,可却又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经过一夜的马不停蹄,他们赶回了问天书院,恰逢天光破晓,众人下车,迎着朝阳,踏入了问天书院的大门。 离寻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第三十六章 杂家弟子 离寻跟着木宵来到了这办事处,这里是这问天书院处理一应事务的地方,任务的交付,人员的录入,都在这里。 这里处理事物的人员并不多,可是事物却是多且繁杂,因此往往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处理,好在负责处理的文员大多是文院的精英弟子。 来到这办事处的还有白阳和白洛雨,他们这次和木宵一同来到这里,学习如何走这一遍流程,而离寻则是来到这里签署一份草书,准备就此拜入这问天书院的门下。 木宵和白阳他们分开,带着离寻来到了一处较为冷清的窗口,这窗口负责接待的是一个儒家的弟子,见到木宵到来起身相迎。 这里的儒家与外间那些只会清谈狂论忠君爱国的弟子不同,他们个个都是有着治国之才的人。 彼此之间行了一礼,然后木宵看着那人表明了来意,“刘师弟,我身边的这个小子,要入杂家修行,麻烦你走个流程。” “话说他是谁?能劳动木师兄来这里!”这刘师弟看着木宵,笑着调侃道 “少说闲话,今日还有一堆的事呢!”木宵也没有说什么,看着这刘师弟催促道 刘师弟看着木宵这急迫的样子,转头看向一旁坦然自若的离寻,“名字,籍贯,家中几口人,把这些说清楚,之后要录入卷宗之中。” “他叫离寻,至于剩下的东西,方便的话你通融一下,毕竟此行这小子帮了些忙,免去了一场祸端。”木宵率先开口,将来意说明 这刘师弟听到了木宵的话,也是有些难办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木师兄,虽说只是一个杂家的弟子的名额,可是籍贯不详的话,有些难办的,放在以往还好说,可如今那两个人入了书院,也不得不谨慎一点。” “这......”,本来也是想再斡旋一下的木宵,听到这话也是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转头看向离寻,有些歉意,“你也听到了,这些事情以前还好说,现在因为白阳,院长也是严加管束了,恐怕办不成了。” “这些事情,院长有时候太过谨小慎微了,可我想我们应该还不至于如此脆弱,既然他有心入学,且献宝有功,那便通融一下吧,以后有事了再说。”就在这一众人犯难之时,交接完任务的白阳来到了这里,他听到了这犯难原因,开口劝说道 原本的白阳懒得管这种事,可毕竟事情和他有关,加之他对这离寻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还有这离寻献上了宝物免去了一些事端的缘故,他怀着一分善心,也顺水推舟,帮忙说了一句话。 “既然是白师兄的意思,那便按照白师兄的意思办吧。”这刘师弟听到白阳开口,也不在执拗当即着手去办这等事了 随后白阳先行离去,木宵带着离寻将一应东西处理好,将离寻领到了这杂家的地界了。 …… 问天书院一共分为两院,文院和武院,文院之中儒、释、道三家为首,其后精通机巧工具的墨家,感知天象的星学家,妙手回春的医家,播种良田万顷,养活亿万百姓的农家,编撰法典力求平等的法家,日进斗金的商家。 至于武院,则是较为简单,从兵法战阵到器械演练,从武者境界到修心养性。 这问天书院之下诸多学家,其中最不起眼也是人数最多的,就是所谓的杂家,问天书院常驻的弟子有十多万,其外还有更多的弟子,其中九成就是这杂家的弟子。 杂家相较于其他那些天赋异禀才能入内的学家来说,进入条件极其宽松,要求也是很低的,可是这些年杂家的弟子几乎是一年换一遍其中缘由,也只有杂家弟子才知道是为何。 杂家也不似别家,有着固定的大师兄大师姐来管束门下弟子,杂家弟子除却一小部分有着自己的事务,更多的杂家弟子,是依附在这文武两院的诸家之下。 与其说杂家是一个学家,不如说这所谓的杂家,只是一群杂役,仅仅是一群杂役而已,甚至相比于其他杂役,这杂家要更辛苦。 一个月二两的月俸,看起来很好,可是与那些守着几亩田产的百姓相比,还是差了些,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而是生活的事。 虽说如此,但也有很多百姓想要进入杂家赚这二两银子,可是杂家也是有所条件的,入学年龄不能过及冠,也因此刷掉了很多人,大多学子上不了问天书院,转头去往其他书院,甚至有的可以进入其他三家书院。 所以杂家弟子相较之下条件并不苛刻,仅仅是年龄的条件,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条件。 …… 木宵将离寻领到了杂家的一处聚居地,这里相较于那些依存在诸家之下的杂家,要好上一些,至于好在那里他也懒得去说。 木宵将离寻领到了一个女子的面前,看着那面容俏丽的女子,笑着道:“廖师妹,我这里有个新进的杂家弟子,你看着安排一下吧。” 离寻看了一眼那个女子,确实是一个美人,相较于白洛雨的超然出尘,这女子更多的是一种淡雅,其间多了几分高洁,犹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木宵看着有些发愣的的离寻,推了一下他,开口调笑道:“小子,廖师妹可是咱们问天书院数得上号的美女,她对事物的处理,值得你去好好学习,所以别愣着了,拜见师姐吧。” “廖师姐,是在下孟浪了,还请见谅。”离寻也是回过了神,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略带歉意的行了一礼 “无妨!”这廖师姐,看着离寻摆了摆手,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好了,跟我走吧!今日给你安排一下住处。” “木师兄,那我就先行离去了,告辞。”廖师姐似乎不愿停留告了声退,带着离寻就此离去了 站在原地还未回话的木宵,有些小小的尴尬,但也没有去说什么,就此离去了,他将离寻送来的地方,不似别的杂役,这里是真正的杂家。 ...... 这廖师姐带着离寻一路前行,半路上她看着离寻扭头问道:“你叫离寻?” “没错廖师姐。”离寻也是应了一声,轻声回话 “你知道什么是杂家吗?”廖师姐在这半路上停了下来,看向离寻,平淡的问道 离寻听到了这廖师姐的问话,想起了曾经兄长给他自己说过的话,将其中很多话隐去,只留了一句话,“杂家,曾经也是这问天书院八大家之一,也算是个大家之学,以我之见,杂糅百家之精要者就是杂家弟子。” “嗯!跟我来吧。”这廖师姐愣了下神,继而点了点头,对离寻的答案表示了认可 之后两人继续向着杂家聚落的方向走去,到了杂家聚落之中一个荒废了很久的院子前,打开了院子,带着白阳进入了屋中,“杂家群聚暂时没有空余的房子了,这里勉强可以供你居住,虽说荒废了许多年,但是也可以供你居住。” “如此的话,谢过廖师姐了。”离寻看着这个荒废了很久,建材完整的院子,对着这廖师姐行了一礼,继而开口询问道:“斗胆请问一句,不知廖师姐,芳名为何?” “我叫廖秋凡。”廖师姐没有避讳什么,说出了她的名字,继而开口叮嘱道:“若是来日有事找我,说出我的名字,自然会有人会指引你去找我。” “在此谢过师姐了!”离寻再度行了一礼,看着廖秋凡眼神中满是真诚 “我还有事,你且留在这里吧,来日会有人告诉你,你该做什么,告辞。”廖秋凡也没有逗留,转身就此离去 “师姐慢走!”离寻看着这个有故事的师姐,再度行礼 等到师姐离去,离寻开始了整顿,从院外的水井中打了一桶水,开始清理这个院落,将扫帚的尘土掸去,抹布上的灰尘清洗干净,离寻花了半天的时间,将这屋中的东西清理了个七七八八,之后他领了一床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又借了一些工具将这屋子整理完了。 天色渐晚,离寻躺在床上,莫名的笑了起来,笑中带着些许的泪水。 “这次还是让我来承担吧,就让我承担吧,你,你们要好好的啊。” 第三十七章 执事 离寻又一次在梦中见到了他们,见到了他们的英姿,也见到了他们不得不去赴死的惨状,他也看到了那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离寻猛然从梦中醒来,看着这件陌生的屋子,脑中一片混沌,片刻之后他才清醒,转头看向外面,蒙蒙亮的天色,离寻已然没了睡意。 伸了个懒腰,离寻将那穿在身上数日的衣服,泡在了水盆中,穿上了杂家弟子的服饰,用凉水洗了把脸,离寻起身来到了院中,开始了他的修行。 碍于这问天书院院长的感知力,离寻不敢修行什么奇特的功法,他要修炼的是体魄,现在的他能修行的仅仅也只有体魄,而他修行的方法因为身份的缘故,没法像白阳一般,靠着锤炼去锻炼体魄,而且他也没有锤炼的资本。 所谓锤炼,先锤后炼,靠着不损性命的伤害,加以天材地宝的修补,这样的锤炼才能达到修炼体魄的效果。 首先离寻手上没有任何修行的资源,其次他也不能用那种损伤身体的方法锤炼,如今他倒是还有别的方法,就是纯靠着这天材地宝,以药浴将体魄给夯实,虽然不及锤炼,但也算是一个方法。 而现在摆在离寻面前的最大问题是,他现在没有银钱,连最低等的药浴材料都买不起。 思索着这些事情,离寻也是修炼着体魄,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将额头上的汗擦干,离寻出了门,在这杂家的饭堂开始了他的早饭。 吃过早饭,离寻跟着一众人,前往了集合点,这之中廖秋凡没有出现,为首那个嘱咐事情的人,是个师兄模样的男子 那人见到这人到的差不多了,开口吩咐道:“甲组帮着处理内务,乙组今日负责安保,丙组今日可以休息学习,丁组今日帮着其他人处理案卷,就这样吧。” 离寻听着那人的吩咐,他被分到了丙组,今日是没有什么事情,所以他在别人的指引下,前往了那整个九州藏卷最多的地方——问天书院藏经阁。 藏经阁只要是问天书院的弟子,都可以前往,但也仅限于这藏经阁的第一层,离寻想到这藏经阁,也是有些感慨,那里与他曾经所见的应该是一样的。 就这么一路前行,走了小半个时辰,离寻来到了这藏经阁前的广场,看着来往之人,期间不乏与他服饰相同的杂家弟子,只是那些人大多是在这里打扫清理的。 离寻径直进了这藏经阁之中,经过了门前杂家弟子的一番检查,进了这藏经阁,迎面而来的是他最熟悉的壁画。 离寻笑了,笑中带着泪水,没有停留,离寻继续前行,他对这里的摆设及其熟悉,因为曾经的他在别的地方,同样的场景中,他走了无数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离寻就这么缓步前行,无视了周遭别家弟子异样的目光,走到了这道家的书案前,开始翻阅其间的书卷。 离寻这么做,也是想要从中找到道家的修行方法,因为与他最契合的,就是这道家的论述,这数千年中道家涌现出了无数英才。 其间立书做传的道家英才,往往都是江湖中的大佬,所以离寻想从这些人的书卷之中,得到一些他们修行的感悟和方法,他也是拼一下运气,若是运气好,或许能找到这些人的修行方法,不过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离寻一番翻阅,却是一无所获,这些书中确实有所感悟,只是相比离寻心中的预期还是差了很多,最为关键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的修行方法,即便是隐晦的方法。 显然是这藏经阁管理者所为,他们将这藏经阁归纳的很合理,毕竟杂家弟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能算是这问天书院的仆役,入院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所以杂家弟子的权益也是最低的。 而那武院的典籍,离寻去看也是没有人去阻拦,只是这些书中没有什么意义,其中很多东西,离寻他都看过,还有一些,他写过批注。 在这周遭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离寻想要前往这藏经阁的二楼,却是被这守在楼梯口的人给阻拦住了。 “杂家弟子,若无许可,不得入这天书楼的二层。”守楼之人看着离寻面无表情道 离寻也只能就此作罢了,毕竟杂家弟子入院简单,若是权益再一样,那别家弟子又当如何? 离寻没有耽搁时间,转身而去,准备在这问天书院之中转一转,一路上颇多限制,让离寻有些不自在,但也只能忍下来了,毕竟他只是一个杂家弟子。 走了不多时,离寻来到了一处地方,这里来往之人众多,房子装饰的金碧辉煌,来往之人皆是匆忙,其间装饰与先前他刚来时的办事处有着几分相似。 离寻自然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问天书院修行的弟子常来之处,问天书院的任务处,这里应该是十几年前江湖起伏之时,出现的一个用以试炼问天书院弟子的场所。 至于其出现的原因,众说纷纭,离寻也是猜测出来个大概,这或许和龙老的一个旧人有关,与他无关。 离寻再度离开,现在的他,还不是来这里的时候,他现在最起码应该将修为破入源始境界,届时他才有资格来这里接取任务,赚取银钱宝物。 ...... 一晃过去了两个月,这其间白阳出了几次任务,与白洛雨一样,两个人在这问天书院,乃至于整个江湖之中,都是名声鹊起。 而离寻却是那日相见之后,再也不曾见过这两人,他一直在杂家,一边做着些许杂物,一边去修行,终于在两天前,他突破了这源始境界,成为了一个所谓的四品高手。 放在别人那里,两个月就破入这源始境界,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对离寻来说,这速度太过缓慢了,其上的境界每一个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以他现在的修行速度,太过缓慢了,因为白阳如今已经是半只脚迈入二品境界了。 这让想要与白阳、白洛雨同行的离寻,有着些许的挫败感,他所知道的修行方法,如果用了虽然修行速度快了,但是也容易将这问天书院的那个人引过来,届时他现在刚刚改好的计划,又将作废了,甚至会变得一团糟。 想到这里离寻也是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要去找到前往那藏经阁第二层的方法,这方法也很简单,一个有权让他登上藏经阁第二层的弟子的手札。 这等人一般也是问天书院历届的优秀弟子,离寻和他们有所交际,甚至可以熟稔到获得手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也不是完全的不可能,所以他想要去赌一把,去这任务处做一个任务,以这微末的机会,去获得一个手札,同时他也要靠着这任务处,与白阳和白洛雨有所交集。 今日轮到了离寻去休息,他也可以去找些事情做,如同一些杂家弟子一样,成为一个出任务的别院弟子的执事,以此获得更多的钱财和资源。 这依附着别家的杂家弟子大多是从执事,转向了完全的依附,只有离寻在的这一部分人,有些没有能力成为那执事,有些不愿去做这执事,还有一些是单纯的来赚银子的。 这之中的异类也就是他和廖秋凡,他是有着些许的目的,而廖秋凡,她是真正的杂家修行者,最纯粹的杂家弟子。 ...... 终于离寻来到了这任务处,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离寻大步迈入了这任务处,开始了他的计划。 第三十八章 接取任务 来到了这任务处,离寻看着来往的人,也是想起来曾经他经历过的事,这里有着那血漠佣兵的雏形,只是九州是个安定的地方,没有那种杂乱的景象。 离寻没有耽搁时间,他径直来到了一个接任务的布告栏,看着这其中的任务,一番权衡之后,离寻看中了其中一个任务。 任务内容很简单,去追查附近山中的一伙盗贼,悬赏金额八两银子,还算是合理,以他的修为也可以应付。 思忖之后,离寻无视了周遭各家弟子异样的目光,将这张任务单子给揭了下来,大步走向了这其中一个前台。 看着前台负责接待的商家弟子,离寻行了一礼,“劳烦师兄,我要接下这个任务。” 那个商家弟子大略的扫了一眼这张任务单子,然后抬头扫了一眼离寻,然后淡淡道:“这任务处的任务,按照规定,杂家弟子不用去参与,也无权参与。” “这样啊!”离寻心中已经有了预期,看着这商家弟子再度请求道,“这等任务想来也是无人去做的,虽然我是杂家弟子,可修为也未曾落下,可否通融一下。” 这商家值班的弟子看着一脸诚恳的离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杂家的弟子,因为旧时的规矩,是不能出任务的,即便你是主动的,也是不行。” 离寻再度开口,有些不甘的问道:“真的不能通融吗?” “不能!”这商家的弟子,对离寻的请求断言拒绝,然后看着离寻,有着不忍的劝诫道:“杂家弟子不能接任务是多年前的规矩,不过你也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执事,这样的话所得的也不会比这个任务少。” 离寻看着面前这个商家的弟子,吐出了一口气,他料到了杂家的境遇,只是没有想到还会如此,想来期间还是有故事的,只是现在离寻没有时间去了解。 调整了一下心态,离寻看着这个商家的弟子,再度开口道:“不知道师兄手上可有什么执事的好差事,最好是风险高,回报也高的执事任务,拜托了!” “你确定吗?风险高的任务,虽然收益高,但有时候你所获的收益恐怕只能烧给你了,不若找些闲散的差事,这样还好办一些,你意下如何?”这商家弟子听到了离寻的话,眼中带了几分欣赏的意味,继而开口,给了离寻别样的选择 “谢谢师兄了。”离寻看着面前这个好心的师兄,抱拳道谢,紧接着婉言拒绝了他提出的建议,“不过我想我还是找些有挑战的任务吧,生死一线间,这等的挑战,所获的回报想来也是极其丰厚的,所以谢过师兄的好意了。” “既然如此的话,且容我给您找找,应该有加急的任务,届时若是有所伤损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这商家的弟子看着离寻,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后提醒了一句,然后开始翻找起这之中没有挂上去的需要执事的任务 “谢过师兄了。”而离寻看着他,抱拳道了一声谢,继而开口询问道:“斗胆且问一句,师兄尊姓大名。” “范余!”低头翻找着的商家弟子,听到了离寻的问话,随口回答道,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依旧翻找着这一摞摞任务单子 不多时,范余将这一摞单子,其中一个有着红色标注,墨痕还未干透的任务单子抽了出来,递给了离寻,“喏,这个任务,发布任务的人需要十多个杂家弟子来帮忙收拾东西,任务紧急获益也高,风险系数应该也不算太高,你意下如何?” 说完范余将任务单子递给了离寻,而离寻毕恭毕敬的接过了任务单子,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张任务单子上,确实如这范余所说,是件棘手的任务,任务内容:是调查这问天书院地界的几起灭门案子,这任务需要十几个杂家的执事,明日出发,事态紧急。 至于发布这张任务单子的人,是这武院的一个高手,这一辈排名第四,一品境界的高手,他悬赏的银子,要比先前那个对付山贼的任务还要多七两。 离寻对这个发布任务之人最感兴趣的地方,是那人能有权让他进入这藏经阁的二楼,这是离寻最关心的地方,他也顺势做了新的计划,准备借此获得一些机会。 离寻签下了字,将这个任务单子递回了范余的手中,“师兄,已经签好了。” “如此的话,收拾好东西,去等通知,至于其他一些事,与我无关,你家大师姐若是有问题,我会让她去找你的,明白吗?”范余接过单子,放在了一旁,看着离寻叮嘱了一些事情 离寻看着范余点了点头,告了声退,“那就谢过师兄了,师弟就此告退。” 范余看着离寻离去,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头疼的事,是这杂家的那个所谓的大师姐,来到这里找他的麻烦,那个女子,可不似她表面那般温柔。 不多时,这份任务单子也是被调走了,范余也是收拾完东西之后,和别人换了班。 ...... 杂家的弟子,这之中没有依附别家的人中,大多不屑于去做这执事,这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异类,也就是所谓的离寻。 独门独户一个人修行的离寻,听到了外面的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那廖秋凡的声音传了进来,“离师弟,若是没有别的事开门解释一下。” “这就来。”离寻心中已经有了预料,从屋内桌前起身,打开了这院门 离寻看着面前神色有些不好看的师姐,行了个礼,开口道:“廖师姐,若是有事的话,进屋里说吧,在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唉!”廖秋凡看着坦然自若的离寻,叹了口气,进了离寻的院子里,坐在屋中的桌前,看着离寻,一脸认真道:“你为何去做那种事,你难道就不怕此行之后,你一去不复返吗?” “师姐,我要做这等事,自然是深思熟虑过的,我想师姐也能看出我的境界,我来到问天书院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筹算,所以我有着我的想法,还请师姐不要去阻止我。”离寻看着廖秋凡,一脸认真的模样,言辞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廖秋凡看着他这幅模样,先前一路措辞,想出的话,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只得点了点头,轻声叮嘱道:“你此番外出,务必小心,毕竟此行凶险,那个家伙虽然会对你照拂一二,可是你们面对终究是穷凶极恶之徒,小心为上。” “请师姐放心,这些事情我是有分寸的,也不会让咱们杂家成为旁人的笑柄的。”离寻看着有些担忧的廖秋凡,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安慰了两句 来到这里一肚子话,却因为离寻短短两三句话,便将一切念头都打消掉的廖秋凡,就这么看着面前这个初来乍到,做事略显孤僻果决的少年,似乎看到了什么人的影子一般。 “好了,我也不便阻止你,不过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我就此离去了。”廖秋凡也没有逗留就此离去了 离寻始终泰然自若,对这些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廖秋凡点了点头,将她送出门外,感知到了周遭一些隐于暗中之人的目光,离寻也没有发作,转身回到了屋中。 他自然知道廖秋凡为何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去了,想来也是和这周遭的好事之人有关,离寻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处理这些人,只能留到日后,才能给他们一点点教训。 盘算完一切离寻再度开始了修行,这次他更加的谨慎了,因为一些人已经注意到他了。 第三十九章 出发 第二天清晨,离寻早早的起来,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在院中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 自从来到问天书院之后,在离寻敏锐的感知下,他能够时时刻刻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整个问天书院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人的掌控之下,对离寻来说这有着几分压抑的感觉。 因为他没有办法去修行,他所有的武学招式,那个人都清楚,一旦让那个人察觉到的话,他如今筹算好的布局就会被打乱,甚至会毁于一旦。 离寻自身的根骨如同木宵所言一般,资质根骨只是普通人的水平,但他比普通人强的一点,是他对这修行之路的理解,就目前而言,无人可及。 所以离寻他需要一个引子,来让他鱼跃龙门,而这次任务或许就是个开始。 将一切收拾妥当,离寻赶到了任务集合的地点,这里已经来了七八个和他一样的杂家弟子,他们都是执事,只是除了离寻,他们的服饰上大多绣上了武院的标志。 离寻先前也是了解了一下,这段时间武院要去出的任务很多,还有一场大型的兵演,期间白阳也是独立出了任务,所以武院的杂家弟子没有多少有空闲的时间,更为关键的是,这次任务生还几率不到六成,这意味着有可能这在场中一半的杂家弟子会死于这次任务。 种种缘由集合到了一起,这才让离寻有机会接下这个任务。 离寻没有在乎这些人的目光,就这么站在了一旁,那一群人看着没有任何标识的离寻,鼓动了一个人来这里探探离寻的底细。 那人来到离寻身旁,看着离寻开口询问道:“话说你是哪个部分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那一支没有依附于任何学派的杂家,我是新来的。”离寻看着那个没有恶意的杂家弟子,淡淡的回答道,言语之中没有太多的戒备 那人听到离寻的话,上下打量着他,好言劝诫道:“我见你也是新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样的?即便你是个孩子,也是会死的。” “我自然是知晓的,可我也没有老哥所见的这么柔弱,劝我回去就没必要了,毕竟都是为了生活。”离寻看着那人笑了笑,真气稍稍外放婉言谢绝了这人好意 那边站着的一众武院杂家弟子,也是被离寻的真气震撼了一下,毕竟离寻的年纪看着也不大,这等年纪已经是四品的高手,这为首的杂家弟子,脸色变了变,不知他心中是何盘算。 前来探听消息的人,也是明白离寻不是好惹的,擦了下额头上渗出的汗,告了声退,“既然小哥有如此的修为,那我等也就放心了。” 这人说完就转身离去了,而离寻就这么在原地,泰然自若,从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报上名字,无论是离寻还是那人,彼此之间还是有些戒备的。 离寻也是清楚的,这人好心之余,也是有着别的想法的,毕竟这次任务是搏命的任务,少一个人,这些人能多分一份,而且离寻若是这次任务死在了当场,抚恤的钱又是要分去一些得不偿失,所以那些武院杂家的弟子,自然是不愿离寻掺和的。 可他们见到离寻是个四品的高手,也是不好说什么了,毕竟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四品左右,比离寻稍稍强了一点,先前的顾虑是打消了,可随之而来的敌意和漠视,仍旧是不减的,毕竟若是离寻修为如此的话,他们所获的收益也会被分去很多,依旧是先前的问题。 无论如何,离寻的身份在这次任务,都是有些碍眼的,可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只是有些碍眼,还没有到给彼此不留余地的情景。 这次任务只有这十几个杂家弟子,还有那个武院排名第四的家伙,他算是不上不下,可也是值得离寻去仰视之人。 …… 没有等太久,那个武院的四师兄来到了这里,他的年纪差不多二十三四,身上的衣服是问天书院特制的白衣,这是昆霄山脉特产的灵蚕的丝编制而成,整个问天书院,也不过百余件而已。 除却这一身不染凡尘的白衣,这四师兄并没有什么配饰,仅仅手中长剑的剑柄端挂着一个玉饰,但也没有什么华贵的样子。 即便是这般朴素,依旧难掩其贵气,离寻对他也是有些兴趣的,不是因为别的事,仅仅因为这个武院的四师兄他姓芈。 芈师兄径直走到离寻的面前,看着离寻有些不耐烦道:“廖师姐托我稍微照料一下你,这次任务你就先跟着我,之后再做安排。” “那便谢过师兄了。”离寻也是没想到这廖师姐会去请求武院中人,心中也是默默的,将这恩情记下了 “你该谢的不是我,是廖师姐。”这芈师兄看着离寻摆了摆手,紧接着不去理会离寻,转头看向其他的杂家弟子,开口吩咐道:“你们的任务除了生活起居的杂物之外,还有别的任务,随时戒备着,我不能保证,护住你们所有人。” “是!”这武院杂家的一众人应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而那个四品境界的大胡子,想要对这芈师兄说些什么,可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离寻看着那个大胡子握紧了拳头,继而又松开,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又有些认命的表情,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离寻也懒得去掺和,跟上了转身而去的芈师兄。 剩余的杂家弟子,即便再不甘,也无可奈何,只能跟了上去,去执行这次危险的任务。 这一路上他们一共只有两辆马车,一辆是那芈师兄独自一人的车驾,剩下一辆装着杂物,还有这一众的杂家弟子,这杂家弟子之中也包括了离寻。 因为先前的厚待和照拂,这些杂家弟子或多或少的对离寻有着几分敌意,离寻也是知道的,只是懒得去解释什么,毕竟这些人也不值得他去解释什么。 这辆马车还算是比较大的,一众人也没有挤在一起,或多或少的将离寻孤立在了一个角落里。 坐他们也不都是坐在马车里,也是要轮班去驾车的,毕竟这问天书院马车上的行路阵法,对精神力消耗还是有的,一般人一个多时辰就要休息半刻钟才能缓过来。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轮换了一遍,这次轮到了离寻驾车,他独自一人起身,而在座的诸位杂家的弟子,似乎没有看见离寻一般,就这么坐着,离寻也懒得搭理他们,就这独自起身,准备去驾车。 先前那个和离寻搭话的人,似乎于心不忍一般,不顾身旁同伴的阻拦,起身看着离寻,“小兄弟,这驾车是个费神的活,我这也是休息够了,是否让老哥从旁协助你?” “那就谢过老哥了。”离寻看着这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行了一礼,然后掀开车帘子走了出去 “与老哥相识一场,还不知老哥的名姓,可否告知在下?”两人坐在车辕上,离寻看着那人,也是放下了戒备心,开口询问道 那个男子听到离寻的问话,笑着回答道:“我叫辛可,辛苦的辛,尚可的可,不知小哥名姓为何?师承何人?” “我叫离寻,离开的离,寻找的寻,至于师承,入问天书院以前,曾经得过一个高人的搭救,此后有所修行,可惜尚且不足。”离寻听到这老哥的问话,隐去了一些事情,认真的回答道 之后两人再度无言,驾着马车驶向远方,此时,未时一刻。 第四十章 任务开始 坐在马车的车辕上,赶车的离寻也是有些无趣,一旁的辛可也是一样的,就这么坐在这里。 “小兄弟,此次任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来参与的?”辛可看着离寻率先开口,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我来接这个任务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仅仅是为了赚取一些银两。”离寻看着一脸好奇的辛可,也没有拒绝,轻声回答了辛可的问题,然后看着辛可,开口询问道:“那老哥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与你差不多。”辛可想到了什么,也是没有看向离寻,他看向前路,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离寻看着辛可的模样,也猜到了他有故事,只是离寻懒得去听,所以他问完这一句之后也没再开口。 而辛可也是很快的回过了神,看着离寻,这次的他一脸认真,“小兄弟,你知道吗?这在场众人中只有你和老王修为最高,剩下的都是如同我一般的人,都是前来用命换银子的人,有的为了弟弟的婚事,筹措银两,有的是家中有病人,不得已接下了这个任务......” “大家都是不容易的人,因为我的到来,你们还是得搏命,你们的收益也是少了,所以我也不会在意他们对我的排斥,只要不做那等背后捅刀子的事就成。”离寻看着辛可,笑了笑,轻声说着这些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点你放心,他们本质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对陌生人有些戒备而已,至于这车上,更多的是觉得你有些太过高冷了,所以对你有何些许戒备,虽然其中有着些许芥蒂,但你且放心,他们其实都是好人。”辛可看着离寻,有些尴尬的解释着,末了还是补充了一句,生怕离寻生出芥蒂 “嗯!”离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去扯什么了 而辛可看着这沉默不语的离寻,没有再去解释什么了,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离寻心中依旧在筹划着一些事情,他其实对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的关心和在意,毕竟他曾经见过真正恶心的家伙,那些人从来都不会明着恶心你,而是如同绵里针一般,在你毫不注意的时候,对你进行伤害。 离寻没有和这辛可交心,即便他知道辛可是好心的来劝解他,让他心中不至于生出芥蒂,可离寻依旧不愿与他们产生过多的交集,这涉及的东西,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即便离寻现在的境界只是四品,但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 一路前行,中间再度换了几次班,太阳也是落下了山,他们快要到这案发的城中,离寻他们率先赶到了,他们负责办理住房的事务,还有其他一些官府报备的事情,需要离寻他们解决。 离寻负责的是住房的清理,这次依旧是辛可从旁协助他,两人一同收拾这芈师兄的房间,虽说酒楼铺设的被褥也不算脏,屋子也很整洁,可离寻他们还是换上了这芈师兄的专属的床被,除此之外,他们也检查了一下这房间里有没有危险之处,以防生出事端。 一番检查之下,离寻和辛可确认了这件屋子没有任何的危险,也就放下了心,彼时刚刚宵禁,芈师兄因为有许可证,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入了城,来到了这酒楼之中。 芈师兄看了一眼离寻,径直来到了前台,丢出一锭银子,然后看着这酒楼的前台,指着离寻,“这小子,就别让他住通铺了,给他随意安排一个屋子。” “不必了吧!”离寻起身来到了这芈师兄的身旁,婉拒了芈师兄的建议,在这一众杂家弟子诧异的目光中,笑了笑“我想通铺也没什么差的,就不劳烦师兄了。” “随你!”芈师兄将这锭银子丢给了前台,转身上了楼,不再去理会离寻 而离寻转头看向这有些诧异的一众,也没有什么动作就这么坐下开始用餐了,如同一个阳光的大男孩,这周遭的一众人心中的芥蒂也是稍稍减弱了一点。 “切。”这些人其中一些人,还是有些不满,这大胡子也是一样,看着离寻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善意 辛可倒是迎了上去,看着离寻笑了笑,“刚好这通铺里还有一件空床,用过饭,我就帮你收拾一下东西,到时候你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去那被最先灭门的那一户,调查一下。” “好!”离寻看着辛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在辛可的身边开始了晚饭 吃过饭,离寻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被辛可叫了起来,他们要前往那最早被灭门的一户人家了。 这次前往这里的人,其实也不多,仅仅就离寻,辛可,还有一个离寻不认识的杂家弟子,以及这芈师兄,剩下的人,他们都在这酒楼待命。 他们这一行人,在巡城差役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命案的现场,这里是算是城中的一个偏僻的角落,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是一个游商,虽然不入流,但也算是富甲一方,一家九口人,外加十七八个仆役,他一个男子,加上三房妻妾,还有这五个未成年的孩子,都是殒命当场,无一人活下来。 原本这桩命案应该交由这地方处理的,可这游商是个江湖的四品高手,而这城中坐镇的捕头,是个三品的家伙。 也就是说,能在这捕头不曾发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灭门,起码是二品乃至一品境界的人,才能做出这等的仇杀。 而这个案子七天之后,相邻不过百里的镇子上,也发生了一起命案,被杀的同样是个江湖高手,虽然是勉强入流的五品境界,可依旧是灭人满门,绝门绝户的手段,如今是第十天,已经有三起同样的案子了。 根据这检验吏给的材料,那个游商死于一种掌法,全身筋骨崩碎,唯一的伤处也只有胸前一掌,至于剩下的人,大多是被一种利器,刺中要害失血致死的,无一例外,那百里外镇子上的案子,材料记载的手法与这一起大致相同。 也因此官府初步判断,是有两人协同作案,因为两个人都是江湖人,超过了地方的处理能力,所以问天书院将这目前新一辈中,排名第四的武院弟子,也就是芈师兄给找了过来,侦破这个案子。 问天书院地界发生命案点,负责这方面的仵作,几乎昼夜不停,勉强的将这案卷给做好送了过来,至于这之中有什么秘密,也只有等真相出来之后才清楚。 ...... 刚进到这院子,离寻便闻到了这院子里的血腥味,因为要保留案发现场,所以这官府的衙役也没有打扫,仅仅十日的时间,这里变得有些腥臭难闻。 这芈师兄因为有修为傍身,所性外放真气,将这血腥味阻隔在外,而辛可因为常年的任务,对这等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也是没有被影响到,而剩下那个杂家弟子,也是习以为常一般,对这些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离寻因为一些原因,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这让芈师兄皱了皱眉头,对离寻的行为有些讶异,但除此之外这芈师兄也没有再多的表态了。 也怪不得芈师兄对离寻的行为有些讶异,毕竟寻常人见到这幅场景,正常的表现应当是大吐特吐,以前的芈师兄,辛可,还有那个没有报上姓名的杂家弟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离寻似乎已经经历过了一样,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反感和抵触,这让芈师兄对离寻生出了兴趣,心中有了调查离寻的想法。 离寻也没有在意这芈师兄好奇的眼神,他观察着这里的情况,心中大略有了一个了解,在他们踏入这第一进院子的时候,离寻想明白了一点东西。 他们一行人没有在院中逗留,而是很快进了屋将这里探查了个七七八八。 比起这院中的惨状,这屋中更加的可怖,用白石灰标识好的尸身位置,让芈师兄陷入了沉思,辛可甚至都没有待太久就出去了,而那个杂家弟子,对这一切毫不在意,蹲在地上看着这地上干涸的血液,以及一些液体,一副思考的样子。 离寻进屋之后,想明白了更多的事情,他根据这现场留下的痕迹,判断出了这凶手所用的武功,因为他曾经见过这种路数,甚至修行过。 第四十一章 联系 离寻清楚了这行凶之人的武功路数,心中大致勾勒出了这两人的状态。 让离寻不解的是,这两个江湖人,跨越数城连续作案,所求为何? 离寻不相信,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会去在乎那一点点银两,即便这二人将这院中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可离寻也是还不相信。 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因财杀人只是个幌子,这二人背后有着别的目的,至于这目的是什么,这涉及到了这几个被害者的共同之处。 只是这些事情不应该是离寻关心的,毕竟他只是一个杂家弟子,离寻走到了芈师兄的身旁,也没有说什么,只等着这芈师兄将这其中的联系串起来。 显然这芈师兄想的有点多,毕竟这件事情其中涉及的东西还太过模糊,他们也不可能凭借着主观去判定是江湖仇杀,还是随机的杀人。 前者如离寻所想一般,找出这些被害者的共通之处,这件事情也就浮出水面了,最起码也是将真相展露出大半了,之后筛查一番,也就可以结案了。 若这件案子只是随机式的杀人,那则是麻烦很多,因为这三起案子最初的共通之处,就是这被害者都是这问天书院的行商,之后的话,信息还没有传过来,因此还不能下定论。 所以这芈师兄没有太多的动作,这不知名姓的杂家弟子,倒是一番探查,然后起身看向这芈师兄,将他在这里探查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这次的案子,凶手的境界应该是刚入一品境界的高手,杀人的手段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剩下的一些东西,还需要去义庄探查一番,才能得出结论,可以肯定的是,这次不是那随机杀人。” “嗯!”这芈师兄看着这杂家弟子点了点头,对他的答案表示肯定,然后芈师兄看向离寻,吩咐道“你这修为护卫他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带他去义庄。” “好!”思考中的离寻听到了这芈师兄的话,应了一声,然后再度沉默 那手上沾着些许污渍的杂家弟子看着离寻,催促道:“既然如此,那便随我去吧,今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离寻看着那个不知名的杂家弟子,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跟着他走出了这座宅子,去往了这片地域中的义庄。 义庄中,二十多具尸体其中还有几个孩子,这些都是被白布盖着,离寻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毕竟他也算是见过更惨烈景象的,这些相比那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场景,实在算不得什么,不算是什么。 身旁的那个杂家的弟子,开始了他的动作,将尸体的创面和伤口二次检查,同时对先前的仵作做的解剖进行二次记录。 这也是现如今杂家保存典籍中,为数不多没有脱离杂家的知识,或许是因为这种开棺抛尸的事情与传统的医家理念不合,又或许是这医家不屑于做这种事,总之,这仵作之传承,是被杂家给保留住了。 如同那些仵作记录的一样,确实是两种死亡的情况,那男主人,胸前一掌,极为霸道的真气搅碎的周身的筋骨与脉络,也将胸膛中的心肺给摧毁掉了,至于剩下的人,皆是后颈处一道明显的剑痕,这种也不难解释,医家的书中也有类似的记载。 复验之后确认了没有问题,这个杂家的弟子将手清理干净,然后将这些东西记录在案。 离寻则是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他没有开口去告诉一旁记录的那个人,因为这对案子的影响不会很大,而且离寻也想到了这些遇害之人的联系。 这在一旁记录的杂家弟子看着离寻掩饰不住的笑容,有些疑惑道:“你看出什么了?” “我与你相比不过是个外行,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离寻看着那个杂家的弟子,摇了摇头,然后脸上带着些许歉意道:“抱歉,影响到你了。” “无妨!”那个杂家弟子看着离寻,摆了摆手,然后将这记录的炭笔包好,看着离寻,指向这义庄的大门,“该复验的也都复验好了,可以回去了。” “嗯!”离寻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这义庄,稍稍停留一下等待着那个杂家的弟子 走在路上,离寻对这个学偏了的杂家弟子,起了兴趣,开口询问道:“话说,咱们也是赶了一天的路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不知道小哥尊姓大名?” “宋煜!”那个杂家的弟子,听到离寻的问话,不假思索道,然后看着离寻,“你呢?” “离寻!”离寻看着这宋煜,也是报上了姓名,紧接着离寻看着宋煜,好奇的问道:“你为何去选择这杂家最偏的这门学问?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过是子承父业,至于这意味着什么,其实我不在乎,毕竟仵作这一行虽然不遭人待见,可若是没有了这仵作,你觉得会如何?”宋煜听到离寻的问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爽的神色,很平静的回答了离寻的问题 而离寻也是有些感慨道:“是啊!这验尸其实也是门技术活,仵作其实也是医师的一种,只可惜医圣的传承遗失了一些,以至于医家缺了一门学科,这原本有更大用出的生理一门,也只能仅仅用于验尸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宋煜没有去迎合离寻突如其来的感慨,而是很冷静的看着离寻,眼神中闪烁着不解,因为离寻的话,他父亲曾经也说过,这些话不应该出现在他同龄人的口中,所以宋煜先是震惊了一下,继而有了这般的疑问 离寻也是回过了神,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和纰漏,开口解释道:“这些东西,是曾经一个玲医告诉我的,而且当时的我,也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你现在所学的东西,有着多么神奇的力量。” “唉!”宋煜也没有在和离寻说什么,感慨间,他叹了一口气,对某些事情他释怀了 其实就宋煜而言,他原本是可以成为这问天书院医家的弟子,成为济世救民的医师,可他的父亲,却执意让他学习这无用的东西,他如今也很是迷茫,对这杂家也很是不爽,可也无可奈何,毕竟父命难为。 离寻这般说,也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宋煜的迷茫,开口引导了一下这宋煜而已,毕竟这九州对于身体的了解,还是不及外间之地的那种程度,这医圣也是百密一疏,忘记了将这传承留下便云游去了,以至于这医家有所缺失。 离寻也是只能引导这宋煜,让他不至于放弃,至于剩下的,离寻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如今也仅仅是一个四品境界的江湖杂鱼,谈何去为人师,而且他不是学医的。 因为通行令的原因,离寻他们畅通无阻,很快回到了这下榻的酒楼,床榻上离寻没有着急休息,确认了周遭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之后,离寻开始了他的修行。 相比在问天书院被时刻限制的状态,如今的离寻,可以去修行那等功法,那老院长无比熟悉的功法,真气疯狂的从外间涌入离寻的体内,甚至有些影响到了这楼上修行着的芈师兄。 即便如此离寻还是有些克制的,因为他不敢太过放开修行的状态,否则还是会被这问天书院的院长给察觉到的。 修行一道,于现在的他而言,是一条走过的康庄大道,其间曲折,他已经经历过了,也知道该如何避开,他已经无所迷惑。 第四十二章 迷局 翌日清晨,这一行人收拾妥当,准备去往那第二起命案的发生之地,就在他们将要出城的时候,一个问天书院的碟子来到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车马前,将事端禀报了出来。 眼下情况指向了先前猜测的方向,因为又一户人家遇害了,这次的地点,是这书院西南的楚阳城地界,遇害的那一户人家,与书院有着紧密的联系,那家的男主人,曾经拜师于问天书院。 这让芈师兄改变了先前的计划,他带上了离寻和宋煜还有辛可,他们前往楚阳城,剩下的几个人,调查这其余两户被害之人的案子有没有纰漏,调查完成之后,前往楚阳城汇合。 …… 路上依旧是轮换着驾车,离寻和宋煜、辛可三人轮班驾车,这芈师兄在车中,离寻先驾车行进了三四百里。 宋煜在芈师兄的授意下和离寻轮换了一下,因为宋煜没有什么修为和真气,所以辛可也是从旁协助,然后这车厢内只剩下了芈师兄和离寻两个人了。 在这略显尴尬的场景下,离寻闭上了眼睛,以此避免这尴尬的场景。 闭上眼睛离寻想着这些时日的经历,相比于这九州的江湖人,他最大的优势是对于这境界的感悟。 毕竟这三大境界十二小境界,在他眼中一览无余,所以他轻而易举的破入了源始境界,没有任何的迷惑,即便他没有依靠修行的功法,仅仅靠着这最简单的吐纳之法。 虽说因为没有夯实根基,致使他的修为差了点,但相比其他人连真气都没有凝练出来,他也算是勉强在这源始境界站稳了脚跟。 眼下的他需要去找些东西,以此打磨体魄,同时他也要找到一个江湖心法,作为他修为的合理掩饰。离寻盘算清楚了这一切,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这芈师兄正在盯着他,一时间离寻有些紧张了。 昨夜离寻运起了早就熟记于心的功法,修行的过程中,因为顾及到这芈师兄接近断尘境界的修为,离寻将真气运转压制到了,一个不会引起注意的程度,可因为他的现在尚且不足的控制力,中间难免有所疏漏,会让这芈师兄察觉。 看现在芈师兄的这幅模样,离寻明白这芈师兄显然是对他产生了怀疑,这让离寻紧张了起来,毕竟如果这芈师兄深究起来向上报备,那他的计划就会出现很大的偏差,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离寻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对盯着自己的芈师兄,率先开口,占据了先机,“芈师兄是否是这楚阳城中人?” “是!”这芈师兄听到离寻的问话,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然后他盯着离寻,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芈师兄,是否有心成为下一任楚阳王?”离寻随口说出了这让人震惊的话,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这芈师兄,表明这句话不是一句戏言 芈师兄看着离寻,对他这冒昧的话,没有震怒或是其他的表情,脸上带着些许阴沉,似乎有了怒意一般,可他终究是没有更多的动作,似乎是顾虑什么一般。 “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与你无关吧?”芈师兄终究没有发火,而是看着离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离寻并没有再度追问下去,也没有为他的唐突道歉,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心中也是有了自己想法,闭上眼睛回避了这尴尬的气氛。 …… 如同煎熬的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宋煜因为精神不济,停了下来,离寻也因此脱身而去,掀开这帘子的那一刻,离寻松开了满是汗的手掌。 他走了一步险棋,以揭开这芈师兄心中伤疤的方式,来将这芈师兄的注意力转移一时,之后再作算筹。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如此紧张?”辛可看着满头大汗的离寻,有些不解道 “没什么!”将头上的汗水擦拭掉,离寻不想探讨这个问题,转移开了话题,“话说今日的这个案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辛可见到离寻不愿回答,也没有多问,想到案子皱着眉头,分析起了这案情,“这次的与先前的那几人不同,这个遇害之人的修为,与先前那几个四品五品的不同,这个是实实在在的三品境界,而且犯案地点,是在楚阳城,这个有断尘境界高手坐镇的城池之中,犯案之人或许是与被害之人认识,又或者这犯案之人的修为是断尘境界的高手,总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猜测的,只是说不好什么,目前还是要搞清楚遇害的四个人,究竟有什么联系?若是能将这个谜团解开,或许就能明白这凶手的动机了。”离寻也是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将之前的不快抛诸脑后 辛可皱了皱眉头,将他的判断说了出来,“就目前可知的情报,这四人除了都是商户之外,没有太多的情报了。” “其一:他们都是书院地域的人,若是这个原因,这犯案之人的目的是挑衅书院,可根据这地图上的路线来说,很不合理,毕竟之间的跨度有着数百里的距离,而且这四人的身份都是商贾籍,这属于不入流的籍贯,应当不会招致杀身之祸的,所以只能从这四人隐藏的身份,来断定这犯案之人目的为何?”离寻坐在这车辕上喃喃,冥冥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三个行商之人,还有一个拜师于问天书院的酒楼老板,他们都是有修为的,这中间的联系是什么呢?”辛可听到了离寻的分析,也是思考了起来,他的表情与离寻如出一辄 离寻的耳中则是有着别的一番想法,毕竟他是知道这凶手所用的武学是什么,这涉及到了区外间之地的武学,甚至可以说,这凶手和区星有关,很大概率是区星的一枚棋子,可让离寻想不明白的是,若真是这区星的布局,那何必做这等事呢? 现下的情况尚且不明,离寻也不敢草率的下决断,只能等着到了这楚阳城之中,见到了这案件的现场,离寻才能判断出这凶徒是何目的。 让离寻头疼的是,现下对着凶手目的还是不明确,他下一步要做的也是不清楚,所以离寻有些急躁。 想到这里,离寻心中有些压抑,甚至隐约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可他又想不明白,这份预感从何而来。 现下离寻分析着这幕后之人的目的: 是要布局将他给灭掉? 可现下的离寻,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家弟子,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不然轮不到这群人人布局,这院长就会先有所动作。 布局对付问天书院?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无论是大商还是大周,亦或是夷族,都不可能对问天书院有所影响,甚至可以说,这九州还没有人能够伤害到这问天书院的院长,更别提这问天书院隐藏着的高手。 ...... 离寻一路上在想着这种种可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疏漏了什么,可又说不上来他到底疏忽了什么,心中的那份不安愈发的强烈。 离寻以为他们或许会在路上遇袭,所以一路的戒备着,随时准备出手迎敌,可一路上,却没出现离寻心中担忧的场景。 他们这一路上风平浪静,伴随着和暖的阳光,安逸的微风,以及周边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离寻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楚阳城的郊外。 周边山林已尽,巨城就在眼前,四周一览无余,四下行人熙熙攘攘,根本不可能有埋伏,这让离寻有种判断失误的感觉,可他心中的那一份不安,却丝毫未减。 第四十三章 临近真相 离寻驾着马车,向着这楚阳城的北门驶去,一路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少,这也差不多是正午时分了,正值春暖花开之际,阳光和暖,往来踏春之人数不胜数。 辛可倒是一脸的舒适,依靠着这马车,闭着眼睛沐浴着阳光,离寻则是被这心中莫名的不安,扰乱了心神,无暇去顾及这景色。 “停下,照例检查!”马车走到城门处,被守城的卫兵给拦下了 离寻还未将手中的通行令递给这守城兵士,这车窗就被打开,芈师兄看着这守城的两个兵士,略带威严道:“不必检查了,我有事要入城。” “是,公子!”门前这两个守城的兵士,看着这芈师兄,也不再说什么了,应了一声,当即放行了 有眼尖之人,认出了这芈师兄的身份,也是有些惊讶的,快步走向城中将这消息传了出去——楚阳王的二公子回来了。 等到离寻他们入了城,在灭门案子附近的客栈安顿下来后,这消息已经传了半个城了,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芈诛,楚阳王的二公子,楚阳王最喜爱也是楚阳王府最具备能力的孩子,相比他的大哥,这芈诛无论是能力还是为人处世都要强上许多,如今又拜师在问天书院门下,楚阳城中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芈诛是这下一任楚阳王。 只可惜,两年前,这楚阳王突然宣布了世子的人选,让人跌破眼睛的是,这楚阳王没有选择各方面都优秀的芈诛,而是选择了略显平庸的嫡长子,这让芈诛无法接受,甚至和芈氏一脉断绝了往来,两年未曾回到这楚阳城。 如今芈诛终于回来了,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曾经的他想法很简单,他可以将王位让给他大哥,他不能接受的是父王的否认,以及输给那个平庸的大哥。 现下的情况,也不会让芈诛有想这些事的功夫,他还是要去将这一系列事端处理好,至于剩下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 离寻自然是听到了这风言风语,但他懒得去多想,毕竟这种事他见得太多太多了,兄弟阋墙的事古来有之,他曾经也处理过这些事端,所以他不在乎。 他和辛可被留在了这里整理事物,芈师兄则是带着宋煜去往了那灭门案子的现场。 这期间倒也是乏味,一切都离寻他们做惯了的活,所以他也是很快就处理完了。 彼时天色已经略显昏沉了,闲来无事的离寻坐在这通铺的床上,对这楚阳城的变化也是有些感慨。 一千多年的风雨飘摇,旧日的楚阳城已经不在了,仅剩的一点熟悉的痕迹,也只剩下了残垣断壁,一如他曾经游历过的地方,已是沧海桑田,甚至连他都不是他了。 “谁?”突然之间,离寻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原本散漫的离寻猛然起身,看向这通铺的门外 门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衣的男子,他没有回离寻的话,随手甩出一根竹签,从这通铺的纸窗中钉在了离寻身后的墙上,然后这黑衣男子消失在了这房门前。 离寻对这突然发生的事,瞬间反应了过来,闪身到了门前,却是慢了一步,那人已经消失在了离寻感知范围之内。 这通铺中还是有着三四个人的,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对离寻的行为感到有些疑惑。 辛可已经到了离寻的窗前,将那根竹签拔下来,他还是熟悉这东西的,这是问天书院特有的东西,那传信之人也是问天书院其下的情报人员。 熟练的将绑在竹签上的纸卷解下来,看清了其中的内容,辛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将纸上的内容付诸于离寻的眼前。 如同离寻先前隐晦的猜测,这一众被害者,确实和问天书院有关,更准确的说,这些被害之人,是问天书院院长布下的暗桩。 这张纸上除了一些言语,还是一份名单,名单上是这院长布下的一众暗桩,除却被害的这四人,剩下的也就是两户人家了。 这让离寻有些头疼,因为这院长既然把这份名单给了出来,那就证明这份名单已经泄露了,问天书院中也定然有着区星的人。 想到这里离寻的心神紧绷了起来,他有些担忧的看着一旁的辛可,急迫的询问道:“那两个院长的弟子,这段时日可曾出过任务!?” “他们自来到书院后,只出过一次任务,也就是你入学的那次,之后便没有再出过任务了。”辛可看着有些急迫的离寻,虽然没有明白过来离寻为何如此,可依旧还是回答了他问题 “哦!呼~”离寻听到了这辛可的话,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他从那山间走出来后,第一次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毕竟有些事情他可以不在乎,可有些人他必须在乎,即便不能在乎。 ...... 很快这芈师兄也回来了,离寻将这送来的消息告知了这芈师兄,然后芈师兄将这地图摊开,将这六人所居之地一一标注,终于他们明白了,这幕后之人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这次的任务虽然算不上失败,但也不算是成功,毕竟这次的人物可以说是这老院长将消息告知,才有了破案的眉目。 现下他们计较的东西也不是这个,而是要去面对这之后的敌人,既然已经明确了这敌对之人的目的,芈师兄自然是将目的地定在了最近的那一人家中,剩下那一户,为了有所防范,这次是离寻和那大胡子,还有辛可,还有几个杂家弟子。 同时这芈师兄还将传消息给了问天书院,让书院增派人手,同时将这创口以及种种情况送回了问天书院,想要搞清楚这凶手用的是什么武学,以此判断凶手的身份。 不过这芈师兄不知道的是,这凶手的武学,并非是这九州的武学,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将一切都计划好了,这芈师兄也是要离开这楚阳城了。 只是入城容易出城很难,这楚阳王以及世子,显然不会轻易的放这芈师兄离开,加之现下已经是这夜间宵禁时分,这想要快速出城是有些难度了。 如他们所料,楚阳王已经守在了城门处,将他们给堵住了。 芈诛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一脸的平静,将手中问天书院的通行令高高举起,沉声道:“问天书院中人出城办案,通行令在此,您等速速让开。” “旁人可以离去,你不行!”这楚阳王看着自己经年未归的儿子,一挥手这身后的军士让出了一条仅仅能让一辆马车过去的道路,显然他不打算让这芈诛这么轻易的离开 芈诛转头看向离寻,开口嘱咐道:“你等先行离去赶到这应到的地方,剩下的等待学院的支援。” “好!”离寻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现在的他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掺和这事,所以他自然是没有驻足,应了一声就此离去 在他经过这楚阳王的身边时,他瞥了一眼这楚阳王,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威势,让这注视着自己儿子的楚阳王,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寒意。 离寻驾着马车就此离去,他此番要去的地方,是这山间的一个村落之中,之所以那里有着一个谍子,是因为,这山间有着一个东西,会对以后的白阳产生帮助。 至于离寻为何知道,是因为那里是昔年他的兄长,无意间发现,并且封存着的一处灵宝孕育之所在,这院长之所以能发现这处孕育灵宝之地,或许是因为机缘巧合,又或者是有人刻意的引导。 第四十四章 述心 离寻他们离开之后,守在这城门处的兵士再度集结,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楚阳王一副慈父的样子,看着他多年未见的儿子,柔声道:“你这也有三年没有回来了吧?为何不回家看看?” “我已经和王爷断了情谊,今日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办理这问天书院的案子而已,何必如此严阵以待?”芈诛还是举着他手中的令牌,只是现下的他,已经被这一众兵士给包围住了,他依旧不曾慌乱就这么看着他曾经的父亲 隐于暗中的有着两个一品境界的高手,还有镇守这楚阳城的断尘境强者,现下都在这周遭防备着,以防他突破而去。 ...... 驾着车飞驰而去的辛可,看着离寻有些感慨道:“在学院之中我便知晓这楚阳王与芈师兄有所隔阂,不曾想他们竟然做到了这般。” “他们本质上还是书院与这周国的博弈,楚阳城在书院治下也有八九百年了,可这里终究是荆州之地,周国不会不垂涎这里的,所以他们渗透了三百年,学院也并未管束。”离寻自然是清楚这中间的缘由为何,随口说了出来 辛可也是明白了过来,开口确认道:“你是说,这楚阳王是这周国的人?” “恐怕是的!”离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分析道:“书院这些年不去管束这周国的小动作,主要原因还是懒得去管束,即便这楚阳王被周国以利相诱,可书院也不曾去管束。” “所以当芈师兄入学问天书院之后,他就已经与王位无缘了,对吗?”辛可也是明白了过来,看着离寻再度确认道,同时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疑惑 “书院也不会对这周国的小动作置之不理,所以无论楚阳王宣布世子是谁,下一任的楚阳王都必然是这芈师兄的。”离寻还是分析着现下的情况,将他的话说了一半,至于剩下一半,他没有说出口 “话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辛可看着将一切道破的离寻,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到了!”在这山间奔驰的马车缓缓停下,离寻也没有回答辛可的问话,看着前方平静的小山村,对着车内轻声道 “嗯!”辛可虽然对离寻很是疑惑,但见到离寻不愿回答问题,索性也就不再去询问了,就这么应了一声,然后就此下了车 这山村中因为是深夜的缘故,异常的平静,只有一户有着清晰可见的灯光,这一户就是离寻他们要找到那户人家。 离寻他们这一行人将马车安顿好,然后到了那一户人家的家中,这里的周遭已经有着两位以上的二品高手护卫,而且这一户人的男主人也是一个二品境界的强者。 在这屋中坐下,离寻饮着茶水,看着这户的男主人,他叫李炳,是这些年间院长布下的暗桩之一,负责打探消息,同时也守备着这山间的宝物。 这件事还是因为他们隐藏的太深了,所以院长也没有怎么在意的,可也因此,让四人遇害了,他们这些人各司其职,唯有他这个二品高手,从几年前就来到了这里,期间具体缘由,也没有什么人清楚,除了离寻。 离寻看着李炳,直接了当的询问道:“知道你们身份的,除了院长,还有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虽说我们是院长布下的暗桩,可是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人知道的,毕竟我们的任务在很久之前便已经结束了,我们守护的秘密也已经不算什么重要的东西了,现下的情况更多的是秋后算账。”李炳摇了摇头,对离寻的猜测表示了否认 一旁的大胡子不耐烦的看着离寻,“好了,别妄下定论了,在这周遭先埋伏下去吧,现在去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 离寻并未回话,转身就离去,辛可看着有些火气的大胡子,打了个圆场,“好了,森德,这件事确实值得思索一番,不过眼下也不是想的时候,这次务必要护卫好,可别生出疏漏了。” “是!”这大胡子对辛可还是有着几分敬重的,听到了他的话,也就没有发火,就此开始了守备 其实这里还是挺无趣的,离寻在这院子周遭的一颗树的树梢上站定,一时间也是有些轻松了,毕竟谜团已经解开了大半,剩下的只等着这幕后之人出现,离寻自然不用去想这么多了。 辛可也是站在离寻身旁的一个树枝上站定,看着神色舒缓的离寻,辛可笑了笑,他对离寻这般,其实更多的是对离寻的感同身受,他曾经也是全族死于一场意外,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入了这问天书院,所以他对现下的离寻有着相同的感受。 “话说,我还没问老哥你,你为何参与这次可能会丢掉性命的事端?”离寻看着对他上下打量的辛可,如先前一般认真的询问道 “我啊!也没什么太重要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补贴一下家用而已,这种任务其实没有说的这么恐怖,伤亡率虽然有着六成之高,可是一般也会像现在的情况一般,由学院来帮忙处理,伤亡也会小得多,收益也还在。”辛可想到了那个辛劳的女子,眼神中满是柔情,给出的如先前一般的答案 “嗯!”离寻看着满眼柔情的辛可,也是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再问什么了,不知觉间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是的他也是如辛可一般,只是命运捉弄而已,只是命运的捉弄 “你赚取这银两的目的呢?”辛可回过神,看着沉默不语的离寻,也是问起了先前的问题 “我只是为了追赶上别人的脚步。”离寻看着辛可,说出了他的目标,但他没有完全说出来 “谁人值得让你这个年纪轻轻的四品高手如此努力的追赶?”辛可看着离寻,略带笑意道 “以前的旧人!”离寻似乎不愿提及,潦草的敷衍道 辛可看着这样的离寻,也不再多言了,两人继续戒备着周遭的情况,而离寻则是展开了感知,开始探查起了周遭的情况。 ...... 另一处,离楚阳城不过三十里左右的地方,芈诛已经赶到了,最终还是书院出面解围,他才从这楚阳城脱身,可这脱身之后,也让芈诛对他的父王彻底失望,他现下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争夺这王位,即便与他的兄长和父亲为敌。 可他在这武院的排名始终不上不下,虽说是排在了这一辈的第四,可是相较于学院辅佐的人来说,他还是差了一些。 好在他距离这断尘境界只有一线之隔,突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届时他爬上这武院前三的位置,书院中的宿擘也会去为他说说话,让他能够坐上这王位。 想清楚了这些,芈诛睁开了眼睛,无他,因为有人来到了这里,裹挟着强烈的杀意,这让芈诛不得不停下思索。 芈诛感知着周遭的情况,沉声道:“诸位朋友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现身吧!” ...... 在另一处守备的离寻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看着辛可确认道:“这次行动,芈师兄那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没错。”辛可看着离寻的样子有些疑惑,然后突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这芈师兄有危险?” “是!”清楚一切的离寻,自然是推敲出来了这一切,看着辛可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急迫了 辛可摇了摇头,看着离寻不愿相信一般,“这芈师兄毕竟是半步断尘境界的高手,应当不会这么轻易的陷入套中吧?” 离寻没有回话,一个闪身消失在这树上,只留下了余音,“你去告诉这周遭布防的人,让他们给书院传递信号,我去支援芈师兄。” 离寻闪身来到了这屋外的一辆马车前,将缰绳解下,调转马头驶向了那危险之地。 第四十五章 破阵 离寻驾着马车,根本来不及解释,因为这次就是一个局,一个对付问天书院的局,起先或许那些人有着别的目的,可这芈师兄的出现,让他们的计划发生了转变。 这周国显然得到了某些暗示,否则他们也不敢去渗透这楚阳城,期间涉及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这区星的人,所以离寻初步判断,这周国或许如那大商一般,被区星的人给渗透了。 他们此番所为起先或许是为了拔除这院长的暗桩,但是知道这芈师兄前来执行任务时,便生出了新的计划——剪除这芈师兄,于是他们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先将这芈师兄留在那楚阳城,其后开始了布控。 这也仅仅是离寻局限性的初步猜测,不过也是不会偏离大方向的,可是离寻还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这也是因为现下的他消息不通,无法对所有信息整合。 眼下也不是关心这个的问题,离寻现在驾着车只求在半个时辰内赶到那里,即便现在的他仅仅是四品修为,或许他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只要这后方的人将消息传递到,这援兵会很快支援的。 全速前进的马车,因为夜间的缘故,道路还算是畅通,期间遇到了两三个行商之人的车驾,离寻也是巧妙的避开了。 突然之间,马车一沉,这满头大汗的辛可坐在了离寻的身边,气喘吁吁的看着离寻抱怨道:“话说你这也太过迅速了,若非我还会些轻功,恐怕是追不上你的!” “前路危险,你若是去了,可能就回不去了,你就不怕她们担心?”离寻看着辛可,脸色凝重,车马的速度稍稍放缓,他不愿让辛可前往 可是辛可摇了摇头,“消息我已经传递出去了,支援很快会到的,况且,有芈师兄在,我又有何惧?” “可是此番前往,或许就是去送死,我好歹是四品,还有着几成的生还几率,老哥你现下不过是五品的修为,何必涉险而为。”离寻车驾逐渐放缓,虽然速度仍旧不慢,可言语间离寻还是有着些许劝退之意 辛可看着离寻,坚定的摇了摇头,“五品境界也已经是足够了,你且放心吧。” “唉”离寻叹了一口气,看着前方开口问道:“为何你要这般,对我这个陌生人这般照顾?” “或许是你的经历与我有着几分相似吧!”辛可扭头看向离寻,一时间也是有些感慨,“你的经历都让我想起曾经的我,如出一辙的经历,一样的入学方式,一样的所为,只是与你不同,我很快遇到了我的一生所爱。” “可你没有想过吗?”离寻对辛可的话语,摇了摇头,反问道:“或许我的经历,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或许只是为了某个目的才进入这书院的。” “这就不归我管了。”辛可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模样,“可你眼神中那深藏着的一抹哀伤,让我断定,你的故事不会这么简单,那等眼神我当年也曾有过,那是失去了一切,甚至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人,才会出现的眼神,所以我对你有着几分兴趣。” 被辛可说中了心事的离寻,无话可说,陷入了沉默之中。 辛可看着这样的离寻,也明白了他的猜想是对的,可他没有过多的去追问,就这么陷入了沉默之中。 马车在这官道上飞驰,辛可摊开地图,同时发射了一枚枚的信号弹,标记着这里的方位,为书院后续的支援者提供方位。 ...... 山庄之中的芈诛已经被围困住了,眼前的两个人,修为境界都不如他,可是他们在这里布下了一个阵法,将芈诛困在了这里,他们准备一点点的将芈诛耗死在这里,而这户的男主人还未遭遇危险,不过面前这两个人显然要从这户男主人的口中,掏出一些话。 眼下的情况是宋煜不知死活,芈师兄的性命危在旦夕,虽然很不甘心,芈诛也只能认命了,他现如今的修为在被不断的消磨着,这是境界上的消磨,而并非是所谓真气的消耗,这让芈诛窝火又无奈。 突然之间异变横生,远处的马蹄声骤然停下,离寻和辛可闯了进来,将眼下的局面给打破了。 离寻并未着急解救芈诛,而是观察着那两个罪魁祸首,其中一个手掌上略微泛黑,有着金石一般的暗光,另一个人腰间别着一柄剑,这两人显然就是这几起灭门案子的凶手。 离寻看着他们,显得异常的平静和淡然,开口询问道:“你们就是这几起灭门案子的凶手?” “明知故问!”芈诛看着这般作态的离寻,摇了摇头,沉声道:“谁让你们来的?快滚去传信!” 离寻并未回芈诛的话,而是看向那两个引起这一切事端的凶手,面色凝重道:“你们此番的目的究竟为何?说!” “我等的筹谋又岂是你一个区区四品的小崽子能知晓的,不想死快滚,否则,这里就是你的死地。”那手掌微微泛着黑光的男子,对离寻的话语毫不在意,开口威胁道 “呵!”离寻看着这胜券在握的两人,不屑的一笑,他蹲下捡起了脚边一颗崩碎的瓦砾,自言自语道:“区星的阵法,竟然使用的如此拙劣,若是你还在,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不过我也懒得去看。” 说完,离寻将手中的这块瓦砾,猛然掷向这院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一声清脆可闻的破裂声,响彻这整个院落,周身被束缚,境界被抽丝剥茧般消磨的芈诛,突然没了被束缚的感觉,他起身看着这两个不过刚刚入了一品境界的敌人,眼神中满是杀意。 这两人则是看了一眼离寻,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不敢相信,精心布下的阵法,竟然被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破坏了。 震惊之余,对离寻也是起了杀心,可是他们已经没有了暴起杀人的可能。 虽说他们和这芈诛都是一品境界的高手,但是在很多因素的影响下,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如今的他们只能就此逃遁而去,这般想着他们也有了动作,躲开芈诛蓄满真气的一招,消失在了这院落中。 芈诛一击未果稍稍停留了一下,看了一眼离寻,眼神中有些疑问也有些戒备,他没有听清离寻的自言自语,但是他知道这难以破解的阵法,被离寻这个不过四品的杂家弟子轻而易举的破解了,这让芈诛对离寻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只是现下没有时间给他去想这些,他要去将那两人给留下,把一切都给搞清楚,这般想着芈诛也是闪身而去。 芈诛离开之后,离寻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此番所为,显然是让芈诛起了怀疑,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如此,否则芈诛的境界必然会大受损伤,这会影响老院长的布局,情势危急之下,离寻也没有顾忌这么多了,直截了当的破解了这拙劣的阵法。 除此之外离寻在刚刚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那是他出于本能的反应。 辛可也是从这一切之中反应了过来,摸着下巴看着离寻,一脸疑惑道:“你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破解这阵法的?你研习过?” 离寻没有回答辛可的话,而是对屋中那个男人高声道:“如今那两个人已经被芈师兄驱赶走了,你也可以出来了吧?” “鄙人吴琼,见过两位!”这屋中目睹了一切的男子走了出来,看着离寻和辛可行了一礼 离寻看着这吴琼,没有放松下来,敏锐的感知让离寻在刚刚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波动,可那名单上记载的吴琼,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只因为过目不忘的本事,才成了院长的谍子,负责整理其余五人传递的情报。 “你是谁!”离寻看着这吴琼手上习武之人特有的老茧,断定了自己的猜测,看着眼前的这个吴琼一脸的戒备 第四十六章 终局 假冒的吴琼看着离寻,不屑的一笑,没有回答离寻的问题,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将离寻放在眼中,他依旧是这幅模样,但他的真气却是不再掩饰外放开来。 离寻看着面前这个伪装成吴琼的家伙,欺身近前与他对了一招,一瞬间他就被打退了,后撤了好几步离寻才止住身形,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这一招离寻被完全压制住了。 将蠢蠢欲动的辛可拦下,离寻看着这个假冒的吴琼面色凝重,就目前的形势,以离寻现在四品的修为,还有辛可不入流的五品修为,与其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走!”离寻对着身后的辛可,头也不回道 辛可也是运足了真气,但他并未逃走,而是在挡下假吴琼的一招之后,顺势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做完这一切,辛可看着离寻,异常的冷静的低声道,“书院在楚阳城有人马,他们得了消息很快就会赶来,我们协力拖住他一时半刻。” “不!”离寻果断的摇了摇头,否决了辛可的提案,依旧紧盯着面前二品修为的假吴琼,脸色愈发的阴沉 二品高手,也就是所谓的源始境圆满,在曾经的他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可现如今,这人却能轻易的取了他的性命。 最为关键的事,他与面前这人交手之后,确定了一件事,这群人还有第四个人。 初次检查伤口时,虽然只有两种毙命的原因,可他却感觉到了三种他见过的武学,所以他最初的猜测,是还有一人参与了行动,虽然离寻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可是既然有隐瞒那就肯定是个圈套,所以离寻一直防备着。 假吴琼出现的那一刻,离寻稍稍放松了警惕,可刚刚离寻出手时却发现,面前这人所用的,并非是先前探查到的那第三种武学。 这就代表着,这里至少有四个二品以上的家伙,这让离寻不得不紧张起来,毕竟这一品二品的虽说在他的眼中不算什么,可这里毕竟是九州,二品都能开宗立派的九州。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速速离去,别忘了还有人在等你。”离寻想着这些,看着辛可的眼神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你多加小心,稍稍拖延即可不必强撑,支援很快会到的!”辛可犹豫了一下,可一想到那个还在等着他回去的女子,辛可也就没有再驻足,对离寻叮嘱了一句,然后闪身离开了这庭院 辛可离开这庭院的同时,那假吴琼也是出手了,他手指轻动牵引出一柄长刀,劈向转身而去的辛可。 裹挟着真气的一刀,被闪身而至的离寻,从侧面打偏了轨迹,假吴琼顺势一转,刀势一变,刀尖滚向离寻,离寻运起近乎于诡异的步法,贴着刀尖闪过了这一招。 闪过这一招,离寻后退了数步拉开了距离,同时他将感知铺展而开,确保周遭的情况是安全,保障辛可安然离去。 好在那第四人没有出现在这里,离寻很清楚,那第四人是埋伏这芈师兄去了,这也让离寻有些焦急,生出了速战速决的念头,为此他不再保留。 离寻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不可置信的假吴琼,身体稍稍活动了一下,伴随着骨头噼里啪啦的响声,他的气息变得有些霸道和强悍,虽说还是四品的修为,可是与先前截然不同。 离寻看着那人异常的平静,没有废话,欺身近前,双手握紧微微泛着金光,一拳打出,这所谓的二品高手,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离寻给打退了,紧接着离寻数拳打出,将这假吴琼伤的不轻。 一套招式打完,离寻看着显得有些狼狈的假吴琼,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戏谑的问道:“被一个四品境界的弱鸡压着打的感觉,如何?” “区区四品的境界,能使出完整的一套伏魔金刚拳,还算是可以了,好在你不过是四品,否则我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衣衫破碎伤痕累累,脸上带着几分青肿的假吴琼,看着离寻,破天荒的询问道:“小子你是云州那人的弟子?” 离寻没有回话,背在身后的双拳,上面已经是伤痕累累,有两处甚至已经见白了,很快也被鲜血给浸染了,一滴一滴落在这青石板上,显得格外的刺耳。 借着日前积蓄的真气,离寻勉强用出了这佛门金刚拳,可这一招,伤敌的同时也是在伤己,如果不是看在这一招对真气没这么看重,离寻根本不打算用这一招,眼下的情况,勉强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仅仅是勉强。 “话说,与你也算是交过手了,尚且不知你的名姓为何,且问一句!”看着被威慑住一时不敢出手的敌人,离寻开始拖延时间了 假吴琼也明白离寻是在拖延时间,只是他似乎笃定了,这书院的支援不会前来,由着离寻拖延时间,看着离寻冷笑道:“怎么了?问清了我的名字,去找那冥帝诉冤?” “我啊!是想问清楚你的名姓之后,好给你立个碑!”离寻一个闪身躲过了假吴琼随之而来的一刀,后撤了数步,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断沧刀!”离寻看着这假吴琼,一眼便认出了这招式,随口喊出了这招式的名称 假吴琼愣了一下,欺身近前再度对离寻发动了进攻,这每一招都裹挟着杀意,只是都被离寻近乎于诡异的身法给化解了。 再度和这假吴琼拉开了距离,离寻看着这被夷为平地的院落,以及气喘吁吁的假吴琼,不屑的笑了笑,“就这?” 可实际上离寻的状态要糟糕的多的多,现在的他一丝真气都不剩了,若是这假吴琼在来一招,他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让离寻有些头疼的是,这支援的人,还没有来,这与预想的有些偏离了。 就在离寻一筹莫展之时,迎来了转机,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此刻一束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照亮了这黑夜,这让离寻笑了笑。 有了些微力气的离寻,再度闪身躲过了这假吴琼的招式,闪身踏入了这破碎的阵法之中,此刻的月光虽然算不得多明亮,可对离寻来说足够了。 离寻身形稍稍晃动,继而再度恢复平静,看着面前的假吴琼,放松了下来,“说出你的名字,来日让你有个归尘之处。” “我的名姓啊!”这假吴琼看着离寻,似乎陷入了沉默之中,可一瞬间他就来到了离寻的面前,“我忘了!” 灌输全力的一刀捅向离寻,只是这一刀被离寻用两指给夹住了,然后离寻真气猛然爆发,将这柄刀寸寸崩碎,然后转身奔向远处。 ...... 山中林间,芈诛的状态不算太好,他将这两人困在了这里,虽说他的境界要比这两个幕后之人强一点,可是一时间也是拿不下来,最为关键的是,他感觉到了身后那个伺机而动的家伙,一个二品境界的家伙。 芈诛若是冒着受伤的危险,是可以将这两个人给留在这里的,可他若是这样做了,那他恐怕入不了这断尘境界了,届时他也会无缘这武院前三的位置,这是他不愿见到的,所以他处处留手,不敢全力以赴。 远处一股无法判断境界的家伙奔驰而来,这让芈诛分不清是敌是友,所以他大胆决定,运足全力向面前两人攻去,想要解决面前这两人,然后应对这不知名的家伙和身后的那人。 潜藏在不远处的那人见到芈诛运足真气,也是攻了上来,准备废了这芈诛的修为,只是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布衣男子,离寻到了。 暗中之人灌输全数真气于手中圆刃上,刺向芈诛,这一击半途之中被挡下了,可这一往无前的利刃,轻而易举的突破了离寻真气防护,贯穿了他的胸腔。 芈诛那边已经结束了,他转身看着被贯穿胸膛的离寻,先是震惊继而震怒,闪身一掌,将那幕后的第四人给打倒了,连带着搀扶住重伤的离寻。 第四十七章 好奇 被这贯穿了胸膛的离寻艰难的站着,他有些庆幸,庆幸芈诛那边结束的及时,否则他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离寻起先并不是想用身体阻挡这一刺,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可他赶到之时,周身真气已经接近枯竭了,周身真气已然枯竭,顾不得这么多,他赌了一把,好在他没死。 那一往无前的真气,轻而易举的突破了他的真气防护,值得庆幸的是,那一击刺入了他胸腔之中,没有伤及心脉经络。 这一局他赢了也输了,,赢得原因是,现下的他还活着,至于为何输,那是因为这一击之下,他四品的境界被废了,因为这险些伤及性命的一刺,加上先前催动的阵法,重重影响之下,他再度成了一个普通人。 不过这一局不输不赢的状态,对现在的离寻来说,已经算是赢了,毕竟还活着就已经够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从他的额头一点点的渗出来,好在这疼痛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他没有因此而倒下,可情况确是显而易见的糟糕。 如今的他在芈诛的搀扶下,勉强能够走动几步,虽然被贯穿的只是胸腔,没有经脉被伤及,但这鲜血还是染红了他的布衣,胸前的阵阵痛感,让他有些不适,强忍着疼痛,他等待着医师的到来。 一盏茶的功夫,辛可带着人已然赶来,此刻的离寻,因为芈诛给的丹药,胸前的伤口勉强愈合了,期间他一直强忍着这疼痛,若不是他胸前那团红色的血渍,几乎没人会觉得他是一个险些殒命的人。 这次的任务算是勉强完成了,他们返程的路上,也得知了这次没有支援的原因,因为就在芈诛离开这楚阳城的同时,问天书院地界发生了种种乱事,以至于问天书院弟子倾巢出动,人手空乏,几乎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支援他们。 得知了一切的离寻,险些因为情绪激动,将处理好的伤口崩裂,因为白阳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袭击,而且是九死一生之局,先是白阳的执事背叛了他,从背后伤了他,然后隐于暗中的,三位断尘境界的高手,同时出手要将白阳抹杀。 好在这次任务有白洛雨同行,她出手抵挡了攻势,加之院长及时的出现,这才护佑住了白阳的安全。 离寻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这期间种种事端,都是为了布局,这场局中芈诛从来都不是大头,他们真正想动的其实是白阳,芈诛只是连带的一环。 这一切本来天衣无缝,最起码他们能够留下芈诛,只是这个缜密的布局中忽略了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始终未曾出手,给别人营造出了一种她很弱的假象的白洛雨,这次也是碰巧运气好,仅仅是有着几分运气成分。 离寻现在有些头疼,按理来说区星已死,云祭骸也被驱逐了,应当不会有人做出这等布盘,可是还是出现了这等的布局,这是离寻始料未及的,好在这一切都化解掉了。 让离寻遗憾的是他们这边的四个人全数殒命,他面对的那人,是他动了杀心,真的就把那人给解决掉了,可之后的三人,即便从他们的口中取出了毒药,可他们还是死了,元神崩碎,周身真气反噬而亡。 这种招数在外间之地很是常见,甚至离寻都亲自做过,由此判断,区星的布局之中,还有那从外间之地到来的人,离寻现下有些头疼了。 现在的离寻躺在了芈诛的车驾之中,这八匹兽马拉着的车驾,车驾的空间还是挺大的,容得下一张养伤的床榻,这里也是留下了一个照顾离寻的医师,还有打下手的辛可。 医师坐在一旁,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毕竟她帮离寻处理伤口也是件费神的事情,离寻一脸沉重,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辛可闲来无事,也是准备缓和一下气氛,毕竟先前离寻的所为可以说算是更加的失态了。 “这次还真是万幸,没有一个人受到了损伤,这得益于你啊!”辛可看着一脸愁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离寻,开口感慨道 离寻也是回过神来,看着辛可点了点头,心有余悸道:“好在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否则的话,这次即便学院有所支援,咱们还是免不了全灭的情况。” “好在有你在,这次才没有任何的伤亡。”辛可见到离寻这幅样子,开口宽慰道 离寻看着这般的辛可,一脸正色道:“此番之事,以后或许会出现更多,还请老哥来日少做这等的冒险之事,毕竟要为你的身边人想想。” “看来,你不知道啊!”辛可看着离寻关心他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开口解释道:“这次任务是我最后一次任务了,我手上的银两也已经攒够了,足够在博峰镇盘一间铺子了,届时做些个小生意,也算能安稳度日了。” “如此来说,还好,还好!”离寻恢复了他那副平静的模样,点了点头 离寻其实已经看到过,那另一个结局了,假如辛可当时没有离去,那他真的会死在当场届时他所有的愿景,别人的期许,许给别人的承诺,都会如刀子一般,扎在离寻的心头,成为无法忘却的遗憾。 离寻长久以来见到过很多很多次,他也真的经历过这等的遗憾,以至于若是辛可真的死去,那他会无动于衷,甚至都不会流露出什么表情,因为他已经麻木了。 可即便如此离寻还是不愿见到这景象,所以他将辛可劝走了,独自面对这敌手,即便用出了禁忌的秘法,他也不会后悔,因为这次他不打算在给自己留下遗憾。 想到这里,离寻莫名的笑了,笑容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这让一旁的辛可看不明白,不明白离寻现下的心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他也不清楚,离寻这个还不足及冠之年的少年,为何能在这诸多事情中,坦然面对,甚至对死亡和伤痛都如此淡然,却对毫不相关之人的处境,有着如此的情绪波动,甚至一度失态。 想到这里,辛可想要询问,却发现离寻一直在盯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那日我所用出的武学,还请您不要告诉其他人。”离寻看着回过神来的辛可,直截了当的开口 “嗯!”辛可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承诺道“放心,我会的!” 两人碍于这身边睡着的医师没有过多的交流,辛可很清楚当时离寻用的是什么招数,那种近似于一气归元阵的阵法,还有那云州佛家的绝学,以及那近似于瀚州望月门月影步的步法。 辛可都看在眼里,他也清楚这些意味着什么,可不论离寻究竟是什么什么,目的是为了什么,他都算是个好人,这就足够了,足够辛可替他隐瞒这些秘密。 这一系列事件之后,离寻很清楚,如果他要继续他的计划,那他的身份就必须清白无误,所以他不能给自己留下供人怀疑的空间,也因此其中一些细节,需要辛可去隐瞒,也好在辛可愿意替他隐瞒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直在一旁小憩的医师,眼睑不经意间稍微动了一下,动作很轻微,离寻也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未有太多的动作。 行驶在这官道上的马车,缓缓放慢了前进的速度,半刻钟以后,马车停下,这医师也醒了过来,几个人将受伤的离寻抬了下来,送往离寻的住所。 “倒是个有意思的家伙。”那医师看着被抬走的离寻,眼神闪烁着光芒,似乎对离寻有了几分兴趣,“来日有空的话,找廖姐姐问清楚。” 第四十八章 恩情?人情! 这些时日问天书院地界发生了不少事,如今也都平顺了下来,事端也不像先前那么多了。 这一系列事端之中,白阳的事让人议论最多,毕竟白阳是院长的弟子,而院长于九州的江湖人而言,是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只有疯子才会去借着白阳去招惹这院长,这件事成了书院一些弟子,私下闲谈最多的事。 却少有人在意,这一系列事端之中,有一个四品境界的杂家弟子,越境搏杀了一个二品的高手。 …… 离寻近来伤势,已经接近了痊愈,本身他的创伤就不算太严重,加之及时的医治,又有着芈诛给的药草,所以他的伤口愈合的很快。 这些时日,他因为养伤,请了病假,这期间辛可来过一趟,他如今已经办好了一应的手续,铺子也盘好了,离寻没有和他说什么多余的话看着他就此离去了。 廖秋凡自始至终没有来看过离寻,只是派人送来了一些伤药,芈诛也是一样,不曾来过,倒是日前偷听他和辛可谈话的那个医师,经常来这里。 这个女医师是医家的一个小师妹,她叫封嫣,名字容易让人听成烽烟,她的名字总是能让离寻想到一个很久以前的旧人,那个人也是个医师,普天之下最好的医师。 其实这封嫣的医术,相较于医家大师兄阕玉来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阕玉在这医家已经修行了三十年,得了如今医家的老药罐子全部的传承,封玉不过是个年方十八的丫头片子,确实没法和阕玉比。 离寻在意的是这丫头的手法,有着几分那医圣的意味,想到那个旧人,离寻也不知道说什么,有些东西是医者做不到的事情,那并非是所谓的疾疫,而是命! ...... 封嫣也是不避讳男女有别,轻车熟路的给离寻换了伤药和纱布,然后顺势拍了拍离寻的胸膛揩了一把油,做完这一切,她掩住了笑意,用她那很漂亮的眼睛看着离寻。 “话说,你这么做很有意思吗?”离寻看着面前有些调皮的姑娘,一时也是有些无语 封嫣毫不在意离寻的话语,手驻着桌子看着离寻,脸上带着好奇和笑意道:“我是有些好奇,你这奇怪的藏气方式,还有搏杀二品的招数是从何而来的,有兴趣说一下嘛?” “说也不是跟你说!说给你听又有什么用?”离寻看着面前这个姑娘,笑着,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 “哎呀!”封嫣见到离寻拒绝,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人家就是想听故事嘛!我有不给别人说。” 看着封嫣撒娇的模样,离寻也是一阵的无语,抚了抚额,离寻一头的黑线,“这些东西都是搏命的事情,真没什么可说的,有些事情说与你听也没什么意义,况且我现在不是什么都没了吗?能捡一条命就够了,真的没有啥意思,况且你问了这都半个月了,有意思吗?” “有!”封嫣看着离寻,一脸认真的模样,继而又是一脸的笑意,对离寻的话语毫不在意 他们这样一问一答其实已经半个多月了,封嫣自来熟一般,对离寻没有任何的戒心,用她的话说,离寻身上有着一股她师父的气息,让她感到亲切,这种气息离寻清楚是什么,他懒得去解释,就像懒得和封嫣解释他用的什么招式一样。 封嫣看着敷衍的离寻,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可她也是很快就恢复之前那副模样,似乎也没有把离寻的话放在心上。 就这么待了一会儿,有些无聊的封嫣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离寻叮嘱道:“你身上的伤势,也是差不多快好了,之后涂药什么的你自己去做。” “嗯!”离寻看着封嫣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起身相送 这让这些时日不辞辛劳照顾他的封嫣,气不打一处来,“喂!我都要走了,你就不送送我吗?” “我是病号啊!”躺在床上的离寻,看着气呼呼,鼓着腮帮子异常可爱的封嫣,摊开双手轻笑着调侃道 “哼!”被离寻一句话噎住了的封嫣,也不去管离寻的,哼了一声,关上了门,就此离开了离寻的住所 离寻恢复了先前的那副模样,一副不近人情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缓缓起身,胸前愈合的伤口还是有些疼痛,只要是不剧烈运动的话,这伤口也不会被撕裂。 现在的离寻要去找这芈师兄,找他讨个债,人情债。 这次离寻必须去找芈师兄讨这个人情债,这是离寻必须去做的,若是先前或许还可以保留一些,以免生出破绽,可但现在的离寻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这些时日有些担忧的,若是先前他可以看着白阳一步步的陷入死地,因为这局棋已经没有了执棋者,可现在的他机缘巧合之下,再度有了执棋的机会,这次他也不能狠下心去看着白阳去赴死了,他要变局。 现在的离寻最大的问题,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修为,先前的四品境界,在藏气被毁以后,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和白阳的差距再一次拉开了,而且会越来越大。 现在的他不可能,再去耗费两个月的功夫,靠着一点点的吐纳,去垒砌一个藏气。他也不能暴露身份,即便是一个让院长起疑的可能,所以他的那些功法也是不能用的,即便有些是这院长没见过的,他也不能用。 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在周边探查他的虚实了,毕竟他做的事情太过惊人了,四品搏杀二品,不是没有,甚至白阳就能做到,可是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没了家的黑户,这让人生出了疑窦。 所以离寻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掩饰他身份的由头,起码给他修为突飞猛进找个由头,所以离寻必须去找芈诛讨回这个人情债,这仅仅是个债,而非所谓的救命之恩。 ...... 武院之中,闭关之所,芈诛坐在蒲团上,四周的有些是那日的灵石,这种灵石于《九州录》上有着特有的名称——真元灵石,用以修行和突破,二两的一块在江湖中可抵千金。 修行的一个间隙,芈诛睁开了眼睛,他察觉到了离寻的到来,有些意外,更多的是疑惑。 这些时日他其实还是对离寻抱着几分感激之心的,毕竟没有离寻的话,现下的他生死未卜,所以芈诛也没有怠慢,停下了修行,去接待离寻了。 “我也就不废话了,我需要前往藏经阁的二层,不知芈师兄的权限够不够?”离寻饮了一口茶,看着姗姗来迟的芈诛,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表明了来意 “我的权限,还不足以让你进入这藏经阁的二层,抱歉”芈诛看着这般直接的离寻,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有些不快的感觉,摇了摇头,否决了离寻的请求 “如此的话......”离寻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看着芈诛,再度开口道:“我需要一本武学秘要,不知道芈师兄能不能给得了?” “能!”芈诛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然后他看着离寻,一脸认真的模样,“你为何需要这武功秘要?” “我想这与您应该无关吧!”离寻看着芈诛,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之所以提出要求,是因为您欠我一个人情,仅仅是个人情,你帮不帮吧?” “行!”芈诛看着这般的离寻,虽然他对离寻这直截了当的行为有些不快,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你需要什么武学秘要?” “只要是以经络脏器为藏气的,就行。”离寻看着芈诛提出了他的条件,然后起身对着芈诛行了一礼,“如此的话,就谢过芈师兄了,在下不打扰芈师兄了,先行告退。” 看着来的快,去的也快的离寻,他一脸的迷惑,可这迷惑之外,还是有些轻松的,那压在他心中的东西没了,所谓的救命之恩,成了所谓的人情,继而了结了。 看着离去的离寻,恍惚间离寻如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芈诛揉了揉眼睛,这幻觉消失不见,离寻已然离去了。 第四十九章 再入源始 等了几日,离寻等到了他需要的武学秘要,芈诛没有来,派遣王森然送来了一本武学秘要《九府汇真卷》。 离寻没有和王森然废话,接过了书卷,道了声谢,便关上了房门。 现在的王森然对离寻还是有所改观的,毕竟离寻的作为确实值得他去敬佩,不过他也仅仅是有所改观,也谈不上要和离寻道歉或是有所交集,所以他对离寻这冷淡的行为,也没有什么感觉,完成了芈诛的吩咐转身就此离去了。 …… 离寻翻看着这本《九府汇真卷》,虽说是不算什么好的功法,但就目前看来确实是符合他的需求,足以让现在的他修行到一品境界。 不过离寻也不在乎这些,这本书卷上的内容,他也只是大略的扫了一眼,他真正要修行的,是别的功法。 他如今敢在这院长的感知下准备修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院长闭关了,这是他日前才得到的消息。 虽然周遭还是有人探查他的情况,可只要不是这院长,那离寻就可以放心去修行了。 九州之间真源之气也不算稀薄,可是武者却很少有人能够突破凡天境界,即便是如今被人掀起波澜的江湖忘忧境界以上的,也不过四十多人。 这也是他们对修行的不了解,修行境界一共十二小境界,三个大境界,这倒是乏善可陈。 踏入修行之路后,修行者要建立一个藏气容纳真气,武者多是耗费大量的真气修炼出所谓的丹田,作为藏气之所在。 也有的另辟蹊径,选择冒着风险以周身脏器为藏气之所在,这相比丹田聚气有所便捷,但这种聚气之法很难将真气给留存住,毕竟真气的运转最快的修行方法,是靠着血液在经络之中周天运行,如同漩涡一般,吸纳周遭的真气。 先前离寻由膻中聚气,花了两月的时间勉强突破了源始境界,凝练出了藏气,可是那一战之中藏气被废了,现在离寻想到了一个更加激进的方式,以周身五脏六腑为藏气,相比丹田来说行气运气都是更加的有效。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风险,真气流转过快有可能冲击脏腑,若是脏腑承受不足的话,会暴毙而亡。 而且修行几乎不可停滞,因为停滞修行时,真气散去的速度要比聚气于丹田快的多的多。 如此大的风险,自然是有着更大的收益,若是能承受的住,体魄强度不输炼体武者,修行速度也是要比凝聚丹田的武者快。 这巨大的收益,是离寻的选择以此修行的原因,至于这风险,不是离寻考虑的东西,也不值得离寻去考虑。 离寻已经大略记住了这《九府汇真卷》,说实话这本武学秘要太过粗略,唯一值得离寻去吸收的,是这秘要的想法。 深吸了一口气,离寻开始了他的修行,书中所谓的九府是心肝脾肺肾五脏,加上胆、骨、经络,以及脑。 这书中更多的其实是理论,单纯的五脏就很难修成藏气,更何况这之后的骨骼,经络,以及这复杂的头脑。 这修行之法第一步修胆,其后修脾,之后再修肝肾肺心,这一套修行,除了胆脾被实实在在的修了,其后的都是理论,而且是不合实际的理论。 不过离寻心中也是有了思路,他要按照自己的法子去存续气运,所以离寻这第一个藏气,是他的心脏,这里是最难修行的地方,即便是头脑那所谓的上丹田,也是比之不及的。 心脏之处,即便放在九州也清楚,这里是血液流通的中转之地,对于修行而言,最大的难处是这里几乎不可能存续真气,可以作为流转的枢纽,作为一个藏气,这里是最坏的选择,可若是真的成了,这里也是最好的选择。 离寻深吸了一口气,将这本《九府汇真卷》丢在了一旁,离寻开始了纳气,这次他用了别的方式纳气,在不夺取周遭大气运的情况下,离寻一点点积蓄着真气。 他将心脏彻底的封闭,真气一点点的顺着血液流入这心脏之中,周身血液在引导之下一点点的流入心脉之中,随之而来的是离寻的身体变得苍白和冰冷,连带着周身脏器的衰竭,和极度的苦痛。 现下的离寻只有他的大脑还算是清醒,周身逐渐的麻木,魂魄一点点的将这周身的脏腑给控制着,血液不断的汇入心脏,也将这周身的温度一点点的带走,同时也将离寻的心脏撑到了一个近乎于恐怖的程度。 离寻的心脏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让心脉转动的血液变得滚烫,同时他心脉的肌肉,也是有些许细微的撕裂声。 那无形的真气也是一点点的旋转着,在这真气旋转的中心点,一个不可见的点逐渐形成,将心脉之中的真气,一点点的纳入其中,不多时将这真气全数纳入。 原本紧闭的心脉,骤然的将血液迸溅而出,血液快速的流入离寻的四肢百骸,将离寻近乎是已经衰竭的周身再度温暖,且赋予了生机。 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动,仅凭着一丝意志支撑的离寻,轰然躺倒在床上昏死了过去。 他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恢复速度,修补着心脉的伤损,同时也在本能的吸纳着周遭的真气,心脏中的藏气也是如此,将真气吸纳,同时将一些已经转化的真气,流入这周身修补伤损。 此时已经过去了近乎两个时辰了,寻常武者如此所为,连半刻钟都做不到,就会死在当场,这也是这门功法心脏难修的原因,除此之外,便是周身经络,以及那大脑,再然后的修行则是简单了很多。 如此难修的功法,离寻在近乎于濒死的情况下,勉强活了下来,他再度入了这源始境界,修为直逼三品,相比之前以膻中为藏气,境界稳固的多的多。 离寻这番操作,也不是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是他们清楚那《九府汇真卷》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他们只是诧异,诧异这等诡异的功法居然成功了,他们感受到了那四品修为的真气,在体内周天运转的情况,也因此一些人心动了。 ...... 深夜时分,昏迷了不知多久的离寻,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剧痛无比,虽然伤损已经修复了,但是这周身还是有些痛楚的。 他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感受着这体内积蓄着的真气,离寻笑了,“哈哈哈哈哈!!!” 离寻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还有一滴泪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了下来,眼睛被泪水模糊的离寻,这看不清的前方,似乎有着一个身形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让离寻不愿擦拭掉这眼泪。 夜愈发的深了,天上星光灿烂,星光洒向大地,离寻也是恢复了常态,他又一次的失态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那曾经不复存在的感性,在一点点的回来。 离寻没有去浪费时间,体内蓬勃的真气,从他的左胸处顺着血液迸溅出来,在周身运转,裹挟着这周遭的真气,再度进入藏气之中。 离寻做着这等事,莫名的想到了他的大哥,曾经他的大哥也是这般的所为,用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方法,突破了旁人难以企及的境界,那时他未曾亲眼见到,可依旧是被震撼到了,现在他也做了同样的事,他也理解了大哥当时的心境。 摇了摇头,有些忐忑的离寻,闭上了眼睛,真气流动,继而消逝不见,离寻似乎进入了一个空间之中,在这里有着一个与白洛雨有些相似的女子,一个身披战甲,宛如一个战神一般的男子,还有一个一身黑色素衣,相貌平平的老人,以及一个身形略显佝偻背对着他的男子。 这些人泛着光点,逐渐消散,最后只剩下了那个佝偻的男子。 离寻看着那个佝偻的男子,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转身,“好久不见,龙少寻。” 第五十章 杂家弟子离寻 离寻再度突破的消息被有心人给探听到了,这次连先前将离寻拒之门外的木宵都对离寻起了心思,毕竟离寻连续两次破入了这四品境界,第一次只有区区两个月,这一次在丹田被毁的情况下,用了大半月的时间,甚至可以说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再度突破四品境界。 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武学门派动心,同时他将一个几乎不可能练成的武功给练成了,这也是一个壮举,这种种所为,让武院那群武痴动了心,这一切发生在两日间。 之所以这武院的人没有去招揽离寻,也是因为书院的一些人正在探查着离寻的身份,他们在确认着离寻的身份,确认无误之后,离寻才能有资格去做很多事情。 这次离寻引起了一些人小小的注意,离寻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隐瞒,加之一些有心人的宣传,终究是让他名声在外了,在这杂家弟子眼中,离寻就是他们追寻的目标。 ...... 不在意这一切的离寻,依旧是在自己的屋中养着伤,这个院子自始至终只有离寻一个人居住着,这一度让离寻生出了疑窦,可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似乎只是因为杂家弟子的居所满员了而已。 还是一日之始,离寻伤势也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自然也没有了偷懒的需要,他在这些时日中第一次出了门,廖秋凡没有安排他去值守,让他自己去做事。 杂家还是有着几个师长的,他们所教授的东西很认真也很粗略,这些东西涉猎甚广,杂家弟子大多是不怎么去研习的,离寻听得倒是很认真,这也让那些心如死灰的师长,有了些许的动力。 离寻学习的同时,也是在将这些师长教授的内容改进,他所记录的,是修补之后的课案。 其实这杂家的讲学几乎没有多少人在乎,杂家弟子也大多修习一年就会因此离去,能够在杂家待够一年以上的,百不足一,期间还有一些因为特殊才能的,被别家给收拢走的杂家弟子,这堂课中四五百杂家弟子,其中待够两年以上的,只有十六人。 待够了五年以上的杂家弟子,除了这些成为师长的,只有廖秋凡在内的三人而已。 杂家会变成如此,离寻略有耳闻,这牵扯到了一个杂家的旧人,那个人造就了如今这个濒临失控的江湖。 …… 结了课,离寻独自一人离去了,他在杂家太过孤僻了,几乎没有杂家弟子愿意和他有所交集,也是有着几个算是认识的杂家弟子,可也并非是朋友的关系。 近来传言纷纷,传言他要被武院给征召走,成为武院的弟子,这周遭一众人窃窃私语之时,还有着几分羡慕。 离寻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他去往了藏经阁,无视了周遭异样的目光,离寻找了一些武学概述,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 从有心人眼中看,离寻似乎是在为进入武院做准备,可离寻真实的想法却是无人可知。 木宵的到来,引来了一众人的惊讶,上任武院的第一人,现在武院实权的师长,未来可能的问天书院武院院长,他代表了一种态度,一种武院对离寻的态度,这证实了武院有意招揽离寻的传闻。 离寻见到木宵的到来,没有别人想象的那般惊慌,他合上了书,很自然的对木宵行了一礼,然后再度坐下,与木宵攀谈了起来。 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因为那个角落,被木宵用手段隔绝了声音,无人可以听到,他们只看到离寻和木宵谈笑风生,没有什么为难的表情。 这几乎将离寻要进入武院的消息,给彻底证实了,周遭人议论纷纷,消息也是四散而开。 最终木宵离开,离寻继续坐在那里阅读着书卷,有心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他们也不敢贸然打扰离寻,也有一些人对离寻起了兴趣,只是离寻达不到他们招揽的条件,也只是观望着。 又过了两个时辰,读完了这本书的离寻,合上的书本,将书放回书架,毫不在意周遭众人目光的他,缓步走回了他的居所。 廖秋凡已经在这里等待他多时了,她是第一时间就得到离寻与木宵会晤的消息,她对此没有任何的意外和惊讶,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神情。她已经习惯了。 回到了院子里的离寻,对到来的廖秋凡也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他坐到了廖秋凡发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不知师姐所谓何来?”离寻看着廖秋凡明知故问道 廖秋凡看着离寻,也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你何时动身离去?” “师姐怎么会知道我会离去的?”离寻看着面前的廖秋凡,依旧是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亦或者说,师姐您怎么知道我要离去的?” “因为这是我说的!”廖秋凡这话说的及其平淡,几乎不带一丝的情感 离寻没有赶到丝毫的惊讶,一脸认真的问道:“师姐为何这样做?” 廖秋凡看着认真模样的离寻,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因为我知道杂家是留不住人的,现下的杂家,根本不足以供奉你这等英才,即便你能留住一时,可终究是要离去的,璞玉蒙尘,我也不愿见到。” “师姐如何认定我是块璞玉?”离寻看着廖秋凡,淡然的开了口,问完之后他看着廖秋凡,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不是吗?”廖秋凡看着离寻这幅模样,开口反问道:“一个杂家的普通弟子,短短两个月入了四品境界,失了境界之后,依靠着一本大多是理论的书卷,一天的功夫,再度进入四品境界,这等的天赋,不是吗?” 听了这话离寻没有再开口,他转身进了屋中,从屋中拿出了一摞笔记,“师长们讲的东西,虽然细致入微,可有些东西终究是缺失了,这些东西,是我补全的杂家笔记,师姐拿去吧,也可稍稍补全杂家的传承。” “我明白了!”廖秋凡看着离寻点了点头,对离寻话中的意思已然明了了,也不再废话,接过了离寻手中的笔记,转身就要离去 “我想师姐应该会错意了吧!”离寻拦住转身就要离去的廖秋凡,笑着开口道:“我拒绝了木宵师兄的邀请?” “为什么?”廖秋凡看着离寻,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只要没有什么隐情的,亦或是脑子清醒的,基本上都会选择去别的学家发展,毕竟杂家能够提供的东西,太少太少了,即便是离寻这等人,若是长久的待下去,也会是逐渐庸碌,所以廖秋凡很诧异,诧异离寻的选择。 “师姐很奇怪吧?”占据了主动权的离寻开口发问,然后又自问自答的解释,“因为我的一个朋友,他欠杂家很多,只是他不便奉还,所以我来还?” “你在哪里见到的他?”廖秋凡的情绪因为离寻的话,变得有些激动了 离寻还是那等的淡然,摇了摇头,“我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又或者说我们之间只有一面之缘!我这么做,单纯的想让他欠我一个人情。” “嗯!”廖秋凡恢复了平静,看着有些神秘的离寻,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好奇 离寻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那个旧人就是给这死气沉沉的江湖打了一针强心剂,可惜他此后就不知所踪了,即便是离寻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不多时,廖秋凡也就此离去了,这次她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去了,她也第一次审视面前这个少年,或许先前他只是一个与她曾经仰慕的那人有着几分相似,所以她对他稍稍照顾了一点,可现今再看着离寻,她发现自己从来未曾了解过他。 离寻还是坐在这院中,没有起身相送,现在的离寻在等待着,等待着那需要他的人找上门来,离寻坚信,那人一定会来的。 第五十一章 同路者 赤裸着上身的白阳在屋中凝练着真气,他的后心处,有着一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从创面上看,这处伤口是一处几乎致命的伤口。 那日他执行了一个几乎没有任何风险的任务,一个很简单的勘探任务,这任务原本他是没有要去做的必要,可是他对那里的风景有着几分兴致,于是他和他家小姐去了那里,见到了画卷一般的风景。 然后他就被身后的执事给捅伤了,幸亏早年龙老对他的体魄打磨淬炼过,让这把刀只是寸进,没有贯穿心脉。 随之而来的是三个断尘境界的江湖人,现在将将二品修为的白阳,勉强与他们过了几招,然后刀上的毒起了效用,他昏死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这里,身上的伤势也已经恢复了,毒也消退了。 同时院长也禁止他前往外间执行任务,之后院长也没有说什么,再度闭关修行。 只是这院长的劝诫显然是没劝导住白阳,如今白阳的心思依旧是以执行任务为主,修行阵法境界为辅,他要去执行任务的目的很简单,以此来磨炼意志的同时,他也想去调查一些事情,来找到龙老的去向,以及龙老的目的。 遇到袭击之后,白阳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伙人是谁的人,他毫不畏惧,反而想依靠自己为诱饵去剪除这些人,但是碍于修为不足,他也只能在心底埋藏了这个计划。 龙老传授给他的一气归元阵,现在的他对归元阵得心应手,对于一气阵也是修炼了八分,两者相互融合的一气归元阵,白阳他现在没有把握能够使出,完全没有把握。 毕竟放眼九州,现如今能够使出一气归元阵的,也仅仅是院长在内的四人而已,这一气归元阵束之高阁也是有原因的,其困难之处,旁人不清楚也不会明白。 现在的白阳没有奢求,即刻就掌握这一气归元阵,他只求在一年内掌握这个阵法,对于白阳来说,这一气归元阵只是最基础的一个阵法,余下的二十三个阵法一个比一个困难,他的时间不多,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要修行完这全部的阵法,才能有资格去成为变局的棋子。 深吸一口气,白阳将精神力铺开,感知周围没有任何异动之后,他开始了修行,闭上了眼睛,白阳动用了天道的秘法——灵幻之境。 灵幻之境是天道最基础的秘法,这里是一个类似于精神世界的空间,这里的时间流逝及其缓慢,时间流逝的速度只有现实的千分之一,而且能够根据自己的需求去改变场景。 这类似于道家修行的内景,只是与内景不同的是,灵幻空间是实实在在的虚幻空间,这个空间你能掌控一切,可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在灵幻之境中无法周天运转真气,也不可能看清楚未来,也不可能知晓过去。 这灵幻空间最大的好处,就是面对敌手之时,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推演敌手的情况,同时找出获胜的方法,这需要庞大的精神力支撑,否则就很可能迷失在灵幻之境中。 ...... 白阳在这灵幻之境中,看着面前的自己,猛然冲向前,归元阵顺势展开,继而收敛在白阳的脚下,灵幻空间中的真气疯狂汇聚,顺势白阳使出了他的招式,柔云扶风掌。 掌风看似轻柔无力,可压缩到极致的真气,在接近敌手的那一刻,轰然爆发,即便是四品境界之人,用出这一招,其威势,也足以匹敌二品,乃至一品境界之人,一掌之下金石为齑粉。 幻化出来的白阳,自始至终就这么站在原地,对白阳的攻势不为所动,直到本体近身,这幻化的白阳,真气瞬间爆发,隐约间已经到达了接近于断尘境界,一招囚天指,贯穿了白阳的手掌,紧接着真气爆发,就近将白阳给炸开。 白阳衣衫破碎,手掌上的伤口如同白羽一般,极其狼狈。 他看着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笑了笑,手指轻动,这灵幻之境中的一切消散了,先前的一切包括那虚幻的白阳,以及狼狈的他自己,一切都消散了,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白阳睁开了眼睛,看着床头上的录时漏,不过将将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录时漏上也仅仅指针动了一下而已。 白阳不是不想继续修行下去,只是以他现在的精神力,真的不能在灵幻之境中待上太久的时间,否则他会迷失在灵幻之境中,这也是灵幻之境最大的问题。 稍稍缓过了神,躺在床上没有着急去修行,不知为何进入灵幻之境后,白阳想到了一个人,日前献宝的,入学两月突破四品,境界被费,一日之内再度破入四品的那个离寻,那个与龙老有着一分相似的人。 白阳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越想越觉得合理,也顾不得其他,白阳披上了衣衫,趁着这落日的余晖,走向了书院的机要处,他要去确认一些事情。 ...... 彼时的离寻,送别了廖秋凡,他燃起了一个小碳炉,烹制起了茶水,这是他之前前往博峰镇采办之时,从一个地摊上买来的一罐高末。 离寻并不喜欢喝茶,甚至很少的去喝茶,可是他的主人曾经很喜欢烹制茶水离寻也是会偶尔的喝上几杯,只是他不会去自己烹制茶水。 他几乎没有什么爱好,很久很久以前的他,出了统御军士,便是去修行,然后他输给了一个不该输的人,将一切都输了。 然后他成了一个奴隶,成了一个用以羞辱他主人的仆役,再然后他带着他的主人逃了婚,此后三人同行,他遇到了他的兄长,也在哪黄昏雨后和他的主人倾诉了心意,再然后,一切不复从前,他如冢中枯骨一般,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守了千年。 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甚至连他都不是他了,他反倒喜欢上找些事情做,烹茶焚香,他极力的去填补,填补这即便不是他了也弥补不了的空洞。 离寻拿了四个杯子,一一倒上,他自己饮了一杯,然后他一杯杯的将这茶水倒在了地上,那与他正对面的那一杯茶,他一口饮下,然后闭上了眼。 片刻之后,离寻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将茶具收拾好,离寻准备去完成他的筹谋,如果失败了,那他也就会稍稍暴露一丝身份,来完成计划。 突然之间,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离寻住所的周围,这让离寻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等候着那人的到来。 ...... 白阳去往那机要处主要是为了了解离寻的信息,确认无误之后,白阳来到了这里,他的目的也很简单,找一个让院长能放下心的人,成为他的执事。 离寻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首先离寻的所为,就代表了他不可能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员,其次离寻选择留在了杂家,依照着离寻如今的情况,必然会璞玉蒙尘,白阳不介意去提携离寻一把,让离寻不至于庸碌一生。 这一切都是他心中设想好的,同时他也有着别的想法,不过正在设想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与他有着几分相似的精神力,那股精神力不输于他,这让白阳有些疑惑。 “见过,白师兄!”在白阳还未叫门时,离寻已经打开了房门,他看着面前的白阳,行了一礼,“白师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师兄不要见怪。” “无妨!”白阳看着行礼之后,侧过身子的离寻,摆了摆手,径直走进了离寻的院中 彼此坐下,白阳拿起离寻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高末,一口饮尽,看着离寻,一脸认真的模样,“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我知道。” “所以,你的选择是?” “我答应你。” 第五十二章 月华 白阳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就此离去了,离去之前,他留下了一个了令牌,这是他的信物,可以让离寻在问天书院藏经阁顶层之下,畅通无阻的信物。 只是这东西对现在的离寻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藏经阁中的典籍对他没有丝毫的诱惑力,他所求的,只是一个能够合理解释他修为突飞猛进的理由,至于更多的离寻不在乎。 而白阳的心思也很单纯,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执行任务时处理琐碎事物的杂家执事,他需要的是一个同行者,这个同行之人追随在他的身后一同前往那外间之地,去坐近乎于赴死的事。 先前龙老虽然没有说,但院长却告诉了他很多东西,比如龙老经历了什么才成了如今的模样,还有院长和龙老之间是何关联,让龙老无条件的信任,以及院长死心塌地的去帮助他。 离寻也清楚这些,原本他打算亲自上门,去成为白阳的追随者,只是白阳比他先行了一步,这让离寻有些意外,意外之余也是比较惊喜的。 其实龙老是给白阳留下了同行之人的,院长算一个,那云州的和尚勉强也算一个,还有那摒州的山谷里也有一个,还有几个人不在这九州,有的在那大漠之中,有的在他们最终的目的地等待着。 这些人从旁人眼中皆是高不可攀,若是将这些人集结起来,几乎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可对于白阳要去做的事情,他们只能算是合适,对于那险象环生的境地,已经有太多人献出了生命。 那场祸事发生时,只有九州碍于特殊的原因没有被波及,剩下被祸事笼罩的地方,生灵涂炭,这世间的最强的那群人也是不能幸免,一个个皆是死在了祸事之中。 离寻很清楚这些事情,因为他曾经实实在在的经历过这些,看着曾经把酒言欢的人,不得不去送死,看着那心中有着大抱负的家伙,因为祸事无法洗去污名。 这种事发生了很多,之后祸乱平息,满目疮痍,这千年来勉强回复了一丝生机,可有人不仅没有伤损,反而从中牟得了重利,欲望不满,再度开始了布局,妄图再起祸乱。 这些白阳暂时还不知道,可离寻很清楚,因为这对弈之人一直都是他。 坐在院中的离寻,就这么坐着,也没有什么动作,双目紧闭如同睡着了一般,可他的身形也没有丝毫的晃动,也不是闭目养神,毕竟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动作。 一直坐到了深夜时分,烹制好的茶水早已凉透,可离寻依旧坐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动作,体内真气周天运转吸纳着周遭的真气。 月华满天,洒在离寻的身上,三两点月光犹如实质一般,从离寻的身上滴落在地。 突然离寻没有任何征兆的睁开了眼睛,离寻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活动了一下近乎麻木的身体。 等到血液流通麻木感消退,喉咙有些干渴的离寻,将这壶中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抬头看着这一轮圆月,脚掌轻踏地面腾空而起,缓缓落在了房顶上,离寻左手随手一挥,带起了一阵风将瓦片上的灰尘掸去,做完这一切,离寻躺在了瓦片之上,看着这一轮圆月,以及在月华之下暗淡的星星。 离寻的精神力要远超常人,即便是现在的白阳也是远逊于他,他刚刚那般就是用了灵幻之境,这招式他很早之前就会了,至于他为什么会,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离寻在灵幻之境中,将先前龙老筹划的一切,全数推到重演,有些计划需要去改变,因为若是按着先前的筹划走,白阳和白洛雨所要面对的要残酷的多的多,如今推倒重演,离寻将自己算了进去。 一切推演好,离寻也没了事情,他躺在这屋顶,看着那一轮圆月,思绪万千,他手指抬起,作执棋状,仿佛面前有着一个棋盘。 “世间诸事万般变化,即便是你也是一个棋子,先前的局面,我落败你一筹,那是因为我不如你坚定,因为我还有着顾虑,我还有她有家人,可如今我什么都没了,也不奢望再去拥有了,这一局胜负未可知。” 离寻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些话,若是旁人能够听到,会疑惑他到底是不是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他也确实不是。 离寻现在确认了一个没什么用处的结论——他这幅身躯不是夺舍来的,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两个月前他来到问天书院之后,就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这身躯也不可能是别人的,因为这身躯有着特殊的体质,这整个世间,只有两个人才拥有的体质——望舒神体。 莫名的离寻想到了很多年前,在一次旧人相聚之时,一个一路同行,似乎经历过轮回的家伙说过的话——九州之地或许是黄泉轮回之地。 离寻当时也并未多问,只当做是戏言,可后来发生那些事时,他回到了九州,疯狂的去寻找这黄泉轮回之地,可他一无所获,那旧人也死在了一场的大战之中。 再后来离寻找到了一丝线索,凭借着这一丝的线索离寻做了一些事情,因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甚至连那个他视为兄长的人,也就此离世了,如今这轮回发生在了他的身上,让离寻生出了一分苦涩。 想到这里,离寻起了身,在这月华之,他突破了三品,就这么轻而易举,在两日之内从再入四品到三品境界。 这其中有着运气成分,也有散去修为前夯实的根基,这突破三品最为关键的,仅仅是离寻的体质,还有这一轮圆月,积蓄近百年的月华之力。 …… 与此同时,这问天书院核心区域中的几个院子中的一个,白洛雨坐在这里,月华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思绪万千。 从白家到这问天书院,白洛雨清楚,这些都是龙老的安排,她并不反感,因为直觉中,她相信龙老不会害他们。 她所思虑的,是这脑中时常闪现的画面,这让她很是疑惑,疑惑这些星零的碎片到底是什么,这其中有着一个和有过一面之缘的离寻,有着几分相像的男子,那人更像的是龙老。 白洛雨来到这里,与白阳的目的相同又不同,她不在乎龙老因何布局,更不在乎龙老把她当成棋子,只想知道她自己到底是谁。 她清楚她先前的身份一直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让她待在白家,找寻的一个合理的身份罢了。 这些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但她没有告诉白阳,因为龙老还在,将他们带回来的人还在,总会知晓的,可如今已经没有机会再去询问了。 感受着这温柔的月光,白洛雨又看到了星零的画面,她不清楚这些属不属于她,可这些似乎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这星零的记忆中,有着龙老的身影。 抛开这些,白洛雨其实有些忧虑的,日前白阳遇袭,院长找到了那个叛徒,也把那个叛徒给处理了,可是白洛雨还是有些担心白阳的安危,现如今他们已经是被人给盯上了,白阳不仅不收敛,甚至想以己身为鱼饵,将那些人给钓出来。 她对白阳将离寻这个无关之人牵扯进来,其实有些反对的,就目前看来,他们和离寻是两个世界的人。 即便这诸多的思虑,白洛雨也没有去阻止白阳去找离寻,让离寻成为他们的执事,白洛雨说不清楚为什么,因为她心底的那个声音告诉她,这样是对的。 有些困倦的白洛雨,没有继续在院中待着,转身回了屋。 第五十三章 打杂 翌日清晨,离寻成为白阳执事的消息不胫而走,相比先前武院的招揽,这个消息更加的重磅,甚至掩盖过了这芈诛突破断尘境界,晋升武院第三人的风头。 今天本该是离寻去值守的,只是他欠了医家一些医药费,需要偿还,不得已他只能告假,去医家还债。 这一路上离寻无视了周遭人的指指点点,也没有在意暗中的尾巴。 很快离寻到了医家所在的区域,没有耽搁离寻径直走向了封嫣所在的医舍。 到了封嫣的门前,离寻定了定神,敲了敲门,“开门吧,我来了。” 离寻没有说什么客套的废话,跟在暗中的人则是有些惊讶,除此之外是对离寻这有些冒昧的话语,有着几分不快。 不多时,院中传出了一阵响动,伴随着封嫣的声音传出,“稍等一下,这就来了。” 打开房门的封嫣,满身的灰尘,原本素白红边的衣服,粘上了些许的污渍,她看着离寻,眨了眨眼,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指了指杂乱的院子。 “你终于来了,先前跟你说过的,收拾好这里,你欠的医药费就一笔勾销了。” 离寻看着封嫣身后的院子,一时间有些无语,院中杂乱不堪,各种器械和杂物,还有一些药棉和发了霉的药草,整个院子几乎没有几处落脚的地方。 “行吧!”看着面前一脸恳求模样,还带着些许俏皮的封嫣,离寻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被封嫣拉进了这院落之中。 封嫣因为还要制药就回了屋内,将离寻一个人留在了院落之中。 离寻看着眼前几乎堆满了院子的杂物,抚了抚额,然后从一旁的木箱中抽出了满是灰尘的扫帚,掸去扫帚上的灰尘开始了整理。 这院中大多数药架子一类的,倒也好摆放,其中一些琉璃瓶子,离寻洗净了就收了起来,剩下的杂物离寻直接丢掉了,其中一些霉变的药材,离寻留了下来,这些对封嫣的研究有所帮助。 一番忙活,这院子勉强是有了落脚的地方,离寻擦了把头上的汗,接过从屋中走出来的封嫣递过来的水,饮了一口,离寻感觉到了不对。 “别吐出来,这是我刚刚做好的药茶。” “这什么东西啊!”费力的咽下了这药茶,离寻吐出舌头,想要化去这满口的苦涩,看了一眼这黑色略带清香的茶水,皱着眉头看向封嫣 “血毒解药!”封嫣看着这幅模样的离寻,一脸的笑意,随口说道 封嫣这句话说完之后没有看到想要的效果,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如封嫣设想的一样再问什么,只是又饮了一口杯中暗红色的茶水,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这让原本有着看笑话心思的封嫣撇了撇嘴,再度开口道: “话说你就不想知道知道这血毒是什么东西吗?” “我知道啊!”离寻有饮了一口,看着封嫣点了点头,“血毒是少数能对有真气傍身的武者,有所影响的病症,其这更像是一种毒症,可这也没什么啊!” “你不知道我做这杯药茶,用的是什么材料吗?”这让封嫣有些不爽,看着离寻继续问道 “我知道,毒性弱的血毒而已。”将这一杯茶彻底饮尽,离寻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这药茶,味道有点怪,稍稍改进一点还是可以的。” 封嫣看着离寻一脸的无奈,鼓着腮帮子,一脸不爽的模样,离寻也没有在意封嫣这幅模样,就这么坐在这里,体内的血毒被真气全数吞噬。 “话说你怎么知道血毒解药是怎么做的?” 没有看到离寻出糗的模样,封嫣有些失望,可她同时也起了疑惑,当即看着离寻,一脸认真的询问道,因为这血毒的解药,即便是这医家的那老药罐子也不会研制,因为这是她师傅长久以来,靠着日复一日的无用功,找到的医家之路。 离寻一副很淡然的模样,看着一脸疑惑的封嫣,轻描淡写道:“这些其实是你师傅告诉我的,你师傅很久以前说过,她要走出一条别样的医家之路,所以我清楚这血毒解药的成分是什么!” “你认识我师父?” 封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因为她的师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从这海外归来了,连她来这问天书院也是自己乘着一叶扁舟,乘风靠岸,借着一些人的帮助才来到这里的 “医圣——风飘飘,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医者,谁人不知晓?况且我和她有所交集,自然清楚”离寻似乎看到了什么一般,一言点破了封嫣师傅的身份 封嫣听到离寻的话语,已经相信了八分,随之而来的是疑惑,因为眼前的离寻,也不过是没及冠的年纪,她师傅也已经近二十年没有来过这九州之地了,这十六年间她一直都在师傅的身边,从未见过离寻,离寻怎么可能与师父有所交集?带着这满肚子的疑惑,封嫣一脸认真的看着离寻 “话说你是谁?是什么时候见的我师父?又是在什么地方见的我师傅?我又为何不知道?” 离寻看着一脸疑惑和戒备的封嫣,直接了当没有隐瞒的回答道:“我的身份你的师傅应该会清楚,说了你也不知道,至于我何时见到的你师父,很久以前,久到当时大夏还存在着,至于什么地方,就是你师父所在的地方,碧海以南的那方岛屿。” 封嫣看着这般笃定的离寻,周身真气爆发,俨然是一个一品的高手,一瞬间她封锁了离寻全部的动作,就这么冷冷的看着离寻,与先前的那副模样截然不同 “你来到问天书院目的为何?所求又为何?今日曝露身份的目的又是为何?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今天你走不了。” 离寻看着严阵以待的封嫣,耸了耸肩,开口解释道:“我来到书院的目的不能告诉你,能跟你说的是,我不会对书院对你们造成威胁,至于曝露身份的目的,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有些事情我做不了,那需要你和你的师傅,仅此而已。” “真的吗?”封嫣看着离寻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离寻抚了抚额,看着封嫣有些无奈,“这些我都跟你说了,有必要骗你吗?我这修为还不够你一招收拾呢!若不是真的有事相求,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 “那你为何不告诉院长你的身份,既然你和师傅是旧人,那定然和院长认识,告诉他不就成了吗?”封嫣看着离寻,依旧是一副戒备的模样 “因为我和院长之间有着更加复杂的关系,对于一些事情来说,他知道了只能添乱,如果有机会告诉你的师傅,就说一个姓龙的奴仆,需要她帮忙!”离寻看着封嫣,摇了摇头,没有将一些事情的原因说出来 虽然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封嫣放下了戒备,看着极其冷静的离寻,她的心中还是有着很多疑惑,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这些事情离寻解释的太模糊了,她也不可能深究下去,只能这般了。突然封嫣想到了什么,当即开口询问 “昨日院长的弟子找了你,这个是否是你请求我的原因?” “是!”离寻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废话 “呼!”封嫣思索了一番,确认离寻没有威胁,就此放下了戒备松了一口气,看着离寻又恢复了先前的那副俏皮的模样,得意道:“哎呀,看来我还是挺重要的嘛!” 看着她这副得意的模样,离寻也是有些无语,封嫣这个性子,不像她那稳重的父亲,也不像她那温婉的母亲,也不知谁跟谁学的,或许近朱者赤吧!毕竟她父亲的好友,可是那个没正行的家伙。 心中想着这些,离寻笑了笑,封嫣看着离寻这奇怪的表情,努了努嘴,拉着离寻的手臂,就要往这屋里走。 “既然你要我帮忙,那我就不客气了,先帮我验验药效!” “好!”离寻看着这幅模样的封嫣,点了点头,迈开步子跟着她进了这药房之中 第五十四章 试药 离寻闻着这屋中刺鼻的气味,皱着眉头捂住的口鼻。看着这满屋子的瓶瓶罐罐,离寻想要打开窗子,却被封嫣给阻止住了。 “别开窗,透风的话,有些药材的药性会被破坏的,暂时忍着吧。” 离寻拿起一个琉璃药罐子,看着其中乳白色如同有生命一般的药液,思索了一番,离寻抬头看向封嫣,“这是气竭毒的解药吧!” “嗯!”封嫣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制成了,只可惜无法量产。” 离寻放下这琉璃瓶子,跟在了封嫣的身后,往里面走去,这期间离寻看到了很多,用琉璃瓶子装着的药液,有些是毒性还未除去的毒药,还有一些是已经制成的药。 这药草之中,绝大多数是针对武者以及修行者的药,毕竟修行真气的武者几乎是不会得病的,可一旦染上了病症,那就是有可能会要了命的。 其中这血毒之症和气竭症最为广泛,前者致使修行者不可控制周身真气的周天运行,引起五脏枯竭,真气难以从丹田流通,周身逐渐衰弱直至病亡。而后者则是针对丹田,类似于瘟疫,破坏丹田结构,而且周身真气溢出的同时也将这病症带出加以传播,严重的可以致使修行者真气外溢爆体而亡。 这两种病症,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对于初入修行路的人来说,这病症无异于绝症,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之后,这两种病症反倒是没有丝毫的影响。 现下的离寻,因为体质和修行之法的原因,也是不需要这些药的,同样的白阳白洛雨因为修行之法的特殊性也是不需要的。 这些病症的解决之法,医家的老药罐子也是有的,只不过与封嫣的方法不同,老药罐子是靠着这近万种药草,一点点试出来的解药。 这也是封嫣手上解药,不能量产的原因,封嫣所用之法,是以病性消去的病症本源,让病患身体熟悉,并加以消弭。 这两种方法,一种是靠着外物,另一种是靠着外物来激发自身的潜能,孰强孰弱,分辨不清,只是封嫣的方法与旧法不同而已。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跟着封嫣来到了她的桌子前,封嫣扭头看着心不在焉的离寻,手在离寻的眼前晃了晃,见到离寻还是没有反应,她拍了一下离寻的肩头。 “喂!你在想什么呢?” “呼!”离寻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封嫣,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我在想你开始研究之后,究竟有多少人来刁难你。” 封嫣一下子没躲开离寻的动作,小脸通红,刚想要反击,听到了离寻的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这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事。 医家在问天书院差不多是六百多年的传承,相比书院立院的文武两院的各家,医家是后来者,可即便是如此医家依旧站稳了脚跟,在书院立了足。 这医家的创立之人,就是她的师傅这九州的医圣,她的师傅找到了另一条医者之路,这原本是很好的,只是…… “看来所言不虚啊!”看着这个样子的封嫣,离寻心中有了答案,开口确认,“是现下医家,排斥你师傅的医道对吗?” “嗯。”封嫣点了点头,“这虽然是我师傅的医道,可如同仵作一般,被医家视为异端,碍于我身份的原因,他们不敢明着排挤我,可暗中还是使了不少绊子。” 离寻从收拾这院子时就有着几分猜测,只是没有证实,如今确实了这话,离寻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毕竟现在发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家弟子,还没有去改变局面的能力。 没有再说这些话,离寻转头指着桌子上那一堆瓶瓶罐罐,岔开了这让人不快的话题,“这些东西是不是你新研制的解药?” “没错!”封嫣点了点头,拿起一个药瓶晃了晃,“这是近来荆州瘟疫的解药。” 离寻接过封嫣手中的药瓶,显然是对封嫣的话有些疑惑,稍微晃动了一下,离寻看着封嫣,“这东西口服的,还是外敷的?” “经过特殊的方法调配之后,口服勉强是有些药效的,可惜药效依旧不能发挥全面。”封嫣看着离寻手中的药瓶,有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 “所以这些所谓的解药,还有别的方法来使用?”离寻将这一瓶解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看着封嫣,再度开口询问道 “暂时还没有更好的方法,不过武者有着别的方法。”封嫣摇了摇头,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琉璃瓶子,递给了离寻,“这个就是需要真气转化,经由血液才能运作的解药,这个是被毁去毒性,稀释了数倍的石心病。” “所以你需要我试什么药?”离寻将这困扰了很多人的石心病的解药,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看着封嫣直截了当道 “这个啦!”封嫣稍稍放松了心神,从这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了一个灰瓶子,还有一个红瓶子,丢给了离寻,“这个灰瓶子,是荆州近来突发瘟疫的病原,红瓶子是解药,病原入体之后半个时辰后,你再服用这红瓶的药,这期间会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你不用惊慌。” 离寻接过这两个药瓶,看着对自己研制的解药十分笃定的封嫣,没有提出什么质疑,晃了一下灰瓶的药液,打开瓶塞饮了一口。 感受着身体的情况,离寻对封嫣点了点头,“这瘟疫确实有些棘手,也难怪你要和这阕玉打赌。” “你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封嫣看着离寻一脸的疑惑,不敢相信这病毒会这么快发作 离寻没有回话,倒出了一粒红瓶中的药丸,一口吞下,然后他闭上眼感受着这药丸的变化,体内的真气早已将瘟疫消解,现下也在吞噬着这解药,离寻再度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一脸好奇的封嫣,摇了摇头。 “药性略差,病者仅靠这吞服,恐怕只能吸收两三分的药性,而且味道也不行。” “哦。”封嫣听到离寻的话,也没有去想离寻为什么这么快就得出结论了,略显失望的模样 离寻看到略显失望的封嫣,开口安慰道:“其实仅仅这两三分,也足够让重症之人痊愈了,所以你算是赢了。” 听到这话,封嫣紧皱的眉头开解了,一脸笑意的看着离寻,“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劳烦你陪我去荆州甘业城的岸上县一趟,将这瓶药赠与一些重症之人,将他们救治好,也能确保我赢了阕师兄。” “只有这一瓶药?”离寻看着这一脸笑意的封嫣,抚了抚额,显得十分的无奈 “我这医术也不是什么医家的正统,做出一瓶已经是耗尽了精力,你指望我像那阕师兄一样,靠着大量的医家资源,浪费大量的时间,连一瓶瘟疫的解药都研制不出来?”听到离寻说出这话,封嫣索性将一肚子苦水全部倒了出来,言语中还有着不被理解的怨气 “毕竟医家医术的形势已经固定了,你想要突破医家固有的思想,必然会碰到钉子,而且阕玉他虽然没有做出解药,可他确实在那疫情之地医治着病人,没必要如此。”离寻察觉到了封嫣的委屈,也没有过多的安慰,只是稍稍说了几句 拿起这所谓的解药,又倒出一粒,将这药丸碾的粉碎,任凭着这药粉洒落在地,无视了焦急的封嫣,离寻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封嫣,则是对离寻的动作有些不解,看着离寻有些委屈的埋怨道:“你在干什么呀!总共就十七粒药丸,你这不是浪费吗?” “放心浪费不了!”清楚了一些东西的离寻,无视了有些不快的封嫣,一脸的淡然道,“放心吧!我已经知道了这解药的药性了,平顺瘟疫的事情交给我,顺便你和这医家的赌,也交给我了,你输不了。” “你能做到?”封嫣对离寻的话将信将疑 “能!”离寻看着封嫣,一副笃定的模样 “谢谢!”封嫣看着离寻笃定的模样,选择相信他 想到先前将身份曝露的事,离寻开口叮嘱道:“还是叮嘱你一下,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更不能和院长以及那两个人说,拜托了。” “嗯。”封嫣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冗余的言语,却让离寻放下了悬着的心 第五十五章 出行遇阻 荆州甘业城其下的岸上县,这里并非是什么出名的地方,三百年前,大夏亡国,周国出兵荆州,期间起了叛乱,这岸上县便是平叛之地,后来叛军被一个小将军给翻了案。 除了这些事情,这岸上县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旁人注意的点,若不是这突然起的一场瘟疫。 这场瘟疫来的很怪,起先只是一个寻常的百姓有些干咳,之后起了热病,医师救治无果,没多久他就气绝而亡,旁人起先没有怎么在意,也就是潦草的下了葬,直到这丧宴之后,同样的病症接连出现,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蔓延开来。 正值年节时下,周朝一开始没有将这病症当一回事,直到一个玲医不远万里奔至周朝国都久安城中,闯了宫门,将这事端告知了陛下,随后因为病症死在了狱中。 久安城率先封闭,军士挨家挨户的排查,好在这病症不是霍乱,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折,可这瘟疫的传染性,依旧是让周遭的百姓人心惶惶,连这年节都没有过好。 随后周帝刘瑜派遣宫城御医,前往这甘业城,此时甘业城已有近八万病患,因为不曾及时遏制,瘟疫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再然后这问天书院出手了,为首的是这医家的大师兄阕玉出手,勉强遏制住了这瘟疫,可惜也仅仅是遏制住了。 离寻驾着车往这甘业城之地赶去,这周遭的大道上,已经是没有几辆马车了,有几辆马车是向着离寻的反方向驶去,尽皆是逃亡外间的甘业城中人。 “这到了那里了?”封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掀开帘子,看着赶车的离寻,一脸茫然道 “还有三百里左右,你准备准备,别让这阕玉师兄看你的笑话!”离寻扭头看了一眼封嫣,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开口提醒道 封嫣没有对离寻的话有什么反应,她的心中也因为接近这岸上县,愈发的忐忑,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证明她师傅的医道,也不确定这医道是不是正确的,她只是赌气,对这些迂腐的医家弟子不忿。 “你说,这次我能不能让旁人对我的医道改观?” “我不知道!”离寻没有回头,他只是摇了摇头,“阕玉也给不了你答案,你师父也给不了你答案,能给你答案的,只有这岸上县那些未死的百姓,他们能否给你满意的答案,这取决于你的药是否是真的有效,多思无益,反正这药,我觉得有效。” “嗯!”稍稍安下心的封嫣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缩在这马车的角落里睡着了 这马车除了角落里的封嫣,还有这近千瓶的药瓶,这其中每一瓶都有十几粒,每一粒都可以救治一个病患,重病之人或许需要更多,可总归是能将人给救治的。 这些瓶瓶罐罐只用了两天的时间,而且全部是离寻做出来的,封嫣知道离寻制作出来的方法之后试图阻止,只是被离寻给拦下了,于是乎,这能救下数万人的药研制出来了、 这代价是现在的离寻脸上几乎见不到血色,现在他仅仅靠着这周身的真气来维系着身体的运转,让他不至于倒下。 这倒也没什么,以离寻的体质,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恢复了,只是这一个月内,离寻必须要尽可能的少动用真气,否则,离寻可能会死。 这趟行程,算是计划之外的,并非是书院的任务,离寻是延续了假期,跟着私自出来的封嫣,前往了这荆州之地,他们也算是得到了书院的默许。 很多闲来无事的各院弟子,都在看着封嫣的好戏,毕竟这也算是医家一件有意思的事了,封嫣的身份在医家也算是高了,可因为她是异端,被医家正统所不容。 其下的杂役们也是阳奉阴违,几乎都不怎么搭理她,连个打扫院子的人都没有,即便她的医术,仅次于这阕玉,可这又怎么样?她还是被旁人所不容,她的朋友仅仅一个廖秋凡,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 若是她愿意妥协,或许情况会好很多,可惜她不愿意,不愿意去面对这些自诩正统的井底之蛙。 “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可笑,非此即比,他不在乎自己对不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所谓的对,他们只是想证明你是错的。党同伐异,这等事任何时候都不曾少过。”离寻坐在马车上略显感慨的呢喃道,“时间能够证明一切,可是不曾去努力,即便时间再久也无法证明什么,我们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粒尘埃罢了,只是。” 离寻说着这些话,思绪飘向远方,有些事情不曾了解全貌的人,总会归结为某样东西,如同那所谓的灾兽,也想那预示着灾祸的一道,愚者众多,无可奈何。 马车一路前行,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离寻路过了一个满是花草的山谷,这里的风景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离寻心中却是有着些许的感触,加速穿过了这山谷之中,没有将思绪留在这里,离寻赶往了几十里外的岸上县之中。 因为瘟疫严重,这岸上县已经是全县封闭的,整个县里几万人,约莫是有三成人患了病,这整个甘业城的八万病患,岸上县就占了四成,这还是阕玉控制之下的结果。 这周遭的大路上已经是设上了关卡,在临近岸上县地界之中,一个关卡处,离寻他们被拦了下来,将一应手续给了那守卡的军士。 “你这手续倒是可以,但是你送来的这药品,报备了吗?”那拦下离寻的军士,随手将离寻的报备单子丢在一旁,一副要刁难离寻的模样 看着被授了意的军士,离寻一阵头疼,也不能去动手,只能弯腰捡起这报备单子,将二两银票塞在这报备单子之下,一脸笑意的看着这军士,“劳烦军爷,再看看,这报备单子上的东西一应俱全,没有什么遗漏的,想来是您看漏了。” “行了,过去吧。”这军士接过这单子,熟练的抽出了银两,看着离寻一脸厌弃的模样 “小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县里的瘟疫,已经搞的人心惶惶了,甭管你车上是什么东西,别去招惹那些濒死的病患,否则他们的死就是你的责任了,不管与你有没有关系。” 离寻也没有在意这军士的话,催动马车,驶入了这岸上县地界。 “为何不继续拦住他们,上头的人可是吩咐过,不希望这异端出现在这里。”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另一个军士,看着这个放行的军士,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的问道 那军士拿出了这二两银子的银票,把银票撕得粉碎,看着那不解的军士。冷静的解释道:“不管那女子是何异端,这是自始至终都与我们无关,我们是大周的兵,不是问天书书院的狗,何必如此殷勤。况且一味的刁难,只怕我会被问罪,甚至那仆从出手杀了我,问天书院也不会说什么,何必卷入这无谓的旋涡?” “那小子不过一个杂役,车中的女子也是问天书院的冷灶,没有顾虑的必要吧?”另一个军士听到如此的解释,显然是不相信的模样 “那杂役可不是一般的家伙,应当是个高手,况且我不是你们,我上有老下有小,没必要去招惹这等家伙,引来无端的祸事。” 那军士依旧是先前的那副样子,想到离寻身上溢出的一丝真气,有着些许的后怕的模样,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其中缘由,终止了这个话题,“好了,继续值守,不必扯这些闲话,这事我只是照着规矩办,剩下的我不管。” 另一个军士依旧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可听到了这话语,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看来也不是个蠢货。”驾着车的离寻笑了笑,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依着车窗的封嫣听到离寻这一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离寻收回了思绪,回了一句话继续驾车前行 第五十六章 议疫 在这一路上,离寻他们又经过了几道关卡,没有先前的那般刁难,例行盘查了一下,即便离寻他们是问天书院的人,可以免于盘查。 真正驶入岸上县之中,离寻他们满眼所见的,是街边焚烧着的尸身,还有一些被席子裹着的等待焚烧的尸身,封嫣见过这场景,也能接受的了这些,可心中那颗医者之心还是隐隐的作痛,所以她放下帘子不去管这些事。 离寻则是淡然的多,无视了街上的景象,他不是医者,没有那所谓的仁人之心,而且他见到过的景象,要比这残酷的多的多,那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这街道上有着些许医者的的身影,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人的身影了,将脸上的面巾戴好,离寻催动催动马车,奔向了街道的尽头。 岸上县的县衙之中,这里自阕玉到来之后,已经成了医家的盘桓之地,病患医者络绎不绝。 这县衙后院之中,弥漫着一股药草的味道,来往的马车也是拉来了大量药草,其间不乏所谓的灵物,这一切只是这阕玉的调配。 如同封嫣那杂乱的院子一般,这里也是堆砌着大量的废渣,只是这里有着些许的人手来处理。 离寻在这县衙门前禀报了一声,之后封嫣先行下车,去往县衙之中,和阕玉商讨如何将这解药散出去,而离寻则是被带向了这县衙的后门,将马车停在县衙的后院之中。 在旁人的协助之下,离寻将这马车上的解药给卸了下来,放在了一个空出来的房间。 将这一切做完,离寻留了个心眼,稍稍动用了一些真气,将这院子给护住了,随手拿出一瓶解药,离寻前往了县衙的大堂上。 此时封嫣已经和这堂中一众医家弟子争论开来了,这阕玉反而是沉默不语,对现下的情况静观其变。 “师妹且不论你的医道,是不是什么正道,现在我们就想知道,你搞出的解药,能保证有所作用吗?”这一众医家弟子争论不休,其中一个看起来身份就不低的医家弟子,结束了这纷杂,看着封嫣提出了最初的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我……”封嫣在这一番争论之下,也是气的不轻,可她在这个本该轻而易举就能回答出来的问题,一时说不出口了 “这药当然对现下的瘟疫有所作用了!”珊珊来迟的离寻,阔步来到了封嫣的身前,为封嫣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看着争论一番没有缓过来神的封嫣,低声道:“你先歇一会儿,剩下的事,交给我。” “嗯!”封嫣看着离寻,松了一口气,同时她的心境有着小小的变化 那先前开口的医家弟子,看着离寻杂家打扮的模样,自然而然就轻视了几分,“小子,你不过一个杂家的仆从,班门弄斧不怕贻笑大方?” “在下离寻,杂家弟子,且问一句师兄的名姓?”离寻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拱手抱拳行了一礼,开口询问道 “我的名讳,你没必要知道,回答我的问题,你凭什么说这药有效?”那医家弟子看着离寻,一脸轻视的模样,似乎不想要和离寻废话 离寻也没有生气,脸上还是带着那份自信的笃定,开口反问道:“师兄为何觉得封师姐的药无效呢?” “因为她是异端,她的医道自始至终都是偏门,难登大雅之堂!”那医家弟子看着离寻,还有v被离寻护在身后的封嫣,所性将脸面彻底撕破,开口斥责道 “所以师兄并不是不信师姐的药,而是不信师姐的医道?”离寻依旧是笃定的模样,看着这医家的师兄,说完这些话,离寻脸上的淡然消失了,转而是一脸的怒意,容不得这师兄开口离寻率先开口,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医家的正统?好大的口气,在我一个外人的眼中,你们所谓的正统,不过是一群迂腐到骨子里的家伙,不去思忖现下瘟疫的解决之法,反而是去想着排除异己,你们判定药效的方法,靠的是所谓的正统不正统?这可真的够好笑的呢!靠着欺负一个姑娘,来满足你们这近乎于卑微的自尊,可真的正统啊!” “小子,你!”这医家的师兄听着离寻话语之中的夹枪带棒,一时也是怒火上来了 离寻看着面前这个医家的师兄,依旧是咄咄逼人的模样,“你什么你!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靠着这前人留下的法子,靠着旁人争取的时间,一群医家的精锐,数万种药草,研制出来这所谓的解药了吗?如果没有,你们岂不是连一个所谓的异端都不如,还是说你们这些医家的家伙,尽皆是所谓的绣花枕头?” “你说什么呢?”这在场的一众医家弟子显然是对离寻的话语起了怒意,尽皆起身看着离寻一脸的敌意 离寻看着他们,周身真气爆发,将这一众人震慑住了,没有理会这场中一脸敌意的诸位医家弟子,离寻看着高坐堂上始终一言不发的阕玉,将手中的药瓶丢了过去,“阕玉,你说你输了没有?” 到了这里,离寻也没有避讳什么了,护着身后封嫣的同时,离寻直呼阕玉的名讳,显得十分冒犯,这让周遭的医家弟子更加的不爽,当即就要发作。 “都给我坐下,闹够了没有!”阕玉没有在意离寻冒犯的话语,对着这堂中一众纯纯欲动的的医家弟子,开口呵斥道 堂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度开口,这些医家弟子虽然闭了嘴,但看着离寻的眼神,依旧是一副刮刀子的模样,期间的几个人想着回到学院之后,用院规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离寻。 “你如此笃定这药能够救治被瘟疫肆虐的百姓,你的理由是什么?”打开瓶塞,闻了这瓶中药丸味道的阕玉,将瓶塞塞上,随手将瓶子放在一旁,看着离寻一如先前的那个问题 “这等解药的原理,不过是靠着这毒性削去,活性保留的病原,加以多番实验,然后以此靠着本身的潜力,来将这病疫消解,仅次而已。”离寻随口将这所谓异端的方法说出口,看着面前这阕玉,一脸的平淡 “所以你又凭借着什么?觉得这岸上县的百姓能如你所想一般,能够靠着自身的潜能去将这病症给消解?”阕玉依旧看着离寻,面无表情的再度提问 离寻听到阕玉这话,直勾勾的看着阕玉,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的东西,这是阕玉这些传统医家的盲点,他们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他们只在乎药,不曾在乎过人。 “解释起来的功夫,或许还会有人离世,不若就此试试。”离寻没有耗费时间解释,看着面前的阕玉,随口这般说道,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阕玉,“现下的情势,这药不说能够救治所有人,但轻症还是能够稍稍救治的。” “你拿什么保证这药能够救治百姓?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谁来担当!”阕玉听到离寻的话,他也明白离寻想的是什么,所以他换了个问法 拦下了想要开口的封嫣,离寻看着这医家的一众人,以及这阕玉,一脸正色的模样,“此番事端,若是不能因此而平息,我承担首罪,任凭处置。” “你觉得你能承担的了?”阕玉看着离寻,罕见的有着几分笑意,然后话锋一转,“你担不起!” “我觉得我担得起!”离寻将怀中白阳给的那个令牌拿了出来,“若是此次疫情不能平息,我的命,还有这块牌子,随意拿去!” 阕玉看着离寻手中那块牌子,将满眼的疑惑给压下,看着离寻,“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同意了。” 之后这场中的众人再度散去,离寻将牌子揣在怀中,从这阕玉身前拿回了那个药瓶,在旁人的指引之下,带着封嫣离开了这县衙大堂。 第五十七章 万花谷 离寻靠着自己的性命,以及白阳给的令牌,为封嫣争取来了这将解药散出去的机会。 对于借着白阳的势来撑场面,离寻并没有什么挫败之心,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如果不靠着白阳的令牌,离寻无让这阕玉松口,即便有其他办法,他但是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离寻耗得起,可是这被瘟疫肆虐的甘业城百姓耗不起。 而且现在的情况,只是勉强将这瘟疫给控制住了,可再拖下去情况可能会失控,瘟疫如果再度爆发,仅凭这数万颗药丸,根本无济于事。 一番思忖之后,离寻索性将压箱底的全掏了出来,若是瘟疫被遏制住一切都行,如果是爆发开来,离寻也是会有别的应对之法,只是情形会差很多。 不过离寻坚信这场瘟疫会被遏制住的,不是因为其他,仅仅因为他相信封嫣的医道。 夜间时分,这县衙的除却少许的灯火,余下的一片寂静,甚至要比以往更加安静。 离寻在那堆放着药瓶的院子外,守备这方院子,他信阕玉不会如同小人一般,使出下作的手段,可阕玉手下的那一众医师,会不会做出毁坏药品的事就说不定了,毕竟他们视封嫣为异端,难免会出现几个极端的家伙。 突然之间,离寻感觉到了什么,一个闪身,来到了几个人偷偷摸摸的家伙面前,看着他们,离寻行了一礼,随后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闪身揭下了他们的面巾,扭头看着这白天与封嫣争辩的医家弟子,离寻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侧过身子,比了个请的手势 “诸位医家的师兄,若是想要进这个院子,尽可前往,我权当做没有看到。” 面前的一众医家弟子看着这般作态的离寻有些狐疑的模样,他们不清楚离寻是什么章法,为首的那人刚想开口辩解,却被离寻抢了话, “我人微力薄,挡不住诸位医家的师兄,我也清楚我只是一个杂役,所以师兄们尽可放心,你们做什么我权当做没看见,可是诸位也要想清楚了,如今瘟疫是靠着阕玉师兄以及诸位还有大周的诸位医师,不辞辛劳昼夜不停才勉强控制住了,如今仍有复发之相,现下有了所谓的解药,若是解药没了,对诸位仁心的医者也没什么影响,只不过这甘业城的百姓们,可就说不好了,有些人家每日都有人离世,这等痛楚诸位可知?” 顿了顿离寻看着这些脸上带着些许羞愧之色的医家弟子,再度开口,这次让这些医家弟子如坠冰窟,“即便各位不在乎这些,执意要去做这等事,那我也没法子,可我有个坏毛病,肚子里装不住话,届时甘业城的百姓若是知晓了解药被毁了,那医家的声誉可就……” 离寻留了半句话任凭这一医家弟子去想象,然后转身离去,为首的医家弟子也不是什么蠢货,自然而然的明白了这话语之中的意思,双手握紧然后松开,面色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唉!走。”这一众人为首之人终究是有了决断,看着离寻离去的放下,抬手对身后的医家弟子下了令,言语中满是不甘 随后这一众人就此离去,没有再生出异样的心思,这周遭再度恢复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一片新叶被风落在这院中,一瞬间便被这院中无形的真气给撕碎化为点点粉末,离寻坐在树梢之上,看着那一众人的背影,毫不在意这院中时有时无幽暗的光芒,他面无表情,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脸色也是异样的苍白。 他就坐在这里,高挂天上的月亮,散发着微末是光亮,修补着离寻体内近乎枯竭的真气。 若是放在以往的离寻,他会看着这些医家的弟子,毁坏这屋中堆放着的解药,然后催动杀阵将那些人都留在这里,再然后,将屋中的三块留影石公示,以此让医家一败涂地。 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却也是最不留情面的,放在以前离寻他会这么做,可现在离寻已经不想这么做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他不想多生事端。 这一夜过去,没有人来这里触霉头,与院中的杀阵隐去,离寻也是从这树梢上下来,体内的真气再度充裕,没有丝毫的困倦,撤去了感知离寻伸了个懒腰。 眼睛通红的阕玉,也从药房中走出,,没有贸然启用这药物,花了一夜的时间去验证这药丸的药性,用在了几个重症的病患身上,其中有些波折,但是确实起了作用,如今是可以用于这病患身上了。 这一瓶瓶药丸,一些溶于水中,用以预防病患的出现,更多的是用以救治,尚有一线生机的人。 这城外的义庄门户大开,这解药一瓶瓶的送往这义庄之中,伴随着这好消息的传出,连带着封嫣的心,都一块安定了下来。 过去了一旬的时间,这荆州的病患已经痊愈了大半,瘟疫被遏制住了,离寻协助制作的药丸也是彻底用尽了。 好在这期间不服输的阕玉,模拟药性用几种抑制这瘟疫活性的药草,制成了解药,虽然是有慢了,但也不算迟。 封嫣和阕玉打的那个赌,被那些医家的正统粉饰成了不输不赢,可是明眼人都清楚,阕玉输了,输的很彻底。 封嫣没有去追究,在阕玉研制出解药之后,就与离寻一同离去了。 马车之上,驾着车的离寻,看着车中抱膝而坐不似往日那般活泼的封嫣,开口宽慰道,“此番你也算是让这阕玉对你彻底改观了,这周遭的医家虽然还是看你不爽,可也不敢放肆了,何必如此的闷闷不乐?” “谢谢!” 封嫣看着离寻,没有了人前那种万事不入心的模样,现在的她神态平淡,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柔弱,没有回答离寻的问题,只是道了一声谢,便再也没有言语了 离寻看着不似人前模样的封嫣,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就这么一路前行,前往问天书院。 这次依旧是万花谷的那条路,离寻将马车拴好,带着封嫣下了车。 此时差不多是四月的季节,春日的尾声,这万花谷依旧是花团锦簇的模样,全然没有凋谢的模样,在这山谷之中,不见曾经那焦黑的痕迹。 离寻蹲下,抓起了一把泥土,嗅了一下,他闻到了草根的混合着湿润的泥土气,还有一抹不可察觉的燥热之气。 “这里有什么不同吗?”封嫣看着离寻这般模样,有些疑惑的问道 她看不出这山谷有什么让离寻陶醉的地方,不解之外还想听离寻为何两次途径这里的原因 离寻没有着急去回答,将手中的那泥土丢下,搓去手上的泥土,离寻开口解释道,“这里曾经的战场,葬下了三十多万人,整个山谷,焚烧的空无一物,如今虽然已经没了当年的痕迹,可还是值得一观的。” “是千年前那平定荆州叛乱的一战吗?”封嫣想到战争自然而然想到了这荆州最惨烈的一战,史书都描绘不出来的一战 “嗯!”离寻点了点头,似仿佛就置身当场一般,“这一战更多的,其实是运气的成分,为首的主将也不曾想会造成这种景象,他或许只是想要借此争取时间,只是没想过会葬下了整整三十万人。这方山谷本就是火元汇聚之地,当时又是天火繁盛之时,加之刻意的引导,因此一发不可收拾,三十余万人就葬在这山谷之中,无一人生还。” “所以你来这里是缅怀那人?”封嫣看着两次偏离路线,擅自来到这里的离寻,试探性的问道 “嗯!”离寻点了点头,承认了这答案 看着这山谷中的花草,离寻仿佛看到了那人,那个十二岁身披战甲,靠着这一战,名动天下,为了心爱之人,与家族决裂自我放逐八年的少年,那个他视为大哥的人。 山谷因为火元汇聚的缘故,草木异常的繁茂,也因此生出了不少的灵物,除却一些隐于此地的住户之外,来到这里更多的,更多的是那前来寻宝的江湖客。 至于凭吊古迹的,都在另一个与这场战争不相干的地方,这是因为一个词人记错了地方,于是另一处不相干的山谷,就成了古战场。 第五十八章 灵泉 马车再度行进,这次的方向,完全偏离了先前的路线,离寻绕了远路,行进到了这楚阳城的附近,比先前离寻走的那条路,要晚上三五天才能回到问天书院。 封嫣掀开帘子,看着这山中的花草,不解的问道:“你绕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里为了什么?这里有什么是让你必须来到的理由吗?” “我需要这山中的一样东西。”离寻看着封嫣点了点头,没有解释太多,“你先行一步吧!等我将这山中的东西拿到手之后,我们在楚阳城会合。” “行!”听完了离寻的话,封嫣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去问离寻什么,顺势坐在了这马车前 封嫣驾车离去,离寻站在山路上,看着封嫣驾着车消失在远方,封嫣驾车的技术很烂,前行的过程中,几次险些偏离了路线,这让离寻有些担心她能不能顺利的到达百里外的楚阳城,好在她及时调整方向,加之这路上也没什么行人,所以离寻也就稍稍放宽了心。 随后离寻开始思索现在的情况,东北三里外就是院长暗桩所在的村庄,离寻一早就知道这暗桩守备着的这个宝物,与其他的药草不同,这里是被人刻意封住了,后来封印之人又以神通加固了一番,再后来院长又加固了一重阵法,将这宝物彻底保护起来。 这几重防护之下,没有破阵的方法即便是天人,也很是无法强行破开的,所以守备着这里的暗桩,与其说是守备着这里,不如说只是一个标记这里的坐标人。 很碰巧的是,离寻知道这山间宝物是什么,也清楚这宝物的所在之地,更加的清楚这两重封印的破解之法,加之现在的离寻需要这宝物,所以他起了心思。 先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要去救援芈诛,离寻错过了机会,之后回到了书院,便没有了外出的机会,以后和白阳同行,这里又是为白阳准备的,他也不可能染指。 现如今是离寻得到这里宝物最好的时机,所以离寻不惜绕了远路,来到了这里。 那守备之人是知道这山间宝物的所在之地,因为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有这山间有着封印,所以这守备之人几乎不会来到这藏宝之地。 离寻走入山中,在山间一处的一处离寻停下了脚步,他闭上了眼睛,感知着这周围的情况,同时迈开了脚步,离寻的每一步走的都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几步之后离寻的身形消失在了这山间,从外人眼中已经看不到这里有着一个行走的人。 这里已经是。,这宝物所在的范围之内了,也是院长后来布下的阵法的范围之内。 在这一重迷阵的范围之内,寻常人进入几乎不会有什么感觉,他们会在阵法的边缘处从一端走向另一端,而且不会有任何奇怪的感觉,即便是修行者运起轻功,也只是感觉上有一丝的不对劲。 在这阵法之中有一步走错就会失败,哪怕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走错了就会前功尽弃。 这算是所谓的扭曲空间,本质上是一种障眼法,给旁人产生一种错觉,不知觉的将弯路走成直路,所见到的也是被阵法扭曲之后的空间。 离寻一共走了十七步,以一种诡异的路径,走到了一处从一旁看,根本不存在的地方,一处被杂草和土石掩盖的土坡,这里与寻常的土坡没有任何的区别,连真气傍身的武者,都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不同之处。 离寻似乎是缅怀过去一样,看着这土坡上覆盖着的石头和枯黄的杂草,眼神飘忽,他不知觉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发自真心,出于离寻的本能。 没有沉浸于过去,离寻很快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土坡,离寻深吸了一口气,真气灌注与双手之上,摁在了这土坡上两个不起眼的石块上。 离寻控制着真气的流动,同时强撑着身体,不至于就此倒下,他在这土丘上按照一个轨迹流转,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图形。 这是一幅地图,一幅离寻无比熟悉的地图,这地图上有着数百座城池,有着无尽的冰川,有着广袤的森林,中心处是一处隆起的山坡,所有的真气在地图汇聚成的一瞬间,涌入了这个点中。 山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不似其他灵宝出现之时的那般动静,只是伴随着轻微的土地开裂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坑洞,坑洞不大,里面泛着些许的光芒,离寻没有丝毫的犹豫,进入了这坑洞之中。 这坑洞的入口算是比较狭窄的,勉勉强强能容得下一个人,进入洞中之后开阔了许多,这里与院长布下的那个阵法不同,这里是真正的被剥离的空间。 这里很久以前是一个山洞,后来山洞因为一些原因被刻意的弄塌掩盖了起来,再后来,那人回来使用了大神通,将这方山洞连带着整座山坡剥离,撕开空间藏于这土坡上。 所以这里的空间也是很大的,离寻走了几步,回望一眼身后已经没有透进来的阳光了,可是这洞中并不黑暗,因为前方散发着些许的光芒,似乎预示着那里有着神妙的东西。 离寻深吸了一口气,这山洞中满是真气,一个呼吸之间,这真气自然而然的涌入离寻的体内,将离寻几乎消耗殆尽的真气补足。 若不是体内藏气没有再开拓,离寻完完全全靠着这里充足的真气,突破二品境界。 没有任何可惜的感觉,离寻再度迈开了步子,走向了这发光的地方——一汪泉眼。 这泉眼的周围,长着些许草药,有修补血气的血龙草,有那可享受黄粱一梦的幻灵枝,以及对于经络疏通及其有效的蚯犬叶。 还有一些别的药草,离寻也叫不上来名字,这些都是非常稀有的灵草,在这别处,几乎不可能同时出现。 离寻并不惊讶这里的一切,他清楚这泉眼是什么,这是一个灵穴,九州为数不多的汇聚灵气之地,泉水的效用无穷,若是一捧水稀释于寻常的水中,用其淬火,加之一个大家的工匠,所锻造的兵刃,出炉就是有灵之物,能够稳稳的进入江湖兵器榜。 除了锻造淬火,这泉水也是有着别的功效,就比如修补体内亏空的气血,最为适用的人群,就是离寻这种,周身血气散去大半,将死未死之人。 离寻相比那些人,他有着体质和真气的加护,不至于像那些失血甚多的人,只能躺在床上靠着吊命的法子来维系,即便这样说他也还是有些不好受的,一旦真气耗尽,他会有性命之危。 眼下这汪溢满灵气的泉水,离寻没有丝毫的犹豫,脱下衣衫直接跳了进去,泉水将将漫过他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周身全数浸泡在这泉眼之中,真气灌入体内的同时,周身的血气也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恢复着。 他的体内枯竭的血气一直没有恢复,虽然体质特殊能保住性命,但也仅仅能够在血气枯竭的情况下维系他的性命,让他能够正常的行动,对于气血的恢复则是没有什么帮助。 保守估计,若是按照正常的恢复速度来说,离寻需要最少五年的时间,才能将周身的血气恢复如初,当然现在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有着这泉眼。 这一切也都没有偏离离寻的计划,从封嫣让他试药开始,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切,所以他冒险以周身血脉,为封嫣制作了这数万颗药丸,之后为封嫣正了名,最终以这一方泉眼,修补周身血脉。 这一应的计划没有丝毫的偏离,都在离寻的筹谋之中。 从泉水间起身,离寻没有去动这泉眼处未成形的那颗珠子,这颗孕育了千年的珠子,是留给白阳的,他要取的只是泉水。 这泉水除了附灵之外,最大的效用就是搭配一些药草,熬炼体魄,这是锤炼体魄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离寻没有客气,手指轻动将一个阵法勾勒成型,这阵法如同一个空间一般,将这泉眼中的水纳入其中,消失不见。 将这泉眼中的水吸纳小半,他穿上衣衫,就此离开了这山洞之中。 第五十九章 药方 离寻从这山坡的角落走了出来,一切如同先前那般模样,这两道阵法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回望了一眼,离寻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两道阵法的加护下,根本不可能有旁人能够参悟,可是云祭骸和区星就是这个所谓的旁人。 虽然他们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没有回来的可能,但是他们在这九州的布局中,说不好还会有人是这所谓的旁人,这里很可能在那颗珠子成型之时被他们发现。 所以离寻在这里浪费了一点点的时间,布下了一个小阵法,这阵法更多的是辅助效用,为院长布下的那个阵法加护一番,确保有人闯入第一重阵法之后,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来到这里时太阳高悬于天上,离寻在这里待了半日,加之布阵的缘故,已经是黄昏时分,,距离这楚阳城宵禁也不过是两个时辰。 他自然是不慌张的,如今的他周身血气充盈,真气丰沛,两个时辰凭借着这月影迷踪步,他绝对能够赶到这楚阳城之中。 离寻脚下灌注真气,骤然间腾空而起,踩着这林间叶片,几个闪身已经出现在了五里之外,呼出一口气,站在树梢上,稍稍调整了一下状态,再度运起真气,这次的他速度更快了,前行之中的速度,甚至带出了所谓的残影。 碍于三品的修为,离寻体内的真气很快就耗尽了,好他的藏气是这血脉汇聚之地,加之浸泡过这灵穴泉水,所以他真气的吸纳速度,是寻常江湖客无法比拟的,周身真气运转,只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体内的真气再度恢复到充盈的状态。 夜间时分,几乎虚脱的离寻,到了这楚阳城地界,这百里的距离,他用了一个多时辰就赶到了,也因此现在的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此时的天边只剩下一抹余晖,离寻稍稍调整了一下状态,他身上青灰色的布衣,也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没有驻足太久,离寻向着城门处走去,看着那个在城门处等着他的封嫣,他的心绪有些复杂,心中一个身影浮现,让他的心恢复平静。 看着一脸兴奋,在城门处挥着手,恢复以往那副模样的封嫣,离寻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除了平静之外,只有疲惫和困倦的意味。 “拿到了?”封嫣看着两手空空,一脸疲倦的离寻,有些疑惑的问道 离寻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马上要宵禁了,我要去买个水囊,等会儿回到客栈,再和你去详细诉说。” “行吧!”封嫣点了点头,没有再去废话,乖巧的跟在了离寻的身后 离寻没有浪费时间,花了五十文银子,买了一个大水囊,他没有和封嫣解释什么,跟着封嫣在宵禁之前回了这客栈之中。 在这书院之下的客栈里安顿了下来,离寻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无视了外面的敲门声,离寻将整个人浸泡在了水中。 “还说不说了?不说我可就去睡下了啊!”在屋中没有什么事情做,好奇心被勾起来的封嫣,站在了离寻的门前,拍了半天门,没有得到回应的她,一脸的不爽 不多时,离寻穿好了衣服,打开了们,看着蹲在门口百无聊赖,画着圈圈的封嫣,抚了抚额道:“好了!进来吧。” 封嫣坐在桌子前,盯着离寻,想知道离寻在这山中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 离寻也是坐在这里,没有浪费时间,拿出水囊,真气灌注与手掌之上,手指轻动,在水囊之上,勾勒出了先前布下的那个阵法。 泉水灌进了这水囊之中,不多时已经灌满了整个水囊,做完这一切,离寻看着封嫣,指着这个灌满水的水囊,“这个就是我在山中所获的东西。” “灵泉之水,确实是罕见的宝物!”封嫣一眼就认出了这泉水是什么,转头看向离寻一脸的认真,“你是要我帮你去制作熬炼体魄的药浴?” “没错!”离寻没有对封嫣认出灵泉水有什么惊讶,对封嫣的反应也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肯定了封嫣的问话,同时掏出了一张单子,“这张单子上面的药草,是药浴所需要的,也是我现在能承受的起的,就劳烦你了。” 封嫣接过单子,仔细看了一会儿,对这单子上的药草,一副不满意的模样,她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离寻摇了摇头: “这张单子上的药草不算是什么好药草,虽然能够搭配这灵泉之水制成药浴,可也是暴殄天物一般的用法,我手上也不是没有方子,接下来交给我来办!” “可是我没钱啊!我这杂家弟子一个月才二两银子,我才来了三个月左右,即便省吃俭用,省下的也不过仅有着五两银子,卖不起那等名贵的药材。”离寻看着封嫣,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没想到还有能难为你的事啊!”封嫣看着离寻这个模样,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摆了摆手,示意离寻不要担心,“放心吧!这药材的事情不用你去担心,我虽然不如阕玉师兄,可也算是在医家排的上号的,书院有着不少药材是我有权支配的,你尽可放心。” “也行吧!”离寻将这思忖良久的药方收好,放在了怀中,看着封嫣下了逐客令,“好了,现在天色也已经晚了,早些休息吧,来日还要赶回书院呢!” “别啊!”封嫣看着离寻,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喂!我还有话没问呢,就这么着急下逐客令?”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离寻看着封嫣,想到了什么,明知故问道 封嫣认真的盯着离寻,嘟着嘴,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话说,既然是有着灵泉,有没有将那东西养出来?” 离寻听到封嫣的话,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和隐瞒,“有的,不过还没有彻底成型,所以我没有去动拿东西,而且那东西不应该是我去拿!” “是留给白阳的吗?”封嫣看着离寻,突然之间她心中的一些疑惑,有了方向,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只待确认,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了当的发了问 离寻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点了点头,默认了答案。 “他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如此的去筹谋?”封嫣心中潜藏许久的问题有了答案,看着离寻,再度开口 离寻看着身在局中,将将知晓的封嫣,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其实这一局很久很久就已经开始布局了,意外的是我还活着,所以先找到你,为你出头的不是白阳而是我!现下所有的变局全是因为我!” “嗯!我明白了。”封嫣点了点头,没有再去废话,起身就想要去离开,似乎已经没有了困惑一般,“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离寻看着她,手伸了出来,却又收了回去,淡然的点了点头,“早些休息吧,路长着呢!” 封嫣没有回应,合上了离寻的房门,只留下了离寻一人。 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任凭这风吹熄灯火,让这房间进入黑暗之中,离寻搬过一个凳子,做在了窗前,看着这楚阳城的夜景,眼神复杂,心绪烦乱,说着没有对封嫣说出口的话: “其实大家都在局中,你的母亲也好,你的父亲也罢,我,他们,白阳、白洛雨,所有人都因为一个人的执念,深陷局中,有人已经作古,有人尚且以身为棋。先前的布局太过决然,几乎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 “如今我有幸复生,虽然不清楚为何,但我要将这一局彻底改变,所有的一切,我来背负就好了,我来就好了。” 离寻说着这些话,没有人给他回话,也没有人能够听到。 第六十章 淬体 由于绕路耽搁了几天,离寻和封嫣他们两个几乎是和那阕玉同时回到了书院之中。 封嫣赢了赌约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的了书院,这也让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得知了医家内部的矛盾,以及封嫣那偏门的医道。 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对于封嫣来说,这相当于直接把封嫣和那些所谓正统的矛盾摆在了台面上,而且阕玉输了,这会让那些所谓的正统更加仇视封嫣。 离寻也是一阵的头疼,可又无可奈何,他对书院的情况并不算是明了,也无法去探查这其中到底是谁搞得鬼,也不能将这屎盆子扣在阕玉的头上,所以他对这些事情有着些许的膈应,心中也是暗自筹算着,准备私下里探查一下。 封嫣倒是很随意,恢复了往常那副大大咧咧,万事不留心的性子,一路上时不时的活跃气氛,让这一路变得没有这么无聊。 即便她知道了这赌约的消息被泄露,也是如同先前那般,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乎她并没有涉入其中,只是个看热闹的人一样。 正因如此,离寻有些心疼封嫣,这个其中的一些事情,很难用言语说清楚,越是不在乎,越是容易让人忽视,也更容易受到别人的伤害。 想到封嫣的性子,离寻就莫名的想到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他也没有去开导封嫣,也没有过多的动作。 马车驶入院中,在一处停下,封嫣下车,看着离寻脸上带着笑意,没有说什么废话,她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离寻驾着车,驶向了这书院的车马处,这里是武院的地界,除了这些拉车的马匹之外,还有这那些从雍州运过来的战马,那些都是一等一的战马,几乎每一匹都有专人照料,在书院之中有着上百匹之多。 这里缺人手的时候,离寻偶尔也会来帮帮忙,挣些散碎的银子。 将这马车交给了一个武院杂家的弟子,离寻去了案牍登记的地方,将这车马录入,复查之后没有遗漏,离寻也就离开了这马场之中。 他背着这水囊走向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他听到不少的消息,这其中最为重要的是,芈诛突破成功了,他进入了这断尘境,一步登天坐稳了这武院的三甲。 除了这个消息,还有一些人谈论他,其中不乏讥讽之言,讥讽他不识好歹,离寻也只能耸了耸肩,夏虫不可语冰。 这一路上离寻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回了院中,他将这水囊放在了屋中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然后离寻一丝真气溢出,将视线扭曲,让寻常人不至于一眼看到这水囊。 稍稍休息了一下,离寻站在院中,长袖一挥带起了一阵风,成了一个漩涡,将这院中的尘土带到一处,拿起扫把将这灰尘扫到了树下。 …… 过了几日的时间,因为日前是请假,不是出任务的缘故,离寻必须去补足先前漏下的功课和劳作,因此他暂时没有休息的时间。 期间封嫣也没有来过,离寻听到了一些消息,得知了她是在医家的药库中寻找药材,他明白封嫣是要做什么,所以也就没有再打听。 终于离寻迎来了久违的休息时间,早上起了个大早,离寻等待着封嫣的到来。 中午时分,封嫣如期而至,她背着一个大包,蒙着面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站在离寻的门前,她没有敲门,直接闯进了离寻的院中。 将包裹打开,气喘吁吁的封嫣坐在离寻的身旁,指着里面磨成粉的药材,开口道:“这些都是珍贵的药材,其中还有一些鎏金花的花瓣,先说好,这加上灵泉调配出来的药浴,可能会让你感觉到些许的不适,可是对身体却是很有好处的,你若是想要打磨身体,这药浴也是能够起到一定的修补伤损的作用。” “嗯。”用着个小火炉烹制着茶水的离寻点了点头,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封嫣,“先喝口水。” “不了。”封嫣没有接过这茶水,起了身拎起这些已经处理好的药草,“好了该去做这药浴了,你去烧几锅热水。” “行!”离寻将小火炉熄灭,饮尽茶水,起身去烧水了 两人各自忙活着,离寻将热水倒入洗刷干净的洗澡桶之中,随后封嫣依次倒入这药粉,最后倒入了些许的灵泉水,撒上了鎏金花的花瓣,这种种药粉融合到一起,略微带着香气,灵泉水注入的那一刻,这整桶水变得金光灿烂,香气收敛其中,这屋中不算稀薄的真气也是涌入这桶中。 忙活完这一切,封嫣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站在一旁的离寻,点了点头,“好了,药浴完成了。” 看着这散乱一地的药粉,以及屋外水槽处的药粉残渣,疲惫的离寻呼出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喂喂喂,是不是对我的药浴有意见啊?”封嫣看着离寻的这幅模样,他发出的感慨,眼神一时间有些无奈,开口质问道 “没没没!”离寻听到封嫣的话连忙否认 可他的模样依旧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让封嫣很是不爽,努着嘴看着离寻,满脸的不高兴。 看着她这幅模样,离寻笑了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玩笑一般道:“好了,我要开始沐浴了,你要留在这里吗?” “略!”封嫣吐了吐舌头,揉了揉她的鼻子,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着离寻叮嘱了一声,“这药浴会带来一些痛楚,若是忍不住了,就出来吧。” “好!”离寻看着封嫣的背影,应了一声,然后他不再言语 深吸了一口气,离寻泡上了这药浴,初时还没有什么,体内真气流转的速度变快,皮肉隐隐的作痛,骨头略微带着一点点的寒意。 这鎏金色的药液似乎会流动一般,冲击着离寻的周身,那一点点的寒意,变为了刺骨的疼痛,这痛苦一点点的加深,同时也在重塑着离寻的身体。 伴随着周身筋脉的活泛,在这寒意刺骨的同时,离寻的经脉也是被淬炼着,经由毛孔渗入离寻体内的药液,在离寻的体内流动着,撕裂筋肉的同时,也是在修补着离寻的身体。 这整个过程如同反复敲打淬火的铁器,正在逐渐塑造成型,只是这其中的苦痛,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受的,即便是离寻,也是在这周身筋骨撕裂愈合反复中,险些昏厥过去。 不多时,几乎让人昏死过去的痛楚,在逐渐减弱,连带着这鎏金花的花瓣,也变得有些暗淡,灵泉略微泛着光点,显现了出来,药液逐渐稀薄。 身体逐渐适应了这痛觉的离寻起了身,将周身擦拭干净,简单的裹上了一间衣物,推开了房门。 在院中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封嫣,见到这房门打开,看着离寻那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肤色,有些诧异道:“这药浴还能够美白啊?” “你不知道吗?”离寻看着封嫣那副诧异的模样,抚了抚额,一脸无奈的表情 “不知!”封嫣摇了摇头,故作正经的样子,见到离寻那副无奈的表情,也不再开玩笑了,“话说,这药浴的功效如何?” “还是不错的,只是这药浴太容易吸收了,如今已经用了七七八八,恐怕只够一次用了。”离寻点了点头表示了满意,同时又提出了问题,看着封嫣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没了!”封嫣听到离寻的话,果断的摇了摇头,开口埋怨道:“话说你这吸收的速度也太恐怖了吧,我这准备的是你十天的量,你这一天就用了大半,要是这样下去,我把医家的药材库搬空都不够你用的。” 看着封嫣这个样子,离寻也是有些无奈,看着一旁水沟里的药渣,心中默默道:貌似是你浪费的比较多吧! 封嫣似乎也是猜出了离寻在想什么,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好了!我回去再想想办法,这几天那一同你省着点用。” “谢谢。”离寻看着封嫣,认真的点了点头 封嫣则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嘟着嘴,“不客气。” 第六十一章 以体为道 一晃过去了几天,离寻的皮肤愈发的白皙,甚至让这乐坊的女子都有些羡慕了,都想要知道离寻是怎么变得如此的,只是离寻太过孤僻了,一副冷淡的模样,让这些女子不敢靠近。 也是有人逐渐注意到了离寻,开始和离寻有些不对付的模样,其中一些是这医家的弟子,对离寻日前的行为挑衅的行为有些不爽,还有一些是别家的弟子,觉得离寻太过出风头了。 他们这些人也仅仅在私下里议论,也没有那个人,敢真的来找离寻的麻烦,加上离寻独来独往的,这些人也就只能在背地里贬低离寻。 只是离寻根本不在乎这些,这些时日他开始了那自虐一般的修行,因为他吸收这药性吸收的太快,封嫣所能调度的药材被耗损了大半,供给不了离寻的消耗,所以这靠着药浴淬炼体魄的方案,也是稍稍放缓了。 相比于九州模糊的修行方法,离寻所见到的则是更加的系统化,这修行方法也是被分化成了两派,一派是这常规的练气,靠着引气入体,孜孜不倦的修行,以此走入极境。 还有着的是另一派,走着最极端的路线,靠着淬炼体魄来对抗这修习真气之人,修行到极致的人,万法不侵,真气形同虚设一般。 这两道之争在某个时间段内,引起了一番大规模的争议,最终有着强者的介入,让这两派之争画上了句号,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相比于修行真气的诸般境界,这炼体的则是很粗略,拢共划分了四重境界:金刚、力尽、道空、法穷。 第一重金刚,修成的条件极其苛刻,修行成功之后,如同金刚一般,寻常兵刃难以破开皮肉,即便是一品境界也是难以破开防护,现在的离寻也仅仅是在这金刚境界入了门,距离大成还差的很远很远。 其后的力尽,毫不夸张的说,除了这江湖榜上前十的兵刃,没有任何东西能破开防御,其体力也是无穷尽一般,曾经有一个人就是凭借着这境界,生生拖死了一支三万多人的精锐军团,其中还有着近百位的江湖高手,其中不乏一品、断尘境界的家伙。 再往上的道空境界,离寻见过一个,不过那人仅仅挡下了一剑,随后死于非命,可即便如此也是让世人震惊了,因为他挡下的那人,于世间而言,剑无双。 这最后一重法穷,很久之前离寻认识的一个人达到了这等境界,这世间极致的境界,当时他的名号响彻了百二十城,若不是起了这场祸事,恐怕那家伙有机会实现一统。 修气,炼体两道,很久之前因为一个人的戏言,开始走上了极端,而且愈演愈烈,其实这两者没有这么隔阂,只是碍于精力的原因,没有办法兼顾。 现在的离寻就是要将这些全数兼顾了,他以五脏为藏气,因此他必须去锤炼体魄,先前以心为藏气,他算是赌赢了。 可接下来,不仅仅要靠运气了,还必须要有着强悍的体魄,否则的话,连一个最为简单的脾脏,都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从这浴桶中起身,离寻看着这一桶药性全无的清水,又看了看自己那羊脂白玉一般都肤色,他苦笑了一声,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若是能够这么容易就能进入这金刚境界,这炼体之人也就不会如此的稀少了,离寻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 起身将身体擦拭干净,披上了一身衣物,坐在床上,离寻开始反思自己的情况。 九州不同于外间之地,这里没有所谓正统的修行者,江湖传承也不算完善,三百年前的那一次更为致命,几乎是完全断绝的传承。 即便现在被人掀起了波澜,江湖英杰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可说实在话,这与千年之前相比还是有所差距的。 现下的九州,因为书院和两国联手的治理,环境太过温和,几乎没有任何能激起斗志的东西。 现在的他有些头疼,因为他想要将炼体的境界稳固,再去突破这二品境界,所以现在摆在他面前有着一个最致命的问题,他没钱去支撑药材的耗费。 他不可能全靠着封嫣,去解决这些问题,一方面封嫣的身份有些尴尬,她在医家被视为异端,纵然她是仅次于阕玉的医家弟子,可她还是免不了排挤,大量的调配药物难免被人借此抨击。 另一方面,离寻不想靠着封嫣,一个女子来帮他解决问题,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他故人之女,他内心接受不了。 可现在的他,除了每月二两的银子,几乎没有任何的收入,先前那次任务的收入,他也全数赠与了辛可。 为此他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对于很多事都已经看透的他来说,这是现在他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一番思索之后,离寻瘫在床上,他有些无力,这无力来源于他现在的处境,对于现下的情形他有着很多的解决办法,都可以解决现银两短缺的问题,可碍于身份的原因都被他否决了。 就像先前的他,没有去动这灵穴泉眼处生长着的药草一样,首先那些东西同时出现太过扎眼,难免不会引起这院长的注意,其次这些药草的药性,不是阵外的灵药能比的,散发出的药香也是一样的,若是让老药罐子闻到,恐怕也是会生出事端的。 所以权衡之下,他选择不去动这些药草,仅仅带回了一些,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灵泉之水。 可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消耗,原本他想的是靠着灵泉加上先前的药方,以此强化体魄突破二品境界。 可现在的情况,若是半途而废,那原本有机会两道兼顾的他,只能舍弃炼体之道,这样的话,从长远看有些不好办。 “离师弟,可否相见一面?我有要事相谈。”外面传来了芈诛的声音,打乱了离寻的思绪 “这就来!”离寻回了一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也不去想这些事了 打开了院门,看着门前刚刚到来的芈诛,离寻行了一礼,“见过芈师兄,,恭喜芈师兄突破断尘境界。” “三品,你这进境倒也尚可。”芈诛并未回话,看着离寻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惊讶,随后没有等离寻招呼,径直坐到了院中的石桌前 “不知芈师兄此来所谓何事?”离寻看着自顾自坐下的芈诛,没有什么情绪,直接了当的询问道 “你这家伙,当年又何必如此呢!”芈诛没有着急回话,自顾自的低声了一句,仿佛说给别人听的一般,随后他看着离寻,轻描淡写的说明了来意,“院长要见你。” “武院的院长?”离寻内心咯噔了一下,心里带着些许侥幸,平静的问道 “问天书院的院长。”芈诛没有什么表情,看着离寻摇了摇头 离寻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院长已经出关的消息,他这些时日都在炼体,也就没有太过在意白阳白洛雨以外的消息。 离寻抱着一丝侥幸,试探性的问道:“院长这是刚刚出关?” “没错!”芈诛点了点头 “何时?何地?”离寻听到这话,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再度发问 “等着。”芈诛吐出了这两个字,似乎不愿久待一般,就此起了身,“好了,我该传达的已经传达完了,告辞!” 离寻看着不愿意在这里久留的芈诛,也没有挽留,将他送到了门口,再度行了一礼,“师兄慢走。” 看着转身而去的芈诛,离寻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关上了院门。 第六十二章 学术交流 问天书院院长,所有武者难以逾越的高峰,他的修为如同钦天山脉的主峰一般,让人遥不可及。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可是这大夏的旧史中,对他却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出现在九州的时间,约摸是八九百年前,当时的大夏因为种种原因几乎走向了灭亡的边缘。 雍州瘟疫,瀚州立国,云州叛乱,荆州七雄争霸,以及皇室所在的中州,被幽州一个统率了两万人的疯狗以勤王的名义占据,祸乱宫闱,败坏朝纲。 没人知道这一切源于何事,总之大夏就这么乱了起来,亡国只在朝夕之间。 就在这危及存亡的时刻,这院长出现在了皇城之中,诛杀了祸乱朝纲的疯狗,将城中所有乱党全数剿灭。 然后他一战成名,以一己之力,诛杀了那条疯狗在中州之地经营了近二十年的势力,三十万大军一天的时间全数剿灭,连所谓的逃兵都没有。 大夏都城崇城附近,更是多了一处突兀的平原,如同被人用手抹平了一般,这些都是院长所为。 问天书院所占之地,足足有小半个中州,已经荆州的部分地界,这也说明了先朝对问天书院的重视。 甚至有传言说,这开创了释家的释祖也是这问天书院院长的弟子,虽然没有人去问询过两人。 大夏灭亡之后,问天书院依旧屹立不倒,商周两国也没有起什么吞并问天书院心思,这都因为院长的存在。 …… 得到消息的离寻,没有太多的动作,他清楚,院长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见他这个杂家弟子,因为白阳选中了他。 从白阳选择他开始,离寻就料想到了,院长一定会来,先前白阳的遇险,显然是触动到了这院长心中的一丝愧疚,所以他闭关了,白阳在这些时日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任务。 如今院长出关了,肯定是要见一见白阳选中的执事,确认白阳的选择没有遗漏,保证不会像先前一般给白阳造成危险。 离寻很清楚这些,也知道这院长心中,那道不为旁人提及的伤疤。 离寻更加的清楚,这院长在九州徘徊近千年,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为了一己执念,又或者他只是在找寻着那已死的一缕孤魂。 想到这里,离寻情绪有些波动,他也是不知该去如何与这院长相见,他们之间在很久很久之前分离之后,就再也没有相见过,即便当时的他还活着。 …… 一晃到了夜间时分,明月挂上枝头,坐在屋中,点起灯火照亮了房间,捧着一本不知名字的古卷,离寻静静的阅读着。 一阵风吹过,将半掩着的房门吹开,烛火也被熄灭掉了,屋中重归黑暗。 离寻扭头看向屋外,那里合上了书本,起身走向屋外。走出屋内的黑暗,他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只是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副少年的模样了。 “见过院长。”离寻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白衣,问天书院创立之人——陆子枫,这个飘然若仙的中年人,离寻压制住了心中的情绪,躬身行了一礼 “免礼。”陆子枫摆了摆手,然后看着离寻的面容,有些愣神,轻声感慨道:“真像啊!” 离寻看着陆子枫呆住的样子,佯装没有看到,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面前这个为了执念,几乎冒着死的风险,来到这个地方的男子,话语始终没有说出来。 “你,与我的一位故人有着几分相像。”回过神来的陆子枫,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看着离寻,一脸认真道:“冒昧问一句,可否报上你父母的名姓?” “我想这应该不是院长前来的目的吧?”离寻摇了摇头没有告知陆子枫他父母的名讳,随口将陆子枫的目的说了出来,然后一脸淡然的模样,“我想院长此来,应该是为了白师兄找我做执事一事,来验验我是否和先前那个书院的叛徒一样,对吗?” 看着没有回答问题,神态自若,甚至开始发问的离寻,陆子枫没有着急回答问题,他开始审视面前这个年轻人。 他是抽出空来,看了一下离寻资料的,后来他也是确认过的,因为那陆亭坡,本就是一群逃避官府苛捐杂税,聚在山中成的聚落,其中大多数是黑户,所以离寻的身份很难探查。 这种身份是最尴尬的,相较于先前那个身世清白,一眼就能看清楚的执事,离寻模糊的身世,反而会让人稍稍放心,可还是不免让人担心,这会不会是剑走偏锋的计策,也因此他亲自前来要看一看,离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对白阳有害。 他的神识在修行的情况下是封闭着的,在没有修行的日子,他也是注意不到离寻,因为离寻太过普通了,几乎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眼下所见的离寻出乎了他的意料,炼体者,同时也是以体养气之人,最为关键的是,离寻的进境太过迅猛,短短三四个月,就已经突破三品,放在别处可能算不得什么,可这里是九州,能够这么快的突破,也只有大量资源堆砌出来的江湖新秀才能如此。 “毕竟白阳的身份有些特殊,或许你不能理解,可是我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摇了摇头,陆子枫看着离寻,眼神中带着些许认真,手上真气涌动,想要做些什么 离寻深吸了一口气,他料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陆子枫会探查他的记忆,甚至有可能在他身上埋下禁制,当然他也是有着相应的解决之法,毕竟他的精神力可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应对陆子枫的探查,他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他没有任何慌张,坦然面对陆子枫。 “算了!”刚想要触摸离寻灵台的陆子枫,似乎想到了什么,将伸向离寻的手放下 离寻见到他这个样子,隐约间也猜到了是谁从中斡旋,让陆子枫放弃了这想法,八九不离十就是封嫣。 陆子枫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离寻,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为何选择了信任你吗?” “因为封嫣,对吗?”离寻点了点头,轻声说出了答案 “没错!”陆子枫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你如何取得了她的信任,这显然不是花言巧语能够做到的,她既然对你信任有加,那就不要去做些辜负她信任的事情。” “不会的。”离寻也是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庆幸先前的筹谋有着些许作用 “如此便好。”出于对封嫣的信任,陆子枫没有再去多说什么,看着离寻,似乎没有什么想要说的话了 离寻看着这陆子枫,一脸认真的模样,“冒昧求问一下,院长您今日所来除了探查我的身份,还有什么目的?。” “差点忘了。”陆子枫拍了拍脑袋,然后道出了正题,“半月之后,在雍州白鹿洞书院,白阳会代表问天书院,与其他三家书院进行学术交流,你既然是白阳选中的执事,就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我明白!”离寻点了点头,对陆子枫的话表示了理解,“既然院长愿意信任我,那也就请院长放心,先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希望如此。”陆子枫看着面前这个,与他师父有着三分相似的少年,点了点头,起身就要离去,“如果你真的做出那些事情,请放心,我会第一时间赶到,到时候你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死这么简单,这不是警告,只是一种事实的陈述,我也没别的事了,就此离去了。” “院长慢走!”看着转身离去的陆子枫,离寻行了一礼 等到陆子枫离去许久之后,离寻才起了身,坐在这院中的他,想到了陆子枫威胁的言语,笑的很苦涩,“我啊,不会再让你们去冒险了,不会了!” 离寻就这么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说着这些事情。 第六十三章 书院 天下书院万万千,其间学子不计其数,所培育的人才皆是两国的中流砥柱,可真的说起来,也就四家书院,算是真正的大学之道。 问天书院不必多言,屹立千年不倒,几乎可以称之为一个国家,不输两朝的帝国,只是从未有人承认过罢了,这里轻徭薄赋,民生万万,乡野之间多是饱学之士,算是一片不可多得的乐土,也因此很多人宁可舍弃两国的籍贯,也要在这里谋得两亩薄田。 问天书院之后的三家书院,大多是这七八百年间逐渐建立的,其中大多是朝廷扶持之下的结果。 大商的钦天学宫与大周的听风书府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两家书院是当时尚且是番属国的两国,依照着问天书院的制度建立的,后来也是有着些许的成效,也就因此传承了下来。 其中最为盛名的,是大商的钦天学宫,自建立开始,钦天学宫就备受关注,先是建立之时,靠着器冢和冶城联手修建了天书楼,随后问天书院院长亲自前往,赠与了钦天学宫数万卷藏书,此后几番赠书,整个天书楼几乎有八成的藏卷是这院长所赠。 起先这钦天学宫由白家管理,这天书楼直接就立在了白家家族之中,后来天人祸起,张夫子一脉嫡系残支,被引渡到襄州,顺势入了这钦天学宫之中执掌钦天学宫文脉,钦天学宫就文脉而言不输问天书院。 听风书府,相比钦天学宫就要式微了一些,一如大周之于大商一般,可即便如此,听风书府也是周朝文脉之所在,因为杨家、司马家的存在,以及皇室的全数藏书,这让建立了仅仅三百年的听风书府,出了不少的人才。 至于这雍州的白鹿洞书院,这里相比那问天书院还要久远一些,真真正正的千年学府,它的创办之人,是千年之前的一个雍州将军。 创立之后,集合了秦晋两国府库中的全数藏书,也是当时天下最为闻名的书院。 可惜天人祸起,整个白鹿洞书院被付之一炬,后来在武定王的主持之下,勉强得以重修,增添的诸多兵法藏书,可惜其声势已经大不如前了。 四大书院天下闻名,几乎所有的学子都想要进入其中,得以求取功名,可惜录用的条件极其苛刻,百中取一只是常态,这些失意的诸多弟子或多或少会去选择别的书院,成为其中的翘楚,盼着有一天超越这四家书院。 这四家书院每十年进行一次学术交流,将门中一些精锐的弟子,相互切磋争辩,以求相互进步,也有一些不错的书塾参与其中,以求闻名天下,当然也会有好事之人,做出一个排名,变动四方书院的同时,一些地方闻名的书塾也会位列其中。 这些排名对问天书院没有什么意义,可对于那些有着死对头,想要向上发展的学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无论是为了学术,还是背后的利益,这等的盛会都是值得参与的。 如今的年岁也应该是四家书院学术交流的年份,只是这四家书院的学术交流,应该是这祖祭之后,应该在几个月之前,现在举行让离寻有些诧异。 很快离寻也想明白了,因为这四家书院相会之前,刚好是白阳来到问天书院的时间,或许是因为白阳的缘故,院长推迟了这学术交流。 离寻扶了扶额,他或多或少是遗漏了这一筹,毕竟学术交流这种事,太过露头,于现在的白阳而言,不是什么好的机遇。 离寻也清楚这陆子枫要借着这一筹,测试一下他,也想着借此,去将那些区星的残党钓出来,或许这次真的会让那些人有所动作。 若是那些人有所动作,甚至着手布局,离寻反而是不担心的,因为这样证明,区星的残党之中已经没有了有威胁的家伙,之后也是比较好处理的。 就怕这些人按兵不动,这样的话,反而证明了这些人还有人清楚陆子枫的实力,这样的话,白阳的行事必须要谨小慎微,因为一旦再次遇到危险,那很可能是近乎于死的风险。 梳理这些事情的同时,离寻也在收拾着行李,此行注定会凶险万分,他也仅仅能够保证白阳、白洛雨他们二人的安全,至于他自己的安全,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这是离寻从见到白阳和白洛雨的那一刻,就萌生出的想法,也仅仅是这个想法,若是他能与白阳他们一同前往更远的地方,那他将会亲自去去执掌这最后的官子局。 仔细想了想,离寻苦笑了一声,“我啊!若是有幸与你们一同走到最后,我或许会忍不住告诉你们,届时我又该面对现在的你呢?” 离寻就这么说出了这一句,让旁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开门!”站在门外的封嫣,拎着一大袋的东西,布袋之中发出了,瓶瓶罐罐磕碰的响声,她一只手拎着袋子,一只手拍着门,一副毫不避讳的样子 离寻听到了她的声音,停下了收拾包袱的手,径直的来到门前,打开门,接过封嫣拎着的包袱,当即就要关上这房门,似乎不打算放封嫣进来。 “喂!”封嫣拦下了要关门的离寻,一脸没好气的模样,“我好歹是来给你送出行的药品的,你就这么对我?” “嗯呐!”离寻看着封嫣,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不是开玩笑一般,可这回应就是让封嫣觉得他在玩笑一般 一个闪身封嫣钻进了离寻的院子,掐着腰看着离寻,一副委屈的模样,“好歹我也是好心帮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谢谢了。”这次离寻一脸认真的模样,躬身行了一礼,一副庄重的做派,这让封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封嫣也是没有了先前的那副玩笑模样,他清楚离寻这一礼是为了什么,轻声道:“既然你是我师父的旧人,又如此的帮我,我帮你说几句话也没什么。” “有些事情,我不便告知院长,若不是你帮我说了几句话,有些事情会更加的麻烦,总之谢谢了!”离寻看着封嫣这副正经的模样笑了笑,轻声解释道 “这些药品,用白瓶子装的是金疮药,用红瓶子装的是解蒙汗药的解药,遇到险境的时候服上一颗,黑罐子的药膏是淬体用的,你用灵泉化开即可,至于剩下的青瓶,其中有一些是凝神的丹药,会用得上的。”封嫣也不去深入这个话题了,开始为离寻讲解着这袋子里的瓶瓶罐罐是何等功效 离寻点了点头,默默记下了这些瓶瓶罐罐的功效,将包袱合上,离寻看着封嫣,有些关心的询问道:“这些时日,那些医家的弟子,没有刻意的刁难与你吧?” “他们不敢。”封嫣见到离寻询问她的近况,一脸得意的模样,“好歹我也是赢了阕玉的,他底下的那些人也是不敢嚣张的,况且我也不需要他们去做什么,他们也没法掣肘与我。” “如此的话,那便好。”离寻看着封嫣这得意的模样,莫名的有些担忧,可也没有开口叮嘱 “好了我也该走了·,待久了估计有人改风言风语了,告辞。”封嫣伸了个懒腰,在离寻的院子里也是有些无聊了,起身就要离去了 “嗯!”离寻有些话还没有问出口,见到封嫣要起身离去,应了一声也就没有去问,起身为她打开了门 离寻看着离去的封嫣,看着她那副万事不入心的模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唉!” 第六十四章 路途 第二日的清晨,离寻早早的起了床,前往了这武院之中,去租借车马。 九州纵横八万里,虽然商周两国只占了二分之一,可来往之间,依旧是一段不短的距离,按照寻常的马匹来说,几乎很难在短时间内在九州之间行进。 所以就出现了一个很必要的东西——行路的法阵,这些阵法靠着汲取周遭的真气养护马匹,让寻常马车,都能轻松的日行千里,这还不算上夜间时分,而且这阵法对马匹几乎没有伤损。 至于这阵法出现的时间,那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事了,也得益于这个阵法的加持,当时的大夏得以真真正正的一通天下,而不是靠着信仰聚集天下诸侯。 …… 离寻这次要去往的白鹿洞书院离问天书院,差不多是近两万里的距离,靠着这有阵法加持的马匹,他可以在半月之内赶到白鹿洞书院。 来到这武院的马场登记处,这里没有太多的人,或许是因为现在是清晨时分,这马场刚刚开门的缘故,这登记处没有太多的人,也仅仅有着几个刚刚换班到来的武院杂家弟子, 离寻由于这些时日虽然没有出过几次任务,可也是认识了一个一些杂家的弟子,今日守备着的就是一个离寻认识的人,他第一次出任务时其中的一个执事,离寻不太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姓赵。 走到了这人的面前,离寻将白阳的令牌掏了出来,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将令牌放在了这人的面前,“赵老哥,今日需要准备车马,用以白师兄的出行,还请你帮忙处理一下。” “好!”这姓赵的武院杂家弟子,见到离寻这副礼数周全的模样,又想到了先前离寻的作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起身走向了屏风后面的房间之中 不多时,这被离寻敬称为赵老哥的杂家弟子从屏风后方走出,手里拿着一张单子,放在了离寻的面前,开口嘱咐道:“这单子上的,是先前白师兄带来的那辆马车,以及那两匹马,出于路途遥远的考虑,又增设了两匹马,这张单子你拿着,去找这马场管事,让他帮你去办。” “谢谢赵老哥!告辞。”离寻虽然性情冷淡,但人前的礼数他还是要做全的,于是他再度行了一礼 这赵老哥看着离寻这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摆了摆手,也是稍稍的放下了成见,“日前辛可师兄和芈师兄是靠着你才化险为夷的,你不必如此拘礼,慢走。” 离寻转身而去,来到了这登记处后面的马场之中,这马场所占的之地,两千亩之多,这其中的马匹也是有着近千匹,其中大多是演练军事的的战马,也有着两三百匹用以行路的马匹。 这些行路的马匹,先前是杂家喂养,杂家也是有着专属的马厩,这马匹用以各院弟子的出行,其中也有一些是院中弟子,自己带过来的马匹。 这十多年间江湖纷乱,两国之间几乎不能整治,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院长大手一挥,将这江湖的纷乱一把包揽,彼时因为一些原因杂家分裂。 这照顾马匹的任务,被划归了武院旗下的杂家统管,连带着新进的很多马匹也是一样,被划到了这马场之中管理,一些院中弟子的驾车之人,也顺势加入了这武院杂家之中。 离寻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只是这些事情说起来要追溯到几十年前,也是一桩旧事了。 来到了这管事的面前,离寻将单子以及白阳的令牌,一并递了出去,“今日白师兄要去这雍州之地参与书院学会,所以需要征调一些马匹,还望您速速办理。” “好。”那人接过单子和离寻的令牌,看了一眼,然后翻身上马,没有丝毫的含糊,奔向不远处的马厩之中。 离寻站在原地,等候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白阳的那辆马车就被套好了拉了过来,这值守的管事将缰绳递给了离寻,开口道:“此行的任务路途遥远,除却先前马车原本就有的两匹,增设的这两匹为了匹配,用的也是这正经八百的优种战马,这是已经驯化过的,你验收一下。” “嗯!”离寻听到他的话,眼光一扫,看着这四匹放在军武之中也是一等一的马匹,点了点头,“可以。” 说完接过这管事,新签好的报备单子,在上面摁上了手印,随后离寻上了这马车,驶离了这武院的马场之中。 这武院的马场算是书院最边缘的位置,马场周遭大多是这农家的田地,先前若不是这农家极力抗议,恐怕这武院的马场,能够再扩建一倍多。 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距离这书院的出入口比较近,也因此执行任务之后,可以省去很多事情,不必再去花时间在路上。 很快离寻来到了学院的正门,这里停着三三两两的马车,有两辆是和离寻一样的目的,还有一辆是刚刚执行任务归来的。 由于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白阳和白洛雨没有到来,离寻将东西放好之后,小憩了一会。 在这片刻的时间之中,他算是做了一个美梦,他梦见了曾经的种种美好,那是还没有如泡影一般破碎的美好,只是也是被再度打碎了。 “喂!”到来的白阳,看着倚着车柱小憩的离寻,声音很轻的呼唤了一声 这一下子让沉浸在梦中的离寻瞬间清醒,他看着站在面前的白阳,以及他身后带着面纱的白洛雨,愣了一下,然后一瞬间回过了神 翻身下马,看着白阳和白洛雨,行了一礼,“唐突冒昧,小憩了片刻,还请师兄见谅。” “无妨!”白阳看着离寻摆了摆手,一副平淡的样子,眼神中带着些许关切的问道:“你可还困倦?” 离寻也是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看着白阳摇了摇头,“刚刚小憩已经没了困倦之意,师兄放心,这一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嗯。”白阳看着离寻这副模样,点了点头,没有再对着离寻言语 白阳率先登上了车,然后打开了车门,看着站在一旁的白洛雨,温柔的笑了笑,“小姐,你先上车歇息一下吧。” “嗯。”白洛雨看着白阳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拘谨,转头看向离寻,轻声道:“辛苦了。” 随后她没有等离寻回话,进入了车厢之中,离寻看着白洛雨听着的话语,太多动作,将这马车的桌凳收好,然后坐上了车辕。 白阳或许是为了避嫌,又或许是想要和离寻聊聊,他没有进入车厢之中,而是在离寻的身旁,坐了下来,这让旁边白阳人一些拥护者,有些激动,甚至有些人开始羡慕离寻。 这些人离寻自然是看到了,但他权当做没有看到,没有去看这些人,白阳也是一样的,他对这些人隐约的有些反感的模样。 这其中不乏一些大家闺秀,其中也有着些许的男子,这些人都是因为白阳出彩的表现,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的学院弟子。 马车缓缓驶向远方,开始的时候因为阵法还未聚集足够的真气,没有启动,速度稍稍慢了一点,也有些颠簸,等到真正启动了,反而变得平稳,速度也是愈发的快了。 这时候离寻也可以稍稍放松了一下,因为现在的官道上车马也不是很多,加上这阵法启动之后,有着一个可供休息的空档期。 扭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的白阳,离寻笑了笑,直接了当的开口道,“不知白师兄这般,是有什么疑问吗?” “没错!”白阳也没有否认,看着离寻,点了点头 第六十五章 崇城 “日前你帮着封师妹在荆州之地解决了这疫病,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白阳看着白阳,言语中轻描淡写,可眼神中却充满了认真的意味 “抱歉。”离寻看着白阳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白师兄你应该去问封嫣师姐,或许她会给你一个答案。” “以气血为药引,增进疫病解药之药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出于什么想法?”白阳没有对离寻的无礼有分毫的不快,他从袖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手中摩挲着,平淡道 “封师姐有恩于我,她研制的解药只有一瓶而已,相较于这疫病杯水车薪,我不过是顺势帮忙而已。”离寻也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动作了,随口将这话题岔开 白阳看着岔开话题,始终避开正面回答的离寻,他没有任何的不快,反而是有了耐心,他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这一颗药丸要耗去你半滴精血,数万颗药丸,这样的耗费几乎能够要了你的命,姑且算你体质比较特殊,可是你又是如何恢复的呢?不会是靠着你这体质吧?” “靠这东西!”离寻看着这般追根究底的白阳,也不想去糊弄下去了,将腰间别着的灵泉水囊丢给了白阳 “灵泉之水,万金难求之物,难怪。”白阳接过这水囊,打开这塞子,闻到了灵泉水那清香的味道,再度塞上了塞子,将水囊丢给了离寻,再一次提出了问题,“这灵泉水,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这算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些,至于从何处得来的,我忘了!”离寻渐渐的想明白了这白阳为何如此的盘问于他,自然而然的将白阳的话引向别处 白阳见到离寻想明白了他的意图,索性直接开口了,“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按照你的表现,我很难将你当成一个普通的杂家弟子,我也难以放下对你的防备之心。” “我说了,我是荆州陆亭坡的乡野之人,算是一个黑户,所以上不了台面,至于为何如此惊艳,我想也只有这样,我才能跟得上白师兄的脚步吧。”离寻对白阳的认真,则是显得淡然和笃定的多的多,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这些事情一般 有很多事情离寻是明白的,就像他现在的身份,他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被外人戳穿,即便陆亭坡真的有人存活了下来,他也能保证,不会被旁人质疑身份,这其中的一些缘由,也只有离寻才知道,这也是现在的他,无法开解的一个心结。 他这份笃定,自然是被白阳看在了眼中,白阳不是不相信离寻的身份,只是离寻这些时日太过耀眼,隐约间都有盖过这武院新进弟子的风头了,先前那护着封嫣的行为,加重了他的怀疑。 之后离寻和封嫣之间的来往,则是让他更加的怀疑,即便他从院长口中,得知了封嫣的身份,他也没有打消对离寻的怀疑,甚至有些加重了几分,他有种直觉,离寻和龙老有关。 这不知何时生出的想法,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让他不得不去审视离寻,也因此他的怀疑愈发的加深了。 想到这里白阳再度开口,这次没有过多的话语,他直截了当道:“不知离师弟,可曾见过龙老?” “不曾听闻过!”在被白阳注视着的情况下,离寻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回答的白阳的问话,随口又反问了一句,“这个龙老是何人?是白师兄什么重要的人吗?” “他是我和小姐的师父,也是院长的师父。”白阳见到这样波澜不惊的离寻,盯着离寻的同时,十分淡然的陈述道 这次离寻的手抖了一下,如同寻常人的反应一般,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故作惊讶道:“白师兄和院长是师兄弟?” 白阳见到这样的离寻,点了点头,心中的疑虑不知是消退了还是被埋在了心底,他轻声说着这些不曾对外人说过的话,“龙老是白家的一个长老,我原本以为他只是白家的一个长老,后来我来到书院,见了院长之后,我才知道他院长的师父,后来院长遵循着龙老的遗愿,代师收徒,所以我成了院长的师弟,不是外间传言那般,是院长的弟子......” 离寻就这么听着白阳说着这些他早已知晓的话,还要做出一副佯装不知的样子,就这么闭口不言,听着白阳的倾诉。 “你的模样和龙老有着几分相似,神态气质上也是有着相近,或许这是封嫣师妹,还有我和小姐对你有所亲近的缘故。” “嗯” “其实我也不知道龙老是不是还活着,我只知道从祖祭之后,就不曾再见过他,院长说他油尽灯枯了,可我感觉,他还活着,活在我们的身边,一直在暗中默默注视着我们。” 离寻听到这话,心中掀起了波澜可表面上依旧压抑着情绪,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或许吧!我虽然不知道龙老是什么人,我想他应该算是个好人吧!” 好人啊!这谁都说不好,即便是坐在近前的离寻,他也不知该如何评价龙老,也仅仅这两个字而已,可这评价龙老的两个字,在旁人眼中是莫大的讽刺。 …… 之后白阳没有再和离寻废话,坐在了车顶上开始了修行,白洛雨在车厢之中,不知是在修行还是已经睡去了。 将真气缓缓灌入阵法之中,加快了速度这阵法的运转,奔向他们在天黑之前要赶到的地方——崇城。 说起来离寻也没有怎么在崇城待过,崇城也不是大夏的那个崇京了,几番祸乱加上夷族的一炬火,崇城旧日的盛景几乎不复存在了,大夏的皇城也是在天人的愤怒之下,被彻底焚毁,如今被改成了民居和中州将军府。 离寻对这些没有什么感觉,他对崇城没有任何的回忆,他所在意的,是这崇京城郊流影湖畔一处不会有什么人在意的地方。 一路前行,这路上除了一些来往行商的马车,没有什么远行之人,离寻行进的速度也是一直处在全速的状态,从这书院到崇京,这一千四百里的路途,他只用了四个时辰的时间。 从清晨时分出发,中间在一处驿站用了半个时辰吃午饭,眼下赶到崇京之时,已经是黄昏,即将宵禁。 离寻靠着院长的文书,顺利的入了城,因为白阳身份的缘故,自然是没有任何人敢去刁难。 驶入城中,感受着这巨城之中夹杂着一股暮气的活力离寻将马车驶向了西市的方向。 “到了!”离寻在西市附近的一家客栈前停下,对里面的白阳和白洛雨,轻声呼唤了一声 这里是问天书院在这里经营的,这掌柜的自然是早早的来到了门前等候,离寻没有在意这殷勤的掌柜,将马凳放下。 回望了一眼这黄昏的景色,离寻似乎顾忌什么一样,没有等白阳和白洛雨出来,他就迈开了步子,向着客栈之中走去。 白阳先从马车里出来,将这掌柜的挥退紧接着白洛雨也是从这马车中走出。 这黄昏将整个街道都染成了金红色,这罕见的美景,让白阳也是驻足了一会儿。 白洛雨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这黄昏美景之下,她又有了先前的感觉,看到了这不同的景象,这金色的街道上,还有着一个男子。 白洛雨回望了一眼,正在上楼的离寻,他的背影有些与这记忆碎片的男人有些相像。 白洛雨心中有着些许起伏,审视离寻的同时,她也在想着,这数次涌现的记忆碎片,究竟是以后要发生的事,还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小姐,走了!”白阳看着白洛雨迟迟没有动作,轻声打断了白洛雨的思绪 “嗯。”回过神的白洛雨看着白阳点了点头,进入了这客栈之中 第六十六章 流影湖畔,不见旧人 将白阳和白洛雨安顿好,顺带处理好了一应的杂务,离寻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太阳已经就此落下了,离宵禁的时间,也仅仅剩下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闲来无事之事离寻倚着栏杆看着这客栈之中来往之人的模样,有的一看就是来打探情报的,来往神色匆匆,有的是在这里打打牙祭,还有的如同他们一般,是在这里住店的,以备来日的远行。 转头看向招呼众人的客栈掌柜,离寻也是清楚这掌柜身份的,掌柜叫祝应醇,入学之时是杂家的弟子,后来因为杂家起的一场变故,加上有经商的才能,所以被商家收入门下,成了商家的弟子,学成之后,在商家的资助下,建了这个客栈。 这客栈经营的同时,也是买卖四方情报的场所,由于书院和大商朝堂关系比较融洽,大商也就没有管束,由着书院经营。 “离师弟,你的房间也已经安排好了,用过饭之后,歇息一下吧!”祝应醇看着依着栏杆若有所思的离寻,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 “祝师兄,我或许会有事情,今夜不会在这里下榻了。”离寻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想法,如实相告,同时行了一礼,“劳烦祝师兄照料好白师兄和白师姐,明日清晨出发之时,我会归来的。” “你在这城中有故旧?”祝应醇看着离寻,似乎有些疑惑的模样,对离寻的行为有些不解 “没有!”离寻果断的摇了摇头,否定了祝应醇的答案 祝应醇看着离寻这副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你如此的话,为何要在这个时间出去?有什么急事吗?” “我要去凭吊一个人,一个这里很久以前的传奇人物。”离寻看着祝应醇,轻声解释道:“也请祝师兄放心,我不会触犯城中宵禁的细则的,同时我也会在明日清晨回来,请师兄放心。” “如此的话,你去和白师弟说一下,之后听听他的决断。”祝应醇看着离寻,也是没有着急答应 只是离寻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已经快赶不及了,索性也就直接出发了,不去料想后果,“劳烦祝师兄,帮我去知会一声,明日我再去解释。” 看着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的离寻,这掌柜的显然是不敢去隐瞒,只能如实的告诉了白阳。 白阳也没有太多的表态,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终于,宵禁时分,全城灯火熄灭,除却一小部分人还在街上行走,大多数人都是封门闭户,连这勾栏瓦舍也是一般无二。 离寻并没有再城中停留,他一路前行,终于在宵禁之前出了城,这宵禁时分出城的人反而多了起来,这大多数都是商贾之人,好在离寻和他们的方向是相反的,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就出城了。 离寻出了城之后,放慢了脚步,在这夜幕之下,他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走了约莫是半刻钟的时间,他来到了湖畔。 这里是曾经大夏崇京郊外的流影湖,这里也是中州最大的湖泊之一。 离寻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瞻仰这个所谓藏着繁星的湖泊,他是来这里缅怀一下他的兄长。 千年之前,鼎盛的大夏出现过一个真正的英才,九岁游历天下,潦草的三年时间,写下了一册《九州录》,成为九州之中地缘最为详尽的一本书册,十二三岁前往荆州平定五国之乱,以一己之力,葬下三十万大军。 此后被分封赏赐,他仅仅要了这个湖泊,在这里隐居了八年之久,出仕五年几近拜相,此后弃官而去。 再然后是他和曾经的离寻,在荆州第一次的相遇,他武林大会夺魁,再度压下荆州的兵变,前往瀚州之地,在绿洲之中,以一己之力诛灭千军,随后销声匿迹。 几年之后天人飞升,他出现之时惊动天下,靠着飞升的秘密,再度开启了这武林大会,随后以一己之力鏖战天下群雄,让觊觎飞升的人全数无功而返,再然后他放弃了家主之位,破开了天人境界,隐于摒州之地。 书千秋,放在现在再提及他这个兄长的,大多是因为十几年前,那本记录着各种天材地宝的册子上的药草,大多是这书千秋撰写的《九州录》中所记载过的。 离寻也不确定他兄长的旧居到底是在哪里,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在第一次中州起乱的时候,哪里就被焚毁一空了,这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早已沧海桑田了。 离寻坐在湖畔的一棵树下,他来到这里更多的是寻求一份安心,同时也是想在这里说说话,即便他的兄长不会听到,他依旧是想要去说说话。 “好多年了,世人讽刺你为狂儒,不尊礼法,不守细则,甚至去教授夷族人,这种种之事诽谤于你,可他们同时也带着羡慕,羡慕你的无所拘束。”离寻在树下,闭着眼睛,感受着曾经他兄长留在这湖畔的细微痕迹,轻声说着这些话 “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离寻再度开口道:“可是啊!谁也不知道,你背负了多少,你失了对挚爱之人的诺言,放弃了原本的逍遥,毅然决然替我们这些人背负起了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只为了让我们,让我,去将这一局布下。” “我原本已经将一切都了断了,可终究是没有再去见你一面,如今我有幸重活一世,这或许是上天的意思吧,或许吧。”离寻坐在这流影湖畔,说着这无处倾诉的话,眼神愈发的坚定 清风拂过离寻的面庞,带着些许夏日的燥热,也带着几分柔和,似乎对着他倾诉着什么。 …… 倚着窗台看着这崇城的夜景,白阳就这么坐在这里,先前朱应醇已经通报过了离寻离去的情况。 其实白阳在离寻出门时就知道了,因为他是看着离寻离去的,看着离寻径直向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他没有去阻止,就这么看着离寻就此而去。 其实他是猜到了,离寻要去拜祭的人是书千秋。 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离寻为什么要去拜祭书千秋。 白阳想不清楚索性不去想了,坐在这窗前,欣赏这崇城的夜景。 这大夏的旧都,即便几经修缮也是不复从前了,如同逝去的过往一般,这莫名的让白阳想到了龙老,想到龙老曾经也是翩翩少年。 对于这个师父,白阳自始至终都没有怎么了解过他的故事,也不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院长轻描淡写的一笔略过。 白阳在这几个月里,在藏经阁之中找寻了七八千本古书,勉强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龙老在九州的痕迹,大多是千年之前的故事了,在一些传说中,和乡间野史中有所记载,也不过是只言片语。 这其中只有两次最为明确,一次是荆州楚阳城武林大会,一次是其后的一届武林大会,那是在幽州临兵府。 书千秋的狂儒之号,就是这一次得来的,龙老和书千秋两人携手,对抗了近半个江湖,那时的江湖和如今的相差不多。 那一战之后,江湖再也无法掀起波澜了。 这之后龙老所有的记录全数消失了,不曾存在过一般。 这让白阳迫切的想要进境,想要去往那所谓的外间之地,再去了解龙老的故事。 同时他也要去完成龙老的遗愿,去往外间之地,将龙老做不到的事情完成。 为他那些战死的旧人,洗去污名。 除此之外,白阳还想知道,龙老和白家的渊源,以及那个孤坟葬的到底是谁。 “唉!” 不知源自何处的一声叹息,响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无人知晓,也无人能看到。 第六十七章 白鹿洞书院 第二日清晨时分,宵禁刚刚结束,离寻就回到了这客栈之中,只是让他意外的是,白阳此时刚刚从楼上走下,似乎是凑巧,也似乎是一直在等着他一般。 白阳什么都没有说,看到离寻回来之后,与离寻擦肩而过,站在了门前伸了个懒腰。 在这里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他们再度出发了,虽然还有半月的时间,但这学会召开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白阳去做,因此离寻必须提前七天,赶到那白鹿洞书院所在之地。 中州之地算是九州之间相对较小的一处地界,周遭山峦迭起,与襄州接壤处,峰峦迭起,与雍州幽州接壤处,也是一般无二。 中州前往这雍州的路途,大致有五条,其中三条是有着关隘阻隔,还有一条路,是从这中州之地前往瀚州,迂回进入雍州之地,昔年夷族灭亡大夏走的就是这条路。 现下离寻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以便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白鹿洞书院所在之地,建于荆州盘云山脉之间一处支脉,在盘云城往北不远处,按照离寻的行进速度,刨去中间休息的时间,勉强能够在七日内赶到。 坐在马车上,离寻催动阵法,在向着雍州的方向前行着,出了这崇京不久,这就是一片开阔的平原,与周遭丘壑形成断层的一片平原,这里就是院长在九州,奠定他举世无敌的一战。 在这平原上行驶着,阵法圆满,离寻也可以稍稍松口气了,随之而来的是白阳的质问。 “昨夜你去了何处?”坐在这车顶上的白阳,见到行路的阵法运行圆满,跳到了离寻的身边,顺势坐下了,一脸认真的质问道 “祭拜你所知道的那个人!”离寻没有隐瞒,催动了一下缰绳,淡然的回答道 白阳笑了笑,呼出一口气,“你又为何要去祭拜那人?” “或许是因为《九州录》,又或者是因为我对那人的行径比较有兴趣吧!”离寻耸了耸肩,淡然的回答道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书千秋所居之处在这流影湖之地?”听到这话,白阳没有露出什么神态,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离寻聊着 这一下问道了点子上,毕竟即便是旧日的野史之中,也没有记载书千秋的居所,即便是白阳,也是从院长的口中听到的。 昨夜宵禁,离寻不可能去书家旧址,那就很有可能去的就是这流影湖。 “因为那是他的封地!”离寻轻描淡写的回答了白阳的问话,也没有露出破绽,“我想那里也可以去吊念一番吧!” “其实也是他的隐居之所。”白阳补充了一句离寻的话,然后不再言语 白阳这几番试探,也是因为他对离寻的身份,始终有着几分不信任,甚至他有一种荒唐的想法,面前的离寻,就是龙老。 除了这一层之外,白阳有种感觉,离寻和他一样是这局中人,至于是不是敌人,现在看来还不算明朗,离寻种种的行径,也是让白阳疑惑的来源。 就现在而言,离寻还是没有威胁的,所以白阳也只是在离寻做出反常的举动,才会借着谈话,去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源于一种不信任感。 …… 离寻自然是清楚这些的,有时候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在旁人眼中有些反常,所以他也是极力的限制自我,不去留下什么痕迹,让别人去找寻。 他原本可以选择更加自由的道路,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明面上出现,可是他就是想看看陆子枫,想要与白阳同行,想要多看她几眼。 催动马匹,离寻加快了速度,向着远处赶去,似乎是想要把他脑中的想法抛出去。 …… 坐在车中的白洛雨也是听到了他们两个的谈话,听到书千秋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绪起了一丝波动。 再然后也就没有什么了,让白洛雨疑惑的是,她从未听过书千秋这个名字,这一丝没由来的情绪波动和先前一般。 这不知从何而起的记忆碎片,虽然从未对她产生过影响,可时不时的出现,带来的疑惑让她有些不适应。 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始了修行,因为只有这时,她才能不去想这些事情。 各有思绪的三人,一路前行穿过了这平原,进入了丘陵地带,过了这丘陵地带,就是这山峦迭起的山脉,期间就是一处关隘。 由于白阳的身份,这些守关的将士检查完毕之后,就放行了,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事端。 连续六天的赶路,离寻在第七天赶到了这白鹿洞书院,赶上了这四大书院学前会的时间。 在这山路上行驶的离寻稍稍放缓了马匹行进的速度,这几天的赶路,他几乎麻木了,期间他拒绝了白阳的换驾的提议。 离寻用真气强提着精神,赶到了这白鹿洞书院的地界。 “终于到了。”看着白鹿洞书院的正门,离寻将马车缓缓停下,揉了揉麻木的脸 白鹿洞书院门前等候着的弟子,来到了马车前,看着离寻行了一礼,“来的可是问天书院的先生?” “没错。”喘着粗气的离寻,看着面前这个白鹿洞书院的弟子,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 这白鹿洞书院的弟子听到了离寻的回答,再度行了个礼,“既然是问天书院的翘楚,暂且稍等一下,容我去通报一声。” “还请这位师兄快些通报!”离寻看着转身而去的白鹿洞书院弟子,高声说道 那人没有回话,离寻再度催动真气,灌注周身,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翻身下马,将马凳放下,做完这一切的他对着车内沉声道:“白师兄白师姐,白鹿洞书院到了。” “好!”闭目养神的白阳,回应了一声,然后打开了车门,将带着面纱的白洛雨迎了出去,然后他才从车厢中走出 早就听到了车外的话语,但他没有着急回话,等那人去传唤了,他才睁开了眼,他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可是他代表的是问天书院,也不得不去妥协。 “一会儿让他们带你去休息,来日的事情还需要你去做。”看着哈欠连天的离寻,白阳轻声嘱咐道 “好!”离寻点了点头,这一会儿他反而是不怎么困倦了 看着白鹿洞书院大门处,涌出的一众人,白阳站在了白洛雨的身旁,离寻识趣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众人中,为首的那个是白鹿洞书院的院长,他和他身后的一众人对着白阳行了一礼,白阳他们三人也是回了一礼。 等到这些事情做完之后,白阳与白洛雨和这一众人汇聚,向着院内走去,而离寻则是被旁人领着去安置车马。 在这一众人之中,离寻注意到了一个人,一个似乎有些不受待见的人——白羽。 蓝河一脉在白罡死后,最大限度的被保全的,虽然白家也是不想放过蓝河一脉,但是实在找不到更多的罪证,所以也就放过了这蓝河一脉。 白罡死后,蓝河一脉的新任家主尚未可知,这幽州军的关系,加上其他一些人的缘故,白羽得以继续求学,只是没了以往那股傲气罢了。 离寻在白鹿洞书院仆从的引领下,将这马车交给了这白鹿洞书院的马厩处,随后在旁人的引领下,被安置了一个主持。 昂在床上的离寻,即便已经困得抬不起眼皮,可他依旧没有睡去,睁着眼,思索着很多事,例如这白羽,他必然是要复仇的,可是白阳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去和白羽去争斗,所以只能是他来应对。 离寻也有这个信心,以三品境界,胜过现在的白羽,想到这里他笑了笑,伸出手看着这纱帐的顶端轻声道:“放心吧,这次不会输的。” 话音刚落,手臂落下,处在在极度困倦下的离寻,就此进入了睡梦之中。 第六十八章 挑战 书院之中,四大书院的人基本上是到齐了,其中最让人关注的,是这问天书院的来人,所谓的院长弟子,白阳还有几乎不在人前露面的白洛雨。 这两个从白家走出的人,在这些时日之间成为了这九州的风云人物,即便是这异族之人也是听闻了他们的名字。 与白阳和白洛雨截然不同的是,原本这白鹿洞的天之骄子白羽,现在几乎无人问津,先前他和白阳在祖祭上的一战,也是被有心人给挖了出来。 很多和他有仇的各家弟子,也是借机睬他一脚,还有一些人,单纯的瞧不上他,即便他还是白鹿洞书院的精英,可他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在白羽落败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不可逆转一般滑向深渊。 即便他父亲和白家做了协定,饮了鸩酒,最大限度的保存的蓝河一脉,可是蓝河一脉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主家,还有和和他父亲不对付的家伙趁机踩了一脚。 随后蓝河一脉之中,为了争夺家主之位,陷入了内耗之中,心灰意冷者离开了家族,直到白羽争取到了家主之位。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仅仅这不到半年的时间,蓝河一脉仅剩下了五十余户,仆从不足千人,蓝河一脉名存实亡。 这与先前数千户族众,近万仆从的蓝河一脉,形成的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家族的没落,还不是让白羽最为头疼的,让白羽更加难受的是,现在蓝河一脉仅存之人,被夹杂在三方势力之间,随时都有灭族的风险。 这三方势力,一方是大商,其中夹杂着问天书院,想要探查那件案子的家伙,还有一方是他父亲的残党,现在即便已经隐于暗中,可白羽还是能感受到那些人的存在。 至于这要命的这第三方势力,白羽仅仅是知道他们的存在,可是对这第三方势力一无所知,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势力监视着蓝河一脉。 大商方面是不会在意他们蓝河一脉的,那第三方的势力,似乎只是观摩而已,真正让白羽头疼的是他父亲的残党。 白羽很清楚,那些人不会放过蓝河一脉,即便现在的蓝河一脉,已经没有了与他们有过交集的人,可是那些人依旧是有着封口的念头。 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这需要蓝河一脉现任家主,和他的父亲一样,加入那残党之中,伺机而动。 白羽深知这是饮鸩止渴,可是现在的蓝河一脉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根本由不得他去选择做什么,他只能极力的去争取时间,去找寻一个机会,从这死局之中摆脱。 …… 血色的残阳下,惨烈的战场上,有胸前被一柄长枪贯穿的,有站在原地力竭而亡,还有倒在地上被人一剑封喉的,还有的死相凄惨。 离寻在这战场上行走着,一路上他遇到的尸身,每一个他都叫的上名字,甚至这些人的坟墓都是他修葺的,还有一些尸骨无存,只留下了一个衣冠冢。 战场的最高处,是一个飘然坠落,一袭白衣被鲜血染红的女子,这个面容几乎与白洛雨一模一样的女子,就这么从高处坠落,不知是力竭了,还是已经陨落了。 离寻想要上前接住那个女子,确实没有一丝前行的力气,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子,看着那个他心爱的女子,就这么如花瓣一般凋零。 “差不多是时候起床了,今日还有事情要去做。”站在离寻门外许久的白阳,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门 沉浸于睡梦的离寻,在白阳的叫喊声中,他从梦中醒来,呆坐了一会儿,摸了摸已经被泪水浸透的枕头,他完全清醒了。 离寻将脸上的泪水擦拭掉,平复了一下心境,在白阳再度开口前,沉声回应道:“我知道了,白师兄,容我去收拾一番。” “嗯!”听到离寻的回应,白阳应了一声,然后倚着墙,静静等着离寻 离寻起身下了床,换上了那一身布衣,洗漱了一番,出了门。 离寻看着倚着墙的白阳,行了一礼,“白师兄,久等了。” “走吧!今日要正式拜会一些名宿了,我有些事情不便去做,需要你去帮忙做。”白阳看着离寻摆了摆手,吩咐了一声 “我知道!”离寻看着白阳,点了点头 “那拜托了。”白阳愣了一下神,看着离寻有着一丝质疑,但是看到离寻那笃定的眼神,也释然了 随后白阳迈开步子不再停留,离寻看着转身而去的白阳跟了上去,随后他们和白洛雨汇合,前往了这白鹿洞书院的一处学堂之中。 一路上行进,这路上大多数是往来匆忙的白鹿洞书院的弟子,这些人大多是布置讲学的会场,学会上还有这大家论道,武者修术的行径,只不过这大家论道,是之后的事情了。 这几日,更多的是四大书院,武学弟子进行的武术交流。 于江湖庙堂的关系而言,江湖比斗终究没法和庙堂相提并论,纵然现在的江湖已经不同以往那般死气沉沉,可是这江湖终究只是庙堂之前的一塘水,江湖高手也不过是庙堂中人眼中的一尾鱼。 加上这学会之后到来的是各家书塾,所谓的武学中人几乎没有,所以这前几日四大书院的相会,也就是靠着这武学比斗添个彩头。 离寻知道这一层,也清楚他要做什么——代替白阳去进行这所谓的武斗。 说起来白阳和白洛雨的身份,也不是这学术交流里的小辈,他们自然而然是不太可能去下场博弈,这关乎于问天书院的颜面,即便白阳不想离寻出手,也容不得他去任性。 离寻也有着信心,去应对这武斗,即便现在的他仅仅只是三品境界,炼体的境界也没有真正的开始,但是他依旧有信心去应对这些事情。 突然间,离寻眉头一皱,他想到了一件事,然后顺着这件事,他理清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路上在旁人的指引下,离寻三人来到这学堂之中,白洛雨坐在了这首座的位置,而白阳则是站在了她的身后,自信而笃定。 离寻则是站在了这学堂门前的位置,与他并排的,就是这白羽,离寻瞥了他一眼,心中的想法似乎已经确定了一般,同时也展开了他的计划。 这白阳和几个代表着各个书院的人,在探讨着什么,离寻没有去听,反而是有一眼没一眼的看向白羽,同时也是看向这学堂中的各个人,想要从中找出区星的暗桩。 白羽也是注意到了这个无礼的仆从,只是他心中有事,把离寻的眼神无视了而已。 随着一个人的轻声咳嗽,白羽率先站了出来,走进了这堂中,看着白阳的眼神异常的平静,他指着白阳,平静的开口道:“学会开始之前,向来是有着武斗的,今日我冒昧一下,我要挑战白阳先生,不知你会不会应战?” 白阳看着他没有着急回答,他早就知道会遇到这个局面,所以需要离寻去做,即便离寻有可能失败,也没什么,他没在看着白羽,转头看向离寻。 “白阳师兄代表着书院来此,不便与你武斗,不如让我来吧,也算是能稍稍锻炼一下我的武学。”离寻瞥了一眼那个给出信号的人,迈开了步子,来到了白羽的身边,与他正面相对,一副笃定的模样 “让一个仆从出战不妥吧!”白羽看向白阳,没有太多的情绪,一脸淡然道 离寻笑着摇了摇头,“我想问天书院的杂家中人也算是弟子吧,不知白羽先生可敢应战?” “好!”白羽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些许怒火 第六十九章 局势杂乱 白羽转身而去,没有告退,没有言语,现在的他怒从心起,即便尽力去压制,可是还是有些受不了的样子。 白羽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根本不可能和与一众大佬同席的白阳相提并论,可是他还是想要去挑战白阳,这是为了保全家族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可是现在他的对手仅仅只是一介问天书院的杂家弟子,心中难免有些落差,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他面对这个三品的近乎于仆役的弟子,竟然生出了一丝会输的想法。 白羽想要排除这个想法,可是这想法如同扎根一般,在他心中的阴暗处,生根发芽。 他心境上的桎梏,源于当时和白阳的那一战,他以二品境界落败给了当时仅仅是四品境界的白阳。 这其中不是不能解释,毕竟当时的他,是被那区星强行灌成二品境界的,境界本身就不稳,加上当时的白阳靠着强悍的肉体,以及阵势帮助,所以他们两个人本质上还是势均力敌的。 他的落败也仅仅是运气不好和有些轻敌而已,这是最好的解释。 可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给自己找借口,落败了就是落败了,他认了,也尝下了这落败的恶果。 因此他的心境支离破碎,即便现在多加修补,也是不复从前,除非现在他能够战胜白阳,可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离开这学堂之后,白羽找了个及其僻静的地方,在一处假山环绕,荒草萋萋的石桌前,在一个石凳拿出了一封信,将信笺打开,只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家主为何如此?难道是受人胁迫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阳,将这信笺上的内容尽收眼底,看着拿着纸条,神色有些变化的白羽,离寻笑了笑 白羽真气骤然爆发,起身闪到了离寻的身前,当即就是一掌,他很诧异,因为在刚刚他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也没有感知到离寻的存在,现在的他要想办法解决掉面前这个问天书院的仆从,以免掀起事端。 离寻后撤了一步,轻松避开了这一掌,然后他一副平淡的模样,看着面前蓄势待发,想要灭口的白羽,无奈的笑了笑,“白羽家主手中纸条的内容,想来也是一些有趣的内容,我大致猜出来了,只是白羽家主想要在这里灭口的话,未免太过小瞧在下了吧?” “你意欲何为?”看着面前这个在堂中与他定下一战的家伙,白羽平复了一下心境,将真气收敛,一脸正色道 离寻还是先前那副平淡的模样,笑容没有一丝的改变,“我啊!对白羽家主和别人的交易没有任何感兴趣,只是见到白羽家主孤身一人起了兴致而已,毕竟来日你我必然有着一番争斗,届时白羽家主落败了,估计就没有退路了。” “你觉得我会落败与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三品境界的家伙。”白羽看着这样的离寻,莫名的有些笑意,他不清楚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哪里来的自信 “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胜过你。”离寻看着这样的白羽,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去解释 “或许吧!”白羽也是笑了笑,将手上的纸条揉成了碎片,然后用真气将这碎屑焚烧掉了 离寻再度后撤了一步,和白羽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白羽家主不必如此紧张,信笺上的内容我权当做没有看到,你可以放心。” “什么信笺?你可不要凭空污蔑。”手上被火焰灼伤,也毫不在意的白羽,看着离寻摇了摇头 “无所谓。”离寻则是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转身留下了一句话,“若是白羽家主落败之后,没有了退路,可以来找我,届时会有人帮助你们蓝河一脉,全身而退。” 离寻说完消失在了这假山池塘之间,似乎对白羽很放心一样。 前往假山之时,离寻几乎将感知全数铺展开来,几番确认之后才敢去露面,离开这假山的时候,离寻的感知完全收敛,甚至没有任何设防。 走出好远之后,离寻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先前白羽若是出手偷袭的话,白羽真的有可能将他打到重伤,不过离寻也会失去帮助白羽的念头。 这其中的缘由其实还是有些复杂的,彼此之间隐藏着的身份,也是错综复杂的,总之他还是欠着这蓝河一脉一些人情的,这人情源自于龙老,源自于当初和白羽的那一战。 总归是要还的,至于这区星的残党,离寻暂时还不得知,可知的是,这白鹿洞书院之中,也是有着那些人的耳目的。 离寻懒得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现在在思索着这与白羽的一战,以及另一些人的出现,他要等着那些人的出现,到时候变更局面。 想着这些,离寻折返回了这学堂之中,去听一听这学堂之中的各个宿擘,而今又有什么高谈阔论。 堂中的一众人在白羽离开之后稍稍尴尬了一下,可是之后便忽视了这白羽无礼的行为。 其中一些人对离寻起了兴趣,可惜离寻也是跟着白羽之后离去了,他们也只能私下里闲谈一番,判定这场比斗的胜负几何。 之后还是有着几个人添彩头,这些都不如白羽这般剑拔弩张,加上离寻这个近乎于仆从的身份,让这场比斗变成了一场羞辱。 白羽若是赢了,也不会多光彩,毕竟离寻只是一个所谓的杂家弟子,白羽若是输了,则是更加的让人唏嘘,那就真的成了一场羞辱。 总之坐在堂上成为上位者的白阳是永远不会亏损的,起码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对于白羽他这一战,无论对手是谁,只要是赢了,他就会得到那些人的认可,保全家族。 而离寻则是又是别的一一番想法,他唯一确定的是,他不会输。 …… 这场论道本身也就是个前奏,也就没有提出什么有意义的论述供以众人去思量,很快也就散去了。 临近门前的离寻也是没有听进去几耳朵,这些所谓的宿擘大家,也是没有怎么抬出话题,论述的都是一些举子秀才,没有太过高深的论调。 “这堂中话题有些无聊吧?”白阳走在前头,将白洛雨送回去之后,扭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离寻 “倒也是符合这些人的水准。”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白阳的问话 白阳笑了笑,放缓了脚步与离寻同行,“毕竟这名宿论道,不会一开始就让你听到,加上今日也是添彩头的日子,所以也就这样了。” “嗯!”离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看着白阳直截了当道:“白师兄可是想问,我为什么跟上了白羽。” “没错!”想说的话,再一次被离寻抢先说出的白阳,没有任何的错愕,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清楚,他从离寻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离寻早就有了搪塞的话语,随口道:“我是去挑衅的,我说我有十足的把握会赢过他。” “所以,你是否真的有把握赢过他?”白阳看着离寻,没有废话开口求证道 离寻先是笑了笑,然后露出了一副笃定的模样,“现在的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赢过他,而且不会是惨胜。” “你确定?”白阳看着离寻,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离寻则是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没错,我确定。” “嗯!”白阳没有再废话,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的去表态 离寻将白阳送到了他的居所,然后转身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走到一处开阔地,他看到了山下不远处,向着这里驶来的一队人马,离寻莫名的笑了笑。 第七十章 论及天道 武斗的时间放在了两日之后,这两日一般是些个各家门下的弟子去做些高谈阔论的事情。 以往的学会,问天书院大多是派遣一些精研学术的大家,他们提出的论述,往往让人茅塞顿开,开解心绪。 如今的问天书院,不同于以往的声势浩大,仅仅派来了白阳和白洛雨,以及一个所谓的杂家弟子,这自然是让旁人有所落差。 同时另一些人也开始注意到了白阳和白洛雨,想要他们口中听到一些所谓的高谈阔论,毕竟他们可是问天书院院长的弟子。 只是白阳会不会如他们所愿,倒也还不好说,他此番前来,其中最主要的目的,是来见一些人,至于和那些人见面之后,有什么更深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其实这些连院长,也是说不清楚的,毕竟这背后的一切,其实是龙老留下的布局。 白阳和白洛雨来到这里除了这一层之外,白阳也是想要借此去寻找一下龙老的下落。 白阳心中其实早已有了预感,他知道龙老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他还是怀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他希望再见到龙老一面,然后他可以骄傲的告诉龙老,他现在能够保护好他家小姐了,有能力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情了。 …… 其实白阳完全没有去在意这学术交流,这堂中论述之人,大多是一些青年才俊,像是白阳现在的身份来说,他也应该是出题的人,除非他有这个兴趣可以一个人去进行讲学。 虽然白阳也确实是有着一些想法,可以说与别人听,但是他也是不想要去做,毕竟他的想法大多关于修行,其余的也是从院长那里耳濡目染熏陶出来的学识,还未构成体系。 之前他的想法也仅仅是让离寻出手,在这学会之上添些彩头,与一个有着修行的弟子切磋一番,不至于让问天书院在此次盛会之中沉寂。 离寻的这一战,他有着莫名的自信,他相信这个才来到书院半年左右的杂家弟子,能够赢过白羽。 想到了这里白阳起身,收拾了一番,在旁人的引领下与白洛雨以及离寻会和,前往了一处临近悬崖的学堂。 ...... “今日的课题,白小友要不要起一道?”坐在首座的白鹿洞书院院首,看着坐在一旁的白阳,将一个刚刚拆封,还未书写事务的卷轴递向白阳 “说起来,我到还真的有个课题。”白阳没有拒绝,接过卷轴,用真气在这卷轴上烙印下了两个字,然后递回了这卷轴 这白鹿洞书院的院首起身,打开了这张卷轴,在众人面前开了口,“此番课题,出自问天书院院长首徒白阳之手,题名——天道。” 白阳起身看着这在场中的众人,沉声开口道:“天道所言,道家的论述已经详尽,且听诸位今日有何高论。” 白阳说完之后当即坐下,没有在意这场中的众人,他瞥向了离寻所在的方向。 离寻倚靠在墙边,听着这诸多英杰,说着他们自己的论述,他莫名的想到了那个将他引入这一道的那个老头子,临终之前说出的那些话。 想到了这里,离寻莫名的笑了笑,他想起了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在一个钦天学宫弟子论述之后,他站了出来。 “在下问天书院杂家弟子离寻,略微了解过天道,有着一番拙论。”离寻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在白阳错愕的眼神中,对众人行了一礼,当着众人的面开了口,“今日的拙论,于修行者眼中的天道。” “所谓天道,一饮一啄是天道,一坐一卧亦是天道,天道在于万物生灵,虚无缥缈却又不至于遥不可及,朝晖夕阴,日升日落亦是天道......” “天道于人而言,是一种秩序,世间万物皆在掌控之间,倒行逆施者起义兵,祸福之间,兴亡之间,万物轮回之间,皆为天道,昔年黎朝兴于信仰,毁于信仰......” “修行之人所求天道,所求道法,也不过是为了长生,所求长生仅以一句话,便可以概述,知顺逆者可得长生。”离寻先前一番论述,最终说到了这收尾处,这最后的结语让旁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有有些深意 没有在意旁人的议论,离寻再度回到了那个角落,与坐在堂上的白阳,四目相对,他清楚白阳现在满肚子的疑问,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是给谁说的,这后面最后一句话,是曾经那个将他引入天道的家伙,临终时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也是天道最为重要的一句话。 当年的龙老对这句话一知半解,可是当他真正到了那个地步之后,他才明白这顺逆之间到底是什么,可是他领悟的太晚了,为此他所爱之人,他的挚友都死在了那场祸事之中。 现在的离寻要去改变这一切,现在的这里,便是一个最大的分歧点,从这里开始,白阳背负的一切,将会全数由他来背负。 这场论述终于在白阳的一席话中,盖棺定论:“我所谓的天道,在于守恒,有衰必有兴盛,有灭亡必然得到新生,万物之间相互转化,此为天道,此为轮回......” 随后众人各自散去,对于白阳的一番话语,有的饶有兴致,毕竟这另类的论点倒是让人耳目一新,值得一番深思,有的则是一脸的失望,他们没有听到想要听到的东西。 还有一些人则是对离寻起了兴趣,毕竟今日离寻的话语,也算是语出惊人了,以一个仆从的身份,道出了上古三朝的兴替,这也算是博学之人才会提及的,其中的事情,也确实如离寻所言一般,有些意思。 只是他们对离寻最后的一句话,有些琢磨不透,这所谓的长生,对他们这些饱学之士而言,有些遥不可及了,他们在乎的是在有限生命里走更长的路,然后将开辟的学术传承下去。 “你今日的论述出自哪里?”走在回去的路上,一反常态的,带着面纱的白洛雨看着离寻开口询问道 “以前小时候,一个老头子来到了我们村子里,我从他口中得知的。”离寻看着白洛雨,轻声回答道,眼神澄澈,似乎说的是真话一般 站在一旁的白阳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先前听过院长提及一下所谓天道的修行之法,其中有着一句话,就是离寻说过的这句话。 这让原本对离寻有着几分戒备的白阳,更加的疑惑了,对于眼前这个几乎算是不知根底的同龄人,白阳再度开始审视了起来。 可当他听到离寻提及一个老者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着离寻,确认一般的问道:“你说的老者,眼睛下面可是有着一道伤疤?” “我也记不得了,那人曾经来过我的村落,与我的父亲说了些什么,只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离寻看着白阳,轻声回答道 白阳心中对离寻的话语起了几分想法,也就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了,隐约间他似乎是相信了离寻的话语,虽然他还是有些顾虑,但是他对离寻的戒备稍稍减轻了一些。 随后三人分离了,离寻走在路上,他其实是在冒险,今日他贸然谈论这些,其实是为了给白阳指引一下方向,毕竟白阳所修的道路,必然是这天道,有些东西院长也无法向白阳解释清楚。 先前的龙老,因为一些原因也没有解释太多,所以经由他之口,将这一切说了出来,日后对白阳的修行也是一种帮助,只是这些白阳能不能想明白,离寻也管不着了。 第七十一章 赢 之后的两日,离寻没有出现在这学堂之中,他一直在自己的屋中修行,除了用饭的时间,几乎昼夜不停。 好在有着真气的滋养,他也不算是疲累,他在准备着与白羽的一战。 即便他有着十足的把握能胜过白羽,可是碍于种种桎梏,他也只能畏首畏尾的,很多招式无法用出来。 白羽的境界终究是要比他高出一个层次的,虽然只是一个层阶的差距,但是这也可能在不经意间将胜利的天平完全倾覆。 用江湖的境界之分解释,这二品也是一道坎,迈过了这道坎武道的各个方面都是要比三品四品这些强上很多的。 放在修行者眼中,这境界的差距则是很简单就能解释的东西,所谓的四品到二品,实际上只是源始境界而已,源始境界最初的境界和圆满的差距。 离寻刚好是卡在了中间,根基稳固,真气尚且不足的一个状态。 当时白阳和白羽的那一战也是这样的,当时的白羽突破了二品境界,根基尚且不曾牢靠,相比厚积薄发,以及有阵法加持的白阳,占不到什么便宜。 白羽落败也是因为运气的成分作祟,只是旁人不会去在意这些,他们只是觉得白阳以四品胜过二品,将白羽踩在了脚下,却不去思考这其中的种种细节。 心间藏气的真气已经积蓄圆满的离寻,从桌前起了身,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走出了门。 …… 白羽的居所之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衣着平平一副仆从的打扮,几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脸上带着一个有些粗劣的面覆掩饰了他的面容,看上去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和白羽年纪相仿。 白羽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脸色有些难看,他对这些人向来没有好感,先前帮他们实行计划,也不不过是为了他父亲。 现在白羽如果有选择,他宁可失去一切,也要摆脱这些人,可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白羽看着面前这人即便很是厌恶,可依旧做出来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不知诸位可还遵守约定?放过我的家族。” “且先看看吧!虽然你的对手不是原定的那个人,但是约定照旧,赢了你有资格代替你的父亲赎罪,你的家族也可以保全,若是输了的话,我们不会留下无用之人。”倚靠着墙壁的这人,看着白羽点了点头 “不过你小子的运气也确实是好,面对的仅仅是一个三品的家伙。”那人说完前头的话,轻笑一声,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如果再输了,那我们就真的没法再留情面了。” “放心,不会的!”白羽起身看着这人,脸上带着些许的淡然,然后走出了门 “但愿你不会输,毕竟白罡也算是有恩与我,这相应的情面,还是该留着一些的。”这不速之客等到白羽离开之后,幽幽道,不知觉间一丝骇人的真气溢出,这屋内再度空无一人 一处不大不小的比斗场上,已经来了不少的人,这其中大多数是四家书院的人,还有一些是受邀前来的各地书塾,有些在地方上还是有些名气的,有些仅仅是来的比较早而已。 白羽和离寻的这一战,其实也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毕竟白羽也算是白家断了血脉的分家之主,在这白鹿洞书院先前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如今虽然落魄了,但依旧是旁人遥不可及的。 离寻则是一介凡俗之辈,先前对于那天道的论述,虽然只是一家之言,没有争辩,但是也是有着些许功底的,旁人也是对离寻有着几分兴趣的。 除此之外,他们想要看看这白阳到底有什么底气,让离寻这个杂家弟子,去和曾经与他有过一战的白羽对决,这是狂妄还是羞辱,这些人有着极大的兴致。 双方已经是到了场,站在左边的离寻率先行了一礼,没有言语,这摸不着头脑的一礼,还没有让别人想明白,武斗已然开始了。 主持这场比斗的是白鹿洞书院的一个法家名士,他看着场中站定的两人,运足真气,声音响彻了整个斗场之中,“今日比斗,双方已然入场,比武之间,注意分寸,切记点到即止。” “是!”离寻和白羽异口同声,双方摆开了架势,真气涌动,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武斗开始。” 随着主持之人飘然落下的一声开始,白阳运起了月影步,压制着月影步步法的同时,闪躲着白羽的攻势。 在这斗场的边缘,白羽终于击中的离寻,只是他的攻势显然是没有奏效。 离寻轻松化解了白羽的攻势,他感觉到了右肩有着些许疼痛,手臂上如白玉一般的皮肤,微微泛红,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损。 可是离寻嘴角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迹,从旁人眼中看来,他确实是是受了伤。 将嘴角的血迹擦拭掉,离寻运足了真气,他体表微微泛着金光,看起来与这佛家的正心金身有着几分的相似,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招式。 白阳看着离寻的招式,他心中倒是没有什么疑惑,这是藏经阁之中记载过的招式:金灵决,学习的法子也不算是苛刻。 白阳有着另一番思索,他想看看离寻有什么方法,能够胜过白羽。 离寻运起了这炼体的秘法不是所谓的金灵决,而是与其有着八分相似的招式,炼体——法禁,对白羽挑衅一般的勾了勾手,站在原地,毫不设防一般,周身各处皆是破绽。 白羽自然是没有放过这机会,一个闪身来到了离寻的身后,试探性的一拳打出,丝毫没有撼动离寻的身体,甚至都没有破开离寻体表浅浅的金光。 后撤了几步,白羽开始审视起了面前的离寻,手上的动作也开始稍稍停滞。 离寻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将这法禁撤去,一个闪身来到白羽的面前拳脚相接,他占了一点便宜,稍稍后撤了几步,与白羽拉开了距离。 在白羽再度攻过来的时候,离寻再度运转法禁,将白羽的进攻给化解掉。 随后几次拳脚相接,白羽没有占到分毫的便宜,反而是显得有些狼狈,这让周遭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心神爽利。 白羽自然也清楚,在离寻使出这不知名的招式之后,他迅速的调整的状态,开始和离寻拉扯着打,在旁人眼中他有些狼狈,可是他还是占了上风的。 让他不敢放手一搏的,是离寻这奇怪的招式,这一招类似于问天书院的金光,但是效用确实有些不同,真正应对起来,用应对金灵决法子显然是没有效用的。 这彼此争斗之间,他还是明白了一些东西的,对离寻的招式,有了应对之法,其中的时间间隔,是及其关键的。 在他看来离寻运起的这招式,会有些许的停滞时间,这时间在他眼中是离寻运转的极限,这时也是离寻拉开距离的时候。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又一次被压制,离寻闪身后撤的时间内,他欺身近前,将离寻给压制住了,虽然之后离寻再度张开了这护体的招式,但是他已然有着破解之法了。 ...... 离寻再度擦拭了一下他嘴角的血迹,现在的他身体确实是有些不好受,与白羽这一番角逐,若是再拖下去,他就真的会输。 这法禁还是需要真气来运转的,以他现在的状态,用不了几次,消耗之下,他必然会输,只是他虚张声势,加上一些聚气的秘法,营造出了一种假象,让白羽判断失误。 同时他也利用了白羽的不自信,让他不敢贸然进攻,以气势来压制白羽。 白羽自然是不知道离寻的想法,他只知道他有了机会,离寻现在开始了闪躲,似乎要消耗下去。 在离寻金光消失之后,他一个闪身来到了离寻的面前,真气全数灌注于手掌之上,无天印脱手而出轰向了离寻。 这一掌结结实实轰在了离寻的身上,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起到丝毫的效用,离寻依旧站在原地。一脸笑意的看着诧异的白羽。 “白家主,你输了。”离寻灌输真气的两指点向白羽的印堂,在他额前处停了下来,宣告了这场武斗的结果 第七十二章 变局 场内的以一个近乎于荒谬的局面,结束了武斗,在一些人眼中,毫无意外,白羽再一次的失败了,还是被人越了境界给击败了。 场中的白羽脸色很难看,似乎认命了一般,没有再去做什么,而场外的看台上,先前在白羽房中出现的那人,隐于暗中,见到白羽输了之后,毫不犹疑的走了出去。 这一切看在了离寻的眼中,只是离寻就这么看着那离去的人,不经意间,他露出了一抹笑意。 …… 两个坐在角落中的人,看着这场武斗的落幕,一袭青衣腰间配饰着一块剑型玉佩的男子注视着白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另一个相貌俊秀,身着白衣的男子则是看向了离寻。 他们是安北城一家书塾的先生,收到了观礼的帖子来到了这里,日前刚刚到来,凑巧赶上了这武斗的开端。 白衣男子看着从这场中离去有些黯然的白羽,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话说这场武斗也算是有点意思,一个身陷囹圄,寻求突破,却碰上了一个炼体的,以错误的信息做出错误的判断,倒也是有点意思,如今落败之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价值,以那些人的性子,他怕是要落个举族皆灭的下场了。” “咱们要出手吗?”青衣男子收回看向白阳的目光,扭头问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不假思索果断的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了白阳,“这不是咱们该做的事情,我们只是来将信物交给那人的,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听凭那人的安排,我们只是给个建议而已。” “也是啊!咱们只是个送信的”这青衣男子想到了这一层,无奈的说了一句 转头这青衣男子看向了离寻的方向,若有所思道:“话说这个炼体的,也是有些意思的,日前在论道上的那些陈词,也算是有着些许的文采,那最后一句话,似乎隐喻着什么。” “龙老曾经也说过这般话语,这家伙又是个炼体之人,会不会是局中人?”白衣男子也是思索了一番,得出了这个结论 青衣男子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指向了白阳,“反正这些时日那人都在,加上这炼体者是那人的手下,有时间去会一会也是可以的。” “好。”这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目光注视向斗场之中,观看着下一场武斗 他们两个人的话语,在这嘈杂的环境之中,没有人能够听到,周遭的人也都沉浸在这武斗之中,没有人去在意这两个没有名声的书塾先生,所作出的反常行为。 不再言语的两人,在注视着斗场的同时,也时不时的也会瞟向白阳和白洛雨所在的方向。 …… 退场之后的白羽,脸色异常的难看,他颓然的坐在休息室的一个角落之中,他落败之后甚至没有从场中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这是个残酷的事实,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了加入那些人的资格,无论白羽有什么辩解的言语,他都已经输了。 这也就意味着着,对旁人不留一丝情面的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家族,屠杀的开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大商和白家的势力,绝对会冷眼旁观,甚至在这之后,将一些事情坐实在他父亲的身上,而他也要面对死亡,所谓的意外死亡。 这让白羽苦痛无比,却又无可奈何,他就这么颓然的坐着,等待那人来取自己的性命。 莫名的白羽想到了离寻,想到了离寻先前说过的话语,一时间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心中有了一丝丝的希望,如同病急乱投医一般,他起身走向了离寻所在的方向。 …… 离寻在休息室之中,静静等候着白羽的到来,隐约间他察觉到了,一股让他厌恶的气息波动,似乎是区星的残党。 离寻假装没有在意,周身真气流动之时,部分的真气,渗入他脚下的土地之中,似乎只是正常的真气流转。 见到远处一脸生无可恋的白羽,离寻起身行了一礼,“见过白羽家主。” “我想知道你日前说的,是不是真的?”白羽来到了离寻的身边,用真气将周遭的声音隔绝,看着离寻直接了当道 离寻留意着那隐于暗中的气息,当即开口回答道:“没错,我确实有方法,保全你的家族,只是你或许不能全身而退了。” “无所谓了,我就没想着全身而退。”白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松了一口气,看着离寻已经是一脸的认真,“阁下需要我去做什么?” “我需要你父亲继续背着那个黑锅,至于你,会有人告诉你该做什么的。”离寻看着白羽随口将这些话说了出来,然后他不在言语,等待着白羽的答复 “好!”白羽看着离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抬起头,咬着牙开口回答道 离寻看着他这样,点了点头,想到了隐于暗中的那人,他开口叮嘱道:“那个人我是不知深浅,但是你应该是有数的,注意一点,不要把性命交代在这里。” 没有察觉到那人的白羽,对离寻的叮嘱还是表示了信任,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我也有着应对之法,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如何帮助我吗?” “我想蓝河一脉的背后,除了大商的势力,还有区星的势力,应该还有着第三股势力吧?你觉得那是谁的势力?”离寻看着明知故问的白羽,轻声点破了白羽的疑虑 看着这般笃定的离寻,白羽不解的发问道:“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的势力,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我们所行之事,等到你见到他们就会知道,届时你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我们会让你全身而退的。”离寻看着不解的白羽,随口回答道 “是为了白阳吗?”白羽看着离寻,他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开口确认道 “我也不清楚,或许吧!”离寻见到猜测出端倪的白羽,依旧面不改色,随口回答道 白羽起身,不再浪费时间了,看着离寻郑重的行了一礼,“总而言之,此事先行谢过你了,若是我蓝河一脉得以保全,我的命就是你们的了,告辞!” “再见。”离寻依旧坐在原处,没有起身相送,轻声吐出了这两个字 离寻的面色自始至终没有什么改变,一副深沉的模样,让旁人有些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甚至一度忘记了这个少年,现在还未到及冠之年。 白羽就这么迈开了步子,离开了这里,没有走向他所在的地方,而是走向了这白鹿洞书院的一个方向,他莫名的相信了离寻。 可是离寻并没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给出了承诺,而他也是鬼使神差的相信了离寻,即便相信了离寻,他心中悬着的石头依旧不曾落下,只能等待结果浮出水面。 为此白羽选择了活路,他没有给那人机会,走向了人群之中,同时刻意的和旁人保持着距离。 离寻坐在原地,感知收回,那个一直观察着他的人离去了,显然是要去灭口了。 离寻没有当即给出白羽承诺,一方面是他现在手上确实没有可用之人,另一方面,他要借着白羽将隐于这白鹿洞书院的家伙一网打尽,白羽就是这个鱼饵,白阳也是。 离寻知道他要等的人到了,也在武斗之中见到了这隐匿着身份的两个人,至于如何让他们相信自己,离寻有着自己的方法。 “该去将这整盘的局面,给转变一下了。”离寻起身说了一句话,不再耽搁时间,起身而去 第七十三章 如果 武斗已经结束了,离寻在出口等待着白阳和白洛雨。 不经意间,他与先前那股气息的主人擦肩而过,那人带着一个面覆,面覆上的褶皱已经被抚平,身上不经意间溢散的真气,证明了他的境界是这断尘境界。 擦肩而过时,离寻一直在戒备着,防止这人的暴起发难,好在那人似乎不知道离寻已经发现他了,只是和离寻擦肩而过。 等到那人走远之后,离寻松了一口气,握紧的双手张开,扭头看向走出的白阳以及白洛雨,行了一礼。 “走吧。”白阳见到离寻这样,没有废话,迈开了步子走在了前面 “好。”离寻回应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白洛雨看了一眼离寻,没有说什么,与白阳并肩同行。 他们离开这武斗场之后,白衣男子和青衣男子也是走了出来,他们没有着急去找白阳,走向了这附近的一个观景台。 在观景台上倚靠着栏杆的白衣男子,看着盘云山脉的间的风云变幻,伸了个懒腰开口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人,将东西给他?” “现在也不算着急,反正咱们也没什么事情,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呢。”青衣男子伸了个懒腰,把玩着腰间那块剑型的玉佩 白衣男子看着山下往来的人马,想到了什么一般,一脸玩味道:“你说那人会不会去救这白羽的家族?”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清楚。”青衣男子看着一脸玩味的白衣男子,也是想到了白羽和白阳的过节,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 这无聊的白衣男子继续追问道:“若是你的话,你会不会去救一个和自己有过节的家伙?” “看情况吧,像那人和这白羽的情况,放在我、我是不会救的,因为没有什么意义。”青衣男子当即摇了摇头,然后终止了这个话题,“先去找些饭食吧,之后再找个时间将信物交给那人,我们的任务也可以结束了。” “好。”白衣男子得到了答案,心中也是思索了下去,这话题也就此终止了 其实真的让白阳做选择,那他大概率是不会去救这白羽的,毕竟白羽先前羞辱过他家的小姐,这是横亘在白阳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当时白羽提出挑战的时候,他就已经应战了。 只是这一切的决定,已经不再会是白阳去做了,有些暗地里进行的事情,会由离寻去背负。 现在的白阳要做的,只是沐浴着荣耀,带着为他选定好的同行之人,一步步的走向巅峰。 ...... 一晃到了下午时分,这雍州之地,乃至更远地界的各家书塾都在陆续赶来,这青衣男子和白衣男子也是有了行动,他们前往了白阳的居所。 “两位暂且留步。”在白阳居所必经之路上,等待多时的离寻将这两人给拦了下来,他一脸笑意的看着疑惑的两人 青衣男子显然是有些戒备的,真气流转之间,看着早先他们谈及的这个炼体之人,一脸戒备道:“不知阁下有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要知会你们两个一声,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跟我来。”离寻看着这两个男子,指着这路上来往之人 青衣男子看着没有恶意的离寻,想到了离寻的身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离寻走在前面,没有在意他们两个人的戒备,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展开感知确认的周围没有任何闲杂人等,离寻看着他们一脸的笑意。 青衣男子也是张开了感知,和离寻一样,他确认了周遭没有任何的风险,他运起真气,将声音隔绝,“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有什么事情了吧?” “把东西交给我吧,先前的布局,我做了相应的调整,暂时不让白阳涉身其中了。”离寻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脸平静的陈述道 “阁下所言,我怎么没有听懂啊,不知阁下说的是什么东西?”青衣男子看着似乎知晓一切的离寻,依旧戒备着,脸上显露出了糊涂的模样,假装没有听明白离寻的话 离寻看着这样的青衣男子,抚了抚额,一脸的无奈,“书小子你别给我装糊涂,东西是我给你们的,知道的人也不过几个人而已,你觉得我是谁呢?” “您是他?”白衣男子听到这些话语,他看着离寻现在这副不过翩翩少年的模样,有些不可置信道 离寻看着这一脸不可置信的白衣男子,真气流转,一个图形浮现在了他们的眼前,“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您老不是已经油尽灯枯了吗?”白衣男子看着现在这副模样的离寻,先前的疑惑也是能够解释了一些,可是他还是有些疑惑,“你老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少年模样了?” 离寻看着这好奇的白衣男子,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我也不清楚,那日我将区星诛杀,将那云祭骸给击退,之后我确实是油尽灯枯了,可是我再度醒来之时,就已经出现在了荆州之地了......” 离寻将他发生的事情,全数告知了这两人,青衣男子抚了抚额,白衣男子思索一番之后,看着离寻求证道:“您老是不是经历了所谓的轮回?” “这个我不知道,在醒来之后,我感觉到了我的记忆好想被抽离了一部分,这也说不好我经历的是不是轮回。”离寻看着这白衣男子,摇了摇头,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青衣男子从得知离寻的身份之后,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离寻自然是看出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他直截了当道:“书小子,现在确认我身份无误之后,可以把令牌交给我了吧?” “您老此番变局,是否意味着那些事情要交由你来背负?”被叫做书小子的青衣男子,似乎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看着离寻,一脸认真的问道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等到以后再说吧,目前你先把令牌给我再说。”离寻没有正面回答,随口搪塞了过去 “好!”心中有了定论的青衣男子,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一个与离寻先前绘制的图形,如出一辄的令牌 青衣男子将令牌握在手中,迟疑了一会儿,没等离寻催促,还是将这令牌毕恭毕敬的交了出来,然后看向离寻开口请示道:“您老还有什么事情要指使的吗?” “你们如常去拜访白阳,只是不要告诉他,我和令牌的事,跟他们两个说,让他们到了这忘忧境界,再去拜访你们。”离寻接过令牌,开口叮嘱了一番 说完之后他看向了这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今日我答应了白羽,要护佑他的家族,你告知埋伏在周围的人,等到那些人动手之前,就可以收网了,还有这白鹿洞书院之中,或许还有设局,你想办法借着这白羽,将潜藏在这里伺机而动的,一网打尽。” “好!”得了叮嘱的两人,抱拳回应道 离寻看着这两个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年,不知觉间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筹谋吧,我在这里歇一会儿。” “是!”两人看着这不似从前的离寻,认真的点了点头 被唤做书小子的青衣男子,将真气再度收敛,与白衣男子一同离去,留下了离寻一个人坐在原地。 离寻就这么坐在原地,手中把玩着这块带着些许锈迹的令牌,令牌上的一道印痕下,有着些许的暗红,这上面染着一些人的血。 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之中,白阳会接管一切,他会带着一些志同道合的人,走向外间之地,然后在几十年间,成为一股足以撼动那一统王朝的势力。 可惜没有如果,若是真的有如果,那他当年绝对不会选择这所谓的游历天下,如果真的可以他会选择死,而不是所谓的生,如果真的有选择,当年他不会落败给那人,如果...... 一声叹息之后,离寻起身将这块令牌揣入了怀中,离开了这僻静之地。 第七十四章 不知所谓 在屋中修行的白阳,听到了屋外的一阵响动,没有陷入深度修行的他,轻而易举的结束了修行,他掏出了一张符纸,警戒的看着外面。 “谁?” 屋外的青衣男子和白衣男子还未敲门,听到白阳警觉的声音,他们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开口表明了身份。 “龙老旧人,来此拜会。” “进。”白阳听到了外面两人的话语,一挥手带起了一阵风,将这房门打开,见到了站在外面的两个人 青衣男子和白衣男子进了屋,随手又将这房门给带上,隔音的阵势随即展开。 青衣男子看着一脸戒备的白阳,轻松的笑了笑,“来到这白鹿洞书院的江湖高手们,最少有半数在周遭观察着你,你我所谈的事情,事关重要,不得不这样做。” “无妨。”白阳摆了摆手,弹指一道真气从这隔音阵势之中传向阵势之外,“周遭也是有着几个受过院长恩惠的人,我告知他们一下了。” 感觉到了外面那几个险些出手的江湖高手,得到消息之后不再动作,白阳看着面前这两个陌生的男子,开口询问道:“不知二位是?” “龙老旧人,书囚文。”青衣男子看着白阳笑了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他没等白衣男子开口,指着白衣男子,抢先道:“他叫张穆,跟着我来的。” “所以,龙老在哪里?”白阳看着报上家门的两人,也没有废话,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书囚文看着这般直接的白阳,想到了离寻先前的嘱咐,笑了笑,平淡的陈述道:“龙老,他应该已经离世了。” “哦!”白阳看着一脸平淡的书囚文,过了片刻,开口回应了一声 白阳听到这既定的事实之后,不知为何,他反而是有些轻松了,深吸了几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心境,看着面前的两人,一脸冷静道:“两位来到这里,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告知我这件事情吧?还有什么事情,说吧。” “有些事情,陆院长应该会告诉你,不需要我们多说,我们来到这里,也只是来告诉你,如果你们的境界能够到达忘忧,届时来到长生阁,会有人告诉你们该做什么。”张穆看着白阳,笑了笑,轻声回答道 “仅此而已。”白阳看着张穆,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他不相信面前这二人的目的只是这样 书囚文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就是这样,我们此番前来,也仅仅是为了观礼而已,至于告知你这件事情,也只是顺便说一下而已。” “好吧!”白阳看着两个人,虽然还是有着几分不信,可是也无可奈何的表示了接受,可是他还是有些不甘的询问道,“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张穆看着这般的白阳,知道他不好糊弄,想到了一桩棘手的事情,随口道:“这也确实有着一桩事端,等你回到问天书院之后陆院长会告诉你,这间事情和大商的白家有着些许的关联,你应该会有兴趣。” “什么事情?”白阳看着面前的张穆,他想到了还在白家时,那个流传出来的传言,开口询问道 书囚文看着若有所思的白阳,笑了笑,然后一脸认真的模样,“那件事情发生在你离开白家之前,我想你应该会知道。” “那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了,应该不需要我们再去调查了吧?”得知了消息的白洛雨,来到了这屋中,刚好踏进这隔音阵势之中,听到了这一席话,当即开口道 白阳见到了白洛雨的到来,起了身,想要将位置让给白洛雨“小姐。” “你坐下。”白洛雨看着起身的白阳,摇了摇头,然后她看着面前的两人,行了个礼,“两位的到来,既然是为了告知我们这些事情,还请两位详述一下,我想长生阁应该调查出了一些东西吧?” 见到一语道破他们身份的白洛雨,书囚文没有去惊讶或者诧异什么的,他只是将自己腰间的剑型玉佩给摘了下来,放在了怀中 “先前那件事情,最后即便是问天书院,也是没有调查出来什么,我长生阁不再商周范围之内,所获消息也是极其稀少,现如今这案子让白罡给背负了,这背后的凶手,或许另有其人,甚至有可能不是那些人,如果你们有着兴致可以去做一下,或许会牵扯出来很多人。” “以后再说吧。”白洛雨看着书囚文,摇了摇头,然后确认一般的开口道:“我想如果我们现在要去长生阁,显然是不可能,到了那等境界到了长生阁之后,可否告诉我们,这其中的缘由,而不是像如今一般虚晃一枪。” “届时你们若是真的到来,你们的境界相应的也会圆满了,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们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之后你们也可以做些权衡之事。”张穆接过了话头,看着面前这个掩着面容的少女,轻声回答道 “希望如此。”白洛雨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点了点头,没有表露什么情绪 说到了这里的两人也不打算停留了,他们原本的任务因为离寻的出现,变成如今这般让人不知所谓的情况,好在他们将这件事情圆了过去 “既然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余下的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就此离去了。”书囚文起身看着白阳和白洛雨,随手将这隔音阵势撤掉,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而去 “慢走。”白阳起身相送,将这两人送了出去 之后也就没有了什么事情,白洛雨也就此离去了,一头雾水的白阳坐在屋内,躺在床上,思考着今日的事情。 他根据这两人的谈话,也是清楚了这两个人的身份,其实真的论及起来这九州之中,传承最为久远的学府,就是这长生阁,始于千年之前的书千秋。 只是这长生阁立于摒州之地,具体方位是否还存在,于旁人而言尚不可知是,只是在千年之前,长生阁兴盛于一时,之后就没了消息。 也因为其教授这夷族人,所以长生阁连带着创立之人书千秋的名声都不算好,这天下四大学府,也就没有了长生阁的席位。 很显然,书囚文是书千秋的后人,至于这张穆,或许和现任钦天学宫的掌院一样,是文脉张家的后人。 他们的身份你白阳并不怎么关心,他想要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会让这身份如此重要的二人,做了一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事情。 隐约间白阳也觉得一阵烦闷,他觉得自己被敷衍了,甚至他觉得自己的重要性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重要了,这种感觉就像上次,离寻帮着封嫣出头的时候一样,一样的让他不适。 冥冥中似乎改变了很多事情,这一切好像是从离寻出现就改变了一样。 这无端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白阳的脑中,让他猛地起身,他摇了摇头,极力的排除这个想法。 毕竟上次一切都顺理成章,他们两个人结识,离寻替封嫣出头,后来离寻的反常行径也都能解释的通,封嫣为离寻说话,也仅仅是为了回报而已。 至于这次离寻几乎不可能做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应该和他无关。 白阳就这么想着这些事情,心里也是在极力的为离寻开脱,可是这怀疑的种子还是在他心中种下了,只是没有生根发芽而已。 只是事实确实是这么的不讲道理,让旁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去相信。 ...... 白羽在这白鹿洞书院外一处僻静的地方,这里有着几个人站在白羽的身后,其中一个人一个弹指,擦出星零的火星,将倒在不远处的一具尸体给焚化,他们这边的事情也已经将近结束。 不远处,从书院走出的书囚文和张穆二人来到了这里,俯瞰着这山下的景象,山间云雾缭绕,风云变幻,乌云压顶,却又有着一道光芒,突破了这厚重的云层,照向大地。 第七十五章 学会结束 学会如期举行,有人奋笔疾书,谱写出惊世诗篇,有人侃侃而谈,将古今论述,对古时事务做出不一样的解读,也有人就着一个课题几番争辩,争得面红耳赤一副不可开交的架势。 也有人拿出了新进研制的东西,器具农产药品之类的,在这白鹿洞书院山脚下的镇子里贩售,只不过这些人,在论道之中如同武道一般,只能算是陪衬而已。 一晃也到了这论道谢幕的日子,这几日离寻没有在学堂之中出现,他也无意去聆听那些所谓大家的演讲。 得到白阳的允准之后,他也就没有再出现在了这论道之中,他一直在自己的屋中修行,炼体的同时,他也进行了一些修炼。 其实他可以轻易的突破这境界,一路到达一品毫不费事,可是这最初的境界,对他来说是急不得的。 若是一个江湖人,在这源始境界对应的四品到二品,也是能够成为一个开宗立派的宗师,他们大多会止步于这最初的境界,少有的或许会突破到这一品,乃至断尘忘忧,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江湖上急于突破,主要的原因也是这最初的四个境界,无法太过增进修行者的寿元,之上的天人境界,他们又没有太好的突破方法,也因此江湖的武者,往往会加快修行的速度,以求尽快达到更高的境界。 江湖中的好事之人,也是给各个境界划定了年龄的底线,初入四品之人,若是年逾四十,那这人终其一生也是难以企及一品的,若是要突破这断尘境界,乃至忘忧境界,那么最少要在三十岁之前突破一品。 这是很久以前江湖上的谬论,却被很多人深以为然,如今也是很难适用了,毕竟如今这江湖之中有着很多的灵宝。 有人饮下一捧水,十年之内一路破入断尘境界,彼时那人已经年逾七十,还有人服食了一株药草,然后他从一个毫无修行的普通人,一路破入一品。 如今的这方江湖,总被人说变了,可是那些所谓的老人们不知道的是,在那个还未断绝传承的江湖之中,就是如同现在这般一样。 其实对离寻来说,这突破天人的法子根本不是问题,所以这源始境界,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个基础的境界,他的目标也不仅仅是一个所谓的天人境界这么简单在适当的时间选择突破,对他来说才是最佳的选择。 就像现在的白阳,他也是一样的,迟迟没有突破入这一品境界的原因,也是包含了这一部分的原因,毕竟到现在为止,白阳的修行也不过半年左右。 可以说放眼九州,在这等速度突破境界的人,不过五十个,这之中还包含了那些服食了天材地宝的人。 现在白阳相比离寻来说,他不仅仅要夯实境界,还要去休养心性,以此来应对之后要面对的一切,这也是如今境界圆满的白阳,迟迟没有突破的原因。 “呼!”泡在水桶中的离寻,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从水中起身,呼出了一口浊气 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的离寻,披上了一件衣物,将感知铺展开来,发现周围没有任何的异状,他放下了心,静静的等候着书囚文和张穆的到来。 如今这学术交流也已经快结束了,这段时间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就比如这白鹿洞书院之中一个待了很多年的教员,死在了山涧之中,死因不详,随后还有几个人失踪了。 最为诡异的是,白鹿洞书院竟然丝毫没有调查的意思,离寻将这些事情都看在眼中,一直默不作声。 一阵风吹过,离寻一个弹指将门打开,看着门前站定的两人,他指着面前的圆凳,“事情做完了?” “差不多吧!”书囚文点了点头,和张穆一起坐下之后,开始禀报道:“这次的事情还算是是圆满,咱们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那些人这次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掀起什么事端了,您老可以暂时放心了。” “这次辛苦你们了。”离寻点了点头,末了补充了一句,“这次白羽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听到这话,书囚文陷入了沉默之中,张穆见状开口解释道:“这次那个白羽,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动作,也确实有些本事。” “如此的话,那便还好。”离寻看着陷入沉默的白阳,以及开口解围的张穆,也是清楚了书囚文在想着什么,但是他没有去解释,只是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 书囚文看着这样的离寻,不顾一旁张穆的阻拦,当即开口道:“这个白羽在您的眼中有着什么用出,会值得您为他做出这些事情?” “我知道你是有些不甘,毕竟这次我们为保白羽的蓝河一脉,损失了不少的人,即便他们的损失要比我们多一些,可你还是有些爽吧,毕竟这白羽也不值得让咱们如此的帮助。”离寻看着书囚文,将先前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然后看着书囚文,一脸认真的确认道 书囚文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我其中的一些想法是这个,可真说起来咱们这次的损失也是不算太过,也是能够接受的,可是这白羽如果加入咱们之中就是另一回事了,我怕他会起反复之心,届时那些人的下场就是咱们的下场了。” 离寻听到了书囚文的话,莫名的想到了那个人,然后看着书囚文,一脸的坚定道:“对于白羽,其实你们可以完全的放心,如果你们放心不下,一些关键的东西可以不去告诉他,暂时可以将他搁置,之后我会再考证的。” “您对于这白羽的信任源于何处,可以解释一下吗?”书囚文看着这般笃定的离寻,没有坚持,一脸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离寻看着书囚文,出于一些顾虑,没有过多的解释,“这其中有些事情,我不便告知于你们,总之白羽可以信任,这源于一个已经退出咱们的人。” “行吧!”没有得到答案的书囚文,虽然还是有些疑虑,但是也没有再开口了 站在一旁的张穆看着龙老,开口请示道:“不知道您老之后还有什么安排?” “现下应该是没有了太多的事情了,你们暂时待命吧,如果有什么事情,传信即可。”离寻看着张穆,摆了摆手 “那我们先行回去了。”得了吩咐的书囚文和张穆不再停留,撤掉了这隔音阵法之后,起身准备离去 离寻也没有太多的动作,点了点头,“一路小心。” ...... 翌日,在这学术交流落幕之后,离寻驾着马车就此驶离了这雍州之地。 一路上白阳也没有找他说什么话,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或者他发现了,只是不说而已,离寻也没有多想这些事情,驾车在这山间行驶着。 那块令牌被离寻给藏了起来,令牌之中因为有着特殊阵势的缘故,可以接收到传信,这也可以让离寻知晓四方的动向。 这东西因为其特殊性,不会让陆子枫发现,这也是离寻放心的将这东西带在身上,最为主要原因。 离寻得到这块令牌之后,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在问天书院待下去了,可以说,离开问天书院才是离寻最好的选择,毕竟他离开之后,才能够真正的百无禁忌。 离寻现在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以后他也可以在暗中援护白阳,不至于像如今这般,靠着谎言去弥补谎言。 这一路上,离寻已经差不多想好了离去的措辞,只等到回了书院,和廖秋凡说清楚一切,他就可以真的离去了。 第七十六章 不被接纳的异端 离寻有着离去的想法,坐在车中的白阳,始终对离寻保持着一分戒备,由于没有太多的证据,他也没有多想什么。 至于这次长生阁摸不着头脑的所为,他也没有太多的头绪,他也只能回到书院之后告知院长。 白阳不相信长生阁仅仅告诉他这件事情,要知道连这学会。都是因为这次会晤而特意的推迟了,种种迹象表明,这次的变卦不止是如此的简单。 白阳费力思索着,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一切还有人在布局,甚至这临时的起意也是在局面之中。 至于这布局之人是谁,白阳不知道,他隐约间想到了龙老,一切都已经连通了,随之而来的疑惑又涌入了他的脑中。 如果龙老还活着,为何他不去给院长传信?而是放任他们去这学会上,做这这等几乎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为何龙老不亲自来和他们解释这些?为何龙老先前会将一切的事情做的如此决绝? 这些事情白阳想不明白,所行他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个方向,那就是这两人撒了谎,可是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书囚文和张穆这两人的身份,就代表着他们不可能反叛,若是他们真的反叛了,也就不会来说这无意义的话语。 这是白阳想不明白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杂乱的他,所性也就不去想了,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情从脑中驱离。 坐在一旁的白洛雨看着有些纠结的白阳,没有多说什么,看着纠结的白阳,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修行之中,没有任何的言语。 ...... 这一路的行进之中,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半个月的时间,离寻他们终于赶回了这问天书院。 由于此行算是书院指派的任务,离寻得到了一些赏银,一张五两的银票,和二三两的散碎银子,这也算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和白阳白洛雨分离之后,离寻将马车送回了武院之中,一番手续的交接,离寻稍微在这马场休息了一会儿,等待最后的核实单子。 “好了,东西已经确认无误了,你再看看吧。”凑巧今日执勤的又是他之前见到的那个赵老哥,那人将单子递给了离寻 “好!”离寻应了一声,接过了单子,仔细的核实了一番,然后将单子递了回去,“确认无误了,辛苦赵老哥了。” “这倒也不辛苦,分内之事罢了。”这赵老哥接过单子,看着离寻笑了笑,然后注意到了离寻脚边袋子中的瓶瓶罐罐,有些疑惑道:“这些是医家封嫣姑娘做的药品?” “没错。”离寻看着这赵老哥,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疑惑道:“这些药品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什么问题了,总之你多注意一点,别吃出了问题。”这赵老哥见到离寻的询问也没有想太多,看着离寻开口叮嘱道 离寻听到这话,将情绪收敛,面不改色道:“赵老哥这话说的,莫不是这封嫣姑娘的药品,有什么问题?” 这赵老哥见到离寻的询问,倒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压低了声音道:“日前这封嫣姑娘诊治了一个病人,原本说是小病可是用了这封嫣姑娘的药之后,一命呜呼了,现在病患的亲眷闹上门来了。” “医家对此事是如何处置的?”离寻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也没有急于行动,而是继续追问了下去 这赵老哥显然没有太过在意太多,继续回答道:“医家这次的态度倒也算是好的了,对于他们自己的人还是比较袒护的,极力的否认是用药的问题,摆明了要袒护封嫣。” “如此的话,那倒也没事了。”离寻听到这话之后,当即起身,看着这赵老哥,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而去,“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述职了,就此别过了。” “慢走。”看着突然之间急着离开的离寻,这赵老哥也没有想太多,放任着离寻就此离去了 离寻拿着这些瓶瓶罐罐向着封嫣的居所走去,一路上他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将这瓶瓶罐罐丢给了一个相熟的杂家弟子之后,离寻运足真气,奔向了封嫣的居所。 ...... 封嫣居所的周围,被那病患的亲属给围上,住所的周围被红漆涂上了杀人偿命等字眼,周遭只是声援甚至激化矛盾的医家弟子冷眼旁观。 只有廖秋凡带着三三两两的杂家弟子,在住所的门前阻止着。病患家属想要破门而入的想法。 这些事情被离寻看在了眼里,这次的事端原本不会闹得这么大的,只是这医家部分有心人从中激化矛盾,导致了如今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还我儿子命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对着封嫣的院子嘶吼着 周遭的几个壮年男子随时要破门而入,即便是廖秋凡带来的这几个杂家弟子也是不能阻止,周遭的医家在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医家弟子带领下,从旁劝导的同时,却如同拱火一般。 “或许是你儿子寿命短浅,当不得封师姐的救治而已,毕竟封师姐也算是我医家的名医,不会出错的。” “你说什么,她算是什么名医,就是一个庸医,你们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外面争辩的同时,离寻看着缩在屋中角落的封嫣,将她屋中杂乱的东西整理好,随手将隔音阵势在这屋中铺展开来,隔绝了外间的叫骂声。 看着这般无助的她,离寻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道:“那个人本身就是将死之人,即便你用所谓正统的法子,也是救治不回来的,怪不得你,即便是你师父来也是救治不回来的。” “可我终究是没有证明我的医道。”有些哀伤的封嫣,抬头看着离寻轻声道,话语中带着几分哭腔 “如果任何事情,都要靠着别人的认可来做的话,你的师傅也不会走入医道之中,也不会去开辟这另类的医道。”离寻看着封嫣,轻声宽慰道,莫名的他想到以前的风飘飘 “嗯。”封嫣点了点头,看着离寻,没有了先前那副轻松的模样,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离寻看着她,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怒火,柔声道:“看样子现在的医家,已经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了,杂家虽然已经没落了,但对于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好。”封嫣听到离寻的建议,点了点头,只是简单的回应,没有更多的动作 “那我就去解决一下外面的事情。” 离寻看着这样的封嫣,极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可是依旧是难以平复,没有等封嫣回答,他径直出了门 封嫣依旧缩在角落之中,周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言语能够伤害着她了,看着那个转身而去,安慰人的话语略显笨拙的男子,封嫣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暖意。 走向这院门的离寻,看着这杂乱的院子,即便他知道这老药罐子和阕玉不在医家,即便他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们授意的,可是离寻依旧压制不住对他们的怒意。 他很久没有这般了,这等下作的家伙,他的怒火被全数激发,任凭谁都无法阻止离寻。 这并非什么其他的感情,因为封嫣算起来是他的晚辈,是他曾经有所亏欠之人的遗孤,为此甚至要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去发泄一番。 猛地将门打开,真气溢满的离寻看着面前的这一众人,杀气腾腾的模样,让这病患的亲眷都有些害怕了。 一个闪身离寻来到了这医家为首之人的面前,抓着他的头,猛地摁在了地上,地面的石砖随即破裂,没有反应过来的家伙,当即昏死了过去。 不管那昏死过去的人,离寻抬起头,看着闹事的病患家属,沉声吼道:“给我滚!!!” 第七十七章 风起云涌 杀气腾腾的离寻这番行径,将这病患的母亲给震慑住了,让她连带着她身后的几个壮汉都不敢再言语。 离寻看着他们,将杀气收敛也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冷冷道:“事已至此,即便再怎么样你儿子也是回不来了,给出个平息事端的条件吧!” “我要她偿命,你肯吗?”这老妇人见到离寻软下来的话语,当即嘶吼道,一副不讲理的样子,连带着她身后的几个壮汉,都有了要动手的意思 医家剩下的几个人似乎还是要添乱一般,想要开口,但是被离寻扫了一眼,那眼神中所包含的杀意,让人入坠冰窟一般,即便是如今是三伏天,也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离寻还是那副冷静的模样,看着这撒泼的老妇人,摇了摇头,给出了他的答案:“今日的事端,让医者偿命,向来是没有这个道理的,五十两银子,换你儿子一条命,如何?” “区区五十两就想要平息此事,想得美。”站在这老妇人身后的壮汉,断言拒绝了离寻的提议,狮子大开口道:“我弟弟这事没有二百两,完不了。” 离寻看着这个狮子大开口的壮汉,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扯皮,“二百两银子,我会给你们送过去,还请你们信守承诺。” “我儿子回不来了,区区二百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吗,必须让那女子跪在我儿子坟前,跪拜百日,否则此事没完。”这老妇人见到离寻同意了条件,当即得寸进尺道 离寻看着这老妇人摇了摇头,杀气溢出一脸笑意道:“除了这二百两银子,别的任何条件我都不会去答应,如果你们得寸进尺的话,我不介意手上染上一些血。”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这老妇人身边的一个壮汉,感觉到了离寻的杀意,站了出来,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我倒是不敢。”离寻依旧是先前那副模样,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觉得可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毕竟我只是一个有着些许修为的杂家弟子。” “我们也不多为难你了,二百两银子,三日内送过来,这件事情就此了结。”见到这局面僵持不下,这老妇人身边的另外一个壮汉站了出来,看着离寻这副模样,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随后这老妇人和几个壮汉就离开了,他们走的匆忙,似乎是因为离寻的威胁一样。 这些离寻并不关心,他扭头看向了,拖着那为首之人,想要就此离去的一众医家弟子,依旧是先前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松了松筋骨,先前一直压抑着的真气,如今溢出体外,似乎要大开杀戒一般。 “诸位今日拱火拱出如此的事端,现在想要脱身而去?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你想怎么样,这里是问天书院,你还想行凶不成?”这医家弟子的其中一人,看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离寻,没有丝毫的退缩,看着离寻开口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离寻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莫名的大笑了起来,这笑容愈发的可怖,让这些医家弟子面色铁青 “够了。”站在一旁的廖秋凡看着这般的离寻,开口呵斥道 “是!廖师姐。”离寻看着廖秋凡,再度将心境平复,没有过多的言语 廖秋凡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离寻,她柔声道:“这件事情,该有个了结了,你舟车劳顿,先歇息一下,事情交给我吧。” 说完之后没有等离寻回答,廖秋凡转头看向这些医家的弟子,一脸平静道:“先前拱火的事情,我可以不在意,不过将外人放进书院的事情,还是要给个交代的,至于如何交代,等到药先生回来之后,我会告诉他的,你们如果再生事端的话,这件事情就真的没完了。” 这件事情也是引起了各方的关注,可真说起来,这也算是个稀罕事,毕竟未经允准之人进入问天书院,向来是一件大忌,如今这般吵闹,更是一桩子荒唐事。 现下各家弟子都是瞅准着这里,如果离寻真的要动手,那离寻反而是站不住道理了。 离寻也清楚这些事情,只是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算不得什么,因为他有愧于封嫣,更准确的是,他有愧于封嫣的父母,为此他想要去弥补,同时他也可以借此顺理成章的离开问天书院。 一番权衡之后离寻放弃了这个想法,先前他的计划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现在的他暂时不会隐匿于暗中了,因为他有了新的目的。 在这群医家灰溜溜的退开之后,廖秋凡看向离寻,以及这周围的几个杂家弟子,轻声吩咐道:“现在我进去宽慰一下封师妹,你们几个先行离去吧。” “是,师姐。”在这里的几个杂家弟子听到了吩咐,回应了一声 廖秋凡进了封嫣的院门,留下了离寻以及这几个杂家弟子,其中一个要走的杂家弟子看着离寻,开口道:“离哥,你要不要走?” “我先不走的。”离寻摇了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面前这个杂家弟子,开口叮嘱道:“吴峥,你们几个把老王小宋他们几个叫到我那里,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一下。” 这个叫吴峥的杂家弟子,以及他身后的几个杂家弟子,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好。” 周遭观察着这里的各家弟子,大多也都散去了,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这杂家看样子,又要出来一个主心骨了。”走在回去路上的木宵,对眼下这荒诞的局面摇了摇头 站在门外的离寻一直等候在这里,原本想要离开的他,现在暂时不可能再去离开了。 “廖师姐,封师姐已经不适合呆在这医家了,杂家应该有她的一席之地。”等到封嫣出来之后,离寻直截了当道 “这件事情,没有问题。”廖秋凡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离寻开口叮嘱道:“那二百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交给我来处理吧。” “不了。”离寻看着廖秋凡,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这件事情,本就是我提出来的,理应也是要交由我来处理,封师姐尽管放心,我能妥善处理好的。”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是能帮你处理的,没必要将这些事情担在你的身上。”廖秋凡看着离寻,没有说出太多的话,只是轻声叮嘱了一下 离寻听到这话,则是莫名的想到了别的事情,呼出了一口气,给出了一个答案,“我会的,会的。” “那我便先行离去了。”廖秋凡看着离寻,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廖师姐,我会将杂家变为先前的那个杂家,会让四分五裂的杂家,再度聚合起来。”离寻看着转身而去的,正了正色,话音毫无遗漏的,入了这周遭所有人的耳中 廖秋凡扭头看了一眼离寻,恍惚间看到了那个让她在杂家停留了近十年的人,她点了点头,没有过的言语,她的眼神也确实充满着相信,“好!” 在廖秋凡离去之后,离寻环视周遭,似乎是在看着这周遭还停留着的人,宣战一般的行了一礼,然后他也离去了。 这周遭还停留着的人,也清楚现在的杂家是个什么情况,有人对离寻的话语,表示了不屑,有人则是面色凝重,对离寻的话语表示了相信,还有人则是想着什么,心中似乎有了筹谋一般,还有一些人看着这风起云涌的天空,如同木宵一般,期待着离寻的表现。 风起云涌之间,天地似乎再度改变,如同离寻先前改变的局面一般。 第七十八章 基石 离寻的这一番话,很快就传开了,各家的反应尽皆不同,但是他们都是做出了相应的反应。 各家之下的杂家也是有着不同的反应,武院之中的人向来对离寻没有什么好感,以王森然为首的一众人听到这话,放肆的嘲笑离寻的想法,可是也没有太多的动作。 其余的杂家倒是没有太多的动作,对离寻的话语不以为意。 这杂家分裂源于十年之前,其中的缘由离寻不清楚,可是离寻知道这杂家的分裂,和他的一个旧人有关,那个人也是让如今这方江湖变成如此混乱的原因。 问天书院现在有着八九万的杂家弟子,其中以依附农家的杂家弟子最多,约莫有着五六万的杂家弟子是这农家其下的,剩下有着几千人是这武院其下的,还有一些依附于其他各家。 而离寻他们这些独立于各家之间的杂家弟子,其实也不过三百多人而已,他们这些人靠着一些散活,还有一些其他杂物为营生,说起一个月二两银子也是够了。 可真的相比其他各院的杂家,无论是晋升空间,还是别的什么,都是差了一些的。 所以离寻要整合这杂家的话,在很多人眼中如同一个笑话一般,因为他根本开不出什么有吸引力的条件。 只是离寻这些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实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些闲来无事的人,也是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离寻,想要看看这个语出惊人的杂家弟子,要靠什么来筹措这三百两银子。 只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离寻似乎并没有为银子而发愁,他在自己的院中召集了一众杂家的弟子,似乎是要谈论事情。 坐在院中,离寻展开了一个隔音的阵势,隔绝了周遭的声音,他周边坐着的,都是一些他相熟的杂家弟子。 离寻看着他们,先是泡了一壶茶,为他们逐一斟上茶水,“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些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来的路上我已经大致听到了,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整合现在如一盘散沙一样的杂家?”吴峥身边的宋亦然,在离寻话音刚落的时候,接过了话茬,直切重点 宋亦然在杂家之中算是比较吃得开的人,依附于各家的杂家之中,他都有着朋友,甚至以重利相邀的也是有着不少,离寻因为看中了他的交际能力,也是与之交往了一番,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离寻看着他,也是没有避讳,很平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杂家不应该是这样的,很久以前的杂家,虽然也是靠着为各家去谋事来获取生计,但是当时的杂家不是什么低人一等的弟子。 我们也可以出现过一州那等人才的学家,也是在书院之中数得上号的学家,是当时书院的基石,当时的杂家,是落榜学子晋升的阶梯,而不是如今这般沦落为仆从一般,任凭各方差遣的学家。” 听到离寻的话,极度冷静的王猛,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没有被离寻的话语所打动,思索一番之后,对离寻发出了质问 “可是这杂家已经落败了,从十多年前那次开始,就已经注定杂家不复从前了,即便是从前,也不过是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那所谓的一部将军只不过是传说而已,而且传说中那人还是院长的弟子,现在的杂家全靠廖师姐勉强维系,我们甚至没有一个真正的先生,你说我们拿什么去整合?” 在他们这一群人中,王猛是唯一一个在杂家待着的时间,超过一年以上的,他看的也比旁人更加深远一些,他的能力毫不避讳的说,足以进入这各家之中,成为其中翘楚,可惜他的性子被旁人所不容。 离寻和他的结识,得益于几个月前一次谈论战役时,谈及那万花谷一战中,两人大力维护书千秋,与众人一番争辩,此后算是结识了。 离寻想着他们结识的起始,王猛则是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好意,可你若是真的有着这想法,就不要传出去,暗中筹谋才是上策,今日你这般所为,无异于将一切摆在明面上,先前将杂家分食的那些人,如今会放任你去从他们口中夺取利益?” “我有分寸的。”离寻看着这般的王猛,看着神色各异的一众人,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王猛则是看着离寻,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你有分寸?你拿什么去做,如同那话本小说中,与各个杂家的掌管者打一架,让他们乖乖臣服,还是用你那所谓的人格魅力?” 王猛这般生气自然是有着他的道理,毕竟他的目的说起来是和离寻一样的,他也是筹谋着整合杂家,以此给那些刁难他的各家弟子,一记狠狠的耳光。 只是他一直在暗中进行,以一种别的方式去进行,十年之内他就能做出一番成效,可是离寻横了出来,以一种让旁人看笑话的方式,公之于众,这无异于告诉别人,他要从他们口中夺肉,这显得离寻很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也和离寻以往的性子大相径庭。 离寻也知道王猛的目的是什么,王猛也或多或少的在他面前流露过这些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明说,他看着一脸怒意的王猛,笑了笑,为王猛再次斟满了一杯茶,说出了他这般鲁莽的道理 “依附于各家之下的杂家,日子或多或少都不怎么好过,在旁人面前要比咱们强一些,可实际上如何他们自己清楚,与其暗中筹谋,不若直接宣战,如果此番所为不成,那以后,这些杂家弟子也是有了反叛之心,起码不会被压迫的太狠。” “那你的方法是什么?依附于农家、商家、墨家的杂家弟子,可是最易进入学家的,他们你如何说动?儒释道三家的门槛很高,但是他们也是善待杂家弟子的,剩下的虽然不把杂家当人,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加入的呢?要知道咱们手上可是没有任何吸引他们的筹码的。”王猛看着离寻再度开口,近乎于质问的话语,让周围的几个人也是静下了被激起的一腔热血 离寻看着他,恢复了先前那副平静的模样,“衣食住行外加一个闲散之为,现下杂家所作的杂物大多是这些,在层层盘剥之下,也是得不了太多的利益,整合之难,所遇的困阻我也是清楚的,可是我觉得我手上的东西有着足够的吸引力,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加入我们。” 说完之后,离寻看着不解的众人,他没有多言,运起真气在这石桌上勾勒了一副图形,在这最后一笔的时候,离寻停驻,看着王猛,一脸笑意的模样,“这东西,可否能够作为我们吸引他们的筹码?” 王猛看着这个类似于行路阵法的图形,点了点头,“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出这等的东西,那确实算是有了筹码。”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疑虑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我跟着离哥干了。”见到这王猛松了口,吴峥也是开了口,缓和了一下周遭的气氛,他率先表了态 “算我一个。”在这些人举棋不定的时候,被吴峥使了眼色的宋亦然也是站了出来,将这茶水一饮而尽 “加上我。”王猛随后也是表了态,随后饮了一口茶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来吧。”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张赴也是站了出来, 李维将茶水放下,往后退却了一步,“我之后要回乡下,就不掺和这档子事了,希望你们能做好吧。” “随意。”离寻看着他,指着这院门,没有阻拦任其离去 这院中十二个人,剩下了九个人,离寻看着他们行了一礼,然后进了屋拿出了一坛他从盘云城购得的一坛烈酒,“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第七十九章 分裂始末 天色逐渐昏暗了下去,离寻随手将那阵法的最后一笔添上,为彼此添上了酒,开始了酒宴,桌子上除了酒之外,也不过一些花生之类的零碎,配合着这坛并不算多贵的烈酒,倒是显得有些寒酸了,只是他们不在乎这些而已。 不胜酒力的王猛率先趴在了桌子上,嘴中喃喃自语,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明白的话语,宋亦然则是倚靠着院中的小树,睡了下去,张赴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样子,这几轮走下去,这一坛酒也已经见了底,这院中清醒的,也仅仅剩下了离寻以及吴峥了。 半醉半迷糊的吴峥,看着离寻,借着醉意开口道:“说实在的,今日你给出的筹码,虽然很具诱惑,但是限制很大,靠着这所谓的阵法,或许能够在一时振兴杂家,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有着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有倒是有,只是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离寻看着吴峥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致了一声谢,“今日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解围。” “离哥你这是哪里的话。”带着些许醉意的吴峥看着离寻,摆了摆手,“其实即便我不站出来,大家也是信你的,我只不过站出来的早了一点而已。” “嗯!”离寻看着他点了点头,稍稍搀扶了一下,有些站不稳的吴峥 吴峥看着离寻,身形稍微晃了晃,一阵冷风吹过,让他的头能愈发的迷糊了,开口为先前那几个人离去的人,辩护道:“李维他们其实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就比如李维,今年祖祭他就要回乡下去迎娶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了,如果再在这里耽搁,哪怕一年,那个姑娘就要被别人迎娶了,这也是不得已的......” “我知道。”离寻看着有些迷糊的吴峥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依旧搀扶着他 只是吴峥的醉意愈发的沉重,开始说起了胡话,“其实我们都挺羡慕离哥你的,可是有时候又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武院弟子不去做,掺和着这些事情,可今天你说出了这句话,我才知道我先前到底是多么的狭隘,所以我站了出来......” 迷迷糊糊说着胡话的吴峥最后还是醉倒了,这院中只剩下了离寻一个还清醒的人,离寻坐在这里,扫视向周遭,有些闲来无事的人观察着这里,只是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离寻撤去这隔音的阵势,没有言语,对着周遭行了一礼,然后将这些人一个个送了回去。 他们的居所和离寻的也是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离寻的居所只有一间屋子,有着独门的院子,而他们的居所,类似于四合院子。 ...... 翌日清晨时分,离寻起了床,今日的他,因为日前出了任务,所以还在休假的过程中,昨日醉倒的那几个人,今日大多也是休息的日子。 离寻坐在院中烹制着茶水,等候着廖秋凡的到来,他相信廖秋凡会来,廖秋凡也确实是来了。 “离师弟。”廖秋凡站在离寻的门外,敲了敲门,没等离寻回答就推开了离寻的门 坐在院中的离寻看着廖秋凡,指着他身前的一个石凳,“坐吧!” 廖秋凡坐在了离寻的面前,看着这般的离寻,她也没有急着开口,接过离寻的茶水,饮了一口。 “廖师姐,十多年前杂家分裂的始末,方便告知于吗?”离寻看着廖秋凡,询问道 这些事情离寻不太清楚,那时候的龙老,因为一些事情,也是没有去了解其中的始末。 他也仅仅是知道,从那时候开始原本就离心离德的杂家,彻底的分裂了,同时杂家也没有了导师,以及当时风光一时的杂家大师兄——卢念瑶。 当时的杂家大师兄,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将原本松散的杂家聚合一处,那时是杂家最为兴盛的时候,然后这杂家的大师兄,就死在了一次任务之中,至于如何殒命的,离寻并不清楚。 “这一切想来你也是听到过的,十三年前江湖纷乱起。”廖秋凡看着离寻开了口,说了那时的旧事 离寻点了点头,将这话接了过来,“十七年前的书院,走出了一个武院的弟子,四年之间江湖门派落败的落败复苏的复苏,然后在博峰镇周边,那人将一个册子传了出去,上面所记载的,是这九州之中潜藏的天材地宝,于是乎江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是啊!柳师兄所带来的,是整个江湖的激荡,原本可控的江湖,过四品的江湖人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廖秋凡点了点头,就着离寻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似乎想到了那时的景象,“这些有了修为的江湖人,有些人本就是心术不正之辈,有些人则是一腔热血做些个糊涂事情,一时间惨案频发......” “当时的武林大会在博峰镇举办,也是柳师兄所为,因此两国施压书院,书院也开始接管江湖上的事务,用以磨砺弟子的任务处也是在那时候设立,可是设立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事端,我的父母也是在当时……” 廖秋凡说到了这里,眼中泛起了泪花,她的父母也是因此,死在了一个寻仇的江湖人手中,满门三十余户,只剩下了她一人 离寻看着她这幅样子,想起了书院关于廖秋凡的传闻,轻声问道:“所以后来这卢师兄,就把你接到了这里,对吗?” “卢师兄是个好人,当时我父亲已经离开了书院将近十年,他原本没有必要来援护我,可是他念及我可怜,还是帮了我。”想到了过往的事情,廖秋凡的情绪还是有些起伏的,但想到了这卢师兄,她眼中也是多了一丝柔情 离寻看着她这副模样,打断了她的思绪,“所以,卢师兄当时是为了帮你报仇才亡故的,对吗?” “唉!”被拉回现实的廖秋凡,叹了一口气,没有沉浸在过往之中,她将心上的结痂彻底撕裂,“他是为了帮我父亲报仇被人设计陷害了,他是我父亲的弟子,而害的我家破人亡的人,也是我父亲的弟子,卢师兄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后来他找到了这人的所在。” “我明白了。”看着哽咽的说不出的话廖秋凡,点了点头,将这一切说了下去,“原本卢师兄将杂家经营的已经有了曾经的声势,只是因为一些隐患” “没错。”擦掉眼泪的廖秋凡,点了点头,她的眼神有些哀伤,旧日的场景似乎浮现在她的眼前一般,“ 离寻看着廖秋凡点了点头,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柳师兄算是我的一个旧人,这些事情因他而起,卢师兄的死也好,杂家分裂也好。他现在已经离开了江湖之中,无法弥补与你,但是我还在,师姐且看着,杂家是时候再度聚合了。” “这些事情,其实我已经看淡了,你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了,封嫣也需要你来照顾,不要辜负了她。”廖秋凡看着离寻,摇了摇头,似乎不愿离寻去涉险一般 看着误会了他和封嫣关系的廖秋凡,离寻也没有解释什么,一脸坚定道:“我曾经欠了柳若离的人情,他如今已经离开江湖了,无法偿还欠杂家的,那就交由我来吧,这是我的倔强,还望师姐不要推脱。” “嗯!”廖秋凡看着一脸坚定的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再去劝阻什么 随后廖秋凡离去,离寻坐在原地,将这隔音的阵势撤掉,他起身离开了这院子。 第八十章 老药罐子 离寻离开了自己的院子,没有着急前往博峰镇采买,他来到了五十里外的悬空崖,悬空崖上有个避雨的亭子,脚下就是天江,离寻坐在这里,感受着这山间的风雨。 这里的不远处是个渡口,是老药罐子和阕玉,从荆州之地回归的必经之路,算起来这老药罐子已经坐上了船,靠岸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离寻来到这里,也没有太多的目的,出了来见一下这老药罐子,他也是想要借此一观这山间的雨景,借此散去心中郁结之气。 悬空崖上古之时也是一处战场,这一战,奠定了大夏的一统荆州之势,这一战也是列入了这十大战役之一的一战——铁索悬空。 传闻之中这里有着近千条铁索,可现如今已经过去了数千年,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很久之前的龙老也是来过这里的,那时龙老身边还有着挚友,有着倾慕之人。现如今的离寻,只是孤零零的一人,只剩下了他一人。 没有在这里等候太久的时间,一叶扁舟从这山崖下的浅滩处停了下来,阕玉和一个背着葫芦身着白衣,衣衫上沾着些许药渍,须发皆白的老者从船上下来,浅滩不远处的小路上,一辆马车等待着他们。 离寻见到他们下了船,也就没有了心思,去欣赏这山间的景象,运起了月影步,从这山崖上闪身而下。 打着哈欠的老药罐子,被阕玉搀扶着来到了马车前,他倒不是因为舟车劳顿,以及这些时日的尽心竭力。虽然他已经活过了两个甲子,但是他那接近天人的真气修为,也是让他不至于受不住这车马劳顿,他这样纯粹是因为喝醉了而已。 “且慢。”就在老药罐子要上车稍稍休息一下的时候,离寻来到了他的近前,拦住了老药罐子和阕玉 这驱车前来的杂家弟子站在一旁,看着离寻沉默不语,反而是随行前来的医家弟子看着离寻面露不善,“昨日在医家大闹一场,伤了黄师兄,你今日来这里挡药先生的道,是不是找不自在?” “伤了黄逑?”阕玉站在一旁听到这医家弟子的话,看着他疑惑道 还没等到那个医家弟子的话,离寻开了口,“日前医家弟子做了一个局,将封嫣陷入了局中,所以我把做局设计的那个人给收拾了。” “明明是封嫣学艺不精,致使病患重病而亡,如今反而反咬一口,怎么着你要仗着白阳师兄的势只手遮天不成?”这医家弟子看着率先开口的离寻,当场反驳道 “嗯?!我记得封师姐在医家的地位也不算低吧,怎么着,现在随随便便的一个医家弟子,都能直呼封师姐的名讳了?”离寻没有看向这个放肆的医家弟子,看着阕玉和他身后的老药罐子 “放肆!封师妹的品阶在咱们医家也是不低的,你这规矩谁教的?回去之后五十遍《药籍》,交由陆师弟检验。”阕玉听着离寻的话,面不改色的看着这医家弟子,开口训斥道 “是,师兄。”这医家弟子听到了阕玉的训斥,点了点头,也不敢违逆阕玉的意思,他看着离寻的眼神,愈发的怨愤 离寻则是没有在意他的话,看着一直盯着他看的老药罐子,他笑了笑,“既然你回来了,不知道您老可否与我上山一叙,有些事情该说与您听听了,不然现在的医家恐怕您还是看不清的。” “家师一路上舟车劳顿,这些事情,回去之后我们会去了解的,至于交代,也是应该给封师妹,还请离师弟见谅。”阕玉看着离寻,他没有对离寻的无礼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婉言拒绝了离寻的提议 半醉的老药罐子一直看着离寻,打了个呵欠,他对面前这个和他旧人有着几分相似的少年起了兴致,“小子,你要说什么?” “我说的事情关于封嫣师姐,且问药先生一句,封师姐算不算是华珞先生的师妹呢?”离寻看着这老药罐子,一脸笑意的询问道 “是。”原本是有些醉意的药先生,听到了这话,当即醉意全无,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扭头看着阕玉,“我有些事情要和这个小朋友谈一下,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是。”不清楚这华珞是谁的阕玉,看着老药罐子和离寻,有些疑惑的样子,但是也是应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话语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那先前被训斥了的医家弟子凑了过来,“这华珞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或许和先生有关吧。”阕玉看着这个犯了错的医家弟子,倒也没有再去训斥什么,摇了摇头,似乎不放心一样,对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开口叮嘱了一句,“黄师弟此次犯了大错,肯定是要被先生责罚的,你们以后也就别去刁难封师妹了,先生以后也不会再放任你们这样了,要是你们再做的话,逐出医家都是有可能的。” “嗯!”憋着一肚子气的医家弟子,听着阕玉的叮嘱,这怒气也就消掉的大半,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 在这山上亭子里坐定的离寻,看着面前的老药罐子,将那块令牌拿了出来,放到了这老药罐子的面前。 老药罐子接过这令牌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离寻的身份,先是有些惊讶,继而变为了惊喜,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当即就要行礼,“见过龙老。” “算了吧,这虚礼就免了吧。”离寻摆了摆手,拦住了老药罐子的这一礼,然后摇了摇头,“坐下吧,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杂家的弟子离寻而已,至于龙老,他已经是不在了。说起来我还该向您行礼才是。” “您老不是已经陨落了吗?”这老药罐子看着离寻有些激动的模样,激动之余有些激动的样子 离寻看着老药罐子,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或许是有幸见到了轮回,让我再活一世。” “嗯。”老药罐子看着现在这副模样的离寻,点了点头,看着离寻的手中的令牌,又想到了他的身份,当即开口询问道:“您老今日来到这里,是为了变局吗?” “对。”见到了老药罐子说到了正题上,离寻点了点头,“如今这个局面,是我意料之外的,可我既然是活了过来,那现如今的局面就不应该让那孩子去承担。” “其实我挺愧对封师妹的,由着您的筹谋,放任医家顽固之辈欺辱于她,致使了如今的局面,我有愧于师傅啊!”老药罐子想着这些事情,看着离寻开口感慨道 “唉!”离寻看着有些愧疚的老药罐子,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这些都是我的筹谋,本就不是你的错,这也是她应该面对的。” 说着这些话,离寻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些事情源于他的筹谋,也是他现在对封嫣最大的愧疚,先前他将一切事情做的决绝,因为当时的他,已经看不到以后的事情了,可是如今的他再度面对了这些事情,愧疚之心愈发深重,无法消弭。 “您老这之后的计划是什么?”老药罐子将手中的令牌。再度递还给了离寻,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 “封嫣已经被我带到了杂家之中,你批个条子就行了,至于其他事情你就不用去管了,顺便帮我把这案子给平息一下,毕竟我也算是犯了事的。”离寻接过这令牌,揣在了怀中,开口将这些事情叮嘱了一番 “好。”老药罐子点了点头,将离寻吩咐的话尽皆记下了,拿出他背后的葫芦饮了一口,“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耽搁了,容许晚辈就此离去。” “慢走。”离寻看着这老药罐子,点了点头,任凭着他离开,离寻自己就这么坐在这里,没有更多的动作 第八十一章 筹措钱款 在老药罐子离开之后不久,离寻也就此离去了,略显阴沉的天色,让离寻险些忘记了这是将近正午的时刻。 见过老药罐子之后,离寻也可以去筹措那二百两银子了。这二百两银子,其实解决的法子也是挺多的,廖秋凡和封嫣都是能够解决的。 封嫣手上虽然是没有的,但是如果她放下执着,去救治几个富户也是可以拿到出来的,可是让封嫣去做这些事情,无异于毁掉她的底线,让廖秋凡去弹奏几曲也是能赚到的,可是这样对于廖秋凡来说,也是一件不太好的事。 离寻不愿她们去做这些事情,所以他想了一个比较冒险的法子,去解决这些事情,这也是他要去这博峰镇的主要目的之一。 ...... 来到博峰镇上之后,离寻看着熙熙攘攘的往来之人,他驻足了一会儿。 就这么稍微等了一会儿,离寻走向了一个当铺之中,这也是现在中州之地,乃至天下最大的当铺——归宝堂。 这里除了是天下最大的当铺,还是天下最大的情报贩售的机构之一,与元禄镖局一样,他们的前身都是这大夏的禄元堂,在大夏灭亡之后,分化成了两派,归宝堂由姜氏统管,而元禄镖局则是由后来居上的田氏掌握。 彼此之间算是竞争对手,其下的机构或多或少的,和两国之间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至于谁统归于谁,都是说不好的,甚至他们彼此之间都是有着合作的。 离寻来到这归宝堂,就是为了从这归宝堂借取二百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离寻也确实笃定,归宝堂会借款于他。 “小兄弟这是来当什么的?”离寻进门之后,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侍从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倒也没有因为离寻这一身问天书院杂家的打扮,而有任何的不快之色 离寻看着面前这个侍从,表明了来意,“我此番前来,是要在归宝堂抵押一样东西,借此换取二百两银子。” “如此的话,小兄弟且先坐着,我去找个出纳来。”这个少年模样的侍从,倒也是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将离寻引领到了一处供以商谈事务的地方,然后为离寻倒了一杯茶水,转身而去 在这里静静等候着的离寻,他没有去在意旁人因为他这副打扮,而生出的异样的眼神,等候的同时,他拿出了几张图纸,这些东西是现在的他所拥有的筹码之一。 “小兄弟,久等了。”先前的那个侍从,带来了一个中年先生模样的人,他看着离寻,为离寻添上了一杯茶水,然后指着这中年先生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这里一级的品鉴师,纳兰先生。” “在下问天书院离寻,见过纳兰先生。”离寻看着这纳兰先生,真气稍稍外放,没有起身,抱拳行了一礼 这纳兰先生扫了一眼离寻,点了点头,“三品的江湖高手,问天书院的弟子,算是有资格来提出这个价钱了,把你的筹码掏出来,如果得当的话,我们也是可以尽快放钱的。” “这些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入先生您的眼?”离寻将手上的这些类似于符箓,却又是大不相同的符纸,摆在了桌面上,放在了这纳兰先生的面前 纳兰先生看着面前的这一摞符纸,翻看了一眼,对上面奇奇怪怪的图形有些看不明白,不解的询问道:“请恕在下眼拙,小兄弟你这些东西是?” 离寻听到这话,没有着急回话,拿起了其中的一张符纸,手指轻动,一股真气注入,随后一个阵法在他们的脚下成型,这纳兰先生先是神色一变,随即真气涌现,显露了他一品修为的状态,一个闪身他站在了离寻的身后,在离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卡住了离寻的脖子。 可是阵法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倒是就此隐去了,清风徐来,消去了这炎炎夏日闷热,让这屋中多了一丝的清凉。 “这东西是个阵法,吸收地寒之气,调和炎炎夏日的闷热,也可以在冬日里将潜藏在地下的气息调配,可值当这二百两银子?”离寻没有任何的慌乱,即便被这纳兰先生卡着脖子,命悬一线,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将这些话娓娓道来 “唐突冒犯,还望见谅。”纳兰先生听到了离寻的话,感受着屋中骤然出现的清风,松开了手,站在离寻的身前郑重的行了一礼,起身之后,他摇了摇头,婉言拒绝了离寻先前的报价,“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可是效用暂时还不明朗,小店也是消受不起的,我们能给出的极限也就五十两银子,若是你愿意借着小店将这些东西出手,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这阵法各有不同的效用,也是有着相应的标注的,先前这个就当是个验货的了,剩下的一共五张,全数出手,刨去税款我需要二百两银子,不知您意下如何?”离寻点了点头,将这纂写在纸上,如同符纸一般的阵法,递了过去 “想来小兄弟也是不会诓骗我等的,去取二百两银票来。”这纳兰先生看着离寻笑了笑,对着这侍从吩咐了一声,等到这侍从离去之后,这纳兰先生提出了一个问题,“不知道小兄弟可否在那些马匹行,当过纂刻行路阵法的阵法师?” “这个应该与先生无关吧。”离寻饮了一口茶看着这纳兰先生,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此后也不再言语了 “买卖既然成了,此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天书院解决。”拿到了钱之后,离寻也没有再停留了,行了一礼就此离去了 “小兄弟慢走。”纳兰先生看着离寻也是行了一礼,目送着他离去了 “派人跟上去,确保这小子不是个骗子,如果之后没有折返问天书院,那就做掉他。”等到离寻离开之后,这纳兰先生,对着身后的侍从吩咐了一声 “是!”这侍从听到了吩咐也不敢怠慢,就此去安排人手了 离寻离开这里之后,在这镇上一番打探之后,买了点东西,来到了一家酒馆之中,见到了久违的辛可,“辛大哥,我来你这里蹭饭了。” “你小子啊!这也算是个大忙人了,总算是来我这里了。”意外的辛可接过了离寻带来的东西也没有推诿,给了他身后那个温婉的女子,转身拿出了一坛酒,放在了离寻的面前,“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我恐怕是没有多少的时间,书院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离寻看着辛可,给自己到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我大致听闻了你日前做的事情了。”辛可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也是饮了一口酒,一脸认真的询问道:“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这些事情不急于一时,辛大哥你既然已经脱身而去了,就没有必要涉身其中了。”看着一本正经的辛可,离寻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然后拿出了那张银票,“辛大哥,我今日也并非是闲来无事来找你的,这银票劳烦你交给日前生出事端的那家人,我不想见他们。” “好,这件事情就交由我办吧。”辛可没有拒绝离寻,接过了这银票点了点头,饮了一口酒,有些感慨道:“赵老太太他们一家子,这些年确实是有些没落了,风评也是大不如前了,那个病秧子这些年也是做了不少荒唐事,如今人没了还是有些可惜了。” “时候也不早了,现在也差不多是回去的时候了,我要是在这里待的时间再久一点的话,后头的尾巴估计要生出歹念了。”离寻有饮了一口酒,起身就要离去了 “那行吧,回去的路上,务必小心。”听到离寻说这话,辛可也没有挽留,他察觉到了盘桓在周围的家伙,虽然不清楚离寻为什么招惹了这些人,但他选择了相信离寻,起身将离寻送出了门 出了门的离寻,运起了月影步,向着问天书院的方向赶去,此事已经是黄昏时分,目前的麻烦事情也已经解决了大半,随后的事情,离寻也没有去多想了。 第八十二章 二品 离寻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前,回到了书院之中,在这几个时辰之间,有着几桩事情,在学院之中传开了。 第一桩事是封嫣加入杂家的事,回来的老药罐子默许了这个医家顺位第二的弟子,加入了杂家,同时老药罐子也惩戒了一番医家招惹过封嫣的弟子,这之中设局坑害了封嫣的黄逑,直接被逐出了书院。 这老药罐子的一番作为,让旁人摸不着头脑,也让医家弟子乃至阕玉都是弄不明白。 离寻和老药罐子在悬空崖避雨亭上相见的事,在这纷纷留言之中没有出现,这是因为特意叮嘱过的原因。 随后院长也是见了老药罐子,与之密谈了一番,从院长离去的表情可知,这院长没有从老药罐子口中得到什么信息。 一晃几日过去了,这些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最让人意外的是,这没有依附于各方的杂家,在封嫣的加入之后,多了一门学科——阵法。 阵法师的起源是千年之前还未一统的大夏,那时的张先生将这阵法带到了九州之中,印刻在马车上的行路阵法,帮助大夏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一统,这千年之间,阵法师所作的都是这般,印刻这行路阵法,将九州的距离缩短了很多很多。 千年之间,除了军阵之外,这些阵法师也是开发出了一些有用的小阵势,照明、隔音一类的阵法。 书院之中的道家,也是收授相应的阵法之学,对于杂家开设的这一门阵法学,也是没有太多的在意,直到这阵法学开设两天之后,引发了各方的关注。 因为这杂家教的不仅仅是行路的阵法,更多的是这阵法的原理,以及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归宝堂更是下了一个订单,让杂家弟子有了目标。 即便离寻给这些杂家弟子打了一剂强心针,但是还是出现了很多的问题。 毫不避讳的说,这些杂家弟子,在书院之中就是一帮子被淘汰下来的残次品,即便其中有着蒙尘的弟子,可是更多的还是一些扶不上墙的家伙。 这几天的阵法学,能够学下去的,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多人而已,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保守估计之下,研习指挥员,杂家之中能够独立完成一个阵法的人,不超过五个。 这还不算是最为关键的问题,如何向院长解释他是如何得到这阵法,才是最为致命的事情,阵法在九州是个稀罕物,可是在九州之外并不少见,有些见识的人,都是能够描绘出来一些的,如果解释不好,离寻的处境可是不会好到哪里的。 这些时日离寻做的事情愈发的出格了,这种种的事情,如果不能解释好,他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这些事情,离寻都是有着相应的借口,目前的这个阵法,他可以借着封嫣。将这些事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其他事情,离寻也是有着别的解释,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杂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期间连白阳突破一品的消息都被盖了下去。 “所以你是要准备突破了?”坐在离寻院子里的封嫣,捧着脸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描绘阵图的离寻 “嗯!”将一张阵法画废的离寻,扔下了手上的阵纸,指尖的真气缓缓收敛,他点了点头肯定了封嫣的答案,“我也差不多是要突破的时候了,这三品境界还是有些不够的,我也是时候突破了,毕竟之后还是要去做任务的。”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听到了离寻的话,封嫣拿出了一个不大的小瓶子,放在了离寻的面前,轻声解释道:“这是我随手炼出来的药丸,有益于你的体魄。” “谢了!”离寻拿过这个药瓶,点了点头致了一声谢 离寻继续描绘着这阵法,封嫣依旧盯着离寻,晃着腿,似乎是想要从离寻的表情中窥视出什么一样。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有些无聊的封嫣,看向西方的一抹余晖,扭头看着面前专心描绘阵纸的离寻,摇了摇头,当即就要起身离去了 “先别走。”离寻拦下了她,将手中刚刚画上最后一笔的阵纸递了过去,“这是一个聚光的阵法,注入真气置于房顶,用一丝线连接一块琉璃,夜间时分可以顶替烛火,你夜间制药时也是可以稍稍放心一点了。” “嗯。”封嫣拿过这张阵纸,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而去离开了离寻的住所 离寻看着这样的封嫣,轻松的笑了笑,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昏聩下去,烧了一桶水,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离寻泡在了桶中,将先前的淬体药在桶中化开,真气流转之间离寻的体魄先是苍白,然后变得红润,甚至能够看清楚经络一样。 离寻睁开了眼睛,将封嫣给的药瓶打开,倒出一颗药丸,一股药香扑面而来,让离寻的头脑愈发的清醒。 离寻一口吞下这个药丸,感受着药丸起了效用,随着胸膛之中带来的一丝清凉,他开始了突破。 依旧是心脏之中的藏气,这次的开辟就是圆满,一次性将一处藏气开辟到圆满,相比轮番开辟藏气来说,是要难得多得多,可是这等修行到了忘忧境界之时,就会显现效用。 想着这些,离寻再度开始了先前的行径,真气疯狂的涌入他的心脏处,血液流动之时,让他心脉之中的血液沸腾开来,如果不是因为那药丸的效用,恐怕现在的离寻已经支撑不住了。 心脏之中带着肌肉撕裂的痛楚,周身也是逐渐衰竭,有着真气的支撑,加上离寻的这些时日刻意的锤炼体魄,他还是保持着清醒的,藏气一点点的被开拓着。 伴随着血液再度从心脏处涌出,离寻突破了二品境界,他体力不支的躺在这水桶之中,这次他没有昏死过去,身体虽然失去了知觉,但是他的头脑确是清醒的,他能切实的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以及心中那逐渐成型的真气。 现在的他已经将这源始境界修行到了圆满的地步,在这江湖上也是个二品的江湖高手了,想到了这里他费力的咧开了嘴。 不多时这真气夹杂着这灵泉之水,将离寻的身体修复,他水到渠成的突破了二品境界,如果说江湖九品是一杯水,那江湖五品就是一个小水洼,这四品才算是个一方大小的水塘,三品也不过是更大了一些而已,这些真气都是如同死水一般,无法被动的吸纳转化真气,用去一点,就少一点。 到达了二品境界之后,这一汪死水之中,才是有了活性,真气的圆满如同一个漩涡一般,将周遭的真气聚集,这时的修行之人,才算是真正的有了保命的法子。 稍稍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身体,离寻高兴之余还是有些遗憾的,因为他没有将这炼体的境界给突破到这金刚境界,余下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按照他原本的设想,他会在突破这二品境界的同时,突破这炼体的境界,届时两道皆是圆满,他即便面对断尘境界,也是能过上两招的,可惜事与愿违。 离寻也并没有太过遗憾,毕竟现在他的体魄。也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了,对上个一品境界的小鬼,他有着八分的胜率。 缓了缓神,离寻感觉到了外面的声响,起了身披上了一件衣物,有些警惕道:“谁?” 外面那人没有言语,一根竹签刺破窗户,定在了地上,随后那人消失不见。 离寻看着地上的那根竹签,起身把签子拔了下来,将卷在签子上的纸卷解下,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他会心一笑,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了不少。 离寻看完这纸卷之后,随手丢掉这个纸卷,火焰从中心处燃烧了起来,落地之时只剩下了一团灰烬,收拾了一番,躺上了床就此睡下了。 第八十三章 查案 一晃过去了小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离寻似乎沉寂了一般,与他先前的豪言壮语形成了一个反差,这让旁人摸不着头脑一般,随即也是有人在闲谈之时,对离寻当时的豪言壮语一通嘲讽,也是没有让离寻有任何的动作。 不过这人的嘲讽,让一些杂家弟子很是不爽,也因此生出了一些事端。 这些事情离寻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也是懒得和那些人计较这些事情,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完成一批阵纸的订单,这是归宝堂在那些阵纸售罄之后,来到问天书院下的订单。 当时离寻没有出面,让廖秋凡给应酬了下来,这次的订单倒也不算是太多,三十多张而已,其中一些也是那行路的阵势,更多的是那日离寻展现的阵法、 这归宝堂也是财大气粗,所给出的定钱都有一千两,其后还有一千两的尾款,这两千多两银子,足可以让现在的杂家舒坦好一段时间。 这期间院长再次闭关,倒是让离寻放心了不少,这三十多张阵纸在离寻的手中,随手就完成了,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藏经阁之中找了一些所谓的武学秘籍,稍稍修炼了一番。 这些时日里,因为这门阵法课的缘故,杂家之中的弟子心气也是被调动了起来,研究到现在的杂家弟子,能说自己掌握了现今所有学识的人,也只有十二个人而已。 离寻一番思索之后,从这些人中又剔除了七个人,剩下的五个,才是离寻真正要去教授的人,不过现在的离寻,要去做些别的事了。 年前白家一族在迁移的过程中,被全数灭族,这件事情交由了书院去调查,在祖祭之后,这件事情调查出来了结果。 蓝河一脉的白罡成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由于白罡的畏罪自杀,这件事情也就此结了案,盖棺定论了。 这些事情明面上是这么一回事,盖棺定论了。可是暗地里,调查过这件事情的人都是清楚的,这件事情和白罡无关,至于是谁书院调查的人也是不甚清楚。 离寻清楚,这不是云祭骸那些人做的,虽然后来白家调查的那些人,确实是云祭骸他们解决掉,但是云祭骸那些人并不是动手灭族的家伙,云祭骸这么做,也仅仅是要毁坏白家主家的声誉而已。 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所涉及的,应该没有这么难,只是因为云祭骸这般所为,将所有的证据毁坏了,书院也是没有调查出来。 现在这一系列案件,终于是有了新的突破口,一切的线索,指向了幽州的一个门派之中,所以现在书院需要派人去调查一番,于是顺理成章的,白阳接下了这个任务。 离寻也是要与之同行,他们此行的去向,是幽州之地,幽州临兵府其下的一个县城之中,这往来之间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还不算上那查案的时间,这一番所为,怕是要到了秋日之中才能回来。 “之后的交货就交给师姐了,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师姐您先拖着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处理。”离寻看着廖秋凡,将这一摞阵纸放在了她的面前 “嗯!”廖秋凡接过这一摞阵纸,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盒子,交给了离寻,“此行是有些风险的,拿上这东西,如果有风险的话,用以保命。” 离寻拿过这个盒子,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而去,也没有说出什么太多的话语,他心中埋藏着的一句话,也是没有和廖秋凡说出来:杂家失去的,我会一个个夺回来。 依旧是如往常一般,他从武院马场,如先前一样,借到了一辆马车,熟练的套上了车,从任务处拿到了配给的经费,就此出发了。 在马车上,白阳如先前一般,坐在了离寻的身边,开口说起了这些有的没的的话题,“你是什么时候有了一统杂家的念头?” “在封嫣师姐受到欺辱的时候。”离寻看着白阳,轻声回答了这个问题,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了下去,“原本我是想着离开书院的,因为书院之中太过无趣了,不是我所向往的,可看到医家那些人设局构陷封师姐的时候,所以我有了这个想法,杂家被夺走的东西,我要一个个拿回来。” “所以那阵法也是你的杰作了?”白阳看着离寻,点了点头,问出了这个问题 离寻看着提出了关键性问题的白阳,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将答案说出来,他说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措辞,“这些东西,是封嫣师姐给我的,而我不过是乡间的平头百姓而已,也是不曾见过这等东西的。” “那这东西,是怎么一回事?”白阳拿出了一张阵纸,看着离寻,一脸疑惑的模样,“这东西,应该是你拿出来的吧?也是封师姐给你的?” “师兄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离寻看着白阳手上的阵纸,神色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看着离寻这副模样,白阳摇了摇头,没有将这个问题深入下去,他说起了一个很多人都关心的问题,“那我想知道,一同杂家的计划,你要如何去做?毕竟那日你放出了话,让书院之中不少人都开始注意起了你,都想要看看你如何去做,但你却沉寂了下去,以至让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滋生出那样的荒唐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成的!”离寻听到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我总不至于像是话本小说之中那样,将那些个杂家的领头人一个个打败,然后他们就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我,这说的太过简单了。” “所以你要如何去做?”白阳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似乎是要验证他心中想法一样,将这个话题延伸了下去 “这些事情师兄且看着吧,说是说不出来什么的。”离寻也猜出了白阳心中想着什么,没有回答白阳,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白阳看着心中有所筹谋的离寻,开口说起了他的设想,“我觉得你能做成,这杂家统管其实分为两个步骤,收归并非是多难的事情,你现在已经有了银两,也有了发展的法子,所以是不愁后备的,此后你只需要将原本杂家应得的拿回来,最后将来年的招来的杂家弟子全数收归,现在依附于各家的杂家就失了生源,破落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之后如何去做,我就不必说了吧。” “或许是这样吧。”离寻听到白阳的推论之后,他点了点头,还是先前那副淡然的模样,眼中出现了些许赞许之意 这一些都被白阳收归眼底,白阳也对离寻稍稍放下了戒备之心,而离寻也是稍稍放开了收敛的真气。 “话说你这境界的突破,可是与我不遑多让啊!”感知到了离寻涌现的真气,白阳笑着感慨道 离寻摆了摆手,扭头看着白阳咧嘴笑了笑,“我的修为可是没法和白师兄您比的了的,毕竟二品和一品的差距,可比不了三品和二品的差距,我这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有幸突破的。” “你也没有必要妄自菲薄,修气炼体两道并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白阳看着离寻这副模样,也是放松的笑了笑 “机缘巧合之下罢了。”离寻也是没有太过紧张,耸了耸肩,轻声感慨了一句,显得他好像有心事一样 马车驶向远方,坐在车上的白洛雨,听着离寻和白阳说的话,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风吹开了帘子,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如同一块折射着阳光的钻石一般,在光明之下,分外的美丽。 这一刹那的场景,在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清晨,也是这么三个人,在这九州之中游历着,女子坐于车中,两个男子在车外拌嘴,说到尽兴时也就忘记了争辩。 第八十四章 临西关下 离寻他们赶着马车向着这幽州之地赶去,他们此行势必经过那四州接壤之地,大商最为紧要的关隘——临西关。 这座关隘,即便放在千年之前也是一个紧要的隘口,由于襄州之地钦天山脉的缘故,襄州之地如同那澄州之地一般,与周遭隔绝,为数不多的关隘也尽皆是易守难攻之地。 这之中临西关是最为紧要的一个隘口,若是破了此关,那么就可以长驱直入,兵临夜弦城之地,这也是当时天人,选择这条路的缘故。 当时那一战,离寻虽然亲眼目睹了战场的残酷,但是这些其实不是让出手的理由,真正让他下定决心出手的,是当时的白寻毅,是那个向往着江湖的少年。 其实当时龙老并不是要冷眼旁观,他只是无能为力罢了,无力去阻止这一场祸事的发生,剩下能够阻止这场祸事的,整个九州只有四个人,只是这四个人碍于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是没有选择出手,由着的大夏就此亡国。 可是后来龙老还是出手了,平息这场祸事之后,龙老再度失去了一些东西,只是对于当时的龙老来说,还算是值得的,值得了! “文书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入城了。”守备着这临西关的兵士,查阅了一番离寻手上的书文,确认无误之后,这兵士也没有为难离寻,当即点了点头 离寻接过这书文,揣入了怀中,看着这守备着这座链接四方关隘的兵士,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废话什么,就此入了这临西关。 在城中离寻催动着马车,沿着既定的路线,向着一个书院旗下的客栈赶去,这里已经不是离寻从前所见的那个临西关了,相比当时那个破败不堪,一片焦土的关隘,这里的繁华,很难让旁人想到,这里曾经葬下了四五十万军士。 ...... “这里就是临西关了啊!”坐在马车上的白阳,感受着这一座关隘之中,四周不同的风,有感而发道:“以前一直想着,等小姐你出嫁之后,我就一个人游历江湖,第一站就要来到这,看一看曾经那个战场是个什么景象。” “如今来到这里,也算是圆满了你当时的愿景了,就不必去想那些事情了。”白洛雨看着神色有些复杂的白阳,也清楚白阳在想着什么事情,说着这些话,也是摇了摇头 “我曾经很是憧憬那个人,对他的遭遇也是愤愤不平,只觉得盛德帝太过无情了,可是。”白阳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想起了在祖祭之上的事情,那件事情几乎颠覆了他的观念,先前对这件事情所有的言语,杜盛德帝所有的愤懑,在事后都是如同讽刺一般,刺进了他的心中。 白洛雨看着这样的白阳,轻声宽慰道:“这些事情一时间也是说不清的,即便武定王真的在这件事情上犯了错,做出了荒唐的事,那也无法掩盖武定王当年的功绩,他南征北战戍边十年也是实实在在的。” “你说如果当年他成为帝王,会怎么样?”白阳听到了白洛雨的话,稍稍放空了一下心思,畅想起了另一种场景 离寻听到里边白阳的话语,顺着白阳的思绪开始了畅想。假如当年的武定王没有因此而死,那他也不会成为一个帝王,他会称王然后照旧的临西城与敌一战,龙老也是会照旧的在那一战之中出手,平定祸事。 在荆州的那场祸事之中,他或许不会那样两个人,孤身前往了这荆州之地,而是率领着当时恢复建制的雍州军士一统八州,然后他或许会嫁给当时称帝的帝姜月,让灭亡的大夏得以延续,在这场设想的从始至终,他都不会去成为一任帝王。 车内的白阳也将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一个很圆满的故事,放在话本小说之中,也是能够供以世人传唱的,只可惜那样的故事不会发生。 “唉!”白洛雨听到了这个故事也是幽幽的一叹,摇了摇头,“这一切终究只是设想,那人没有称帝,最终因为他犯下的错误,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这就够了。” “可最终,盛德帝落下了一世的恶名,无法洗去,而武定王则是被塑造成了一个完人,甚至这皇位都是这武定王之后的,我莫名的有些敬佩这盛德帝了。”白阳想着这些事情,借着这周遭的景象,轻声说着这些话 似乎是想到了祖祭之时龙老的作为,白阳开口询问道:“小姐,你说当时龙老那样做......” “白师兄,白师姐,客栈到了。”只是这话还没说完,马车已经停在了客栈的门前,离寻的话语,打断了他们的之间的交谈 离寻下了马车将一切收拾妥当,进屋交接了一下手续。 因为被离寻的话语打断白阳也是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进行下去,下了马车,他跟在了白洛雨的身后进入了这客栈之中。 一晃到了夜间时分,这临西关的宵禁的管控,相较于那些巨城,管控的还是没有这么严格的,得到许可的人,甚至可以在这北门的城墙上,观赏幽州的夜景。 不过像是没有许可之人,也是只能缩在家里,无缘一见这临西关下夜间的场景了。 凑巧的是,这守关的将军是问天书院的一个弟子,同时也是白家主家的人,算起来是白洛雨的堂兄,也因此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不久,就有人送来了信物。 离寻沾了一点光,也是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可以见到这临西关下的夜景。 离寻跟在了白阳和白洛雨的身后,没有在意他们和这守关的白修骋之间的寒暄,离寻看着这开阔的山口,一时间也是想起了当年的景象。 这临西关所守的山口呈现四方聚合之势,周遭山峦高耸却不可撼动,雍州之地的入关处开阔,却没有相应的水源,条件不佳,不利于攻城战。 从中州之地进攻,则是一件愚蠢的事,因为从中州之地进攻临西关,很容易被堵在这山口之中,即便夷族有着四十万军士,也是会在这一战之中,被合围歼灭。 几番权衡之下,夷族选择了这幽州之地的山口,作为了战场,造就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如果当时龙老选择不出手,那么夷族会在第五个月,破关入侵商国。 如今这关外没有留下任何的遗骸,有的只是一分怨恨,这天人还有那集结一起的夷族三部。 龙老从那一战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如今的离寻看着这开阔的平原,没有任何的感触,只是觉得有些冷罢了。 “如果有一个既定的事实摆在你的面前,让你相信了很多年,可是有一天这件事情的真相,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所憧憬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犯了错的人,你会默不作声,还是去还原真相?”白阳看着站在一旁的离寻,隐晦的说起了这些事情 “我或许会将这些告诉别人”离寻听着白阳略有所指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苦涩的一笑,“不过我真的说起来,或许别人会觉得我是个疯子吧,就像是这武定王和盛德帝,若是别人告诉我,盛德帝是个好人,我是不会相信的,毕竟武定王可是舍弃了几乎唾手可得的帝位,在这临西关下与敌一战,我可不会觉得武定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嗯。”白阳听到了离寻的话语,瞥了离寻一眼,然后他看了一眼这临西关下的场景,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站在一旁的白洛雨,听着离寻略有所指的话语,对面前这个轻描淡写,就开解了白阳心结的男子,再一次的审视了起来,如同他们初见之时一样。 第八十五章 临兵府 站在这城墙上各有心思的三人,回到了客栈之中,安歇了下去,一夜过去,天亮开关之后,他们从这守关之地就此离去。 感受着路上的微风,离寻笑了笑,嘴角微微张开,终究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对于当时的云帆来说,这一战是守国之战,退后一步就是天下覆灭。 对于被天人裹挟着,覆灭了大夏的夷族人来说,他们只是想要收复失去了数千年的旧土而已。 如果当时没有人插手,或许夷族真的会灭亡大商,这是很多很多人的想法。 可是啊!如果没有这个所谓的天人,凭借着当时的雍幽瀚三州之军,即便是夷族三部如现在一般,也是不能占据大夏寸土,可惜没有如果。 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即便是那些谈论这些事情的人,也是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马车飞驰在山路上,手伸出行路阵法之外,感受着这往来狂风的白阳,看着若有所思的离寻说起了这个案子 驾着车的离寻,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也说不明白,先前说是已经结案了,如今又有了线索,我也是不清楚的,师兄你是白家的人,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而且你上次的任务应该也和这个有关吧?” “这些事情还没有过去一年,祖祭之前白家极力掩盖,祖祭之后那蓝河一脉的白罡,担下了这个案子,也是给了白家各个分支一个交代,可是这背后的真相,总归是要去查出来的。”白阳回答了离寻的问题,想到了先前他面对的,抚了抚额,“先前我也是在探查着这个案子,可是这背后的人,似乎不想要我去调查下去,就成了你见到的那个样子了。” “师兄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离寻催动了一下马匹,掩盖了他略微波动的情绪,随口再度提问道 白阳也是没有感觉到离寻的情绪波动,轻声回答道:“这些事情目前的结果,你应该看到过报告,如同报告上一样。” “嗯!”离寻点了点头,继而沉默了下去 坐在一旁的白阳也是没有再开口,欣赏着这周遭的风景,同时也是在思考着这个案子的始末。 离寻的思路也是被理清了,也是明白了这次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案子从来都不是什么关键的东西,其中的权衡就是值得玩味的东西了,就像开始的时候,这一脉分家遇了害,原本是个小案子,所以白家派人来查案了。 在这之后蓝河一脉借此想要扳倒白家,以此慢慢蚕食分化大商,后来白阳来调查案子之中的端倪,又被区星的残余势力所利用,可惜那次的他们,错算了白洛雨的修为。 至于这次再度去调查这个案子,无论陆子枫是如何设想的,离寻都不准备去做太多的动作。 ...... 马匹的一路奔驰,几经停驻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白阳他们三人来到了这临兵府之中。 这里相较于藏兵城来说,名气是要更大一些的,早年甚至有人想着将这藏兵城的名头盖在这临兵府上,让临兵府成为所谓的临兵城,只是这等说法终究是没有实现。 之所以临兵府会这样,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里是冶城的所在之地。 天下兵家的甲胄在先朝大夏之时,所出之处大多是这器冢、冶城,这两地几乎承包了雍幽瀚三州的兵甲,这也是当时的边关军伍,能够和夷族抗衡的一个主要原因,由此可见冶城的地位。 虽说这些年冶城的声势每况愈下,尤其是在前些年因为传承的断绝,加之墨班铺的分化,以至于炉火熄灭,在这些年间才重新点起了那天字号的炉子,但是这冶城依旧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地方。 作为一个江湖门派,冶城在江湖中,也是有着足以震动天下实力,江湖兵器榜上稳坐第四的方天,以及蒙尘之后依旧坐稳了刀兵榜上前三十的盘龙。 这些年炉火渐盛,听闻又要出世一柄,足以入主江湖兵器榜的兵刃,这繁盛之下,都不是离寻关心的,离寻想要在这里得知一个人的线。 那个人是当年让这冶城重归繁盛的人,也是造就了江湖再起,间接造成了杂家破落的人——柳若离。 除此之外,白阳要调查的这一桩案子,也是和冶城有关,这是不是有意为之的,也只有离寻自己才清楚。 “东西无误,可以入城了。”在这城门处,离寻递上了这通关的书文,在守城的兵士看了之后,碍于白阳和白洛雨的身份,这守城的兵士也就没有检查,就此放了行 入城之后,离寻没有丝毫的耽搁,甚至没有对周遭变换的景象有着什么感触,径直来到了这冶城的门前,这里如同当时离寻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样,细微上有所变动,但是整体的格局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我去通报一声。”离寻对着车中坐着的白阳和白洛雨说了一声,没有着急让他们下车,下了马车,来到了这冶城的门前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如若有事,报上姓名。”守备这冶城大门的人,看着离寻,面目表情的将他拦了下来 离寻也没有直接进去里面的意思,将一封信函交给了这守备的兵士,“问天书院来此调查先前的案子,这是给图家主的信函,劳烦小哥往里面通传一声。” “如此的话,小哥且先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这守备的弟子,接过离寻手中的信函,行了一礼,然后走进了冶城之中 这守门的小哥传唤过来了一个传信的弟子,将这信函叫了出去,说了一番没有什么意义的话,转身回到了这门前,“小哥且先稍等,已经派人去告知城主了。” “嗯。”离寻站在这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让白阳下车的意思 直到这冶城的人前来相迎,前来的人并不多,只有现任的冶城城主,以及冶城的几个高阶弟子。 将白阳迎下车之后,离寻没有去听他们的寒暄,被一个仆从引领到了车马安置的地方,将车马安置妥当之后,他又开始去收拾白阳和白洛雨的居所。 这一切做完之后,白阳和白洛雨也是和冶城的现任城主图海阔,商议完了这案子的种种细节。 这件案子凶手所用的兵刃,先前是没人知晓的,直到后来有人机缘巧合之下,从被害之人仅剩的骸骨上找到了一丝异样。 一番探查之后知道了这武器是冶城出产的,,只是冶城当时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办案的白阳也因为查到了一个详实的证据,没有在意冶城这里。 如今冶城缩小了犯案之人的范围,结合与那一分家有过仇怨的人,进一步缩小了范围,现在摆在离寻面前的有着三四个江湖高手,这是在二三品、断尘以上的被排除之后得到的结果。 毕竟这犯案之人的武功路数,也是书院之中有过的记载的,二三品不太可能对对护卫这一脉分家的人造成那等创伤,而到达了断尘境界以上的人,也是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种种判断之下将这敌手给锁定了,这一切看似明朗,但是也可能会出现新的事端,就如同先前那次一样,白阳他们有可能是用来钓出这区星残党的。 其中还有一些安排,也许是用来试验离寻的,用来检验出他是否会做出背叛。 如果离寻真的如院长设想一样,真的是背叛之人的话,这次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起码在旁人眼中是这样的。 “唉!”离寻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一般 第八十六章 刀光 燃起炉火的地字号冶炼房中,生出了几分白发的图海阔,专注的看着炉中的情况,随着一声闷响,这地字号冶炼房中冒出了一缕黑烟。 门房打开之后,图海阔站在了这院子里,脸上写满了沮丧,即便有着补全的传承,可是这些年他依旧是没有做出什么太满意的作品。 冶城的声势已经在逐渐恢复着,军伍之中的需求也是碾压了这墨班铺,这本来已经是没有什么让人不满足的了,可是图海阔也是向往着江湖的,他想要一柄有着自己名姓的兵刃,流传下去。 这是每个冶炼师锻造师向往着的,就是制出一柄兵刃,将自己的名号刻在上面,长久的流传下去,冶城千年之前的那一柄文心,长久未曾出世的情况下,在江湖榜上还是稳坐着第一的位置。 现在的图海阔,不奢望能够做出一柄文心一样的兵刃,他只希望将现在的冶城延续下去,仅此而已,可是这个愿望他也是做不到了。 现在冶城手上仅仅有着两样兵刃,照旧稳坐江湖榜第四的方天,以及许久不曾出世的盘龙刀,这两柄刀是现在冶城最拿得出的。 就这么两柄兵刃,也是出了岔子的,这也是图海阔夜以继日的,在这地字号冶炼房之中的原因,只可惜诸般尝试之下,图海阔也是没有将情况扭转。 ...... “在下问天书院离寻,见过图城主。”离寻趁着这夜色的忙碌之间,来到了这地字号冶炼炉的院子里,对着一脸愁容的图海阔,行了一礼 图海阔听到了离寻的话语,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着这个与龙老有着几分相似的人,一时间愣了下神,“你......” “在下来到这里,是为解图家主的忧思而来。”离寻看着图海阔这副模样,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 白天没有真正与离寻相见的图海阔,如今见到了离寻一时间也是有些心惊,当即就要下拜,却被离寻用眼神给制止住了。 离寻指着周围忙碌的冶城弟子,看着面前的图海阔,耸了耸肩,“图城主,在下有事相求,不知您可否找个可以密谈的地方,听我一叙?” “可以!”图海阔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看着面前的离寻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个往来的学徒开口吩咐道:“你暂时不用收拾这里的,找几个人把议堂的第三间屋子收拾一下。 “是!”这个带着东西要去地字房中的弟子,得了吩咐转身向着那议堂而去,同时也招呼上了两三个人 “这边来吧!”吩咐完弟子的图海阔看着离寻,一副平静的模样,指着院外的一个方向,然后就此离去 ...... 在这议堂的密室之中,图海阔对着离寻,躬身行了一礼,“见过龙老。” “免了这些虚礼了吧。”离寻看着图海阔摆了摆手,就此坐下了 坐下之后,图海阔看着现在这副模样的离寻,当即开口询问道:“我斗胆问一句,白阳他们对您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你想问的应该是我之前,那近乎于无端的筹谋吧?”离寻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将这一切剖解开来,说完之后看着图海阔 “我知道你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白阳,为了筹谋您冒了很多风险。”图海阔想着先前的事,看着离寻,脸上带着不解的开口道:“我想您应该也很清楚,当时白罡的选择是什么吧?” “是啊!当时他们的筹谋,险些将白阳陷进去。”离寻说着这些话,也是笑了笑,“可是你还记得这件事情是以什么为终结的吗?” 图海阔瞬间明白了这些,看着离寻开口询问道:“你说这白孚是?” “他是我很久之前偶然间培养出来的,当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谋划,就让他在那里待着,甚至连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暗桩,可是他却在那一刻,做出了死士的举动,虽然我知道放在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但是他我是没有想到的。”离寻接过了图海阔的话,将他的疑惑全数开解,“所以我此番筹谋从来不是为了白羽,仅仅是为了白孚而已,起码这是我欠他的。” 说着这些话,离寻也是有些感慨,当时的他仅仅是为了还这个情分,所以他不在乎白羽会不会再次背叛,如果背叛了,那白孚的情分也就此用完了,此后的一切,离寻都会从区星的残党身上找回来。 好在这次白羽没有选错,好在这次区星的残党损伤更大,这一切都在不言之中,除了图海阔之外,离寻也不打算将这些再告诉太多人了。 这些所带来的离寻并不在乎,白羽所面对的他也不在乎,这一切本就该让白羽自己的挣回来,白羽也不需要借着他叔叔的势去上位。 “今日是我有求与你,所以这些说与了你听,你可懂?”想着这些离寻看着图海阔,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叮嘱了一句 图海阔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认真的点了点头,郑重道:“放心吧,我不会将他的身份告知别人的,以我冶城千年声誉为证。” “好了,不去说这些废话了,我该说一下我的目的了。”离寻看着这样郑重的图海阔,摆了摆手,“我需要借盘龙刀一用。” 图海阔看着离寻,想到这次的事情,有些担忧的模样,“这次的事端棘手,您老要不要通知他们,做一番布局?” “这次不能布局,只能靠着我自己去解决。”离寻摇了摇头,否决的图海阔的提议 图海阔看着离寻,咬了咬牙开口提议道:“方天久未出世,现在也是可以出世的时候了,而且方天相较于盘龙,还是要较为契合与您的。” “如果我真的拿了方天,那就有点太过张扬了,就用一下盘龙刀吧。”离寻看着一脸肉疼模样的图海阔摇了摇头 图海阔见到离寻这样,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这些年盘龙刀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就此失了灵性,我几番锻造也是无果,您如果要借此傍身,我可以将这方天暂借方天给白阳,然后你再借此傍身,这也是可以的。” “放心吧,盘龙刀的问题我可以解决,告诉我在哪里就行了。”离寻笑着摇了摇头,起了身就要去取刀 图海阔看着离寻这副笃定的模样,也没有推诿什么的,带着离寻来到了这地字号冶炼房的门前,挥散了周遭的学徒弟子,将离寻引领到了这地字号冶炼房中。 屋中的烟尘已经清理干净了,这炉火也已经彻底熄灭了,盘龙刀立在其中,其上蒙着一层无法清洗掉的暗尘。 离寻看着其上隐隐而显的龙纹,以及隐在这盘龙刀龙纹之中图宇的名字,离寻笑了笑,握着这盘龙刀的刀柄,离寻猛的将这盘龙刀拔出,缓步走出了这冶炼炉之中。 离寻闭上了眼,一股真气注入了盘龙刀之中,月华洒下,盘龙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光亮,刀身明亮,刃口锋利,隐约之间甚至出现了龙吟之声。 离寻没有睁开眼,就这么将刀柄舞动,带起了凌冽的风刃,如同刀神降世一般,只可惜他心中依旧是有着一点桎梏,无法突破。 最后一刀挥出,离寻睁开了眼,一道龙影伴随着龙吟之声四散而开,盘龙刀恢复如初,甚至更甚以往了。 离寻笑了笑,合入刀鞘,将这盘龙刀别在了腰间,抱拳对图海阔行了一礼,“谢过了。” 说完之后离寻转身而去,很是飒然,如同一个盖世英杰一般。 第八十七章 鱼饵 夜间时分在房中修行着的白阳,骤然间一股强力的真气波动四散而开,打乱了白阳的思绪,随之而来的一声龙吟让白阳有些好奇,起身走到了院中。 坐在屋内的白洛雨,也是感觉到了这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等她起身,那星零的记忆碎片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一个比武的擂台上,四周坐满了观众,台下比斗之人看不清楚面容,其中一人用的是一柄剑,而另一个人所用是一把刀,刀剑交锋,掀起的烟尘让旁人看不清场中发生了什么,等到烟尘散去露出了场中的模样,持刀的那个男子输了。 伴随着烟尘散去,持刀男子的面容,也随之浮现眼前,这是一个和离寻有着几分相像的男子,白洛雨看着那个人,而那个人也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露出了很温暖的微笑。 恍惚间白洛雨凝神静气,摆脱了这如同幻境一般的记忆,感受着这一股真气波动,以及那一声龙吟,她也走出了门外。 ...... 离寻将腰间的盘龙刀摘下,丢给了站在那里的图海阔,行了一礼,“见过图城主。” “你这是?”图海阔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离寻的这副做派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他看到了在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白洛雨,以及她身后的白阳,一时间也是明白了过来,摆正了姿态,恢复了他家主的做派,“不必多礼。” ”姗姗来迟的白阳看着手中握着一柄长刀的图海阔,有些疑惑的询问道:“发生了什么? “我冶城的盘龙刀,再度出世了。”图海阔握着刀,对着白阳行了一礼,将始末说出,隐去了其中关于离寻的部分 白阳看着图海阔,还有他手中熠熠生辉的长刀,有些不解的询问道:“我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这再度出世是个什么意思?” “先前盘龙刀莫名其妙的蒙尘了,这些年不出世也是这个原因,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再度恢复了灵性,恢复旧日的光亮。”图海阔看着白阳,没有说出太多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些 “嗯!”白阳听了这话,看着面前的图海阔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站在了一旁的离寻,“你刚刚来到?” 离寻心中早就有了一套词,没有任何的慌乱,随口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的住所离这里比较近,闲来无事就来到了这里,凑巧见到了这神兵出世的一幕,就来到这里看看,凑巧你们也是来了。” “这样啊!”白阳点了点头,没有再去问离寻,看着面前的图海阔点了点头,“还好没有别的事端,夜深了我们就此离去了。” “白少侠慢走,我还有一事相商。”图海阔看着白阳,拦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情吗?”看着图海阔以及他手上长刀的白阳,本能的生出了一丝的戒备之心 看着一脸戒备的白阳,以及站在他身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白洛雨,图海阔将长刀一横,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因为久未出世的缘故,盘龙刀在江湖兵器榜上已经掉了很挫名次,如今若是不在江湖上出世的话,只怕盘龙刀,会在此后江湖榜重修之时,再落名次,我恳请白少侠在此番前往那里的时候,把这盘龙刀带上,扬名之后我冶城有重谢。” “这......”白阳看着面前的图海阔一脸为难的模样,思索一番之后当即摇了摇头,婉拒了图海阔的提议,“我也想帮图城主这么忙,可是我不善于用刀,更不会什么刀法,这次任务也有可能不像先前那样,有可能根本就用不上这柄刀,恕我无能为力。” “可是这盘龙刀出世之后,需要一个人去帮其扬名,白少侠您此番的任务也是较为凶险的,还请您再考虑一下。”图海阔再次放低姿态,看着白阳,开口请求道 白阳看着这副郑重样子的图海阔,盘算了一番,有意无意的又瞥了一眼离寻,断然拒绝道:“此番任务,我想以我现在的境界,也是能够应对的,所以就不用了。” “如果图家主不介意的话,在下研习过些许的刀法,不会让盘龙刀失了光亮的,不知您可否愿意?”在这两相为难的时候,站在一旁没有言语的离寻开了口,顺势也问了白阳一句,“不知白师兄同不同意?” 白阳看着横出一杠子的离寻,也是起了兴致,内心思索一番之后,点了点头,将问题抛给了图海阔,“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离师弟,这问题你应该去问图城主,如果他愿意借刀的话,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如果白少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我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图海阔自然是没有在乎这个问题,随手将盘龙刀抛给了离寻,顺带叮嘱了一句,“好生养护这盘龙刀,谢过了。” “应当是我谢过您才是。”离寻看着图海阔抱了抱拳,将这盘龙刀别再了腰间 看着神采奕奕的离寻,白阳也没有多言,只是在心中默默筹算着一些东西,看着图海阔告了个退,“现在已经是没有事情,明日也要去赶路了,我们先回去安歇了。” “那我也就告退了,再次谢过图城主。”离寻趁着白阳他们还没有走,也顺势告了个退就这么离开了 只剩下了站在原地苦笑的图海阔,他躬身行了一礼,用着及其细微的声音,说了一声“先生慢走!” 离寻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什么动作,回头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白洛雨的目光,他笑了笑,不再看向白阳他们的方向。 “小姐。”白阳看着有些停下脚步出神的白洛雨,轻声唤了一句,“他有什么值得您注意的吗?” 回过神来的白洛雨,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他这副神态,有些像那涌现碎片之中的一个人。” “希望他这次不要做出什么让杂家的那些人,让封嫣失望的事情吧。”白阳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什么只是轻声感慨了一句,随后他们两个人就此离去 躺在房中的离寻,床边的架子上挂着那柄盘龙刀,先前盘龙刀为何会蒙尘,离寻有着一些头绪,与之有关的人,可能是那个惊起整个江湖的家伙,这些还是有待考证的,离寻也不关心这盘龙刀为何蒙尘。 能将这盘龙刀恢复如初,这是离寻意外之中的事,很久之前他用过这盘龙刀,从中留下了一丝真气,如今这一丝不起眼的真气,也是有了用处,让原本失了灵性的盘龙刀,恢复如初。 这次从中斡旋一番,离寻也是料定了一件事,料定了白阳不会放松对他的戒备。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次的任务,在调查之外的一环,就是验证离寻是否是背叛之人,所以白阳没有拿下这盘龙刀,而是离寻给拿到手了,这是为了让离寻更加膨胀,对这件事有着更大的把握,如果离寻动手,那么他就可以被排除掉,同时区星的残党或许会再一次的被重创。 这一番筹谋无非是为了钓出彼此,区星的残党以这个案子为钓饵,书院以白阳为钓饵,彼此之间都是在筹谋着,不过区星的残党因为区星的死,云祭骸的远去,陷入了混乱之中,一时间,让离寻占了几次便宜。 可是这长久以来的筹谋,离寻很清楚,这之中还有着能够凝聚那些人的家伙,否则这些人早就为了夺权大乱了起来,可是他们那些人依旧潜藏于暗中,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离寻躺在床上,手指比划着,仿佛是在下着一盘棋 “且看着吧,这一局,我不会输。” 第八十八章 长刀门 第二日一早,拜别了图海阔之后,离寻他们坐上了马车,向着那桑营县的方向赶去。 剩下的距离也不过是一百多里而已,这桑营县原本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县城,一个县里差不多是五万多户百姓,皆是靠着农桑为生。 白家在这里没有产业,那一户被灭了门的分家,无论是来路和去路,都和这里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没有人去在意这里。 这桑营县里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这县城之中有着一个江湖门派——惊天帮,与其说是江湖门派,其实就是一帮子地痞流氓纠结起来成立的一个帮会。 原本他们也就是和旧日的官府勾结,处理一些当时这桑营县官府不便出面处理的事,在这贪赃枉法的县官被大商巡检使处决之后,惊天帮一众头目也被下了狱,呈现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后来这里突然之间来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家伙,那个人买下了惊天帮所占的民房,一番修葺建了一个府邸,在官府报备之后,成立了一个门派——长刀门。 说是教授一些刀法之类的江湖技巧,培养一些刀师、保师之类的,由于这个不知来历的家伙是个三品的江湖高手,一些富户也是乐意将自己的儿子送到这长刀门来历练一番的,可是几年前长刀门突然之间封了门,不再招收弟子,成了一个茶铺子。 几乎就在同时这桑营县附近新修了一条道路,一桑营县也是因此多了很多的往来之客,其中这长刀门改成的茶铺子,则是成了很多往来之人落脚的地方。 先前因为一些缘故,一局尸身没有被发现,后来白阳一番探查找到了这具遗失了的尸身,随之而来的是那三个断尘境境界的家伙,好在这尸身没有被毁坏,从创口上的判断,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冶城的制式。 冶城先前得到了消息,一番检索之下,也是找到了当时定制这刀具的门派——长刀门。 其实更深层次的,书院以前因为疏忽,也是没有彻底的挖掘出来,当时的长刀门已经改制成了茶楼,那所谓的门主,也不过是个三品而已,没有必要太多的关注,备了个案也就没有更多的事了。 这所谓的长刀门,其实不是什么正经的江湖门派,应该叫它血刀门才对,与隐匿着这万里瀚海之中的望月门一样,都是杀手门派。 这封门也是一个幌子,或许是当时血刀门,背后的那个家伙,发现了书院对其的关注,所以暂停了营生,江湖上一些草草结案的案子,或许也有着这血刀门的一份背负。 这次白家灭门的事情,龙老也是调查过一番的,只是碍于时间和区星势力中人的阻挠,这件事情也是没有调查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离寻心中也是有着相应的想法的,毕竟这件案子的其中一些细节,他已经明了了,案子的始作俑者,他也是从消息中有了推论。 至于书院什么时候会发现这长刀门背后的东西,离寻暂时不关心。 离寻清楚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他冒着被怀疑和防备的风险,将这柄盘龙刀借到了手,这不是为了保全白阳,而仅仅是为了保护他自己而已。 至于白阳和白洛雨,有陆子枫在,放眼九州,目前还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们两个人。 马车停驻在了一个小溪畔,阵法中流动的真气缓缓停滞,离寻准备在这里和白阳他们说一些事情。 坐在车中的白阳感受到了马车的停驻,掀开了车帘,看了一眼四周的山林,他的真气缓缓流动,神色没有怎么改变,开口询问道:“这里是哪里?” 白洛雨看了一眼车外,手中拿着一纸符箓,真气流动之间,隐约有着断尘境实力,她的感知也随之铺展而开,精神力毫不逊色现在的离寻。 离寻看着他们这副模样,也没有开玩笑什么的,指了指有些倦怠的马匹,轻声解释道:“这里离那桑营县还有二十多里,这些马匹昨夜没有休息好,需要休息一下。” “行吧。”看着一脸坦诚模样的离寻,白阳稍稍松了一口气,真气流转之间敛于体表,对离寻还是有着几分戒备 白洛雨看着这样的离寻,点了点头,开口叮嘱了一句,“休整之后尽快出发吧,毕竟咱们的时间也是不多的。” “我尽快,你们先下车歇一下吧。”离寻放好了马凳,对着车里的两个人说了一声,然后开始在车下面储物的匣子里翻找起了东西 白阳他们顺势下车,离寻为他们准备了一张毯子,铺设在了一颗树下,转身拉着这些马匹来到了河边。 他们出发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如今已经悬于天空之上了,山林之中的雾气也已经散尽了,正值炎炎夏日,即便这靠近摒州的幽州,空气之中也是带着丝丝热气的,山林之中偶尔还有带着几丝凉意的风吹过。 坐在书下的白洛雨,望向四处周遭的山林,在她眼中一览无余,在她的感知范围内也没有什么真气的波动,她也就此稍稍放松了戒备。 一旁的白阳调息了一下,看向白洛雨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白洛雨点了点头确认了周遭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之后,他也就放心了下来,起身来到了离寻的身边。 这四匹高头大马。在离寻的眼神下和真气的震慑下,乖巧的如同兔子一般,解下缰绳之后,离寻梳刷马匹,同时也是将那一柄盘龙刀放在了马车上。 “离那镇子上已经不到二十里,一刻钟就能赶到,如果你真的要刷洗马匹,完全可以在镇子上去做,为什么在这里停下?”来到离寻身边的白阳,没有在意离寻的动作,当即开口询问道 离寻也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因为到了县里,我就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时间去做这等事情?”白阳看着离寻,脑中想法万千,一脸戒备的问道 离寻稍稍停滞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扭头反问道:“你觉得我们真的到那里,有这个时间起做这些事情吗?” 白阳被离寻这一反问,眼神中的戒备加深了几分,“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桑营县中的那个所谓的长刀门,可不是什么善茬,书院先前登记过,可是背地里这个门派的营生,书院应该是不清楚的。”离寻索性将这些摊开了,将这些信息透露给了白阳,“长刀门,不对,应该是血刀门,他们可是和望月门一样的杀手门派,师兄你觉得他们会这么轻松的告诉我们杀手的下落?” “这些事情我知道,这是昨夜书院送来的,我也是在车上才知道。”白阳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一个单子,一脸玩味的询问道:“我是才得知这件事的,你呢?” “机缘巧合之下罢了。”离寻耸了耸肩,随口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将这个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白师兄至今还没有放松对我的怀疑吧?” “没错。”白阳看着离寻,也没有隐瞒也没有回避,大方的承认了这一点 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白阳,还没有开口,就被离寻抢先了话语,“既然师兄不信任我,我会证明我不是那等人的,也请师兄暂时不要对我戒备太深,因为没有必要。” “那我就看着了。”白阳看着一脸坦诚的离寻,耸了耸肩。转身而去 离寻擦拭掉马匹上的水珠,用真气烘干之后,再度拴好了马匹,看着坐在树下的两人,“好了该走了。” 休整一番之后,马匹再度驶向了这桑营县,此时已经接近了正午。 第八十九章 诘问 桑营县因为是个交通要道的缘故,来往的车马并不少,县中也是有着各方势力的盘踞,书院之中在这里也是有着设立了一家客栈的,明里由着商家弟子经营,暗中打探着四方的消息。 一个忙里偷闲的小跑堂,坐在了客栈外的一个角落,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在手上记着一些东西,在聚精会神的同时,这小跑堂的也是警觉着四方,直到他将探查到的事记录完整。 “弄完了。”看着这小跑堂的将这些记录完整,收拾完座椅的打杂的小伙计,拎着一壶水来到了这跑堂的面前 两个人坐在这客栈外供人休息的桌子前,开始等待着来人的到来,这小跑堂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然后将空茶杯丢给了这打杂的,“好了,干活去吧。” “行。”这打杂的接过杯子,将这杯子下面的纸条,拿到了手中,转身回了店里 坐在客栈外的小跑堂,没有着急的离去,听着客栈之中客人闲谈的同时,也是在等待着旁人的到来。 他在这客栈之中,明面上是个跑堂的,可是暗地里,他是这问天书院在此打探情报的人,这家客栈也是问天书院商家的产业。 这些时日他几经探查,勉强找出了那家茶楼背后的营生,原本书院对这家茶楼的定性是一家地下赌坊,可是后来再次确认之下,书院才发现这家茶楼背后隐匿着的真正东西。 原本这是大功一件的,他理应得到一定的奖赏,只可惜他是个杂家的弟子,对于这家客栈乃至于书院来说,他无论做出多大的功绩,所能得到的不会很多。 不远处一个马车的驶来,打断了他的思绪,让这个小跑堂的回过了神,看着缓缓停下的马车来到了驾车之人的面前,“不知客官来此,可是要住店?” “中州博峰镇中人,来此住店。”离寻将手中的散碎银子丢给了这个小跑堂的,然后使了个眼色 这小跑堂的听到了离寻的话,心领神会也没有太多的动作,接过了银子,面不改色道:“那行,客官里面请,车马停在后院,交给我们便是。” 没有过多的寒暄,白阳和白洛雨就此下车,进入了客栈之中,离寻则是收拾好了一切,将马车带到了这后院之中。 喂完马匹,收拾好了一应的东西,已经是下午了,白阳他们没有着急去那茶馆,毕竟那里还是在书院的严密监视之下,白阳他们在这客栈之中,和统管这里的商家弟子接上了头。 在这客栈之中的账房之中,一个有些发福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看着他面前的白阳和白洛雨,毕恭毕敬的开口道:“目前这血刀门没有太多的动向,可知的是,这血刀门目前除了那个三品的门主,还有者两三个一品境界的强者,再往上的目前尚不清楚,其下境界的,有着八九个四品的家伙,再往下应该也是有着一些人的......” “常师兄,血刀门有没有断尘以上的高手?”白洛雨听完了这发福的中年人的话,当即开口询问道 这中年发福的商家弟子,思索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的,也说不到,这些事情我们近来才查明,而且这血刀门也不是想那望月门一样的规模,断尘境界应该是没有的。” “这样的话......”白阳听了这话,在心中暗自筹谋着这些事情,同时也是瞥了一眼门外 在这后院喂马的离寻,他知道的信息要比白阳他们多一些,这血刀门并不是什么棘手的门派,也是有着一个断尘境界的家伙,只不过那个人已经在几天前被暗中处理掉了。 至于是谁去灭了那白家一脉的,只有去了这血刀门之后,才会知道,其中的故事,离寻并不想知道,他只是要借着这次的事端,洗掉身上的嫌疑。 那个打探消息的小跑堂也是来到了这后院之中,看着面前喂着马的离寻,审视着面前这个放出豪言壮语却没有作为的家伙。 “师兄不去打探消息,来到这里做什么?”切着马草的离寻,埋头做着这些杂事 这打探消息的小跑堂看着离寻,来到了他的近前,拿着切好的马草放在了马槽之中,“日前师弟在学院之中大放厥词,扬言要将杂家一统,你觉得你凭借着什么能够做到?” “我想这些应该和师兄无关吧?”离寻随口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将切好的马草放在了一旁 这小跑堂的看着离寻,摇了摇头,“离师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好歹我也是杂家的弟子,这些事情怎么就和我无关了?审时度势之间,我们未必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我不过是个有些心思的杂家弟子而已,能做的事情也不多,至于将杂家统一这种话,也就是说说而已,至于如何去做,我想应该是我的事情吧。”离寻看着这小跑堂的笑了笑,出于谨慎考虑,离寻也是没有说出什么,随口敷衍了过去 这小跑堂的看着这样的离寻,也知道离寻是在敷衍他,有些感慨道:“其实依附于各家之下的杂家,大多都有些不好受,上面的人与各家弟子沆瀣一气,一同压迫其下的弟子,其实师弟真的要一统杂家,我们这些人从来都不是阻碍,毕竟廖师姐相比那些人要好上很多很多,如果不是廖师姐没有能力维系杂家的开支,你们那一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事情我也是清楚的,杂家分裂的始末,我都是清楚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筹谋的,如同杂家分裂一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做与不做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且等着吧。”离寻看着转身就想要离去的小跑堂的,耸了耸肩,将最后一点马草切好,放入了马槽之中,没有废话什么 “那我就看看吧,希望师弟不要让我们这些人失望。”这小跑堂的听了离寻的回话,稍稍停驻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此离去了 离寻将这里收拾好了,也就不再停驻了,将盘龙刀别再腰间,走向那大堂之中,在屋中商议事情的白阳也是有了结果,离开了账房。 一番筹谋的白阳,他选择相信离寻不会去背叛,和白洛雨一同下了楼来到了这大堂之中。 会合的三人没有任何言语,就这么离开了这客栈之中,太阳已经稍稍偏西了,算起来时间也已经到了申时,距离黄昏时分,也是剩不了多少时间了。 趁着树荫,走在街道上的白阳,扭头看着离寻,以及他腰间的盘龙刀,好奇的询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练的刀?” “年幼之时,盘桓在我家附近的一个老人,所教授的,来到书院之后,我机缘巧合之下又从书中学到了几招,所以想要借着这等的兵刃用一用。”离寻心中自然是有着措词,对白阳的问话,随口答了出来,所说的句句属实 “看样子,那个人应该也是江湖留名的前辈高手了,不知那前辈姓甚名谁?”白阳闲来无事之间,还是想从离寻口中掏出一些话 离寻笑了笑,眼神带着些许的缅怀,轻声回答道:“那个人,他姓徐,至于名讳,已经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到了。”听到离寻这么言语的白洛雨,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着面前人声鼎沸的茶馆,打断了白阳和离寻的交谈 不再去和离寻交谈的白阳,深吸一口气,迈入了这茶馆之中 “就让我看看,有什么名堂吧。” 第九十章 砸场子 进入茶楼之后,离寻走在了前头,挥退了迎过来的跑堂,无视了周遭眼神不善的江湖人,径直的来到了这茶馆一个角落。 这角落是个下楼的楼梯,楼梯口把守着两个有些境界的江湖高手,他们将离寻他们三人拦了下来。 “看样子三位是生面孔,还请表明来意,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离寻看着这两个差不多四品的江湖高手,将一袋碎银子抛了过去,“临兵府中人,赶路至此,来这里玩两把。” “如此的话,那我们也不便阻拦了。”这两个壮汉看着离寻,又看了他身后的白阳和白洛雨,倒也没有阻止,放了行 其中一人看着白洛雨,眼神中带着有些不善的意味,伸出手就想要揩油。 白阳也是看到了这人的眼神,以及他伸出来的手,当即就要出手,只是离寻先一步有了动作,抓住了那只手用力一转,骨骼断裂的声音和哀嚎声响彻茶馆,随后另一人也被白阳按倒在地。 轰然一声巨响,将这在座的所有人都给震动了,离寻扭了扭脖子,看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两人,拾起了那袋散碎银子,真气铺展开来,看着场中站起来的一众江湖人。 其中一个人看着离寻,开口呵斥道:“阁下莫非是来生事的?” “哈哈哈哈。”离寻放肆的笑了笑,然后将盘龙刀拔了出来,刀鞘随手甩入楼梯之下,将一个冲上来的家伙打倒在地,“我改主意了,现在我是来砸场子的。” 离寻真气猛然爆发,震昏了坐在外面的几个家伙,同时也吓退了几个坐在外面喝茶的家伙,然后径直下了楼梯,捡起的刀鞘。 楼下的赌场,听到了上面的震动,赌客呈鸟兽散,顷刻之间,赌场之中只剩下了几个庄家,还有几个护卫的家伙,守着柜台的账房,也差不多的清楚上面发生了什么,当即就派人上去,只是那人还没有上去,就被打退了下来。 随后下来的是一个年轻人,拿着一柄熠熠生辉,带有龙纹的长刀来到了这楼下,拿着刀指着这赌场之中剩下的七八人。 “那两个废物冒犯阁下,如今任凭阁下处置了,如若不满意这里还有五十两银子,略表歉意。”惊慌之下,这个账房定住了神,看着离寻拿出了一张银票,毕恭毕敬的提出了条件,“不知这些,可否能让小兄弟满意?” “把你们门主叫出来,万事好谈。”离寻看着这账房,没有顺着这台阶走下,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白阳和白洛雨。也是从这楼梯来到了这赌场之中,白阳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则是满怀杀意,同时他也在戒备着离寻。 这账房看着来势汹汹的三人,知道是碰到了硬茬子了,装糊涂一样,想要敷衍过去,“不知小兄弟说的什么门主啊?长刀门已经不在了,这里只有茶馆的掌柜,而且,我家掌柜近来不在家。” 一刀挥出,这账房的一缕发丝随即飘落,长刀横空,离寻看着这账房一脸漠然道:“血刀门这些年可是在江湖上做了不少的案子,门主应该不至于出去找死吧?” “还请三位告知身份表明来意。”这账房先生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虽然胆怯,但是他还是稳住了,看着白阳他们三人 “我们是问天书院中人,他们两个是白家的人,先前白家那个灭门的案子,我和你们有关,我需要雇主的名字。”离寻看着面不改色的这个账房先生,表明了来意 这账房先生看着离寻,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想必你们也是知晓的,手上的东西是不能交出来的。” “不交出来的话,我们也不介意灭了你血刀门!”白阳看着这个推诿的账房,索性也不再隐瞒,真气陡然爆发,看着这账房先生,用最平静的话语陈述出了可怖的事实 这账房先生看着白阳,深吸了一口气,后撤了一步,“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只能去请门主出来了,三位且在外面稍稍等候一下。” “别想着逃跑,会死的。”离寻看着转身而去的账房先生,开口叮嘱了一句 白阳他们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这周遭的庄家,以及那几个护卫的家伙,在离寻的注视之下也是聚在了一个角落之中,不敢有着任何的动作,那个账房先生也确实没有敢去逃跑。 “在下血刀门门主路远川,先前多有得罪,还望三位见谅。”这血刀门的门主是个精壮的汉子,相貌平平,修为也仅仅是接近二品的境界,唯一让白阳生起几分兴致的,是这血刀门门主身上那不经意间溢出的一丝杀气 离寻看着突兀出现的路远川,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全数祛除,眼神之中满是冷漠。 白阳看着面前这个精壮的汉子,也不想废话什么的,直截了当道:“先前白家那一脉分家的灭门案子,是否是你们所为?”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还望少侠不要见怪。”这血刀门的门主看着白阳,躬身行了一礼,将自己的姿态放低 白阳看着他这个样子,再度开口道:“我想知道,背后雇佣你们的家伙是谁?” “背后雇佣我们的人,就是你们白家蓝河一脉的分家主白罡,现在他已经伏法了,我想您应该是知道的吧。”路远川看着白阳,神色镇定,一脸平淡的模样,将手中的账簿递到了白阳的面前,“如若少侠不信,这上面有着那次事件的记录,以及白罡委托我们的一应细节。” 白阳接过这账簿开始看了起来,眼中满是冷漠的离寻,向前迈出一步,猛地一刀挥出,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这赌场的柜台当即轰然崩碎。 离寻的动作,让这接近二品的门主当即就要动手,但是碍于实力的差距还是忍了下来,看着离寻,以及对离寻动作不为所动的白阳,咬着牙面带微笑道:“不知小兄弟为何突然发难,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拿着一本伪造的假账簿就来糊弄我们,你是觉得我们是傻子?”白阳合上账簿,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掌柜的,将这本账簿丢了回去,然后一字一句道:“如果真的是白罡犯得事,你觉得我们会现在才来找你?他的供词可不是这么说的,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否则的话,我不保证会出什么事。” “我承认,以少侠一品的修为,我确实不是对手,可是如果是杀伐的手段我想,我应该能......”话音未落这路远川就已经出手的,速度之快,即便是白阳也有些反应不及 只可惜他的手还未触及到白阳的脖子,电光火石之间,离寻出手了,顺势一个近前,挡住了这路远川的短刃,指尖弹开这短刃之后,离寻手指如刀,随意的划过这路远川脖颈。 交锋之后,离寻看着这路远川,看着他脖子上的那一抹血痕,话语之中依旧是冷漠,“不要再耍什么花样了,我们的耐心有限。” “是在下冒犯了。”捂着脖子的路远川,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平复了一下心境,路远川不再放肆,对着身后的账房吩咐道:“把东西拿过来。” 在刚刚交锋的那一刻,他所感受到的杀气,几乎让他窒息一般,他看着面前这个仆从一般的年轻人眼神中生出了一股恐惧和怨恨。 得到了真正雇凶之人的名字,离寻他们三人也不再停留,离开了这一片狼藉的茶馆。 站在原地捂着脖子的路远川看着离去的三人,先前浮现的所有情绪全部消失,转而变成了戏谑的表情,看着离去的三人。 “等着吧。” 第九十一章 螳螂捕蝉 “看样子是上钩了。”走在路上的白阳,感觉到了身后跟着的尾巴,嘴角嗡动,传音入密 白洛雨看了一眼离寻,也是和白阳一样,用起了这江湖之中,境界高深之人常用的法子,“劳烦你去收拾一下马匹,该出发了。” “好。”离寻看着白洛雨也是点了点头,回望了一眼,看着身后那些在暗中窥探的人,不屑的一笑 回到客栈之中,白阳将那记录着买凶之人一应信息的卷宗,随手丢给了离寻,“照着这上面的地方行进。” “好。”离寻瞥了一眼这卷宗上面的信息,然后随手丢在了一旁,他们对着卷宗都是不怎么上心的 白洛雨对这一切也很是清楚,所以她对离寻和白阳的行为也没有太在意,东西原本就没有怎么收拾,距离宵禁也剩不了多少时间了,他们要借此出城而去。 “早些走吧,以免波及旁人。”白洛雨很清楚下面会发生什么,顾及这客栈周遭的住户,他们也必须要出城而去 在他们出去行动的时间里,客栈里的人也是没有闲着,为他们套上了马车,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一样。 离寻抚慰着马匹,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怜悯,摇了摇头,牵着马来到了这客栈的门前。 马车趁着落日的余晖再度驶离了桑营县,和很多来往的客商一样,只不过离寻他们走的是一条小径。 “看样子他们确实是勾结在了一起,你觉得这事端背后的凶手是谁?”白阳没有坐在车厢里,坐在了外面警戒着四周的状况,同时也开始和离寻闲聊了起来 由于先前已经大致了解了其中的一些内幕,又加上和这路远川的会面,离寻心中也是有了推断的,听到白阳的询问,他也是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路远川所为,只不过咱们应该很难从他的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既然他敢做出来,那想必他的背后应该是有着一些什么人支撑着的,比如先前那些在荆州布局吸引书院中人,然后又布局想要谋害师兄的人,或许那些人和这路远川有关。”离寻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席话 这让原本就对离寻有着几分戒备的白阳,看着这个言语中带着轻描淡写就说出一席话的家伙,再度生出了一丝戒备之心。 感知着周围状况的离寻,突然之间终止了这行路阵法的,勒住缰绳的同时真气轰然镇住了这马车不至于让车厢掀倒。 几乎就在同时,坐在车厢里的白洛雨,也是敲了敲这车窗,“周围有着五个以上的一品高手,四个二品的。” “我知道了。”白阳对着车中的白洛雨说了一声,紧接着又叮嘱了一句,“小姐你多加小心。” 埋伏在四周的人,就是区星的残党,以及这血刀门的人,至于路远川他躲在了那方茶馆之中,等待着这一切的结束。 白阳的话音未落,离寻已经有了动作,一个闪身那近乎于诡异的步法,让旁人连他的影子都难以捕捉,瞬间冲到了密林之中,来到了一个二品高手的面前,盘龙刀随即出鞘,一刀挥出让面前这个埋伏着还未动手的二品高手愣了一下神。 裹挟着真气的一刀就此劈下,只可惜没有太多的效果,那个二品的家伙拼着一条手臂,勉强躲过了这一刀,随之而来的是离寻更加猛烈的进攻,一时间让人难以招架。 周围埋伏着的几个人,也是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四个二品的家伙同时出手,准备就此解决掉离寻,只可惜离寻根本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刀法凛冽,每一刀看似随意,可是真的身处其中时,所面对都是濒死的境地。 由于离寻每一招都裹挟着杀意,加上他近乎于圆满的刀法,以至于他这个区区二品的家伙,凭借着这柄在山林之间不占优势直刀,竟然压制住了这四个修为二品,手上血案累累的杀手。 离寻一套裂魄刀用到了末尾,这最后一刀捅伤了,其中一个家伙的大腿,还未来得及扭动刀柄,那个人已经撤开了距离。 离寻现在不敢丝毫的麻痹大意,虽然让这些家伙都挂了彩占到了便宜,但是那些人身上带着的都不是什么特别重的上。 而且离寻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占到便宜,是因为这些家伙开始的时候乱了方寸,没有率先出手以至于落了一筹,他现在即便知晓这些家伙的方位,也不敢贸然出手了,因为在刚刚一套“裂魄刀”之下,他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了。 彼此之间陷入了一个僵持的阶段,离寻没有停驻,撤到了马车所在,戒备着那四个二品的家伙,同时也看向了不远处的密林,这里白阳已经和那些人交上了手。 在离寻行动之后,其中一个江湖一品攻了过来,白阳真气骤然爆发,一气阵随即展开,紧接着平天前三式打出,将那人打退之后,一气阵切换归元阵,白阳运足神行步追了上去,全套平天行云流水一般,一套打出周围十丈之间的树木皆被崩断,在这山林之中留下了一个突兀的空处。 十八式平天打出,两个一品的杀手当场殒命,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有些不好受的样子,一个重伤,两个轻伤,而白阳也是彻底没了力气,现在几乎是任人宰割一样。 离寻看了那里一眼,坐在车中的白洛雨已经有了动作,瞬间来到了那剩下三人的面前,与此同时,离寻也有了动作,这次他用上了月影迷踪步,然后他的真气顺间爆发,真气全数注人盘龙刀,随即飞出刺向白阳。 白洛雨对离寻的动作,仅仅回望了一眼,然后没有任何的防备,任凭着这盘龙飞过白阳的耳畔,犹如一条腾空之龙一般,攻向了围过来的那四个二品的刺杀者。 其中一人,勉强躲过了致命的地方,随即手臂被盘龙刀击中钉在了树上,如今这个二品的家伙两只手全部被废掉了。 运足了轻功的离寻,几乎就在盘龙刀将那人钉在树上的同时,也是来到了这树前拔下了这盘龙刀,刀锋一扫,巨树随即崩断,这场中剩下的五个人也被封锁在了这里。 “望月门的家伙,怎么会和问天书院的人混迹在一起,莫非你是想坏了规矩?”其中一个杀手看看离寻,他看着离寻那诡异的步法,也是认了出来是什么武功,当即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嘶吼道 离寻看着眼前这个发出疑问的家伙,放肆的笑了,“望月门,不过是个与你们一般,如同耗子一般的江湖门派,配让我加入吗?” 这人还未回话,一声轰然的暴响,震动了周遭,离寻他们的马车连带着马匹,被不知名的家伙彻底摧毁,周遭也多处了几个极具压迫力的家伙。 在马车爆炸的同时三根针,飞向了离寻,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三人,白洛雨长袖一挥,这飞来的针被打落在地,离寻后撤一步,勉强躲过了这根针。 借着不远处那冲天的火光,离寻看清楚了那根所谓的针,那只是一根发丝而已,却钉在了地上,犹如精钢一般。 周遭气息的主人也都相继现身了,一共六个人,全是断尘境界的家伙,其中一个已经一只脚迈入了这忘忧境界。 风起云涌之间,这夜间的天色显得愈发的昏聩,一道刺目的闪电,照亮了周遭的一切,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轰然巨响,暴雨将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九十二章 一气归元阵 这茶馆的后院之中,有着一处颇具雅致的亭台水榭,在这里路远川听着手下之人讲述的事情,他手里抓着一把鱼食,随手的撒入塘中。 他幼时因为家境贫寒,曾经被卖给了一户人家为奴,起先日子还算是不错的,加上手上勤快,干活麻利机灵,得到了主人的赏识,成为了少爷的书童。 也正是在书房之中,他遇到了他家的小姐,向很多俗套的话本小说里一样,他家小姐看上了他这个穷小子,老爷因为拗不过他家小姐,也是对年纪轻轻学富五车的他,有着几分赏识也就同意了下来,前提是他要得了功名。 脱了奴籍的他,十八岁考上了秀才,三年后的秋闱,就可考取功名,届时也有了资格迎娶小姐,一切都很美好,只可惜他在乡试之中落了榜。 原本可以再等三年,这也没什么的,可惜白家一脉分家的一个公子哥,高中之后前来提亲。 两家门当户对,加之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桩婚事也就水到渠成了,他拒绝了私奔的提议,咬着牙放了手。 他家小姐嫁了过去,那白家的公子哥也确实宠爱有加,可惜后来那人又纳了一房妾室,好在那白家的公子哥,还算是个人,他家小姐没有太受冷落,只可惜他的妾室手段颇多。 路远川曾经在他家小姐省亲的时候,想要带她离开,只是当时的她已经怀有身孕了,此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这也成了路远川的一桩心结,他家小姐因为那妾室的有意为之,大的小的两个都是没有保下,而这件事因为那妾室怀有身孕,也就此不了了之了,后来那个公子哥又续弦了一个正室,他家小姐就这么白死了。 路远川连上门质问的资格都没有,再后来他放弃了高中的解元,练刀十年成就一品境界,再然后他舍弃了一品境界,搏杀了那白家分家一脉的满门,将那人和他的妻妾子女,碎尸万段。 收回思绪的路远川,看着这阴沉的天空,挥退了那禀报的来人,露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月黑风高杀人夜,也就别怪我等不留情面了。” 一道闪电就此落下,照亮了乌云密布的天际,雷声随即响彻天地,倾盆暴雨落下,浇灭了这夏日的燥热,也洗去了那干涸的鲜血,让一些尸身,不至于这么快的腐臭。 ...... 站在山林之间的白阳三人,看着面前这六个不是随处都能见到的断尘境界的高手,他们没有废话当即就要动手,直取白阳的性命。 看着依旧是有着几分戒备的白阳,离寻运起月影迷踪步,闪身和他们两个人拉开了距离,盘龙刀出鞘,他要独自面对这剩下的,两个一品四个二品。 那六个断尘境界的高手,只有其中一个瞥了一眼离寻,也仅仅是瞥了一眼,其余的都是无视了离寻,毕竟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白阳和白洛雨,至于这个不在他们计划之中的家伙,稍后解决即可。 看着面前攻过来的几个人,白洛雨没有丝毫的慌张,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九张符箓,灌注真气随手甩出,九道天雷劈下,雷霆之势轰然爆开。 这六个人,勉强躲过了这雷霆之势,其中一个人一只手,在雷霆之势下被废掉了,战力锐减,剩下的几个人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狼狈不堪,白洛雨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周遭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 白阳的真气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他拦下了白洛雨,无视了被震慑住的那六个人,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空瘪的袋子,拿出了一把油纸伞,为白洛雨撑上了伞。 一气阵随即成型,灌输真气的一掌击退了一个断尘境界的高手,一气阵再度散去,白阳扭头看向白洛雨,眼神中满是温柔,“小姐,你先在一旁等着,我拿他们几个磨砺一下己身。” “小心。”撑着伞收回符箓的白洛雨,轻声叮嘱了一句,然后后撤了一步,对离寻喊了一声,“离师弟你回来吧,不要强撑着。” “不了,我再替白师兄挡一阵子。”左手鲜血淋漓,后背中了一掌的离寻,费力的咽下了喉头涌上来的鲜血,摇头拒绝了白洛雨的提议 白洛雨也没有再去勉强什么,真气也是隐隐的流动,准备随时援护白阳和离寻两人。 “你们应该也是云祭骸是残党吧?”白阳也是看了一眼离寻,没有说什么,转头看着面前这六个区星的残党,也是没有急于出手,看到这六个人没有言语,白阳又点了点头,“看样子也是的,那我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六个断尘境的人,运起真气攻了过来,白阳毫不慌张,再度运起一气阵,手掌之间流动着近乎于实质一般的真气,“道衍天。” 一声怒喝,流光华彩之间,白阳将这六个人全数打退,同时那个先前被废了一条手臂的家伙,另一只手也给废掉了。 后撤一步,白阳体内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了,刚刚他用的那一招,是他所修天道之中,最能拿得出手的一招,也是天道之中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招式,在一瞬间能将所有的真气全数用尽。 以白阳一品的修为,他这一招能达到的威力,足可以达到忘忧境界,可是这一招也有着最为致命的地方,这一招用后,真气耗尽,在真气恢复之间,几乎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雨水顺着白阳的面庞流下,看着面前这几个也有些不好受的家伙,白阳深吸一口气,一气阵展开,继而崩碎,归元阵也是一样,展开之后崩碎。 面前这几个人再度攻来,白阳闭上了眼睛,然真气全数收敛,在濒死的近况下,一股真气轰然爆开,将这几个人再度震开,白阳睁开了眼睛,现在的他已经到了断尘境界,隐约之间,甚至有股子忘忧境的意味。 不远处离寻与那些人鏖战之地,一股惊天之势和轰鸣之声爆开,那股气息甚至让这六个江湖高手,都是受到了些许的伤损。 其中一人回望了一眼,看着提着刀杀气腾腾的离寻,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想要动手除去离寻,只是他面前的白阳没有给他们机会。 白阳站在这里,对离寻那里的情况也是愣了一下神,只不过他现在没有多少时间,去想离寻那里的事情。 第一次用出一气归元阵的白阳,生出了一股子举世无敌的意味,看着面前的这几人,挑衅的勾了勾手,周遭真气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 十八式平天随即而出,紧接着一指囚天指,让那个已经被废了双臂的家伙,斩杀当场,这是白阳第一次出手杀生,也是他第一次击败断尘境以上的高手。 白阳无暇顾及这些事情,他看着面前剩下的那五个家伙,咽下了喉头涌上来的鲜血,雨水冲刷掉了他手臂上的鲜血,也冷静着他的头脑。 恍了下神,白阳稍稍稳住了气息,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一样,晃了晃头,那一闪而过的场景消失不见,他扭头看着那具渐冷的尸身,没有恶心,也没有兴奋,他只是有些漠然而已。 这次的威势,甚至连离寻那里都是影响到了,山地震动之间,白阳和那些人勉强打成了旗鼓相当,看起来白阳的伤损,要比那些人更加重一些,这剩下的五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伤损,而且一气归元阵也即将消散,白阳败局已定。 “好了,该结束了。”白阳没由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真气凝聚成型冲天而起,成了一束焰火 焰火在空中爆开,在山林之间的一处,冒出来了十数个人,每一个的境界,都是断尘境界以上,其中还有两个忘忧境界的高手,他们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信号,行动了起来。 第九十三章 黄雀在后? 离寻将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刚刚他的那裹挟着威势的一刀,当场斩杀掉了两个二品境界的还有那个重伤的一品,余下的四人也在他刚刚那一招之下,已经没有了反击的可能。 离寻的情况,和这些人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还是有些保命的可能,法禁张开硬抗了一招致命的攻势,他的嘴角也是渗出了一丝鲜血,体力不支身体大半失去知觉的他,用眼神震慑住了眼前这四个负伤的家伙,让他们陷入了绝望之中。 焰火在这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夜空之中爆开,在昏暗之中照亮了周遭,雨水浸湿了白阳的衣衫,也清洗着离寻身上的几处伤口。 “滚回去给路远川带个话,他的人头,我要了。”体力不支坐在泥泞之中的离寻,看着面前这四个萌生出退意的家伙,口出狂言 这四个人对离寻的话没有任何的恼火,只是看了一眼离寻,即便他坐在泥泞之中,身上带着不少的创伤,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但是他们这四个人,也是不敢再去有什么动作,因为眼前这个区区二品的家伙的作为,着实是有些让人恐惧。 这四个人为首的那个,看了一眼还在和白阳僵持的那五个人,闪身而去,没有去管那五个放在一方都是一代宗师的家伙。 离寻看着迅速离去的四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握紧的手掌松开了,手中的那一颗药丸也是暴露了出来,现在他终于可以去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这一场博弈的收官。 那五个区星的残党,任凭血刀门的人离去,那个接近忘忧境界的为首之人真气汇聚,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已经感觉到了数股强大的气息,向着这里赶来,周围也已经被封锁住了,现在他们想要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在白阳一气归元阵结束的那一瞬间,这为首之人有了动作,灌输全数真气的一掌轰向白阳,真气彻底封锁了白阳的全部退路,这一掌下去白阳绝对会殒命,而那为首之人,也会彻底逃脱不掉。 封锁着这里的两个忘忧境界强者,在这人做出这副举动的时候,也是顾不上其他了,闪身来到了白阳的身前,为白阳挡下了这一招、 随之而来的烟尘,制造了视觉上的障碍,这周围的封锁也出现了一处空隙,区星残党的那个为首之人猛然一撤,一瞬间脱离了周围的封锁,带着剩下的四人就要隐入山林之中。 那个人终究是没有敢搏命一战,虚晃一招就脱离了封锁,可即便他们脱离这一重封锁,也会很快被忘忧境界的给追上,这是稍稍动动脑筋就能想明白的事。 眼下的这几个人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刚刚他真的动了手,也不会伤害到白阳分毫,这一局已经注定落败了,可是这些人还是义无反顾的,冲出了这封锁的空隙,即将隐入山林之中。 没有人任何人注意的白阳,吞下了他手中的药丸,真气再度汇聚于盘龙刀之上,一刀挥出,刀罡闪过,山林顺势而倒,愈发强劲的刀势裹挟着风雷攻向了那五个人。 轰然暴响,这五个逃离现场的断尘境强者,不得不停下来挡下这一刀,这一刀的威力显然无法比拟白阳的威势,可也是将这五个人最后的退路彻底封死。 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的离寻,摔倒在泥泞之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他看着昏暗阴沉的天空,感受着清凉的雨水,连带着他身上的泥土都有些舒服了,他身边被摧残撕裂的花草树木,在这雨水之中发散着些许让他舒适的气息。 离寻没有去看向被制服的那几个人,也没有看到这五个人近乎于憎恨的眼神,现在的他连转动头颅的力气都没有了,费力的扯动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站在不远处的白阳,情况要比离寻好的多的多,只是因为一气归元阵,加上道衍天的副作用,他也是有些惨兮兮的样子,好在他还有人搀扶着。 “结束了?”白阳看着这周遭的破败,以及这山林间的坑坑洼洼,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搀扶着他的白洛雨 没有在意白阳身上沾着的泥泞,搀扶着他的白洛雨,也是望向了四周,看着白阳确定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松了口气的白阳,看向那个被他解决掉的家伙,先前的那股子漠视和淡然消弭与无形,转而是一种肠胃翻腾的感觉,费力的压下了这种感觉,白阳伸出了手,借着这雨水冲刷着他手上那干涸的血迹。 缓了缓神,白阳看着躺倒在那泥泞之中,无人无管束的离寻,拖着他近乎于麻木的身躯,在白洛雨的搀扶之下,来到了离寻的面前,“能站得起来吗?” “师兄现在是否已经放下了对我的戒备了?”离寻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白阳和白洛雨,没有回答白阳的问题,而是扩大了他的那个笑容 白阳看着这副样子的离寻,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手,“现在应该彻底解决眼下的一切了。” 靠着真气,将麻木的身体支撑起来的离寻,被白阳拉了起来,看向了那被毁坏的车厢,以及失去了性命的那行进了几万里的马匹,叹了一口气,“唉。” 随后离寻踉跄了几步,倚靠上了一颗树,看着那两个忘忧境界的书院强者和白阳他们两人。 “现在这些事情是该落幕了,接下来该做什么了?”白阳看着面前的两人,又瞥了一眼那几个被摁在地上,藏气即将被毁去的家伙 这两个忘忧境界的书院强者,戒备着四周的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些事情,应该就是和那路远川脱不了干系了,其中的缘由,只有审问之后,才能清楚了。” “应该是审问不了了。”离寻看着这禀报的两个人,笑着摇了摇,在这两人看来,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嘲讽一般 碍着白阳的面子,这两个对离寻没有什么好感的忘忧境高手,也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其中一个看着离寻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白师兄放出这焰火的那一刻,信息就已经传回去了,路远川应该已经离去,咱们的人很快就会传信过来。” “师父,血刀门人去楼空了。”这忘忧境界的书院强者还未开口,一个一品境界的武院中人冲了过来,证实了离寻的话语 白阳愣了一下神,转头看向了离寻,“如你所料,那他们去向,你应该也是了解了一点吧?” “我可没有这么神通广大,他们的去向我不清楚。”离寻看着询问的白阳果断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面前的那两个忘忧境界的高手,“就劳烦,师长们去调查一下,我和白师兄的任务现在应当是完成了吧?” “回去休息一下,处理一下伤口,换洗一下衣衫,剩下的交给我们了。”其中一个忘忧境界的高手,看着白阳轻声叮嘱了一句 随后一辆马车驶入这山林之中,离寻他们没有停留,就这么从这山林之中离去。 白阳从车窗处回望了一眼这一片狼藉的山林,以及因为离寻那一刀造成的沟壑,白阳没有多想什么,放松了心神,在这马车之中昏睡了过去。 依旧驾着车的离寻,也是回望了一眼,只不过他望向的方向,是一个没有受到这场厮杀波及的地方,随后确认了什么一般,他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向那里。 “废物。”山林之中在那不起眼的地方,一个男子站了起来,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山林,不屑的呵斥了一声,闪身离开了这山林 第九十四章 终末之前 桑营县中,一夜暴雨似乎改变了很多一样,街上那家由武馆改建的茶楼焚起了一场火,付之一炬,眼下官府还是没有给出消息,吃早饭的时候各种消息传开了。 有人说起了那震天的响动,有人则是和身边人议论起了昨夜在暴雨之中,入城的一行数十人,还有这茶楼无端起的一场火。 这些事情让周遭的人饶有兴致的谈论,而这县里的一间客栈,在今日莫名的关了门户,不再去接待客户了,这一切没有多少有心之人会联系到一起,这种种之事显得没头没尾的,也让有心之人不甚清楚。 昏睡一夜的离寻扶着额头从床上坐起,茫然的看着这周遭的一切,片刻之后他才恢复了清醒,清醒之后的他稍微动了一下,筋骨巨震,他再度躺在了床上,没了力气一样。 现在的他只能这样躺在床上了,即便他体内的真气已经恢复了充裕的状态。 盛气丸:外间之地也算是稀有的一种药丸,内里封存着大量的真气,服用之后短时间内能够将真气完全的转化和吸收,并且加以利用,盛气丸的缺点,在于服用之后转化的真气,最多维持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消散殆尽,无可挽回。 在药效结束的三个时辰内,身体会因为强行灌入体内真气的的缘故,服用者会陷入麻痹的状态,身体无法行动同时周身也会剧烈的疼痛,这样的状况一般会持续七天乃至半月左右,即便有着充盈的真气,也是要受着这症状的影响,碍于这致命的原因,盛气丸一般用于绝境之时的生死相搏中。 即便有着致命的原因,盛气丸的价值依旧不菲,在外间之地更是有价无市的存在,其中也是有着一颗灵石只能炼出一粒盛气丸的原因。毕竟相比这略显鸡肋的盛气丸,有些靠着这灵石炼制的药丸用处要大得多,所以这盛气丸相比一些药丸,要显得稀有一些。 离寻这次服用的,是封嫣的改良版,从中削弱了一点药性,真气存续的时间延长到了一个时辰左右,副作用发作的时间也是放慢到了八个时辰之久,同时这副作用麻痹的时间也是降到了三日之内,虽说还是有些致命,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上很多很多了。 离寻因为及时的排除真气,以及身体的原因,又将这三天缩短至了十个时辰,只是现在的他还是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 ...... 比离寻先醒过来的白阳,已经洗漱好了,坐在这大堂之中,等待着书院之人传回来的消息,同时他也时不时的瞥向了离寻的房门,想要等着离寻醒来问清楚眼下的事情。 隐约之间,白阳感觉到离寻和这件事情有着些许的干系,之前离寻的作为,又让他相信离寻不是那些人的暗桩。毕竟这次的局面,如果离寻真的要动手加害的话,或许龙老来得及保住他的性命,可是之后他们要面对的,还是未知的。 从心底里讲,白阳希望离寻不是一个叛徒,因为他也想看看,离寻是如何从各家之中斡旋,将没落的杂家再度引领到书院的序列之中,而且封嫣和廖秋凡也是很不错的人,离寻如果反叛了,那么她们的境遇会更加的恶劣。 白阳在这一趟行程之中设想了很多的事情,他也想到过,如果离寻反叛的话他会如何如何去应对,诸般设想最终都作废了,说到底这一切的局面,他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下所造成的,现在的他也可以放下戒备,去相信离寻了。 “他还没有醒吗?”从楼上下来的白洛雨,看了一眼离寻的房门,扭头问向埋头沉思的白阳 白阳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房间,耸了耸肩,有些放松道:“他应该是还没有醒,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什么事情,由着他吧。” “现在的这些事情,他或许会知道些什么。”白洛雨看着白阳,想到离寻昨夜的话,若有所思道 “那就等他醒过来,到时候问问吧。”白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想到了什么一样,摇了摇头道:“不过依照着他的那个性子,咱们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 房门打开,这让白阳没有了在将话题进行下去了,看着归来的忘忧境高手,恭敬的询问道:“王师傅,探查到线索了吗?” 寻着路远川留下的痕迹,追出去无功而返的王师傅,接过了白洛雨递过来的茶水,饮了一口,一脸郁闷道:“看样子这个血刀门的门主,应该是和那些人串联起来了,他们的痕迹在一处山林之中,被刻意的抹去了,眼下也是不知去向了。” “王师傅,您的意见是什么?继续追查下去,还是和孙师傅一样,将这个案子暂时归档,来日再查。”白阳看着这王师傅,开口询问道 这忘忧境界的王师傅,听到了白阳的话,但是因为探查无果有些无奈的样子,他有些不甘心,看着白阳开口道:“这件事情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探查了,这个案子本身就已经结案了,白罡涉身其中的人已经没了性命,多背负了这一桩案子也无所谓了,咱们无非也是把罪魁祸首找出来,现在罪魁祸首逃匿,而且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咱们没有必要再去冒险了。”在地下暗房之中审问完了被俘之人的孙师傅,也是一脸不悦的模样 “看样子你这也没有好到哪去,审出来了吗?”王师傅看着一脸不悦的孙师傅,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孙师傅看着幸灾乐祸的王师傅,当即反击道:“还说我,你不是也没有找到那血刀门的门主?” 这两人从面容上看不过四五十岁,可事实上他们两个人,都是已经活过了两个甲子的人了,在很久之前的江湖榜上,也是有过他们的一席之地的。 “白小子,你拿个主意,现在该怎么办。”孙师傅也是不再去和他这个老友去争辩什么了,想着这次事件的核心,开口询问道 “休息一晚上吧,他可能会知道些什么。”白阳指了指离寻的房间,开口提议道 这两个老者显然是对离寻没有什么好感,听到白阳的提议,王师傅想要开口,却被孙师傅给拉了一把,孙师傅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和善的模样 “就随着你吧。” 他们两个人虽然不喜欢离寻,但是也没有反对白阳的提议,回应了一声也就离去了。 躺在屋里的离寻,也懒得去想这两个老人,为什么会对他有敌意,他现在在等待着白洛雨的到来。 ...... “你醒了吧。”临近黄昏时分,离寻的房门被打开,白洛雨走了进来,看着闭上双眼,却没有睡着离寻 离寻看着白洛雨,费力的起了身,看着她一脸的笑意,“白师姐有什么想问的?” “我想要知道他的去向,你知道吧?”白洛雨看向离寻,没有和离寻废话 “那一脉分家外的山上有座孤坟,那里埋葬着一个女子,那是路远川的一生挚爱。”离寻看着白洛雨,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他就这么微笑着说出了 离寻那种眼神,让白洛雨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那种类似于长辈的眼神,让她有些不适应,于是白洛雨也不停留了,“如此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想问的了,楼下有饭食,给你留了一些,告辞。” “师姐慢走。”离寻看着这样的白洛雨,也是恢复了以往的那副模样 良久之后离寻再度躺下,他依旧面带笑容,似乎是想起了以往,又或是想到了这路远川的境遇一样: “谁人没有失意事?” 第九十五章 不懂? “这消息可信吗?”坐在大堂之中的王师傅,看着白洛雨,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这出于他对离寻的不信任感 白洛雨还未言语,白阳则是点了点头,为这件事情下了决定,“反正现在咱们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那些人虽然是还有心思,可是咱们的底牌也还没有露出来,所以就去看看吧。” “行吧,随你们折腾,老头子我奉陪到底。”这王师傅看着白阳,摆了摆手,起身就向着那门帘子后面走去,“我去看看那货处理好了没有,再审不出来,就把那些人解决了。” 白阳和白洛雨也是起身,躬身行了一礼,没有任何的言语。 “好了,出来吧。”起身之后白阳看着离寻的房门方向,听着重新恢复平静房间,当即开口道 从房间中出来,下了楼的离寻也没有拘泥于礼数什么的,坐在了白阳的身边,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两人。 “你确定吗?”白阳没有太多的动作,他看着离寻,当即开口询问道 离寻则是耸了耸肩,“我不确定,可是根据判断,我不觉得这路远川会就这么隐匿于暗中,不妨去埋葬着那女子的地方看看,或许他真的在那里也说不定。” “善后的事情不归咱们管,吃过午饭之后出发,你去准备车马。”白阳看着离寻,权衡一番之后,抬起了头 “好。”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废话,走向了后院 先前的车马毁于这一战之中,现在离寻所养护的这辆双驾的车马,是书院一早就准备好的一辆马车,用以返程。 收拾好了这一切,白阳和白洛雨还有王师傅进了车厢,关上了这车门后,离寻驾着车驶出了客栈。 顺着南北贯通的一条大道,离寻驶向了远方,那被灭门的一脉分家的所在,是幽州以北长城以南清漠河之边的一个镇子上,白家在那里之所以有着一处产业,也是因为那里临近摒州,能够在夏日的夜里见到漫天的神光。 马车顺着一条大道,驶向了那清漠河之地,刚刚将真气注入阵法,将马车彻底启动的,他也趁着这些许的空隙稍稍休息了一下。 “你是不是知道在这一战中,会遇到危险?”从车中出来透气的白阳,顺势坐在了离寻的身边,看着离寻抱在怀中的盘龙刀,开口询问道 “先前师兄调查的时候,所遇到的局面应该比现在要凶险吧?”离寻摇了摇头,开口反问道 答案在不言而喻之间,白阳想起了日前下午时分,在那处山林之中见到的景象,那一刀所造成的沟壑,以及最后留下那些人的那一刀,都不是一个区区二品能够做到的。 “教你刀法的那个人,已经故去了吗?”白阳看着离寻,随口问道 “嗯。”离寻听到了白阳的问话,心中早就有了措辞,轻声回答道:“他为了心中的执念,死在了一个无名的山中,当时我不在他身边。” “话说,血刀门门主的故事,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白阳看着一脸平淡的样子,再度开口询问道 离寻依旧没有慌乱,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册子,翻到其中一则,“这是我从卷宗之中找到的一丝端倪,你们注意的方向一直在案子上,先前这两个事情一直没有脱开,我从一些细枝末节,加上一些传闻找到了一丝端倪,至于血刀门的事情,这江湖志异之中,也是有过记录的。” “这是谁写的?”白阳看了一眼小册子上,详尽记录的一些东西,有些疑惑的看着离寻 “以前盘桓在陆亭坡的一个老者。”离寻拿回了这个册子,再度揣入了怀中,轻声回答道 白阳看着一脸平静的离寻,询问道:“这个老者?” “他已经死了,和陆亭坡的其他人一样。”离寻打断了白阳的话语,说完之后,他的眼神莫名的带着些许哀伤 白阳看着这样子的离寻,也明白他触及到了离寻的伤心事,他也不再去开口说这些事情了,这次他的谈话和先前的质问并不相同,他现在已经有些信任离寻了,只是还不能完全信任现在这有些神秘的离寻。 坐在车中的王师傅听着离寻的话语,在心中默默记录着,将这些话记下之后,他盘算着之后和那孙师傅一同再去确认一番。 他和白阳不一样,自始至终他都不太相信离寻,至于原因,也许是因为离寻这没有理由,就突飞猛进的境界,也许是因为这岁月洗刷之后的本能。 马车没有停留,顺着一条上古之时就留下来的道路,他们一路前行,勉强在宵禁之前,驶入了这依山傍水,风景宜人的小镇之中。 这里距离边境长城差不多是近百里的距离,这里也是离边境也不算远,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即便是以前夷族大举进犯,这里也很少被战火荼毒。 抬头看向天空,北方可见之处,有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那里是边境长城的所在,也是商周和夷族的分界线。 在客栈中安顿好了以后的白阳他们,和很多人一样来到了露台之上,等待着这天外神光的出现。 此时的天空之上,没有任何的星光,月亮也是隐于暗中,可是这样的天空没有任何的灰暗,微微透着亮光,不多时这亮光开始分化,先是红色、然后是黄色、蓝色、绿色、紫色、橙色...... 天空之上那如同彩虹一般的颜色,在这快要消去了暑气的初秋,还算是比较舒适的,白洛雨看着这天上的神光,微微一笑,白阳也是一样被这流光溢彩的天空吸引住了,王师傅看着天上的流光溢彩,他想起了及冠之时负笈游学,在边境长城上见到的景象,一时间也是放松了下来。 离寻看着这天空中的景象,他眼中满是感触,这所谓的天外神光,源于七百年前,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只是知道这神光的出现,让这里多了一道风景。 可是龙老亲眼见证了这神光的出现,也知道这神光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人舍弃了很多才换来的东西。 ...... “所以,你打算在这里等死?”山间的一座孤坟处,路远川和一个孩童站在这里,那个孩童看着这天空,发出了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 路远川耸了耸肩,摇了摇头道:“我想我应该没有资格加入你们吧?” “资格这东西还是好办的,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而已,现在要看你是不是要活下去了。”这孩童模样的男子,摇了摇头,看着路远川,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挽留之意 路远川看着面前这个有恩于自己的人,再度摇了摇头,“如果那些人不来的话,我会跟你们走的,届时我会将我欠你们的还上。” 这孩童模样的男子,看着路远川倒也没有再去挽留,开口提醒了一句“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可能不会出手的,到时候......” “我知道,到时候我会自我了断的,不劳烦您动手,就算我死不掉,他们也不会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您完全可以放心。”路远川看着欲言又止的这人,替他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说完之后,看着那个孩童微微一笑 “唉。”这孩童模样的男子,莫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如果可以活着,就别想着去寻死,总归是都会过去的。” 路远川看着离去的孩童,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些事情,或许您是不懂的?” 第九十六章 懂 “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 天上斑斓的神光仍然在继续,没有任何心思的离寻,拍了拍白阳的肩头,他已经等不急了一样就这么说了一声 白阳还未反对,这王师傅则是收回了思绪,看着离寻果断提出了异议,“不行,如果要前往就一同前往。” 离寻看着一脸谨慎模样的王师傅,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也无妨,你们可以从旁观看,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可好?” “随意。”王师傅看着离寻这副无所谓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临了还是又补充了一句威胁之词,“希望你不要搞什么鬼花样,否则老头子我可不会客气的。” 看着略带心事的离寻,白洛雨也是收回了目光,也是不再耽搁了,“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经由客栈中人的告知,离寻他们弄清楚了那女子葬在了那里,之后靠着一张通行令,他们也是顺利的出了门,这镇子因为位于边境附近的缘故,也是有着几标兵士守备着的,宵禁也是不似其他镇子那般的宽松。 山林之中,王师傅戒备着周围的情况,白阳倒是不怎么紧张,白洛雨也是一样的,离寻则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来到了山上,看到了不远处站在坟前的那个男子。 “去吧。”王师傅指着前面的那个男子,对着离寻摆了摆手,他则是后撤了一步来到了一颗树上俯瞰这整片山林 白阳和白洛雨也是一样,没有阻止离寻,各自找了个位置,看似随意的站位,却是将这整片山林给封锁住了,白阳的位置。也是在一个白洛雨和王师傅都能第一时间援护到的地方。 来到了路远川身边的离寻,没有去看向路远川,他向前又走了几步,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这孤坟的墓碑之前。 “我和一个人打过一个赌,我说你们会来,他说你们探查不到这里,如果你们今晚没有来到的话,我应该就会离开了,果然龙老的弟子没有让我失望。”路远川看着离寻,自顾自的说着,最后一句话,观战的白阳和白洛雨都有些站不住了,当即就要冲过来 “我想你应该会错意了,我并非是那龙老的弟子。”离寻看着一脸笃定模样的路远川,摇了摇头,转头又看向白洛雨和白阳所在的方向,“白师兄白师姐,这些事情我说了,让我来解决,拜托了。” “你不是龙老的弟子?”路远川有些诧异的看着离寻,然后看向白洛雨和白阳,“是他们?” “是不是应该没有什么必要吧?”离寻看着有些诧异的路远川,摇了摇头 平复了过来的路远川看了一眼白阳一眼,又看了一眼离寻,“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呢?” “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吧。”离寻看着略有所指的路远川,耸了耸肩 见到离寻这样,不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路远川,看向了这个墓碑,以及墓碑前的那一束花,“她啊一直都是这样的,总是为了别人去考虑,即便受了委屈,也是独自忍下,这样的她不该去面对那大家族,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多顾虑,而是选择将她带走,会不会就不会酿成今天的局面?” “其实这一切还是造化弄人,你乡试之中的那一则论述,给了当年那人一个答案,只可惜和乡间的腐儒,看不懂也看不明白,若是放在殿试,面对你的或许是这慕凉王了。”离寻想到当年的事,也是有些唏嘘的样子 “我的那一则论述,只是年少之时随手为之而已,当时的我胸中所藏得不仅仅是这样而已,只是在那乡试失意之后,一切都已经成了烟尘,再也说不出来了。”路远川想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自己,笑容中带着些许的苦涩 “唉。”离寻看着这样的路远川,他心中有着万千唏嘘,因为路远川这随口说出的话,就是龙老最初的布局,幽州的路远川,雍州的楚牧野,如同当时大夏南北呼应的白闻道和书千秋,只是这些无法重现了 “你懂这种感觉吗?”收回思绪的路远川看着离寻,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曾经有个和我要好的老人跟我说过,那是另一个女子跟他说的。”离寻点了点头,开口如同那个人一样,指了指自己的心,将这些说了出来,“将一个人藏在心里,藏的久了就生根发芽了,如若忘记这个人,就像是抽丝剥茧一般,从心中一点点的将这根系拔出来,扎根越深,伤的越痛,这如同撕心裂肺一样的感觉,或许是能够用时间抚平的,或许将这根系拔了出来之后,心也就支离破碎了,你说是吧!” “是啊!原来,你是懂的啊!”路远川看着离寻笑了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些泪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早就支离破碎了,我已经感受不到这里的存在了。” “所以你做了那种事情,如同疯魔一般。”离寻不再和路远川扯皮了,问出了对于这个案子来说比较重要的话,“你后悔吗?” “后悔?哈哈哈哈哈哈!!!”路远川看着离寻,依旧是笑容,笑容中显然有些疯狂,恢复正色以后,路远川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舍弃了近乎于断尘境的修为,屠戮了他一脉的全数人,其中不乏老人和孩童,我已经记不得屠戮了多少人,我只记得那个家伙,和他的妻妾,还有几个孩子,我让他们死的可不轻松。” 看着近乎于疯狂的路远川,离寻没有任何的触动,“这之后你是不是就决定等死了,只是让你失望的是,你等来的不是白家的探子,得来的是那些人的招揽,对吗?” “是啊!我的大仇已经得报,本就该死了,只是他们找上了门而已。”路远川看着已经知晓一切的离寻依旧闲谈着这些事情,然后摇了摇头,“不得不说,那些人给出的条件,真的极具诱惑力,我真的有些动心了,只是......” “只是因为你的那个启蒙的老师,因为他的原因你才没有加入那些人,对吧?”离寻看着面前的路远川,有些心酸的问出了这句话 “对。”路远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离寻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没有在说出什么话语,“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与不值,这是我欠他的而已,况且我也还完了。”路远川听到离寻的问话,似乎是看到了先前的那个老人一样,摇头笑了笑,“如果你们不来的话,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毕竟那些人对我也算是不错的,可是我还是清醒的,如果不是龙老的话,这些人也不会去帮我,更不会费心招揽我。” “那个老者其实有些亏欠你了,只是他无法偿还了,即便他还活着也不能偿还与你了。”离寻看着路远川抬头望向天空,看着这最后一抹神光 神光结束,原本透亮的天空,似乎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这黑暗似乎要吞噬一切一样,洒下了大地。 运起真气的王师傅,手指一挥,一抹亮光照亮了站在原地的离寻和路远川。 看着没有动作的离寻和路远川,王师傅有些耐烦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再这样下去,我就出手解决了。” “放心吧,会给您一个的满意答案。”离寻看着站在树梢上一脸不耐烦的王师傅,回应了一句,看着路远川,开口提议道:“去那里,之后我会把你葬在她的身边。” “那就谢谢了。”路远川听到了离寻的提议,点了点头,同意了离寻的提议 第九十七章 绝命金刚 神光之后的天空,原本被隐去的繁星也是出现在了天空之上,以微末的星光照耀着着大地,由真气形成的光亮也消散了。 路远川拔出了他的那两柄刀,一柄类似于环刀一样的长刀,一柄则是比寻常横刀还要短上一寸的二尺刀,离寻解下盘龙刀,随手一甩连刀带刀鞘,就这么钉在了一棵树上。 “你不打算用刀?”路远川看着离寻的动作,以及钉在那树上的盘龙刀,有些疑惑的模样 毕竟在他离开桑营县的时候,特意的去看过设伏地点,给予他最大震撼的,不是损毁严重的山林,而是那一刀造成的沟壑。所以他也是想要和离寻比拼一下刀法的,只是离寻没有这个意思,他不免的也是有些失望。 “我的刀法其实也就是稀松平常,就不拿出来了吧。”离寻看着略带遗憾的路远川,摇了摇头 路远川看着离寻的这副姿态,苦涩的一笑,没有说出什么话语,比了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废话了,请吧。” “请。” 离寻吐出一个字,真气灌输全身,闪身躲过了路远川挥过来的一刀,法禁随即展开挡住了路远川那两寸刀的一记刺击,收掌成拳离寻一拳打出,将路远川打退。 “怪不得,你对付我也确实不必动用刀剑。”擦拭了一下嘴角鲜血的路远川,看着离寻认可一般的点点头,他遗憾之余也是带着几分无奈,现在的他也确实不值得离寻用刀 法禁结束,离寻看着面前的路远川,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太多要进攻的意思,路远川则是送死一般,再度冲了上来,长刀主攻短刀偷袭,裹挟着真气的短刀刺向离寻,同时长刀回身一扫,刀刀致命。 只可惜他遇上了离寻,依旧是先前一样张开了禁制,挡住了刺击的同时,后撤一步如同枯叶一般勉强躲过了这一记隐匿着刀罡的回身横扫。 “你就不打算出手吗?”感觉到了自己被戏弄了的路远川,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几番攻势失效的他,手上出现了一抹血红之色 离寻也是注意到了他手上血色,询问道:“这个应该不是龙老交给你的吧?” “这个自然不是,龙老当时给了我一个机会,为我启蒙,可惜他没有传授我武学,我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血刀大法的。”路远川看着离寻摇了摇头,回答了离寻的问题 离寻看着路远川抚了抚额,他知道这血刀大法源于何处,只是那个已经有了统一信仰的地方,应该是没有了这些才是,如今再度出现,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一样。 离寻现在不能不顾及这些,看着路远川开口询问道:“你这血刀大法,是从什么人手中得到的?又或者从什么地方?” “这,恕我无可奉告。” 路远川看着离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手掌被刀柄上的鳞刺弄得血肉模糊,鲜血浸润了刀身,这次他的刀法更加的迅猛,速度也是更快。 离寻也是有了动作,看着面前的路远川,运起了月影步,一个闪身拖着残影躲过了路远川的进攻,这次的路远川没有任何的留手,刀法凛冽之间,招招致命一般,想要取了离寻的性命,可是他生命确在隐约之间流逝着。 看着表情略带苦痛的路远川,离寻也不再留手了,运起月影步,挡开了路远川的一刀,排云掌一掌打出,路远川躲过了要害,却被这一掌打在了肩头。 看似柔弱的一掌,拍在肩头之后,路远川的肩胛骨险些被拍碎,真气疯狂运作修复着这伤损,他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看了一眼离寻,眼中的血丝也是浮现了出来。 看着这样的路远川,真气流转法禁再度张开的离寻,月影步冲上前,在路远川的刀罡挥及的地方站定,就这么站在这里任凭路远川挥刺。 即便如此路远川也是没有撼动离寻分毫,他恼羞成怒道:“你这是在羞辱我?” “对。” 离寻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路远川,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嘲讽 怒火中烧的路远川已经看不清楚离寻的表情了,他的眼中充斥着鲜血,如同一个邪魔一般,那两尺的短刀灌输全数真气刺向离寻。 这次没有受到阻碍,横刀灌入了离寻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破开了离寻这近乎于金刚境界的肉体,甚至连路远川也有些意外。 “为什么?”路远川看着离寻,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别过来,我能解决。”离寻看着被这一下给震惊到的白阳和白洛雨,如同先前一样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路远川,咳出一口血,一字一句道:“咳咳!!!无!可!奉!告!” 被刺进心脏的离寻只是咳出了一口血,其他行动没有任何的影响,他的身体微微泛着金光,后撤一步将这柄刀拔出,鲜血却没有喷涌出来,因为在拔出刀的那一刻,他的心脉就已经修复了。 在刚刚那一刻,他顺势突破了这炼体的金刚境界,眼下的路远川已经再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损了,路远川也无法再给他造成伤损了。 “金刚绝命,伏诛异生。”离寻吐出一口浊气,周身泛着类似于释教金刚一般的光辉 “伏魔金刚拳,释教的招数,有点意思。”王师傅看着这样的离寻,清楚离寻要用出的招式是什么,有些意外,也有些想笑 眼下的这幅场景,隐约之间有着一些意味,一个在绝密档案之中出现过的一个人,曾经也是靠着这个招式,覆灭了一个教宗。 拳拳相接之间,离寻略微有着收势,路远川也是认命了一般,任凭着这招式毁掉了他的修为,粉碎了他周身的经脉骨骼,他就这么承受着这些招式。 “停手吧。”王师傅看着挥出最后一拳的离寻,闪身近前,终止了离寻这最后一招致命的攻势,“留他一口气,之后还是要审问呢。” “已经没必要审问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审问他的”离寻看着打搅他决斗的王师傅真气猛然爆开,挣脱开了他的手掌,最后一拳化拳为指,点在了路远川的额头 路远川也就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死前他看向了那个方向,葬着他心爱之人的方向。 “你知不知道?”王师傅也是愣了一下神,看着倒在地上的路远川看着离寻,起了一丝火气 “我知道,可是这些与我无关。”离寻蹲下去,将路远川抱起,放在了那座孤坟的旁边,没有理会这王师傅 拿回盘龙刀,重新系在腰间,离寻将一棵巨树削断,然后挖空树心,用真气烘干了树干,做出了一副棺椁,葬在了那女子的身边,最后为路远川立下了一个墓碑。 忙活完了这一切,扭头看着东方升起的天空,离寻眼神中带着一抹不可察觉的哀伤。 “好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走吧。”白阳看着那刺眼的阳光,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迈开了步子 白洛雨沉默不语,只是看着那个女子的墓碑,摇了摇头跟了上去,王师傅也没有停留,乘风而起,只有离寻伫立了一会儿,等到他们走远之后,他才跟了上去。 “撤。”山林之中,隐于暗处的几个人,见到离寻他们的离开,为首之人看向另一个没什么动静的方向,松了一口气,随后这些人也是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唉!”那个方向的所在,先前的那个孩童看了一眼路远川的墓碑,摇了摇头,和那些布防的人一样,就这么离开了 第九十八章 局面 来去匆匆的一行人,没有为这个平静的镇子带来任何的影响,只有寥寥三两人才发觉了这山上孤坟旁,多了一座新修的坟墓。 马车顺着官道离开了这个小镇子,驾车的依旧是离寻,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变成了王师傅。 即便白阳也是有着满肚子的疑问,想要找离寻问询,可是因为离寻的行为,隐忍不发的王师傅憋了一路想要询问离寻,只是被刻意的躲了过去,直到现在到了车驾上。 “小娃娃你知道你那随意的一指,若是老孙在这里,他可以直接将你就地正法,即便你是有功与书院。”坐在车驾前的王师傅,饶有兴致的看着离寻,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些话语 离寻则是笑了笑,对这个看自己不顺眼王师傅,也是玩笑一般的开口道:“也是因为您老在,我才敢去结束他的痛苦。” “结束掉也好,那些事情我也是揣摩出来了一点,算是个离奇的故事了。”王师傅没有在意离寻的玩笑,点了点头,一副略带感慨的模样 “终究是造化弄人,,那篇论述,若是在书院之中传颂,或许路远川会一鸣惊人,只可惜啊这幽州乡试的官员是个腐儒,看不懂这等论述。”离寻想起了路远川和楚牧野的境遇皱着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共通之处一样 “什么样的论述?书院收录了?”王师傅看着离寻这副模样,也是起了兴致一般,开口询问道 “一篇关于军伍改制的论述,您老也是武院的大家,有空可以翻阅一下,放在了藏经阁一层四间五阁甲申的第十四则里,一则杞人忧天的防御论述。”离寻看着王师傅,表情略带落寞的笑了笑,“那些或许是杞人忧天,又或者说是高瞻远瞩。” “有点意思啊!所以皆由着这个契机,你揣测出了这些事情?”王师傅看着事尽详细说出的离寻,表情略带玩味,开口笑着询问道 “算是吧、”离寻点了点头,拿出了那个记载着一些东西的小册子,递给了这王师傅,“这是那个盘桓在陆亭坡的老者,装订成册的江湖趣事,其中刚好有着类似的,我对那一则论述有兴趣,结合着这趣事,加上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洞悉了其中的事端,没想到一切确如我所料一般。” “这样啊!”王师傅看着这册子上记载的一些事情,听着离寻的话语,点了点头,如同之前白阳一般,将这册子丢给了离寻 看着想要再度开口的王师傅,离寻率先开了口,“我知道您老还想要问关于那龙老的事情,可是我知道的确实不多,我知道的是与我相伴的那个老人,只是一个喜欢说些旧事的老人,说的事情,我也忘记了大半,记得的也都是一知半解的。” “就说说你知道的吧,我听听顺便告诉院长。”王师傅看着离寻笑了笑,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那个老者或许是所谓的龙老吧,我只知道他说过,他有个亡了国的朋友在九州的某处,他也在九州准备了一些东西,给予后来人,用以完成一份使命,剩下的旧事,他只说过他还有一个弟子在这里等着他的出现,您想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离寻看着王师傅,将这些不曾对白阳说出的话,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离寻原本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因为路远川的死,让他不得不去将这些说出来,以此自证清白,不至于在之后露出更大的马脚。 楚牧野当时遇到的其实和路远川是一样的局面,守着一个堡子被数千夷族之人围困,如果不是他手下的人拼了性命,加上一分运气,还有苏述及时的援护,楚牧野也会折损在那一战之中。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未来发生的事情,就会如同路远川那一则论述中,所述的最坏局面一样,盛极一时的王朝付之一炬。 好在楚牧野还是活了下来,这算是这最坏局面之中为数不多的好事,接下来的就只能去看着芸芸众生的选择了。 “你在想着些什么?”王师傅看着陷入沉默之中的离寻,想着离寻先前说过的话,开口询问道:“你是否也是龙老的布局中的一环?” “我如果是的话,早就表明了身份,何至于险些用性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离寻苦笑一声,看着王师傅摇了摇头,然后又不确定一样,“我也不知道啊!” “你的伏魔金刚拳,以及释教金身一般的招式从何处学来的?龙老传授的?”王师傅听到离寻的话语,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开口询问,这次问的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我的招式,不是从释家学来的,况且伏魔金刚拳,本来就是书院之中流传下来的招数,只是被释祖学了去而已。”离寻清楚这王师傅的意图,摇了摇头,“这般询问,你老倾向的莫非是是商朝?” 离寻很清楚王师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问的不是龙老和释祖,问的是对于商周之间的倾向,这涉及到的是商周两国之间的博弈。 毕竟院长的离开只是时间问题了,他离开之后书院失去了依靠,必然要依附于两国之间的一国,书院之中大多数人清楚这一点。 如同王师傅一样人,他们是倾向于大商的,这得益于大商的吏治清明,可是还是有一些人,他们倾向于周国,那个数百年间纷争不断,祸端迭起的大周。 他们彼此之间也是暗自使着劲,谁也不服谁,谁对谁也是无可奈何。 “你看明白了这股大势?”王师傅听到离寻补充的一句问话,愣了一下神,他看着离寻,略带疑惑的询问道 “那则论述其中涉及到了,而且院长终究是要离去的,到时候书院没了依仗,还不是要倒向两国之中的一个。”离寻再度提及到了这则论述,同时也将这暗地里的事情抬到了明面上 “你觉得书院应该选择哪一方?”王师傅听到离寻这样说,对那则无名的论述,也是起了兴致,依旧带着几分兴致的看着离寻,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应该与我无关吧?”离寻笑了笑,看着这王师傅,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龙老的布局,已经代表了离寻的态度,他倾向的自始至终都是大商, 可是这两股势力之外,还有一个夷族,这让坐北望南的商国成立了夹杂在中间的势力。 如若院长真的要离开,那么商国所面对的很难是一统的局面。 “也是,现在的你还没有机会去影响局面,等你实现了你的豪言壮语,你估计也会掺和到这些事里了,到时候希望你不要选择错误!”这王师傅看着离寻,话语之中带着一分感慨 “夹杂在中间的大商,还是有着几分生机的,不过到时候书院面对的,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样值得吗?”离寻想着这些事情,一脸认真的看着这王师傅 “好了,不谈这些了。”抚了抚额的王师傅,没有回答离寻的话,草草终结了这个话题 那之后的局面,是他不愿去想的,也是最有可能会发生的,毕竟书院之中的两股势力,之所以势均力敌,也是源自于此。 王师傅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天际,坐在车中的白阳,听着离寻和王师傅的谈话一阵的头疼,开始的一些事情,他还能听明白,可是到了后来谈论起了立场,白阳就听不懂了,这云里雾里的话语,他听了个一知半解,隐约间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明白一样。 “唉。”坐在一旁的白洛雨,从这只言片语中,听明白了一切,一时间也是有些感慨,这之中涉及到的是人心,可利用的也是人心,只得发出一声近似于无奈的叹息 心中有着筹算的离寻,也是在思忖着这些事情,摇了摇头 “难以两全啊!!!” 第九十九章 杂事 归途之中,离寻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即便白阳在他身边想要和他闲谈一些事情,可是他依旧没有开口说什么。 离开这里之后,离寻并没有再绕路前往那桑营县,径直前往了临兵府,由于没有什么事情白阳也没有什么异议,就顺随着离寻了。 赶了三天的路,差不多也是赶到了这临兵府之地,收拾好了一应的东西,白阳他们再度来到了冶城之中。 白天因为涉及到一些收尾的事情,离寻还了刀之后,就由着白阳和图海阔商议,他自己讨了个清闲,在一个几经修葺,没了往日痕迹的院子中,一汪水塘之中坐定了下来,如同一个木头一般,就这么呆呆的坐着。 “你在想什么呢?” 一个离寻无比熟悉的声线,在他的耳畔响起,如同很久以前一样,离寻回头面带着笑容 只是他所见的女子,有着他记忆中的模样,晃神之间离寻向前了一步,然后又退了开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白师姐你多虑了。” “这几日你闷闷不乐的,是在想着些什么?是日前王师傅说与你听的立场,还是龙老在幽州的布局?”看着池子中的游鱼,白洛雨漫不经心道 离寻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对于商周两国对应的立场,我见过其中的斡旋,我的立场如同师姐和白师兄一样,至于龙老的那些事情,我知道并不比你们多多少,至于师姐想问的,容我不能说。” “那就随你吧,不过有些事情,我不问你不代表我没有看到,只是因为你还没有造成威胁,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详实的证据,届时你如果不能给出一个解释,就别怪我动手了。”白洛雨听着离寻的话语,也没有多问下去,看着离寻柔声细语之间,说出了让旁人脊背发凉的话语 看着话语之中略带威胁,表情一脸认真的白洛雨,离寻笑了笑没有丝毫的在意,眼神之中满是笑容,似乎还带着几分欣慰的意思,“放心吧!有些事情会在合适的时间告诉你们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已。” “随你吧。”白洛雨看着离寻摆了摆手,也不再理会他了,转身离开了这里 送走了白洛雨,离寻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在暴露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院长盘问的心理准备。 ...... “您要不要回去歇会?”和白阳商议完一应案子细节的图海阔,趁着夜色来到了,确认了没有人在暗中探查之后,他看着坐在这水塘前独自发呆的离寻,轻声询问了一句 “秋风飒爽,近来的事情太过繁杂,我该将这些事情稍稍放一下,就不用管束我了。”离寻回望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图海阔,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带着太多的感情 “有些事情您也要看开一点,毕竟世事无常啊。”图海阔在离寻到来之前。就被人告知了这些事情,唏嘘之间,也是多了一分无可奈何的意味,只能这样随口安慰了一句 离寻听着图海阔安慰的话语,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至于我思量的是什么事情,解释起来太过麻烦就不说与你听了,路远川死得其所,毕竟他手上沾着那些人命的,对于他我只是有些遗憾而已,还谈不上消沉。” “如此的话,我也就不打扰您了,盘龙刀您要不要带回去?”图海阔看着离寻,没有再去询问什么,将他身后的那柄盘龙刀呈到了离寻的面前,“盘龙刀这些年也是处于空置的状态,若不是您,或许这把刀也就蒙尘了下去,既然您用的惯,那就拿去用吧,也可以给我冶城增添一些风光。” “不了,盘龙刀好歹也是你冶城的门面之一,可别轻易的送出来。”离寻看了一眼这把盘龙刀,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拒绝了图海阔,“况且我的刀法,因为心中有所桎梏的缘由,是走不长远的,这次也是一时之间急用,真让我天天练刀,我反而是不舒坦了。” “这样的话,那也行吧,我就不再推辞什么了。”图海阔也没有再推辞什么的,末了补充了一句,“如若您以后有所需要,不用说盘龙刀,就是方天,也是能够借出去的,在下就此告辞了!” “那就谢谢了。”离寻看着图海阔点了点头,“慢走。” “唉。”想到练刀离寻又莫名的叹了一口气,很久之前他练过刀,只是后来遇到了一个人的残相,与之一战,然后他落败了,败得很彻底,也因此他放弃了练刀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这些事情,离寻稍稍放宽了心神,心中郁结的那一股气,也随着这一声叹息,排了出去。 想要回房歇息的他,转身走了几步,回望了一眼这方池塘,摇了摇头,离开了这个屹立了近千年的亭子。 ...... 第二日马车再度离开了冶城,随之而来的是幽州的动荡,桑营县先是一个茶楼被付之一炬,随后县里的一个客栈,二十多个人死于非命,随之而来的大大小小的事端起了十七八件,出了事的大多都是客栈茶楼酒楼勾栏瓦舍,期间还有几家人被灭了门。 种种事情搞得人心惶惶,问天书院和大商朝堂都是有了动作,一番探查,虽然没有找出什么结果,但是幽州的局势也是归于了平静。 这些是区星残党的反击,不同于先前没有首脑的一次次被钓鱼,这次他们的作为要凶狠的多的多,显然是区星残党有了新的首脑。 一路上休息时,离寻得到了这次的隐晦战报,书院在幽州的布局,被毁了三分之一,区星残党在幽州的布局,在王师傅和孙师傅的协力下,将探查出来的全数捣毁了,至于死伤,书院中人算是损失惨重了,区星的残党们,损失的人手并不算多,被捣毁的据点大多也是正经人的营生。 这些事情行路的白阳并不知道,离寻也没有涉及过多,他只是派人告知了一下白羽这件事情的始末,在之后也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了,也没有掺和这幽州的乱局,只是设防了一下冶城而已。 车马一路行进,终于赶回了书院之中,将一些东西收拾好以后,离寻前往武院,将车马的事情核实录入了一番,随后他离开了这车马处。 打开了自己住所的门,看着坐在院中,用着一个小炉子煮着药草的封嫣,离寻抚了抚额,“话说你不去传授一些对医术感兴趣的弟子,来我这里做什么?” “今日我休息。”封嫣瞥了一眼离寻,没好气道:“听说你突破了境界,我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找来了这些药材,帮着你淬炼体魄,你要不要?” “如此的话,那就谢谢封嫣姑娘了。”离寻见到这副模样的封嫣,换了个样子,没了先前的那副淡然的模样,满脸堆着笑的开口打趣道 “哼。”封嫣看着这样的离寻,哼了一声,也不再去理会他了,专心烹制起了药草 一番忙活之后,封嫣停下了手,接过了离寻递过来的一杯茶,一饮而尽,指着那黑红色膏脂状东西,“找个东西盛放起来,和先前一样,在水里化开。” “好。”离寻点了点头,看着刚刚忙活完的封嫣,点了点头,“总之谢谢了,真心的。” “不谢。”看着离寻这副郑重的表情,封嫣摆了摆手,再度饮了一口茶 第一百章 解惑 白家分家灭门的案子有了结果,封卷归档之后,这件事情也就此了结了,白家那里也没有人再去做什么了,案犯依旧是白罡,没有改换成路远川,这个案子就这么了结了。 对于这个结果,如同离寻一样的人,他们选择了接受,并且没有异议,毕竟路远川已经伏诛,一系列的案子也有了结果,只是世人不清楚而已,毕竟这种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其中武定王的案子也是一样的。 对于如同白阳一样的人来说,这次的案子,他是想要将这个结果公之于众的,即便他要去平反是那个招惹了他家小姐的纨绔公子,白羽的父亲,他依旧想要去为其平反,因为他所在乎的是能够公之于众的真相。 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白阳很不高兴,明面上白阳也没有太多的动作,就当做无事发生一样, 可是离寻知道,白阳并不好受,对于这一系列的事端来说,那件事情的性质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与之不同的是,白阳在这一系列事情中的身份是实行筹谋的人。 身份转换之间,这为人处事的标准让白阳有些迷惘,他有些质疑自己的作为,质疑自己的作为是不是对的,质疑龙老的安排是不是正义之为。 离寻对这些事情很清楚,可是他没有刻意的去开导白阳,那些事情白阳并不知道,即便院长告诉了他,白阳也知道的不多,其中一些细节,白阳更是不清楚,在白阳清楚事件的全貌之前,离寻他不会做什么,因为做的越多露出的马脚也就越多。 现在他的身份,还算是有着一层龙老暗桩的遮掩,也因为有了这层已经被显露出来的遮掩,他所作的一切也有了解释,可是他如果再去做一些无端的事情,那么他这层龙老暗桩的身份会再此被捅破,办对于这个已经布好的局面来说,非常的不利。 ...... “今日的阵法之说已经传授完了,来日需要学习绘制阵纸,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养护一番真气,下课。”离寻站在一个讲堂之上,看着台下仅剩的四个人,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摆了摆手 “师长慢走。”台下仅剩的四个人,起身对着离寻行了一礼 离寻在此授课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最开始一共五个人,其中一个学了没几天,就被道家给招揽了去,离寻他没有阻止,只是找道家要了二百多两银子。 至于这仅剩的四个学子之中,真正能学会的阵法之学的或许只,传授给那些人的阵法之学,大多是些个浅显的风水之说,道也算是有些用处的,真正的阵法之学,最为基础的就是要有充足的真气,最起码要有四品的修为,至于剩下的还有更加苛刻的条件。 站在讲堂的门前,离寻呼出了一口白气,伸出手来接住了一粒雪花,看着这雪花化成了雪水,抬起头看着这飘下星星零零的雪花,离寻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初冬的时节,离新年祖祭剩下的时间也不过两个多月而已。 迈开了步子离寻走向了他的居所,现在杂家剩下的人又少了百十人,在这里盘桓的只剩下了一百八十三人,这还是离寻为白家增设了一项收入,才留下的人,如果不是白阳,或许现在剩下的不足百人。 这一百八十三人之中,要在年后离去的又有四十多人,总而言之杂家留不住人的问题,并没有因为离寻而解决,只是比先前那些年好了一些而已。 “白师兄来到我这里,所谓何求?”离寻走到他的院门之前,看到了门前等候着的白阳,走到近前行了一礼 “有些事情要问一下你,现在不便商讨,到里面详述一番。”白阳的神色有些郁结的样子,没有和离寻废话什么 “好吧。”离寻看着白阳,猜出了他要来问什么,打开了院门,指着院中那个石桌,“白师兄,请吧。” 进了院门之后,离寻进屋拿出了一个小火炉,拿出了一包茶叶,点起了炭火,在这院中烹制起了茶水。 “你是龙老的暗桩,对吗?”看着这天空飘落的星零雪花,白阳瞥了一眼烹制茶水没有什么动作的离寻,开口询问道 “算是吧,我欠过一个老人的恩情,他让我找机会来书院,暗中帮助一个院长的弟子。”离寻看着壶中上下翻腾的茶叶,为白阳倒了一杯茶水,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问话 “那么你所作的一切,是否是龙老吩咐过的?”见到离寻承认,白阳没有在意茶水的粗劣,饮了一口茶呼出一口白气,再度开口询问道 “我所作的一切,是龙老的安排。”离寻依旧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话锋一转,将白阳的问话说了出来,“白师兄来到这里是不是想问我,关于这一系列事情,背后与你信念相悖,龙老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对吗?” “没错,从那苏家武斗广场前我心中有着几分不适,但是也没有多想什么,可是后来我知道了龙老所求的是什么,这分不适就成了横亘在我心中的一根刺,直到白家这次,依旧是不曾将真相公之于众,我想知道龙老此番所为,是否对于他自己的信念有所悖逆?”白阳又饮了一口茶,看着离寻,问出了他心中郁结着的话语,这些话甚至影响到了他的修行,所以他来找离寻,想要将心中的郁结排解掉 “这些事情先前在临西关上,我已经告知了师兄我的答案,这份答案你不满意吗?”离寻听着白阳的话语,为他再续上了一杯茶水 白阳看着握在手中的这杯茶,没有饮下去,摇了摇头,对离寻的答案并不满意,“我想要知道的是白家这次为什么会这样,白已家主我传信去问过了,这是龙老应该是授意过的,可是我想不明白,经历过同样事情的龙老,他为什么不愿意将真相公之于众?难不成他也成了那样的人?我想不明白。” “没错,连带着武定王那次,皆是老先生授意过的。”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回答什么,反而是继续询问道:“可是白师兄真的清楚这一系列事端的原委吗?” “龙老他所求的,不是为那些人平反吗?既然平反必然要将真相公之于众,可是现在龙老的作为,却是与他要做的相悖,这如何解释”白阳当即将他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一脸认真的模样 “可是龙老所求的是最后的结果,而不在乎那应当给予旁人看的。”离寻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 白阳饮下了这口茶,依旧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可是这给予旁人看的,不是结果吗?” “这重要吗?”离寻看着白阳,摇头反问道 “这。”白阳陷入了沉默之中 离寻看着白阳,为他又倒了一杯茶,将他想说的娓娓道来,“不论这次,还是武定王那次的事情,最后的结果从中之人都是满意的结果,武定王我先前和你说过,这白罡的死不好吗?相比先前的罪过,他保全了家族,白家也保全了颜面,咱们做的,只是给那蓝河一脉以及白家一个答案而已,毕竟他们彼此都是满意的。” “可是龙老他们经历的事情,真的是彼此满意吗?”离寻看着白阳,顿了顿再度开口追问道:“他们面对的事情,你真的清楚吗?” “我知之甚少。”白阳看着离寻,听着他的追问,摇了摇头 “那就等着以后,有人会告诉你的。”离寻看着白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院门,“师兄,看来来的人,不止你一个啊。” 院门外那一袭白衣的中年人,听着离寻的话语,陷入了沉默之中,就这么站在了这里,想着曾经的那些事情恍神一般。 第一百零一章 旧日人,今日事 说完话的离寻,从这院中的桌子前起身,来到了门前,打开门对着陆子枫行了一礼, “见过院长。” 站在门前恍神的陆子枫,被这一声打断了思绪,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平复了一下心境,进入了离寻的院子之中 “师兄。”白阳看着从院外走来的陆子枫,起身行了一礼 “你我之间没必要行这些虚礼了。”陆子枫看着白阳摇了摇头,没有怎么在意一旁的离寻,想着先前的谈话,开口宽慰道:“那些事情,我也没有告诉你太多,其中缘由和现在你所揣测的,有着很大的不同,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的,到时候你再去判断。” “是,师兄,师弟明白了。”白阳点了点头,没有再去询问什么,他心中的郁结,也是随之消散了 陆子枫看着白阳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了一旁的离寻,“好了,你心中的困惑也是得以开解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避一下,师兄有话要问问他。” “好。”白阳点了点头,虽然他有着满肚子的疑惑,但是他也没有去违逆陆子枫的意思,转身从这院子离开了 “坐吧,没有必要这么防备于我,我又不会杀了你,况且你觉得我”自顾自的坐在石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的陆子枫,看着站在树下刻意的保持了一段离寻,陆子枫饮了一口茶,呼出一口白气,“老头子他以前都是在你那什么坡盘桓来这?” “陆亭坡。”离寻看着忘了地点的陆子枫,轻声提了一句,顺势坐在了陆子枫的面前 “对。”陆子枫看着离寻点了点头,再度开口发问道:“老头子最近一次在你陆亭坡盘桓,是什么时候?” “最近的一次,是将近一年之前的事,当时他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逗留了一个多时辰,随后就离去了。”离寻看着陆子枫如实回答了这些事情,最后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在冰河解冻之际,我陆亭坡因为土石滑坡,没有任何人活了下来。” “看来是那些人做的好事了。”陆子枫点了点头,听到离寻的后一句话,神色稍稍改变,最后又点了点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时我跟着一个先生,去往了楚阳城,回到陆亭坡的时候,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后来我在赶往附近镇子上的途中,刚好遇到了神物出世,我就顺手将这宝物拿走了,之后潜藏于镇上,等待着书院中人的到来。”离寻看着陆子枫,将自己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将这个谎圆了过来 “嗯。”陆子枫点了点头,确认了离寻的话语没有披露,他再度开口询问道:“所以老头子对你的安排是什么?” “找个机会,或明或暗从旁辅佐白师兄,同时为他躲避祸患,和他一起前往血漠。”离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然后饮了一口,说出了这些他早就想好的话 陆子枫看着离寻,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仅此而已吗?” “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能做的吗?”离寻看着陆子枫开口反问道 陆子枫看着离寻,随手一挥带起了一阵风将桌面上堆积的雪花吹去,“为什么你不事先就告知身份,而是要藏匿在暗中行事?” “书院之中不是也潜藏着他们的人吗?为了防止生出更大的事端,我也就藏匿在暗中,等待着从旁援护师兄的机会,后来嘛,就是您老所见的,白师兄被那些人埋伏,之后就找上了我。”离寻看着陆子枫点了点头,真气从指间流转而出,隔挡住了天空飘落的雪花,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其中真假话掺杂,让人难以分辨 “如果师弟他不找上你,那你该去怎么做?”陆子枫看着离寻顺,开口问出了这个最为致命的问题 离寻知道陆子枫会这样问,心中也早就已经有了措辞,“如果白师兄不来找我的话,我也会去找白师兄的,届时我也有方法证明我的身份,不过既然白师兄找上了我,那我的身份也就没有必要曝露了,这次事端让那些人短时间不敢再有所动作,我也就曝露了。” “你的这些话确实严丝合缝,确实找不出什么披露,可是你也说了你有证明自己身份的法子,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说出一个能够让我完全信你的,老头子应该告诉过你,第二、让我探查一下你的记忆,我会尽量保证不伤损。”陆子枫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然后抛给了离寻两个选项,“为了白师弟,我不得不这么做,还请见谅。” “我能够理解,龙老也确实跟我说了,让您相信我身份的话。”离寻看着陆子枫,没有在意他话语之中略带威胁的意味,一副很平静的模样,开口说出了几个名字,“离燚,您的大师兄,当年龙老将他从兽潮之中救下的,祸乱起他死守苍皓城,最后死于洛城之外,死于星辉两千一百三十七年,张蕴北境极地灵族中人,您的二师兄,死在苍辉城之中星辉两千一百三十六年,程舒文飞仙城中人,您的三师兄,为你挡下一拳,死在了您的面前一百三十九年,至于院长,您是飞仙城中人,跟着龙老走了数十城最后被收为了弟子,这是否能够证明我的身份。” “能。”陆子枫听着这些话语,一时间愣住了神,然后默然的点了点头,认可了离寻的话,“这些事情也只有师父知道,既然他告诉了你这些,那我也可以相信你了。” 离寻看着面前有些哀伤的弟子,平复着心境,话语之中不敢带有任何的颤音,很平静的说出了这些话,“这是他很多年前,闲来无事之时和我说起的,他说他欠了你们很多,只是他已经做不出什么了,只是托我告诉您一句,对不起。” “唉!!!”听到离寻这最后一句话,陆子枫愣住了一下神,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轻声感慨道:“师父他啊!原本就不欠我们什么,毕竟没有他我就庸碌了一声,师兄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他,师兄他就死在兽潮之中了......” 看着泪水在眼圈打转的陆子枫,离寻没有说什么,旧日之中的事端一个个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真正活过的年岁算起来,也不过只有那四五十年之间而已,余下的千年余尽是乏味和苦痛。 平复了过来的陆子枫看着陷入沉思的离寻,打断了离寻的思绪,“好了,也该说点别的事情了,这一系列的事端之后,你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需要什么补偿?我尽量满足。” “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想要的,这个愿望还请暂且先留着,等到以后有需要了,我再找院长讨要。”没有着急回答的离寻,思索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给放了下来 陆子枫看着这样的离寻,开口诱惑道:“你如果现在要一统杂家,我也是能够帮你做成的,不需要吗?” “算了吧,这些事情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或许其中有些东西需要院长去做,现在还不是能够一统的时候。”离寻看着带着一脸笑意的陆子枫,摇头拒绝了这份好心的提议 “既然如此的话,以后如果有需要随时跟我说,不过就只有一次机会,慎用吧。”陆子枫看着离寻认可一般的点了点头,起身不再停留,“好了,我该走了。” “慢走。”看着转眼之间消失不见的陆子枫,离寻点了点头,没有起身 离寻头顶之上堆积着的雪,已经铺成了厚厚的一层,真气防护撤去,积雪四散,收拾好了一应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第一百零二章 诸多筹谋 一场初雪宣告了冬日的来临,万物蛰伏的冬日里,书院之中却没有多少人甘心蛰伏,或多或少都是有所动作,其中最忧心和最急切想要有所动作的,应该就是各家下属的杂家了。 因为出了关的院长,屈尊到了杂家旧时的聚落之中,去见了那个口出狂言的离寻。 这件事情如同一块巨石坠在了很多杂家弟子的心头上,让他们不得不考虑眼下的情况,毕竟院长如果许下了承诺,那杂家一统也不过是院长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到时候势必会出现一场激荡。 对于下面的人来说,发生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毕竟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上面的那一群牟利者,则是不愿意看到离寻去做出什么的。 毕竟一统之后,这些既得利益者必然会受制于杂家,到时候所获的利益必然会受损,所行的事情也会受到制约,他们很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可是如果院长真的应允了,那他们即便是抗争,也是落不到什么好处的。 不过让他们安心的是,离寻那里并没有什么动作,书院也没有什么要传达的,可是院长的的那个许诺,已经被旁人给证实了,这代表了一件事情,离寻想要做些动作,随时都可以,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这犹如一柄悬空之剑,随时都能落在他们头上一样,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安的下心,如果离寻来找他们,威胁也好利诱也好,那他们这些人反而是不会怎么害怕的,甚至还可以从中讨价还价,可是离寻没有任何动作,这让既得利益者想做些动作都不知从何做起。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各家其下附属的杂家都是相互走动了起来,筹谋之间,似乎有着聚合一起对抗离寻的意味。 只是这些人不清楚的是,离寻要的就是他们聚合一处的结果,眼下的一切都在他的筹谋之中。 ...... 连日的大雪之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没有什么课业的离寻,窝在了自己的院中,在那石桌前燃起了一个小火炉,烧起了一壶水,他的面前坐着的,是穿着比较厚实的封嫣。 “自从院长给你一个许诺之后,这各院其下的杂家都乱了套,有几个家伙筹谋着对付你,还有几个家伙找上了廖姐姐,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些许诺,还有一些人是来探探口风的,你这些时日没有动作,那些人可是一点都不好受啊,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封嫣看着离寻,呼出了一口白气,说着这些话,脸上带着些许看热闹的意味 离寻看着封嫣,为她倒了一杯茶,轻声叮嘱道:“这段时间还是要辛苦一下廖师姐了,这个时候我是不能出面的,只能等时机成熟了,我才能有所动作。” “你不冷吗?”封嫣借过离寻递过来的茶水,感受到了离寻手上的冰冷,看着衣衫单薄的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离寻看着思绪跳脱的封嫣,也是察觉到了手上的冰冷,真气流转之间,将手上的冰冷祛除,抚了抚额开口反问道:“有真气傍身,还在乎什么冷热啊,反而是你穿的比较奇怪吧?你都一品境界了,怎么还这么怕冷?” “冬天嘛,总要有点冬天的样子喽。”听到离寻的问话,封嫣没有直接回答,随口搪塞了过去,饮了一口茶,将话题再度岔开,一脸好奇道:“话说当时你为什么不直接跟院长说你要把杂家统一,依照着院长的威势,也不会有人去反对,你现在这么做的想法是什么?说说呗。” 看着思维跳脱的封嫣,离寻再度抚了抚额,虽然他有些无语,但是他还是回答了出来,“杂家既然要恢复旧日的那个样子,就不能拖泥带水的,现在即便靠着院长的势强行统一。上下不能一心,那我之后一些至关重要的筹谋难以施行,最后还是要面临分裂的局面,所以我留下了这个能够破开局面的机会,等到有机会了再去找院长讨要一些东西。” “嗯。”封嫣点了点头,脸上那股万事不入心的表情,消失不见,转而成了一副正色的模样,似乎是在思索一样 离寻起身伸了个懒腰,隔音阵势铺展开来,说起了他的筹谋,“杂家想要统一,首要的就是能够维系这近十万人的开销,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依照着现在我研制阵法的速度,加上一些书院的杂务,也只能勉强维系咱们这无依无靠的杂家,再多了我也无能为力了,这个收支目前是最为紧要的问题吗,那些人肯定是不会放弃手上的利益,如果想要统一,这是首要的问题。” “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封嫣默默将这些话记下,点了点头,轻声询问道 离寻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眼下我要先用这阵纸,累积一些维系杂家运作的资金,然后趁着明年招揽一些弟子,从中找出一些好苗子,将阵法之学传授下去,然后开始下一步。” “所以我能从中做什么?”封嫣看着筹谋着这些的离寻,饮下手中温热的茶水,一脸认真的开口问道:“还有廖姐姐,我们也应该在你的筹谋之中吧?” “你们我当然也是筹谋过的。”离寻看着封嫣点了点头,将他思虑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杂家也是有些人擅长医术的,只是他们里面的人大多不受待见,毕竟他们的所学有些与医家的理念相悖,可是这些和师姐精研的有些类似,就劳烦师姐来日帮他们做成一个体系了。” “杂家之中的典籍。仵作之学这一块吃得还是比较透的,我的医道也是有着些许部分与之相匹配,做成体系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封嫣看着离寻,点了点头,将这些答应了下来,话锋一转一脸认真的追问道:“那,廖姐姐呢?” 离寻一时语塞,耸了耸肩,装出了一副轻松的模样,“廖师姐的话,那些应酬的事情就辛苦她来处理了。” “唉!”封嫣看着这样的离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分裂也好,统一也好,影响到的从来都不是杂家的弟子,只有那些既得利益者才会被影响到,如果这些既得利益者不能得以遏制,那么杂家即便现在统一了,也是没有什么好的,我想重新见到那个,有才学子得以晋升各家,无才之人可以维系生计的杂家。”离寻看着这院中的树,略带感慨道 “你所说的杂家,有些太过理想了,也太难维系了。”封嫣看着离寻摇了摇头 离寻看着封嫣为她到了一杯热茶,也是摇了摇头,一副笃定的模样,“我在很久以前了解过杂家,那时的杂家就是这个样的,只是如今变了味而已。” “话说你到底活了多久啊,你说的那样的杂家,差不多是好久好久以前了。”封嫣看着离寻,接过了茶水,饮了一口,恢复了先前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离寻抚了抚额,也是有些无奈了,“话说你关心的就是这些问题吗?” “那不然呢?”封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没有在意自己关注重点的偏差 “随你吧。”离寻摇了摇头,一副无语的模样,为封嫣续上了一杯茶 又喝了一口茶,封嫣起身,“好了,我该回去制药了,有空去我那里拿东西,我新找了一个方子,炼出了一些药膏,你需要的时候可以拿来用,我走啦。” “慢走。”撤去了阵势,离寻挥手将这院门打开,看着远去的封嫣,笑了笑 弹指灭去了炉火,喝完了这剩余的残茶,起身离开了这方院子。 第一百零三章 订单 初冬时节加上这一场雪,外面还是有些寒冷的,离开了院子的离寻,现在他要去往博峰镇,去和归宝堂谈些生意,因为年节时下,归宝堂需要一些恒定温度的阵纸,所以送来了一批订单。 到了博峰镇附近的离寻,将真气缓缓收敛,从树梢上跳了下来,即便是下过了一场雪,来往之人也是不曾少过的,来往的车马之中,有着几个拉着木炭的来镇上贩卖的老者。 这些几个老人脸上没有往年那般的笑容,反而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离寻看着他们的样子,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走入了博峰镇。 初冬时节因为一场雪的缘故,是要比往年更冷一些,那些贩售炭火的人放在往年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今年因为那奇怪阵纸的出现,镇上一些富户没有了炭火的需求,这让炭火的价钱没有被抬上去。 炭火的需求减少,归宝堂那里则是接到了不少的订单,有些甚至是从幽州发过来的,这让归宝堂中人喜悦之余,也是开始催促起了离寻。 “恭迎先生。”离寻刚到镇子口,几个归宝堂的人就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对着离寻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走吧。”离寻看着这些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废话什么的,上了他们身后的一辆马车 马车停下,离寻在一群人的拥簇之中来到了归宝堂里,一个侍女来到离寻的面前,带着他走向了这归宝堂的后堂,“离先生这边请。” 离寻跟着这个侍女,来到了这后堂之中,如同很久以前的禄元堂一样的建筑风格,这点是没有怎么变革的,来到了这后院的堂中,见到了那个纳兰先生,以及一个身着掌柜服饰的公子哥。 “可算是把离先生您给盼来了,我这归宝堂可是等着先生那,请坐。”纳兰先生看着离寻起身,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近来事多,也就没有来此拜访,还请先生见谅。”离寻对着这纳兰先生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坐在了纳兰先生的近前 “小兄弟言重了,毕竟还是我们有求于您的。”纳兰先生看着离寻,摇了摇头 随后这侍女端来了茶水和点心,纳兰先生看着离寻笑了笑,“这茶是荆州产的新茶,尝尝吧。” “我不怎么懂茶。”离寻看着纳兰先生也是笑了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嗯,好茶。” “退下吧,我和离先生有事要谈,通知旁人不要来此打扰。”纳兰先生看着站定的侍女,挥退了她 离寻看着坐在一旁,始终不曾言语的公子哥,开口询问道:“请恕在下眼拙,不知这位是?” “在下田齐,现在是这里的掌柜,刚刚调任两个月,先生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这公子哥抬手止住了想要开口的纳兰先生,看着离寻,将这个问题给回答了 “原来如此。”离寻看着他们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切入了正题、“好了,现在也就别废话了,现在商量商量这阵纸的事情吧。” “先前的那些个阵纸之中,这调节冷热的维温阵是贩售最为迅速的,得益于冷热调节之间这颇为新颖的功效,眼下已经有了不少人前来问询,所以我们想要再订八十张阵纸,需要三个月之内交货,不知您能否满足我们的条件,这是定金。”田齐拿出了五张银票,每张一百两,摊开放在了离寻的面前,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这阵纸我做出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八十张也不是什么难事。”离寻看着这田齐,又低头看了看这桌子上的定金,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只是这定钱,恐怕是不够的。” “八十张阵纸,刨去税款,一张四十两,三千二百两的全款,按照老规矩,一成的定金,我们还多加了一点材料费,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田齐将这些娓娓道来,然后看着离寻一脸诚恳的模样 只是离寻不吃这一套而已,看着田齐摇了摇头,“首先我要和你们说明一件事情,我这维温阵,和先前的凝寒阵,以及聚辉阵一样,都是有着使用的时限,维温阵能够使用的最大年限是六年,凝寒阵是五年左右,聚辉阵十年左右。” “这个事先您也没有告知于我,这该怎么和各方解释啊?”纳兰先生听了离寻的话,面露难色道 离寻看着犯难的纳兰先生,摇了摇头,将他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且不论别的,就谈及一项,这维温阵的价值就远超这五十两银子,敢问两位一年燃起的炭火需要多少银两?” “这阵法所涵盖的差不多是两件屋子的范围,用的是上好的碳,一年也不过是三两银子,况且还有日头好的日子不需要燃起炭火,算上这夏日里避暑所用的仆役和冰鉴,五年间也不过是四十两银子的成本,您这般作为,略微不妥吧。”田齐拿出了个算盘将这些粗略的算了一下,然后将这些晾在了离寻的眼前,面露难色道 离寻依旧是摇了摇头,“这数可不是这么算的,这维温阵可不是冰鉴能比得了的,况且五年之间昼夜不歇,就按一年三个月运作来算,放在这炭火和冰鉴上的需要,一年可不止五十两就能裹得住的。” “就按先生算得说,那先生先前对定金又为什么不满意?莫非是这阵纸增加了时限?”田齐看着离寻,当即开口询问道,似乎想要就此把离寻的话堵死 “时限也未必增加,只是这个帐还有可以算的必要。”离寻看着田齐再度摇了摇头,“这维温阵的效用,可不是那炭火和冰鉴能比得了的,那皇家的暖阁也不过如此,那个所耗的,可不是区区二百两能比的,而且夏日里的效用如何,你们也是知道的,先前我急于用钱,因此没有计较这么多,现在再这样的价钱,那我岂不是个傻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您要提到什么价钱?”田齐看着离寻,点了点头,认可了离寻的话语,开口询问道 “一张阵纸我要提价到二百两,刨开赋税之后我要拿一百六十两,不知你们意下如何?”离寻没有迟疑,抛出了价格 “这个价钱是不好卖的,即便是我们也是有些难办的。”田齐看着离寻,当即摇了摇头 离寻则是笑了笑,一边笑一边摇头,将话语摊开了,“先前我也是知道的,这阵纸在市场上吗,已经炒到了三百两一张,其中有多少是你们从中售卖的,我想你们应该自己清楚吧?就比如新来的你,归宝堂总部那里的人,急急忙忙的来到这里,这个算是比较危险的地方,不也是想要借着这个好差事,从中做出一番事业,以后好顺理成章的争夺堂主之位,对吗?” “确如您所言,只是这个东西,先前不知道是有时间的限制,所以市场上炒的有点贵,如今按照您的说法,加上这涨的价,一时间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开价了,可否稍稍降些价?”田齐避开了自己的事,点了点头,面露难色 “随你们吧,如果难做的话,我也不为难你们,这单生意就算了吧,至于价钱,我是绝对不能降的,当然这阵纸现在我也不急着出手,或许旁人会给出一个合适的价钱。”离寻看着面露难色的田齐,起身不再停留,这就要离去 “慢着。”田齐看着离寻,艰难的点了点头,“如先前一样,还是八十张,一千二百八十两的定金,我这就派人去取,不过这阵纸我们需要两月之内完成,不知道您是否同意这个提议?” “成交。”离寻回头看着田齐,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四章 喝酒 “先生慢走。”一番商议之后,田齐将离寻送到了门前,躬身对离寻行了一礼 离寻将银票揣在怀中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这么离开了。 田齐看着远去的离寻,那表情似乎是要把牙咬碎一样,末了握紧的手还是松了开来,只是叹了一口气,“唉。” “少爷,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纳兰先生,看着田齐这副无奈的样子,来到了近前 “反正咱们也已经做了,这一万多两的银子,就当是买个学问了,让那些人好好研究现有的阵法,我要在一年之内把这东西吃透。”田齐恢复了冷静,吩咐道:“顺便派人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要采购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是和阵法相关的,买回来。” “是。”纳兰先生听到吩咐,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堂中开始安排事务 走了没有多久的离寻,感觉到了身后跟上来的尾巴,他虽然没有听到田齐和纳兰先生的话语,但也是清楚这归宝堂打的是什么主意。 说起来,归宝堂是在大夏灭亡之后,从残破的禄元堂中分离出来,由当时禄元堂的副堂主田单建立,这其中也有着释祖的影子,如同书院统管的元禄镖局一样,两者之间在两国之中盘踞着,在暗地里收集消息,以中立着称。 离寻很清楚这田齐来到这里的原因,借着这阵法的暴利铺设一条上升道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归宝堂想要借着这些个单子,让篆刻阵法的阵法师,吃透他手上的这些个阵法,然后大量生产,以此改变现在的格局。 真的要将这阵法推广开来,所带来的影响,不亚于十几年前那次江湖的变革,甚至可以说要远远的超过那次所带来的影响。 毕竟这次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对江湖人,更多的是百姓,这样的事,和很久以前大夏依靠着行路阵法统一天下,如出一辙,所以不仅仅是归宝堂,还有元禄镖局、五福客栈、以及荆州和澄州的一些江湖门派。 所以这一场普通的阵纸,在市场上的价钱,已经炒到了接近五百两银子的水平,而且还在往上涨。 这其中对着阵法最感兴趣的,应当是玄岳山和云巫山,这两座道家祖地和书院的道家弟子通了不止一两回的气,那个被道家选召过去的弟子,前些时日所见的人中,不少都是两山的道长。 只是他们显然是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离寻当时也没有传授太多的东西,那个弟子确实是有着道家修行的根骨,所以道家也不算是为此才挖墙脚的。 走在路上,离寻也没有多着急,那些绘制阵纸的材料有些很特殊,可是大多数是稀松平常的东西,最为关键的还是真气和手法。 现在也是闲来无事,离寻顺势买了点东西,来到了辛可经营的酒楼之中,看着在酒楼之中忙活的辛可,站在辛可的面前,晃了晃他手中拎着的小玩意,“辛大哥,我来你这里蹭酒喝了。” “你也来了啊。”辛可扭头看着离寻,露出了一副惊喜的模样,接过了离寻手上拎着的东西,笑着开口道,有意无意之间瞥向了一个房间 离寻看着辛可,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包厢,“他们几个也来了?” “近来事情不算多,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就来我这里坐坐。”辛可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提议道:“要不要我给你再安排个地方?” “不必了,既然是他们几个,那我就去见见面,毕竟这两天他们应该也是不太好受的。”离寻拒绝了辛可的提议,看着那间包厢,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由着你吧,尽量别起冲突吧。”辛可看着离寻,也没有阻止,末了叮嘱了一句 “不会的。”离寻看着辛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向了那个包厢 “辛大哥,酒不够了,再来点吧。”离寻还没有走进包厢,王森然就走了出来,带着一脸的笑意,然后他看到了离寻,“你怎么在这里?” “好。”辛可笑着应了一声,也没有在意王森然的后一句话接过酒壶 “有事要说,进屋里谈。”离寻看着有些扫兴的王森然,也没有太在意,指着包厢冷冷道 王森然看着离寻,也是冷静了下来,摇了摇头,“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谈,进屋里就能说得清楚?” “如果不进屋里,你觉得这话还有必要说?”离寻看着王森然,开口反问道 两者僵持不下之间,辛可已经打好了酒,来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打了个圆场,“好了,有什么话里面说吧,就当彼此和解一下,毕竟之前咱们也是误解了人家,森然你也别这么戒备。” “好。”王森然看着辛可也没有在阻拦离寻,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包厢的门 进入包厢之后,离寻挑了个座位做了下来,因为这大堂之中还是有着几桌客人,辛可又再度出去了,这包厢之中,以王森然为首自始至终对离寻,有敌意的几个武院杂家弟子,依旧是带着些许敌意,只不过相比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这次要好上了很多。 “说吧,你找我们是为了什么?”王森然看着离寻,为离寻斟满了一杯酒,直截了当的切入了正题 一口气饮尽了杯中酒水的离寻,看着王森然,询问道:“四品境界放在入院两年的武院弟子之中,也算是中下游的水准了,不知师兄您为何没有成为武院的正式弟子?” “你来就是要问这个的?”被揭了伤疤的王森然,抬手止住了周围有些愤慨的弟兄,看着离寻冷冷道 离寻摇了摇头,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自顾自道:“看样子,你应该有过这种想法,只是没有得到应允,对吗?” “像我们这种杂家弟子,你是不会懂的,说明来意吧。”王森然看着离寻,听着离寻的话语,想到了之前武院要招揽离寻的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离寻看着不耐烦的王森然,以及坐在周遭的一杂家弟子,平淡的说出了让在座杂家弟子激动的话,“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进入武院之中,成为武院弟子,不知道王师兄相不相信?” “你觉得你能做到?”王森然看着离寻,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 离寻则是一副笃定的模样,“我能。” “你需要我做什么?加入你杂家之中?”王森然看着离寻,询问道 离寻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这些话,说起来还是太早了,我只是说我能做到,至于去做,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欲得非常之物,所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你要我做什么?”王森然看着离寻,话语之中透露着冷静 “我想要你武院其下的人回归杂家之中,你想做到吗?”离寻玩笑一般的,抛出了条件 王森然则是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或许会同意,若是让大伙加入,容我拒绝?” “王哥!”在座的几个人看着王森然,当即开口道 王森然看着在座的人,果断的摇了摇头,“拿兄弟换前程的事,我还做不出来,你们别乱答应。” 离寻看着他们这些人的态度,苦笑着摇了摇头,杂家相比于依附于武院的杂家,是要清苦的多,在他们那里的大多是些个没有门路的,只是为了混些个银两度日的,相较于武院其下的杂家而言而言,到离寻的麾下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即便是现在也是一样的。 “我这只是个提议而已,况且要去和武院搭上线,我还是没有太多把握的,这件事情也就是一说而已,总有一天,你们会看到杂家聚合,届时的杂家弟子也不会低人一等,皆由登天之路。” “那,我们就看着你的作为了,若是你能做出一番事业,那我们也就没什么顾虑。”王森然看着许出愿景的离寻,为他倒上了一杯酒,举起酒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离寻和他们勉强算是放下了芥蒂,推杯换盏之间,一个个的醉倒,直到王森然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离寻也是有些醉意,喃喃道: “总有一天杂家的寒门弟子,会和那些豪门弟子一般,能够进入各院之中,没有顾虑的修行,上升之道不会被阻,各凭本事的修行。会这样的。” 第一百零五章 阵法学说 第二日一早,离寻甩掉了尾巴,回到了书院之中,收拾一番之后就去准备课业了。 昨日他和王森然在酒楼的会面,被旁人传了开来,只是谈话的内容,因为隔音阵势的缘故,没有被那些人听到,就目前而言,王森然还不至于被人给猜忌和排挤,可这也算是埋下了一颗钉子。 这不是离寻的本意,可是离寻也乐的见到这个局面,如果真的避免不了这些事情,离寻会选择强吞下武院的杂家,不过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王森然在武院杂家是有着一定威望的,加上辛可的影响,不会有什么人敢以此招惹王森然。 这件事情最大的影响,是那些依附于各家其下的杂家,头部的一众人,他们彼此之间或许会因此生出些许的嫌隙。 这些离寻懒得去打听,现在他要传授这阵法之学了,收拾一番,驱散掉身上的酒味,离寻走出了院子,拿出了他制作好的阵纸,前往了学堂之中。 学堂之中,除了这四个弟子之外,还有着七个学院弟子,四个书院之外修道模样的人,以及一些暗中窥探的人在周围徘徊着。 “几位这是什么意思?”离寻看着这十一个不速之客,没有露出好脸色,俯身看着他们 这七个人为首道家打扮的弟子,起身看着离寻行了一礼,言语中透露着一股子傲气,“我等倾慕离先生的阵法之学,所以特意来此学习。” “这是我杂家内部的学堂,恐怕不能。”离寻看着这个一脸傲气的道家弟子,果断的摇了摇头 “我等几位得知离先生的阵法与堪舆之术颇为新颖,特意来此,与先生交流一番,还请应允。”其中一位道长起身,看着离寻眼神诚恳 离寻摇了摇头,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坚定,“阵法之术,是我杂家现下的安身之学,暂时无法与诸位仙长交流,还望仙长见谅。” 这几个道长见到拗不过离寻,也就不再多言,脸上带着遗憾的行了一礼,“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慢走。”离寻看着这离去的一众人,也是行了一礼, 等到这些人离开,离寻看向了一个方向,真气汇聚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将这屋中一个极其隐蔽的阵式毁去。 “看到没有,这些个道家的人都觊觎的手段,如果你们学会了,在他们眼中,你们可就是香饽饽了,到时候书院各家你们还不是来去自如。”离寻做完了动作,看着面前的四个人,玩笑道 “哈哈哈哈。”其中三个人听到离寻的话,当即就露出了笑容,只有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看着离寻,脸上带着漠然的神色 “好了,开始今天的课业了。”离寻将这课堂上沉闷的气氛活跃了一下,恢复了正色的模样 “是。”堂下坐着的四个人,也是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一脸认真盯着离寻 离寻拿起一张他用来描绘阵图的符纸,想要开口,突然之间又停了下来,“诸位都是饱学之士,何必做这种下作的事情呢?阵法之学是我杂家保底的学说,不予外人,诸位如果再这样的话,我也不介意将各家密不外传的学说,流传出去一些,到时候便宜了外人就别怪罪我了。” 外面隐匿在暗中的一些人,听到了离寻的话,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还有星零的两三个人似乎是不相信离寻的威胁一样,依旧潜藏在原地,想要浑水摸鱼。 “《道皇咒印》、《千秋颂》、《空释经》,再加上一则《庆德历》,不介意的话,我就传阅出去了,诸位也可以进来听听我的浅论了,请。”离寻看着外面,轻声说起了几则经典,让这周围想着浑水摸鱼的家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离寻说的这些是儒释道和星学家之中,最为重要的着作,如果真的被流传出去,他们这些人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所以在离寻威胁之后,这剩下的一些人,也是识趣了离开了。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人留了下来,他也没有进屋,似乎是铁了心要偷听一样,离寻抚了抚额,压制住了怒意 “你们等我一下,我出去解决一些。” 说完之后离寻一个闪身,来到了那人的隐匿的地方,没有留手全力一招伏魔金刚拳,只是一拳,就将那个人打到昏死了过去。 而这个人,不是那些大家的弟子,只是商家其下的一个杂家弟子,离寻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摘下了这个人的身份牌子,抓着他的衣服,来到了值守的杂家弟子面前 “劳烦哥几个把这个家伙绑起来,等我授完课之后,我来处理。” “好。”这几个值守的杂家弟子,看着离寻也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之后,就将这个昏死的家伙绑了起来 现在离寻在书院之中,尤其是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杂家弟子之中,也是有着不小的威望,说起来离寻在他们这些人之中的地位,仅次于廖秋凡。 忙活完了这一切,离寻再次回到了课堂之中,原本的隔音阵势,被离寻用真气稍稍转变了一下,外面的人不仅听不见里面的话,而且他们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这阵势将这里完全隔绝在外。 再次拿起了那张没有纂刻任何东西的符纸,真气聚集于手指之上,如同篆写符箓一般,离寻在这阵纸上行云流水之间,将这阵纸上篆刻下了一道道图形,随后星零的真气催动了这阵纸,一道阵势在这四个人的脚下铺展而开,随后隐于暗中 “这就是我要传授与你们的东西,所谓阵法。阵法本质上是一个媒介,借由着这媒介,汲取真气,并在一定范围之内加以转化,依照着布阵之人的意愿,阵法转化方位的不同,可以转化为同的形态,可以作为杀阵屠戮万千兵士,也可以用以日常之中:行路、隔音、避风、驱暗......用于修行之中也有着相应的效果。” 随着脚下传来的一股暖意,离寻也是笑了笑,下了讲台将四张阵纸放在了他们的桌上,“接下来我给你们演示一遍,这阵纸如何去做,我会尽量放慢步骤,你们可以依葫芦画瓢,照做几遍。” 在场的四人都是有着四品左右的修行,勾勒一张阵纸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着离寻就开始勾勒起了阵纸,“万般阵法,圆为最初始,如同混沌一般,圆内万般变化,勾勒之中如同心中所想,纳气如旋涡,旋涡之中嵌套内圆,阵势中心一点为终点,终点转为初始,再行勾勒......” 轻而易举之间,离寻将一个维温阵勾勒成功,转头看着坐在原地的这四个人,他们几个将离寻的动作尽收眼底,开始了动作,和离寻不同的是,他们的速度,显得有些缓慢。 约莫半个多时辰,这个阵纸也都做完了,让人遗憾的是在场之中,只有坐在角落之中的那个人,完成了这最后的一步,剩下的三人都以失败告终。 “我完成了。”那个人拿起了阵纸看着离寻,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模样,似乎完成这阵纸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做得好,程康。”离寻看着他赞许一般的点了点头,然后上前将这几张阵纸拿了回来,离寻看向了失败的三人,又看了一眼外面升上来的日头,“这阵法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你们只要回去多练练即可,这个只是最初的阵法,之后还有一些相适应你们的,甚至有些阵法需要你们自己去判断。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多练习几遍,我就不耽搁时间了,下课。” “师长再见。”这三个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动作,起身行了一礼,程康盯着离寻,也是行了一礼 随后离寻率先离开,程康坐在原地,被旁边的人叫了一声才回过来神,看着离去的离寻,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遗憾。 第一百零六章 讨个说法 下了课,离寻没有耽搁,来到了值班的那些人面前,看了一眼他们脸上的青紫,离寻先是蹲下看着地上剩下的绳子,然后抬起头平淡的问道:“那个家伙呢?” “我们无能,让商家带人强行带走了。”其中一个人捂着红肿的脸,看着离寻略带歉意道 “不,你们已经做到了该做的了。”离寻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猛地起身,看向了商家的方向,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霸气道:“我去跟商家讨个说法。” “慢走。”为首的这个值班的弟子,看着转身离去的离寻,躬身行了一礼 离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商家这么做他毫不意外,毕竟他手上有着的,是那些商贾之辈觊觎着的东西。 与阵纸类似的符箓,也是一门暴利的生意,除了两山之外的大多修道之人,都是和商贾有着勾结,售卖着那些个真假难辨的符箓,此中暴利不言而喻。 九州的阵法师大多是以车马行和装潢为营生,所做的大多是这些个生意,离寻这次兜售的阵法,在某些方面讲,确实是引起了部分的轰动。 离寻的阵纸与符箓相似,只是不同于符箓,这个阵纸只有离寻一个人制作,而且效用相较两山传承的阵法来说,并不算薄弱,所以这阵纸成了这些个商人眼中的摇钱树。 在离寻和白阳他们离去之后,先后三四波人来到了书院之中,想要找离寻订一些阵纸,出价都是不低的,商家之中的一些人也是起了心思,只是当时离寻不再,这些全被廖秋凡给应酬了过去。 道家祖地的两山之人,也是知晓了这阵纸的存在,对此的态度自然是激动加震惊,今日讨教的就是云巫山的道长,虽然他们一无所获,可依照着他们这些修道之人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玄岳山因为路途遥远,短时间内不会到来,可最终还是会上门的。 这也是离寻面对的麻烦,好在现下他现在还算是被院长信任,也没有人敢强求什么,这些道家的先生也不会强求什么,那些商贾之徒会不会罢休,就说不好了。 走在路上,离寻无视了周围跟着他的那些个人,看着远处商家那雄伟的殿宇,耸了耸肩加快了速度。 “若没有别的事情,您不可以进去。”商家区域的入口处,两个值守的杂家弟子面带微笑,将离寻拦了下来 “今日有些事情,我要找主事的谈论,如果不放行的话,商家一些机密流传出去,我就不负责了。”离寻看着这个两个值守的杂家弟子,很平淡的说出了这些话语 “让他进来吧。”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商家弟子打扮的青年,看着站在入口处的离寻,对着阻拦的那两个杂家弟子摆了摆手 那两个人听到了这话,也没有再阻拦,任凭离寻进入了这商家的地界。 “这边来吧。”那个人看了一眼离寻,指着不远处的高楼,也没有废话,转身走向了那个方向 离寻看着这个商家弟子的服饰,也清楚了这个商家弟子是什么类型的了,商家之中也是有些相应的学科,像是商贾之辈,大多是以经营管理为主的,他们出了学院,大多数是经营一些酒馆、茶楼、银庄、镖局,还有极其稀少的弟子,会去做些个投机倒把,哄抬物价的营生,不过他们的下场,大多都不太好。 如同这个弟子一样的,他们一方面学习经营管理,另一方面他们要学习的是经济民生和部分法家的经典,学成之后,他们这些人往往会在书院地界,又或者会前往商周两国之中选择成为一地的官员,统管国民生计。 投机倒把之辈,所畏惧的,就是如同这个弟子一般的商家官员。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他们也来到了这高楼的二楼。 这个商家弟子看了一眼离寻,指着面前的房间冷冷道:“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至于具体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解决。” “谢过师兄了。”离寻看着这个商家弟子,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询问道:“在下离寻,冒昧请教一下师兄的名讳。” “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个商家弟子瞥了一眼离寻,然后转身离去,“我叫公孙鞅。” “谢过公孙师兄了。”离寻看着这个公孙鞅,行了一礼 转身看向了他面前的屋子,离寻没有客气,一脚将房门踢开,看着坐在屋中品着茶的男子,“是你带人闯进我杂家,把那个偷听之人给带走的?” “这种无端的事情,离师弟可不要凭空污蔑才是。”这个商家弟子看着离寻摇了摇头,当即否认了这件事,“在那里的都是你杂家的弟子,他们的证言天然会偏向你几分,真的打起官司,你觉得法家会相信你的话,且不说你会不会赢,论及你制作那八十张阵纸的时间,在官司的牵扯下或许是赶不及的了。” “这个可是个证据,偷听我杂家不传的论道,事后又找上门来强抢,伤及弟子,这种种事,论及起来,可不是一句没有证据就能拿得下的,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吧,否则的话,后果我想你应该清楚。”离寻拿着先前那个杂家弟子的身份牌子,放在手中晃了晃,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这八十张阵纸,我还真不放在心上。”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错了,我认,如何补偿您说个数,我认赔。”这个商家弟子看着离寻,还想狡辩,可是离寻骤然生出的一股子杀意,让他服了软,也不再和离寻纠缠 “五十两银子的医药费。”离寻看着这个圆滑的家伙,直截了当道 “好吧。”商家弟子看着离寻,咬着牙点了点头 “顺便。” 离寻看着这个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家伙,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抬脚一脚,让这个黄花梨的桌面裂成了两半,连带着桌子上一套大家所出的青瓷器也是粉碎当场,还有一些名贵的茶叶也是被当场打翻,一片狼藉之中,这个商家弟子脸上也是带着些许的惊惧之色,没有之前的那份从容。 “你这是何意。”身处一片狼藉之中的商家弟子,看着离寻眼中带着惊惧还有怒火 “以后谁再来我杂家找麻烦,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如果再像今日这样,我的作为就不仅仅是今日这样了。”离寻没有回答这个人,转身看着从他刚刚踹开房门。就在这里看热闹的一众商家弟子,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 结合着这屋中的狼藉,还有离寻近乎于威胁的话语,这些商家的弟子也是识趣散去,同时他们也是记下了离寻的话语,各自有着各自的盘算。 “咱们的帐,这就一笔勾销了。”离寻回望了一眼这个商家弟子,冷冷道:“对了,那五十两银子记得送过来。” “行。”咬着牙的商家弟子看着离寻又气又无奈,看着转身而去的离寻,咬了咬牙,再度开口道:“我这有个单子,五十份那个神乎其神冬暖夏凉的阵势,你接不接?” “我接了,三成的定金。”离寻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商家的弟子,点了点头 然后从这里离开,一路上的商家弟子,看他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的敌意,离寻也不在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离寻这次来到商家,讨回公道只是一环,另一环是他要试试这商家弟子,对杂家弟子的态度,如同他想的一样,这些投机倒把的家伙不像外面的那些傻子,还懂得收买人心。 不过这些离寻也不怎么在意,毕竟现在他要统一杂家,也就是院长的一句话而已,他来此只是来找找场子,顺便给予旁人一些警告,至于这订单,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他也是应允了下来,毕竟这生意还是要做的。 第一百零七章 求教 从乱糟糟的商家离开,离寻回望了一眼那高楼,看了一眼来往的人,其中有着还算是人样的杂家弟子,离寻余光扫过他们的神情,转身离去。 这是杂家统一最为困难的地方,墨家、商家和农家,这三家的杂家弟子是最多的,也是最被当成人来看待的,所以杂家必须要给出足够有吸引力的条件,否则的话,依附于这三家的杂家弟子是不会选择归附杂家的。 离寻清楚这一点,所以现在的他要去积累一些钱财,以此充盈杂家的库存,在保证杂家日常的运营之下,才可以做出更大的筹谋。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迈开了脚步,向着杂家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商家之中,公孙鞅来到了那个杂家弟子房中,看着满地的狼藉,没好气道 “魏冉,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去招惹这个家伙干什么?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招惹了那个家伙,何必呢?” “你们几个先下去吧,顺便通知小王一下,让他派人拿六百两送到杂家那个家伙手里。”看着差不多快要收拾干净的屋子,魏冉对面前这几个忙活的杂家弟子,摆了摆手,然后看着公孙鞅,耸了耸肩,有些无奈道:“还不是你将他领过来的。” “如果我不将他领过来,你能保证他不会泄露进来商家的机密?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理亏在先,派人偷盗学说,致使如今的局面,你说怪得了谁?”公孙鞅看着魏冉,抚了抚额,一脸正色道 听到了公孙鞅的话,魏冉有些疑惑的望向窗外,看着那个远去的黑点,“应该不会吧?他一个杂家弟子,应该是不会知道这么多的才是。” “我也希望不会,可是他随口就将各家秘不外宣的经典说了出来,难保他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最为关键的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咱们也不可能落得什么好处,别忘了,这小子可是和白师弟还有院长搭上了线。”公孙鞅看着魏冉为其陈述了利害关系 魏冉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心有余悸道:“好在,也仅仅是我自己损失了颜面。” “拿到那阵纸之后,想办法破解一下,毕竟这也算是门生意了。”想着这些事情,公孙鞅开口叮嘱道 “这是自然的事情,不用你叮嘱,人我已经联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想办法先拿到一一些,只要先归宝堂一步,这个空乏的市场,我们就能吃掉大半,届时两方之间,乃至于两国之间的局势,都会因此改变。”魏冉点了点头,伸出手掌,似乎是在期许着这些一样 …… 刚刚回到了杂家聚落之中的离寻自然是不会知晓魏冉他们的这番畅享,现在的他要应付一下眼前的事——找上门来的云巫山道士。 站在门前的离寻,看着挡着他去路的三个云巫山道士,有些无奈道:“阵法之学诸位也是有着相应传承的,何必又去窥视别家的学说,还请三位不要挡着我的院门?” “在下郑松,云巫山外姓道士,先前我云巫山少掌教,从阁下所制的阵纸之中得到了一番感悟,所以我等特意前来拜会一番。”这为首的云巫山道长对着离寻行了一礼,报上了名讳 “所以这些事情与我何干?如果阁下想要找我求教,那就算了吧,阵法之学不外传,如果几位想要找我下些订单,我也是无能为力的。”离寻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当即将所有的话语全数堵死,扒开了这云巫山道士,不想和他们再废话 “何必将事情做的这么绝?万事好商量嘛。”站在一旁的郑松,止住了身后想要有所动作的家伙,一脸笑意道:“不若进屋里谈论一下,看看我们能否开出小友让小友满意的条件。” “你们云巫山的传承我瞧不上眼,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谈的。”离寻瞥了一眼他们,打开院门头也没回的冷冷道 “小友何故如此敌意?”郑松看着话语之中透露着冷意的离寻,开口询问道 “我想诸位误会了。”离寻看着这为首的郑松,很平淡的摇了摇头,然后合上了院门,将这些人挡在了门外,“我只是不想将我所知告知诸位而已。” 看着紧闭的院门,以郑松为首的三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离寻现在的态度来说,这件事情基本是没有希望了,可是他们这些肯定是不会放弃的,毕竟离寻的那一张阵纸,从某些方面上讲是一种变革,如同十几年前那次武林大会,所带来的变革本质上是一样的。 三人也是没了主意,也不再离寻的门前逗留了,转身离开了杂家盘踞之地。 其中一个人看向了郑松,开口询问道:“看样子这小子是不会答应了,眼下应该怎么办才好?” “少掌教在和书院的高层磋商,如果顺利的话,从书院高层施压应该是能让这小子松口的。”另一个人抢先了郑松一步,开口回答道 郑松看着他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道:“这个离寻的身份有些特殊,和院长的那两个弟子搭上了线,仅凭文院掌院和道家的先生,恐怕不能让这小子低头,还得在想想办法。” “玄岳山的那些个家伙,过几日就应该到了,到时候咱们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他们得到,明白吗?”郑松想到了玄岳山即将到来的事情,抚了抚额,回望了一眼,吩咐道 “是。”见到郑松提及这玄岳山,原本稍显失落的两个人,也是恢复了神采 三教之中儒家以张家为正统,释家创立于八百年前,创立之人尚且在世,所以对于正统也没有什么争议,唯独这最为长久的道家,两座祖庭争论不休,大夏建立之前,云巫山稳压玄岳山,大夏一统之后,雍州瘟疫起,玄岳山掌教以一己之力将这瘟疫扑灭,此后香火不断,在五百年间力压云巫山,之后释家崛起,两者重归制衡之势。 大夏灭亡之后,两国蚕食大夏故土,玄岳山在雍州之地,云巫山在荆州之地,两者之间愈发的对立,如同两国一般。 彼此之间虽然不至于打打杀杀,但是也不算是多么友好,彼此之间见面之后的争论是免不了的。 坐在院中的离寻烹制起了茶水,那几张作废了的阵纸摆在了桌子上吗,饮了一口茶,离寻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一百多张的阵纸,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去完成了。 他之所以如此应对这云巫山的道士,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这阵纸的秘密,离寻有自信不被窥探出来,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被云巫山的人给窥探到了,那么之后杂家的筹谋,必然会受到阻碍,到时候兵行险着的话,再露出什么马脚来,那么他的身份也会再次被怀疑,所以出于这方面的考量,他直接了当回绝了这些云巫山的道士。 现在的离寻稍稍松了一口气,眼下只要等到玄岳山的道士来到书院,然后将这一滩水给搅浑,只要他这阵法一年之内不被旁人破解其中的秘密,那么下一步计划,就能够顺利的进行。 “进来吧。”突然之间,离寻感觉到了院门口有着一个人在笃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来问询一样,离寻情书这人是谁,一挥手院门被打开 站在外面,带着满肚子疑惑的程康,走进了院子,顺手带上了门,行了一礼,“见过,离先生。” 第一百零八章 阵纸 “你今日来所求何事?”离寻没有收起面前的几张阵纸,看着坐在他满前的程康,为他倒上了一杯茶,忙活着手上的事,随口问道 离寻也没有避讳什么,当着程康的面,随手抹去了其中一张阵纸上杂乱的线条,让这张阵纸恢复如初,然后运起真气在这阵纸上印刻下了阵法,随着一道细微的亮光,这张阵纸宣告完成了。 程康看着离寻这一系列动作,结合他之前所想,询问道:“先生,其实你所传授的这一系列东西,只是明面上的摆设,真正内里的东西,在于这阵纸上的名堂,对吗?” “没错,先前所传授给你们的,也不算是摆设,毕竟阵法之说,源于风水学说,在最为恰当的时机,以相应的真气,牵引天地之间的灵气转化,诸般妙用,书院的典籍之中早有记载,我所传授的这一番,也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这阵纸。也确实如你所想的一样,是最为关键的东西。”离寻看着程康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的疑问,将一张阵纸做成之后,停下手饮了一口茶 程康将桌上渐凉的那杯茶,一口饮尽,然后看着离寻,眼里闪着求知的欲望,“这阵法一道,我想要更加的精进,不知先生可否满足。” “这阵纸的制作方法,在短时间之内我不会让你们接触的。”离寻看着程康这副雄心勃勃的模样,摇头拒绝 “为什么。”程康看着离寻,不解的询问道,然后又自问自答道:“是因为王铿,还是因为你对我们有所戒备,不肯全部教授。” 离寻看着自问自答,陷入了误区的的程康,摇了摇头,没有着急解释什么,而是谈论起了那个被道家招揽过去的弟子,“你知道王铿为什么会被道家招揽而去吗?” 程康当即就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看到离寻的眼神之后,瞬间想到了什么,不确定一般的问道:“先生你是说,王铿是您故意送到道家去的?而不是像我们所想的,您迫于无奈之下,选择的放手?” “嗯。”离寻看着一点就透的程康,点了点头,解释道:“王铿对于阵法的感悟,在你们之间算是最为优秀的,也只有你和他能够比肩,这等的能力,加上如今处于风口浪尖的态势下,你们几个很难不被各家注意到你不是也是被道家招揽了吗?” “没错。”程康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离寻的话,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回答道:“但是我拒绝了他们的招揽。” “其实一开始,王铿他也拒绝了道家的招揽。”离寻为程康续上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出了,这让人震惊的话语,“当时我去和他详谈了一番,最后说动了他,他这才选择进入道家之中。” 程康听到离寻这话,愣了一下神,看着离寻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件事情让他有些糊涂了,毕竟当时书院的所有人都以为王铿是被道家以重利相诱才选择了离开,也因此他们这些杂家的弟子,大多是不太待见王铿的,尤其是他们四个人,原本的情意也是因此淡了下来,如今听到了这个所谓的,真相,不只是他,任何的局外人都是不会相信的。 被真相冲击到了的程康,看着离寻,不解的质问道:“为什么你要将他亲手推到道家之中?他明明是我们之中学习进度最快,也是做的最好的,为什么?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着话语之中带着恼火和质问的程康,离寻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没有着急回答程康的问题,依旧和先前一样,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们五个之间,彼此的修为如何,孰高孰低?或者我来问你 ,王铿的修为是什么境界?” “我们几个的境界,王铿五品接近四品,我则是在四品境界徘徊,刘磊靐已经在四品有了半年的时间,但琼接近三品,陈思省也是一样半步三品的修为。”心中揣着事情,带着些许火气的的程康也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咱们这些人所在的杂家,目前江湖修为最高的就是你们几个人,你和王铿的修为,还是要稍稍低一些的,但是王铿对于阵法的感悟,在你们所有人中是最高的,你对于阵纸也是有着相应的优势,这些我都看在眼中。”离寻接着程康的话,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开来 离寻说完之后没有等到程康回话,随手拿起了桌前的一张普通的黄符纸,真气缓缓注入符纸之中,似乎发生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约摸半刻钟的时间,这一张黄符纸逐渐褪色暗淡,变成了和桌上阵纸别无二致的淡黄色,“你想要去学习阵纸的制作,可是阵纸这种东西,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对于阵法的感悟,而是需要真气,大量的真气,如果修为不到三品境界,那么你自身的真气根本就无法支撑你做出一张完整的阵纸,阵纸这种东西只能一气呵成,中断哪怕是片刻,也算是前功尽弃了,所以在你们到达三品之前,我不会传授你们关于阵纸制作的细节。” “所以王铿被你送去了道家,仅仅因为他的修为不够?”被离寻话语中的信息量冲击到了的程康,在离寻运用真气制作阵纸的时候,聚精会神的看着,同时也在想着这些事情,看到离寻这随手就完成的一张阵纸,有些疑惑的询问 离寻将那张制作好的阵纸放在了一旁,看着解开误会的程康,点了点头,“杂家之中对于阵法这一块能够记下并理解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他们大多数都是五品以下的修为,而且他们相较于王铿也达不到道家招揽的标准,所以我只选择了你们五个人,对于王铿我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他去道家因为那里更适合他,至于你们几个,我相信你们不会离开杂家,不会离开廖师姐,所以事先没有和你们交谈。” “抱歉。”彻底解开了误会的程康,也是没有扭捏,当即开口致歉 “现在你们的境界,还不能够到达三品,好在对于绘制阵纸,你们还有一些需要去学习,半年之后我会让你们全数突破三品,届时,就要靠你们来解决这阵纸的问题了”离寻随后又绘制了一张阵纸,岔开了话题 “半年之内,他们几个还可以,可是对我来说,这有些不太可能吧,毕竟我才刚刚突破三品境界。”听到离寻的话,程康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离寻将手中的那张绘制好的阵纸,随手丢给了程康,笑着摇了摇头道:“半年之内突破三品境界,也确实是可以的,毕竟事在人为,这张阵纸是聚灵用的,用处不输灵石,只是时间较短而已,你先用着,七天之后再来找我拿,这些时日你可以暂时歇着了,如果突破了,那你也就可以学习阵纸的用法了。” “是。”程康接过这阵纸,也没有推诿什么点了点头,当即起身想要离去,“如今我困惑也已经开解了,就先离开了,先生再见。” “慢走。”离寻看着起身就要离开的程康,点了点头,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张制作完成的阵纸,对着离去的程康,叮嘱了一句,“记住一点,这阵纸的制作,对于整个阵法之学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可不要生出轻视之心啊。” “学生知道了。”远去的程康回望了一眼,点了点头,行了一记弟子礼,然后再度离开 离寻看着这副姿态的程康,不知为何他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是被触动了一般,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离寻放下了手,摇了摇头,再度忙活了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送行 一晃又是一个多月,期间也是出了不少的事,玄岳山和云巫山两山之间在书院之中,在暗地里起了纷争,最后院长不得不出面调停。 最终各方势力从书院离开,这其中的缘由也是被好事之人传播开来,在书院,乃至江湖之中引起了一分波澜。 一张类似于符箓的纸张,催动真气便可生成阵法,新奇之余,也是让精研阵法之人起了重视之心,只是一番探求之下没有任何结果,先前的二十几张阵纸,只有一张得以保存,研习阵法的阵法师们夜以继日的推演,最终也是没有任何的头绪,那仅剩的一张阵纸,也在半个月前彻底崩坏了。 好在归宝堂又定购了一批阵纸,商家随后也是订了一批,眼下祖祭将至,这批阵纸也差不多到了要出货的日子。 除却一些大富商之外,这批阵纸的大头,还是那些篆刻阵法的阵法师们,他们不惜以重金,只求能够得以突破行路阵法的局限。 这些事情的背后,指向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问天书院杂家籍籍无名的弟子离寻。 好事之人也开始稍稍打探起了这个所谓的离寻,这一番检索之下,才发现这个所谓的离寻做出了诸多骇人听闻的事迹,那惊动九州的山宝是这个小子取巧得到的,一日之间突破三品、破除荆州疫病、在学术交流上的天道之言、事后三品胜二品、再然后就是这阵纸的出现,还未离开书院的离寻,在江湖上已经有了小小的名气。 …… 对这些毫不在意的离寻,这些日子依旧是日常的生活,修行,教授阵法,应付两山的来客,顺便制作阵纸,印刻阵法。 “呼。”将最后一张阵纸印刻完毕,甩到了桌案上那两摞之中,离寻躺在了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想到今日是两山弟子离去的日子,离寻也顾不上休息,准备去送行。 虽然他不太想接触这些后辈,但是碍于情面,他也必须去送行,同时也顺手将两份阵纸的订单送过去。 “此番交流,我等受益颇丰,也在此谢过书院的不吝赐教。”云巫山的少掌教张星蕴,说着这些客套话,行了一礼,把礼数做的无可挑剔 站在一旁的玄岳山道士们,没有对张星蕴的惺惺作态有什么太多的反应,毕竟两山之间也仅仅是理念不合,还不至于大打出手,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 “见过诸位前辈。” 很“偶然”路过的的离寻,拿着一摞阵纸,看着这一众道家的大佬,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他这一副姿态如同张星蕴一般,只是表面上的功夫,结合之前的一番作为,让云巫山众道长的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一旁的玄岳山众人倒是没有什么动作,也只有玄岳山为首之人,看着离寻愣了一下神。 道家为首的一众人则是啼笑皆非,他们对离寻的印象大多拘泥于缜密的思维,惊世骇俗的言论,还有那秘不外宣的阵法,如今这样的略显搞怪的离寻,倒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他们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离寻下了山,随后这两山的弟子也各自离去了,张星蕴注意到了玄岳山那人表情上的变化,只是因为云巫山中的老头子们催促,他也就没有多做什么,就这么原路返回了。 …… “师叔,你在想什么呢?”往回路赶去的玄岳山弟子,其中一个人看着心事重重的领队,轻声问道 “没什么。”晃了晃头,将心中的杂念祛除,这为首之人没有向这个弟子解释什么,看向了前方 不远处一个人站在道路中间,似乎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这一众玄岳山弟子自然是没有当回事,毕毕竟现在这个世道之中,山匪之辈是少之又少,尤其是问天书院地界,几乎不可能滋生盗匪,即便真的是盗匪,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也是不放在心上的,他们的为首者,可是个正经八百的断尘境高手,放眼江湖在年轻一辈也是拿得出手的。 只是他们领头之人显然没有这么麻痹大意,看着站在远处,不知是什么人的家伙,戒备着慢慢靠近。 “好久不见了,洪道士。”离寻扭过头,看着一脸戒备的领头之人,将真气收敛,看着他们笑了笑 看着面前这个与他旧时记忆年轻了几十岁的脸,洪山雨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阁下所求何事?” “在下离寻,今日有事,冒昧打搅,还请见谅。”顾及到自己的身份,离寻也是没有显露太多,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手指做拈花状 心领神会的洪山雨没有激动,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只是他先前那副顾虑的表情消弭于无形,“不知阁下所求何事?又要用什么东西换?” 离寻嘴角嗡动,似乎是开口说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一样,只有明白人才会知道,这是江湖中的一个法门:传音入密 “今日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求你的帮助,我需要你帮忙调查一样东西,确保我的计划万无一失。” “不知先生所求何事,在下必定会尽一份绵薄之力。”洪山雨也是一样运用起了传音入密的法门,,彼此之间的对话只在一瞬间,下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想要知道,被归宝堂招揽的云巫山弟子有多少?”离寻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 “这个,还不好说。”洪山雨看着离寻,面露难色,然后不解的询问道:“您老手底下应当有在荆州布置的有暗桩,他们不能探查吗?” “现在只有你能帮到我的忙。”离寻果断的摇了摇头,将洪山雨提及的事情一笔带过,然后坚定道:“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在下义不容辞。”听到了离寻这样说,洪山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双眼 周围的弟子看着两人也是低着头窃窃私语,但是被离寻的眼神扫过之后,也不敢再话了。 “我彻底清楚了。”伴随着这一句众人都能听清楚的话,洪山雨睁开了眼睛 离寻顺势拿出了一张名单,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拿了回去,紧接着拿出了一张和那张名单差不多的纸张 “麻烦你标注一下。” “嗯。”看着做着表面功夫的离寻,洪山雨也是跟他一起做了下去,随手在这白纸上标注的同时,他也在说着这些事情 “云巫山涉入其中的一共十七人,他们大多是外姓的导师,他们分别是……” “我记下了。”佯装观看白纸的离寻,一边听,一边点头,同时用余光扫向这些在玄岳山之中还欠缺历练的道士 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之后,离寻抬起了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已经绘制了一半的阵纸,丢给洪山雨,“这是我的报酬,希望你能满意。” 周遭的一种玄岳山弟子看着离寻手上这张还不算完成的阵纸,眼神之中也没了善意,看着离寻很是不满。 “谢过小先生了。”而洪山雨则是如获至宝一般的看着离寻 一张半成的阵纸,往往要比完整的阵纸更有价值,在他们这些专业者眼中,这无疑是给出了正确的道路,那完整的阵纸加上这半成品,那么还原最开始的模样,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这张阵纸对洪山雨来说具有非凡的价值。 “答应我,这东西不能外传,起码你们不能第一个外传。”离寻看着洪山雨,又叮嘱了一句,话语之中,还带着一分威胁的意味 “必然不会。”洪山雨将这半成的阵纸揣在怀中,坚定的摇了摇头 离寻也放心,毕竟两山之中的修道之人也不会太在意这凡俗的金钱,所以自然也不会为了暴利去做出违背承兑的事 至于为什么他传授给了玄岳山,而没有传给云巫山,更多的是一种不信任感,感觉源于无法掌控的荆州。 第一百一十章 交货,搅和 “这是所有的阵纸,你清点一下吧。”在归宝堂的后院堂屋中,离寻将手中的一摞阵纸,推到放到了田齐的面前 “离先生的手段,我们还是信得过的。”田齐看着这一摞阵纸,眼神随意的扫过,压抑住了眼神中的激动,他微微一笑,将这一摞阵纸摆在了一旁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是目前我们能拿出来的钱,由于数额巨大,对于这阵纸我们也不敢太过草率,余下的钱等到半月之后,我们再行清算,不知您意下如何?” “也行吧,这次的五千两加上之前的一千二百八十两,余下的钱款还剩六千五百二十两,我给你抹个零头,一共六千五百两,年节祖祭之时,我要将这笔钱款拿到手。”离寻接过这五张大额的银票,揣在了怀中,看着田齐点了点头,随后叮嘱了一句 “这是自然的,年节时下数九寒冬的,这阵纸自然是会得到那些富户的青睐,这点您尽管放心,届时我会亲自将剩余钱款送到书院之中,送到你的手上。”田齐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真切 一般人对他这一套很是受用,如果不是离寻清楚归宝堂背后的勾当,或许也是会被眼前这个少年所蒙蔽。 毕竟眼前的这个归宝堂嫡系弟子,可是纠结了进百位阵法师,其中有着十七个云巫山的道士,五个玄岳山中人,归宝堂的意图很简单,就是为了破解这阵纸的秘密,然后以此掌控这潜力无穷的市场。 毫不夸张的说,田齐在这阵纸上的花销,绝对不低于这次采购阵纸的花销。 “先生曾经在我归宝堂出售了五张阵纸,这维温阵最为畅销,那个聚辉阵也是有些富商愿意出价的、凝寒阵也是个新奇的玩意,滴水成冰的用处,也是受到了一些人的追捧,维温阵现下最是受到追捧,如今解决了供应,这余下两种不知您能不能借一些订单,至于价嘛,您定。”田齐饮了一口茶,看着没有留意的离寻,请求道 离寻也没有在乎什么,当即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我最近倒是需要些钱,也有些空闲的时间,至于这价钱,介于凝寒阵的效用,每张二百两,至于聚辉阵,一张二百五十两,照老规矩,税款你们代为上缴,单子记得给我就成。” “嗯。”田齐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稍微想了一下,盘算清楚了一些事情,开口道:“我需要一百张聚辉阵的阵纸,二十张凝寒阵的阵纸,您看什么时候交货合适?” 田齐对于离寻开出的价格,打心底里满意,这单生意对于他来说,依旧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毕竟这维温阵不算那其他的目的,仅仅算上这所获的利润,也是有着两成,这还是算上了税款。 维温阵之外,归宝堂最看中的是聚辉阵的价值,勾栏瓦舍,寒门学堂,对于这用以照明的阵势是最为期待的,也因此这照明阵势有着至少五成的利润。凝寒阵也是一样的,将占用空间极大的冰窖化为了一个普通的箱柜,这在方便之余也解决了储备冰块的人力物力成本,也因此这凝寒阵在旁人眼中也是较为期待的。 阵纸现在还处于一个供应得当的时期,如果两国皇室注意到了这阵纸的存在,那么这阵纸的价格,势必还会再往上涨,届时可就不是一点点的回报了,这也是田齐招揽人手意图破解阵纸秘密的原因之一。 离寻清楚田齐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他倒也不担心,沉吟了一会儿,回答了田齐的问话, “初夏之前,我会将阵纸送上,照例,一成的定金。” “好。”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的田齐,倒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从怀中拿出了三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是三千两银票,余下的等到来年如现在一般分两次结账。” 离寻接过银票,随意的了一眼,然后揣在了怀中,起身准备就此离去,“好了,既然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行离去了,告辞。” “先生慢走。”田齐看着想要离去的离寻,也没有再挽留什么,起身将离寻送到了门外 等到离寻离开之后,转过身的田齐面色冰凉,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转身走向了后堂之中。 “少主。”等候着的纳兰先生,看到田齐返回,行了一礼 “好了,现在现有的条件已经是铺设好了,该是他们做事的时候了,尽快将这阵纸的秘密破解出来,这块肥肉,咱们可要狠狠的咬下来一口。”田齐看着纳兰先生,拿着那一摞阵纸,递给了这纳兰先生,不带丝毫显得有些冰冷的脸,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是。”接过了阵纸的纳兰先生,当即行了一礼,转身开始安排起了事务 …… 从博峰镇归来的离寻,没有逗留,径直去了商家的聚落,这次没有旁人阻拦他,很顺利的,他来到了魏冉的门前,周围驻足停留的商家弟子,也是想看看是否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只不过这次离寻让他们失望了,敲门之后确认魏冉在屋中之后,离寻进了门 进门之后离寻看着魏冉面前那个新换的桌面,第一句话就让魏冉有些不舒服,“魏师兄换了个新桌面啊。” “离师弟今日所来为何?”被呛了一声的魏冉,也没有露出什么不爽的表情,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看着离寻,“坐吧。” 离寻也是没有客气,当即坐下,然后将自己怀中那仅剩的三十张阵纸拿了出来,“先前没有和魏师兄商议交货时间,所以我就想着一块完成了,如今这些已经完成了,你看你是?” 魏冉愣了一下神,他没有想到离寻会这么迅速的做完这些个阵势,或者说他没有想到离寻会这么快交货,魏冉考虑过寻找离寻,提前拿到一些,以便领先归宝堂一步。 只是因为两山道士的到来,让他的计划搁置了,毕竟当时道家先找上了离寻,商家终究是末流,不能和那些主流竞争,也因此他没有找上门,让魏冉没想到的是,离寻居然提前在祖祭之前完成了这阵纸,所以他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小王,去府库之中拿四千五百两银子。”回过神来的魏冉,对的门外喊了一声,然后毕恭毕敬的为离寻倒了一杯茶,“这是荆州以南新产的茶叶,您尝尝。” “嗯。”离寻接过茶水,没有着急说什么,等到那个被传唤的弟子,拿着银票到来之后,离寻接过了银票,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先前我已经将阵纸送到了归宝堂,算起来他们应该是已经开探查其中的秘密了,魏师兄可要尽快了,否则可就落后与人了。” “离师弟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魏冉听着这捅破了一切遮掩的话,一时间想要辩解,但是也他看到离寻的眼神,一时也有些语塞,不知从何辩解,只能低头饮茶,将说了一半的话,草草终止 “其实这些也无妨,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不在乎,如果你们真的有能耐破解了我阵纸的秘密,我也就认栽了,只是我觉得你们应该破解不了,起码在我想让你们知道之前,你们破解不了。。”离寻看着这个样子的魏冉,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带着一脸的自信,转身摆了摆手,“告辞。” “慢走!”看着豪言壮语,洒然转身而去的离寻,魏冉起身行了一礼 良久之后,离寻的身影消失在了商家出口处,呆坐在桌前的魏冉有了动作,饮下了面前那冰凉的茶水 “希望不是你太年轻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药丸 带着这些钱款,离寻向着杂家聚落走去。他心里盘算着着如何用这一笔银子,一万多两银子,其中大多数,是要用来修缮杂家那些破败的建筑,各个弟子的居所也是要修葺一番,仅剩的几间课堂也是修整一下,几处荒废的屋子也要打理。 除了修整之外,部分弟子的例钱页数要结清了,这是一笔很麻烦的账。 一路上算了个大概的用度,将怀中的一沓子钱分成了三份,其中两份交由廖秋凡,一份用以杂家日常用度,一份是各项开支,至于离寻留下的那五百两银票,他则是打算借此采购一些必备的药草,继续修行体魄。 眼下金刚境界还需要稳固,正是需要淬炼体魄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大方一点。 径直来到了杂家的理事堂,看着面前这个略显破败的房子,离寻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这是阵纸所获的利润,我留下了一点剩下的就全数交由师姐支配了。”离寻将这一摞银票放在了廖秋凡的面前,看着她笑了笑 “这些时日,辛苦了。”收下了这些银两的,廖秋凡看着离寻笑了笑,为离寻倒上了一杯茶 “嗯。”离寻饮了一口茶,盯着面前这个独立支撑杂家的姑娘,一时间也是忘了避讳 廖秋凡被离寻这么盯着,害羞的低下了头。 “抱歉。”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了离寻,轻声致歉,起了身想要离开的离寻,看着廖秋凡,轻声叮嘱了一句,“凡事不必太过操劳,还有我…们呢。” 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略微的暧昧,离寻迅速的调整了过来,趁着气氛还没尴尬,他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好。”看着离寻远去的背影,廖秋凡原本有些不太爽利的神情也是舒展开来,笑着点了点头,如同一束盛开的梅花,即便再凌冽的寒风也不能弯折她的傲骨。 …… 离开了这里,没有什么事情的离寻,去往了封嫣的院子,一个闪身,从院墙上缓缓落下,看着这井井有条没有了从前那样杂乱的院子,离寻驻足了一会儿,嗅着这院中药草的清香。 屋中的封嫣和宋煜一起,正在解剖一具尸体,宋煜是十几天前来到这里跟着封嫣学习的,这是离寻和王森然的商量所造成的,毕竟封嫣在离开医家之前,也算是医家头的弟子,所学的仵作之学,又和封嫣医道之中有着部分的相似,因此本着前程的问题,宋煜暂时来到了这里。 至于那具尸身,是博峰镇附近一户人家的尸体,近来年节时下,有些盗匪流窜到了书院附近,这户农家算是第一个遇害之人,武院已经出动了一些人,去追查下落,这具尸身在得到允准的情况下,被送到了这里,书院想要借此从尸身上找到些许线索。 同时封嫣也想要借机多了解一下人体构造,夯实她所学的那个旁门左道,为此封嫣可是花了近百两才得到那户人家的允准。 “如何了?”带上了一块遮挡的帕子离寻进入了屋中,看着正在和宋煜分析伤口的封嫣,轻声问道 “死者是被钝器击中头颅,颈骨破碎撕裂而死,手法干脆利落,像是一个惯手,这就是目前所知的一切了。”封嫣思索着回答了离寻的问题,同时将武院的一些调查材料,给了离寻 离寻接过材料,看着这具尸身,大略的看了一下卷宗,左手食指轻动,拂过尸身脖颈还没有被开解的地方,开始了他的推断,“这具尸身上留下来了微末的真气,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看样子应该是四品以上的家伙,倒也不是什么老手,告知武院那些人小心即可。” 离寻似乎有意隐瞒了些什么事情话说到了一半,说起了没有什么营养的话语,似乎是因为顾忌着什么一样。 “切。”封嫣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有似乎是隐瞒不说一样,看着离寻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能推论出什么呢?不过如此嘛。” 摘下了沾染了鲜血的乳皮手套,封嫣看着离寻,笑了笑,“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需要一些淬炼体魄的药膏,这是银子。”离寻将他怀中那五百两银子拿了出来,看着封嫣也没有说什么废话 “暂时不行。”封嫣摇了摇头,看着一眼站在一旁的宋煜,拿出了她作为师傅的样子,一脸正色道:“你在这里先记录下病体的变化,我们有事情要说,等我回来了再继续。” “嗯。”宋煜看着封嫣点了点头,低着头在一旁的册子上记录着什么 “跟我来吧。”封嫣走在了前面,指着另一间房间 离寻没有说话跟了上去,跟着封嫣进入了这个房间。 房间之中摆放着的除却一些瓶瓶罐罐之外,还有一些用来盛放药品的匣子,除此之外的药草,大多数是用来淬炼体魄的药草,这些事是为离寻专门准备的。 封嫣带着离寻来到了其中一个桌案前拿起了上面的一张单子,“前些时日我和师傅通了一次信笺,她在回信之余,准备了这张单子,让我按照上面的为你准备,只是现在这上面的药草缺了三味,我暂时也无法凑齐。” “哪三味?”离寻听到了封嫣的话,凑上前看着这张药方 “玉竹花、受魂草、还有狼毒根,这三样我手上暂时没有,这是较为稀有的药草,而且那些个江湖人也是对这三样药草制成的药丸,有着几分推崇,恐怕暂时是很难得到了。”封嫣指着上面的药草,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这些我想办法解决吧。”离寻默默将这三种药草记下,将这些事情给拦了下来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事情吗?”看着皱眉沉思了离寻,封嫣打破了沉默,看着离寻眨了眨眼 “倒也没什么事了。”离寻看着封嫣,佯装不知道要做什么一样, 这让封嫣抿着嘴,有些不爽的看着离寻,“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吧。” “我好像忘了。”离寻看着封嫣,依旧是这这副模样 “你。”封嫣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离寻当即就想要发火 “我知道,怎么可能忘呢!”离寻这封嫣这副模样,也不再玩笑了,“那批药丸我仔细想了一下,就不直接贩售了,等我回头去楚阳城的时候,在那里的标卖会上再行贩售,毕竟这些涉及到江湖的东西,价值不能太过便宜了才是。” “可是按照标卖会那个买卖法,我手上的这些药丸短时间内可出手不了啊。”一时间了气愤之意的封嫣,想着这些事情忧心忡忡道 离寻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你放心了,我这阵纸暂时还没被人给剽窃了去,暂时还是有着赚头的,你这些药丸暂时留存着,等阵法被人仿造了,届时咱们可以去售卖这些丹药了。” “嗯。”被离寻宽慰了一下,放下了心的封嫣点了点头 随后离寻拿着一瓶封嫣制作的药丸,离开了她的院子。 冬日里白天总是特别短,眼下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离寻缓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这几天程康就会出关,届时下一步也可以进行了。 只是眼下博峰镇生出的事端,隐约间让离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莫名的,他想到了即将出世的那个灵泉之眼。 呼出一口气将杂念排除,躺在了床上的离寻进入了睡梦中。 灵泉所在之地的山坡外,一个身影驻足了良久,然后闪身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变故 荆州之地的一处山林,这是一处极其凶险的地界,不知何时而起,这里成了一处禁区,经年不散的瘴气,加上复杂的地形,荒凉不逊色瀚州大漠的地质,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将一切活物阻隔与外,周围三百里几乎没有任何生灵。 先前在灵穴外逗留的那个人,在这瘴气的驻足,吞下了一颗药丸,潜入了瘴气之中。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这个人来到了一处洞穴口,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去注意,这个仅能装得下兔子的洞穴。 这个人驻足,在洞穴口周围的三个方位注入了些许真气,然后消失在了这里。 这洞穴之中,入眼就是一处开阔地,往里走就是十几间密室,房间周围还有几个池子,里面充斥着腥臭的液体,有两三个人浸泡在其中,面目狰狞,显得非常痛苦。 这个人没有驻足,走向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守在门前的两个人将他拦了下来,在得到允准之后,这个人被放了行,进入了这密室之中。 “找到了?”坐在首座身形魁梧的男子,看着这个近来的探子,沙哑的声音响起 “嗯,楚阳城往南二百里,现在有着三重阵法防护,距离成熟的时间剩下的不多了。”这个人将自己所知的全数上报,低着头眼波流转之间,心中似乎有着别的筹谋一样 “退下吧。”这个魁梧的男子,扫了这个探子一眼,也没有再问什么 等到这个探子离开之后,他才再次开口,看着坐在这里的七个人,“你们意下如何?” “我反对。”先前在幽州出现的那个孩童模样的男子,不假思索道 坐在另一边闲的有些阴柔的男子,看着这个孩童嘲笑道:“左喧,你这是损失惨重之后怂了?” “杜斯归,你个王八蛋不是也一样,手底下的那些人全让你嚯嚯了,不也是被人给端了大半吗?”这个孩童看着出言嘲讽的阴柔男子 “我总比优柔寡断的你强,由着那个破落的家族倒戈,搞得两个忘忧境的被人给围攻死了。”杜斯归又揭起了伤疤 “是啊!”左喧也是揭起了伤疤,“不知道是谁,手底下的人在青楼让人给一窝端了。” “我总没有让一群断尘境界的去动手,结果全数白给了,还是一个一品的和一个二品的家伙,另一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啊,连那召唤人过来都符纸都没有动用。” “我总不至于被自己人给背叛了,让一群人端了老窝吧?” …… “够了。”为首之人看着这两个互相揭露伤疤,差点要打起来的两人,开口呵斥了一声,然后看着在座的众人开口问道:“以你们的意见,现在该如何?” “我反对。” “我赞成。” “我也反对。” …… 最终七个人中三个人赞成了筹谋,不包括那杜斯归他选择了反对。 “既然如此,依旧是先前那样,以最小的损失去布局,,龙乾坤让你的人准备好,务必一击而定,如若这次失败了,那就暂时蛰伏,等待时机。”这为首人看着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吩咐道 “是。”那个略显佝偻的老人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 一只老鼠出现在了这洞口附近,这是地面上为数不多的活物,这老鼠似乎是毫不畏惧这瘴气的威力一般,在洞口周围转了一下,探查情况一样,片刻之后这老鼠消失不见,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在东北方向的瘴气之外,两个人站在一棵树上,其中一个人闭着眼,突然之间他睁开了眼睛。 站在一旁的那个人,拿着一张纸递到这人的面前,“大致的绘制一下,好回去交差。” “嗯。”这人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绘制出了洞口的图形,同时也绘制出了一条道路 绘制的过程中,这个人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那人,轻声问道:“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放心吧,李缇娜有,i一路上的标记我全数都清理了。”那人笃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感慨道:“希望那小子福大命大吧。” …… 几天之后,这几天的时间里书院地界依旧是不平静的,又起了几桩人命案子,被害之人各不相同,似乎是随机杀人,手法依旧是如同先前那样,这种没有规律的随机杀戮,往往很难侦破,即便是书院武院中人大量出动,也是探查不出什么,。 如果院长没有闭关,那到还好说,神识扫过便可找到犯案之人,只是院长连带着武院的先生闭关修炼,也因此现在书院地界人心惶惶,距离祖祭剩下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原本正是喜庆的时候,只是现在没有人能高兴的起来,都是躲在家里不敢外出。 整个问天书院地界,进入了完全戒严的状态,虽然不阻碍外出,但是外出一趟也是极其麻烦的。 离寻知道作案之人是什么门派只是对于他们背后的目的并不清楚,他现在也在等候着消息传来。 一个石块落入院中,让略显焦急的离寻起了身,闪身来到院中拿起了那块石头,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巢穴已经找到,下一步灵穴布局。”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离寻稍加思索了一下,明白了其中的一些更深层次的事情,那些人不仅仅是想要去对白阳布局,更深层次的是摘除异己,离寻想清楚了这些,他心中的那一分不安也得以开解了。 现在的荆州对他来说是一片迷雾,什么都不可见,什么也都看不明白,这源于之前他筹谋上的失策,这也是他心中那分歉疚,对于一个憧憬着江湖的少年的歉疚。 如今他在荆州勉强有了些许耳目,如果再次暴露的话,那么他面对的依旧是一副全瞎全聋的局面,所以他决定在这灵泉出世之后,冒险一把,以己身去应对这些个事情。 至于这问天书院地界发生的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他也仅仅清楚这个人用的是望月门的招势,真的去探查的话,只能被动的去应对,现在书院的应对之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也没有必要去插手什么,只等着院长出关之后,这流窜的家伙就能伏法了。 看着外面大亮的天色,离寻草拟了一封书信: 局面驳杂,不要轻举妄动,暂且蛰伏。 不在屋中逗留了,起身向着外面走去,顺带的将那瓶盛气丸给带上了,随手将装着信笺的瓶子丢在了一棵树下,离寻走向了杂家办事处。 现在他要去楚阳城一趟,那里的望江楼,有一场标卖会,封嫣需要的药材其中有着两味,这望江楼刚好有,离寻刚好借机将这盛气丸拍卖了。 至于出行问题,离寻有着白阳的令牌,最起码在这书院的地界畅通无阻是没有什么问题。 和廖秋凡告假之后,离寻离开了书院,在悬空崖崖边,离寻驻足,看着江上的诸多船家,以及对岸相隔不过五丈的山崖。 借着一阵风,离寻运起真气飞向了对岸,平稳落地之后,离寻闪身隐入山林之中,奔向了楚阳城。 …… 进入楚阳城之后,离寻望向四周,这里显然是没有被那凶案给影响到,依旧是喜庆热闹的气氛。 走在路上看着四周的离寻与一个人擦肩而过,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离寻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再度走向那望江楼的所在。 一丝不可察觉的真气从离寻的指尖溢出,附在了那远去之人的身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药草 离寻有些在一个刚刚的那个人,因为他从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相似的气息。 这股相似的气息仅仅有着一两分相似,那是出自于本源的气息,在九州之中,也只有曾经的望舒阁,会给离寻这种感觉。 只不过望舒阁在四百年前被灭了门,残部逃到了瀚州地界,靠着月影步的加持,成了一个杀手组织——望月门,在九州混的风生水起,因为周朝前些年朝政混乱的缘故得以做大,隐约间有着杀手门派头名的势头。 结合之前被害之人身上的伤痕,离寻开始怀疑起来了这望月门,所以也就留了一丝真气附着在那个人的身上,如果真的是这个人话,他会在下一个被害者出现之前,解决这个人。 …… 离寻没有被阻拦径直进入了这望江楼之中,这场标卖会在三楼,需要一个官方开具的证明,手续倒是不麻烦,有钱就行。 刚想要上三楼,离寻就被人给拦了下来,那个侍从满脸堆笑的看着离寻, “这位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邀请函。” “我没有啊。”离寻看着这个侍从摊开了双手 那个侍从笑意不改,指着一楼大厅的一个角落,“如果您没有邀请函的话,可以在那里办理一张,也不算繁琐,出具资产证明即可。” “如果我要拍卖东西呢?”离寻看着这个侍从,提出疑问 侍从也是耐心的解答,指着三楼的一个方向,“如果您要拍卖的话,要先开具证明,之后到里面的鉴宝室有专业的鉴宝师,给您评估价值。” “那就谢过了。”离寻抱拳行了个江湖礼,也没有去问这个侍从的名字 这望江楼拍卖资格倒也好说,三百两银子的保证金,用以支付买卖所得,这点钱离寻自然是掏的出来的,拿着邀请函他顺利的来到了望江楼的三楼,这里大多是包间,最里面有着一间独立的房间,用以鉴定物品,同时也适当的收售一些宝物。 因为有着邀请函的缘故,离寻畅通无阻,进入了鉴宝室之中,看着那个带着眼镜,一身绸缎,体型精瘦的老者,拿出了封嫣的那瓶盛气丸 “劳烦这位老先生给估个价,今日我要出手这样东西。” 这老先生拔出瓶塞,闻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赞许道:“这确实是个好东西,恕老朽学识浅薄,敢问一下这药丸的具体功效。” “这个东西叫盛气丸,内里凝聚了大量的真气,是用灵石加上大量的药草凝练而成,可在一个时辰内大幅度提升真气,能让一品可与断尘相搏,甚至可以搏杀断尘境界强者,缺点是使用八个时辰之后,身体会陷入麻痹状态,持续一天。” “您要怎么定价?”听到灵石两个字,这鉴宝师点了点头,看着离寻抛出了疑问 离寻晃了晃这个药瓶,不假思索道:“这一共有三粒药丸,我急于出手,所以底价就定个四百两吧,如果有识货的,就拿了去。” “也行吧。”鉴宝师的脸上带着不乐观的神情,依旧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离寻,“请小哥留一下身份凭证,如果货不对版的话我们也能找到您协商一下。” “好。”离寻点头应下,拿出了白阳的那块令牌,淡然道:“问天书院杂家弟子,离寻。” “原来是您啊!失敬失敬。”这鉴宝师也是稍稍了解到了离寻的名号,看着离寻起身行了一礼,然后开口就建议道:“您的阵纸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不知道您今日手上可有空余的,我望江楼可以承担。” “不了,我手上的阵纸大多数已经用尽了,至于剩下的一些阵纸,我暂时没有时间去制作。”离寻看着这鉴宝师这副模样,摇了摇头 他的手上确实是有着一张阵纸,这张阵纸的价值,对于这些江湖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如果不是必要离寻不愿意出手。 这鉴宝师略显失落的坐下,稍稍调整了神情看着离寻,“如此的话那着实可惜了,不过先生如果是有着这阵纸的话,我们也可以接受一些,毕竟现在江湖上可是炒到了四百两一张的价格,而且归宝堂似乎有意无意的卡着这阵纸,不愿外售。” 这鉴宝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有些挤兑这归宝堂的意思,事实也确实如此,归宝堂现在也确实有意的抬高着价格。 一些富商们体验到了这维温阵那真正冬暖夏凉的舒适,也是不在乎这阵纸仅仅只有五年的效用,纷纷出手购置,只是归宝堂不愿售卖而已其中牵扯到的事情江湖中众说纷纭。 也有人想要直接去找离寻,只是他们都被廖秋凡给拦了下来,商家出手的也不过是十二三张阵纸,价钱也是三百五十两一张。 如今本主站在面前,这鉴宝师也是想要搭上离寻这条线,以求之后望江楼能够从中分一杯羹。 离寻听的明白这鉴宝师话里话外的意思,摇了摇头,“我与归宝堂倒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现在手上承接不了太多的单子,等到来日我杂家之中的弟子修为精进了,届时他们也可以去绘制这阵纸了,到时候望江楼也可从中谋利了。” 离寻三言两语之间是将这个鉴宝师的心给说动了,他抱拳行了一礼,“如此的话,那就谢过了。” “对了,今日我还有事想要请求望江楼,不知可否满足?”离寻看着这个鉴宝师,将话题引向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上 “不知您所求何物?我望江楼尽力满足”鉴宝师当即开口许诺道 “我需要三种药草,玉竹花、受魂草、还有狼毒根,不知道望江楼的府库之中可有这三种药草。” “子虚你去府库之中看一下玉竹花和狼毒根还有几株”这个鉴宝先生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然后看这里离寻,解释道:“这个受魂草是一株罕见的灵草,我望江楼府库之中暂时没有,不过今日的标卖会上有着一个寻宝师出售,他不接受线下的交易,所以。” “我知道,我就是为此而来的。”离寻看着鉴宝先生点了点头 “如此的话,您且稍等。”说着这鉴宝先生为离寻倒了一杯茶送到了他的面前,“不是什么太好的茶叶,委屈先生了。” “无妨。”离寻接过茶水饮了一口 不多时一个少年进了鉴宝室在这鉴宝师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扫了离寻一眼,然后离开了鉴宝室之中。 “玉竹花我要那株三叶二两的,狼毒根我要那株紫黑三两的,加在一起多少钱?”听到了这少年话语的离寻,看着这个鉴宝师,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 鉴宝师点了点头,迅速将这笔账盘算完,回答道:“这两株的话,加一起一百三十七两银子,零头我给您抹了,加一起一百三十两。” “连带着受魂草,一并装好,标卖会要开始了,结束之后我会把账清掉的。”离寻看着这个鉴宝师,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看了一旁录时漏上的时间,起身离去 “慢走。”这鉴宝师将桌子上的面具,丢给了转身而去的离寻,然后再度行了一礼 转身离去的离寻接住了面具,也没有回头走向了那会场之中。 “安排一下将这个药丸,放在压轴的那个功法之前,这些江湖人应该是会感兴趣的。”鉴宝师拿那瓶盛气丸,到了会场的后台,对着忙活着伙计吩咐了一声 望江楼今日的标卖会,更加的热闹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会场之上 带上了面具,顺带又披上了一层黑纱,离寻进入了这会场之中,这里已经坐着很多人了,大多数是江湖中人。 能让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不多,有可能是有人要出手一套功法,也可能是有人手上有着灵宝,或者是某个曾经入了江湖兵器榜的兵刃,今日再度出世了,无非就是这么几样。 根据那张邀请函上所记载的位置,离寻顺势坐下,坐下之后半躺着闭目养神,等待着这场标卖会的开始。 不断的有人入场,其中有着不少江湖门派的门主一类的人物。 突然之间离寻睁开了眼睛,余光扫向了一个方向,戒备着那边的情况。 白天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望月门杀手,如今出现在了这里,这让离寻也没有了那个闲情逸致,开始从暗中盯着这个杀手。 离寻不知道这个人今日所来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不会让这个心意顺遂的。 离寻依旧是半躺着这座位上,可是他眼神所及的,都是那个如同普通人一般的家伙。 甚至连这个都感觉到了一丝来自于本能的不适,回头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索性这人也就不在去在意这一分不适了,毕竟今日他所来的目的,是为了一样宝物。 最终人差不多快要到齐了,离寻的身边也多了一个一身黑纱呼吸浑厚,身上略微带着些许引道草参味道的男子,离寻从他真气之中加上这引道草参的味道,大致推断出了这人的身份——五行拳宗的少宗主谢秋渠。 他的到来,让离寻对这即将展出的宝物又多了几分兴致,他索性也就开始和这谢秋渠攀谈了起来。 离寻率先开口询问道:“老哥,我行路有些匆忙,不知道这次压轴的,所展示的是个什么宝物,想问一下为何这样东西能吸引这么多人前来?” 谢秋渠也没有对离寻的问话置之不理,耐心的解答道:“今日所展出的压轴宝物,这会场之中所有的江湖人,包括我都是为此而来,这是一篇功法,传闻是从摒州长生阁流传出来的,功效奇特,已经有人证实了,确有其事,所以我们全部来此只为了这篇功法。” “那这篇功法具体是什么呢?”离寻听到是长生阁流传出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顺间恢复了平静,对着谢秋渠再度询问道 还没等谢秋渠回答,这标卖会就已经开始了 灯光骤然亮起,不算是多么明亮,但也将整个房间照亮的通透,这不是烛火和夜明珠带来的,而是离寻自己制作的那个聚辉阵,显然那为数不多的聚辉阵其中一个就是这望江楼给得手了。 “其实这光亮还可以更强。”离寻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人能够听清楚 “今日诸位莅临,是我望江楼的荣幸,今日我望江楼展示的藏品也不会让大家失望,请诸位尽请期待。”随着附着在一个喇叭上的扩音阵法,声音响彻了这会场之中 随后这场标卖会正式开始了 “第一件藏品,冰种的翠玉镯子,起价一百两,每次十两。” “一百二十两。” “一千两。” 一个举起了牌子,将这个镯子的价钱封死,最后一千两拿下了这块翠玉镯子 …… 拍卖还在继续,东西大多数都是比较吸引人眼球的,王夫之的草书,张曦的画,祖千的词,杜浦的原本诗词。 一桩桩一件件,终于到了那株受魂草了。 “受魂草江湖灵物,可在必要之时旧人性命,效用堪比千年人参,且药性柔和,起步价二百八十两每次十两。” “三百两。”离寻举起了牌子,看着这株受魂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三百一十两。” “三百五十两”离寻再一次加价,顺带挑衅的看了那人一眼 “四百两”那个人和离寻竞争的人显然是想要和离寻杠一下再次提价 “四百二十两。”离寻也是不着急,一点点的提价,毕竟现在这株受魂草的价值也就是四五百两而已,说是可比那千年人参,可效用上还是差了一点,这株受魂草最多也就值个五百两,再多了离寻也不打算再继续了,大不了再找嘛。 “四百五十两。” “五百二十两。”离寻又报了一下价格,然后闭目养神不去理会周遭的一切了。 最终这株受魂草,被离寻用这个价格给拍下,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让离寻感兴趣的东西了,所以他在注意那望月门杀手的同时,也就不去在意这场上再有什么别的事情了。 “这瓶药,名曰:盛气丸,用灵结合药草提炼而成,其功效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进修为一个时辰内,可让断尘搏杀忘忧,一品与断尘相搏且能胜过,功效如此自然是有着副作用的,用后八个时辰后麻痹,持续一日任人宰割,如果是拿来保命应对江湖仇怨的话,是个不错的东西,一共三颗,底价四百两每次十两。” “这药丸真的有说的这么神吗?如果是假的怎么办?” “出手之人的信誉,我望江楼已经验证过了,绝不会出错,还请诸位放心。” 这话说完依旧是没有人想要出手,也或者说,有些意动的人在等着捡漏。 “那就玩玩吧,或许会有功效也说不定,四百两。”一个坐在前排的人,举起了牌子 “你都出手了,我得帮衬帮衬啊,四百二十两。”另一个人看着开口那人也是笑了笑,然后也举起了牌子。 自此这场中的一众人开始了抬价,最终这一瓶盛气丸被抬到了一千二百八十两的高价。 “一千四百两。”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望月门杀手,举起了牌子,绝杀了这瓶盛气丸 这是离寻不愿意看到的,可是他也没有为此感觉到了什么慌张,即便跨越一个境界,只要这个人是望月门的人那他就能够对付。 随着这让人咋舌的价格,整场拍卖会来到了最高潮,这压轴的展品也随之而来被推了出来 “长生阁,六合八荒功,功法如何玄妙诸位应该从功法榜上见到了我们就不用多说了,起拍价一万两,每次二百两。” 离寻看着摆在台面上的那则功法,面色凝重,因为这确实是长生阁的功法,也确实是六合八荒功,这是九州为数不多真正涉及到系统性修炼的方法。 这个也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的东西,可是如今被人给誊抄了一份,这让离寻心中一紧,因为这意味着长生阁中出现了叛徒,那么他的计划也有可能因此泄露。 只是现在离寻顾及不了这么多了,这个他必须要拿下来,站了出来沉声问道:“且问一句,这功法从何处流传出来的,出手之人是谁?还请详述。” “这个涉及到个人隐私,容我们不能告知。”台上那人看着离寻摇了摇头 “可如果我是长生阁中人呢?”离寻当着一众江湖大佬的面,毫不客气道:“如果我要求给个交代,敢问一句你们受得住吗?” “这个我们不好说,毕竟我们只是代为出手,如果阁下想要见到那个出手之人,您可以把这功法拿下,届时再说什么。”这台上的人看着离寻,也没有出现什么恼火的神色 “好了开始吧。”台下有些急躁的江湖人有些躁动,有些急切的人当即开口道 “一切事情,等到事后再行决断,现在先别急着做什么,现下拍卖先行开始,各方准备出价吧。” 拍卖会场上一部分还在停留着的人有些也注意到了离寻,这些大多数是仇视的眼神,隐约间离寻成了众矢之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敌视 离寻在会场上的话语,自然是让旁人对他怒目而视,假如离寻真的是长生阁中人,那么他要面对的是举世皆敌的局面,因为长生阁的所在之地是摒州,夷族的摒州。 夷族和先朝大夏,如今的商周是无法和解的仇敌,在某一段时间内也许可以和平相处,可更多的是两国之地无法磨灭的仇怨。 至于长生阁,在江湖上一直都是一个传说,有人说长生阁蕴藏着飞升的秘密,有人说长生阁之中有着能让人成仙的法门,还有人传言问天书院的院长也是长生阁门人,林林总总的传言,说不清也讲不明。只有一点是实实在在的,没有知道长生阁的所在,也没有人见过长生阁的弟子。 说起来,长生阁的创立之人书千秋,一直是一个饱受争议的人,有人对其上马能战下马能文,以少胜多,仅凭荆州军部几万人横扫荆州十分仰慕,也有一些人大力贬低书千秋,斥责其与天人为伍,开化夷族,行事百无禁忌。为此还有好事之人,给他起了个贬斥的绰号:狂儒。 会场之中,拍卖还在继续,离寻坐下之后,无视了周遭传来的敌意,似乎不害怕这些人在事后动手一样,做出这一番惊动全场的事情,离寻庆幸的是,虽然他引起了旁人的敌意,但是那个望月门的家伙已经离开了,没有引起那个家伙注意,这就够了。 一旁的谢秋渠,感觉到了周遭之人的敌意,好心的提醒道:“小兄弟,如果你真的是长生阁的门人,趁着现在拍卖还未结束,快些离去吧,不然的话,在场之中的人,恐怕会在结束之后对你动手,毕竟按照商周两国的律法,对于摒州之人,无论是否夷族,动手是不需要顾及律法的。” “可是这是问天书院地界,老哥请放心,不会生出什么乱子的。”离寻看着一旁有些好心的谢秋渠摇了摇头,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一样 谢秋渠看着离寻,对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也不再劝阻了,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离寻他所想的是关于柳若离的事情,他想问一下这谢秋渠知不知道柳若离的下落,只是碍于周围这些江湖好手,离寻也只能放弃,他也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去问询了。 望江楼一个奢华的房间内,先前接待离寻的那个鉴宝师,毕恭毕敬的站在了一个衣着华贵,身型体态良好的年轻人面前,毕恭毕敬的禀报着,关于离寻的事情。 “你说这小子是近来在江湖上,凭借着所谓的阵纸,大出风头的那个离寻?”这年轻人听完鉴宝师的话,摇了摇头,看着坐在那里泰然自若是离寻,有些疑惑道:“可他不是问天书院的人吗?怎么又和长生阁扯上了关系?” “属下也不清楚。”这个鉴宝的老先生看着年轻人,摇了摇头,推测道:“或许其中有些渊源吧。” “这功法就是块烫手的烙铁,唉。”这年轻人看着坐在下方,为之疯狂的众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功法处理不当,那么招致的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甚至连望江楼都会受到影响,一想到这里这年轻人就有些头疼。 …… 功法的价格很快被抬升到一万九千两白银,似乎还在持续加价的过程中,其中没有着急出手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人中,一开始开口的离寻,似乎完全没了声音一样。 离寻确实支付的起这一笔银两,他手上还有着一个要比这六合八荒功更吸引人的东西,其价值也是离寻现在所售出阵纸价值的总和。 只是离寻在意的不适这功法,毕竟这六合八荒功,会有人去处理的,他所在意的是这背后的缘由,毕竟长生阁的典籍所藏之处,是要比问天书院的藏经阁还要严密如果真的有所泄漏,那么所带来的影响不可估量。 离寻在这里静静等候着,周围那些敌意的目光他根本不在乎,毕竟商周两国的律法,放在问天书院的地界,还是不通用的,即便现在的楚阳王倾向于周朝。 “他怎么还没有动作啊!”坐在包厢之中的年轻人,看着抬价火热和不为所动的离寻,因为没有看到预想的画面,这年轻人有些郁闷道 一旁的鉴宝师,也是一样的心思,只是他对于离寻多了一分担心,“这个离寻应该不会去杀人越货的吧?” “他如果敢的话,我望江楼不会放过他的。”这年轻人听到这话,神情一变,正色道 坐在台下的离寻刚想要有所动作,就听到了书囚文的传音入密, “先生,此事您别插手了,教由我们解决即可。” 离寻稍稍放心了一下,询问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倒也不复杂,是一个夷族的领主,他有着一目十行的能力,曾经有幸进过藏经阁之中,这几年夷主有清理旧有势力,他在清算的名单之中,因此他仓惶出逃,来到了这里,将他唯一记住的功法给誊抄了下来,拿到了这里出手售卖,我一早就知道了,因此亲自前来,不曾想您也来了。” “这件事妥善处理。”听到了来龙去脉的离寻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叮嘱了一句,“给予望江楼小小的警告,包厢之中一直在窥探我的那个年轻人,想来就是他们的掌柜,适当敲打敲打。” “好。”听到离寻嘱咐的书囚文回应了一声 离寻也不再停留,就此离去,临走之时他对着谢秋渠行了一礼,“在下有些事情,需要五形拳宗告知,以后我会登门拜访,告辞。” 被猜出身份的谢秋渠有些差异,可是他刚想回话,离寻已经离开了这里,看着远去的离寻,不知为何他似乎想到了曾经给予他引道草参的那人。 “果然是怂了,也罢,劳烦您老去处理一下吧,不要让这人怨恨我们。”见到离寻离开,这年轻人对着面前的鉴宝师叮嘱了一句,然后看着这场中进入高潮阶段的竞价,一副玩笑的模样 在旁人眼中仓惶离开的离寻,来到了这鉴宝室之中,见到了先前的那位老者。 “这是您要的东西已经给您打包好了。”老者依旧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将三个装好的盒子放在了离寻的面前,然后拿出了几张银票,“您此次一共是六百五十两的消费,所获的是一千四百两银子,这一千四百两,我们念在您是第一次只抽成五个点,也就是七十两银子,余下的银两一共六百八十两银子,加上您先前的保证金一共九百八十两,您清点一下。” “数目不差,告辞。”离寻眼神扫过这银票,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不知阁下和长生阁有何渊源,我们可以从旁调解。”这老者见到离寻想要就此离去,也顾不上其他了,当即开口询问道 “只是其中有着一位故人罢了。”离寻回头看了这老者一眼,然后再度转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望江楼虽然是商贾之辈,做的都是挺而走险之事,可是如果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会出事的。” “受教了。”老者看着话语之中满是威胁之意的离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是这老者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就这么看着离寻离开 等到离寻走远之后,先前离寻喝过茶的那一套茶具轰然崩碎,茶桌上满是碎瓷片。 这场标卖会所压轴的的功法,最终被一个不知身份的人,以十一万两银子的价格给拍下,这诸多门派扫兴而归,还有一些人,选择了铤而走险准备杀人越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觉悟 离开这鉴宝室之后,离寻与谢秋渠擦肩而过。谢秋渠提前离开会场,就是来找离寻的,只是现在离寻还不想见他而已。 与谢秋渠擦肩而过的离寻,没有着急了离开望江楼,而是在望江楼的一个角落,隐蔽气息,等待着这场标卖会的结束。 天色渐晚,离寻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在谢秋渠走后,也不不再停留,离开了望江楼。 …… 距离宵禁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楚阳城中的闹市逐渐冷清,城外赶来的商贩们也是收拾好出了城,城里的商铺也都是准备着收拾一番打烊了。 一对进城贩售货物年轻的小夫妻,赶着一辆载满了年货的板车,出了楚阳城的城门。 男子呼出一口白气,将袍子里的那一沓子银票拿了出来,清点着今日贩售的所获。一旁的女子看着男子这副模样,温柔的笑了笑。 他们新婚不久,彼此之间都是小门小户,以农务为生,今日进城也是为了出手家里一些东西,换取一些年货,过个好年。 “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啊!”男子清点完银票,略带唏嘘的感慨了一句 他早年也是个浪荡子,游戏江湖,没有混出什么名堂,风餐露宿,衣不蔽体,见证了很多事情,也见过很多的人。 如今额他没有了先前的那份雄心壮志,有的只是身边之人而已,这就足够了。 不自觉的,男子盯着女子的脸,眼神中满是温柔,一时间失了神一样。 她是十里八村中最俊秀的姑娘,却瞧上了近乎于落魄的自己,他自己闯荡江湖最初的愿景也不过是为了她而已,有了她那份心也开始安稳了下来。 “嗯。”女子被男子这么盯着,也是害羞的低下了头,即便两人已经成婚了。 男子看着女子这副害羞的模样,微微一笑,然后赶着车,驶向远方。 …… 在车后面,一个黑影紧紧的跟在后面,树叶上的雪花簌簌的掉落,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 不远处那对小夫妻,就是他这次的目标,至于他对于目标如何去选定,完全随着他的心意决定,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单纯的为了恶心问天书院而已。 问天书院的那个老头子还在闭关之中,根据他得到的消息,问天书院的院长祖祭之前是不会出关的,所以现在的他即便在这里大开杀戒,也是无所谓的,只要及时离开那人感知的范围之外,那也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放在以前,他们这些人为了隐匿身份,只会去暗杀专门的目标,对于这些平民百姓,他们是不会动手的,毕竟这样会招致祸端的,可是他看待这些平民百姓,如同蝼蚁一般,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也就是捏死这一只只的蚂蚁。 活动了一下筋骨,这人一个闪身来到了马车前面的路口。 面对突然出现在路中间,刹车不及的年轻人,清楚面前的突兀出现的是一个江湖人,修为不会浅薄,索性也不要这些货物了,带着自己的妻子向后一撤,由着马车撞向那人。 马车轰然崩碎,烟尘散去,那个杀手站在原地,没有着急动手,毕竟这次不是以前的暗杀,这次他是来享受过程的,如同猫捉老鼠一样,玩腻了涮够了,再动手,这样的愉悦感让人很是陶醉。 “敢问这位前辈,为何阻拦在下的去路?”将自己的妻子护在了身后,年轻人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江湖高手躬身行了一礼 这个杀手丝毫没有理会年轻人,一个闪身抓住了女子,看着女子的面容,放肆的笑道:“小妞长得不错啊,让大爷来玩玩,说不定心情好了就绕过你了。” 年轻人一拳打出,震退了这个杀手,半个身子护住了自己的妻子,转头看向了杀手所在的方向,这让隐于暗中的杀手略微有点惊讶。 “如果一会儿,我动手了,你先走,能跑多远跑多远,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有水池的话躲在水中,我尽力拖住他。”男子看着自己的妻子,急切的叮嘱着,同时也看向杀手的方向 年轻人清楚这突兀出现的家伙,是个至少一品的强者,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只能用命拖住这人些微的时间,至于之后就看他妻子的运气了。 “不,要死一起死。”迅速回过神来的女子摇了摇头,握紧了男子的手,不愿挣脱 “听我的话,好吗?”男子看着自己的妻子,坚定的摇了摇头 体内那点微末的真气,瞬间爆发,带起一根树枝,扫向那个再度袭来的杀手。 这一瞬间让杀手也是小小是惊讶了一下,连忙后撤,刚刚这一下的威力,对上的话或许真的不好说,他狐疑的这面前的年轻人,一瞬又释怀了。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这一招之下,体内那点七品修为的真气,已经消弭于无形。 没了龌龊心思的杀手准备再度上前,男子猛的将妻子推开,用着近乎于嘶吼一般都话语,吼道:“快走。” 一旁的女子看着自己丈夫手中那个枯树枝崩断,她拿出了定情的短刀,准备剖腹自尽,她不敢自刎,因为她害怕面前的这个杀手,不会放过她的尸身。 女子手中的短刀,突然消失了,那个杀手也再度被击退,他丈夫手中的枯枝崩断了,这山林之中出现了第四个人——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 …… 一路上没有丝毫停留的离寻,终于在关键的时刻,赶到了这里,好在这男子是有着些微修行的,否则的话,眼前所见的就是两具尸身了。 稍稍调息了一下的离寻,对着这一对夫妻,沉声道:“站在我的背后。” 两人没有迟疑,当即来到了离寻的身后,那个杀手捂住了手上的鲜血,眼神中满是恨意的看着离寻,见到离寻让这对夫妻站在他的身后,这个杀手想要故技重施。 运起月影步的杀手,瞬间来到了离寻的身后,下一刻他猛的后撤了几步,看着离寻一脸诧异。 隐于暗中的他,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血痕,如果刚刚他不是后退的及时,那么他已经死在当场了。! 来自于本能的反应,这个杀手擦拭了一下脖颈上的鲜血,想要就此离开,毕竟以离寻的手法,他很难应付的了,这不是修为能左右的,这是一个猎手的本能。 看着心生退意的杀手,离寻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月影步欺身近前将撤退途中的这个杀手,给留了下来,然后没有着急再次动手。 看着面前这个招招致命的家伙,杀手也是起了怒意,一时间也是忘了离寻刚刚的身法也是月影步 “阁下这是何意,真的要和我起冲突?” “从来没有一个杀手,杀了人之后还能逍遥法外的道理吧?”离寻看着这杀手,生不出一丝的杀意,这是一种蔑视,近乎于本能的蔑视 “今日我可没有动手,那两个人不是还是好好的吗?即便你将我扭送去官府,我顶多是赔些钱款。”这杀手看着离寻,将自己的面纱掀开,似乎是不打算认账了 “官府?”离寻看着这个昏了头的杀手,不屑道:“你手上沾染的那十几条性命已经罪无可恕了,你觉得我今天会放任离开,动用你保命的手段吧,我不会再留手了,顺带说一句,那个盛气丸是我卖的。” 离寻说完之后,一脸玩味的看着拿盛气丸当底牌的杀手,等待着他给出答案。 杀手抉择一番之后,还是吞下了其中的一颗药丸,然后冲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月影迷踪 根本没得选的杀手很清楚,如果动手的话他会被面前的这个人,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一品和二品的境界之隔,弥补不了杀伐手段之间的差距,所以在这死局之下,这个杀手选择了服用盛气丸。 服用之后,杀手体内的真气完全陷入了溢满的状态,刚才的话语,似乎也是顾及一样。 就这样信心满满的杀手,一个闪身冲了过来,运起月影步,用诡异的身形,瞬间来到了离寻的身前。 这个杀手的指尖犹如刀锋一般,招招致命,刺向离寻的脖颈,同时另一只手防护破绽的同时,攻向离寻的心脉,只是离寻犹如一片枯叶一般,身形滑过这致命的伤害,随意的一拳打出,击中了杀手的手臂,然后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杀手自然是再度欺身近前,他没有动用所谓的招数,近战搏杀之中,那些冗余的招数没有丝毫的用处,他要做的只是了结了面前这人的性命,仅此而已。 这也是杀手和修行之人最大的区别,修行之人在比斗之余让招数在有用的同时尽可能的美观,杀手则是不在乎这些,有用就行,这也是一些资深的杀手能逾越一两个小境界搏杀对手的原因。 只可惜今日这个杀手,遇到了更硬的茬子,他所学的每一招每一式,在离寻面前就如同那些个习武之人的花架子一样,被轻松的化解开来。 而离寻则是在戏耍他一样,丝毫没有反抗和还手,却无时无刻不给他带来压迫。 近乎于失了神志的杀手,在离寻的闪躲之间,被离寻引入了山林之中,距离那对夫妻所在的大道越来越远。 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离寻呼出一口气,现在看起来是他一直在戏耍着这个杀手,可眼前的这个不知名的杀手的每一招每一式,如果他处理不当的话,就会殒命当场,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感觉,离寻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从开始扰乱这个杀手的心神,到如今将这个杀手引入山林之中,离寻的目的很简单,保护那对夫妻的同时不对外人暴露自己的手段,毕竟那个男子也算是有些见识的,如果以后书院盘问起来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岔子。 离寻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那个杀手也没有闲着,动用起了暗器,十数根飞针射向离寻,同时他也闪身来到了离寻的身后。 看着这些射向自己的飞针,以及身后那近乎于致命的一击,离寻也不再保留,真气骤然之间爆发,瞬间一气归元阵在他的脚下成型,然后拖着残影的离寻滑向了一旁。 封锁离寻的飞针攻向杀手,顷刻之间局势发生了转变,杀手勉强躲过了要害,拿起药瓶就要服下解毒的药丸,只是离寻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让人看不清的步法,让离寻一分为五,从四个角落乃至于空中封锁了这个杀手所有的方位,如果这一招得手,这个杀手就会殒命当场。 源于本能的反应,杀手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真气骤然直接爆发,山呼海啸一般的真气,将离寻给震退了,但是杀手也是有些不好受的。 好在他在这离寻这一招之下,清醒了过来,他也认出了离寻这仅仅记载在望月门典籍之中,天下杀手最为梦寐以求的轻功步法,他惊讶的看着离寻,不确定的问道,“这是月影迷踪步?” 离寻没有给他回答,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那个人,自己的招数究竟是什么,再度上前消耗这黔驴技穷杀手的真气。 这次离寻再次被震退,被恐惧彻底支配的杀手,已经没有了停留的念头,闪身潜入山林之中,运足真气用着月影步逃想远方。 离寻看着逃遁而去的杀手,手指轻动,没有再用月影迷踪步,只是缓步走上前去。 那个杀手逃遁了一段,然后突然倒在了地上,他的意识一点点的被剥离,然后殒命当场,先前离寻附着在这杀手身上的一丝真气,回归到了离寻的身上,一瞬间消失不见。 将杀手身上还剩下了两颗的盛气丸拿走,顺便又搜刮了三千多两银票,至于剩下的一些暗器毒虫毒粉之类的,离寻不感兴趣,随手将这个杀手的尸身放置在阴凉的树下,离寻书拿出了一张传讯符,告知了武院中人这件事的始末。 随后离寻来到了那对小夫妻的面前。他们因为车马被毁,加上又怕再生出什么变故,躲在了一棵树下,不敢有所动作,趁着月光见到回来的事离寻,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带着他的妻子走了出来。 男子躬身对着离寻行了一个大礼,“谢过少侠。” “举手之劳罢了,无妨的。”离寻看着这两人摆了摆手,然后看着拿毁坏的车马,提议道:“你们住在何处?稍候我将你们送回去。” “倒也不算多远,二十里外的义合丘,就有劳少侠了。”心有余悸的男子也没有推诿什么,欣然接受了离寻的提议 “那么两位暂且稍等一下吧,会有人来解决这一系列事端的。”离寻看着那辆被毁的车马,耸了耸肩,然后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些银票就当是对你们车马的补偿了,也能过个好年。” “这太多了,我们这辆车加上这些货物也不过是十几两银子而已,值不了这么多钱的。”男子看着离寻摇了摇头,推诿道 离寻还是坚持将这银两,给了男子,解释道:“这些银两不仅仅是补偿你,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告知。” “在下所知之事绝无遗漏,至于这银两,就算了吧。”男子听了离寻的话,将银两再度推了回来,坚定道 离寻拗不过他,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了他的手中,一脸正色道:“你面对杀手时所用的那招谪仙一式,教授给你的人,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 “那是在十年前,在澄州地界,我在擂台比武之时遇到了一个人,他教授了我这么一招,然后他和一个女子再度离开了,至于姓名他没有留下。”男子听了离寻的问话,没有隐瞒,如实回答 听到这话,离寻稍稍思索了一番,心中大致也有了主意一样,转头不在提及此事,岔开了话题,“敢问老哥尊姓大名?” “乡野村夫,姓名也不值一提,许柿。”男子看着离寻,笑了笑,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指着身后的女子,“她是我的妻子,姜霓。” 离寻也是报上来了自己的姓名,“在下离寻,问天书院的杂家弟子。” “原来是离少侠啊,久仰久仰。”男子近来也是听到过离寻的名字,所以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只是惺惺作态,抱拳拱手,行了个江湖礼 “好了。”看着自己丈夫这副作态的女子,嘟着个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看着自己妻子这副担忧的模样,许柿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温柔道:“放心吧,我可不会再去涉足江湖了,毕竟我已经有了你啊!” “油嘴滑舌的。”女子看着男子这样,羞红了脸,然后低声道:“离少侠还在呢!” “我无妨的。”离寻看着他们两人琴瑟和睦的模样,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看向一旁,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经意间的哀伤 …… 不远处的山林之间,一队从楚阳城出来的人马,向着这里行进着,他们无视了宵禁,向着这里赶来,这个棘手的案子有了眉目,而且传讯的人是那个离寻,他们自然是要来看看的,无论真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筹算 来的是近来在楚阳城地界盘桓的王森然,年节时下的,他告了假在家休息,突然之间得到了离寻的消息,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事情了。 拿着出行的令牌,带着在楚阳城进行日常的武院杂家弟子,就往这里来了,也不在意离寻的消息是真是假。 “你说你抓住了在书院地界无端杀戮的凶手,在哪呢?”从马上下来的王森然,扫了一眼没有任何危害的夫妻二人,看向离寻 “跟我来。”离寻看着王森然,指着尸身所在的方向,然后自顾自的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你们留在这里,我们两个去。”看着身后的一众杂家,王森然对着身后一众跃跃欲试的杂家弟子吩咐道 本能上还是对离寻有所戒备的王森然,没有让他身后的这一众兄弟去冒险独自跟了上去,如果离寻要搞什么鬼的话,身后的那些人第一时间也能做出反应。 离寻清楚王森然在想什么,也没有去过多的解释,走入了山林之中。 行进之间王森然相信了离寻的话,周围山林几乎没有被离寻和那个杀手所影响,可是细微之处还是有些痕迹留下的,比如几根在月光下反射着些微光芒的银针,以及以及空中逸散的一丝淡淡的血气。 约摸走了两三里,王森然终于见到了那具已经近乎于僵硬的尸身了,那个人的面容很普通,寻常人看一眼都不会记住的容貌,可是这种样貌也是杀手最为满意的,毕竟他们做的事情,从来不是给别人看的。 “你怎么证明这个人就是近来造成一切的杀手?”王森然看着离寻,没有质问,只是例行的询问 离寻撇了一眼这具尸身对着王森然解释道:“近来的事端,从那些个现场上看,应该有着瀚州望月门月影步的痕迹,这个人刚好就是望月门的门人,他的身上应该是有着证明身份的东西,至于更多的事情书院应该会给出答案的。” 说着离寻从这尸身夜行衣的口袋里翻找了起来,然后将一块很小的徽章丢给了王森然,“望月门的铜辉新月,这个家伙看样子只是个新人,先前的几次案子或许是他干的,又或者是旁人做的,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一系列的事情肯定和望月门有关。” “看起来,你好像很了解这个门派啊!”王森然接过这个标记,看了一眼,然后有些狐疑额看着离寻 “和这个门派有着些许的渊源,不值一提。”离寻随口解释了一句,看向来时的方向,岔开了话题,“现在确认了没有风险,可以让他们过来了吧!” “好。”王森然点了点头,吹起了响亮的口哨,声音响彻山林,似乎是在告知这些武院的杂家弟子已经没了危险 一众戒备着这对小夫妻的杂家弟子听到这哨声,留下了两个人,剩下的人来到了这尸身的周围,他们看着这没有任何伤损,安静死去的杀手,望向了王森然,似乎在等着王森然发号施令。 “将尸身抬走,交由城中负责勘验尸体的弟子。”王森然看着这一众武院杂家的弟子,轻声吩咐着,想到了那对小夫妻,又叮嘱了一句,“留下几个人帮着那对夫妻收拾一下,顺带的,赠予他们一匹马,护送着他们回去。” 离寻看着他们安排妥当之后,看着许柿也没有在客套什么,简单的道了个别,从这里离开了。 在归途之中,离寻和王森然走在了前面,离寻率先开口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 “核实这个家伙的身份之后,论及功劳起来,不要把我算进去,如果可以的话,你的这些个兄弟也不要算进去。” 听到离寻的话语,王森然不解的问道:“为何?” 他心中对离寻的戒备依旧没有放下,知觉告诉他,离寻可能和望月门有关联。 离寻看着王森然,也猜出了他在想什么,解释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吗?我说我能够让你成为武院的正式弟子,如今也差不多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我记得我说过吧?拿兄弟换前程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所以我拒绝。”愣了下神的王森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看着离寻果断的摇了摇头 离寻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是摇了摇头,“我可不是要你拿你的兄弟们加入杂家为理由才做这事的,这次没有任何条件。” “那你是为什么?”王森然也是被离寻弄糊涂了,不解的询问道 离寻摇了摇摇头,轻声吐出了他的想法,“千金买马骨的典故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所以我是那个马骨?”被离寻一句话开解了思绪的王森然点了点头 “没有错,对于我来说,你就是那块让杂家弟子万众归心的马骨。”离寻看着王森然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诘问道:“你总说不耽误你兄弟的前程,可是你想没想到过,你的兄弟们该怎么向上走,假如他们也和你一样郁郁不得志,他们又该如何,是和现在的你一样随便突破几个境界,然后为富户看家护院?” 王森然被离寻问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考虑到了现在的杂家已经近乎于破败了,却丝毫没有考虑现在杂家还有一个离寻。 离寻没有浪费时间,继续说道:“放眼整个书院之中,或许有别的人愿意去做这些事情,只是也只有我能做到,这无关其他,仅仅因为我是在为杂家弟子考虑,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抱歉。”听着离寻近乎于自夸的话语,王森然没有生出任何别的想法,心中带着些许的歉疚,吐出了这两个字 “唉!”离寻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出了那日醉倒之后的话,“总有一天杂家的寒门弟子,会和那些豪门弟子一般,能够进入各院之中,没有顾虑的修行,上升之道不会被阻,各凭本事的修行。” 一席话说完,没有等王森然回话,离寻策马而去,留下了缓慢前行,和后面远远跟着的一众杂家弟子。 缓缓停下马的王森然看着远去的离寻点了点头,有些话他藏在了心中不再开口。 …… 回到了楚阳城中,离寻在书院指定的一间客栈下榻,用过饭食之后离寻躺在了床上,听着书囚文用传音入密,向他汇报这一系列的事情。 “事情既然已经了结了,你们也暂时蛰伏着,顺带看看那几个东西附近是否有人盘桓,关于夷族方面,依旧和往常一样,让你父亲适当的进言一下,现在的夷族有些太不知收敛了。”听完书囚文的话,离寻详细的叮嘱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再度开口道:“好了,你也尽快离开吧,现在这一切暂时交由你来掌握,可要好好做啊!” “我一定不负您老的重托。”书囚文说完之后又有些担忧的补充了一句,“可是我也只能稳住一时,如果您主持大局的话,情况可能会好很多很多。” “我暂时脱不开身,不过也会很快离开书院的,放心吧。。”离寻摇了摇头,鼓励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以你的能力应付这些事情还是绰绰有余的。” 之后两人也不再交谈了,第二天一早也就各自离开了。 …… 随着两人的各自离去,江湖上也是起了小小的震动,因为望江楼那块悬挂千年的招牌,让人给砸了,望江楼没有声张,似乎是被人给威胁了一样。 有心之人都猜测是否是长生阁所为,一时间传言纷纷。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争取资格 一系列事端也的确是被了结了,书院的地界也没有再出现这种无端的凶杀案件。 那个望月门弟子也被坐实了成了凶手,这是因为这个杀手身上有着一个被害之人的一件小物品,连这凶手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至于这个凶手被诛灭的事情,在一定范围内,还是引起了轰动,毕竟这也算是一桩无端的案子了,告破之后的功劳自然是很大的,这份功劳被王森然给揽了下来,这也让旁人注意到了这个武院杂家之中,极为优秀的弟子,只是碍于一些事,没有人生出招揽的念头。 至于这一系列事情的缔造者,他在写着关于这件事情的报告,毕竟离寻在这件无端的事件之中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以至于他即便舍弃了这份天大的功劳,也是无法从中从容脱身。 这份报告是木宵指名要离寻书写的,写成交由书院归档之后,离寻也能得到一个机会,一个能让王森然进入武院的机会。 木宵这么做也是引起了旁人的反对,可是木宵似乎很相信离寻会这么做,事实上离寻也确实这么做了。 将报告写好之后,离寻将手中的那只毛笔放下,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明面上是已经结束了,可暗地里,书院的人,他手下的人都在行动着。 望月门这次不只是那一个一品的杀手,目前已知的,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还有着七八个与他同级别的杀手,其中还有一个银辉半月级别的杀手。 他们的意图很简单,就是要搅乱书院地界,至于他们更深层次的目的,离寻很清楚,就是为了那即将出世的灵穴宝物,那颗还未成形的珠子,准确的说,是灵魄珠。 这颗灵魄珠在离寻的原本计划之中,是用在白阳突破忘忧境界,同时将白阳的体魄,直接淬炼到力尽境界。 眼下那些人的老巢和目的已经被离寻获悉,所以他也开始了布局,手下的人协助问天书院的弟子,将那些望月门的杀手,包括那个银辉半月的杀手,逐一剪除,同时一些关键性的人物,也是按兵不动,布控在那三百里烟瘴环绕之地从暗中监视着。 呼出一口气,离寻起身去往了武院的地界,他要将手上的这份案卷交由木宵,然后让木宵兑现承诺。 “见过木师兄。”在武院杂家弟子的引领下,离寻来到了木宵的办公室中,他看着木宵行了一礼,然后将他手中的案卷递了上去,“这是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师兄核实一下。” “嗯。”木宵扫了一眼信笺之中的内容,确认无误之后点了点头,卷起案卷,用印泥封好 离寻站在了一旁,等待着木宵做完了这一切,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好了,现在木师兄可以兑现承诺了吧!” “这个……”木宵面露难色的看着离寻,摊开了双手 “所以木师兄是无能为力了?”离寻看着木宵这副模样,扶了扶额,有些无奈道 “不。”木宵摇了摇头,拿出了一张已经签好的调令,放在了桌子上,指着离寻的身后,“东西我已经签好了,只是他说要和你试试,赢了他你才能拿走。” 推开门走进来听到两人谈话的芈诛,看着离寻点了点头,肯定了木宵的话语,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用全力的,你放心。” “可是我不想和你打。”离寻看着求战的芈诛,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份提议 “那王森然估计就无法升迁了。”芈诛看着离寻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摁住了那张关乎离寻决策的调令,威逼利诱道:“你想千金买马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就这么放弃了?我保证只是试探一下,只用与你一样的二品的修为,不会为难你的,真的不试试吗?” 离寻欺身近前,拳头只差分毫就打在了芈诛的脸上,看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芈诛,点头答应道:“我同意。” 看着离寻这发泄一般的动作,没有丝毫慌张的芈诛微微一笑。 随后三人来到了演武场上,似乎是已经设好了局面一样,这里坐满了人,其中大多数是各家其下的杂家弟子,王森然也在现场。 离寻看着场中几乎坐满了的位子,瞬间想明白了一切,对着木宵和芈诛行了一礼。 两人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任何的言语,随后木宵退出场外,说着他说习惯了的客套话,“今日比斗,纯属切磋,点到即止,不要伤了和气。” 离寻看着芈诛活动了一下筋骨,伴随着骨头噼里啪啦的响声,离寻体表微微泛起了金光,挑衅一般的看着芈诛勾了勾手。 芈诛一笑,身影随即消散他一个闪身来到了离寻的身前,灌注真气的一拳打出,开头就是武院的拳法绝学之一“撕风裂云。” 运起了法禁的离寻,轻而易举的挡住了这一招,手指随意的点向了芈诛的手臂。 这看似随意的一指,让芈诛惊了一下,瞬间松开了钳制离寻的手,后撤半步,真气爆发开来,一招“撼山”打出,如同实质一般的真气波动轰向了离寻。 离寻看着芈诛认真的动作,也是运起了真气,他的金刚体魄和法禁或许能够应对这一招,可之后离寻不保证能够应对的了。 所以他放弃了防御,展现出了他的实力,如同实质一般的真气顷刻间将离寻给隐匿了起来,然后攻向了芈诛,这一招叫做月华弥天,与撼山一样都是能够最大限度调动真气的灵技。 招式相互碰撞所带来的破坏力可想而知,整个演武场都是被震动了,砖石甚至都被掀了起来。 木宵看着场下鏖战的两个人,笑着摇了摇头,抬起手将场中与场外隔绝开来,瞥向了不远处几个面面相觑的杂家带头人物,不屑的笑了一声。 场中的情况仍然在继续着,两人分开之后都是显得有些狼狈,离寻的情况因为强悍的体魄,要好上一些,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两人掏出压箱底的招式之后,彼此都是顾及着也就没有再动用灵技,开始了最为简单的招式比拼,拳脚之间在美观的同时,招招致命,几乎没有任何留手的余地。 这一番交战从那灵技的比拼之后到达了高潮,如今仍然不显逊色,两从有所修为的人眼中看,离寻和芈诛,两个人的招式化繁为简,以最简单的招数灌输以真气相互搏斗,从其下不懂这些的人眼中看,离寻和芈诛招数之间,赏心悦目。 台下的气氛做足了,台上的两人则是没想这么多,他们只是单纯的在切磋而已,彼此之间也没有所谓的表演,一招一式皆是源于本心。 在没有境界优势的情况下,离寻凭借着体气两重的保障,逐渐压制住了芈诛,招式之间也尽显压制的姿态。 最终的结果也确实如此,在离寻运起法禁硬撼了芈诛一掌之后,离寻的指尖也点到了芈诛的眉心这场比斗宣告了离寻的胜利。 场外一些人欢呼了起来,还有一些人对这个结果无可奈何只能默默的离场。 原本应该激动万分的王森然,他没有欢呼也没有激动,似乎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看着手中拿着那张决定他命运单子的离寻,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犹豫,就这么看向了离寻。 接过单子的离寻,看着场中的人,他知道他的目的在芈诛和木宵的帮助下已经做到了,甚至做到了更好,至于王森然的心思,他一目了然。 离寻清楚王森然在想着些什么,只是离寻不需要他想这么多。 第一百二十章 作为 演武场已经被离寻和芈诛破坏的不成样子了,一众杂家弟子正在收拾着场上的零零碎碎。 台下从木宵手中拿过单子的离寻,也没有客套什么,转身离开了会场。 “这小子,就这么走了?”芈诛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转身而去,和滞留在场中出神的王森然,有些意外 在他们的料想之中,离寻应该会直接拿着这张单子,当着场中所有人的面,将单子交给王森然,宣告王森然成为武院的弟子。 如今胜场之后,离寻径直的离开,原本应该得到资格的王森然坐在场中,形式似乎又变了一样。 如果刚刚离寻真的如他们料想的一样,那么这次杂家或许真的会因此聚拢起来,毕竟这是个绝无仅有,收拢人心的法子,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这种机会按照他们的想法,离寻应该不会舍弃才对,毕竟离寻不是那种蠢货,不会看不清形式才对。 木宵看着离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唉。” “师哥,你说这小子在想什么呢?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看着演武场中,星星零零还未离开的三五人,芈诛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木宵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推测道:“离师弟应该是顾及王森然的颜面才没有去这么做的吧,毕竟这般惺惺作态之下,以后王森然肯定会有些不好受的,要是在有人传出来一些流言蜚语来,那确实是有着影响的。” “应该不至于吧。”听到木宵的推测,芈诛摇了摇头,“依照着这离寻的性子,他有必要这么做吗?毕竟王森然加入咱们武院之后,他也就和杂家没有关系了,离寻应该不会这么考量才对,毕竟他可是异常的理智才是,这等感性的事情,我不觉得他能做得出来。” 芈诛对于离寻的印象并不算多深,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他所知的也仅仅是当时那个舍弃了人情,异常理智的离寻,至于之后的事情,他不太清楚。 “这个解释,是我想到的最为合理的解释,如果不是这个解释的话,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他是个蠢货。”木宵耸了耸肩,然后否决了这第二个可能,“只是照着他的性子,也不会是所谓的蠢货,那就只有前头那种可能了。” “管他呢。”芈诛伸了个懒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廖师姐所求的事情,我已经做到,接下来就随便吧。” 回味起刚刚那一战,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芈诛很清楚,在同一境界之下,面对离寻他没有还手之力,即便以高一个境界的实力对付离寻,他的胜算也不过是五五之数。 “这个离寻啊!有点老卢的样子,希望他能弥补这分遗憾吧。”木宵想着离寻的作为想到了曾经的杂家大师兄卢念瑶,那个笑起来很温暖的男子 他在接手杂家之后,在一定时间内,将杂家职能分开执行,让杂家弟子的作为发挥到了极致,可是也让杂家有了分化的可能,其实当年他如果没有死的话,这些隐患也都是可以解决的,只是造化弄人啊,在杂家达到顶峰的时候,就这么衰落了。 想着这些的木宵,突然之间回过了味,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芈诛看着木宵这副恍然大悟的的模样,轻声询问道 “没什么。”木宵看着芈诛摆了摆手,然后指着离去的方向,“别耽搁时间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活呢,走吧。” “好。”芈诛应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离开了演武场 …… 拿着书文的离寻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对这些事情他回过了味,这次他和芈诛的对决,是以廖秋凡、王猛他们为首的杂家老人寻求的,廖秋凡借着自己的人情,让芈诛答应了下来。 因为这个极其难以侦破的案子破活之后所能带来的东西是不可想象的,可是离寻将功劳让给了本就有机会进入武院的王森然,这份筹谋有着这个收拢人心的效用,千金买马骨这个道理大多数人还是能看得清的。 所以王猛他们索性将这件事做大了几分,让书院的杂家弟子能够看到离寻为之的努力,也让一些弟子生出几分归附之心,至于这最后的效果,各自心中都有着想法的。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离寻的思绪 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的离寻,挥手将院门牵引开,看着门前心事重重的王森然指着面前石凳,微微一笑,“坐。” 王森然看着离寻,心中的事情愈发的沉重,坐在了离寻的面前,没了之前的戒备。 离寻看着沉默的王森然,将手中的那纸书文放在了王森然的面前,淡然一笑,“拿去吧,在武院要成就一番功业啊。” “谢谢了。”明白离寻目的的王森然,没有选择拒绝离寻的好意,将这纸书文揣在了怀中,然后对着离寻行了一礼 他没有像那话本小说中说的那样,感激涕零之下,选择留在离寻的麾下,因为他清楚离寻这次大费周折是为了什么,千金买骨的典故他是知道的。 如果他选择留在杂家的话,注定了他走不远,即便是现在有着离寻的杂家,这涉及到了本质上的东西,杂家是通晓之学,包罗万象,各家学说皆是囊括其中,可是这也就让杂家成了两极分化的学派,如同离寻一样的弟子,通学各家,精研之下,成为旁人难以企及的存在,另一些人则是浅尝辄止,无法全盘囊括,各方道路不得精髓,最终一事无成。 王森然显然不是前者那般天纵之才,绝大多数,乃至于各家的精英弟子也不会是。 所以王森然清楚,他留在杂家只会成为一个有着些许修为的额,不会有什么更大的用处,索性他就这么顺从着离寻筹谋,去往武院,等到来日反哺杂家。 只是他心中还有无法开解的着疑惑,需要离寻解答,这是一份突然生出来的想法,不知是无端的揣测,还是离寻的想法。 坐在院中的离寻看着拿到书文之后,没有离去的王森然,佯装糊涂道:“王师兄不去收拾东西,为何还留在这里?” “我有些事情,想要向你求证一下。”王森然看着离寻,直截了当的将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今日没有在演武场上将这一纸书文亮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我,还是在告诉那些人,你给他们留了一条后路。” “没错,我没有把事情做绝,也算是为了这个目的,毕竟杂家不仅仅有着弟子,还是有着几个不错的家伙,没必要把他们弄到对立面。”离寻点了点头,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杂家的分裂,除了一些有心之人,更多的人是无奈的,毕竟当时彼此之间的系统刚刚独立,还未再度融合,杂家的为首之人就没了,群龙无首之间,加上争权之人的内耗,总是有些影响的。 离寻的举动虽然没有振奋下面的那些杂家弟子,但也让一些掌握了一定话语权的杂家中人,有所动摇,最起码离寻起事的时候,这些人不至于被推向对立面。 另外一些铁了心要反抗的人,离寻也是有着别的想法,必要的情况下,离寻也会使用非常的手段。 得到了答案的王森然心中有了些许的安慰,对着离寻行了一礼,“如此的话,我就告辞了。” “慢走。”离寻看着转身而去的王森然也没有什么动作,轻声吐出了两个字 这件事情有心之人已经听到了,他们如何抉择离寻不想去管,这些事情离寻也不急着操办,他要留一些时间发酵此事,现在他要开始下一阶段了,因为程康差不多要出关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演武之后 书院农家附近的一个院子的房间之中,这里坐着几个衣着略显华贵,衣着的样式依旧是杂家样式。 这几个人是各家旗下杂家弟子的领头人,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见证了杂家的分裂,甚至有的人促成了杂家的分裂,且从中牟取了利益。 “就咱们几个?”坐在主座,面色略显阴沉的男子,看着那几个空位,语气中略带不满道 “他们几个说是有事,不便前来,所以。”坐在男子左手边略显消瘦的男子打了个圆场,“近来有些弟子因为这个家伙的出现确实不太安分,他们或许是因为此事才没有到来的……” “好了。”为首的男子听到这和稀泥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终止了这段话,眼神扫过在场的人,看向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杜玉林你是怎么回事?今日有事相商你却醉酒而来,不妥吧?” “无所谓了,反正这些事情最后都是那家伙说了算,你我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醉酒的杜玉林看着这坐在首座的男子,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摆在了台面上,同时又给这些人的心里添上了一分沉重 “够了。”为首之人也是愈发的不快,他看着杜玉林,沉声道:“你可别忘了,你当年做了什么事。” “所以我认命了啊。”杜玉林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然后再度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这些年我也得到了不少东西,全身而退是没什么问题了。” “随你吧。”看着破坏了气氛的杜玉林,为首之人脸色恢复了平静,看着剩下的人,平淡的陈述起了利害关系,“当年卢师兄让杂家不再低人一等,只可惜大业未成他不幸亡故,我们被迫也好,心中有所筹谋也好,总之杂家成了如今这副样子,没有人想着再将杂家聚合一起,所以你我行事之间或多或少的不加收敛,因此得罪了一些人,如今有人站了出来,想要让权利洗牌,妄图将我们从现在的位子上挤下来,这件事情你们可要想明白了,或许会有人觉得,那个离寻不会如此决绝,可是你们别忘了,落败的那一群人之中,可不仅仅是一个离寻,还有那个王猛,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你们觉得他会放过你们吗?” “眼下如何去办?又能如何去办?”想到了王猛,连绝望的杜玉林都有些不寒而栗了,看着为首之人,自暴自弃道:“那个离寻的手段你也是见识过了,仅凭借着那一张阵纸咱们就无法打压他们,他手头上还有着一个院长的许诺,以及直通上面的交情,咱们这些人加起来不过是与这小子抗争而已,可是咱们又拿什么去抗争?王猛即便是真的要在事后进行清洗和迫害,你觉得咱们有还手的余地吗?不若就这么请辞了,也好落得个体面,省得以后灰溜溜的被人给撵走。” “所以这一系列事件之中,这个离寻才是关键,如果没有他你我才能过得舒服,对吧。”为首的那个男子看着杜玉林点出了这关键的问题 “没错。”杜玉林看着坐在首座的那人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这离寻自始至终都是透露着神秘的感觉,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握得住的把柄,如果要请人从暗中解决他的话,即便是望月门的杀手,不也折在了他手上吗?你说如何去办?” “就因为他这神秘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会出现披露,还在的各位,不瞒你们说,我今日还敢让你们来,就是有着一张能够绝地反击的手牌,这张牌能够将住那个离寻的军。” “什么牌?”杜玉林看着为首之人,询问道 “现在还不便说,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会滚出书院。”为首的人看着杜玉文,言语中透露着自信 …… 在杂家聚落之中的学堂里,离寻看着一脸落寞的程康,离寻拿回了程康手中失败的阵纸,没有多说什么,看向剩下的三人,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赞许。 “好了,今日的课业暂时结束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还要勤加练习,毕竟对于阵纸的绘制上,你们还是略显不足的。”离寻收回了他们手中的阵纸,然后初始的阵纸材料分发给了他们,轻声叮嘱道 “是。”他们四个同时回应,只是程康的声音明显带着些许落寞的意味 在这些人中他突破境界最晚,对于课业的学习,他也是最慢的那一个,原本信心满满的他想着一开始就赶上这个进度,只是事与愿违,他还是丢了脸。 “程康,你留下。”看着离开课堂的四人,离寻对着有些失落的程康招了招手 “我让您失望了,对吗?”站在离寻的面前,程康语气和神色有些低落 离寻看着他,摇了摇头,一脸正色道:“不,恰恰相反,我觉得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只是阵法学说这一门需要的是时间和经验的打磨,还有就是真气的沉淀,前两者你们都是一样的,只有真气这一门,你稍稍差了一点,对于真气的掌控力,因为你是刚刚突破的缘故,暂时做不到那么的好,但也已经在我预料之外了。” 说着离寻拿起来一看那张失败的阵纸,真气催动之间,将阵纸内躁动的真气抚平,随着阵纸的褪色,这张阵纸宣告完成。 “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研习的这阵纸学问?”看着离寻这极为娴熟的动作,被震撼到了的程康不自觉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毕竟从旁人看来,现在的离寻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从他的行事和做派上看不出一丝年轻人的意味,仿若一个迟暮老人一般。 “我啊!只是以前被人教授过而已。”离寻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这是封嫣师姐的一个故人撰写的小册子,我已经学会了,他们几个现在还用不上,就暂时交由你来保管了。” “嗯。”程康接过了这个册子,揣入怀中,也没有继续冒昧的问下去,告了个退,“既然如此的话,学生告退了。” “嗯。”离寻看着他点了点头,允准了他的离开 站在这里推算了一下时间,离寻也不再停留了,转身而去。 …… 灵泉附近的山村之中,书院安插在这里的人一如既往的做着他的工作,观察着阵法附近的情况。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的工作没有因此发生变化,依旧是驻守在这里观察山林之间的动静,只是他的四周又安插了几个书院的高手,其中一个有着接近忘忧的水准。 最近他感觉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一些人的痕迹出现在了阵法的周围,这本来不至于让人疑惑,只是这些痕迹很轻微,像是江湖人留下的。 这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可是几番探查之后,这些痕迹没有再出现,似乎当时只是个偶然事件一样,他向书院禀报之后,也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想着这些事情,他看向了那处封印,一如既往的没有异常,就在他要离去的时候,山林之间震动了一下,随即一股冲击力四散而开。 阵法的光芒亮起,异常的刺眼,即便在这白日里,也是没有丝毫衰弱,这人转身向着村庄处跑去。 在他身后的山林之中,一些人的身影在这冲击之下显露了出来,诸多身影闪烁在在其中,人数不在少数,在阵法亮起的那一刻,他们有了动作。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灵泉 几重封印下的山洞之中,起了一阵微风,在这与世隔绝的情况下本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情况,可是这山洞之中的草木就是莫名的晃动,像是起了风一样。 山洞之中的灵穴泉眼处,水位呈现漩涡状,下面那颗暂且还未成型的珠子,在泉水发出了些微的亮光,蓝色的光芒将整个山洞照耀的更加透亮,漩涡的源头就是这颗珠子,可以说是这颗珠子在疯狂的汲取这灵穴泉眼的泉水。 不多时,这灵穴的底部露了出来,泉眼之中的泉水已经全数被这颗珠子给吸纳了,这颗珠子也因此生成了完整的颜色,蓝色逐渐递进,如同海底一般。 在干涸的灵穴泉眼底部,这颗珠子静静的躺在这里,没了先前吸收一切都势头,有的只是些微的平淡。 突然之间,这颗灵魄珠晃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喷涌而出的灵穴泉水,短时间之内干涸的泉眼被填补满。 在填补满这灵穴泉眼之后,这泉水没有停滞的意思,从泉眼之中溢出,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吞没这个山洞,同时灵泉所及之处地下的草木疯狂的声张一些草木在泉水的滋养下,成为了罕见的灵草灵药。 …… 下了课之后,离寻随手将书册交给了路过的吴峥,然后他运足真气赶去了白阳的院子,因为白阳令牌的缘故,他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白阳的院前。 灵魄珠现在出世对于院长来说是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按照推演的时间,灵魄珠应该是在两年之后,才完全成熟。 届时白阳已经突破到了临近忘忧的境界,这个灵魄珠就是让白阳一举突破到忘忧也就是凡天境界的砝码。 可是眼下计划被打乱,连离寻都有一丝小小的意外,隐约间他感觉到是因为他自己,让灵魄珠提前成型。 只是眼下已经没有了思索的时间,现在他要和白阳汇合,一同前往那里,从旁协助白阳。 “你今日所来何事?”出门去藏经阁查阅资料的白阳,对离寻的到来很是意外 “有事情要发生了,白师兄该收拾行囊准备出发了。”离寻顾虑了一下,没有着急了将事情说出来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白阳看着离寻疑惑的问道 离寻还没来得及回答白阳,一个人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躬身禀报道:“荆州山间藏宝之地有所异动,疑似灵魄出世,苏院长让您带人前往,以免阵法被破。” “我知道了。”白阳看着禀报之人,点了点头,等到这禀报的人离开之后,白阳转头看向离寻,“这就是你要禀报的事情?” “没错。”离寻看着白阳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我要去通知一下白师姐,您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此行凶险,务必小心。” “嗯。”白阳狐疑的看了离寻一眼,虽然他心中有着疑惑,但事出紧急他也不得不暂时将心中的疑惑给放下,去收拾此行要带的一些东西 “咚咚咚。” 离寻来到了白洛雨的门前,敲了敲门 “什么事?”屋内传来了白洛雨的声音 离寻听到了白洛雨的回话,连忙禀报道:“荆州异变,灵魄出世,书院让我们前往。” “我知道了。”白洛雨就这么回应了一声,然后不再言语 离寻也没有停留,去将车马赶过来,虽然事出突然院长又在闭关,让人没有料想到,但是书院之中几个掌事的先生还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将一应事情安排了下去。 这近乎于恐怖的执行力,也是这些年问天书院地界稳定的最主要原因,当然这恐怖的执行力,来源于有些偏执的陆子枫,他的偏执,传承自龙老那缜密的思绪。 坐上了马车,离寻没有再让白阳坐在他的旁边,催动真气,起步就让马匹达到了最快的速度,这样的行为对于马匹有着很大的损伤,只是离寻已经在乎不了这么多的东西了。 陆子枫正在关键时刻,如果成功了,陆子枫的修为能够再上一筹,如果因此浪费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最为关键的是,陆子枫真的会舍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震慑那一众江湖人,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若是放在别处,陆子枫或许不会做,但是有了白阳和白洛雨,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考虑到陆子枫这个性子,离寻在布下那层阵法的时候,设置了一个变阵,用以隔绝陆子枫的感知。 就在离寻去找白阳的路上,这个阵法受到了冲击,一个至少是断尘境的家伙,这让离寻在第一时间完成了变阵。 他手下的人,还在和区星的残党僵持着,由于那些人突然有了主心骨,现在的情况容不得离寻乐观,阵法还能支撑一两个时辰。 离寻必须在这段时间内赶到,才能将陆子枫摘出这场事端之中,因此他也顾不上向白阳解释什么了,快马加鞭之下,马车在路上奔驰无人胆敢阻拦。 从书院前往荆州,有着几个方向和选择,可以选择乘船过江,从天江顺流而下,然后由建阳地界前往荆州以南,也可以直接从渡口横渡天江,这两种法子都极其浪费时间。 第三种法子则是方便的多,从墨家铺设的十里长的桥梁渡过天江,比先前那两种法子,最少节省了一个时辰。 离寻自然是选择了第三法子,书院的命令也已经传了下来,整座桥梁全面禁行,为离寻他们争取时间。 很快离寻从这天江的大桥上顺利的通过了,然后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这不要命一般都赶路,仅仅一个半时辰,离寻他们就赶到了灵泉藏匿之地。 刚刚到达附近的大道上,远远的离寻就嗅到了来自于灵草的芳香,其中还掺杂着些微灵泉清冽的水汽。 不远处是问天书院的人和一众江湖人在对峙着,离寻感知范围内的另一处,也是双方在暗中对峙着,相比这里那里要惨烈的多的多。 缓缓停下马车,离寻对着车内喊了一嗓子,“到地方了。” “嗯。”应了一声白阳和白落雨下了马车,看向前面对质的景象 “把马车牵到安全的地方。”看着前来相迎的杂家弟子,离寻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这人,然后叮嘱了一声,“稍候暂时不要回来,同时让人,把这些闹事之人的门派给记一下。” “秋后算账,有些不合江湖规矩吧?”这个前来相迎的杂家弟子有些为难道 “呵!”离寻看着他们不屑的一笑,然后拍了拍这个杂家弟子的肩头,“书院可不是什么江湖门派啊。” 说完之后走上了前,看着离寻有着些许疑惑的白阳,和思索着什么的白洛雨,没有在意离寻无礼的行为,跟在了离寻的后面。 彼时前面对峙的江湖人和书院中人,已经吵的不可开交,只是还没到动手的程度,彼此都在顾及着身份。 江湖人之中,一个为首的家伙看着问天书院守在这里的弟子,开口叱责道:“天生地长的灵宝生长在这种无主之地,我等也是名门正派,为何不让我等采集,问天书院何时豪横到了这种地步,早就听闻问天书院是两国朝廷养的一条……” “此地是我问天书院的封地,可不是什么无主之地啊!”离寻快步上前高声打断了这个人接下来的话语,然后一脸正色道:“什么时候,区区江湖人也敢在问天书院面前叫嚣了?莫非是忘了你们的身份了?” 离寻一席话引得周围一众江湖人对其怒目而视,也让书院中人松了一口气,因为白阳和白洛雨也是站在了离寻的身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塘中鲤 这些个江湖人对离寻怒目而视,那个为首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离寻,看着离寻身上杂家弟子的衣装,思索一番之后,也没有想到离寻是什么人。 这个人看着离寻,高傲道:“小子,区区一介问天书院的杂家弟子,在江湖上连名字都留不下来,你不怕死在这里?” “什么时候,江湖人能够如此叫嚣了?”白阳听到了这话,拍了拍离寻的肩头,向前走了一步,看着这一众江湖人,厌恶道:“历朝历代的江湖,在朝廷面前,不都是如同哈巴狗一样的存在吗?我书院虽然不是一个王朝,但也不是你们能挑衅的吧?” “按照律法,强夺他人财务,可是要进大牢的,我想我问天书院的差役们,还不至于灭不了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吧?还是你们觉得两国的朝廷会为你们撑腰?”离寻也是补充了一句,为这剑拔弩张的形式,浇了一盆冷水,让这些江湖人清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是江湖在朝堂面前一直是个不安定的因素,所以历朝历代在安定时期,无一例外的都在打压着江湖。 当年大夏初立,世间动荡,江湖中人不安分,帝成汤让刚刚建立禄元堂的姜尚,带着中州二十万大军,灭了六十多个触犯了律法的江湖门派,将整个江湖打碎,所有断尘以上的江湖人,不甘蛰伏的全数被灭,其中就有着当时的天下第一,天人境界的强者慕清殇,他被国师张良一个弹指灭杀。 此后禄元堂建立,震慑江湖五百年,然后因为帝王的决策失败,禄元堂式微,无人震慑江湖,朝堂动荡,后来问天书院建立,祸乱朝堂的江湖人被灭杀,诸侯之乱得以开解,禄元堂再度兴盛,一直到了三百年前,天人祸乱,大夏朝堂乃至江湖全被打乱。 祸乱平息之后,江湖陷入了死寂,直达十几年前,那本记录着天材地宝的册子出现在了江湖上,这才让这方江湖多了几分生机。 江湖终究是庙堂之前的一方池塘,天人之下皆为池中之鱼,所以他们也没有资格和白阳叫嚣什么。 这些人之所以敢在这里,也是因为那灵魄珠,在江湖上算是一个神物了,能够让忘忧境界突破天人,这等的吸引力让这些人也是顾不得律法什么的了,都是在寻求着机会想要铤而走险。 眼前场面上的这些人,大多是些不入流的家伙,背地里的一些人还在暗中蛰伏着,那些人大多境界高深,还有两三个人无门无派的闲散人士,这种没有任何牵绊的江湖人是最为危险的。 这些人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到此,这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将陆子枫闭关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那些人眼下还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书院的一些人还有书囚文统领的人在附近守备着,一时间也不会有断尘境以上的人对白阳动手,眼下白阳面前的这一众江湖人,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家伙。 “在江湖中拿律法说事,有些不妥吧?”这一众江湖人中的一个,显然是有些顾及律法的,看着离寻想要拿所谓的江湖规矩,来应对离寻 白阳看着他们不屑的一笑,“江湖规矩?我虽然不是法家弟子但也是清楚的,所谓的江湖规矩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拿这东西妄图对抗朝堂,你是昏了头了?” “所以你们是不敢按照江湖规矩行事了?”为首的家伙看着白阳沉声威胁道 “那就按照江湖规矩办吧。”拦下了想要开口的白阳,离寻看向了这一众人,“按照江湖规矩,无主的宝物,人人皆有份,若是有人想要独占就得败退所有人。” “所以你们要对抗我们所有人了?”看着有所顾忌的离寻,其中一个人问道 这些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白阳坚持按照律法行事的话,他们这些人只能乖乖的退下,毕竟他们也都是有家有业的主,和官府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个道理也只有傻子才不明白。 “就我一个人!”离寻看着他们,然后扫了一眼蛰伏在暗中的人,平淡道 为首之人有些意外的看着离寻,“就凭你一个区区二品的家伙?” “赢下你这个不到断尘的家伙绰绰有余了。”离寻看着这个人,回击道 白阳想要阻拦离寻,却被白洛雨给拦了下来,白洛雨看着离寻摇了摇头,然后后撤了几步,为离寻他们腾出空间。 离寻这么做,也是稍稍顾忌了一下书院的声望,毕竟树敌太多终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他也想要在江湖这方池塘之中,留下些许的名声。 离寻看着这一众人,勾了勾手,“你们谁来?” “黄口小儿,老夫来和你试试。”一个有些精壮的老人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看着离寻,脸上带着几分傲气 “王老先生出手的话,这小子肯定是会在三招之内被拿下的,毕竟老先生可是一品境界中的最顶尖的。”人群之中的人窃窃私语道 离寻听到了这话,也知道了面前这人的身份,行了一个江湖礼,“原来是狂猩拳王缘,王老先生啊!早就听闻了您老的大名,只是无缘一见,听闻您老在一品境界盘桓了三十多年,被一群后辈挑战,成了一些江湖侠客衡量水准的标杆,怎么您老也来掺和这档子事啊?” 听着离寻话里带着的讽刺,这王老先生脸色铁青,也没有询问离寻的姓名,当即摆开了架势,“少说废话,开始吧。” “嗯,开始了。”离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一个闪身来到了这王老先生的身前,刚刚摆开架势的王老先生,反应还算及时,躲过了离寻的一指,真气想要展开,却瞬间被打昏了过去。 “下一个。”招式之间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寻看着面前这一众人,不屑的摇了摇头 “小伙子,王老先生还没来得及运起真气,你就出手了,有些不妥吧。”一个人看着离寻,当即出口斥责道 “呵。”离寻看着这个三品的家伙,冷冷道:“如果刚刚是生死搏杀,他已经死了,靠着祖上的基业,强灌出来的修为,混出来的名头,一个绣花枕头罢了,下一个是谁?不站出来就滚吧。” “我来。”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仅仅一个来回,他手中的那柄刀就被离寻握在了手中 随后又是两三人站了出来,无一例外的,这些境界不超过断尘境的家伙,全数被离寻所败。 而离寻所展现的也不过是,最最简单的招式,真气流动之间让人有些惊骇。 连番出阵之下也只剩下了四个人还未与离寻交锋,那个一开始站出来的家伙也是一样,神色之中有些犯难。 “在下鲸落帮弟子赵成,敢问一下阁下的名号。”面对离寻,再度站出来的一个江湖人,没有大意,行了一礼 “问天书院,离寻。”离寻很自然是报上了名号,扫了一眼躺在地上都是不愿醒来的江湖人 周围横七竖八的江湖人,听到离寻的回话,连忙起了身,看着离寻,“你就是那个阵法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离寻摇了摇头,正色道:“开始吧。” 再度将面前的人放倒,离寻看着这些江湖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最先开口的那个人,眼神变换之间后撤了一步,“既然少侠如此执着,那我等也只好忍痛割爱了,我放弃了。” 随后这些人也都是一样,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同时他们也是从这里撤开来到了一旁,选择成为一个旁观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守护 这些江湖人的退却,并没有让了离寻有所放松,他站在了一旁,盯着这些人,白阳则是开始了破阵,彼此之间无言,却又有着一分信任感。 随着白阳进入阵法之中,一道隐秘的红光闪过,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白洛雨却看在了眼里,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了离寻,心中有了念头。 离寻似乎也是感觉到了白洛雨的眼神,回望了她一眼,没有向白洛雨解释什么。 “我从旁护卫一下他,你在这里小心。”看着消失在阵法之中的白阳,白洛雨有些担忧,对着离寻叮嘱了一句,然后也是进入了阵法之中 “嗯。”看着进入阵法之中的白洛雨,离寻点了点头 …… 正在灌输真气破开阵法的白阳,见到了白洛雨的到来,轻声道:“阵法快被破开了,小姐,您往后退几步吧。” 白洛雨点了点头,然后后撤了两步,蹲下身,手指拂过土地,沾染了一丝被浸润的泥土,嗅了一下泥土之中灵泉之水的清香。 蹲在土坡中心的土地已经完全被灵泉之水浸透了,脚下湿润的的土地,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随着地图成型,白阳迎来的不是坑洞的打开,而是这地图的破碎,以及这扭曲的空间回归正轨。 一座十几米的小山包从林间浮现,一股比先前浓厚百倍的清香扑面而来,洞穴之中往外涌出了那让所有锻造师都疯狂的灵泉之水,白洛雨和白阳的身形,也出现在了山洞的洞口。 四周静观其变的人,脚下位置未变,却已经在百米之外,他们愣神之后已经顾不得其他,想要再度冲上前,却被离寻给拦了下来。 “诸位前辈,既然已经应允过我的条件了,何必反悔?言而无信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真气骤然爆发开来的离寻,声音响彻了山林之间 与此同时,区星的残党,还有一些江湖人同时行动,想要出手夺宝,只是他们被拦了下来,拦下他们的以一个人为首的六个断尘境高手。 这六个断尘境的,在这十几个忘忧境的眼中几乎构不成威胁,可是那一个人,却让他们所有人都放弃了行动。 这个衣着朴素,眉宇之间显露着普通的男子,是问天书院之中的一个师长,同时他也是二十年前,单枪匹马诛灭了一个江湖门派的人,昔年江湖榜上第二,新修江湖榜的第五位——无极印,萧如心。 他的到来,让这十数位忘忧境的家伙不敢动手,不是这些人惜命,只是因为萧如心太不要命,与他相争,面对的只有一个结果,你死他活,除非完全能碾压,否则萧如心根本不会倒下。 而且问天书院来的也不仅仅是一个萧如心,这山包的一棵光秃秃的树上,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坐在了树梢上。 还有七八个人在不远处盯着这里,这让这十几个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区星的残党也是向后撤去,蛰伏在暗中等待着机会。 至于下面的山洞,只要这些致强之人不出手,那么离寻他们的死活,这些个忘忧境以上的高手们,就懒得去管,这也算是江湖的规矩了。 “你们进去吧,这里交由我来把守。”离寻站在山洞的洞口,看着面前一群虎视眈眈的江湖人,对着他身后的白洛雨和白阳,轻声道 “你自己小心。”白洛雨看着离寻轻声叮嘱了一句,然后进入了山洞之中 “我会的。”离寻听到白洛雨的话喃喃自语道,然后拿着捡起的一根树枝在他的身后画了一条线,“今日我是来守护宝物的,不过这条线还好说,过了这条线,生死自负。” 眼前的这些人明显不为所动,还有人在暗中鼓动着,“一起上,最起码得到一些药草,问天书院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的,上吧。” 离寻听到这鼓动的话语,瞬间有了动作,运起月影步闪身来到了那人的面前,一招伏魔金刚拳打出,将那个人的彻底打成了一个废人,闪身来到洞口,抓住了一个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向后一甩将这人甩飞了出去,真气骤然之间爆发,震退这些江湖人的同时,一个阵法随即成型,封锁住了这个洞穴唯一的入口。 这一切几乎在瞬间完成,等到周围的人反应了过来,山洞入口已经被封锁住了,他们尽皆看向离寻,眼神中充满了不善。 离寻看着他们,指着封锁山洞的阵法,“这个阵法以在场的你们,是不可能破解的,乖乖的待在一旁,否则,还是那句话,后果自负。” 离寻拦住了书院的人,后撤了一步,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他就这么看着这些人,由着他们用真气攻击这守住山洞的阵法。 这些人也是一番尝试,即便这些人的真气集合起来,发出了一招堪比忘忧境界的招数,也是没有撼动阵势分毫。 就在这些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阵势的阵眼是这个小子,耗光他的真气,阵势可破。” 听到有了方法,这些人也是有了动作,都是看向在书院一众弟子身后的离寻。 他们那不善的眼神没有让离寻退却和慌乱,从护卫着他的一众杂家暗桩身后走出,离寻没有言语,指了指洞口的地面那已经被浸透的泥土。 一些人注意到了这方地界的泥土,感受到了灵泉的力量,也就不去管离寻了,开始从这些浸润了灵泉的土壤上做功夫。 还有两三人自始至终都在盯着离寻,似乎并不满足这区区的灵泉之水,他们所求的,有着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离寻的命。 离寻看着他们也没有露出什么善意的表情,随着筋骨舒展传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离寻的体表浮现出一层金光,与面前之人开始了短暂的交锋。 在不远处守备着离寻的人,为首者突然起身,看着身后的人摇了摇头,“他让我们撤退。” “可是如果我们撤了,谁来护佑他的周全,毕竟那些个家伙只是一时的退却。”这六七个人中的一个,看着已经与江湖侠客交上了手的离寻,有些担忧道 为首的男子了,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要离开,“管他呢!既然他要死扛着,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回去的交代之后再说吧。” “好。”得到了吩咐的众人,也不再停留了,运起真气,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方地界。 …… 结界之中,灵泉之水已经满过白阳额脚踝了,即将触及小腿,白阳缓步向前走着,速度不算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了。 这个是灵魄珠的副作用之一,成型之后,会不断的向外涌出灵泉之水,直到有人触碰到灵魄珠为止,如果放任不管,灵魄珠能够累积一湖泊经过稀释的灵泉之水,之后灵魄珠也会暗淡下去。 触碰灵魄珠也是要有足够的条件,首先就是要能够忍受住,他带来的那股子压迫感。 面对这压迫感,白阳几乎不受影响,灵泉之水也不会对其造成影响,,他之所以行路缓慢,主要是因为他心中生出了一分疑惑,一分对于白洛雨是疑惑。 在灵泉泉眼几步之遥的地方,白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一直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的白洛雨,问出了他心中生出的的疑惑。 “小姐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离寻?”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试探 “嗯。”对于白阳突兀的问话,白洛雨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下来,只是没有开口解释原因 看着白洛雨心事重重的样子,白阳不解的问道:“仅仅只是怀疑吗?” “只是怀疑而已。”白洛雨点了点头,指着涌出灵泉的泉眼,岔开了话,“好了,现在先把灵魄珠取出,然后在这里服下,以免再生祸端,我会从旁护佑你的。” “嗯。”感觉到了白洛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白阳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将这个疑惑藏在了心里,点了点头,开始了行动 此刻灵泉依旧在不停的涌出,不多时已经差不多,没过了小腿,泉眼处从先前差不多仅仅容纳三人,没过喉头的位置,变成了要潜下去才能触及底部。 加上阵法的开解,这灵穴泉眼又扩大了一些,隐约间有着一方水塘的意味了。 白阳抵住灵泉的冲击,潜了下去,白洛雨站在水面之上,没有触及到灵泉之水,她看了一眼澄澈的水下,奋力向着水底游去的白阳,随后她看向了外面,与一众江湖人相对的离寻。 有些话她埋在了心底,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就比如面对这个离寻的时候,那种抗拒又亲近的矛盾感,和龙老相似的感觉,萦绕于心,让她开始注意起离寻,有些白阳看不到的东西,她能够看的到。 …… 潜入水底的白阳,在相比之前强劲十倍的阻力之下,还是来到了水底,伸手就能拿到灵魄珠的距离,他没有着急去拿这颗让旁人疯狂的珠子,回望了一眼站在水面上的白洛雨。 恍惚间,白阳也是看到了异样的景象,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中,一个女子的面容浮现眼前,一个与白洛雨有着八分相似的女子。 赤光一闪,场景消逝,恍惚间白阳将那拇指大小的珠子,握在了手中。 没有耽搁时间,白阳在这水底盘膝而作,将这颗如同丹药大小的灵魄珠吞下,运起了真气,开始转化灵魄珠。 灵魄珠除了增进修为,还有一个效用——缔造第二藏气,一个能够主动转化精纯真气的藏气,这也是灵魄珠增进修为的最主要原因。 服下灵魄珠的白阳开始了真气转化,周围的灵泉之水开始停滞了扩张,水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在一点点的减少。 …… 在外面战斗的离寻,真气覆盖体表,一招月华弥天将为数不多的几个江湖人击退,指着洞口浸染着灵穴泉水的泥沙 “白师兄已经将灵魄珠取走了,灵穴泉水也即将被吸收掉,诸位若不想无功,就被别再来找我们麻烦了,那里还有些泥沙,及时止损吧。” 一席话说完,离寻没有丝毫的懈怠不远处蛰伏着的一个人瞬间来到了他的身前,指尖萦绕着真气点了过来。 有些骇人的真气,加上来自于忘忧境强者的威压,放在别的人身上,或许真的会殒命当场,可惜这个人面对的是离寻。 没有丝毫懈怠的离寻,无视了这个人的威压,运起月影步躲开了这致命的杀招,随后离寻再度行动再次躲过伤害。 几个闪身之后,离寻运起了月影迷踪步,与这个出手处处杀招的家伙撤开了合适的距离。 不远处的萧如心对离寻这里的情况视而不见,书囚文手底下的人则是有些着急,只是他们被离寻传音,止住了行动。 离寻清楚萧如心为什么不出手,这也是白洛雨不出手的原因,或者说萧如心是因为白洛雨的叮嘱,才没有出手阻止这个处处杀招的忘忧高手。 在白洛雨的谋划之中,这只是为了逼出离寻的一些东西,比如隐藏在背后的一些人,龙老的势力,比如离寻留存着的招数。 让白洛雨和萧如心没有想到的是,离寻现在所面对的人,是真的想要取他的性命,所以离寻也顾不上太多,运起了月影迷踪步,但是也仅仅止于此,再多的离寻也没有动用。 离寻在闪躲之间,也是猜测着面前之人是什么来头,可是很莫名的,一个念头浮现在了离寻的脑中,让离寻多了一份无端的臆测,如同埋入土壤的种子一样,生根发芽。 “够了。”离寻再次躲过一次杀招,撤开了安全的距离,看着这个忘忧境界的家伙,轻喝一声,稍稍震慑住了这个忘忧境界的高手 “有点意思。”回过神来的忘忧境高手,看着离寻,玩味一般的摇了摇头,真气爆发瞬间封锁住了离寻的退路,准备下杀手了 这个忘忧境的高手,闪身来到了离寻的身前,指尖萦绕着真气,一指点下。 离寻似乎是认命了一样,不再挣扎,用着最后的力气,看向了萧如心,眼神之中有着一股子释然的意味。 “他说,够了。”意识到了不对劲的萧如心,闪身来到离寻的身前,犹如实质一般的真气,遏制住了这一招的前进,看着在空中略显尴尬的忘忧高手,沉声责斥道 真气爆发,震退了这个忘忧境的高手,萧如心没有看向离寻,只是叮嘱了一句,“在我方圆三丈之内,保你周全。” “嗯。”从旁人看来被追杀一番应该要垂头丧气的离寻,并没有出现他们所见的样子,只是很平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在萧如心的右手边站定。 …… 在灵泉底部的白阳,随着灵魄珠入体,周围精纯的真气灌入体内,尽皆没入灵魄珠内,他的修为几乎没有存进,如此大量且精纯的真气,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掀不起分毫是波澜。 灵魄珠所带来的,也仅仅只有桎梏的开解,除此之外,所有情况情况都是异常的稳定,期间没有丝毫的抗拒感,结束了灵魄珠的转化,他睁开了眼睛。 看着站在水池边上,稍稍回避的白洛雨,白阳起身走到了白洛雨的身旁,顺着目光看向外面带着贪婪一众江湖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身体没有明显变化的白阳,迈开了步子与白洛雨一同,向着外面走去。 离寻看着他们走了出来,胸中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庆幸自己没有暴露的同时,看向了那一众江湖人,“现在宝物已经被白师兄给得到了,诸位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停留了吧?此刻我问天书院的人,已经在逐渐赶来,有的人可不会在乎你们是不是什么江湖人,不滚吗?” “少侠的叮嘱,我们记住了,他年若是少侠行走江湖,可是要小心一些了。”一众江湖人为首的那个,看着离寻,放下了一句狠话 说完之后,因为忌惮问天书院,这个人闪身而去,剩下的江湖人也是一样,鸟兽散一样,各自逃窜而去。 那个忘忧境界的家伙看了离寻一眼,饶有兴致道,“月影迷踪步,望月门失传的手段,你小子不简单呐。” 说完之后一掌打出,浩然真气瞬间爆开,轰向白洛雨和白阳,萧如心本能的来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身前,为他们两个抵挡,同时着手反击。 这个忘忧境高手,一掌打出之后,欺身近前,瞬间来到了离寻的身前,撇了一眼萧如心,一根细长的银针飞出,攻向了被封锁行动的离寻。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白阳和白洛雨这两个院长下了死命令要保护的人,他此行只为杀掉离寻。 咫尺之间,一个身形突兀的出现在了离寻的身前,这个举动让离寻有些出神,伸手想要拦在面前的女子。 好在这只是虚惊一场,白洛雨真气爆发,这根淬了毒的银针,随即跌落在地,而这个杀手在一击未中之后,身形化为点点光点,逃遁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责备 一切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的白阳,松了一口气。 站在白洛雨身后的离寻,面色极其阴沉,没有了之前的那副淡定,现在都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让自己不至于当场失控。 离寻用传音入密,对隐匿在暗中的人,沉声吩咐道:“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个家伙消失。” “是。”隐匿在暗中的人,听到了离寻话中极力压制着的怒意,明白了这个命令的重要性,当即开始了行动 在那些人开始行动之后,离寻看着面前的白洛雨,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你觉得你将自己置于险境很好吗?” “抱歉。”白洛雨看着离寻严肃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轻声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不要让九泉之下的他,走的不安心,你明白吗?”离寻看着白洛雨,虽然极力压制着怒火,但是话语之中还是有些责备之意 一旁的白阳想要开口为白洛雨辩解什么,却被离寻扫过来的一眼,给震慑住了,一种源于本能的反应,让他没有开口解释,这种感觉他只在龙老身上感觉到过。 萧如心看着出言责备的白洛雨的离寻,会错了意,开口解围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后我们会给予你一定补偿的……” “她冒险你为什么不阻止?院长让你来仅仅是为了让你帮他们两个挡刀的?他们冒险的行为,你为何不阻止?”离寻看着萧如心,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自嘲一般道:“我的性命何至于要你来救?何至于!” 白洛雨看着离寻,先前的高冷荡然无存,现在的她,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女孩一样,看着离寻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辩解。 “好了,事情也已经了结了,这里就交给书院的人来处理,先回去,有什么话路上再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的萧如心,看向离寻,指着不远处走来的一众人 萧如心对着这一众人叮嘱了一番,让这些人处理这山洞里剩下的东西。 现在的山洞洞中的灵穴在灵魄珠完全成型的那一刻陷入了休眠,现在的洞中残留着些许的灵泉之水,还有一些灵草灵药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东西了,所以萧如心没有留下来收拾这些东西。 这次出于补偿还是别的心理,萧如心亲自驾车,离寻则是进入了车厢之中,与白阳和白洛雨相对。 马车开始了行进,来去匆匆之间,让白阳觉得有些不够真实,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那颗灵魄珠让一众江湖人疯狂的灵魄珠,已经被他服下,成为了他的第二藏气,揉了揉脸,确认了一切属实的白阳,呼出了一口气,看向了彼此之间气氛有些尴尬的两人。 有些不明白缘由的白阳,看向两人开口询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一下,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对于先前事情耿耿于怀的离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抢先一步开口道:“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白师姐要试探我一下,只是试探我的那个人被人给掉了包,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的白阳点了点头,提出了下一个问题,“所以小姐你在试探着什么?离寻你又为什么如此失态?” 这个问话得到的只是沉默以对,白洛雨和离寻很有默契的,都选择了避而不谈,一时间略显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看样子你们都有秘密,那我也就不多问了,我先休息一会儿,到了地方叫我。”白阳似乎是不在意两人一样,自顾自的打了个圆场,然后躺在了铺设在车厢中的被褥上 白洛雨看了一眼离寻,表情中带着欲言又止的意味,终究是没有开口询问什么,轻声对离寻说了一声,“我也有点倦乏,先休息一会儿,床榻下的箱子里还有一套被褥,如果你要休息的话,自己铺设一下。” 叮嘱了离寻之后白洛雨小心翼翼的绕过了白阳,放下了车厢最里面床榻的纱帐。 离寻坐在车厢里,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心中思绪万千,不知如何说出口。 也就是刚刚,他才从那失态的状态中回过了神来,冷静下来之后,离寻发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这失态之下所展现出来的,按照白洛雨那缜密的心思,白洛雨一时间或许反应不及,可是事后想起来,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白洛雨是龙老也是离寻唯一的逆鳞,只有在她的身上,离寻才会一次次的失态,一次次的去违背原本的计划,虽然对待白阳也是一样的,但终究是有所差距的。 其中的缘由,所牵扯到的东西,说简单一点,就只是一份歉疚而已,这份歉疚是他乃至龙老无法弥补,也无处弥补的一份歉疚。 这次他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当年的那个人,也是这么挡在了他的身前,天人永隔的滋味并不好受。 也就是在白洛雨挡在他身前的这一刻,让离寻重新审视起了自己,原本制定的一些计划,在白洛雨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刻,离寻就已经决定改变了。 现在离寻想要再度突破境界,和白阳一样,缔造出一个第二藏气,这是现在离寻的选择,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至于那些阵纸的订单,以及杂家的事务,已经暂时不重要了,阵纸他随手就能够完成了,至于杂家的事务有着廖秋凡、王猛、吴峥他们几个人,日常运作和之后的布局,是没有问题的。 想清楚一切的离寻,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的风景,没有去在意满怀心事的白阳和白洛雨。 …… 躺在床上的白洛雨,没有着急睡下,她从纱帐之间的些微缝隙之中窥探着离寻,看着这个让她心中有着悸动的男子。 这种亲切又抗拒的感觉,让她不讨厌离寻,但也不会太过亲近,因为性格的缘故,她甚至没有和离寻说过什么话。 机缘巧合之下,她知道了离寻的一个秘密,那个未经证实的秘密,她没有选择告诉陆子枫,独自制定了一个计划,想要借此,试探一下离寻,只是这次试探的结果,出乎了她的意料。 对于离寻的训斥她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她对于当时自己的行为有些说不上来,当时也许是出于愧疚,才会上前,可真的说起来,那种行为完全基于本能的反应,在一瞬间就做出的决定。 想到这里,白洛雨扶了扶额,将脑中的杂念排空,也是暗自做了决定——对院长隐瞒这些不必要的事情。 白洛雨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她的隐瞒,她错过了一次接近真相的机会,不过对于那残酷的真相来说,现在知道也确实是太早了。 …… “我知道了,此后行事,务必小心。”坐在车中的离寻,听完了外面人的禀报,点了点头,轻声叮嘱刀 先前的那个人已经解决了,好在这个人不是区星的残党,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家伙,只是一个单纯的杀手,接下了这单生意,来此刺杀离寻。 随着这个人的伏法,一些有用的信息,传入了离寻的耳中,让离寻生出了几分兴致。 “原来是是这样的啊。”将事情弄明白的离寻恍然大悟道 随后他脸上的阴沉之色,再度显现,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离寻再次吩咐了一声,“不要从旁打扰那人,让我好好玩玩。”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托付 灵魄珠的事很快就结束了,事后问天书院通传两国,涉事的的江湖人大多被清算,为首之人门派被清查,其人深陷牢狱之中,显得凄惨异常。 随着这件事情的传出,原本在江湖上小有名望的离寻,声望一落千丈,除了不能在律法允准的范围内进行所谓的“替天行道”,在江湖人眼中,离寻已经和那些恶名鹊起的魔们无异了。 可真的说起来,这件事与离寻无关,是两国在征求书院意见之后做的决定,虽然离寻是提供了这些江湖人门派信息的人。 这件事情站在两国乃至于问天书院的角度,其实很好说,毕竟这十多年,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原本平静且可控的江湖,在十多年前的那个册子出现之后,彻底乱了套,原本就可以拿捏的江湖门派,也是生出了一丝抗拒之心。 这些年里书院和两国都在竭力打压江湖,为的就是维系天下的稳定,不可控的因素对于两国来说,有一个夷族就已经够了。 这次的打压依旧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处理,没有什么偏差和遗漏,可是这次的矛头却指向了离寻,这股氛围营造的有股子构陷的意味。 结合这次的阵仗也和以往收敛的状态不相同,回过味来之后的离寻,得出了一个不能称之为结论的结论:有人在设局,为他设局。 离寻首先想到的是区星的残党,那些人用这些个江湖的出头鸟在试探他,在逻辑说得通的情况下,这似乎就是最合理的答案了,可是对于中间的一些细节,他的设想的有些不太畅通,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一样。 区星残党的动机也是有些说不透的,对于他一个区区杂家弟子,还犯不上这么试探,更不至于出动一个忘忧境的家伙来灭口。 至于离寻的身份,可以肯定绝对是没有暴露的否则,来的人就不单单只是这一个忘忧境的家伙了。 最终一番思索之下,离寻没有得到什么结论,他将这件事情埋藏在心底,开始谋划起了别的事情。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在院中布着一副棋局的离寻回过神来,抬手带起一阵风将院门打开。 来的人是王猛,他径直来到了离寻的身边,看着离寻台面上看似焦灼的布局,初时看的还算认真,可是两三步之后,王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不着急,等我下完这局棋再说。”离寻看着台面上的棋,又下了一步,将这局棋带入了收官的阶段 “唉。”王猛看着离寻,一脸的无奈,拿起了棋子,仅仅几步,就把看似胜券在握,实则凶险万分的黑子逼入了绝境,“好了,你输了,现在可以说一下你找我来是为什么事了吧?” “嗯。”看着台面上败局已定的黑子,离寻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着王猛,没了布局时那副淡然和痴迷的模样,一脸正色道:“我近日可能要闭关突破,所以有些事情需要叮嘱你一下,以免在我无法维系杂家日常的这段时间里,生出什么乱子。” “你和廖师姐说了吗?”王猛没有着急答应离寻,在离寻说完之后迅速反应了过来,询问道 “已经告知了廖师姐,今日找你来,是有些需要你来承担的事情,需要你去做。”离寻看着王猛,将这个隔音的结界张开,遮蔽了旁人的视线 王猛看着一脸正色的离寻,再度询问道:“我不过是一个闲散的杂家弟子,勉强算是个好东西主事之人,能做什么,你不如将这些重任交给吴峥他们几个,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看着推诿着的王猛,离寻没有废话 看着一脸认真的离寻,王猛还是没有着急回答,“你先说明什么事吧,这样我才能权衡一番,给你答案,如果是我做不到的事情,反而是有负嘱托了。” “日常你做的事情我就不必多说了,协助廖师姐你也已经得心应手,对抗其他杂家的骚扰你已经是习惯了,这些就不用叮嘱了,我需要,你去调查一下十几年前卢师兄为廖师姐一家报仇的始末,其中侥幸逃脱的人还有谁,是否还留在书院里,以及其中的一些内幕,我希望你能扒多干净就扒多干净,如果你缺人手,吴峥他们会帮忙的,至于更多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这件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吗?”王猛看着离寻,对于离寻的这份所谓重中之重的嘱托有些意外,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当即向离寻求证道 “没什么,只是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罢了。”看着王猛,出于一些事情的考虑,离寻没有告知王猛他的猜想,潦草的敷衍了一下 王猛对此也没有什么感觉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看着离寻问起了别的问题,“所以这次你要什么时候开始闭关?又为什么闭关?” “闭关的时间嘛,我应该会在这次祖祭之后的上元灯会结束后开始闭关,因为我手上的单子大致是这些时日完成。至于我闭关的时间嘛,大概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所以需要你们安排好事物。”离寻也是随口回答道,然后俯身看着这副已经成了残局的棋盘,“至于理由嘛,我需要力量,我需要保证不站在别人的身后等死。” 显然,这次出行中,在白洛雨的事情上,离寻心中那根逐渐松弛的神经被触动到了,在白洛雨挡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除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挫败感,还有一股子他不愿回想起来的无力感,出于这个最根本的目的,离寻想要放下手中的事物,以最快是速度赶上白洛雨的境界境界。 同时他也可以借此避免与陆子枫的接触,这是因为他在那天出于生存的本能,所用出的月影迷踪步,这个招式出现在九州,若是让陆子枫知道,那事情肯定是会比现在麻烦很多的。 出于对这些事情的考虑,离寻决定闭关修行。 “如此的话,那我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王猛看着离寻在细微之间变幻的神色,猜测出来其中有着故事,只是他懒得去问别人的故事,正色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够胜任这些事情?” 面对王猛的这个问题,离寻没有哑口无言,摩挲着手中的一枚棋子,离寻平淡的说出他的理由,“因为我觉得你有着真正杂家弟子的风采。” “你觉得什么是真正的杂家弟子?”听着离寻平淡之间说出的骇人话语,王猛一脸认真的接着问道 “如同你我这般。”离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猛,“兵法纵横术杀伐术,外儒内法之间,包藏星河万物,医略懂足可救人,农墨稍会磨砺心性,算计人心。” 离寻这一席话说尽了书院各家,也说出了杂家弟子的真意,没有人觉得王猛不是这样的人,因为在认知之中,王猛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物,精通各家之学,在精通之余也是有着专精之辈所不具备的,可以说没有离寻的话,耀眼的将会是王猛。 对于离寻近似狂妄的话语没有任何表情的王猛,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 “谢谢了。”离寻看着给出答案的王猛,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再度离去 “告辞。”王猛没有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了离寻的院子 “慢走。”看着王猛转身的离寻点了点头,随手将院门再关上 离寻低下头,再次研究起了,这副已经是败局已定的棋局,几步之间再度盘活了局势,落下最后一子。 彻底结束了这一局的离寻,抬头笑了笑,这一局黑子胜半目。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上元灯会(上) 大多数额人都沉浸在了书院的祖祭相较于两国之间,要平淡的多的多,除了日常的宵禁暂时解除了,喜庆之余也是多了一分平淡,书院的弟子们也是休了假。 这些日子书院之中的人各有事情,离寻将最后的课业教完,就此结了课,这余下的四个人大多都已经学完了,程康不出意料的,是掌握最为牢靠的,其余三人也是各有所长。 但琼、刘磊靐、陈思省三人精于阵纸的制作,结合程康对于阵纸的绘制,三个人成了一套系统,在这些时日帮上了不少的忙。 从接到订单到如今大半个月的时间,离寻刚刚好,赶在上元灯会之前,完成了这所有的阵纸。 …… 离寻将最后一张阵纸放在盒子里,打包好了之后,呼出了一口气,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坐在一旁捧着脸出神的封嫣,见到离寻的动作,轻声问道:“完成了?” “嗯。”离寻看着封嫣,点了点头,饮了一口封嫣递过来的茶,润了一下干渴的喉头 封嫣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副很期待的样子,“那你答应我的事情?” “走吧。”离寻看着封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等等我。”看着毫不停留转身便走的离寻,封嫣也是跟了上去 …… 在灵魄珠出世之后,书院将暂时枯竭的灵穴中的药草搜刮一空,分发给了离寻一些,有了这些药材,封嫣开始为离寻准备闭关的药材。从祖祭到现在,和离寻一样,几乎没有休息,在上午刚刚完成了离寻一年的所需。 在送来这些东西之后,封嫣提了这么个小小的要求,离寻欣然应允,于是他们前往了博峰镇,在离寻交货之余,也可以逛一逛上元灯会。 这次封嫣有什么小心思,离寻还是清楚的,只是他对于封嫣的这份心意,只能是不予理会了,毕竟真的说起来封嫣也算是他的后辈了,他没有这个心思,而且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一个他不可能去爱的人,所以在这次上元灯会上,他会彻底断了封嫣的念头。 …… 书院的核心区域,白阳和白洛雨也开始了行动,他们两个各自带上了一个面具,隐匿了身份,同时这也算是上元灯会的一个习俗。 形单影只的少男少女们,在灯会上带着面具,各自寻找有缘之人,若是有幸找到一个心意契合的人,彼此之间可以延伸出一段感情。 传闻中月神会在这一天,用花灯为有缘的少男少女系上红绳,保佑男女之间的感情长长久久。 白洛雨是不信这个的,但是他拗不过白阳,她只能带上了这个略显可爱的兔子面具,而白阳带着的,是个老虎面具。 各自带好了面具,拿上了花灯,他们也是出发了,一年的时间仿佛是一眨眼一样,他们离开了白家,离开了龙老,来到了这里,各自之间也是收获了很多,只是没有嘻嘻品味罢了,如今也是偶得闲暇,可以稍稍计较一下得失。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博峰镇的方向走去,白阳几次想要伸出手,最终还是没有拉住白洛雨的手,他笑了笑,就此作罢。 …… 夜弦城外,那个山坡上,原本茂密的参天大树,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如今这里只剩下了一根糟朽的枯木,树下的坟墓依旧,出了关的陆子枫站跪坐在坟前,面前只剩下了零星的火苗。 “听离寻说,师父这些年应该是时来这里的,只是我不曾遇到过,前些年我每每来到白家,只为探寻一下他的痕迹,只是,他都避开了我,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去岁医圣找我,我也因此没有到来,不曾想会因此和师父你天人永隔。其实我挺难过的,我难过的是你到死都不肯见我一面,我知道您在担忧什么,可是你是我的师父啊。你托付给我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去做的,请你放心。她的身份,按照你的吩咐,我也是不会告知她的……总而言之,上元安康,师傅师娘。” 这些絮絮叨叨的话说完之后,陆子枫将手中拎着的那壶酒倒在了坟前,看向夜弦城的灯火,这个世间最无敌的人,泪流满面,如同一个失去了最珍贵宝物的孩童一般。 不远处的夜弦城,天书楼之中,那个卧在床榻上的老人,打开了所有的窗子,冷风拂过他的面庞,带走了楼阁之中的温热之气,抬手止住了仆从匆忙拿过来的狐裘,老人来到了窗前,看着城中的灯火有些出神,老人抬眼望向钦天山脉的方向,对着城外的黑暗行了一礼,不知是对龙老,还是站在山坡上出神的陆子枫。 云州的一处,一个白衣和尚从屋中走出,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 …… 夜弦城的皇宫大殿之中,一场父子对局,杀得火热,太子云无逸和他的父皇对弈,彼此之间倒也没有留手谦让什么,就是单纯的进行着一场对弈。 久安城中的皇城大殿上,与灯火通透的坊市相比,这里冷清的多的多,皇宫大殿上没有燃起分毫的烛火,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就这么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外通透的灯火。 …… 夜弦城中,临西楼第七层,罕见的白家李家还有苏家三家的青年才俊聚齐,其中白家的家主白已在旁人轮番灌酒之下,已经醉倒了一样,躺在座椅上,眯着眼看着席面上畅饮的一众人。 卫泽在为被追着敬酒的黎羽挡酒,苏述倚着栏杆,看着下面的男男女女,李景之缩在角落里,用沾了葡萄酒是狼毫描绘着这幅场景,只是刚刚动笔不久,就又被拉进了人群之中。 这些人中有人纵情挥毫,写下一则狂草,有人敲着酒壶,略带旋律的声音,有股子怅然的意味。 …… 雍州咸阳城中,一对带着面具拉着手的男女,从将军府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走了出来,女子看什么都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拉着男子到处的跑,男子面带微笑很有耐心的跟在女子的后面,他们路过的地方,喧闹声盖住了瓦片的轻微抖动,没有人会在意这细若游蚊的声音。 云州的一处海边小镇,一个男子脖子上骑着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两位温婉的女子,跟在他的身边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 摒州一处山谷,书囚文伸了个懒腰,跟着张穆一同前往主厅面对夷族的来人,虽然他很不爽现在夷族的王者,可是面子上终究是要做一些的。 …… 荆州的山间村落之中,拒绝了一份前程的李维和一个女子站在村前的小桥上,将一个河灯放了下去。 现在的李维也算是有了赖以生存的营生,靠着堪舆风水,也是能混一口饭吃的,有些人也是明里暗里的嘲讽他不懂形式,放弃了大好的前程,可是对于他来说,所有的前程,也不及身边女子半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博峰镇上,原本生意火热的酒馆早早的打了烊,上了板之后,这家店的一个小门走出了一对夫妻。 这对夫妻也是成婚不足一年,生意生活和和美美,如今的上元灯会,他们也是凑起了热闹,牵手走上了街。 …… 杂家之中,深夜还在燃着烛火的房舍内,女子正在埋头算着什么,她手底下的人全都出去参与灯会了这件房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毕竟她一个人也已经习惯了。 在她低着头计算着这些的时候,一个男子来到了她的面前,拿了她身边的一摞书文,没有说什么,和她一样埋头计算了起来。 女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男子笑了笑,脸上带着一抹不可察觉的红晕,低着头再次开始了工作。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上元灯会(下) 趁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离寻和封嫣进入了镇子,整个镇子张灯结彩,各色小食,来往的男男女女牵手而行,显得有些亲昵。 封嫣伸出了手,想要拉住离寻的手,却被离寻无视了,她撇了撇嘴,想要开口,却被离寻抢先了一步 “先随我去归宝堂将手上的东西先交货,之后咱们再逛街。” “行吧。”封嫣也没有耍什么小性子,乖乖的点了点头,跟在了离寻的身后 来到归宝堂之后,离寻没有和田齐废话什么,将货交上,拿走了聚辉阵的半数钱款,余下半数在初夏之前王猛会来讨要。 对于这次如此迅速的交货,归宝堂也是没有想到的,毕竟按照之前离寻的速度,应该不会这么快才是,可是这近百张阵纸,就这么摆在了台面上。 田齐惊讶之余,也开始重新估算阵纸研制的时间,毕竟按照现在这个速度的话,即便阵纸的利润被摊薄,产量也能弥补损失。 这一切的谋算,都是基于他们破解阵纸秘密的基础上,不过很显然,在短时间内,他们破解不了阵纸的秘密。 “好了,灯会也快开始了,我们也该走了。”将银票收入怀中的离寻,起身行了一礼,“上元安康。” “上元安康。”田齐点了点头,看着转身而去的离寻,抱拳行了一礼 …… 走出归宝堂,离寻和封嫣驻足了一会儿,今日的上元节,比往年还要热闹一点,以往的书院也是有着灯会的,今年因为一些规程,灯会也就不了了之了。 书院的弟子们多数是来到了这镇子上,也因此镇上往来的人流也是要比以往大了很多,为此武院一些休假弟子被紧急召回,来到这博峰镇维持着秩序。 离寻回头看了一眼封嫣,叮嘱道:“跟紧点,不要被人流给冲散了。” “嗯。”看着回头的离寻,封嫣点了点头,然后鼓起勇气伸出了手,就这么盯着离寻 离寻轻轻抓住了封嫣的手腕,拉着她走入了人流之中,动作倒是不粗暴,只是封嫣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封嫣的心情很快的被转换了过来,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各色小吃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几乎每一个摊位她都停留了一会儿。 离寻站在她的身后,手上拿着两袋子铜板,在封嫣挑选完东西之后,离寻付钱。 就这么走了半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的封嫣在一个面具的摊位前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周围带着面具,携手前行的男男女女们,拉了拉离寻的衣角,央求道:“我们也带上面具吧。” “好。”离寻看着这个样子的封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正在雕刻面具的店家,指着摊位上的面具,询问道:“老板,你这面具怎么卖啊?” “都是一个价钱,八文钱一个,十五文钱两个,不讲价。”老板听到询问,放下了手上还未扣出眼睛的面具 “给你二十文,两个。”离寻也是不计较这价格略高的面具,拿出了二十枚铜板摆在了摊位上 摊位的老板拿起这些铜板,指着挂在身后的一堆面具,看着离寻身边的封嫣,“小姑娘,选一个吧。” “我要那个狐狸面具。”封嫣指着一个狐狸的面具,然后看了一眼离寻,指着一个猪头面具,笑着道:“给他那个猪头面具。” “你确定要那个吗?”这个小商贩看着离寻,询问道 毕竟那个猪头面具确实是不怎么好看,做工也不怎么精致,只是这个商贩闲暇时的练手之作整个商铺上只有也只有这么一个。 “就照着她的意思吧。”离寻看着这个商贩点了点头,一副宠溺的样子 随后离寻带上了这个面具,已经带好面具的封嫣,看着离寻脸上的这个猪头面具,噗嗤一笑,“哈哈哈哈。” 离寻扶了扶额,也是笑了笑,随后两人再度进入了人群之中,继续逛了起来。 在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前,离寻和封嫣刚刚站定,离寻付了钱,随后他看到了人群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被人群裹挟着前进。 离寻不放心的看着那个方向一眼,对等待糖人的封嫣轻声叮嘱了一句,然后进入了人流之中,“我去那边有些事情,糖人做好之后,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先待着,我一会儿就来。” “嗯。”听到了离寻的叮嘱,封嫣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继续等待着糖人,只是时不时的,看向离寻远去的方向 进入人群之中的离寻,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一点点的前进,在一处人没有这么多的地方抓住了女子柔软而又温暖的的右手,将她从人群之中拉了出来。 …… 白洛雨和白阳在一个摊贩的摊位前,正挑选河灯的时候,被拥挤的人群给冲散了,被裹挟着前进了一段,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只手将她拉出来了人群,而她居然对那个人没有什么抗拒,似乎很是熟悉一样。 站定之后,白洛雨看向了这个脸上带着猪头样式面具的男子,透过面具看到了这个男子的眼睛。 彼此之间四目相对,在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起来,周围的人流,风声,落叶声都停滞了一半,连带着他们彼此的心跳也是一样停滞了一瞬,随后一切如常心跳加快,白洛雨在面具之下的脸已经羞红了,这种感觉她是第一次。 面前的男子似乎也是一样的,只是他没有耽搁时间,因为人流又多了起来,男子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一个巷子口,指向不远处略显焦急的白阳。 白洛雨想要开口询问什么,男子用食指抵住嘴唇,顺带拨开了她想要看清楚他面容的手,摇了摇头,后退两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白洛雨捂住心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那一刻的感觉,仿若书中所写的心动一样,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是第一次,可是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男子是谁,予以她印象的,只有这个男子脸上那个滑稽的猪头面具,还有他那深邃的眼神和温暖的手掌。 “小姐。”看到白洛雨之后,匆忙到来的白阳,轻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走吧,该去放河灯了。”将这些事情放在心底的白洛雨,看着白阳手上的河灯,向着河边走去 这也算是龙老往年带他们上街游玩的时候,一个必备的项目了,用这上元的一盏河灯,寄托对未来的向往。 …… 压抑住了心中悸动的离寻,回到了那个捏糖人的摊位前,没有看到封嫣的他,四下观望,终于在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上看到了吃着糖人的封嫣。 见到离寻回来,目睹了一切的封嫣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掸去尘土,看着离寻的眼神中少了一两分意味如同死了心一般。 彼此之间相顾无言,封嫣也没有让离寻再拉着她的手,她就这么跟在离寻的后面,相比先前沉默了几分。 在逛了一圈之后,心满意足的封嫣,看着离寻笑了笑,“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嗯。”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依旧走在前面 清楚封嫣异样心思的离寻,自然是察觉到了封嫣态度上的变化,他只是没有点破而已,毕竟这样也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暧昧不清,终究是在予以希望,不若将这份希望斩断,不然那份失落会成为绝望。 在这灯节还没有达到最高潮的时候,两人从镇子上离开了,陆续还有人向着这里赶来,与返程的离寻他们擦肩而过。 走在路上的封嫣,与离寻并肩而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问出了这个问题,“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感觉的?” “或许是有过感觉的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离寻看着高悬于空的月亮,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第一百三十章 闭关 上元灯会结束之后,书院在外的弟子们也都陆续的回归了。 随之而来的是书院中,杂家弟子的更迭,因为职责和学习并不固定,杂家弟子留在书院的时间大多是不会超过一年的,也因此,除开每五年一次的新生入学。 书院每年都会吸纳一些贫寒子弟进入书院,成为杂家弟子,这些人中的优秀者,会被发现然后参与考核,成为各家的正式弟子。 这些年这个传统虽然没了,但是对于杂家弟子的招收还是一如既往的。 因为杂家的分裂,这些年都是统一招收,然后按照意愿送到各家其下的杂家,如今也是一样的,只是今年的形式与往年有所不同。 因为离寻的出现,让几边不斩不靠的杂家有了吸引人的噱头,晋升各个学家的吸引力,让一些人对于这个新生的杂家有了盼头。 毕竟算上王森然,已经有两个弟子被送到了学家之中,而这两个人与离寻没有任何的关系,仅仅有着交集而已。 只是让一些人失望的是,离寻在上元灯会之后就不再出现在杂家之中,连带着他的院子都封闭了起来。 …… 书院之中对于研究学术、精研功法、闭关修炼的弟子,有着专门的场所,予以这些人合适的环境,这个场所统一在书院的东南区域,是一处依山傍水,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地方。 在登记处,离寻站在了一个负责登记的杂家弟子面前,将自己的身份令牌递了上去,同时也将书院允准的材料一并递交。 “您确定要在此闭关吗?”认识离寻的两个杂家弟子,略带惋惜的看着离寻,确认道 离寻闭关的时间,少说要一年,这一年注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对于他们这些留下来就是想要见证杂家一统的人来说,是一件令人失望的事情,因为这一年要被浪费掉了。 离寻点了点头,“没错,我需要在此闭关一年,用以修行的精进。” 他也没有和这两个略显失望的弟子解释什么,和他们一样,很多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肯定是会失望的,毕竟现在的杂家几乎是被他给盘活的。 可是这盘活之后,就真的没有人能去再执棋走下去了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因为除了离寻,还有一个潜龙之才——王猛,有王猛在,这个已经被盘活的局面注定不会平静的。 离寻很放心王猛和廖秋凡,他认识的那几个朋友也不是吃干饭的,有着他们这些人局面注定不会难看,所以离寻很放心将一切交给杂家的这些人。 这两个人接到答复之后,开始忙活了起来,将一应东西造册登记,然后将一块雕花的玉牌交给了离寻,“您闭关修行的区域在天字甲区九十三号,具体的位置会有人指引您前往的。” “谢谢了。”离寻对着他们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告辞。” 看着消失在远方的离寻,守在这里的两个杂家弟子,其中一个起身,“现在我该去禀报一下了,这个离寻闭关修行的消息那些人一定很感兴趣。” “没必要。”另一个杂家弟子摇了摇头,拦下了他,看着疑惑的对方,解释道:“与其现在将局势弄清楚,还不如浑水摸鱼,毕竟咱们也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杂家弟子,就算表了忠心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就这么静观其变,不太好吧,那人可是下了令的。”起身的那人陈述利害关系,话语之中带着迟疑的味道 坐在原地的那人,摇了摇头,“下了令就当忘了吧,毕竟咱们终究是杂家的弟子,不是他手底下随意调遣的家奴。” 两人潦草的结束了谈话,他们也没有去禀报这些事情,由着旁人去猜测离寻的去向,虽然一些在离寻后头跟着的人已经清楚了,但大多数人还是被蒙在鼓里。 …… 在旁人的指引下,离寻来到了一间石室,将手中的玉牌,放在了石室的凹陷处,伴随着一阵机关的响动,石门被打开,离寻顺手将玉牌拿掉,进入了石室之中。 石室内部的设计如同山洞一样,说是山洞,里面倒是什么都不缺,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石床、蒲团、清泉、浴桶,还有供以书写感悟的桌子。 山洞内的温度恒定,由于闭关的用处,隔音的效果自然是没的说,至于食物什么的,可以自行储备,也可以在修行结束之后,用传唤铃铛传唤外面驻守的弟子,让他们送来食物,不过他们送来的一般价格偏贵。 如果要自行获取的话,一般是去农家购买,大多是一些便于储存的,还有农家早些年开发出来的专门应对修行的食品。 断尘境以上,辟谷一般都是在三五年以上,甚至有人二十多年枯坐不进分毫水米,仅仅靠着真气周天运行,就可以活下去。 以离寻现在的二品境界,源始境大圆满的程度,仅仅靠着真气七八个月不进食也是可以的,只是会稍稍影响真气的修行进度。 这些事情离寻也不需要怎么考虑,因为封嫣已经为他备其了一切,除了淬炼体魄的药膏之外,还有一些药丸,和农家所研制的那些用以紧急情况下的膏状食物,有着相同的效用,甚至在储存上更加的长久。 …… 思考着这些事情,离寻将外面送来的被褥,简单的铺设了一下,将瓶瓶罐罐摆在了石柜上。 来到了石门前,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摁下了石钮将石门关上,随着石室的烛火亮起,原本昏暗的石室被幽暗的灯光照亮,离寻抬手将这石室的烛火熄灭,拿出一张阵纸,注入真气,阵法在石室的顶部中心点亮起,照亮了整间石室。 离寻打开了放水的水闸,将浴桶注满,将封嫣准备好的药膏在浴桶之中化开,随后将全身浸泡在浴桶之中,在灼烧的和筋骨粉碎的感觉之下,离寻进入了修行之中。 按照人体五行的理论,心火,肝木,土脾,水肾,金肺,这五种脏器对应五行。 按照五行相生来说,他这次应该突破的是肝部藏气或者是脾部藏气,一来是能够尽可能的减少损伤,二来也符合五行相生理论,如果他要修行的是肝部藏气,依照木生火的五行原理,对于心部藏气来说是一种增幅,如果他修行脾部藏气,依照火生土也是不错的。 可是不走寻常路的他,选择了另一条道路,突破肺部藏气,这种行为对于旁人来说,是一种冒险的行为。 肺部属金,火克金,藏气的突破势必会受到影响,突破起来分外困难,即便侥幸突破了,对于境界的提升来说也是大打折扣。 只是离寻也是有着别的想法的,对于他来说,与其勉力维系五行相生,不若冒险一下,先应对一下会出现的五行相克,如果能将这个把握好,那么他所面对突发情况时,也会多出一份把握。 出于这个考虑,离寻选择了冒险一下,去突破这个有些困难的肺部藏气。 随着真气的流动,心脏处的藏气,显然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离寻也不敢贸然的去突破,只能在这修行的间隙里,寻求一个平衡点,顺带找出这种法子的优越之处。 根据他的估算,这突破的时间,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这对于他的一年的闭关时间来说,并不算久,对于剩下的时间,他也是有着自己考量的。 他剩下的那半年,是为了完成杂家统一最后的条件,为此他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绪 上元灯会结束之后,白洛雨时常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发呆,她没有修行,也没有去做那些打发时间的事情,就这么在自己的院子里,想着上元节那天遇到的那个人。 那种感觉,在她冷静下来之后,莫名的多出了一种熟悉感,最起码她不抗拒那个陌生的男子,除此之外,那一刻如同时空置换一般,她看到的那个男子,似乎不只是那个男子,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这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最让白洛雨难受的是,她每每修行的时候总是看到那个男子的脸,挥之不去。 如此往复,她索性不再修行,稍稍调息了一下,开始试着探索自己的内心。 那种感觉,并非所谓情情爱爱,只是悬在心头的异样感,细细思索之下,这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和之前那些记忆碎片闪现的时候一样。 “呼。”呼出一口气,白洛雨平复了一下心境,起身从她的院子里离开 走在路上,白洛雨与白阳擦肩而过,略显疑惑的白阳,看着心事重重的白洛雨疑惑道:“小姐,您要去哪里?” “去找院长,我有些事要问他。”白洛雨轻声回答,然后又叮嘱了一番,“如今灵魄珠已经被你拿到手了,也是该多加修行,不要浪费了灵魄珠的势能。” “嗯。”白阳看着心事重重的白洛雨点了点头,然后莫名的聊到了离寻,“小姐你知道吗?离寻他昨日闭关了,估计一年之内出不了关了。” “他的天赋也是不容小视的,你也要好好努力,可不要被他给超越了才是。”白洛雨听到白阳的话,心里悸动了一下,摇了摇头,终止了这个话题,“我要去找院长问些事情,先走了。” “嗯嗯。”白阳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转身就走的白洛雨,嘀咕道:“怎么感觉小姐在上元节之后心事重重的,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样。” 说完之后白阳扶了扶额,也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上元节当天他家小姐一直在他的身边,只是在买河灯的时候,被人群挤开了那么一小会儿,可是当时也没有什么异样。 摇了摇头白阳也不去想这些事情了,转身离开了这里,感受着体内灵魄珠,他也要回去修行了。 院长在上元节头天晚上出的关,看样子境界又精进了一些,在上元节当天,去向不明,似乎是去了襄州一样,如今回来之后,他也没有着急再次闭关。 白洛雨的院子和院长的那个院子距离也没有多远,很快就来到了院长的门前,还未敲门,院门就已经打开了,院中参天树下,陆子枫坐在那里正在品茶。 见到白洛雨的到来,手指轻动,一杯茶水已经斟满,“白师妹尝尝吧,这是今年开春的第一芽茶,小叶他打赌输给我的。” “院长,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坐在院长的面前,白洛雨倒也没有避讳什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听完之后,陆子枫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沉吟了一会儿,确认着什么一样的询问道:“您的这种状况,只是上元节当天,见到了,一个男子致使的?在此之前有没有什么别的状况?碰到过什么灵物?有些东西会藏匿灵魂碎屑,这些灵魂碎屑会附着在人的身上,影响记忆。” “如果这样说的话,只是之前沾染过一分灵泉之水,不过也仅仅是浸染了鞋袜而已。”白洛雨思索了一番,想到了之前的灵穴泉水,不确定道 “灵穴泉水的话应该不至于有这种功效才是,这样的话……”陆子枫认真的想了想,排除了几个不可能的条件之后,他想到了一个方法,提议道: “如今倒也有个办法,让我探寻一下您的记忆,这样的话也能找到症结所在。” “探寻记忆,可以吗?”白洛雨有些疑惑道:“这不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吗?” “之前我的境界还不够,如今的话,境界更上一层楼,能在确保对方无事的情况下,探查记忆,您放心好了。”看着略微有些担心的白洛雨,陆子枫自信道 “嗯。”看着陆子枫自信的模样,白洛雨点了点头 探寻记忆本来并不难,但是在没有分毫损伤的情况下,探寻一个人的元魂,需要极高的掌握力,还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之前陆子枫离突破只差一线,所以他没有冒险探查离寻的记忆,如今他已经突破境界,在更上一层楼的同时,他也有了更多的方法,所以对于元魂、记忆这一块,他掌握的更加牢靠了。 原本他是想要试试离寻的,只可惜离寻选择了闭关修炼,被他给失去了这个机会,这种偶然的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 白洛雨闭上了眼,陆子枫伸出了手,靠近了白洛雨的额头,真气流动之间,陆子枫的一缕神识出,进入了白洛雨那光洁的印堂。 仅仅一瞬间,陆子枫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睁开了眼睛,强忍着情绪是波动,看着面前的女子,万千话语涌上心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白洛雨,睁开了眼,看着情绪有些起伏的陆子枫,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有些失神的陆子枫看着面前的这个姑娘,摇了摇头,对待洛雨的态度,稍稍改变 察觉到了陆子枫态度上的细微改变,白洛雨没有多想什么,略显担忧的问道:“情况很棘手吗?” “不不不!!!”陆子枫平复了心境,摇了摇头,解释道:“看来是受到了什么灵物的影响,倒也好解决,只是你确定要消除掉这种异样的感觉吗?” “嗯。”白洛雨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原本任何事情都深思熟虑慎之又慎的她,如今的决定意外的有些草率 “好。”陆子枫点了点头,也没有向白洛雨说明情况这是尊重龙老的决定,也是尊重白洛雨的决定,他轻声叮嘱道:“稍候我会用一缕神识驱散你脑中的异样,届时或许会有一些不属于你的记忆闪现,这些都属于正常的现象,耐心等待结束吧。” 叮嘱完之后,陆子枫再度伸出了手,伴随着一缕神识的溢出,他来到了一个即将破碎的门户之前。 门户之外是白洛雨这十数年的记忆,而这个门户似乎是被刻意封禁了一般,被阵势束缚着。 只是这个门户外的阵势,因为外物的影响,已经濒临破碎,裂纹遍布,随时都有可能被毁坏一样,这门户之内所封禁的,是一段往事,属于白洛雨的往事。 陆子枫没有耽搁时间,伸出手,伴随着神识灌注,封禁这门户的阵势在一点点的被修补着。 …… 白洛雨的眼前再度浮现起了一个男子的面容,只是这次那个男子的面容在一点点的消失,伴随着那奇异的感觉。突然之间那巨城黄昏下是场景浮现在她的眼前,一瞬间消失不见,她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还有那副如同仙境一般的场景。 白洛雨不知道,她此刻的决定让她距离想要的真相又远了一步,在很多年之后,她才会知道,这个午后她错过了什么。 …… 做完了一切的陆子枫,睁开了眼睛,“好了。” “谢过师兄了。”白洛雨看着陆子枫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 陆子枫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摇了摇头,“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白洛雨对着陆子枫,告了声退 “慢走。”看着转身而去的白洛雨,陆子枫对着她的背影行了一礼,良久之后他才起身 起身之后,泪流满面的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呢喃着同一句话 “师父,您这又是何苦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杂家日常 离寻闭关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这让一些人很是惋惜,他们是很希望离寻尽快统一杂家的,毕竟阵法这种东西的获益谁都会眼红的,还有他们梦寐以求的上升途径。 离寻的闭关,显然是让杂家暂时失去了这极具诱惑的条件,同时也让他们这些人有些失望,他们是想要见证离寻完成这一番大业才选择了留下忍受一切。 在另一些人眼中,他们并没有因为离寻的闭关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是愈发的担忧,在他们看来,离寻在的杂家还是有着底线的,至于现在的杂家,只能用威胁十足来评价。 王猛的存在让他们安不下这个心,在整个杂家之中,王猛远远没有离寻那么耀眼,算是个有些本事的家伙,为人上算是个正人君子,不过他的性子太过刚烈,睚眦必报。 现在杂家之中,除了廖秋凡属王猛呆的时间最长,足足有七年之久,这已经超过了一些学家弟子,所修行的年限了,所以他的资历也是足够的。 他之所以留在杂家之中,有传闻说是因为他倾慕廖秋凡,也有人说是因为有人招惹到了他,让他失去了进入纵横家的机会,所以他留在了书院之中,筹谋着报仇。 这两种传言其实都是真的,他确实倾慕廖秋凡,也确实有人阻碍了他的上升途径,这些年王猛明里暗里的筹谋让一些人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了解王猛的人都清楚,这个家伙可不是仅仅有些本事的家伙,他是一个能将有限的资源十二分利用的家伙,所谓的有些本事,也仅仅是因为早年的杂家,手上资源太少了而已,就是那样的杂家,在王猛有了实权之后,从各个学家扶持下的杂家分走了不少的利润。 如今手上有了充足资源的王猛,很难有人敢去想他能做到什么。 如今被人视为最大威胁的王猛,正站在廖秋凡的屋内,整理着材料。 王猛拿起手中关于杂家收支的案卷开口道:“因为先前离师弟的阵纸,咱们库存的银两充裕了起来,刨除掉年节时下的年费,如今咱们账面上是有着两万五千三百两的盈余的,现在杂家还剩下一百一十位弟子,其中月钱二两的有九十七个,余下十三个人包括离师弟还有你我在内月钱三两,这些用钱方面目前是一个月二百三十三两银子,现在咱们一个月,帮佣也好,杂事也罢,零零碎碎一个月的总支出是四百两,咱们的总收入连带着阵纸加上封嫣师妹的药丸,一个月大致是七千多两银子,目前盈利良好,之后保守估计最起码可以招收两千名弟子。” “嗯。”廖秋凡看着记载详实准确的账面,点了点头,“离师弟将带领杂家的职责交给了你,那你想如何?” “我想着多吞下一些新进弟子,再去书院争取一些工作。”王猛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轻声解释道:“仅仅靠着这几项,显然是不够咱们在短时间内吞下数量庞大的新进弟子,所以我想着尽可能的去做些事情,以此确保咱们不会在离师弟出关之后,再次陷入被动。” 如同王猛所说的一样,现在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而且他也有没说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阵纸。 如此大的利润,肯定是会让人眼红的,无论是谁都不会放过这块鱼肉的,九州历来不缺乏人才,阵纸的破解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杂家的处境,就不会这么好看了。 药丸大批量生产也是会生出事端的,这两种只能稳住一时,真正能长久的,是能够得到各家的最基本需求的营生,这些是目前杂家一统最为关键的问题。 其实这些离寻是最适合的,他和各家的人情或多或少的都是有一点的,去斡旋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只可惜他闭关修行了,王猛他虽然清楚这些,但是做起来只能是据理力争,先前因为资源和人手的掣肘,他没法证明他手底下人胜任这些工作的能力,如今他也可以去争取一下了。 “余下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廖秋凡看着信心满满的王猛也是笑了笑,轻声问道 环视了一下摆设略显陈旧的屋子,王猛点了点头,“杂家这些年因为收支问题,一些地方久未修葺,给我拨八百两银子,我找人修葺一番,让那些新进的杂家弟子不至于觉得咱们寒酸。” “八百两……”听到王猛开口就是要这么多钱,廖秋凡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己办公的这个屋子,对着王猛,一脸认真道:“稍候我会给你拨付的,不过,对于我的这件屋子就不用费心了,用在别的地方吧。” “你的这件办公室也是该修葺一下了,窗户啥的都有些老旧了,也别太为难自己了,也花不了多少钱,算上咱们这整栋楼舍修葺,也差不多是三四百两,余下的全部,用于增设那些已经修葺过是院落里的日常配置,用在你身上的也不多,毕竟也是杂家的大师姐,办公室总是要有些样子的。”看着看穿自己小心思的廖秋凡,王猛耐心的说着自己的道理 “行吧。”,看着尽力说服着自己的王猛,廖秋凡也没有再拒绝什么,微笑着看着王猛点了点头 “那我就忙去了。”王猛看着廖秋凡,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转身就要离开的王猛,廖秋凡话语很是温柔的叮嘱道:“凡事不要太过强求,还有我们在呢?” “好。”王猛转身看着廖秋凡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转身而去走的洒然的王猛廖秋凡脸上浮现起了一抹红晕,她知道他的心意,只不过因为心中的执念,她无法和他表明心意。 转身离开的他很清楚她在想着些什么,他也绝对不会和她说什么,其实他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那些人的羞辱,这对他来说已经习惯了,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在背后默默支撑着她而已,他不求太多,只求能够这么守护着她,这样就够了。 …… 离开了廖秋凡这里的王猛,出了门,见到了等候已久的宋亦然和吴峥,确认了周围的状况,王猛的真气流动,隔音阵势随即铺展开来。 见到王猛忙活完这些动作,吴峥问道:“如此谨慎,找我们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王猛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离师弟闭关之前,委托我调查一些事情,我的行径太过惹人注意,不利于暗中行事,因为,我委托你们两个,帮忙暗中调查一下。” “离寻的事情,我们定然是会全力去办的,您可以放心。”听到涉及离寻,宋亦然,想也没想,当即开口给出了承诺 “如此就好。”王猛点了点头,然后将事情和盘托出,“十多年前卢师兄出行遇害的始末,中间可能有些我们注意不到的细节,我希望你们想办法从暗中调查一下,如果有什么端倪,告知与我或者是廖师姐。” “好,我们必定尽心竭力。”来不及多想的吴峥看着王猛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 王猛见到他们这副模样,轻声叮嘱道:“这件事情卷宗虽说都在书院之中,明面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如果真的有所异样,即便在书院里也是会有危险的,你们务必小心,事情如何无所谓,务必保证自身的安全。” “嗯。”宋亦然和吴峥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三人离开,由于交谈时间短暂,也没有人怎么注意,只有一个在暗中蛰伏的人,一副思考的模样,随后这人离开了这里,不再去监视王猛。 第一百三十三章 突破 一晃小半年过去了,这期间离寻一直都没有出关,书院之中倒是没有以往那般平静。 开春之后不久,三四万人进入了书院,成为了杂家弟子,其中有四千多人成为了廖秋凡手下杂家的弟子,其余的除了农家还能维系以往的种种,其余依附各家的杂家,手底的人手严重不足。 最为致命的是,书院下了命令,不允许他们私自招揽弟子,只能从现有的人中选择,这一来二去的,出现了几起恶劣的伤人事件,由于王猛处理的很缜密,反而是那些人吃了大亏,被书院责罚了一番。 除了这些事情,还有着各家的人手问题,由于人手不足的缘故,各家只能找上廖秋凡,签署了劳务文书,将一些需要人手的事交由了杂家,这么一来二去的,杂家逐渐的站稳了脚跟。 这时才有人后知后觉的想起,几年前的王猛,也是用了法子从书院找到了法子保证了杂家不被彻底瓜分。 他们那些人对王猛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如今的杂家已经今非昔比了,旧日的建制在王猛的主持之下正在逐渐的恢复,人手也是十分的充足。 这些事情之外,对于那阵纸的研制,也是被程康分出了二十几道工序,让一些入门的弟子也能参与到阵纸的研制之中,这让刚刚把阵纸研究明白的归宝堂有些难受了,可也只能忍下来,继续和杂家做着生意。 仅仅阵纸这一项,现在的杂家每月能够赚取一万两左右的纯利,还有封嫣的那些个便于储存的药丸,也开始了流水一般的生产。 现在杂家的营生,所带来的,粗略算起来,也是能贡献些微书院上的税收。 和热火朝天的杂家相比,那些依附在各家其下的人就有些不好受了,弟子的缺失,营生的减少,让他们很是不爽,最关键的是,现在书院明令禁止,不让各个学家掺和这些事情,这些人明面上的靠山们也是不能出手帮助他们了。 严峻的形式让他们中的一些人萌生退意,而另一些人在等着离寻出关之后的绝地反击,他们手上有着一张足可致命的底牌,能让现在的杂家失去离寻,失去他们所依仗的一切。 只是这张底牌是针对离寻的,眼下离寻还未出关,他们也只能憋屈的等待着。 如此照顾杂家,倒也不是院长的意思,院长在和白洛雨会面之后和白阳见了一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并没有人清楚。 随后院长再次闭关修炼,杂家这次能够有恃无恐的进行着这些筹谋,一方面是因为王猛做的事情都合乎规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书院责令禁止了他们的这些个龌龊事,这得益于白阳。 没有人清楚白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也没有人去询问白阳什么,因为在他在下了这道命令之后,也是闭关修行了起来。 事情仍然在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杂家的统一,几乎是所有人都能够预见的一样。 …… 石室之中,坐在蒲团上的离寻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响指,聚辉阵亮起了光芒,照亮了整间石室。 缓缓收回了流动的真气,平复了一下心间的躁动,离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他,距离突破只有一步之遥,这次突破肺部藏气的同时他也能够进入人轮境,也就是江湖的一品境界。 离寻选择以肺部为藏气,在一些眼中,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突破所带来的提升只有一个境界也就罢了,突破之后在一段时间内他的真气还会彼此彼此消耗,影响修行的进度。 这种法子从短期上看确实是如此,可是长远上,渡过了这最难的阶段,之后的修行会如同那句话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现在碍于书院之中的种种桎梏,离寻不可能一跃突破一个大境界,这样必然会招致院长的怀疑,也会把他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呼出一口浊气,离寻排空了自己的思绪,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麻木的身体。 他闭关的时间已经小半年了,这期间他的生活只有睡觉、沐浴淬体、凝聚藏气这三件事,极其的简单和枯燥,放在一般人,或许十天都撑不下来,因为无人交流的寡淡和重复的乏味,放在任何人都是有些受不了的。 只是修行也只有这两条路选择,要么日复一日的修行,一点点的积蓄气运,要么去探寻古迹秘境,得到那些江湖宿擘们留下的宝物。 只是九州这方地界,是没有什么秘境洞府的,这里有着些许的天材地宝,大多都未成形,所谓护宝灵兽这千年之间因为各方军士的努力之下,大多被扼杀在摇篮里,天下太平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探索的地方了。 这十几年,江湖之中多了一些探寻者,也有了几分生机,不在那般枯燥和乏味,不过这里也就仅仅是这个样子了。 离寻拿起封嫣为他准备的那个吃食,拿起一粒,稍稍咀嚼了一下,趁着味道还没有发散,他迅速的吞下,不去在意这东西的味道。 饱腹感传来,离寻拿起了白洛雨为他准备的药膏,放入了注满水的浴桶之中,等待着药膏的化开。 这期间他躺在床上,拿起了他从外面带了过来的猪头面具,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 在很多很多年前的龙老,当时也是在上元节的时候被人赠与了一个面具,那副面具是一个男子赠与他的,也是不怎么好看,也是因为那副面具,让他博得美人一笑。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奔腾而去,那个女子那个伴在他身边的朋友尽皆远去,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原本他也应该离开的,只是造化弄人,他终究是活了下来,活成了离寻,有幸看着他们走上那条复仇之路。 他对于白洛雨,其实没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他甚至不敢在她生命中再留下什么痕迹,彼此同行即可,等到一切都了结的时候,他也会再度离开,真正的离开。 看着水中一点点发散的颜色,离寻思绪万千,独身一人的他,有感而发的自言自语道:“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了,我会离开书院,一开始来到这里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看着你们而已,好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让我能够实现变局,你们啊!就好好的成为大英雄吧,所有的一切交由我来背负吧。” 猩红色的水中倒影出了离寻的模样,将全身浸入浴桶之中的他,感受着这近似于灼烧的苦痛,伴随着真气的流动,气息排出,略显燥热的真气顺着经络进入了他的肺部,两侧肺叶之中已经逐渐成型的真气漩涡,伴随着真气的进入,疯狂的运转着。 心脉之中略带燥热的真气,显然是影响到了肺部的漩涡,缓慢的运行之中,气息被完全的压制,相比之前的撕裂感,离寻感觉更多的是一股子无力,一点点的在吞噬着他所剩无几的感知。 生出幻觉的离寻仿若置身尸山血海之间,紧握着的拳头逐渐松开,连带着他的生命,也在一点点的流逝。 在这即将失败的最后一刻,一双手伸了过来,已经快没有了知觉的离寻,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被人给拉了一把。 清醒过来的离寻真气疯狂运转,伴随着真气的内敛,他呼出了一口气,随机一股真气波动散开,在生死攸关的一刹那,他突破了境界,成功的迈入了人轮境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扣留 闭关区域突兀是一股真气波动,让人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闭关的离寻,只是那股真气波动之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离寻也没有出关,杂家也没有什么更大的动静。 这让一些人很是失望,其中就有着武院的家伙们,他们可是很期待离寻出关的,毕竟他们手上是有着足以翻盘的底牌。 “好了。”将手上的公文整理完毕,廖秋凡趴在了桌子上,由着披肩的长发散落在桌子上 “那就先歇着吧,这些时日事端着实是多了一些,辛苦了。”站在一旁的王猛,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廖秋凡的面前,顺手拿起了这些整理好的公文,将其归档 “呼。”廖秋凡饮了一口茶水,看着站在文件柜子前的王猛,轻声问道:“你说,离师弟他什么时候会出关啊?眼下他已经突破到了一品,应该不至于再停留了才是。” “这个也说不好,眼下的杂家勉强还是能维系的住的,收支尚且可观,暂时没有什么事要他出手的。”王猛将手中的公文放入了相应的柜子里,转头有些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可别误会,我是替封嫣师妹问的。”廖秋凡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封嫣师妹这些时日时常想念他,所以就问了一下我,他之前不是去见过你吗?我以为你清楚,就随口问了一句。” “是这样啊!”王猛点了点头,也不在言语,他将封存文件的柜子合上,把文件的备份给带走了,离开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不好说,按照离师弟的他估计要还要一些时日。” “我知道了。”廖秋凡看着王猛的背影点了点头,然后趴在桌子上看着手中的杯子,笑的很温柔 离开了廖秋凡的屋子,王猛恢复了之前的淡然,站在他房间的书架前,进入了他书架后面的暗室之中,将这些备份的公文放好,然后再度离开。 “咚咚咚咚咚!!!” 刚刚合上书架,王猛就听到了外面急切的敲门声。 有些疑惑的他,对着外面喊到,“进。” “不好了,张赴被那些人给扣押了。”闯进来的宋亦然,急切道 “谁被谁给扣押了?”王猛看着满头大汗的宋亦然,一副冷静的样子 “张赴他被武院下面杂家的那些人给扣押了,好像是因为调查卢师兄的事情,张赴和那些人起了冲突。”宋亦然看着王猛,组织力了一下语言,回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王猛看着宋亦然为他倒了一杯茶,依旧书一副冷静的模样 “就是半个时辰前,吴峥已经先走一步,要人去了,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我恐怕吴峥会吃亏。”宋亦然饮尽茶水依旧是一副急切的模样 王猛看着他这副着急的模样,宽慰道:“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毕竟这里还是书院,告诉其他人,这件事不要让廖师姐知道,我这就过去处理,你们不要生出什么事情,待命即可。” “好。”得了吩咐的宋亦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呼。”王猛深吸了一口气,扶了扶额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境 他想不透那些人怎么敢把人给扣押了,毕竟问天书院还是有着规矩的,看他们这架势,似乎是狗急跳墙了一般,让人琢磨不清。 这件事情其实特别好处理,王猛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只需要前往法家申诉即可,毕竟在书院之中,还没有什么事情是律法解决不了的。 出于好奇,王猛没有选择去法家,而是前往了武院,去看看这些人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武院领地,闲人止步。”来到了武院的王猛,被守备着武院入口的两个杂家弟子拦了下来,他们似乎是受了意一样,一脸傲气的挡住了王猛的去路 “滚开。”王猛瞪了他们一眼极具威势的话语,一时间震慑住了两人 只是这两个守着入口的人还是没有放王猛进入,人来人往之间,只有王猛被阻挡在了这里,似乎是那些人有意要为难王猛一样。 “让他进去吧。”双方僵持不下,归来的王森然看到了这幅场景,虽然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选择了袒护王猛 …… 这一举动,让远处楼阁之中想要看王猛笑话的人,略感失望,其中一人看向为首之人,阴阳怪气道:“这就是你们武院杂家出来的人吗?怎么都是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啊,单超良,你这拿捏人的手段还是不行啊!” “毕竟人家可是离寻提供的上升途径,你单老哥好像还打压过人家,这算不算报应呢?”另一个人也是幸灾乐祸一样的,揭起了伤疤,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单超良忍住了怒火,没有在意他们的冷嘲热讽,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被封锁了穴道的张赴,开口吩咐道:“去通知一下那个王猛,让他来这里见我。” “是。”一个弟子领了命,转身离开了这里 等到这人走远了,单超良不再看向王猛那里,转身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一众人,脸上没有带着任何感情,平淡的陈述着利害关系 “现下,我武院一脉是最为狼狈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诸位早年干的那些个龌龊事,真的就此过去了?唇亡齿寒的道理诸位不会不懂吧?真以为投降了他们就能放过你们?别忘了现在主事之人是王猛,他早先的作为,诸位忘了?” 这些人的神色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大多握紧了手,他们想到了这些时日王猛的作为,有些不寒而栗。 看着话语之中的效果已经达到,单超良转头看向了坐在凳子上费力挣扎着的张赴,“别再挣扎了,稍候王猛会来到这里的,只不过这次他估计是救不了你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他舍弃你,我把你送到法家审判一番,要么他保下你,但是他也必须满足我的条件,这两个选择就看王猛会怎么选了,如果他选择舍弃你,那倒也行,届时你消失了不会有人在意,如果他选择后者,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这次算是让单超良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之所以敢扣押张赴,也是因为张赴大意之下,闯入了武院杂家明令禁止外人进入的场所,所以他们自然是有了理由扣押张赴的。 假如王猛选择了去法家对簿公堂,他们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吃亏的,王猛如今好奇之下的选择,反而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门前刁难王猛的那两个杂家的弟子,并非是武院杂家的人,而是其他人安排的,只是为了借机刁难一下王猛。 效果不怎么样也就罢了,这份仇怨也加在了单超良的头上,这让单超良不爽之余,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现在的他还是需要这些人的帮助,尤其是先前阴阳怪气的那两个家伙,虽然他们话语之中阴阳怪气了点,但那两个人是坚定的站在他这边的,与周围心思各异的杂家之人截然不同。 转头,单超良再度看向武院入口的方向,因为王森然的出现,王猛也得以顺利的通行,眼下正在向着这里赶来。 看着意气风发的王猛,单超良握紧的拳头,他心中已然有了筹谋,他能给出的,是一个王猛绝对不会拒绝的条件,至于实现这个条件所要付出的东西,也是王猛要交出来的东西。 杂家的兴盛?终究不会完成的,即便能,也会有人想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宴请 王森然看着这两个被安排过来,刁难王猛的杂家弟子,沉声道:“别干什么事情都不知死活的往上冲,到时候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是。”这两个杂家弟子回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王森然的言语之中,除了训斥之外,更多的是告诫的意味,如同他还在杂家时一样的口吻,没有丝毫的改变。 没了阻挡的王猛,没有理会身后的王森然和那两个杂家弟子,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高楼,加快了脚步。 “等等我。”,和那两个弟子寒暄了一会儿的王森然,见到远去的王猛,也顾不上其他事,追了上去 王猛停下脚步,转身回望了一眼王森然,脸上带着不耐烦的意味,“你又何必掺和到这件事里?安心的当你武院正式弟子不好吗?” “善意的提醒你一下……”王森然自然是清楚王猛话中的善意,只是他也是一样,想要好心提醒一下王猛 “见过王师兄。”王森然还未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不远处的杂家弟子就来到了近前,行了一礼,“王师兄离开咱们杂家之后,愈发的稳重了,成为武院的大师兄,只是时间问题啊。” “少调侃我了,有什么事就说吧。”王森然摇了摇头,没有因为这句带着刺的调侃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 “你,单师兄要见你,有些事情需要跟你说一说,跟我来吧。”这个杂家弟子,抬手指着站在一旁如同旁观者王猛 “嗯。”王猛看着这个有些无礼的武院弟子,依旧是先前那副冷冷的样子 简单的交谈这个武院杂家的弟子,也不再去管王猛和王森然,转身迈开了步子。 王森然的手搭在了王猛的肩头,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还是不要私下里解决了,去法家之中,找公堂上的那些人调解。” “我去看看,单超良有什么名堂。”王猛甩开了王森然搭在他肩头的手臂,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又叮嘱了一句,“离寻之前嘱咐过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就让我告诉你,你已经不是杂家的弟子了,这些事情就不用插手了,所谓欠下的恩情,现在还不是归还的时候。所以你明白了吗?” “万事小心吧。”王森然听到王猛转述的这一席话,也不在去挽留什么,耸了耸肩最后又叮嘱了一句 王森然和王猛完全没有交集,甚至没有说过话,王森然之所以来到这里为王猛解围,单纯的为了报答离寻,既然离寻不需要,那他也乐的不掺和这档子事。 毕竟谁都不想招惹掌管武院杂家大权的单超然,即便是现在已经成为了武院正式弟子的他,也是一样的。 看着远去的王猛以及那个杂家弟子,王森然耸了耸肩离开了这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向武院杂家的那栋高楼。 …… 进入了武院杂家的这栋五层高的楼中,一路行进,王猛他们两个人来到了这间屋中。 王猛眼神一扫,在场的所有人都算是他的旧相识,尽皆是各个杂家的高层除了医家的那个人缺席,其余的全数到齐了。 不远处的椅子上,被封锁了穴道的张赴坐在那里挣扎着,见到王猛的到来,他奋力的想要摇头,让王猛离开这里。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王猛,没有理会这一众人,径直的来到了,站在栏杆前,背对着他的单超良的身边,也是看向了外面武院的景象。 撇了一眼王猛,单超良感慨道:“早年武院为了招揽我,特意将这栋新修的楼栋赠与了我,由着我来支配这里,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是站在这里,看着窗外的景象满是震撼,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了,我也就习惯了这幅景象,有时候也觉得这幅景象太单调了,可是如今静下心来,倒是又不舍的这幅景象再改变了。” “改变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有些东西终究只是泡影一般,早晚会破碎的,若是太过沉迷了,届时泡影破碎了,难免会伤心一番耽搁事情。”王猛也是看着外面的场景,他说的话,显得有些驴头不对马嘴,让旁人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是啊!梦幻泡影一般都东西,万一破碎了确实手让沉迷者很难接受,就如同别人修了桥铺了路顺带中了树,即便是你收钱,终究也是别人的,不过是从你手中过一下罢了。”单超然点了点头,依旧感慨道 王猛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经不经手,为谁修桥为谁铺路,现在去下断言,还为时尚早吧了不若谈一谈这些个修桥铺路之时,伐掉的老木头,该如何处置,尚可一用的,也是能留下有上一分用处的,冥顽不灵的,可就不好说了呦。” 他们两个人这般近似于平铺直叙的哑谜,也是让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话语之中的火药味也是愈发的浓厚,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 “好了。”见着话语之中的火药味愈发浓重,魏冉站了出来打了个圆场,“今日王猛师弟前来想必也是为了正事的,就不要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时间了,开席吧。” “请吧。”单超良指着一个张赴身边的位子看向王猛,然后拍了拍手,“把准备好的都抬上来吧。” 随着单超良的拍手,原本长条的桌子在机械的驱动下转变为了一张圆桌,外面等候依旧的杂家弟子们也都陆续的走了进来,不多时整张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众人坐下,先是看向单超良再是看向王猛。 来到王猛的身边,单超良随手解开了张赴的穴道,“今日你杂家的这个家伙闯进我武院一脉的禁地,所求的事情我已大致清楚了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才选择的调查,不管你们是受谁指派的,这个是件恶劣事件,你们得认。” “我……” 被解开穴道的张赴听了这话,当即就要起身解释什么只不过他被王猛给摁住了 “闭嘴。” 训斥了张赴一句,王猛看向单超良,询问起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看样子我的两个选择,你是要选择后者,保下这个小子了?”单超良看着王猛,确认一般的问道 “这个是自然。”王猛点了点头,也没有如同旁人一样,惺惺作态的解释着什么,“说出你的条件吧。” “我需要你们那一支接下这个任务,任务内容很简单,我要你们护送一趟镖,期间也是有些凶险的,作为补偿,我不仅不追究这小子的责任,而且我会在你们任务完成之后,给予你们一个我能完成的许诺,包括让我离开书院,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下这个任务?”单超良拿出了怀中的那封信,看着王猛开口诱惑道 “很划算的买卖啊。”王猛微微一笑,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但是我拒绝,玩命的事情,不适合杂家去干,这件事情是我的主意,如果你想要去法家申诉的话,尽管去吧,不过就是不知道法家会不会受理你这个案子了,毕竟在书院之中,所谓杂家禁地,就是个笑话。” “所以你是选择放弃接近真相的机会了,,你就不想借此讨廖秋凡的芳心了?”看着断然拒绝的王猛,单超良有些愣神,一瞬反应过来的他,拿出了另一张信函,放在了火烛之前,“这上面记录着当年的一些细节,仅此一份你确定就这么走了?” “没必要。”王猛摇了摇头,带着解开穴道的张赴转身就要离开,对这满桌的珍馐没有一丝兴趣的样子 “都知道你王猛不如离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如果是那个离寻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怂才是。”常超良看着转身而去的王猛,激将道 原本走到门口的王猛,听到这话停驻了脚步,回头看了单超良一眼,似乎真的被激将到了一样 “这个任务我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筹谋之间 “你是疯了吗?去做这种事情!”得知了事情来龙去脉的廖秋凡,看着坐在桌前的王猛,生气的质问道 王猛摇了摇头,给廖秋凡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道:“我自己有我自己的考量,不用担心。”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廖秋凡看着王猛,脸上的怒意荡然无存,转而是一副担忧的神色 王猛轻轻握住了廖秋凡的手,宽慰道:“我啊!不会涉险的,这次是个机会,总不能一直让离寻为我们忙前忙后的,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干看着。” “所以你是为了这份无端的意气之争,才选择涉险的?”廖秋凡看着王猛,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问道:“你是因为我才……” “傻瓜,我可是不会怀疑你和他的关系的。”王猛看着廖秋凡,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模样,“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若真的从中发现些什么,也可以更好的扳倒单超良,所以我接下了这次的任务。” “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你们该如何脱身,这个你想过吗?”看着王猛这幅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廖秋凡有些担忧道 “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离寻来处理,我会尽力去留下线索的。”王猛看着廖秋凡,不假思索道 廖秋凡听着王猛这话,脸色当即就变了,看着王猛一脸的严肃,“那这样的话,这个任务就算了吧,本身就是一桩涉险的事情,你又这样想,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你让杂家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看着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的廖秋凡,王猛抓住了她的双肩,一脸认真道:“这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去做,因为一旦做成了,就真的有机会,在这最合适的时候完成杂家的统一。” “我还是反对你们涉险,杂家的事情可以交由离寻去做,做这种冒险的事情,得不偿失。”廖秋凡看着王猛,再次摇了摇头,显然王猛的话语没有说服她 “这件事情我必须去做,即便你拿出杂家大师姐的身份,我们也还是会做的,这关乎杂家的”只是王猛铁了心一样,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信笺,言语坚定 看着廖秋凡,他眼神中的坚定,终究抵挡不住廖秋凡那略带委屈的模样,坚定化作了柔情,他柔声许诺道:“我绝对会回来的,在保证大家都安全的情况下,完成这次任务,相信我。” 廖秋凡看着这样的王猛沉默不语,她想起了曾经的卢念瑶,他也是这么说的,最终她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身,突然之间,她有些害怕了,害怕再次失去眼前的这个男子。 王猛的手掌,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感觉到了她的那份不安,他只能尽可能的去让廖秋凡相信,他能活着完成这次任务,带着大家回来。 他无法拒绝这次任务,因为这次任务有可能会获得扳倒单超良那些人的筹码。 离寻之前没有选择收拢人心,没有选择借着院长的那个条件将杂家一统,在他看来是明智的决定,因为统一杂家最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处理这些个分裂派,如果直接统一,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又会很尴尬,如果离寻离开的话,没有人镇压,杂家依旧会是一盘散沙,最终还是免不了割据的局面。 现在王猛和离寻着手的更多的是如何处理这些人,尤其是单超良,那些家伙几乎都是以他为首的。 现在单超良主动出击,给出来了一个破绽,王猛自然是很乐意接受的,即便他要面对是可能是凶险万分的一个局面。 “随你吧,记得去找封嫣师妹那里拿些保命的丹药吧。”廖秋凡挣脱了王猛的手,摇了摇头,轻声叮嘱了一句,转身从这里离开了 “嗯。”王猛看着转身而去背影略显落寞的廖秋凡,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桌上的信笺已经被拆封过了,信笺上的内容也仅仅是一次协同护镖,元禄镖局亲自押镖,他们只是协同而已,只是这趟镖的保值有着足足三万两,显然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总是会有觊觎之人,从旁生出事端的,届时他们的处境,可不会这么的好受。 如果单超良真的有心设局的话,十多年前的那桩事或许真的会重演,届时廖秋凡恐怕也会因此一蹶不振。 王猛预料到了这次会发生什么,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进行这项任务,是意气之争又不仅仅是为了胸中的那股意气,这是一场一场豪赌,赌上了他自己的自己的未来,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一个真相。 …… 武院杂家之中,坐在阁楼之中的单超良听着手下的禀报,不屑的笑了笑。 “行了,我知道了,退下去吧。”单超良抬手吩咐道 他清楚王猛并不是因为被激将了才选择进行这个看似凶险万分的任务,这是一种必然的决定,王猛在好奇的驱使下肯定是会选择进行这项任务的,他也会如同王猛所想的一样,在这个他一手策划的任务中做出一定的事情。 彼此之间都清楚彼此的决定,彼此之间又顺着彼此的设想而行动,不知不觉间单超良已经有些兴奋了,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上一个让他这样的人,是差点让杂家辉煌的卢念瑶。 只是卢念瑶死了,死在了一场从别人看起来很是愚蠢的复仇之中,卢念瑶失去了生命,以及他所有的权势,连带着他所有的辉煌乃至于杂家进行到一半的改制,都是就此覆灭。 当时单超良就是活下来的人之一,他目睹了一切,在从那泥潭中爬出来之后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同样的局面,他成了一个布局之人,而掌握着几乎全部胜算的王猛,愚蠢的选择了成为一枚棋子,只是为了那所谓的意气。 此行可以是凶险万分,也说不定是一路的顺畅,究竟如何,完全是凭借着单超良的的一个念头而已,他很享受这种不可多得的感觉。 …… 半月之后,王猛和五个弟子乘着一辆马车,向着书院地界的一座浩然巨城赶去。 前来送行的人中,缺少了廖秋凡的身影,从旁人看来,她似乎是赌气一般,总之王猛没有见上她的面,倒是封嫣来到了这里送上来了两三瓶应急的丹药还有一些药粉和药膏,送完这些东西之后,封嫣就回去了。 这次任务,想要参与的人很多,即便是已经告知了有性命之危的情况下,也是不能阻挡这些人的热情,最终王猛仅仅挑选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王猛每人先给了五十两银子,之后还有五十两的买命钱,如果他们不行死于这次意外,那么他们还能再得到五十两,这也是应对这次护镖的一个保险。 …… 过了七八天,王猛已经和禄元镖局的人汇合了,正在押镖的途中。 这期间廖秋凡经常来到离寻闭关的石室前,她已经借着封嫣将这件事,告知了已经突破完毕的离寻,只是没有得到回信罢了。 今天的廖秋凡没有等待多久,禁闭的石门,伴随着齿轮转动所产生的微弱响动,打开了一条缝隙,离寻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脸色略显苍白的他,用手遮挡着太阳,似乎是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阳光一样。 不知是因为突破还是因为久未见到阳光,离寻的模样显的有些虚弱。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交给我吧。”离寻抢先了廖秋凡一步开口,说完之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走镖 这趟镖的保额足足有着三万两银子,这对于元禄镖局也是一个不小的单子,元禄镖局也是派出了一个断尘境的镖头和十数位境界不低于四品的镖师。 好事之人对这次任务有着很大的兴趣,只是这次任务极为保密,没有多少人清楚其中的内容,甚至连元禄镖局的一些人,都不太清楚这次护送的是什么。 这次任务的起始之地是雍州和瀚州的交界地,最终去往的地方是荆州楚阳城地界的一个小镇上,这数万里的路途,最终的地点是个平凡的镇子,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这个镇子是离寻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这次元禄镖局按照约定,将这趟镖送到书院的地界,剩下的全部路途,由王猛他们护送。 很显然这次是一个局,只是在这许诺之下,王猛也是硬着头皮上了,他带着这五个人来到了城中。 元禄镖局的馆舍之中,那个显得有些精壮的镖师,拿出了一张签收单,递给了王猛,“签收一下吧。” “这次护送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劳动一个镖头护镖。”王猛看着那个镖头,一边签单一边询问道 “这个就不归我们管了,等你接收了之后,就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话,多准备一点干粮和水,路上或许会用的到。”这个镖头看着王猛耸了耸肩,然后善意的提醒了一下,“总之如果路上有什么动静的话,不要惊讶,都是正常的现象。” “行吧。”王猛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签单递了回去 转身王猛离开了这大堂之中,外面的马车已经套好了,顶棚被拆掉了,被用来安放这个类似于棺材的货物。 没有在城里耽搁,王猛他们一行五人,顺着路途前往了那方镇子,因为在书院地界的缘故,他们这些人没有遭遇任何的波澜。 整个书院地界相比于商周两国来说,是一个天堂一般的地界,这里完全没有所谓落草为寇的山匪,即便这里有着最为合适的落草的山川水系,曾经也确实有人在此落草,不过那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王猛他们一路上虽然没有书院的特别照顾,也没有杂家弟子的接应,这次的行程也是十分顺利的,顺利的有些单调和无聊。 “话说,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啊,封的也太严实了,像个棺材一样。”如同往常一样,十分无聊的他们,又谈论起了这个被密封着的货物 这是他们一路上说的最多的话题,这个在用油毡布封存之前是个柜子,倒也不大,像是棺材一样,初开始的时候这里面偶尔会发出细微的晃动,让他们这几个人稍稍惊讶了一下,后来的话,这也就没什么事了,他们也习惯了这棺椁的情况。 “说不准是一个兵刃,有可能是一柄江湖榜上有名的刀剑,比如那柄已经失传已久的巨阙,也可能是刀,说不准是流星锤啥的……”一个弟子兴冲冲的看着这个柜子,说出了他的想法 另一人反驳道,“如果是兵刃的话哪有这么轻,光那一柄巨阙就有两百斤之重,这柜子里外加起来也不过百余斤,我看应该是个些秘籍,只是为了瞒人耳目才弄出这么个柜子,先前的六合八荒功不是出现在荆州了吗?我看这个说不准就是。” “六合八荒功就是从荆州拍出去的,你这明显不合理嘛。”另外一人也是出言反对道,“我看这里应该是一个绝世高手,生出了事端,偷偷藏匿在里面,等着到了那方镇子上再遁走而去。” “哪有人大半个月连动都不动待在这里不吃不喝的?你这想法根本站不住脚。” “你那个宝藏的说法是站的住脚,可是有这个必要吗?” “你说什么,我的怎么站不住脚了?” …… “管他呢?好好护完这一趟就完事了,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坚持要来的张赴,摇了摇头,终止了这个话题,看着远处有些寂静的山林,以及略显昏暗的天色,轻声叮嘱道:“稍稍收拾一下吧,在这里安营扎寨,等着明日一早出发。” “嗯,歇着吧。”驾车的王猛点了点头,稍稍勒住了缰绳,赞同了张赴的话 虽说书院地界没有所谓的盗匪作乱,但是江湖上的那些好事之人可没有闲着,他们对这趟镖可是很感兴趣的,这些时日跟在车后面的尾巴少的时候有七八人,多的时候有三四十人,其中之人的境界参差不齐,最高的有着断尘境的修为,说不准有没有忘忧境的强者,因为那些人的气息,王猛感知不到。 王猛现在即便服下那些药丸,也仅仅是能阻挡住一个断尘境界的人,更多的他无力阻止。 在走镖的人眼中,安营扎寨之地选择山林之中无疑是自寻死路,视线的阻碍,对于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而且不远处的那片林子,寂静的有些反常,一副完全没有生机的模样,显然是有人埋伏在其中。 眼下已经到了荆州地界,由于权利之争,这里书院控制的没有像中州之地这么牢靠,王猛也是多加了一分小心。 他随手将一颗留影石丢在不远处,转身回到了忙活的人群之中。 吃过饭之后,他们这一行人围坐在火堆旁,夏日的燥热已经稍稍褪去了,山林之中的微风带来了阵阵凉爽。 这次由王猛和张赴值守,余下的四人已经睡去了,两个人站在马车旁,看着马车上的货物。 王猛率先开了口,“眼下距离那个镇子已经不远了,过两天的话,你们就回去吧,或许这凶险会在最后出现,让我涉险就行了,你们没必要去做这种事。” “可别想着一个人承担这些,这件事本身就是因我而起,我理应承担责任。”张赴摇了摇头,拒绝了王猛的提议,一脸坚定道 “好了,不谈这个了。”王猛摇了摇头,潦草的结束了这次谈话,转头问道:“关于之前让你调查的那些事情,你的想法是什么。” “之前和你说过了,卢师兄那次行程的案卷很是详尽,我看到的已经和你说完了,就是传闻中的那样,其中唯一的疑惑,就是告知卢师兄那个人去向的人,他可以说是间接促成一切的人,可是案卷上并没有那人的记录,甚至有些东西被刻意的隐去了,所以我怀疑,有人是故意为之的,故意引导卢师兄去和那人相对。”张赴看着王猛没有隐瞒,将自己心中的话,全数说了出来 “你觉得这个人是谁?”王猛看着张赴,稍稍思索了一下,轻声问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那次活下来获得最大利益的人,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嫌疑者吗?”张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头看着王猛隐晦的说道 王猛呼出了一口气,有些遗憾道:“就算他真的是,咱们也没有办法啊,毕竟咱们没有证据啊,好在此行之后,他也会被剔除了。” “总之,不要想着赴死。”张赴看着王猛,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廖师姐还在等着你呢,不要像当年的卢师兄一样,一去不回,让张师姐那般的难受,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做吧。” 王猛没有回话,转身离开,似乎是拒绝了张赴的提议一样。 看着远去的王猛,张赴请求道:“一定要把他单超良扳倒啊!” 说完之后张赴转身不在言语,在他身后的马车上,那个被密封的很严实的货物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常超良这个名字,起了反应一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卢师兄的挚爱 一夜未眠的王猛,看着远方初升的太阳,那些在暗中跟着的人,依旧是没有动手,蛰伏在山林之中。 王猛没有着急去套马车,看着刚刚醒来的一众人,一脸认真道,“距离目的地只剩下了不到一百里,我提醒你们一下,现在跟着我们的有十几个人,其中有看热闹的,也有心怀不轨的,再走下的话,我不能保证你们会活着回去,因为我也可能会死在这里,所以现在你们离开这里了,任务已经结束了。” “我可不想走,先前说的可是要送到那个镇子上,如今可还没送到,可别想着甩下我。”张赴清楚王猛是想要一个人去赴这决死之境,所以他站了出来 “我们虽然修为浅薄,但也是能帮上些忙的,这最终的局面我们能预见,如果真的有所不测,还望师兄照拂一下我等的家眷。”这四个已经下定决心的人,为首的一个看着王猛,一脸郑重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王猛看着这些人有些坚定的眼神,拿出了那瓶药丸,倒出药丸甩了过去,“这东西是封嫣师妹研制的东西,可以短时间内提升修为,遇到敌手的时候服下,可以抵挡一时,届时我会呼叫援助,期间不要死了。” “明白。”接过药丸的五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马车再度行进,驶入了山林之中即便是已经到了中午,山林之中依旧是有些昏暗的,期间的一些人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悄悄的撤离了,有的仍然在围观着这里,似乎不想错过这出好戏一样。 坐在马车上的张赴,看着这略显昏暗的山林,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猛兽一样,他们这些人正在向着这个猛兽的血盆大口行进。 这是前往那镇子最近的路途,他们不得不从这条路走,因为绕远路的话,他们要经过更为广袤的一片森林,届时真的遇险的话,书院的支援也会因为路途的遥远而难以到达,虽然在这里遇险书院的人也不一定会赶来援护。 …… 刚刚出关的离寻毫不保留真气,运足了月影迷踪步,向着王猛的方向赶去,他已经突破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做着准备,为杂家一统的最后准备。 得知王猛选择冒险的消息,离寻没有着急出关,因为他对王猛的决定有些略微的认同,毕竟在书院的杂家弟子中,单超良最是难以处理,如果借机让其露出马脚,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离寻没有出关,他只是告知了手底下的人,让他们从旁护卫一下,可是在得知这次王猛他们护送的真正货物之后,离寻不得不出关,开始有所行动了,因为这次王猛他们护送的,真的是一个人,一个离寻的旧人。 这是单超良设计的一环,最大的一环,也是最为恶心的一环,彼此之间的设计,这次是离寻他们落败了一筹。 全力行进之中,离寻已经顾及不上其他的,一品圆满的真气爆发,那片森林就在眼前。 …… 眼前就是森林的出口,张赴无力的倒在地上,他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那四个人无一生还,现在还站着的,是修为直逼断尘的王猛,他的情况也差到了极点。 初入山林的时候,倒也没有太多的情况,行进到一半的时候,断尘境的威压爆发,他们仓惶应对,好在有人从暗中相助,他们勉强躲过了一波暗杀,在传信书院之后,张赴率先服下了盛气丸,他们四人也是一样,没有耽搁,尽皆服下了那药丸。 情况一时间好转了一些,最起码另外一些生出异样念头的人放弃了行动,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货箱炸裂了。 如同猜测的一样,货箱之中确实是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女子,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女子,可是王猛认出来了这个女子,这个在杂家仅存于画像之中的女子——张碧瑶,她也是卢念瑶最爱的女子。 王猛被震撼到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赴他们五人已经倒下了,张碧瑶真气流动之间,所蕴藏着的杀气,如同一个杀人机器一样。 迅速反应过来的王猛躲开了一掌,随后服下药丸挡住了张碧瑶的手刀,然后他右手就被打废了,几个闪身撤开了合适距离的王猛,意识到了单超良这次为何会如此,先前他的猜测尽皆付诸流水,眼前的一切他没有料想到。 “张师姐,我们是杂家弟子啊,您在干什么呢?”王猛闪躲之间想要唤醒张碧瑶,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一点反应,依旧是发动着进攻,招式狠辣果决,招招致命。 有着盛气丸加持之下的王猛,面对断尘境界的张碧瑶毫无还手之力,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真气也在一点点的消散。 彼此之间对峙着的两方人马,都无法干涉这场如同猫捉老鼠一样的追杀。 现在的王猛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凭借着信念的支撑,对于廖秋凡的承诺,支撑着他让他不至于倒下。 只是这份信念也在一点点的消逝,他的意识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逐渐模糊了,在即将倒下的那一刻,他被人给搀扶住了。 离寻终于赶到了,他搀扶着已经接近昏迷的王猛,真气注入王猛的体内一挥手,真气骤然爆发,瞬间封锁住了张碧瑶的行动。 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成为了傀儡的姑娘,离寻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脚下瞬间生出了一个阵势,整片山林在这一瞬间被夷为平地,天道第二阵——浑源散道。 所有的视野阻碍在这一瞬间被清空,山林之中隐藏着的人全数现身,两方对立的人也是显露了出来。 除了这对立的两方势力,还有一些前来看热闹的人,这些人全数被离寻给震撼到了,方圆三里之内,连带着两座小山,就这么被近乎于粗暴的夷为了平地,这种手段,着实可怖。 他们在惊惧之余,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就此逃遁而去,随后两方对峙的势力也是从现场离开。 这里仅仅留下了站着的王猛离寻和张碧瑶,躺着的张赴五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离寻随手打昏了张碧瑶,由着她倒在地上,然后走到了张赴的面前,真气缓缓注入张赴的体内。 王猛手忙脚乱的拿出了封嫣准备好的瓶瓶罐罐想要挽救张赴那即将消逝殆尽的生命。 “离寻,不用再为我浪费真气了,我已经…不行…了。”张赴用着身体仅存的力气握住了离寻的手,摇了摇头 离寻看着他,手上的真气加大输出,想要留住张赴流逝的生命,一脸坚定道:“别这么说,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其实和你们起誓的那天,是我这二十年来最为开心的一天,很高兴你认可了我,很高兴…能为你…尽些心力,抱…歉…这次……”张赴断断续续用着最后的力气,说着这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 王猛手中的瓶瓶罐罐跌落在地,一脸挫败的模样,离寻就这么蹲着,任凭着真气输入张赴的身体。 只是张赴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冷,即便离寻的真气也无法救回他年轻的生命。 蹲在地上良久的离寻,起了身,看着这里的惨状,他清理了一下马车上零碎的木屑,铺上了毯子,然后将昏迷着的张碧瑶放在了马车上。 看着失神的王猛,离寻恢复了平淡的模样,“将他们葬下之后,我们将张师姐护送过去,看看他单超良到底想搞什么。” 平淡的话语之中,带着一股炽盛的杀气,离寻动了杀意,任凭谁也无法调解的杀意。 “好。”王猛看着离寻,脸上的挫败和屈辱一扫而空,转而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冷静的有些可怕 第一百三十九章 葬下 这次王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五个人的亡故,还因为这次他的错误判断,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离寻站在一旁也是沉默着,说起来他已经看淡了这些,可是真的发生什么,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很久之前他也是这样,无力的看着别人一个个的倒下。 “王了了来到书院是为了给他老娘治病,冒着险参与了这次任务,赵空腾他才不过十八岁,身上背负着灭门的血仇,还没等他报呢?杜方宇一直对你推崇有加,也是因为你他才加入杂家的,参与这次任务,步秋虎他也只是想着任务结束之后讨的一个维温阵给他腿上有寒症的老爹,张赴只是对你我有着几分愧疚才选择这次任务的,我……”王猛这么说着,看着眼前的已经永远闭上眼睛都五人,一个七尺男儿,如今哽咽的像个孩子一样 “这件事我难辞其咎,是我的误判,所致使的,不怪碧瑶也不怪你,怪我来的太晚了。”离寻有些自责道,话语之中还带着一丝愧疚 王猛蹲在地上哽咽着,离寻站在一旁,他向来不会安慰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就这么说了一句也不再开口了。 很快书院的人马也到了,来的是武院中人,其中还有着几个武院的杂家弟子,他们来到这里,从原本援护的目的,变成了收敛张赴他们五个人的尸身,仅仅是这样而已。 来援护的人,来到了王猛的面前似乎并没有因为张赴他们几个人的死而有所触动,按照惯例的盘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叫的支援?” “我们遇到了袭击,好在离寻及时赶来化解了这些事,只是张赴他们五人不幸遇难了,就是这么回事。”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王猛,没有多说什么,随口回答道 “麻烦你详述一下,什么人袭击的你们?他们五人又是因何而死?这片山林又发生了什么事?”在书册上记录着这些事情的武院弟子,也没有在乎王猛的感受,照着以往的经验问着问题 离寻看着有些哀伤和自责的王猛,开口回答道:“好了,这件事情我们回到书院之后会派人将一应细节告知的,眼下劳烦你们把他们五人的尸身收敛好,送到我杂家之中。” “既然离师弟开口了,那这件事情就之后再说吧。”这个人见到离寻开口了,也不再追问王猛了,点了点头,后撤了一步 虽然他们对王猛不怎么感冒,但是对于离寻他们还是要给上几分面子的,毕竟离寻也算是白阳眼前的红人,而且修为也是在书院年轻一辈中拿得出手的,同时院长也是极为看中,这些武院的弟子虽然不钻营这些,但是也是乐的给离寻这个面子的。 “不知离师弟接下来是要如何?还请告知一下我等。”另一个武院的弟子走上前,看着离寻,放低了姿态,征询着离寻的意见 “眼下这趟路途还没有走完,我和王师兄把这趟路走完。”离寻看着他们,平淡的回答道 先前的那个武院弟子,撇了一眼马车,以及马车上躺着的张碧瑶,“可否需要我们护送一下?以防再遇不测。” “不必了,有我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离寻不紧不慢的说到,话语之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哀伤 随后这些武院赶来援护的人也是就此离开了,他们自然是注意到了躺在马车上的张碧瑶,甚至有人认出来了这个曾经在书院之中名声鹊起的女子,只是他们碍于离寻在场,也没有多问什么,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从这片有些诡异的荒地之中离开了。 他们赶来之时已经对这方突兀的地域有些疑惑了,如今离开了,这种突兀的感觉没有丝毫的削减。 有人反应了过来,随口嘟囔了一句:“这里不会是离寻的手段吧?” 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的离去者,尽皆没有开口,他们已经清楚了是离寻的手段,自然是被震撼到了,震撼之余他们也想不明白离寻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 …… 站在原地思绪万千的离寻,转头看向一旁躺在马车上,昏迷不醒的张碧瑶,拍了拍王猛的肩头,一脸认真道:“好了,不论如何,该去往那最终的目的地,看看单超良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了。” “好。”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王猛,听到离寻的话,点了点头将悲伤暂时放在心底,他知道他们还有正事要去办 “你是怎么做到的,连周遭的山都被推平了。”松了一口气的王猛,开口询问道,想要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驾着车的离寻,也是没有避讳,“这算是取巧的一个法子吧,我在一瞬间将姐姐体内的真气全数释放了出来,断尘境界的修为,造成这点威势还是很正常的。” 浑源散道天道的第二个阵势,在阵势之中,能在一瞬间将一个人的真气全数散尽,只不过所需的条件较为苛刻,在对方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很难完成。 “姐姐?”王猛听到离寻的话,愣了一下,有些诧异道“张师姐她是你的……” “没错,她是我的姐姐。”离寻看着躺在他身后的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子,点了点头 “你和张师姐……其中缘由究竟为何?可否详述?”王猛看着张碧瑶那张熟睡的脸,轻声问道 “我们一家子在很多年前从周国逃了过来,当初姐姐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成了镇上张家人的小女儿,然后进入了书院之中,四年以前我们整个村子因为所谓的土石滑坡,全村人尽皆覆灭,我当时因为一些事情出门在外,避免了这份祸端。我一直以为就我一个人活了下,不曾想姐姐还……”离寻说着这些话,不直觉间将自己当成了那个少年 “张师姐怎么会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是否是传闻中望月门的那个手段?”想到先前张碧瑶那杀伐果决的手段,王猛心有余悸的问道 “没错,将人炼成活傀的手段,只有他们一家。”离寻点了点头,肯定了王猛的猜测,然后终止了这个话题,“其中的缘由,王师兄就不用问了,所涉及到的并非是你该知道的事情,至于单超良,我不会放过他的。” “有没有可以证明他和望月门勾结的证据?”王猛看着离寻,轻声问道 “没有。”离寻想也没想,摇头否定了王猛的想法,“既然他这么做了,就有着他的说辞,这点毋庸置疑。” “好了,到地方再说吧,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离寻这么说着催动了马车,同时一道命令传了下来,迅速向着四方传开。 在崇城盘桓的书囚文,坐在茶馆之中,张穆拿着信纸,随手点燃了这张纸。 “龙老下了什么命令?这么紧急。”书囚文饮了一口茶,看着张穆有些好奇的问道 “有人触及了龙老的逆鳞,龙老这次真的怒了,他老人家这次下了一道久违的死命令。”张穆想到信纸中的内容,也是饮了一口茶,没有着急回答书囚文 这一席话,让书囚文更加的好奇了,“所以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我们应该要怎么做。” “走了。”张穆起身,将十文钱摆在了桌子上,然后看向书囚文,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发声音回答道:“不惜一切代价,拔除望月门的一应势力,封锁望月门的总部,不要放过一个人,不计代价。” 第一百四十章 张家 传了一个死令的离寻坐在马车上,扭头看向了一旁昏迷不醒的张碧瑶,在很多年前他在那山间修养之时,她和那个少年,两个人是最常伴在他身边的。 他也会偶尔教授一些东西给他们两个,这一晃已经二十年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也成了个大姑娘。 张碧瑶之所以改名换姓,也是他授意的,当时他对杂家的事务正在布局,所以让她改换了名姓,成了镇子上良户张家的小女儿,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也就没有再去管这些事情,由着下面的人筹谋。 再后来杂家的大师兄死在了任务之中,她伤心之下也是离开了杂家,回到了村子里,然后就是那场所谓的土石滑坡。 整个陆亭坡,其实都是他布下的人马,他们完成了一件大事,挫败了区星的一个谋划,也因此将身份暴露了出来,本来龙老安排了他们撤离的,可因为他的事情过多,对于撤离布防不及的缘故,陆亭坡里没有一个人存活下来。 后来,靠着官府和部分人手将村中人的尸身一一收敛,因为反抗的缘故,有些人的尸身残破不全,有些人甚至尸骨无存,时日无多的他,在进行着最后的筹谋之余,也没有想到张碧瑶被人做成了活傀。 他也没有想到那个被他留了一线生机的望月门,居然牵扯进了区星的残党之中,而且牵扯的如此之深,这是他下那个死令的原因,当年的望舒阁,也是在干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后被他灭了门,因为心存一丝歉疚的缘故,他留下了几个望月门的旁支,由着他们离去,这份善念看来是被白白浪费了。 想着这些事情的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动作被王猛看在了眼中。 行进之中,药效还没发作躺在设上有些无聊的王猛,为昏迷的张碧瑶盖好了毯子之后,来到了离寻的身边,回望了一眼昏迷着,没有醒来迹象的张碧瑶,有些疑惑的问道:“话说,从你到来之后,咱们处理完事端,期间有六七个时辰了,为何碧瑶师姐还没有醒?” “我散去姐姐修为的同时在她身上下了一个咒印,确保姐姐不会醒来,毕竟她还是处在不生不死的状态下,若是再次发动进攻,会很麻烦的,等回了书院,我会让姐姐醒来的,届时就要依仗封嫣师妹了。”离寻也是回望了一眼昏迷的张碧瑶,神识一扫再次确认身体无恙之后,轻声回答道 在离寻散去她修为的同时,也将一股真气度入了她的体内,保证她的情况稳定同时也可以让她不至于再度暴起伤人,因为真气傍身加上昏迷的缘故,即便没有食物和水,也不会影响什么。 “其实咱们回书院也行,不能将你姐姐交给单超良那个家伙,即便你姐姐是他口中所谓的货物。”王猛想到这次任务的始末咬着牙,强压着心中的怒意 如他所想一般,单超良肯定会在最后出现的,如今这个情况正合他意,在冷静下来之后,王猛有些犹豫了,毕竟要将廖秋凡以前时常挂在嘴边的师姐,换取杂家一统的筹码,这笔买卖即便再划算,他也是不会做的。 “那里毕竟也是姐姐的家,我不知道单超良在搞什么鬼,我也不在乎,我更不会将姐姐交出去的,我只是想带她回家而已。”离寻看着远方,解释道 他清楚王猛在想些什么,也确实如王猛所想的一样,回到书院,医治张碧瑶才是最重要的事,只是离寻想要看看单超良到底在做些什么,因为这趟行程的最终地点,是张碧瑶的养父母家中。 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预感,离寻只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还能赶得及,不至于波及那一户良善的人家。 …… 不远处的镇子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因为偏离主路的缘故,这里略微有些封闭,来往的陌生人倒是不多。 茶馆之中,十多个人外乡人坐在其中,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一样,他们出手还算阔绰,让茶馆的老板也是不在意他们在这里停留着耽误了生意。 几日前这群不速之客来到了镇子上,倒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动作,期间他们拜访了一下张家,然后也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只是听张家的人提起,他们的小女儿要从外面回来了,也就是这样而已。 “你确定他们会来吗?”茶馆的角落里,一个人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有些狐疑道:“万一他们真的死了,或者那个离寻直接回了书院,又该怎么办?” “耐心等着吧,他们如果来的话自然是不错的,如果不来的话,那也是挺好的,毕竟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那个王猛会不会死在那山林之中。”坐在茶馆之中,胜券在握的单超良,一脸自信的模样,手中的传讯符,已经告知了他那山林之中的情况,“现在显然是没有了。” “可惜啊。”先前开口那人,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显然对于王猛侥幸得生,他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可惜什么,他活着才是好的,毕竟他死了可就见证不了接下来的好事了。”另一个人听到这话,想到了王猛面对他们筹谋时的那副模样,笑了起来 “好了。”单超良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谈话,拿起来桌子上突兀出现的一个徽标,收了起来,“他们快来了,该去看戏了。” 以单超良为首的十几个人走了之后,那个眼尖的小伙计凑到了柜台前的掌柜的面前,低声道:“那个好像是个满月样式的徽标,看样子是纯金的。” “闭嘴。”掌柜的看了一眼这个小伙计,训斥了一句,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压低了声音,“今天生意不做了,关门谢客。” “掌柜的你这是?”小伙计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家掌柜抽的是什么风 “照做就是,那么多废话。”掌柜的也是来了火气一样,看着这个伙计训斥道 随后这家茶馆,提前两个时辰上了板,在这黄昏时分打了烊,让归途的一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也没有在街上逗留,来往之间也匆忙了一些。 因为这茶馆的关门,连带着整个镇子都提前进入了宵禁,街上来往之人行色匆匆,不远处的一辆没了顶棚的马车,驶向了这里。 药效过了身体麻痹住了的王猛,还有昏迷不醒的张碧瑶躺在马车上,离寻戒备着四周的同时,一脸凝重的看着略显冷清的镇子。 驶入镇子之中,离寻径直带着王猛驶向了一处宅邸前,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对着身后吩咐了一声,他进入了这个宅子中,外院之中很是平静,不见一丝异常。 那股血腥气依旧,离寻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顺着这些血腥味,他来到了一个屋子前,停驻了脚步,他已经不敢再有所动作了。 屋中的情况他已经了然了,这一瞬间他没有一丝的愤怒,甚至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麻木的大脑冷静了下来,他推开了房门,看着张家整整十三口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失去了生命。 除了张家的十三口人之外,还有两个年轻的男子,他们的身上血肉模糊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搏杀。 不知何时,醒来的张碧瑶站在了他的身后,她被人控制着来到了这里,在她的身后,是以单超良为首的一众杂家之人。 “小子,眼下的这副局面,解释一下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路上 离寻看着再度被操控的张碧瑶,一个闪身,真气注入她的体内彻底封锁了她的行动。 离寻轻轻扶着她,将她放在地上,然后看着来势汹汹的单超良,一脸的冷漠,眼下的局面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单超良的构陷很低端,但是这很有用。 “没有什么值得解释的,因为今天你要为这个血案负责。”离寻看着先发制人的单超良,眼神中满是不屑 松了一下筋骨,伴随着真气的爆发,脚下一个阵法成型,更加助长了离寻的威势,离寻缓步走向他们,一品接近断尘的真气,足可以将他们所有人留在这里。 对于离寻的动作,单超良非常有底气,没有丝毫的退让,甚至没有让暗中的人行动,他就这么一脸笑意的看着离寻。 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挡住了离寻的去路,抬手制住了离寻的动作。 “不要拦着我!”看着面前的木宵,离寻略带颤音的话语中,满是怒意 木宵显然是受命而来,抬眼看到了屋中的情况,然后他看到了躺在地上张碧瑶,一瞬间他也是愣了一下神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自己问他们吧。”离寻看着那些人,对着木宵摇了摇头 离寻懒得解释这一切事情,因为他即便解释了一切,可是屋内那些痕迹,也会把矛头指向张碧瑶,依旧于事无补,所以他没有选择去解释什么。 胜券在握的单超良,看着木宵毕恭毕敬道:“张碧瑶成了望月门的杀人傀儡,杂家弟子之死,是她做的,至于这里,你们一看便知。” “所以,你的证据是什么?”木宵看了一眼昏迷的张碧瑶,眼神中带着一抹温柔,瞥向了笃定模样的单超良 单超良抬手指向屋内十五具尸身,“师兄可以找书院的那些杂家弟子,让他们勘验一番,判断一下死亡时间,看看是不是半刻钟之前,他们来到这里时发生的,至于另一桩事端,得看王猛如何解释。” “所以王猛在哪里?你又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木宵听着单超良的话语,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离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离寻平静的看着木宵,随意的看了一万木宵,然后满怀杀意的看向单超良 “你和碧瑶是什么关系?”听着离寻话语之中的袒护之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好奇的问道 “她是我的姐姐。”离寻沉默了一会儿,坦然道:“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不是她做的,用我的人格保证,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帮忙把张家人的尸身收敛一下,我累了。” 离寻抱起了地上的张碧瑶,抱着她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是武院的弟子,绕过了一脸笑意的单超良。 …… 几日之后,离寻和王猛与武院的人一起赶回书院,这次事端从杂家弟子被害,到张家十三口满门被灭,已经算是一件恶性事件了,矛头直指已经成了活傀的张碧瑶。 在单超良的控告之下,舆论哗然,江湖上对于此事也是关注着,等待书院的处理结果。 坐在张碧瑶身边的离寻,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她,想起了曾经的那些年。 其实张家的那两个人是曾经的他撮合在一起的,他们曾经也是陆亭坡的黑户,后来他们在书院地界取得了籍贯,做起了小营生,后来离开陆亭坡的他也没有去了解他们的近况,只是在很多年前筹谋之时,托人求了他们一下。 说起来他们也是离寻在九州之中为数不多认识的人,如今因为单超良的筹谋,他们被望月门灭了门,离寻愤怒之余,也是带着一丝遗憾的,在九州之中,他又少了一个故人。 “你在想什么呢?”见到离寻如此消沉,王猛坐到了他的身边,想要开解一下他 “没想什么。”离寻随口回应了一句,看向远方不在言语 “知道吗?其实你姐姐在书院之中,曾经也是魅力无限的,书院第一美人,连木师兄也是倾慕她的,只可惜你姐姐爱上了卢师兄。”王猛也是说起了旧事,一脸八卦的模样,“当时卢师兄还叫卢小凡,杂家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最初他爱上了自己的师姐,只可惜胡师姐嫁给了当时武院的大师兄,后来你姐姐与卢师兄一见钟情,彼此之间成了一段佳话。唉,造化弄人啊!” “好在卢师兄没有负了姐姐,只可惜啊。”离寻摇了摇头,想到了这些事,稍稍的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王猛见到离寻回了话,开口请示道 离寻恢复了正色的模样,隔音阵势铺展开来,“现下的情况不容乐观,最为紧要事,是还是要保住姐姐,让她清醒过来,之后才能将一切解释清楚。” “那你知道如何让张师姐恢复原状吗?最起码让张师姐恢复记忆。”王猛撇了一眼单超良所在的马车,问道 离寻点了点头,“这件事倒也好解决,炼制活傀不会是拿死尸炼,姐姐这个情况属于记忆被封堵,周身经络被埋下了蛊虫,只需要开解经络,贯通心绪,就可以让姐姐恢复。” “所以你准备让谁去做这件事?”王猛看着离寻,再度询问道 “看看吧,如果老药罐子不行的话,只能去请风飘飘了。”离寻看着王猛,也没有避讳什么,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有必要请动医圣吗?”王猛也没有在意离寻为何能请到医圣,只是对离寻的小题大做有些疑惑,毕竟按离寻所说,这救治的法子并不困难 “有必要,经络之中数百个蛊虫,必须同时拔除,一旦有一个没有来得及,那蛊虫之中的剧毒就会顺着姐姐的血液留及全身,而且记忆方面的事,目前的九州,只有风飘飘能医治。”离寻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其中的困难,看着张碧瑶呼出了一口气 “医圣已经数百年未曾出世了,你要上哪去找她?”王猛看着离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总会有法子找到她的。”离寻摇了摇头,没有将风飘飘的下落告知王猛,转移开了这个话题,“话说,除了这些事情,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张家一共十三口人,可是武院的人收敛的尸身,却有着十五具,那多出来的两个人和沿途保护我们的那些人,其实是你的人马吧?”王猛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一脸正色的盯着离寻 “对。”离寻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看着王猛笑着问道:“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没了。”王猛一脸释然的模样,摆了摆手,坐到了角落之中 离寻撤开了隔音阵势,翻身上了车顶,“偷听谈话,可不太好吧?木师兄。” 坐在车顶的木宵,挠了挠头,看着离寻尴尬的笑了笑,“你隔音阵势铺展的及时,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所以你来到这里,想说些什么。”离寻看着一脸笑意的木宵,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姐姐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木宵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被望月门炼成了活傀,目前暂无可医,我在想办法。”离寻没有避讳什么,简短的回答道 “唉。”木宵叹了一口气,再次询问道:“她离开书院之后,到底遭遇了什么?” “其中详情我不想提起,而且这些事与师兄无关吧。”离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一时间,彼此之间的气氛搞得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的木宵,看向远方略带感慨的自言自语道:“若是当年我出手挽留的话,你如今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卢小凡啊卢小凡,你凭什么得到她的心,凭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立场 事情终究是传到了书院之中,杂家弟子的身亡,和张家灭门的案子被归咎在了一起,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失踪已久的前杂家大师姐——张碧瑶,虽然真凶的是望月门,但是没人会去在乎,毕竟眼前已经有了既定之人来遭受抨击。 书院中人对这件事也是议论纷纷,舆论在刻意的引导之下,对张碧瑶很是不利。 对于外面的舆情,离寻毫不关心,回到书院之后,将案情内容告知了法家的律政司,然后抱着张碧瑶回到自己的院中,将张碧瑶安顿了下来。 “你找我?”得知了离寻归来的封嫣第一时间,来到了他的院门前,看着门前略显疲累的离寻她这么说了一声,然后绕过了离寻进入了院中,“病患在哪呢?” “屋里。”离寻撇了撇头,也没有什么动作,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封嫣看着无动于衷的离寻,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试探性的问道:“还有人要来吗?” “仅仅靠着你恐怕是不够的,所以老药罐子也会来。”离寻回答道:“除了老药罐子,木宵师兄应该也会找个由头来这里看看碧瑶,廖师姐应该也会来的,其他的说不好。” “华老头啊!”封嫣想到华珞,摇了摇头,径直走进了屋中,心中似乎还是有着芥蒂一样 “唉。”离寻看着进屋的封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最初是他下的令,用以磨砺封嫣的道心 封嫣的医道终究是异路,如若没有坚毅的心性,恐怕不会太好,与其以后碰跟头,不如让老药罐子适当的考验一下,只是这考验在一些有心人的激化之下变了味道,如果按照原定计划,有白阳在,自然无人招惹她,可是她碰上的是离寻,当时还平平无奇的离寻。 “学生华珞,见过先生。”得到了传唤,谢绝了阕玉的决定,亲自来到这里的老药罐子,在进门之后微微对离寻行了一礼,碍于旁人的眼睛,他没有过多的动作,在离寻眼神的示意之下直接进了屋 在外面盯梢的人,自然是认得老药罐子的,一个新进的弟子挠了挠头,疑惑道:“药先生怎么会来到这里?他不是一直瞧不上封嫣那个小姑娘的吗?离寻和他也没什么交集啊!” “离寻和他有没有交情,我是不知道,可是他和封嫣是绝对不会不对付的!”另一个人摇了摇头,否定了先前那人的想法,幽幽道出了私下流传的一个已经坐实的传言,“毕竟那封嫣和药先生一样可都是医圣的弟子啊。” “木先生怎么也来了啊!”先前的那个人看到了木宵,疑惑更深了,轻声询问道 那人似乎不愿回答一样,摇了摇头,“这啊!是一段孽缘,只能说木师兄很是执着。” “闭嘴了!安心的盯梢。”说完之后,这个人恢复了正色,沉声告诫道 “是。”那个新进的探子,点了点头,不在言语了 …… 离寻似乎是没有看到木宵一样,随手合上了门,原本脚步不快的木宵,快步上前挡住了离寻的动作,一脸笑意的看着离寻。 原本就有打趣意味的离寻,看着木宵,佯装惊讶道:“木师兄,这么巧你也来了啊。” “我来看看她。”木宵点了点头,恢复了正色的模样,进了门向着屋内走去 离寻在这里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原本应该前来的廖秋凡,也不再等待,回了屋中。 …… 杂家公务区域,在自己公室里笃步的廖秋凡一脸犹豫的模样,时不时的望向窗外,离寻院落所在的方向。 “咳咳。”倚着门口的王猛,看着犹豫的廖秋凡,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廖秋凡的思绪“你在犹豫些什么,现在的你不是应该出现在她的面前吗?” “我……”廖秋凡还是一脸犹豫的模样,看着王猛,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啊!不知道该如何和师姐解释,解释在我手中的杂家为什么分裂了,解释如今的杂家成了末流,我也有些惭愧,毕竟卢师兄因我而死。”王猛看着犹豫的廖秋凡,将她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走了几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宽慰道:“你啊!完全没必要考虑这么多,张师姐如今昏迷不醒,即便醒了也认不出你,而且现在的杂家已经有了起色,何必自责呢?” “没个正行。”廖秋凡甩开了王猛的手,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害羞的低下了头 王猛看着她挠了挠头,呼出了一口气,眼神之中满是温柔的意味。 “对于张师姐你怎么看?毕竟你差点死在她的手上,如果她清醒了过来,你会原谅她吗?”廖秋凡想起了之前的事,抬起头看着王猛,轻声问道 王猛想也没想直接了当的回答道:“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无所谓的,毕竟张师姐的背后是望月门,我们也是被单超良构陷的,所以我不会怪她,但也仅仅是我,至于他们几个的家人,如何去想,如何去做,我决定不了。” “唉!”廖秋凡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抹哀伤,之后还要抚恤他们五人的家属,不仅仅是银两能够解决的了的 王猛看着廖秋凡,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轻轻搂住了她,抚慰着她的身心。 廖秋凡挣扎了一下,终究是内有反抗,感受着面前男子胸膛的温度,原本心中那一丝的忐忑在这一瞬间全数发泄了出来,她捶打着他的胸口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我不想再把你给害了,就像我当年害死家人和卢师兄一样,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王猛就这么由着她肆意发泄着内心,与以往的她完全不同的神态举止。 这一刻她放下了心中所有的伪装,露出了她真正的姿态,毕竟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而已,只是肩负的杂家的责任,让她耍不来小性子,让她事事都得端着。 彼此之间就这么依偎着,廖秋凡也将她这些年的心绪发泄了出来。 …… “情况如何了?”进了屋的离寻无视了一旁的木宵,来到了老药罐子和封嫣的身边,看着诊脉的两人询问道 放下手中金丝的老药罐子,摇了摇头,“周身经络,一共三百多个蛊虫,着实麻烦,我只有四成的把握,算上封堵的记忆,我的把握只有两成。” 离寻看向封嫣,“他有两成的把握,那你有几成把握?” “我对于记忆方面,自然是得了师傅真传的,比他高一成。”封嫣瞥了一眼老药罐子,一副得意的模样 “不够啊!”离寻看着得意的封嫣扶了扶额,怀着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道:“你们两人联手的话,有几成的把握。” “不到六成的把握,而且这六成的把握也是建立在不出差错的情况下,如果失败了,她会死,我和封嫣,会遭到蛊虫的反噬。”老药罐子看着离寻摇了摇头,“如果是师傅的话,有着十成的把握,如果您执意要救治这个姑娘的话,只能去请她了。” “嗯。”离寻点了点头,“辛苦了!” 随后老药罐子离开,封嫣守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张碧瑶,这个曾经是书院第一美人 “你们这里忙完了,我这边有个问题要问下你,往你如实回答。”木宵看着面前的离寻,一脸严肃道:“你是否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下你姐姐吗?” “医圣我都要去请了,你觉得我会由着那些人陷害姐姐吗?”离寻看着一脸严肃的木宵,耸了耸肩 “既然如此的话,我会和你们站在一起的,不要退缩,你们的背后有着我在。”木宵释然的笑了,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沉声许诺 “告辞。” 说完之后木宵转身离去,一脸洒然。 “慢走。”离寻看着转身而去的木宵,行了一礼 第一百四十三章 荆州以南 “好了,现在人都走了,说说吧,她是怎么回事?”封嫣站在原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张碧瑶,询问道 “曾经的一个故人,明面上是我的姐姐。”离寻看着一脸好奇的封嫣,轻声回答道 “我可不是问这个,好奇的是你为何要让张师姐进入书院之中?陆亭坡又为何被人给灭了?能说说吗?”封嫣一脸好奇的看着离寻,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和盘托出 “现在还不是时候。”离寻摇了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然后看着略显失望的封嫣,解释道:“事情太过复杂了,说给你听也说不明白,找个空闲的机会,到时候我会一五一十的告知你。” “哦!”封嫣撇了撇嘴,一脸严肃的问出了现下最多人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你对于张师姐是个什么态度?毕竟单超良要发难的话,恐怕杂家会被置于风口浪尖上,与你的计划不相符啊!” “这件事我根本不用考虑,我会尽力保住她的,至于计划嘛……”离寻话说到一半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将话题给岔开了,“先不说其他的了,你师傅是否还在那个海岛上?” “你知道我师傅的所在?”封嫣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有些疑惑道 “很多年前你师傅想要从九州隐去,她的这个隐居之地,还是我帮她挑选的呢!”离寻笑着回答道 “很多年前?你到底多大啊?你不会真的是一个老妖怪吧?”封嫣听到离寻这样说,恢复了他那副好奇的模样 “唉!”离寻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模样,恢复了正色再度询问道:“你就说你师傅还在不在那里吧!” “自然是在的,只是师傅她应该不太想要再来到九州了。”封嫣面露难色的看着离寻,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稍稍收拾一下,事不宜迟,稍晚一些我们就出发。”离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切入了正题 “嗯。”封嫣看着有些急切的离寻,点了点头,“我去把给师傅准备的礼物带上,我们在书院门口,你来驾车吧。” 随后封嫣离开了这里,有些话她即便鼓起了勇气,也是没有问出来,有些话她也没有说出来,就这么匆匆离去了。 离寻看着离开的封嫣,摇了摇头,“我啊!是绝对不会让你心中那颗无名的种子发芽的,毕竟你啊!是他和她的女儿。” 对于张碧瑶,在离开之前,离寻差人告知了王猛他的立场,顺便又将一些事情告诉了廖秋凡,也把木宵的立场告知了王猛,将一应细节考虑周全的离寻,放心的带着封嫣离开了问天书院。 离寻此行的目的,单超良也是清楚的,所以他也做了两手的准备,只是他的动作对离寻来说显然是没用的。 离开了书院之后,离寻顺着渡江的大桥,进入了楚阳城地界,顺着楚阳城向着荆州以南赶去。 天下九州四海,四海分别为:沧海、碧海、瀚海、还有凝海,荆州以南的碧海有着百多个海岛。 传闻之中,这些个无人的海岛上居住一些隐世的强者,其中就有着数次解决波及天下瘟疫的医圣——风飘飘。 很多人想要找到医圣,抱着一丝想法,前往了海上,有些想要找到医圣学得真传,有些人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想要找到医圣,救治顽疾。 这数百年之间,不知多少人出海,可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无功而返。 离寻稍稍放慢了马车的行进速度,看向了远处那个不起眼的小渔村,初升的太阳照在了他的身上,稍稍缓解了一下他的困顿。 敲了敲车门,离寻打了个呵欠,“快到地方了,你收拾一下,准备出海了。” “好。”在车厢中的封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轻声回应了一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从书院到这里有三万多里的路程,离寻他们两人用了七天,昼夜不停,中间换了一次马。 看似风平浪静的一路,实际上是暗流涌动,离寻他们两个人,至少遭遇了十二次以上的袭击,其中有着至少五六位忘忧境界的家伙出手,还有着一个望月门金辉满月的家伙出手,一路上全被离寻的人马给防备了下来,各有损伤。 在海边的渔村中,离寻和封嫣稍稍驻足,他们两个人将马车留在了一户杂家出来的人家之中,然后在渔村之中采购了一番。 荆州数百码头航线,这个渔是唯一一个能够找到她的出发地,期间的路程,最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所以离寻和封嫣采购了一番。 拎着大包小包,离寻被封嫣带到了一户渔家的船前,那户人家的女主人见到封嫣的到来,一副惊喜的模样,“嫣姑娘你这是又要回去了?” “赵大婶,我要回去看看,不知道赵大叔最近方不方便出海?”碍于情况紧急,封嫣没有废话什么,直接表明了来意 赵大婶也是看到了封嫣身后的离寻,看着这个拎着大包小包,还未褪去稚气的男子,没有着急回答封嫣的问题,凑到了她的跟前,指了指她身后的离寻,“这个小伙子是?你师傅知道吗?” “大婶你想多了,他是我的一个师弟,祖上和师傅有些交情,如今有些事情,需要去找师傅,事出紧急,所以要尽快出发。”封嫣也不在乎她身后的离寻,摇了摇头对产生了误会的赵大婶,解释道 “老赵他去卖鱼去了,你们等着,我这就过去找他。”赵大婶听到事情紧迫,也顾不上其他的事了,回了一句,然后离开了船上,去往了集市上 “我师傅当年救治过这个村子里的人,我以前回岛上,大多数是赵大叔送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封嫣看着身后脸上带着些许疲累的离寻,向他解释道 “嗯,信得过就好。”离寻将手中的各种东西放下,呼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 随后封嫣口中的赵大叔从集市上归来,稍稍收拾了一下,带着封嫣他们两个人出了海,向着海上赶去。 将东西收拾妥当之后,离寻拿出了一张阵纸,让原本行进缓慢的船只达到了日行五百里的速度,行进速度整整提了五倍。 原本最少要一个月的路程,如今只需要六七天的时间,这对于船只的损耗,也是加大了很多。 第七日清晨,伴随着太阳初升,那个海岛映入了离寻的眼中,海岛之上如同很久之前一样,景色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是那般的淡雅平静。 下了船到了海岛之上,赵大叔行船再度离开海岛,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请风飘飘,离开的时候自然是不需要他相送的。 离寻下船之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坚定了决心,他跟着封嫣上了海岛。 “前面是我师父种的竹子,清净淡雅,过了竹林,是我师傅的药圃,一般都是我师弟在照顾,药圃旁边就是我师傅的住所,不过师傅一般都在南边的山崖上。”封嫣走在沙滩上,向离寻讲解着这个海岛,一时间她也是忘了离寻曾经说过的话,“喂喂喂,你别走啊!” 离寻加快了脚步,不在理会封嫣,顺着竹林来到了药圃的旁边,见到了那个全身心照料着药草的男子,那个很像他一个故人的男子。 男子显然没有注意到离寻,或者说懒得理会离寻,就这么蹲在那里。 来到了山崖边上的离寻,看着那个任凭海风吹拂的女子,行了一礼,“问天书院杂家弟子离寻,见过医圣。” “好久不见。”看着眼前这个模样如同当年一般的男子,回过头的风飘飘笑着挥了挥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医圣 “师傅,我回来了。”穿过竹林,封嫣大声喊了一声 “师妹?”站在田里除草的男子听到了封嫣的声音,抬起了头,看到了封嫣,脸上的神情从茫然转变到了惊喜的模样 “礼物。”封嫣将自己手中的一个小玩意丢给了男子,笑了笑,然后向着山崖的方向跑去,“我去看看师傅。” “好。”男子接住了封嫣抛过来的东西——一个玉质的小兔子,看着远去的封嫣点了点头 将这个小玩意放在了怀中,男子再度低下了头,他感知到了山崖上和他师傅相对而坐的离寻,因为离寻没有恶意,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动作,在田里忙活了起来。 …… “她回来了。”在崖边的离寻看着不远处向着这里走来的封嫣,离寻饮了一口茶,笑了笑 风飘飘摇了摇头,看着离寻笑着问道:“这孩子啊!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吧?” “对不住了。”离寻看着风飘飘,点头致了一声歉 风飘飘知道离寻说的是什么,没有回话,看着,离寻这副不似当年的模样,略带疑惑的问道:“话说,按照你的状态,一年前你的寿元就应该消磨殆尽了吧?你如今这副模样,又是因何致使的?身上的那股我无法祛除的死气,如今竟然全数消失了,如同新生一般,你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和他说的一样吧,这里有着黄泉轮回之所在,咋看解决了区星之后,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失去了意识,再度醒来,我出现在了荆州,伴随我一同出现的,是他曾经佩戴在身上的那块地灵仙玉,我或许和曾经的他一样,机缘巧合之下经历了轮回。”离寻看着风飘飘,说起了他当时的历程,“后来我隐匿了身份,将地灵仙玉献给了当时带着白阳和白洛雨的武院弟子,得以进入问天书院,隐匿着身份的同时,我从旁协助他们两个人筹谋事情。” “看样子你这些时日经历的事情不少啊!”风飘飘听到离寻的话,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离寻,瞬间看清楚了他身体的状况,疑惑的询问道:“话说,你的记忆之中有着一处断层,其中应该被抹去的部分,这种手段有股子法则的意味,你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你有法子解决吗?。”离寻摇了摇头,对风飘飘的询问摇了摇头 这确实是他心中的一丝疑惑,可是他也没有多想什么,记忆断层之外,他的记忆没有丝毫的伤损,还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似乎这断层仅仅抹除的是那一个月之间发生的事。 这看似平淡的事,让他不得不去思索一番,毕竟越是完美的掩饰,其中越有可能涉及到重要的事情。 “我恐怕是无能为力的,如我所说的一样,其中涉及到的是法则,要么你自己解决,要么在她成长之后让她帮你解决,又或者你可以去找他。”风飘飘耸了耸肩,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听到风飘飘提及了最后的那个他,离寻点了点头,“或许吧,兄长真的有法子也说不定。” 说完之后,离寻饮了一口茶,闭口不言终止了这些事情的谈论,毕竟封嫣对于这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封嫣也是刚刚在山崖上站定,看着风飘飘行了一礼,“师傅,徒儿回来了。” “这两年辛苦你了。”风飘飘看着封嫣,点了点头,欣慰的笑了笑 “师父,这是我从问天书院里得到的药草。”封嫣拿出了一个小匣子,放到了风飘飘的面前,笑了笑 “嗯。”感觉到了匣子中的药草之后,风飘飘点了点头,指着离寻,轻声道:“我和他有些事情要说,你先回避一下吧。” “嗯。”封嫣疑惑的看了离寻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山崖 “唉。”风飘飘感受到了封嫣的心意,看着她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离寻,“说说吧,她对你是怎么回事?” 离寻抚了抚额,无奈的解释道:“只不过是稍稍帮了她几次,让她误会了而已,我还不至于对小辈生出那种感情的,毕竟她可是你和封禅的孩子啊!况且,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离寻说完之后脸上略带唏嘘,似乎是想起了那个雪夜之中舍弃了长生,最终没看到故国一统的人,似乎是想到了那个他一生挚爱,让他枯坐千年的人。 “你啊!”风飘飘听了离寻的回答,看着他的这副表情,神色也是略微的改变,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排除那些不好的记忆一样。 彼此之间沉默了一会儿,风飘飘看着远处屋中升起的炊烟,看着离寻再度发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了吗?你为何要中途变卦?将原本他该经历的事情,揽到了你自己身上。” “毕竟我也没想到我能再活过来啊!”离寻看着风飘飘摊开了双手,“不过既然重活了一世,那就没有理由再让他们去冒险了。” “可是她又该怎么办?这个你想过没有?”风飘飘看着离寻,再度追问道 “好了,这应该是我的事情吧。”离寻看着情绪略显激动的风飘飘,摇了摇头,轻声解释起了他的筹谋,“既然我活了,那就不会让他们在去冒险了,封嫣也是,所以你们安心的留在九州,等待着我的消息吧。” “如果那孩子知道你抛下了她,应该会很不高兴吧。”风飘飘看着一脸坚定的离寻,摇了摇头,看向了竹屋的方向 “前路尽是风险,你舍得让她去冒险吗?”离寻看着风飘飘笑了笑,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想到了那个被敌国给予了谥号用以羞辱的男子,风飘飘摇了摇头,“那传承于父辈的血仇不能忘啊!让她跟着你们也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算了,让她在九州好好呆着吧,你们做的已经够多的了。”离寻看着风飘飘坚定的摇了摇头 “好了,说清楚你的来意,事情的原委全数告知于我。”风飘飘也没有继续和离寻就这个话题延续下去,切入了正题 “我需要你去救治一个人,她是我陆亭坡的旧人,被区星的人掳到了望月门被炼成了活傀,机缘巧合之下我把她给救了回来,我想要把他救治回来,目前只有你能够救治,所以我来到了这里。”离寻看着风飘飘,简短的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陆亭坡?是离家的人?”风飘飘看着离寻,疑惑的问道 “没错,离家的女儿,现在我名义上的姐姐。”离寻看着风飘飘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说什么,毕竟陆亭坡的人,是他心中的一份歉意 “如果是活傀的话,还是需要去看看情况,如果是最不好的情况的话......”风飘飘听到了离寻的描述,大致推测了一下时间,脸上的神色略显凝重,终究是没有将话说下去 “师傅开饭了。”在厨房中忙活了半天的封嫣,对着山崖这边喊了一声 “好,这就回去。”风飘飘也是应了一声,松了一口气,看着离寻,“好了,别的事情先不说了,咱们用过饭之后就动身去问天书院。” “好。”猜测出了情况不乐观的离寻,点了点头,草草终止了这个话题,跟着风飘飘走下了山崖 田间劳作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离寻,对着离寻身边的风飘飘,躬身行了一礼,也没有什么言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各有心思 武院之中杂家的那栋高楼,单超良看向离寻院子所在的方向,从离寻和封嫣出发去寻找医圣,已经过去了十多天,这十几天之中,他的心情并不算很好。 先前针对王猛的筹谋,他虽然将离寻算了进去,可终究还是失误了,他没有想到离寻最后真的能够赶到,因此他这个杀人诛心的计划并不算很成功,之后的筹谋更是潦草,现在就卡在了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之中。 按照单超良之前的计划,张碧瑶会在杀了王猛之后,在张家出现,然后被凑巧在附近执行任务的木宵看到,届时木宵也好,闭关的离寻也好,最终都会因为竭力保住张碧瑶而受到牵连。 可惜他低估了离寻破关的速度,以至于他落败了这一筹,好在大方向上,他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有着把握的,他也已经谋划好了下一步棋,让这局面成为死局的一步棋,只是眼下还难以行动。 ...... 木宵这些时日几乎昼夜不停的守在离寻的院中,守着屋内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他推掉了所有能够推掉的任务,就这么满怀期待的等待着离寻带着医圣回来书院,去救治屋中的那个女子,届时他也可以将自己心中埋藏多年的话语说与她听。 “师兄,书院紧急诏你前去,有紧急任务需要你去完成。”一声略显急切的叫喊,打断了木宵的思绪 守在院中的木宵有些疑惑的看向院外,想也没想的断然拒绝道:“我这些时日告了假,暂时不外出,书院是知晓的,有什么事情找别人吧,我不会去的。” “孟老说,这个任务和望月门有关,他说你会有兴趣的,所以让我来传唤你。”外面的弟子再度开口,说出了木宵无法拒绝的话 木宵听到这话,有些动摇了,毕竟眼下他胸中满是怒火,这怒火的来源,便是那该死的望月门,如果不是那望月门,屋中的女子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他犹豫了一下。 “唉。”犹豫再三,他回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院门,“带我去见孟老吧,可别让扫了兴。” “这个自然是不会的。”面前的这个武院的弟子摇了摇头,然后带着木宵离开了这方院子 在远处盯梢许久的一些人,见到木宵的离开,自然而然的松了一口气,连带着武院之中眺望向这里的单超良都是一样的。 毕竟有些时候,开不了口,才能将一切按死,让人翻不了身,为此他们也不得不铤而走险了,只是先前有木宵在,他们也不能有什么动作,好在木宵被支开了,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一些人人悄悄的来到了离寻院子的周围,在感知到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刚想要进屋做些动作,然后他们再度撤开了,这次他们没有了侥幸的心思,转身迅速的离开了离寻院子的周围。 远处的单超良也是感觉到了那股气息,握紧了拳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这是他漏算的一筹——白阳。 木宵之所以放心的离开,也是因为已经突破了断尘境界的白阳,他来的很突然,瞬间出现在了木宵的感知范围之内,两人简短的用传音入密交流了一下,在确定白阳会帮离寻之后,木宵才放心的离开。 处在屋中的白阳感觉到了屋外人的蠢蠢欲动,稍稍运起了真气,震慑了一下那些人,让他们退却了,白阳刚刚突破,出关之后他了解了一下其中的缘由,然后来到了这里。 他帮助离寻的同时,也是对离寻的过往生出了一丝好奇,毕竟离寻这个姐姐是曾经的杂家大师姐,也是书院曾经的一个风云人物,十年前的书院第一美人,乐艺双绝,可惜早早的离开了书院。 龙老和离寻的关系,离寻和望月门的关系,龙老和望月门的关系,其中究竟涉及到的是什么,白阳也是一知半解的,他只是从院长的口中得知望月门的前身是被龙老灭的门,至于更深的,他也满是好奇,想要从离寻的口中得知更多的事情。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呢?”看着躺在床上的张碧瑶,白阳想着满是秘密的离寻,摇了摇头 ...... 在外面站定的王猛感觉到了白阳的存在,松了一口气,他倒也没有因此挫败什么,毕竟杂家只是杂家,出不了什么稀世大才,即便是他也不过勉强挂到了二品的境界,按照他这个年纪也是上品的修为了,只是离寻他们这些人太过妖孽了,盖住了他的风头而已。 确认了张碧瑶的安全,王猛也是离开了这里,对于之前单超良的谋划,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也要展开反击了,即便他的筹谋不一定会对单超良奏效,他也是要去做的。 ...... 书院之中近些时日看似平静的局面,波澜万千,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杂家看,想要看看离寻如何处理这些事情,离寻之外,还有着现任的杂家大师姐——廖秋凡。 她这些时日在书院之中几乎隐去了一般,除了日常一应的事务之外,她没有任何的动作,似乎对于张碧瑶的存在视而不见一样。 一些嚼舌头根子的人,在旁人的授意之下也是八卦了起来,说起了她曾经倾慕卢念瑶那些风言风语,只不过这些话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廖秋凡将手中的一些书文整理好,归入了档案之中封存了起来,她对于这些风言风语自然是不在乎的,毕竟现在的她心中已经装着一个人了,对于曾经的那些事情也已经看淡了。 她不去看张碧瑶,并不是因为风言风语之中所传的那样,彼此之间有着隔阂,只是因为她在等着离寻归来,等着张碧瑶醒来,届时她也要将自己心中那万千话语,诉说张碧瑶,告诉她杂家在她手中维系着的。 ...... 闭关之地,如同以往一般平静,离寻闭关的石室因为他的提前出关,暂时空置了下来,毕竟离寻先前所定下来的是一年的时间,如今时间未到,只要离寻不主动退掉,他的那间石室是不会予以他人使用的,加之钥匙在离寻手中,也没有谁能够进入。 凡事总有例外,如今也是一样的,离寻的石室之外,杂家弟子引领着白洛雨来到了这里。 “打开吧,有什么事情,让他事后找我。”白洛雨看着这个杂家弟子,轻声道 这个值守的杂家弟子,终究是拗不过院长的手令,只能照办了,拿出了备用的钥匙打开了离寻闭关石室的大门,机关响动,石门开了一条供以进入的缝隙,那个杂家弟子看着白洛雨,确认一般道:“白师姐,这次破例行事,如果有什么差错的话,可不能怪罪到我,毕竟我也是受了你的命令,您可别到时候......”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白洛雨对这个有些担忧的杂家弟子,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进入了石室之中 白洛雨进入之后,指尖溢出了一丝真气,点亮了聚辉阵,照亮了整间石室,石室之中的陈设及其的简朴,石床上仅仅有着一枕草席,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桌子上堆放着一些阵纸,还有一些阵纸的材料,约莫几千张成品,浴桶之中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种种迹象,证明了离寻的这趟出行并不仓促,早有准备一样,白洛雨也不意外,大致将石室的陈设看尽了。 看到了一个角落的时候,她愣了一下神,那是一个有些搞怪的猪头面具,也是之前萦绕在她心头的东西,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一样,摇了摇头,离开了这件石室。 第一百四十六章 归来 “好了,该出发了。”在海岛上简单的用过了饭食,风飘飘起身看着离寻 “嗯。”离寻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风飘飘拿出一个匣子,打开之后凭空出现了一叶扁舟,横在了离寻他们的面前,小舟略显朴素的船身几乎看不出来什么,和九州之中的船只唯一的一点不同,也就是这小舟之下,印刻着一道阵法。 离寻率先进入了小舟的内部,随后封嫣和风飘飘两人也是进了舟内,随着阵法的运作,这叶扁舟腾空而起飞入云端。 站在岛上的男子看着离寻他们离去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再度忙活了起来。 说起来放在外间之地这种行路的法器到处都是,可是真的论及起来的话,风飘飘这叶扁舟,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独一份的。 小舟内部,离寻将将坐下,这舟内的景象如同一个小世界一般,一眼望不见边际,其中的东西也是不少的,药香扑鼻,有些药草所散发的香气形成了实质一般的颜色,乳白色状的气息让离寻心旷神怡。 坐在一颗桃树下,离寻拿出了他刚刚采摘的茶叶,随手牵引了一些泉水过来,沏了一壶茶,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只是嗅了嗅茶水的香气,并未饮下这杯茶水。 进入了舟内的风飘飘在离寻的面前坐定,看着离寻笑着道:“这杯茶水你以前可是垂涎了很久的,怎么如今能够喝上了,反倒是犹疑了呢?” “心境不同罢了。”离寻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茶水倒在了一旁树下,“喝了这杯茶,怕是要耽误正事的。” “这一壶茶的价值,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你就一点都不心动?”风飘飘看着离寻的动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饮了一口,点了点头,“好茶。” 封嫣站在一旁看着言语之间透露着深意的两人,没有言语什么,她走向了一旁的小屋旁,看着屋前立着的一杆长枪,略带好奇的模样。 这一叶扁舟在九州自然是无人认得的,可是在外间之地的一个商人做出的榜单之中,它位于第十二位,它的名字也是让很多医者心向往之——药圃。 这里的每一株药草,都是所谓的神药仙药,离寻手中的茶水,用的是传说中的清幽潭水,一滴水可洗骨伐髓,让未经修行的凡俗之人直入凡天境界,这茶水的茶叶也是让很多人疯狂的东西——道运茶树的叶子,两者相结合烹制出来的醒道茶,一杯茶水可让久困天人境界之人悟道登仙。 这药圃之中的东西,每一样都可以让离寻顷刻之间破入天人境界,碍于身份的缘故,离寻即便再过垂涎,也只能将手中的茶水倒掉。 至于他头上硕果累累的这株桃树,说起来也是让不少人为之疯狂的,其上的桃子,千年一结果,果为气运之果,服食之后,可牵引气运,悟性体魄最佳者可立地成仙。 毫不夸张的说,寻常之人出现在了药圃之中,大多是两个下场,要么承受不住巨大的气运,当场消解,要么承受住了,修为突飞猛进,离寻这种不为所动的状态,算是第三种——外运难侵,这种状态也是因为离寻对于自身情况的绝对掌控力,毕竟曾经的他也是一个立于天地绝顶的人。 在风飘飘饮下了这杯茶之后,他们也到了问天书院的的地界,此刻的问天书院,因为这一叶横亘在空中的小舟的出现,已经有人戒备了起来,隐匿在暗中一些人警戒着,有人守在了院长闭关场所之外,也有人暗中来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身边,保护着两人。 小舟缓缓落在书院的学会广场上,离寻率先走了出来,看着眼前一众戒备着的书院中人,离寻没有解释什么,耸了耸肩,下了船。 他们见到离寻从船上下来,一些人松了一口气,还有一些人报以期待的看着这艘小舟,其中最为激动的莫过于老药罐子,他知道接下来小舟之中会出来谁,也清楚这叶扁舟出现意味着什么,激动之余,他也竭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毕竟他也不想在那个人的面前出丑。 除了老药罐子,医家的一些人也是有些激动的,医圣会来的消息已经在私下里传开了,眼下离寻用这种奇异的方式归来,很明显是见到了医圣,他们这些行医之人大多是因为憧憬医圣才选择进入书院,如今有幸见到,无论今后近况如何,在九州之中也是有着吹牛的资本了。 封嫣和风飘飘在离寻之后走了出来,风飘飘带上了面纱,遮掩住了容貌,如同她在九州行医问药的那些年一样。 在她出来的那一刻,在场之中的一些人激动万分,老药罐子止住了身后纯纯欲动的医家弟子,然后自己快步上前来到了风飘飘的身前,郑重的行了一个弟子礼,“学生华珞,见过先生。” “免礼。”风飘飘看着满头银发,不复少年模样的老药罐子,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对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行了一个隆重的弟子礼,这幅景象放在别的地方着实是让人升起一丝趣味。 可是在这里无人能笑,也无人敢笑,因为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是当今九州公认的医道大家、在世医仙,一个活了三甲子神仙般的存在,而他面前的这个不过双十年华,即便面纱遮挡也不能掩盖其绝世容颜的女子,在九州她被称为医圣,虽然有人更愿意称其为医神。 相比于老药罐子有记载的年岁,风飘飘的年纪是个谜团,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九州的,只知道她最早出现在一场瘟疫之中,如同现在的面容,带着一个面纱行走在疫区之中,平定了一场感染了数十万人的瘟疫,随后她在问天书院创立了医家,一晃到如今已经有了六七百年了。 很多人将她与问天书院的院长相提评论,又或是将她稍稍贬低一些,列入和释祖一个层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在九州之中是江湖难以企及的存在。 这幅乱哄哄的局面,最终被武院赶来维持秩序的人给控制住了,阕玉站在人群之后看着他一直仰慕的医圣离开了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在了满面红光的老药罐子身后,跟着医家的一众人离开了这里。 ...... 离寻的屋中,风飘飘扫了一眼躺在床上了张碧瑶,给出了她的结论,“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好说,救治轻而易举,解开记忆的封堵对我来说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是......” “只是什么?”离寻听到这话,心里猛地被揪了一下,看着欲言又止的风飘飘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她现在的身体因为长时间寄生蛊虫的缘故,已经残破不堪了,蛊虫还在消磨着她的身体,如果就此祛除蛊虫,她的寿元也不会久远的,放任不管的话情况会好一些,但最终还是会因为蛊虫而死,我能尽可能的保证她清醒过来,至于之后涉及本源的,需要废很大的功夫。”风飘飘将现在的全部情况告知了离寻,没有丝毫的隐瞒,碍于白阳在场,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 离寻眼神瞥了一下一旁沉默不语的白阳,言语恳切的再度询问道:“假如用一些非常的法子可以救治吗?” 离寻明面上说着这些话,暗中用传音入密道:“假如动用你药圃中的药材,能够救治的回来吗?” “那样的话或许会好一些,只是不会好太多,回天乏术的病症,我尽力而为吧。”风飘飘摇了摇头,看着一脸坚定的离寻,点了点头 他有把握救醒张碧瑶,甚至能够完全救治张碧瑶,只是有些东西醒来之后的张碧瑶,恐怕是很难接受的,如此悲惨的境遇,当真是难以接受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醒来 在离寻下定决心之后,离寻和白阳被风飘飘轰了出去,感受到了彼此气氛略显尴尬的封嫣,她原本也是准备离开,为离寻解释一番,确保白阳不会生出疑窦,只是风飘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让封嫣留了下来。 离寻来到了院中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想着关于张碧瑶的情况,那些蛊虫植入的时间过长,如同 风飘飘所说的一样,她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这些事情,只是在拔除蛊虫之后,张碧瑶的寿元也会走到尽头。 如果真的要救治的话,风飘飘最起码要动用一株天灵药,如同境界一般,药材也是有着相应的品阶的,凡天仙圣神,一共五种品阶,普通的灵药,增进修为有些可吊命,把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天灵药相比普通的灵药,药性更强,即便是死人也是能够救治回来的,之上的灵药更是药用非凡,效用无穷。 天灵药极为稀有,整个九州也不过出现过两株而已,为了没有什么价值的张碧瑶动用一株天灵药,在旁人眼中着实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其实按照风飘飘的手段,救治一个张碧瑶,度化生机,其实还不是需要动用天灵药的地步,只是因为她心中的一点桎梏,让她不愿再动用那种手段。 “说说吧,你是凭借着什么请到的医圣,毕竟她已经千年未曾出世了,如今的局面也顺便解释一下吧。”白阳看着自顾自思索着什么的离寻,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离寻回过神来看着白阳,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应对的措辞,当即回答道:“我不过是借了封师妹的势罢了,毕竟她和医圣的关系还是较为紧密的,请得到也不奇怪。至于这些事情,白师兄应该也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言了。” “可是为什么从未听你提及过你的姐姐?你姐姐又是个什么身份,也是龙老的暗桩?”白阳看着离寻,对离寻的答案并不满意一样,再度追问道 离寻呼了一口气,一副略带感慨的模样,将曾经的事实复述了一遍,“我陆亭坡百余人,其实都是龙老安插在荆州的人,包括我的姐姐,很多年前我曾在龙老的膝下待过一段时间,后来他离开了,再后来我们完成了一件壮举,护佑住了九州的安宁,然后祸端就找上了门,所谓的土石滑坡满门皆灭您心中有了决断吗?” “所以你姐姐是被构陷了?”白阳心中的疑惑被消解掉了,看着离寻的眼神也柔善了起来,结合他心中的推测,询问道 “嗯。”离寻点了点头,将自己代入了那个少年,“当初我在外因此没有被灭口,等到我知道了一切,已经晚了,我以为我的姐姐已经死在了山间,可是不曾想,她被羞辱至此,我也无力去寻找,龙老手底下的人也是竭力寻找过幸存之人,只可惜都没有找到。” 白阳看着略带感触的离寻,一时间也不再开口追问离寻了,离寻的这些话全数都是真的,他之前也是了解过的,可是隐隐的他就是觉得离寻有些事情在瞒着他,这是他心中的直觉。 彼此之间不再言语的两人,就这么枯坐着,坐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动作,就是在等待着屋中的情况,白阳没有离去,也是想要确认一下,离寻所言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 “咚咚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院中两人各自的思绪,敲门声很是平淡,没有急切之意。 离寻从这敲门声猜到了是谁,抚了抚额,因为到来的人同样是他不愿见到的一个人——白洛雨。 显然白洛雨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而且她和白阳不一样,有些端倪她不会去询问,而是会将这些事情埋在心里,然后推算出一个合理的结局,所以离寻不想和她接触过多,因为接触的越多破绽越多。 “白师姐,进来吧。”心中思绪万千的离寻终究是没有让白洛雨吃闭门羹,呼出了一口气,回应了一声 白洛雨走了进来没有看向离寻,看着坐在离寻面前的白阳,“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圣已经开始了救治,张师姐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看着神色略带异样的白洛雨,白阳感觉到了不对,也没有想太多,直接回答了 “嗯。”白洛雨点了点头,在离寻的身边坐了下来,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自始至终她只看了离寻一眼,也就是这略带复杂的一眼,让离寻意识到了不对,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离寻,内里已经有了猜测,也因此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心中想着如何将这次的事情糊弄过去。 他太过熟悉白洛雨了,熟悉到从她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都能猜测的出她在想着些什么,如今她有些反常的举动,显然是知道了一些很重要事情,而他们上一次接触是那次上元节隐匿着身份的接触。 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难以化解,他们两个人由着这气氛僵持着,白洛雨不愿开口,离寻也是一样。 “咳咳咳咳咳!” 屋内传出了动静,打破了彼此的尴尬,伴随着一阵的咳嗽声,屋中的动静大了起来,一股子让人作呕的气息发散了出来。 离寻起身,也顾不上其他的,径直进入了屋中,白阳和白洛雨也是跟了上去。 “何必如此急切。”坐在床边为张碧瑶喂水的风飘飘,看着闯了进来的离寻,还有他身后的白阳和白洛雨,嗔怪了一句,终究也是没有阻拦离寻的动作 从白洛雨的到来,她就感觉到了离寻那难堪的处境,将水碗交给了封嫣,她起身没有看向离寻和白阳,直直的看着他们身后的那个女子。 就这么盯了一会儿白洛雨,风飘飘嘴角动了动,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撤开了一个身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显得有些虚弱的张碧瑶。 白洛雨看了一眼这个盯了她一会儿的女子,感觉上有些奇怪,对那个女子似乎有些亲近的感觉,她没有多想什么,与这个女子擦肩而过来,在离寻的身后看着他和张碧瑶彼此之间的动作。 “弟弟。”张碧瑶看着离寻,没有血色的嘴唇,嗡动了一下 离寻握着张碧瑶的手,脸上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色,眼泪在眼窝之中打转,终究是没有流下来,也没有说出什么话。 “村子里的人都没了,他们......”张碧瑶看着面前的男子,话语之中带着哽咽,紧接着又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咳......” “病人方才醒来,别折腾了,什么事情等之后再谈吧。”封嫣看着惺惺作态的离寻,略带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拿着一个小药瓶,以及一碗墨绿色的药液,挤开了离寻,来到了床边,“张师姐,咱们先吃药,吃过药之后先休息一下,先别理会这块木头,什么事情醒来了再谈。” “嗯。”万千思绪加身的张碧瑶,看着面前这个神色灵动的姑娘,点了点头,饮下了药液,也吃下了一颗药丸,困意袭来,再度睡了下去 张碧瑶睡下之后,离寻为她盖好了被子,催动了屋中的维温阵确保室内不至于太过燥热,看了一眼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风飘飘,以及略带思索的白阳和白洛雨,开口提议道:“我姐姐已经休息了,如果白师姐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仙道院子里,可以趁着现在问一下医圣前辈,她可能会说一些院长不会和你们提及的事情也说不定。” “嗯。”白洛雨看了一眼主动开口的离寻,目光再度扫过躺在床上的张碧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随后离寻和白阳以及风飘飘也一同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屋中照料着张碧瑶的封嫣,她神色复杂的看向屋外的白洛雨,抿着嘴,思索着什么一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快刀乱麻 四个人在院中坐定,风飘飘神色复杂的看着白洛雨,眼神之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诉说一样,可她终究是没有开口。 一旁的离寻拿出了屋中的小火炉,烹制起了茶水,为在座的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他也是沉默着,没有开口打破当下的局面。 白洛雨时不时的看向离寻,她没有开口问询什么,心中也是思绪万千,以至于她没怎么注意一旁的风飘飘。 如同一个局外人的白阳,打破了当下的僵局,看向风飘飘,毕恭毕敬道:“我辈仰慕医圣已久,只是无缘得见,早已听闻医圣前辈不愿再入中原之地,如今为何再次进入中原之地?斗胆且问一句,还请前辈见谅。” 接过了离寻的一杯茶水,风飘飘看着白阳,摇了摇头,“那等传闻不过是虚言罢了,早年不入中原也是因为后继有人了,有华珞在中原疫病无忧,我也得个清闲,如今出世倒也不是如你所想的我和离寻有什么交情,仅仅是因为我女儿的请求而已,毕竟她可是对离寻芳心暗许啊!” “这样啊!”被看破了心思的白阳点了点头,继而生出了疑问,看着风飘飘,冒昧发问道:“晚辈再次冒昧问一句,您的女儿是?” “她在屋里。”风飘飘饮了一口茶,将这惊掉旁人眼球的秘密就这么平淡的说了出来 白阳稍稍的惊讶了一下,这个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如今被说了出来,若是被旁人听到了自然是震惊无比的,有些人甚至会惊恐万分,毕竟这两年封嫣成名以来,可是没少人诋毁她的。 屋内坐着的封嫣也是听到了这话,她的震撼不亚于屋外的两个人,因为她从出生起就不知道她的师傅是她的娘亲,从她记事起,她都以为自己是被师傅收养的孤儿,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如今这等极具冲击的消息传了出来,一时间她的心绪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风飘飘了,也因此她暂时忘却了风飘飘将她的心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事。 “您提及这个,是何用意?”白洛雨看着随口提及这惊世之言的风飘飘,神色微微改变的不白洛雨看着她,略带疑惑道 风飘飘笑着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顺带开解一下某人心中的疑惑,不然就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问下去,我怕解释不清楚之后一些重要的事情。” 白阳听明白了风飘飘话里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不再问这些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了。 “还请您,将他们有兴趣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离寻看着话语之中藏着自己小心思的风飘飘,再度为她续上了一杯茶水 “事情有些多,有些我在旁人的授意之下也不便说出来,你们可以问两个我能说的问题。”风飘飘瞥了一眼离寻,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看向了白洛雨和白阳 “龙老他真的陨落了吗?”白洛雨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问完之后不经意间看了离寻一眼 风飘飘面对白洛雨这个直截了当毫不拖泥带水的问题,点了点头,“他已经陨落在九州之中了,这件事,情毋庸置疑。” 风飘飘将她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半,也确实回答了白洛雨的问题,她只是没有提及离寻而已,如果白洛雨换个方式询问的话,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略显失落的白洛雨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她心中的一丝执念再度被隐藏了起来,她莫名的相信了风飘飘的话,可是心中还是有着疑惑的存在。 “算了,我的问题即便现在问了出来也应该得不到什么答复,留到以后吧,等到来日我需要时会找上您问清楚一切的,届时还望告知我想知道的事情。”白阳看了一眼离寻,然后又看了一眼风飘飘,心中生出了一丝想法,他对风飘飘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我也没什么事情,先走了。”白洛雨看了一眼离寻,起身就要离去,走之前,她将自己擅自进入离寻闭关之地的事情,告诉了他,“日前因为要确认一些事情,我去了你闭关的洞府,唐突行径,还望见谅。” “无妨。”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离寻,看着远去的白洛雨摆了摆手,话语之中轻描淡写无法掩饰住他脸上变幻的神色 “呼......”确认了两人真正的离开,风飘飘松了一口气,轻轻的将胸中的那口气呼了出来 “你啊!!!”离寻看着风飘飘,想着她话里埋着的坑,抚了抚额有些无奈的模样 “别忘了她是因何而死的,况且,这次你不是选择了独力承担这些事情吗?又何必多留牵挂?我帮你斩断这一丝无端的念想有什么不好吗?”风飘飘看着离寻,将她心中的话全数说了出来,话语之中略带责备之意 这一席话,让离寻陷入了沉默之中,最终他点了点头,“你做的也没错,是我放不下了,抱歉。” ...... “师傅,您...真的是我的母亲吗?”屋中呆了半天的封嫣,等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离开,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风飘飘 “帮我解释一下吧。”风飘飘避开了封嫣的眼神,看向了离寻,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和封嫣擦肩而过,进入了屋中 “唉。”摇头拦下了站在原地的封嫣,离寻起身上前拉住了她,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面前,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看着神色复杂的封嫣,离寻开了口,向她解释着前因后果,“你的父亲叫做封禅,是很久以前一个帝国的将军,他征战八荒,只为一统,你的师傅也就是你的母亲,在当时是你父亲的随军军医,后来你父亲战死了,你母亲潜心修行医道,再后来你父亲回来了,他许下了你母亲一世,再后来祸乱起,你父亲受命守城,临行之前你母亲有了身孕,再后来她来到了九州诞下了你,碍于一些事情,你母亲并未将一切告诉你,也是因为我,抱歉。” “我父亲因何而死?所谓的祸乱又是什么?你又到底是谁?”封嫣听了这一席话,看着离寻,一脸认真的模样 “你父亲保住了一方的安定,死在了很远地方的山间,所谓的祸乱,就如同三百年前的天人祸一样,只不过那次发生的地方不一样,至于我,我是和你父亲同一个时代的人,是他的同行之人,所以你的心意我回应不了,我也无法回应,不仅仅是因为我长你一辈,也是因为我心中早就有了一个无法忘却的人了,先前对你只是长辈的关怀,让你误会了。”离寻看着封嫣,索性将一切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同时也将他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毫不拖泥带水 “哦。”听着将所有话都听了进去,封嫣哦了一声,神色复杂的看着离寻,良久之后她开了口,“你的心意是不是一直都在白师妹的身上?” “嗯。”离寻看着封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封嫣突然间像是释然了一样,看着离寻面带笑容的问道:“所以,你能够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对她有了心意的?” 和那上元灯会时一样的问题,上次离寻并未回答,只是随口搪塞了过去,这次他直面封嫣的问题,他也没有避讳什么,眼神之中带着缅怀一样,幽幽道: “我啊!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对一个女子许下了承诺,只是命运的捉弄,我失去了她,同时我也失去了我的心,其实我对白洛雨没有那种感情,你误会了,误会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念想 很多年,荆州之地的山间突然聚集起了一个村落,村庄的人口也不多,七八户人,拢共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个人,他们在山间生活了下来,算是从大周逃难过来的。 和商周两国不同,问天书院地界一直以来没有王权的干扰,轻徭薄赋,此地在一些百姓眼中如同神仙之地一般,可惜这里律法严苛,入户极其困难,大多数人只能以黑户的身份苟活下来,而且会在一段时间之后被书院的人赶出这天堂般的地界。 荆州之地因为楚阳王的缘故,律法要宽松一些,很多和陆亭坡的小村落在山间盘踞,他们大多以狩猎为生,勉强度日,陆亭坡就是其中的一个。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陆亭坡并未经常性的参与山间的狩猎,甚至有时候全村大半的人都不见踪影,后来村里陆陆续续有搬来了几户人,有的是夫妻二人,有的是孤身一人,几年的时间,陆亭坡已经有了几十户常住的人家,近百人的规模。 离月瑶是雍州人,家里还算殷实,父亲是商贾,游走各方之间,常年不在家,母亲是小门小户,她年幼的时候过的还算不错,后来他的父亲带回了一个老人,同行的还有十几个人,其中有一两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孩子,他们这一行二十几人在老人的带领下,长途跋涉来到了荆州之地。 他们走的路倒是有些奇怪,并没有选择沿着中州的通天大道,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从雍州到瀚州,然后途径云州最后来到了这荆州问天书院地界的楚阳城之地,他们在这山间落了户,有两人离开了山间在镇上安家落户还的了户籍,余下的人在这山间,时常外出不见踪迹。 后来她的弟弟——离寻,出生在了这里,那个时常来到她家的老人为她的弟弟取了名字,后来老人离开了村子,每当年节祖祭之时,老人会回到村子里居住一段时间,那时候老人会教他们一些东西,他的弟弟和老人最是亲近。 等到长大了一些她也清楚了,他们所在的这个村子,是一个很久之前建立的一股势力的人,他们的为首之人是那个被唤做龙老的人,她的父亲很久之前被龙老启蒙,自愿成为了其中的一个,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一样别人在找寻着的东西。 她十四岁的时候入了四品境界,选择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老人其实并不想让她掺和进来,只是她执意如此,老人拗不过她也只好同意了。 后来她过了及笄的年纪,成了镇上一户人家的小女儿,成了现在的张碧瑶,再后来她被送到了问天书院之中,原本她在安排之下是要进入星象学家的,只是她不愿进入,选择去杂家学习音律之学。 那时的杂家虽然已经边缘化了,但还不算没落,那时的卢小凡,也还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杂家弟子,那时的她也刚刚得到了一个使命——去问天书院探寻院长的动向,确保他前往夜弦城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达回去。 再后来,她爱上了那个傻傻的卢小凡,再后来卢小凡死了,她回到了家乡,村子里的人完成了那个使命,被对方的人给报复了,她看着彼时刚刚十七岁半的那个孩子,死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那温婉的母亲,她那个严厉的父亲,看着村子里的人一个个的倒在了她的面前。 唯独她没有死,她被人掳到了一个地方,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她就这么看着自己成了一具只会杀人的傀儡,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这么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再后来她彻底的麻木了,直到如今再度醒来。 “睡不着的话就起来吧,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察觉到张碧瑶醒来的风飘飘,轻声道 “嗯。”张碧瑶回应了一声,然后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这个再度属于她的身体 “为你准备了一个浴桶,里面有些对你身体有好处的药材,若是你现在没有旁的事情的话,清洗一下身体吧。”风飘飘看着眼神涣散的她,轻声嘱咐道:“沐浴之后,桌子上有为你准备的食物,记得吃了,用过饭之后顺带把药喝了,我还有旁的事情就先走了。” “他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张碧瑶看着风飘飘,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轻声问道 “死过一次,然后又活了过来,至于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他原本就是这副模样,早年之所以那副老态,也是因为当时的他快死了而已。”风飘飘看着张碧瑶,摇了摇头,将她所知道的告诉了她,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当时为什么会成为那个样子,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就我们?”张碧瑶想到了那一片火海之中的场景,似乎是有些恐惧一样,将身体蜷缩在了一起,神情低落的说道 “唉!!!”风飘飘听着这略带质问的话,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回答道:“他又何尝不想去帮你们,又何尝不想让所有人活下来,可是他无能为力啊,当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余下的修为勉力维系着寿元,维系着那最后的筹谋,当时也是有人去接应你们的,只是那些人死在了路上,算上你们陆亭坡那百余人,一共死了三百多人,其中有着一个门派,还有着三位忘忧境以上的高手,以及一个隐世多年的天人,当时的他确实无暇顾及你们,这也是他心中的一丝愧疚,所以他想要将你救回来,即便要动用一株天灵药,也在所不惜,他想要补偿你们,补偿对你们的亏欠。” “当时的事情是我们自愿的,我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后悔过,他给了我们一个安逸的童年,给了我父亲一身修为,还有一个家,这些是我们欠他的,所以我不怪他,也没资格怪他。”张碧瑶抬起头看着风飘飘,摇了摇头,“我已经什么都没了,他走了,他们也走了,这世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了,何必又要救下我呢?” “你还有他这个长辈,还有杂家这一众师弟师妹,还有武院那个一直守在这里的,那个你的爱慕之人,这些难道不够吗?”风飘飘看着心如死灰的张碧瑶开解道:“有些时候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就像现在的这个离寻,他现在可是不愿你去做这些傻事的,毕竟他还要补偿你呢,杂家的一些人也希望你见到之后的盛景,还有一些人可是一直在等待着你醒来,告诉你他的心意,这些事情你真的舍得放下吗?况且,你弟弟或许还活着也说不定呢?” “他还活着?”张碧瑶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神,看着风飘飘不确定一般的问道:“我亲眼看到他倒在我面前的,这怎么可能?” “几年前,他带着一个濒死的少年到了我那里,后来我将那个少年救治了回来,得知了陆亭坡发生的一切,其实后来他不放心亲自赶到了陆亭坡,只可惜他晚了一步,至于我救治的少年,或许是你的弟弟也说不定,这都得问他,总之不要想着寻死了,不然我这药可就白用了。”看着重燃了一丝生机的张碧瑶,风飘飘拿着那株晃动的药草,笑了笑 看着眼前这个费力开解她的女子,张碧瑶也是笑了笑,她的心中确确实实也是有了一丝生机,一丝对于以后期待。 只是谁都没想到,之后的会因为时间上的一点点错误,让一切走到了所有人最不愿见到结局。 第一百五十章 后手 武院那栋显得有些另类的高楼的最顶层,站在栏杆前看着俯瞰书院夜景的单超良阵阵出神,他的身后没了往日那般前拥后簇,仅仅站着一个杂家的弟子。 “现在她已经醒了过来,你的计谋可没了效用啊!”那个衣着寻常杂家弟子服饰,相貌平平无奇的杂家弟子,看着单超良脸上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这个杂家弟子相貌及其普通,普通到即便是与他同一个屋子里的人也是叫不上他的名字,普通到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即便看一眼,也是很快能忘记的那种程度。 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单超良责令所有人不要来打搅他的时候,来到了这里,而单超良对此没有任何责备之意,只是就这么任其嘲讽。 “他的身份你们调查明白了没有?是否真的是那个所谓的离寻?”单超良撇了撇嘴,转头将问题抛了回去 “还不清楚”这个相貌普通的杂家弟子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当年的那里确实有着一具尸身不知下落,也确实是一个少年,至于究竟是不是这个人还不好说,毕竟这次我们动用拦截的人手全数折戟而归了,或许是那个女孩子的关系,可那个男子,想来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只不过无从得知罢了。” “这个少年的年岁可否对得上?”想到了一件事,单超良笑了笑,回头问道 “当时我又不在场,怎么可能知晓。”杂家弟子摇了摇头,看着单超良脸上浮现的一抹笑意,想到了什么一般询问道:“那个所谓的离寻身份上有着破绽?” “早年间我听她提及过,她有一个弟弟五六岁的样子,那是十几年前,算及起来,那小子殒命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八岁,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他入学之时也称自己十七岁,医家的人检查骨龄之后也确认了他的年纪不错,照理来说他如果活着应当及冠了才是,可不是这入学的年龄,这时间可对不上啊!”单超良听着这询问,将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末了还笑了笑 “仅凭这一项,影响不了什么问题吧,他们或许还有别的说辞来应对,你这很难站住脚啊!”这个相貌平平的杂家弟子,看着单超良摇了摇头,对他的说辞表示了质疑 单超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这样不行的话,那我也无计可施了,毕竟我已经将我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出来,成与不成,有没有什么功效都无所谓了,毕竟我这样也仅仅是为了临了的时候再恶心他们一手罢了。” “以你的性子,真的就甘心这么放手将一切让与那些人,让与那个王猛?”听着单超良有些丧气的话语,这个极其了解单超良的杂家弟子,摇了摇头,不相信单超良的这套说辞 单超良也是摇了摇头,看着这个杂家弟子,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杂家之中的事情,我何时出过错处?可那个离寻,先是一手暴利的阵纸,随后王猛和廖秋凡几招,将我们搞的离心离德,这些个层出不穷的手段,我招架了,也吃了亏,眼下他有的院长的一个承诺,有着医圣的庇护,还有着大笔的订单,他的进境你们也见过了,我如何去对付?我拿什么对付?” “你就这么退了,不妥吧?”见到单超良萌生了退意,这杂家弟子有些失望的看着单超良,言语之中带着些许威胁之意 “不妥?”单超良看着这个杂家弟子,听着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平复了一下心境,平淡道:“十四年了,从我遇见你已经十四年了,当时的我还是杂家的弟子,还有着一个爱护我的师兄,还有一个值得我爱慕的师姐,那年我遇到了你,答应了你们的要求,为你们谋事,不惜害了我最敬爱的师兄,分裂了他引以为豪的杂家,将我最爱的人送与了你们,让她生不如死,我自己这些年为你们谋了不少事,我这个人记性不错,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人的名字,你们觉得我还在这里,万一不小心将这些名字泄露出去了,书院会怎么样应对呢?” “你......”看着铁了心要退却的单超良,听着他话语之中前情旧事,脸上先是一抹怒意,然后听到了他话语之中的胁迫之意,这个杂家弟子呼出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由着你吧,我会想着法子护佑你退却的,不过你要把现下的事情给我办好了。” 单超良没有言语,脸上带着些许的疲倦,点了点头,“退下吧,我累了。” 这个杂家弟子转身而去,没有再言语,单超良看着离寻院子所在的方向,握紧的拳头终究放了下去,手掌之中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 院外,离寻驻足,他就这么等在这里,听着风飘飘在屋中开解着张碧瑶的那些话语,他没有进去院子里,甚至不太敢去见张碧瑶,这是他心中的愧疚,如今张碧瑶还有远在危险之地那个真正的离寻,他们是他对于陆亭坡最后的补偿,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好了,她已经睡下了,也没了求死之心了,你可以放心了吧?”院门被推开,安抚了张碧瑶的风飘飘走了出来,看着院外驻足着一脸纠结的离寻,轻声道 “劳烦了!”离寻看着她,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些许郑重的模样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跟我你就不用太客气了。”风飘飘看着少年一般模样的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就只能这样了,你那一株天灵药,我可是偿还不了啊!”离寻看着风飘飘,也是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 “区区一株天灵药而已,我还不在乎,当年我七株圣灵药都舍得用了出去,一株天灵药在我眼中还算不得什么。”风飘飘看着这副作态的离寻,摇了摇头,回忆起了往事一样 “所以啊,对于你们,对于他们,对于很多人,我这辈子都偿还不清,只能想着法子的偿还了。”离寻点了点头,似乎也是想起了那个让人心疼的女子,神色有些哀伤 “其实啊!你也不欠我们什么,是他,是他们将所有事情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你所谓的偿还,不过是咱们这些还活着的,为死了的找回个道理罢了。”风飘飘看着离寻这有些黯然的神色,宽慰着离寻,也是宽慰着她自己的心 彼此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风飘飘再次开了口,将话题引向了现在最为紧要的事情上, “好了,不谈这个了,接下来你该如何应对?那些人可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和你的,时间上你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他可能会借此查出一丝端倪,届时估计又会生出一些事端了。” “我心中有着相应的筹谋,这些事情我还不放在心上,他们愿意出来生些事端,那我就由着他们去做,届时拔出萝卜带出泥,彻底肃清他们在这里的势力。”离寻听着风飘飘的话,随口说出了他留下这个破绽的真正目的 眼下的问天书院,这些年因为陆子枫疏于管理,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不少势力都渗透了进来,有周国的,有商国的,也有离寻的人,区星经营多年的势力自然也是不会少的,从白阳第一次险些遇害就能窥见端倪。 离寻本就有了退意,陆子枫已经盯上了他,之后一旦出了岔子,必然会横生事端的,眼下他还留在这里,仅仅是为了打草惊蛇,让那些人露出尾巴,方便处理。 两人不再言语,离寻也撤开了隔音阵势,风飘飘离开了,他守在了这里,守着屋中那个不知梦着什么的女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法家问询 第二日一早,单超良差遣人将一封信送到了卫鞅的手中,信中内容不详,却让一些人起了心思,之后卫鞅前往了法家,与法家的大师兄申不害密谈了一些事情。 这一上午发生的事情,让一些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王猛四处打听,却没有打听到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之间王猛察觉到了这事情和离寻有关,只不过他不太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所致使的。 外间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离寻的院中,却是如同以往一般平静,屋中,那株天灵药再次被切下一部分,混着一些平和药性的,做成了一碗墨绿色的药液,封嫣接过药碗,和日前一样,拿着药碗以及一粒用来稀释药性的药丸,来到了张碧瑶的面前。 “该吃药了。”如同先前一样,封嫣挤开了离寻来到了张碧瑶的面前,将药碗和药丸拿到了她的面前 吃过药之后,张碧瑶恢复了些精神,半坐在了床上,看着站在她身边,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的离寻一时无言,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陪伴了她一整个童年的老人,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少年。 离寻也是一样,即便鼓起了勇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她的弟弟,那个少年现在被他送到了敌人的腹地之中,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说他斩杀了害了她全村的人?可背后的始作俑者,还活的好好的,说起现在已经被他逼入绝境的望月门?可是这次他的任性之为,险些让书囚文殒命当场,这种用别人性命换来的东西又怎么能拿出来当功绩呢? 看着两人这副纠结的场景,封嫣想要上前开解一番,却被风飘飘给拉住了,风飘飘看着封嫣摇了摇头,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说反而是好的,说出来只会徒增更多的烦扰。 “咚咚咚咚!!!” 外面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房中四人的思绪,伴随着,一个男子的声音毫不避讳的传进了屋内, “法家传唤,若是离寻师弟在的话,请尽快前往法家律言堂,有些事情需要离师弟亲自前往确认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张碧瑶意识到了不对,皱着眉头看向离寻,一副担忧的模样 离寻自然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有着相应的应对之法,看着一脸担忧的张碧瑶,他为了不让她担心,笑着扯了个谎,“丫头,你就别多想了,日前我出了一个任务,任务之中有些细节没有合乎规矩,所以法家需要我前往去商议一些事情,和你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你的这件事在木宵的辩解之下,已经消解了,你就安心调理好身体吧,过些日子,小寻也该回来了,届时你们也可以团聚了。” “嗯。”张碧瑶看着离寻,点了点头,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只是离寻这么说了,她也就选择了相信 “离师弟若是不再的话,劳烦屋里的告知一下去向,法家急传,若是通传不到的话,可是会责令武院羁押的,届时恐怕就不好看了。” 外面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再度高声了一句,言语之中仍旧没有丝毫的避讳,就这么由着旁人听了去 离寻察觉到了外面那人的小心思,看着张碧瑶一脸温柔和善的模样,“我出去了,你好好歇着吧。” 没有在意一旁看着他这副模样,撇着嘴有些不高兴的封嫣,离寻转身离开了这里,临走之前还对着风飘飘用传音入密,认真的叮嘱了一句,“帮我照顾好她,确保她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要让旁人钻了空子。” 说完这些话之后,离寻没有等风飘飘回应,在门外之人喊出第三遍的时候出了门,一脸杀意的看着那个人,“别喊了,我在屋里,有什么事情到了法家再说,如果你泄露了一点内容,你这身混了五年才能穿上的衣服,可是会保不住的。” “走吧。”这个律言堂传唤弟子,听着离寻话语之中的威胁,还有离寻身上那骇人的杀气。有些不寒而栗,强行稳住了,看着离寻吐出了这两个字,快步向着法家的方向赶去,似乎是想要摆脱掉身后的离寻一样 离寻看着略显惊恐的这个法家弟子,倒也没有过多为难这个家伙,呼出一口,收回了那多年战场杀伐莫里出来的杀气,缓步跟了上去,目光扫向四方,略带警戒的意味。 ...... 法家,律言堂之中,申不害和卫鞅坐在首座,作为旁听和证人的单超良也在堂中的一个角落里,作为旁听的是院长的两个弟子,一个是白阳一个是白洛雨。 这件事情申不害得知之后,找到了儒家核对了一下离寻的身份,同时又找到了医家核对了一下离寻的骨龄,结合单超良提供的详实信息,他们将这些细节呈报了上去,结果这份案卷在一上午的时间直接传到了刚刚出关的院长手中,然后院长就派了他的两个弟子到了这里,从旁听候审问。 明里暗里法家都察觉到了院长的心思,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有些不对,所以也是有些重视这件事情了。 这副局面是单超良没有想到的,他原本只是想拿着这件事情恶心一下离寻,毕竟虚报年岁在书院之中终究是忌讳的事情,离寻免不了会受到一些责罚,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将屎盆子扣到离寻头上,那他势必会被逐出书院,可眼下这副架势,似乎是真的有事一样。 这让他生出了一种猜测——离寻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解释的清楚了,那些人安插在书院之中一个明面上的暗桩,这样的话,他则是处在了一个尴尬的局面了,毕竟离寻真的是那些人的话,那他这个诬告的人,就会被打向另一方,届时书院真的有心追查的话,说不准真的会查出一些事情。 想到了这里,单超良出了一头的汗,刚刚低头擦拭掉汗珠,离寻就来到这律言堂之中,他回避了离寻的眼神,仍旧感觉到了脊背微微的有些发凉。 “传唤我来所谓何事?”离寻看着场中这些他有些熟悉的面孔,站在堂中看着首座的申不害 “有人说你的年岁对不上,其中证据详实,我们核对了一切,确如此事,你作何解释?”申不害看着离寻,道出了离寻已然知晓的事情 离寻看着申不害笑了笑,然后又看向了白阳,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我的年纪,如今确实还未及冠,我不知道我的年岁错在了那里,也懒得去管我的年岁错在了哪里,我想知道究竟是谁诬告的我,又为何如此笃定我的年纪有假?” “你姐姐十多年前在书院提及过你的生日,我记性好,不小心给记下了,算起来你今年应当已过及冠之年,为何如今只有十八的年岁?”单超良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心中那副笃定瞬间没了准头,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又是你啊!”离寻瞥了一眼单超良,转头看向了白阳,“我的身份是什么,白师兄应当是知晓的吧?年岁上的事情是我清楚,还是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几番构陷我和我姐姐的的人清楚?” “所以做个解释吧,院长和我们也是想听听您的高见。”白阳看着气势逼人的离寻,摇了摇头 这次他没有站在离寻这边,不止是因为院长的想法,也是因为他自己想知道,离寻究竟是个什么人。 白洛雨没有开口说什么,但她也是盯着离寻,不知觉间,她心中的那个无端的想法,愈发的清楚,对于眼前这个男子的感觉,也是愈发的复杂。 “唉!”离寻叹了一口,他明白了白阳的意思,也明白陆子枫是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在离寻走后不久,陆子枫来到了离寻的院中,见到了等候他多时的风飘飘,对着她行了一个大礼。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试探 陆子枫看着风飘飘,郑重的行了一礼,“见过前辈。” “不用跟我整这些无用的虚礼,真的说起来,我还算是你手底下的一家之长,应当是我对你行礼才是。”风飘飘看着这般郑重的陆子枫,打趣道,然后将手中的一杯茶放到了陆子枫的面前,“坐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的说。” “嗯。”陆子枫应声坐下,精神感知铺开,扫过院外,确认着周围的情况 其实真的说起来,也不会有人敢于偷听他和旁人的谈话,这是一种不要命的行为,当世公认的天花板,神仙一般的人物,几人胆敢在他面前放肆? 铺开感知的同时,他也在听着离寻那里的情况,想听听离寻是怎么说的。 离寻的年纪对不对的上,他并不太过关心,即便对不上也没什么,毕竟离寻经过确认也不可能是那些人,他只是和白阳一样心中有着一丝疑惑,疑惑那个少年会不会是他们的师父,所以陆子枫由着旁人进行了这次庭审,他想看看离寻到底如何解释。 “你是想问你师父的事情,对吗?”风飘飘看着有些走神的陆子枫,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错。”陆子枫点了点头,看着风飘飘一脸认真的模样,“这个离寻自始至终都透露着一股神秘的意味,出手之间有着师父当年的意思,相貌上也是和师父有着几分相像,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师父,如果是的话,他又为何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风飘飘想也没想,果断的摇了摇头,彻底断绝了陆子枫的一丝念想,“你应该知道,当年他动用的那个禁忌之术损伤有多大?后来他在九州之中又一次用了禁招处理了那个天人,第三次他在散去气运之后解决了那个区星,你师兄用了一次尚且身死道消,他在这几次三番之下,你觉得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当年封禅前辈不是在这里经历了一次轮回吗?她不也是这样的吗?师父难道就不会是历经了轮回才变成了他?”心中还有一丝执念的陆子枫抛出了自己最后的筹谋,看着风飘飘,眼神复杂 “若真的有轮回的话,你师父又怎会蹉跎千年,你的弟子又怎么会放不下心中的一己执念,囚困着自己这八九百年,我又怎么没有寻到他呢?”风飘飘看着陆子枫,用这简短的一段话,彻底打断了他心中那一点点的念想 “所以离寻又为何是这副模样,还请您解释一下。”心中那一丝执念被彻底斩断的陆子枫,脸上带着一抹黯然的神色,问出了这最后一个问题 “你师父临死前将气运分成了几份,其中一分归与了离寻,无意之间洗骨伐髓,让其骨龄犹如新生一般,说起来也是好解释的,至于相貌上,或许也是这份磅礴的气运,让其有所转变罢了,相貌上有着几分相像也无可厚非,至于他啊!当年求生,求得生不如死,如今倒也是解脱了,你就不要妄加猜测了,好好护佑着白阳和白洛雨两个小家伙,让他们两个人完成这些事情,明白吗?” “晚辈受教了。”陆子枫心里的那股心气,突然之间散了一般,握紧茶杯的手松开了,看着风飘飘点了点头 看着神色黯然不再言语的陆子枫,风飘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向来不愿意扯谎,可是如今却欺骗了这个心中怀着执念的孩子,她也是很无奈的,可也没有办法,他们彼此之间不能相认,因为一些涉险的事情,陆子枫是绝对不会允许离寻去做的。 ...... 律言堂之中,法家大师兄申不害看着离寻,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离寻这一副笃定的模样,开了口, “说说吧,你这对不上的年岁,还有你那层出不穷的招式,以及那稀奇的阵纸,究竟缘由为何?我等要听一下,保证不会外传。” “我陆亭坡之中百余人曾是院长旧人的布局,所谓的土石滑坡,也是去岁发生的事情,在土石滑坡之前,我陆亭坡就被人给灭了门,我侥幸未死被一个白师兄很熟悉的老者救了出去,后来那个老者用神物将我救治了回来,后来我得到了老人的一分气运,也因此被洗骨伐髓,骨龄连带着相貌都有着些许的改变,仅此而已。” “白师弟这件事你们怎么看?他口中的老人是否确有其人?”听到离寻的话申不害思索了一下,没有着急想别的事情,看向了白阳开口确认道 “确有此事,其中有些事情还需要我们核实一下,这些事情交由我们来处理,其中涉及到的东西事后院长会解释一番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日的事情就当是误会一场,就此了结了吧。”白阳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略显失望的看着申不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单超良,话语之中带着告诫的意味,“下次可不要用无端的臆测,臆测别人了,一番周折却只是个误会,费时费力。” “是,在下日后一定不会如此无端臆测,引得书院大动干戈了。”单超良也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连忙点头,他的额头上也因为紧张生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下的局面他曾经设想过,可真正发生了之后,反而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唯一让他心里有些庆幸的是,白阳他们没有追责自己。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此事就此了结,按照规矩,单师弟,你应当对离寻做出一定的补偿,二十两纹银,你应该也是掏的出来的吧?至于离寻师弟,原本这些些事情我们需要向院长核实一下,再对你进行处置,毕竟怀着目的进入书院之中,终究是不妥的。不过既然是白师弟将这档事揽下来了,我们就不追究了,。”申不害听着白阳和单超良的话语,也是宣判了这出闹剧的结果,“若没有别的事情,就各自散去吧。” “慢着。”看着起身的众人,离寻一句话停下了所有人的动作 “离师弟,你还有别的事情吗?”申不害看向离寻,眼中带着疑惑的意味 “书院这些年渗透进来不少的人,其中有些也是居心不良的家伙,我陆亭坡当年被灭了门,期间有些人或许涉事其中,单师兄对此事如此上心,或许和那些人有些关系也说不定,我会抽个空查探一下的,如果真的让我探查出来一些事情,我会让涉事其中的人生不如死,说到做到。” “这个自然是不会的,离师弟你多想了而已,况且出言威胁,在书院之中可是不允许的事情,念在你是师弟我就不追究了,好自为之。”单超良看着离寻,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似乎并没有把离寻的话放在心上一样,如同一个笑面虎一样看着离寻 离寻就这么盯了他一会儿,眼神之中满是杀意,没有理会场中的任何一个人,转身从这律言堂之中离开。 他身后的单超良手掌之中满是汗水,流过刚刚结痂的伤口,一股子的灼烧感,他就这么面不改色的看着离寻从这里离开,然后告了一声退就此离去了。 ...... “等等。”白阳快步追上了远去的离寻,看着他一脸正色道:“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了,之后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是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需要你协力去办,事出紧急,不知你愿不愿意与我一同前往?” “何事?”离寻呼出一口气,看着白阳,恢复了平静 “拿去。”白洛雨将一个竹信筒丢给了离寻,“上面有着加急的内容,明日一早出发,去不去由你决定,不勉强你,毕竟她还需要人从旁照料。” 第一百五十三章 瀚海生变 离寻拿着那个信筒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了他的院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院长腾空而起,离开院子的那一刻,他刚好推开了院门。 “又有事情了?”风飘飘看着离寻手中那个代表着加急事件的信筒,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还未打开信筒,暂时不知道其中的内容,不过大抵上应该是周朝那里的事情。”离寻按照信筒上的花纹稍稍推测了一下,然后打开了信筒,将里面加急的信笺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神色微微改变 看着离寻脸上变幻的神色,风飘飘察觉出来了不对,轻声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出乎了你的意料。” “你自己看一下吧,这件事情确实挺麻烦的,即便现在碧瑶在这里,我也不得不去处理这桩事了。”离寻脸上的神色略显凝重,将手中的信纸给了面前一脸好奇的风飘飘 “瀚州将军无端杀害了威北将军,引起了军队哗变,眼下闹得愈演愈烈,皇室那边希望书院派人协力调查一下,查出其中的内情,平息这场叛乱......”风飘飘看着信中的内容,轻声诵读了出来,读完之后将这纸信函再度放好,塞进了信筒之中,“着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确实不利于眼下的局面。” “如果瀚州两相伤亡,统一的夷族三部势必会借由瀚州南下,一旦三方夹击,雍州势必沦陷,届时大商必亡,当真是有些不好办啊。”离寻咬着牙,对眼下的局面剖析了一下 风飘飘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什么了,她知道离寻偏向商朝,诸多布局也是做着有利于商国的事情,包括三百年前的那次,不惜以更重的伤势诛灭了天人。 “所以这次事端其中的缘由为何,你心中有推测吗?”风飘飘看着离寻再度问道:“还有,那个瀚州将军是当年你很看好的那个徐通的手下,你清楚那人是什么性子的吗?” “我心中没有什么头绪,那个所谓的瀚州将军,从我的感觉上应当是不会差的。”离寻想到了现在这个瀚州将军,脑中关于他的信息少之又少,索性就这这件事做了一下推断,“按照现下的事情,有着这几种可能,第一种,这个瀚州将军想要排除异己,可按照那人刚直的性子,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才是,第二种,有可能是刘瑜为了再度控制瀚州找的一个借口,可是刘瑜并非昏庸之人,他应当是清楚那瀚州将军性子的在瀚州安插了不少人应当不至于如此,第三种的话......” 离寻想到了第三种情况,眼前一亮,沉吟了一会儿,心思愈发笃定一般,似乎心中有了最浅显的推断一样。 “所以你口中的第三种情况到底是什么?”风飘飘看着心中有了答案不愿开口的离寻,也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倒也没什么事情,应当是和他有关,就是徐通的那个儿子。”离寻看着风飘飘,将他所知的事情没有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而是隐晦的回答了一下 “他啊!这可能吗?毕竟他已经隐世多年,即便你我也找不到他的行踪,这不太可能吧?”风飘飘想了一下对离寻的答案表示了否定,“事情还未全数传过来,原貌还未可知,眼下太早的推断,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这件事情最根本的还是瀚州将军擅杀威北将军,这个最基本的问题,虽然威北将军在周国不算是个入流的家伙,但也算是个将军,若是真的处置的话,直接斩首就行了,其中缘由也不需要我们来探查,刘瑜的心思大抵就是想把那人给引诱出来,以报杀父之仇。这些事情倒也真的有意思,当年刘漠杀了徐通,杀了他这个大功臣,然后徐通的这个儿子选择了复仇,刘漠也就任凭其动了手,冤冤相报啊!” “可是他真的会上当吗?”风飘飘看着离寻感慨的模样,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她不觉的刘瑜会蠢到这种地步 “这些和我们无关,白阳和白洛雨只需要走个过场调查一下,至于他的事情,我会想个法子去调查一下的。”离寻也是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出面去办的。” 这是一桩秘辛,曾经以一己之力平定了瀚州的徐通,当年死在了皇城大殿上,罪名是叛乱,可是无人知道,当年他那个难产的妻子,实际上是被人给刺杀了才难产身亡的,也无人知晓,当年的徐通留下了一个子嗣,他的儿子在后来将整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也很少有人知道,当年的天成皇宫大殿里暴毙的那个君王是被人刺杀的,几乎没有人知道,曾经的刘漠,是那个消失多年的江湖榜第七人。 这些事情因为前人的辞世已经成了一桩不可言道的事端,只是后人尚在,恩怨未消啊! “眼下还有一桩事情需要告知你一下。”风飘飘再度开口,看了一眼屋内,“枫小子现在已经有些注意到你了,按照我以往的性子,不能再逗留了,如果再留在这里,我怕他猜出端倪。” “这倒没什么,眼下碧瑶已经无恙,余下只需要稍稍调理即可,交给封嫣就行了。”离寻明白风飘飘的意思是什么,点了点头 眼下的事情,还算是可以解释,有着封嫣这一层的身份,解释风飘飘出山还算是合理,可是风飘飘再留下去的话,就解释不通了,毕竟封嫣也仅仅是能请的动,再逗留下去,封嫣的情面还不至于这么大,届时陆子枫怀疑到他身上,就有些不妥帖了,所以风飘飘必须离开。 “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嫣儿她也要与我一同离去。”风飘飘看着离寻,摇了摇头,“既然已经不需要她再在这里筹谋了,况且你也伤了她的心,该让她回去了,这红尘之中浮沉不合适她。” “这样也行,她在书院这几年没少吃苦头,让她回去沉淀一下也好,以后走好这条医道,说不好能开辟一番新天地。”离寻点了点头,也没有想着挽留什么的 “唉!”看着没有丝毫挽留模样的离寻,风飘飘摇了摇头,倒了一杯茶水,散了一下热气,饮下了这杯茶,轻声叮嘱道:“现在碧瑶这姑娘看似已经没了什么事情,实际上还是被噩梦萦绕着,这些时日你让人多加注意一下,以免让一些人钻了空子。” “好。”离寻点头,想到了木宵放松的笑了笑,“反正有那个木宵在,碧瑶这丫头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希望他能走进碧瑶这丫头的心里吧。” “好了,说会之前的事情,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去哪里找寻他的踪迹?”风飘飘看着离寻,将问题扯回了最初的问题 离寻想到了谢秋渠,摇了摇头,“他离开书院之后,可是在江湖上留下了不少的踪迹,荆州附近的五形拳宗有着他的踪迹,我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寻到一丝线索,如果不成的话,那也就无所谓了,只能去找他去问询一下了!” “但愿你能找到吧。”风飘飘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那个搅乱了一方江湖的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寻到他所亏欠的那个人。 封嫣看着坐在屋外从外人看来只是静坐品茶的二人,研磨着剩下的药草,心绪复杂的看着外面静坐的离寻,她终于将心中横亘着的那株生了根的种子给拔了出来,虽然有些痛苦,可终究不至于支离破碎如死灰一般。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下落 离寻在第二日一早就离开了书院,去向不明,对于瀚州发生的那桩事端,离寻没有明确给白阳回话,加上周朝催促的并不着急,也就暂时在书院等着没有回话 在离寻离开书院之后,几乎是前后脚的事,木宵回到了书院,他诛杀了两个在外的望月门弟子,所佩戴的皆是银辉半月的,也算是圆了心中的缺憾。 就在木宵诛杀望月门之人的同时,离寻撤销了对于望月门中人的追杀令,此次离寻的一念之为,让四个忘忧境高手险些殒命,书囚文因为冒进受了重伤,徘徊在生死之间,靠着真气吊着命,望月门饱受损失,十二位金辉满月的高手死了十一位,百位银辉半月的被诛杀了六成,余下的死伤也不少。 这原本应该高兴的局面让离寻笑不出来,这次因为他我无端念想,让他折了不少的人,这也是第一次蒙受如此的损失,这等无端的事情,让一些人很是不快,可又无可奈何,毕竟这是龙老的死令,离寻只能将自己的愧疚埋在心底,同时也让他坚定了离开书院的心。 离寻离开书院之后没有两日,在书院逗留了七八天的风飘飘离开了,在她离开的同时也将封嫣给带走了,这让医家的很多人有些遗憾,因为要救治张碧瑶,风飘飘也没有回到医家去见华珞一面,阕玉也没有和风飘飘说上话。 隐约之间有人传出了一些不好的言论,字里行间都是讽刺医家不通医术,折辱医圣弟子,使得人才流失。 风飘飘离开杂家之时也是给华珞留下了一封信函的,其中内容具体如何也是无人清楚的,只是华珞看到了这封信函之后沉默了良久。 对于单超良来说这张纸是极为致命的,其中的内容无人知晓,可是医家下属的杂家执掌和他们断了往来,一副决裂的模样,这让单超良极为难受,而且他们插入医家其下杂家之中的人,被拔出了,逐出了书院,华珞亲自下的令。 书院事端纷纷,不止是他们这些人的争斗,还有书院之中两个隐藏派系的斗争,荆州派和中州派两方的争斗,一方是倾向于周朝的人,一方是倾向于商朝的人,先前的王师傅和孙师傅就是倾向于商国一方的人,这两方的争斗原本只是处于暗中,如今似乎是被挑唆起来了,彼此之间开始了明面上的纷争,丝毫不把院长放在眼里。 很多人都清楚,院长会和白阳一同离开,这件事情在隐晦之中被大肆传开,甚至江湖上的一些人都听到了这些传闻。 这些事情显然是有意搞出来的,离寻也听到了,只是现在的他懒得去管这些事情,眼下他要处理的事情是找到柳若离的去向。 在五形拳宗的门外,离寻停下了脚步,将真气缓缓收敛入体内,稍稍调息了一下,他来到了值守的门房面前,将自己的拜帖递了上去,“问天书院中人,有事要见谢宗主,劳烦引荐一下。” “问天书院的人?”这门房上下接过拜贴,看也没看上下打量了一下离寻,看着离寻略显朴素的穿着,脸上露出了些许嫌弃的模样,可是他眼神之中却生出了一丝疑惑,似乎是要试探一下离寻 这么门房细细想了一下,依旧是面带笑容的看着离寻,将这张拜贴推了回去,“小哥来的不巧,近来我五形拳宗事端甚多,暂不招待江湖侠士,还请小哥见谅。” “事出紧急,还劳烦小哥通报一声,若是宗主不愿看,就告诉他,一个叫离寻的问天书院弟子找谢宗主,问一下当年授予他一株灵药之人的下落,事出紧急。”离寻看着这个门房,摇了摇头,铁了心要见一下五行拳宗中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再度透露出了一些事情,真气溢出体外,蓄势待发 似乎是撑不过离寻的威逼利诱一样,这个门房看了一眼离寻,神色微微变幻,接过了银子揣在了怀中,露出了一副无奈的模样,“既然小哥执意如此,那我就传唤一声,事先提醒小哥一句,我可不保证小哥一定能见到宗主,届时别把事情弄僵了,不仅场面上不好看,而且还要吃官司的。” 这个门房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他的脚步却是快了起来,顾不上其他,回了离寻的话,快步转身而去。 离寻没等多时就等到了来人,一个白发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有两三个英气褪去的男子,其中有着一个断尘境的高手——江湖上有着小小名气的谢秋池。 老者不似多年之前的那般英武,看着离寻行了一礼,“五行拳宗恭迎先生,日前得了消息,得知先生会大驾,只是一直不曾等到,近来事端繁多,不曾想先生也来了,门房不懂事,还望先生见谅。” “无妨。”离寻摆了摆手,看着眼前的老者,“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需要进去说一下。” “近来瀚州的事端与那人有着小小的牵连,我五形拳宗为避事端,也只能在此告诉先生,那人的去向我等并不清楚,只是当年有着一面之缘而已,还望离小先生不要再执念了。”老者看着离寻,当着这大庭广众之间面,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我五形拳宗宗主现下正在被盘问,为避嫌只能在此与先生演这一出戏,礼数不周,还望先生见谅。”站在老者身后的谢秋池对着离寻嘴角嗡动,用传音入密说着先前被叮嘱好了的事情,“先生所求的那人,瀚州事端之后,曾传信与我等,说若是您来打探他的消息,让我等告知你,您可前往瀚州宁远城,届时会有人告知您,他的去向。” “既然五形拳宗不知那人下落,那我也就不强求了,他日若有旁的事再行拜会,今日失了礼数还请五形拳宗的前辈见谅,告辞。”离寻看着谢秋池,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老者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这里 …… 五形拳宗主厅之中,原本应该是主人的谢秋渠坐在次坐上,主座上坐着一个男子,相貌英武棱角分明之间多了一分温润,身着周朝二品的朝服,举止之间尽显贵气。 谢秋渠看着这个男子笑了笑,吹了吹茶水的水汽,饮了一口,“来人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被我五形拳宗应付走了,大人可还满意我五形拳宗的处理方式?” “尚可。”这个男子点了点头,对五形拳宗的作为表示了认可,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叮嘱道:“眼下的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们所谓的应付如何我不管也懒得管,可是那人的下落不管你们知不知晓都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的话,你们要面对的就不会是我了。” “谨遵大人教诲,我五形拳宗铭记于心。”谢秋渠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眼前的这个二品大员是杨家的人,他的到来有没有陛下的影子谢秋渠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件事被他给应付了过去。 男子离开了五形拳宗,这次连带着之前出面送走离寻的老者,还有谢秋渠,五形拳宗上下尽皆出门想送。 “大人,就这么了事了?陛下可是下了令要找到那人的下落的。”远去了一段距离,这二品大员身后的一个随从,神色略显担忧道 男子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他的下落大家都心知肚明,杜家的女婿,又有着释祖撑腰,我可是不敢去动的,现在我最多落个探查不利的责备,最多罚掉一月的俸禄,无所谓了,接下来还是得看瀚州那档子事陛下是什么想法了!” 想到了这里男子甩了一下缰绳,加快了速度奔向了甘业城的方向,他身后的几个随从也是一样快马跟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最好的解脱 武院杂家,单超良在高楼之上的一个房间内,站在窗前眺望向远方,自从张碧瑶被救回来了,他就时常在这个房间之中盘桓,因为这整层楼都是禁止普通弟子入内的,所以也没人在意他这不寻常的举动。 他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个铜板,不断的丢出,对于落地的结果又是不断的否定,他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些动作,他身后的那个例外的杂家弟子。站在他的身后等待着单超良做出决定。 最终单超良再度掷出了那个代表了他运气的铜板,也不去管是正是反,他转身将那块留影石板丢给了那个杂家弟子,“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嗯。”那个杂家弟子看着做出了正确决定的单超良,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单超良的选择一样 单超良看着转身而去,没有多余动作的杂家弟子,咬着牙,沉声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也别忘了我手上有什么。” “答应你的事情我们自然是能做到的,绕开木宵将这个东西给她送过去且不留痕迹,我们还是能做到的,保你周全的离去也是举手之劳,大可放心吧。”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单超良,点了点头 “唉!”单超良莫名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感慨道:“她啊!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即便我是如此的爱她,即便我费力的将她从望月门赎回,她也依旧不愿多看我一眼,唉!” “虚伪的自以为是。”这个杂家弟子对单超良的姿态和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 单超良的这副做派,他见过很多,嘴上说着如何如何,可是心里想着的,手上做着的皆是不堪言语的事,假若他真的用情如此的话又怎么会舍得用她换前程呢? 如同很多负心人一般,他们心中或许真的有情,可他们绝对不会将对方摆在自己之前,因为他们在爱别人之前最先考量的是自己。 转身而去的男子走了几步,然后凭空消失,这整个楼层之中只剩下了单超良一人。 单超良看着那个方向,想着这件事的始末,他原本是想着在离寻执行这次瀚州任务的时候,进行这件事,不为别的,仅仅是最后恶心一下离寻,可他真的做出来这些事情之后,莫名的有些心悸,他突然有一种自己会死在这里的错觉。 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是当时他在张家面对离寻的时候,那次仅仅一品境界的离寻,所爆发出来的杀意,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那种如同面对尸山血海一样的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挥了挥手,单超良挥散了他脑中这离奇的想法,离寻只是一个一品境界的人,即便离寻真的暴起发难,也有着书院的人去制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离寻动不了他,这件事也不会和他有什么干系。 想着这些事情的单超良全然不会去想张碧瑶会不会做出,出乎他意料的举动,他相信其中的内容,会让张碧瑶做出让他满意的决定。 弯腰捡起了地上裂成两半的铜板,单超良眉头紧促,摇了摇头,将这枚铜板收了起来,离开了这栋楼,着手准备离开的事宜。 重新回来的木宵,推脱掉了所有的事情,就这么再度守在了离寻的院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动作。 经过这些事日调养的张碧瑶,已经恢复了一些,她已经能正常的活动了,杂家也为其安排了专门的饮食,由王猛安排心腹之人专门相送,中间的细节没有一点岔子。 这般密切的保护,是离寻离去之前的请求,从旁人看来有种小题大做的感觉,可是王猛也好,廖秋凡也好,他们没有觉得离寻小题大做,尽皆按照离寻的叮嘱照办了。 …… 廖秋凡来了又离开了,她在王猛的鼓励之下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张碧瑶,千万话语在见面的那一刻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将这些年心中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如同向着一个长辈倾诉一样,张碧瑶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轻轻抚慰着她。 送走了廖秋凡之后,张碧瑶在院中稍稍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身体。 对于一直守在院外的木宵,她怀着一丝愧疚之心,从始至终她都不可能给予木宵一个答案,不仅仅是她心中只有死去的卢念瑶,也是因为她心中有着挥之不去的阴暗。 这分阴暗源于望月门,在那里她受到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折磨,那份痛苦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死。 她给予不了木宵一个回答,因为现在的她给不了,也不配拥有新的人生,她活着的动力,也仅仅是因为还有弟弟还有廖秋凡,有着他们的羁绊束缚,她不会也不能轻易的死去。 在她走神的一刻,院中石桌的桌面上出现了一块留影石板,她愣了一下神,然后拿着那块留影石板,走进了屋内 …… 张碧瑶陨落了,这个消息不到半日传遍了书院的杂家,乃至于整个书院都开始有所动作了。 最先发现的,是来送药的医家弟子,他看到张碧瑶安静的趴在桌前,像是睡着了一样,嘴角带着一抹笑容,桌上还有一块已经破碎的留影石板。 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这个医家弟子急忙跑了出去,连滚带爬一般,来到了木宵的身边。 随后老药罐子来到了这里,在老药罐子之后白阳和白洛雨也是来到了这里,杂家几个有头有脸的也是到来了,唯独缺席了本该来的王猛和廖秋凡。 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的廖秋凡也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木宵更是发下了誓言,要诛杀致使张碧瑶身死的幕后之人。 可是张碧瑶自杀的事情都是心知肚明,那块破碎的留影石板是唯一的线索,可惜也是断了。 书院之中一种声音传了出来,传言廖秋凡陷害的张碧瑶,言辞之中有棱有角,有些确实可以推敲出一些事情,这让廖秋凡的处境很是尴尬。 连带着王猛也被人给孤立了起来,有人暗中散布他要架空离寻的传言。 选择坚定的和廖秋凡站在一起的王猛,几乎让一些人坐实了他心怀异心一样。 若不是吴峥和宋亦然他们几个稳着下面的人,同时严惩散布流言的人,恐怕杂家现在已经乱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离寻回来,压抑许久的木宵也是在等待着离寻的态度,他看不清楚眼下的局面,也只能等待离寻回来,等待着他确认最后应该如何去做。 …… 眼下的离寻,距离问天书院不足百里停了下来,他的侧腹有着一抹扎眼的红色,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布条还是被染红了,虽然脸上依旧从容,但他破碎的亦庄还是让他显的有些狼狈。 他现在很难在前行一步了,因为他的面前站着十数人,其中每一个修为都是要比他高的,望月门最后的那个金辉满月级别的杀手。 原本他在这茶铺子上,讨了一杯茶水,突然之间烟尘四起,凭借着本能他躲开了所有的袭击,在最后一次无处可躲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最小的伤害,被刺穿了侧腹。 烟尘散去之后,还站着的只有他一个人了,余下所有的人不知死活,他也顾不上那些人的死活,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一脸戒备着。 离寻没有让周遭潜藏着的那些人动作,他决意独战这些人,即便他已经知道了书院之中发生的情况。 眼下这些人,是他发泄的对象,也是让他排解心中怒火的人。 离寻的双眸之中,带着不似寻常人一般的猩红,如同杀神一般。 在确认了一些事情之后,他有了动作,冲向了那些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伐 那些人看着闪身冲过来的离寻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所有人都开始了动作。 只是他们的攻势落空了,因为离寻接近他们的那一刻,凭空消失了,他们愣神之后展开了感知,探查起了离寻的气息,只是他们一无所获,离寻像是就此离去了一样。 在他们放松的那一刻,离寻的身形再度显现,他站在密林之中看着这十几个人挑衅的勾了勾手。 一瞬间这些人有了动作,闪身来到了离寻的身前,真气随即爆发,轰向了离寻,犹如山呼海啸一般,树木崩碎,土石飞溅,带起了一阵烟尘,还有一道细微的光芒亮起。 烟尘散去之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土坑,土坑之中离寻依旧站在这里,只是他没有任何的真气波动,身形犹如蜃影一般,微微晃动。 离寻看着他们,嘲讽的一笑,身形消散在了土坑之中,这让他们这十几个人怒火中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山林的四方涌出了一股浓浓的雾气,只是一瞬间就将这里覆盖住了,浓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甚至铺开感知之后,所能感知到的范围也是极其的有限,不过七尺见方的范围,即便是以感知着称的望月门强者,也是一样的。 “先脱离这里再说。”为首之人,很是冷静的下了一道命令,然后腾空而起 在离地不到半丈的距离,他跌落在地,在想运起真气却已然无能为力了,他们这些断尘境界的高手,无一例外都是无法御风而起,被限制在了这里。 “聚拢起来,不要散开。”为首之人再度下了一个令,却意外的发现他的周遭已经没有人回应他的,这周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就这么戒备的看向迷雾重重的四周,雾已经浓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腰间那个金色的满月,不知为何微微的亮起,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罢了。 真气瞬间的爆发,周遭的雾气被略略的驱散来,这是他唯一奏效的法子,看清楚了周遭的模样,这个人运起月影步,迅速的向着一个方向奔去,脚下的土坑提醒着他具体的方位,一瞬间他奔出去了百丈距离,仍旧身处浓雾之中,他再度运起真气,向前没几步,他见到了那个他们协力之下所轰出的土坑。 在一瞬间一股子挫败感,生了出来,在他尝试着再度奔向远处的时候,一股真气波动出现在不远处,他愣了一下神,然后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一瞬间离寻从浓雾之中冲了过来,一剑划过,这个人勉强避开,腰间的那块标徽划落,随之而来是,犹如实质一般都真气轰炸,这个人闪身躲了几下,算是勉强躲开了离寻的攻势,刚想要反击,却再度遗失了离寻的去向。 随后离寻又是几次攻势,让这个望月门的杀手极度狼狈,他这个勉强够到忘忧境门槛的人,潦草的晋升了金辉满月的等阶,如今面对的这个局面是他没有想到的。 身为一个杀手被人猎杀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便他的心态在常年磨砺之下,已经犹如坚石一般,可他还是生出了一丝火气,甚至在隐约之间愈演愈烈,像是有什么催化一样。 不远处一股气息再度出现,这个杀手也是不顾其他,闪身冲了过去,如同恶虎扑食一样,真气瞬间限制住了眼前的离寻,手起刀落,伴随着这一抹身形的涣散,他不快的摇了摇头,眼睛之中生出了一抹血红。 站在原地的离寻,服下了一枚药丸,手臂上还有腹部的伤势逐渐恢复着,稍稍调息了一下,他的眼前凭空坠落了一具尸身。 看到这具尸身离寻呼出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他的攻势已经奏效了。 这次他所使用的是,天道二十四杀阵的第八阵——雾隐阵。 这个阵势适用于以寡敌众的局面,这些人的松懈给了离寻机会,他在一瞬间运起了一气归元阵,还有月影迷踪步,在消失的那一瞬间到出现短短数息的时间,靠着聚拢起来的庞大真气,将这个阵势布下了,在这些人发动攻势的那一刻起,他冒着险,将阵势悄然启动。 雾隐阵是个诡谲的阵势,身处其中的人会被这挥之不去的雾气影响心智,使其无法正常的思考,在短时间内还会陷入幻觉之中,其中的人也会被这阵势传送到各个方位使其无法聚合,只需要稍微引导一下其中的人,就能让他们在雾气的影响之下展开杀伐,这阵势中的浓雾不止能蒙蔽心智,也会放大阵势之中人心中的情绪。 离寻布阵潦草,以至于他无法完全将阵势是全部功效激发出来,他也无法兼顾空域,无法让这些人身处空中也被阵势影响着,好在这是九州,御空飞行,还是有着限制的法子。 雾隐阵也是有着相应的弊端的,如果出手的这些人,同时运起全数的真气,将这山林之中的雾气冲散,那么阵眼将会在短时间内暴露出来,届时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破阵。 这个前提适用于现在的修为尚且不足的离寻,如果离寻的修为有着与这些人相当的断尘境界,那么他们会在冲散雾气的短暂时间内,被离寻近身诛灭,这也是这个阵势最不讲道理的地方。 天道二十四阵,每一重阵势都是极为妖孽的,除非真的碰上了潜修一道之人,否则无人可在陷阵之后强行突破阵势的限制。 眼下内里的结局已经注定了,离寻稍稍调息了一下,看向了那些人的方向,院长的暗桩被他手下的人给驱散了,没有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也是基于此才敢展开攻势的,眼下的情况让他迫切的想要离开书院,顺带不惜一切代价诛灭那身处幕后的单超良,再然后的事情,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至于书院的那些潜藏着的间谍,他懒得去管了,只要有陆子枫在,白阳和白洛雨就不会在书院中出事,在书院之外,他会从暗中护卫一二。 离寻想着这些事拿出了那块金辉满月的腰牌,想到望月门的事,他皱着眉头,一时间他还无法解决现在的望月门,但是他也绝对绝对不会放过望月门的,这次的他也不会和当初一样一念之仁,让望月门的家伙逃脱出去了,他这次要彻底的斩断望月门和他最后一点关联。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一具具尸身坠落在地,隐藏在不远处的一个人来到了离寻的身前,一股火焰升起将这些尸身焚烧了在这土坑之中就地掩埋。 伴随着阵法的解除,浓雾散去,身处在阵法之中的为首之人逐渐清醒了过来,他眼中的血红色也彻底消退了,只是他有点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他的所有同伴全数死在了这里,还是他亲自动的手,眼下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狂怒仍未消散而去,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离寻闪身而去,想要解决的这个区区一品的家伙,只是在他近身之后,他被离寻掐住了脖子。 离寻先是抬手止住了手下之人的动作,然后真气瞬间爆发,一下子掐住了这个望月门杀手的脖子,随手甩了出去,欺身近前,一掌打出,伴随着极具压迫感的真气打出,这个如今体内真气虚乏的半步忘忧的高手,被离寻斩杀当场,火焰升起,将这个人的尸身焚烧。 这个望月门的杀手至死都没有明白离寻是怎么反杀他们这十几个人的。 离寻没有再停留,心中的怒意也彻底的发泄了干净,呼出一口气之后,他叮嘱了一下身后之人,处理一下那茶棚里的尸身,他则是继续向着问天书院的方向赶去,丝毫没有在意强用阵法的反噬以及体内真气的乱冲,擦掉嘴角涌出的一丝鲜血,他继续前行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决断 百里之距,离寻用了小半个时辰赶到了,在抵达书院正门的那一刻,他轰然倒地。 强行催动雾隐阵叠加一气归元阵,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完成,他能够做到,也是因为他动用了本源,以本源之力强行催动望舒神体,用寿元促成了阵法的形成,之后几近强弩之末的他,又赶了这近百里的路途,终于在心神松懈的一刻倒在了学院的大门前。 初时来往匆匆的人没有发现倒在地上的离寻,一个不经意间路过的人看到了离寻杂家弟子的服饰上前看了一眼,然后他跑了回去将这些事情告知了杂家的人,王猛和廖秋凡带着吴峥、宋亦然、宋煜、他们几个在杂家有些头脸的弟子,来到了这里,稳住了局面,同时护卫着离寻。 随后老药罐子的到来,彻底接管了局面,他不由分说,强行将离寻带走了,随后到来的木宵跟了上去,极其戒备的看向了四周,同时他看向了王猛和他身后的廖秋凡,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他转身跟上了老药罐子。 远在武院之中的单超良依旧坐在那高楼之中,面对着满座的人,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从今而后,我要从武院之中隐退而去,我的法子已经用尽了,对你们也是仁至义尽了,如今的局面非我所求,却是一个机会,诸位可要好好的把握住啊!” “听见没,老大放话了,我们也应当顺势而为,加入那离寻手下的杂家了,趁着那王猛失势,咱们可要好好的把握住机会啊!”一直以来对单超良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阴阳怪气的家伙,这次还是一如既往,用着这略带嘲讽的话语说出了沉甸甸的真相 在座之中的人只剩下了包括这个人在内的五六位,余下的人尽皆没有到来,连带着武院杂家的一些人。 “滚吧。”单超良看着他们没有了耐心一样,摆了摆手,没有再勉强这些人留下 这余下的几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和单超良打招呼,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一些人猜测出来张碧瑶的死和单超良有关,最起码有着几分联系,也因此他们顾不上其他事情,和单超良撇清了关系。 还在的这些人单超良有着他们的把柄,他们不得不来到这里,以免单超良和他们鱼死网破,见到如此颓然的单超良,他们也是稍稍放下了心,得了令就此离去了。 “你啊!真的就不再挣扎一下了?如此好的机会可别白白浪费了。”先前冷嘲热讽的男子看着单超良,话语中带着诱惑之意 “滚吧。”单超良看着这个留下的杂家弟子,摆了摆手,话语平淡,“待你捞够了油水,就退出去吧,别被那人给法办了。” “知道了。”这个身着寻常杂家弟子服饰,腰缠万贯的商家其下杂家的掌事摆了摆手,离开了这里,再也不会来了 单超良在张碧瑶死后几个时辰内将自己隐退的消息告知了这些人,如他所料一般,来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怒意和挽留之意,似乎在这些时日内,他们选择了认命,认下了这个既定的事实除了商家的那人略带不快,余下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有所挽留,他也乐的见到如此局面,因为省去了不必要的事端。 潦草的会面之后,他也得到了离寻归来的消息,这次他只能认命了,出动这些人手,最终换来了如今这个局面,单超良不得不选择认命,并非是他有多弱,只怪他的对手太强,也只能这么说了,好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没有输。 “你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单超良转头看向了身后,那个送信的杂家弟子就是一直以来与他接头的那人 那人看着单超良点了点头,“这个所谓的离寻,身份应当是不简单的,在那些人之中的分量也是足够重的,能让他们出动两个忘忧境,还有七八个境界不明的家伙保护,仅凭陆亭坡旧人的身份还很难说,还有值得挖掘的身份啊!” “那你们就试着挖掘一下,我也是做到了能做的全部了,接下来真的就无能为力。”单超良耸了耸肩,因为烦躁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那个杂家弟子看着远处被老药罐子抬走的离寻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你是打算明天离开书院了吗?” “明天算是个最好的时机了,那个家伙现在一时半会恐怕不会有什么威胁,木宵又在他的身边等待着他的决断,正是我离去最好的时机,余下他们的遗憾和不甘,你们就好好看着吧,那景象,啧啧啧……” “但愿吧。”这个杂家弟子耸了耸肩看着一脸玩味的单超良,没有回话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 躺在病榻上悠悠转醒的离寻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他看到了不远处在药炉旁忙活着的老药罐子,苍白干裂的嘴唇吐出了几个字,“她们已经离开了?” “嗯。”老药罐子点了点头,拿着一碗暗金色的药液,来到了离寻的身前,“封嫣师妹和师傅一同离开了,她也确实不适合这里,您又拒绝了她的心意,她即便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索性离开了这里。喝药吧。” 离寻接过药碗,毫不犹豫的饮下,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中,由不得他感受这药液的味道,一股暖流从他的腹部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本有些疼痛的身体在这股暖流之下,逐渐的减弱,原本枯竭的真气也是在逐渐的补充着。 在一切都向好转变的时候,离寻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猛的吐出了一口血,连带着一些药液,他捂着嘴,对着站在他身边一脸担忧的老药罐子摇了摇头,费力的咽下了口中的鲜血,调息了一下,呼出了一口气。 “您这是伤动了本源?”老药罐子看着离寻,运起真气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关切的问道 “嗯。”离寻看着老药罐子点了点头,看着他又摆了摆手,“这也没什么,调养一下就好了,折损的寿元也能在短时间内补上来,无碍的。” “这次您又遇到了那些人?”老药罐子试探性的询问道 离寻点头肯定了他的问话,“这次他们应该是以试探为主想要掂量一下我的分量,书院之人也在从旁观察着,我当时心情不佳,也没有顾及什么,就下了重手,如今他们应该会彻底的注意到我了,书院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些人有动作吗?” “他们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就是商家的那人有了归附之意,其余的人都在等着你,至于武院的那人,他这次可是想着法子恶心了一下您,他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昨日您回来之后,他就已经着手准备收拾行囊,离开这里了。” “也不枉我如此,终于把他给钓出来了。”离寻听到单超良要离开的消息活动了一下筋骨,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 “廖秋凡和王猛近来有些不好受,有些人公然反对他们,其中一些人还和你有些关系。”老药罐子又提了一句近来的事情 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回话什么的,这很有可能是程康掺和进去了,这是一件坏事,杂家财务的最大来源如果和上层不合,那么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无法掌控的局面,这也是离寻离开之前,最为担心的事。 张碧瑶的事情,他们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似乎这件引发一切的源头事件,没那么重要一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十步一人 “有什么事情进去说吧。”从屋中走出的老药罐子没有看向院中的其他人,给木宵了一个进入屋内的空间 等到木宵进去之后,他看着以王猛为首的一众人还有以程康为首的一些人,很不凑巧的站在了他们中间,将两方人阻隔了开来,“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你们这些人就各自散去吧,这里已经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躺在屋中的那个人事情繁多,暂时应该无法见你们,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和你们说的,散去吧。”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也不强求了,如果离寻师弟有空的话,记得让他来解释一下这些误会,否则的话不利于杂家的团结。”王猛看着老药罐子微微行了一礼,及其冷静的说着,说完之后也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 “你呢?还要留在这里吗?”老药罐子看着不愿离去的程康,开口劝诫道:“其中的事情并非全然如你所想一般,其中牵涉到了一些龌龊的事情,最起码廖秋凡是清白的,你也没有必要执意的等待离寻,他现在给不了你答案,传言之中确实有些东西有详实的证据,却并非如你所想的一样,回去吧。” 程康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但是我要亲口听到他给予我答案,否则的话,我不会离去,也不会和王猛他们和解。” “那你就等着吧,他现在没工夫管你。”老药罐子看着钻牛角尖的程康,耸了耸肩也没有再去劝,耸了耸肩,转身合上了院门,门前的两个杂家护卫顺势将以程康为首的几个人阻挡在了门外 除了他之外,也只有一个但琼留了下来,余下的几人也是离开了这里,他们身后的几人是几个新进入门的杂家弟子,修为尚可,也是修炼阵纸的苗子,隐约间他们也成了杂家的一股势力,由于他们是杂家的钱袋子,也没有人动得了他们,廖秋凡这个大师姐也节制不了他们,他们信服的只有离寻·一个人。 这本来也没什么,所有人都是比较信服离寻的,很多人将他当做卢念瑶一般的存在,以至于很多人都是不相信他会就此离去。 知道离寻要离开消息的人并不多,只有王猛和廖秋凡几个人而已,程康并不知道,所以他被流言影响到了也无可厚非,只是这确实是一个隐患,如今被摆在了明面上,离寻也是思考了一下如何解决。 进门之后的木宵径直来到了离寻的身前,直截了当的询问道:“害了她的人你心里有着什么想法吗?” “你觉得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是自始至终不敢去见她的廖师姐,还是一个处处设局,险些害了王猛,陷我入死局的人?”离寻看着木宵摇了摇头,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他今日就要离去了,你想如何?我又该如何配合你?”木宵深吸了一口气,倒也没有再问一些废话,问出了最为重要的事情 离寻再次活动了一下筋骨,咬着牙站了起来,看向了门外,“帮我挡住武院那几个倾向于荆州的家伙,我要亲自去解决他。” “在这里?你确定要做这种事情?”木宵稍稍诧异了一下,按照寻常人的想法,离寻在哪里动手都不应该在书院动手,这意味着离寻会被书院以凶杀者羁押 届时好事之人再将舆论引向对离寻不利的方向,制造各个杂家的对立情绪,那么离寻之前所有的筹谋都将付诸东流,这也是单超良敢于现在离开的最大筹码,他不相信离寻会为了张碧瑶放弃这大好的局面。 “走吧。”离寻点了点头,迈开了脚步,走出了病房 外面等候多时的程康,刚想要上前询问离寻,却被他的眼神给制止住了,那漠然的眼神之中满是杀意,一时间将程康给震慑住了,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离寻懒得理会程康,也没有时间理会他,向着学院的正门处走去,木宵跟在了他的身后,积蓄着真气,微弱的真气波动敛于体表,让旁人不敢近身,气势汹汹的两个人走在路上,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程康看着离去的离寻,呼出了一口气,原本紧握的手也是松了开来,从离寻的眼神之中,他发觉自己错了,好在他错的不多,还有挽回的余地。 “离先生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接下来你我该怎么办?”但琼也是察觉出了离寻眼神之中的意思,凑到了程康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程康摆了摆手,面色凝重道:“既然是错了,那我们就去认个错吧,至于面子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之后的事情等待先生的决断吧,这杂家终究还是他说了算的。” “也行吧。”但琼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后面的人招了招手,“该走了,先回去把商家的那笔订单完成了,今日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不必多想。” “是。”身后的几个新进的弟子异口同声道 然后他们这些人离开了这里,不再去理会其他的,至于离寻的去向,程康和但琼也没有多想什么。 ...... 书院正门处,单超良将东西都放在了马车上,他的离开,前来送行的人也并不少,他平日里对待手底下的人还算是可以,对于杂家弟子的拿捏也是张弛有度,也因此很多杂家弟子都是念着他的好的。 他这次离开书院的决定,早就有所禀报了,武院之人察觉到了形势的转变,顺水推舟的就给办了,也没有多少人去注意,毕竟他只是一个杂家快要失了势的主事而已,没有人在乎。 人群之中,有着几个依附在别家旗下的杂家弟子,这几个人都是他曾经有意无意安插进来的人,交集甚少,他却也是记住了这些人的,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涉及着不少的江湖门派,他们的目的,单超良不太清楚,但是他所看到的,是两方势力的角逐,眼下他也懒得去管了,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远处的两人让他心中一惊,他看着区区一品的离寻,不知为何心中一惊,他的境界也早就到了断尘,根本就不会怕一个离寻,可离寻身后的木宵,让他不得不紧张一下,木宵若是知道他促成了张碧瑶的自尽,那么他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死这么简单的事。 “我也该离去了,诸位在杂家之中好生待着,不要生出事端,若是生出事端,我也是无法庇护你们的,告辞。”单超良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离寻,对着面前的一众人叮嘱了一句,就想要上马车离开这里 骤然之间一股气息爆发,震开了周围的人,木宵和离寻来到了这人群的中间,离寻伸手一掌打出,平淡无奇的一掌,没有打中单超良,却将单超良的这辆马车击得粉碎。 书院之中负责护卫的人瞬间来到了这里,却被木宵给阻拦住了,“私人的恩怨,还请诸位前辈不要阻拦。” “木小子,你这么做不怕回去受到你师父的责罚?”萧如心看着木宵,抬手止住了身后之人的动作 “责罚也无妨,今日的事情必须要做。”木宵指了指身后招招致命的离寻,坚定道 离寻没有在意这周遭聚拢过来的人,又是一掌打出,擦过单超良的脖颈,罡风爆出,险些撕裂了单超良的脖颈。 单超良初时还能抵挡一下离寻,几招之后已经无法靠着这明面上的二品修为抵挡离寻了,眼下书院的人又在木宵的阻拦下选择了袖手旁观,无奈之下,他深吸一口气,真气爆发不再隐藏实力。 只是一切都已经迟了一步,在他停滞的一瞬间,离寻的速度加快了一分,一瞬间来到了单超良的身后,而单超良轰然倒地,不知死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纷乱 解决掉了单超良,离寻转身看着这一众气势汹汹的杂家弟子,他没有什么太多的动作,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因为触及伤势的原因,他再度昏迷了过去,在倒地的前一刻,他被老药罐子给搀扶住了。 这之后这里的局面被医家的人接管了,单超良的尸身也被医家的人带走了,似乎一切都暂时的结束了,可任谁都明白,杂家如今这副大好的局面,从此之后将不复存在了。 原本武院的一些人对于杂家还有着几分归附之意,余下的几家也是半推半就,医家的那位直接在前些日子请辞了,离开了书院,眼下离寻的这番作为,在某些方面上讲是震慑住了有二心之人,但是也让一些人彻底的断了加入杂家的念头,因为离寻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威胁了。 杂家现在又因为误会内部有些矛盾,这对于那些人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借此浑水摸鱼,维持现状,他们自然是能做到的。 武院杂家的一众弟子,除了王森然的那几个亲近的兄弟,余下的人,对离寻尽皆咬牙切齿,视其为仇敌,归附之心完全断绝了。 杂家的事情现在也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离寻现在吃上官司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了,毕竟在书院之中行杀戮之事,按照法家的法典,是要一命抵一命的,即便其中有些内情,可若是没有证据以及一个合理的解释,离寻也是会很麻烦的,最轻的也是落得个发配充军的下场。 杂家的一些人不免担忧起了离寻,流言又起,只不过这次的流言很快被书院中人镇压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些传言,传言张碧瑶是单超良设计害死的,甚至其中一些详实的内情都一一言明,如果不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恐怕书院的人真的会借此调查一番。 这两方流言的背后,有着商家其下杂家的那人和宋亦然的影子,也算是两方在暗地里的角逐,很明显的是,这次宋亦然大获全胜。 ...... 一晃就是七八日,外间事端纷纷,几方角逐之下,王猛他们算是勉强占了上风,而武院的那些人,不知是被谁教唆的,要冲击医家找离寻报仇,结果这些没脑子的家伙很快的被镇压了下来,然后经由书院强行洗牌武院的杂家,一部分人留下,余下所有人全数驱离,遣返原籍。 这次书院表明的态度又是引起了一番波澜,只是没有人太过在意了,他们都在等着离寻醒来,然而离寻不知是伤势过重还是怎么回事,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期间杂家的一些人前来探望过,木宵、王森然、芈诛他们武院的人也来探看过,只是他们被老药罐子拒之门外了,倒是白阳和白洛雨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动作。 瀚州的事情被暂时的搁置住了,白阳和白洛雨似乎是在等着离寻一样,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出发,瀚州那里等不及书院的人,自顾自的结案了,那个瀚州将军被定下了嫉妒手下的罪名,秋后问斩,如今只剩下了不足一月的时间。 书院对于这档子事,原本是不再掺和的意思,然后书院接到了一桩请求,想要书院从暗中营救,这原本违背了书院不掺和两国事务的意思,可是院长亲自下令,答应下来了这个请求,依旧由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二人前往,他们暂时也没有什么动作,似乎是在等着离寻与他们一同前往。 外间纷纷扰扰,离寻从噩梦中惊醒,他起身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景象,心神未定的他似乎还在回味着梦中的场景。 “您现在的身体已经大致痊愈了,接下来该去面对这些事情了。”老药罐子看着醒来的离寻,拿着一碗水来到了离寻的身前,将水碗递了过去 离寻接过水碗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转头问及了现下的情况,“我昏迷了应该有些时日了吧,这些时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单超良现下是个什么情况?瀚州那里是不是已经结了案子,那人要被问斩了对吗?他是不是也让书院的人去帮忙营救?” “这些时日倒也没有太多的事情,那些人自己做了错事被镇压了下去,瀚州的事情如您所料,那人被潦草的结了案,没有等待书院人前往,他也确实是让书院的人前往帮忙营救了。”老药罐子点了点头,“至于单超良,现在已经埋在了山里的一个角落里了,倒也没有其他事情了,余下的事情,等待着您回来再行解决吧。” “眼下的书院已经没有了我的立足之地,我也该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了。”离寻起身舒展了一下久未伸展的身躯,下了床穿上了外衣,向着外面走去 老药罐子躬身行了一礼,也没有多言什么,就这么看着离寻离开了这里。 离寻走出门之后,径直来到了闭关之地,打开了那闭关的门户,这一两月的时间,这里一切如旧,桌子上余下一半的阵纸还未书写,另一半还未装好,只是潦草的绑在了一起,浴桶之中已经被洗刷干净,他的衣物也只有潦草的两三件,很好收拾,余下的瓶瓶罐罐也几乎用完了,潦草的收好,离寻看到了那个面具。 面具的位置没有转变,可是离寻拿起之后,嗅到了一丝清香,他抚了抚额,将这面具收了起来,呼出了一口气。 对于白洛雨他一直是有些回避的,心思通透的她不似白阳一样,她对于这些向来都闷在心里,即便知道再多,也不会说出来,不会和白阳一样,直接前来问,所以离寻不太想和她接触,可眼下似乎没有什么成效,她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走出了门,离寻将一应的东西背在身上,将闭关的钥石退给了值守的两个杂家弟子,他们的脸色并不好,可也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语,由着离寻离开了这里。 “瀚州的事情,你跟我们一起去吧,算是戴罪立功,以后也想个由头赦免你的罪过。”路边得知离寻醒了的白阳,说着这话,接过了离寻的行礼还有阵纸,随手塞进了他腰间的乾坤袋之中,做完之后,还不忘拿出袋子在离寻面前炫耀了一下,“这个是院长乾坤袋的仿品,使用条件比正品苛刻一点,最近我才勉强学会催动。” “瀚州的那件事,和你之前去外间调查的那人有关,对吗?”白洛雨看着没有接话的离寻,开口确认道 “没错,这次书院接到的任务也是他的请求,院长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离寻看着白洛雨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不要去?”白阳看着离寻,再度问出了先前的那个问题 “我去,只不过我的事情就不劳师兄费心了,我有着自己的法子解决。”离寻看着白阳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白阳,请求道:“事情解决之后,我可能是要去见一个人,还请白师兄和白师姐一同前往。” “是掀动江湖,引起瀚州事端的那人吗?”白洛雨拦下了想要开口的白阳,看着离寻开口问道 “没错,就是柳师兄,他应该也会出现在瀚州之地,届时他若是与你我相见的话,我们要去拜会一下的,有些事情,他可以帮你们开解一下。”离寻看着白洛雨,点了点头,抛出了一个引子 “届时再说吧。”白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随后三人走向了杂家的聚落,法家的人看着与白阳白洛雨一同前行的离寻也没有了什么动作。 第一百六十章 远行人 回到杂家之后,离寻和白阳告了声退,在征得白阳同意的情况下他也带走了乾坤袋,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来到了王猛的书房门前,也没有敲门,在旁人略带诧异的目光里,进入了屋中。 “你一早就想好如何给自己留了退路,所以才没有动用院长的那个承诺,只等待如今,将局面封死,打破那些人的幻想,对吗?”王猛看着前来的离寻,为他倒上了茶水,忙活完了这一切,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离寻坐在王猛的对面,就着茶点饮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也不对,先前这个承诺我是预备着用来遏制那些人,等待时机成熟之后,将这弟子招收的权限揽入咱们的怀中,只是不曾想那个单超良冒了出来,还做了如此的事情,我气愤之下也是稍稍转变了计划,如今刚好用得上这个承诺,只是以后我恐怕不能留在书院了。” “留在书院也是有着法子的,杂家如今的大好局面是你的功劳,论及起来这大师兄你当之无愧,况且你不在的话,那些人也不会信服我的。”王猛听到离寻的话,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然他早就猜出了离寻有隐退之意,但是他还是想挽留一下 对于王猛来说这些权势富贵都是浮云一般,他有野心不假,可是那也仅仅是为了她而已,杂家的兴盛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他自然也满足了,至于更多的事情,有了她便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离寻看着一脸真切的王猛,婉拒了他的挽留,“杂家的兴盛终究还是你们的努力,我不过催化了一下而已,我也志不在此,外间的江湖才是我所求之地,来到书院不过是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唉!”王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挽留离寻,他清楚即便挽留也挽留不了,不知觉间他想起了那两句分外应景的词句——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离寻看着脸上略带唏嘘的王猛,也不再闲扯事情,拿出了一纸信函,放到了王猛的面前,“杂家之中还是有些隐患的,如今已经显露了出来,这也是你忧心的事情,我先前考量过,准备了一个备案,在我走之后,你依照着上面的法子施行,钳制他们的作为,确保杂家不会因此分化。” “你已经有所筹谋了?”王猛看着离寻放在桌面上的信函,愣了一下神 转念之间王猛也是想明白了,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样子,杂家也是有着前车之鉴的,早年间杂家分裂就是因为权力分化所致,如今研习阵纸的那些人,百无禁忌,杂家也没有限制什么的,离寻在还好,不在了的话,是要出大乱子的,他也是有着遏制之法,只是无法施行而已,眼下离寻提起了这个由头,他也能顺水推舟,做出一些筹谋了。 看着一脸思索模样的王猛,离寻拿出了放在乾坤袋之中,简单捆绑着的阵纸,“这里有着约莫三千四百多张阵纸,销路你就不用发愁了,你以我的名义放出消息即可,这些足够维系杂家这一两年的花销了,届时你把握住书院的一些生计,杂家统一也是有望的。” “那时候你没有着急出关,就是为了做这些?”王猛想到了离寻闭关之时的动静,确认道 离寻点了点头,“当时我本来想着闭关一年,用半年的时间做出足够杂家在三五年内不愁开销的阵纸,只是事端横生,我也只能潦草结束了这阵纸的研制,余下还有六七千张料子,这些事后你可以分批交与程康他们。” “请受我一拜。”王猛看着事无巨细的离寻,行了一记大礼 离寻扶住了王猛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不过是补偿一下杂家而已,我先前也是说过的,替我的一个朋友偿还一下期间的因果,倒也没什么,皆是我随手之为。” “总之,谢谢了。”王猛看着离寻,点了点头将这阵纸放了起来 “我也该走了,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一下。”离寻饮尽杯中的茶水,转身离开了这里 “慢走。”王猛看着转身而去的离寻,再度行了一礼,许久之后才起身 ...... 离寻没有着急去找程康他们,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将白阳乾坤袋之中属于他的东西拿了出来,余下的东西也没有去动,从床底下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块玉珏,真气划过缺口,一道光芒微微亮起。 这块玉珏是离寻做出的一个小玩意,他还做不到开辟空间的能耐,只能将两块玉珏放在两处,用阵法沟通两处空间,勉强能存储一些物品。 他屋内的东西也不多,稍稍收拾一番,整个屋子里的东西也就被清空了,回望了一眼这个屋子,离寻转身离去,顺手将这玉珏带在了腰间。 在院中的石桌上,离寻拿起笔,书写了一段话,用信函装好,出门之后锁上了房门,离开了这里。 “小哥,我有事情暂时脱不开身,劳烦小哥帮个忙,将这封信函交给程康师弟,顺便将这钥匙也一并交给他,让他转交廖师姐。”离寻走在路上,拦下了一个杂家弟子,开口叮嘱道 那个杂家弟子愣了一下神,看清楚离寻的样子之后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那就谢过小哥了。”离寻看着这个杂家弟子笑了笑,微微行了一礼 “离师兄那里话,为您跑腿办差荣幸还来不及呢?”这个杂家弟子连忙摆了摆手,拿毕恭毕敬道 随后离寻离开了杂家的聚落,他并非是不想去见程康,只是他没有时间去见程康了,所有话语他在信函之中已经说明了,至于程康究竟会怎么做,就看他自己了,他也相信程康不会是个蠢笨的人。 对于程康,离寻也确实是有些放心的,毕竟他既然选择了教授他们,就是对他们的为人是放心的,可如果他真的看走了眼,程康真的是那居心不良,那他有着法子去收拾收拾程康的,在阵纸上面,他还是留着后手的。 一时间离寻顾不上许多事情了,原本他应该亲自去训斥程康,然后限制程康他们所拥有的的权势,可是瀚州的事情太过紧急了,加上他昏迷的这些时日,耽搁了些许的时间,致使白阳迟迟没有出发。 眼下已经是七月中旬,距离那瀚州将军处斩的时间,已经不足二十天,这二十天从这里赶到那瀚州的宁远城,时间上还是有些吃紧的,离寻也和只能快马加鞭,祈求早日到达。 马车已经是套好的了,被白阳牵到了书院的正门处,这炎炎夏日的正午时分,原本就已经十分炎热了,加之天色阴沉又增添了几分闷热的意思,在马车旁人早已是大汗淋漓,白阳和白洛雨还好,真气护体,冷热不侵。 来回笃步的白阳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好在离寻也终于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将乾坤袋交给白阳之后,离寻催动了马车。 走出没多远,一道雷霆轰然落下,瓢泼大雨飘然而至,往来之人皆是匆忙的行动了起来。 离寻没有和以往一样架起真气的防护,由着这狂风暴雨拍打在他的身躯上,回望了一眼书院的方向,那里似乎有着一众人撑伞而立,在为他送行一样。 不在回头离寻再度催动马车,真气充盈的阵势,让马车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慢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事后 “他这次走,恐怕以后不会回来了。”前来送行的廖秋凡看着手中的钥匙,喃喃道 “他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一切,余下的事情已经是水到渠成一般,只等待着他们一一归附了。”王猛撑着伞看着离寻远去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但愿他今后能够顺遂一些吧。” 吴峥则是一脸担忧的模样,“他此番匆匆而去,只怕那些人会再受到外面人的影响,做出什么对杂家不利的事情,届时咱们恐怕是受不住那等的乱子。” “放心有我在,那些风言风语会被我遏制在源头的。”站在一旁的宋亦然有些自信道 “唉。”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离别的宋煜摇了摇头,他的手中握住一个药瓶,那是特意为离寻准备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杂家为首的这几人各有态度,他们也是现在杂家的头面人物,只是这头面人物少了几个人,少了以程康为首的几个研制阵纸的师傅。 他们是杂家当之无愧的钱袋子,只是这次却没有前来送行,这无意的举动,为某些人传递了一个信号,让他们心领神会之中多了几分筹码。 最终这一众送行的杂家弟子散去了,在这瓢泼大雨之中,似乎有什么事不一样了。 …… 离寻院子被清空的消息在两日之后传了出去,杂家这次沉默以对,默认了离寻离开的事实。 因此杂家之中起了乱子,原本沉寂下去的那些人看到了机会,想要浑水摸鱼,只是他们很不凑巧的落在了王猛的手上,被送到了法家之中,交给了憋着一肚子气的申不害。 接下来的事情,让一些人更是绝望,医家其下的杂家,在老药罐子的授意下全数归附,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想着顺水推舟捞些好处,只是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在王猛近乎苛刻的审查之下,很多想要归附的杂家高层没了落脚的地方,被逐出了书院。 另一些没有动作的人,在庆幸之余不免担忧了起来,因为他们看清楚了现下杂家的情况,单超良这个主心骨的倒下,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向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倾斜。 一些至今还在负隅顽抗的人,倒不是真的蠢笨的无可救药,他们在等待着单超良在杂家埋下的那颗雷引爆,等待着这个近乎于渺茫的机会出现,这也是支撑着他们的最后信念了,只是他们暂时等不到了。 …… 武院之中,木宵坐在一个自始至终都是醉醺醺的男子的面前。 男子一身麻布衣,中年人一般的模样,潦草的胡须和凌乱发丝的掩盖了原本有些英俊的面庞。 真的说起来年龄,木宵的这个师父已经活过了两个甲子,在七八十年前他就已经达到了忘忧境界的顶点,如今的境界如同谜团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木宵在他这个师父的面前,还是很怂的,毕竟他这次确实是违逆了书院的规矩,即便事出有因,还是要受到责罚的,当时的他没想这么多,事后想想还是有些害怕的。 中年男子饮了一口酒,看着木宵,“说说吧,你小子是怎么想的,做出这等事情?” “徒儿当时顾不得许多,若是放任那个家伙离开,那徒儿恐怕是要后悔一辈子的。”木宵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嗝!!!”中年男子打了个酒嗝,看着木宵询问道:“那你是否确定了那家伙是害了那张碧瑶的凶手?” “肯定就是单超良,只是没有详实的证据而已,事后我也确认了,只有他有这个动机。”木宵点了点头,确定了这个答案 “你既然已经如此确定了,甚至不惜冒着风险动手,为何不去亲自解决那人?而是选择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醉醺醺的男子看着木宵,言语之中带着责备的意思 木宵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师父,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个……” “别以为就你们察觉到了不对,单超良本身就有些值得调查的地方,这些年在书院大肆安插人手,早就有人看他不爽了,只是懒得去收拾他罢了,你以为凭借着你们两个真的收拾的了他?书院之中那几个老妖怪,可是能轻而易举的保下单超良的,只不过他们懒得去做而已。”醉醺醺的男子有些怒其不争的看着神色变幻的木宵,点破了这其下的内情 “这个弟子确实是不曾了解的,即便弟子知道也是不会亲自去做这些事的,毕竟那个离寻相较于我,做这件事能加的合适。”木宵看着自己的师傅震撼之余,也想清楚了这些事情,摇了摇头 “唉!”醉醺醺的男子看着木宵摇了摇头,再度饮了一口酒有些无奈道:“你啊!一直都是这样,假若当年你早先一步,有何至于让那个卢念瑶抱得美人归?” …… 杂家之中,阵法师已经有了十七人,他们这些人,每月少说能为杂家提供六千两的入账,这占据了杂家大半的收入来源,相比于宋煜的药粉药丸,收益高出了许多了,这些人都是经过筛选的,心性上到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般暴利落不到他们口袋,长久之下,难免是有些不舒服的,限制他们的法子全在程康他们几人的手上,这也是单超良用谣言挑唆程康的原因。 只是程康在离寻出关之后就没有了动作,单超良留下的后手,在单超良死后也没有了动作,以至于杂家这颗雷没有被引爆开来。 程康从离寻走后就一直待在他们研制阵法专设的地方,听着外间纷纷扰扰的消息,外间的流言蜚语他终究还是听到了一点,那是关于他没去送行的事。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起了身,离开了这里。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面对的是很多人的目光,其中有些人心里那颗沉甸甸的石头放了下来,还有一些人皱着眉头不愿见到这局面一样。 已经是道家弟子的王铿与他擦肩而过,没有阻拦什么的,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 “程师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王猛看着面前的程康笑了笑,也没有起身相迎,就这么看着他 程康面色淡然的看着王猛,倒也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意味,带上了门,在王猛的面前坐下,“前些时日我受到外间流言的影响,误会了师兄还有师姐,很抱歉。” “嗯。”王猛没有做出那副礼贤下士的姿态,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顺便将他手中那纸信函丢给了程康,“假若你在送行的时候到来,我会依照着上面的计划实行,借此让你们离开书院,好在你没有,若你没有在这几日到来,那我会按照上面所说的,断绝你们阵纸的来源,这个最基本的材料,你们知道怎么制作,却并不知道怎么获取原材料,好在你来了,将这信函放在明面上不是他的计划,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我懒得搞这些虚的,所以你尽可拿去看。” “不必了。”程康摇了摇头,将这信函推回,没有多言什么 …… 书院之外的博峰镇上,一辆马车停靠在了一个茶馆的门前,三个面带黑纱的人下了马车,进入了茶馆之中。 在茶馆的地下密室之中,原本应该死去的单超良被绑束在这里,他幽幽转醒,见到了刚刚到来的三人。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没有死,这些时日,他在这里被人审问了一番,猜测出了这些人是什么人所以也没有什么触动。 可是他面前的人摘下斗笠之后,他愣住了神,不敢相信一样的看着面前之人——张碧瑶。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审问 “是不是对我没有死,很是意外?”张碧瑶看着被牢牢绑束着的单超良,自问自答一般说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按照我以往的性子原本见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就应该去死了,毕竟那是一段苦痛的回忆啊,可是我转念一想不能就这么再让你们算计了,所以我假死,让你们露出了马脚。” 单超良看着一脸平静的张碧瑶,突然释然一般的笑了笑,“是我失算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还活着,我心中那一点愧疚也就没了。” “所以,为什么?”张碧瑶看着这般惺惺作态的单超良,想起了往日的种种,千言万语的责骂,最终只吐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啊?”单超良看着张碧瑶,思索的模样,然后开口说了起来,“算及起来,我与卢小凡一同进入的杂家,当年我家境破落,无缘进入武院,只能进入杂家,彼时你已经凭借着一曲《万古》名动书院,最先其实是我对你起了爱慕之心,只是我一直将这爱慕之心埋在心里,当时的书院那么些人追求你,而你却选择了卢小凡那个蠢蛋,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多看我一眼。原本想着卢小凡死后,我想借机打开你的心扉,却不曾想你心如死灰,舍了一切回了那所谓的陆亭坡,你还是没有看到我,我啊!只能想着法子让你记住我了。” “陆亭坡的事情,是你一手谋划的,对吗?”张碧瑶听着单超良的话,就这么看着他,一脸平静的模样 “对!”单超良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当时你陆亭坡的人做出了一件大事,大到与我接触的那些人不得不全数出动,意图找出你们,我倒也不是一手策划,只是在你离去之后,我差人注意了一下你那陆亭坡,发现了很大的端倪,顺着细枝末节,我猜测出了一些事情,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接触到了一些人,然后我传递了一些消息,让那些人知晓了陆亭坡的存在,算起来,我才是那罪魁祸首。” 说完之后的单超良嘲讽一般的笑了笑,这让站在张碧瑶身旁的人,有些火气,当即就要动手去收拾单超良,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张碧瑶给拦了下来。 张碧瑶听着这话语,依旧是平静的模样,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莫名的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将我从那望月门赎回来,花费了不少的代价吧?” “倒也没有付出太多,只是花费了一些宝物,借着一份人情将你换了回来,原本我想着用你做出一番筹谋,如今的局面算是意外的局面,也算是意料之中了。”单超良摇了摇头,说着他心中的想法,“假若他没有到来的话,我在做出这些事情之后,会将你隐藏起来,然后带着你离开书院,我知道离寻的手段,借此恶心他的同时,我也能满足心中所想,一举两得,我啊!是真的爱过你啊!” “你还不配。”老药罐子看着自作多情的单超良,不屑的一笑,然后站在了张碧瑶的身前将两人隔开了,“小玉,把碧瑶姑娘给带出去,让她歇息一下,话已经说完了,该是审问的时候了。” “您是医家的药先生。”听着没有丝毫遮掩的话语,单超良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疑惑道 “倒也不是傻子。”老药罐子点了点头,反问道:“你觉得若不是我,有什么人能在我的面前做出假死的证据?假死之后将你运出来又有何人能够做到?” “您老一开始就是他们的人?”单超良也是想明白了,再度开口问道 “小子,你连这两方势力的人是谁都不清楚,就敢涉事其中?”老药罐子看着单超良,依旧是一副瞧不上的模样,“老头子我啊,百年前就已经诛杀过他们的人了,我也是明白了,你啊!不过是他们的一个跳板而已,借此渗透进书院之中。” “你要干什么?”单超良看着老药罐子手上微微泛起的亮光,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恐,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老药罐子看着他,手上的真气不断的积蓄着,“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的泄露那些人的信息,我也懒得用手段去折磨你,所以我决定用我的法子,这一招可以探寻你的记忆,从中找出他们的身份信息,倒也是省事,只不过这一招之后,你会陷入极度的苦痛,我也不会做出什么防护,事后你如果侥幸不死的话,恐怕会成为一个傻子,这样也好,你也不会出来害人了。” 说完之后,老药罐子真气爆发,瞬间封锁住了单超良,指尖轻点了几下,瞬间废去了单超良一身的修为,在单超良恐惧的眼神之中,老药罐子将他的手摁在了单超良的天灵之上,伴随着真气的迸发,他闭上了眼睛。 单超良开始的时候还挣扎了几下,然后一点点的没有了力气,没了一丝的动作,除了他眼神之中深深的恐惧。 半刻钟之后,老药罐子从密室之中走了出来,看着坐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张碧瑶,以及一脸关切的阕玉,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好了,我们该回书院了,该将这些消息传递回去了。书院现在真的漏的跟筛子一样了。” “您老慢走,我在这里再等一段时间,等着小寻从那凶险之地回来,我好与他见上一面。”张碧瑶看着上面的名字,不觉间有些惊讶,起身行了一礼 “嗯。”老药罐子点了点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几个伙计模样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小子,一会儿收敛一下下面那个家伙的尸身,我一时间没有防备的住,让他咬舌自尽了。” “是!”这几个伙计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随后老药罐子离开了这里,手上拿着已经封好的信函,驾着马车离开了博峰镇,马车行驶在路上,老药罐子看着远处的山峰,摇了摇头。 书院这些年被渗透进了百人之多,其中大多数人是杂家弟子,还有一些人在他的手底下伺机煽动着,各家之中或多或少都有些谍子,这还只是从单超良这里进入杂家的人,还有一些人从旁人手下进入杂家的人尚未探寻出来。 如此多的人,老药罐子不相信院长没有什么察觉,只是他不清楚为何院长放任着这些人留在书院之中,他也懒得去多想了,将这封信函传递回书院,他也完成了他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了,之后就要看院长的意思了。 ...... 一晃几日过去了,老药罐子回了书院之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没有什么波澜,书院之外,在茶馆之中居住多日的张碧瑶也踏上了她的行程,她会在建阳城之中见到她的弟弟。 一处山谷间休息的时候,张碧瑶撇开了所有的护卫,独自一人来到了山崖边,心如死灰的她终究没有了念想,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彻底消失,她站在这里,身形随风而散,远处的护卫想要上前挽留却什么也没有留下来,她终究是去找他了。 …… 瀚州大漠之中,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驶向了在这遍地黄沙之中的一处绿洲,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是缓慢,他们的去向,是这城中的一座巨城。 城中的一座牢狱之中,一个身披枷锁两鬓斑白的男子被押解了出来,男子身形壮硕,常年在军伍中打磨,面庞上带着坚毅意味,热风拂面散去了男子身上的寒意。 在城门处,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脖子上骑着一个小女孩,两个人出示了路引,走入了城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传言纷纷 马车速度逐渐放缓,驶入了绿洲之中,现下的宁远城,相比于很久之前,要大了很多倍,这得益于三十多年前出现的那方湖泊,因为那方湖泊,方圆两百里成了一片绿洲,接连宁远城形成了如今的这个沙中江南一般的地方。 在路边的一处茶铺子,离寻停下了马车,随后他们三个人下了车,在这茶铺子上坐了下来。 离寻看着那个茶先生,丢过去一小袋铜板,“劳烦先生给上一壶好茶,顺带的来点茶点。” “好嘞,客官您三位稍等嘞。”老人模样的茶先生,接过银钱,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回了屋子开始忙活了起来 离寻起身,拿着水盆,收拾了一下,他这身上着实是有些脏乱了,这一晃过去了半月的时间,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包括单超良的身死,以及张碧瑶的兵解,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现下对于他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这宁远城中的事情。 宁远城具体的事情,离寻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只是白阳和白洛雨还不算清楚,也因此他在这里留了个心眼。 在离寻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茶铺子上的其他几个茶客,不知为何谈及起了边关发生的事情,其中一个人瞥了一眼离寻他们三人,然后压低了声音,“听说了吗?明日午时就是瀚州将军的处决,说起来这瀚州将军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据传闻所言这瀚州将军,无端杀害了一个澄州过来的将军,触怒了天威,其中似乎有着内情一样,原本应当是问天书院中人前来调查的,只不过问天书院的人耽搁了时间,没有前来,因此这陛下下了令,直接处决这瀚州将军。”不知是谁,开口说起了这件事情,将始末大致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件事情倒也是这瀚州将军自作自受,无端诛杀一个大胜而归的将军,这等的做派,未免也太过小肚鸡肠了吧。”另一个人,暗自贬低了一句这瀚州将军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略显文秀的男子,看着这个开口的壮汉,摇了摇头,“毕竟这个瀚州将军早年是跟着那人打天下的,那人死后,咱们这个瀚州将军,可是靠着平等昔日旧友的反叛,才得到了这个瀚州将军的位子,靠着昔日伙伴的鲜血上位,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妒忌一个将军,也是说得过去的。” “原来还有这等的秘闻啊!难怪这瀚州将军行事如此,也亏得咱们陛下是个贤君,没有袒护这等的无耻之辈,不若明日一同前往,去看一出好戏吧。”先前开口的一个人点了点头,发出了邀请 “他这也是罪有应得,倒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可惜了他要被处斩的地方,是这里,真的论及起来,这里还是昔年他们起事的地方,不知沦为罪臣的他,死后如何得见当年的诸多旧友?”那个略显文秀的书生继续说着这话,眼神稍稍的瞥了一眼从铺子里出来的老先生 一壶茶水冲泡好了,这个老先生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只不过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哀伤,似乎是对这些人的话语有些不悦一样,只是他还是个生意人不能去和客人争论,也因此他只能压抑着。 这些人说着这些闲话,喝过茶之后,离开了这个茶铺子,转眼之间整个摊子上,只剩下了离寻他们几个人而已,茶老板收拾好了东西,坐在一个桌子旁,阵阵出神,偶尔还伴随着一声叹息。 白阳和白洛雨将一切都听在耳中,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从感觉上,他们也明白了过来,这个老板是知道内情的人,因此他们给离寻使了个眼色,让离寻去打探消息。 这正合离寻的意愿,毕竟先前的那一拨人就是他安排过来的,走的这条路也是他刻意的选择,因为这方茶摊子的老板,就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他的儿子在那场大胜之中侥幸未死,如今一副残躯被遣送回乡,其中的秘辛也是尽数告诉了这个老者。 离寻就是要借着这个老者,将消息传递给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告诉离寻这些事情,即便他现在已经取得了白阳和白洛雨的信任。 “老先生,我们三人是外地来人,来这里是为了做些生意。”离寻在老者的面前,先是行了一礼,然后表明了身份,询问道:“刚才他们说完这档子事之后,感觉上您有些不悦,又见您不住的叹气,不知您是否知道内情,方便的话,可否一叙?” “只是觉得可惜了,这瀚州将军早年老朽是见过一面的,他倒也是个善人,不至于做出如此的事情,如今生出这等事情,着实是可惜了,老朽是本分的生意人,倒也不知道什么内情,这个茶铺子也仅仅是为了口饭而已。”老者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话语之中,将他自己的嫌疑撇了个干净 离寻见状也没有放弃追问,只是压低了声音,低声道:“老先生,我们是问天书院中人,今日前来是为了来此找到线索援护瀚州将军,您若是知道内情,可否一叙?” “你们是问天书院前来调查其中内情的人?”老者看着离寻的模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离寻也没有浪费时间,从怀中掏出了书院的令牌,特批的路引,拿了出来,放到了老者的面前,任凭着这老者探看。 “唉!”这老者端详了好一会儿,确认了其中的信息,面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你们怎么才来啊!” “还请老先生告知内情,我们势必为瀚州将军主持公道。”离寻看着老者略显埋怨的眼神,躬身行了一礼 老者也顾不上收拾东西了,看着白阳和白洛雨,“一起跟我来吧,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说完之后,老者带着离寻他们三人回了他的家,见到了卧在病榻上的那个周身被火灼伤,绷带缠身的男子,由着其说出了这骇人听闻的内情。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一次夷族突袭,这个茶先生的儿子,是瀚州边塞一座堡子上的游弩手,他们守备着的那座堡子易守难攻,也是极为重要之地,其后是就是星月关,若是这堡子被破,星月关便会被两面夹击,若是星月关再被攻破,那方圆二百里一览无余尽是平地。 这等地方自然是被守了重兵,又与星月关遥相呼应,几乎是不可能被攻破,可是这次的大战之中,这星留堡被摧毁了,一时间星月关失去了庇护之地。 原本只是七百多人的小战役,星留堡驻军一千人足够照应,可是那个威北将军事先抽调了五百人,星留堡中大量军备被抽调,半月之间的拉扯,让星留堡之中的军士饥寒交困,即便如此星留堡之中的人依旧坚守着,直到夷族的援军赶到,星留堡中校尉,都尉,标长,伍长全数战死,余下的只剩下了二十多人在堡子破了之后侥幸未死。 在夷族大军攻破星留堡之后,那潜藏已久的威北将军才出手,上万人的军队,轻而易举的歼灭了疲累不堪的两千余夷族军士,瀚州军损失不到三千,这已经是大胜的局面了,只是这一战所造成的是极为恶劣的局面,星留堡被破,星月关被撕开了最大的一个口子,一众精锐赴死。 用了如此代价换回的胜利,这威北将军恬不知耻的将这全数军功拦在了身上,甚至还有些埋怨这星留关的军士抵抗了如此之久,他们可是在断了粮草的情况下,坚守了半月。 知晓了一切的瀚州将军,没有顾忌任何的情面,用狗头铡铡了这所谓的威北将军,震慑了边关之人,也因此为他自己招来了祸患。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入城 听完了一切,离寻他们几人和老者一同出了门,他们听到的这些事情,着实是有些沉重了,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白洛雨站在一旁将这一系列事情书写了下来,低着头的她眼中神色复杂。 离寻没有在意这些事情,看向老者,从挂在肩上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药瓶,“老先生,这瓶散是用于烧伤的,每日用温水送下一颗,约莫半月的时间你儿子应该就能痊愈的,期间或许会有人来询问你们,那是便装的官老爷,他们是来确认的,若是这瀚州将军被救了出去,您就不要将这实情告知他们,因为这样的话,你们可能会被灭口,若是瀚州将军死在了刑场上,这些事情您可以如实告知,届时朝廷会有补偿的。最为关键的事情,还望老先生不要将我们的事情告知官府来人。” 老者接过药瓶,看着离寻点头许诺道:“这个是自然,若是旁人问及起来,老朽就说你们是他的旧友,今日来此也是为了探看一下,尽可放心吧。” “如此的话,那就谢过老先生了,这些事情我们会再探寻一下,告辞了。”离寻看着这个老者,也没想其他事情了一同回了那个茶铺子 周遭来往有着星零两三个行人,倒也没有人敢去动这辆马车和这个没来得及收拾的茶铺子,似乎是在有人守备着一样。 老者收拾好东西之后,拦下了想要驱车而去的离寻,从怀中拿出了那袋铜板,“早年老朽曾有幸得以在徐将军手底下守备过宁远城,如今的卫将军是一步步走上来的,皆传他当年踩着旧友上位,亲手斩下了旧友的头颅,可他也是保住了那些人的家眷,守住了他们为之奋战的宁远城,如今他更是为了无足轻重的士卒们,冒着失去权贵,身陷囹圄的结果,出手解决了这个贪功的将军,老朽希望你们能往上头通通气,让他们赦免卫将军,拜托了。” “我们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们会着手解决的,尽可能的援护这瀚州将军,让他不至于身死。”离寻看着老者一脸平静的许诺,然后推回了那袋铜板,“至于这就不必要了,那是我们分内的事情。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进城了,告辞了。” “慢走。”老者撤开了,由着马车远去,莫名的他重重行了一礼,良久不曾起身 “老人家,来壶迟红茶,再来些糯米糕。”茶铺子上的一个桌子前,一个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男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坐在了茶桌前,那个一席白衣,模样俊朗的青年男子喊了一声,打断了老者的思绪 “这就来。”老者连忙起身,转身回到了茶铺子上,也没有看清这青年男子的模样,忙活了起来 不多时这老者拿着茶壶,还有一盘糯米糕来到了男子的面前,当他看清楚男子面容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神,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是的他还是一个没了去处的兵士,上头的人弃城而逃,外面盗匪即将攻了过来,那人站在宁远城上,提着一杆长矛,朝阳拂面,将周身映衬的如同金甲战神一般。 愣神的老者手中的茶壶险些落在了地上,一瞬间这差点毁去的茶水和糯米糕,出现在了桌子上,男子拿起一个杯子,看着老者笑了笑。 ...... 走在路上慢行的离寻,看向了坐在他身旁一脸思索模样的白阳,“白师兄如此模样,对这件事情是否有着自己的想法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没有着急来到这里?”白阳看着离寻,开口确认道:“你当时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做的事情和这次有关吧?” “嗯。”离寻点了点头,回答道:“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咱们的人就已经知晓了,他们知会了一下我,让我去荆州找寻一个人的线索,那个人才是这一系列事情开始的原因。” “所以,说说你的想法吧,看看是不是和我的一样。”白阳点了点头,示意离寻开口 离寻倒也没有隐瞒什么,说出了他的想法,“这件事情卫子卒自始至终做的都没有错处,那星留堡这些年瀚州花重金修葺,加之星月关的重要性,若是夷族真的借此入侵,拼死之下,在堡子攻破之后最少能留下一万夷族精锐,如今只留下了这不到三千人,说是一个半换一个的大胜,可是这等大胜也让星月关失了庇护,以后的损失只会更大,依照着刘瑜的性子,他定然是要料理这威北将军的。” “只是有着将瀚州打造的铁桶一般的卫子卒在,刘瑜没有选择将惩治这威北将军,甚至还要传言赏赐他一番,借此让卫子卒动手,他好借此打开瀚州的局面。”白阳看着话语戛然而止的离寻,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借此卫子卒手上的权势会被刘瑜收回,这周国的陛下可以指派心腹完全控制瀚州,同时也是可以震慑一下这威北将军背后的司马家以及其他门阀,毕竟这些个门阀这些年做出的事情着实是有些出格了,这刘瑜没有惩治也是想要找个机会,如今这个机会,刚刚好,余下的还有一重意思涉及那个人,我不清楚,你说说吧。” “这最后的一重,是关于徐通大将军遗孤的事,也是书院走出的那个柳师兄,传闻是他解决了周国的先帝,可说真的,这些事情也确实是他做的,所以,刘瑜想要借此引出这个他明里暗里找寻的很多年的家伙,报这个杀父之仇。”离寻点了点头,将这些事情全数摆在了明面上 了然了一切的白阳,看向前方的城池,感慨道:“这些事情终究是因为一念生出的祸端,当年徐通大将军,用了十年的时间平定了瀚州的祸乱,这周国先帝也是做出了一番事业,将这内里的外戚宦官党争,三个几近亡国的祸患解决,一时间吏治清明,百姓安军,军阵雄壮,只可惜啊!他做了一桩错事,然后那忍不住的徐将军,进了那王城大殿死在了其中,连带着那杆震慑瀚州三百年的镇城矛也是崩坏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说完之后,白阳就收了声,因为他们到了这宁远城的城门口,有着听力好的谍子听着来往之人的话语,他们也只能在暗中有传音入密交谈。 问天书院的路引还是很顶事的,几乎没有盘查就放行了,进入城中之后,一股烟火气扑面而来,离寻也是呼出了一口气,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感慨,这座巨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千年之间扩大了数倍,期间样貌也已然改变,事情也早已消逝,可是在离寻眼中这些都仿若昨日一般。 “话说你确定柳师兄真的会来到这里吗?他是咱们的人吗?”白阳用传音入密和离寻交谈道 离寻点了点头,“他在那荆州留下过话,说他会来的,只是见不见的上面,还不确定,他倒不是咱们的人,只是他和龙老有些渊源,有些事情如果能见到他的话,或许也是能给你和白师姐开解一下。” “希望吧。”白阳点了点头,对于他心中的疑惑,他几乎没有了想要自己去询问的想法了,那些人遮遮掩掩之间,让这件事变得很是沉重,也让白阳生出了自己去探寻的想法 坐在车里的白洛雨,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揣着一些事情。 ...... 离寻并没有将车马停在书院其下的客栈,而是径直来到了旧城区,在一条直通主道的长街上的客栈前停了下来,下车之后,离寻蹲下来,拂过客栈门前的石砖,神色复杂。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久安 周国自上古以来,就是盘踞澄州之地的一股势力,起先周国只在这澄川角落的一个盆地之中,因周国先祖跟随着大夏帝君帝成汤起事,得了这块封地,相比于蜀国和巴国,周国很是弱小。 后来数百年间,周国逐渐壮大,从那一隅之地走出,开山治水,勉强进入了澄川平原之地,得以与巴蜀相争,再后来云州纷乱、雍州病疫、幽州将军起了异心、荆州军乱,诸多乱事之下,澄川也不得平静,巴蜀相争。事情纷纷扰扰,那问天书院的老院长出手,将纷乱的九州平定。 彼时巴蜀被灭,整个澄川如同那襄州一般,只余下了一个诸侯,陛下也没有太多约束,周国自此吞并澄川,同时也得到了隐居澄州之地的司马家的辅佐,一晃又是五百年,云州释教兴起,中州问天书院做大,一幅太平祥和之相。 盛世戛然而止,一个天人裹挟着夷族三部,掀起了一场祸乱,大夏自此灭国,后来这天人死在了那临西关下,商国借此征战天下,周国也是捡漏收下了荆州、云州、瀚州,与商国两分了大夏的旧地,同时周国的帝君也迎娶了夏朝王室之女,一时间也算得了正统。 这三百年间,大周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停过,外戚、宦官、党争,整个朝堂一片污浊之相,在各个帝君的勉力修补之下,这才没有亡了国,直到刘漠的出现。 先君刘漠,史书之上的评判也仅仅是个明君而已,擅杀平定了瀚州驱逐了夷族的徐通,注定了他的声望不会太好,即便后来几经修补,可他与朝臣的情分终究是有着一些隔阂的,再后来,这先帝死在了旧都之中,说是死因不详,可是暗地里很多人都清楚,这是源自于那徐通的遗孤,那个从问天书院走出的少年,在为父报仇。 只是那个少年为他的父亲报了仇,另一个彼时年方十九,还未及冠的一个少年郎,失去了最最疼爱他的父亲。 ...... 久安城中的王城大殿后的书房之中,仅仅亮着一盏烛火,烛火前的书桌前,一个俊朗的男子看着面前的一纸公文,在书桌上还堆着几摞折子,这盏有些微弱的烛火,也仅仅能让他看清楚这些奏折上的字而已。 他看着这折子上的内容,愈发觉得无趣,随手将折子丢在了一旁,连带着看着桌前这些折子也是十分的不快,猛地将桌子掀倒在地。 一旁掌灯的宦官连忙跪了下去,“陛下,若是这折子的内容不合您的心意,不看就是,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朕没有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让下面的人收拾一下这里,你陪朕去御花园散散心。”刘瑜对这个从小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太监,摇了摇头,看着外面那皎洁的月光,话语之中带着几分疲态 “都听见了吗?赶紧过来收拾一下,一个个的。”这个太监起身之后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刘瑜,“陛下,咱们走。” 走出御书房,微风拂面,稍稍带来了些许的凉意,抚平了刘瑜心中的些许不快,他看着高挂于天的月亮,“你说,如果父皇看到如今的局面,是否会有所欣慰呢?” 刘瑜这十多年间,勉励勤政,对于宫廷的开销做到了近乎于完全一般的把控,原本这宫中的内廷司向来开支巨大,刘瑜这十多年间每年的开销也不过三四万两银子而已,后宫嫔妃也不过那两三人,对于宫里的贪墨,他向来深恶痛绝,也因此他把握的极为严苛,这些年死在贪墨上面的太监不下三百位。 上行下效,朝堂之中也是生出了一股子清简之风,以往贪墨横行的局面不复存在,赋税也是适当的减少,加之这些年风雨和顺,周国虽然比不上商国那般士子百姓相互和睦,朝臣陛下毫无间隙,但也是乐土一般的地界。 “若是先帝知晓陛下如今的作为,应当很是欣慰的,朝中奢靡之风杜绝,门阀世家被陛下拿捏得当,党争外戚也无法露头,先帝所盼望的也不过如此局面而已,陛下不必过于忧思。”这宦官站在刘瑜的身边,轻声宽慰道 “唉。”刘瑜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一副黯然的模样,“当年您说回去为我准备及冠礼,我满是欣喜的接过监国的重任,等待着及冠,可我没有等到您的礼物,却等来了您的死讯,我知道您曾经无端杀了一个人,可那人在您眼中不过一个棋子而已,为何要去请求那人的宽恕呢?您是那般伟大的人,怎么会死在那等人的手中,父亲......” 刘瑜话语之中带着哽咽,蹲在了地上一时间不能起身,一旁的小太监就这么站着,也没有安慰也没有别的动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当年周国帝君突然暴毙,原本监国的太子成了陛下,几乎没有什么动荡,可是这暴薨,在一纸遗嘱之中阐述的明白,刘瑜找了柳若离十几年,一无所获,心里的话语无处诉说,也仅仅说与他身边这个知晓一切的小太监而已。 将心中的话语说出来之后,刘瑜也是卸了一下心中的不快,用绢帛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看向了远方,“眼下瀚州的局面,众臣为那个卫子卒求情,朕却一直压着这些个奏折,用不同于以往一般的态度,明里暗里都是在偏向那司马家,像是被麻痹一般,你最通朕的心意,你来说说,朕这般做是为何?” 这个宦官倒也没有像别人一般,对于陛下的话诚惶诚恐,他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没有在意那些个规矩,“臣觉得,陛下是在想着借此惩治那司马家一下,毕竟他们这些年做大之后做出了不少的出格事,按理来说陛下应该惩治,可是陛下您是顾虑那瀚州将军势大,难以把控,所以明面上没有动作,但暗地里您还是派了人手过去,只等着那瀚州将军人头落地,您宣读圣旨,为这瀚州将军平反的同时,把瀚州握在手里,同时打压一下司马家,让他们收敛一些。” “果然还是你小子知道朕啊!”刘瑜没有对这些话有任何的猜忌之心,笑着打趣了一声,然后一脸正色道:“这卫子卒说起来是忠心,可暗地里还是那徐通的一条狗,当年的趁势而为也不过是为了那徐通的基业而已,如今瀚州的局面作坏了,朕可不能再由着一个得了势又无法把控的人去掌握瀚州,贤臣良将,朕是不缺的,少了一个卫子卒,将瀚州掌握在手,朕还是舍得的。” 刘瑜清楚这些事情所以他没有去依照着朝臣的意思,即刻派人去赦免那卫子卒,因为他如果真的依照着朝臣的意见,那卫子卒肯定是要抚慰一下的,星留堡还要拨款再修的,一来二去之间,卫子卒势力做大,一旦起了异心,那就回酿成更大的祸患,所以刘瑜没有着急做这件事。 那封圣旨会在卫子卒死后,抵达瀚州,借此刘瑜会在朝堂上自责之后,安插大量的人手去瀚州,同时狠狠的惩戒一下司马家,为司马家放放血。 除了这些事情,刘瑜也是有着更多的想法,他这次想要引出隐匿在九州多年的那个人,那个掀动起整个江湖的家伙,也是害死了他父亲的人,杀父之仇,他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所以他没有放过不仅无过甚至有功的卫子卒。 想着这些事情,刘漠喃喃自语道:“希望你啊!可不要因为心中不悦,而不来救护那个家伙,我手下可是为你准备了很多的东西,你可一定一定要来救助一下你这个叔叔啊,届时朕会拿你的头颅,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 第一百六十六章 镇城 离寻看着这条长街,阵阵出神,一旁的白阳来到了他的身边,“看你这副感慨的模样,想必这里就是千年之前那书千秋书先生,一人一剑破甲万千的地方,对吗?” “没错,这里曾经是那人一人一剑破甲万千的地方,即便这里已经被人给遗忘了,这件客栈延续千年之间也忘记那桩不起眼的旧事,也只有一本不起眼的杂记之中描绘这些许的事迹,我得缘一见,自是推崇万分。”离寻看着这条长街,眼神之中,闪烁着一股沧桑的意味 “你如此关注那个书千秋,缘由为何,能说说吗?”白阳看着离寻,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白阳也是留意过那书千秋的事情,倒也是有着一番作为,只是不太对他的胃口而已,尤其是那武林大会后,他枉顾了书家的颜面,背弃了礼法,去帮助一个于九州无益的天人,这是白阳最不能理解的,他也仅仅是不理解,倒也不至于讨厌。 “最初对他留意,是因为龙老,说起来,他也是龙老认的兄长,出于对龙老的崇敬,我也就听龙老讲了一些故事。”离寻看着白阳,不经意间再度说起了这些事情,言辞之间又透露一些消息予以白阳 “龙老的兄长,莫非那个所谓的天人是龙老?”白阳愣了一下神,看着离寻一脸疑惑的模样 离寻也是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淡然的说起了这些事情,“龙老千年前在九州出现,当时的他被一个奴隶贩子发现,后来他被卖到了白家,用以羞辱一个女子,再后来他带着那个女子逃了婚,彼时与那个女子订了婚的商国太子也是前来讨个说法,三人同行前往了荆州之地,这是龙老和书先生第一次相遇,后来龙老与书先生分离,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在这里发生了一桩事。” 离寻说着这些事情,眼神之中带着感慨之意,当时的他没有见到这幅场景,他只是从只言片语之中听到了这些事情,如今想来倒也是惊心动魄的,一个寻常的断尘境高手,对付千骑以上,还是有些费力的,若是真气来不及补足,最终只能落下一个身死道消的局面,好在书千秋活了下来。 “这里发生的事情太过久远,也太过不起眼了,彼此之间的身份没有曝露,从寻常人看来,这里也仅仅是一个江湖侠客,得了那雍州将军的令,守备着一个能颠覆司马家的人而已。”一旁的白阳听着离寻的话语,看向了这条长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夷族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那书先生对那女子也是一往情深,其中秘辛,史书秘闻也不曾记载,只是知道,那书先生似乎是为了那个女子才选择前往荆州平定的叛乱,后来他也是因此才去往摒州建立的那长生阁,其他的事情你应该也是知晓的,幽州那语焉不详的一战,那个天人就是龙老,那些人也是为了抢夺龙老手上的招式秘籍,其中就有着如今望月门的前身——望舒阁。”离寻继续说着这些事情,似乎是想到了那一战,他这个兄长步入忘忧境界的一战 白阳听了这话,则是愣了一下神,这等事情确实是无人知晓的,那一战在这千年之间被粉饰成了如今的模样,所以也确实没多少人清楚事情的原貌,他也是不清楚,那个天人是龙老。 呼出一口气,白阳看着离寻,神色复杂,“后来龙老发生了什么事情,与他同行的人又怎么样了,那个横出来将龙老带走的人又是谁?” “横出来将龙老带走的那个人叫李韶光,是一个无名之辈,但是这个无名之辈将一些九州之外都极为珍贵的东西,传给了龙老以及他的同行之人,再后来龙老就没有说与我听了,余下的你应该清楚,这些都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离寻摊开了双手,将他能说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 白阳听着离寻的话点了点头,隐约间他对这个故事有着几分熟悉之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故事一样。 离寻想到了一些事情,突然间笑了起来,看着一脸疑惑的白阳开口道:“突然间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什么事情如此好笑,和这里有关吗?”白阳看着离寻这一脸坏笑的模样,好奇道 “嗯。”离寻点了点头,回答道:“当年长街上的这一役,让司马家的精锐尽灭,最终在陛下决断之下,主家连坐了数百人,余下的人被流放到澄州烟瘴之地,一直到如今,事情缘由已经是无人知晓了,只是当时的司马家,从世间两个最大的家族,落魄到了澄州,倒也让一些人遂了心意,如今这次,又是司马家,虽然不是司马家的那些个儿孙们,但也是司马家的女婿,这次无论是否为司马家的授意,司马家都是要摔一个大跟头的,有意思的是,这次还是在宁远城,你说这宁远城是不是和那司马家相冲啊?” “归根究底还是这司马家一脉自己作的,从上古以来苟延残喘至今,一次次的犯错,终究是有些贤明之人的上位,才保住了家族的兴盛,只是一点点的不如从前了,从大夏的两方依仗,到周朝的文脉,再到如今被杨家压了一头,唉!”白阳也是点了点头,一副略带感慨的模样 “咚咚咚!!!” 正在离寻和白阳倚窗闲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敲门声打断了白阳和离寻的思绪,也是让离寻接下来的话语咽了下去。 白阳很是警戒的看了一眼外面,他的感知力向来强悍,但这次没有感知到外面的那人,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察觉到,也因此,他戒备了一下,“谁?” 门外的人没有言语,随着一个实木落地的闷响声,门外再也没有了动静,也没有人来回答离寻,白阳在实木落地的一瞬间来到了门外,只是来人已经离去。 白洛雨的速度终究是要比白阳快上了一筹,瞬间追了出去,可惜她只看见了那人的身影,却没有追上那个人,回来之后看着白阳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那个探查不出内部是什么情况的竹筒。 离寻最后走出来,看着一脸戒备的白阳和白洛雨,伸手拿起了那个竹筒,看着制止的话语到了嘴边还未开口的白洛雨,离寻笑了笑,晃了晃竹筒,随着里面的金石之声传出,他开口解释道:“这里面是龙老的人送来的,里面的东西能够确保明日咱们能把人给救出来。” “哦。”白洛雨平复了一下心境,点了点头,她并不好奇其中的东西,转身回了房内,“既然不是什么危险之物,那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事叫我。” “小姐,慢走。”白阳看着白洛雨躬身行了一礼,直到白洛雨合上了房门,他才起身 起身之后的白阳,转头一脸好奇的看着离寻手中的那个竹筒,他听出了这金石之声,只是他还是看不透这竹筒之中东西,这不是感知的问题,而是这竹筒似乎有些特殊的禁制一样。 跟随着离寻来到房间之内,看着放在一旁的竹筒,疑惑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离寻没有回话,随即摁住了竹筒的顶盖,真气注入伴随着细微的光芒闪过,顶盖被离寻拿开,里面的东西也是被倒了出来——一杆平平无奇的长矛。 “一千年前,一杆破阵枪在九州之中安顺了雍州七百年,这杆长矛算起来也算是齐名的兵刃,只可惜之前崩断了,如今又再度修好了,明日应该能用得上吧!”离寻随手将两节长矛组装在了一起 霎时间,一道寒光闪过,白阳眼前一亮,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杆兵刃,这杆于瀚州而言代表着安定的兵刃——镇城矛。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旧人 翌日,宁远城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贯通南北的一条主街两旁围满了人,往日里的勾栏瓦舍,如今少有客人,甚至连里面的一些说书唱曲的戏子怜人都走了出来,想要看看这热闹。 来往之人众多少不得骚乱,宁远城从边关抽调人手也是正常的事,只是这次宁远城一下子抽调了一个营过来,还是步军之中最为精锐的陌刀队,浩浩荡荡四五千人,一副分外戒备的样子,让旁人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来往之人众多,治安也是差了许多,这些时日多了不少盗窃,劫掠的案子,官府也是找了一些有修为的人来稳住场面,司马家也是找来了三五个修为接近断尘境界的供奉,守备四方,加上漠驿下面的一个断尘境高手,周国王室暗中也是派了几个人,他们的修为都不低于忘忧。 这些明里暗里的人,说是守备着宁远城,实际上都是布局用来对付那个人的,如果那个人出手的话,这些人会全数出现,尽力留下那人,只不过刘瑜注定是要失望了,那个当年杀了周国先帝的家伙,如今的修为已然深不可测。 ...... 离寻背着那个竹筒,和白阳白洛雨一同走在路上,他们三人都是戴着面覆的,来往之人众多倒也没谁注意这三个平平无奇之辈。 刑场周遭已经围的水泄不通,甚至连周遭的楼阁之中都是站满了人,离寻和白阳在周遭的一个酒楼坐定,他们没有去刑场上凑热闹,因为没有必要,与其在刑场上掀起干戈,他们还不如在这最后的一段道路上把人给截下来。 离寻看着远方,一副略带感慨的模样,“这次刘瑜可是下了血本啊,周国之内一共也就十几个忘忧境高手,一下子派过来了八人,看样子是非要留下柳师兄不可了。” “这本来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杀父之仇是血仇,若我是刘瑜也会做出这种事的。”白阳耸了耸肩,瞥了一眼隐匿在暗中的那些人 离寻呼出一口气,面色有些严肃,说起了正事,“眼下咱们要冒的风险更大了,这个任务书院最多派人护佑咱们,可书院绝对不会派太多人协助的,不说这些江湖高手,就是这一营的重步陌刀,就是一桩麻烦的事,要从这些人手里面救人太过困难了,是该好好谋划一下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从这些人手上救人,倒也不是全无办法。”白阳思索了一番,看着离寻摇了摇头,“那一营的陌刀队,大部分被抽调开了,集结起来一时间有些麻烦,那些江湖高手倒也不是太过麻烦的事情,忘忧境界的高手我和小姐能牵制一时,余下漠驿的那些人还有司马家的那些个供奉才是麻烦事,需要柳师兄出手了,只不过他能否解决还是个问题,至于你,救出之后的瀚州将军就交由你来安置了,让咱们的人去救护一下瀚州将军的家眷,这个还是没问题的吧?” “援护瀚州将军的家眷,这个对于咱们的人,自然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人员调度要看别人的安排,我也是说不好的,这个不在计划之中,眼下那柳师兄心中应该有着成算的,咱们倒也不必担心,耐心等待着囚车就好了。”离寻看着白阳点了点头,将事情阐述明白 这次离寻没有安排手下的人参与此事,一来是想要借此让柳若离出手,让刘瑜认清楚现实,二来也是为了稍稍磨砺一下白阳,沉淀白阳的修为,最为关键的,还是离寻自己,他想要让手下的人确认一些事情,一些关乎于整个周国内部的事情。 “你现在可以把这杆长矛交给我了吧?”白阳看着离寻背着的竹筒,笑了笑伸手就要摘下 离寻摇了摇头,婉拒了白阳,“好歹我也是一品境界的高手,在救出那瀚州将军之后,我也是不能旁观的,早年用过长矛,虽然我学艺不精,但是我也能够稍稍挡下那几个一品境界的高手,为你们分担些许的压力。” “其实我也是想试试,用用这杆数次出现在史册上的长矛,传闻中它只要出现,就能保住瀚州的安定,倒也不知是真是假。”白阳倒也没有强求,看着窗外说起了他从话本小说之中看到的东西 最开始白阳被江湖吸引,源自于一个说书先生,那时的他十二岁,领到了第一笔月俸,在街上采买的时候,听到了一段话本。 那段话本讲的是瀚州的一个将军平叛的故事,与很多人爱讲的武定王不同,那人讲的是周国的将军最终隐遁江湖的故事。 这是白阳对于江湖最初印象,他也是自此记住了这杆镇城矛,第一次听闻这杆长矛崩坏的时候,他还伤心了好久,后来他也是见识到了所谓的江湖。 如今再次见到了这杆长矛,他想起了那最初的悸动,自然也是想试试这杆长矛。 离寻看着白阳这副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想要开口的时候,他无意间扫过了一个人,他看了那人一眼,也是松了一口气,“好了,人来了。” “谁?”白阳看着离寻这副有些放松的神情,疑惑道 “柳师兄到了。”还没等离寻回话坐在一旁的白洛雨,率先开了口,“这杆镇城矛的神妙,多半是江湖杜撰的成分,毕竟若是镇城矛真的这么神妙,这折断后的二三十年间,瀚州早该大乱了,只不过是说书人的夸大其词而。” “哦。”白阳点了点头,有些悻悻然的模样 “嗯。”离寻点了点头,肯定了白洛雨的回答,然后又给白阳留了一丝念想,“也不尽然,毕竟江湖上的气运所致也是能影响到一些事情的,或许镇城矛没有白师兄说的这么玄妙,但也是有着一些玄妙之处的,不然当年徐通大将军又怎么仅凭那几百人守住了这偌大的一座宁远城呢?” “或许吧。”白洛雨点了点头,没有和离寻争执什么,只是看着下面来往的那些人 走在路上的柳若离由着他的女儿骑在他的头上,一脸的笑意。 “爹爹,那几个人一直在看着你,他们也是和沮授爷爷一样,是你的旧人吗?”小女孩看到了坐在楼阁上一直盯着他们的那个大哥哥,扮了个鬼脸 楼若离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离寻白阳他们几个,点了点头,“嗯,那两个人是我的朋友,他们这次是来救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卫爷爷的。” “那他们怎么在这里等着呢?”小女孩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挠了挠头 “他们要在这里救你卫爷爷。”柳若离也是笑了笑,轻声解释道 小女孩依旧有些不解,“那爹爹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在这里救卫爷爷呢?” “爹爹我啊!要帮他们挡住一些人,到时候你站在爹爹身后,可不要害怕呦。”柳若离说着指尖微微一动 宁远城外的黄沙之中,一柄长剑飞出悬在了宁远城的上空。仿若诛天之剑一样,落地之时诛灭众生。 太阳高挂在天上,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辆囚车,周围尽是手持陌刀的军士,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街道两旁,一些暗中行事的人有了动作,有些人抽出了在腰间的长剑,有些人则是暗暗积蓄着真气。 坐在酒楼之中的一些人也是蠢蠢欲动的样子,一时间也没有人在意离寻他们三人。 离寻起身卸下竹筒,手指在他腰间的玉珏上轻点了一下,那个猪头面具出现,随后他带在了脸上,翻窗下楼,站在了街道中央。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剑千军 离寻带着面具站在道路的中央,背在背上的竹筒落在了地上,镇城矛脱出,离寻转身抓住镇城矛的两节,反手将镇城矛合在了一起,立在了地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之间尽显潇洒,若不是他脸上的这个面具,或许周遭的不少女子已经开始欢呼了,可是他脸上这个猪头面具,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可是当一些人看清楚离寻手中的那杆长矛之后,认识的人根本笑不出来,反而是一脸的凝重,有些人甚至当场激动的说不出来。 就像雍州军士以那杆破阵枪为信仰,瀚州军士的军心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以这镇城矛为尊,在镇城矛消失之后,那股气劲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大不如前了,三十年前这杆镇城矛的再度出现,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瀚州的安定,后来镇城矛再度消失,伴随着徐通的身死,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引起了一些轰动。 曾经都传言镇城矛随着徐通崩碎在了旧都天成之中,如今在周遭的人看来,这传言被否定了,可一些眼尖的人也是看到了镇城矛的两段,他们自然知道那个传闻的真实性,只是他们对于这杆修复好了的镇城矛有些疑惑,他们疑惑的是眼前这人的身份,因为镇城矛崩碎之后被放在了天成的宝库之中,如今再度现世,在他们眼中是授意而为。 这些人猜测纷纷,街道两旁的人神色各异,坐在酒楼上的白阳和白洛雨看着离寻的动作,白阳笑了笑,对离寻这潇洒的动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一旁的白洛雨则是愣了一下神。 离寻之所以带上这个面具,就是为了告诉白洛雨,彼此之间将该说的事情都说明白了,此后也就没有什么暧昧了,这是离寻所求的东西,就像他刻意的去回避了封嫣的心意一样。 “小姐,咱们该动手了。”白阳看着出神的白洛雨,轻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白洛雨回过了神,看着白阳点了点头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想法了然于心,一瞬间两人消失不见,出现在了酒楼的飞檐上。 白阳看着攻伐向离寻方向的那一众人,瞬间闪身来到了他们的身前,将他们一个个的给逼退了,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离寻站在原地不动,没有着急冲向囚车的方向。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在这片刻之间起了一场大风,随即乌云密布,没有丝毫的停滞,倾盆暴雨随即而至。 囚车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即便面前的那人拿着镇城矛,押送囚车的那个将军也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驱使着囚车向前走去,只不过站在街道两旁的一些眼尖的人,看到了这将军脸上细密的汗珠。 暴雨落下,街道两旁看热闹的人也是各自散了去,一炷香的时间,原本街道两旁的人如今退却了大半,余下的也是一些后知后觉的人,在他们的周遭有些江湖人,也有些心怀不轨之辈。 只不过他们在离寻的眼神扫过之后,也就没了动作,他们也没必要和一个一品高手相争,这无异于找死,暗中的死士,也是隐藏了起来,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护卫着囚车的兵士并不多,三什的陌刀队,两伍的骑军,这四十多人加上一些衙门的人,一时间还是有些慌乱的,护卫囚车的那个将军,也算是个江湖高手,三十岁的二品,也算是拿得出手了,只是他面对面前带着猪头面具之人的时候,本能的有些恐惧。 这个将军咬着牙,看着近在咫尺的家伙,他看向周遭,不清楚那些原本在暗中护送的江湖高手为何没有出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布防在刑场周围的那些兵士,为什么还没有赶来支援,只是由不得他想这么多,眼前的那个人已经出手了。 倾盆暴雨浸湿了离寻的衣衫,一瞬间离寻有了动作,镇城矛脱手而出,攻向了这个将军,一个劈砍,力道之重,让这将军胯下的良驹跪倒在地,紧接着离寻闪身而过,突破了这陌刀队的封锁来到了囚车之前。 周遭的那些断尘境和一品的江湖高手,被白阳给牵制的很惨,已经有三个人身上挂了彩,如果不是白阳手下留情,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没了性命,他们也是清楚白阳的留手,所以他们也是没有太过紧逼。 至于那些忘忧境界的,被白洛雨一个人阻挡着,彼此之间都是极为克制的,毕竟他们如果爆发出来威势,不说能不能留下离寻他们三人,宁远城中的百姓,乃至于整个宁远城,肯定是要出事的。 让他们不敢冒然出手,最为关键的原因是白洛雨在刚刚一瞬间,将一个冒然出手的家伙,用风刃在那个人的身上,刮出了几十道伤口。 那个人虽然初入忘忧境界,可本身的底子还是雄厚的,面对这个女子的时候几乎没有反抗之力,他们也是被白洛雨的手段给震慑住了,尽皆运起真气防护周身,之后白洛雨的动作更是让他们无法动作。 白洛雨伸手,接引了一道雷霆,在手掌之上,凝成了一颗珠子一般的模样,除了时不时溢出的一丝雷霆,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的威势,可这些人依旧没有敢动作。 因为这等手段,是曾经江湖的顶点,如今卧于高楼的那个人的手段,他凭借着这么小小的一颗珠子,摧毁了当时中州一个赫赫有名的门派,方圆十里尽成灰烬。 这两方被完全的震慑住了,护卫着马车的兵士看着越过他们来到囚车之边,将背后留给他们的离寻,陌刀当即斩下。 离寻感觉到了身后的劲风,看着面前的被枷锁绑束,困在囚车之中的那人,笑了笑,真气轰然爆发,月华弥天随即张开,瞬间将周遭所有人都给放倒了。 只有那个负责押送的将军,还苦苦支撑着,只不过他已然没有了力气,离寻也没有管身后那人,他知道那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当时如果他用的不是劈砍,是刺击的话,那个人已经死了吗,离寻本来就无意杀人,只是来救人的,所以也就没有妄动杀戮。 手中长矛挥出,刺穿了囚车的锁链,看着还没有明白一切的卫子夫,“受人所托,前来搭救将军,也请将军放心,您的家眷,已经有人去营救了。” “是不是他在阻挡着那一营的陌刀队?”卫子夫没有着急出来,看着已经空荡荡的街道,问出了他的问题 “对。”离寻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个答案 ...... 在刑场的周围,因为这突兀的暴雨,前来看戏的百姓们也都散去了,一些老兵也是被家人给拉走了,整个街道上只剩下了一个男子,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被托付给了不远处茶摊子的老板娘,他自己就这么站在了这里,挡在了刑场上守备着的陌刀骑军。 由于白洛雨和白阳的阻挡,原本埋伏着他的那些江湖高手,没有到来,他就这么站在这里,面对着如潮涌一般的陌刀军。 最初的一波骑军,冲锋之时被悬空着的那柄剑一剑轰退,三百骑军,无一例外全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余下的陌刀军得了命令,向着这里杀了过来,无一例外,都被面前这个人给阻挡住了。 他脸上遮挡着的面覆,也是被他自己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副极为英俊的面庞,这副面孔让那守备着这里的校尉愣了一下神,周遭的一些老人也是阵阵出神,因为这人长得和曾经的那个瀚州将军,有着六七分相似,如同那人在世一般。 面对那个先是愣神,然后一脸狂热的校尉,这个男子拿起了那柄剑,深吸了一口气,一剑刺出,街道之上兵刃落地,一瞬间就空出了一大块空子,随后男子转身而去,不再停留。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事了拂衣去 那一剑的威势甚至连这里都影响到了,那些忘忧境界的高手,也是不再和白洛雨僵持下去了,转身离开了这里奔向了刑场的方向。 只是白洛雨显然不会给他们离开的机会,再度拦在了他们的面前,手中的雷珠逐渐膨胀,眨眼之间这颗闪耀着雷霆的珠子膨胀成了一颗雷球,悬在白洛雨的手上。 “小友何必如此,不怕你这一招下去,毁了这偌大的一座宁远城吗?”其中一个忘忧境强者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白洛雨 白洛雨拨动了一下这个雷珠,“我不在乎,眼下我要做的事情仅仅是阻挡你们而已,如果你们也不在乎的话,那就试试吧。” 其中一个人刚想要有所动作,被白洛雨瞥了一眼之后也就不再敢动了,他们这些人不能不在乎这里,毕竟他们是周朝的供奉,还是要维护朝堂的,真的毫无顾忌的一战,白洛雨其实不能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也不打搅了,告辞。”这一众忘忧强者,看着不愿退却的白洛雨,其中为首的那人,耸了耸肩,后撤了几步,站在了白洛雨视线所及的范围 他们要前往那刑场倒不是真的在城中与那人一战,只不过是为了探查那人的行踪而已,真的要把那人留下也是要等着那人离开宁远城之后再动手,眼下那人出手了,还带着一个孩子,这样的话,他们也是能很容易的追踪那人行踪。 白洛雨在他们后退之后,也没有再举着那个雷霆法球,手指轻点,这个萦绕着雷霆的法球,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之中,这简单的一点点动作,让这些个忘忧境强者有些惊骇。 制造杀器并不是困难的事,他们也是有着这等招数的,做出这种手段也是不难的,难的是在用出这等招数之后,将这等招式消弭于无形之中,他们做不出来,即便能做也是不会这么轻松的解决,注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可眼前这人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能破灭半城的招式。 这些人看着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都是清楚她带了面覆,心中也是起了猜测,这些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问天书院那两个沉寂的院长弟子。 他们心中想着这种事,却不能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这件事即便真的是问天书院的意思,他们也是不能说出来,因为真的将这件事说出来的话,就是明面上与问天书院过不去,到时候就不是解释能说得清的了。 若是两边借着这个事情,将所有龌龊的事情说开了,彼此之间闹掰了,不说问天书院归附商朝引兵南下,仅凭那院长一人,就能将整个周国给覆灭了,眼下即便知道是问天书院做的事情,他们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这些悬于空中的忘忧境高手思绪纷纷,在另一处,白阳与那些断尘一品境界高手的交手已经结束了,他没有动用太多的真气,酣畅淋漓的一战,又点到即止,他肋下伤损了一道,眼前这些人则是挂彩的挂彩,昏死的昏死。 在囚车旁的离寻,长矛放下,扯开了锁链,丝毫不在乎身后那个半跪在地上,还清醒着的将军。 突然间,数箭袭来,直指离寻身边被锁链绑束这的卫子夫,这骤然生出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有离寻在这些箭矢自然是无法伤及卫子夫,箭矢被轻松的挡下,离寻闭上了眼睛,在灵幻之境之中推演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找到了刺客的去向,真气灌注于手,猛然向那个人所在的轰出,随后也不管这些事了。 “现下已经无事了,将军尽可放心,您的家眷也已经被带走了,暂且无事。”离寻看着在囚车上的卫子夫,开口宽慰道 “他是不是也来了?”卫子夫看着离寻,一时间也是误会了,把离寻当成了柳若离的人,开口询问道 离寻看着生出了误会的卫子夫,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点了点头,“他也是来了,刑场之上的陌刀军在被他阻挡着,眼下您还是先脱困吧。” 离寻说完之后开解了绑束者卫子夫的锁链,转头扫了一眼在周遭纯纯欲动的家伙,轻呼出了一口气,无形的真气卷起了些许的沙尘,轰向了那些人。 随后离寻带着卫子夫离开了这里,在无人阻挡的情况下,消失在了街道之中,真气散开,隐匿了两人的行踪。 白阳看着这一众江湖侠客,转身而去,瞬间消失不见,白洛雨也是一样,街道之上只剩下了这些江湖高手面面相觑。 刑场的街道上,柳若离面前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众陌刀军,他看了一眼坐在刑场上的主官,笑了笑,然后从茶馆之中,带走了那个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 无人胆敢阻拦,彼时雨停云散,一道彩虹高挂于空,在街道两旁躲雨的人也都是走了出来,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宁远城发生了一场巨变。 瀚州将军被救走,刑场之边剑仙出世,一剑破千军,不知觉间,很多人想到了千年之前的那个传说,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一人一剑挡敌万千的人,相较之下救人的地方,就显得平淡的多的多,只是镇城矛的再度出世也是引起了一些兵士的轰动。 镇城矛的传说在瀚州还是很吃得开的,曾经崩碎之后在一段时间里还是影响了一些人的,如今再现,还是为了救护那瀚州将军,难免引起一些人的非议。 在这众多人议论纷纷之事,那辆马车终于是晃晃悠悠的入了城,驾车的太监,也是听闻了城中的消息,心中初时没有主意,后来也是拿了想法,再度进了城。 这件事舆情已经不利于陛下了,镇城矛的出现说的玄一点,是上天不忍那瀚州将军去死,舆情酝酿一下的话,恐怕会失了民心,所以这辆马车径直入了城,直至那刑场之上。 坐在刑场上的那个司马家的监斩官,现在已经是面如死灰,眼下发生的事情,连他身后的人都已经议论开来了。 舆情舆论一时间无法控制,场中的所有兵士也是被调动了起来,来安置伤员,看戏的百姓也都是散去了。 “这次你们家可是要担负罪责了啊!”站在那主审官身旁的校尉,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意味 “呼。”监审的主官,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带着一丝庆幸的意味,“好在这次,没有真的斩下那人的头颅,如果真的斩下了,我司马家一脉才是真的要担负无法承受之罪责了,眼下虽然不是最好的局面,可也是比较好的选择了。” “所以我说嘛,你们这些朝臣,总是喜欢玩些弯弯绕的东西,要我说,要么杀,要么赦,搞这么多事干什么,你们司马家也是的,找了这么个玩意当女婿。”这个统兵的校尉,挠了挠头,对这些让人头大的事情,有些不喜 监斩的这个司马家的主官,听着这些话语,没有答话,就这么坐在这里,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然后开口问道:“那个人的去向,现在是如何,出去了吗?” “还没有离开这里,说起来,那个人也确实有些手段,那柄悬空之剑,倒真的是有些威势的。”这个校尉想着先前的场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来了。”监斩的这个主官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不远处的大道上,一辆四乘的车驾依旧是不急不缓的向着这里驶来,车驾上的样式,让旁人明白,这是周王室来的人 第一百七十章 处置 “老祖宗,您真的要去这么做吗?”驾车的那个略显阴柔的男子,对车里那人的决定有些迟疑和担忧 坐在车里的那人,很是淡定的模样,“傻小子,这些事情陛下怎么可能料想不到,早就有了安排,允准我便宜行事,现下这种局面倒也是好解释的,一切照旧,撤销掉那人的罪名,惩戒司马家,对外的话,宣称那人解甲归田了,多赏赐一些金银财帛即可,这倒也是好办的。” “可是那人如果贪恋权位的话,陛下谋成如今的这个局面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吗?”这个男子依旧是有些担忧的模样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他啊!是回不来的,也不会有人愿意让他回来的,问天书院的那三人应当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况且即便真的有人有心让他回来,他自己也是不愿回来的。” “我好像还是不太明白?”这个男子挠了挠头,一副不解的模样 坐在车里面的那个瞎了眼的老太监,似乎是看到了他的模样一般,笑了笑,“傻小子啊!你要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那你小子,也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马车缓缓的驶向那刑场之上,周遭余下的兵士把守在街道的两旁,一开始也没有人太过在意这辆马车,最开始是几个女子,看着那驾车男子模样,拉着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毕竟这个驾车的少年相貌上还是比较英俊的,随后一些男子也开始留意了一眼驾车的人。 很快就有人知道了驾车的这人是宫里来的,也开始论述了起来,这车里人的身份,只是他们没有猜测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坐在刑场上监斩的那人,见到马车停下,快步来到了马车之前,躬身行了一礼,“兵部郎中,听风书府弟子,司马家嫡子,司马轩宇,拜见天使。” 旁人听到是天家使者,自然而然对着这圣旨的内容起了兴致,皆是竖起了耳朵,等待着车内那人出来宣读陛下的之意。 马车停下之后,阴柔男子下车,拿出了车凳,搀扶着坐在车中的那人走了出来,那个身着红衣白发苍苍的老瞎子,就这么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若是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他的眼神,异常的清澈,犹如深不见底的地渊一般,他的眼神扫过四周,自带的威势,让旁人不敢与之直视,他下车之后,那阴柔男子接过了托盘,周遭除却兵士,所有的百姓,连带着守备着的那个校尉还有司马轩宇都是跪了下来。 “司马轩宇听旨”老者拿起了托盘上的圣旨,开解了卷封,清了清嗓子,“瀚州之事朕已经查明,卫子夫不仅无罪尚且有功,然司马家蒙蔽于朕,害的朕险些谋杀了忠良,幸赖上天护佑卫将军,让义士救下,此番乱象你司马家居首罪,司马家入朝之人,尽皆罚俸三年,贬降三级,戍边东南的司马卫道,近来也多做悖逆律法之事,褫夺镇南将军封号,召回由你司马家自己处置,军伍之中行事者尽皆召回,无论官职大小。诏已宣读完了,接旨吧。” “臣罪孽深重,谢过陛下宽宥臣家族之过,谢过陛下宽宥臣之过。”司马轩宇听完之后,五体投地,跪伏着,高声道 眼下的这个答案,对于司马家来说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军伍之中最大的依仗没了,朝堂之上又是深受打压,唯一让司马轩宇庆幸的是,司马家最大的根基,听风书府没有被处置,这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个能接受的局面了。 “这是陛下私下里跟奴婢说的,我说来与你听听,也好让你司马家有个警醒。”这个老宦官看着趴在地上的司马轩宇,在他接旨之后俯下了身子,“陛下说了,你司马家对我大周这千年的帮护,他不会忘,可这情分总有一日是要用完的,届时司马家再行事端,那陛下不介意让司马家再次成为那个落汤鸡,至于听风书府,陛下暂时不会动,但其中的一些人,陛下会在合适的时机换下的,你心里有个数。” “谢过公公提醒。”司马轩宇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压低了声音,道了一声谢 这个老者没有再说什么,不再看向司马轩宇,转身回了马车上,“事情已然宣读完毕,老朽也没有什么事情,该回去守陵了,好自为之吧。” 这老太监来去匆匆之间,仅仅宣读了一桩圣旨,这让周遭的百姓不清楚究竟是如何了,一些人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似乎是瀚州将军没有了罪责,被陛下赦免了,反而是主审的司马家摊上了事。 城中的一些好事之辈,已经开始撰写起了书说,用来作为说书的谈资,坐在酒楼之上的离寻几人聚集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目睹了这整件事情的全貌。 离寻看着白阳笑了笑,调侃道:“看来刘瑜也不是傻子,找了个能顶事的人来了,先朝平定宦官之乱时,唯独他得以存活不是没有道理的,说起来他也算是刘漠的半个师父了,如今一个便宜行事的令,来此打压了一番司马家,又给司马家留了一些颜面,着实是有些手段的。” 白阳点了点头,看着远去的那辆马车,“他冯万在后世的史书上估计也是能留下一笔的,在江湖上他也算是一个传奇了,年轻的时候多少女侠倾心于他,可惜了他是个太监啊!” 两人感慨一番之后,终于将目光看向了与白洛雨对弈的卫子夫,白阳开口道:“卫将军,眼下你作何打算,是去找他?还是找个地方隐居下来,亦或者,你留下来,做一枚极具风险的棋子,不过下次或许就没这么幸运的有人救护了。” “你们不是他的人?”回过味来的卫子夫看着白阳,有些疑惑道 “我等是问天书院的弟子,前来救护也是受邀前来,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见到过柳师兄,只不过事先有约罢了。”离寻看着卫子夫,开口回答道 白洛雨投下一子,屠了一条大龙,将场上的局面引向了胜势,看着卫子夫再度问道:“现在还是问您,您是怎么想的,去找那个人,还是带着你的家眷与城外的那些人在这里隐居下去,还是想去寻死,亦或者去往别地?” “就这里吧,劳烦诸位帮我做个身份,我也该去见见城外的那些个老伙计们了,希望他们还能认我这个兄弟吧。”卫子夫看着场上的局面,也不再去看,拍了拍手起身,“现在该去引我去见我的家眷了吧。” “嗯。”离寻点了点头,“他们现下在城外安置,具体居所应该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至于身份上的事,也是处理的差不多了,从今天起,您就是问天书院移居此地的平头百姓了。” “你一早就有所准备了?”白阳看着离寻愣了一下神,看着离寻疑惑道 “嗯。”离寻点了点头,“先前已经有所安排了,况且卫将军是个极重情谊的人,不然也不会护佑着那些人这么些年了,眼下他没了负担,也该去和那些老兄弟们开解误会了。” “这等谋算,着实了得啊。”卫子夫看着离寻这副笃定的模样,点头赞许了一声,随后他起了身,看向了外面渐渐昏暗的天色,“该去见见他们了。” 四人离开了酒楼,向着出城的方向走去,在他们走出客栈之时,他们的头顶之上,飞过了一道寒光,想着南方飞去,离寻抬头之时,这悬空之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人可挡 原本的宁远城,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大,也不过涵盖了方圆二十里的一处绿洲而已,与这瀚州百余座城池一般无二,三十多年前,时任云州昆宵城守城校尉的徐通,出兵平定瀚州,一路急行军,在这宁远城下,因为战线拉长的缘故补给跟不上,一时间难以破城。 在这极为焦灼的情势下,一汪清泉的出现改变了局面,随之而来的一场倾盆大雨,彻底解决了军士水源短缺的问题,宁远城随即被破,援军被灭,随即徐通用了八个月平定了瀚州,留下了充足的时间屯兵边境,震慑住了彼时垂垂老矣的西部夷族王,让西部夷族王撤出了那三百里,用最小的代价重建了边境长城。 当时整个瀚州军士因为那先朝大将军被下狱,一时间起了纷乱,尽皆离心离德,加之徐通的急行军,一时间无人可抵挡,可是也并不是彻底无法阻挡,倘若当时没有这汪湖泊的出现,徐通必然要等待补给的到来,届时瀚州驰援赶到,徐通虽然还是能攻下宁远城,但是他也会因为损失惨重,失去了短时间涤荡瀚州的机会。 以现今的眼光看下去,若没有这八个月,徐通要花上三五年时间平定叛乱,彼时那夷族王在这时间里病逝,野心勃勃的夷族新王继位,大兵屯集边疆,恐怕那三百里,是再也无法夺回了。 这汪清泉逐步扩大,后来成为了一个大湖,得名盛军湖,盛军湖在后来 所以这盛军湖被旁人视为神湖,是上天给予瀚州的神湖,只是这些年间没有多少年轻人在乎这些旧事了,在此居住的也是有着不少人家,有些是从城中来到这里休养生息的,还有一些是在这里颐养天年的。 在这湖畔一个小村落之中,那个消失在刑场上的人带着那个小女孩,坐在了一户人家之中,那个胡子花白的老者看着要离开的两人,蹲下了身子,轻声叮嘱道:“你啊!以后可要好好的听你阿娘的话,不要贪嘴,盖好被子,不要欺负你弟弟。” “豆儿知道了,郑爷爷你也要好好的,不要再喝酒了。”那个小姑娘点了点头,想起了那老板娘的叮嘱,也是开口说了一句 “好好好,爷爷明天就把就给戒了。”头发花白的郑玉龙,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文士模样的老者,笑着调侃道:“行啊!你那坛埋了得有十三年的佳酿,就归我了啊!” “去去去,尽管拿去,你一个沾酒就醉的王八蛋,喝得完吗?”郑玉龙嫌弃的对着那文士摆了摆手,然后又看向了一旁窃笑的柳若离,抚了抚额,“你小子啊!” “话说,你真的要离开吗?不去见见帮你的那几个人一面了?”那文士模样的男子,看着柳若离,开口询问道 “算了,在这里见他们终究是有些不妥的,况且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们去看看,早年那人托我去找寻的,我如今已经找寻到了,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那就得靠着他们自己去发现了,我需要稍稍引导一下。”柳若离恢复了正色,摇了摇头,然后又笑了笑,“况且我如果再耽搁一些时间的话,她们恐怕是要不高兴了,所以啊,该走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也不挽留了,你们路上小心,别被那些人给盯上了。”文士模样的男子点了点头 柳若离将怀中的东西。郑重的交给了这个文士模样的男子,“沮叔叔,这是他们接下来要去往的地方,还请您,将这东西保管好等他们到来之时,交给他们。” “好。”文士模样的男子,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面前的柳若离,眼神之中有些担忧的模样 “无妨的,我们也该走了。”柳若离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看着眼前文士模样的男子摇了摇头,然后拉着这个小姑娘,向着外面走去,“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离去了,若他年有时间,再来拜会叔叔。” “好。”郑玉龙和这文士模样的男子,尽皆点了点头,郑玉龙还想要说什么,却是被这文士模样的男子给拉住了 随后一柄长剑横空而来,柳若离抱着这个女娃娃,踏上剑身,破空而去,在他们离开这院落的瞬间,十多个人进了这院落之中,刚好看到了破空而去的柳若离,十多个人腾空而去,余下的只有两个一品境界的高手。 腾空而去的柳若离想着西北的方向飞去,先是飞过了盛军湖,然后他又飞过了宁远城的上空,见到了刚刚走出了酒楼的离寻三人,他看到离寻的那一刻思绪停顿了一瞬,然后再度想着远方飞去,同时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爹爹,你在笑什么啊!”小女孩看到了柳若离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柳若离收回思绪摇了摇头,轻声叮嘱道:“好了,咱们该下去了,你在爹爹的身边,可不要乱跑啊。” “嗯。”本来心中还有些疑惑的小女孩,点了点头,不再问询什么 长剑落在沙丘之上,柳若离和小女孩下了剑之后,那些个跟着他的人来到了这里,一瞬间出了手,没有给柳若离丝毫斡旋的余地。 柳若离几乎没有任何动作,那柄长剑兀自飞出,消弭了那些人声势浩然的招数,同时打退了这些人。 柳若离看着这些人,将小女孩放下,将手揣在了怀中,“诸位为了找我废了好一番力气吧,何故如此呢?诸位不过是个供奉,虽说是受制于周国,但也不是任凭那刘瑜拿捏的,何必如此搏命呢?” 一番攻伐之下,这些人站在柳若离的周围,封锁住了柳若离的去路,他们倒也不想和柳若离废什么口舌,只是这柄剑太过玄妙,所有招式皆是无法取得效用,再强的威势,只要触及了也是消弭于无形了。 为首的那人看着柳若离,终究是开了口。“受命而为,不得不如此,你虽然有恩与江湖,但可惜惹到了帝皇,我等不能将你放去,可是我们能答应你,放这个小姑娘离开,还请你束手就擒,不要不识好歹。” “你若是有这个能耐就不要废这个口舌了,尽可突破我侠禁的剑围,若是能突破,我束手就擒,任凭处置。”柳若离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坐在了这沙丘,看着被染成了血红色的大漠,一时间也是有些出神,不再去理会他们 一旁的小女孩坐在柳若离的身旁,看了一会儿被染成红色的沙丘,看腻了一般,拉了拉柳若离的衣角,“该回去了,不然阿娘该生气了。” “好。”柳若离看着小女孩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艰难抵挡的一众人,高声道:“诸位退下吧,我该回去了。” 只是那些人没有理会,依旧找着法子,想要突破侠禁的剑围,只是都失败了而已。 柳若离手指轻动,侠禁威势一变,一瞬间击退了这些人,随后长剑回归到了柳若离的手上,真气爆开,彻底震慑住了这周遭的一众人,此刻柳若离的境界已经是天人之上,深不可测一般。 他看着在场众人,收剑归鞘,右手握拳,露出了一根小拇指,“这一招,是我当年破城外三千骑军之时所悟得的招式,名曰沙剑海。” 说着随手挥下,一瞬间沙漠之中升起万千剑刃,如同一个剑阵一般,将这些人完完全全的给困在了这里。 半个时辰之后,大漠重归平静,这十多个人,唯有一个还站在这里,余下的全数倒在了地上,庆幸的是,他们还没有死,只是被耗干了真气昏死了过去而已,这还是柳若离留了手的结果,他们害怕之余也是有些庆幸。 做出这等举动的柳若离,落在了那个海岸之边的一个院子里,看着站在门外等待着他归来的女子,挠了挠头,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一百七十二章 往事如烟 郑玉龙和那文士模样的男子站在院中,两柄长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不能动弹。见惯了大场面的两人,没有丝毫的慌乱,就这么站在这里静静等着。 没多大会儿,其中一个一品境界的高手耐不住性子了,看着那文士模样的男子威胁道:“把他们的去向说出来,不然的话,让你尝尝我司马家审讯的滋味。” 文士模样的男子,听到这话语,突然之间笑了,刚刚他还是有些害怕的,害怕这些人从他身上搜出那纸卷封,好在这些人来的太晚,不知道他身上有着卷封。 一旁的郑玉龙看着这人,指了指一旁的文士男子,“审讯?真的说起来的话,咱们大周,他算是半个祖宗了,你司马家三十多年前学到的那些手段,是他教的。” 另一个一品境界的人,看着他们两人这副笃定的模样,摇了摇头,“若是刑讯不管事的话,那我们也只能用些别的手段了,强行读取您的记忆也是可以的。” 文士模样的男子还是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陈述起了利害关系,“你们动用什么手段都是无所谓的,毕竟眼下的我们也是无力抵抗,只能任由你们宰割,可是你们要想清楚了,这十多年间,有不少人想要从我们的口中掏出那人的下落,威逼利诱之间手段用的不少,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过,这不是我们信守诺言不肯说,只是因为我们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只是在这里度过残生了。” “顺带说一句,若是我们真的被拿下狱了,说不准的话,那个现在暂时不知去向的人,会为了我们再度出山,届时若我们有什么变故,那人说不准再度出山,拼的一死让你司马家彻底的跌入尘埃之中。”文士模样的男子看着他们神色不定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席话说完,那两个人狐疑,不敢动手,一旁的郑玉龙很是不爽,眼神之中带着一些不快,对卫子夫还是心有芥蒂。 这彼此僵持之间,一无所获异常狼狈的一众人回到了这个院子里,为首的那人看着郑玉龙他们两人,眼神中带着不善,心里窝着火气。 “大人,他似乎是不知道那人的下落,而且贸然动他们的话,只怕会毁了陛下的计划,现下先生回来,该如何去办?还请先生指示。”两个一品境界之中那个稍稍冷静的人,开口请示道 “带走,交由陛下和宫里那人来处置,余下的事情和你我无关了。”为首那人还是一脸恼火的模样,呼出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咬着牙,“算了,还是不要再生出无端之事了,撤吧。” “是。”这一众人尽皆点头应允,随后他们离开了这里 在这院子的门外,是手持雷珠的白洛雨,还有蓄势待发的白阳,以及泰然自若的离寻,在他们的身后还有着那个司马家恨之入骨的卫子夫。 离寻看着灰溜溜就要离开这里的一众人,行了一礼,“眼下诸位也不算无功而返,好歹完成了周帝的这一场筹谋,劳烦诸位给你们陛下带个话,有些事情还是要一方退却才能了结,执迷不悟恐怕会让年岁受损啊!” “凭你还敢非议我王上。”那个暴脾气的一品高手当即就要动手 为首那人抬手拦下了他,看着离寻,“你的话我会给陛下带到的,敢问一句小哥的名讳,我好一并告知陛下。” “闲散人士,离寻。”离寻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截了当报上了名讳 “知道了,我也记下了,若来日在江湖一见,我也要提醒小兄弟一句,管住自己的口舌,莫要因此死在了江湖上。”那为首之人看着离寻倒也没有惊讶什么的,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话 离寻也不再答话,跟在了白阳他们身后,与这一众人擦肩而过。 “你们三个可以进去,他不行。”郑玉龙站在门口,看着到来的离寻三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卫子夫,挡在了门口 站在院中的那个文士模样的男子,看着离寻他们三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卫子夫,拉住了郑玉龙,“好了,今日还有事情,咱们之间的事情先放下,把正事说了再说。” “我说了,你们三个可以进去,他不行。”郑玉龙甩开了文士男子的手,看着离寻他们三人重申了一句 卫子夫看着一脸怒意的郑玉龙,转头看向离寻他们三人,“今日你们有事相见,先谈正事吧,我先归家收拾一下东西,反正住的离这里也近些,日后有时间再来相见也不迟。” 卫子夫转身而去,背影有些落寞,郑玉龙看着他远去,咬着牙,最终呼出一口气,看向了离寻他们三人,“好了,该说说正事了,进院子一叙。” 进入院子之后,那文士模样的男子看向白阳,轻声解释道:“还请三位切勿见怪,早年我们八人一同盟誓,发誓恢复瀚州的太平,后来章沐死在了战乱之中,为掩护我们撤退而死,皇甫明为我们谋取粮草死在了归途之中,后来大哥死在了那天成皇宫,秦漠、慕枫脍他们两个,不忿陛下的这般所为起了兵乱,被部下之人诛杀,后来那些人成了子夫的手下被许以高官厚禄,所以啊!玉龙气不过他厚赏那些人,也气不过子夫他袖手旁观,心中郁结成了一桩心事。” “这倒也没什么,今日特来也只是为求与柳师兄一见,不知道沮授先生可否引荐一下?”白阳看着面前的文士,说出了他的名字 曾经瀚州这八个人,章沐、秦漠步卒无双,卫子夫、慕枫脍骑军如迅雷闪电一般,皇甫明后勤军备大周罕见,郑玉龙的斥候能将一切探听明白,最终调节一切,统筹指挥的是徐通,而他沮授是军师,阴诡之谋,审讯的要务都是他做的,还有部分城务皆由他来打理,他们这八个人是瀚州军伍之中最初的八个人,如今世事变迁,卫子夫也是离开了瀚州军伍,时代变了。 “如你们所见一般,在那些人围剿之下,他已经离去了,离去之前让我把东西交给你们,让你们去图上的东西去寻找”沮授看着白阳摇了摇头,然后将怀中的那一纸卷封拿了出来,“这上面是他的去向,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们也是不清楚的。” “总之,谢过先生了。”白阳接过卷封没有着急打开,看着沮授行了一礼 “这盛军湖恐怕会在近年枯竭,劳烦往军中嘱托一声,以免他年大战之时,这里成为瀚州的隐患。”离寻看向郑玉龙,开口说了这一句莫名的话,一脸郑重的模样 在场众人都是有些疑惑的,离寻倒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没等郑玉龙开口问询,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说的话,还是有着几分可信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当成虚言。”白洛雨看着转身而去的离寻,对着郑玉龙也是叮嘱了一句,然后看着远方即将落下的斜阳,“此去寻找柳师兄,恐怕还是要走些路程的,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沮授看着白洛雨点了点头,然后行了一礼,“慢走。” 随后白洛雨拉着盯着图卷上端详的白阳走出了门外,来到了车驾之前。 “云州。”白阳看了一眼离寻,没有多说什么,上了马车 “好。”离寻点了点头,等待他们上车之后,催动了马车 马车趁着这落日的余晖,绕着这浩然的盛军湖,驶向了远方。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诸般事端 盛军湖在这夕阳的映衬下,波光粼粼之中,马车中的白阳坐到了离寻的身边,而离寻似乎也是早有准备一样,为他留下了一个位置。 “有什么想问的?”离寻手中握着缰绳,看着那盛军湖,脸上带着缅怀之意 白阳也是顺着离寻的目光,看向了那盛军湖,“这方湖泊,是什么稀奇的地方吗?也是龙老的布局?” “起先的宁远城,只是相当于一处小县一般的存在,在这大漠之中有着上百个与宁远城相同的城池,下面过于松散,除却周遭的几城,这也是瀚州中部屡屡生出变故的原因,如今的宁远城虽不似那等巨城,但也有了别州一郡所占之地,下方数个城池因为这盛军湖的出现,皆囊括其中,算是稳住了瀚州的局势。”离寻没有着急回答,说起了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一旁的白阳细细听着这些事情,没有着急询问先前的问题,思索一番之后他点了点头,将这话接了下去,“这些年瀚州的局势因为这占据沙海中心的宁远城,沙海之中少有匪患,整个瀚州最不安的地方也是被平顺了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盛军湖的存在,假若盛军湖没了,瀚州恐怕会出乱子的。” 离寻点了点头,看着白阳回答出了他的问题,“其实宁远城之所以成为这沙海之中的钉子,其实是因为盛军湖的出现,这盛军湖的出现涉及到了一个宝物,这个宝物算是龙老留给你的一个布局,只是现在咱们恐怕还是无法得到这个宝物,等到以后你要离去的话,务必记得来到这里带走这样宝物。” “原来如此。”白阳点了点头,然后再度开口问道:“可若是我拿走了这个宝物,那瀚州之地没了这根钉住沙海的钉子,龙老不怕夷族打来之后,生出变乱吗?” “这些事情还得留到以后看,最起码,不像书院那两派划分一般,他老人家自始至终都是偏向商国的,毕竟他所爱之人,他的兄弟皆是那里的人啊!”离寻有些感慨的模样,再度回望了一眼,背后的那方湖泊 千年之前,宁远城的周遭有着一股沙匪,宁远城数次剿匪却始终不能尽除,可突然有一天,这股沙匪消失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彻底消失了,随后一些被掳走的女子入城,被安置了下来,只是旁人从闲谈之中知晓了,似乎是两个义士诛灭了这股沙匪。 当年他们诛杀这沙匪的事迹,终究是无人知晓的,也正是因为诛杀了这股沙匪,他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样东西,三十年前这东西被催化,促成了如今的这方盛军湖。 这也算是给白阳留下的后手了,算是一桩送与白阳前往外间之地时的礼物,同时这份礼物也可以震慑一下周国的那些人,让他们这些人,不至于再起什么波澜。 “这是要去往的地方,柳师兄留下的东西,你照着上面的路途行进吧。”白阳将手中的图卷交给了离寻 离寻接过图卷,看了一眼目的地,点了点头,驶入了前往云州的大道之上,目的地上有着一处标识,这是很多年前他拜托柳若离去探寻的,他是有些意外的,意外这个标识的所在之地。 马车催动之间,白阳也回到了车内,他心中的疑惑,已经彻底消解了,对离寻的不信任彻底消弭于无形之中。 ...... “眼下这局面,你可还算是满意?”宁远城一处宅邸之中,那个还未远去的校尉看着面前在书案上挥毫书写的司马轩宇 司马轩宇看着面前已经盖了印,却不曾书写一物的圣旨上,用笔将日前那老太监的话写了下来,“只要听风学府还是我司马家掌权的,那我司马家就不算是彻底失了势,眼下已经是有些宽仁的局面了,虽然很是不甘,可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我们手中不曾掌握军权,况且我司马家本身就没什么野心。” “没什么野心啊?”这个校尉看着司马轩宇,摇了摇头,一脸不信的样子 没有多少人相信司马家的这话,司马家若是真的没有野心,也不会数次被贬谪下去了,也不会在这数次贬谪之下再度起势了。 眼下的这封无字的圣旨,就是一种对于司马家的打压,让这身为嫡子的司马轩宇亲手书写圣旨,这也是一种震慑了。 刘瑜也不担心这司马轩宇敢去乱写这圣旨上的内容,因为这封圣旨还要司马轩宇亲自带回那司马家宣读,若是司马轩宇敢乱写,那司马家就真的算是完了。 “眼下还是该稳住局势啊!你觉得陛下会派谁来?”司马轩宇想着如今的局势,看着一旁的校尉开口询问道 “杨家的那些人已经在军伍之中威势甚大,陛下不会让他们再做大的,其余各个将军各有职务,有些人陛下权衡之中恐怕也是不会选的,说不准是前将军或是后将军。”这个校尉想着这些事情,开口回答着,突然之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云州近来冒出了个姓杜的将军,说不准的话,陛下会让那人来统筹瀚州。” “杜家的杜?”司马轩宇瞥了一眼这个校尉,有些疑惑的样子 这个校尉点了点头,有些笃定的模样,“应当是的,毕竟商国那里李家已经出来了,杜家虽然不在朝中,可是这盛名还是在云州之地流传着的,毕竟那镇城矛,还是杜家那人的兵刃。” “如此一来,这当真是有些意思了。”司马轩宇落下了最后一笔,想着这种种的事端,也是暂时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那些许不甘,脸上生出了些许的笑意 …… 久安皇城大殿之上,宁远城的情况已经传了过来,坐在龙椅上的刘瑜丢开了手中的奏折,“眼下的情况可否在先生的预料之中?那柳若离的境界,先生可否料想到了?”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出,在刘瑜的耳畔响起,“当年他也不过是个顶天了凡绝境,如今十多年竟然已经破入了天人境界,看样子有些不简单啊!眼下他的去向还尚未可知,老朽虽然能将他诛杀,但还是要谨慎的好,问天书院的那人和云州的那人可不会轻易的放过我的,我可不会为了你的一己私念让我自己搭进去的。” “那就不说这个了,说一说正事吧。”刘瑜不甘的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了下来,开口询问起了瀚州的事情,“按照您老的意见,现下的瀚州,是否要派那杜家的将军去,他是云州那人的手下,你不怕无法掌控吗?” “杜家的人还是值得信的,况且当年若不是你那先祖猜忌心过重,也不会致使瀚州起变的,眼下刚好可以把那杜家牵扯进来,届时也可以验证一些事情。”那个苍老的声音,开口回答道 “何事还需要您老来验证?”刘瑜听着这话,开口反问道 “十多年前,杜家那个貌如天仙的女儿突然之间就出嫁了,远在云州的杜家没有任何一点消息传出,似乎没有这回事一样。”那人没有明说什么,只是开口提点了一句 “您是说……”刘瑜瞬间明白了过来了,转头抱拳道:“如此的话,杜家倒也真的有些用处的。” “杜家的用处还不止于此,来日的瀚州,将是九州一统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他杜家也是一个关键。”那声音又补充了一句,“届时你大周鲸吞天下,可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事情。” “那些事自然不是问题。”刘瑜没有太过兴奋,瞬间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云州 瀚州的事情最终以一种荒诞的局面结束了,原本被下狱的瀚州将军卫子夫突然间得到了平反,反倒是那个威北将军和他身后的司马家得到了严厉的惩戒,在朝堂上的势力被彻底拔除。 在这等消息传出之后,还没有等别人惊讶,朝堂之外的江湖已经起了波澜,因为那劫法场之事已经传了出去,最引人关注的,莫过于那柄镇城矛的出现。 这柄与破阵枪勉强齐名的兵刃,再度出世,在一定层面上聚集了瀚州军伍因为威北将军被杀,而略显松散的军心。 只是这杆镇城矛之后,又再度消失了,连带着那再度得了权柄的瀚州将军。 眼下的瀚州,由瀚州将军的副将暂为代理,这空悬的瀚州将军之位成了一块大肥肉,很多闲来无事的人都在猜测着这瀚州将军究竟能落在谁的手上。 一些茶馆酒楼之中说书人也是传颂起了这些个事情,唱本和插画也是逐渐的出现在书摊上。 对于那一剑破甲千余之人,没有多少人去猜测他的身份,因为这人的身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甚至连离寻他们三人的身份,也是被有心之人从暗地里扒拉了出来。 江湖庙堂事端纷纷,离寻三人在云州的高原上行进着,无暇顾及这江湖上纷乱的事端,孕周之地的地势相较于其余各州要高出许多,因为那碧海温润的海风,让这里成为了一处气候温润之地,又因为那释家祖地的存在,让这方地界,成了一处不输问天书院安逸之地。 离寻对于这云州之地,其实没有太多的印象,除却那昆宵山脉绵延数万里的壮阔,以及部分地界的玄妙,余下的东西他在意的并不多。 柳若离给的那地图上有着一处几乎不会让旁人注意到的标识,那是他们曾经的一个约定,他委托柳若离,为一个人去找寻另一个人的踪迹,让他很意外的是,这个人的踪迹居然在云州之地,对于那个人苦苦追寻的人来说,这里是一处遗憾之地。 那人为此寻找了这数百年,一无所获,眼下这所寻求之人,却是在最初之地,对他们彼此来说着实是有些天意弄人的意味。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莫名的叹息了一声,眼下的事情,对于他的计划来说,太过提前了,按照原本的计划,与柳若离的相见,应该是在白阳境界圆满之后,由白阳去完成那个承诺,去完成这个许下了三百年的承诺,只不过他趁着这个意料之外,却不影响布局的事件,提前数年去寻找柳若离,将原本的计划,彻底的割裂了。 “呼!!!”离寻看向远方,呼出了一口浊气,将存放那杆镇城矛的竹筒,收入腰间的玉珏之中,再次催动了马车 …… 云州高原西南,是绵延数百里的平原和丘陵,这如同塞外江南一般的存在,隐匿着曾经在大周威名赫赫的家族。 三百年前,杜家世无双的将军杜抒怀与他的妻子远遁江湖之后,整个杜家在大周屡遭排挤,最终在老家主的带领下,举族搬迁到了云州之地不见了踪影,一晃三百年在云州释祖的扶持下,杜家的人依旧在军伍之中立足,愈发的根深蒂固。 十多年前,杜家隐居的海滨之地,来了一个不素之客,随后杜家那个让当今大周陛下都垂涎的女儿杜浅倩,就这么嫁给了那人,即便那人已经有了所爱之人,可是她不顾宗族耆老的反对,还是选择了嫁与那人,一晃十多年,他们也孕育了一双儿女,杜家也是在半推半就之下,接受了这个女婿。 “姐夫。”柳若离的居所之外,一个身披银灰甲胄的将军纵马而来,在柳若离的门前高声叫喊道 在屋中的柳若离,听到他的叫喊,笑了笑,对着一个女子点了点头,“你弟弟来了。” “嗯。”那个女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身旁的女子,“秋妹妹,咱们去为他们准备点东西吧。” “好。”一旁的那个女子,看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柳若离,撇了撇嘴,“可别喝醉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不会的,和慕怀还有事情要说,不会喝太多的,就劳烦你们两个了。”柳若离看着她们笑了笑,眼神之中满是温柔 下马的杜慕怀,看着门外跑过来的两个小娃娃,也是笑了笑,一手一个,抱着他们,进了院子,在仆役的引领下,他来到了柳若离的面前。 “姐夫,我回来了。” “嗯。”柳若离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这两个孩子,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出去玩去吧,爹爹和舅舅有事要谈。” 等到两个孩子离开之后,柳若离看着杜慕怀,“眼下那刘瑜是不是已经下了诏书,让你成为这瀚州的将军,统领瀚州军伍。” “对,和姐夫先前预料的一样,卫将军卸任之后,陛下果然是找上了杜家,甚至指名我这个没有任何军功战绩的人,去瀚州暂代那瀚州将军的职位。”杜慕怀点了点头,一脸正经的回答道 “那就没错了。”柳若离看着有些担忧的杜慕怀,开口解释道:“眼下大周急需一个破局之人,如同先前商国的局势一样,就像他们把李家从雍州拉了出来,维系了襄州局势的同时,为那楚牧野拔除了最后的掣肘,让楚牧野能全力备战。咱们这里也是需要一个人出来支撑一下局面,让得势的杨家不至于进一步做大。” 杜慕怀看着柳若离,有些担忧的样子,“可我真的能肩负的起这等重任吗?况且我的军功还不足以让我升至如此的职位,强行升上去,只怕会难以服众的。” 柳若离看着自己这小舅子这副担忧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以你的才干自然当的起这瀚州将军的职位,况且当年那楚牧野能违制封王,你今日不过是以校尉之身,暂代瀚州将军,叔伯兄弟们也是要前往瀚州从旁协助你的,没有必要太过担忧,况且我手上还有个东西赠与你小子,保证你能唬住瀚州那一干老将。” “什么东西啊?”杜慕怀看着柳若离有些疑惑 柳若离摇了摇头,“稍安勿躁,东西在路上,保证给你一个惊喜。” “那我可就期待一下了啊!”杜慕怀看着柳若离一脸笑意的样子,也是猜测着这礼物的分量 想着先前的话语,杜慕怀转念一想,开口询问道:“可让我出去,倒没什么,商国做大那楚牧野,不是被那商国太子一桩隐患吗?与我前往瀚州不是一回事吧?难不成我杜家也会被当成一桩隐患?” “倒不是这样。”柳若离摇了摇头,“那商国如此做大楚牧野,以至于让楚牧野与商国太子生出嫌隙这其中最为关键的原因是,他们笃定楚牧野绝对不会成为雍州的隐患,虽然商国太子无法相信楚牧野,但是楚牧野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悖逆之事,至于你应当是和他一样的,用于防范摒州,只不过在后世史书之中你的名声或许要比他大的多。” “为何?”杜慕怀看着柳若离,对他这有些笃定的话语,先是有些惊喜,然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毕竟楚牧野在九州之中的名气还是有的,超乎寻常的恩尚,破例的封赐,还有那玄妙的兵法。相比之下,他杜慕怀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对于自己这个姐夫的话,他向来很是相信,而且他这个姐夫也不会说出什么狂言悖语所以他有些疑惑,疑惑这其中有什么是他没有看到的。 柳若离笑了笑,刚想要回答,突然之间他感觉了什么一样,起了身,对着厨房喊了一声,“今天还是按照惯例吧,我来做饭,你们两个先歇着吧。” 远方山间小道上,一辆马车奔驰而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赤神林 在山野之间前行的马车,绕过了一座山,在一座广袤的森林之中,马车缓缓停下,离寻跳下了马车,确认了周遭不会有人的出现之后,他将马拴在了一颗树上。 “出什么事了?”坐在车里的白阳感受到了车马停下,疑惑道 离寻掀开了帘子打开车门,对着白阳和白洛雨解释道:“前方地界,需要师兄和师姐下车,我要带你们去看一些东西。” “好。”白洛雨没有任何犹疑,应了一声,然后和白阳一起下了车 在一旁的白阳看着径直下了车的白洛雨,愣了一下神,只是他也没有多想,也是直接的下了车,见到了那赤红如火的森林。 “云州的赤神林,这里有什么奇特之处吗?”白洛雨看着眼前的森林,转头看向了离寻 “请随我来吧。”离寻看着眼前这方森林,并没有着急解释什么,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冷淡之意,说完之后运起真气快步向前奔去 白阳感觉到了白阳这冷淡的态度,有些意外,一时间他也想不明白离寻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也没有去问询什么,跟了上去。 白洛雨看着离寻,对于他这态度没有任何的意外,甚至因为白阳这反常的态度,她心中的一些事情也坐实了下来。 离寻没有回头,他这般反常的态度,也是为了他离开做准备,更重要的是,眼下白洛雨对他心中起了情愫,初开始他时时注意,以免与白洛雨接触过多,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做出了些许的事情。 上元灯会之时,他一时间回到了那千年之前,与她同行之时,就这么无意之间在白洛雨心中植下了一颗种子,这些时日由着这种子生出了根,他斩断了与封嫣的暧昧,却忽略了她,所以在宁远城之时,他将一切都摆在了台面上,如今也是该快刀斩乱麻,彻底了结这一切了。 这一世离寻已经不愿意在去招惹别人了,因为他清楚这种得不到的感觉,也明白,他给不了别人什么东西,所以他从开始就疏离了廖秋凡,斩断了与封嫣的情愫,同时他对白洛雨也是尽可能的远离,以免再留下什么牵绊。 “你腰间的玉珏,和我的乾坤袋一样都是空间器具吧?”白阳闲来无事也是没话找话,来到了离寻的身边 “比不得乾坤袋开辟一个独立的空间,我这东西就是沟通了两地,将一些东西传送到一个隐匿的地方,取用之时用真气催动,沟通器具印记即可。”离寻拿着自己的这块玉珏,在白阳面前晃了晃 一旁的白洛雨,摇了摇头,“这等手段也是不弱了,沟通空间说起来不比开辟,可若是精修了之后,效用可是不比那等大神通的,这等的手段在九州这方江湖来说几乎是不可见的东西,虽然比不得开辟空间,但是也算是仙神手段了,这也是你精修阵法之道的一环?” “我这也是依靠阵势,才能勉强完成沟通空间,拿取之间所需要耗费的真气也是一项巨大的损耗,再多的事情我也是做不了了,没有什么玄妙的法子,不是什么精修的一环,更加无法比拟乾坤袋这等神物。”离寻摇了摇头,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他话语之中那股子疏远的意味依旧没有消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察觉出来的白阳,虽然不知道离寻对待他家小姐的态度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但也没有多想什么,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夸赞起了离寻,“如此说起来的话,你这等手段在军伍之中倒是有些玄妙的,若是军阵之中有了你这般阵法之士,那军队的后勤粮草再无忧虑,法令调度也是可以极快的传达下去,还不止于如此,对于物品的调度也是能达到一个咋舌的层面,说不准的话,你能像千年前的张夫子一样,完成一统的大业名留青史。” “如我所说一样,催动这阵势所需的真气十分庞大,若是真的如同千年前开辟道路一样大量铺开这阵势,最少要有那张夫子一样的修为,只是我若是有着那等的真气,也就不会留在九州了。”离寻清楚白阳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白洛雨看着离寻,心中起了想法,只是没有说什么,一旁的白阳则是有些疑惑的样子,“你知道九州之外的地方?”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我陆亭坡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才落得全数被灭的,我自然是会在境界圆满之后前往外间之地去拼搏一番的,师兄师姐不是也会在境界圆满之后前往那外间之地吗?。”离寻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这伤心之事 “所以龙老对你说过这外间之地的事情了?”白阳看着离寻,愣了一下神,紧接着开口询问道:“对于外面你了解多少?可否一叙?” “前方就是此来的目的所在,快走吧。”离寻没有回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真气加快了几分,向着远方赶去 白阳看了一眼白洛雨想要说什么,却被白洛雨摇头制止了,两人加快脚步,跟上了离寻。 一路远行,在这赤神林之中离寻没有丝毫的驻足,走出赤神林之后,离寻在一处开阔地停了下来,这方地界犹如一颗钉子一般,在广袤的赤神林之中成了一处空白,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奇特,就是一处平平无奇的空白之处,离寻来到这空地西北的一角,蹲了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玄妙之处吗?”随后赶来了白阳看着蹲在地上低头看着脚下的离寻 离寻摇了摇头,起身解释道:“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我来到这里也只是瞻仰一下遗迹而已,顺带确认一些事情。” “这里算是什么遗迹?你又要确认什么事情?”白阳看着这平平无奇的空地,又看向离寻,有些疑惑 “这里应当是释祖当年破除云州邪教祭坛之地吧?”从高空径直落下的白洛雨,看着离寻,也是不在乎离寻的态度如何了 离寻点了点头,“没错,这里就是彼时还未成为释祖的云州将军,破除云州邪教变乱之地,师姐应当是看到了赤神林周遭的那些空地了吧,这便是那邪教圣子未构建完成的阵势。” 离寻说的事三人心知肚明,释教出现之前,云州几经变乱,宗教林立之间,一个邪教几乎统一了这云州的信仰,后来院长受了大夏帝君的令,剪除这云州变乱的邪教徒,用了些许的手段彻底清除了这云州的邪教,只是院长一时疏忽留下了一些邪教的余孽,这云州邪教圣子就是其中之一,这邪教圣子从生死之间感悟了一个天地阵势,因此再度兴起事端,再后来这阵势未经完成就被破灭了,时间蚕食尽了这阵势祭坛,只留下了这生机耗尽的土地。 “说起来这阵势如果完成的话,靠着献祭整个云州之人,胜不胜得过院长还是两说,但是在九州确实是可以横着走了,好在这阵势没有完成。”离寻掸去了手上的尘土,略显感慨道 一旁的白阳和白洛雨没有回离寻的话,他们感受着这方空隙的混乱气息,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 “好了,我要确定的事情已经知道了,余下的有时间了我会告诉师兄师姐的,现在该去找柳师兄了。”离寻瞥了一眼山林之中,终究没有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说出来,看着白阳和白洛雨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感悟 两人也没有什么责备,跟着离寻离开了这里,在他们离开之后,赤神林之中出现了一个女子,就这么看着三人离开,然后这个女子的身形消散,如同鬼魂一般。 第一百七十六章 碧海蓝天 仓皇之间马车再度离开了这里,白阳埋着满肚子的疑惑,终究是没有问询什么,由着离寻驾车而去。 而离寻也是确定了这片赤神林之中藏匿着的东西,只不过眼下他不打算去履行这个约定,因为一旦要去做,势必会让商周两国局势再度变幻,现在的他还不能掌控局势,所以也就没有着急去履行这个约定。 至于他想要告知白阳和白洛雨的东西,眼下也是没有了意义,因为他们已经感悟到了一点东西,余下的只需一点点的回味即可。 九州终究只是一方江湖,在这方江湖之中,所谓的神仙手段,也不过是外间看来稀松平常的东西,如同这个布下了一半的阵势,在外间也是有人完成过的,所聚集的威势之大,确实能与仙人一战,不过也仅仅是一战而已,当不得什么,眼下让他们感悟一下,也算是勉强开拓一下眼界,不至于拘泥在九州这一方天井之中。 这其中的深意离寻也不想去说,眼下对于他们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见一见那个蛰伏在江湖十多年的家伙,如果可以的话,离寻希望说服他一同前往那外间之地,毕竟柳若离的剑意,放眼九州,无人可及,即便是如今在九州一手遮天的陆子枫,比之也是望尘莫及的。 “那阵势,倒是真的有着几分意思,从前于书中读到,除了感叹院长境界的强横,也是对这周盛兴的作为不屑一顾,如今真的看到了这个阵势,说实在的,有些被震撼到了,原来这等看来唬人的东西,真的有用啊。”白阳再次坐在了离寻的身边,他坐在车上修行的有些疲累,也是不愿再修行下去了,所性出来和离寻说说话 他性子这些年愈发的沉稳,可惜他的本性还是有些跳脱的,对于离寻,他也是想要多多交流一下,如今心中也是有了一番感悟,自然是想要和离寻交流一下的。 离寻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那方阵势也是龙老对我说及的,当初我也是和你一样,对其不屑一顾,如今真的见到了这等阵势只觉得震撼,震撼之余,也是对外间之地充满了向往,说起来,外间这种阵法应该也是不曾少的,以一国万方之地构建的阵法该是何等的震撼,有生之年,我也是想要看一看的啊!” “总会看到的,等到我们境界圆满之后,总是要去往外间的。”白阳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终究是问出了他想要问的问题,“对于外间之地,我们知之甚少,院长也是不愿透露,似乎是刻意的隐瞒一样,言谈之间话语模糊,眼下你能说说外间之地的事情吗?比如那百二十城,那方血漠,以及前往外间之地的法子。” “前往的方法,江湖之中早就有人提及过,天人飞升也不仅仅是个传说而已,至于血漠和百二十城,我也是知之甚少的,柳师兄或许能说与你们听,届时我也可以从旁听一听了。”离寻看着白阳,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透露出来 即便知道他也是不能说的,因为要说就要把他们应当知道的全数说出来,将稀碎末节的东西说出来,又解释不了什么,可是若是将全部的情况说出来,又容易招致白阳和陆子枫的怀疑,因为这些事情本不应该是他知道的事情。 所以这些事就应该由柳若离这个最为合适的人传达,同时也可以激起柳若离对于那里的回忆,让他生出念想,两方筹谋之下,离寻没有说出什么,随口将这些事情搪塞了过去。 “你又怎么笃定,柳师兄就真的能够解释的通这一切,他又不曾受教于龙老,也不曾被院长透露什么,对于他你又怎么如此相信呢?”白阳看着离寻,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同时也是盯着离寻企图看出什么 离寻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身后东北方向,“云州释家出现之前曾有一个僧人枯坐百载,在其除去心中戾气之后,云州信仰统一,释家兴起,至今已有七八百年,这七百年间,释祖行踪飘忽,柳师兄与释祖交好,这些事情全由释祖告知,龙老也是与他见过面的,彼此之间也是谈论了外间的事,他也算是龙老计划之中的一环,只不过不可控罢了,对于外间,他绝对是知晓的。” 见到离寻搬出了释祖的名头,白阳点了点头,“若是释祖的话,或许真的能知道一些事情了,希望这次不会再无功而返了吧。” “这次应当也不会无功而返了,对于医圣,她也是有着自己的坚持,不愿提及的事情也是不会说的,院长应当也是遵循着龙老的遗命,暂时不会向你们提及,眼下也只有他无拘无束,可以向咱们说说这些了。”离寻看着有些顾虑的白阳,点了点头,开口宽慰道 白阳看着远方,感慨道:“龙老殒命之后,我来到书院,从院长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分外的震撼,可震撼之余也是觉得身上多了一副担子,后来在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却是一头雾水一般,似乎谁都在瞒着我一样,连院长都是不在和我提及这些事情了,那次说学,也不过知道了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我原本以为只要拼力的提升境界,就能够知道更多的东西。可事以愿违,我还是身处迷雾一般,,说实在的,我都快忘了这些事了。” “这些事情总有一天会白与天下的,师兄不必太过忧思,若到了师兄该承担的时候,担子太重的话,我愿与白师兄一同承担。”离寻看着神色唏嘘的白阳,依旧不咸不淡的宽慰着 对于现在白阳的迷茫,离寻也是知道的,原本那次说学,书囚文是要将他的布局要给白阳运筹的,届时白阳会靠着这运筹,拔出书院的反复之辈,同时借着统一杂家的机会,将封嫣收归旗下,这时候医圣才会告知白阳一些很是关键的东西,余下的事情会经由书囚文之口透露。 只是现在局面已经起变,白阳依旧是明面上的那个布局之人,不过也仅仅是明面上的人。 白阳对于离寻的宽慰,摇了摇头,也不再进行这没有意义的话题了,看着离寻用传音入密询问道:“这几日你对小姐的态度有些变幻,小姐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招惹你了?” “倒是没有,白师姐没有招惹过我,我也对白师姐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近来我的心绪有些烦杂而已,一时间失了态。”离寻摇了摇头,随口搪塞了过去 白阳看着离寻摇了摇头,想要点破离寻的心思,“可我看你不像是心绪烦杂,倒像是有些......” “柳师兄的所居之所就在前方,我该加速了。”离寻看着白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说着催动真气注入阵法,加快了马匹的脚步 白阳见到离寻这样,耸了耸肩也不再去开口了,他倒真的想要和离寻说说这些,将一切都说明白了,他们彼此公平竞争,只是离寻不会给他开口说这些的机会。 在这山明水秀,蓝天碧海之地,有着几间民居,周遭还有着一些农田耕地,周遭还有一些人隐匿在暗中,他们没有阻挠离寻他们前行,离寻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就这么来到了一处居所之前。 马车停在了村口,离寻等到白阳他们下车之后,将马车交给了村中一个等候多时的人,三人下车在旁人的指引之下来到了柳若离的居所之前。 “问天书院弟子,白阳。” “白洛雨。” “离寻。” “前来拜会。”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开解 屋子里听到了他们三人的声音,那个小男孩跑了出来,小女孩怯生生的躲在男孩身后,两个小家伙上下打量着他们三个人。 男孩鼓起勇气,看着白阳他们,“爹爹已经等候多时了,请两位跟我来吧。” “小娃娃,我们可是三个人啊!”白阳看着这个有些可爱的小男孩,笑着开口道 男孩挠了挠头,看着白洛雨和离寻,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一样,指着离寻,“他应该是局外人吧,你和漂亮大姐姐进去吧,让他留在这里。” 离寻抚了抚额,看着这个以貌取人的小鬼头,卸下了背上的竹筒,晃了晃,“这个东西可是我受了旁人的嘱托,特意给你小舅舅送过来的,你就真的不放我进去吗?” “这个......”小男孩听到离寻的话,露出了一副纠结的表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就让旁边的那个大姐姐把东西带进去吧,你在这里等着,行吗?” “这可不行啊!我要将这东西亲自交给你舅舅,况且,小鬼头,你又怎么知道我与他们要谈的事情无关呢?”离寻看着这个有些执着的小男孩,也是逗了逗他 “好了,哥哥放他进去吧,反正也没什么,最多让舅舅再把他轰出来。”小女孩在男孩的耳畔说着悄悄话,时不时的看向离寻 离寻自然是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无奈之余,他也是抚了抚额,看着两个小鬼头,感慨之余也是等待他们的决断。 男孩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你可以进去了,不过之后还要看阿爹的意思,如果他不允的话,您还是要出来的。” “无妨。”离寻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点了点头,也没有着急走,饶有兴致的问道:“且问一句,两位小友的名字。” “这应当与你们无关吧?”男孩看着离寻,很是警觉,摇了摇头不愿回答,说完之后拉着他身后的小女孩跑回了院子 离寻看着眼前这方院子,呼出了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跟在白阳的身后走了进去。 这方院子一共两进,周遭种植着一些花草果蔬,闲情逸致之间,倒是有些悠然的意味,脚下的青石板打扫的分外干净,走在上面,离寻感觉到了久未的惬意。 这短短的一段路程,让离寻思绪万千,若是当年他没有去争那一口意气,或许现在的他也是如柳若离这般隐居山野,怡然自得吧。 可惜没有如果,他自食苦果,失去了挚爱,失去了好友,甚至连他自己都只剩下了半条命,苟活与世间,好在他得了一个再活一世的机会。可即便他再活了一世,还是没有机会逍遥田园,他要替这些已经死了的人去承担事情。 “三位就是我书院的同门?也是龙先生的弟子?”柳若离起身看着白阳他们三人,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行了一礼 他原本以为只有白阳和白洛雨会来,这低着头横出来的那人,倒是他意料之外的,只是他一时间也没有多想什么,把离寻当成了白阳和白洛雨的同路人。 “是。”白阳点了点头,看向柳若离,也是行了一礼,“我们从书院得到了任务前往瀚州之地,解决瀚州之事的时候本应该就此离去,可是龙老先前有所安排,因此我们冒昧的来到这里拜会,还请见谅。” “这倒无妨,原本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柳若离看着白阳摇了摇头,然后指着面子的凳子,“远道而来,想来也是没有吃食,坐下吃点吧。” “吃食倒也不是要紧的事情,眼下杜将军也在,我们也该将东西交于你们了。”离寻抬起头看着柳若离,将背上背着的竹筒放了下来 柳若离看清楚离寻的面容愣了一下,瞬间恢复平静,然后用真气扫过离寻的周身,了然了一切,然后用传音入密询问道:“你还活着?” “侥幸之下,和封禅一样,再活了一世。”离寻也是用起了传音入密,然后结束了这谈话,“眼下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先处理好他们两个的事,余下的你我再去论述。” “好,谢过小兄弟了。”柳若离不再用传音入密了,接过了这竹筒,看向了一旁的杜慕怀,将竹筒转交给了他,“姐夫给你准备的礼物。” 杜慕怀看着这个东西,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一样,有些激动道:“姐夫,这是那个东西吗?” 杜家自然是知道瀚州发生的事,也知道镇城矛的出世,看着这盛放器物的竹筒,一时间有些激动。 “如同你所想一般,这杆镇城矛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届时你也可以靠着这镇城矛,稳住瀚州的局势,不要想着这杆镇城矛,会让那些阴诡之辈猜测什么,眼下有云州为你撑腰,朝中不会有谁说什么的。”柳若离看着激动的杜慕怀,欣慰的笑了笑,然后他摁住了机关,打开了这竹筒,将里面分成两节的镇城矛拿了出来,递给了杜慕怀,“记住这杆镇城矛为何断裂成两截,若是再生变故的话,以你自己为主。” “我知道了,我会审时度势不会贸然出头的,姐夫你就放心吧。”杜慕怀看着柳若离,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好了,该谈论其他事情。”柳若离神色再度恢复平静,然后看向了白阳和白洛雨,“现在该告诉你们一些重要的事情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我会将一些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的。” “除了百二十城的那些事情,余下的可以跟他们说一说,顺便告诉他们接引之人在何处,至于更多的让他们境界足够了,去长生阁,让长生阁的人告知他们。”离寻看着柳若离,用传音入密知会了一声 白阳看着柳若离,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我想要知道,外间之地是什么地方,所谓百二十城,所谓血漠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又该如何前往?所谓飞升又是什么?” “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我简短的跟你说一下吧。”柳若离听着白阳直截了当的话语,点了点头,耐心的回答道:“你们最终的目的地要去往百二十城,从九州是没有直接到达的路径的,唯一的途径是经由血漠前往,这是目前已知唯一的途径,所以我也就着重和你说一下血漠吧,血漠如同名字一般,不似瀚州的黄沙,血漠的沙子是猩红色的,传闻是由神魔之血染红的,血漠的范围上要比九州打上十倍不止,其间秘宝无数,各个势力时间太久了,我也说不上什么了,你们去了就明白了,接下来是飞升的事。” “所谓飞升,就是经由空间节点,以强横的真气,渡过空间乱流到达目的地,有些空间节点不稳定,极易生出乱象,雷霆业火玄冰,这些就是所谓的飞升劫难。” “眼下你们还不是前往血漠的时候,在你们到达忘忧乃至天人境界之后,你们前往长生阁,届时长生阁的人会告诉你们如何前往血漠,以及血漠的接引者。” 柳若离用简短的话语,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有些事情他也是没有说太多,浅尝辄止,说完之后,柳若离饮了一口酒。 “百二十城的事情,还请您说说,比如那所谓楚问天,渊源究竟为何?”白阳看着柳若离,没有询问龙老的事情,另辟蹊径 柳若离听到这个名字,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下,然后又松开了,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此事我也不知,我并非涉事其中者,院长涉事其中,若他不愿提及,我也就不多言了。” 白阳看着柳若离,点了点头,也不再问询什么了,知道了如何前往这血漠,他就已经满足了,现下他心中唯一的疑惑,也就是这神秘莫测的长生阁了。 随后四人动起了筷子,离寻看着柳若离,没有着急开口,因为他感觉到了屋中那两人的存在。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旧时今日 用过了饭,也差不多到了黄昏时分,柳若离为白阳他们三个安置好了住处,同时离寻也见到了那两个女子,与她们没有什么交流,离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皓月当空,离寻感知扫过,确认了白阳正在修行,白洛雨已经安眠之后,他走出了门,没有什么动作,他来到了海边的一块巨石上,坐在巨石上看着远处昏暗的海面,在这里静静的等候着。 “久等了。”一阵风吹过,让离寻收回了目光,柳若离来到了他的身边,伸出了手,“孩子们已经睡下了?” 离寻抓住了他的手顺势站了起来,“她们是她们吧?” “对。”柳若离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反问道:“你又是不是你?” “我也说不好啊!”离寻摇了摇头,接着又开口解释道:“我在醒来之后,见到了那块地灵仙玉,虽然已经被尘封了,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封禅的东西,所以我判断,恐怕我和他一样,都是进入了那黄泉轮回之所,只不过,他还记得那里的一切,而我在出来之后,这段记忆就被刻意的抹除了。” “你找她帮你诊断过吗?”柳若离看着离寻,思索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头绪,开口询问道 离寻点了点头,“前些时日让她帮忙诊治了一个病人,顺带的让她帮忙诊断了一下,诊断的结果,和你的想法一样,都是没有什么头绪。” 柳若离看向远方,呼出了一口气,“对此你的想法是什么?这段被刻意抹除的记忆,是彻底的抹除了,还是封印了?” “或许是天道法则作祟吧,也许是所谓的轮回之力,这些我解释不清楚,想着你或许会有些头绪,看样子你也没有。”离寻摇了摇头,回望了一眼 “当年封禅虽然经历过这些,可他也没有对我们多说什么,我询问了几次,只是知道那黄泉轮回之所已经废弃了,除了还有着残余的气运,余下的只剩下了破败。”柳若离看着海面,也是摇了摇头,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开口问道:“现在他还在摒州的那里,一个人独力支撑着吗?” “应当还是在那里的。”离寻点了点头,然后开口打消了柳若离的念头,“现在他或许是唯一能解释这些的人,可是现在我们找不到他的,即便找到了他,他也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解释不了什么。” “眼下你想怎么样?继续调查,还是暂时搁置,筹谋接下来的事。”柳若离听着这话,想到了那个人,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唏嘘的意味 离寻听到柳若离的问话,回答道:“既然没有了头绪也就不想了,筹谋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也影响不了最终的局面,我来找你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 “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柳若离看着离寻,他明知故问道 “来之前,我还有点想要拖你下水的意思,现在的话,已经没有了。”离寻看着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笑着打趣道:“原本啊!我是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要把你拖下水,让你我再去外间筹谋一番,助你复国,让你收回故地。” “可现下的你为什么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呢?”柳若离看着将心底里的话说出来的离寻,将心中的那块石头也是放了下来 离寻回望了一眼后面的村子,“你已经找到了她们,就应该好好的生活下去,外面的那些事,我可以自己解决,找你也不过是为了锦上添花而已,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是啊!这辈子我能够弥补一下她们两个了,不至于让她们像那个时候一样,现在这样已经挺好了,我们三个彼此之间斗斗嘴,照顾照顾孩子,种种地打打渔,就这么安稳一世,何必再去争执那些无用的意气呢?”柳若离看着离寻,想着这些年这逍遥田园的日子,眼神之中满是柔情,他也是笑了笑,“你和她之间不也是有了机会吗?何必再去执着呢?” 离寻听着这话,眼中闪过了一丝哀伤转瞬即逝,他连忙岔开了话题,“话说你这两个孩子叫什么啊!” “女儿的是秋儿所出,现在九岁,叫柳豆,我起的名字,儿子是浅倩所出,比豆儿大一岁,现在十岁,他外公起的名字,叫柳骏鸿。”柳若离看着离寻,也是察觉到了柳若离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哀伤,没有将先前的那个话题进行下去,一脸得意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离寻点了点头,看着远方昏暗的海面,有些感慨的模样,“人生如此也算是圆满了,倒也确实不必出去涉险去打拼什么了,所以我想问问你,现在的你,是柳若离还是夏亡臣?她们两个人是杜浅倩和张秋还是孔步念和李渔?” “我自然是放下了前尘事的,是与不是,也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就像现在的你将自己认定为这个所谓的离寻,可你却在做着龙少寻该做的事情,又不愿面对龙少寻该去面对的人,你岂不是比我更加的纠结?”柳若离看着离寻,摇了摇头,开口反击了一下 “算了,我也不去逗你了,余下的也没有太多事情,暂时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了,只希以后生出变故的时候,你能够出手,稳定一下局势了。”离寻看着柳若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恢复了正色的模样,请求道 “这个是自然的。”柳若离点了点头,然后询问道:“眼下你已经见到了她了吧?你答应忘城那人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履行约定,是年内,还是要再过一段时间?” “再等等吧。”离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履行约定的时候,如果现在履行了这个约定,云州生出变故,连带着瀚州局势生变,恐怕我无法保证九州的安顺,现在还是应该保证局势的稳定,之后再去履行约定。” “也行吧,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了,若是他要辞世,我也肯定是要出手维稳的,毕竟刘瑜一直对我虎视眈眈的,只是手伸不进来而已,到时候,我会让他彻底断了复仇的这个念想。”柳若离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手掌翻动了一下,手掌反复之间如同翻动了天地一般 离寻看着他这副自信的模样,点了点头,“杜家的人这些年在云州运营的怎么样了,可否能在他离去之后稳住云州的局势?” “能的,不过杜家的人恐怕不大会倾向于商国,若是陆子枫和他们两个离开了九州,那商国恐怕不会太好受,你能接受这局面吗?”柳若离平淡的回答道,看着离寻,想要知道他的态度 “不会的,我不会让那种局面出现的。”离寻摇了摇头,言语之中带着些许坚定的意味 “希望如你所愿一般,最后是这大商鲸吞天下吧。”看着有些执着于此的离寻,柳若离点了点头,然后岔开了话题,“这之后你想怎么样,是要回书院?在陆子枫的眼皮子底下修行,还是要离开问天书院去做你那阵纸的生意?亦或者去摒州?主持大局。” “都不是,我会离开问天书院,但不会做什么生意,暂时也不会去主持大局,我想要游走一下江湖,磨砺一下己身的修为。”离寻摇了摇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柳若离看着离寻,笑着请求道“那就劳烦你帮我解决一下,当年我掀起的风浪吧,毕竟现在的江湖乱糟糟的,看着不太舒服。” “好。”离寻没有任何的犹豫答应了下来,然后跳下了巨石 第一百七十九章 舍得 很久以前,有着一个地域广阔,人才济济的帝国,帝国多年以来四处征战,终于在帝君完全掌权之后停止了征战,开始休养生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帝国会就此沉寂的时候,战乱又起。 北方帝国南侵,这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帝国也是有着反击的能力。 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君竟然毫不反抗,就这么放弃了抵抗,身披枷锁,出城投降,企图以一己之力平息战乱。 他如愿以偿的死了,只是战乱并未平息,有人选择了反抗,于是那北方帝国开始了杀戮,一时间整个帝国陷入了血色之中,直到很多年后,才恢复了平静。 这个帝君想要保全的人也都死了,他的臣子、他的老师死在了战乱之中,他的皇后死于皇城的大火,他最爱的妃子从皇城之上纵身一跃,亡于非命。 后来,他也被人写入了史书之中,被人做了盖棺定论——一个万事难遇的庸碌之君,受到了百姓和读书人的唾弃。 …… 终于离寻他们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他们在这里逗留了两三日,这期间白阳和白洛雨,被闲来无事的柳若离指点了几下剑招,离寻则是和那两个孩子十分的亲昵的在一起玩耍,同时他也和杜慕怀攀谈了起来,讨论起了军伍之事,有心无心之间,指点了一下杜慕怀,为他开解了一下瀚州的局势。 村里的奴仆套好了马车,将车赶到了村口,马车前的白阳对柳若离行了一礼,“经由师兄开解在下茅塞顿开,这些天也谢谢师兄的指点。” “无妨的,既然是龙先生的嘱咐,那我自然是要尽些心力的。”柳若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开口挽留道:“倘若住的舒心就再住几日吧,反正问天书院那里也没有什么事。” “不了,任务已然完成,心中之事也得以开解,我也该回去修行了,以便早日前往血漠,去完成龙老的筹谋。”白阳摇了摇头,谢绝了柳若离的挽留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挽留了,这些事情我是局外人也说不上什么,总之不要太过难为自己了。”柳若离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三个玉饰,一人一个丢了过来,“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这东西和院长那传唤符类似,我道行浅薄,没有院长破开穹苍的本事,可也能帮上你们一点忙,这东西可唤我一剑,在危难之时可保性命。” 白阳他们三个接过这玉饰品,点了点头,抱拳行了一礼,“谢过师兄的好意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离寻看了柳若离一眼,点了点头,这玉饰柳若离已经给他两个了,这三个是他们两个商量过的,才选择给白阳他们两个的。 这其中最为关键的目的,是让离寻手上的玉饰变得合情合理,同时,现在的陆子枫已经到达了突破的紧要关头,闭关是时常的事情,一旦白阳遇险,陆子枫肯定是要出关的,到时候境界突破不成是小事,如果因此遭到反噬,这是离寻不愿意见到的。 陆子枫的性子肯定是会着重白阳和白洛雨的,所以离寻也是和柳若离商量了一下,给白阳他们多一成保障,让陆子枫能够安心突破境界。 “余下的事情就要看你们自己了,毕竟我又活了一世,也放下了那些,她想来也不会在乎那些事情的,没有必要太过勉强了。”柳若离看着离寻,用传音入密最后叮嘱了一句 离寻没有回话,等到白阳和白洛雨上车之后,看着他和他身后的张秋和杜浅倩,行了一礼,“我等打扰多日,就此告辞了,还望师兄与两位嫂嫂好好的生活,毕竟这一世得来不易啊!” “知道了,你小子啊!”柳若离听着离寻的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样子 马车催动,向着远处奔驰而去,站在原地的柳若离摆了摆手,不知觉间向前走了一步,回过神来之后,他摇了摇头有,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两个女子,眼神之中满是温柔。 “怎么,你也是对那里动了心思。”张秋看着柳若离的动作,撇了撇嘴 “没有没有,我啊!只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一时间有些走神了而已。”柳若离看着张秋这副有些不悦的模样,连忙摇了摇头,眼神之中依旧满是温柔的看着她,“相比那些事情,让我找到了你们,这便是我最大的幸运,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我已经没有那股子心思,余生和你们照料好他们两个就行了。” 张秋脸上一红,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杜浅倩给拉住了,她看着远去的马车柔声道:“他是不是和你亦敌亦友的那个太子?” “对,就是他。”柳若离看着杜浅倩,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当年我国破未死,流落血漠之中,而他也差不多,原本半步极境的修为,却落败了半招,流落到了这里,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值得一生去爱的女子,遇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的兄弟,人生本已圆满,可惜他不满足啊!在血漠与我一同又前往了那里,然后被他楚问天害的失去了一切。” “唉。”想到这梦幻一般的前世,杜浅倩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那出生起就伴随着她的记忆,她没有什么抵触,后来见到了记忆还未开解的张秋,她也没有做什么,如同上天为了让他们圆满一样,她终究是遇到了他,那个旁人视为昏庸之君,不顾旁人的反对,她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妻子,一晃十年,彼此之间仿若回到了那时一样,只是与当时不同的是,他们一开始便知会了心意。 柳若离轻轻的将她们拥入怀中,尽享齐人之福,柔声感慨道:“其实他也可以像我一样,选择放下一切,弥补所爱之人一世,可惜啊!他还是选择为我们这些已经死了的人,为那些还活着的人,去找回一切,所有罪责由他一人背负啊。” “切,你要是想去,你也可以去啊!”张秋挣脱了柳若离臂膀同时也将杜浅倩拉了出来,看着他摇了摇头,“反正孩子们都已经大了,我们也没什么需要照顾的了,和那时一样,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柳若离听着张秋的话,想起了那时候他的天真作为,也是摇了摇头,他本想着让她带着她去投奔他的老师,去投奔她的父亲,保住余生的安稳,却不曾想,她会坠城而亡,原本大方文静的她居然会遣散侍从,就这么纵火于皇城,付之一炬。 他的老师也是没有了念想,与敌决一死战,一时间国破家亡,原本他该背负的一切,终究是没有背负的下来。 “我啊!就这样吧,与你们一世安好,作为徐通的儿子,好好的活下去,那些事情与我无关了。”回过神来的柳若离,看着张秋和杜浅倩,摇了摇头 他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拉着她们的手,只是张秋没有给他机会,拉着杜浅倩转身就跑,只留下了站在原地的柳若离。 柳若离看着离开的她们,一瞬间仿若时空置换一般,他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就这么一个人在那旧日的庭院之中枯坐着,守着她们残余的香韵。 “爹爹爹爹,阿娘说了,今天你做饭,做的不好吃的话,阿娘不让你回屋睡觉。”那个小男孩跑了过来,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柳若离怅然的模样,就这么说完了这些话,然后挠了挠头,“爹爹我先回去找暮雨玩去了,你早点回去啊!” “好好。”回过神来的柳若离,看着再次跑开的孩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向着村子里快步走去,没有再回望一眼 第一百八十章 分离 “这柳若离师兄,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外间的东西?” 马车离开了那海岸的村子,很快离开了这里,驶向了通向中州的主干道,这期间如同以往一样,白阳坐到了离寻的身边,和他闲谈了起来 离寻转头看向白阳,呼出了一口气,“从这世上降下来的人,最终的目的就是死亡,这是无可避免的。最初开始修行的人,所求的也不过是长生而已,这最简单的目的就是修行开始,再后来修行者们,还是无可避免的走到了他们生命的尽头,无一例外。然后不知何时起,有修行之人提出了轮回之说,将所谓的生死,定义成了如同草木一般,枯荣之间轮回一世,一时间此等说法大为流行,可是这轮回之说自从提出,便得到了众多人的反对,很多人一次次的证明了轮回的不可靠,一次次的用实际证明戳破了轮回的虚假,所以也就没有人再去相信轮回的存在了。” “轮回之说,在释教和道教的传说之中颇为盛行,可我是有些不信的,若真的有轮回存在,龙老又何必蹉跎一世苦守千年,忘城里的那人也不会就这么徘徊与世间,这轮回或许只是一个安慰,让生者不至于恐惧死亡而已。”白阳看着说话绕弯子的离寻,也是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同时也在思考着离寻话中的深意 离寻没有给他思考的空间,话锋一转,“可轮回真的存在,最起码在九州这里是存在的,柳若离师兄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柳师兄经历了轮回?”看着话锋一转的离寻,白阳有些惊讶,然后自问自答道:“原来是这样啊!柳师兄并不是经过了龙老的安排,也不是去过了外间之地,他一开始就是曾经那件事的涉事之人,对吗?” 离寻点了点头,说起了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故事,“曾经的百二十城,有着三个帝国,其中一个帝国的帝皇就是彼时的柳师兄,后来他做了一桩旁人眼中的蠢事,主动献了皇城,妄图保住臣子百姓,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皇后孔步念纵了一场火,死在了皇城之中,他最为宠爱的妃子李渔坠城而亡,他的师傅会因为不忿他被诛杀,以三城之力反抗,死在了乱军之中,而本应该被诛杀的他,却侥幸的活了下来,在血漠之中苟活了数百年。后来他和龙老,以及他两个还活着的旧臣,再次前往了百二十城,因为那场祸乱,死在了那旧日的皇城之中。” “原来如此啊!”听着离寻的话,白阳点了点头,想到了柳若离身边的那两个女子,开口问道:“那她们是不是?”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这一世她们与他总算是有个好结局了。”离寻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避讳什么,有些感慨道:“原本龙老打算将他再掺和其中,所以将这些关于他的事情与我多说了一些,龙老最后告诉我,如果在咱们离开云州之前他没有出现的话,那他就真的不会再掺和在这些事情里面了,那咱们也不能再去打扰他,由着他去做事情吧。” “嗯。”白阳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一般,询问道:“你说龙老会不会再活一世,回到我们的身边呢?” “唉。”离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了断了白阳的念想,“龙老说过,他与柳师兄不同,他不会轮回,身躯残破,元魂破碎,相比他们,他已经不可能再转世重生了,如同他所爱之人一样,灰飞烟灭了。” “你又怎么如此肯定龙老就一定死了呢?说不准他真的能再活一世,这轮回之事,既然有那就说不好。”白阳看着离寻摇了摇头,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坚持 离寻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或许吧。不谈这些了,眼下还是要赶紧回书院,这一来一去已经花上了两月的时间,之后师兄有什么安排?” “现在回去先把境界突破到凡天境界再说吧,到时候前往那长生阁,去找寻一下去往血漠的法子了。”白阳也没有隐瞒什么,简短的说了一下他之后的计划,然后看着离寻开口询问道:“眼下你东西都收拾干净了,真的要离开书院吗?” 离寻没有回答,催动了马车,驶入了大道之中,一旁的白阳看着他没有回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转身回了车厢里。 坐在车厢之中的白洛雨,将这些话全数听了进去,她也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心中也是多了几分疑惑。 驾着车的离寻,瞥了一眼车厢,他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白阳,同时也让白洛雨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他知道这些事情,也知道白洛雨对他生出了疑惑,只是他不在乎这些事情而已,因为他有法子解决。 ...... 一晃十天过去了,瀚州的事情传遍了四方,先是杜家部分人从西海城出仕各州,补缺的司马家空出的职位,紧接着是杜慕怀的出世,他带着镇城矛出现在了瀚州边境大营之中,着手重建星留堡。 秋收时节,夷族也是趁着这段时间进犯边境,边境三州战乱起,瀚州这次损失最为惨重,有杜慕怀主持大局,也算在可控范围之内,余下的幽州和雍州,因为彼此之间相互照应,倒也没有损失太多,这夷族的进犯算是止住了。 白阳他们这些时日也到了中州之地,离问天书院也只剩下了一日的时间,现下他们在问天书院地界的一处客栈之中安顿了下来。 夜深人静了,离寻一个人走了出来,来到了客栈之外,想要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他也陪着白阳走完了这最后一段路程了,接下来他要去游历一番,去见一见旧人。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客栈门口,等候多时的白洛雨开了口 离寻对白洛雨的等候毫不意外,看着她摇了摇头,“书院已经容不下我了,我也不愿再呆在书院之中了,索性就这么离开吧,也该去为龙老筹谋一番了。” “那次说学,书囚文原本应该将一块令牌交给白阳的,那东西在你那里对吗?”白洛雨看着离寻,也没有挽留什么,伸出了手,讨要起了那块令牌 离寻看着她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客栈,“连带着白师兄的那块令牌,我都留在了客栈之中,师姐记得交给白师兄,不过那些事情,既然你们没有掺和,那就不要过多参与,这些事情的筹谋交给我们就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师兄可以用那块令牌传唤我,届时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告辞了。” 离寻说完之后,没有等白洛雨回话,向着街上走去,白洛雨也没有阻拦什么。 “按你所说,轮回真的存在,那龙老所爱之人现在又在何处?我又是不是她?”心中有着几分猜测的白洛雨,看着离寻开口询问道 “不管你信不信,龙老曾经对我说过,这千年之间,他不止尝试过一次,想要找回她,无一例外的,他都失败了,后来他也就放弃了,直到死,他都没有找回过她。”离寻回望了一眼,看着白洛雨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话,然后转身而去 “那你又是谁呢?仅仅是离寻吗?”白洛雨看着离寻,问出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只是离寻没有给她回答,就这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她看着离寻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客栈。 “他已经走了吗?”客栈之中,已经拿到了那两块令牌的白阳,看着白洛雨 “嗯。”白洛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白阳看着那块属于离寻的令牌,呼出了一口气,对着离寻远去的方向,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他知道下次任务他们还会见面,只是下次就该是远去的时候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驳多事端 雍州镇河城的一处宅院,原本应该回到了那方小岛的封嫣和风飘飘来到了这里,这里也有着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的书囚文。 他伸了个懒腰,看着坐在院中品茶的风飘飘,将一纸信函放到了她的面前,“眼下先生已经从云州回来了,瀚州的事也平了,先生也见到了那人,余下先生应当要着手处理那个已经元气大伤的望月门了。” “以他现在这区区人轮境的修为,对付一个有着半步天人的望月门,即便有你们从旁协力,他恐怕也是没法做出事情的,暂且先忍着吧,让他把境界提升上去,然后再去解决这个他没有解决的祸患。”风飘飘摇了摇头,饮了一口茶 书囚文坐到了她的身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我觉得吧,他对付这群人应当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对付这些人,从功法上就是天然的压制,加之他的手段加上我们的辅佐,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吧?” 风飘飘还是摇头,“你小子忘了你是怎么差点死在那里的了?” 书囚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辩解道:“那次是我贪功冒进了,谁能想到这个小小的望月门竟然和那些玩意勾结在了一起,我猝不及防之下自然是中了招,下次让我再遇到他们,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的。” 风飘飘笑而不语,饮了一口茶,一旁的封嫣也是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张穆来到了这里,将手中的一纸卷封丢给了书囚文,“先生已经离开了问天书院,现下要去商於城,去见白家的那个人了,他让我们按兵不动,近一步收缩防线。” “现在他已经大致痊愈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该离开了。”风飘飘拉着站在她身边的封嫣,饮下了最后一杯茶,起身看着张穆 张穆看着风飘飘,行了一礼,拿出了一个匣子“这些时日劳烦您出手救治囚文了,九州灵宝不多,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这是龙老安排过的,一株灵药,还有一些药草的种子。” “行吧。”风飘飘接过了这个匣子,没有打开感知扫过,点了点头 她将匣子递给了身边的封嫣,然后唤出了药圃,离开了这里,也离开了九州。 张穆看向一旁看着卷封的书囚文,抓住了他手上的卷封,随手丢开了,“好了,上面也没什么东西,没必要再看下去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去做?” “先回长生阁吧,这两年我们与他们的争斗,比之前百年加起来都多,现下也该休息休息了,况且夷族这次动作要比以往大了很多,有些影响先生接下来的布局了,我们也该回去适当的制约一下新王。”书囚文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 问天书院之中,事端纷纷扰扰,明面上波澜不惊,岁月静好,暗流涌动之间,一些人被关押了起来,一些人消失在了书院之中。 大多数人没有在意这些事情,因为他们更关心的是瀚州以及周国的事情,书院之中隐匿在暗中的两方势力也是行动了起来,在他们行动的同时,老药罐子也是从医家走了出来,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医家研制新药,而是向着院长的院子走去,彼时白阳他们也回到了问天书院。 陆子枫的院子里,白阳刚刚到来,几乎和老药罐子是前后脚的事情,在院中,老药罐子和院长已经商谈的差不多了,屋外的白阳和白洛雨也是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来。 “你们回来了啊!”陆子枫看着走进来的白阳和白洛雨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动作 白阳来到了陆子枫的面前,将那块令牌拿了出来,“院长,这东西是离寻交给我的,先前说学的时候,长生阁的人原本应该交由我的东西,当时交给了离寻,现下他离开了这里,将这东西重新交给了我。” “我知道了。”陆子枫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将摆在桌面上的那纸信函拿起,随手拆开了,将其中的名录交给了白阳,看着一脸疑惑的白阳,解释道:“这是离寻最后留给你们的东西,书院这些年渗透进来了一些人,我忙于突破境界,疏于管束,让这些人有了可乘之机,眼下你已经得了权柄,如何处置得看你的决定了。” 白阳接过了这纸信函,看着上面的名字,一时间也是有些小小的惊讶,上面的名字除却一些默默无闻之人,余下的很多人在书院之中的职位都是不简单的,有些人身居高位,还有一些人担任要职,武院之中,儒家道家,法家商家都有所渗透,其中渗透最多的,是武院和杂家。 “这些人真的要处置起来的话,恐怕会引起一番动荡吧。”白阳看着名录上的名字,咬了咬牙,有些为难的样子 陆子枫则是如同甩手掌柜,看着白阳摊开了双手,“这一切,看你自己去处置吧,听凭你的意见。” “我提醒你一句,龙老此前一直倾向的是商国,自始至终都是。”坐在一旁始终沉默的老药罐子,看着白阳,开口补充了一句 “您老?”白阳看着老药罐子,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释然一般的点了点头,“学生明白了。” 白阳一瞬间想明白了一切的事情,他心中生出的疑惑也得到了开解,他担心的事情很简单,他害怕因为自己破坏书院各方势力的平衡,可是老药罐子开口之后,他就知道老药罐子是龙老的人了,继而想明白了龙老和白阳的立场,顺带怀疑起了这些名录上的人。 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这些名录上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倾向于周国的人,结合一些其他的事情,白阳生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当即就想要和院长确认一下。 只是陆子枫似乎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样,看着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这些事情与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关系,是与不是,影响不了最终的局面,如何解决这些人,要看你如何去做了,是赶出去,还是秘密处决,亦或者公示出去,震慑周国,由你选择。” “还是全数处理掉吧,同时也劳烦院长传信与周国,稍稍震慑一下那周国的帝王,让他不要把手伸得这么长,对于倾向于商国的那些人,劳烦院长和他们谈谈,让他们也收敛一些。”白阳思索了一下,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这些事情就交由我来做吧,反正我暂时也不会闭关。”陆子枫对于白阳的回答很是满意,点了点头 “既然这些事情谈完了,那我就走了,余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商议去吧。”老药罐子趁着这件事情敲定了,起身离开了这里 等到老药罐子离开了之后,白阳看着陆子枫,简短的说了一下这次的行程,“这次解决瀚州的事情之后,我见到了柳师兄,他向我解释了很多事情,我也知道了他是谁,也清楚了所谓的轮回,柳师兄他没有跟我们一起走,离师弟也离开了,去向暂时不明。” “那就遵循师父的意思吧,他也该得到圆满的一世了,之后你还是要提升一下境界,届时师兄会陪着你一同前往外间之地,去血漠征伐一番。”陆子枫听着这简短的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白洛雨,“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知道一下关于轮回的事情,您能开解一下吗?”白洛雨对于先前的事情,还是有些想法,看着陆子枫一脸认真的询问道 陆子枫看着白洛雨,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这些事情,我并不清楚,您也别多想,您所看到的那些东西,只是因为你法道传承过程之中,承继了先代法道的一些记忆碎片,这些无可厚非,我已经替您开解过了,此后这记忆碎屑不会再对您有什么影响了。” “这样啊!”白洛雨略显怅然的点了点头 陆子枫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随后白阳和白洛雨离开了这里,他就这么坐在原地,喃喃自语。 “离寻啊,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时间奔涌 与白阳他们分离之后,离寻没有着急去找寻书囚文他们,只是派人传了一封信,他自己再次来到了崇京城外的流影湖,在这里驻足了许久,现下的他突然之间有些迷茫了,江湖上也没有太多的事情,两国对于江湖的管束,让现在的江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距离那武林的盛事——江湖大会,也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至于那望月门,现在的他还不能仅凭借自己,去解决这些事情,所以他也只能暂时忍耐下去,等待境界圆满之后去解决。 他的炼体之道已经卡在了瓶颈之中,这不是方法能够解决的事情,需要用足够的时间去打磨体魄,对于修行上的境界也是,他需要一些时间沉淀一下。 接下来白阳要去往的地方是雍州,去见一见已经改换了姓名的白孚和白羽,同时他也打算趁着这两年的时间,提升境界的同时,为他的设想去铺垫一下。 流影湖如今已经被赏给了商国的一个王爷,周遭已经开始了圈禁,连带着流影湖湖心岛上的村子也被拆除了,正在修建一座高楼,周遭也有着不少巡逻的兵士。 离寻没有想着为难他们什么,闪身离开了这里,他没有进入崇京城,而是径直的向着雍州赶去。 半月时间过去了,风尘仆仆的离寻坐到商於城郊的一个茶摊子上,他点了一壶茶,又要了一样茶点,坐在这里听着周遭的人议论着近来发生的事情。 “今年这个年景啊,着实是够糟糕的了,夷族这次跟疯狗一样,一下子就破开了边境长城,周遭的几个郡县损失惨重呐。” 不知是谁开口说起了这与夷族的战事,一下子让周遭的所有人都开始谈论起了这件事 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出言反对,“这夷族哪一年不和疯狗一样,他们不劫掠边境也是没法活下去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早年咱们与夷族人也是有过通商的,可他们也不满足啊!时常劫掠合法的商人,自己把通商这条路给堵死了,况且这摒州之地的物产丰富,地缘辽阔,本身就不缺这点粮食,只是他们觉得打猎太麻烦了,才来劫掠边境的。”一个大汉当即反驳了这个文士 另一个衣着略显邋遢的人站了出来,大放厥词,“说来也是咱们雍州的军伍不行,边境的人尸位素餐,区区三万夷族兵士,七万大军居然不能阻挡,这不是白养了这一群人吗?” “夷族的兵士向来悍勇,七万大军能够将其阻挡在安北城,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放在以往,恐怕又是一副千里无人迹的局面了,老朽当年从军的时候见过那夷族的兵士,他们啊个个人高马大,我们当年一伍的军士不能阻挡分毫,若不是有人驰援,恐怕他们那三百人就能彻底歼灭我们那三团的兵力。”一个喝茶的老人也是说起了旧事,言语之中有些唏嘘的意味 ...... 离寻听着这些人的话,始终一言不发,如同那老者所说的一样,夷族军士在早年与雍州军的战损比一度达到了一比五,后来几经整顿,才维持成了如今这样,说起来雍州这些年已经加快构筑防线了,奈何边境线绵延万里,总有照应不到的,而夷族军士的机动性,让他们能够直直的戳入雍州,迅速劫掠一番。 照应及时还好说,照应不及,就会像现在这样,被人一路打到了安北城,这还只是夷族分兵攻伐的原因,若他们集中兵力,那边境三州的防线会被轻而易举的突破,届时大战起来,生灵涂炭是免不了的。 现下雍州正在打造防线,以求将边境打造成泥潭一般,消解掉夷族的机动性,之后再靠充足的后勤歼灭夷族人。 离寻将茶钱给了小二,转身离开了这里,离开之前,他听到了一个很幼稚的观点: “为何我们不去靠着兵力的优势主动出击,去攻伐夷族的土地呢?” 曾经有人想过这么做,可是这等做法注定是不成的,攻伐摒州首先要开辟道路,这便是最难的一环,千年之前大夏的那等壮举是有着一个近乎于仙人的张夫子,由他将这八州的道路开辟了,才促成了大夏一统的壮举,如今想要再复刻一次注定是不可能了。 道路不通,粮草兵士的补充都是大问题,加之夷族人骁勇善战,胆敢征伐,只会是让兵士白白送死。其次,现在的中原之地,并非是团结一致的一国,而是商周两国分治,如果贸然出兵,就会如同三百年前一样的瀚州,攻伐之间得不到利益,反而引得天下大乱。 “劳烦小哥通报一下,在下有事要相求于赵羽先生。”来到蓝河一脉现居地,离寻拿出了拜帖,交给了守在门前的门房先生 那人看都没看离寻手上的拜帖,直截了当的拒绝道:“家主有过嘱咐,不予招待外客,还望小先生见谅。” 离寻看着这个门房也没有强求,后退了几步,感知铺开,确定白羽在这里之后,他运起了真气,用千里传音告知了周遭戒备着的人他的到来,然后闪身进入了蓝河一脉的聚落之中,来到了书房之中,见到了坐在书房里整理书文的白羽。 白羽先是一愣神,然后面露惊讶的看着离寻,“你是那个人?” “说学上与你见过的那个人,有些事情需要拜托赵羽家主,所以冒昧前来。”离寻看着已经更名为赵羽的白羽,微微行了一礼 白羽看着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行了一礼,“那日多亏小兄弟,让我蓝河一脉不至于就此走向灭亡,小兄弟的恩情我等铭记在心,有什么请求,我们也会尽力去完成。” “事情倒也简单,我需要一个身份,让我能合理的进入雍州军伍之中,我想你应该还是能办到的吧?”离寻没有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白羽听着他的请求,点了点头,答应的同时也问出了他的问题,“这件事情好办,只不过,您前往雍州边军所求为何?” “上头的布局而已,不会做出什么牵累你蓝河一脉的事情。”离寻看着眼前的白羽,没有详说他的目的,一口道出了白羽的担心 “行吧。”白羽看着离寻点了点头,“身份上的事情需要花些时间,我为您安排一个居所,您可以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等到事情处理好了您再离开。” “那就听凭你的安排吧。”离寻倒也没有反对什么的,随即他再次开口,“话说,您叔叔先在在何处居住,龙老辞世之前有几句话,让我传达于他。” “前些时日,叔叔他痼疾发作,已经下葬了。”白羽听着离寻的话,神色有些黯然的回答道 离寻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白羽点了点头,“他葬在什么地方?” “城外荒郊,若是您想前往的话,等住处安置好了,我派人带您去。”白羽抬头看着离寻,强颜欢笑道 他对于自己这个叔叔的死,情感上有些复杂,自己这个叔叔,没有选择和家族站在一起,而是选择背叛了自己兄长,白羽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后来也释然了,可他这个小叔叔,就这么病逝了,病逝之前他们没有再说上一句话,他甚至连他叔叔的葬礼都没有去参与。 离寻也没有说什么,他对于白孚的事情没有特意安排人去关注,这算是对白孚的一种保护,他也是不愿打扰白孚的生活,如今白孚辞世,他对此没有太多的感触,因为他已经见过太多的憾事了。 随后他离开了这书房,在一个侍从的带领下,在一个别院安置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戍边 在蓝河一脉这里没有待多久,离寻再次离开了,这次他换了一个身份,以蓝河一脉分支子弟的身份进入了雍州边军之中,守在了一个堡子之中。 一晃就是两年的时间,江湖纷扰之间,阵纸流传了出去,相比于那所谓的暖玉寒玉,阵纸无疑引起了一场变革,给很多东西带来了冲击。 问天书院之中,杂家在分裂十年之后,终于完成了统一,杂家也再次拥有了师长,手上也有了得以傍身的技术。 白阳和白洛雨闭关两年,关于他们的消息,离寻知之甚少,也没什么太多值得去关注的东西,自从离寻走后他们再也没有出过任务,江湖上的事端也与他们无关了。 这些事情之外,两方势力的角逐在这两年也是逐渐沉寂了,只是在私底下角逐着,元气大伤的望月门摆明了姿态,彻底成了区星残党的狗腿子,对此离寻没有太多的感触,毕竟望月门中人的调性他早已清楚了。 眼下他在这边关之地待了两年,这两年不少人都想要找到他,大多是想要得到他手上阵纸的手艺,还有一些人想要找到他借着他去找到医圣,至于另外一些人,想要将离寻掐死在襁褓之中,以免离寻对他们造成影响。 在这纷纷扰扰之间,离寻就这么隐匿在这里,成了边境长城之外一座堡子上的军士 雍州与摒州相接的边境长城,不似幽州边境长城外的寒冷荒原,也不是瀚州边境长城外那般茂盛温润的绿地,这里边境之外,是连绵不断的丘陵。 他们守着的这个堡子处在摒州的一个荒丘上,也是边境防护最为深入的地方,这里是雍州钉在摒州的前哨站,周遭千里也有着大大小小七八十个堡子,相互彼此之间照应着,防卫夷族入侵,千里之外更是数不胜数,这绵延近万里的边境上,足足有着上千个堡子,甚至还在不断增加着数量,这里是防卫夷族的第一道防线。 雍州大量资源倾泻,打造出来的这一片堡子,用以防范夷族,仅仅离寻所在的这个堡子,所储存的粮食足够他们坚持三个月,而且后方不足百里的边境长城,也是源源不断的向这里输送着粮草。 这里也是边军之中晋升最快的几个地方,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的,最不济也是能成为一个标长,再往上的,现任慕凉王就是个例子,这般晋升的速度,所面对的也是极其凶险的境地,早年夷族连番大战之时,这里能活下来的人百不存一。 近些年来大战消弭,这边关也很难得的有了几分平静,夷族军士即便进犯也大多是走些偏僻的地方,掠夺一番,他们这里反而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尤其是离寻来到这里之后,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敌袭,偶尔遇到的也只有一小股人马,算不上什么战功,也损失不了多少人马。 从离寻来到这堡子守着也有了大半年了,先前他也经历过一场大战,亲手了结了两个夷族的人,只不过他也没怎么在乎这军功,将那两个人头送与了他那个差点功绩就能晋升到标长的伍长,再后来他主动请求,来到了这里。 “小天,该换班了。”一个拿着弩的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这烽火台上,拍了拍离寻的肩膀 “嗯。”想着旧事的离寻回过神来,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的男子点了点头 眼前的这个人叫黄武,在这边关也待了有十多年,算起来也已经是不惑之年了,有儿有女,原本是要晋升为一部都尉的,结果因为他的性子太差,顶撞了上司,晋升的机会没了不说,还被调到了这里,这个随时都可能殒命的地方。 坐在地上的离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尘,转头看远方那一片荒原,“马上又是秋收时分了,他们应当又该生出事端了,你多多注意一些。” “还用你小子说,况且上头还传了消息,让我们加紧戒备一下。”黄武看着离寻这认真的模样,摇了摇头,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离寻,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小天,我近来得了消息,朝廷要派人来这里探视了,据说来的人是不逊与王爷的大人物。” “这些事情你那么操心干什么,两年前那场南侵之后,夷族这两年没了大动作,上头的人自然是有些犯嘀咕的,他们来这里看看这第一道防线打造的到底如何,至于来不来咱们这里,还不好说,来了也影响不了什么啊!”离寻对黄武这故作神秘的姿态,无奈的摇了摇头 黄武反而是一脸正色的模样,“别的不好说,他们这次肯定是要来咱们这个堡子的,我上头朋友传递的消息,传闻他们这次还要从这里抽调些人手跟着他们前往慕凉王府。” “那这就是个机会了,说不准您还得了慕凉王的赏识,成了王爷身边的一个偏将都统啥的,反正我对这事没啥兴趣。”离寻看着一脸正经的黄武,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黄武对离寻这无所谓的表情很是无奈,语重心长道:“这次是个机会,我指望不指望其实都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混成个伍长也凑活了,你小子还年轻,别呆在这里了,容易把命交代在这里。” “这您就放心吧,我啊!来边军也已经快两年了,也差不多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对于军伍的事情我在乎的不多。”离寻看着有些着急的黄武,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才两年多,你小子就舍得离开边军,以你的能耐,只要活下去,最起码能混成个校尉啥的,何必离开边军呢?况且你小子离开了边军又要做什么呢?总不至于去给那些富户们看家护院吧?听我一句劝,趁着这个机会,回到雍州内部,在雍州搞出些名堂,到时候吃喝不愁,何必去外面打拼呢?”黄武听着离寻的话,摇了摇头,依旧是一副长辈对待晚辈的模样 彼此之间的袍泽情谊之外,他们之间还有着过命的交情,之前一次夷族突袭战的时候,离寻替他挡了一刀,那时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了离寻的身手,心存感激的同时他也对离寻多了几分关注,眼下这次机会他也是第一时间告诉了离寻,一方面是报之前的恩情,一方面也确实是对人才的惋惜。 离寻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没有再坚持什么,“再看看吧,能不能是我还不好说呢,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你先值守好了,别把人放进来了。” “你小子啊!多上点心吧。”黄武看着离寻这副不在乎的样子,拍了拍离寻的肩膀 离寻下了烽火台,去拿了两个饼子,然后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吃着饼子,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斗,然后回望了一眼南方,头顶上有着一处明显的分界线,这里已经是漫天星斗的深夜,背后不过百里的边境长城,那里还是黄昏时分。 这是摒州的特别之处,这里相较于余下八州更加的寒冷,连日头都有些不一样,似乎是两个太阳一样,天亮的要比雍州晚,天黑的要比雍州快,这不止是雍州一地,瀚州、幽州的边境长城也是这个样子。 敢于在边境居住的人,对这等景象习以为常,可这等景象如何产生的,没有人能说的清楚,离寻没有刻意的去寻求过答案,也没有过多的了解,他给出的解释是空间扭曲,这也是旁人最为认可的解释,至于这解释对不对,没人在乎。 吃饱了之后,离寻从旁边战友的腰间解下了酒囊,饮了几口酒稍稍驱散了一下周身的寒意,借着醉意他沉沉的睡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变动 血红的大地上,周遭尽是异兽,一眼望不到边,离寻想要有所动作,却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身体被钉在了原地,真气无法动用,他就这么看着这些异兽扑了过来,在这最无助的时刻,一抹倩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呼!”离寻被这场噩梦给惊醒了,茫然的看着周遭的景象,片刻之后他才真正的清醒了过来他也明白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看了一眼天色,身后的天空还剩下一抹余晖,他约莫睡了半个时辰左右,再想去睡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困意,那场梦再次唤起了他竭力想要忘却的记忆。 调息了一下,离寻确认了周围的人都休息了,在背后彻底昏暗下去了之后,他开始了修行。 这座堡子之中除了他以外,其实也是有着一个江湖高手的,只不过那人修为仅仅止步于三品境界,感知力太过低微,离寻修行之时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及。 眼下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人轮境巅峰,九州江湖的一品境界之中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距离断尘境界只差一线,心肺之间的藏气也得以调和。修为之外,他的体魄也已经打磨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距离力尽也差不了多少了。 在修行之前,离寻将感知完全铺开了,感知着周围的情况,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进入了修行之中。 修行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结束了修行,缓缓吐息,将心中那股躁动的真气平复。因为刚刚那个梦的缘故,他无法进入修行之中,这个如同梦魇一般的记忆,让他心神无法平静,原本就有些难以把控的真气,更是因此变得躁动了起来,险些将他反噬。 修行不成,又睡不着觉,离寻索性坐在这里进入了灵幻之境,开始历练己身。 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样,离寻抽离了大部分的感知,进入了灵幻之境中,在这虚幻的境界之中,离寻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男子,那个人周身萦绕着一股骇人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所蕴藏着的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离寻看着这个男子,呼吸之间,周身气息也是变得可怖了起来,一瞬间整个灵幻之境的场景由虚转实,他周身除了庞大的力量之外,还萦绕着一股死气,似乎随时都会殒命一样,面前的那个男子率先冲了过来,极具威势的一拳打来,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气势。 离寻抬手阻挡,还未触及这个男子,整个灵幻之境就因为支撑不住而崩碎了。 猛然睁开眼睛的离寻捂住了头,缓解着因为灵幻之境崩碎所带来的苦痛。 在刚刚那一刻,所产生的威势已经超出了现在的他所能推演出来的极限,他强撑着推演了一下,然后就遭到了反噬,好在他的精神力虽然不及从前,但还是十分雄厚的,他也只是有些头痛,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在九州之中没有多少修行这天道的人,放在血漠或是百二十城,那些修行天道的人,向来是不敢这般推演的,因为稍不注意的话,最轻的落得个神思崩溃,变成个傻子,重了的说,会致使精神衰亡,七窍流血暴毙当场。 他这次是强行推演了一下,以至于原本强悍的精神感知都计算不过来,致使灵幻之境崩坏当场,他自己也遭到了小小的反噬。 “你没事吧?”一旁一个醒来喝水的兵士,看着离寻如此痛苦的表情,抓住了他的肩膀晃了晃 有些苦痛的离寻,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摇了摇头,用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喉咙有些沙了,喝口水吧。”那人看着离寻,将手中的水囊递了过来 离寻也没有客气什么的,接过了这个水囊,将囊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稍微镇了一下苦痛的头脑。 “谢了。”离寻呼出一口气,开口致了一声谢,被水浸润过的喉头没有先前那般沙哑了,他将水囊还给了那人,随手又擦了一把汗 “稍微活动一下吧,噩梦惊醒要先收收魂,别着急睡觉。”那人笑了笑,眼神之中满是善意 彻底清醒的离寻也看清楚了他的面容。这个人离寻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些熟悉。 他是这个堡子里探查周遭情况的斥候,名叫谷鹰,约摸七品的修为,几乎是和离寻同一时间进入的边军,与离寻不同的是,他被甄选之后直接进入了边军,来到了这里,屡立战功,战功一直压着没有封赏,再有半年就要调回雍州,届时他的职衔最低也是个都尉,还是斥候都尉,天然就要比寻常大营里的都尉高上半级。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在这半年里,他能活着离开这里,如果他死在了这里,哪怕是离开这里的头一天,那他原本唾手可得的职位也会消弭于无形,那些封赏也会折成银子,送与他的家人。 雍州边军之中有着不少人都是借此晋升上去的,当然,更多的人是死在了这绵延千里的丘陵之间。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将这水囊递还给了他,然后开口询问道:“你这是要出去探查?还是刚回来?” “刚回来,这不要去向老大回禀情况嘛,接过就看到了你这副样子,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谷鹰接过水囊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将事情说了出来 离寻听着这话,没有停下,继续追问道:“现下周边情况怎么样,可有什么异常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谷鹰看着离寻,一脸疑惑的样子 毕竟在他印象里,离寻不是这种好事的人,眼下他询问这些事情,让他有些意外。 离寻看着谷鹰,笑了笑,“闲来无事问问而已,反正这东西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即便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近来倒也没有什么情况,可越是这样我越害怕,近来这里不知怎么了,原本还会有三三两两的夷族人在周遭晃悠,打探消息也好,游猎至此也好,总会有些人的,可近来一个人都没有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所以我回来提醒一下老大,让他小心一些。”谷鹰倒也没有隐瞒什么,简短的说了一下远方林子的情况 离寻听着谷鹰的话,稍稍思索了一下,同时也铺开了感知,看向了远处的一个方向,隐约间,离寻感觉到了那里有些异常,那里似乎隐藏着一些人,联想到了之前黄武和他说的事情,离寻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针对即将到来之人的可能。 离寻想明白了这些事情,眼神一变看着谷鹰,“看起来真的有些事情,方便的话,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话说你小子去干什么?这件事应当与你无关吧?”谷鹰看着离寻眼中的认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离寻一笑,开口反问道:“此番禀报老大之后,你是不是要着手安排人深入调查?安排的人面临的局面是不是凶险万分?需要许以重利才能让手下的人去完成这赴死的人物吧?” “怎么,你想毛遂自荐解决此事?”谷鹰看着离寻,疑问道,但他看到离寻这副认真的模样,有些惊讶,“你可从未受过专业的斥候训练,贸然前往的话,若有事端的话,绝对会死在那里的。” “还是得看老大定夺,我随你一同前往,放心,我会想办法说服老大的,况且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有些重要的。”离寻看着谷鹰,点了点头,话语之中带着坚持的意味 “那就让老大定夺吧。”谷鹰耸了耸肩,向着堡子的楼梯走去 离寻再次看了那个方向一眼,然后跟了上去,下了楼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探查情报 对于商国的局势,离寻还是大致了解一些的,听闻是不逊色于慕凉王的大人物之后,离寻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对于雍州局势不放心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其中也只有这大商的太子殿下,对雍州的局势不放心,与其说是对雍州的局势不放心,不如说,这太子殿下对于楚牧野有着天然的防备。 他们彼此之间的隔阂是曾经的龙老,有意无意间造成的,这也是对这雄心勃勃的太子殿下最后的一个考验,如果云无逸放下彼此之间的隔阂,全心全意的去信任楚牧野,那么大商还有着完成一统的可能。 如果云无逸真的在掌权之后,对楚牧野使绊子的话,那么他也会袖手旁观,任凭局面走向恶化。 这些事情离寻不愿意多想什么,眼下他要解决的事情是保证这次云无逸的到来,不会有什么变故的发生。 ...... “你说这次探查敌情的任务,要让这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小子去?”在堡子下面的地室之中,身披甲胄的都尉听完了谷鹰的禀报,听到离寻想要进行这次凶险的任务之后,有些诧异的看着谷鹰 这个都尉是他们的老大,名叫张辉杰,三十多岁,在边关待了有七八年了,勉强混到了都尉的职衔,如今他想要往上再走一步,所以他来到了这里,统领整座堡子,如果这几年他没有死在这里的话,两年后回到边境长城,他能成为统领一营的校尉。 离寻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老大,如果你不信我能够执行这次任务的话,我其实可以立下军令状的。” “用你小子立军令状啊?这次若是没事还好说,有事的话,你小子就死在那里了,立军令状有用吗?”张辉杰看着离寻,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否认了离寻的想法 离寻看着他,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我必须要去,一来我想要立下一件功勋,以求来日离开军伍之后,多拿些封赏,二来我也是想要在即将到来的大人物面前露露脸,至于这次探查的任务,若真的有事,谁去都是九死一生的境地,如果没事的话,也探查不出什么,还请老大允准。” “你既然知道有大人物要来,就应该清楚,这些事情容不得马虎,这不仅仅为了你我,还有上头的那些人。”张辉杰看着离寻,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你想要得到那大人物的赏识,没有必要去涉险什么,反正这次你也在提名之列了。” 离寻想要在开口将其中厉害言明,可他看着张辉杰那副表情,也没有再说下去,“行吧,那我也就不强求了老大,只不过派人去探查的时候务必小心些,尤其是西北方向的那处林子。” 张辉杰看着离寻摆了摆手,“好了,你小子快去歇着吧,都值守一天了,也不嫌累,别操心这事了。” “嗯。”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件地室,随手带上了门 顺着楼梯,离寻回到了这座堡垒的顶上,没有着急睡下,他看向了西北的方向,因为灵幻之境破碎的缘故他神识受损,一时间无法探查清楚那里的情况,只是隐约间察觉到了林子之中有些异样。 离寻不想对此袖手旁观,在确认了周遭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之后,离寻咬了咬牙,一跃而下,跳下了堡子,几个闪身离开了这里。 这座堡垒和周遭很多堡垒一样,占据了一座丘陵的高地,依着这丘陵建造了出来,上去的法子只能用机关拉上去,这也是离开的唯一办法。 堡垒内部也将丘陵挖空,掏出了一个个地室,有些用来储备粮食,有些用来潜藏,等待夷族劫掠之后,截断夷族之人的退路,有些堡垒之中,甚至埋藏着火雷,用以在夷族人攻陷堡垒之后,给予夷族重创。 离寻离开之后回望了一眼堡垒,确认了上面的黄武没有注意到他之后,他趁着夜色向着远方奔去,避开了黄武的视线范围,也避开了所有的斥候探子,一路来到了那荒原的周边,原本模糊的感知,也是逐渐清晰了。 离寻也感知到在这林子周围的夷族斥候,约莫有十多个,监视着这片荒原,防备他们前来探查。 离寻呼出了一口气,从这些斥候的视线盲区,腾空而起一瞬间越过了他们,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他稍稍调息了一下,在这些夷族人营地的树上,隐蔽着气息。 他并不是不能解决这些探子,对于别人来说,一瞬间解决这些人有些困难,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毕竟月影迷踪步,放眼九州乃至于外间之地的轻功,都是最为顶尖的存在,哪怕是月影迷踪步的残招月影步也是独步九州的。 他之所以没有解决这些探子,也是不想打草惊蛇,毕竟夷族人狗急跳墙的话,那后果不是离寻想要见到的。 确认了这些探子没有注意到他之后,离寻放开了感知,探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如他所料的一样,这里不仅仅是异常那么简单,和谷鹰所料的一样,夷族人在这里埋藏着人马。 这里不同于以往三五十人的小股人马,这次起码潜藏着上百人。 放在别处百余人对于他们这驻扎了一团三百多人的堡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谈不上什么威胁。 可这是夷族人,还是以一敌十的精锐军士,这百余人端掉他们一个堡子,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连周遭的几个堡子,都有可能会被这些夷族人给洗劫了。 他们的意图结合现下的局势,立讯很轻易的就猜了出来,他们是等待云无逸那些人到来之后,袭击他们所在的这座堡子,然后把云无逸诛杀掉,引发商国朝局的混乱。 因为这里还不止夷族的军士,其中还有着三个气息浑厚的家伙,估摸着修为应该有着断尘左右。 原本想要独自解决这些人的离寻,探查到这三个气息浑厚的家伙之后,一时间也没有了这个想法,压低了身子潜入了林中。 趁着月色,他运起了月影迷踪步在这树上动了些手脚,闪身又出现在了另一颗树上,照着先前的动作又做了一次,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离寻将这周遭营地的每一棵树都动了手脚,他的真气附着在这些树上,一旦催动,这里瞬间就会暴露出来。 做出这些动作之后,离寻也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现下虽然是深夜时分,但他出来的时间也有一两个时辰了,一旦被人发现他不在,那又是一桩麻烦事了。 离寻快步离开了这里,一刻钟之后,他出现在了堡子之中,在一个角落之中再度躺下,好在还没有人发现他在这段时间离开了。 谷鹰因为处理事务,来往之间有些匆忙,也没有去注意离寻,这让他有些庆幸,之前因为神思混乱的缘故,他一时间有些疏忽这些事情,现在清醒了过来,也是有些后怕的。 他躺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趁着月色,他将那森林的情况绘制了下来,将所有东西都绘制了清楚之后,他展开感知,确认了谷鹰所在的方位之后,指尖运起真气划过脖子上的那个小玉饰,拿出了一张纸,还有一支沾染了墨汁的毛笔。 将彼此双方的形式描绘清楚之后,画下了夷族的印记,然后将折叠好的纸张随手甩了出去,真气附着纸张,操纵着这张纸,像是风中的一片枯叶一样,飘向了谷鹰所在的方向。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设伏之地 再度离开的谷鹰回到了山林之中,在一个能够看清楚远方荒原的地方站定,就在他想要安排人去探查那处山林的时候,起了一阵风,一张纸飘到了他的身边。 他随手抓住了那张折叠好的纸张,眼中带着戒备和疑惑的神色,毕竟在这荒村野地里突兀的出现了一张纸,任谁都要生出几分疑惑的。 他随手打开了这张纸,借着月色他看清楚了这有些破旧纸张上的内容,那是远处山林之中的情景,夷族人驻扎的营帐,以及夷族斥候所在的几个方位,大致人手,描绘详尽。 他看着这纸上的内容,异常的冷静,低头嗅了一下纸张上残留的墨香,谷鹰记下了这个味道。 将纸张收好,谷鹰猜测了一下幕后帮他的人,一个人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现,心中有了想法之后,他快步来到了一个人的身边。 看着这个盯着远处荒原一动不动的小子,谷鹰开了口,“我还要回去一趟,你帮我盯着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你帮我做决断,给我盯好了那片林子,有什么事端,随时传信回去。” “又发生啥事了?”这个男子头也不回的开口问道 “和我们所想的一样,远处的那片林子,潜藏着一些夷族的军士,而且是夷族之中最为精锐的家伙。”谷鹰看着远处那片林子,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骇人的话语 “有多少人?”这个男子还是头也不回的看着那里,语气有着些许的变化,多了一分紧张 “最少有百人,三个大帐,十七个小账,你自己算算吧。”谷鹰看着远方,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这个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函,开口请求道:“帮我把这个带回去,如果谁要离开这里的话,劳烦他帮我把这封信,还有我放在老大那里的东西交给我娘子。” “嗯。”谷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没有推辞什么,接过了信函,也没有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星月暗淡,离寻躺在这里静静的等候谷鹰的归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谷鹰来到了城下,传递暗号之后,他被人拉了上来。 没有任何的停留,谷鹰来到了离寻的面前,“随我走一趟吧,老大应该对那里的消息很感兴趣。” “好。”离寻也没有隐瞒和避讳什么,跟在了谷鹰的身后,顺着那隐秘的梯道,再次来到了那间地室之前 经过通传之后,刚刚睡下的张辉杰被叫醒了,他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离寻和谷鹰,有些不耐烦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是他探查到的,远处山林之中的情况。”谷鹰指了指一旁的离寻,然后将手中描绘那片山林情形的图纸放到了张辉杰的面前 “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不用你掺和,你怎么敢违抗军令呢?”张辉杰说着这话,看着纸上关于山林之地的情形,一时间他的神色有些紧张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了,“那里的情况,真的是这样的吗?” “不全是。”离寻看着张辉杰摇了摇头,就在张辉杰还没有松下这一口气的时候,离寻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让谷鹰和张辉杰有些害怕的事实,“那里不止有着这百余夷族军士,还有着几个差不多断尘境界的江湖高手。” “你是如何探查到那里情况的?”张辉杰心中抱着一丝庆幸的看着离寻,他希望离寻说的话只是危言耸听而已 离寻看着张辉杰,呼出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将真气凝聚在手上,凝成实质的真气,散发出了点点亮光,盖过了烛火的光辉,也正是此刻,那个在堡子里守着的三品高手也终于察觉到了离寻的存在,转瞬间,他来到了这堡子的地室之中。 “现在能信我了?”离寻没有在意身后那个拿剑架在他脖子上的三品高手,将这凝成实质的真气收敛入体,盯着面前的张辉杰 “放下你手中的剑吧,你打不过他的。”张辉杰看着离寻身后的那个男子,摆了摆手,然后看着离寻,面无表情的询问道:“为什么你要隐藏自己的修为,按照你这等的修为,在边军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都尉衔起步的,你就这么在边军当着小小的一个兵士,连个职衔都没有,所求为何?” “我在边军之中待了有两年多,在这里也有大半年了,可曾做过什么有害于边军的事情,甚至这次将身份暴露出来,也是我自己暴露出来的,若我真的有异心的话,我怎么可能将自己暴露出来呢?至于我所求为何,我不在乎那些功名利禄,也不在乎这所谓的军功战功,所以统兵的都尉,和值守的兵士与我而言没什么分别,甚至这寻常的兵士也让我少了很多的束缚。”离寻看着张辉杰耸了耸肩 “我现在看不明白了,我不知道我们所认识的赵晓天,先前那个样子是不是刻意伪装的,我懒得去问了,现在我只想知道,眼下你突然之间显露了这一切,这又是为何?”张辉杰看着离寻,苦笑了一声,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 离寻恢复了正色的模样,一字一句道:“现下大家都差不多知道了会有大人物来巡视边关了,只是大家不清楚究竟是谁会来,可我是清楚的,即将到来的那人,如果在这里出事了,恐怕整个大商都会动荡的,所以我出手探查了一下这些事情,确保那人到来的时候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你知道到来的人是谁?”张辉杰看着愈发神秘的离寻,也是惊讶啦一下 “如果不是这个人来,我又怎么会暴露身份,冒险去探查那里呢?”离寻看着张辉杰点了点头,彼此之间都没有点破身份 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那个三品境界的强者,看着离寻,质问道:“你说那片林子之中有着敌人,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什么证据。”离寻看着这个三品高手,摊开了双手,“就是不知道老大信不信我?” “我信你。”张辉杰看着离寻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向了谷鹰,“我要快些传信回去了,让军中抽调些人马来这里,顺带传信给那些人,将这些事情阐明。” “其实现下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去做。”离寻看着张辉杰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想法,“咱们可以按兵不动,等到巡视边关的那人来了之后,将计就计,解决那些潜伏着的人。” “你的想法我持否定,我不可能拿大家的性命去去博这一把贪天之功,我要即刻传信回去,告知边关言明这里的情形,余下的事情就与我们无关了。”张辉杰听到离寻的话,当即否决了这个提议 “我也不过是提了个小小的意见而已。”离寻看着张辉杰,耸了耸肩,也没有再坚持下去 他的手上有着让云无逸到来的东西,一旦抛出来,云无逸是肯定会来到这里的,可是他这样做的话,就会和张辉杰说的一样,一旦云无逸有什么闪失,那么他们这一座堡子三百多人,乃至于他们身后家人,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原本离寻想着借此开导一下云无逸,但现下他也没了这个想法了。 “眼下事情已经了结干净了,我也先上去休息了,先走了。”告了个退,没等回应,离寻率先离开了这里 张辉杰也没有时间在意离寻这有些无礼的行为,低着头将这些事情写在了纸上,将这一卷纸封在了传信的竹筒之中,递给了谷鹰。 第一百八十七章 涉险之为 “现在派人盯死那里,不要打草惊蛇,以免他们狗急跳墙,一旦有什么动静,立刻用传讯符传讯回来,顺便派人把这个消息传递回去,让他们知晓。”将这其中的事情写明白的张辉杰看着等待的谷鹰,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他,叮嘱道 “嗯,”谷鹰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些许沉重的意味,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留下的那个三品高手等到谷鹰离开之后,看着张辉杰,“老大,对于赵晓天那家伙,你怎么看?他说的话可信吗?” “可不可信又能如何?这家伙少说是个一品的宗师,若他真的有不轨之心,咱们这一座堡子的人恐怕留不下一个活口。”张辉杰看着这个三品高手,苦笑了一声,脸上带着些许的无奈,“况且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坏心思的话,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就目前而言他还是比较可信的。” “话说他到底是怎么来到军中的,有迹可循吗?”这个三品高手想到了什么一样 张辉杰没有着急回答问题,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翻找了起来,不多时,他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封藏很好的档案,掀开之后继续翻找着 将档案翻找出来的张辉杰,看着档案之上关于离寻的信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来头,“商於城之人,而且是从中军之中找到的门路,预备役半年立了两次功,原本能晋升伍长的,自己舍弃了职衔,守在边关一年尚未立功,主动来到了这里。我感觉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还是要谨慎些才是。” “这件事情用不用告诉他身边的那几个人了,让他们盯着他?”这个三品境界的高手看着张辉杰,开口询问道 张辉杰摆了摆手,否决了这份提议,“不必了,你时不时注意一下他即可,如果他真的没有问题的话,这样也就太过伤人了,这些事情暂时咱们三个知道就行了,其余的人就不要告诉了,一切等待上头的决断。” ...... 他们的谋划离寻全部都听到了,只不过离寻懒得去在意这些事情,他所在意的是那片山林里的情况,那些人暂时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待在了那里,谷鹰也没有派人去探查什么,这是离寻较为放心的事情。 离寻在那里埋下的阵势,其中还有一个窃听的阵势,他暂时还没有听到那些夷族人谈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眼下他也不关心那些夷族人的谋划,他在意的是这个太子殿下的选择。 假若云无逸选择做出这次涉险的举动,离寻会在这里为他开解清楚接下来所有的局势,如果他没有来的话,离寻会由着局势的发展,在这局势之下他会保住楚牧野,之后的事情,他会选择袖手旁观。 其实离寻很希望云无逸前来,打心底里,他希望商国能够完成一统,这是他对于旧人的一点点弥补。 ...... “苍茫雪原,万里死寂,这摒州之地,当的起这诸神摒弃之地的名号啊!”站在山间,呼出一口寒气的男子,看着正北方一场悄然而至的大雪,轻声感慨道 他身后的白已,打开了刚刚传过来的信筒,看着上面的内容,面色有些凝重,“先别着急感慨这幅景象吧,看看上面的内容吧,咱们这次的行程已经被人给泄露了。” 披上了狐裘的男子,接过信纸,扫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没有怎么隐瞒行踪,慕凉城的那人知道我的行踪,边关一些将领知道咱们的行踪,连带着这里的一些人也是知道咱们行踪的,有人设伏也没有什么,反正有江湖榜上第六的张弛在,我也不慌什么。” “原本好好的一个第五,这次非要把那些老家伙们算进去,没有他们的话,我都已经能排进前三了。”一旁的张弛也是没有了在旁人面前的架子,看着那狐裘男子,话语之中带着几分不甘心一样 “这方九州强者众多,一纸江湖榜可是容纳不完的,你先想法子迈进天人境界再说吧,你在这么懈怠下去,以后恐怕我都能胜过你了。”狐裘男子看着被戳到了痛楚的张弛,又补充了几句 “无所谓啊!反正我还年轻,早晚会突破的,反倒是你,现在修行速度迅猛,再过两年,你彻底接管了朝政,还怎么追赶我的修行进度?”张弛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他的眼神之中还是闪过了一丝的慌张 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白已笑而不语,将这一纸信函收好,看着那个狐裘男子,开口打断了他们两人的斗嘴,“现在该如何去办?是绕道而行,还是选择冒一次险?” “你的意见是什么?”狐裘男子转头看向了白已,将问题重新抛给了白已 “唉。”白已看着狐裘男子这有些不正经的样子,无奈的抚了抚额,然后恢复了正色的模样,说出了他的想法,“那个地方在这一道防线并不是特别重要的地方,地形上看也确实适合伏击,虽说信中提到的那人确实有些意思,但我还是不同意您去涉险,因为我不能保证,那不是蓝河一脉那些人设下的一个局。” “那白羽,哦,不对是赵羽,这小子前几年差点被人灭族,仓皇的逃到了这里,他蓝河一脉的残支,应当不至于做出这种傻事才对。”狐裘男子看着白已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然后看向了即将去往的方向,喃喃道:“我也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想要如何伏击我?” “我不同意。”白已听到狐裘男子的喃喃自语,惊了一下,当即开口反对 “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也别再劝了,劝也没用。”云无逸揭下了脸上的面覆,看向即将去往的方向,语气之中带着坚定的意味 白已又看向张弛,“他恣意妄为,你不会纵容他吧,此行风险如何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我完全同意他前往啊!”张弛看着白已,也是添了一把火,看着白已有些着急的神色,窃笑了一声,“反正放眼九州,也没有多少能把我们留下的人,最不济我也能保着你们,让你们安全的撤离。” 白已看着话语坚定的云无逸,转头又看向一脸无所谓的张弛,对他们两个人的不正经有些无奈,语重心长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起来你的修为不输那些老家伙们,可这九州隐藏的也不仅仅是他们,云祭骸手底下有没有人,有多少人还是个问题,万一他们还活着,你能确保在他们手底下逃脱?” “那就看看吧,实在不行,我手上还有这个。”云无逸看着白已摇了摇头,然后拿出了一张符箓 白已看着执意前往的云无逸,抚了抚额,一脸无奈的模样,“你这又是何必呢?那里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所设下的伏击点又是这种地方,你就真的察觉不到他们的意图吗?何必把事情做成这样。” “我知道,我为了不是这件事情,我所求的也不是这等的意气之争,我是对那个蓝河一脉的小子感兴趣,冥冥之中,有种声音告诉我,让我去那里看看,我感觉会有收获的。” “唉。”白已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随你吧,反正我也扭不过你,我先上车了。” 白已回到了车上,云无逸站在原地,看着远方,手中似乎像是有个钓竿一样,甩出了鱼饵,“我拿自己做个饵,就看你们吞的下吞不得下了。” 转身云无逸松了松筋骨,伴随着筋骨噼里啪啦的声响,张弛耸了耸肩,也是蓄势待发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试探 “小天,饼子。”呼出了一口寒气的黄武,将一个刚刚烤好的饼子,丢给了离寻 “谢谢了。”离寻接过饼子之后,点头致了一声谢 离寻看向了远处那方山林,感知着那方山林之中的动向,那些夷族人这几天一直沉寂着,期间又来了三个忘忧境的强者和几小股夷族军士,到这场雪落下为止,那片山林之中已经有了六个个断尘境界以上的江湖高手,两百多夷族军士,这些人足可以灭掉任何一座堡子,哪怕是边境长城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如履平地一般。 真的说起来这群人是一股不小的威胁,可对于那即将到来的人来说,他们应该谈不上什么威胁,而且离寻对于这些夷族人也是不放在心上的,眼下他也坐实了心中的那个猜测,对此他也没有什么想法,因为这个隐谋从被他戳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了。 将手上的饼子吃完,离寻看向了云无逸他们即将到来的方向,隐约之间像是看到了他们的行踪一样,他身边的黄武蹲在火堆旁,正在烤着饼子,分发给吃饭的兵士们。 “这鬼地方,边关还艳阳高照,这里已经落雪了,这些个夷族的玩意,是怎么活下去的啊。”黄武搓着手,哈出了一口寒气 “或许是因为他们超越常人的体质吧。”离寻看着远方,随口敷衍道 黄武也是没有在意太多,想要继续开口,却被刚刚到来的人给半路拦下了。 “老大找你。”从堡子里走出来的那个三品高手,径直来到了离寻的面前 “老大找他做什么?”一旁的黄武瞥着这个三品高手,有些疑惑的样子,“他最近也没犯什么事啊!” “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被老大找就是挨批啊!老实待在这里,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这个三品高手和黄武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听到他的问话,调侃了他一句 “切,老子来这里也不全是受罚,好歹还有着两次立功呢?”黄武看着远去的三品高手和离寻,高声开口反击道 走在路上的三品高手对着身后摆了摆手,也没有回应什么,带着离寻来到了张辉杰的面前。 离寻看着坐在桌前面带微笑的张辉杰,也是笑了笑,开口发问道:“怎么,知道那人要来的消息你也是有些激动了?” “我现在想知道,你想要怎么解决那几百人的威胁?”张辉杰看着离寻,对离寻的问话置若罔闻,一脸认真的询问道 离寻摊开了双手,似乎是开玩笑一般,“我不知道啊,我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老大你也当场驳斥了,眼下他们执意前来,即便真的出事了,和你我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何必问我能否建立这份功业呢?” 张辉杰看着离寻,一时间也有些无语了,他也是清楚解决这些夷族人的分量的,只是这些事情他们也必须禀报上去,要不然的话,他们所面临的不是所谓的功业,而是绞刑。 他不清楚离寻到底有着什么手段,让他生出这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他莫名的相信离寻,相信离寻能够做出这份功业,或许是从离寻脸上那份自信得来的,又或者是离寻那笃定的话语,总之他就是觉得离寻能够做出这些事情。 眼下他们这个太子殿下明知有伏击,仍旧执意前来,张辉杰担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到了离寻的话,面对这份能够让他省去数年的功夫,能够直直晋升校尉的功业,他自然也是不能平静的。 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把离寻找来了,想要给自己心里添上一个底,可离寻的回答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张辉杰看着这般模样的离寻,抚了抚额,一字一句道:“眼下太子殿下已经快要来到这里了,你不告诉我你有什么法子解决那些人,我怎么好交代啊!万一这里真的出什么事,你我还有咱们这些袍泽兄弟们都有可能出事,你不会坐视不理吧?” “我倒是想知道,老大这次您是什么打算,是要在边军之中的随意一地任职校尉?还是要挤一挤进入那几个极为炙手可热的军种之中呢?”离寻依旧没有回答张辉杰的问题,反而是再次开了口,问出了一个旁人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 雍州的军伍之中,晋升的军种有时候代表了一个人的上升途径,那些极为重要,靠着银子浇灌出来的军种,例如虎豹骑、雪狐骑、磐厄军,这一类的军种,里面哪怕是一个都尉,也是要比其他军种之中的校尉值钱的。 离寻问出这个问题,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要试探试探张辉杰对于这份军功的想法。 张辉杰瞬间明白了离寻的意思,开口回答道:“说实在的,我也确实想要进入那几个紧俏的军种之中,毕竟那里所能得到的,远非其他军种可比,这份功业加上我先前所积攒下来的,也是足够我选择进入了,可这份功业不能我自己一个人独占啊!弟兄们也要往上面走一走啊,况且这份功业如何去分,是由你来决定的,我也独占不了啊。” 离寻看着张辉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张辉杰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将所有事情全数点破,“虽说我当你的都尉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可你应该也是清楚我的吧,我是那种为了自己前程就舍弃自己袍泽弟兄的人吗?如果你觉得是,那我无话可说,这份军功如何处置由你去做,我没有任何的想法。你不就是担心我会独吞这份功绩,才如此隐瞒吗?眼下我已经把我的态度说出来了,你也该告知我,你到底要靠什么将那些人解决。” “我既然说出来了,自然就有着把握解决那些人的,你们帮忙善后就可以了,别的我许不了你,但是你的所求,我会尽可能的满足,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现在那方山林之中又来了一个忘忧境界的家伙,他的人头应该够你升上校尉了,告知大家这些时日戒备好远处山林的情况,我准备一下东西,在那人到来之前,这些事情都会被解决的。”离寻开了口,简短的说了一下山林之中的情况,稍稍隐瞒了一下那忘忧境强者的数量 “你确定现在你还能解决吗?那可是一个忘忧境的高手。”对于离寻的话语,张辉杰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是一脸担忧的神色,一个忘忧境的高手,所代表的意义,是难以想象的 离寻恢复了正色的模样,认真的点了点头,“眼下他们已经下了血本了,之后只会来更多的人,我手中还是有着一副能够对付他们的底牌的,你们就看好了吧。” “好吧,希望你能安全归来吧。”张辉杰看着离寻,点了点头 他看着离寻那副笃定的神情,也是误以为离寻的修为接近了忘忧境界,如果他知道离寻的修为只有所谓的一品,那他恐怕真的会寝食难安了。 “我的令牌,允你在咱们这个堡子自由出入。”看着转身而去的离寻,张辉杰摘下了腰间的令牌,随手丢了过来 离寻接过令牌,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这间地室,顺着楼梯走回了他们的房间,这也是一个从丘陵之中掏出来的房间,只是相比之前的那间地室,没有这么隐蔽罢了。 离寻无视了别人的招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床铺前,他脱下了甲胄,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束身的衣衫,换好之后,他从床铺下面翻找出了那块玉珏,佩戴在了腰间,然后他在别人疑惑的目光中,离开了这个房间,走到了堡子的城墙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万里飞花 离寻穿着一身单薄的便服,走到了这城墙上,周遭兵士看着他这样的打扮也是有些疑惑。 黄武看着离寻这副打扮,将一个饼子丢给身边的伙夫,“你小子这副打扮做什么?不冷吗?” 离寻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站在了城墙上,在旁人有所动作之前,他运起了真气,从这城墙上坠落而下,周遭反应快的兵士快步上前想要抓住离寻,却是慢了一步,离寻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坠落了山崖。 就在这些兵士一脸担忧的时候,离寻借着一阵风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天际,只留下了一句话,“远处山林有什么响动都不要做什么事,给我好好的待在这里。” 离寻用真气将身形悬停于云端停滞了一瞬,然后急速俯冲而下,一瞬间坠落在了那片山林之中,手指一动伴随着真气的涌动,整座山林晃动了起来,在这些夷族人和江湖高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片山林被浓雾笼罩了,伴随着漫天的飞雪,从高空俯瞰,怪异之余倒也是有些意味的。 在山林之中的那些夷族军士面对这轰然巨响,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那三个断尘境高手,还有那三个忘忧境高手,刚刚有所动作,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攻势全数落空了。 为首的那个忘忧境高手,闭上了双眼,然后瞬间睁开,拉住了余下的五人,让他们恢复了清醒,然后他运足了真气,向着一个方向冲去,和先前被陷进雾隐阵的人一样,他回到了原地,几次尝试之下,他也是有了些许的猜测。 “这里应当是一个涉及空间的阵势,还有些许影响心智的效用,运起真气护住心脉,不要受其影响了。”为首的那个人呼吸之间,张开了感知探查起了这里的情况,简短的说明了一下 这些人之中的一个断尘境高手,闭上了眼睛,无视了周遭正在厮杀的夷族人,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看着为首的那个忘忧境强者,“放开真气冲散迷雾,可以让这处阵势的阵眼,在短时间内暴露出来,届时可以破开阵势。” “嗯。”这个为首的忘忧境高手看着他点了点头,对于他们之中这个精修感知的家伙,他还是比较信任的,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照做吧,留着些许的真气,准备解决那个胆敢冒犯的家伙。” “是。”这些人异口同声的回应了一声,然后展开了动作真气瞬间爆发 雾隐阵的阵眼瞬间暴露了出来,那为首的人看着阵眼,一股真气注入,伴随着阵眼的崩碎,周遭的浓雾逐渐散去,连带着彼此之间正在厮杀着的夷族人也是清醒了过来。 就在这些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个为首的忘忧境高手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丝盛夏的燥热。 ...... 身处阵外的离寻,感觉到了雾隐阵的崩碎,他笑了笑喃喃自语道:“看样子还确实有着一个感知型的家伙在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破开了我设下的第一重阵势,倒是真的让我有些诧异了,不过也仅仅如此了,这第一重阵势之后,你们面对的恐怕将会是绝望吧。” 离寻在这里设置了三重的阵势,雾隐阵只是第一重阵势,原本雾隐阵的一些弊端不会显现的,在他刻意为之之下,雾隐阵原本的一些弊端保留了下来,他也是限制了一些雾隐阵的效用,为的就是戏弄一下这些夷族人,以及这六个夷族的供奉。 他所设下的第二重阵势,是天道二十四阵之中的第九阵焚虚阵,这重阵势从虚而生,焚尽天地,破除之法也简单,相比雾隐阵的阵眼,只需要找到最初的那一束火苗,就能轻而易举的破除这个阵势,只是这最初的火苗,源自人心。 ...... 阵势之中的夷族人已经被屠戮过半了,这百余夷族人一多半是被自己人害死的,余下的是被这场无名之火烧成了灰烬,这些夷族人聚在没有火焰的地方被炙烤着,以那个忘忧境强者为首的六个人则是在找寻着破阵之法。 那个感知敏锐的断尘境高手,再次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苦笑了一声,还没等到那个为首的忘忧高手询问,他用大拇指抵住了自己的胸膛,然后陨落当场。 余下四人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忘忧境界的强者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个断尘境高手,呼出了一口气,感受着周围的炎热逐渐散去,他的胸中燃起了一团怒火。 ...... 在外面的离寻感觉到了这一重阵势被破,他笑了笑,从他启动这阵势开始,不过才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第二重的焚虚阵最终选择的阵眼,是那个感知敏锐的断尘境高手,最终那个断尘境高手用自己的性命破解了这一重阵势。 余下只剩下了一重阵势,这也是现在白阳还未触及到的一个阵势,天道二十四阵之中的第十七阵戮心惧忆,这个阵势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唤起人心中最为恐惧的记忆,诛戮身处其中之人的身心。 雾隐阵和焚虚阵对于精神心性上的攻击其实并不强,只是离寻放大了这破开心性的势能而已,眼下协同戮心惧忆这不算完整的阵势,勉强能发挥出戮心惧忆的分毫的威势。 当时离寻布下阵势之时,行事匆忙,借着望舒神体加上月华之辉,才勉强完成了这三重阵法的些许威势,现在离寻依旧勉力维系着这方阵法,眼下只剩这最后的一重阵法,他也是少了几分压力。 指尖划过玉珏,离寻将柳若离给予他的玉饰握在了手中,随着这最后一重阵势的逐渐崩坏,他呼吸之间运起了真气,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很是狼狈的忘忧境高手。 离寻在这一重阵势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破绽,让他们可以用强横的真气破开这方阵势,事实也确实如此,别无他法的这五人,选择聚拢了余下所有的真气,破开了这方阵势。 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这五个人和夷族军士们,再次出现在了这片山林之中,他们都是有些狼狈的,而且他们破开阵势的时机太晚了,那些夷族军士已经殒命当场了,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五个人。 “你做的?”为首的那个忘忧境高手,看着面前的离寻,没有着急动手,真气瞬间封锁住了离寻的全数动作 “对,我做的。”离寻看着这个忘忧境的高手,点了点头,然后运足全数真气,破开了封锁,捏碎了手中的那块玉饰 那个忘忧境高手察觉到了危险,闪身冲了过来,想要解决掉离寻,只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玉饰破碎之后,那骇人的剑气瞬间溢满了整片山林,一股轻微的波动四散而开。 ...... 问天书院正在闭关的陆子枫,感受到了这股及其轻微的波动,睁开了眼睛,然后再度闭上。 在那方海岛上捣着药的风飘飘,手中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继续着捣药的动作。 夜弦城天书楼之中,独自一人呆在顶楼的白寻毅,看向了西北的方向,眼神转动了一下,像是生出了什么想法一样。 云州忘城之中,在街巷的一个角落,正在超度亡灵的僧人,诵读着的经文停滞了一息。 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唯一光亮点,坐在其中的男子微微一笑,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感慨。 躺在玉米堆上的柳若离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感受到了那股剑气之后,他伸出了手,手指反复之间呈持剑状。 ...... 雪花纷纷落下,狂风肆虐之间,原本单调的白色,多了一抹嫣红,漫天雪花之中犹如凋零的花朵一般,落在了地上,离寻站在原地,看着已经倒下的五个夷族供奉,面无表情。 第一百九十章 会面 马车顺着一条小道,向着那座堡子前进,就在他们刚刚看到那座堡子模糊的影子之时,山林之中的巨响传到了这里。 坐在车里的云无逸睁开了眼睛,对着外面跃跃欲试的张弛,开口道:“不管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先按兵不动,就这么前往即可,看看那里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你确定吗?”驾着车跃跃欲试的张弛,听到云无逸的话,有些扫兴的样子 云无逸打开了车门,掀开了帘子,看着远方丘陵之上的堡子,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管那里的情形如何改变,现下咱们按兵不动即可,反正那里的情况暂时与我们无关,何必去操这个闲心呢?” “你就不怕真的生出什么你我应对不了的事情?”张弛看着云无逸,露出了担忧的模样 云无逸看着远方的那座堡子,一脸笃定的模样,“应该不会生出什么事端的,你放心吧。” 猜不透云无逸心思的张弛,耸了耸肩,转头看向了远方的堡子,他虽然是没有径直前往那座堡子,但是他也是运起了真气,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向着那座堡子奔驰而去。 “为何不去?”闭目养神的白已在这一声轰然巨响之下,也是醒了过来,看着云无逸,没有避讳什么,直接开口询问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不想去而已。”云无逸看着白已,也没有理会白已,在旁人看来有些失了分寸的话语,摊开了双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况且你还留在这里,我如果去了,你有什么危险的话,我可不好向白家交代。” “唉。”没有理会云无逸调侃的话语,白已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看透了云无逸的心思了,对此他不想多说,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而已,那种已经被推演了七七八八的结局,是他们不愿看到的,可又是不得不去面对。 ...... 雪花簌簌的落下,罕见的出现在城墙上张辉杰看向了远方,那里有着一处山林,从这座堡子上眺望,也只能看见一个微小的黑点,即便如此他还是冒着风险站在了这里,等待着那辆马车的同时,也等着离寻的归来。 一声轰然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风,裹挟着鹅毛大雪的狂风犹如刀剑一般凌冽,在城墙上值守的军士也是躲在了火堆旁边,缩着身子,躲避这狂风带来的寒冷,而张辉杰就这么看着那个方向。 不多时,一束烟尘从那处山林之中升起,虽然阴沉的天色,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昏暗,但是在张辉杰的眼中,这束烟尘是那么的耀眼。 在林中潜伏着的谷鹰看到了这束升起的烟尘,也是松了一口气,一抬手,身后等待多时的一众兵士向着前方的荒原奔去。 ...... 离寻手中的玉饰已经彻底崩碎了,眼前的所有人也已经被彻底的解决掉了,体力不支的他瘫倒在了地上,用了最后的力气,将聚起的那一堆枯叶点燃,然后躺在地上看着这阴沉的天空,没有在意衣服上沾染的泥土。 随着那些斥候探子的到来,这山林之中的景象也呈现在了这些人的眼前,这有些惨烈的景象,其中一些资历浅的斥候险些吐出来,那些资历相比这些人深一些的斥候看到这幅景象也是惊讶了一下。 “你的杰作?”谷鹰看着山林之中的景象,也是小小的震撼的一下,看着躺在地上的离寻,开口询问道 “两百二十四个夷族军士,你拿走那十四个斥候的身份牌子,余下的二百一十个给我送过来。”稍稍恢复了体力的离寻,起身看着那些正在翻找着夷族军士身份牌子的斥候,离寻对谷鹰叮嘱了一句 离寻随手捡起了一个夷族军士遗落的身份牌子,起身离开来这里。 这种身份牌子算是夷族和商周两国旧时的一个约定俗成,这些身份牌子记录着军士的身份,大战之后还活着的人搜刮这种身份牌子,去换取战功,不至于像之前一样,需要枭首来换取战功,这样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尊重对手,毕竟夷族和商周两国之间是死仇,这双方的约定俗成仅仅是为了省事而已。 ...... 马车飞速前行,几十里的路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在这丘陵脚下的一个隐蔽处,马车停了下来。 随着机关的转动,张辉杰站在机关前面,等待着来人的到来,他的身后站着除却谷鹰之外的五个标长,他们身后的一众军士没有刻意的规整,可也是有着那么几分庄重。 “见过太子殿下。”见到云无逸之后,张辉杰行了一个军礼 只是云无逸没有在意他一般,看向了远处的荒原,张弛站在他的身边,眺望着远方,他们身后的白已对他们的无礼很是无奈。 “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去你办公的那间屋子,再将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白已恢复了正色的模样,看着张辉杰,吩咐道,转头又看向了他身后的五个标长,“你们几个各自散去吧,约束好手下的人,戒备好周围的情况。” “是。”以张辉杰为首的六个人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 随后他们五个人各自散去了,只留下了张辉杰一人站在白已的面前,周遭的兵士们也没有往这边看,似乎来人只是一个寻常人一般。 张辉杰等到那些人散去之后,没有分毫的怠慢,迈开了步子,“请随我来吧。” 白已跟在张辉杰的身后走了几步,转头看向了盯着远方的两人,也是没有和先前一样无礼,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这边请。” 回过神来的云无逸,看向了白已,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风范,也没有回话,在张辉杰的指引之下,来到了那间地室之中。 张辉杰的位置自然而然的是被云无逸坐到了屁股底下,他的身旁站着张弛和白已,张辉杰躬着身子,不敢抬起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云无逸用眼神知会了一下白已,随后白已开了口,“日前我们收到了边关的传信,信中言明你们探查到了夷族的埋伏,太子殿下决意冒险前来,为你们化解危机,现下,还望张都尉将传信之人唤来,顺便解释一下,先前的那一声巨响。” “如同信中所述一样,我边关将士探查到了夷族的埋伏,先期一共一百夷族军士,外加三名断尘境强者,此事重大,我等不敢怠慢,因此第一时间传信回去,现下情况有变,夷族人增派了人手,同时又派了忘忧境强者,至于发现之人,现下他不在堡子之中,那山林之中的动静也是他搞出来的。”张辉杰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了心中的惶恐,将所有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顺带回答了白已的问题 “他什么时候出发的?”白已听到这些话,也没有多想什么,继续开口问询着 “约莫一两个时辰之前。”张辉杰没有丝毫的隐瞒,当即开口回答道 “他是否和夷族有所联系?”白已点了点头,继续盘问道 “这个......”张辉杰听到白已的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刚想要回答,却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夷族人已经全数歼灭了,白家主尽可放心。”姗姗来迟的离寻推开石门,走进了这件地室 他有些无礼的将手中的那个异族的身份牌子。丢到了云无逸的面前,然后躬身行了一礼,“闲散修者离寻,见过大商太子殿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机会 “小天。”张辉杰听着离寻自报的身份,愣了一下神 离寻看着他,摇了摇头,开口请求道:“老大,你先出去处理一下接下来的事务,我和太子殿下有事情要说。” “嗯。”张辉杰也是没有再询问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你就是前几年在问天书院之中名声大噪,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那个阵法师?”云无逸看着离寻,随口问道 “对。”离寻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下来 云无逸盯着离寻,笑了笑,“先生的威名如雷贯耳,在商周乃至夷族,先生都是炙手可热的客卿供奉,为何先生甘于在我商国边军之中当一个小卒,蹉跎两年的时间,不知先生所求为何?” “中原八州,雍州之地民风悍勇,军士不输上古黎朝夷绝军,在下心性闲散,来到这雍州边军感受一下这雍州边关的风光,倒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太子殿下多虑了。”离寻看着云无逸,没有任何的慌乱,随口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对于他这有些冒犯的行为,云无逸皱了皱眉头,终究是没有表露心思,看着离寻直截了当的问道:“日前我巡视边关,长城传讯而来说是这里有夷族人设伏,准备埋伏我,探查到这些事情的人是你,现下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离寻开口反问道:“太子殿下明知这里有危险,依旧前来,不知太子殿下所求为何?” “我来此确认一些事情。”云无逸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离寻再次问道:“不知太子殿下现在是否已经有了答案了?” “既然来了,自然就已经有所猜测了,现下还不算有答案,当然,如果你能给我解释一下,那我心中也就有了答案了。”云无逸看着离寻,依旧是一脸平静的回答着 两个人之间打哑谜一般的对话,让一旁的张弛听得一头雾水,他想要开口询问,只是还没来得及,离寻就已经开口点破了一切 “在外人眼中,太子殿下对自己这个妹夫一直是不满的,事实也确实如此,太子殿下对于这个无法掌控的妹夫自然是有所防备的,也因此太子殿下才会亲自来巡视边关,甚至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想要设计一下自己的妹夫是吗?” “继续说下去。”云无逸点了点头 “可这些消息也是被夷族人给听了去,他们可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可即便他们知晓了也是无所谓的,毕竟太子殿下您总会安然脱身的,脱身之后您可以借此责难慕凉王,甚至可以将他逼出边军,我的传信,在太子殿下看来是一个意外,对吗?” 离寻说完这些话,盯着云无逸,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 “你猜测的不错,我就是想要借此将他逼出边军,可眼下你出来搅乱了这个局面。”云无逸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严肃,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不善 “我还没有说完。”离寻看着云无逸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可这种无端的构陷,很难完成,除非太子殿下一意孤行非要这么做,这般之后,慕凉王恐怕会被你给放过,由着他离去,边军之中的一些人也会寒心,继而离开雍州,你可以借着这些,安插大量的人手,彻底掌控边军,届时您也会被世人认成一个无道的昏君,可你这么做却是无奈之为,毕竟现在的大商前路已尽了。” “你在胡说什么,找死吗?”张弛听着离寻的话语,手中真气涌现,只等待云无逸一声令下,他就要下手解决离寻 “不得无礼。”云无逸抬手挥退了张弛,看着离寻。“你继续说下去。” “其实一开始太子殿下你或许对那慕凉王有些不快,可后来您也就自我开解了,原本您想和他和解,却不曾想局面已经转变,你看到了这让人无奈的现实,你也清楚了龙老和你父王的想法,索性你选择成为一个无道之君,用这种法子逼走慕凉王,让他和你最疼爱的妹妹离开这必死的局面。”离寻说着这些事情,看着云无逸逐渐变幻的神色,笑了笑 “你到底是谁,居然知道龙老的存在。”白已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戒备 毕竟龙老的身份在大商都是个秘辛,知道的人并不多,在白已看来眼前的离寻有着极大的可能是那云祭骸的人,因此他分外的戒备。 “龙老在九州培植的人手之一,在他辞世之后负责维系他的谋划。”离寻看着白已,恢复了那正色的模样 “所以你来到这里,是龙老的安排?”白已看着离寻,再次开口问道 “大商所处的局面,现下已经明确了,问天书院的院长注定要离开,云州释祖寿元也要走到尽头了,北边夷族军士三部融合成为一个帝国,南边周国虎视眈眈,大商夹在中间注定是落不得什么好处的。”离寻没有再去刺激云无逸,说起了现在的局面,“一旦夷族大举进犯,首冲之地便是雍幽瀚三州,其中瀚州之地,周国可以舍弃掉,由着夷族南下两面夹击雍州,甚至在幽州破灭之后,三州齐攻,北方三州皆灭,攻陷大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然后夷族久战疲敝,周国借势出关收复瀚州,给予夷族重击,继而鲸吞九州。” “这是龙老最初预见的局面,所以他培养了楚牧野,用来避免那个局面的出现,那超乎寻常的赏赐,以及与你妹妹的婚事,都是束缚他的东西,这些也造成了隐患,因为一旦升起大战,他将封无可封。可是他所得到的一切是对未来的预制,在之后他必然会因为夷族的南侵,而战死沙场,对于一个死人,没有必要去赏赐什么实质的东西了,你大商也有了一线生机,这是龙老对大商留下最后的筹谋。”离寻如同局外人一般说着这些事情 他对楚牧野,对路远川确实是尽了心力,可他也确实是有所图谋的,他自始至终都想要让大商完成这天下的一统,即便他知道大商一统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他下了最狠的心,将楚牧野置于一个备受针对的地步,同时也用楚牧野去试探云无逸的度量。 假如云无逸不能容下楚牧野,那么楚牧野会战死在雍州之地,到时候商国的这个太子殿下才会明白一切,假如云无逸能容下楚牧野,那么大商拥有一线生机,至于楚牧野,在龙老的布局之中,他只有死这一个结局。 现在的离寻,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龙老了,对于楚牧野的死局,他也是想要彻底改变掉,予以楚牧野一线生机。 云无逸听着这些话,呼吸之间,他冷静着头脑,如同离寻所说的一样,他一开始确实对楚牧野很防备,除了防备之外,他也是有些莫名的气愤,气愤这个小子娶走了他的妹妹。 在巡视边关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楚牧野注定会死的结局,也明白了楚牧野即便是死,也只是为大商争取了一线生机,所以他选择将自己的行踪泄露,身陷险境之中,以此逼得楚牧野离开边军,横出来的离寻是个意外,搅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同时也让他生出了新的想法:借由离寻身后的蓝河一脉,搞掉楚牧野,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赵晓天是那个名声大噪的阵法师,也没想到离寻居然是龙老的人。 想着这些事情的云无逸,起身在张弛有些诧异的目光之中对着离寻,行了一礼,“还请先生传授保全我大商以及那慕凉王的两全之法。” 第一百九十二章 许诺 “倒也谈不上传授,只是龙老安排我告知你们几句话而已。”面对云无逸的这一个大礼,离寻没有像寻常人一样诚惶诚恐,一脸淡然的模样,用在旁人眼中极其无礼的语气说出这番话,随即付之一笑 一旁的张驰对离寻的态度显然是有些不满的,抬手当即就要发作,云无逸瞥了他一眼,止住了张驰的动作,对离寻的无礼毫不在意,眼神之中依旧带着恳切的意味。 看着云无逸这副模样,离寻也没有再去卖关子,无视可一旁眼神不善的张驰,他开口道:“现下的商国出路并不多,在龙老先前的设想之中,以雍州幽州边关为第一道防线,以雍州幽州和中州本土为第二道防线,将大部分军力调入襄州,死守襄州关塞,舍弃院长已经离开掉的问天书院之地,让问天书院中人作为第三道防线死磕夷族人,在夷族攻陷问天书院大举南侵之时出关,以最快的速度收复雍州截断夷族的退路,然后吞下摒州乃至天下。” 白已听到离寻的话,惊讶了一下,“如此作为,必定致使生灵涂炭,我大商做不出来这等事,况且如果真的舍弃掉中州死守襄州,那周国也可以舍弃荆州和澄州,迁入云州受释祖庇护,我大商的局面仍然不可开解。” 白已说着这些话,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般,想要开口说出来,却被离寻抢先了一步,“这些事情是龙老的设想,这个设想之中,大商或许会因此收复失地,但也可能会被破关而入,彻底失去机会。所以龙老临死之前,再度布下了一局,保住那慕凉王的同时,也能让大商稳住现下的局面,拥有一统的本钱。” 白已也是没有将心中的设想问出来,他在那一瞬间想明白了一切,龙老的筹谋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披露,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想到这里,他不敢在想下去了,因为这种事一旦出现,那么不只是那周国,整个天下都会震荡。 白已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离寻没有在意他,看着云无逸,一脸认真的问道:“敢问一下太子殿下,倘若问天书院地界要归附与大商,你愿不愿意接受?” 对于这个问题,别人听到的话肯定是不假思索的选择接受,而看透了一切的云无逸,却是沉默着,没有急着开口回答这个在旁人看来几乎不用去想的问题。 “问天书院地界物产丰富,民众安顺,府衙清明,在旁人眼中是一块大肥肉,甚至有人放言,两朝谁能能够让那释祖归顺,那得到问天书院之地的一朝就能实现一统,放在以前,这个问题太子殿下你根本不会去想,可眼下你也不得不犹豫一下。”离寻看着迟迟没有开口的云无逸,点破了他的心思,“对于现在的商国而言,一旦吞下问天书院地界,必然会腹背受敌,所以你犹豫了,不敢去吞下这块肥肉。” “对。”云无逸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问天书院一时半会我们还接收不了,一旦战时接管了问天书院地界,接管之时生出动荡,虎视眈眈的周国借此在背后捅刀子,我大商必亡,可我大商若是不接收,让周国吞下,届时周国稳住了阵脚,我大商依旧有亡国之危。” 离寻看着云无逸这担忧的神色给他下了一记定心丸,“龙老最后给我们留下过遗训,他让你们放心的收下问天书院之地,他在那里给你们留下了让周国不敢染指问天书院的后手。” “只是这样吗?”张驰听到离寻卖了这么久的关子,一直期待着离寻的答案,可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只是这样而已。”离寻点了点头,“先下更多的事情说起来还太早,一统也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龙老传下的话也仅此而已,你们保住问天书院,我们负责守住大商的安稳,我来到这里也仅仅是予以太子殿下一个可能而已。” “龙老应当还有一些安排吧?不然也不会只让你传达这个信息,那些事情你方便告知吗?”云无逸心中已经多了几分安稳,对离寻的这个答案,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而是看着离寻,企图再问出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我不便告知,例如龙老培植的人手,这些我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有些事情我能够告知的,比如院长离开的时间。”离寻看着云无逸,耸了耸肩 云无逸抛开失望的情绪,直截了当的问道:“还请小兄弟告知,院长何时离开?” “约摸两三年之后,院长会带着白阳师兄和白洛雨师姐离开九州,届时会有人去保证大商能够顺利的接管问天书院地界,相对的,还请太子殿下约束好大商朝中的一些人,让他们的手不要伸得这么长。”离寻没有隐瞒,将离寻他们离开的时间,如实的告知了云无逸 “约束他们是自然的事情,还请你们放心。”云无逸看着离寻开口许诺,然后看着离寻,问道:“且问一句,龙老他何时辞世的?” “他将那搅乱了祖祭的人驱逐之后就辞世了,葬在了钦天山脉的地渊之中,尸骨无存。”离寻看着云无逸,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平淡的说出来了这一切 云无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离寻,略带感慨道:“龙老他守在了大商千年,我皇室欠他的恩情,还不清啊!” “他也只是为了旧人而已,大商曾经的皇太子是他的兄弟,白家的无名女子是他的挚爱,对大商,他也是有着几分感情的。”离寻摇了摇头,依旧以一个局外人的口吻说着这些事 离寻一开始将这些事情点出来就是为了试探云无逸,原本他以为云无逸还是和楚牧野有着难以弥补的隔阂,所以他并不想让张辉杰传信回去,想要开解一下云无逸,可是云无逸得到信息之后,仍然执意到来,离寻突然想透了云无逸的心思。 莫名的离寻想到了柳若离,想到了他的前世,想到了那个也是为了心中的些许意气,就这么放弃了权势,放弃了帝位,将所有的罪名加于几身,甚至驱逐了自己的师父的人。 他的前世最后得到的结局并不好,最终死在那座旧日的皇城之中。 这一世柳若离找回了一切,所以离寻选择了理解,他尊重柳若离的选择,甚至隐隐的有些羡慕柳若离,羡慕柳若离能找回她,找到他们,而他自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下去,如同一个孤魂野鬼一般。 “唉!”离寻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云无逸看着他,再次开了口,“先生守我大商边关两年,为我大商筹谋了一番,如今又做出了一番功业,不知你想要什么?” “我倒也没有什么所求的,只不过我解决的这些夷族军士也算是一些军功,其中还有着一些夷族的江湖供奉,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太子殿下看一看。”说着离寻将他手中的那块令牌丢到了桌子上,看着云无逸笑了笑 刚想要离开这里,离寻突然之间愣住了神,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呼出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可事实已经既定,离寻也无从改变。 “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愣住了神的离寻,云无逸有些疑惑的问道 离寻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话语之中不免还是有些激动,“太子殿下,江湖要动荡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陨落的世无双 天书楼之中,白寻毅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在了第九层,他半卧在床上,在一旁的是一个眼神透亮的小童,他在这略显昏暗的第九层研读着一本书册。 白寻毅则是坐在一旁,看着研读书册的孩子,眼神之中满是慈祥的意味,原本他在他身边长大的两个小书童,黎羽和卫泽,现在也已经长大了。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他,从主家之中的一众孩童中挑选出来的,为白家培养的人才。 看着这个孩子,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了一个身影,不直觉间,,他喃喃自语道:“飞儿……” “老祖宗,你在叫我吗?”这个孩童抬起了头,看着白寻毅,一脸的茫然,“老祖宗,我叫星衍。” “抱歉,叫错了你的名字。”回过神来的白寻毅看着这个孩子点头致歉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似乎闪过了一个身影,那是他的小孙子,在他脱去家主之位进入这天书楼之后,一直陪在他是身边,直到长大。 如今那个孩子已经过世很多很多年了,久到白家中人也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 想到了那个孩子,白寻毅一时间有些感慨,他已经活的太久了,三百年间,十数代人在他跟前长大,在他眼前结婚生子,甚至在他眼前病逝。 他从开始的痛彻心扉,到一点点的麻木,再到如今苟活于世间,占据着一个没有多大意义的名头,维系着所谓江湖的稳定。 说起来自从龙老离世之后他也是愈发的理解了那个老人,愈发的理解那个老人的心境了,对于龙老做出的那件事他也是愈发的认同了。 想到这些事情,白寻毅笑了笑,看着这个孩子开口道:“孩子,我啊!有个小小的故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听呢?” “嗯。”孩童听到这话,合上了书本,满脸期待的看着白寻毅,用力的点了点头,毕竟他们这个老祖宗的故事,从来都是非常有趣的 “咳咳咳。”白寻毅清了清嗓子,开了口:“曾经有个大家族的孩子,他行事一直荒诞不羁,在旁人眼中,他一直是个不着调的小子,他也早早的失去了继承权,原本他会就这么靠着家族和父母给予的产业,成为一个寻常的富户,过完这庸碌的一生,可是一个契机,让他生出了争夺家主之位的心思。那是一个午后,他一如既往的在街上闲逛,他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一个轿子,一阵风吹过,掀开了轿子的帘子,他见到了一个女子,一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说起来那个女子的姿色并不算是美若天仙,惊艳世间的程度,可对于那个男子来说,那个女子就是他此生的目标,几经调查,他知道了那个女子的身份,也知道了他想要迎娶那个女子就必须要得到家主之位,所以他开始奋发图强。” “后来这个男子一定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了那个大家族的家主,迎娶到了那个女子,与这个女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吧。”这个孩子听着这些,不假思索道 “哪有这么容易啊!他毕竟还是一个纨绔子弟,想要追赶那些已经努力了很久的人还是有些困难的,索性,他遇到了一个算是机会的危局,天下大乱,这个男子也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姐姐,他选择去赌了一把,去往了边关,去争取一个机会,能够得到家主之位的机会。后来他也确实做到了,封了侯爵,继承了家主之位,甚至成了所谓的天下第一,一晃就是三百年,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不知。”这个孩童挠了挠头,对于这个故事有些想不明白一样 白寻毅并没有在意孩子那副迷惑的神情,开口回答道:“其实啊!那是因为一个老者的存在,因为他终结了夷族的南侵,灭亡了天人,让这个家族的弃子,成就了一番功业。” “问天书院的老院长吗?”这个孩童也是听明白了一切,对于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即便是他这种孩童,也是耳熟能详的,对于那个神秘的老者,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是那个问天书院的院长 “其实那个老者是龙老,他也是问天书院院长的师父。”白寻毅看着这个孩童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老祖宗,黎羽求见。”一个声音在这有些安静的第九层响起 白寻毅笑了笑,摸着这个孩子,没有着急回答黎羽,对着这个孩子轻声道:“打开这里所有的窗户吧。” “嗯。”这个孩子点了点头,也没有去想什么,跑向了打开第九层窗户的机关 “进来吧。”看着孩子跑了过去,白寻毅呼出了一口气,对着下楼额方向,喊了一声 “太子殿下现下在边境长城的第一道防线,有可能会生出一些事端,您老能否制止一下他。”黎羽拿着刚刚传过来的信息,也顾不上其他,快步走了过来,看到这第九层的亮光之后,他愣了一下神,“老祖宗,您?” “不过是寿元将尽了而已,没什么的。”起了身的白寻毅,身形不似以往那般的佝偻,看着黎羽笑着摇了摇头,“摒州边境之事既然已经有人穿训练了,那应当就不会有什么事端了现下还是应当协调好各方的军士此后问天书院如果有意归附我大商,不必顾虑太多,入主即可。” 说着这些话,他来到了这第九层的边缘,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白日里打开这第九层所有的门户了,因为一旦全数打开之时就是他殒命之日,这是他自己说出来。 黎羽明白这些事情,他不得不去慌乱,因为白家这个老祖宗一旦辞世了,大商失去了一个镇压朝局的人还算是轻的,整个江湖或许会因此而彻底动荡。 毕竟眼前的这个老者,在江湖榜上占据了三百年的第一人,无数江湖侠客妄图挑战他,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因为他的存在整个江湖被镇压了三百年,即便十数年前柳若离为江湖投下了一颗巨石,也没有引起江湖的巨大动荡,江湖还是在他的镇压之下,可他一旦病逝,那整个江湖恐怕真的要起乱子了。 “夜弦城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终究是找不回他们了,这方江湖啊!我镇压了三百年,眼下也是该好好休息了。”白寻毅呼出一口气,真气肉眼可见的从他身体溢出 “龙老啊!答应您的事情,我终究是做到了,也谢谢您谢谢您让我有机会许给她一世。”他回想着往事,说着那些已经无人可述的话,“当年你啊是苏家的大小姐,我啊!不过是一个白家的浪荡子,好在我遇到了你,好在你没没有拒绝我,好在我回来了。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啊……” 白寻毅就这么说着这些事情,声音愈发的低微,身上的真气不停的溢出,原本显得有些精神的面庞,如今和一个枯槁老人一般。 “老祖宗,我都打开了。”那个孩子照做了所有的事情跑了回来,看着逸散着气运的白寻毅,想要再说些什么 黎羽拦下了他,蹲下,看着这个孩子,强忍着悲伤的情绪,挤出了一个笑脸,“乖,不要打扰老祖宗了,让他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儿吧,咱们先走吧,以后你就不要来这里陪着老祖宗了,如果你想看书的话找我就行了。” “好。”孩童看着黎羽点了点头,被黎羽拉着走了出去,临走之时还将那本书拿在了手上 问询赶来了很多人,他们看着黎羽眼神之中带着急切的意味,看着黎羽拿有些悲伤的神色,他们也明白了一切。 这世间江湖无双之人终究是陨落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江湖动荡 “怎么回事?好生生的为何说出这般话。”看着说出这番话的离寻,云无逸有些不解的问道 离寻呼出一口气,强行平复了一下心境,黯然道:“白家在天书楼的那人,陨落了。” “怎么可能,老祖宗他可是,可是……”白已脑袋嗡的一下炸响了,他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是他心底里那份隐隐的不适,清楚的告诉着他,这件事确实如此。 张驰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离寻质问道:“他老人家的修为你不没有听闻过吧?在九州可是世无双一般的人物,这等的修为,怎么可能殒命呢?” “事实如此,你们也已经感觉到了吧?他那磅礴的气运,对你的那一分馈赠已经快到了。”离寻看着心绪有些不稳的张驰,黯然的摇了摇头 看着心绪不稳的张驰,云无逸摁住了,他的肩头,沉声道:“稳住心绪,安心接受这份气运,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苦心。” 张驰稍稍吐纳了一下稳住了心境,闭上眼睛,开始吸纳那磅礴的气运。 “现下这巡视边关也可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们该回去了,此番白家恐怕也是有些乱子了,该回去稳住一下局面了。”云无逸恢复了平静,眼神之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哀伤 一旁的白已强忍着泪水,他自小长在了白寻毅的膝下,相比他那个父亲,他对于那个时常卧在天书楼的老人有着更深的感情。 离寻看着他们尽力压抑着情感,生怕露出什么端倪,他看着云无逸,开口道:“现下,趁着还有一会儿的功夫,劳烦太子殿下提笔,让这些军功能更快的了结。” 面对离寻这在旁人眼中有些大胆的请求,云无逸没有推辞,点了点头,“好。” 说完之后他从这桌案上提笔写了一个条子,写完之后,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印章,印了上去。 离寻接过这个云无逸随手写下的条子,点了点头,“谢过太子殿下了。” “随手之为而已,你可将这个条子送到雍州军中,可随时赐下封赏。”云无逸看着离寻,摆了摆手,然后拍了一下张驰的肩头,“好了,上了马车有你去消化这份气运的时间,该快些赶回去了。” “慢走。”离寻看着转身匆匆而去的云无逸三人,行了一礼 他就这么躬身,对着房门的方向,良久没有起身,在那个方向的远方是襄州之地,是那天书楼的所在,是白寻毅的陨落之地。 他在九州的故人又少了一个,当年他对于白寻毅的帮护,更多的是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自己,那个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急于证明几身的自己。 “太子殿下已经走了,你这是?”从外面归来的张辉杰,看着离寻这躬身行礼的姿态,开口提醒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离寻快速的转过身去,拂过面庞擦去了眼泪,拿起了那个盖上了印章的条子,“咱们那些军功下来的可能会慢一些,所以我请求太子殿下,让他留了个条子,届时可以快速的将这些军功报上去,那些人也可以快些批下来,你是咱们这座堡子军职最高的人,由你报上去吧。” “嗯。”毕恭毕敬的接过这个条子,张辉杰略显担忧道:“这纸条子或许在雍州好使,可得到了晋升之后,怕是有些人会从中掣肘,届会我们这些兄弟恐怕会不太好啊!” “放心吧,咱们雍州终究是太子殿下的雍州,慕凉王也是大商的朝臣,看似慕凉王和太子殿下隔阂深重,可实际上太子殿下对慕凉王没有隔阂,慕凉王也不贪恋权势,倘若真有不公,不说太子殿下,慕凉王也会亲自去处理的,这其中纷繁复杂的事情,没有老大你想的那般,事情很简单。” “你确定吗?”张辉杰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不相信 离寻耸了耸肩,走了出去,“放心吧,这些事情没有这么麻烦的,我先走了,今日我还得继续执勤。” “唉。”张辉杰那着这个纸条,,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离寻,将这个纸条收了起来 …… 马车驶向远方,马车上的场景有些怪异,原本驾车的张驰坐在车上,闭着眼睛吸纳那份万里传递而来的气运,原本坐在车里的云无逸则是驾着车,白已也是坐在了他的身旁。 “这些事情你怎么看,你是白家的和龙老也是有过不少的接触,他手底下的人出现在白家过吗?”驾着车的云无逸回头看了一眼,对着身旁的白已轻声道 “说不好啊!龙老他这些年在白家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异常,他手底下的人出没出现在白家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龙老他是手底下还有着一股势力。”白已摇了摇头,没有肯定是回答这个问话,“但是龙老他毕竟是千年之前的人物,手底下培植一些人手,也不是什么问题,况且他和摒州的长生阁也有着一些联系,这些都说不好。” “你对这个离寻的感觉如何?可信吗?”云无逸再度问道 白已也是将他心底的想法和盘托出,“说实在的这个所谓的离寻,在我眼中是个无君无父之徒,太过无礼,那份有些自负的自信,让我也是有些不快,可是说实在的,我也是莫名的相信了他的话,抛开这些事情,不知道为什么隐约之间我对他还生出了一丝亲切感,这份亲切感带着熟悉的意味,似乎我在哪里见过他一样,可仔细想来,我也确实没有见过他。对你保留不是我的性子,所以我是比较信任他的。” “其实我也是莫名的有些信他的,可你也知道,那问天书院之地是如何的棘手,如果得了,我们派兵进驻,分散了军力,同时也可能被周国和夷族两面夹击,人心混乱之下国要亡啊!可要是不收下问天书院之地,或许会留下一线生机,终究是饮鸩止渴,届时问天书院中人起了心思,那我大商就是被三面合围的局面,届时也是有亡国之危的,你的想法如何?” “这些龙老既然已经有了安排,那我便选择相信,况且问天书院也不是什么混乱之地,不会有什么乱子的,既然他们愿意归附我大商,那就收下吧。” “希望龙老能处置好那些倾向于周国的不安分子吧。”云无逸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多了一分期待 他之所以不敢入主问天书院地界,就是害怕那些倾向于周国的家伙会生出乱子,眼下离寻的承诺,在一定程度上,给他下了一剂定心丸,让他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险恶的局势。 “老祖宗他,或许是真的离世了吧。”白已呼出了一口寒气,看着这方雪白的世界,眼神中满是哀伤 “他老人家为我大商鞠躬尽瘁,如今也可以好好歇着了,大商完成大一统还是幸赖他老人家,若无他,恐怕大商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云无逸瞥了一眼白已,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轻声宽慰道:“我皇室与白家这千年之间的相互依存,白家于我皇室的恩情我一直记得的。” “这些虚话,不是现在该说的,现在朝堂和我白家还是小事,麻烦的是江湖的那些人,他们一旦起了不好的心思,大商势必会动荡的,届时整个中原恐怕都会出乱子的。”白已对云无逸这番真情实意的话语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带着隐隐的担忧 “会有人解决的,况且马上就有一个解决的契机了。”云无逸想到了什么,指了指身后的车厢,笑了笑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退伍 白寻毅的病逝,即便被隐瞒着也很快从白家传了出去,白家自然是动荡了一番,因为家主不在,有些人起了心思,想要从中谋得一些利益,不过他们的念头很快的就消失了,因为卫泽站了出来,稳住了白家的局面。 得知消息的陛下放下了手中的公务,私下出宫,第一时间前往了白家吊唁,随后与白家相熟的一些人也是纷至沓来,苏家李家自然也是没有坐着的,两家的家主随着陛下亲自前来。 庙堂动荡纷纷,在白家之外,一众白家的分家,得到消息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前往了夜弦城,其中有着一些心怀不轨之徒。 先前这些人不敢有所动作,全是样仗着这白家的老祖宗,现在压在他们头上,让他们不敢大声喘气的这一座大山崩塌了,他们也可以放肆一些了。 江湖上的一些人对于白寻毅辞世的反应,则是更加的激烈,对于这个在江湖榜上榜首盘踞了三百年的老家伙,有着不少像张驰一样的崇拜者,对于他的辞世,他们的反应和张驰也是一样的不敢相信,他们不相信一个超然与外物的天人,会这么悄无声息的陨落了,一时间有些江湖少侠折断长剑自废修为,离开了江湖。 有些极端的人,得知这个江湖第一人陨落之后,抛开了所有的禁忌,做出了一些案子,连夜弦城之中都是多了几分不安定。 这些之外,江湖中人再度开始了追求长生,所求者众多,原本还未沉淀的江湖再度搅混,一时间武斗成风,对于江湖榜上的排名争夺的更加激烈。 忘忧境界争锋,全力之下的威势可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就在白寻毅陨落的第二天,两个忘忧境强者争斗,分出生死的情况下,也摧毁了一个小镇,镇上千人无一幸免,方圆十数里成了一片焦土。 这类事端频发问天书院也不得不抽调更多的人手,去稳固各方安定。 对于白寻毅的辞世,问天书院地界也是派出了人马前往了襄州之地,去吊唁白寻毅,而问天书院院长陆子枫,他因为闭关的缘故没法亲自前往白家,不过他倒是传下了一句话,交代前往白家的人,让他们在白家将这话说出来。 其中内容被有心人渲染了一下,透露着与长生和飞升有关,这引起了一些人的想法,因此一些人也关注起了问天书院前往夜弦城一众人的行程。 江湖纷纷扰扰,边关也是有了几分不安定,在那个条子传回去之后,堡子上的人还未得到封赏,随之而来的是上千夷族精锐军士进犯的消息,边军也果断,调来了雪狐骑一营的军士,在这边军堡子之外守备着。 夷族人这次损失惨重,两百夷族军士,外加六个大供奉,这等的军功,足可以让完成功业之人成为雍州任意一军的统兵大将,所以这次慕凉王亲自下令,调动了雪狐营一营的兵士准备和夷族硬碰硬,让夷族军士铩羽而归。 而这一营的军士被任命的统兵之人是张辉杰,他们这座堡子的很多人也是得以晋升,大多进入了这一营之中担任要职,就像谷鹰,他成了这雪狐骑的斥候都尉,统帅三百人的斥候团。 在他们之中,唯独有着一个异类,他什么没有选择进入雪狐骑之中而是选择了守在这座堡子之中成为这个堡子的统帅。 “话说,你真的要留在这座堡子上,就不想着去边军发展一下?来日大战起,这里可是会随时殒命的。”站在城墙上,离寻看着远方苍茫的雪原,开口道 站在他身边的黄武,呼出一口寒气,摇了摇头,“我啊没啥所求的了,起先本来想着在这里再待半年,现下因为你的功业,莫名其妙的就晋升成了都尉,我啊!也没什么所求了,守在这里就挺好了。” “行吧。”离寻也没有再去劝黄武什么,点了点头,他看着远方,心中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一旁的黄武略带感慨的开口道:“我现在也是看不透你了,原本那个不染不沾的赵晓天,如今成了所谓的离寻,凭着一个人,挣下了这足以成为一部将军的功业,却又慷慨的将这份功业馈赠我等,让我们全数晋升,而你却又不占分毫,你说你所求为何呢?” “我所求的并非这些。”离寻摇了摇头,淡然道:“来军伍之中,不过是为了体验一下沙场染血而已,如今沉寂的时间久了,也是该离开了,所以这些军功封赏对我也没什么意义。” “那日的来人,来去匆匆,是边关发生了什么事吗?”黄武看着离寻开口问道 “应该是吧。”离寻点了点头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云无逸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只知道他是个大人物,来去匆匆之间,也让他们猜测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自然是不会去问张辉杰的,所以后来出来的离寻就是他们的突破口了。 白寻毅离世的消息,离寻并不想多说什么,即便这件事情对于这座堡子里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一个谈资而已。 “现在的这座粹雪堡,是我第一年从军时进入的堡子,当时慕凉王还是一个守城的校尉,我们也是守在了这座堡子之中,整整五十天,最后全团之人,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苟活在了堡子的废墟之中,如今重归旧地,我也该替他们活下去了。”黄武也是一脸感慨的模样,拍了拍离寻的肩膀,“好了,我回去交接一下,你收拾收拾,趁着还没开战,我安排你尽快离开。” “谢谢了。”离寻也没有拒绝什么,点头致意,继续看着远处的雪原 这次夷族的王者可是很窝火的,那些供奉他或许不会在意,可那两百军士的殒命,对于这个夷族王者是不能容忍的,所以愤怒之下他也是顾不上其他了,准备血洗这座堡子。 对于这场危局,离寻不想插手什么,因为慕凉王已经派人过来了,统兵之人也已经定了下来,余下的事情,离寻他并不想插手,他不想沾染太多的因果,这些事情也已经与他无关了,他这一世活下去,只是为了了断因果。 离寻虽然还没有得到消息,可他很清楚,现在的江湖已经是不可控的状态了,镇压了江湖三百年的白寻毅如今陨落了,江湖榜的榜首肯定很吸引那些人,彼此之间的争斗定然不休。 让离寻更加头疼的事情,是陆子枫,他有可能在这件事上再添一把火,那些区星的残党也是不会闲下来的,纷乱之间,难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生出更多的事端。 种种事纠结在了一起,刚好碰上了一个一起解决的机会——来年的武林大会,相比以往的武林大会,这次的争夺应该是更加的激烈,对此离寻也是满怀期待。 莫名的,离寻想到了千年之前,他参与过的那次武林大会,那次的盛况,起于所谓的天人飞升之谜,如今这次或许还有一些与之相关的事端。 想到这里,离寻有些莫名的头痛,他看着远方肃杀沉寂的山林,脸上带着平淡的神色:“希望这次能够彻底的了断这份因果吧!这方天地也该多一些安定了!” 离寻说着这话转身离开了城墙,在旁人或戒备,或羡慕的目光之中,他走进了堡子的内部,准备结束自己这两年的军伍之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江湖纷乱 离寻在夜间俏无声息的离开了,除却张辉杰和黄武他们几个与离寻相近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离寻的离开。 他走的时候轻装便服,也没有带上什么东西了,有着特批的通行文书,他走的也是畅通无阻,在边境长城之中他拒绝了将军安排的调任,孑然一身飘然而去。 在他离开边境长城的同时,粹雪堡周边的大战开启了,一时间封烟连天。 粹雪堡周边的大战最终结束了,由于有着伏击加上层层阻击,上千夷族军士建制彻底崩坏,最终只剩下了三五十人仓惶逃遁而去。 张辉杰在这一战之中证明了他统兵的能力,他所统领的雪狐骑,战损比达到了接近一点五比一的程度,而且粹雪堡也保留了下来,这等战绩也让他坐稳了这一营的统兵校尉。 粹雪堡周边的战事结束之后,夷族开始大举进犯了,不同于以往偷偷摸摸的劫掠,这次的夷族军士大有十年前那般大战的气势,三州同时进犯。 幽州边境三处要塞被破,雍州上百个堡子被血洗,边关一处县城被洗劫,瀚州之地夷族打到了月牙湖之边,杜慕怀亲自上阵,与夷族形成对峙的姿态,后方云州僧兵出动入瀚州稳固边防。 战事未终结,江湖上也是拨乱纷纷,对于这江湖榜上第一人的离世,在各方都引起了一番动荡,各方江湖门派之间有些哀悼、吊唁,有些不服从朝堂管教的,明面上封门闭户,暗地里弟子游走江湖,生出来不少的事端,还有一些一直是朝廷眼中钉的门派,如今也是再度显现,想要祸乱天下。 一时间事端无数,周国有些异常的安定,几乎没有生出多少事端,商国地界倒是纷纷扰扰,宵禁都延长了一个时辰。 …… 在这一片纷乱之中,雍州慕凉城以北的一个小镇上,一如既往的安定,来往之中有着不少人,在这镇上的一家酒楼之中,说书人说着这已逝之人的故事,用以吊唁缅怀,只是言语之中略带暗讽的意味。 “话说三百年前,那武定王病逝,边军叛乱起,连带着江湖都是不忿大夏朝堂所为,一些义士意图行刺那悖逆的帝王,可惜他们遇上了天下无双的白寻毅,身为天下第一,破灭了意图行刺的八大义士一举成名,并且在那一届江湖榜上,独战天下群雄,一举夺魁,此后江湖安顺三百年,期间事端无数,咱们就说一说那紫禁山之乱……” 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刚走进酒楼就听到了说书人开口的前言,他对于这个说书人的话语,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耸了耸肩,对此付之一笑。 “客人是要坐在大堂之中,还是要在楼上的包厢,要来点什么?本店醉仙酿方圆百里一绝?客人要不要来点?”一个小跑堂的来到了离寻的身边,殷切的询问道 离寻看着这个小跑堂也没有拒绝什么,从怀中扣出一块略小的散碎银子,然后丢了过去,“包厢就免了,既然醉仙酿百里有名,就给我来一小坛吧,再来只烧鸡,小炒肉,顺带来碗汤,余下的算给你的赏钱。” “得嘞,客官这边请。”这个小跑堂接过银子,用牙咬了一下,然后满脸笑意,低着身子将离寻引向了一个刚刚打扫好的空桌子,为离寻安排妥当之后,他也是转身而去,继续招呼下一个客人了 这里的客人并不少,来往的一些人之中,不乏江湖着装的少侠,离寻倒也没有在意他们,只是扫了一下那些看到他拿出这块碎银子,眼神之中露出了些许的不善,只是也没有生出什么险恶的心思。 离寻自顾自的倒了一碗酒,听着说书人的的故事,也听着周遭人的评论 “这所谓的江湖世无双,也是水分也是有些大了,且不论这问天书院的仙人院长,就说那远在云州的释祖,他也是不输仙人院长的年岁,比起这所谓江湖第一,显得分量更重啊!” “也不好说,这天人院长和那释祖早已超然外物,是不是咱们九州之人,还说不定呢!这白寻毅也算是实实在在的九州之人,而且这天下无双不无双还是得看修为如何,年岁说不上什么,就他这镇压江湖三百年的能耐,说起来这个天下无双他也确实当得起。” “可惜了,无缘得见这等人物的风采,今年这江湖榜又该热闹了,前些日子那个被毁的镇子,估计只是前兆,天下该乱了。” “江湖再乱,只要有问天书院在,我们大商就乱不了,江湖也就只能被压服着,反倒是来年的武林大会,估计是有些看头了。” 离寻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也是不在乎这些人的话语了,周遭议论纷纷,他就这么坐在这里,有几个新来的客人想要坐在他的身边,可是被他的眼神给震退了。 酒足饭饱之后,离寻瞥了一眼坐在角落一张桌子上的几个人,他感觉到了,这个几个人眼中的不善,也嗅到了他们身上的血腥之气。 “先生,我们到了。”一个声音在离寻的耳畔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离寻瞥向了一个方向,看到了坐在其中的两人,点了点头,“说说现在的情况吧,白家那里现下如何了?” “各方吊唁的的人,差不多都快到了,白已现在应该已经到白家了,有您的安排,我们也是极力避免着那里生出乱子,现在没什么事发生,白家的那些分家也是安稳,各方吊唁的人,倒是院长他似乎是想要火上浇油,想在这江湖添上一把火,您看现下该怎么办?” “倒也没什么,他无非是要确认一些事情,咱们静观其变即可。”离寻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对这些毫不关心一样,突然之间他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询问道:“现在他们是个什么情况,这两年有联系过你们吗?” “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人这两年急于突破,这两年没有出过什么任务,现在他们和您一样,沉淀着修为,准备突破境界,约摸大半年前,白洛雨她问过一次您的下落,我们没有告知,之后倒也没有什么事了。”坐在楼上的那人,如实的回答道 “哦。”离寻也没有什么反应,岔开了话题,“望月门那里,近来有什么动向吗?” “那次之后他们也算是损失惨重,沉寂了一些倒也没有生出什么事端,近来有些动向,也许是因为白家老祖宗的病逝,他们也是起了心思。”这个人思索了一下,然后轻声回答道 “江湖上发生的那件事,现在问天书院打算派谁来处理?是不是他们两人?”离寻瞥了一眼,即将离开的那几人,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坐在楼上的那人,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我们也不知晓,现下还没有消息。” “如果有消息的话,记得第一时间告知于我,那种事情太过棘手了。”离寻叮嘱了一句,也没有听他的回话,起身离开了这里 他对那些人起了兴致,分外敏锐的他也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些人有着不好的目的,所以他起了兴致。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所谓心怀不轨之辈,那么他也可以借此活动一下筋骨,毕竟他也是有些手痒了,顺带的,他也想借此震慑一下江湖,让那些宵小之辈,明白这方江湖,终究是要安定一些的。 身后的酒楼之中,坐在包房之中的那二人,也是起了身,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半道截杀 一辆马车飞速行驶在山间的小道上,坐在车上的一老一小,他们的脸上都是带着恐惧的神色,老的不停的宽慰着,抱着匣子带着兜帽缩在角落里的年轻人,周遭山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在这黄昏时分显得有些可怖。 驾车的车夫不停的看向周围,如同一个惊弓之鸟一般,马车之下的阵法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似乎是运转到了极致,有些承受不住负荷了一般。 在这辆马车后面不远,十多个人在林间穿梭,黑影不断的穿过山林追击着马车。 看着四周的车夫一时间没有看向前方,在他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站着一个人,车夫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马车直直的撞向了这个人。 站在道路中央的人,双脚微微一动,周身筋骨颤动,然后真气瞬间爆发,二品的修为显现了出来。 马车撞向这人,犹如撞到石墙一般,轰然巨响之下,掀起了一阵烟尘。 两匹马当场死于非命,车夫抵挡了一下勉强保住了车厢,让这次冲击没有怎么影响到后面的两人,不过他做的也仅仅只有这样而已,做完之后他也是昏死了过去。 坐在车上的那个年轻人,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人,抱紧了怀中的匣子,鼓起勇气开口道:“阁下无故阻拦我等,有失江湖道义吧?” “藏匿魔兵,意图祸乱江湖,把魔兵交出来,我饶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让你生不如死!”这个人看着面前带着兜帽,看不清楚面容的年轻人 “大商律法之中有过明确的定性,抢夺他人财产,情节不重的要收监百天,情节恶劣的要发配充军的,你们怎么敢违逆律法?不怕官府吗?”这个年轻人发出了愤怒的声音,其中还带着一点女子的柔性 这个男子看着这个年轻人,不屑的一笑,冷冷道:“让你们开不了口,那不就不会惹到官司了嘛!” “跑。”听到这话,护着年轻人的老人突然之间吼了一声,真气瞬间爆发,冲向了这个男子,为身后的年轻人争取了一些时间 马车彻底崩碎,木屑飞溅,年轻人没有在意身后即将赶到的一众人,抱着匣子跑进了山林之中。 他也顾不上其他了,抱着匣子向着山林深处跑去,想要甩掉身后的追兵。 “可恶。”烟尘散去,老人倒下,马车后面跟着的那一群人也围了过来,站在马车前的男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又踹了一下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老人,恶狠狠道 “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个不通形势的人,开口问道 另一个人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训斥道:“废话,追啊!” 说完之后,他们这一众人也不再停留了,向着年轻人离开的方向,飞速的奔走而去只留下了那个发泄着怒意的男子。 突然间这个人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看到了在这小道上突兀出现的年轻人。 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思索,停下了发泄的动作,闪身来到了年轻人的身边,裹挟着真气的一掌猛然轰出,想要了结掉这个年轻人的性命。 面对他的攻势,年轻人没有丝毫的慌乱,抬手挡住了这裹挟真气的一招,将这攻势消弭于无形之中,然后一抬手挥退了这个来势汹汹的家伙。 这个被击退的人知道遇上了硬茬子,也不再出手,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不知道小兄弟是何人?是何门派?我等受人所托,追击持有魔器之人,唐突冒犯,还请见谅。” “按照江湖规矩,不应该阁下先报上姓名吗?不知阁下被谁人所托?是那方的郡守?还是某处的府尹?亦或者是某城的城主?居然让你们敢于违逆律法出手害人姓名。”年轻人显然是不买账的,话语之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那个站定的家伙显然是不打算再和年轻人说些什么,再次出手想要解决这个年轻人,却被这人抢先了一步。 年轻人闪身而过,没有在意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家伙,来到了老人的面前,一股真气注入老人的体内,修补着他身上的伤损。 昏迷着的老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是清醒了过来一样看着年轻人问道:“你是?” “闲散之人赵晓天,路遇不平,出手相助,敢问一句,为什么他们要追杀你们?”离寻报上了姓名,没有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现下不是说的时候眼下我家少主已经逃遁而去,还请少侠营救一番,待到我们脱险之后,必然将一切告知少侠。”老人看着离寻,再度开口请求道 “这药散对于外伤有些好处,你自己敷一下。”离寻看着老人丢下了一个药瓶,然后闪身而去进入了山林之中 老人接过药瓶呼出一口气,看着远方轻声祈祷,“但愿这次能顺利的躲过这一劫。” …… 在山林之中抱着匣子快速逃遁的年轻人,被一块横出来的树杈扳倒,顺着坡翻滚了几圈,一个插枝挂住了他身上的兜帽,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在她摔倒的一瞬间,那些跟在她后面的人听到了动静,瞬间围住了她。 “看不出还是个小娘们啊!把东西交出来,伺候伺候大爷说不准能饶你一命。”这一众人的其中一个看着女子姣好的面容,也是起了色心,开口叫嚣道 “闭嘴,她可是王郡守指名要的人,你不要命了?”另一个人瞥了一眼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训斥了一声,随后看向女子开口道:“我们也不想太过为难你,请您配合一下,我们保证那老头和护送你的那个少侠安全无虞,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我们也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只是到那时候,你还是免不了要跟我们走一趟,如何选择看你自己。” 被这一众人围着,有些绝望的女子看着这个开口提议的男子,想要开口反驳,却有些无力。 内心挣扎一番之后,她咬了咬牙,刚想开口给出答案,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何人?”那些人其中的一个瞬间反应了过来,伸手就要锁死离寻的动作 却是瞬间被震退,伴随着浩然真气,震慑住了在场之中的一众人。 女子也是呆住了,夕阳的一束光芒打在了男子的身上,犹如神降一般的场景,为女子带来了希望,也破开了她的心扉。 离寻伸出了手,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她,脸上依旧是平淡的神色,真气催动他话语之中带着些许苍老的意味,“予你一分希望,跟我走,保你平安。” “好。”女子点了点头,抓住了离寻那有些温热的手,站了起来 “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这个女子手上所持之物是足以祸乱江湖的魔兵,于江湖而言大不利,还望前辈以大局为重。”这一众人为首之人看着离寻,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是被压了下来,毕恭毕敬的看着离寻 “不是说还有什么王郡守吗?他与此事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家之词说出来,我可是不好判断啊!”离寻看着他们,依旧用着那有些沙哑的声音,看向那个女子,“小姑娘,他们已经说完了该说的话,现下你来说说,他们是什么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坏人,老头子我替你出头。” “他们受卧云郡郡守指派,截杀我全家,这柄所谓的魔兵,原先是要送到器冢封存的。”这个女子指着这些追杀者,向离寻解释道,话语中还带着些许的哭腔 “那这事,我就管了。”离寻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伴随着筋骨的响动,他眼神之中浮现了一抹杀意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引刀之事 离寻转头看向,这气势汹汹的一众人,“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马上滚,我绕你们一命,第二个,被我留在这里,如果你们觉得我做不到的话尽管试试。” “只听她的一面之词,未免有些不妥吧?即便您真的是一品之上的前辈,我们一众人您也应该有些棘手吧?”为首的那人几番犹豫之后,看着离寻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模样 离寻看着他们那副恶向胆边生的模样,也是极为的厌恶,没有太过在意他们,离寻转头看向了那个姑娘,“小姑娘,能否把你怀中的兵刃借我一用,我帮你解决掉他们。” “不行。”这个女子想也没想,果断的拒绝了离寻的提议,说着又抱紧了怀中的匣子 “那就算了吧,我用这个也行。”离寻看着这女子戒备的模样,以及她的姿态,知道她是误会了,他也没没有去解释什么,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枯枝,看着面前的一众江湖高手 “前辈你执意与我们为敌?”为首的那人,看着离寻再度开口,想要让离寻回心转意一样 离寻看着他们摇了摇头,伴随着萦绕在枯枝上真气的涌动,他平静的陈述了一下利害关系,“事先说明一下,你们在这里拢共有十七人,为首的你修为最高,也不过是二品而已,算上之前那个已经被我放倒的家伙,也不过两个二品而已,除了你们两个,余下的三品四品,就真的能与我抗衡了?还是你们以为我仅仅只是一个寻常的一品宗师?” “既然前辈执意要保住她,我们无话可说,只不过之后,前辈你可能会遇到一些不顺之事,还请前辈不要见怪。”这个为首的人,几番纠结之下,用婉转的语气放了个狠话,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喊了一声,“撤!” 随后这些人做鸟兽散一般,离开了这里,离寻对他们放下的狠话也是毫不在意一般,将手中的枯枝丢在了地上,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女子。 女子依旧是一副戒备着的模样,离寻没有去宽慰什么,转身想着小道的方向走去,“走吧,有什么事,到了路上再说。” 这条山间小道上,那个昏死过去的家伙已经被人给带走了,那个昏死过去的少侠和老人,那些人似乎是毫不在意一样,就这么放了过去。 “现在先不着急出发,现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吧。”离寻看着这道上的一片狼藉,对着那个半坐在地上的老人开口提议道 老人有些为难的看着离寻,“现下王郡守恐怕还会派来追兵,如果不快些离开的话,只怕会生出事端。” “眼下车马已毁,那个小兄弟又是昏死了过去,且先休息一夜,等到明日天亮了,我护送你们到最近的镇子上,届时去车马行置办一辆马车,然后护送你们去想去的地方。”离寻看着那个有些担忧的老者,摇了摇头,“还请你们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的了你们。” “也行,听您的吧。”老者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无奈道 老者很清楚,他们没得选,毕竟他们的命,都是离寻救下来的,如果离寻想要就此离开,那么他们马上就会被那些人抓住,所以老者也很无奈。 “你去将那个小伙子搬过来,顺带将这一粒药喂他服下。”离寻看着那个女子,开口嘱咐道 离寻将那些凌乱的碎木聚拢在了路旁,指尖一动燃起了一点火星,燃起了一个火堆,那个重伤的少侠也是沉沉的睡去了。 伴随着火焰,离寻看向了这一老一小,问出了他的问题,“现在该说说了,这所谓的王郡守是谁?你们手上的魔兵又是什么,还有就是你们要去什么地方,要靠什么庇护才能安全,还请如实告知。” “我们是盘云成卧云郡中人,我们本来是个小户人家,二三十年前我家老爷,偶然之间从山间找到一柄兵刃,靠着这柄兵刃,他进入了一品境界,开宗立派,一时间风光无限。”老者看着离寻说起了这些事情眼神中满是感慨 “卧云郡啊!”离寻想到了什么一样,感慨了一句,然后看向了老者,点破了他主人的身份,“三十年前引龙刀段恩平,倒也是掀起过一些事的,他是如何死的?王这王郡守又是何人?” 老者看着离寻,对他仅从只言片语之中就知晓了他家主人的身份,有些惊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回答道:“对,我家主人是段恩平,他是被新任郡守王垚给害死的。” “还请详述。”离寻看着老者也是起了兴致一样,点了点头 “原本我家主人是卧云郡挂名的一个江湖客卿,先郡守礼遇有加,王垚是新任郡守,他在三月之前接任的,原本相安无事的,可这王垚是个好色之徒觊觎我家小姐的美色,可我家小姐早就与人有过婚约自然是拒绝了这王垚,可这王垚不死心,趁着我家主人有难,与我家主人有宿怨的家伙合谋,杀了我主人全家,反而将事情栽赃在了我家主人头上,而后我家小姐在吴少侠的帮助下逃了出来,辗转万里,来到了这里,可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好在有前辈出手相助,我们才幸免于难。” “所以你家主人是如何让人抓住把柄的?你们又是如何不远万里,跑到这这安北城地界的,你们所求的庇护者又是谁?还有你们为何不走大道?”离寻听到这些话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答案,出于谨慎,他还是又确认了一下 “我家主人与那个有宿怨之人决斗,不慎被暗算,失手杀了一个无辜之人,之后因为伤情命不久矣所以他提前安排了后事,可惜还是完了一步,这王垚借机发难,至于我们为何不走大道,现在咱们所处的这一府太守,是卧云郡那人的同科,所以彼此之间串联了一下,我们此番前往之地是器冢,想要寻求器冢的庇护,同时封禁这柄魔兵。” 离寻将一块木柴丢进火堆之中,点了点头,说出了这老者隐瞒没说的事情,“应该不止如此简单,你家主人伤的不止那一个无辜吧?” “我家主人其实毁了一座坊市,可这些并非不可解释。”老者看着离寻艰难的点了点头,连带着那个女子也是一样的紧张了起来 其实这些事情并非仅仅如此,因为段恩平伤到的不仅仅只有一个无辜之人,他毁掉了整片坊市,他也不是因为无心伤及无辜,而是因为无法操控魔兵,而走火入魔了。 “我想你们应该是百口莫辩才是,毕竟这种事情确实值得通缉,可是这些看似无解的事情也是可以解释的,只是已经没有人给予你们解释的余地了。” “所以你还愿帮我们吗?”女子抱紧了怀中的匣子,看着离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离寻没有回话,一个闪身来到了女子的身后,手中拎着女子,抱在怀中的匣子。 “你要干什么?”老者愣了一下神,看着离寻,女子则是惊讶了一下 离寻没有回话,当即打开了那个贴着符纸的匣子,露出了那柄带着血色纹路的长刀,在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被开解了。 那影响心绪的杀意丝毫没有影响到离寻,他的神情没有任何的改变,无视了老者的话语,他右手手指一动,在这长刀的刀身上轻点了几下,原本的血色纹路瞬间消退,留下了灰蒙蒙的刀身。 “现在这柄刀暂时交由我来保管,我会互送你们去器冢将这柄长刀封禁的。”离寻将长刀别再腰间开口许诺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放行 老者和女子看着这刀身上的血色纹路褪去,脸上那紧张的神色,依旧没有褪去。 “能否交还我们保管?”女子鼓起勇气,开口想要试探一下离寻 “也行。”离寻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腰间的刀解下,递了出来 女子看着离寻,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你带着吧。” 她彻底的放下了心,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模样不知年岁的前辈,心中多了一分莫名的情感。 离寻察觉到了女子的异样,他没有说什么,起身环视四方,“我去一旁修行一下,你们放心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说完之后没等他们回话,离寻消失在了原地,在他消失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山林之中那些不死心一般。 一个三品修为的人则是更加狂妄,闪身冲了过来,想要掳走那个女子,也是试探一下离寻到底走没有远。 只是那人还没有冲过来,就被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好心的留下你们的性命了,滚!”伴随着那个江湖高手摔倒在地,离寻那伪装的苍老和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响彻山林 随后那些人也是很识趣的拖着这个昏死过去的家伙离开了。 离寻在山林的一个角落,盘膝坐着,那柄长刀放在了他的膝上,呼吸之间他感受着刀上残留着的那些刀气。 这柄长刀说起来真的不算是什么太好的兵刃,在江湖刀兵榜上即便有着血气的加持,也是进不了前二十的,更别提没有血气加持的这柄刀了,五十开外也不为过,在总兵榜上更是徘徊在七十位左右。 就是为了这么一柄长刀,引得这么多江湖高手觊觎,其中虽然有着那卧云郡太守的狗,可更多的是处在灰色地带的那些江湖高手,毕竟能入江湖榜的兵刃,拢共就七百多柄,刀兵榜上算是最多的,也不过一百柄而已,这柄引龙刀在上游之列虽,然不触及顶端,但对于这些小宗师来说,很具有吸引力了。 说来就是这么可笑,有些人眼中瞧不上的东西,却是别人一生的所求。 …… 第二日清晨时分,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少侠发出了些许的声响,从山林里归来的离寻,将这燃尽的火堆用土掩埋着,见到这少侠发出了些许的响动,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醒了?”确认了这个少侠的情况之后,离寻用他那略显苍老的声音问道 “这里是哪里?”脑袋还有些混沌的少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吴少侠,你没事吧。”女子看着那个少侠,来到了他身边关切道 那个少侠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离寻戒备道:“你是何人?” “我懒得解释,你们解释一下吧。”离寻看着这个一脸戒备,就差要动手的少侠耸了耸肩,后撤了一步,让开了空间 老者和女子为年轻人解释清楚这其中发生的一切之后,这个少侠来到了离寻的身边,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器冢弟子,吴笙予,见过前辈,感谢前辈出手相助,眼下诸多事情,晚辈资历尚浅,行事无法面面俱到,还请前辈安排。”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镇上吧,准备一辆马车,我护送你们去器冢,顺带拜会一下吴与天先生。”离寻看着这个话语不留漏洞的吴笙予,点了点头 “前辈,现下引龙刀还用封印吗?”看着离寻腰间别着的这柄灰蒙蒙的长刀,轻声询问道 “我不过暂时压住了这柄刀的血气,只能勉强封印了,还是封在器冢之中,用兵气洗去这些兵刃的血气吧。”离寻看着吴笙予摇了摇头,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向小镇的方向快步走去,“好了,现在快些出发吧。” 身后的三人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的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事情异常的顺利,离寻他们花了一百两银子,置办了一辆双驾的马车,期间盘查的军士并不多,通缉令因为延时的原因,也没有张贴出来,这也算是意外之喜,离寻他们没有耽搁,依旧由吴笙予驾车,驶离了镇子。 “没有必要走小路避开官军了,走大路吧,放心。”离寻看着想要再走那条小道的吴笙予,开口提议道 “可是前辈,那些布防着的官军,即便您是一品高手也是要低头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望前辈三思。”吴笙予看着离寻,有些担忧的模样,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此事不会牵累到你的,我也有法子去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放心吧。”离寻看着吴笙予坚定道 他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莫名的让吴笙予选择了相信,他也不再言语,驱车向着远处奔走而去。 …… “江湖高手?”通向深山的大道上,一个坐在简易帐子里的男子,听到面前之人的禀报,愣了一下神,开口确认道:“何门何派?可是器冢之人?修为什么水准,可到了断尘境界忘忧那般的神仙境界?” “这个我也拿不准,他出手极快,瞬间放倒了一个兄弟,我等所见短浅,看不明白他的招式门派,看起来是个少年模样的老妖怪。”为首的那人也是不确定的开口道 “算了吧。”坐在桌前的男子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人的话语,脸上带着阴霾,想到了什么一般无奈道:“你退下吧。” “是。”禀报之人听到这话也是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心中的郁结还未散去,外间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男子的思绪 “大人!” 来人的话还没开口,就被男子不耐烦的打断了,“又有什么事?” “一辆马车上似乎坐着通缉之人,我等想要拿下,可那马车上的护卫之人好像是江湖高手,已经打昏了我们十几个弟兄了,现在弟兄们把他们围住了,刘都尉让我来问问大人您的意见。”外面那人连忙开口,将事情说了出来 “带路。”坐在帐中的男子走了出来,快步走向关卡处 …… 手中拎着刀的离寻横刀与侧,站在马车上看着周围的一众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也没有开口说什么,真气如同实质一般护卫着这辆马车。 “阁下修为不似常人,早已超凡脱俗,何必涉入我雍州查办大案之中,还请前辈行个方便!”姗姗来迟的府尹,看着蓄势待发的离寻急切的高声道 “此番事端驳杂,我不得不插手还望府尹大人行个方便,我也不愿在此动手杀人,此事也已经是府尹大人职能之外的事情了,若府尹大人执意插手此事,那老朽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让府尹大人后悔的事情了。”离寻苍老沙哑的声音之中,带着威胁之意,这让坐在车上的三人也是吓了一下,生怕真的会出什么事一样 那个府尹也是一样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的小厮,示意这个小厮离开,然后一脸坚定的看着离寻,“若阁下执意动手那我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尽管动手即可,不过之后阁下要面对的,恐怕是问天书院的来人,希望阁下不要后悔。动手!” “慢着!”离寻见到这府尹坚定的神色,也确认了他并未涉及龌龊之事,开口的同时真气爆发震慑住了周遭的一众人 然后离寻无奈的拿出了一个东西,丢给了那个守在这里的都尉。 “放行。”这个都尉看了一眼离寻,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口对着身后的军士们下了一个令 马车远去,留下来待在原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府尹。 第二百章 追杀 马车远去,留下了站在原地的府尹以及那个守着关卡的都尉。 由不权柄在手的府尹说什么,这个都尉率先开了口,对下属吩咐道:“现下将关卡撤掉,然后收队整编等我的命令。” “是!”手下人回了一声然后开始忙活了起来 营帐之中,回到营帐的府尹当即发难,“为何就这么将那人放行而去?就一张边关通行文书,你就这么把那人给放行了?” “不说别的,就他手上那张通行令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边关军伍特批的,行令等级可是不低啊。”那个都尉想到离寻手上的通行令,眼中满是疑惑 府尹看着这个都尉训斥道:“边关的通行令即便级别再高,在这里也是不通事的,而且按照律法,即便是慕凉王他本人,也不能夹带犯人,你怎么敢放人,不怕我上奏在慕凉城参奏你吗?” “这件案子本就和我们无关,通缉令也没有传过来,还是你那个同科的家伙传信过来,您才调动我来的,眼下您也是违了制的。”这个都尉看着府尹,大胆的反驳道:“况且,那个家伙可不仅仅是一个有着边关通行令的人,他还是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江湖高手,甚至连年岁都是不清楚的,现在鹿先生不在,如果府尹大人执意发难,不怕你我连带着我手底下那三四百号人都交代在这里?我家中尚有娇妻幼子,舍不得啊!您新科登榜直取榜眼,一腔热血,可是您也别忘了,您背后还有个女子在等着您呢!” “可是接下来如何解释,你可想好了?”府尹也是听进去了这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坚持,询问了一句 早就像个老油条一样的都尉,如同以往应对那些江湖人一样,“咱们当做无事发生,劳烦您写个章程,禀报上去,让上头的人,请问天书院的人来查办此事。” “行。”这个府尹看着都尉,点了点头,对这个最优解表示赞同 “江湖人啊!唉!!!”有些无奈的都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应付完了这道关卡,离寻并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因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些江湖人,一些觊觎着他手上这柄刀的人。 好在这里是官道,这些江湖人不敢生出什么事端,只能跟在后面。 离寻并不在乎这些人,他想要知道的是那卧云郡的人什么时候会把手伸到这里来。 从这条官道向前西三百里就是器冢所在的大山了,离寻很是期待着那些江湖人会如何出手,同时他也期待着江湖的反馈。 是如同千年之前一般,颠倒黑白扭曲事实,还是谱写下一则传说,他可是期待的紧啊! 坐在马车上的离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时间也没有去注意身边那个盯着他的女子。 …… “摸不清底细的江湖高手?”一个身着黑袍鹰目剑眉,脸上带着一丝凶悍,让人不敢直视的男子看着那些个江湖人,平淡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在他面前禀报的那个江湖高手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连忙点了点头,“没错,那是一个看不出年岁的家伙,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听着手下人的描述,这人最起码是断尘境界的强者,这已经是我们解决不了的范畴了,还请先生出手。” “一帮废物,要你们何用?”听到这话那个江湖高手开口斥责道,然后盯着面前这人,“他们修为短浅不知道对手的底细,你的境界也有一品了,为何你不去试试?” “属下突破将至,若是进入了断尘境界,想来也是能为先生出更多的力,如果属下此番伤损了修为,于盟会不利啊!”这个人背上满是汗水,连忙开口为自己辩白,显然不想再掺和下去了 “日前你与那段恩平意气相争的时候,怎么舍得拼了个不能突破的伤损,逼得他走火入魔,灭了他满门啊!”这个江湖高手当即出言戳破了面前之人的虚伪,然后脸色一变,隔空抓住了这人的脖子,将这人拎了起来,悬在了半空之中,“日前若不是你泄私愤,让那女子有了逃脱的机会,带走了那柄魔刀,可会还有这么多麻烦事?眼下还在这里推诿扯皮,不怕我当场杀了你?真的以为一个一品的杂碎我们很在乎吗?你是忘了你身上的修为是怎么来的了?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啊!” “大人,此番皆为属下所起,还望…大人…饶小的一命,小的必定解决…此事。”被掐住脖子的家伙,在空中蹬着脚无助的挣扎着,他不敢再推诿什么,连忙求饶道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随手一甩将这人甩了出去,将这人重重的摔在了墙上。 这人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坐着的那人愈发的厌弃,摆了摆手,“滚去办事吧。” “是。”这个人转身快步而去,也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也顾不上去思索这件极其难办的事 “慢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人,喊住了那个仓惶逃遁的家伙,将手中一个小药瓶丢了过去,“这东西足够你对付一个断尘境界的家伙了,从忘忧境之人手下逃遁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求你胜过他,务必把东西给我带回来,取回刀之后会有人掩护你逃遁而去,要是再办砸了,你这一门的老小,我可是不会放过了。” “是。”那个仓惶逃遁而去的家伙,接过这个小药瓶,应了一声,跑出了这间屋子 “一帮子废物,没一个得力的。”坐在这昏暗房间里,这人愈发的不快,随手打翻了桌子 一个人出现在了这昏暗的房间里,看着这人幸灾乐祸道:“老大这两年收拢这些兵器,眼下你倒好,如此简单的一间小事让你办成了这样,啧啧啧。” “少幸灾乐祸,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影响大局,反倒是你,这两年荆州出了不少事,全让你给办砸了,好意思说我?”看着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坐在座位上的那人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反击道 “不提这些事情了,说说正事吧。”幸灾乐祸的这人也是被戳到了痛处,连忙转移话题 坐着的那人也没有再去戳面前之人的痛处,“说说吧,老大又有什么指示?我好着手去安排。” “现在咱们手上的那些魔兵太少了!你应该清楚,即便加上这柄已经丢掉的魔兵,也是于事无补的,索性做的绝一点,嘿嘿嘿!!!”站着的那人想到这些事情也是笑了笑,看不清的面容,加上这笑容,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坐在座椅上的那人也是听明白了这些事愣了一下神,略显担忧道:“你是说老大要去动器冢了?那里可是不能妄动的,一旦妄动,咱们会立刻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若那些人再设手伏击,咱们可就完了。” “怎么你小子怕了?”看着这人担忧的模样,站着的这人也是笑了笑,然后恢复了正色,“老大说了这件事必须完成,因为做成了之后,即便他问天书院的院长,咱们也是可以对付的了了,摊不摊牌的也无所谓了。” 坐着的那人挣扎了一番,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也是出现了一抹隐藏极深的兴奋之意,“老大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干吧,我也不在乎其他了。” “顺带跟你说一下,问天书院派往襄州的那人当着一众吊唁的人说了一桩事,眼下已经快传遍四方了,先说与你听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消失在房内的人,最后又说出一件事 坐在首座的那人听完之后愣了半天的神,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是震撼。 第二百零一章 刀封天 马车在山口处停了下来,眼前的一众蒙面人拦下了他们,这数十个都是江湖高手,每一个的修为都是二品以上,忘忧以下,他们隐匿着身份,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离寻掀开了帘子,从车厢里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一众人,将腰间的刀亮了出来,抱拳行了一礼,“诸位江湖高手,魔兵凶悍,即便你们得到了,难保有一天不会被反噬,先下还是将这柄刀封入器冢,以求江湖太平。” “这些事情可由不得你们,魔兵凶悍,器冢藏兵万千,也不差这一把,如果阁下贪图魔兵,不愿割舍,那我等也只能出手解决你们了。”其中一个人看着离寻,并不买离寻的账,高声道 另一个人则是攀污起了离寻,“阁下横出一档子,不也是觊觎这等魔兵吗?劝我们舍掉,阁下冠冕堂皇的言辞,可这柄刀还在您的腰间啊!” …… “我器冢自古以来都是葬兵之所,魔兵凶悍自然是要封禁的,还望诸位前辈宿擘以江湖安稳为重。”吴笙予听到他们的攀污,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出言驳斥道 “器冢一个无名的弟子,知道个什么江湖朝局的安稳,贪图宝物就不要这么虚伪。”站在人群之中的一个家伙,再次贬斥道 “叽叽喳喳的,有完没完?”站在车顶上的离寻,对他们的行为有些不耐烦了,拔出腰间的引龙刀,不屑道:“一帮上不得江湖台面的废物,为了一柄在兵器榜上都进不了前五十的兵刃在这里无端的攀咬,若是你们这帮小崽子要来抢夺,尽可试试,我可不会太过顾及律法的。” 离寻说完之后真气骤然之间爆发,内虚外实装样子的真气,也是震慑了一下挡在山口的一众江湖人。 “阁下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决绝了,来日江湖上行走之时,不怕仇怨四起吗?”其中有些一直不曾开口的家伙,听着离寻这难听的话语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开口反驳道 “各位不露脸容,行鸡鸣狗盗之事,还在乎什么所谓的江湖?眼说着这些无用的话语,无非是给自己一个找个安心的道理。”离寻再度开口,以一种极其蛮横的方式戳穿了这些人的虚伪,“若要动手,尽可动手,何必顾虑这么多?” 离寻看着这一众人,也是在思索着现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原本他想到了会有觊觎这柄魔兵的人,可他没想到有如此之多,足足有十四人,这些人之中不乏所谓的门主、堂尊。 这柄引龙刀又不是那灵泉一般的极致又无主的宝物,这个更加的烫手,稍有不慎就会被事后算账,毕竟器冢可是直通边军的。 眼下这些人不顾这些事,执意来夺宝,透露着一股子古怪的味道,似乎有什么事,驱使着他们来夺宝提升修为。 由不得离寻多想什么,已经有人运起真气闪身而至,来抢夺宝物了。 离寻运起真气,伏魔金刚拳起手,真气内敛覆盖双手,发出让人可怖的威势,和来人贴身一靠,两拳打出,来人应声而落,坠倒在地。 呼出一口气,由不得剩下的人反应,离寻运起月影迷踪步,闪身来到了那些人的身前,伏魔金刚拳收势,月华弥天爆开,一瞬间放倒了八人。 “释家伏魔金刚拳,望月门的暗杀招数,阁下何方神圣?”一个半步断尘境的家伙,勉强躲过了离寻的招式,脸上挂着惊骇之色 “老朽已经很多年没出世了,我登临江湖榜的时候,不说你们这些小娃娃了,就连已经故去的白寻毅,他也是不曾降生的,沉寂了五六百年,不曾想如今的江湖竟是你们这般货色,啧啧啧!!!”离寻依旧是装出一副隐匿多年的江湖高手模样,言语之间流露出了不屑,“我近来出关,稍稍和你们这些孩子玩玩,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现在离开,既往不咎。” “我等冒犯打搅前辈,还请前辈见谅。”那些人听到离寻的话语也顾不得话语之中的真假,听到离寻放行的暖,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而去,他们也没有去管躺在地上的那些个人,各自逃散了 “前辈真的是那活了六七百年的神仙人物?”吴笙予看着这迅速逃遁而去的一众人,也是被离寻的年岁震撼到了 离寻摆了摆手,“倒也不是,只是吓唬他们一下而已,三百年前的天人祸,当初的那一茬江湖高手,都是死在了两个皇城之中了,现下年岁长久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仙人般的人了,就像你吴家的那个神仙般的老祖宗,不也是葬在了那场祸事之中了吗?” 吴笙予听到离寻的话也是有些震撼了,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了。 离寻也没有再搭话,看着一个方向,面色微微一滞,对着吴笙予叮嘱道:“你去车里坐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等我的话。” 说完之后离寻闪身而去,而吴笙予也没有耽搁,回到了车上。 离寻一跃而起,站在了一块山石上,看向了一个方向,真气敛于体表,眼中满是杀意。 一道实质般的真气袭来,直直的轰向离寻,离寻抬手,真气逸散了些许,轻而易举的消弭了这一招,然后用手夹住了一柄袭来的长剑。 看着面前这个毫不遮掩面容,突兀出现的家伙,离寻随手将这人甩了出去,“卧云郡的邱聪,你这是选择成为别人的一条狗了?” 那人依旧是不回话,一剑刺过来,离寻呼出一口气,由着这柄剑刺向他的胸膛,他也是以指为剑,攻向了邱聪。 从外人看来,他这是在一换一一样,邱聪愣了一下神,收剑挡了一下离寻的这一指。 他终究还是惜命的不愿意和离寻一换一,况且他也是不知面前人的底细,万一攻势无果,将自己搭进去了,就得不偿失了。 他这一后撤,显然落了下风,离寻原本可以趁此机会追击一番的,可他并没有出手,由着这邱聪与他拉开了距离,得到喘息的机会。 离寻瞥向了一个方向,那几个江湖人还未退却,从旁观战着,想看看离寻的修为有多深,也是还不死心想要在浑水摸鱼一下。 “如果有什么隐藏着的招数,尽可用出,现下的你可对付不了我,我之后可是不会再留手了。”离寻看着气喘吁吁的邱聪,刺激了一下他,然后晃了晃腰间的那柄引龙刀,“予以你一个机会,若是你小子能接住我一刀,那我将这柄刀双手奉上,不知道你小子敢不敢?” “来吧!”浑身颤抖的邱聪终于开了口,拿出了放在怀中,有些破损的药瓶,也顾不得其他,一口饮尽药瓶之中所有的药液 几个呼吸之间,邱聪体内的真气就已经强过了一些初入断尘境界的家伙,他再度冲向了离寻,裹挟着真气的一剑刺出。 离寻对这极具威势的一剑,风轻云淡之中,他悄悄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右手握住了引龙刀的刀柄,刀柄上的小刺无法刺穿离寻的手掌汲取血气,依旧是灰蒙蒙的样子。 在长剑快到离寻胸前的时候,他一刀挥出,看似平淡的一招,刀兵相接,两人定在了原地一会儿,离寻将藏在胸中的那股气缓缓的卸下来,闪身回到了马车上,“好了可以出发了。” 定在原地的邱聪,如同一个雕塑一般,就这么维持着那出剑的姿势。 远处的那些人也是没有看明白什么,马车很快的离开了,他们往这里才走了几步,就被一股凌乱的刀气轰了出去,刀气漫天,一刻之后才恢复了平静,留下了有些狼狈面面面面相觑的几人。 “前辈您这一招叫什么?”吴笙予也是感觉了什么一样看着离寻问道 离寻看向远方,轻声回答道:“这招是我最初创出的招式,我给它起了一个有些狂悖的名字——刀封天。” 第二百零二章 万兵朽冢 器冢,九州存在最为久远的门派,最早可以追溯到黎朝之前,甚至更加的久远,自建立起,器冢更多的事充当的事朝堂的军械武库。 最早的时候,天下半数兵刃出自器冢,从黎朝、到华朝、夏朝的建立,期间出力最多的也就是器冢了。 坊间流传出的那句话最为恰当,深得人心:得雍州者得天下,得器冢者得雍州。 虽说九州一统之后,涌现了诸多的工匠,但器冢依旧稳坐冶炼锻造行当的第一,数千年来从未断绝过传承,即便在三百年前的夷族天人祸发生之后,诸多传承绝迹器冢也是一样的屹立不倒,说起来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也就是靠着冶炼术起家的冶城了,而且这冶城还断绝过一次传承。 于庙堂之中器冢不可或缺,于江湖而言,器冢也是一样的被封为神圣之地,江湖榜上那七百多柄入榜的兵刃,其中至少有四百柄出自器冢之手,余下的三百柄出自其他纯正的江湖门派。 每年来器冢求取兵刃的强者,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断尘忘忧境界的大佬,器冢偶尔会视情况,卖几个面子给他们,赠与一些人几柄趁手的兵刃,更多的人会被拒之门外。 这些被拒绝的人之中,最为出名的是一个年少得志不足三十岁就进入忘忧境界的天才,他来到器冢求取兵刃,无果之后不甘心企图抢强夺兵刃,大打出手。 然后这个所谓的青年才俊,江湖新星,被器冢一件破屋子中,一个胡子拉碴的老人,用一指就废了修为。 器冢对于这些江湖人,与其说是卖个面子,不如说是给予一些恩德,倒也不图回报,因为器冢没什么所图的。 器冢赠与兵器时有个小小的规矩,就是持兵之人若不能跻身江湖榜,那这些兵刃会在他们退隐之后,会被收回器冢,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这些兵刃大多再难见到出世的日子,最终会彻底的腐朽,成为器冢山上的一把腐朽之兵,这也是器冢最后那一个冢字的由来——天下万兵的墓葬之所在。 …… 解决掉了邱聪之后,离寻他们也是驶入了山中,到了这里也就彻底的太平了,身后的那些江湖高手,因为离寻那一刀被震慑住了,不敢再图某什么,而且这里距离器冢的所在咫尺之遥,那些人也是不敢涉足器冢所在之地的。 “来者何人,器冢之地不得擅闯?”在山谷之中的一个颇为新式的桥梁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拦下了马车 他们的服装样式异常的醒目,深灰色的条纹,勾勒了些许的金色,加上胸前那个醒目的铁辉,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器冢的弟子。 “回禀两位师兄,我在外间游历,在卧云郡偶遇了一个姑娘,她手上带着一柄已经被激发了血气的魔兵,那个姑娘请求咱们器冢庇护,所以我带她回来了,顺带带回了那柄魔兵。”吴笙予看着面前的两人,解下了腰牌,表明了身份,同时将事情说了出来 “段恩平的事情我们已经知晓了,上头发过话了,若是有人前来送刀请求庇护,这是允准的,只是近来附近有些宵小之徒意图混进来,虽然被阻拦了,可事情由不得马虎,我们需要确认一下情况。”那两人并不认识吴笙予,看了一眼他的腰牌,点了点头 坐在车里的离寻,听到这话,掀开了帘子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守关,解下了腰间的引龙刀,横在胸前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开口道:“现下引龙刀已经被我暂时性的封禁了一下,你们看看,是否为真?” “好!”守关的一个人看着离寻手上那柄有些灰蒙蒙的刀,生出了一丝疑惑,可也没有多想,伸出手就要接住这柄刀 离寻的手稍稍往后缩了缩,看着面前的守关之人摇了摇头,“不要去触碰,现下引龙刀的封禁不稳,不要贸然触碰,否则会走火入魔的,你们若是认识,看看就行,若是不认识,找个认识的先生来看看。” “我倒是认得,只不过引龙刀上面应当是有刀纹的才是,而且您是何人?”站在离寻右手边,手上拿着一杆长枪的男子看着离寻,言语之中没有怠慢,但也没有太过恭维,开口询问道 “他是……” 吴笙予刚想开口解释,却被离寻抢先了一步,“江湖之中一个有幸反雏的糟老头子,也没什么名声,如今白寻毅病亡,我重出江湖想要走动走动路遇他们被人追杀,出手相助了一下,之前略通道家封禁之法,因此出手封禁了一下这柄刀,至于我的名字嘛!” 吴笙予想要开口提离寻回答却和坐在车中的两个人一样,面面相觑,因为他这才反应过来,面前之人的名姓他们是不记得的,这些天赶路太过疲累,以至于他们一时间也忘了这茬事了。 离寻刚想要回答,抬起头看向远处的一片飞向这里的云雾,微微一笑,对着那个方向抱拳行了一礼。 在这桥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一群人中,突兀的多出了一个须发皆白老头子身着白衣的老头子。 “不知是阁下驾临,吴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老人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躬身行了个大礼 这把守着关的那两人吓了一跳,因为眼前这个突兀出现的老头子,是现任器冢的冢主,虽然未在江湖榜上,可他是公认的,除了白寻毅之外世间的最强者,眼下他对离寻行了一个大礼,自然是震撼到别人的。 离寻看着他,笑着摆了摆手,“你我多年的交情,没必要如此,事情具体我不想多说了,将这柄刀送来,顺带来你器冢拜会一下。” “此番阁下再度出世,倒也是一桩大事,我器冢简陋之地,有什么阁下瞧得上眼的,尽管说。”老人呼出一口气,压住了激动的心情,一副平淡的模样,将戏做足了的姿态,转头又看向了那两个守关的人,脸上带着和善之意,“你们两个小娃娃,替我给上头的人带句话,这个赵先生,是咱们器冢的客人,万万不得怠慢了,不求他们对待他如何如何,就像对待我一般对待他即可。” 这一席话震撼了在场的五人,只有离寻和老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离寻刚刚简短的和老人交流了一下,他不想过多的暴露行踪,因此他没有用离寻这个名字。 他和眼前的吴与天有过一些交集,他算是施恩过器冢,一些不小的恩惠,因此吴与天乃至器冢的历代传人都是极为敬重离寻的。 不过吴与天也不是离寻手下的棋子,说起来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忘年交,最大的证明是吴与天知道他和陆子枫关系的人,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 吴与天早年被陆子枫救过命,他知道离寻身份之后自然是对他更加的敬重。 如今离寻再度出现在这里,他自然是万分激动的。 “你是与非的子孙吧?照顾好赵先生,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行一步了。”吴与天看着吴笙予,叮嘱了一句,用传音入秘向离寻告了声退,随后拿出了一个玉佩,丢给了吴笙予,闪身而去 离寻看着愣神的两个守关弟子,笑了笑,“先下可否放行了?” “这个是自然的,前辈,请!”两个人也没有了禀报的心思,看着离寻毕恭毕敬道 “前辈,走了。”吴笙予看着手中的那块象征着权利的玉佩,眼中并无一丝贪婪,看着点离寻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随后马车驶过了桥梁,进入了器冢的领地。 第二百零三章 封葬引龙 在山间的栈道旁,离寻下了马车,径直进入了险峰环绕难以攻入的山谷之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雕像,雕刻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这个人是在天人祸之中守住了器冢,让器冢保留传承的同时,没有伤及根本,为最后大商一统提供了重要的帮助。 离寻看着这个雕像,一时间也是有些感慨,当年的天人祸患,他并不是不想阻止,而是真的无力去阻止。 他当时来到这里,借走了那柄趁手的长刀,刚巧碰上了夷族大举进攻,几重关隘被破,在这最后的栈道抵御住了夷族。 他也是直面了一下天人,全力催动的一刀,将那个风尘逼退,而他也牵动了旧伤,险些殒命在这里,后来夜弦城皇城中的事,他也只能选择旁观,那些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个的死在他的面前。 最终他没有等到陆子枫出手,不得已动用了隐秘之术,拼着深重的反噬,他灭掉了夷族的气运,也顺手灭掉了那个天人。 “前辈。”身后姗姗来迟的吴笙予跟了过来,开口打断了离寻的思绪 看向那个雕像,开口向离寻介绍道:“这个雕像是三百年前出现在我器冢的一个神秘前辈,他仅用一刀,打出了不输那问天书院院长的威势。” “这等前尘旧事,我已经听你们家那个老爷子说过很多遍了,不必讲了。”离寻看着吴笙予,用和善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指了指腰间额那柄引龙刀,“现在还是先将这柄刀封禁了吧,之后在劳烦你带我在现在的器冢走一走,看看现在的器冢和我所见的那个器冢变化了几分。” “是。”吴笙予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那个老人和女子,叮嘱道:“我们要去封葬了这柄引龙刀,稍等一下,会有人领着你们去一处适宜的居所,等你们安顿下来之后,我会去看看你们的。” “吴少侠,能否让我与你们一同前往葬器之地,让我亲眼看着这柄刀封禁下来。”女子看着吴笙予,摇了摇头 “封禁之地兵气凌然,有修为还好,你全无修为,去往那里,我怕会伤到你。”吴笙予看着女子,没有答应下来 离寻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去了也无妨,有我护着,那封禁之处的兵气也伤不了你们,走吧。” 吴笙予还是有些为难的样子,可他看着女子那副让人心疼的样子,点了点头,选择了妥协,“既然是前辈的意思,那就去吧,不过,要跟在我们身边,不要离得太远。” “好。”女子看着吴笙予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吴笙予伸出了手 一时间吴笙予也是愣住了神,伸出手,回看了一眼离寻,又将手放了下来,女子看着他这副模样,笑了笑,抓住了吴笙予缩回去的手,拉着他向前走去。 走之前女子还不忘叮嘱一句身后的老人,“梦爷爷,您在这里等着吧,稍候会有人安排您的居所,等引龙刀封禁了,我去找您。” “小心些。”老人看着远去的三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走在前往封禁魔兵之地的路上,离寻看着器冢这葬器山上,封禁的诸多兵刃,这里封禁的是一代代江湖侠客的过往,是一代代江湖人的故事,随着他们身死,这些故事也随着这些兵刃封禁在了这里。 这些兵刃就这么暴露在外,任凭风雨侵蚀,大多已经彻底的朽坏了,有些新进的兵刃,还未彻底朽坏,可也是生出了一些锈迹。 江湖上不少人对于器冢这潦草的处理方式很是不满,认为器冢这是暴殄天物,可器冢就是一个兵器朽坏的墓葬,一个兵器的生死轮回之地。 原本应该被引领着前往封禁魔兵之地的离寻,自顾自的走向了那封禁之地,一路畅通无阻,很是熟悉一般。 “魔兵封存之地,闲杂人等不可擅入。”在这魔兵封禁之所在的石门前,离寻被拦了下来 他没有着急开口说什么,看着面前这两个修为有些浅薄的弟子,开口询问道:“这封禁魔兵的地方,如此重要,只有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镇守吗?” “你是何人?问这么多干什么?”其中一个人看着离寻,也是上下打量着,没有露出什么不快之色,疑惑道 “浩哥,前辈是老祖宗的故人,在危机之时救了我一命,现在带着一柄魔兵前来这里封禁。”姗姗来迟的吴笙予,听到盘问的话语,抢先了离寻一步开口回答道 “你小子不是游历在外吗?怎么回来了?”被唤了名字的吴笙浩看着吴笙予,疑惑的问道 “先别说这些闲话了,赵先生是老祖宗的客人,来到这里是为了封禁我带回来的魔兵。”吴笙予摆了摆手,再次强调了一下离寻的身份,然后他掏出了那块玉佩,“这是老祖宗的信物,他传下话了,要像对待他一样对待赵先生。” “晚辈吴笙浩,见过赵先生,先前失礼了,还望先生见谅。”吴笙浩当即反应了过来,躬身行了一礼 “无妨。”离寻摆了摆手,然后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不知魔兵封禁之地,是否只有你们两个镇守?” “近来倒是我们镇守,前些时日是恒哥镇守,他是要比我们强上很多的。”吴笙浩如实的将事情告知了离寻 这回答显然不能让离寻满意,他心中生出来一些想法,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径直走入了这封禁魔兵的洞府之中。 这洞府极为宽广,寻常人一眼望不到边,这洞府的地面上,乃至于石壁上都布满了孔洞,孔洞的周围印刻着一些纹路,用以封禁魔兵,大多孔洞都已经被魔兵填补,几乎每走十步就能见到一柄被封禁其中的魔兵。 这洞中封禁的不乏一些极具盛名的兵刃,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封禁在了这里,时不时的也会有几把兵刃散去的魔气,成为一柄凡铁或黯淡无光,或从岩壁上掉落下来。 离寻进入这里之后的一瞬间,兵刃的凌冽之气扑面而来,他随即张开了真气防护,对着身后叮嘱了一句,“在我身后,三丈之外五丈之内。” 也没等回话,离寻快步走向了一个方向,身后的两人也是快步跟了过来,由于离寻的吩咐,也只是远远的跟着。 离寻顺着感觉来到了这洞府的一角,伴随着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他腰间的引龙刀再度出现了血纹,顷刻之间遍布刀身,刀气相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引龙刀来到的事这魔兵封禁之地,威势刚刚展开,瞬间就被周遭的兵气给压制住了,封禁在这洞府中央的一柄剑也是罕见的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暗淡。 在那柄剑暗淡的同时引龙刀也是失去的光彩,红光褪去,只剩下了遍布刀身的纹路。 离寻横刀与胸前,感觉到了引龙刀的挣扎,手上用力剑刀柄上新生的那些血刺给握毁,引龙刀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为感觉到了痛苦一样。 离寻懒得在管什么,深吸一口气,真气流动溢入孔洞之中,激活了孔洞中的封禁阵势,随即将手中的引龙刀插入了孔洞之中。 在孔洞中的引龙刀极力的想要挣脱,连带着山洞中一些封禁年岁不算久远是兵器都是晃动了起来,却都是无果,被牢牢的定在封禁之中,连带着引龙刀一起归于沉寂。 离寻呼出一口气,在这磅礴的兵气之中,他抽身而退,回头看了一眼吴笙予和那个女子,“走吧,刀已经封禁了下来。” 第二百零四章 馈赠飞升 离寻葬下了引龙刀,呼出了一口气,带着吴笙予和那个女子离开了这里。 在石门关上的那一刻,在这洞府中央镇着的那柄剑,再度晃动了一下,之后归于沉寂。 离寻回望了一眼,看着面前已经关上了的石门,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回应着那把剑一样。 “前辈,您这是?”吴笙予看着离寻的模样,心中有了想法,疑惑的开口道 “我可不是打那把剑的主意,你多虑了。”离寻看着吴笙予,轻声点破了他的想法,恢复了正色的模样,看向远方,“这葬剑的枯冢我已经大致看过了,接下来劳烦你带个路,我要去看看器冢的锻兵谷。” “好。”被点破了心思的吴笙予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听到离寻转移话题的话语,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在了前头为离寻引路 在他迈开步子之后,守着这里的两人收回来了脸上无奈的表情,恢复了正色,躬身对着远去的离寻行了一礼,“前辈慢走。” 离寻就这么走在路上,刚刚那一刻,镇压着这里的那柄兵刃,将洞府中逸散的所有兵气,聚集到了一处,想要馈赠给离寻,让他能突破断尘境界,只是他没有选择接受这份馈赠,即便这份馈赠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柄剑是那个洞府之中的例外,它不是所谓的魔兵,源于冶城,最早只是冶城之中一柄寻常的兵刃,因为沾染了它主人的浩然正气,得了灵性,甚至拥有了神圣之气,可以镇压魔气。 在它的主人辞世之后,它被借到了这里,用以镇压这些沾染了血气邪性的兵刃。 见到这把剑,离寻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曾经的美好,可回到现在之后,他所得到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孤独。 至于拒绝了这洞府之中的兵气,这是因为他有着别的想法,对于境界,他暂时是不着急进阶的,一方面是他在刻意的压制境界,一方面也是为了他修行的完整,厚积才能薄发。 …… 锻兵谷也是一如既往,这三百年间也不曾改变过,锤炼兵器的声响不绝于耳。 器冢注重锤炼,与冶城所注重的冶炼不同,器冢更注重对于兵刃的锤炼,一把兵刃的锤炼短则数月,长则数十年,方能铸就一柄神兵,锤炼了不止是兵刃,也有着自己的心。 离寻在吴笙予的带领下,在锻兵谷的沉兵池驻足了片刻,随后他离开了锻兵谷,与吴笙予分离之后在侍从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一个腾出来的院子,安顿了下来。 傍晚时分,坐在屋中的离寻睁开了眼睛,“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是否有异常?” “如你所料一般,这两年江湖上一些人的的消失,和他们有着一定的关系,那些尚可掌握的魔兵,应当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中。”一个人站在器冢之外的一颗青松上,用千里传音回答了离寻 离寻皱着眉头,扶了扶额,他心中的一些猜测被坐实了一般,也顾不得其他,他开口吩咐道:“通知就近忘忧以上的人,来到快速赶往这里,恐怕那些人要有所动作了。” “您是说他们要图谋器冢?”那人也是惊讶了一下,向离寻开口确认道 “他们可不只是想要图谋器冢,多的来不及解释了,尽快召集人马,同时想办法传信给问天书院。”离寻想着这些事,愁眉不展也没有解释什么,开口催促道 “是!”站在远方那人听到了离寻话语之中的急切,回了一声,然后奔向远方 离寻扶了扶额,对眼前突然出现的事端有些头疼,这两年夷族事端不断,书囚文一时间也无法脱身,九州这里群龙无首也只能暂时蛰伏,加上那些人行事愈发的隐秘,因此种种才有了如此的疏忽。 原本白阳是可以掌事的,对于这些事情,他肯定能发现并且解决,只是离寻临行之前还是吩咐了一下,让手下的一些人不和白阳接洽事宜,保证白阳能安心的修行。 “你来了。”刚出屋门,离寻就见到了御风而来的吴与天,意外之余他也没停下脚上的动作,来到这屋前的观景台上 吴与天看着离寻现在的这副模样,眼神中满是感慨之意,“先前听陆院长说您已经辞世了,我一直是不敢相信的,可又不得不信,如今见到您老这副模样,我还是挺开心的,只是白老头他……” “他若是想活,又何至于陨落呢?他只是活够了而已,苦守着这一方无趣的江湖,守着与我的那个承诺,如今他辞世,未必不是好事。”离寻看着这夜间的山林,心中的事情也没有着急开口了,对白寻毅的辞世略带感慨,转头笑了笑说起了自己,自嘲道:“我啊!死过了一次,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又活了过来,除了糟朽的身子,其余也没什么改变的。” “他也是跟我提及过您和她的故事,既然您都再活一世了,她也许也是一样的,花些时间总能找到的,何必执意去往那外间呢?”吴与天看着面前的离寻,鼓起了勇气,开口宽慰道 离寻看着远方,沉默了一会儿,岔开了话题,说起了他心中的疑惑,“说起来,这次小枫派人去夜弦城,他是宣布什么事情了吗?” “对。”吴与天点了点头,看着离寻,说出了这如同海啸一般席卷江湖的消息,“他派人去吊唁的时候,放了一记炸弹,这让原本有些忧心的江湖客们都是走动了起来……” “是关于天人飞升的秘密?还是修真长生的机遇?亦或者是他要在下次的武林大会上,放出一些极具诱惑的东西?”离寻听着吴与天的话,开口猜测道 “都有!”吴与天点了点头,看着离寻,回答道:“问天书院的使者当着一众江湖人的面,放言要给予我们这些江湖人一个飞升的机会,同时他也在下一次的武林大会上添了一些彩头,一株延寿两百年的长生药,一颗能够直入天人的天圣丸。” “这等彩头,难怪那些个江湖人顾不得律法,也要去抢夺我护送的那柄引龙刀,原来是这样啊!”离寻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一时间也是沉默了 “他给予的这等宝物一时间连我都想要去那武林大会上去争夺一番了。”吴与天看着离寻,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恢复了正色,“他此番所为,是想要确认一下您是否还在?” “不见得,我先前在问天书院待过一段时间,在那时候就已经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即便他有所怀疑,也会直接试探我的,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折。”离寻摇了摇头,随口回答了一句,没有将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或许他是要磨砺他们吧。” “如此倒也是个合理的解释,毕竟白阳他们也确实需要磨砺一下。”吴与天点了点头,将这个话头引了下去 离寻潦草终结了这个话题,说起了正事,“说起来,那封禁魔兵的洞府,近来你可要多多注意一些了,我之前诛杀过的那人在九州留下过势力,他们盯上了封禁在这里的魔兵,随时都有可能动手的。” 离寻话音刚落,吴与天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声巨响响彻了这整片夜空,在山谷之中回荡,火焰升腾之间一股庞大的真气爆发开来。 一个身形悬在空中,手中凝成实质的真气随时都要落下一般,吴与天一个闪身冲了过去。 站在原地的离寻也是顾不上隐藏了,月影迷踪步爆发,闪身去往了那封禁魔兵之地。 第二百零五章 激荡 “你确定要动手吗?”离寻先前出刀的那个山崖上,男子蹲着摸了一把地上碎成粉末的山石 先前来通知的那个男子,回头看了他身后悬空的一众人,笑了笑:“怎么,因为这一刀的威势,你怕了。” “器冢之地,在雍州如同定山石一般的地界,掀了器冢,雍州之地的江湖就会乱了,我们也可以从中谋取一番,这等事情我岂会不清楚?”蹲在地上的男子拍了拍手上的石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可是我们也该清楚,这器冢既然敢做这个定山石,那它就不会是块好啃的骨头。依照着目前来看,咱们这些人手显然是不够的,即便那人来了,恐怕也是不太好办。” “无妨,反正咱们也是为了夺取那些个魔兵,咱们从旁牵制浑水摸鱼,让他来夺取魔兵。”悬停在空中的男子摇了摇头,指了指身后的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家伙 “你居然也来了,看样子这两年恢复的不错啊!”蹲在地上的男子看向了那个黑衣人,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些许喜悦的神色 那个黑衣人看着蹲在石头上的男子也是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面具,让人看不清楚面容,如少年般,清秀的声音响起,“废了一番功夫调养了过来,机缘巧合之下收获了一些东西,眼下刚好出来显露显露威名,毕竟破灭器冢这方江湖的门厅,可是相当有趣的事。” 这番话语说完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握了握拳头,随着筋骨松动霹雳吧啦的响声,从他的面具下感觉到了他兴奋的表情,在场众人没人能笑得出来,因为他们清楚,这个人兴奋起来,所能造成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他腰间的血色玉佩,也在时刻提醒着这一点。 “这里有什么异常吗?让你蹲在这里许久都不不曾动身。”那个面相上有些阴冷的男子看着蹲在巨石上的壮汉,有些疑惑的问道 男子披上了外衣,如实告知道:“这里有股子残留的刀气,先前手底下人禀报之时,我还当他们夸大其词想要为人开脱,如今看来,护送着那柄刀前往器冢的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修为不谈,仅就这股子残留的意境而言,我拍马难追。” “属实?”面色阴冷的男子,看着蹲在石头上腰间别着一把刀的男子,开口确认道 “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危言耸听的人?”男子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腰间的那柄江湖榜上,久负盛名的刀,起身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任凭着他手上的石粉被风吹散 “那个不知名的江湖高手,是他们的人?”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咬着牙询问道 “不见得,也说不好。”健壮的男子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废话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个有些阴冷的男子,撇了撇嘴,开口给予了他的答案,“不论他是与不是,都无所谓,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如果他敢阻拦我们的筹谋,那就连他一起解决,如果这个家伙选择袖手旁观,那就观察一下,如果能拉拢更好,如果不能也尽量别去招惹,交给主人处理。” 一股真气波动蔓延开来,让他们终止了话语,一个略显佝偻,穿着一身灰麻布衣,如同一个寻常农户一般人老人,出现在了这里,他扫了一眼在这里的一众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老者环视四周无视了周遭之人有些恐惧的神色,看向了那个有些健壮的男子,用他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平静的询问道 这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紧张,那个佩刀的健壮男子也是咬了咬牙,他知道眼前这人的威势,也清楚事情办砸了的后果是什么,咬着牙就要开口。 “主上,老赵他这次确实用错了人,可是那突然出现的无名高手也确实是咱们意料之外的,现下也在主上的计划之中,还请主上从轻发落。”面色有些阴冷的男子几度迟疑,抢先了那佩刀的男子,说出了这让人诧异的话语 稍稍加入早一些的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眼前这个统管荆州之地,在他们之中举足轻重的家伙,向来就是这般,寻常时分或许免不了的一顿冷嘲热讽,可真的有责罚的时候,他又会上前顶一下。不过这幅刀子嘴豆腐心也仅限于他们这些人而已,放在旁人,他下的手不比别人轻,甚至有些残忍。 “此事我也没打算过多的计较,不过前提是他能将功补过,将现在这件事给我办妥了,若是再生出什么事端,我也不会轻易地饶过他。”老人摆了摆手瞥了一眼那有些健壮的男子,话语之中尽是轻描淡写的意味 这份轻描淡写放在那健壮男子的身上却是无比的沉重,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清楚失手了的下场是什么,在这至死的压抑之中,他莫名的想到了死在这里的那个家伙,当初他也是这么说与那人听的,只是现下那人已死,承接这份苦果的人是他。 “这股子刀意……”略显佝偻的老者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也没有在意这周围一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家伙,自言自语了一句 随即老人看向了那黑袍男子,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这微妙的举动让黑袍男子微微的惊讶了一下,面具底下的脸带着一丝紧张,除此之外倒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老者没有更多的动作思索一番之后,得出了他自己的答案——这股子刀意源于那个人的传人。 这是现如今唯一的答案,在他的理解之中,这股子意深形浅的刀意,绝对不是他曾经所感受过的那股子刀意,也因此他误判了离寻的存在,只把离寻当做了龙老的下属。 “好了,出发。”老者思索了一瞬间将一切都了结清楚,看向了以健壮男子为首的三人 在老者开口之后,黑衣男子一个闪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冲向了器冢的方向。 灵巧的身形闪转之间在森林之中穿梭着,随着山间守备者一个个的死于非命,器冢的第一道防线逐渐瓦解着。 器冢在山林之中的守备源于三百年前,主要是为了防备当时天人裹挟着的夷族军士,这些个守备着的斥候探子,在当时挫败了夷族数十次的进犯,器冢的保留,他们占了三成的功劳,在商周两国鲸吞天下之后,各项建制撤销,器冢也恢复成了单纯的兵器后备之所在,唯独山林之间的守备保留了下来。 眼下这山林之中的数十个岗哨上的器冢弟子尽皆殒命,剩下的只有守备着栈道的两个弟子,他们也是没有逃得过去,那黑衣男子闪身而过,顺手了结了他们。 在这些事情完成之后,整个器冢的防备尽数被摧毁,数道防线全数破灭,完完全全呈现在了这些江湖人的眼前,那黑衣人完成这些事情之后在一处隐藏了起来。 在山林之外的地方,以那老者为首的一众区星残党,也是得到了消息,一众人在老人的吩咐之后没有任何的耽搁,散入了这深山的山林之中,在这些个岗哨之处待下。 老者对着身后的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待在原地,在两人会意之后,老人腾空而起,悬在空中,手掌摊开,一股子金光突兀的出现了他的手掌之中,愈演愈烈。 老人手掌反复了一下,他手中的金光跌落,触及到房舍的那一刻起,一声轰然巨响,伴随着金石交错的巨响声,老者看向了吴与天所在的方向,手中再度凝出了一股子如同实质一般的金光真气。 第二百零六章 灵虚幻实 一声轰然巨响,维系了器冢千年的大阵轰然破碎,这一下也让器冢的底蕴抖露了出来。 五六个老头子或负剑,或持刀,或是手中握着一杆已经在江湖上许久未曾显露,让江湖人忘却了名字的长枪,他们出现在了空中挡住了敌手的下一记攻击,让器冢的伤亡不至于再扩大了。 大阵被破,整个器冢从锻兵谷到冢山上都被波及到了,连带着诸多建筑都是轰然倒塌,隐匿在暗中的一些场所也是被彻底的摧毁,器冢弟子也是伤亡了不少。 吴与天护着离寻,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抬头看向那些祸乱之人的所在之处,他想要有所动作,一旁的离寻眼睛开合了一下,似乎是明了了很多事情一样,看着吴与天点了点头:“此事凶险万分,不要硬抗,尽快动用传唤符,告知他这里生出了变故,余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是。”吴与天回应了一声,闪身而去,到了天空而上,他的手指轻动,牵引着冢山上的万千仙剑,飞向了这些个区星的残党 这等的浩然声势,放在九州任何一处,都是极为罕见的,犹如神仙之姿一般的威势,让一些刚刚脱离危险的弟子愣住了神,呆呆的看着天空之上的景象。 离寻瞥了一眼做出如此声势的吴与天,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运起了月影迷踪步,奔向了封禁魔兵洞府的方向。 在路上离寻停顿了些许时间,他扶着额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跳,脸上带着些许狰狞的神色,费力压制着胸中那一股子积郁之气,终究是没有压制住喉头涌上来的那一股子血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疼,他眼前一黑,险些瘫倒在地上,深呼吸了几口气,稍稍稳住了状况,他抬头看向了天空,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灵幻之境,天道入门招数之一,也是天道最难精研的一个招数,修行天道的寻常修者,学会这招之后,大多用这一招模拟对手的招式,也不会有什么人去精研这一招,一方面是因为这一招极为消耗精神力,对于及其惊险搏杀,过大的消耗精神力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一招几乎没有任何精进的空间,只是单纯的消耗精神力去填补,去磨砺,反复进行着,如同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一样,让人绝望。而且灵幻之境的修行,极其的消耗时间,对于修为的精进也是没有太多的益处,修炼大成的时间少则数十载,多则成百上千年,若是一意修行,恐怕修炼完了,寿元也要走到尽头了,所以很多修行者将灵幻之境视作鸡肋一般。可只要将灵幻之境坚持的修行下去,修炼至大成,在御敌的时候会绝对的占在上风,甚至能够将那些驳杂的因果勾连到一起,在精神力足够的情况下,甚至能将未知的信息勾连出来,将一切完美的呈现。 天道最为根本的,就是推演,靠着红尘万千因果,用这些因果结合繁琐的计算,拨开未来的迷雾,这也就是所谓的预言。灵幻之境就是能够将推演的过程,最为直观的展现在天道修行者眼前的招数。 离寻对于这些人的情况本来就有一定的了解,原本灵幻之境能将这一切推演清楚,可是这次,却有些偏差了,连续两次的结果都出现了偏差,似乎是有什么人用了隔绝因果的灵宝,让他不能窥伺尽这一局,所以他放开了精神力,将这一切看透了,同时也遭到了精神力的反噬。 现在的离寻精神濒临崩溃,原本庞大的精神力因为两股精神力的相互冲击,短时间内难以恢复,灵幻之境一时间也是无法动用了。精神被反噬的余波,也是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他的身体。眼下离寻已经顾不上了身体和精神上的伤损了。 在离寻洞悉一切的那一刻,他知道了那些人在区星死后,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维系了下来,也明白了,那些没有缘由,却又有些怪异的事情,是因为什么才会那样的。对于这次的事情,他才是更加的头疼,那些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封魔洞府,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前往封魔洞府的那人,是在离寻意料之外的人。 望月门门主,望月门至高的晶辉血月杀手——龙葬,九州唯一一个天人境的杀手,也是九州中人畏之如虎的家伙,更是险些杀害书囚文的人,而龙葬的亲眷家属,全都是离寻诛灭的,当着龙葬的面。 这些仇怨夹杂在了一起,离寻自然是要解决的,只是眼下离寻修为不够,根本无法和龙葬一战,更别说留下他,现在的离寻在龙葬的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随手就能捏死的,离寻甚至不用去动用灵幻之境都能推断的出来,这次他去面对龙葬,即便动用更强的月影迷踪步,即便他能一瞬间布下三个无法突破的杀阵,即便诸般阵法灵药都能用出来,加上隐藏的法子,他的胜率也不到一成。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没有停下脚步,跌跌撞撞的跑向冢山封禁魔兵之地,扶着额头的他,因为剧烈的头疼也是没有注意到前方的状况,差点和面前的人撞了个满怀,好在触及到那人的那一刻,他反应了过来,猛然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地上,挥手散去了鼻尖的那一丝香韵,“现下情况危急,先找个地方安顿好,不要慌乱,冢主会解决一切的。” “前辈您......”女子的声音响在了离寻的耳边,让离寻清醒了一瞬 离寻睁开了眼睛,看着女子,还有她和老人搀扶着的吴笙予,深吸了一口气,也懒得恢复那苍老的声音了,指了指奄奄一息的吴笙予,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事情发生的突然,他刚好在附近,用尽真气护住了我们,他自己被一块巨石伤损了内府,现下我们带他去医所医治一番。”女子小心的搀扶着吴笙予,看着离寻轻声回答道,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略显狼狈的离寻,“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有些事情要去做,医舍就不要去了,太过危险了。”离寻说着这话,指了指天空,指着天空之上那已经有些焦灼的斗争,说着随手运起一道真气,弹开了一道从天空之上跌落的剑刃,然后指尖划过了玉珏,再次拿出了一个药瓶,他先是苦笑了一声,然后恢复了平静,随手打开了药瓶取出两颗药丸,在药香溢出之前,塞上了瓶塞,将这一颗青绿色略带金色纹理的药丸服下,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将领一颗丢给了女子,轻声叮嘱道:“将这颗药用水化开,给他喂下,半天之后可以痊愈。” 叮嘱完之后,离寻身体在这强横的药力之下,也是逐渐恢复着,他也没有耽搁,再度运起了月影迷踪步,奔向了封魔洞府所在的地方。 女子站在原地,手中拿着那一颗药丸,看着身旁昏迷着的吴笙予,又看向了奔向远方的“赵先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姐,不要想太多了,他这等人物注定不是我们能企及的,也不要奢求什么,珍惜一下眼前人吧。”老人看着有些犹豫的女子,轻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女子看着老人点了点头,没有在看向离寻离去的方向,心中依旧装着事一般,轻轻搀着吴笙予回到了尚且保全的房舍之中: “我啊!其实一点都不贪心的。” 第二百零七章 苍辉皓月 对于天空之上情况不怎么在意的的离寻,径直的来到了封魔之地。 这里如同离寻所想的一样,已经被攻破了,镇守着这里的两个器冢弟子已经殒命。 他们死的极具美感,仿若凋零的艺术品一般,没有丝毫的血腥,寻常人只会以为他们睡着了,根本想不到他们已经殒命了。 离寻看着生命已经流逝殆尽的两个器冢弟子,也是麻木了一般,因为除了这两人外,他这一路上已经见到了很多遇害的值守弟子这些人也是和现下的场景一般,被处理的很恶趣味。 离寻看着已经殒命的两人,低声颂唱了一声佛语,然后走入了封魔洞府,迈开步子的同时,他的真气顺着经脉流动,汇聚向了脾脏所在的位置。 ...... 驭剑飞空,操纵着万千兵刃的吴与天瞥了一眼进入封魔洞府的离寻,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催动了手中的那一纸传讯符,将现下的讯息传向了问天书院,然后看着面前持刀的黑衣人笑了笑,“早年和你没少打交道,你家也是蒙受过我器冢恩惠的,如今随着这帮子人来我器冢挑衅,伤亡我器冢弟子,不怕你派传承彻底断绝吗?” 持刀的男子带着面覆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手中长刀随手一挥,挡开了一柄飞来的剑刃,抬手止住了身边一个同伴,他笑了一声,笑容之中满是苦涩,和心酸的意味:“门派和传承吗?那些我早就不在乎了,至于你器冢的恩惠,还与不还早就没有了意义,毕竟那份恩惠所得之人也不是我。我等所求的,是你们这些古旧之人无法想象的东西,说与你们也无任何意义。” “既然悖逆王道律法,违逆江湖规矩,那我就试试你个小子,看看你的斤两如何。”吴宇天看着一脸坚定的持刀男子,简单的信息传出之后,催动着万千的剑刃,攻向了以持刀男子为首的三人。他这一手御剑之术,于九州而言是无敌一般的存在,面对如鬼魅幻影一般的剑刃,以持刀男子为首的三人合力也是无法阻挡的住,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带着伤痕,为首的男子面覆上已经被毁去了小半,左腿的裤子已经被染红了,上身的黑衣也是被染红了大半。 持刀男子很清楚,他们即便狼狈如此,也是没有将眼前的器冢冢主的杀手锏逼出来,那曾经名动天下,让这两百年的剑客无法超越的剑枯六式,吴与天自始至终都没有用出来,这是持刀男子最为挫败的地方,可他也清楚这器冢冢主在顾及着什么,顾及着他们身后的那人。 他身后的那人随手一招就破开了器冢的禁制大阵,这之后就没有出手了,一来他们这次不是为了灭亡器冢,没有必要将家底抖露出来,二来也是出手的那人畏惧着陆子枫的存在,毕竟陆子枫如果要清理他们,他们最多三月时间,整个组织就会彻底灭绝。他们之所以还存在着,先前是因为他们旧主区星隐匿的太好,如今旧主殒命,陆子枫因为忙于修行,也是忽略了他们,让他们得以苟活,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赌上了性命,来谋取一个能够直面陆子枫的机会。 他们这次出动的人,几乎是他们整个组织的七成人手,如此人手,在器冢这些隐匿的高手的招式下也是得不到任何的好处,除了他们这里,周边几处,也是处在绝对的下风,在地面上扰乱的人手也是负伤了小半,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局势已经彻底改变了,而那封魔洞府的方向,现如今还没有任何的动静,潜藏着的那人,现下也是没有给出任何撤退的信号。 持刀的男子咬了咬牙,催动了刀身上隐秘的血纹,主动向吴与天攻了上去,威势之甚,隐约之间有着天人境界的水准。 吴与天讶异了一瞬,脸上那古井无波的表情,终于微微改变,变成了略带兴奋的神色,手指一动,将一柄剑引导到了手中,向着那持刀男子飞了过去,速度不快,也没有任何的威势,就这么冲了过去。 ...... 一股剧烈的波动从天空蔓延,冲向了四方,连带着这封魔洞府之中都起了一阵微风,站在洞府门口的离寻看着没有丝毫异样的洞府,本能的前进了一步,转身全数真气灌注右手之上,伏魔金刚拳一拳打出。 黑袍加身看不清面容的家伙,这信心满满的一击落空之后,显然是有些意外了,对于离寻这一招伏魔金刚拳,他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没有硬抗这一拳,顺着拳风,滑步后撤转身进了两步又是一刺,直指离寻的咽喉,没有丝毫的留手。 离寻也是讶异了一瞬,伏魔金刚拳瞬间收势,敛于体内的真气轰然爆开,月华弥天瞬间爆开,真气凝成的雾气轰向四周,让黑影面具底下的那张脸满是疑惑,一时间再度潜入了黑暗之中,隐匿于无形。 “我望月门失传的秘法,你是如何学得的?你又是何人,为何插手我们的行事?”那沙哑的声音响起,让人很是不快,话语之中带着质问的意味,同时隐匿在暗中的他也在思索着离寻的身份 “望月门的秘法?”离寻看向了一个方向,那是这黑衣人所在的方向,他不紧不慢的开口,说起了那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前发生的事情“这是望月门的秘法?你是忘了当年你望舒阁,龙氏一脉被灭门的缘由了?” “果真如此啊!”隐匿在暗中的人趁着离寻这月华弥天散尽的那一刻瞬间冲了过来,速度之快,连离寻都是有些意外的 离寻全力运起月影迷踪步,却始终无法甩开这个如同鬼魅一般都家伙,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他们在这洞府里已经来回拉扯了几圈,彼此之间速度几乎同步一般。 离寻不得已,咬了咬牙,闪身来到了那剑刃所在的阵眼出,起手拔出了那柄作为阵眼,镇压着这洞府千万魔兵的仙剑,一气归元,诛天归元,当即展开,剑刃划过,短刃破碎,飞向黑衣人,黑衣人再被逼退。 离寻呼出一口气,浩然真气爆发,一瞬间镇压了整个洞府,这柄登仙之剑拔出之后,洞中的魔兵纯纯欲动,除却几柄失去了灵性的魔剑,可这些剑刃还未动,就没了动静,那股至极至霸的真气让这些兵刃彻底蛰伏。 “当真好威势啊,不愧是龙先生,不愧是龙太子。”黑衣人长袖一挥打落了飞来的短刃碎片,拍了拍手掌,为离寻喝了个彩 “当年我的小叔叔一念之差,险些坏了国祚,我师傅废了他的修为,饶他一命,他消失在了那里,来到了这方九州,开宗立派,却始终遵循着家里的规矩。”离寻看着面前有些歇斯底里的黑衣人,摇了摇头一脸平静的模样,“可你们这些后辈一次次坏了规矩,我屡次留手,为我那个叔叔留下了一脉子嗣,可这月影迷踪就这么让你等着迷吗?” “若不着迷,如何不屡次三番用命来参透呢?”黑衣人看着离寻,上下打量着,想要看透离寻一般,“说起来,我得意感悟月影迷踪,还是当年你灭门之时,感悟的,当时我灵慧初启,将你那幻影般的步法全数学尽了啊!” “那这次,我就不留手了。”离寻呼出一口气,握紧了这柄在江湖上早已无名的碎影,将剑刃之中残存的些许文脉至圣之气激发了出来 那黑衣人也是有了动作,他已经看明白了现如今的离寻是个什么状态,对于如此好报仇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那些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破败面前这人的筹谋,如今有了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至于那些使命,他不在乎了。 想着这些,黑衣人催动月影迷踪步攻向了离寻。 第二百零八章 兄长 诛天归元阵,天道二十四阵之中排名第十二,其效用与浑源散道相近,可以将敌手的修为散去,与浑源散道一气之下散尽境界稍低对手修为不同,诛天归元应对的是修为高深之人,以抽丝剥茧的方式将对手的修为散尽,这一招常用于消耗战之中,依靠一气归元结合诛天归元连带着几个阵势,让天道修行者往往能越过几个境界与敌一战,甚至能靠着这一招困死境界高深之人。 诛天归元也是天道二十四阵之中,为数不多的可以多人布阵的阵法,也是精研最为简易的一个阵法。阵法的布置分化两种,一种是诸多人携手布阵,以一人为阵眼,困住境界高深之人,最终两败俱伤,第二种就是单人布阵,以己身为阵眼,限制敌手的活动范围,加速敌手真气的消耗,阵势的范围取决于注入真气的多少。 眼下离寻不过一品境界,对于诛天归元阵,他已经用尽了全数的真气,整个洞府方圆十数丈尽在他的真气范围之内,而他所抽取的也不仅仅是龙葬的真气,还有这洞府之中所有魔兵残存的兵气,结合一气归元阵,还有他手中的这一柄在江湖无名的碎影,他勉强有了与龙葬一战的资本。 只是绝对实力的差距,这些外物很难弥补,原本离寻的胜率还有一成左右,可龙葬的月影迷踪步,让这一成的胜率跌落了一半,现在的离寻,只能靠着这些个手段去拖着龙葬,为陆子枫的到来拖延这一息半瞬的时间。 月影迷踪步全开的离寻和龙葬,残影遍布整个山洞,彼此之间都是毫不留手,离寻催动着这碎影剑中残余的儒道至圣之息,勉强抵挡住了龙葬的杀招,可这残余的儒道至圣之息也在这短暂的攻伐之中消耗殆尽了。 现在的离寻已经没有别的手段去应对龙葬了,即便他能临阵突破断尘境界,借着临阵突破与龙葬再僵持一时片刻,可他终究还是会落败的,最终难逃一死。 “想当年您老人家也是手段果决的,随手之为,便将我望舒阁一十三个忘忧境,五个天人境的强者诛杀,在我望舒阁隐遁瀚州大漠之后,你又出手,将我望月门龙氏一脉杀的只剩我一人,如今您这幅样子,当真有些狼狈啊!”龙葬看着眼前衣衫破碎,略显狼狈的离寻放肆的嘲笑着,说着再度攻向了离寻,他双手张开,指尖带着一股劲风,用着望月门独门秘技——撕风爪,攻向了离寻。 离寻再度运起月影迷踪步,后撤了几步勉强躲开了龙葬爪风,伴随着诛天归元和一气归元阵的破碎,他将抽取到的全数真气灌注到了碎影剑中,随着无形剑气的出现,离寻用出了这最后一招,也是他从昔年的兄长那里学到的一招——剑制。 无形剑气溢满洞府,没有任何的真气波动,没有任何其他花里胡哨的流光溢彩,只有龙葬张开真气防护,严阵以待的身影,还有洞府之中剑气触及那些魔兵发出的金石交错的铁器轰鸣,这洞府的剑刃相接的铁器轰鸣,提醒着旁人这一招的威势。 离寻就这么站着,眼神冷漠的看着面前的龙葬,他不想多说什么,也懒得去废话了,他就这么看着龙葬,没有乘胜追击。如果可以的话,离寻想要亲自解决龙葬,亲手灭亡眼前这个毁了张碧瑶,险些杀了书囚文的人,他也清楚现在这一招出手之后,现在的他胜过龙葬的几率还是不足一成,甚至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拼死一搏。 现在的离寻在等着援护之人的到来,这也是他放心出手的原因,因为他清楚,这次到来的人不会是陆子枫,而是那两个在江湖上已经算得上一方大佬的人,这一招剑制终究是走到了末尾,已经是天人境界的龙葬也是被离寻的手段给吓到了,这一招的威势已经有了忘忧极境的水平,他的真气防护也是在这一招之下被破开了一个无法修补的口子,好在离寻真气耗尽了,否则他恐怕要横死当场了。 心有余悸的龙葬看着艰难站立的离寻,也是不打算留手了,月影迷踪步闪身而至,撕风爪一爪直指离寻的天灵。 离寻面对这几乎无法翻盘的决死境地,咬了咬牙,他还是没有等到白阳和白洛雨,没有等来他们的援护,由不得他多想什么,在这生死一瞬的境地下,他决定催动那第三个绝地反击的压轴招式,一个能让灭掉这所有进犯之敌的招数,离寻闭上了眼睛,那浩然的精神力逐渐凝聚...... 在离寻还未催动的那一刻,碎影罕见的波动了一下,也是在离寻闭上眼睛,浩然神魂凝聚完成的前一刻,一个男子摁住了离寻的肩头,打断了离寻的动作,这文士模样的男子,长袖一挥,将龙葬打退。 “少寻!!!” 在穷途末路境地下的离寻,感受到了肩头那只手掌的温热,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可那无比熟悉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让他确信,是那人,一时间他激动的无以言表,不知觉间已然泪流满面 “哭什么,我可还没死呢?”从碎影剑中光影凝成的男子,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离寻,笑了笑,轻轻为离寻掸去了眼泪,“眼下还是解决眼前的困局吧,之后机会了,再来看看我,我时日无多了,有些事情要向你交代一下了。” 男子说着这话,身形逐渐消散,化作点点光影,这实质一般的真气,汇入了离寻的身躯,让离寻体内空乏的藏气再度充盈,甚至连带着他体内原本已经有了形态的脾部藏气,也是在这一下彻底的开辟了出来,离寻就这么一瞬间,一跃突破了断尘境界,现在他的骨龄也不过二十一岁,这等的速度,江湖罕见。 离寻没有看向一旁满脸戒备的龙葬,对着北方行了一礼,然后抬手一剑,硬撼了龙葬的一击,这次被打退的不是龙葬,而是刚刚突破断尘境界,境界稳固,真气充盈的离寻。 感受到了手臂上那刺骨的寒冷,离寻咬了咬牙,他知道这次龙葬是彻底不留后手了,眼下他面对这样的龙葬,全身而退的几率也仅仅只有三成而已,全力一战,也不过伤到龙葬分毫,他战死当场。 这种局面下,离寻却是没有丝毫的慌张,在刚刚的那一刻,他的兄长借着这碎影投影,原本可以斩杀掉龙葬的,可是他的兄长没有这么做,只是将这些许微末的气运给予了他,让他得以突破断尘境界,其中有着现在局势变幻的原因。 离寻催动真气,祛除了那彻骨的寒意,碎影一挥,轻喝了一声:“苍狼逐星。” 这次他主动发起了进攻,全数真气灌注这一招带着刀意的剑招之中,凝成实质的银灰色巨狼撕咬向了龙葬,这一招的威势甚大,将地面上的诸多魔兵都卷了起来。 龙葬站在原地,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张开做爪状的手指,如今从指尖凝聚出了寒冰利爪,他看着眼前这银色的巨狼,双手开合之间,巨狼崩碎。 离寻被打飞了出去,碎影巨颤,已经金刚体魄的他,手掌被搅得血肉模糊,双臂在冰寒之气下被冻得彻底麻木了,对于这一切,他毫不在意,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龙葬,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笑容。 龙葬看到离寻这个样子,受到了挑衅一般,月影迷踪步拖着一道道残影,攻向了离寻,化爪为指,攻向了离寻,眼见就要取了离寻的性命,凭空一道从这洞府的空洞处轰向龙葬,将龙葬逼退了回去。 “他的命,可不是你能要得了的。”一个俊朗的青年身着一身青衣,飘然而至,落在了离寻的身前,犹如一个天降的谪仙人一般,看着龙葬笑了笑 第二百零九章 援护 驰援而来的青衣男子,真气瞬间爆发,忘忧极境的真气瞬间将整个洞府给覆盖了,他看向了龙葬,挑衅的笑了笑。 “当初你可是差点就死在了我的手中,如今居然还敢来,不怕这次没有人护佑你,你死在这里?”龙葬看着身着青衣的书囚文,对着书囚文的挑衅有些不快,脸色阴冷道 “当初你望月门十一个金辉满月的家伙,联手与我一战,尽数死在了我的手上,若不是我大意,你怎么可能伤到我?”书囚文转身,没有在意身后的龙葬,轻轻搀扶了一下离寻,一股子真气注入离寻的体内,帮离寻祛除了身上的寒气 在龙葬要动手的一刹那,书囚文接过碎影,真气爆发,炽热如火一般的真气,顺着剑锋,扫向龙葬前进的轨迹上,龙葬瞬间反应了过来在触及剑芒的前一刻后撤了一步,与书囚文拉开了距离,一脸忌惮的模样。 “野路子终究是野路子,成不了什么气候,强行催出来的境界,相较于我,也不过如此而已,疑惑我为什么会这样吧,我用了两年时间,受尽了痛苦,转化真气就为了今日,为了将你诛灭当场。”书囚文手持碎影剑,转身看着拉开了距离的龙葬,眼中带着平静的神色,话语之中满是杀意 “咳咳!!”离寻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书囚文,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寒气,开口问道,“现在外面的情形如何了,他们到没到?” “几乎是同时到达的,现在白小姐和白阳都来了,他们不知道您在,现在正在追击敌手。”书囚文点了点头,回了离寻一句,然后剑刃一挥,浩然真气轰向了龙葬,留下了待在原地看着两人搏杀的离寻 这期间离寻也是没有闲着,体内寒气祛除的同时,他体内也多出了一股子水性,索性他将这一股子水性驱使向了肾脏,完成了真气的引导之后,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向那柄蠢蠢欲动的引龙刀处,低头躲过了一道风刃,他握住了引龙刀的刀柄,真气催动,灌注入引龙刀中,一瞬间将这柄魔刀的魔性彻底摧毁,连带着刀中本身就有的灵性也是一并的毁去了。 做完这些事情他看向了,洞府的顶上的那露天处,看向了天空之上的情形。 援护之人陆续赶到,让那些区星残党四散而逃,原本还有来有往的纷争如今成了一边倒的碾压,隐匿在暗中接应这些人的后手也逐渐显现了出来,掩护撤离,最后留下来是只有那持刀男子为首的三人。 这等大好的形势离寻没有多高兴,他依旧一脸戒备的看着天空之上,手中拿着一个从柳若离那里得到的玉饰,随时准备使用。 在先前那生死危机的关头他也未曾动用这话玉饰,一方面是他不想浪费这难得的宝物,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要赌一把,赌一下白阳会不会及时赶到,可惜他差一点赌输了,差一点输的满盘倾覆,好在他的兄长皆物投影,让他不至于输的什么都不剩。 眼下他也是以白阳和白洛雨为鱼饵,去钓一下隐匿在暗中的那人同样的,陆子枫或许也有这个想法。 隐匿在暗中的那人耐心极好,即便白阳和白洛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是不曾出手的,似乎并不知道白阳和白洛雨的重要性一般,这让离寻也是有些疑惑了,疑惑这人到底是心性藏匿的深沉,还是确实不知白阳和白洛雨的重要性。 离寻一直戒备着天空之上的情况,对于洞府的情况毫不在意一般,这让书囚文有些头疼了,碎影在手的他,需要时刻保护着离寻,而龙葬也是看到了离寻对于书囚文的限制,找着机会攻击离寻,想要借机找出书囚文的破绽。可是书囚文有着碎影护佑,几乎没有任何的破绽可言,即便有,这柄变幻莫测的碎影也是将他的所有破绽给防护住了,眼下龙葬以一个大境界的优势对抗书囚文,却是拿之不下,最为关键的是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趁乱取走魔兵,这个他现在也是办不到了。 眼下诸般事情,龙葬都没有办好,他现在也是进退不得,和天空之上独力支撑的那个持刀男子一样,若无人出手照应,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远在山外的阴冷男子,看着器冢里的动向,以及那个独力支撑,马上要战死当场的持刀男子,他真气隐隐流动,准备拼劲全力发出一击,吸引器冢高手的,帮助自己的朋友逃离,可他的动作,被拦截了下来。 拦下他的,是一个看不出容貌,看不出年岁的黑衣人,他抬手拦下了阴冷男子的动作,言语冰冷道:“事情办不成的话,他死不足惜,眼下望月门的那个家伙还没有动向,若是退了,此行的损失就找不回来了,你不必出手。” “恐怕老龙他遇到了危险,还请主上出手,为他们开解危难,为咱们保留人手。”阴冷男子放低了姿态,对着老者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几乎将自己的面皮放在了地上 老人似乎不买账一般,由着他躬身行礼,也不为所动,似乎是想要看着那持刀男子战死当场一样。 持刀男子看着团团围着他的一众人,还有一个个殒命当场的弟兄们,咬牙切齿的回望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黯然之意,看着聚拢在他身边的几人,他轻声下了一个违逆上意的命令,“接下来我会用出隐匿的秘法,你们借机快速遁逃而去,我会为你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所有罪责由我一脉承担。” “嗯。”在场还剩下的几人,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这份提议,他们也都清楚,现在的他们身后已经没有了那个可靠的主上了,有的只有现在这个,将他们当做棋子的主上,现在的这些人也是有些寒心了,可他们也是无可奈何,毕竟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只能跟着这个人一路走到黑了。 “恳请主上出手援护我等,不要让我等伤亡太过,恳请。”阴冷男子已经跪在了地上,头深深的埋在了地下,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黑衣人看着这阴冷男子,没有多言什么,抬手真气涌动,器冢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攻向了那器冢的其余人等,一时间天昏地暗,器冢的人和前来援护的人以及白阳白洛雨相继出手,阻挡了这一击。 持刀男子一众人闪身逃离,奔向了远方,在封魔洞府之中的龙葬,也是感觉到了这一击的存在,真气轰然爆发,寒冰真气略略有了些许月华弥天的意味,一瞬间逼退了书囚文,裹挟着几柄魔性未退的魔兵,离开了洞府。 书囚文想要去追,却是被离寻拦了下来,那黑色大手还未散去,离寻跳出了这封魔洞府,站在洞府上,离寻看着天空之上的黑色大手,终究还是没有捏碎手中的玉饰,由着龙葬带着那些魔兵逃离了这里。 在龙葬逃遁之后,那黑色的大手也是消散了去,白阳和白洛雨没有受到任何的伤损,安然无恙的待在了原地。 离寻呼出了一口气,确认了心中的猜测,看着书囚文叮嘱道:“现在这些人的主上,应该只是一枚不太重要的棋子,九州也没有太多的问题了,接下来小心行事,着重魔兵的去向和那些人的动向,待我的命令,一举收网。” “是。”书囚文虽然不清楚离寻的想法可也没有多想什么,对离寻点了点头,随后看到即将到来的白阳和白洛雨,隐遁而去 “好久不见。”离寻看着到来的白阳和白洛雨,抬手打了个招呼 第二百一十章 开解心结 一晃两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两年白阳长高了很多,容貌上符合很多女子心中的少侠星象,白洛雨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在江湖上也有着众多的倾慕者,唯独离寻不曾转变,始终是那一副普通的少年模样,唯一改变的也只是他脸上多出了一些棱角,皮肤也是被摒州的风沙磨砺的有些粗糙了。 “这两年,你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告知我们,如今你又为什么在这里,这件事情又和你有什么关系!”白阳看着离寻,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运起传音入密,质问一般的语气,问向了离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吴老安排个地方,这些事情需要时间来解释。”离寻看着白阳,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欣慰,也没有因为白阳的无礼,而露出丝毫的不快,他看向尚在天空之上的吴与天,点了点头,“我的身份不要告诉他们,顺带的给我们安排个僻静的地方,至于囚文他们,现在暂时交由你来指挥,医疗人员也会很快的赶来,全力救治受伤的器冢弟子。” “是。”吴与天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了周遭的几个老人,握着剑的手拱了拱,“事情已经解决了,余下的后续,会有人来解决的,先生们先回去吧,此番消耗,我会找那些人讨回来的,放心吧。” “劳烦冢主了。”这些人闪身而去,也没有停留 吴与天悬在空中,操控着这剩余的兵刃,归于冢山上,等他忙活完了之后,他就悬在这天空之上看着其中现今的情况,脸上满是苦涩,冢山上部分兵刃的冢穴,在这一番争斗之中被毁去了,锻兵谷的部分锻造室也是没了,这些不是吴与天在意的,他所在意的是那些死于非命的弟子,这些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孩子,他们就这么在最好的年华陨落了,吴与天痛心之余,无比的愤怒,心中的怒意让他想要立刻去解决那些人,可残存的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冷静之余,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离寻走在路上,没有和白阳说什么,用传音入密和书囚文分析现下的局势,“眼下这里的情况已经要结束了,那些人,尤其是龙葬的动向一定要多多注意,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之后恐怕会有些麻烦了。” “这是我的失误,需要祖爷爷出手吗?他现在已经出关了,解决龙葬,应该是很轻松的事。”听到这事,书囚文咬了咬牙,想到了长生阁的那个人,他开口提议道 “算了吧,夷族局势动荡,他现在需要维持长生阁的存续,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小事出手,我会解决这件事的,你们放心吧。”离寻对书囚文的提议表示了否决,轻声宽慰道:“反正他们知道也无妨,对于大局也没什么影响,现在统御那些人的家伙,应该不是那里的人,现在通往外间的飞升之路还在咱们的掌握之中,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和他们两个先说说这些事情,你先帮忙将目前的器冢整顿一下,不要让周遭赶来看戏的那些人浑水摸鱼。” “嗯。”书囚文回应了一声,闪身而去,去往了器冢的外围方向 白阳也是察觉到了离寻再用传音入密和别人交谈,他耐着性子,也没有去问离寻和那些人在交谈着什么,跟在侍从的后面,径直的来到了一个通向地下的阶梯之前,他们顺着阶梯,走入了地下。 眼前虽然漆黑一片,可白阳的感知力,让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这里的一切,这阶梯之下的通道是青铜浇灌出来的,青铜里面还有着罕见的防御阵法,布满了整个通道,让这里安全无虞,甚至寻常的天人,也是无法摧毁这方通向地下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有着几个石门,这石门之上的防御阵法更加的精妙,很明显是外间之地才有的东西,这是在百二十城都罕见的东西,如今就布置在了这里,那个侍从没有任何的停顿,伸出手指,在石门上划了几道,打开了最里面的一间石室,伸出手轻声吐出了一个字,“请。” 在离寻他们三人进入了这个石室之后,这个侍从也是转身离开了这里,石室的石门也就此合上了,离寻找个的石凳坐了下来,而白阳则是细细打量着这间石室。 石室的空间相比先前封禁魔兵的那个洞府,小了许多,但也算是白阳目前所见石室之中最大的一个,这里最少能容纳数百人,周遭还有着些许袋子,装的是一些耐放的干粮,显然是器冢应急之地,在这石室的中央有着一个控制台,控制着这方洞府防御阵势的变化。 白洛雨由着白阳揣摩这里的阵法,她也乐的清闲,在桌前从她的乾坤袋,掏出了一个小茶壶,一个珠子,还有一盒茶叶,那个小珠子滴了一滴水珠,掉落在茶壶之中,顷刻之间溢满了茶壶,她指尖燃起一团火星,随手一丢,烹制起了茶水,为离寻斟了一杯茶水,“现在可以开口了吧,我只有一个问题,这两年你去了哪里?还请如实的回答,不要撒谎。” “这两年倒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忙里偷闲,化名赵晓天,在雍州边关待了两年,也算是磨砺了一下心性。”离寻接过了这杯茶水,回答完之后,尝了一口手中茶杯茶汤碧绿清亮的茶水,看着白洛雨,点头称赞道:“好茶。” “说说吧,你来到这里又是因为什么,还是说,器冢也是龙老筹谋的一环?”将这周遭揣摩的差不多的白阳,来到了这石桌前,也顺势接过了一杯茶水,问出了他的问题 离寻点了点头,将事情如实的告知了白阳,除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余下的大致的跟白阳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喝完了杯中的茶水,看着白阳笑了笑。 “这些所谓的魔兵是因何生出的,你知道吗?”白阳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先前的那个问题,看着离寻问出了新的问题 离寻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龙老曾经提及过一嘴,说是和百二十城有过一些联系,我不甚清楚,不过对于我护送过来的这柄引龙刀,我差不多能说明白,是从何处形成的,如果师兄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前往去那里看看。” “也行吧,近来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做,我的修为也快突破忘忧境界了,小姐的境界已经彻底稳固了下来,原本应该让你带着我们去那摒州长生阁见识一下所谓的飞升,可是师兄近来传下了话,想要让我和小姐去那武林大会上震慑一下那些江湖侠客,我们也接受了下来,眼下武林大会还未召开,还有一段时间,索性就跟着你走走看看,游历一番。”白阳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答应下了离寻的提议,然后又开口询问了一句,“话说,来年的武林大会,你要参与吗?” “自然是要到武林大会上见一见世面的。”离寻不假思索,一脸笑意的回答道 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也是融洽了几分,两年未见,几句简短的寒暄,让离寻原本冰冷的内心有了些许的动摇,走出石室之后,他与白阳和白洛雨分开,与书囚文会和,来到了他先前居住的那方小院,得益于吴与天的出手,这里还算是保存了下来,倒也没有什么损失。 离寻站在这里,看向远方那一轮孤悬在天空之上的圆月,轻声感慨了一句,“我那冰冷多年的心,如今好像又热起来了。” “那就热着吧,您老没必要这般强求着那些事情,毕竟您现在不比当年,现在的您还有他们啊!”书囚文就这么轻声宽慰了一句 “嗯。”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请求 这次器冢的危机太过突然了,不仅仅是器冢的内部,这周遭驻扎着的一支军士,整整五千人,在这次伤损近半,这不由得让旁人有些惊心,毕竟现今的江湖上,除了那神秘的长生阁,以及远在中州的问天书院,还没有那支势力能入侵器冢,而且在入侵之后全身而退。 仅仅一日之间,器冢被进犯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寻常的江湖人先是惊讶,随之而来的是震撼,再然后开始了刨根问底,一些和器冢亲近的门派纷纷发来信函,想要问询一番,只是他们都没有得到回信,相近的一些门派前来拜会,想要探听一下内情,却是吃了闭门羹。这次器冢罕见的封了门派,谢绝了所有的来客,似乎是损失惨重一般。 这让江湖的传言又多了几分夸张的意味,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之中,有着一个让人最为信服,那就是长生阁设计了这次进犯,目的是为了辅助夷族进犯大商,结合之前夷族在边境和雪狐骑的那一场大战,让人不得不去信服这个传言。 传言在这一两日之内传向四方,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楚牧野都派人前来询问,是否确有此事,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可这也不得不让人认真对待了一下,毕竟这等低端的构陷和祸水东引,离寻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是那些人干的了,他也没有去下达什么命令,全权交由书囚文去处理了。期间离寻也接到了两封密信,信上是关于那些人回去之后的动向,如同他想的一样,龙葬没有将他自己的身份告知那人,只说有书囚文的埋伏,让他无法盗取魔兵。 事后他们也是得到了一定的处罚,即便这处罚本就是那人失误造成的,可那人还是没有留下情面。 离寻对于那个掌控着区星残党自称主上的家伙嗤之以鼻,毕竟这种心胸和心性,是不配做他的对手的。 这两日离寻稍稍调整了一下精神,因为强行勾连因果所造成的反噬,让离寻的精魂受到了损伤,灵幻之境一时间也是无法动用了,这虽然不至于影响修为,但是也让离寻短暂的失去了战无不胜的手段,失去了准确推演出未来的能力。 说起来这是非常不利的事情,离寻也不免为此蹙眉了一下,可也仅仅如此而已,那些耗损的精神力,他也是能用功法一点点补充回来的,不过这需要一段时间,最少要半年的时间,很影响他的修行速度,也影响接下来的武林大会。当然养护精神力,也有快速修补的法子,一个是让一个精神力强大的人帮忙修补,另外的就是找到那些养育精魂的药草,炼制补魂丹。 补魂丹所需要的药草,风飘飘的手上是齐全的,而且风飘飘的精神力,也是足够强大的,可眼下前往风飘飘所在的那个岛屿,需要一些时间,往返下来不比自己修补精魂短,而且他现在也不太敢去面对封嫣。 余下的只能去找精神力足够强大的人帮他修补,陆子枫显然不行,长生阁又太远,余下的只有云州一个选择,而云州也不止一个柳若离,还有一个九州之中威名不输陆子枫的人——释祖。 说起来,之后的一些事情,离寻还要去云州拜会一下释祖,所以他也是决定好了,接下来的去向,只是在他去往那无心城之前,他要去这雍州的卧云郡一趟,那里还埋藏着一些隐患。 “呼。”想清楚这一切的离寻,躺在了床上,这一番思索,让他也是有些头疼,索性他准备就此睡下了 “咚咚咚!!!” 门外一阵敲门声,让快要陷入梦乡的离寻睁开了眼睛,他看向窗外的那个黑影,虽然精神力不在了,但他还是猜出了门外的那个人是谁,他一副淡然的模样,平静道:“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进来吧。” “冒昧前来,打扰您就寝了,还请见谅。”吴与天也没有客气,打开了房门,径直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老者,其中两三个是前两日出现在天空之上的人 一行七人走进了这件房间,看着面前的离寻,倒也没有对离寻露出什么轻蔑和无礼的表情,脸上和吴与天一样都是带着一些恭敬。 吴与天率先看着离寻,率先开口,“深夜前来拜会,确实有些唐突和冒昧,这也是我们做出了一个决定,想要第一时间告知您老。” “我猜是你们决定加入我们向那些人复仇,对吗?”离寻看着吴与天,又看向他身边的一众人,开口确认道 “前辈,我是器冢的长老,吴琼道,早年没少听到您的威名,与天也没少和我提起过您,也曾不止一次和我说起过,想要加入你们,与那些外道之人对抗。可我器冢先前一直忠于朝廷,对于江湖一直尽量避免涉足,以免涉及纷争,犯禁王法,所以与天数次提议加入前辈,我都是投了反对票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眼下我器冢遭劫,被那些人觊觎,幸赖前辈出手相助,才让我器冢不至于落败衰亡,感佩之下,我等也是想要为前辈尽一份心力,恳请前辈不计前嫌,让我等加入,一来为前辈出一份力,二来也让我们亲自向那些人复仇,以解心头之恨。”站在吴与天身边的一个须发皆白年岁和修为都不比吴与天低的老者看着离寻点了点头,先是行了一礼,报上了姓名,毕恭毕敬道 “你们的请求合情合理,若是早些年,我就答应你们了,可如今容我拒绝。”看着他这场面十足的话语,离寻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 吴琼道听到离寻的话语,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再次开口请求道:“还请前辈让我等加入,若是前辈因为早年的无礼有些芥蒂,我等可以负荆请罪。” “并非如此,那些年器冢也并非关键的一步,对于你们曾经的决定我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器冢背后不仅仅是江湖,还有着沙场,在和平年代你们于边关的作用更加的大,所以当时我也谈不上有什么芥蒂。”离寻看着吴琼道,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我之所以不让你们涉足其中,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布局已经完善,之后将他们剿灭了,我也会去遣散整个组织,这个计划预计在三年内会完成,所以你们即便加入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另一方面,涉及到了一些机密,我不便告知,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你们全力投入雍州军伍上,对我们的助力,要比加入我们更大,所以诸般考量之下,我拒绝了你们,还请你们不要多想什么,无关其他。” 这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吴与天开口,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默,“好了,既然先生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勉强了,只是恳请先生,为我等诛灭那些人,报我器冢门户被毁,弟子被杀之仇。” “这是自然的,不用你说,这件事情我也会去做,眼下你们还是尽快整顿,将外间纷乱的谣言破除了,让那些有心挑起纷争的家伙,无功而返。”离寻看着吴宇天笑了笑,摆了摆手,“好了,器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处理,就别逗留了,不日我也会离开,劳烦为我们准备一辆马车,和一些干粮,谢谢了。” “那我等也就不打扰了,您老的需求我们也会尽量的满足,告辞。”吴与天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这一众人转身而去 离寻看着离开的这一众人,也没有多想什么,躺倒在了床上,昏睡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远去 翌日清晨,离寻来到了白阳所在的别院外,敲了敲院门:“白师兄,该出发了。” “进来吧。”在院子中等候多时的白阳手一挥,打开了院门,看着站在院外的离寻点了点头 离寻进入了院中,坐到了白阳的面前,看着他笑了笑,“不知白师兄近来可有时间?我这边已经备好了车马,随时可以离开,前往一个孕育魔兵的地方。” “近来也没什么事情,自然是要去那地方看看的,倒也没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这里还有什么需要你处理的吗?” “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如果可以的话,一个时辰之后,出发前往卧云郡,那里可能有师兄您感兴趣的东西,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师兄收拾下东西,我去找白师姐,随后咱们在山口汇合。”离寻看着白阳,也没有迟疑什么,当即开口道 白阳看着离寻,一脸狐疑的表情,“你是已经事先就计划好,要带我们去的,还是一时心血来潮?” 离寻耸了耸肩,平淡的回答道:“如果师兄不愿与我一同前往的话,我也会独自前往卧云郡的,那里真的有让我不得不去的东西,所以我来这里只是顺带问一下您而已,这答案可信否?” “去吧,小姐现在应该修行结束了才是,之后你有什么安排,到车上再说,我视情况而定。”白阳看着离寻,没有多说什么指示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现在的白阳不说全然相信了离寻,但最起码他对离寻已经没了先前的戒备了,对于离寻的话,在那层防备消失之后,他天然就信上了几分,即便离寻不合他解释什么,他也愿意和离寻走一趟,一来他也确实好奇,好奇离寻这次会带他们去什么地方,去见识什么事情二来嘛,他近来出关之后也觉得愈发的无趣,这次也是个机会,如果真能有什么事的话,他也可以试试身手,毕竟现在的九州,几乎没有什么敌对之人,能留下他和他家小姐,再加上离寻,还有他们背后庞大的势力,几乎可以在九州任何一地通行,哪怕是夷族的王庭。 离寻也是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前往了隔壁的院子,站在院门口,离寻还未开口,坐在院内的白洛雨就抢先了一步,“我会去的,你先回去吧,我要收拾收拾东西,一个时辰以后,山口集合。” “好。”离寻得到了答复,没有说什么废话,回了一句转身离去 “驾车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谢谢了。”坐在院中的白洛雨,对离开的离寻,柔声道 “不客气。”离寻愕然了一瞬,随后脸上的神情豁然开朗,回了一句,面带笑容的转身离开了 白洛雨也是笑了笑,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在刚刚那一刻她的心跳乱了一拍,她知道这种感觉,那不存在于书上,却是谁都清楚的一种感觉——心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离寻有的这种感觉,或许是那次他奋不顾身诛杀单超良,或许是那次上元灯会,又或者是初见时的那一瞥,她不知道,可她清楚,清楚这种无法溢于言表的感情。 …… 离寻也没有什么东西收拾,回到了那方小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出来的瓶瓶罐罐,转身离开了这方小院。 在山口处,白阳和白洛雨已经赶到了,得知了离寻离开的消息,吴与天倒是没有前来,只有吴笙予和那个女子,还有书囚文三人前来送行。 吴笙予看着白阳行了一礼,他对于白阳的威名,还是了解的,“在下器冢吴家旁支弟子吴笙予,见过白少侠,见过洛雨仙子。” “你的年岁算起来还是要大上我们几岁的,没有没必要如此。”白阳摆了摆手,也是行了一个江湖礼 吴笙予身边的女子,时不时的看向白洛雨一脸疑惑的模样,鼓起了勇气开口问道:“且问洛雨仙子一句,赵先生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白洛雨看着这个有着小心思的女子,刚想要回答,却没有说下去,指了指女子背后的山口,“让他自己解释吧。” 姗姗来迟的白阳,刚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扶了扶额,来到了这一众人的身边,看着幸灾乐祸的书囚文,白了他一眼。 “倒也没什么,我和问天书院的院长有些交情,如今他们两个行走江湖,我随行而已,段姑娘如今既然已经在器冢得到了庇护,那就好好的生活下去,珍惜眼前人吧。”离寻话语之中时刻带着刻意疏远的意味,用那沙哑的声音,彻底断绝了这个女子心中的那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 女子刚想要说什么,可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未向眼前的这个伪装着自己年岁的青年说出自己的名字,一时间也没有了想要开口的意思了,这气氛也是愈发的尴尬了。 最终吴笙予站了出来,看着离寻行了一礼,“日前我器冢危难之时,多谢先生出手救治,让我不至于殒命当场,此等大恩,吴笙予永世铭记。” “无妨,这药丸我还有的是,你的资质虽然愚钝,可本身还是有些可塑之处,那瓶药丸也是可以洗髓伐毛,稍稍提升你的资质,不过也只是微末的提升而已,你还是要多加努力,这样方才有望断尘境界。”离寻看着吴笙予,点了点头,开口叮嘱了几句 “是。”吴笙予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然后握住了女子的手,从怀中拿出了几张银票,“这是我平日里剩下的一些银票,也不多,感谢您老先前的帮助,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离寻没有推辞什么,接过了这几张银票,揣入了怀中 说实在的离寻也不缺这几张银票,只是这是吴笙予的一份心意,也是他们之间因果的了断,离寻不得不去接受,接过这些银票之后,他和吴笙予之间的因果也是断绝了,此后之间也没有了所谓情分了,所以他收下了这几张对吴笙予极为珍视的银票。 “好了,我们也该离去了。”离寻笑了笑,拿出了马凳,解下了绑在树上的缰绳,白阳和白洛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上了马车,进了车厢之中,他看着站在一旁的书囚文,也是叮嘱了几句,“这次器冢深受伤害,咱们的人暂时协助器冢重建,同时也多多注意一下,外间的流言蜚语有点多,那些有心人有时间的话,惩戒一下。” “是。”书囚文一脸认真的应了一声,同时他们在用传音入密简短的分析了一下现今的情势 书囚文也将一个名字告知了离寻,一个原本在这雍州也算是有些名声的家伙,万刀门门主——崔东,他是这次器冢袭击之中的那个持刀男子,也是区星残党之中,统御雍州的人。 离寻虽然在之前的推演之中就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但他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不免还是惊讶了一下,毕竟万刀门在雍州也是头脸上的门派,雍州军刀法也是万刀门编撰出来的,如今万刀门行逆道之事,着实让离寻遗憾,遗憾之余离寻也下了一个命令,命令书囚文派人,调查其余各州区星残党的负责人。 马车缓缓启动,伴随着离寻真气的输入,马车逐渐提速,在这山间的道路上,驶向远方,不多时,除了微末的烟尘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书囚文率先离开,随后怅然若失的女子和吴笙予也是也是回到了器冢的内部,这里再度出现了几个人,以吴与天为首的几个长老,还有两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就是驻守封魔洞府的吴笙浩先前提到过的吴笙恒,器冢如今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断尘初期,江湖新秀榜,第四位。他在这次器冢的危机之中在外堪舆矿藏,因此躲过了一劫。 他们这一众人,看着离寻离去的方向,全数躬身,行了一记大礼。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归之途 中州一间客栈的后院,面色阴冷的男子,倚靠着墙看着面前的房间,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担忧的神色。 房门有了动静,持刀的男子打开了房门,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面色阴冷的男子快步上前搀扶住了持刀的男子,然后瞥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 “姓龙的已经昏过去了,他这次被抽走了六成的精魂力,相较于我惨的多的多。”面色苍白有些虚弱的持刀男子,惨然一笑,向面前的阴冷男子告知了龙葬的情况 “他已经走了?”面色阴冷的男子,放开了感知,没有察觉到那个老者,开口询问道 持刀男子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了一抹不甘心的表情,“对,他抽取我们的精魂之后,就离开了,毫不留情啊!” “唉!”面色阴冷的男子,罕见的没有开口嘲讽什么,只是对这持刀男子的不甘心有些认同,可他又有些无奈,因为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 这次事件的责任被归咎到了龙葬和崔东的身上,而他们两个人无奈之下也拦下了这次事件的全部责任,也因此,他们受到了处罚——抽取精魂。 精魂这种东西,说起来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他们这些已经臻至忘忧的强者,大多也是察觉,甚至略略开始修炼这精魂了,这种东西寸进极难,他们累积多年才勉勉强强积攒了这么多年,才将精魂力修行到了可以操控精魂做出一些易于修行的事,如今这全数的努力付诸东流了。 真的说起来这次还是因为这个领头的家伙准备不足,事后又不及时出手,致使这次任务险些失败,可以说这次任务折损如此多的人,主要责任还是这个领头的家伙。 可是现在这个组织,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他们主上统御的组织了,现在的这个主上毫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只在乎他所谓的筹谋,期间更多的是从中谋取私利,这般自掘坟墓的作为,着实让他们这些人心寒,可心寒之余,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因为他们现在走的路是一条至死方休的不归路。 “现下还是应该静静等候着吧,等待祭骸先生回来,届时,咱们也可以好受一些了,这个人再怎么样,也只是主上豢养的一条狗而已,委身做些事而已,忍忍就过了。”阴冷的男子想着这些事情,心情也是有些低落,可他还是说出了一个期许,轻声安慰道 “他此番回去应该是坐准备去了,倘若他真能以此诛灭那陆子枫,这也是值得的,如若他不能,等祭骸先生回来,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的。”崔东看着阴冷的男子,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但愿吧,倘若那释祖如今突然离世的话,或许真的有机会与陆子枫一战,可惜这等机会微乎其微啊。”脸色阴冷的男子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件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然后也没等崔东回话,进入了眼前的房间之中 ...... 马车行驶在山路上,阵法已经完全开启了,一时间离寻也可以稍稍放松一会儿了,白阳也适时的从车厢中走了出来,坐到了离寻的身边。 “你这两年在边关军伍之中,应该很辛苦吧?”白阳没有谈论起其他的事情,而是和离寻说起了闲话 离寻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辛苦也不辛苦,边关的风沙很大,也很冷,日常巡视之间,往往要昼夜不停的巡视,甚至有时候连续几个昼夜,伏在沙地上监视四周,极少的能回到床上睡,往往是巡视完了,甲胄都来不得脱就在一个角落里睡着了,可那里的风景很好,景象也是难见的稀奇景象,身后的边境长城一线,将摒州和雍州分成了两个世界,雍州这里尚且是白日之时,摒州已经是一片的昏暗了,阴阳为一线相隔,玄妙无比,能够日日见到这种景象倒也值得,偶尔站在堡子的上面俯瞰四周,胸中不由得生出一种雄心壮志,每每这时,那些辛苦也说不得什么了,这两年师兄可有什么感悟吗?” “看样子,这边关还真的不错啊,能让你生出如此的感慨。”白阳听了离寻的话,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答了离寻的问话,“这两年啊,倒也没什么,闭关许久,仿若弹指一瞬一般,出关了一些日子,也见到了一些江湖人,倒是没有书中的那股子江湖意气,只有着世俗繁琐的交道,难免觉得有些凡俗难耐,倒还不如和你一起走在路上来的痛快。” “越是凡俗难耐,这世道也就越好,毕竟犯禁之人若是快意,朝廷也就越是无力掌控,那种世道,可不能有啊!”离寻看着白阳,一副感慨的模样,“这里注定难有那等快意了,等去了那混沌不堪的血漠,届时师兄恐怕该厌烦那等混乱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也就期待几分了,眼下我的境界只与忘忧有着一线之隔,这一线恐怕要废去许久的时间啊,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龙老应该有着让我破开瓶颈的后手吧?”白阳笑了笑,随口问道 “有的。这一趟走完,或许你就能步入忘忧了。”离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浅尝辄止的话,然后自言自语了一句,“有些结,该有人去解了。” 白阳听着离寻这突然说出的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也是疑惑了一瞬,他也没有多问什么,随口转移了话题,一脸八卦的看着离寻,开口调侃道:“话说这次来送行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倒也没什么,一个小姑娘而已,所谓以身相许,也不过是江湖戏文唱本里编纂出来的,况且我也确实没那个意思。”离寻抚了抚额连忙否认了,不经意间,他瞥了一眼车厢,似乎是怕白洛雨误会一样 坐在车厢之中的白洛雨听到离寻的话,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一般,她对这件事确实有些上心了一样。 离寻看向远方,开口说起了曾经的旧事,这也是他前往那卧云郡的原因,“此番咱们前往的是卧云郡的山间,这牵扯到了问天书院曾经接受禄元堂的一个任务,约莫八九百年了吧,那次主持这个任务的人,因为一点点的失误,没有彻底清理干净后续,以至于这千年间再度孕育出了那邪性之物,引龙刀只是傍生的。” “所以这件事情,是和云州那人有关?”白阳听着离寻的话,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结合种种,他心中也确认了这个答案,开口向离寻确认道 “应该是吧。”离寻看着白阳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答案 白阳似乎是想明白了一切一般,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之后,他也没有再问什么了,转头问起了这最初的问题,“眼下那些人从器冢夺走了几柄魔兵,所求为何?是为了以此完成什么阴谋诡计?” “应该是想要借此构建一个阵法,一个能够祸乱九州的阵法,眼下估摸着布阵需要一些时间,我们的人已经去调查了,得到了结果会第一时间告知我们的,不必担忧。”离寻看着白阳,一脸认真的模样,话语之中也是带着几分宽慰的意思 “看样子,这日子也不太平了啊。”白阳想着这一堆麻烦的事情,抚了抚额,有些无奈也有些感慨,转头他看向离寻,开口询问道:“来年的武林大会,我和小姐被师兄强制要求参与其中,一时间恐怕是脱不开身了,这武林大会你要和我们一同参与吗?” “这个是自然的,毕竟也是一个通往外间之地的机会。”离寻点了点头,然后催动了马车,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还是要快些赶往卧云郡才是,以免生出什么变故。” 马车在离寻的掌控下,全速向着远方奔去,马车下的阵法也是运转到了全速的水准,官道上也是掀起了一阵烟尘。 第二百一十四章 故人相见 马车一路疾驰驶向了卧云郡的方向,来到了一个山间的镇子,这里倚靠着盘云山脉,在盘云山脉的支脉上,问天书院在雍州涉足的不深,仅仅有着几处或明或隐的产业,这个没有任何价值的镇子上,刚巧有着一处产业,这没有什么特别的镇子,却偏偏设立了的产业,寻常人是不清楚的,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这处产业,是因为什么而设立的。 马车在书院商家设立的客栈前停了下来,白阳掀开了车帘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客栈,稍稍诧异了一下,随后也是释然了一般,伸手掀开了车帘子。 离寻勒住了缰绳,看着姗姗来迟的那个小跑堂的,看着他杂家弟子的服饰,离寻跳下了马车,“帮忙安排三个房间,顺带的将马车牵到后院去吧。” 这小跑堂的看着离寻,一脸疑惑的模样,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面前这个人一样,一时间也没有想明白,可他见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之后,立时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模样,显得极其有礼数,“问天书院杂家弟子莫成安,见过白师兄白师姐。” “这等的虚礼就免了吧,按照他说的做。”白阳看着眼前的这个杂家弟子摆了摆手,说着跳下了马车 这莫成安倒也机灵,连忙点头,然后转身跑进客栈的大堂,高声道:“掌柜的,白阳师兄白洛雨师姐莅临了。” “见过师兄师姐。”这个客栈值守的掌事在听到这话之后,瞬间闪身而至,看着白阳和白洛雨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等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了白阳和白洛雨身边的离寻,立时愣住了神,“你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了,老吴”离寻看着眼前的吴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吴峥的肩膀,唤了一声有些失神的他,“好了,有啥事进去再说吧,顺带跟我说说这几年杂家的情况吧。” 吴峥愣神在原地,待了半天,他身边的莫成安用手肘捅了捅他,疑惑道:“这个人是谁啊,让你如此失神?” “咱们杂家弟子最为信服和敬重的人,也是统一了整个杂家的人,更是你小子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回过神来的吴峥,脸上挂着一抹笑意,看着离寻的背影,笑的很开心 莫成安愣了一下神,随即而来的是眼中的一抹狂热,他也算是这两年新进的杂家弟子,对于离寻在杂家那一年多的作为,没少听闻,他和很多新进的杂家弟子一样,都将离寻这个师兄奉为神明一般。 “好了,他现在来到这里了,你有的是时间见他,有什么话,等我们谈完事情之后再跟他说,他为人其实挺随和的。”吴峥拍了拍莫成安的肩膀,笑容愈发的灿烂,随即转身而去 莫成安回过了神,看着已经在大堂坐下的离寻,牵着马车,傻笑着将马车牵往了后院。 “这两年书院之中一些好事之人,都快把你传成神明一般的人物了,随手画出阵纸,为杂家增设产业,救治疾疫,论天道,援护封嫣师姐,救护王猛,解杂家危局,十步一人,为杂家完成了一统,于那荆州灵穴之地戏弄诸般江湖大佬,于瀚州解救冤屈的瀚州将军,这些个新进的弟子们,都快把你当成信仰了。”吴峥拎着一坛酒来到了离寻的面前,为离寻倒上之后,自顾自的饮了一杯,满脸的高兴 离寻也是笑了笑,饮了一口酒,也没谈论其他的,问起了吴峥,“这两年杂家怎么样,诸般行事可还顺利?” “自然是顺遂的,你走之后杂家完成了一统,王猛师兄和廖师姐经营的确实不错,虽说阵纸的利润被摊薄了,但相应的也收回了不少的产业,还有一些经营,杂家也接受了,各家因为白师兄和白师姐或多或少的给了杂家几分面子,这两年当真的春风得意啊。”吴峥又饮了一杯酒,这烈酒入喉,一时间也是红晕上脸 “那还真是谢谢了。”离寻看着坐在一旁,兀自饮茶的白阳和白洛雨,认真的点了点头 白阳看着离寻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然后饮了一口茶,“随手之为罢了。” 离寻将杯中的酒水饮尽,看着吴峥,疑惑的问道:“话说你怎么没在书院里,反倒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成了一个小掌柜的,不觉得无趣吗?” “你别多想了,我来这里是我自愿的,毕竟书院也没什么事情了,我们的使命也该结束了,我手底下的那些人也陆续的进入了武院,而我也该是隐退的时候了,蒙的王师兄看得起,给我谋得了这个差事,手上也算是能落下一点积蓄,以供度日,倒也没什么。”吴峥看着离寻摆了摆手示意离寻不要多想,兀自解释着,然后又倒了一杯酒,一气饮下 几个杂家弟子端着菜品,来到了他们这里,将餐盘放下的时候,他们时不时的瞥向离寻,眼神之中都是闪着狂热。 离寻面对他们的时候,也是有些无奈了,可又不能有什么表现,只能强忍着,一旁的白阳看着离寻,捂着嘴偷偷的笑着,连带着白洛雨脸上都浮现了一抹笑意。 “其实啊!这两年我们不止一次的探寻过你的下落,尽皆无果,不免的也是有些担心你,如今见到你安心,我也是有些高兴的,多饮了几杯,可要见谅一下啊。”吴峥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感慨的意味,借着酒劲他开口发问道:“这两年你去了哪里啊?” “在边关游历了一番,涨了涨见识,说起来我也是离开了书院,就没有和你们联系什么的,让你们担心了。”离寻简短的回应了一下,然后一股真气稍稍渡入了吴峥的身体,稳住了吴峥的心神 “大家都挺想你的,若是你想回书院的话,很多人都会高兴的,毕竟你已经是杂家的信仰了。”吴峥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看着离寻一脸认真的模样 离寻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摆了摆手,调笑道:“不了,以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再加上我如果真的回去了,恐怕很多新进的学弟妹不能接受我这个样子啊,还是算了吧。” “唉。”吴峥也没有强求什么,摇了摇头 离寻看着吴峥,问及了正事,“近来这里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尤其是山林之间,近来可有人家失踪,村庄被毁?” “这个,倒是没有的吧,你们知道吗?”吴峥听到了离寻的问话,思索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他身边的几人 其他人都显得有些腼腆,只有莫成安鼓起了勇气,看着离寻,开口回答道:“近来山间也是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一场,山间的几个村子我们定期也会去巡视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只是近来丢了几只鸡鸭,还有一个村子中一个阿婆家的大黄不见了,除此之外便没什么事情了。” “如此啊!”离寻想了想,也是松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白阳点了点头 白阳也是心领神会,看向白洛雨开口提议道:“小姐,山间的情况暂时还不危急,车马困顿的,也有些疲乏了,不若先休息一下吧。” “也行吧。”白洛雨狐疑的看了一眼白阳和离寻,差不多也猜出了他们在想什么,索性也随着他们的想法了 酒足饭饱之后,吴峥被几个杂家弟子抬了回去,白阳和白洛雨也是回了各自的房间,就留下了被这几个杂家弟子围着的离寻了。 离寻看着他们也是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心中却很是无奈,这些杂家弟子都想要他的题词,他不想驳了这些人,只能勉为其难的一个个的写了下来,他们也没有停留,得到了题词之后就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莫成安。 在离寻为莫成安提完词之后,莫成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提了一嘴,“说起来,听那些大爷大妈说,山里最近来了一个游方的和尚,似乎在探勘着什么一样。” “哦。”离寻听到这话,一瞬间明了了其中的缘由,佯装淡定的应了一声,然后笔锋缓缓收势,将最后一张纸交还给了莫成安,“好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碎阵 夜间时分,离寻躺在床上,全无睡意,那卧云山脉之中,被潦草封禁的那个阵法,如今再度被开启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只怕用不了几天,这卧云郡山里的村子一个个的就都得遭殃了。 原本离寻想趁着天黑,去那山间,想办法将这遗漏的隐患给清除掉,可是这突然出现的一个和尚,让离寻没有了着急前往的想法。 这山间的阵法对离寻来说只是一个引子,用来了却一桩他种下的因果,原本这因果应该交由白阳他们了却的,眼下倒也不着急了。 翌日清晨,离寻和白阳还有白洛雨三人,轻装便服,离开了这方镇子,稍稍带了一些东西,前往了山间。 “释祖那边的和尚?你觉得他是干什么的?”走在林间的小道上,白阳想到了莫成安提及的那个游方和尚,开口询问道 “应该是吧,这里原本就是他疏忽之下,留下的一桩隐患,如今他不愿意前来,总归是派人前来解决一下的。”离寻点了点头,肯定了白阳的询问,脸上浮现了一抹担忧的神色“不过,这里积累了太多年,寻常的和尚恐怕是难以解决这一处封禁的。” “说起来,这里原本已经被那人给收拾干净了,这所谓的隐患,有些太过蹊跷和异常了吧?”白阳想着这些事情抚了抚额,询问了离寻一句 “原本这里没什么的,或许是因为云州残存的分毫乱党在这里又做了些事情,又或者因为那突然爆发的魔气,与分毫的血煞相融,总之这里就成了如今这副样子,龙老曾经潦草的封禁了一下,其中自成的血煞如今已经有了噬性,再然后就得孕育邪祟了,其中的蹊跷和异常,见到了应该能窥伺出来分毫的端倪了。”离寻一边想着一边为白阳解释着这些,说着将帽子扣在了区星残党的身上“不过我估摸着,这些事情和区星手底下的那些人,应该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到了再看吧。”白阳说着,运起了神行步,快速奔向远方 “走吧。”白洛雨看拿着消失在远方的白阳,也是运起了步法跟了上去 离寻走了几步,然后闪身而去,奔向了远处那散发着让人不适之气的地方。 “小心些。”站在这处土坡上,白阳捂住了口鼻,倒也不是因为这里有什么恶臭之物,只是因为本能的对这里的血气有些不适而已 距离这山洞还有一段距离,寻常人是嗅不到什么味道的,可白阳已经闻到了那股子及其浓厚道血腥气,气味之外,还有这一股子扰乱心神的东西,弥漫向四方。 “果然。”离寻看着眼前被草木遮蔽,及其隐蔽的山洞,没有被这股子气息影响到,可他的脸上满是凝重的意味 “你可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吗?”白洛雨闭上了眼睛,感知了一下内里的情况,明了之后,转头看向了离寻 “里面能如此,还能孕育魔兵,想来应该是阵法了,破除阵法,我还是有些能耐的。”离寻点了点头一副时分笃定的模样 白洛雨摇了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破开这方阵法之后,对于那些溢散的血气你该如何处置?任由着这些邪祟溢散天地间,可是会影响一方地脉的。” “放心吧,这个是好解决的事。”离寻愈发的笃定,看着白洛雨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他走在了前面,拨开了枯黄的杂草,看着面前被清理开来的一条道路,以及地上稀疏的脚印,“看样子,那个和尚已经来过这里了,这山洞以及里面,应该是被他给打通了。” “他应该是清理不了才离开的吧。”白阳也是拨开枯草,指尖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稍稍照亮了这略显狭窄的通道 “倒也不是清理不了这里,释祖安排的人,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可能他有别的想法吧。”离寻走在前面,眼中带着微末的金光,将整个山洞的情况给看透了 “还是快些解决吧,解决之后,还要去什么地方吗?”白洛雨真气外溢,护着他们三人,对离寻发问道 “与那个和尚见一面,之后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和师兄师姐一起,再去一趟云州,去那释家祖地忘城,去了却一桩龙老在很多很多年前种下的一桩因果。”离寻点了点头,开口解释了一下他们之后的行程 “所以,之后咱们还是要见一见那个人吗?”白阳听到离寻的话,想到了他之前没有言明的话,开口确认道:“是否也要去靠着那个人,去破开境界进入忘忧?” 白阳听到离寻说到了那人,自然想到了那个人威名,继而想到了那句在江湖上极为奉行的话:红尘诸多万象事,何人渡我入忘忧,万法万道皆虚妄,一言一梦大道成。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窥伺到了龙老的筹谋,那让他进入忘忧境界的方法。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要少走一些路途,不过此番还是要去了却龙老种下的那桩因果,眼下还是要解决现在的事。”离寻也是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然后他停下了脚步,他们已经来到了通道的尽头,面前的是山洞的开阔地,里面的血腥气异常的浓厚,或许因为这里有着一具血尸,或许是因为这个血尸曾经服下过那血煞果。 在这血尸的身旁有着一个枯骨,旁边的墙壁上,似乎印刻着什么东西一般。 离寻对于这个故事并不算清楚,眼下他也不去关心这个故事,他径直来到了这血尸的身边,那血腥气都无法掩盖的腐臭味,让离寻不得不捂住了口鼻,而白阳和白洛雨则是来到了一旁,看着那石壁上尚且清晰的字迹,看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很简短,说的是这血尸和这女子被村人祸害的事,白阳看着其中的内容也是唏嘘不已。 “很俗套的一个故事吧?一个癞蛤蟆被人瞧上了,有人觉得这女子有伤风化,于是害了这个女子,将这男子打成残疾,丢了深坑,不曾想男子活了过来,复仇屠了村子。”离寻来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身边,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开口道 “唉。”白阳对于这个简短的故事,心中也是多了些许思绪,最终付之一声叹息 离寻来到血尸的身旁,真气运转,口中说着让人听不明白的话语,随即指尖生出了一股实质般的光晕,照亮了整个山洞,也照亮了山洞之中隐匿运转着的阵法,阵法沟通四方,汇聚着四方血气,周遭还有着一些骸骨,在血尸身下,隐秘处,一方血池显露了出来。 “是三百年前那天人干的事。”离寻当即开了口,对白阳解释了一句,也是有些称奇,“看样子他也是想要复刻一下那些人在云州的那个阵法,只可惜在他还没有完成筹谋,就死在了临西关下,倒也真的是歪打正着啊。” “尽快解决吧。”白洛雨看着这里的场景,眉头紧皱道 “好。”离寻应了一声,真气加快输入,那一轮光晕,彻底照亮了这方山洞,洞中的血池中的猩红汇聚向了一处,血尸身上也是溢散出了雾气,汇入血池之中。 不多时血尸逐渐腐朽,成了一具枯骨,洞中的血腥气也是消失了一般,血池的猩红褪尽,留下了一颗黑中透着一丝红的珠子。 以血尸为阵眼的阵法,在这一下之中,也是逐渐崩碎消解着,离寻的脸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他体内的真气也是逐渐的消耗着。 在这阵法破碎的同时,照亮了整个洞府的光晕也是崩碎了,离寻也应声瘫坐在地。 白阳上前搀扶起了离寻,白洛雨则是拿起了那红黑色的珠子,三人离开了这个山洞,在三人走出山洞的那一刻,整座山洞彻底崩塌了,那山洞之中的,让诸多江湖人疯狂的血煞果,也是被毁在当场,因为山洞的崩塌这里凹陷了下去,留下了一方不小的坑洞。 “诸位施主,贫僧有礼了。”姗姗来迟的僧人,看着略显疲累的离寻,还有白阳白洛雨两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第二百一十六章 忘道和尚 “无心宫来人?”白阳看着面前的这个看不清修为的和尚,戒备的同时,护住了离寻,真气稍稍外放 这个和尚看到白阳这幅戒备的模样,再度行了一礼,报上了名姓,“无心宫释祖坐下弟子,忘道,见过三位施主,不知三位施主是何方大能,居然能先我一步解决这方地界的危局,还请报上名姓,许贫僧一个宽心。” 忘道和尚,释祖七个嫡传弟子之中的老幺,作为释祖年纪最小的弟子,他的年岁也有了四个甲子了,在九州游历多年,于世间而言是活佛一般的存在,他主持的法会,每每引得万人空巷,举城皆动。若是寻常的江湖人见到,恐怕早就拜伏了,只可惜他碰上的是白阳和白洛雨还有离寻三人,三个辈分上高过那释祖的人。 “我们是问天书院的弟子,近来器冢遭遇劫难,被一帮神秘的江湖高手侵袭,事情的起因源于这里诞生的引龙刀,所以我们来到了这里,刚巧碰上了这血祭阵势的愈演愈烈,顺手解决了一下。”白阳看着这忘道和尚,也是还了一礼,没有更多的姿态,说完之后将那属于问天书院弟子的身份标识拿了出来,开解了忘道和尚的疑惑 “冒昧请教一下三位的名讳,待我回去之后,也好给家师一个交代。”忘道和尚确认了白阳的身份,再度开口,询问了一句 “问天书院弟子,白阳。” “白洛雨。” “闲散人士,离寻。” 离寻他们三人各自报上了姓名,忘道和尚无视了白阳和白洛雨,看向了离寻,“敢问一句,这方阵法,可是你破除的?” “是。”离寻看着这忘道和尚,点了点头 “且问一句,施主是如何做到的?”忘道和尚思索了一下,看向离寻再度开口询问,似乎是想要确认心中的所想一样 “昔年旧日,因缘际会。”离寻笑了笑,当着白阳和白洛雨的面,轻声吐出了八个字 这简短的八个字,让眼前的忘道瞬间洞悉了一切,原本平静祥和的脸上闪过了一瞬激动的神情,他双手合十,向离寻行了一个大礼,“如此而言,贫僧已然明了了,犹记昔年,有人在我无心宫之中种下了一桩因果,如今因已繁茂,不知这果如何结出来?” “这份因果注定会有人去了结的,现在这最初的因果,已经结出了花苞,想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离寻也是一笑,回了忘道和尚一句,话语之中也没有什么感情的掺杂 “那贫僧便替家师,谢过施主了。”忘道和尚得到了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对着离寻再度行了一礼,话语之中有些迫切的意味,“不知三位可有别的事?若是没有的话,可否随我去一趟云州?见我师长一面,开解这昔年的因果。” 离寻看着一脸殷切的忘道和尚,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因果开解尚且需要一环,我们暂时还需要准备准备,劳烦你回去告知释祖一声,让他做好准备,我们不日就会到无心宫拜会。” “如此的话,还请诸位早日来我无心宫,家师已经等了太多年了。”忘道和尚听到离寻这话点了点头,没在挽留什么 忘道和尚很清楚这桩因果开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他不在乎那些,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师长,能够好好的活一回,不至于像如今这般。 “此方地界时间已经了却,贫僧也该去和师父复命了,余下的事情就靠三位施主解决了,还请施主不要大意。”忘道和尚暗颂了一声佛语,散去心中郁结的凡俗之事,看向离寻告了声退,认真的叮嘱了一句,“还请施主务必记得,尽快前往了结我师心事,拜托了。” “这个是自然的。”离寻点了点头,看着远去的忘道和尚,躬身行了一礼,“慢走。” 忘道和尚来去匆匆,也是不去管这方地界发生的事情了,对于血祭的阵法没有过多的询问,似乎是因为那桩所谓的因果,而激动的忘却了这些事情一样。 白阳看着远去的忘道和尚,转头看向了离寻,“话说这所谓的因果是怎么回事,龙老的筹谋?” “释祖昔年发生的事情书院或多或少有过些许的记载,师兄您应该也是清楚的吧?”离寻看着白阳,开口反问道 “我知道的。”白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所知道的事情,算是问天书院的一桩秘辛,也是院长的一桩心结。释祖曾经是问天书院院长的弟子,这件事很多江湖大佬都是清楚的,可他们也是不怎么清楚,在平等云州的过程中,为什么释祖和院长决裂了,为什么情同父子的两个人,自云州平定之后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了,虽不至于视如仇敌,却也形同陌路一般,其中缘由也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那是因为一个女子。 “所以龙老许诺了那释祖什么?我们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白洛雨看着离寻,虽然已经洞悉了一些事情,但出于谨慎她还是问了一句 离寻看着白洛雨,没有隐瞒什么,解释起了这其中的缘由,“龙老曾经与释祖有过会面,答应释祖帮他找回那个女子,之后很多年龙老找到了那女子的所在,只是那时他已经时日无多了,所以他在临终前见了几个重要的人,其中就有释祖,那时他与释祖做了一桩交易,让你们帮忙找到那个女子,释祖给予你们一个快速进入忘忧,乃至天人境界的机会,我在其中充当的,就是一个引路人的角色。”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那女子所在的方位吗?”白洛雨看着离寻,又问了一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在赤神林之地,当时顺路经过之时也确认了我的想法,只是她余下的只有一缕残魂,所以我当时没有和你们说明这些事情。” “所以现在你就有了救治那女子的方法了?”白阳看着离寻,思索了一下,发现其中没有什么端倪,又问了一句 离寻指了指白洛雨拿在手中的那颗黑红色的珠子,“端倪就在白师姐手上的那颗珠子里,虽然这是血煞和邪气凝成的东西,对于修者的修行贻害无穷,可是只要用特殊的方法把邪性淬炼掉,那这颗珠子就只剩下了精纯的血气和精神力,对于那女子的一缕残魂来说有着相应的裨益,应该能够保证她能够完整的进入所谓的轮回。” “那你打算如何淬炼掉这珠子里的邪气,以你现在的修为和身体状况应该很难办到的才是吧。”白洛雨看着有些虚弱的离寻,又瞥了一眼被她用真气压制着依旧溢散着邪气的珠子,脸上浮现了一抹担忧的神色 离寻笑了笑,开口宽慰道:“现在我的身体状况虽然是有些差,但是解决这东西,还是没有太多问题的,况且还有龙老留下的东西,让我确保无虞的。” “龙老起先安排的时候,也将这一环算进去了?”白阳看着离寻,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龙老原本还有别的后手,这是其中的一环而已,至于其他的办法,需要医圣的帮忙,眼下这个最为便捷,所以,就用这个做解决的法子了。”离寻解释了一句,然后看着白阳和洛雨开口请求道:“祛除邪气,保留精神力和血气,还是需要师兄和师姐帮忙,拜托了。” “没有必要这么客气,毕竟这份因果应该要我们来结束的。”白阳看着他摆了摆手,笑了笑 “那事不宜迟,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吧,祛除邪气需要耗费一些时间的。”离寻看向远方,当即行动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寂灭魔气 离寻带着白阳他们来到了山间的一个僻静之地,环视四周,离寻指尖真气流动,在地面上流动,印刻出了纹路,一个阵法随即形成。 随着阵法形成,阵法的周遭逐渐生出了一股浓雾,弥漫向四周,不多时,整片山林已经被浓雾所覆盖。 离寻他们所在的阵法,形成了一个三丈见方的空间,周遭乃至于他们的头顶之上,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可那么这里没有分毫的雾气,这个阵法是雾隐阵的初始阵法,用于隐匿己身,不具备分毫的杀伤力,隐匿效果也不甚强烈,好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江湖高手,用这个阵法隐匿,足矣。 “好了,劳烦师姐将满是邪煞珠子交给我吧,之后的事情,等我准备好之后,就告诉你们。”离寻看着白洛雨伸出了手,想要拿到那颗邪煞珠 白洛雨看着手中用真气压制仍然蠢蠢欲动的邪煞珠,有些担忧道:“这珠子太过霸道了,我压制它的部分真气居然被它转化了,有些风险,你真的没问题吗?” “我有压制它的法子,放心吧。”离寻看着有些担心的白洛雨,也没有解释什么,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这笑容让白洛雨愣了一下神,鬼使神差的让她心中的那一抹担忧,消弭于无形之中,随即她将这颗珠子放到了离寻的手中。 一旁的白阳看着这周遭的浓雾一言不发,他没有去在意一旁离寻和他家小姐暧昧的神态,而是看着这地上隐隐闪现的阵法纹路,在思索着什么。 离寻将这充满邪煞的珠子握在手中,在白洛雨真气消散的一瞬间,珠子上的血煞瞬间爆发开来,一股让人厌恶的气息散发出来,离寻的手掌之上青筋暴起,黑线从他握着珠子的手掌蔓延开来,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有些痛苦的神色,期间他一直没有动用真气,这让一旁的白洛雨捏了一把汗。 回过神来的白阳,转头看向已经开始忙活的离寻,看着离寻脸上痛苦的神色,以及离寻手上那散发着邪气的珠子,他当即就要出手帮助离寻摆脱手上的血煞珠,只可惜他被白洛雨拦了下来。 “他现在在被这珠子侵蚀着,如果不出手的话,他可能会受到无可挽回的损伤。”白阳看着离寻现在的情况,一脸担忧的模样 白洛雨看着白阳一脸坚定的摇了摇头,“既然他说了没事,那就应该没事,我相信他不会鲁莽行事的。” “小姐你为什么这般笃定?”白阳察觉到了白洛雨神态上的变化,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白洛雨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太清楚,知觉告诉我,相信他。” “哦。”白阳看着白洛雨这笃定的模样,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他家小姐这副模样,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揪了一下,再然后他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不甘,还有一点点痛楚,好像他要失去了什么一样,他呼出一口气,瞬间平复了自己的心境,似乎刚刚那一瞬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在那黑线从离寻的脖颈处显现的那一刻,白洛雨也开始有点紧张了,她看着离寻脸上那苦痛的表情有些心慌,她也判断不好现在离寻的情况了,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出手的时候,离寻睁开了眼睛,他体内的真气也开始运转了起来,如同一个漩涡一样,抽取着邪煞珠上的那股子邪气和煞气。 片刻之间,离寻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已经浮现了很多道黑色的纹路,让他原本就有些平平无奇的脸上多了几分可怖的意味。 “你没事吧?”白洛雨看着离寻这幅模样,关切的询问道 “怎么样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白阳也是有些关心离寻的情况,只是他对离寻的态度与白洛雨对离寻的态度略微有些不同,或者说白洛雨对离寻的态度有着分毫的改变 “我没事?”离寻看着白洛雨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离寻说完之后再度闭上了眼睛,他体内的真气再度流转,开始排除侵入了真气的那股子邪气。 对于这股子邪气,或许旁人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但是离寻多年接触这个东西,解决的法子可是多的多。 这股子邪煞无比的气息浮现在了离寻的体表,可也仅仅敛于他的体表,将他的皮肤染成了血黑色,伴随着他周身黑色纹路的退却,他脸上的痛苦也是逐渐的消失。 “好了,接下来,该是你们帮忙的时候了,白师兄,劳烦你先拿着这颗血珠,用真气控制住,现下血珠之内的邪气还尚且残留着一些,还需要进一步的祛除。”离寻说着将手中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珠子丢给了白阳,然后看着白洛雨,开口请求道:“劳烦师姐动用法道亟雷,轰击我的周身体魄,最少五道亟雷,这样才能祛除我周身的这股子魔气。” 白洛雨看着离寻说出了她的秘法,略微惊讶了一下,她瞥了离寻一眼,摇了摇头,阐明了厉害,“法道亟雷是我现在最强的秘法,威力太过强横了,不说寻常人,即便是一个臻至天人境界的江湖宿擘,承受一道法道亟雷也是会被破开防护的,若是五道接连,即便是天人境界也会受重伤的,你确定你没问题吗?” “我之前修行过体修的法门,已经突破了体修的金刚境界,现下的体魄也是能承受几道亟雷的,况且,这些魔气天然就是一道屏障,在摧毁之前,我不会受伤的,师姐放心吧。”离寻看着白洛雨,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白洛雨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也不再迟疑什么了,转头看向白阳,轻声叮嘱道:“你往后退却几步,不要被亟雷误伤了。” “好。”白阳回了白洛雨一句,然后他闪身来到了阵法的边缘,手中握着那颗暗红色的珠子 “来吧。”离寻看着白洛雨点了点头,周身的红黑色之中泛起了点点金光 白洛雨手中真气涌动,一道亟雷劈下直直的轰向离寻,一瞬间覆盖了离寻的周身,那红黑色的魔气一瞬间被压制住了,被逐渐的消解掉。 承受了这一道亟雷,离寻表面上没有什么,实际上他是极其的不好受,这一道亟雷所带来的麻痹感让他险些失去知觉,可他还是强撑了下来,脸上没有显露分毫的难色,他看着白洛雨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再来,不要停留分毫否则魔气吞噬真气,会功亏一篑的。” 白洛雨没有回话,只是对离寻点了点头,真气全数催动,接连四道亟雷相继劈下,一道接着一道,威力之大,将离寻周遭轰出了一个一丈见方,五尺深的坑洞。 伴随着黑气的逐渐退却,离寻的身体也已经撑到了极致,在正心金身加持下的金刚体魄,在第四道雷击之下就破碎了,这第五道,是他自己生生扛下去的,眼下离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身体上的伤痕尚且不明显,五脏六腑用支离破碎来说也不为过,更加让他头疼的是他的体内,还残留着一些魔气没有祛除干净。 “结束了吗?”白洛雨看着满身伤痕,尚且清醒的离寻,松了一口气 “劳烦师姐再用一道亟雷。”离寻看向白洛雨,一脸坚定,随即又叮嘱了几句,“这一道亟雷之后我会昏死乃至濒死,不用担心,直接前往云州之地,我的体魄有些特殊,会在之后逐渐恢复,约莫三五天就醒了,期间劳烦白师兄用真气维系那颗珠子,防止珠子的魔气再生。” 白洛雨看着离寻,有些迟疑了,可她也清楚,如果不祛除魔气,那对离寻身体的贻害是无穷的,加之离寻如此叮嘱完了后事,显然已经筹谋好了,所以她只是迟疑了一瞬,真气再度涌动,引动亟雷,劈向了离寻。 离寻咬着牙撑着这一道亟雷的轰击,麻痹感溢满全身,支撑着他的只剩下了意志,可他的意志也就仅此而已了,在魔气被彻底祛除的那一刻,他昏死了过去,被这亟雷轰成了黑炭一般,只剩下了微末的呼吸。 遮掩这里的阵法,因为缺少了离寻真气的维系也是彻底的崩碎,白洛雨闪身上前,真气注入离寻的体内,勉强维系住了离寻的状况。 他们刚想要离开,山林之中突兀的出现了第四个人。 “带着他,随我来吧。”就在白洛雨一筹莫展之际,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看着有些戒备的白阳和白洛雨,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了一句,转身而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本源之气 昏睡中的离寻悠悠转醒,他茫然的看向四周,自从精神力受损之后,他的神思就不如以往清醒了,这次他又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一时间脑中也是有些混沌,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清明,想到了一切,看着他在客栈之中居住的那件房间,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几乎没有任何伤损的身体,他一时间也有些意外,随之而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想到这里他连忙起身向外面走去,刚出门他就见到了守在门外的书囚文,他心中的设想也确认了七八分。 “你醒了啊。”书囚文看着离寻醒来,松了一口气 “从我昏迷到现在过去了多久,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是不是也来过了?”离寻看着书囚文,没有说什么废话,当即开口询问道 “放心吧,才过去了一日,昨日你承受了第六道亟雷,因此昏迷了过去,白洛雨和白阳他们将你带了回来,我也是得知了你的昏迷,才赶过来的,至于他在救治了你之后,已经离开了。”面对离寻一连串的发问,书囚文碍于白阳他们,也是没有使用敬语什么的 “果然啊。”离寻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的准确性 在承受第六道亟雷之前,离寻就已经将接下来设想的差不多了,他所依仗的是望舒神体那在决死之际保存一丝生机,并且能够汲取真气修补身体的能力,这霸道的能力也让望舒体称得上一个神体。 借助望舒神体的恢复力,加之他金刚体魄的恢复力,两者结合,原本的设想中他三日最多不过五日就能清醒,在到达赤神林之前他就能彻底恢复,届时彻底祛除珠子上的魔气,了结与释祖的因果。 可他清醒之后,完全恢复了,他就知道,一定是有人从旁协助了,陆子枫首先被他排除了,因为如果是陆子枫的话,那他在山林之中就该清醒了,风飘飘远在海外,也被他排除了,释祖一般不会离开云州,也被他排除了,所以剩下的人只有他熟悉的那个人,原本应该离开,却苦守在九州的人。 想到那人离寻也是有些唏嘘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 “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吧?”珊珊来迟的白阳和白洛雨,看着离寻关切道 “已经彻底恢复了过来,师兄师姐不用担心了。”离寻看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白阳,说起了正事,“事不宜迟,该解决这珠子里的魔气了。” “你现在身体是恢复了,可你体内的真气尚且虚浮着,如果强行动用,可能会伤损根本的。”白阳看着离寻,摇了摇头,拒绝了离寻的提议 “这件事原本就需要劳烦白师兄,只是当时我的计划有些偏差,延误了些许的时机。”离寻看着白阳会错了意。笑着解释道 “我能做什么?我可没有小姐的亟雷,还是说天道之中,有什么秘法是我不曾知道的?”白阳听到离寻的话,思索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天道秘法之中有什么是涉及魔气的,所以他生出了一丝疑惑,他没有向往常一样,将事情埋在心底里,而是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离寻看着他,点了点头,告知了一些内情,“院长教授的天道修行之法中或许没有与之相关的,但是龙老曾经予以过你一分气运,这分气运让你在两年之内突破了忘忧境界,同时这分气运也予以了你一个远胜寻常修者的东西,那就是你的本源之气。你的本源之气是九州之中唯一一个可以在短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消弭魔气的东西。” “本源之气?我真的有这种东西吗?”白阳看着离寻,有些疑惑,“这所谓的本源之气又是什么东西?”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简短的来说,这本源之气就是你体内藏气之中最核心的那股真气。”离寻看着白阳,简短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告知了白阳,调用本源之气的方法,“如果想要调用的话,用院长教你调用精神力的办法,进入藏气,用精神力调用,这样会节省一些时间的。” 这本源之气,是藏气沉淀所纳真气之后,最为精纯和核心的那一股真气,调用起来很废功夫,一般人也不会去妄图动用这继而西,因为费时费力,效用虽然相据新纳的真气更加的精纯,但补充起来所消耗的时间也会更长,在种种条件之下,一般人在藏气之中真气用尽之前,是不会轻易动用这最为精纯的一股真气。 在九州之中由于没有藏气的概念,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股精纯真气的存在,更没有调用的方法,但总有一些人靠着意气将这股本源之气调用出来,用出一些载入江湖野史的招数。 “那我就试试吧。”白阳听到调用的方法,点了点头 然后白阳闭上了眼睛,操控着精神进入了藏气之中,在进入藏气之后,一个崭新的世界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清楚的看清了藏气的情况,一共三层,一层是最外围,新纳入的真气,尚且保存,转化还不完全,这一层比较浅薄,第二层,是已经转化完成,在体内积蓄着,随时可以调用的一重真气,这一股也是最多的一股真气,在往里深入,就有些吃力了,因为这需要白阳一心两用,操控精神力的同时,也操控着真气,保证着真气不冲击精神力,不多时他到达了藏气的最深处,感受到了那股最为精纯的真气。 在一旁的离寻看着白阳,他也在暗地里用精神力引导着白阳,让白阳不至于深入到藏气的最深处,那处无法洞悉的地方,那里是曾经的龙老对他的馈赠,若是白阳好奇的话,或许会被那最核心的东西伤损到精神力,所以离寻用精神力为其保驾护航,即便这样他原本就伤损的精神力会受到更多的损伤。 白阳也确实注意到了藏气的最核心处的那一团迷雾,在他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离寻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不要过多的深入藏气,调出本源之气之后就不要在窥伺了,没有什么必要了。” 白阳听到离寻的话,也不再继续窥伺藏气之中的那一团迷雾了,睁开了眼睛,手掌之中浮现出了一团真气。 “将这股真气注入珠子之中,之后再将真气回收,就这么简单。”在白阳将本源之气调出之后,离寻将方法说了出来,一如先前一般的简短 白阳听了这话,也如实的照做了,那颗原本有些暗红的珠子,和昨日一般无二,白阳左手拿着珠子,右手之上的那团真气在他的操控下进入了这颗珠子之中。 肉眼可见的,这颗珠子之中残存的一丝邪气,被彻底的清理干净,仿佛之间都能听到这股黑气的哀嚎声,就这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原本暗红色的珠子,那股暗红彻底退却,仿若一颗红宝石一般的通透明亮。 白阳看着这颗珠子,有着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在他失神的片刻,他对于这精纯真气的掌控也是放松了下来,汇聚在珠子之中还没被引导出来的真气,险些溢散出来。 白阳的失神瞬间反应了过来,只是时间似乎已尽有些晚了,可突然之间,这股子溢散出去的真气仿若有了生命一般,被引导了出来,重新回到了他的藏气之中。 白阳被这突然生出的异变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是片刻的沉默,然后他将这个珠子丢还给了离寻,“好了,接下来应该要去云州了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失心人 江湖之上纷纷扰扰,器冢被入侵之事震动天下,各路大佬,一些隐遁多年的宿擘也是关心着器冢之事的内情,一时间商周两国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让人有些不适,隐隐的有股子腥风血雨的味道。 在这纷纷扰扰之中,万刀门悄无声息的被查封了,崔家之中唯一剩下的人,门主崔东不见踪影,其余人等被相继遣散,这个在雍州军伍之中曾经有着巨大影响力的门派,如今被覆灭了,让老一辈的江湖人有些唏嘘。 毕竟万刀门崔家一脉,在军伍多年,崔家的嫡子几乎都死在了与夷族的拉锯战中,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崔东了,如今被查封了,难免让这些老一辈的江湖人感叹时代远去了。 总的来说这件事情没有多少人在意,毕竟一个没落的门派被查封,实在引不起多少人的在意,虽说没有多少人在意,但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味道,继而联想到了器冢的遇袭,心中生出了一个答案。 后来器冢解封,一切照旧,半月的时间,整个器冢恢复如常,对于这件遭袭的事情也是闭口不谈,加之慕凉王下了禁令,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随后器冢冢主也是出面为武林大会添了个彩头——一柄可入江湖榜前十的兵刃,言语之中尽是神秘,引得旁人猜测,这兵刃是刀剑还是长枪还是画戟。 在江湖震动和纷乱的时候,云州之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是一副祥和安定之相,在这方唯有问天书院地界才能比拟的地方,满是祥和和安定,相对于问天书院的三教交融,在这里只独宠着那有着来世寄托的释家,这里的释家更加的纯粹,相对于那些不纯不正的僧人来说,他们追求的就是个放下,追求的就是对于身心的磨砺,以求救赎罪孽。 得益于这长久的苦行,云州之地安定了八百年,即便是三百年前的天人祸乱,这里也没有被影响到分毫,可这些百姓确实从来都没有忘记,忘记那街巷之中,稚童之口中传颂着的那七八百年前释祖平顺云州的功业。 七八百年前这云州是九州最乱的地界,七座城池各种乱象,邪教之乱,门庭祸乱,匪患军乱,让这大夏旧地最大的一块地界,成了一处人人都想逃离的地方,直到释祖的出现,那四个十数丈的金刚力士,轻而易举的荡平了数万流寇,入主触天城,将触天城更名忘城,将那触天城云州将军府更名无心宫,林立佛像,成了释家的龙兴之地。 这诸多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八百年,这触天城的更名,让很多人不解,只能自我安慰,将其与释家放下的教义结合,解为在此地忘却前尘旧事之意。 在整个九州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人才知道,这个忘城,只是那失了心的释祖,想要忘却那前尘旧事,才更名的,只是那心中的一抹遗憾,他用了八百年,枯坐了八百年依旧不曾忘却掉。 ...... 忘城人来人往,来往的有着不少的江湖人,其中大多都是断尘境界的高手,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得见释祖一面,只是他们也只能一次次的失望,释祖这三四十年几乎没有接见过这些江湖人,他们也只能忍耐着,毕竟他们也惹不起无心宫那动辄天人的僧人。 在这来往的人之中,有着一个衣衫破烂如同一个苦行僧一般的赤脚和尚,他的相貌平平,年岁上约莫二十多岁,看起来也不过是和周遭一样,是个前来朝圣的苦行僧,可他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守城的兵士当即就认出了他,躬身拜伏,随后城中乃至周遭的寻常百姓也是认出了他,一时间人潮涌动,引得万人空巷。 忘道和尚,释祖最小的弟子,也是释祖现在还在世间的唯一弟子,他在云州之地乃至于整个九州的释家,声望仅次于释祖,他与枯坐无心宫的释祖不同,他时常游历天下,或行走在乡野之间,为寻常百姓超度亡魂,开解他人心中死结,或居于功勋显贵府邸讲经论道,或行于山林之中,点出那些野物精怪的一丝灵性,亦或者破除这山野之间的一缕魔障。 说起来他游方天下已经有十多年未曾回来了,如今他突然回来,这些忘城的百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拥簇之间,一队僧兵从无心宫中走出,向着这里赶来,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太祖师,释祖让您与他相见。”僧兵为首的那个人来到了忘道和尚的身边,行了一礼 忘道和尚点了点头,也没有回应什么,瞬间消失在了这里,这周遭拥簇着的一众人也是很快的散去了。 忘道和尚再出现时,已经在无心宫后的一方小院之中了,这里算是无心宫的一处禁地,寻常人几乎无法来到这里,只有那么寥寥的三五人才有资格来到这里。 忘道和尚看着房门,有些紧张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装,敲了敲房门,“师父,我回来了。” “进来吧。”释祖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房门也应声打开 屋中那个十七八岁,如同一个少年一般,玉面红唇的英俊男子看着眼前的忘道和尚,点了点头,“日前我接到你的传信,你说你见到了那个种下了因果的那人,他说要帮我开解因果,这件事究竟如何,可否详述?” “那个人我曾经也是见过的,所以也认得他的容貌,如今他似乎是经历了轮回一般,身上的死气尽退,修为也仅仅止步于断尘境界,可他的手段也确实了得,那里我可能要耗尽八分修为才能祛除的魔气,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度化了,所以我也相信了他,期间与他商谈了一番,他说他找到了那个人,所以要来和师傅您开解这桩因果,我估摸着他可能要您来帮他身边的那个白阳突破到忘忧境界。” “如此啊!”少年模样的释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期待的神色 “话说师傅,他真的经历过了轮回吗?倘若经历了,他如今应该是个婴孩一般,不应该如现在这般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才是。”忘道和尚想到了离寻现在的状况,有些不解道 释祖沉默了一会,想到了曾经的那个人,在他的纠缠之下为他讲述的那个故事,一时间也是有些期待了,或许她也是那般被困在了那个地方。 想着这些事情,释祖也是有些愣神,没有回答忘道和尚的问话,回过神来之后才随口回了一句,“或许轮回之中,还有什么咱们未曾参悟的事情吧。” 忘道看着释祖心不在焉的模样,鼓起了勇气,求证了一下之前一直流传在这无心宫的一个传言,“师父,先前一直有传闻,说您找到她之后,会进入轮回,许她一世,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 这个传言由来已久,也不知是谁先说起的,可就这么一点点的传了开来,一直未经证实,却愈发的可信,让人不得不去为此忧心。 “或许吧,也有可能我不会进入轮回,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开无心宫,到时候这无心宫就要交由你来统管了,若是朝局生变或是夷族大举入侵,逼近云州的局面出现,记得去动用那传唤符请求那人守备云州安定,他欠我几个人情,绝对会出手相助的,同样的,在我离开之后,你们也要保护好他和他家人的安全,即便是大周帝王率军亲至也不得透露。”释祖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传言,他也顺带叮嘱了几句 “师父......”忘道看着释祖,多年未有波动的心境,如今起了波澜,他话语之中有些哀伤的意味,话语也是有些说不出口,终究也没说出什么 外间起了一阵风,吹进了屋中,吹动了释祖的衣角,他看着眼前极力压制着心绪的忘道,没有多说什么,眯着眼睛,想起了前尘旧事,那段他最不愿回想起的事,还有一首流传过一段时间的童谣: 云州有个忘忧城,城中有个无心宫,宫中有个失心人...... 第二百二十章 赤神 赤神林之地,一如当年一般的平静祥和,这里自上古以来就传出了一个传说,这片森林曾经流传过一个传说,传说一个神只爱上了一个女子,只是那个女子不知为何,为天下所不容,神只与众生一战,最后仍是没有保住那女子,抱着那个女子浑身浴血,身上的血液沾染到了这赤神林的树叶,原本茂密的绿叶转而成了鲜血一样的红色,终年不凋,这赤神林的树木也成了所谓的赤神木。 这故事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连带着这处偏僻的林子也是逐渐被人遗忘了,赤神木因为木质粗糙,难以成材,所以很少有人来砍伐,加之这里紧邻羽峰,路途艰难,地域有些偏僻,寻常人极少来到这里,如今一辆马车和两年前一般,驶来了这方地界。 依旧是那方空旷的地界,离寻率先下了马车,随后白阳和白洛雨也是下了车,手中握着珠子的离寻,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旧日祭坛的中央处。 “她在什么地方?”白阳眼睛开合了一瞬,用他那逐渐壮大的精神力感知着四方情况,无果之后他看向蹲在这空地中央,一言不发的离寻 离寻没有着急回答问题,在地上摸索了几下,抓起了一把干燥的沙尘,真气灌注其中,随即洒向四方,伴随着尘土落地,隐隐的形成了一个阵法,真气的荧光闪耀,在这即将落日的黄昏时分,异常的清晰。 “当年为了护他,她动用了一个足以殒命的秘法,一时片刻之间,她彻底斩断了与他的缘分,她用了最决绝的法子,却仍是斩不断那一缕早已种下的缘分,他在她死后枯坐百载,而她魂散天地,原本已经不可能进入了轮回,这里却保留了一分她的本源,太过微末了,以至于他一直未曾察觉到,甚至连龙老也是废了一番周折,才找到她的残留世间微末的本源残魂,只是那时候龙老已经没有了救治她的力量,所以将这因果了断的时机留给了你们,眼下这方阵法,就是龙老传授的,用以聚拢她的残魂。”忙活完之后离寻脚尖轻点,真气涌动之间,在这阵法上留下了最后一道印痕,他退出了阵法,解释起了他作为的缘由 离寻也没有隐瞒什么,当年她为了与那无空门主一战,动用了从陆子枫那里学到的秘法,她动用那最后一重的决死之法,原本可以解决那无空门主的,可惜心中那一抹柔情,让她失去了战力,就这么殒命了。那决死之境,离寻当时没有达到过,毕竟当时他贪图了一时的生,却落得个生不如死之境。 “如今该怎么做,等着还是?”白阳揣着满肚子的疑惑,看着那聚拢着残魂的阵法,有些无聊道 “劳烦师兄耐心等待一时片刻,这聚魂阵法,需要一定的时间,约莫再有半个时辰就成了,师兄现在想问什么事情,不用拐弯抹角,我尽可能的告知。”对于白阳话语之中的拐弯抹角,离寻直截了当的戳破了他的心思 “那我就直接问你了。”白阳对于离寻戳破了他的心思,倒也不尴尬什么的,直接问起了他心中的疑惑,“龙老当年也是动用了一样的秘法。靠着本源相应才找到那个女子的,他最后无法了断这份因果,一来是因为他将所有的气运全数渡给了我,二来也是为了将我渡入忘忧,我说的对吗?” “看样子院长告诉了你不少的事情啊!”离寻倒也没有意外什么,点了点头,确认了他心中的猜测,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这算是他计划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了断他和释祖因果的同时,也将白阳渡入忘忧境界,只是这计划偏颇的是武林大会,这又是一桩因果,无从开解的因果。 白阳听到这话,沉默了半响,然后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悲戚的神色,眼中不经意间泛起了泪花,显然是动了真情实感,喃喃自语哽咽的说不出话,“师父啊!徒儿现在虽不知您老筹谋的全貌,但徒儿定然不负您老的在天之灵,徒儿也谢您老多年呵护养育之恩......” 离寻看着有感而发的白阳,以及一旁若有所思的白洛雨,来到了她的身边,搭上了话,“师姐是否对龙老的筹谋也是有些感触?是不是觉得他筹谋太甚了?” “算是吧,我在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筹谋如此之深,竟然算计到了现在,我们所有的事情全数都在他的安排之下,可事情总有变故,棋局变幻莫测,总要有一个执棋之人的,我若是他就会将这全盘的局面交给白阳,有着他去经历,眼下局面一环接一环,即便有着变故也没有什么影响大局的事,院长常年闭关无从控盘,书囚文将东西交出,显然他也不是控盘之人,你说何人从暗中控盘呢?”心思明晰的白洛雨,瞥了一眼离寻 离寻听着白洛雨话里话外的明示暗示,佯装不知一般的打了个哈哈,“可能是长生阁里的那个老人吧,他尚在,控盘能耐尚可,于九州而言足够了。” “真的吗?”白洛雨看着离寻,凑到了他的脸前平淡的话语之中带着质问的意味,一时间也是忘了彼此之间的男女之别 离寻后撤了一步,和白洛雨拉开了距离,转头看向了阵法,岔开了话题,“约莫要成了,白师姐,你带着白师兄先撤到我身后五丈的距离,我需要一些时间,顺带的别让他人打扰我。” “好!”白洛雨拉着有些哽咽的白阳,撤到了离寻背后五丈的距离 她看着离寻的背影,不知为何,隐隐的多出了几分熟悉,相较之前那股熟悉之感不同,这是她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异常的玄妙,说不出什么,没有曾经那般的时空变幻,只是心中生出了一瞬的悸动。 离寻没有在意身后白洛雨的心思,他看着面前汇聚到此处的本源残魂,将手中那颗魂珠丢在了阵法之中,在离寻掷出之后,魂珠悬在了阵法之上,置入阵法中央的那一刻,魂珠骤然转动,如同一个漩涡一般,在这黄昏最昏暗的一刻,那红衣女子的身影悄然显现在了阵法之中,一如殒命那年,一席红衣如同一个侠女一般,那原本随时飘散的身形也在魂珠的滋养下,逐渐凝实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女子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脑中如同初醒一般,满是混沌 “曾经有个小和尚,在一个镇子上遇到了一个女子,彼此之间因为一些误会结下了缘,也是在那和尚护着女子的时候,她倾心于他,可后来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会阻挡那人的前途,索性用命还了他的恩情,在死前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告诉他,她的答案,他为了这个答案枯坐了百年,终究未许下她一世名分,三界万方百千地,他找寻了她很久很久,直到一个老头子种下了一桩因果,他应诺枯坐了三百年,如今我等前来了却因果,闲散之人离寻,见过朱珠小姐。”离寻说着这些话,看着面前的朱珠,清理着她脑中的混沌 “他现在在哪里?”恢复清醒的女子,看着离寻,轻声问道 “忘却之城,无心之所,他等了你很久了,要去见他吗?”离寻没有执意带走朱珠,将选择权交给了她自己 “劳烦了,当年没说出口的真心话,该说与他听了。”朱珠点了点头,对离寻行了一礼 离寻没有再说什么,指尖真气涌动,将她凝实的魂魄,渡入了魂珠之中,随后离寻看向了他身后的白阳和白洛雨,闪身而至 “出发了,该去了结因果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拜见释祖 马车来去匆匆,从这山林之中远去,驾着车的离寻在远去的那一刻,似乎是因为精神受损的反噬,他头痛了一瞬,在这一瞬一个无法捕捉的画面在他脑中闪现,随即消失不见。 离寻甚至没有在意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恢复之后专心驾着马车,向着远方奔去,坐在车上的白洛雨鬼使神差的从车窗处探头望了后方一眼,看到了那一抹身形,那个身着一身红衣像是一个狐妖一般的女子,对着她笑了笑,身形随风而散。 白洛雨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前方的道路,拉下了帘子,将心思放在了心中。 一旁无所事事的白阳,对于白洛雨的这一番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口询问道:“小姐,这赤神林有什么东西吗?”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感应我一样,我就回头看了一眼。”白洛雨平复着心境,回答道 “要让他停车下去看看吗?”白阳听到白洛雨这话,想也没想开口询问道 “不了,刚刚我所感应的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现在已经消失殆尽了,没必要耽搁时间,现在还是应该尽快前往忘城,拜会释祖,开解龙老与他的因果,如果可以的话,顺带开解一下他与院长之间的恩怨,这件事上院长做的确实不对,可终究是师徒一场,还是要开解一下的。”白洛雨摇了摇头,彻底平复了心境,闭眼开始了修行“好了,路途漫长,路途枯燥,趁着这会儿时间,这里安心修行,准备突破忘忧境界吧,别浪费时间在闲话上了。” “好。”白阳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盘膝而坐,开始了修行 离寻听到了他们在车中的谈话,也是回望了一眼身后的赤神林,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对于白洛雨所感应的,他没有什么感觉,九州之地他已经走过了太多遍,这赤神林如果有什么机缘之物,早就让人发现了,这赤神林只是一片有着奇特红叶的林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特别,仅此而已。 可离寻回望的那一眼,却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身后真的有什么一样,可他又说不上什么,这种玄妙的感觉萦绕心头,让他想要停下了,一番挣扎之后,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珠子,没有停留,向着那旧日的触天城,如今的忘城奔赴而去。 在离寻离开之后,那一抹身影再度显现,显露了完全的面貌,那是一个一身红衣,衣着上还有点点斑白,似乎是被鲜血染红,才变成了一袭红衣,她的相貌和身后的尾巴也确确实实验证了她的身份——一个狐族女子,她就这么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身形也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消散于天地之间。 马车远去,依稀之中,赤神林的故事还有着另外一个说法,那个天神心爱的女子是个魔族,两人为天地所不容,最终女子身死,天神泪血,天地破灭。 这诸般故事,旁人都已经忘却了,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了。 ...... 忘城之地,依旧是一副祥和之相,这几日也是出了大事件,释家祖地,每日百万之众朝圣的无心宫突然闭门了,缘由不知为何,只知道这是释祖亲自下的令,与此同时,近百年未曾讲经论道的忘道尊者,于城中一处露天的道场,开始了他的论苍生道,一时间听经着无数,足足十数万人到来,这还是限制了来人的情况下。 城外,一辆马车缓缓在城门处停下,赶车的人将一块通行的令牌丢给了城门守备着的僧兵。 “问天书院的通行令牌,在我触天城之地,想来都是不通用的,这你们不清楚吗?”守备的僧兵,将令牌随手丢还给了离寻,耸了耸肩,挡住了离寻他们的去路 离寻看着这守着城门的僧兵,没有任何的恼火,还是先前那副淡然的模样,拱手行礼道:“此番前来不为别的事,为开解释祖昔年因果而来,还请您给彼此之间留下几分颜面,不然我们就只能无礼相对了。” “照旧不允,你敢硬闯的话,我等就不客气了。”那守备着的僧兵,眼神一动,依旧是没有给离寻放行,不知他心中有什么别的心思,其余几个僧兵则是有些迟疑的模样,似乎是被离寻说动了一样 离寻看着他们各异的心思,明白了一切,也是懒得多废话了,真气外放,犹如江河一般浩瀚的真气一瞬间将眼前的僧兵给击昏了过去,然后驾着马车就这么驶入了城中。 在离寻进城的那一刻,十多个卡在断尘境瓶颈上的断尘境高手拦住了他们的马车,“纵然你们是问天书院的弟子,也不得擅闯忘城,这是释祖立下的规矩。” “此番开解与释祖的因果,你等确定要阻挠?”驾着车的离寻,看着面前这几个在江湖上也称得上大佬的江湖人,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想要动手的前一刻,一个白衣和尚出现在了两波人的中间,他一抬手将那十几个江湖江湖人打退,同时看向了离寻,行了一个佛礼,“贫僧见过施主,此番开解因果,就劳烦施主了,随我来吧,马车会有人照料的。” 坐在车中的白阳和白洛雨只感觉到了一阵风吹来,在睁开眼睛时,他们已经出现在了无心宫之中的那处经年不便的别院。 处在城门口的一众拜伏下去的江湖人,看着出现又消失的,那个他们视为神明的人,其中一个站在前面的人,推了推为首的那个人,请示道:“现在的可都是和你说的一样了,你有什么法子?要是真让释祖得愿了,咱们此后恐怕就再无进入忘忧境界的可能了,不阻止吗?” “你是蠢货吗?”为首的那个人,瞥了一眼提出这个建议的家伙,不屑道:“释祖何等的能耐?你这种卡着瓶颈的废物,能阻挠?当无心宫的那些人和你一样都是饭桶不成,随便一个人都能出手捏死你了,安心等着吧,最近我搭上了一条线,他能帮我们突破这该死的瓶颈,而且不要太多的回报。” “真的?”几个人听到他这话,连忙凑了过来,一脸殷切的询问道 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突破而已,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只有释祖才能予以他们一个突破的机会,毕竟那句引渡苍生的口诀,可是口口相传的,现如今还有别的途径,他们行与不行都要试试。 “我近日就要突破了,这还能有假不成。”为首之人稍稍显露了一下真气修为,隐隐的有了突破瓶颈的迹象,同时他再次开口蛊惑道:“我瞅着这释祖也是徒有虚名之辈,不若投奔个好前程,你们干不干?” “算我一个。”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随后连续几个人也是凑上前来询问,这个为首的人才应允了下来,在他站起来之后,背朝着这些人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满是阴谋的味道。 这份阴谋酝酿着,在无心宫的那处别院之中,离寻他们三个人落地,释祖看了他们一眼,率先行了一礼,“释家老僧,佛门弟子陆灵丘,见过三位。” 释祖如此大礼可是不多见的,可眼前这三个人也是受得起的,白阳和白洛雨的身份最起码也是和陆子枫平辈的,离寻算起来,也是他的师祖,即便断了根,但总归还留着一丝情分。 面对释祖的大礼,离寻自然是摒弃了前尘,还了一礼,“闲散之人,拜见释祖。” “龙老弟子,见过释祖。”白阳也是行了一礼,倒是没有太过恭敬,只是寻常的一礼 白洛雨也是一反常态,没有那分架子,对释祖行了一个大礼,“问天书院弟子,白洛雨见过释祖。”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回答 忘道尊者的一场讲道引得众生拜伏,无心宫依旧闭了门户,只是在讲经之后,隐隐的有传言,说是这释祖出了无心宫,亲自迎接了几个来自问天书院的客人,这让城中隐在水面之下,盘踞着的各方势力无比的关注。 说起来问天书院和释祖没什么关系,可稍稍得知的,就能从那禄元堂散乱出来的密卷之中,得知那一桩老死不相往来的秘闻。 ...... “多余的礼数做完了,眼下也该说说正事了吧,早年龙老与贫僧做了一桩交易,他帮我找回那一丝念想,我将我这积攒了八百年的气运送与两位,不知现在能否将这因果了断了?”在彼此行过礼之后,释祖也没有废话什么,当即开口说起了正事 离寻对于他这有些着急的心情,也是比较理解的,当即拿出了那颗魂珠:“她现下神魂尚且不稳,需要十天的时间恢复,如今只差一两日了,想要见到她,您还是先耐心等着吧。” “这样也好,趁着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先行完成一下对于龙老的承诺。”释祖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接过了离寻手中的那颗珠子,捧在了怀中 再然后,三人也没有再进行什么无意义的寒暄了,释祖吩咐了几个道童,将白阳他们领了下去,安排了就近的三件禅房。 离寻坐在房中,心中带着一个千年以来一直埋藏着的疑问:陆子枫真的有这么绝情吗? 只是离寻还没来得及用传音入密和释祖交流,白阳已经先了离寻一步,径直来到了释祖的院落之外,“问天书院弟子,求见释祖,有事相问,不知释祖可否,开解我心中疑惑?” “进来吧。”屋内已经知道白阳想问什么的释祖,指尖轻点,环绕他这件别院的禁制为白阳打开了一道缺口 白阳径直的走进了屋内,看着释祖,释祖也看着眼前一脸疑惑模样的白阳,对于他的来意,释祖也已经知道了七八分,为白阳斟了一杯悟道茶,“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贫僧人之将死,也不会欺瞒与您?” “倒也没有太多事情,只是师兄偶尔出关指点我武艺的时候,没事就和我说说当年的事情,谈及你的时候满是愧意,我也不奢求你原谅他,毕竟当年他也确实将你陷入险境之中不顾,直至那女子身亡他才现身,只是其中一些事情,我需要核实一下,所以前来问询一下。”白阳前来也就是为了开解心中的一分疑惑,毕竟在那密卷的认知之中和白阳从陆子枫口中听到的,有所出入,这是埋在他心头的一桩疑惑事 “我其实一点都不怨愤师父,师父其实做的没什么错处,当年的事情,我所怨恨的,让我入魔的,是我对自己的恨,我当时如果果断一点,不耽搁那些时日,如果我当时更强一些,如果我当时没有带她前来涉险,或许所有的局面都会是不同的,可惜没有如果,她终究是为我而死了,而我也入了魔,最终成了开教立派的一方人物,可是啊!我的心已经没了。”释祖说着这些话,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已经没了。师父当年的所作所为,我完全能够理解,太多的情感只能束缚己身,太上忘情的道理我也是清楚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从来没有。我只是不想他救我,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他,因为见到他会让我想起曾经的那些事情,那些让我伤心万分的事情,所以自此之后我与他老死不相往来。这回答你可还满意?” 听着释祖这发自肺腑的话,白阳一时无言,只能点了点头,“这些回答,我记在心里了,待你离开之后,我会告诉他的,也算是开解了他心中的愧疚了,其实他当年真的没有......” 白阳话还没说完,就被驱离了禅房,余下的只有释祖的一句话,“贫僧有些乏累了,无礼之为还望施主见谅。” 白阳对释祖的作为摇了摇头,他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问出来,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而去了。 在白阳离开的那一刻,离寻也开了口,对着在禅房之中打坐的释祖,摇了摇头,“我若为魔世间皆佛,我若为佛,世间尽魔。阴阳循环,万物平衡,你曾经的这句佛语倒也有着几分道理,我想知道,你如今是佛还是魔?” “是佛是魔,非佛非魔,贫僧八百年还未清楚,世人多愚昧不堪,难以开解之辈,功利缠身,执着一时,就连我这无心宫之中也是诸多的蝇营狗苟之辈,我若为佛,这些人便多是不堪之辈,我当斩之,可这般我又是世人眼中的邪魔了,若我为魔,这世间之人所行之事,则是顺眼的多得多,见者皆为善事,贪嗔痴爱恨欲皆可为,无端纵容罢了,可这般我又变成了所谓的佛了,佛魔之间终究是难说的,不过一念而已,所以贫僧非佛非魔,为红尘一人而已。”释祖对着离寻开解了这句,让世间众生都不明白的一句佛语 离寻点了点头也是不再言语了什么,世间人多以为神佛超然物外不染众生,可所谓正邪不正是这般吗?归根就低也不过一个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而已。 ...... 第二日黄昏时分,无心宫解禁,无数僧人涌入无心宫之中,伴随着浩然真气的涌动,这释家八百年气运汇聚于此,释祖时隔多年,再度引渡了一个卡在了断尘瓶颈之人,没多少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们关心的是释祖会不会再出手。 释祖的那流传很久的几句话中,造就了如今的盛况,这也是卡在瓶颈经年不进的江湖大佬们唯一的希望,如今这等盛况再度显现,这让很多人为之一震,希冀着也能如这个幸运儿一般的精进修为。 此刻的幸运儿,在听到释祖那一句话,如大梦初醒一般,从那一片昏暗之中醒来,在他清醒之后,他也走到了这最后一重的大道,凡天境界,凡俗的天人。 “咱们先出去吧。”感觉到了魂珠上的波动,离寻拉着要道谢的白阳转身而去,白洛雨也是回望了一眼,随即也是走了出去 屋中霞光漫天,如今渐渐透明的魂珠,在释祖的手中逐渐的旋转,此刻的释祖眼中满是期待,他心中最后一丝魔性,也在这一刻被悄然斩断,如今的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一念之间,血洗了整个云州,那个只在人口中稍稍提及,就能让小儿不敢夜啼的魔头了。 手中魂珠不停的转动,他的真气也是不断的注入这魂珠之中,伴随着他体能不断的衰竭,原本如小儿一般的容貌也是逐渐的衰老。 ...... 在外面主持着大局的忘道和尚突然察觉到了那禅房的异变,闪身而至,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眼睛猩红,却不失佛性的和尚,他们想要走进禅房一探究竟,却被离寻拦下来了,“释祖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搅。” “我若硬闯呢?”那面容憔悴的和尚看着离寻,不顾忘道和尚的阻拦,眼神不善道 “那你可以试试。”离寻看着这个和尚,呼出了一口气,冷冷道 “好了。”忘道和尚摁住了想要动手的这个和尚,对离寻行了一礼,致歉道:“失礼了,还望先生见谅。” ...... 屋中的释祖在乎不了这么多,如今的他勉强维系着那少年模样,面前那个女子也终于显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就这么看着她,如同初见时一样,傻呵呵的笑了,笑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可泪水却模糊了他的双眼。 “你可愿,可愿......”他哽咽着,想要问出当年没有问出来的那个答案,一时间不知是哽咽,还是紧张,他没有问出来 女子看着他一笑,率先开了口,“和尚,来世许我一世可好?” “好。”得到了答案的释祖重重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来牵住了她的手,与她一同离开了 那积蓄在释祖体内八百年的气运,在这一刻涌出了禅房,分化三股,一股汇入了离寻的体内,一股消散于天地之间。 释祖陨落。 第二百二十三章 身后事 释祖陨落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陨落了,继大商天书楼,那枯坐了三百年的那个天下第一之后,这个释家八百年的祖师也陨落了,加上先前器冢被人劫掠,这种种事端,总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山雨欲来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还局限在这忘城之中,寻常人只觉得万道霞光,美轮美奂,城中的修行人有人长跪不起,有人泪如雨下,有人面如死灰,有人向着各个地方奔去,将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有人结成了团伙,准备就此离去,有人黯然神伤不知前路在何方,万般神态,各中思绪,在这忘城的酒楼茶舍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万道霞光之后,释家那个有百年未曾敲响的铜钟,在这一刻响彻天际,也是在这一刻忘城之中的人才知道,释祖陨落了,这个安定了忘城近千年的人陨落了,诧异惊讶的神色弥漫开来,随后所有人走出了家门,想要走向那无心宫,却被城中巡逻的士兵给阻止了,忘城久未的戒严了,这是释教建立之后的唯一一次。 这些寻常百姓,云州的官员们也都有了一个心理准备了,因为释祖曾经说过了,这钟声再响之时就是他陨落之日,可是他们没想到释祖居然这么快的陨落了,一些朝堂之上倾向周朝的云州官员,也是急忙进入书房,想要将消息第一时间传递出去。 暗流涌动之中,很多人也是察觉到了释祖的陨落,在海边的村子里,和孩子玩耍的柳若离,感觉到了释祖溢散的气运,愣了一下神,驭剑横空,飞向了西海城的方向。 摒州方面,刚刚赶回长生阁,在和那渡缘寺的和尚下棋的男子,愣了一下神,然后摇了摇头,丢下了手中的棋子。 远在海外之地的风飘飘也是察觉到了释祖的陨落,她对此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在饮茶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 问天书院之中,院长的闭关之地,在感受到那股溢散气运的瞬间,陆子枫从混沌中醒来,浩然真气爆发,就那么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来到了这无心宫释祖居住的小院之中,站在了白阳他们的身旁。 这无心宫乃至云州的禁制丝毫不能阻拦他,他最终还是没能见到他这个弟子一面,只在他这个弟子陨落之后,才来到了这里。 “所以,你帮他找回了她?”一瞬间明晰了一切的陆子枫,看向了离寻,面无表情的确认道 离寻看着陆子枫,没有任何的紧张和畏惧,点了点头,“昔年龙老曾与他老人家有过约定,如今白师兄已经到了断尘境界巅峰,释祖可以帮他突破,所以我适时的出现了,为释祖开解因果,帮白师兄突破境界。” “师父的安排啊!”陆子枫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禅房,仿佛是得到了解脱一般的感叹道:“这样也好,予以了他开解,师弟也能不受瓶颈桎梏,更快的前往那里,很好,很好。” 看着动了真情实感的陆子枫,离寻呼出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用有些平静的语气询问道:“龙老曾经多次感慨,死前也曾说过释祖之事,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也未曾嘱托过我,但我还是想替他,替已经得了心愿陨落当场的释祖问一句,您当年为何教授那女子如此的秘法?当年您明明有更妥善的解决法子,龙老想知道您是否准点如此绝情?” 陆子枫扭头看向离寻,对离寻的无礼,他没有生气,眼神之中满是平静,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黯然,平静道:“我没有传授她那种秘法,更没有想让她赴死,师父应该清楚失去挚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弟子失去挚爱?” 离寻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如此答案,在下心中疑惑已经开解了,谢过院长容忍在下无礼之举。” …… 释祖和龙老的隔阂,源于那个女子的身亡,那个名叫朱珠的女子临死之时用出了天道秘法,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断了他们彼此的缘分,也间接断了释祖与陆子枫的情分,毁了他曾经的筹谋。 因为在九州的天道修者也只有院长一人,所以陆子枫百口莫辩,甚至连曾经的龙老也怀疑过,陆子枫是否如此绝情。 同样的陆子枫也怀疑过,这事是不是龙老所为? 最终的结局,释祖入魔,再度洗去魔性之时,造就了一个释祖,造就了在九州兴盛的释教,却让外间少了一个改变局面的大能,少了一个阻止那个疯子的人,以至于到如今,龙老才布下了两个后手——白阳、白洛雨。 可以说当时的陆灵丘,如今的释祖,如果没有失去那个女子的话,离寻不会出现,白阳和白洛雨也只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儿女,院长见到的也只有一座孤坟。 离寻感觉到这一切的背后,仿若是有着一双隐秘的手一般操控着一切,可一瞬间他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愣了一瞬的神。 离寻看着神情未变,心中苦痛万分的院长,一时间无言以对,旁人眼中眼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人,如今已经失去了太多,曾经的他拥有师长,兄弟,有同路之人,有爱慕者,后来他什么都没了,来到了这里,也唯有陆灵丘的出现,让他有了追求,有了执念,然后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让他彻底伤了心,此后经年闭关,直至如今,最终他这个弟子还是没有开解与他之间的误会,反遭质询,百口莫辩之下难免心痛。 造成这一切的离寻却无从开解,只能从旁看着,因为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前辈,我师长此番也算是得了开解,也弥补了心中的遗憾,他的来世应当算是平顺的,还请前辈不要怕太过伤心。”忘道和尚看着陆子枫,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开口宽慰了几句,随后将释祖生前的遗言告知,“我师生前有过吩咐,身后之事还需主持,师长早有吩咐,死后火葬,魂归天际,眼下前辈若是想见他的最后一面,可以进屋一见,若是不愿,可自行离去,我师有言,死前与您不见亦不怨,死后不相干,所以我等不能留前辈参与我师的葬礼,还请见谅。” “那我便见他最后一面,断了这前尘旧事吧。”陆子枫点了点头,真气微微流转稳着自己的心境,推开了禅房的房门 白阳想要上前宽慰几句,却是被白洛雨给拦了下来,白洛雨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跟在陆子枫的身后走进了禅房之中,见到了已经不复少年模样,满头银丝,如同一个枯朽老者一般的释祖,看着他脸上那一抹孩子一般的笑容,仿若被治愈了一般。 仿若看透了一般,陆子枫伸出了手,然后又收了回来,眼睛开合了一瞬,那心中的不快和悲伤就这么忘却了,闪身离开了这里,斩断了他于这世间最后的一丝牵绊。 离寻是这一众人之中,最后一个走进禅房的人,他也是最后一个走进这屋中的人,见到了那枯朽老者一般,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释祖,他没有像忘道和囚心一样,面露悲苦之色,他也没有像白阳和白洛雨一样心中万千感慨,他就是这么一副平静的模样,甚至有些羡慕如今的释祖。 他就那么走到了释祖的身边,双手合十对着释祖行了一礼,“昔年因果如今已经尽数开解,旧日误会无从开解,不过想来对您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恭送释祖。” 看着忘却最后一丝亘在心中的牵绊,离开了这里的陆子枫,离寻点了点头,他也是安下了心,这一番作为的最后一筹,就是斩断陆子枫最后一分的牵绊,离寻这一番刺激,用最为决绝的手段斩断了陆子枫和释祖之间的牵绊,也让他少了能够走到那最后一重境界的障碍。 第二百二十四章 岳父,女婿 西海城地界的城主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杜家那个旁人不知名姓的女婿。这不知名姓相貌平庸的家伙,在西海城地界早年也算是有些名声,驭剑而来仿若剑仙之姿,寄居杜家三年,不仅没有入赘,反而让那杜浅倩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心甘情愿的嫁给了他,这让人跌破眼睛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大婚当日甚至引得释祖派人出席,一时间名声大皂,原本以为他会立下不世之功,却不曾想这个男子消失不见,不见踪迹,一时间引得猜测纷纷。 这男子再度入城之时,有些眼尖的家伙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这男子的相貌说实在的,平庸到有些奇特了,那衣着上的搭配,总让人觉得他有些滑稽,却无人敢嘲笑,因为他就是有着那剑仙的姿态,一如当年他驭剑入城之时一般模样。 他入城那一刻,城中一些有心之人便猜测起了他到来的缘由,毕竟这杜家的女婿已经多年不曾来到西海城之地了,与杜家的关系倒也谈不上好坏,只是断了往来而已,如今出现在了这里,引得一些人警觉了一下,毕竟杜家那个出仕瀚州将军的嫡子,好像就是见了他之后成了这瀚州将军的。 众多人猜测纷纷却始终猜不出一个头绪,随后也只能作罢,毕竟他们思虑浅薄,也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答案,离谱一点的家伙,猜测这个男子是不是来讨要些银子过活的,还有人猜测,他这是要和杜家修补些关系,这星零的几个人倒也没猜出什么,只是对这杜家的女婿多留意了几分,转头便去谈论别的事了,倒是一些心思更加深沉的多留了几个心眼,悄摸摸的盯了个梢。 此刻的西海城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释祖陨落的消息,甚至连城主府中的那几位,也是柳若离到来之后才知道的。 “话说你小子说的属实吗?释祖他老人家若是陨落的话,怎么可能不事先安排一下身后之事,怎么可能?”坐在首座右手边的那个身着甲胄,头发斑白的精壮男子,看着突然到来的柳若离,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 所有人都知道,杜将军这个女婿事无巨细,行事之时也是恭敬万分留不下一点错处,旁人看来是一万个顺心,唯独这杜将军始终不给他这个女婿好眼色,为此差点和他那捧在手心上的闺女断绝关系,一晃这么多年了,他看自己这个女婿还这般,让人也是分外的无奈啊! 柳若离对于自己这老岳父的刁难,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快的神色,依旧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回禀岳父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约莫半个时辰之前,释祖散尽了气运,我感受到了这股溢散的气运,同时也感受到了院长的到来,所以我断定释祖已经陨落了,这才来到这里,告知岳父大人您和城主,让你们做好准备,澄州方向可能得到消息之后,就会出兵接管触天城,届时......” 柳若离话没有说全,可眼前坐着的这个几个人,都已经明了了其中的暗流涌动,这七八百年来,云州几乎都是处在一个自治的情况下,即便杜家的先祖,当年的杜抒怀,也是不曾让云州完全的归附,如今释祖陨落,大周帝皇必然会顺势接管,将周国之地打造成一块完完整整的铁板,这对周国有大好处,对云州旧有的一些势力未必是那么好的,首当其冲的就是释家。 他们这些人倒还好说,可以顺势得到更大的利益,甚至成为周国在云州的代理人也说不定,这等的消息早一分到就早一分筹谋的时机,一时间这在座的几人也是动了心思,想要密谋一些事情。 “岳父大人,城主大人,入城匆忙,腹中尚未存食,可否容我退下?去偏厅吃些点心果腹,等你们商议完了再叫我?”柳若离看着眼神火热的几人,恭敬的行了一礼,给自己找了个退下去的由头 “你小子事情怎么这么多?”杜将军看着自己这个女婿,也是训斥了一句,随后摆了摆手,“下去吧,下去吧。” “此番谢过柳公子前来传讯了。”那城主倒是一副和蔼的模样,对着离寻行了一礼,对着外面等候着的侍从吩咐道:“阿四,带柳公子下去,顺带吩咐厨房一声,准备一些精致的点心,让茶房把我那新得的雨前茶沏上一壶给柳公子送过去,不得怠慢了。” 面对城主这样一幅姿态,柳若离也是再度行了一礼,随后在这侍从的引领下走向了那偏厅之中,饮着茶水,就着茶点,一幅怡然自得的姿态,他是懒得在乎这些人的筹谋了,毕竟他也只会为杜家和那无心宫出力,除此之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帮忙。他之所以来通报,也是要听听杜家是什么意思,毕竟释祖已然陨落,周国的手很快就会伸进来,探查到他的所居之处,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届时可能会血流成河。 柳若离从来不曾畏惧刘瑜,这个人间帝王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只是不想增添这无端的麻烦,制造无端的杀业而已、 ...... “臭小子,你此后的打算如何?云州之地已经不安稳了,我那两个闺女还有我那外孙、外孙女你打算怎么护佑?”已经和那城主商谈出今后打算的杜将军,推开了偏厅的门,脸上的那股不快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担忧的神色 这杜将军向来看不惯柳若离,即便他知道柳若离是那瀚州将军的遗孤,即便他知道这小子是个仙人般的人物,和他女儿有着前世斩不断的姻缘,可他依旧是看不惯柳若离,谁家白菜被猪给拱了能开心的?看不惯归看不惯,他还是要替他那亲生女儿和干女儿担心几分的,毕竟周国现今的帝皇可是和柳若离有着杀父之仇,彼此之间无从开解。如今云州的庇护没了,他也是要为自己这女儿外孙考虑几分。 柳若离看着自己这老丈人担忧的神色,也没有什么担忧的模样,罕见的在自己的老丈人说笑了一句,“用我那三尺青锋,即便周国亿万生灵尽披甲胄来诛灭我,我也可以护佑她们全身而退,况且这亿万生灵之中,还有老岳父您还有小舅子,郑叔叔他们几个,这敌人也少了几个,好办的。” “别说废话,认真的回答我,你有什么法子?”杜将军看着自己女婿这一副姿态,倒也没有露出恼火的神色,一脸正经的问道 “暂时没有,静观其变吧!”柳若离看着自己这个老岳父,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 “那就去中州,去问天书院地界,你和问天书院院长有些情分,他应该能庇护的了你,若是院长不愿意的话你就去商国,别去雍州和幽州,那里太危险了,去襄州,你和半剑山庄有些情分,他们应该能收容你们,或者我讨个人情,你们去夜弦城。若是你们不愿去襄州,我找人伪造一份身份文书,你们去荆州,出海找个海岛居住下来,总之别留在这里,别留在这里找死。” “岳父放心吧,我答应护佑她们安稳一世,就一定能做到,所谓的不测,我能够解决,如果他真的将手伸到这里,我不介意灭了周国,刚好让某些人省点心。”柳若离看着自己这老岳父,一脸坚持的模样,那柄侠禁微微出鞘,剑气溢出,房内满是杀机 “收了你的剑鞘,臭小子,有啥事说一声,不行让她们回来住,别拿我闺女的命不当回事。”看着柳若离这一脸坚持的模样,感受着屋中的杀机,杜将军也没有再坚持什么冲着柳若离摆了摆手,还是一脸嫌弃的模样,“好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她们也快等急了,没啥事滚回去吧。” “好嘞,小婿告退了。”柳若离说着指尖一动,房门大开,他带上了面覆驭剑而去 “臭小子。”杜将军看着横空而去的柳若离,笑着摇了摇头,兀自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第二百二十五章 陛下 久安皇城,现如今大周最是繁华的地界,也是现今大周的国都,澄州之地向来是安定的,有着云州和问天书院地界阻隔,即便天下大乱,这里也会是最后一块沾染战火的地界。 昔年迁都之时,不少的朝臣非议,甚至有人直言,迁都是动了祖脉,会毁了周国的国运,可这三十年来,国运不仅未损,反倒是愈发的安定,年年风调雨顺,境内百姓安居乐业,尽显祥和之相。 久安皇城之中,退散了朝臣之后,刘瑜独自一人在书房之中,批阅着一些机密之事,他看着卷宗之中关于云州的局势,沉默不语。 他对于云州的情况一直都是很在意的,说起来归顺,任谁都清楚,这云州之地一直是释祖别院,三百年来云州一直是自治的状态,虽说周国可以任命一些官员入主云州,但拍板的人还是释祖,还是那忘城之中就有的一些官员。 云州那足可匹敌荆州之地的赋税,也是全数归于无心宫统管,天下步军之中最是无敌的陌刀僧兵,也是归于释祖管束,这块大肥肉商周两国,乃至夷族都是垂涎的。 从云州归顺大周以来,皇室之中就没有一日不垂涎云州的,所以这三百年来,皇室不止一次渗透云州,几乎将势力渗透尽了云州七座城池的每一处,可这渗透的再深,只要那释祖还在,他们渗透进云州的势力,就会被一次次的剪除,皇室只能一次次的吃下哑巴亏。 可以说,只要释祖不死,大周就不能吞下云州,就不能图谋天下,每每想到此事,刘瑜都是有些窝火的,而且他对云州的执念也不止如此,因为云州有那个害死了他父皇的家伙,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人详细的去向,但是他也是了解了那人的大致去向了。 种种事端之下,刘瑜也是愈发的烦躁,索性将手中的折子都在了桌案之上,阴恻恻道:“秃驴啊秃驴,你怎么就不死呢?你若是死了,我大周可就太平万年了啊!” “小娃娃,你这一语成谶的能力是哪里得来的?倒是让老朽有些惊讶了。”那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刘瑜耳畔响起,话语之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先生您此话怎讲?释祖让您给诛灭了?”刘瑜习惯了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一般,倒也没有意外什么,开口反问了一句 “小子,老头子我可没那个能耐,不过那个秃驴也确实是陨落了,太过突然了,没一点迹象,不过老头子我也敢肯定,他确实是陨落在那破庙之中了,眼下云州方向逸散出来的庞大气运,也只有那秃驴的了。”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话语之中还带着几分兴奋的意思 听到这话语之中确定的意味,刘瑜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是浮现了一抹笑容,可转念之间,他思索了一番,眉头又皱了起来,思索之后,脸色愈发深重。 “怎么那碍你事的老秃驴不再了,为何还是这般神情,你不信任老朽?”那苍老的声音见到这刘瑜脸上反复的神色,言语之中带着一些不快 刘瑜听到这般话,惊了一下子,连忙回应道:“自然不是不信先生的话,只是释祖去的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云州之地一时间肯定会出乱子,若是再出来几个乱臣贼子勾结那问天书院的话,怕我周国一时间要失去边塞,缩在这一隅之地了。” “这倒也是个麻烦的事情。”那苍老声音的主人思索了一番,认可了刘瑜的想法,转头又问道:“你小子,要我的人马出手,帮你排除一些困难吗?” “那就谢过先生了。”刘瑜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辞什么的,“就劳烦先生,帮我找找那个人的下落了,若是能诛灭的话,不用留情直接诛灭。” “诛灭柳若离倒不废什么事情,只不过在你掌控云州之后,要替老朽做出些事情,若是做成了,届时莫说这区区的一个柳若离,就是九州万方老朽也让你一统了。”那苍老的声音,说出了这极具诱惑的条件 刘瑜也是露出了激动的神色,连忙起身道:“如此的话那就劳烦先生了。” 那苍老的声音也没有再回话,放任着刘瑜坐在这里,而刘瑜也是不再看手中的折子,起身而去,他脸上那激动的神色消失不见,转而是一脸的凝重。 这几十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先生,帮助他父皇剪除了不少刺头,倒也没有要求太多的东西,说起来的话当年那徐通的死也和他有些关系,这么多年一来,这所谓的先生做的事情不少,要求的不多。 这等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的事情,刘瑜始终都是清楚的,这是在与虎谋皮,所得到的越多,以后付出的越多,甚至有可能将他的国祚给颠覆了,眼下的诸般所得,可能来日一早就赔的干净了。 眼下的刘瑜的所作所为,被这人看的一干二净,这种性命被人捏在手心上的感觉,对于他一个帝皇来说,是及其不爽的事情,可他又无从摆脱,只能虚与委蛇,从中谋取一些现如今能见到的利益了。 刘瑜扪心自问也不是没有解决这个人的法子,他只需找个由头,去找那问天书院的院长,这所谓的先生也只能逃遁而去,可是刘瑜也是不舍得,不舍得放弃这个诛灭柳若离的机会,不舍得放弃这个吞并天下的时机。 走出房门的刘瑜,走到了院门口,对着那个等候多时的太监开口吩咐了一句,“吩咐下面备一辆马车,通知一下吴老,朕要出城去和王将军商议一些机密之事,速速安排,不要耽搁了正事。” “是。”这守备着的太监听到刘瑜话语之中急迫的意思,也是不敢耽搁什么,转头对着两个小太监吩咐了一声 皇城之中驶出了一辆马车,奔向出城的方向,皇城大殿的龙椅上,一个人端坐在龙椅上,在这一片昏暗之中,露出了半张有些可怖的脸,“近来诸般事端,可都称得上顺心啊!看样子这天命在我吟风门啊!不对,不对,这天命应该在我,天命加持于身,待筹谋完成了,这区区九州,区区的问天书院,老朽弹指可灭,届时飞升成神也不过时间而已,哈哈哈哈哈......” 略显可怖的声音,没有旁的人能够听到,只有这低沉的笑声响彻了整个皇城大殿,让人觉得有些可怖,来往的宫女太监也是不敢停留,生怕被这皇城大殿之中的妖魔给吞吃了。 ...... 安定多年的久安城,城外驻扎着五万禁军,用以拱卫京畿,在这京郊三百里之外的澄川大营,还有着十万澄州铁军,这是澄州之地最为精锐的战力,如今城郊驻扎的五万禁军出去了两万,澄川大营一下八万军士出川,两股军士拢共十万,外加后备,后勤,运粮,浩浩荡荡四五十万军士,开赴的方向未知。 这引得众多人猜忌纷纷,可始终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传言之间,有人散布谣言,说是夷族大举南下,已破瀚州边境,所以这十万精兵才出了澄川,这消息传出之后,一时间响应者无数。 断定了是瀚州乱了之后又是如何?依旧安生的过日子,连那乱时囤积的商贾都不存在,只因为这里是澄州,九州最为安定的一处地界,问天书院和云州的存在,彻底的隔绝了夷族入侵的可能,所以夷族闹得再乱也只是一时的谈资,倒也没人去想更多的事情。 ...... “云州与澄州相接之地,这里便是进入云州的最关键的一条路了,通知三军,放缓行程,等候消息,入主云州。”披甲的将军看着远处的山口,回望了一眼,对着身旁的偏将吩咐了一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坐望观 襄州夜弦城之地,在白家的一个别院的避雨亭中,孝服未脱的白已坐在亭中,提起一颗棋子,落下了一手无理手,看的一旁的卫泽不住的摇头,与之对弈的太子殿下面对这一手无礼手,倒也没有意外什么,从容的应对,几步棋之后将白已逼落了下风。 “以往你下棋也不会如此莽撞,怎么如今这棋力愈发的倒退了,莫不是因为你成了朝臣,就开始糊弄我了?”点目之后,胜的毫不欢喜的云无逸,看着的一脸丧气的白已,撇了撇嘴 “切,我要是恭维你,就演的更加精妙一点,何至于输的如此惨烈?”白已看着明面上毫不显露,心中欢喜的云无逸,摆了摆手,然后拈起棋子,上头了一般,“再来再来,这局定然杀败你。” 站在一旁看完了手中卷轴的黎羽,将卷轴交给了卫泽,转头看向了一脸轻松的云无逸,“太子殿下第一时间来到这里,告知我们这件事,是有所吩咐?还是太子殿下想要让我们拿些主意?” “这种事着实是意外,一旦传出,天下佛门弟子恐怕会疯狂啊!”卫泽眼神扫过这卷轴上的内容,呼出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接受着这让人不敢相信的消息 “佛门?莫不是那释家之主,神仙般的人物陨落了?”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白已,随口问了一句,执黑落下了一子 “如你所想一般,释祖陨落了。”卫泽将这卷轴放到了棋盘之上,放在了白已的面前,终止了这盘刚开的棋局 白已看着这卷轴之中的内容,神色愈发的凝重,他扶着额,心中思索着这诸般的可能,随即抬头看向云无逸开口问道:“释祖和我家老祖宗一般,只是寿命走到了尽头,不是被人给害死的?” “这个倒还未可知,卷宗之中的内容语焉不详,传讯回来的人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连那忘城之中探寻消息的探子,也只是知道释祖殒命了而已。”云无逸对白已摇了摇头,坦言将现下的情况告知了三人 卫泽则是一脸无奈的样子,抚了抚额,“家主大人啊!你不想想,老头子那种能耐尚且不如释祖,九州之中有何人能害了释祖?释祖定然是不可能是被他人给害了的。” “释祖是如何陨落的,这也没什么意义,也不是太子前来找咱们的目的,你们两个就别打岔了,现下还是商讨一下局势的变化吧!”黎羽对于卫泽和白已的不正经有些无奈,开口打断了卫泽的话,将话题引了回来 “局势的变化,现在大家心里都有个数了,倒还真的没有多少商讨的余地,反倒是释祖如何陨落的,我倒想和你们探讨一下,集思广益嘛。”云无逸看着黎羽这一副正经的样子,也是一副故作正经的模样,话语之中满是诙谐的意味 “太子殿下!!!”黎羽对于云无逸这般的作态,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转头看向窃笑的卫泽和白已,咬了咬牙 “好了,不开玩笑了,现下云州的局势你们怎么看,咱们要不要火中取栗一把,从中捞些好处?毕竟云州之地的重要性,不亚于雍州啊!”笑容之后,云无逸恢复了正经的模样,谈论起了现下的局势 “云州之地三百年前便归顺了那周国,虽说这些年一直处于释祖的治下,可终究是归顺了的,若是咱们火中取栗所遇见的只有那周国及其强烈的反抗,而且即便咱们真的拿下了云州之地,面对两州的夹击,咱们还是很难守住云州,最为关键的是,咱们唯一前往云州之地的路途,是借由问天书院,太子殿下觉得问天书院肯借道放任咱们吞下云州。”听到云无逸这大胆的想法,白已当即出言反对,一连串话说了出来,将部分局势阐明了 黎羽紧接着开口,为白已的话语补充了一些道理,“即便问天书院肯借道,咱们出兵云州,再分雍州边境军士,牵制瀚州军士玩内耗,商周相争夷族得利啊!不若隔岸观火,云州之地旧有信仰与皇权之间的冲突,一定很好看的,咱们就没有必要惹上一身腥了。” “黎羽说的在理,这云州之地,有释祖在和没有释祖在是两个层级,旧有的释家信仰让他们不识皇权天威,只认世间活佛,为此他们能忍受一些不公,能承受的了一些苦难。眼下释祖亡故,这两相冲击是一回事,北方虎视眈眈的夷族又是一回事,这,他们可是觊觎咱们这中原之地很久了,若是云州起了乱子,他们大胆一些,兵侵瀚州,染指云州之地,届时澄州危亡之间,咱们出兵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和以前的情形不同,如今释祖所在的云州,这个周国天然的屏障不在了,他们也没有理由和咱们死磕到底了。现在的云州啊!是块沾染了毒药的糖糕,咱们和夷族谁吃谁死。”卫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将之后的局势分析了一番,最后又夸大了两句 云无逸耸了耸肩,摊开了手,潦草的终结的这个话题,将话题带到了下一个,“这倒也无所谓,反正染指云州也是我心血来潮的想法,不去就不去吧,倒也算是件好事,现下该谈谈释祖陨落之后,咱们身前那一方鱼塘了,恐怕这次的乱子,短时间内不会停息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湖上势必会动荡一番,着实是不好办的,只能收紧一些了,别让这一方池塘乱的,整个天下都不安宁了。”白已对于云无逸的担忧表示了认同 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一旦那些江湖人起事开始行走,做出一些犯禁之事,愈演愈烈之时,往往这时也是朝局动荡不安,百姓流离之时。眼下的境况,尚未出什么乱子,可江湖乱了的话,或许会引得夷族觊觎,届时或许就是真的天下大乱了,以前是天下乱江湖才乱,这次或许是江湖动乱,牵动整个天下,想到里,连带着卫泽和黎羽都有些头疼了,。 “现如今能够镇压江湖的人又少了一个,明面上的还好说,暗地里的一些人恐怕又会起来作乱了,可不能再重蹈八百年前的覆辙了。”卫泽想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脸色也是变得有些差了 江湖纷乱带动天下不是没有先例的,八百年前夷族尚且与的大夏通商之时,就因为幽州一个所谓的天人,让两万有生的雍州精锐军士全数败亡,牵动起了整个天下纷乱了数十年,虽说之前对于江湖的掌控力就已经有些差了,可这第一声丧钟,是这两万殒命的雍州军士,眼下的局面也是有着一些当年的意味的,加上先前器冢遭劫,难免不让人警觉。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最不济的,还有一个问天书院的存在,只要那问天书院的院长还在,天下就乱不了,江湖也是会被镇压着的。”白已想着这些事情,出言宽慰了几句 一直不曾言语的黎羽也在这时开了口,“眼下天下的局势,还有着斡旋的余地,那武林大会就是一个机会,既然问天书院放出了钓饵,咱们不妨也下一个,一卷《九州录》的第四卷,应该能吸引更多的人吧?” “如此想法,甚好。”黎羽说出的话,仿若一道曙光一般,将云无逸心头的那一股云雾拨散,让云无逸不禁拍手叫好 这一番筹谋,在四人言语之间,为这次武林大会再添了一个重磅炸弹,这一卷《九州录》足可吸引天下人。 江湖风云再起,盛极可衰。 第二百二十七章 对峙之间 云州与澄州相接之地,这里绵延三百里山川,将澄川平原与云州这一整座高原隔绝,在这一片隔绝之中,有着一条通天之路,相较于那山川的绵延,这里平顺的异常,加之先代夏朝历经七八百年的开辟,这里也成了通往云州的主干道。 在这主干道的尽头,是一个山口,常年驻扎着上万的军士,无论是先朝的大夏,还是如今的大周,这主干道尽头山口的驻军从未少过一万。 这些军士驻扎在这里,只有一个使命——夷族入侵之后,死守这个山口,等待增援,保住澄荆两州的安顺。 这等的由头看似滴水不漏,可任谁都清楚,有释祖在的云州,夷族根本就不可能入侵,所以这山口驻军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如今尚且存在着,不是为了防备夷族,而是防止大周入主云州之地。 ...... 释祖陨落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向了这通向云州的山口,只是还是晚了一些时日,此刻山口守备着的云州僧兵,已经和这十万大军对峙了起来了,这五日之间,这一万僧兵在冲突之下,伤损了千余人。 那十万大军也是较为收敛的,没有动用弓弩,只是小规模的摩擦,损伤的也不多,也就七八千人而已,这还是以多对少的情况下。 “老大我是受不了了,他们若是再不放行的话,咱们不妨直接将他们灭了吧,这样也省点事情,毕竟释祖陨落了,云州之地也只能接受诏令,眼下他们抗拒圣旨,即便灭了他们,咱们也占着道理的,老大干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来扛。”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军,气冲冲的走进了营帐之中,看着端坐着的那个人,开口抱怨道 端坐在这里的那个人,看着桌案前的单子,一脸烦躁的样子,他对着那个将军摆了摆手,“聒噪什么,耐心等着去,你们来扛,站不住这个道理引起云州变乱,把你全家拿来扛都扛不住,安静等着,忘城那里很快就能传过来消息,最多两天,届时再看吧。” “老大,万一这次咱们不能及时入主的话,恐怕司马家又该受罚了,您该想好了,别再给他们留下口实了。”这披甲的将军一脸担忧的模样,怂恿道:“要不就直接突破这一万人,先立个威,这样的话之后应该也好收复一点,毕竟咱们这浩浩荡荡十万人,刀口上不见点红,说不过去啊!况且王将军可是拿身家性命为您担保的,干吧!老大。” “还知道是王将军做的担保啊?”坐在首座的那人,看着单子上的记录愈发的来气,抬起头看着这个开口怂恿的家伙,话语之中满是火气,“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有泡啊!咱们这趟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好家伙,生怕我和王将军死的不快挡了你的路是吧?” 面对将军挑明的话语,这气焰嚣张的将军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拜伏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对于那些云州人作为不爽而已,他们的气焰太嚣张了,想着惩治一番,我没想这么多!” “知道你没脑子,没脑子就不要想这么多,等命令就是,你要是闲着,就找老许,让他去整理一下后备,军需的出入太大了,这吃相有些太难看了吧?”这端坐着的将军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厌弃的摆了摆,将桌上的单子丢了过去 “好。”吓出了一身汗的偏将连忙点了点头,捡起了地上的单子,起身告了个退,“那属下就告退了。” “滚吧,告诉那几个有歪心思的玩意,好好给我待着。”这坐在首座的将军,看着诚惶诚恐的家伙,最后又叮嘱了一句,“别没什么事情第一个往上冲,不然以后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被人怂恿着来到这里的偏将,想明白之后一瞬间背后的衣衫被汗水浸透了,躬身行了一礼,拿着那张单子退了出去 “也难怪能衰败,找来的都是这帮子拎不清的玩意,司马家如何不能衰落?”坐在首座的将军,对于这个退出去的家伙,是怒其不争,可他又是无可奈何,毕竟是家族的安排,他也只能谨小慎微一些,不然司马家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 在山口处驻扎着僧兵的大营之中,人声鼎沸,一万僧兵两万后勤预备役,三万人之中校尉以上的将军全数在这营帐之中集结了 坐在首座的那个光头的和尚看着手边的传过来的信息,将这纸上的内容转了过来,放到了众人的面前,“看样子这司马家还是倒不了啊!统兵的这家伙,还是有些脑子的。” “有没有脑子另说,他们此番作为有些过分了吧?忘城的消息尚未传来,他们就敢动手伤人了,若是让他们如愿入主了,他们还不反了天,不行得传信回去,让杜将军增派人手,就算释祖陨落了也不能让他们入主。”一个脸上带伤的偏将,听到首座这人也是有些火气了,开口叫嚣了一句、 “好了,,虽说释家自治云州,但云州终归是周国的地界,他们也是周国的兵士,如今正常的调令,他们确实站着理,没办法。”首座的将军对这个偏将摆了摆手,然后盯着眼前的这一众人,语重心长道:“近来云州动荡,若是祖师真的陨落了,还请诸位不要做出太多的动作,安心守备着,他们入主,是他们的事情,咱们现在也是按照规矩来,不知者无罪,他们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若是消息传来了,我会再拖个一两日,你们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动作,我就当没看见,可你们的吃相总归是要收敛一点,不要乱了云州之地,不要去祸害百姓,若是谁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第一个不饶你们。” “是。”手下一众将领,对于这话他们听了不止一遍了,可释祖的消息始终没有传回来,他们也只能等着,虽说有些等不及的已经传信回去了,但更多的人还是等待着消息 释祖陨落了,这块镇压云州的大石头没了,妖魔鬼怪也该现行了,他们这些人久经佛法的熏陶,没有这么多的异心,可一旦着实了,他们还是要寻摸一些好处的,不然这些东西让那些外来的家伙给占了去,岂不是暴殄天物? “报,忘城书信到。”外间传令兵快马而来,刚巧奔赴到了这里 坐在首座的和尚,连忙起身,高声道:“快请进,将书信送进来。” “是。”外间传令兵回了一声,闯进了屋内,将那封信函呈了上来 “坐着,等我先看完。”这首座的和尚,看着周遭凑头过来的一众将领,摆了摆手,接过了这信函 和尚看着信函之中的内容,脸色愈发的沉重,不知觉间,双目之中被泪水噙满,他将信纸放在桌上,手掌拂面,擦掉了泪水。 出了丑相的他也是没有在意,对着这一众好奇的人,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皇室是怎么先咱们一步知道祖师陨落的消息,可祖师的确是陨落了,如今忘道祖师叔承继了祖师的佛首之位,他吩咐的不多,只是说让咱们安稳的待在这里,若是澄州军士想要入主就放行,让他们接管云州的大小事务,至于更多的事情,让咱们传信久安城,把场面上的事情做足了。” “那现下该如何?”一个角落里的校尉听到这话,面露悲苦之色,他看着坐在首座的和尚,询问道 “由着你们去做吧,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各自散去吧,心里有了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做去吧。”这将军瘫坐着,一脸的苦痛 释祖的出现,在云州定下了一块石头,安定了云州的人心,统一了云州的信仰,以至于这些人从未想过这神仙般的人物会殒命,如今他死了,这些人的反应,除了一些有小心思的,余下的只剩下了悲苦。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临忘城 释祖陨落了,这个消息在十几日之间传遍了整个云州,乃至于周边的几个州,佛门弟子皆披素缟,寻常百姓则是错愕之后的一声叹息,再之后就没有了更多的想法。 江湖上则是一些人狂欢了起来,因为释祖陨落之后,在云州之地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了,不必像以前一样畏首畏尾,生怕犯了什么忌讳。 对于江湖上的另一些人来说,则是有些唏嘘,先是那三百年来的天下第一人,接着是器冢遭遇劫难,如今这守在世间七八百年的活神仙也陨落了,仿若这旧日的江湖已经远去了。 在面对小辈之时,他们这些老江湖口中那一气崩山岳,一剑灭千军,一刀万甲的人物,逐渐的被所谓的仙子少侠所代替,旧日的威势不再,在感叹之余,他们这些人也心生退意,想要离开这浑浊不堪的江湖。 释祖的葬礼很是简单,在传信澄州之后,那澄州派来传旨的太监,与那浩浩荡荡五十万大军同时到来,入城之时,只有那太监和将军以及两三个仆从。 离寻在这一片驳杂的局势之中,尚未离去,依旧在无心宫之中暂居着,偶尔和白阳论论道,对弈几局。 “哈!!!近来确实没什么事情了,太过无聊了,这云州之地气候也太过温润了,放在别处已经落雪了,这里仍是和暖如晚春一般,着实让人不适啊!”白阳伸了个懒腰,看着面前局势焦灼的棋盘,打了个呵欠 离寻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看着盘面上的局势,感知了一下四方,摇了摇头,“眼下云州之地尚在纷乱之中,局势暂且不明晰,区星的那些残党,在袭击器冢夺得足够的魔兵之后,他们必然要找个地方将这魔阵完成,云州之地的祭坛虽然已经湮灭了,但是这祭坛所构成的阵法还是能够启用的,如今释祖陨落,他们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嘛。” 离寻说完之后,将棋子敲在了棋盘上,将这一局棋引到了收官的阶段,将后面的话留给了白阳去想,他则是看着一旁的白洛雨笑了笑,面对离寻的微笑,白洛雨本能的避开了离寻那为荣的眼神,等着盘面上焦灼的局势,阵阵的出神。 “所以留在这里是为了等着那些人露出马脚,然后你带人收网是吧?”白阳明白了离寻的意思,当场说了出来,然后想了想,猜测道:“我想还不止如此吧?柳师兄与周国帝王的杀父之仇一直未曾消解,现在释祖陨落,柳师兄没了庇护,若是有不轨之人,柳师兄的一家老小可就不好受了,所以你留在这里也是为了照拂他们,对吗?” “这倒不是。”离寻对于白阳的猜测表示了否认,看着白阳略显错愕的神情,解释道:“白师兄,你太低估柳师兄的修为了,说句你可能不信的话,放眼整个九州,修为高过柳师兄的,不超过五个人,这还是释祖在世时,龙老的推断,如今释祖、白家老祖宗相继陨落,他们逸散出来的气运,不免会让柳师兄更上一层楼,加之柳师兄那股子超出世间剑道千余年的剑意,即便那周国皇帝亲自引兵而来,将周国这数百万军士全数集结在云州,柳师兄也能护住他一家老小安然退去,况且,杜家作为柳师兄内室的娘家人,周国朝廷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一脸淡然的白洛雨,感受到了那细微不可查觉的震动,起身看向了远方,“城外大股的军马奔驰而来,看样子是接管云州的人来了。”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司马家兜兜转转一千多年了,无论如何衰败,无论掌管之人是何等的昏庸,总是会在破落之后,出来几个人将这司马家引领向下一个辉煌,如今这个引兵而来的家伙,接了这个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军令,安然的来到了这里,着实是有些胆魄啊!”离寻也是有些感慨 “那就去看看吧。”看着桌面上败局已定的棋局,白阳挠了挠头,将桌面上的棋子一个个的拈起,潦草终结了这一局 没什么胜负心的离寻,由着白阳将这必败的一局潦草终结了,起身附和了白阳一句,“那就走吧。” 白洛雨看着白阳和离寻,也是露出了一抹微笑,将棋盘上最后一颗黑子拈起丢入了盒中,与白阳并肩而行,走出了这方院子。 城中一切照旧,那一辆马车直直的驶向了无心宫,街道两旁已经站满了云州的僧兵,这引得忘城的原住民们不得不去注视这辆尚在街道上行进的马车,有不少受到怂恿的江湖人想要出手博取名声,却是在还未露头的时候被人按死在了原地,这一众僧兵放眼整个九州也没有谁能拿的出来了,除却一小撮人看不出修为之外,余下的最低也是一个六品的境界,每隔十丈还有一个一品的领队,一共三千人分列街道两旁,着实惊骇旁人了。 这辆马车停在了无心宫的那雄伟的宫门之前,马车之上的将军还有那个太监,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车。 身着便衣的将军,对着为首的忘道和尚行了一礼,“见过忘道尊者,末将奉了陛下的令,引兵护送圣旨前来,所行之时太过唐突,并未报备,还请尊者见谅。” “无妨。”忘道和尚看着着这个将军,笑了笑,还了一礼,然后看向了那个手捧圣旨的太监,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贫僧的师父早有吩咐,所以我等也已经准备好了,让大周接管云州了,只是云州政务驳杂,现下还是需要平顺的过度,劳烦天使进去宣读这圣旨吧,我忘城百姓多年未屈膝盖,不太习惯,若是因此让陛下不快,就是贫僧的责任了。” “这个陛下已然料到了,所以这圣旨宣读之时,就尊者和老奴二人,尊者年岁甚深也不必拜伏,如此可满意。”老太监捧着托盘,面露微笑的看着忘道和尚,将刘瑜事先的叮嘱说了出来 忘道也是行了一礼,笑着道:“陛下如此安排,我忘城铭感于心,事不宜迟,天使请随我来,将这诏书宣读了,贫僧也好着手安排交接事宜。” “那老奴也就不耽搁时间了,劳烦释祖引路了。”老太监点了点头,捧着圣旨跟着忘道和尚进了无心宫中 司马将军也是识趣的没有跟上去,这封所谓的圣旨,他已经知道了具体的内容,也不想再知道了,而且他也和这站在周遭的百姓一样,不想屈膝跪下,毕竟能站着为什么要去跪着呢? “现在这些人啊!还能挺好的站着,可说不准哪一天就要跪下去了。”离寻看着那个不愿进入无心宫的将军,调侃了一句 “还以为会有什么大场面呢,看样子也是平顺过度了。”白阳则是没有在意那个将军,他看向了人群之中,逐渐退却的那些江湖人,摇了摇头 “安顺一点也好,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不然最苦的还是百姓。”白洛雨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忘道和尚和释祖离开的方向,感叹了一句,转头瞥向了离寻,“回去还是出城看看?” “城外也没什么状况,回去继续下棋吧,过两日再走,等候一下消息吧。”离寻见到白洛雨询问,不假思索道 “好。”白阳点了点头,他们三人在这一众和尚之后,离开了无心宫的正门,回到了别院之中 自然是没有人关注伪装很好的他们三人,所有人都在关注那圣旨之中的内容,可忘道和尚出来之后,并未公布这圣旨的内容,只是那五十万大军之中,有两三万入了城,参与了城防,这让一些忘城中人感觉到了一丝变天的味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戮命 隆冬时节落雪纷纷,云州之地也是多了几分不似往年的寒意,祖祭的日子剩不下几天了,这里却没有分毫的喜庆,家家皆批素缟,为了他们心中的信仰,那个谁都不曾想过会陨落的释祖。 随着释祖的陨落,一些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江湖人,在茶舍酒馆闲谈之时,谈及了释祖那不知下落的金身,不知是谁放出流言,说那释祖的金身蕴含着释家的大气运,得之可有望仙人。 这无心之说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精妙绝伦的描述,竟让这些个江湖人信以为真了,所有人都开始关注起了这释祖的金身藏匿在何处,这城中断尘境高手不少,他们这些人本就是走投无路,没有突破法门才来到这里的,得知这传言之后,当夜就有七八个断尘境界的江湖高手做了梁上客,甚至有两个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忘忧境宿擘,都隐匿起来做起了梁上君子,虽然之后他们被当场活捉,加以严惩,但依旧无法阻止这些动了心思的人,来无心宫惹事生非。 已经成了释家之主的忘道和尚昭告四方,将释祖遗志公布,告知四方,释祖遗体葬于火焚,散于天地之间,所谓金身之说不过有心之人的伪论而已。 诸般言语说出,让一些人退却,可更多的人还是蠢蠢欲动屡禁不绝,也不知是受了谁的鼓动,连着几天,忘城地界又出现了几起隐秘的案子,一件比一件棘手。 云州本身因为释祖的存在,僧兵不过十二三万,衙役也不多,大多是僧人兼任的,因为这些棘手的案子,人手一下子也是抽调不出了,那城外四五十万人,原先还被人嫌弃碍事,现在反而成了开解云州燃眉之急的水。 云州百姓已经没人去关心这些事情了,安逸了太久,忘却了世事险恶的他们愈发的难过了,这隆冬时节的祖祭,让人觉得有些悲凉了。 无心宫之中,一些修为高深的和尚奔走四方,让这安逸的无心宫也多了几分匆忙的意味,在这匆忙之中,也只有一方小院,还残存着些许的安逸。 院中白洛雨坐在桌前烹茶,白阳和离寻坐在了已经成了释家之主的忘道和尚面前,饮着茶水,谈论着现下的情势。 神魂在释祖给予的气运下,彻底恢复了过来的离寻,打了个呵欠,不紧不慢道:“眼下这平顺的解决了一切,总是让人觉得有股子阴谋的味道啊!” “这个倒也不打紧的,师父早有过吩咐,我释家此后只需协同官府,稳定四方即可,余下的我释家也不管了,随他去吧,贫僧深以为然,所以澄州久安城那位的心思,我也是不在乎的。”忘道和尚看向离寻,坦诚了心思,然后征询道:“我来此是想要征询一下你们,这些个被关押着的江湖人如何处置,宫中的僧人所见各不相通,难以拍板。两位在江湖上乃至于问天书院都是辈分极高的人,你们的话他们也是要听听的,所以我来征询一下两位的意思,你们觉得无心宫如何处置,是从严还是从宽?” “这也确实是个值得纠结的事情,按照律法处置又太过轻微了,只能按照江湖的规矩处置,可若是按照江湖规矩去办,又是一桩麻烦事,若是从宽处置,开了这个从宽的头,此后无心宫的威信就彻底没了,可若是从严了,做的太过了又会损伤江湖的情谊,难免有人从暗中做出龌龊事。”白阳轻言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势之后,给出了他的想法,“以我的想法看,这些事情也好办,将行径不轨且背景深厚的几个人,小惩大戒一番,放了,余下的几个人废了修为,张贴前因后果,问天书院的人也快到了,届时三方携手之下,将这幕后的推手找到,把这种种之事明示天下,破除谣言。” “倒也可以。”听到白阳这诸般话语,忘道和尚点了点头,然后疑问道:“且问一句,我无心宫和问天书院之外的第三股势力是何人的,莫非是这个离寻施主的?” 白阳点了点头,“倒也算是他的吧,您既然知道龙老,也应该知道龙老手底下有股子势力,与之相对的还有一股子人,那些人是一个曾经的商国皇子,云祭骸的势力,他人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这股培养多年的势力,还未离开,现在的这些事情,难免不和这些人有关系,所以需要专门应对的人。” “长生阁的人,那倒也是可以放心了。”忘道和尚听了白阳的话,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一旁品着茶,悠哉悠哉的离寻,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眼神之中闪耀着光彩,他看着已经商议好了这些事情的两个人,起身笑了笑,“刚巧书囚文要来了,让他来解决这些事情也好,这等流言本就是无端的,值不得什么关注,这些事情也好解决,用不着这么麻烦。顺带的我出去一趟,坐的有些疲累了。” 离寻说完之后就出去了,白洛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道:“他应当不会做什么傻事吧?跟着他去看看吧。” “好。”白阳听到白洛雨这样说,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想要去拦下离寻 已经得到了传信的忘道和尚,看着起身的白阳,摇了摇头,拦下了他,“不必如此紧张,我想离寻施主应该有着自己的想法,应当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你怎么会知晓他不会做傻事?还是说你们已经商量好了?”感知敏锐的白阳看着忘道和尚,开口质问道 “贫僧不知。”忘道和尚心中满是惭愧之意,却是没有说出他和离寻商议的事情 而离寻径直的来到了关押那几个人的地方,看着眼前这十四个有些狼狈的人,“诸位也算是江湖成名的前辈,何故如此呢?释祖金身已然粉化,其中蕴含的气运一部分赠与的旁人,一部分馈赠给了江湖,还有一部分,为我所得,所以你们要找的是我。” 看着惊讶的几个人,离寻耸了耸肩,双手合十,金刚体魄显现,手一挥,两个断尘境的家伙当场殒命,“我这个人耐心不好,懒得去多问什么东西,先问你们一句,何人跟你们说的释祖金身之事,要么说要么死。” “这里是释家祖地,轻言杀戮,你莫不是想......”一个离寻不认得的断尘境高手,看向离寻怒斥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殒命当场了,离寻一脸不屑的样子,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一众人,“我懒得听废话,谁说谁活。” 守备在这里的和尚得了吩咐,对于离寻的作为视若无睹,引得这些江湖人开口求助,“请忘城的各位帮忙主持公道,别让这魔头玷污了无心宫,若无心宫为虎作伥,不怕寒了江湖人的心吗?” “你们擅闯无心宫的时候,可就将无心宫踩在脚下了。”离寻听到这话,一挥手,真气凝成的手掌掐住了这些人的脖颈,除了那两个忘忧境的强者,离寻转头看向了这两个人,“你们两个也算是一方大宗门的强者,何至于做到如此,何人蛊惑的,说出来,不然灭你宗门我也是可以试试的。” ...... 无心宫的周遭,如今的江湖人不曾减少,反倒是增添了不少,这些人都在觊觎着所谓的释祖金身,还有一些有心之人,在这晌午时分,从天而落,落下了十四具尸身,这些都是潜入了无心宫的人,在他们坠落之后,一众江湖人的目光注视了过来。 离寻也是飘然落地,灰布衣上沾染了一丝血迹,“想要入无心宫行龌龊事的,就是这个下场!” 第二百三十章 江湖公敌 这无心宫附近的一间茶舍之中,两个闲来无事的伙计也是和别人一样,凑起了这个热闹。 “赵叔,这外面是什么情况啊!好端端的无心宫怎么会犯了杀业呢?”闲来无事的小伙计,嘟囔了一句 一旁年岁稍稍长一些的伙计,看着这周遭的动静,多年浸染江湖,让他片刻时间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拉着这个小伙计退到了一个稍显僻静的地方,向着这个小伙计,解释了现在的情况,“外面躺在地上的那几位,尤其是尸身健全的两个,身着锦绣白衣的是瀚州漠驿的长老,身着旧时大夏制式黑衣华服的,近来在中州有些名望的五福客栈副掌柜,这两个人在江湖上也是有着几分名望的,余下的更不必多说,少说也是一个小宗门的门脸任务,往大了说都是当的起一城的头脸人物,他们殒命于此,无心宫即便是释家的祖地,也是担不起这个擅杀的风言风语,我也是瞅不好现在的情况,只能瞎猜一下了。” “那您给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啊?”那小伙计瞅了一眼外面那剑拔弩张的模样,开口问了一句 年长者也是没有避讳什么,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其实这件事倒也好说,没有这么麻烦,这十几位都是擅闯无心宫觊觎释祖金身的人,以我看来,那个人受过无心宫的恩惠,所以借着这次,帮无心宫解决一些事情,还了释祖的恩惠,仅此而已。” 那小伙计还是一脸疑惑的模样,“以您这般说,那年轻人是要以命抵还啊!沾染了这么多人的血,洗干净就想撤开不现实啊!”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说实在的,要是能为释祖而死,纵然是我也是欢喜的,可惜遇不到这个机会啊!”年长者瞥了一眼人头涌动之间的那一处空白,看着那个与众人对立的人 “那释祖何至于如此让人痴信?不至于如此吧。”这年轻人听到了这稍显年长者的话语,有些不愿相信 “不至于如此?对,不至于如此。”年长者似乎不愿解释一般,岔开了话题,“好了,该忙活事了,不然老板该骂人了。” 一叶障目,不见钦天。 客栈之外,离寻面对着周遭这一众江湖人毫无惧色,眼前的这些人只不过是些个小鱼虾,那些大人物们,还没有动作呢。 一个身着门派服饰的江湖人,看着离寻发问道:“阁下是什么人,这一众人不是出自阁下的手笔吧?” “我若是我诛灭的,你们是否要动手?”离寻放完狠话之后,没有在狂言什么,看着这个江湖人反问道 那江湖人一笑,眼神之中多了一股子惧意,微微后撤了一步,面上仍然未改,“如果是阁下做的这等恶事,我等自然是要除魔卫道,与你为敌了,且问一句阁下何名何姓?” “名姓啊!”离寻看着这个人,脸上多了一抹让人很是恐惧的笑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离寻。” 这话说出来之后,那些在背后隐匿着的所谓江湖大佬也坐不住了,一个人从一旁的茶楼上一跃而下,来到了离寻的面前,“阁下可是在问天书院做出那阵纸,于望江楼贩售丹药,在那出世之时阻挡我等江湖人,事后又于问天书院之中擅杀问天书院弟子的那个离寻?” “是。”离寻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离寻刚刚说完,眼前的那个人一掌打出,裹挟着威势的一掌,暴露了这个人的身份——腾海帮副帮主,乱命掌——雷衷。 雷衷的境界不过是断尘境界中流,离寻虽然不过是刚刚入了断尘境,但是他的眼界和手上的手段以及那体魄上的金刚境界,让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接下这一掌,更别说他还有着江湖轻功拍马难及的月影迷踪步,躲开这威势甚大速度不足的乱命掌第一式,他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离寻没有做任何事情,由着这一掌打中他,那股浩然的真气在打中他的那一刻,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了,一些看热闹的人见到这般景象,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那些个能窥伺出真气的江湖人则是看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不约而同的好奇了起来。 “很疑惑吧?为什么你这全力的一掌,居然没有伤损我分毫。”离寻看着面前一脸不敢相信的雷衷,双手合十,周身泛着金光,挑衅道:“近来释祖陨落,他老人家积攒了八百年的气运,七分归于天地,余下的还有三分,不巧被在下所得,所谓的释祖金身,也被在下所得,你们所求的东西,都在我这里,想要啊!来抢吧。” 离寻这一席话说完,周遭潜藏着的所有人都有了目标,毕竟刚刚离寻的所为,只是给了他们一个能够正当讨伐离寻的借口,可真的要动手,他们也是懒得动手的,毕竟在释祖金身显露之前,他们真的不想动手,眼下的离寻这一席话,给了他们一个出手的理由。 轰然一声暴响,这一股子足可摧毁这半个坊市的真气轰向了离寻,在一瞬间消弭于无形之中,时隔几天,现任的释家之主,忘道和尚出面了。 忘道和尚看着周遭围上来的一众人,行了一记佛礼,“我无心宫此番并未涉足此事,擅闯之人,死于离施主之手,我无心宫不倾向于双方,但你等双方若是要在忘城地界出手,我就不得不管了,还请诸位看在我无心宫的份上,两项调解一番。” “此贼杀戮过甚,还请前辈出手,以免江湖魔道太甚,乱我江湖。”一个还算是有脑子的江湖人,看着出手的忘道和尚,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言语之中尽是正气 这股子正气让旁人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除魔卫道,可那些老人精们确实明白的真切,一旁的江湖人纷纷开口附和,“除魔卫道,安定江湖。” “离施主有恩与先师,所以诸位的请求,容贫僧不能答应,若是诸位想要动手的话,贫僧是一定会阻止的,届时可能会伤损诸位。”忘道和尚说完之后,背后浮现了一个金刚佛陀,威势甚深 这些个江湖人也是有些忌惮忘道和尚的修为,不敢动手,只能放下狠话,“无心宫如此助纣为虐,不怕伤了我等江湖人的心?” 离寻拦下了忘道和尚,将他的筹谋收束,“释祖金身尚且有些秘密,若是诸位想要得到这么秘密,那就等着来年的武林大会吧,在那里我等着你们除魔卫道,在这里你们还不能奈我何,再多言也不过都是空话罢了。” 离寻说完之后,没有停留闪身而去,回到了无心宫之中,忘道和尚留在这里看着这一众江湖人,抱着歉意的行了一礼,对着周遭的几个无心宫弟子吩咐了几句,安葬超度这些亡者的事,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一众江湖人面面相觑,最终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由着离寻离开了这里。 来年的武林大会让这些个江湖人开始关注了起来,先是问天书院的厚赐,接着是那商国钦天学宫的那一卷《九州录》,随后又是这突然出现的离寻,这种种之事,让这一次的武林大会,成了远超以往的一届武林大会。 离寻今日做出这种事情,也算是为这次的武林大会造一番势,一如千年之前的那次,用飞升,钓出了一众江湖人,他的兄长自那之后从江湖之中谢幕,也将这江湖的气运打散了百年之久。 第二百三十一章 收束旧局 无心宫中,白阳和白洛雨没有等到离寻的回来,他们等到了另一个人,一个他们不算太过熟悉,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人——书囚文。 “他不是回来了吗?”在亭中等着离寻归来的白阳,见到来人是书囚文,诧异了一瞬 书囚文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刚巧今日赶到了这里,上头的人吩咐了下来,给了他一个任务,所以,他要离开去执行了,我接替他,与你们交接事宜。”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白洛雨罕见的询问起了这些事情,“你又有什么事情?” “这无心宫他估计是回不来了,至于这中原之地,他少说还要三五个月才能归来,事情太过紧急了,此去之地凶险,所以他走的匆忙也来不及和你们道别。”书囚文果断的摇了摇头,将事情说了个明白,“至于旁的事倒也没有了,只是这无心宫已然没有了事端,问天书院近来可能也要对那群人收网了,需要你们出手主持一下大局,毕竟那些隐匿在暗中的家伙,问天书院也留的有几年了,该是处理一下了,若是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可以从中协助一二。” “他要去做的是什么事情?”白阳思忖了一番,看着书囚文,眼神之中带着疑惑的意味 书囚文摊开了双手,“他要做的事情,涉及到我长生阁的一个老祖宗,甚为机密,我也不太清楚,我所知道的也仅仅是他要去往摒州之地。” “倒是让他先了我们一步。”听到离寻所去之地是摒州,白阳也是暗自嘟囔了一句,然后看向了书囚文点了点头,掏出了那块牌子,将他的疑惑和盘托出,“说起来自从拿到了这块造型奇特的令牌之后,我还没有怎么接触过咱们的人,我以为龙老陨落之后一直是你在安排事情,如今看来,上头还有着人,且问一句,咱们网罗的组织之中,在龙老殒命之后统管一切的是谁?” 书囚文听到这话,仿佛正中下怀一般,他笑了笑,开口解释道:“倒也不是上头有着人,起先这整个组织的框架就是我长生阁所收容的一些人,起先也没什么,后来天人祸乱,那区星到了九州之地,因为江湖凋敝的原因,区星培植了一些人手用以针对大商,从暗中掌控江湖,龙老实施反击,收拢了部分禄元堂的旧部,顺带的维系了一下断代的江湖传承,这也是一方人这是整个组织的由来。龙老殒命之后,我也算是接过了整个摊子,可在我上面,长生阁之中还有着几个老人,他们也算我们之中最早的一批人,所以他们也能够安排一些事情,这次就是个我书家的一个老祖宗,安排的一桩事。” “如此啊!”白阳将这些事全部记在了脑中,然后盯着书囚文的眼睛 书囚文也是被他盯得有些犯毛了,避开了白阳的眼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顺带一并告知。” “也没什么事情了,我们今日休息一下,明日就该回问天书院了,届时劳烦护送了。”白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转头拱手行了一礼,潦草结束了这次言谈,“暂且无事了,若是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行离去,若是没事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观景品茶。” “自然是有事的,先行离开了,告辞。”书囚文听到这话,拱手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白阳目送着书囚文离开,转头看向了一旁若有所思的白洛雨,“小姐,这件事你怎么看,是否要去找寻一下他,将这些事情问个清楚?” “不了。”白洛雨摇了摇头,看着院中的池塘,“他应当有着自己的想法吧,他也不是能够无端做出这种事的人,虽然他的很多举动也确实像是邪魔外道,但稍稍了解就能明白,他做的这些事情,总是有着迫不得已的缘由。这次也应当有着原因的,只是探寻这个原因不是我们该做的,我们该回去解决你一直留着的那些祸患了。” “也好吧,回去清理一下那些杂碎,该还书院一个安顺了。”白阳想到了两年前的那封名录,那是院长留给他的,由老药罐子从那个已经被忘却了名姓的单超良口中,得知的名录 这两年间白阳在修行之余,摸清了这些人的底细,可他一直没有动手,留着这些人在书院中作祟,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手头上没工夫而已,在这周国的朝局变动之时,也确实是收拾那些人的时候。 想到了这里,白阳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小姐,你说为什么这些人,或多或少的和周国有些联系呢?” “这个倒也不太好推断。”白洛雨摇了摇头,随口说了一件几乎无人记得的旧事,点拨了一下白阳,“传闻三百年前,天人祸乱之时,周国的王室无端的起了一场大火,那场大火据说是司马家所为,草草的结了案。那天人祸患之时,只有一个天人死在其中,那区星反而隐匿了千年,我在想天人祸患之中,会不会还有天外来客,隐匿在九州之中,未曾显现?” “小姐你是说?”白阳明白了七八分,也没有开口再说下去,起身告了个退,“如此的话,那我要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了,解决那些人的时机现在确实是最好的了。” “嗯。”白洛雨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等待白阳走了之后,她扭头看向了远方,那是离寻远去的方向 ...... “怎么样,龙先生他已经安然离去了?”在无心宫外的一间客栈里,悄然而至的书囚文看着张穆,开口问道 “嗯。”看着手中折子的张穆,抬头看着书囚文,点了点头,“他已经离开了。” 书囚文坐在桌前,也是拿起了一个折子,看着其中的内容,这些东西都是商周两国之中,极为隐秘的一些东西,他们却是可以随时得到一份复印本,眼下的这些就是那些已经呈道商周两国帝君面前公文的复印本。 看了几个折子的书囚文,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一旁的张穆看到书囚文这个样子,也是适时的开了口,“有什么感慨的废话尽管说出来,现在刚好闲着能听你说几句废话。” “说实在的,我也是没有想到,那传说中的老祖宗竟然要陨落了,他老人家,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连我家那失意的老祖,也只是在年少的时候见过他,如今有一个传说中的人要陨落了,你说咱们九州,近来是不是多灾多难啊!”书囚文听到张穆这话,憋了一肚子的话,也是说了出来,话语之中也是有些黯然 张穆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也是有些黯然,“这两年陨落了太多的人物了,连龙老也是侥幸从轮回之下脱离了出来,唉。” “要不要去那释祖的坟前,祭拜一二,毕竟他也是一个人物。”书囚文抚了抚额,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提议道 “改天吧,现下还是应该把这触天城之中的杂鱼们给解决了,他们搞的事情也太离谱了,搞出了一个所谓的释祖金身,让龙先生不得不和江湖为敌,止息干戈,我寻思稍稍有些脑子的就该清楚,释祖陨落之时,就已经将他的气运全数散去了,余下的也只剩一个残躯了,一个杜撰出来的东西居然还能引得旁人疯狂,若江湖只是这般那可真是够可悲的啊!。”张穆摇了摇头,也是,提起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好脾气的他也是贬斥了一顿,这些江湖人 书囚文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江湖,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这样的江湖,总是会出些如释祖、如杜抒怀,这般超常的人,引为谈资的事,各中人各种事,各中江湖啊!” “切。”张穆看着书囚文这幅做作的模样,摇了摇头 书囚文也没有说什么,付之一笑。 ...... 乘风行于云端之上的离寻,看向远方,那天地分隔的一线之地,脸上罕见的带着一丝哀伤,刚刚恢复的他,用着全力向着远方奔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无昼之地 摒州之地,这块被诸神遗弃的场所,上古之时,黎朝何等的强盛,却依旧无法征服这块土地,即便将那最精锐,为战斗而生的夷族迁往了这摒州之地,也依旧没有探寻明白这块地界,在黎朝灭亡之后,断了支援的夷族也只能勉强苟活在摒州,没了探寻的可能。 在这深冬时节,摒州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了,连带着那些个堡子也是大多封闭了,每个堡子只留下了几个人缩在堡子开辟的地室里,保证堡子不被人动手脚。 在边境长城上守备着的人,看着远方落雪不止的摒州,也是没有在意他们头上的一道飞向摒州的黑影。 这一道黑影直直的飞向摒州的方向,伴随着雪花,黑影落地,兜帽之下,是行进了多日的离寻,他站在了雪堆之上,依靠着仅剩下一个树尖的桦树,将脚下的雪踩实了,留下了一处空洞,离寻脚尖轻点,跳进了这空洞之中。 在雪窝之中坐下,离寻随手划过腰间的玉珏,取出了一壶酒,还有两三块干肉脯,稍稍调息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肉脯吃下,壶中温热的酒水一饮而尽,他呼出了一口气,指尖轻点玉珏,再度取出了一个玉瓶,打开瓶塞,从瓶中取出了一粒药丸,然后迅速合上了药瓶,吞下了药丸,伴随着真气的流动,他稍稍调息了一下,将玉瓶收回了玉珏之中。 眼下的摒州满是昏暗,深冬时节,几乎不见天亮,仅有的光亮,也不过那一个多时辰而已,长城一线将两方空间隔绝开来,离寻对于这玄妙的景象,只能以空间扭曲做解释,因为这摒州之地的种种异相,他也没有探寻明白。 当年他从外间归来之后,无事之时也在这摒州之地探寻了一番,希冀着在这云州之地找到一个能找回他们的法子,可是在这摒州之地探寻一番之后,他找到了几处玄妙的地方,那也是他兄长曾经探寻过的地方。 这些东西曾经的龙老即便见识过多,也是解释不明白的,后来他与兄长几经推演,也是没将那些地方给搞清楚,尤其是摒州以北那常人极难寻找到的无昼之地,那里几乎不可得见光明,即便手中燃着火把,依旧无法照亮那无尽的黑暗,后来兄长几番突破,距离那极致的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可依旧没有将那些古怪给搞清楚,只是清楚了那无昼之地有着一方阵法,阵法所能做到的涉及法则。 再后来,他的兄长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以己之身,深入那无昼之地,将自身封禁在那阵眼之中,用阵眼庞大的气运,滋养着一颗种子,一晃数百年逝去,如今他的兄长也要坐化了,离寻也不得不尽快前往那里,见他兄长最后一面。 离寻歇息了一会儿,将真气补足了,再度起身,运起真气,借着这股子东南风,御风而上,行于空中,云端之下的众多丘陵,已经是被冰雪所覆盖了,那些个堡子,以儒家的望气术观之,也只能看到星零的人息,余下的尽是死寂,周遭方圆千里,难见生灵,再往北,约莫两三千里,才能看到那庞大的气运,那里也是摒州之地特有的东西,夷族中人赖以生存的奇景——暖域。 离寻御风而行,想着这些事情,不经意间,瞥了下方一眼,他收拢了真气,缓缓的落在了这座小山上,看着这个已经不见旧年踪迹的山坡,他愣了一下神。 在山坡上落下,离寻看着这个与周遭无异的山坡,想起了曾经的种种,那时候他和他还有她,在这里蒙受那人的教导,他早已有了师承,所以也就没有接受那个在外间讳莫如深的传承,另外两个足以改变格局的气运,他由着他与她接受了,这也是他那一世最为后悔的一件事。 这里曾经是一个空间的节点,也是一个人残生的居所,更是那个人殒命之地。 离寻想到这里,指尖划过玉珏,从中取了一壶酒,顺着记忆来到了一个略微隆起的山包,壶中的美酒就这么倒了下去,清香溢满天地间。 “李老头啊!我也差不多八九百年没给你倒过酒了,不过这壶酒你也喝不到,只能搀着了,当年你动用了那最终的秘法,却是留下了一份仁人之心,放过了那些人。我也跟你说过了,我见到了你念念不忘的她了,说实在的,能瞧上你却是是你的福分了,可惜了,造化弄人啊!她说是放下了你们之间的事,在我们离去之后,还是哭了。唉!你们注定没有了下一世,毕竟你走了那最后一步,落得个魂飞魄散,所以啊!我在这最后一瞬退缩了一下,选择了苟活,却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你说是不是天意弄人?我觉得应该也是吧......”离寻在这土坡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事情,有时想到了旧事笑了一下,有时又是满脸的苦痛,说到后来,离寻的脸上挂着两串冰珠,这严寒的气节,让离寻脸上的泪水都凝结成了冰珠 良久之后,回过神来的离寻,看到了天际的破晓之光,他手中那瓶一直温热的酒水也被他彻底倒完了,这瓶在江湖上视如珍宝一般的酒液,就这般被离寻倒在了这山包前。 将心境平复的离寻呼出了一口气,转身御风而去,再度飞向了远方,这一处无人注意的山坡,除了山间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酒香,余下的也没有什么了,这山坡的穹顶之上,吹起了一股略显燥热的风,似乎不属于九州一般,连带着还有一丝丝微末到不可查觉的血腥气。 这股突然生出的异相,在这空旷的摒州之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便是刚刚离开的离寻,也是因为心中驳杂的思绪,没有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异相。 ...... 摒州之地太大了,大的出奇,《九州录》中所记载,摒州之地全境足可比拟中原八州,方圆八万里,这最为详实,也最让中原八州之人不愿相信,却不得不信的。 行进了三日,离寻来到了他的目的地附近,这里是摒州最北的地方,这里是一处冰原,这里也是太阳都不愿意照耀的地方,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燃起火把,才能得见远方的路途,一路向北,在走一段路途,连火把都无法照亮眼前的黑暗了,这最黑暗的地方,就是所谓的无昼之地。 在踏入无昼之地之时,即便修为高深的人,也只能不断的消耗真气去抵御那寻常人触之即死的严寒。 这严寒倒也好抵御,寻常断尘境界就能抵御得了,甚至一些真气火性炽盛的修行人,修为达到那江湖的一品,外间的人轮境界,也是能抵御得了无昼之地的严寒,最起码深入这无昼之地几天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无昼之地最最让人无法探寻的一点是,这里是没有任何一丝天地灵气的,在这里没有一丝的气运,进入之后只能空耗着真气,没有一丝补充,寻常修者如果不能掌控好真气的消耗,在逃离这里之前就会殒命。 此刻的离寻,就站在了这无昼之地的边缘,进入这里只有一步之遥,他蹲下,摸了一把地上的土尘,感受着那刺骨的冰冷,调息之间真气已然充盈,他也找到了那最后一个记录点,那是他兄长进入这里留下的最后一个痕迹。 闭上眼睛,离寻运起了灵幻之境,试图推演一番这无昼之地的情况,却和很多年以前一样,都是无果。 睁开眼睛之后,离寻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坦然的踏入了这无昼之地的永恒黑暗之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兄长 离寻伸出手,将手掌探入这无昼之地,仅仅一瞬间,他就感受不到自己手掌的存在了,收回手掌之后,片刻才恢复了知觉。 这无昼之地就是这般危险的地界,身入其中五感尽失,只能凭借着微末的意识才能深入片刻。 离寻熄灭了手中的火把,闭眼走入了无昼之地,进入的一瞬间,离寻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除了头脑还在思考,余下的什么都不剩了。 维系了这种状态片刻之后,真气流转全身,结合神魂之力,离寻恢复了知觉,恢复了周身的控制。 虽然恢复了身体的控制,也能睁开眼睛看到这无尽的黑暗,可也仅仅如此而已,余下的所有路途只能凭借着离寻自己的感觉,找寻出那条道路。 恢复了知觉的离寻,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冷,离寻呼出了一口气,将真气覆盖周身,凭借着感觉,他迈开了步子。 这无昼之地,没有任何的探寻方法,也无法留下任何的记号,即便是触摸的也是没有的,唯一的法子就是凭借着神魂的残屑,辨别方向,无尽的黑暗之中,也只有这微末不可查觉的神魂碎屑,让离寻辨明了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多久,甚至离寻都快忘了自己的存在,这望不到边的黑暗,放在任何人的面前,都会让他绝望的,也只有心性更加坚韧一些的人才能稍稍抵御住这股子绝望感。 突然之间,离寻停下了脚步,他眼前的无尽黑暗之中,浮现了一个星零的光点,他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也顾不得真气的消耗了,离寻运起月影迷踪步,奔向了那光亮处。 再度停下了脚步,离寻的眼前是一个闪耀着炽盛光辉的阵法,在这阵法的中央阵眼处,坐着一个白袍的中年男子,那人看着到来的离寻,露出了一个微笑。 书千秋,在旧日的江湖传说之中,被旁人贬斥为一个狂悖的儒生,可他生生靠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让这狂儒的名号成了一个敬称。 后世的儒生心中,总是想带着那么一股狂性,敢为天下所不为之事,敢做天下所不敢做之事,这便是所谓的狂儒。 说起来也不是没有人非议书千秋,从他在摒州开设长生阁,传授夷族黎民华夏传承之后,很多人就对书千秋嗤之以鼻,可再怎么贬斥书千秋,他所篆写的《九州录》也是将整个九州的风土人情,记录的最为详尽的一部典籍,他也是曾经解决过天人祸乱的人,更是以不足一万的军士葬送三十万叛军,维护了荆州安顺的人。 在江湖人眼中,书千秋是个中立的存在,他站在了天人的一边,与江湖群雄一战,把江湖的气数打散了几十年之久,可他也拯救了苍生,使得九州免于天外之人的祸乱,同时也留下了这造就了江湖千年未有之大气象的《九州录》第三卷,起码在如今,江湖对书千秋的评价还是不错的。 书千秋就这么坐在这里,一如当年他离开长生阁之时,那时夷族三部尚未统一,可他们却是集体发丧,家家披素缟,户户闻哀嚎。 他没有死,确是生不,如死,当年向杨曦许下的那个同生共死,共赴下一世的许诺,他终究是没有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死在面前,在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可他的这副躯壳魂魄,却是不能死,因为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所以他来到了这里,以己身为阵眼,构建了这个阵法。 “看样子我是赌对了一把,这阵法果然是一个轮回阵法,顺利的让你逃脱了天道的反噬,只是我没想到这轮回让你恢复了曾经的模样,依稀记得我唯一一次在百二十城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是这般的模样,现在的你相比那个时候,少了一股子英气,多了一股子沉稳。” “那时的龙少寻年岁还太小,修为太过低微,也是不知道,当时坐在那茶楼冲他微笑的老者,是他今后最为憧憬的一个人,若是知道就好了。”离寻也是笑了笑,说着这些旧事,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 书千秋看着离寻,对离寻话语之中的称谓,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些不认同,不敢去承认自己是曾经的龙少寻,不敢去面对已经忘却了你的她,对吗?” 书千秋一语点破了离寻心中潜藏已久的东西,他从未将自己视作曾经的那个人,从未将自己视为龙老,从未承认过自己是龙少寻,他只当做自己是一个故事的旁观者,得知了事情全貌的旁观者,即便他清楚,自己就是自己,可他还是不想自己是自己,因为这样会让他有所眷恋,有所牵累,不敢去完成那些事情。 “果然啊!”看着良久未曾开口的离寻,书千秋叹了一口气,“其实啊!我曾经也对自己的身份困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是那个任意妄为,陷入执念的人,还是如今这个书生,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君泽,也不知道该如何称谓你,毕竟当年的我和你师父也算是亦敌亦友的关系,你我的关系也着实是一桩困扰了我一段时间的事,可后来我也是想清楚了,那所谓的前世也没有必要去与今生割裂,就当前世是一种经历,若是有遗憾就去弥补,毕竟这个机会也是难得的,所以我放弃了曾经的执念,就这么安生的和她过了一世。现下的启儿也是一样,他是那大周瀚州将军的遗腹子,可这也不妨碍他是我的启儿,不妨碍他是念儿的丈夫,不妨碍他这一世弥补他和念儿上一世的隔阂。他原本的那个性子,你应当是知晓的,现在他都已经放下了这些事情,你又为什么执念呢?总会有两全的法子,况且她现在已经回来了,有什么遗憾你总是能够弥补得了的,即便现在的她已经不记得你了,可她至少还在啊,前往外间之地的话你们也能彼此相互照应,这些事情你们也可以一同承担的,疯小子也已经临近仙境的极致了,何苦钻牛角尖呢?” “我不确定......”想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内心一直坚定的离寻在这一刻也是迟疑了起来,也是在他被打动的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心中那层厚厚的壳,已经满是裂纹了 书千秋一笑,看着这个从未改变的兄弟,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如果你真的不能做出决定的话,就遵从一下自己的内心,这里会告诉你,你应该要做什么,我不是你和她,也替你做不了决定,我只能以我的立场揣度你,我若是你,我会遵从彼此的心,倘若天道真的允我牵绊一世,那我就不会犹豫,勇敢的去面对,即便前路是决死之境,若她忘记了,并且不愿面对,那就遵从她的决定,从暗中守护着她,毕竟欠她的还没有还清。怕只怕她记起了你,而你已经背负了一切,殒命当场,那时候,她又该如何,如何面对你的孤坟?你想让她和你一样,遗憾一世?” 离寻听着这些话,心中那层厚厚的壳,龟裂的不成样子,如今寸寸的碎落在地,让他心中的柔软显露了出来。 “我啊,有幸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见到了你,也算是放心了。”书千秋看着离寻的模样,笑了笑,叮嘱道:“其实这无昼之地,除了这轮回的阵法之外应当还是有着秘密的,只是以我们的认知和能力,尚且不知,也恐怕只有达到了那极致的境界之后才能得知,只可惜现在的你我空有心境,却没有实质的修为,无法探索这里,也只能靠你了,等你解决完一切之后,记得来这里探寻一二,搞清楚这里的秘密啊。” 书千秋说完之后,原本光亮的阵法微微发昏,他的身形也是微微晃动,似乎已经精疲力尽了一般,离寻顾不得自己,看着书千秋,脸上带着一抹哀伤的神色。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亚父 没有和离寻说上句话的书千秋,身形已经开始涣散了,他以己身的真气,维系这座阵法整整六百年,如今真气即将消耗殆尽,他的寿元也快要走到尽头了。 有幸的是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见到了龙少寻,见到了他这个曾经的兄弟,他已然满足了,毕竟在那虚无缥缈的轮回之地,还有人在等着他,等了他六百年了。 离寻脸上带着悲苦之色,他看着书千秋,已经说不出什么了,他也无法留下书千秋,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他也不想留下书千秋,因为他这个兄长,为了维系这个轮回的阵法,眼睁睁的看着所爱之人陨落在了他的面前,一如他这个兄长所谓的前世一般无二,如今他的兄长可以得到解脱,去轮回之中寻找那人,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即便离寻再怎么安慰自己,但是他还是难以接受他兄长的陨落,他与兄长行走江湖的那个时代何等的快意,何等的辉煌,有人纵马饮烈酒醉了千年,有人一杆长枪,卷起方圆十数万里的大漠,有人一把剑,剑气满乾坤,有人身外无物,立在那里,便是一个独有一人的皇朝,有人一本书卷读出万古的书生意气,有人持刀,有人抚琴,有人推演天地,还有人一念便可让人放下,有大医济世,有小圣守土。 那旷日持久的战争,也已然停歇,似乎那个时代就是要迈向光明和繁荣的时代,可惜一场祸事,无数人相继赴死,他们毫无怨言,只为守护身后的一方安宁,短短三十年,曾经的辉煌和繁荣不见了,那些傲然于世间的天之骄子也相继陨落,最终得利的渔翁也被他龙少寻亲手摧毁了希望,而他龙少寻也失去了挚爱。 在那一局里没有任何人是赢家,他们都输了,即便那个渔翁,也只是看似辉煌而已。 现下这新的一局也是彻底的开了局,棋局之上,以己身作为棋子的最后一人,也将这一局给打开了,功成身退的书千秋,看着离寻满眼的祥和之意,那是一种解脱,离寻也只能看着他远去,在这世间,他又失去了一份牵绊了,又失去了。 ...... 与此同时,云州之地的西海城海滨村落之中,那个内里装饰的极其美好的屋子里,收拾着东西的柳若离突然之间愣了神,手中的碗碟跌落在地。 “你这是怎么了?”杜浅倩看着愣神的柳若离,关切的问道 柳若离转头看着杜浅倩,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你有没有感受到了,北方出现了一股子熟悉的气息,那是亚父的气息,这股子气息太过微末了,可就这么突然的出现了,而且还在逐渐的消逝,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能熄灭。” “嗯。”杜浅倩看着柳若离点了点头,感慨道“依稀记得我还是孔步念的时候,对于他和母亲,我一直是陌生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自小他就在战场上,和我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最后一次见他,他也只是让我嫁给了你,这是我当时唯一一件开心的事情,后来他战死了,那时我才意识到他是我的父亲,也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在释祖开启我前尘旧忆之后,我也得知了他与母亲再续了一世,而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人,是母亲的上一世。” 门外的张秋,也是走了进来,看着柳若离,认真的问道:“你感觉到了吗?” “嗯。”柳若离点了点头,“我想要去见他一面,可能来回要些时间,这期间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两个带着孩子去西海城,路上多加小心,你们拿着侠禁,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拔出剑鞘就行了。” 张秋点了点头,轻轻的搂了一下柳若离,“上一世你觉得你欠了他们很多,一直没有和他们说上一句对不起,如今时空置换,轮回之后,去和他说一句吧?” “那我就先走了。”柳若离看着张秋,点了点头,然后握住了杜浅倩的手,“我先走了,去的地方太过危险,这次就不带上你一起去了,有什么要我代为传达的话吗?” “没有。”杜浅倩摇了摇头,然后挣脱开了他的手,拉着张秋站到了他的面前,两人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他,异口同声道:“不管此行如何凶险,我们不会阻止你去,但是你必须要回来,必须要回来。” “哪敢不回来啊,夫人放心吧,少则三五天,多则半月我就回来了,放心吧。”柳若离看着她们两个,眼中满是爱意,笑的很温暖,“好了,我先走了,剩下的你们两个收拾吧。” 柳若离说完之后,乘风而去,眨眼间已经消失在了天际,这一次他没有分毫的保留,那一股庞大的气运显露无疑,所带来的那属于强者的威压,一瞬间让云州之地的武者们都乱了一瞬的心绪。 杜浅倩和张秋在离寻 “好了,咱们两个收拾收拾东西回娘家吧。”杜浅倩拿起了扫把,打扫了一下地上碗碟的残渣 原本一脸淡然的张秋,脸上浮现了一抹担忧的神色,她看着杜浅倩,心有余悸的问道:“姐姐,你说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会的,这里不是那里,没有这么多的危险,他也不是曾经那个了无牵绊的人,所以放心吧。”杜浅倩看着张秋,摇了摇头,轻声宽慰道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等孩子们回来了,就去西海城吧,近来确实是不太平了。”杜浅倩没等张秋回话,说着将手中最后一个小碟子放在了壁橱上,转身离开了厨房 张秋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她也是很担心的,她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强颜道:“浅倩姐,等等我。” …… 摒州无昼之地的边缘,一柄长剑横穿而来,那真气化作的长剑,在这无昼之地的边缘听了下来,柳若离手指一搓,燃起了一团火焰,丢入了这无昼之地中。 一瞬间,火焰就被无昼之地永恒的黑暗吞噬了,分毫的光亮都没有透露出来,柳若离曾经注意过这处神秘的地界,只是他从未涉足其中过,因为他清楚这处地界的危险,这十多年他将体内残余的气运全数吸纳,一跃到了如今的境界,可他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深入其中。 可他也顾不上犹豫什么了,真气化作长剑,寄存了一丝神魂,剑刃飞入无昼之地,三息之间柳若离就对这一丝神魂和那柄真气化作的剑刃失去了控制。 可这也让柳若离稍稍明白了一点这里的情况,这无昼之地隔绝真气,也隔绝五感,唯一能够保证他进入其中的,就是他那的神魂,恰巧,他的神魂在这十年已经被他锤炼的足够强悍了。 一柄真气化作的长剑,显现在柳若离的手中,剑刃一挥,他进入了这无昼之地中,那以神魂作为的长剑,竟然短暂的劈开了这里的黑暗,让柳若离看到了那阵法的亮光。 “你来了啊!”仅剩下一缕残魂的书千秋,见到了运起真气奔赴而来的柳若离,他手中拿着那柄剑,就像当年开始练剑的时候的他一样 来到了这里的柳若离,没有看向离寻,看着那个已经变了模样的人,他双眼含泪,却是能清楚的看到他,看着化作点点光点的他,柳若离开了口,“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傻孩子,好好对待她们,我走了。”书千秋看着柳若离,笑容中满是祥和,他的面容肉眼可见的老去,伴随着他生命的流逝,周身也在逐渐的消逝 “慢走。”离寻拍了拍柳若离的肩膀,躬身对着书千秋行了一礼 “亚父......”柳若离吐出了这两个字,哽咽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站起的书千秋,身形彻底的消散了,只留下了他最后的豪言,“我辈书生意气,当以为圣,立心立命,继绝学,开太平,愿后世书生,不为那等清谈诓论之辈,心中拥意气,明是非对错,知是非黑白,可求名,不可折腰,可图利,不可无信。我书千秋,去也。”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且同路 书千秋辞世了,他的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他的气运,已经在这无昼之地消磨殆尽了,就这么如同世间任何一个老人一般的死去了,留下的也仅仅剩下了那世间无与伦比的书生意气。 远在海外的孤岛上,正在侍弄药草的男子起了身,不知觉间,他泪流满面,研磨着药草的风飘飘,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一块帕子递给了男子。 男子拿着帕子,看着风飘飘挤出了一个笑脸,脸上的泪水却是止不住一般 “我是不是记起的太晚了?” 男子带着哭腔吐出了这句话,却没有得到答案,那个用命给了他们一个圆满的人,已经听不到了。 ...... 摒州无昼之地,原本光亮的阵法如今再度暗淡了下去,离寻处在黑暗之中,他唯一感觉到的,只有身旁蹲在地上,掩面痛哭的柳若离。 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现如今的柳若离,想起到前世的种种事情,想起了那曾经的亡国之事,眼中满是悲戚之色。 良久之后,这暗淡的阵法彻底的失去了光亮,柳若离也平复了心境,他指尖一动,将书千秋残余的那一丝气运凝聚了起来,化作了一颗珠子。 柳若离随手将这个珠子丢向了离寻的方向,“亚父最后的一丝气运,我用不上,这气运对你来说或许有用,就交给你了。” “先离开这里吧。”离寻接过这颗珠子,没有推诿什么,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我已经大致摸清了这里的情况,先出去再说吧。”柳若离一把抓住了离寻的衣襟,拽住了他,说完之后,御剑而去 顷刻之间他们就已经离开了这无昼之地,离寻手中紧握的那颗气运珠子,在离开无昼之地后,发出了炽盛的光芒,几乎将周围的黑暗全数给照亮了,连带着那寒冷也一点点的被祛除殆尽。 气运珠子一点点的融入了离寻的体内,不多时这个气运珠子彻底的消失了,离寻呼出了一口乳白色的气息,他的修为在这一刻也突破到了断尘境界中品,离他进入断尘境界,也不过短短两个月而已,这速度在江湖也是独一份的了。 站在离寻身边的柳若离,没有关注离寻的状态,而是看着无昼之地,若有所思道:“你说这无昼之地还有没有更多的秘密了!这里仅仅只有那轮回的阵法吗?” “你发现了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吗?”离寻瞥了一眼这无昼之地,转头看向了柳若离,询问道 柳若离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有,只是直觉而已,我有种莫名的感觉,这里似乎和我们曾经接触过的那种混沌之气有着一丝形似,唯一不同的,或许是这无昼之地无处不在的黑暗,没有那混沌之气那种吞噬一切的霸道,这里只是让人迷失其中,却不至于绝无生路,那混沌之气弥漫的地方,有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这里也是一样的,你就不怀疑吗?” “当然怀疑过,我当时残躯尚在的时候,在这无昼之地探索了足有上百年,一无所获,当时我推演过,这无昼之地在推演之中,应当是有着比轮回阵法更甚的东西,能够沟通所谓的黄泉地府的东西,可惜最终我们得到的只有这个阵法,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剩了,连这阵法的轮回之力,也只是我和兄长的推断而已,现如今也彻底证实了这阵法的功效了,可这阵法也没有了任何的效用。”离寻看着有所疑惑的柳若离,将自己的所知与柳若离相通,将这些事情说了个明白 “说起来,你没发现吗?似乎所谓的轮回,仅仅存在在这九州之地,除了这里能证明轮回的存在,余下的任何地方,似乎都是没有轮回的证据,你觉得九州这块被人认作传说之地的地界,是不是秘密太多了?”柳若离没有将关于这无昼之地的话题深入下去,转头谈起了这所谓的轮回之说 离寻没有说什么,他清楚,几乎在九州轮回过的所有人都清楚,唯有这块地界上,才有证明轮回的实例,除了这里,没有任何一处地界,有证明轮回存在的证据,也因此,这轮回在百二十城,在血漠被贬斥为异端邪说。 只有这近千年的时间,因为离寻的再现,因为已死的封禅、夏亡臣的再现,让这轮回之说的支持者,有了几分据理力争的底气,可这轮回在外间终究是无法证明的存在。 “算了,这无昼之地即便有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也并不在咱们的所求之中,我所求的,只是将重新开盘的这一局完结,你所求的,是伴她们一世,了结上一世的遗憾,这无昼之地即便有着所谓的秘密,说真的你有这个兴趣吗?”离寻对着柳若离摇了摇头,也是断了这个话题 说完之后的他,指尖燃起了一团火焰,将他们所处的这个伸手不见五指,寻常百姓,几乎无法存活一刻钟的冰原照亮。然后离寻拿出了两壶酒,将一壶丢给了柳若离,一壶他自己留着了。 到他们这份上,真气流转之间,这所谓的严寒便是不存在一般的东西,离寻饮这酒也仅仅是因为他嘴馋而已。 柳若离接过了这酒壶,打开塞子,饮了一口,看向离寻,问起了离寻下一步的行程,“别的事情我也懒得说了,都是和我无关的事情,你涉险为我终结江湖,我送了你三道剑气,这份因果已经结束了,所以我对你的事情也选择了袖手旁观,现如今亚父的事情,也算是我又欠了你一桩因果,反正秋儿和浅倩已经去了西海城,云州的局面尚未改变,需要我陪你走一趟江湖吗?” “江湖倒也不需要你陪我走一趟,我自己能解决的,我需要你帮一下忙,解决一下我曾经留下的望舒阁余孽,那个人已经臻至天人境界了,现在的我暂时对付不了他,在武林大会之后,我要离开九州,届时也没有功夫解决他了,所以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彻底的了断与望舒阁的因果。” “那就随你所说吧,我帮你解决这望月门的家伙,余下的如何收拾我也就不管了,这件事之后,你我的因果也该了断了,那外间之地的事情,也一并的交给你了。”柳若离没有任何的疑惑,点头答应下了离寻的请求 离寻调息完毕,书千秋残留的那股精纯的真气,也被他彻底的转化吸收了,他将空了的酒壶收了起来,看向了小口慢饮的柳若离,“走吧,先去宁远城一趟,找归宝堂打听打听消息。” “行。”柳若离点了点头,之间真气流动,化作了两柄剑刃,一柄飘到了离寻的身前,“驭剑之术你应该是没生疏吧,尽快跟上来。” 离寻看着柳若离,苦笑道:“虽说你现在的修为相比那时候百不存一,可在这九州也是能横着走的,现在的我可是比不了了,我跟不上你的。” “我会放慢速度的,跟上就是了。”柳若离一笑,指尖轻动,驭剑而去 离寻看着远去的柳若离,抚了抚额,跳上了横在面前的长剑,真气牵引剑刃,横空而去,转眼之间就离开了这经年昏暗笼罩的地界。 在离寻离开的前一刻,无昼之地的中心处,黑暗退散,一束光芒,照亮了那最中心处,那是一座殿宇,无比宏伟的殿宇,放在九州任何一处都无法比拟,这殿宇之中空无一物,转瞬之间又熄灭了,被这无法照亮的黑暗所吞噬。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见封嫣 云州在纷纷扰扰之间,得了一时片刻的安顺,几方格局对立之下,竟然有了微妙的平衡之相,这等的局面,对于各方势力,尤其是周国而言,算是极好的一副局面。 现下的云州只要安定下来,不出什么动乱,彻底被周朝通化,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明面上的波澜不惊,掩盖不了水下的暗流涌动,在释祖亡故之后,无心宫对于云州之地的掌控力大大减轻,忘道和尚的修为虽然也是能够掌控云州的江湖,让江湖人不敢造次什么,但是由于周国的掣肘,加上那暗中之人与周国的牵连,这让忘道和尚对于那些人也是无可奈何。 区星残党大摇大摆的进入云州之后的半月之后,忘道和尚也是任由书囚文他们进入云州之地行事,期间爆发过两次冲突,一次险些毁了一个村子,一次将一处方圆十里的地界夷为平地,若不是这两个地方都是偏僻地方,恐怕云州百姓都要闹出变乱了,周国也派出了使者找到了忘道和尚,旨意之中示意他要驱逐书囚文的人手,这一个旨意,彻底的把周朝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虽然周国也一直在这些人暧昧着。 忘道和尚这两三百年也没有活到狗肚子里去,他佯装不知匿在这圣旨之中的意思,将这件事情糊弄了过去,他也算是彻底将这些事情放手了,作为最大的前提,是这些人做的事情不伤及云州百姓,如果他们做的事情过火了,他也不会留任何情面。 毫不夸张的说,忘道和尚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将云州之内所有嘈杂的势力给肃清了,包括已经入主了云州之地的几十万军士。 云州之地的情况已经盖棺定论,释祖已经陨落,即便再难过,这凡俗之人还是要将日子过下去的,这祖祭还是要过的,只是少了几分祖祭的喜庆了而已。 在云州之外的地界,所有人都沉浸在祖祭的喜庆之中,这其中当属问天书院的地界最为热闹,在问天书院地界,轻徭薄赋,各级官署管控的极其严厉,几乎没有那种祸乱乡里的家伙,问天书院作为中央,对于地界之中各个城府郡县的掌控力,几乎是商周两国无可比拟的,种种事情之下,问天书院地界,成了这世间远行之人所求的最好的乐土,也唯有释祖还在世时的云州之地才能勉强比拟。 大雪纷飞之中,宵禁之后的博峰镇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人,在镇子外的山林之中,一个稍显狼狈,身着问天书院杂家弟子服饰的人,向着镇子的方向奔去。 就在他看到镇子,距离镇子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他突兀的站在了原地,周身微微晃动,却始终不能前进一步,在他的身后,也是一个身着问天书院弟子服饰的人,只是这个人的服饰太过华丽了,一眼便能看出这人的身份在问天书院中不一般,在他显露面容之后,身份也水落石出,现任问天书院首徒——白阳。 “我让了你一炷香的时间,给了你逃命的计划,可惜喽,你也不济事啊!”白阳缓步来到了那人的面前,看着他不似以往掌控一切笃定万分的慌张模样,嗤笑了一句 “两年前,单超良所谓的尸身被送走之后,我们就得到了一份详实的名录,将你们这些大大小小七八百号人物的具体情况,我都掌握着,甚至连你们和那楚阳王的书信,我也是有着一份备份,可以说你们所有的情况,我都了若指掌,之所以不处置你们,一来是我懒得处置你们,二来,我也是想知道,周国的态度,如今我已然明了了局势,你们这些杂碎,也该清理一下了,太碍眼了。”白阳摩挲着手掌,真气涌动之间,铺展向了四方,将这周遭所有的情况了然于胸 白阳看着这个口不能言,他懒得记下姓名的杂家弟子,指尖轻动,一团火焰燃起,眼前这人连反应的时机都没有,就已经被焚灭当场了。 解决这人之后,白阳环顾了一下四方,真气骤然爆开,神行步运转开来,直奔南方而去。 围上白阳的人也是惊讶了一下,转瞬之间,反应了过来,尽皆向着南方奔去,四周的封锁也是没有断绝,反倒是在白阳的行进之中,这封锁巩固了起来。 转眼之间,四周的林子已经褪去,白阳来到了江岸边上,他周围三丈,被八九个人围住了,这些人面容不显露,修为倒是没有隐藏什么,都是忘忧之上,直逼天人的境界,有趣的一点是,这些人在白阳的感知中,他似乎是遇到过的,那是在无心宫的时候,只是那时候,这些人的境界,还卡在断尘境界,无法进入忘忧境界。 面对这些人,白阳也没有什么慌,张,也懒得和他们废话什么,真气涌动,就要和这些人一战定生死。 “呵呵呵......”剑拔弩张之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让双方都停下了蓄势待发的攻势 双方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这岸边悬崖旁的一块巨石上,一个女子背着个药篓,饶有兴致的看着这里的情况。 “封嫣师妹?”看着女子的面容,白阳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与封嫣并不熟悉,对于封嫣也没什么注意的,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如今再见到封嫣,他也是有些认不好的。 那些人看着封嫣可没有什么好的感觉,对于这个不认识的女子,其中两个人当即出手,凝实了的真气化作了两头老虎,扑向了封嫣,生死危机只在一线之间,白阳瞬间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戏耍这些人,真气涌动之间,来到了封嫣的身前,手还未挥出,这两只真气化作的猛虎,就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这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情,让这些人愣了神,不明白这里的情况,那出手的人也是错愕了一下,因为刚刚那一击,是他全力的一招,也是他的压箱底之一,可这一招就这么被破解了,这出手的人难以接受。 “强行灌出来的修为,从始至终,基础虚乏,真气繁花似锦却是绣花枕头一般,靠着奇遇得到的修为不去沉淀,反倒是走了捷径,越过了凡绝境界,强入凡天,你们以为人多就能赢了?”封嫣看着这八个人,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她手指一撮,一阵风吹起,她的之间,飘落了几粒药粉,随风而去,这些人在行动之后的瞬间,先是三个摔落在地,随后两个摔了个狗啃泥,还有一个瘫软在地,余下的两个真气还未展开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片刻分毫之间,封嫣依旧是一副笃定的模样,不经意间,她瞥向了一个方向,然后看向了白阳,欠身行了一礼,“白师弟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封师姐。”白阳对于封嫣的出手相助,也是甚为感激的,躬身行了一礼,和封嫣一样,有意无意间瞥了那个方向一眼 “通知问天书院的人来收拾一下吧,之后审问一番即可。” “好的,师姐。不知师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些时日了,近来途径此地,刚巧感觉到了你的气息,所以来看看,正好碰到了刚刚的局面。” “那倒也谢谢师姐了。” “不必言谢。” “话说近来你有他的消息吗?” “日前同行过一段日子,现下又分离了。” “哦。” ...... 白阳和封嫣并肩而立,说起了闲话,在这天江的一处,白阳和封嫣先前都注意过的地方,一个人从怪石之间现了身,他看了一眼白阳所在的方向,不知是忌惮不知底细的封嫣,还是忌惮白阳那一束间显露的近乎天人的修为,他后退了几步,身形逐渐暗淡,用遁身之法离开了这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楚阳风云动 问天书院祖祭过后开年之时,少了很多人,一些事想要离开的杂家弟子,还有一些人莫名的失踪了,不知下落不见踪影,连他们身边亲近的人,都不清楚这些人去了哪里。 杂家的现任大师兄对此倒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将那些人的卷宗整理了之后,一份交了上去,余下的被他全数销毁了,这反常的举动,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猜测,只是也没有过多猜测什么,这些个好事之人就被旁的事情吸引了过去。 楚阳王嫡传世子,现任问天书院武院的第三人芈诛,现在要离开书院回归楚阳城了,这等消息如静湖激石,让问天书院的一些人也是抱着好事之心,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在书院之中的人大多都清楚现下书院的局势,两方分化之间,以武院那几个老家伙为首的人,倾向于在院长离开之后,将问天书院归附于商朝,顺带的帮商朝完成一统的大业,毕竟商朝也算是夏朝的正统继承,商朝皇室三百年前天人祸之时就能完成一统了,因为种种原因也没有完成这一统之事,让周国成了势,书院之中大多人都是倾向于商国的。 另一股人是一股所谓的新生代,他们在书院之中立足不久,势力不广,本来没什么的,他们之所以如此招摇,背后依靠着的人,是那楚阳城的王者,也是问天书院唯一一个封王的人,加上楚阳城是问天书院唯一一处突出的地界,这些串联起来之后,就很耐人寻味了。 可以说问天书院分化的两股势力,可以简单的按照地界来分,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位于中州之地的学子,书院各级官署,而倾向于周国的,以楚阳王为首的另一帮人,则是赤裸裸的荆州人,书院横跨的这两州之地,恰巧又是两国所占的地界,这任谁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楚阳王不知是得了周帝什么好处,全心全意的在楚阳城安插人手,将荆州这一处书院之地,几乎变成了周国的地界,期间肆意打压原有的书院势力,这已经持续多年了,院长则是放任着楚阳王做出如此作为,也就这些年,芈诛入了书院,书院之中的一些人才敢筹谋一番。 其实楚阳王做的这些事情,院长想要管束,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楚阳王的王位被废黜,让那些安插进来的势力被剪除干净,可是院长就是这么做壁上观,任由着这些人在暗中搞事。 现在芈诛离开书院,就是书院之中一些人对楚阳王的反击,用他的嫡子,去对付楚阳王这个王者,让他们情同仇敌一般的父子厮杀一番,如果芈诛赢了,书院之中的嘈杂之音,也就没了,可如果芈诛在与他父亲争夺王位的过程中落败或是失去了资格,那书院也会动用一些人手,处理一番这里的局面。 此次芈诛学业圆满,在楚阳城地界,出任楚阳城指挥使,节制楚阳城地界军务,这也让他有了和楚阳王叫板的实力,这一下子也让他收拢了整个楚阳城的军士,楚阳王手上唯一剩下的底牌,也只有节制主城的那七万苍云铁骑了。 送别芈诛的一众人中,罕见的多了两个人,让旁人纷纷让行,给他们空出了一个位置。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是白阳,另一个是从海外归来不久的封嫣。 他们两个人的出现很耐人寻味,白阳是院长的弟子,院长曾经安排过,他可以全权代替院长行事,所以他今天的出现,难免不让人疑惑,他的出现是否代表了院长的态度。 至于封嫣,她倒是没什么,只是介于她和离寻传言之中那暧昧不清的关系,加上离寻曾经对芈诛的多番助益,也让一些人怀疑离寻会不会暗中相助芈诛,毕竟离寻曾经可是做出了统一杂家,这旁人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 白阳和封嫣缓步慢行来到了芈诛的身前,离寻抱拳行了一礼,“芈师弟要离开书院的事,院长已然知晓了,所以派我来传达几句话,愿师弟谨记在心。” “师兄请讲,芈诛洗耳恭听。”芈诛还了一礼,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咳咳。”白阳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我已经知道你要离开书院了,这楚阳城地界,我近年管束甚少,以至于一些心怀叵测之人在其中做出了不少的事情,现在我将楚阳城的军务之事交给了你,望你务必整顿好楚阳城地界的诸多弊病,将暗中的宵小之辈惩办,还楚阳城一个安顺祥和。你且记得,楚阳城地界虽然弊端甚多,但百姓还是安居着,不可做出什么违逆律法的事端,否则,我会亲自出面惩治一番的,切记!切记!院长要传达的就这么多,芈师弟你可要记好了。我再说几句话,你记不记都行,你所行的事情,切记一切按照章程来,不可做出什么意气之事,如果你想做到这楚阳王的王位,那就不要忘了你的初心,否则你即便坐上去了,也坐不长久。” “师弟记住了,谢师兄提醒。”芈诛看着白阳点了点头,眼神也稍稍的交流了一下 白阳的话让旁人也明白了院长对于这些是什么意思,很显然,院长也是倾向于商国的,虽未表露,但他们能感觉到这次白阳来是受了院长的嘱托,所以他们也定下了心,彼此之间笑了笑。 这些人倒也不是外间那些党派之类的,彼此之间视若仇敌,结团抱伙,党争之间只为了一己私利,他们所求的是苍生的一统,是天下的和谐,是问天书院百姓未来的出路。 王师傅和孙师傅在一旁观望着,在他们身边不远处,是一个文士模样的儒生,还有那萧如心,他们在一众人的拥簇中看着白阳,暗自点了点头。 与他们相对的一个方向,一个老者也是前来送行的,他也是被一众人拥簇着他和他周围人的脸色,可没有那王师傅和孙师傅这么好看。 白阳说完话之后,封嫣指尖轻动,擦了一下手上碧绿色甚是喜人的镯子,凭空的出现了一红一蓝两个小药瓶,另一只手真气涌动弹了一下出现的药瓶,让药瓶飞向了芈诛的方向,“送你两瓶药,倒也没啥用,万一有人想要谋害你,并且得手了,记得当即服下红瓶,只要不是头掉了,都能让你撑下去,之后在三个时辰内服下蓝瓶里的药,重伤一月能恢复个七七八八,绝命之伤,七八年就能恢复,要是损伤了心脉,伤了脑颅,那就服下红瓶内所有药丸,吊命一两日,够时间让你灭了仇敌。” “那就谢过师妹了。”芈诛接过药瓶,将药瓶揣在了怀里,然后抱拳行了一礼,“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是该离开了,诸位师兄弟们,各位师长,咱们他年再见。” 马车飞驰而去,带起了一阵烟尘,在这里送行的人也差不多都走了,最后走的是白阳和封嫣,在他们走后,这里的人也是彻底的散去了。 院长的居所之中,老药罐子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是本该在闭关是院长,老药罐子饮了一口酒葫芦里的酒,摇了摇头,“何至于如此麻烦,只要你一句话,那些孑孓连带着心怀二心的楚阳王都会被解决了,用得着这样吗?” “若是我出手的话,也确实如此。”老药罐子面前的陆子枫对老药罐子的话,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耸了耸肩,起身看着远方,感慨道:“不过你不觉得那样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吗?还不如就这么,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些事情。反正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现在我按照我的想法也没什么问题。” “那你什么时候出关,突破那个境界还要多久?”老药罐子,看着面前的陆子枫,问道 陆子枫耸了耸肩,“这次闭关刚没多久,也是真该突破的时候了,估摸着应该明年他们在长生阁知道了更多事情之后,我就会出关了,现下这个身外身估计也快要收回了,我也需要集中精力了。” “好。”老药罐子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突然一瞬间像是明白了陆子枫的话一样,自顾自道:“也是啊!这样的行事也确实有些无趣。”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戈壁,望月 瀚州宁远城之地,在诸多事情之后,这里也恢复了平静,瀚州将军走马上任,那一杆镇城矛,让一些卫子夫的旧部,将杜慕怀当做了那个来援护卫子夫的人,他们自然是毕恭毕敬的对待杜慕怀,而杜慕怀也投桃报李,在格局未变的情况下,将瀚州之地的军权平稳的过渡了。 这两年的时间内,以杜慕怀为首的一众人,组成了一个班底,将瀚州牢牢的给把控了,这两年夷族犯边的损失,相较于以往少了很多,百姓也是勉勉强强的能苟活下来,这也让不少人称颂起了杜慕怀。 还有好事之人,将那刑场上的事情,写成了话本小说,供以酒楼的说书先生传颂,这其中的主角就是杜慕怀。 这宁远城中的一个酒楼,在这正午时分饭点的时候,就有着一个说书先生,在大厅里传颂着这段故事,言语描述之间,说的跟身临其境一样。 酒楼的一角,两个刚刚到来的客人点了两碗面,在小二走了之后,那佩剑的文士男子听着这说书人说的内容,看着面前之人笑了笑,“将这等的事迹套在了慕怀的身上,是不是你事先的想法?” 那一身黑衣,衣衫整洁,面容上没有一丝英俊可言的男子,点了点头,“算是吧,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我也来不及过多的安排,只能寥寥草草的为杜家先树立一分威信,此后不管是杜家的谁走马上任,只要有这杆镇城矛,那些人就有个归附的由头,只要过度不出什么乱子,夷族入侵也能很好的解决,毕竟这些人也需要出些力,在新任的将军面前表现一下,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让你的小舅子来这里承继这个将军,而不是让你那老岳父,你是怎么想的?” “年轻人就要多历练历练嘛,毕竟我岳父现在也是杜家的家主,他需要维持整个局面,毕竟杜家也不都是和我那岳父一条心的,还是有些宵小之辈的,所以就让我这小舅子来这里了,事实证明,我也没有选错,你看这瀚州之地的局面,可和你的意?”配剑的白衣男子,饮了一口小二送来的茶水,点了点头 “嗯。”一身黑衣的男子,点了点头,然后瞥向了一个方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距离那里应该不足千里了,届时需要你帮忙维持住局面,顺带也帮我拦住他之外的人,我要尝试一下,亲手解决掉他,了却我心中的这一桩心事。” “你确定你没有问题。”白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黑衣男子一脸认真的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现在不是曾经的那个人,现在的你修为只是凡绝中品,若你有那大道传承,还能凭借维度来压制他,可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这些,你怎么和他厮杀?要不就交给我来解决吧,刚好我也有些手痒了,想试一下了。” 黑衣男子看着好心的白衣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是依靠你们就能解决得了的,我也不想依赖你们,毕竟离开了这里之后,去了那里之后,我也没什么人可以依靠了,那等凶险之地,若是习惯了让你们帮忙,我恐怕真的会死在那里。” “不让我帮你也行,说说你有几分胜算吧?”白衣男子也是不在乎一般,饮了一口茶,一脸认真的看着黑衣男子 “十成。”黑衣男子眼中出现了一股凌冽的味道,自信而又笃定道 “客官您的面来了,小心点,别烫着了。”小二端着两碗面来到了这里,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将面放在了桌子上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小二,端过了面碗,点了点头,将一小袋铜板丢了过去,“好了,结下账吧,余下的钱,就赏给你了。” “谢谢客官了,客官您慢用。”这个小二接过了钱袋子,掂量了一下,面露喜色的看着黑衣男子,转身离开了这里 白衣男子还想要开口,却是被黑衣男子搪塞了过去,“好了,吃面吧,吃完尽快赶路,趁着今天月色好,了结这一切。” 白衣男子没有回话,埋头吃起了身前的面,黑衣男子瞥向了一个方向,端起了面碗,喝了一口汤,狼吞虎咽了起来。 若是有修为高深且懂得望气之术的人,现在就能看清楚,这黑衣男子的周身如同旋涡一般,和他的吃相一样,在疯狂的汲取着周遭的天地灵气。 在这黑衣男子吃下这碗面之后,长吁了一口气,接过小二送回来的钱袋,饮了一口茶。 细嚼慢咽的白衣男子,在黑衣男子续了两次茶水之后,才慢悠悠的吃完了这碗面,恰巧,这说书先生也将这一段章节说完了,他们起身离开了这个酒楼,在出门进入人群之后的一瞬间,消失不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城中几个修为深厚的人,才稍稍察觉了一下。 瀚州的天色很怪异,下午时分便有了别地黄昏时分的景象,可一直到日月同辉之时,这黄昏也不能结束,直到深夜,太阳才不舍的从天边落下,月亮正据中央,高悬于天际,月华明亮,洒满大地。 在瀚州的沙海之中,有着一个及其寻常的戈壁滩,寻常到旁人根本不会注意的一处地界,这里有着几个风化的石头,呈一种略显奇怪的排列,可细微处,又谈不上什么美感,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此时的戈壁沙石上,站立着两个人,正是白阳和离寻,他们两个一个白衣佩剑,犹如一个天外剑仙,一个身着黑衣,单调的黑色上,带着几分血色的纹路,加上一些让人胆寒的凶煞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身着黑衣的离寻,将周身所带着的凶煞之气放开,这股子皆是他屠戮敌手之时留下的,就像很多战场上滚过来的将军一般,他们的身上也带有这种凶煞之气,杀伐深重者甚至可以靠着这股杀气,将对手活活吓死。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凶煞之气其实是一种很不好的东西,凶煞之气若是不去化解的话,在修行的关键时刻,会影响道心,那些亡者的怨气会桎梏修行者的突破,严重的会让人陷入幻境,走火入魔癫狂致死,所以很多修行者会尽量避免动手伤人,就为了不沾染这股凶煞之气。 离寻则是毫不在意这些东西,这些年他手上也沾染了一些性命,他从未对此上过心。因为他重活一世,修为道心远比初修行者坚定的缘故,这些凶煞之气根本无法影响他的心绪,即便是关键时刻,也不会害了他,况且他也有解决的法子,天道第二阵的浑源散道,就能轻易的将这股凶煞之气祛除,只需短短一瞬之间即可,只是他懒得去清理而已。 现如今他放开了这股凶煞之气,也算是将这凶煞之气运用了一下,将其掺杂在杀意之中,让那杀意变得冰冷可怕。 离寻一跃而下,真气涌动之间护住了周身,破开了地上一层薄薄的沙尘,一瞬间,来到了这沙土之下的空洞之中,空洞的正前方,就是一个青铜的大门,这是望月门的所在之地,整个九州都鲜有人知的地方。 多少人想要找到的地方,周国早些年一直想铲除的门派,门户就在这个地方,这些杀手门派,所藏之处也不止一处,所以极难剿灭,可离寻眼前的这一处,就是望月门的根基所在,几乎所有的金辉满月的杀手,都会在这里聚合,更不用说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晶辉血月。 在离寻之后,柳若离飘然落下,周身没有被半粒沙尘沾染,飘然若仙的姿态,若是有女子在这里,恐怕会被当场迷倒,他做作之后,指尖一动,一柄银灰色的长剑凭空出现,如同切豆腐一般,划过了这青铜实心的大门。 长剑消散,离寻悍然出手,真气涌动,一拳打出,轰然巨响之下,这青铜实心的门户被打成了齑粉。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月辉之下无生者 望月门曾经遭遇过一次劫难,约莫在两年前,望月门的所在之地,还是临近那地河的源头的高原上,当时的一场敌袭,几乎让望月门被灭掉,顶尖的杀手几乎被斩杀殆尽,门中弟子也是损伤过半,他们那居住已久的门户也是被彻底的毁掉,若不是望月门主趁机偷袭将那些人为首的家伙打成重伤,震慑住了那些人,让门中弟子得以时间撤离,恐怕他们真的就要死在当场了。 此刻的青铜门户内,仅有着两个负责打开这青铜门户勉强佩得上铜辉的弟子,相较于原先的所在之地,这里是望月门在瀚州立足之时的最初之地,也是望月门兴起的地界,这青铜门户就是他们的门主所铸造的,实心铸造的青铜,加上特殊的处理手法,最起码,在望月门中无人能够破开这个青铜门户。 值守的两个人站在这里,因为烛火昏沉的缘故,两个人也是依靠着墙壁打着盹,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将两个人惊醒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两个人就已经殒命当场了。 对于诛杀了这两个人,离寻没有任何的愧疚和难过,望月门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着人命,像这种带着铜辉新月的,身上最少背负了十条性命,对于这些疯狂的家伙,离寻是绝对不会留手的。 离寻解决这两个人之后,没有快步行走,就这么缓步走过了青铜的碎渣,走向了眼前的洞窟,突然之间离寻停驻了脚步,在此刻他的脖子上,架着七八柄兵刃,还有两个人用手制住了,以及一柄抵住了离寻心口的短刃。 在离寻面前这七八个人,虽然不知道离寻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招惹他们,但他们对于擅闯之人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诛灭当场,所以他们在一瞬间便动了手,各自攻伐向了他们各自习惯的地方。 只是这次他们碰上了硬钉子,全力一击之下,却是不能寸进分毫,眼前这人的身上也是微微泛着金光,看着他们一脸嘲讽的样子。 “以体为道,克制的就是你们这种从暗中搞事情的家伙,只要你们找不到罩门,就不能伤损他分毫。”这些人身后不远处,白衣佩剑,尽显侠客风流的柳若离,缓步走来,一脸平和之相,带着笑意,摇了摇头,对离寻无奈道:“话说你也太招摇了吧,万一出手的是他,你就不怕我出手了断了他?让你不能亲手解决他。” 离寻撇了撇嘴,没有挣脱这些人的束缚,,而腰间配着金辉满月的杀手,看着柳若离,不敢有着丝毫的放松,因为眼前的柳若离没有显露任何东西,甚至在他们感知之中,像是不存在一般,这种隐匿与天地之间,混元一体的法子,少说也是天人境界的手段,所以他们没有敢动手。 可他们不动手,柳若离可是不会这么好心的放任他们离开,“早年听闻过一些事情,在我父亲殒命之后,他的一些老兄弟为他抱不平,起兵造反,想要让那皇帝付出代价,可后来,他们手底下的得力之人一个个的死于非命,直到后来,不知是谁掀起了一场反叛,让我父亲的老兄弟,死于非命,他们的家眷,无一生还,这其中好像有你望月门的影子吧。” 说完之后柳若离指尖微动,腰间那柄古朴的剑刃,消失不见,一瞬间极致的真气爆发,万千剑刃横空出现,束缚着离寻的几个人,在这一瞬间就殒命当场,一些人被柳若离露出的手段震慑到了,当即就要逃遁而去,这其中就有着怕死的龙葬。 龙葬感觉到离寻的一瞬间,就想要动手了,可他也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一个修为不显露,周身萦绕着无双剑气的人,对于柳若离,他并不知晓,他只知道,柳若离的修为远远超过他,所以他没有出手,一直在想着办法逃遁而去,眼下彻底被封锁在了这里,他也有些挫败了,挫败之余,他将一条讯息发了出去,随即走了出来。 整个戈壁之上,被一座剑阵所笼罩,万千仙剑环绕着这里,任何想要逃遁的人,哪怕挖地遁走,也是被仙剑诛杀在了当场,这万千仙剑,并非是实体的仙剑,只是柳若离的一道剑气而已。 这望月门如今也不过百人而已,这剑阵成型的瞬间,三个金辉满月的家伙殒命当场,余下死掉的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银辉半月和铜辉新月的家伙,余下的金辉高手忌惮之余,也是放下了彼此的成见,联手想要冲击这阵法,丝毫没有攻伐柳若离的意思,因为他们清楚,他们对付不了柳若离。 一个金辉满月的家伙,大胆了一些,攻向了站在原地的离寻,柳若离任由着这个忘忧境界的高手攻向了离寻,他之间一动,在这剑阵之中下了一个禁制。 原本毁天灭地的威势,在禁制完成的一瞬间,消弭于无形之中,这个金辉满月的攻势,变成了一个不入品阶的杀手,显得非常可笑。 离寻抬手,瞪了那人一眼,然后这个在九州顶尖的杀手就殒命当场,尸身被一道无名之火焚灭,只留下了那个金辉令牌。 满月之辉洒在地上,离寻的眼神变了,月华之力涌入了离寻的体内,他也没有再去浪费时间了,月影迷踪步拖出了一道道残影,一瞬间,他来到了龙葬的身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他身后,一柄剑接着一柄剑落地,每一柄剑都诛杀了一个人,无论是金辉还是银辉铜辉的杀手,在这一瞬间都没有了区别,在这绝对的实力之下,无人可以生还。 “是不是想要以我的身份作为要挟的手段,让我留下你的一条命?”离寻看着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紧绷到了极点的龙葬,随口说出了龙葬的底牌,说完之后脸上带着严肃的神色 “呵!”龙葬苦笑了一声,开口称赞了一句,“不愧是你啊!对于事情的推演,世间一绝啊,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放我走,还是让你身后的那人杀了我,然后你的身份暴露出来,遭遇追杀,不过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有你后面那个人,你的身份即便暴露,也没什么了,让他动手吧,我认命了。” “你说的对也不对,我是绝对不能放过你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要亲手解决你,他是不会插手的。”离寻看着眼前的龙葬没有着急动手,摇了摇头,感慨道:“说实在的,当年我留下了你的性命,其实也算是给我那个小叔叔留下一个后人,若你不做一个杀手,安然一世,即便你领悟了月影迷踪步,我也不会想要出手清理门户,奈何你杀戮甚深,我啊!也不得不出手了。” “我望舒阁一脉,被你灭了两次门,只因为我们和你有所牵连就要做个圣人不成?”龙葬看着离寻,眼圈泛红,低声嘶吼道 他想到了曾经的那些苦日子,想到了家人一个个的死在了他的面前,眼前这个杀了他全家的凶手,一直是这般大义凛然的模样,让他有些作呕。 离寻也不想去解释什么,有些人总觉得旁人的道德标准太高,却是忘了自己的道德标准太低了,当年望舒阁作妖了两次,他没有管束,那第三次他悍然出手,给望舒阁留下了一脉人手,可数百年之后,这一脉人做了个大死,让他不得不出手,可他还是给这望月门留下了龙葬这个遗孤,给他的小叔叔留下了后嗣。 原本他已经不想去收拾龙葬了,任由着他做了一个杀手,将望月门彻底变成了杀手门派,并且将原本的望月门四个等阶变成了杀手等阶,离寻不在乎了,因为当时他已然要殒命了。 可是龙葬再度触及了他的逆鳞,为张碧瑶,为张家人,也为那山村之中义无反顾的跟着他的那些人,他也必须要出手,了结掉龙葬。 在一柄剑落地之后,剑雨停止了,这里的气息终于只剩下了三个人,柳若离凭借着随手的一个剑阵,解决了所有人,只留下了他和龙葬,望月门这个九州之中最大的杀手门派,自此彻底灭门。 离寻看着龙葬挑衅的勾了勾手,“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月影迷踪步到了何等的水准了吧。” 言毕,真气涌动,断尘境界的修为彻底爆发,攻向了龙葬。 第二百四十章 月影之下,皆为迷踪 离寻贴身近前,龙葬长袖一挥,鬼魅一般的短刃划向了离寻的喉头,离寻在这一瞬间,脚步停驻,后撤一步,手中一个珠子飞向了龙葬,这颗用真气压缩成的珠子,一瞬间爆发了巨大的能量,引爆开来,离寻运起月影迷踪步,躲开了爆炸的冲击,出现在了沙漠之中。 他的眼前约莫方圆百丈的距离,已经被炸成了一个深坑了,他还来不及喘息,那柄短刃也出现在了他的背后,直直的刺向了他,在这短刃之后,还有着一招他隐匿已久的杀招,血劫指,浩然真气之下,离寻的逃生之路几乎被封锁殆尽,在离寻想要动手的时候,身处沙坑之中,没有被爆炸撼动分毫的柳若离,此刻来到了离寻的身后,拇指指肚摁住了那柄真气加持过的短刃,他的另一只手的手掌挡住了龙葬全力之下的一招血劫指。 柳若离看着面前难以寸进分毫的龙葬,一笑,天上一柄剑,缓缓落下,在触及到龙葬的前一刻,龙葬脱身而去,在触及剑阵边缘的前一刻,停下了脚步。 柳若离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脸戒备的龙葬,双手抱怀,想要解决龙葬,在他动手的前一刻,离寻拦下了他。 “好了,事先说好了的,我来了结这一切。”拦下了柳若离的离寻,回头瞥了他一眼 柳若离见到离寻这样,也是耸了耸肩,后撤了一步,退开了数十丈,调侃了离寻一句,“随便你吧,我也懒得管你了,顶多在你死后给你收个尸而已。” 离寻也没有回话,真气涌动之间,月华入体,手中在月华入体的一瞬间,多出了几十个珠子,这也是望舒神体的一个特有的法门招数——月诛,月华转换成的真气压缩而成,每一颗小拇指指甲盖这么大的珠子,都是有着一品高手全力一击的水准,这还是离寻随手做出的珠子,若是他想要将全数真气聚集在一起,凝成一颗月诛,方圆五十里皆是平地。 月诛的这种威力,放在外间之地也算是一种仙道招数了,毕竟能一瞬间调动全数的真气,这种招数也算是极其罕见的了。 寻常的招数,上限看似高深,在达到一个临界值之后,招数的威力也就固定了,真气加持之下,所能造成的对敌伤害也是极其有限的,月诛的上限,离寻曾经试过一次,一颗珠子,险些毁掉了一座巨城,那颗珠子所耗去的真气,也只是当时他的十分之一而已。 在寻常比斗之时,那些上限不高的招式用上几招,少了几分血腥,多了几分精彩,算是添上一些彩头,可在生死搏杀之中,这些招式却是一点都不吃香的,往往是这一两张不显露旁人面前的底牌,能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的解决对手。 两者之间的生死搏杀尚未结束,龙葬在柳若离后撤的一瞬间,月影迷踪步运起,闪身来到了离寻的身前,迎接他的又是两颗珠子,在引爆的一瞬间,离寻拖出一道残相,龙葬紧随其后,短刃划过,方圆三丈,刺骨的寒意袭来,离寻勉强躲过,又是一击袭来,更加的迅猛,两人就这么在这剑阵之中相互拉锯着,彼此身上也是出现了一些伤损。 期间龙葬也尝试过偷袭柳若离,解决这个他眼中最大的隐患,只是柳若离似乎总是先他一步预见了他的动向,这让他不敢动手,只能紧咬着离寻不放,想要耗死离寻。 离寻手中月诛一个个甩出,始终不曾奏效,他也是毫不慌张,眼睛闭上了一瞬,然后睁开,这一瞬间他用灵幻之境推演出了一种可能,这相较于之前的推演更加精准了一些。 将之后局面了然于胸的离寻,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金刚体魄加上秘法,让他的体魄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在一瞬间这一股金光,转化为了略显白色的莹辉之光。 带着刺骨寒意的短刃划过离寻小腹,数百下裹挟着真气的刺击,一瞬间贯穿了离寻的小腹,短刃上淬着的剧毒,也在这一瞬间,从离寻周身的血液涌向了藏气之中。 眼见就是死局,离寻却是笑了,他像是没有被影响一样,在这一瞬间,抓住了龙葬的手腕,余下的五颗月诛,瞬间爆开,咫尺之遥,龙葬也没有闪躲,眼下他能和离寻同归于尽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了,毕竟离寻的身后还有着一个修为深不可测,随手就能捏死他的人。 月诛瞬间引爆,龙葬却是错愕了一瞬,因为眼前的离寻,在引爆的一瞬间,居然消散了,他也是来不及反应,脚下一动,真气全数灌注月影迷踪步之中,躲开了这爆炸的冲击。 等到这爆炸结束之后,稍稍显得有些狼狈的龙葬舔舐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离寻也出现在了与他相对的另一处,这剑阵的边缘,一脸嘲讽的模样,“月影迷踪步,你能从残卷之中推演出一般已经实属不易了,可惜你却是推演不出全篇,更不会用月影迷踪步,其中更深层次的你竟然全数摒弃了,只是一味的追求速度,却不知这月影迷踪步最为重要的东西,你已经输了。” 离寻说着身形消散,于无形之中,躲开了龙葬的攻势,身形再度显现之后,和龙葬的距离,始终在五百丈左右,即便龙葬速度再快,可始终伤不到离寻分毫,他的速度自认不输离寻,可现下的离寻却如同鬼魅一般,身形飘忽不定,龙葬欺身近前,所能打到的也只有一个残影而已。 离寻身形飘忽之间,也是在向龙葬解释着这月影迷踪步之所以在世间步法中无双于世的原因,“月影迷踪,在我苍皓龙氏一脉中,算是压箱底的步法了,其中涉及到的东西甚多,龙氏族人最先学习的便是月影迷踪步,参悟不难,精研也不难,这月影迷踪步唯一的难点,就是理解,若是不能理解何为月影,何为迷踪,那你所学的也仅仅是一个步法而已,月辉所及之处,皆成影,月华所洒之处可匿踪,你不懂的。” 离寻闪躲之间,全然一副从容的姿态,月影迷踪步现在的他想要完全催动还需要一些时间,刚刚那一刻,就是一个机会,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致命的威胁了,可他一时间也奈何不了龙葬,嘲讽至于他也是动作了起来。 离寻每躲开一次,脚下就多了一道真气凝实可见的印痕,三五次之后,阵法张开,一气归元阵成型,离寻的真气在这一瞬间破入了忘忧境界的水准,在他无双的心境之下,那些瓶颈隔阂都是不存在一般的东西,以及诸多弊端都是不存在的,境界对他来说,只有单纯的真气所能容纳的量而已。 现下的离寻真气达到了忘忧境界,他还是不满足,躲开龙葬的一次攻势之后,从玉珏之中取出了一个药瓶,一口气吞下了两颗药丸,在这一刻,他的境界直逼天人,而龙葬体内的真气,在这歇斯底里的攻势之下,已经不足一半了。 离寻抬手挡住了龙葬的一刀,那刺骨的寒气,在离寻手指触及短刃的那一刻,消弭于无形之中,随即龙葬手中的短刃崩碎,一股无形的火焰顺着离寻的指尖缠绕上了龙葬的手,顺着他的手蔓延开来,转瞬之间,局势逆转,狼狈的人变成了龙葬。 在下一个瞬间,龙葬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离寻的身形出现在了他的周遭,整个剑阵之中都是离寻的身影,这些身影拥有实质并非是所谓的残影,这些身影招式各不相同,每一招都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龙葬的身上,就这么不到三息的时间,龙葬已经殒命当场了。 “这才是月影迷踪步。”离寻最后用了一招伏魔金刚拳收手,打完之后,他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眼前的龙葬已经不成人形了 “好活。”来到了离寻的身边,柳若离称赞了一句,顺带的,手掌一挥,龙葬的尸身,消弭于无形之中,灰尘都没有流下来,望月门自此彻底的绝了户。 第二百四十一章 无谓之事 “你这底牌着实是有些,额……”柳若离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力的离寻,无奈的扶了扶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全身麻痹的离寻,躺在尚且还是沙漠的沙地上,无力的回了一句,“没办法,我倒是也有其他解决办法,只是那些法子所要付出的代价要比现在大很多,权衡之后离寻动全力动用了一下这至少到天人境界,才能发挥出威力的月影迷踪步变招。” 修行人越等阶击杀对手境界击杀对手,这种事情极难发生,即便是在外间之地,也是罕见的事情,虽然发生过不少,发生的情形大多是一方境界强横,底牌和心境虚,另一方有着大道传承,藏气之中带有旁人给予的气运,境界虽然落下了,但是有着诸多的手段弥补,这两者人相搏之间,才能勉强的将境界上的差距稍稍弥补了,余下的还是得看细微之处和生死搏杀的经验。 天人境界和凡天境界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更不用说这个在外间人眼中,仅仅勉强佩得上一个修行人称呼的凡绝境界,天人之上的那个最终的境界,在大道的加持之下或许能与仙人一战,发生过的也不多,天人与这凡绝境界之间的生死相搏,万年以来在世间,胜的次数不过百次。 柳若离想着这些事情,突然之间想到了曾经的故事“说起来,最初之时,你也是卡在了这凡绝的境界,所有人都以为你废了,以至于你做出了诸多如同现在这般的事情,却是没人记得,若不是你一跃破开了天人境界,越了一整个等阶,恐怕你现在的风评啊,和我当年也差不了多少。” “当年我确实因为一些事情卡在了凡绝境界,就这么卡了有十年吧,原本我也以为当时我会一辈子就这么摆脱不了心中的执念,可突然有一天我想通了一切,原本卡在凡绝境界的瓶颈,消弭于无形之中,夯实多年的藏气一瞬间,吸纳了附着藏气之上无法纳入和转化的真气,多年在师父膝下耳濡目染,让我越过了真气的双重转化,那么一瞬间,我的真气转化成了大道之气,也在那一刻,我失了那颗谦卑之心,境界一跃而上,在五十年间便触及了仙道的顶点,当时的我啊!何等的意气,直到被姓楚的那货击败,一落千丈啊......”见到柳若离说起了曾经,离寻的记忆也算是打开了匣子,开口说着,眼中闪过了一幕幕曾经的画面 离寻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不再称呼所谓的龙老,而是自称为我,他选择接受曾经那轮回之前的身份,接受曾经的一切,只是对于曾经的选择,他还是在犹豫着,犹豫着不该犹豫的事。 “曾经的你何等的辉煌和耀眼啊,我们同时代的三个人,你一直是最耀眼的那一个无论人前人后,他则是最为疯狂的那一个,在起事之前他一直和我一样默默无闻,可我在身披枷锁的那一刻,才明白他是何等的疯狂,至于我,是个傻子,不敢在人前显露,不敢去拿别人的命去赌,以至于我赔掉了,别人的命也没有守护住,后世人谈及我们三个,总是说你太贪夺了,若你不是强求境界上的提升,你也不会失去一切,谈论我的时候,总说我是痴傻之人,将自己的国祚拱手让人,至于他,旁人讳莫如深不敢提及,可都清楚,他是一个嗔怒世间的疯子,五大世家他灭了三个,余下的两个毁掉了一半,百二十城尽在其手,尚不满足,还掀起了一场祸事,啧啧啧。”柳若离说着这些事情,眼神中的感慨意味不减,只是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杀意 “贪嗔痴,被那禅宗视为原罪,你我三人各占一项,倒也真有这么几分所谓的天意使然啊!”躺倒在地的离寻,周身已经麻痹的无法动弹了,他的舌头也是差不多快失去知觉了 那盛气丸服下一颗,短时间内提升上去的真气会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可是服下两颗的量,没有多少人敢试试,因为敢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死了,即便不死,也会被真气冲爆体魄,更不用提还有着一气归元阵强行提升境界,所带来的大量真气。 现在的离寻之所以还活着,一方面,是他修行着体魄,另一方面他也是用命赌了一把,索性的是他赌赢了,用八成的胜算博出了个完胜,体魄没有受到伤损是最让他惊喜的事情,除此之外便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所有的后果似乎都被他规避掉了。 除了这副作用,眼下的他最少要用五六天才能恢复的过来,这相较于那些爆体而亡的家伙们,幸运很多很多了。 舌头彻底麻痹,因为外伤,离寻彻底晕厥了过来,这整片沙海之中,只余下的柳若离一个人,在他昏倒之前,叮嘱了柳若离一番 “我恐怕会昏死过去,有可能明天早上就醒了,有可能要过几天,劳烦你将这一些掩盖了吧,若是你有需要的东西,我腰间的玉珏里都有,劳...烦...了......” 柳若离没有再回话,看着这方在离寻和龙葬的搏杀之中,被毁掉支离破碎的沙海,看着露出的岩层,柳若离摇了摇头,离寻还是收手了,原本以他的威势,在那一瞬间,借着月影迷踪步那无穷的威势,龙葬连尸身都不会留下来。 这方沙海之中,还活着的只剩下离寻他们两人,还清醒着的只剩下了他自己而已,清醒的现在只剩下了他自己了。 长袖一挥,起了一阵沙尘,四周的沙尘疯狂的涌向了这里,如同一场浩然的沙暴,只是这个沙暴中央形成了一个漩涡,向着这沙海的中央汇聚而来。 在沙尘从天落下的时候,柳若离指尖一弹,将龙葬的尸身丢入了一个深坑之中,然后站在原地,任由着沙尘落下。 ...... 东方天际破晓之光亮起,照亮了这方沙漠,这里已经与寻常的沙海无异了,原本的戈壁滩已经消失不见了,在这沙海的中央,坐着一个人,一个坐沙丘上,看着远方的朝霞,手中拎着一壶酒,身边还有着几个空了的酒葫芦,不经意间他打了个酒嗝,脸上也是带着一抹红晕,他身边的沙丘晃动了一下,露出了个脑袋。 “呸呸呸!!!”周身埋在沙丘下,醒了过来的离寻,满嘴的沙尘,柳若离顺带的连他都一块埋了 稍稍清醒过来的离寻,张开了口,吐出了沙尘,缓慢的起身从沙丘之中爬了起来,“有水没有?我昏过去几天了?” “五天六夜了,你这恢复的还行吧?”柳若离,将手边一个尚满的酒壶递给了离寻,指着远方那一轮红日,“刚好第六天日出,比我预想的晚了一天,接下来,你要去那里?” “话说你喝的是我的酒吧?”离寻接过酒瓶,饮了一口,然后合上了瓶塞,收入玉珏之中,他体内虚乏的真气,逐渐补足,转头看着的柳若离身边的空酒壶,无奈的抚了抚额 “这是你从飘飘那里顺过来的酒,不是你的。”柳若离撇了撇嘴,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一脸认真道:“接下来你要去哪里?要是和我不顺路的话,那我们两个可以分别了,我要回云州了,出来有些时日了,今天晚上就是上元节了,我要是再不回去,她们两个非活刮了我不可,我该回去了。” “那我就顺路吧。”离寻听到这话,望向了南方,“想来他们已经开始了计划,真的让他们完成了,想来我也是会头疼的。” “即便现在的他来了,我也能过上两招的,况且还有着你那个弟子和飘飘呢,别闹了。”柳若离看着脸上带着严肃的离寻,摇了摇头 离寻瞥了一眼柳若离,用严肃的语气简短的阐明了利害,“我必须去,因为来的可能会是那些东西。” “那就出发吧。”柳若离听到这话,脸色也是一变,真气涌动两柄长剑落在了他们的脚下,“这次我要出手解决,我必须出手。” “随你。”离寻踏上了剑刃,两人横空而去,转瞬之间消失在了天边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上元安康 昆宵山脉,九州绵延最广的一处山脉,绵延将近两万里,各个隘口让整个云州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其余七州,尤其是瀚州之地,几乎没有有效防备云州的可能,所以先代大夏,在释教出现的百余年,多次因为云州的变乱,无力处理。 真正平顺云州的路途,只有一条,那就是中州之地的那条天路,一条平顺进入云州之地的大路,平顺到几乎没有陡峭的山脉,可惜的是,这条天路的入口处,现在在问天书院地界,两国都是无法掌控。 现在周国的国力,隐隐的已经和商国持平了,云州这块大肥肉,让周国之地有了和雍州硬碰硬的水平。 ...... 昆宵山脉之上,略过一道黑影,守着关隘的士兵,看着那黑影一闪而逝,揉了揉眼睛,指着那黑影离去的方向,用手肘捅了捅一旁昏昏欲睡的同伴,“看吧,我就说这里有飞鸟经过吧。” “哪呢?”他的同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空无一物,连云彩都没有的高空,转头瞥向了一旁的同伴,一脸无奈道:“你眼花就眼花了,抬什么杠啊!早就跟你说过了,这里太高了,飞鸟飞不过去的。” “我真的看到了,就这么飞了过去,真的。”那个兵士指着天空,比划了一下,向着身边的同伴描绘刚刚的场景 他的同伴撇过头,懒得听他的解释一般,睡了过去,这个兵士也是一阵的窝火,泄气一般的跺了跺脚,盯着天空希冀着再见到一个飞鸟,来证明他的话。 ...... 天空之上,驭剑横空飞向远方的离寻和柳若离,自然是不会知道下方军士的闲谈,剑刃飞向云州的方向,柳若离离开家也有了几天的时间了,他倒是不太担心家眷,只是这上元灯节之时,他也是要回去和家小吃个团圆饭,一起上街热闹热闹的。 原本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多少过节的心思了,离寻无意间说出的事情,像是一根刺一样,横亘在了他的心中,让他没有了往日一般的淡定。 两柄剑刃在他的操控之下急速飞向西海城,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他们两个行进了足足有三万里,这还是柳若离顾及离寻,放缓了速度。 终于离寻也是有些支撑不住了,柳若离放慢了速度,缓缓的落下,一个无名小山的林子里,落了下来。 柳若离长袖一挥,清理出了一片空地,转头一脸严肃的看着离寻,“把你知道的事情,如实的告诉我,你的推演是否属实?他们真的要召唤那种东西?” 离寻看着柳若离,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别忘了我修行的是什么,虽然现在大道传承不在我身上,可我还是入过道的,短暂的推演出一个前因后果,我还是能做到的,事情如实,他们真的要召唤那种东西。” 离寻说完之后,柳若离沉默了一会儿,他清楚离寻推演出来的结果有多么玄妙,可正因为如此,他才忧心。 忧心之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离寻质问一般道:“你说这件事情的起因你应该知道吧,如实告知与我吧,你在其中又做了什么事情。” “他们寻摸到的魔兵,其实有一部分是龙葬从我手底下获取的,那器冢遭劫你应该知道了,器冢没说那些人所求为何,这是我让他们隐瞒的,他们想要借由那些感染了魔气的兵刃,用其中的魔气,引导那些东西,降临九州。”离寻简短的说了一下情况,看着脸上浮现出怒意的柳若离,离寻一脸轻松的解释道:“我需要设局,将他们之中的统筹之人钓出来,所以才卖了这个破绽,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云州之地我已经布下了众多的人手,他们兴不起什么风浪的,况且还有你在,他们成事之前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你不就能轻易的解决了嘛,何必如此紧张呢?” “所以你为了设局让那些人暴露出来,不惜拿整个九州做赌局?”柳若离压制着怒火,看着离寻,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生撕了离寻一般 “当时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那龙葬,你给我的那几道剑气就能轻易的解决他,可我就是想赌一把,与其茫然的主动,不如被动的让他们显露出来,届时,将他们一网打尽。”离寻眼神之中满是漠然,言语平淡的解释着这些事情,说这话的时候,眼中还闪过了一丝疯狂的意味 “以为你性子会改一些,没想到行事还是如此的极端,但愿事情如你所想的一样吧,若不是这个样子的,恐怕我就不得不显露在人前了,这样的话,我会很难办的,唉!”柳若离看着离寻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末了叹了一口气,“若是真的让那些东西进入九州,即便亚父和释祖还在,把那天书楼自以为活够了的,所谓的天下第一也算上,飘飘和院长,加上长生阁那个已经失了大半修为的家伙,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只能勉强护佑一些人而已,护佑整个九州还是吃力一些的,一旦是那种大灾厄,我们都会死的,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清楚厉害关系?” 离寻看着言语之中,充满焦虑的柳若离,拍了拍他的肩头,认真许诺道:“放心吧,这些事情不会发生的,有我在呢,如果真的出现那种大灾厄,我还有着一个压箱底的法子呢。最不济也能落得个我死他废的下场,到最后你们还解决不了吗?况且他们想要构建一个这种阵法,少说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去准备,成与不成还是未知的,我的人马也都在这里,找到一个搞出大动静的祭坛,不说是他们,以你的感知,还不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现如今还是应该先稍稍整顿一下,上元节也算是个好节日,回去和嫂子们聚一聚,带着孩子们开心开心,我去和囚文他们几个,分析一下现在的局面。” 柳若离也没没有推辞什么,点了点头,将一张传唤符丢给了离寻,“上元节之后,找到地方了用传唤符传唤我,我亲自解决这件事情,此后我会帮着你解决一些事情的。” 柳若离本来想要将胸中的怒火全数发泄出来,然后狠狠的威胁离寻一番,最终他没有说出那些让人寒心的狠话,离寻的推演他信的过,他之所以窝火,也是因为那些人要做的事情,是一个能轻易毁去九州的事情,当年的百二十城,一场祸乱毁去了八分的气运,多少英才相继陨落。 如果这些事情在九州重演,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守护住自己的家小,守护住这方云州的太平。 “那我就走了。”离寻看着柳若离,接过了这张传唤符,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心中也是突兀的生出了一丝的愧疚,可他不后悔做出这个选择,现在他就是要将那人钓出来,然后平顺整个九州,让庙堂之间不再掺杂这些势力,也是为了让他们离开之后的九州,安顺一点。 ...... 一晃到了夜间时分,西海城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家五口人,牵着彼此的手,在灯节的人流之中,像是普通的人家一般。 博峰镇,一如既往一般,只是今年的灯节少了很多人,白阳不像往年一般只有一个人在灯市上闲逛,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个背着药篓的女子,在不远处的一个猜灯谜的小摊前,简装便服的两个杂家的领头人,廖秋凡牵着王猛的手,两个人彼此对视之时,眼中满是深情,城中酒楼里,高朋满座之间,老板和老板娘不见了踪影。 雍州慕凉王府之中,一如之前一般,两人从一个小门中,走了出来,消失在人流之中。 在那不夜城一般的夜弦城中,一个身着白衣,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白已,走在大街上,与一个女子擦肩而过,回眸之间,两者一笑,各自走了几步,又再度回首,似乎注定了一般。 ...... 云州之地的一个山崖上,离寻坐在这里,抬头望着月亮,身边有着几个空酒壶,满脸通红,神情有些恍惚一般,他望着高悬天空的那一轮圆月,仿若寄托忧思一般;在问天书院的一方院中,白洛雨也是抬头望月,像是感觉到了彼此一样。 第二百四十三章 雨前 “来了啊!”离寻看着远方的大片林子,头也不回的问道:“探查到他们的下落了吗?” “幸不辱命。”带着一个面具遮挡着面容的男子,面对离寻的问话点了点头,在脚下放了一个细竹筒,然后转身而去,消失在了这里 离寻回头看了一眼,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拿起了这个细竹筒,打开竹筒,看着上面的内容,离寻点了点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地界,点了点头,“谢过了。” 这些掩着面容的人,并不是他们的人,是禄元堂的旧人,他们身份隐秘,缅怀着过去的辉煌,不愿意归附大周和大商,不愿意分化为元禄镖局和归宝堂,最终归附了长生阁,在长生阁之中成了隐秘的一部,这些人终年不显面容,只在长生阁阁主面前显露面容,即便在他身前也是一样的不显不露,他所设立的组织,大部分消息,绝大多数卷宗就是这些人负责整理和甄别的,甚至一些机密的收集也是他们负责的。 离寻看着竹筒之中的地图,以及那些人详实的信息,包括这些人何时动手,具体人员有多少,这其中的信息不可谓不详尽,可惜的是缺少了一点点关于幕后之人的信息。 离寻隐约感觉到了那人的存在,当时他破禁推演,将那人推演出来了,可也仅仅是推演出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而已,更多的东西他所见的也只是一片迷雾,稍稍再多一些的,也不过知道了这人是三百年前那区星和风尘之外的第三个天人。 现如今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三百年前商国遭劫,江湖群雄尽皆战死,天人败亡之后,皇城大火明面上是司马家放的一场大火,司马家也得到了惩戒,这是一桩事,此后两三百年,周国皇城平顺无事,几十年前,那些让人头疼的宦官是如何解决的,两党如何倾覆的,那外戚如何死的,还有先帝刘漠那一身绝世的武功如何来的,这种种无缘由的事情串联到一起就很有意思了。 离寻可以笃定,所谓的久安皇城之中有着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就是三百年前和风尘他们一起来的人,这些年这家伙潜藏在周国之地,暗中搅动风云,陆亭坡中人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离寻知道了这些事情,却不知道这家伙叫什么,是什么人,再多的也就只是知道,他不是姓楚的手底下的人,余下的最为关键的东西离寻并不知道,比如这人的修为,隐藏的杀招,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一些东西,离寻全都不知道。 这个在暗中的家伙,他用灵幻之境根本无法推演出来,那隔绝天道的法宝,让他视之为心头大患,这肯定是区星留下来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姓楚的赏赐下来的,可那人绝对不可能是百二十城的人,离寻很清楚这一点。 若是区星那种人还在,他会很头疼的,因为区星不会无端的让手底下的人送死,不会做出诸多傻事,器冢的时候,如果是区星坐镇指挥,那些人就不会有伤亡,来的人也不会是白阳和白洛雨,陆子枫会亲自到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当年他生命终结将尽之时,将区星钓出来的,可当时因为这一个筹谋,他手底下死了至少上百人,两者筹谋之间,将一个虚假的消息传递了出去,让区星棋错一招,区星没想到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用命打开局面,所以区星死了,九州原本僵持的局面变成一边倒的碾压,直至如今,看似简单的种种事,此前至少死了上万人,三百年间相互搏杀之间,多少人赴死,最终造就了如今的局面,如今完全掌控在手的局面。 离寻指尖划过传讯符,将信息传递了出去,告知了柳若离前来这里和他一同前往那个地方。 ...... 西海城杜家的一处别院之中,杜家的嫡女和女婿居住在这里,当年这个所谓的女婿带着一个女子来到杜家的时候不是没有人非议,想要让家主终结这大小姐的一意孤行。 他们不是不知道柳若离是那权倾一时的徐通之子,杜家可以借着他的身份,等待时机入主瀚州之地,可他们不在乎啊!陛下都倾心的女子,借由这场联姻,他们可以回到那澄州之地,成为澄州那大家族的,入主瀚州,他们不在乎的。 况且柳若离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女子来的,那个女子甚至不是什么名门显贵,只是一个破落的江湖门派的女子,这等的人,竟然要和他们的小姐作为平妻,他们接受不了,也不愿接受。 所以在柳若离前来提亲的时候,他们的家主,带着三百弓箭手挡在了门前,挡住了这个小子,而这个家伙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不退,也不曾往前,直到后来,这家主的嫡女,逃脱了禁闭,险些用短刃自杀,那个男子才动了手,拔出剑刃挑断了弓弦,一人败了城中十大高手,伤损了千余骑军,最终释祖解围,才让这个家伙娶了他家的小姐。 最终他带着两个女子离开了西海城,隐居海滨的一个小村之中,山水环绕之间,一晃就是十多年,这十多年倒也一片太平祥和之相,直至如今释祖陨落,朝局变动,杜家的嫡女都回来了,这让城中一些有权势的人开始私下里闲谈着这些事情。 曾经有传言,这先帝之所以突然暴毙,就是这杜家的女婿所为,碍于释祖庇护,陛下才没有引兵前来诛杀,如今释祖没了,他们头上的保护伞也没了,杜家的这个嫡女才回来祈求娘家的庇护,这无心之言,引起了一些人的在意,只是他们也不敢做出太多的事情,万一因此招惹了杜家,那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命长嘛。 城中流言纷纷,杜家倒是一片祥和之相,用过早饭的柳若离,将孩子们送到了书塾处,他的两个娘子去做手工活了,他也乐的清闲,独自一人感悟着剑道。 传讯符闪起亮光,他放下了手中的侠禁,起身想要去和离寻会合,真气催动,想要驭剑而去,他将已经准备好的信笺留下,准备就此离去。 “怎么又要走了,又出事了?”突兀到来的杜将军看着想要驭剑而去的自家女婿,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模样 柳若离看着自家的岳父,点了点头,简短的回答道:“云州之地有宵小之辈祸乱,我要去解决一下,劳烦岳父告诉她们两个,我要出去今天,最多三五天就回来了。” “随你去吧,不过你小子给我注意好了,近来西海城里不太平,我能护佑着她们,可真的说下来还是你的事,别没事出去瞎转悠,陛下可派人盯着西海城呢,江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小子当心点。” “好。”柳若离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岳父,问了一句没来由的问题,“最近周帝是不是派兵护送着一些江湖人,在云州的某些地方设立了禁地?” “我不知道。”杜将军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询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柳若离听到他这个岳父的话,点了点头,驭剑而去,飞向了远方,“我先走了。” “唉。”杜将军看着远去的柳若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来到这里,本来是要和柳若离谈谈心的,眼下也没有了时机,他摇了摇头,也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剑雨 离寻看着飘然而至的柳若离,没有多说什么,将手中的竹筒丢给了柳若离。 柳若离接过图纸,扫了一眼标记着地点的图纸,顺带的看了一下记录着那里情况的书文。 离寻看着若有所思的柳若离,提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去解决他们?” “那就直接解决吧。”柳若离伸了伸懒腰,认可了离寻的提议,同时也说出了他的猜测,“不过我猜,那个隐匿在暗中的家伙,一定会在我动手的第一时间逃遁而去,我现在不一定能探查到他,你有什么法子把那人钓出来吗?” 离寻有些惊讶的看着柳若离,“你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别以为只有你注意到了周国的诸般怪异,我生活在这里多年,可是一早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柳若离抚了抚额,对于离寻的惊讶有着无奈,似乎离寻有些少见多怪了一样 离寻似乎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样,看着柳若离,询问道:“当年刘漠是不是受了那人的蛊惑,才害了你父亲的?” “应该不是。”柳若离摇了摇头,然后也是不确定一般的开口道:“以当时我和他对峙之时的处境,他没有必要撒谎,他当时的修为,我也无法对付,若不是愧疚,他也不会选择赴死,所以我猜测他确实是因为心生妒火,才害死了我父亲,他也确实愧疚了十多年,最终借着我的手,将自己解脱了,我当时就有些意外,后来因缘际会之下,进入过久安城中,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气息的存在,那股气息所修行的功法,属于我曾经在血漠中遇到过的一个小宗门的传承功法。而三百年前祸乱九州的那个风尘,也是出自这个宗门,所以我知道了久安皇城之中潜藏着一个天人,后来我又留意了一些久安皇城的动向,也让我做实了这个猜测。” “看样子也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了,这些年我也确实没怎么在意周国的动向。”离寻挠了挠头,也没有怎么为自己辩解 柳若离恢复了先前认真的模样,看着离寻再次问道:“你有法子留下那人吗?” “没有。”离寻看着柳若离,很果断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盯着柳若离,“不过我想你应该有事后解决他的法子吧?” “那就走吧。”柳若离没有回答离寻的问话,点了点头,迈开了步子,驭剑横空 在这一瞬间他经历了一下挣扎,下了一个决定,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他不可能让他的家人受到伤害,哪怕分毫,所以他可以为此舍弃掉一些东西。 察觉到柳若离心意改变的离寻,笑了笑,跳上了留在他面前一柄化形出来的仙剑,横空而去。 ...... 云州之地,在中原八州之中也算是最大的一州,其上整整七座世间无双的巨城更名忘城的触天听风西海灵韵宝开格琦昆宵,云州之地一直是纷乱之地,黎朝,华朝皆是因为云州的纷乱而灭亡,甚至连大夏也险些被云州的纷乱连带着灭亡,若不是问天书院院长力挽狂澜,后有释祖一同云州信仰,恐怕云州就真的成了一处不祥之地了。 昆宵城东部地界,一处人迹罕至的裂谷之中,这几日进驻了约莫三千多军士,将这原本就没有什么人途经的裂谷给彻底的封锁了,山谷之中,时不时闪出亮光,伴随着或惨叫,或是渗人的光芒,让偶尔途径的人,生出了几场噩梦。 裂谷的中央地界,地面上以一种不规则的方式,插下了十七八柄形态各异长短不一的兵刃,有的是刀枪,有的是剑锤,这种不规则的排列方式,像是一个阵法一般。 伴随着一个江湖高手的惨叫,和那炽盛的红光,一柄缠绕着死灰色的长枪插入了地下,一个遮掩着面容的黑衣人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任由着握着长枪的江湖高手无助的惨叫,他身后的一众人,或是敢怒不敢言,或是一脸的嘲讽之色,或是和这人一样,脸上带着漠然。 长枪插入了地下,那个握着长枪,修为几近忘忧的江湖高手,瘫坐在了地上,那个黑衣人上前,将一个药瓶丢了过来,然后将这个江湖高手一脚踢开,“滚。” 这个得了药瓶的江湖高手被踢开,也不觉得受到了侮辱,一脸喜色的爬开了,周遭的人有些脸上带着厌弃之色,有些还是漠然的神色,似乎见怪不怪了一般,还有一些人,看着这个人,脸上带着羡慕的神情,他们都没有言语,静静的看着不曾显露面容的黑袍人,等待着他的指示。 “就这样吧,还有一旬时间,大业完成之后,你们想要的都会给你们的。”黑袍人说完这句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没有给这些人回话的机会,闪身而去 在他离开之后这些人也是没了别的动静,想要离开这里,不知是谁,先注意到了天空之上的情景,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袖,“天空之上的东西,是主上留下来的吗?” 此刻的裂谷上方,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了,犹如狂风暴雨之前的乌云翻腾一般,这里也是一样,压抑到了极点,只不过这黑云,并不是乌云,而是万千仙剑汇聚到了一起的仙剑。 剑雨在那人开口的一瞬间,犹如云遇狂风一般,飘然而落,狂风骤雨之间,万千仙剑落下,几乎不给这些人反应的时间,有的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张开了真气防护,如临大敌一般,想要挡过这剑雨,只是这仙剑太过迅猛了,让他们所有的真气防护,全数无效。 有人想要逃离,却是被如影随形的仙剑,追上,诛杀当场,还有人傻傻的站着,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又像是对于现实已经失望到了极点一般,选择了赴死。 诸般相,在这一场剑雨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可是守备在这里,只能听到惨叫,看见各色光芒,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的兵士们,却是安然无恙,他们不能理解这场寻常的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裂谷成了一处决死之地。 兵士们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进到了裂谷之中,却是只见到了尸首,还有一处满是兵刃碎片的阵法,像是未完成一般。 兵士们躁动了一番,最终还是回到了驻扎处,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在这裂谷的一个视角盲区,两个人站立在这里,柳若离瞥了一眼下方的场景,松了一口气,“解决了。” “没话说的,彩。”离寻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可惜了,让他先溜了,不然把他也一并解决了。”柳若离对于离寻的大拇指,视若无睹,面露遗憾的神色 “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应该是用了灵宝掩盖了气息,就像之前那个能够躲过我推演的法宝一样。”离寻看着柳若离,摇了摇头,他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气息,似乎就是那么一瞬间,这个家伙就消失了,无影无踪 “无妨了,我有法子将他钓出来,解决掉的,下面的魔兵应该清理干净了,两个够到天人境界门槛的家伙,还有几十个断尘境界的家伙,十几个忘忧境界的人都解决掉了,就这样了吧。”柳若离看着离寻摆了摆手,他的真气在这短时间内已经恢复了,看了一眼,那些尸身,也懒得去想这些人的身份了 离寻看着柳若离,率先开口辞行,“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我该去将兄长留下的这股气运给彻底吸收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来武林大会上看看吧。” “随便你了,不过我对这些事情没啥兴致,告辞。”柳若离说完之后,消失不见了,留下了离寻一个人待在了这里 第二百四十五章 逆者 荆州那片烟瘴之地中,时不时的有一个人进入其中,这些区星的残党再度聚集了起来。 在这烟瘴之地外围极远处,一个人探查这里的情况,他也是看不太清楚内里发生的情况,放出去的灵宠还没有回来,他不太清楚其中的情况,他所知道的也有很多,比如这些人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前不久那云州之地起的一场剑雨。 那一场剑雨,折损了区星残党接近三成的主力,还有两个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也是陨落当场,这损失之下,这区星残党现任的统帅,却是全身而退,留下了被毁坏的阵法,他们多年收集的魔兵,也是损毁当场。 这多年的筹谋如今被破灭当场,这些人也是极其不好受的,诸般问题归咎之下,矛头指向了全身而退的人——他们现在的主宰。 得益于他们花了大功夫埋进去的人手,他们对区星残党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了,其中一些人员的身份,也逐渐的清楚了,唯独这个所谓的主上,他们始终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龙老也没有允许潜藏其中的那个人去探查现在这个区星残党现任统帅。 现在待在这里的这个人之所以在这里,也没有更多的事情,仅仅是想要探查一下这里的一些情况,至于他们集会的具体内容,这些人是不负责探查的,即便他们想去探查,书囚文和龙老也不会允许的,这是他们的死规矩,也是最为严重的一条规矩,不能涉足命令之外的事情,否则,他们会被调任,严重的会被抹去记忆,驱逐掉,即便立下了大功也不能幸免。 曾经一个在这些人之中德高望重的人就是因为冒进被撤了所有的职位,封闭了记忆,废除了修为,驱逐出了组织,即便那人以极少的代价立下了一个大功,可是龙老依旧是不留情面的处置了他,自从那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违背命令。 这种统治方式有着一定的弊端,上头若是庸碌之辈,那么下面的人难以施展,一旦呈现破败之相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但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弊端的,上头接任统帅的书囚文不是什么庸碌之辈,与之相对应的,区星一系之中的统帅就有点...... 此刻烟瘴之地的地下密室之中,十数人已经悉数坐定,只有其中一个位置空着,那个位置,是龙葬的威势。 为首的那人遮掩着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并不怎么高兴。 “我知道你们之中的人对我有所怨言,觉得是我害的这次任务失利的,可我不这么认为,首当其冲要被责罚的是你,云州之地你渗透多年,区星死之前也给过你多般资源的倾斜,可你竟然这么轻易的让消息泄露了出去,害的我这次损失惨重,你难辞其咎。”不显露面容的为首之人,眼神一扫,看尽了这些人各异的神色,指着其中一人,然后看着其他几人,沉声道:“还有你们几个,别给我摆着臭脸,他难辞其咎你们也脱不开,自我接管之后,你们阳奉阴违,所行所作,对我诸般掣肘,让我的计划多次被打乱,多次被那些家伙给破坏掉,我尽心竭力之下,你们啊!你们......” “够了。”这黑袍人的一侧,一个面容上带着伤疤,身着黑底金边华服的男子,听着黑袍人这推诿责任的话,拍案而起,甩开了身旁之人阻拦的手,指着这个黑袍人,怒道:“当年主上尚在之时,虽然我们也是时常吃亏,可我们也是并非如今这般一败再败,损伤惨重,龙葬之事或许和你无关,暂且不提,可魔兵破禁之事,你就真的没有一点责任,我等虽不知释祖留下的后手,但也清楚,云州那种地方凶险太过,布阵风险过甚,我们的诸般劝阻,可你一意孤行,将我们的劝阻抛诸脑后,造就了如今这满盘皆输的局面,如今不思自己的愚昧,反倒怪我们,您这脸面,有点烂透了吧?” “老孔!”坐在这个男子身边,面色阴冷的男子,面色铁青的看着拍案而起的华服男子,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转头看向了为首的那个黑袍人,恭敬道:“主上,老孔这次手底下损失者众多,因此昏了头,还望主上不要见怪。” “他孔孟荀说的也是大实话,自从你们主上区星死后,我的所有计划都被对方一一破解,甚至连这次绝地反击的机会也是彻底的被毁掉了,此后我们也没有了任何反击的机会,可以说,现在的九州之中,只要那些人愿意,我们被毁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他绝望之后,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顶撞了我,我啊!其实无所谓的,你不必担心。”为首的黑袍人,笑了两声,对着担忧的阴冷男子摆了摆手,“杜斯归啊杜斯归,你操的闲心太多了些吧?” “属下就是爱操些闲心,还请主上不要见怪。”这面色阴冷的男子尴尬的笑了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脸紧张的模样 黑袍人没有看向他,转头看向孔孟荀,仅仅露出的双眼,满是淡然之意,似乎没有将这华服男子的话放在心上,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丢在了桌子上,“龙葬死之后,他安排的人手将这封信送到了我这里,其中的内容我已经知晓了,倘若他一早告知我,我或许还能反将一军,云州之事也可有有所防备了,可惜了,他和你孔孟荀一样,不服我,觉得我占了这个位置,所以,他死了,连带着我错算了整个局面 在场的人看了信笺的内容面面相觑,都是不敢相信一般,杜思归也是看着其中的内容,惊讶万分抬头看了黑袍人一眼,想要开口求证,却被抢先了一步。 “龙少寻,那些人所谓的龙老,多年一来一直让区星吃亏的人,也是害死了我兄长的人,他没有死,他不知用什么法子活了下来,所以你们明白了为什么在我统御之下,诸般筹谋会破灭吗?”黑袍人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依旧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我自认比不过区星,也难以跟区星相比,他在龙少寻手底下吃的亏不少了,乃至于陨落当场,我本来也只是听命于区星,可他死了位置腾出来了,你们争夺的内耗严重,我才接管了这个摊子,尽心竭力之下,仍是让你们被安插了人手,将组织机密泄露了个底掉,甚至让那些人的卧底做到某人的义子,甚至让这人全身而退,谁的错处,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将所有责任归咎于我,未免有些过分了吧?你们这些井底之蛙,难以理解我的筹谋,我不怪你们,可你们当庭犬吠,错与不错,自己辨析吧!你说呢?孔孟荀,孔先生。” 孔孟荀看着这黑袍人,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原本嚣张的气焰也是没有了,低头认了错,“属下确实有些孟浪了,不知您的诸般思忖,可是。” “没有可是。”黑袍人打断了孔孟荀的话,指尖微动,仿若没有任何动作一般,孔孟荀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片刻之间就没了生机,“你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有着劝谏之功,只是我讨厌别人对我挑三拣四,尤其是你们这些渣滓。” 杜斯归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着,却一点点失去生命,直至没了动弹的气力,陨落当场的孔孟荀,他原本已经冰冷的心,有了那么一瞬麻木。 坐在另一个角落犹如稚童一般的左喧,看着孔孟荀陨落当场,他没有什么动作,看着那眼神中满是蔑视的黑袍人,没有掺杂任何感情的请示道:“且问一句主上,接下来该如何,是将那人的身份泄露出去,还是联合围剿。” “离这个所谓的武林大会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既然已经将自己置放在江湖的对立面,那就顺应着吧,武林大会是个做掉他的机会,既然那问天院长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就不要将这个信息散出去,当着江湖人的面解决,也没人说出个不是。”黑袍男子,瞥了一眼左喧,下了指示,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留下了坐在这里,神色各异的十余人,孔孟荀的尸身很快的被收拾了,他们就这么坐着,杜斯归似乎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率先起了身,指着左喧和崔东,“老孔还在我那里留着几坛酒,他已经喝不了了,那你们就来陪我喝点酒吧。” 说完之后,杜斯归离开了这里,脸上带着淡然的神情,似乎对这些事情没有放在心里一样,随着杜思归的离开,其余人也是逐渐的离开了,最终这间石室再度封上了,留下了一片黑暗。 第二百四十六章 难醉 荆州楚阳城,望江楼那能够俯瞰大半个楚阳城的顶楼,在这夜间时分,被一个出手阔绰,随手就是百两黄金的主给包了下来,一行七八人,也不要伙计从旁伺候着,也不要乐师舞姬歌舞助兴,更没有要那些精美的菜品,就这么带着几坛自带的酒,上了楼。 跑堂对于这一行七八个怪人,也是有些无奈,暗自腹诽了几句。对于望江楼的掌柜的来说,这些主都是难伺候的人,每一个在江湖上拿出来,都是能震慑一方,掀起巨浪的存在,他唯恐怠慢了这些人,给他这望江楼带来一场祸事,索性这些主子也只是找个喝酒的地方,没有想要生事的意思。 ...... “唉。”坐在位置上,自顾自饮着酒的杜斯归,任谁都能看出他心中的不快 说起来杜斯归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暗搓搓的搞些事情也是他经常做的事情,可是他对自己人也是没得说的,对于自己人想来袒护有加,对于组织也是极为忠心的一个人,如今他这般借酒浇愁,坐在这里的人也明白是因为什么。 早些年他们这些人被区星聚集起来,一方面是区星有恩于他们,三百年前的天人祸事之后,江湖经过崇京和夜弦城的两次大战,已经损失尽了气数,若不是区星,他们这些人根本无法维持住祖上的威严,甚至超出曾经前辈所创造下的光辉,即便后来他们知道了区星曾是天人祸事中的涉事之人,他们依旧选择了跟随,因为他们能从区星那里,看到通抵飞升的路。 所以他们这些人鱼龙混杂之中,尚且留有一丝余地和底线,他们不是所谓的邪魔外道,一直都不是,他们只是一群有追求的人,为了追求他们可以放弃很多东西,乃至疯狂,与之相对的,那所谓龙少寻率领的一众人也是这般,为了一个目标挡住了彼此的去路。 他们只是对立之人,谈不上所谓的十恶不赦,虽然他们之中也有一些极恶之辈,可大部分人还是有着底线和尊严的,这九州也没有那般的乌糟不堪。 现如今,他们如同一滩死水一般,先主上区星和少主云祭骸,因为一一局原本不可能输的局被翻盘,一个遁出九州,一个死在了这里,他们也因此失去了希望,原本光明的前途,归于黑暗之中,现在这个主上出现之后,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像是有了希望一样,可很快的,他们就绝望了。如今这个主上,让他们心灰意冷,唯有杜斯归还和曾经一般,直至如今他也心灰意冷了。 醉醺醺的杜斯归,在饮下一杯酒之后,指着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开了口,“荆州之地,由你老赵主持,我是信服的,毕竟你这些年所行所为,连主上都是称赞不已的,可你怎么就把那个人放进来了呢?那个真正的离寻,他们那一个村子多少人是你杀的,你怎么会把他当做义子?你那敏锐的心,去了哪里了,啊!?” 杜斯归说着这些事情,被指着的那个人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因为杜斯归说的事情他无法反驳,他也不知为何,就信了那个新进的小子,或许是因为他从那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身影,或许是那小子身上一股不似旁人般的勃勃生机,总之他将那人收做了义子,几乎要将衣钵传给了他,然后那个孩子就叛逃了,这一下子暴露了太多的东西,连这烟瘴之地都被清缴了一次,损伤了不少人,诸般损失之下,几乎是所有人力保,他才勉强活命,也因此他不会也不想反驳杜斯归,由着杜斯归指责。 杜斯归说完他又指向了左喧,“还有你,老左,你手底下那个血刀门的门主,让我们损失了多少人?还有你崔东,外紧内松,器冢之事原本不必出现,你倒好,找了个不堪大用的玩意,引出了那档子事,还有龙葬,倘若他不隐瞒,我们尚且能一起承担,可他倒好,一意孤行的回到那望月门,落得个满门被灭,传承断绝的下场,唉,还有你们......” 杜斯归一个个的指着在场的人,说着他们的不是,越说声响越大,若不是在场的人隐秘的催动了阵法隔绝了这里与外间,恐怕望江楼之外都能听到这里的动静了。 说到了最后,杜斯归沉默了,一杯接着一杯,狂饮了起来,旁的人就这么看着他,由着他喝下去,有人想要阻拦,却是被左喧和崔东拦了下来。 “这坛酒,是我最初饮下的,饮了许久,这如梦似幻的生活已经多年了,从未想过有一天能醒过来,可今天,我居然醒了,即便饮了这许多酒,找了许多的借口,完全收敛了真气,放松了心神,却是再难醉下去了。”趴在地上,满脸通红的杜斯归,用含糊不清的话,说给自己听,却被所有人都听得到的话,“龙葬死了,老孔也死了,接下来的武林大会,那就我来死吧,曾经欠了主上一条命,我该还了,该还了。”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杜斯归在他们这一群人之中,进入的最早,也最为狂热,可以说,没有如今的这个主上,统帅之人本该是他,是他让了一步,将位置送到了那天人手上,可如今这般乌糟的局面,让他心中最后的一思念想也断了。 犹如稚童一般的左喧,看着杜斯归,瞥了一眼崔东,两者四目相对,在这一瞬间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 烟瘴之地,现如今的这里,原本该离去的那黑袍人,再度出现在了这里,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与会之人,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前去饮酒之人。 这个脸上带着一道骇人伤疤的男子,看着黑袍人,不解的发问道:“主上,现如今,解决了那龙少寻,真的能让我们逆转局面吗?” “你信不过本尊吗?”黑袍人瞥了这人一眼,然后自问自答道:“也是啊!本尊这两年执掌之下,你们屡屡被那些人占得便宜,你们也应该信不过本尊。” 脸上带伤的男子看着这黑袍人,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倒也不是信不过主上,我入组织以来一直在主上手底下,对于主上决断的深意,我虽时常不知究竟为何,但事后总会有极大的收获,所以我相信主上的决断,可如今主上无端杀了这孔孟荀,恕在下愚昧,不清楚主上所求为何。” “孔孟荀的事情暂且不谈,我先和你说说如今为何会如此吧。”黑袍人看着这脸上带伤的男子,没有说什么,似乎很避讳这件事一样,转头说及了别的事情,“他们我懒得解释什么,你我也只是解释一点,这江湖并非九州的全部,余下的才是江湖人无力改变的东西,拘泥于江湖这一池一地,并非是我所求的东西,我所见的,是格局啊!” “属下明白了。”这脸上带伤的男子,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样,拱手抱拳行了一礼,没有再多说什么 “呵!”这黑袍人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番筹谋,你们尚且不知,那就看着吧,在你们武林大会之前,就先来个小小的波澜助助兴吧,楚阳王之争,应该很有意思吧。” ...... 与此同时,楚阳城,王城大殿之上,在这夜间时分,数千兵士将这王城大殿围的水泄不通,王城大殿的那个位置上,楚阳王端坐着,他的面前,是现如今的楚阳城的指挥使,总领整个楚阳城军务的芈诛,眼前这一副景象,有点父慈子孝的意味。 第二百四十七章 楚阳之主 王城大殿之上,芈诛驻剑于地,看着他面前毫不慌张的父亲,抬手止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一众军士,“都退出去,我要和父王两个人单独的谈一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得到了命令,这些军士也没有回话,转身离开了这里,原本的王城大殿之上,只剩下了芈诛和楚阳王两个人。 芈诛驻着那柄剑刃,让剑刃又深了几分,在所有军士退场之后,他看着自始至终,面色没有分毫改变的楚阳王,看着他的父亲,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幸赖书院赏识,让我出任楚阳指挥使一职,统领楚阳地界的军务,本将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惑,从离开这里,到回来,自始至终都悬在了心里,在下想问一句楚阳王,为何要去做这等悖逆之事?我楚阳城已经在问天书院统御下安稳八百年了,这八百年来问天书院地界百姓活的如何你应该看在眼中的吧?” “你也长大了啊!”端坐在王位上,面色不改的楚阳王,看着眼前质问着他的芈诛,没有回答问题,自顾自的说道:“以前你负气出走,只觉得你很快就回来了,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来,直到上次你为了一桩人物,和为父对峙。说起来这十多年,你是第一次回到这里吧?” “楚阳王,本将军是荆州指挥使,因为截下了你和周国之人来往的信件,知悉了信笺之中的内容,所以特来这里问询楚王,还请楚王如实回答,若是再这般推三阻四,那本将也只能将你拿下了,届时楚阳王一职本将军也会顺带兼任的。”芈诛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想要和他的父王叙旧的意思,手中的剑刃,再度深入了地下一分,似乎随时都要将退出去的军士们唤进来 楚阳王还是一副没有丝毫慌张的样子,对于芈诛这认真的模样,似乎也是忌惮了一样,“那就说说正事吧,且问一句指挥使大人,您可看得清现如今的局势?” 芈诛看着自己的父亲,想都没想,当即回答道:“商国还是周国的选择争端,这些年在书院地界已经有了不可开交的架势,非此即彼的两条路,已经争论多年了,说起来,倾向于周国的这股势力,也是以你为首的吧?” “没错,那股势力是父王我培养的。父王对于这些事情心里跟个明镜一样,父王向来爱民如子,岂能不知周国之地不是个,你可知道,父王为何要和周国暗中苟且?”楚阳王看着芈诛,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芈诛对于他这般作态,没有分毫的父子情谊,只是觉得有些反胃和恶心,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不要再废话了,说或者死选一个吧,楚阳王。” “既然指挥使问了,那本王就告知与你了,只是期间有些选择,本王也想问问指挥使大人,您会作何选择。”楚阳王再度说了一句废话,然后恢复了一副不似以往一般的正色模样,在这一刻他的王霸之气也显露了出来,“朕何尝不知选择那商朝是个更好的选择,朝治混乱,内里各方势力交错严重,土地兼并之风屡禁不绝,现今的刘瑜改制之后才勉强有了几分回天之力,可也仅仅是勉强而已,如今云州归附,周朝更是一堆的烂事,可是朕就是这么选择了周朝,并且在书院之中笼络了一帮子归附周朝的人,让原本准备在院长离开之后。你们想将问天书院整个地界全数归于那大商,让商朝一统中原再造大夏,只因为这大商皇族承继了大夏末代皇族最为纯粹的血脉,可这商朝所面临的局面,怎么看都不像能完成一统的气象,倘若真的将问天书院完全归附商国,你想过没有,商朝面临的是什么,是内外交困?还是两面夹击?书院地界的政经与商朝交融尚且需要时间,那书院地界呢,你觉得,北方虎视眈眈的夷族,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吗?” “我明白了,楚阳王所担心的是楚阳城会成为两国之战的先头之地?这会让您的王位不保对吗?”芈诛看着楚阳王,平淡的出言道 “归附于商朝,两面夹击只是其一,怕的是那商朝顾及两面夹击,不愿让问天书院归附,你们白白的付诸了心思,最后落得个独自抵抗周国的下场,最终三面夹击,被强行吞并,与其让那商国强行吞下来,不若选择一条稳妥些的道路,归附周朝,免遭兵祸,而且可以隔岸观火,岂不美哉?”楚阳王看着芈诛,稍稍透露了一点他的想法 其实楚阳王的意思,很多人都明白,云州之地多年铺垫之下,如今政权交接依旧困难万分,更何况问天书院这处各方与外界都不相通的地界,交接之下,势必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在这磨合中间,夷族若是大举南下,问天书院生乱,牵累全局都会出事,若是周国再从背后捅刀,问天书院或许会导致商国一败涂地。 一旦商国也抛弃了问天书院,问天书院也不愿接受周国,那么接下来,书院所面对的会是周国的刀兵,首当其冲的就是楚阳城地界,战争之下,无论胜负,百姓是最惨的流离失所都算是轻的了,严重的,家破人亡。 楚阳王的选择不可谓一个万无一失的选择,甚至最后可以让周国之地完成一统的伟业,届时论功行赏之下,楚王势必是从龙之功,说不得能占住整个荆州之地,完成一番伟业,让楚国之地不局限于一个楚阳城。 芈诛清楚这些事情,他看着楚阳王,将插入地下的剑尖拔出,收剑归鞘,抬手对着外面喊道:“动手收入天牢,楚阳王芈承建,私通周国,妄图分裂楚阳城,现下收监,动手。” “兄长,不要。”一个人挤开了军士冲了进来,挡在了芈诛的面前 这个相貌英俊的青年,青白色为基调的华服,加上一个玉冠,腰间佩剑,仿若一个文秀书生一般,他挡在了芈诛的身前,将芈诛和楚阳王隔绝开来。 此刻的芈诛,看着自己的小弟,面无表情,“此事不是你掺和得了的,乖乖回去读你的书,父王犯了逆罪,若是你一意阻止,或许连你也要下狱,回去吧。” “兄长不要,你若是这般做了,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弑父上位的不孝之辈了,会给那些人留下口实的,楚阳城很多人也不会信服你的,兄长三思啊!不要将父王下狱。”这文秀青年,看着自己的兄长,真诚道:“若是兄长真要承继楚阳王之位,大可将父王称病,楚阳王位您还是第一继承人,顺理成章还不会落下口实。” 芈诛看着一脸真诚的弟弟,心软了一瞬,终究还是硬了下去,对着身后的人严肃的吩咐道:“此事不是你该掺和的,带下去好生看管,不要让他见到一些不该见的人,余下的不要限制。” “兄长。”被军士束缚着的文秀青年看着自己的兄长,脸上满是苦痛,不愿见到自己兄长做出如此之事 在文秀青年被拖出去之后,楚阳王已经被一众军士给围住了,眼见就要上了镣铐带走了,他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指尖敲了一下他眼前的桌子,“诛儿啊!你的性子自小就是这般,行事破绽太多,考虑的不周全啊。” 楚阳王话音刚落,围着楚阳王的兵士瞬间被轰飞的四散开来,不知死活,楚阳王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而芈诛的身边也出现了三人,他们瞬间封锁了芈诛,原本胜券在握的芈诛,转瞬间落了下风成了阶下囚。 ...... “楚阳王啊!你眼中的芈诛,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人了!你又怎么知道,芈诛没有防备你这一手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易主 芈诛看着面前将他困在当场的人,倒也毫不慌张,扭头回望了一眼,看着身后的军士吩咐了一句,“所有人都退出王城,不要留下一个人,等我出来。” “你出的去吗?”站在楚阳王身边的人,对于芈诛的吩咐嘲讽了一句 这几个人的修为没有显露分毫,可就是让这些军士不敢贸然近前,他们在芈诛的吩咐之后,芈诛的两个副将没有回话,率先离开了这里,随后军士们迅速行动了起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王城的殿前广场上已经剩不下一个人了。 端坐在王位上的楚阳王,看着被束缚着无法挣脱的芈诛,语重心长道:“儿子啊!你要晓得父王的苦心,父王是楚阳城的王上,要护佑这一方地界的安生,要保护百姓免遭兵祸,这其中斡旋的道理,你还要学啊!” “本将没什么需要学习的东西,更不会去学习楚阳王的那些小心思,楚阳王可还有什么话说,一并说了吧。”芈诛还是一脸淡然的模样,仿佛对现在的情形毫不在意一般 “唉。”楚阳王看着油盐不进一脸坚定的芈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那个人吩咐了一句,“把这小子带下去好生看管,毕竟他还是我儿子,还是我王位的继承人,吃些苦头还是可以的,就劳烦你们了。” “楚阳王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吧?”修为被封禁的芈诛,看着面前的楚阳王,正色道:“现如今楚阳王的罪名还要加上一条,拘禁楚阳指挥使了,这罪名,足可以废了楚阳王的王位了吧,你可知罪?” 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真气涌动之间,瞬间将封锁芈诛的三个人给击退了,“楚阳王啊!你眼中的芈诛,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人了!你又怎么知道,芈诛没有防备你这一手呢?” 这人出现之后的瞬间,又有两人出现在了芈诛的身边,一共三个人,修为没有显露,面容也不曾遮掩,三个人一个是青年男子,衣着打扮倒还得体,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军士,一个年岁稍长的中年人,衣着华服,仿若一个富甲一方的商贾,还有一个衣服邋里邋遢,仿若是街角坊市之间的一个叫花子,这三个身份各异的人,如今出现在了这里。 芈诛看着眼前的楚阳王,指尖流转出了一缕真气,“倘若在这里动手的话,不说他们三人,仅仅我一个人,就能将王城大殿,连带着周边地界毁个七七八八,他们几个加上我身边的几个,修为与我相当也能毁掉这楚阳城了,更何况,他们的修为也不止于此,若是真在这里动手的话,你所在乎的楚阳城,恐怕就真的生灵涂炭了,届时院长出手的话,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在场的人都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双方对峙之间也没有着急动手,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万全的把握都是不会动手的,因为一旦动手,惊动了他们头上的那个天,那人随意出手就能碾死他们,因为碾死他们和碾死蚂蚁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没有一击而胜的把握,他们彼此也不会动手。 僵持之间,站在楚阳王身边的那人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看着青年人,质问道:“议儿,为何要背叛我们?” 这一句话,也将眼前这些人的身份暴露了出来,他们这四个人,就是在酒楼之中喝酒的那几个人,来的人没少了崔东、左喧,还有醉死了过去的杜斯归。 “背叛?我自始至终都是戳进你们这些人之中的一颗钉子,我自始至终要做的。也仅仅是为了我陆亭坡那百余口的性命,为我的姐姐,为我那还没有许给我姐姐名分的姐夫报仇、至于欺骗了您的情感,我很抱歉,但也仅仅如此,因为你我自始至终都是不死不休的敌人,我不是所谓的赵议,我是曾经的离寻,现在的龙议,龙老赐下的名字。”青年男子看着质问他的那个人,略显沙哑的声音,是那么的平淡,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不死不休啊!”那人惨然一笑,真气瞬间涌动,一瞬间来到了这个青年的身前,当即就要出手,却被那个富商拦了下来,简单的交手,双方及其的克制,瞬间再度分离 这人看着青年,仅仅露出的双眼,眼中满是悲凉之色,他眼前这个青年,是五六年前他亲自引进组织的人,身世背景也算清平,他留在身边,一方面是这个孩子和他儿子长的很像,一方面,这孩子做事也确实得力,解决了不少的敌人,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在这最关键的一次,是他在背后捅了一刀,一记狠狠的刀子。 没了姓名的龙议,他对于眼前呵护过自己的人,心中始终怀着一分感激,可这感激之外他也时刻记得,是这些人害死了他的家人,害死了他的朋友,害死了那个他那来不及表露心意的女子,更是让他见不到他姐姐最后一面,这血海深仇之下,他在那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如今再见旧人,那谨小慎微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杀伐。 着装及其邋遢的老者看着眼前的四人,瞥了一眼龙议,“小议,看样子这几个人你应该认识啊,不过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接下来,你在小杨后面,以免被那些人伤到。” 更名为龙议的真正的离寻,将他所知道的事情用传音入密说了出来,期间,那些人想要动手阻止,想要灭口,可是有着那富商的护佑还有芈诛的出手,这些人根本无从得手,几番极为克制的攻势之下,大殿已经被毁掉不成样子了。 老者听完之后,略带惊讶的看着面前这四个人,“原来是对家统御各州的统领啊!失敬失敬,在下说起来也算是和你们争斗多年了,说及起来,你们四个,加上望江楼里的那几位,真的说起来,全力动手之下,半城倾覆,你们必死,我重伤,是何选择交由你们,顺带提一句,我叫李木波。” 这些话语说完之后,眼前这四人的神色变成了略显犹豫的神情,在老人说出名号的那一刻,他们所感受到的只有惊惧,眼前这个李木波,曾经是他们的主上区星,誓杀的人之一,曾经的九州统领,有六个死在眼前这人的手下,其中至少三人是稳稳入了天人境界的,可依旧被眼前这人一对一诛杀了,那是十多年前,如今他们这些人,只有赵老头勉强钩住了天人境界,其余的三人修为在忘忧的巅峰,对付这李木波,他们真的没有任何的把握,即便使出所有手段,他们也不是对手,因为在那一瞬间所展现出来的,就证明了,这李木波,不仅仅局限在天人境界。 “主上也说过,不一定非要你死我活,既然前辈给了台阶,那我们就下了,不过如同楚阳王所说一般,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楚阳城一旦易主,会发生什么,你们可得想清楚啊。”其中一人看着叫花子一般的老人,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随后这王城大殿之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之间了,只剩下了父子两人。 “楚阳王身染重病,难以理会政务,特此将王位承继于王太子芈诛。你赢了。”一直在气氛转变之后,一直低着头,不理会发生一切的楚阳王,在这一刻抬起了头,看着芈诛,看着自己的儿子,将手中的金笔放了下来,大印盖下,将那册旨意丢了过来,一脸坦然的样子“这样可以让你如愿承继王位,也可以让楚阳城少些风言风语,如若你要将朕索拿下狱,朕不会反抗,只是需要暗中进行,否则所造成的后果,难以处理啊!” “那就随您的意愿吧。”明白其中利弊的芈诛,看着楚阳王,也没有更多的动作,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册圣旨转身而去 “但愿百姓能免遭兵祸吧!不过这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放下这担子之后,着实轻松了不少啊!”芈诛的身后,楚阳王依旧坐在那龙椅上,说着这些话语,伴随着烛火的熄灭,隐没在了暗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拒绝坦途 翌日清晨时分,伴随着楚阳城例会的结束,几个消息如同巨石落水一般,激荡起万丈波澜。 楚阳王染重病,将王位传给了现如今的指挥使,楚阳王王太子芈诛,这些就在一日之间发生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 一些有心之人想要掀弄起事端,也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这些事情太过平顺了,楚阳王期间还露了一面,确实有些憔悴,但神思异常的清醒,随后几日,问天书院任命文书也送了过来,院长亲自盖章,将芈诛的王位做实了,王道承继大典,将会在两个月后,而承继为王之后,芈诛第一件要面对的事,就是武林大会,办在这楚阳城的武林大会。 这些事情已然落下了定局,即便有人非议,也说不得什么,只能暗地里腹诽了几句。 楚阳王城治下的一些官员,对于这次突然的政权更迭,既惊恐,又忧心,他们这些人说句难听的,是被安插进来的,这许多年的渗透,让他们明里是问天书院楚阳城治下的官员,可实际上他们是周帝刘瑜的私臣,曾经的楚阳王因为和周帝的暧昧,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庇护甚多。 现如今王位更迭,他们头上的庇护伞没了,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新任楚阳王和问天书院的清算,届时他们这些人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的楚阳王的手上。 城中暗流涌动,荆州之地也是事端不断,荆州深山之中的一处,一座山峰的顶峰被削平了,不知何处的森林起了一场大火,一发不可收拾之间,却又悄然熄灭,山野之间多出了数个深坑,有的地方莫名的起了一场大雪,这种种的怪异现象,让问天书院中人忙的焦头烂额。 没有见识的百姓,当这些事情是天象,是老天爷发怒,可书院这些人很清楚,这些是江湖中人争斗所为,其间甚至有着残留的血气和散掉的气运,显然有人陨落了,而且是修为及其高深的人,最少也是忘忧境界上阶。 这是两方势力的角逐,从王城大殿撤离的那一刻,李木波就开始进行了,早年间他算是得到了龙老的一饭之恩,后来跟随着书先生,得到了书先生小半的传承,自此之后他成了龙老和书先生的附庸,成了一把捅向区星党羽的刀子。 ...... 山间的一处,李木波擦拭着手上的脏污,他的身边站着龙议,这整片山林之间,一片焦黑,因为雷霆生出的火焰,被真气扑灭,两人没有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看着这处山林。 一道真气飘然而至,径直融入了李木波的身体,转瞬之后,李木波洞悉了真气之中的内容,瞥了一眼身边的龙议,“假如让你更改回原先的名姓,你愿不愿意?” “龙老的传讯?”龙议听到了李木波这样问话,当即明白了这是离寻的传讯,然后想也没想果断的摇了摇头,“既然得了这个名姓,那就没有更改的道理了,我不愿意。” “这也并非是为了你,龙老有着他的安排,我只能告诉你,若是你愿意的话,接下来的布局,你将会是重要的一环,天人仙人境界对你来说也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届时你也可以彻底的为陆亭坡里的那些人报仇,你真的不愿意吗?” “仇已经报的差不多了,那些人的主上已经被龙老诛杀了,设计筹谋的那个单超良陨落当场了,望月门也被灭门了,这些年在我陆亭坡动手的那些人,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我没什么所求了,所以我拒绝。”约莫洞悉了离寻想法的龙议摇了摇头,仿若看开了一般 “你可想好了,这选择之下你可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飞升机遇,还有那走向天人境界和仙人境界的光明坦途。你真的舍得?”李木波诧异的看着一脸坦然的龙议,话语之中尽是惋惜,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老头子我是你,那我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龙议看着一脸惋惜模样的李木波,笑着摇了摇头,“可惜您老不是我啊!” 在龙老膝下多年的他,明白龙老的安排会是什么的景象,他所面对的绝对不会是什么险恶的路途,那是一条寻常人无法想象的光明大道,因为龙老对他整个村子还有对他家人有着几分愧疚,这愧疚之下的补偿会落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不想用那些,死者的性命,作为自己前行的阶梯,因为那些人的死是为了九州苍生的大业,在他眼中龙老并不需要补偿什么,区星这些人的亡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慰藉了。 而且他很清楚龙老安排这些之后会做什么,现如今的龙老成了所谓的离寻,在明面上筹谋一些事情,可一旦他恢复身份,龙老转入暗中,那龙老之后的处境,绝对危机四伏,尽是死局,基于这几重考虑,他果断放弃了这个机会。 “你不答应也无妨,现如今回去歇会吧,龙老在给你选择的同时也下了命令,让我们暂时收手,准备在楚阳城布局,眼下距离武林大会也只剩下了两三个月了,该去布局了,不然会落下风的。”李木波看着思索着这些事情的龙议,也没有强求什么,告知了龙议他们接下来的行程 这些时日根据龙议提供的消息,他们解决了不少区星的势力,算上不久前云州那里的一场剑雨,区星的党羽这些年元气大伤,原本内部的高手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待那些人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想着这些事情,李木波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指尖微动,月朗天清的空中,横生了一道雷霆,轰向了一处,转瞬间,这里又多了一具成了焦炭的尸身。 完成了这件事,李木波也没有去处理这具尸身,瞥了一眼身后负责处理这些的人,那些人心领神会,闪身而去,开始解决残局。 ...... 澄州之地的一个小镇上,来往客商众多,一个头带斗笠的,遮掩着面容,看不清年岁模样的人来到了这里,他径直走向了镇上的一个茶馆。 “东西已经给你拿过来了,余下的得看您自己了,其实你不必亲自前往的,会有人帮你解决的。”在茶馆之中与这人接头的人,见到来人坐到了他的面前,确定周围没有注意他的人之后,将一封信笺推到了来人的面前 “这些事情他解决不了的,毕竟不是涉事之人,解铃还须系铃人,况且他不是还要赶往楚阳城吗?就交给我吧。”带着斗笠遮掩着面容的男子,拿过信笺,揣入了怀中 送信之人也没有强求什么,看着这个遮掩着面容的男子,再度将旁人的安排传达了出来,“他让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西海城里的那些人,别让她们等太久。” “这件事就不让那个没有什么挂怀的家伙操心了,让他顾好自己就成了。”带着斗笠的男子,对于那人传达的话语,摆了摆手 一杯茶饮尽,这带着斗笠的人起了身,“这件事算是对你我双方都是一桩好事,所以我会出手帮你们解决,余下的暂且交给我了,不过也就这么一次。” “慢走。”坐在这里的人也没有起身,任凭这个带着斗笠的人离开了这里 带着斗笠的人,缓步离开了这里出城的那一刻消失不见,出现了在了云端之上,他的脚下驾驭着一柄剑,一柄并未在江湖上留名,却让无数人记忆深刻的剑刃,剑名:侠禁。 第二百五十章 时隔千年的盛会 一晃过去了两个月,这段时间风平浪静,在这五月农忙的时节,原本是夷族进犯的时候,可如今竟然没有一点进犯的动静,似乎休战了一般。 这一片风平浪静之下,各方人士也是乐的清闲,大多将这目光聚集在了楚阳城,想要看看这个相较于以往被寄予了太多东西的武林大会,将会是个什么景象。 新任楚阳王对于此事自然是及其重视的,城中一处闲置的地界,被腾了出来,用了一个多月修建了一座类似于上古时期角斗场一般的巨型场所,修铸之时,据说问天书院派了百余位道家的阵法师,在其中布下了一个个禁制,这些禁制,专门用来隔绝这些江湖人全力之下的威势,这也可以让与会的江湖人放手一搏,不必担忧威势之下会伤及无辜。 诸般筹谋之下,经历的初春时节的雨水,这里也终于竣工了,那宏伟的建筑,仅从外围看就让人有些向往,巴不得这武林大会尽早召开。 城中百姓自然也是期待着这件事的,江湖人来往之间,出手阔绰之辈必然是不少的,他们这些寻常百姓也可以借机谋取厚利,若是运气好了,得了一招半式的指点,那也是极好的事情。 楚阳城在这一两个月之中,增设了十多家客栈,几十家酒馆茶舍,勾栏瓦舍也是扩充店面,为的就是在这武林大会上大赚一笔。 这些人忙活着,还有一些投机倒把的家伙,已经着手准备赌局了,他们准备好在这一场场比斗之中谋得重利。 还有一些投机倒把的家伙,正在寻摸着门路,准备囤积一些武林大会的入场券,然后在合适的时机高价出手。 这一片欢喜之相下,楚阳城也是将城中各处的隐患整理了个干净,城中巡捕,扩了足足五倍的人手,除了这些人还有六七万军士驻扎在城郊处,问天书院也派出了两个修为深不可测的江湖宿擘,带着百余人提前守在了这楚阳城中,预防有心之人滋生事端。 距离武林大会只剩下半月时间,众多江湖高手有的已经提前到来了,有些尚未出发。 这次武林大会报名者众多,人数前所未有的多,即便是千年前在冶城召开的那次,也没有达到如今的这种盛景。 众多江湖人的参与,让这次大会的制度稍稍改变,以往擂台之后进行淘汰然后正式开场的制度,更改成了邀请一部分人,余下流出一些名额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进行一次筛选,将一部分人筛选下去,最后留下百余人参与这次武林大会。 这争夺名额的预热场,自然是这些没有邀请函的江湖人,唯一的选择,这个预选场次的热闹程度可想一般。 这巨型的赛场外,已经聚集了差不多有十几万人,这些人之中大部分是观赛的人,只有约莫一成人是来参与这次比斗的,这角斗场中,分了不百十个场次,一天角逐几千场轻轻松松。 因为这赛场的开放,周遭的一片地界也是来了不少做生意的,加上原本的一些商户,让这里热闹非常,叫卖声此起彼伏。 在这一片喧闹声中,有个略显清净的茶棚子,茶摊的摊主约莫是一两个月来到这里的,从寻街人的手里寻摸了这么一个小摊子,生意起先还算是不错,可这摊主在开业一个月之后立下了一个怪规矩,一个时辰只卖两盏茶,卖与有缘之人,一天十盏,卖完就收摊了,这让人不解的操作,一下子让他茶摊子冷清了下来。 周遭和他一样摆摊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的小贩们,也是劝过他,可他只是笑眯眯的推诿了过去,还是这般,到后来旁人也懒得劝了,只能在私下里腹诽他一句傻子,毕竟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立这个赔钱的规矩,不是傻是什么? ...... 茶摊子里,老板擦拭着一个茶盏,身边排放着几枚铜板,像是刚走了一个饮茶的茶客。 “王老板,今天卖出去几碗了?”一个人掀开了帘子,看着擦拭着茶盏的老板,倒也是不客气,挑了个座位坐了下去,显得十分熟络的样子 这个人叫季明,和这老板一样,是这周围的一个小商贩,只不过他脑子比这老板活泛,在这一处也算是生意最好的一个了,可这声音最好的一个,反倒是经常和这生意最差厮混。 这老板瞥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任由他坐在这里,他自己则是继续擦拭着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污垢的茶盏。 季明也是坐在这里没有做什么事情,茶铺子的老板,擦拭干净了杯子,看着这个坐在这里,百无聊赖的家伙,撇了撇嘴,“话说你的生意不需要收拾吗?来我这里做什么?” “暂时无茶,少侠可前往别处。”说着话,老板对着站在帘子前想要进来的人,摆了摆手 那人也没有停留,径直离去了,毕竟这周遭也有着不少的茶铺子,多着一家不多,少这一家也不少。 “我的货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打包丢给了老刘,他可是高兴的很呐。”季明,应了一句,挠了挠头,疑惑道:“话说都是四处通透的茶铺子,你这里怎么总是比别处清净一点呢?” “可能位置比较好吧。”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瞥了一眼远处人头攒动的赛场,若有所思的样子 季明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和以往一般,凑到了老板的身边,指了指他的茶汤壶,“老板,一直还没尝过你的茶呢,听说你快收摊了,要不你给我沏一盏?” 老板这茶水也不是没有人喝过,从旁人的描述中味道也没什出奇的,价钱也是那个约定俗成的价钱,可就是卖的少,让旁人无比的好奇,可真的有幸尝到了反而有些遗憾。 这么些天下来,除了初来乍到的还会来这茶摊子试试,已经在这一处混久了的,也不会来这里了,也不是没人闹过事,可不是被押解官府,就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气力,显得有些怪异,闲来无事之人也研究过这老板的身份,可惜他们试探之下也试探不出什么,这些时日也不乏借此方式营销的,这个摊子也就没人关注了。 老板一反常态的给季明斟了一杯茶水,“那就将最后一杯留给你吧,我该收摊了。” 青绿色的茶汤,放到了季明的身前,坐着的老板也是起了身,伸了个懒腰。 “味道好像确实有些怪异啊!”季明饮了一口茶,回味之后看着老板,“王老板,你这茶汤,甘苦之中有着一股暖流,饮下之后心中的杂乱都平静了,好茶,真是好茶。” “也就这一杯而已。”在这摆了几个月摊的王老板,一副神秘的样子,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他看着外面,“这摊子,我也该收场了,我在寻街的那里压了有几两银子,信条在桌子里,劳烦你收拾一下,我要先行离开了。” “你要去哪?”季明瞥了一眼这王老板,疑惑道 只是他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这王老板闪身而去。 在这人头攒动之间,站到了报名处之前,他脸上佩戴了许久的面覆也在这一刻摘了下来。 离寻这些时日闲来无事,用他从风飘飘那里顺过来的悟道茶的茶叶末,偶尔烹制一两杯茶水,赠与他看着顺眼的人,刚刚那一杯算是用完了他手上残余的所有茶叶。 “若是想要报名,按照规矩来,二十文钱报名费,阁下要报名吗?”守在报名处的人,看着离寻伸出了手 离寻将二十枚铜板丢了过去,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个登记的人,“劳烦了。” “名字。”负责登记的人接过这二十枚铜板,上下打量了一眼离寻 这人对离寻的第一印象很无感,因为离寻太过普通了,和他见过的很多初出茅庐的江湖人一样,过不了一轮就会被刷下去。 “离寻,离开的离,寻找的寻。”离寻察觉到了这人的不耐烦,也没有解释什么,报上了姓名,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月无影,身无踪 斗场不远处的清凉巷中,这里住着七八户人家,来往之间其乐融融,这几户人家之中,最奇怪的就是那个姓王的老板。 这个王老板是这些个婆婆们时常议论的一个对象,在那斗场之外租了一个位置最好,也是最贵的一个摊子,做了个赔本的买卖,而且这人向来很孤僻,一个人租下了这个大院子,不与周遭住户来往,显得十分神秘。 入夜时分,距离宵禁也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街上的商户也都是封门闭户,斗场之外的各个摊子也都散了,在这巷子里,离寻悄然归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个袋子被丢了过来,离寻随手接住,在暗处的季明也是显露了出来,“从寻街那里拿回来的银子。” “劳烦了。”离寻接过银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致了一声谢 “喂喂喂,就这么走了,不再请我喝杯茶了?”看着转身而去的离寻,季明嗔怪了一句 离寻摆了摆手,没好气道:“下午不是给了你一杯茶了吗?还要讨要?” 季明看着离寻,一脸殷切的模样,对着离寻的茶一顿猛夸,“就是要那种茶,味道说不上太好,可喝起来就是很舒坦,心里很平静,有些一直想不透的事情也想明白了,你这茶好啊!” “那就是最后一杯了,往后也不会再有了。”离寻侧开身子,微微欠身躲过了季明的阻拦,兀自来到了自己的住所门前,“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赶紧回去吧,我夜里还有事情就不留你了。” 离寻直白的下了逐客令,言语之中没有几分和善的意味,说起来他和季明没有多少交情,厮混也不过是他对季明的身份有着几分兴趣而已。 “随你吧,两日之后的预选会,我应该会去看的,届时也会稍稍投注几把,你可要成为这百人之一啊。”季明也没有强求什么,转头说起了别的话,言语之中像是已经知道了离寻的身份一般 离寻没有回话,房门已然紧闭,季明看着离寻的院门,还在回味着那杯茶的滋味,也因为这杯茶,他心中积郁着的一些事被冲淡了,他也想通了,至于离寻的身份,从开始相处后不久,他已经摸了个大概,至于这报名表,在离寻报名之后,他手头上就拿到了一份。 离寻这么名字,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季明的案头上,自从望江楼牌匾被毁之后,他就不止一次的搜集离寻的消息,可以说他几乎成了最了解离寻的人之一,只因为他是望江楼隐藏的那个主人。 离寻其实懒得关注季明,对于望江楼,他也没有多少兴趣,当时警告望江楼的做法,他也没有后悔过,如今也不怕,那一杯茶也算是了结了这段因果。 呼吸之间离寻体内的真气逐渐趋于圆满,最后的那两个藏气,他开辟的水到渠成,几乎没有浪费分毫的功夫,书千秋赠与的那份气运,他还有一部分没有消化,所以他也在努力的修行着,毕竟这股子气运如果不能及时消化,只能平白散掉了。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加紧修行了起来,真气周天运转之间,感知也悄然铺开。 ...... 一夜无眠的离寻,在这清晨时分,打了个呵欠,他这几天几乎没有出过门,不眠不休的在这里修行着,已经步入了凡天境界的他,起码在九州,有了逍遥天地间的资格,这也是所谓忘忧的真意,断尘境界斩断凡尘。忘忧境界,忘却忧思。 在人流涌动之间,离寻跟着报了名的那些江湖侠客们进了场馆之中,跟着指引者,在各自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整个场馆能容纳上万人,如今千余人在这里,显得有些空旷。 离寻被安排在了比较靠后的场次,像是被有意安排一般,他的周遭也没有几个人,他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呆在这里,也不理会别人的招呼。 旁人也懒得管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各自攀谈着,想要套出彼此的杀招。 比斗之中笑料百出,这预选的水准差的离谱,和昨日一般无二的水准,这些初出茅庐的少侠们有的连入品阶都做不到,拿着一柄从骗子手中花了高价买来的劣质兵刃,用着随意一处书摊上都能买到的绝世秘籍,做着让人贻笑大方的事。 观众的热情早已被冲淡,场中只剩下了星星零零的一些人百无聊赖的看着下方的比斗。 终于在场外之人耐心耗尽了的时候,离寻到了上场的时候,这是一场一对一的对决,他的对手,是荆州一个小镖局的弟子,勉强七品的修为,会一些招数,还算是有些看头。 “双方站定,报上姓名,点到即止,伤及性命取消资格。”场外的裁判看着两个人,和这些场次一般,宣布着比赛的开始 对手还未报上姓名,离寻抬起了手,看向裁判,“武林大会有着一个老规矩了,若是与会者愿意,可以调整对手的数量,只不过需要付诸一些落败的代价,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规矩了?” “规矩倒也没有改变,你可以提出申请,只不过你要先把落败需要付诸的东西拿出来,由我斟酌是否允准你的申请。”裁判看着离寻,稍稍惊讶了一下,毕竟知道这个规矩的人,已经很少了,连裁判本人也是这次大会之时才从典籍之中翻找到的 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再废话,指尖划过玉珏,拿出了一块在这白日里也依旧散发着莹莹光辉的石头,看向了那个裁判,“那就开始吧。” “灵石?”这裁判看了一眼离寻,惊讶了一下,毕竟在九州之中这灵石可是及其稀少的稀罕物,还有这储存的空间灵宝,也是难得的东西,这一下子,让这裁判也不敢轻视离寻了,看着离寻郑重道:“不知前辈要对决多少?” “余下全部。”离寻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年轻人,轻描淡写道 “好。”裁判也没有怠慢,当即回答道 随后余下的十多人陆续的站在了这擂台上,而那颗纯度尚可的灵石放在了擂台外的一个托盘里,显得极其诱人,旁人只能眼馋着不敢动手,因为他们清楚动手的代价是什么。 离寻看着这十几人,“灵石放在那里,效用如何你们自己应该也清楚,为了公平起见,我不动用太多的真气,也不动用杀招,只用我学习过的轻功,你们如果赢了,一人一块灵石,如何?” “那就开始吧。”憋了一肚子不快的对手,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不爽的意味,还有一抹贪婪,“圆达镖局,韵通。” “开始吧。”离寻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无礼,让这些江湖人憋了一肚子的火 离寻发了话,这些人当然乐意如此,当即各色真气爆发,向着离寻攻了过来,其中一个人的修为让旁人眼前一亮,二品小宗师,这也算是一个有资格占据一个名额了。 只可惜他们碰上的是离寻,在九州能横着走的离寻。 所有招式全数打空,离寻依旧站在原地,修为没有显露分毫,身体彷如虚幻一般,这些人的攻势全数没有得手,就在所有人都要失望的事后,那韵通所谓的快剑触及到了离寻,这一剑被离寻的指尖抵住。 离寻抵住剑尖,然后有了行动,转瞬之间,速度之快拖出了一道道残影,转瞬之间这些人被弹飞了出去,落在了场外,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感觉到真气的反应,只是就这么一瞬间,比斗就结束了,场中也只剩下了零散的兵刃和站着的离寻 “毫无疑问,我赢了。”离寻站在场中,看着裁判,笑了笑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人一剑 这起先两日的预选赛,比旁人想的精彩多了,虽然大多的场次是花架子一般,但是也有着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场次,离寻的那一场,跟这些场次相比,也算不上什么精彩。 这两日的比斗结束之后,休整了一日,这一日之间,也不知是望江楼还是归宝堂,亦或是那禄元镖局做的,几乎就在一日之间,一个榜单传遍了四方,这是预选赛之中,那些拔尖者的排名,这首当其冲的第一人并不是离寻,而是破落的一气宫弟子,荆澄。 荆澄出场之时便是震惊旁人的存在,年仅十九岁,便已经入了断尘境界,这等的修为,在江湖榜的少侠榜上也是占得前五的位置,原本他以他的修为可以直接的参与武林大会的,可惜一气宫没有收到这一张邀请函。 原本一气宫有这个资格的,只是因为近些时日一气宫出了不少事,掌门离奇亡故,门下弟子内斗不断,门内已经没有了一流高手坐镇的一气宫,已经彻底沦为了二流门派,即便有着荆澄这种在少侠榜上挤得进前五的人,也一样得不到名额,可见这次武林大会有多么的精彩。 排名第二的是澄州南疆的一个拳法宗师,韦麦青,境界也是在断尘境徘徊,一套自创的拳法,所向披靡,他的那场比斗也是日前最为精彩的一场。 ...... 名单之上罗列了五十人之多,却独独少了一个离寻,那个在最后掏出了一个灵石,以一己之力,在一瞬间击败了十九人的家伙,这次没有上榜。 因此这个榜单被人质疑不公,因为那最后的一场,离寻的作为他们都是看在眼中的,这些也只是小股的噪音而已,毕竟除去离寻之后,榜上的其他人,在这榜单上的位置摆的可是正的不能再正了。 榜单有假,有人质疑,可是各个隐秘的盘口之中,对于离寻可是很重视的,赔率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旁人依旧是疯狂的下注在离寻的身上。 疯狂到一些盘口因为太过张扬,被官府给一锅端了,毕竟做赌局的向来是官府的打击的对象,这种随时之间就能倾家荡产的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绝对不能碰的,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往往是虚幻泡影,最终倾覆所有。 这第三日的比斗逐渐有了看头,首当其冲的就是离寻的比斗,他被安排在了第二场,所面对的对手,不巧,就是荆澄,这一下子让旁人有了看头。 这届武林大会的制度还是更改过一段的,相对于以前那种的擂台赛,这次更多的是以败退的对手,然后得分,赢的人越多得到的分数越多,累计一百分,差不多就能稳当当的进入了,还有一些其他的规则,略显繁琐,离寻稍微记了一下,然后计算了一下。 唯一可知的是,现在这两日的比斗之中,这分数离寻目前排在了第一,如果有人击败离寻,那这人基本上稳稳当当的进入了,只是能击败离寻的,也不会在意这点分数了。 眼下的离寻也是一样的,他只要击败了面前的荆澄,他也是绝对能进入的,这些天江湖上的人也差不多摸清楚了离寻的身份,有人咬牙切齿,想要借着荆澄搓一搓离寻的锐气,还有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离寻动手,将离寻手上的东西拿走,那一块灵石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吸引力,况且,释祖金身那可是能让所有人疯狂的东西。 比斗场上,离寻和荆澄站定,站在外面的裁判机械的重复着赛前宣言,他则是毫不在意,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传音入密,“先生,学生有礼了。” “你父亲派你来的?”离寻看着面前的荆澄,也没有冗余的动作,用传音入密直接了当的问道 荆澄解释道:“我父亲欠了一气宫的人情,得还,他有职务在身不便出面,所以我就代劳了,不曾想在这里遇上了您。” 荆澄的父亲荆思泷,是长生阁在中原之地明面上的弟子之一,曾经在崇京之地任职,现如今回到了摒州,在夷族王庭之中,担任了一个传递消息的使臣。 两人寒暄了一番,随着主持人宣布比斗开始两者报上了名姓。 “离寻。” “一气宫,荆澄。” 行礼之后,离寻瞬间消失,再度出现之时两个人已经僵持在了一起,荆澄右手抵住了离寻的手掌,左手压制住了离寻的另一只手。 两人的步法如出一辄,都是神行步,相互之间僵持了那么一瞬,离寻猛然后撤一步,荆澄也是贴身近前,死死咬着离寻,不肯给离寻施展,招招致命,真气流转之间,擂台上的阵纹也是隐隐的显现,在竭力遏制着真气的威势。 在闪躲了一番之后,离寻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不再后撤,周身泛起金光,硬抗了荆澄两拳,他在这两拳之下滑开了一段距离。 在荆澄还想要进攻的时候,离寻抬手拦下一招,悍然出拳,直至中路,这一拳之下,隐隐有着虎啸之声,将荆澄打退了约莫三丈左右,还以颜色。 两者交锋之间,都是没有太过认真,离寻也是将自己的真气压制在了断尘境界,荆澄也没有拔出腰间那柄被视作装饰的长剑。 也是在这一刻,荆澄笑了笑,腰间的那柄剑,从剑鞘之中显露了出来,荆澄握剑在手,眼神中带着那坚不可摧的剑心,仿若手中握着这柄剑,他就不会落败一般。 离寻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剑术及其骄傲的荆澄,笑了笑,筋骨一阵作响,断尘境界的修为显露了出来,对着荆澄勾了勾手。 拦腰一剑扫过,却扑了个空,那一道残影被破灭,离寻还是一脸笑意的模样,站在了不远处看着荆澄。 荆澄也是不敢大意,真气涌动之间,闪身而至,再度发起攻势,剑刃裹挟这浩然真气,一往无前的威势,仿若剑仙一般,脚下遏制真气威势的阵势彻底亮起,所有威势寻常人看不出来,也感受不到,可那些修为高深的已经啧啧称奇了。 一剑落空,卷起的烟尘散去之后,离寻衣衫破碎,似乎被击中了一般,显得有些狼狈,另一方的荆澄也是不好受,他被一指抵住了心口,生死一线之间,他负了一点小伤,嘴角也挂出了一条血丝。 “我幼时在崇城之中偶然见过一剑,那一剑威势之深至今难忘,我入剑道十多年,勉强学得半分威势,请赐教。”随手抹去了血丝,荆澄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认真的意味,长剑竖在胸前,之间拂过剑身,尽显侠士风骨 离寻看着荆澄,看着他那隐隐泛着光芒的一剑,周身金光炽盛,双手合十,犹如一个金身佛陀一般,可一瞬间,这些全数消弭于无形之中,他又像是一个普通人一般,面对着这威势手足无措。 裹挟着天地威势的一剑,连这阵法都险些无法阻止了,天人一般的威势攻向了离寻,离寻也只是一笑,轻声吐出了一个字,“破。” 这一字之后,离寻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手拿念珠,背上背着书册,头上戴着玉冠,道家打扮的文士出现出现,这十数丈的金身,伸出了一根手指,抵住了这卷起了砖石,带起了烟尘的天人一剑,一声轰然暴响,将这干净整洁的擂台,轰的满是齑粉。 一阵风吹起,一瞬间将场中的烟尘吹散,显现了场中的景象,场中阵法附着的石砖,被毁了几处,刺出那一剑的荆澄靠着剑身勉强支撑着还未倒下,离寻则是站在原地,瞥向了裁判,“可以宣判结果了吧。” 这一句话之后,原本寂静无声的场外,爆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呐喊声,离寻对着荆澄伸出了手,露出了一个笑脸。 第二百五十三章 再相会 离寻这一场比斗,惊艳了众人,在这一场也是人数最多的一场,这让一些没有看到这场比斗的人很是遗憾,只能从旁人的描述之中,还有看得到的那一个十数丈的金身,窥得其中的精彩。 今日的比斗,也是很快的过去了,数百个场次,一天上千场,各有精彩,那榜单之上的五十个人,这排在第一的荆澄,在这第二天就落败给了离寻,这也是侧面打脸那个榜单。 在旁人笑话的时候,一些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借着最为看好的荆澄试探了一下离寻,也算是摸到了一点离寻的手段。 而离寻一出手就是三教合一的手段,这等威势让一些人深深的确信,离寻就是得到了释祖的金身,得到了释祖的手段,他们也是迫切的想要在武林大会上遇到离寻,击败他。 他们这些人,也是偷摸的从暗中靠近了离寻的居所,想要做些龌龊之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些先期进犯的人,还未靠近离寻的居所,就倒下了,不是昏死过去,就是失去了知觉,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个及其细微的空洞,像是针一般的东西刺击造成的。 稍微调查过的人知道这不是离寻的手段,也明白了有人在暗中护佑着离寻,所以他们进犯几次之后,留下了几个昏死过去的人,然后就没有人在敢从暗中动用歪心思了。 离寻知道这些事情是封嫣做的,她不愿出来面对他,他也不想强求,有些事情,面对总归是好的,可如果不想面对的话,又何必强求面对呢?逃避或许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但也算是一个最为舒坦的法子,余下的让时间冲淡一切,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有时候时间真的能消弭一些东西,最起码,摧毁掉一颗幼苗还是可以的。 离寻在击败荆澄之后就没有在出过场了,他也挂了免战牌,不再出战了,余下的分数,有着荆澄在,他的分数会一点点的涨上去的,况且他击败荆澄之后也差不了多少了。 大会之中的一条规定,败者若是再上场,取得资格,他所得到的分数,其中一部分要予以胜者,若是不想予以胜者,再战一次,胜了也就不用予以了。 这相对完善的规则,也让很多人在击败一个强劲的对手之后,不再出手了,而这种规则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毕竟这种做法也确实省下了很多事。 离寻兀自一个人呆在院中,看着旁人传递的一些消息,有些很是无聊,比如他们武斗之后的那个擂台,被人重新修葺了一番,花了多少银子。 还有一些事是离寻比较关心的,比如这次问天书院前往这里的名单,陆子枫会不会来。 陆子枫闭关已久,那次释祖算是近些年他唯一一次出关,当时离寻也是有些忧心的,好在陆子枫在极度悲伤的情绪下忽略了很多,至于他的身外身,离寻并不担心,有些细节上的东西,身外身并不会知道太多。 如果陆子枫突破失败了,那么也就是近期出关,届时随便从一个区星势力的人身上就能知道他的身份,这是离寻不愿见到的。 看着这些个书文,离寻看到了那封最为紧要的一封书信,当即打开,看到了其中的内容,凑巧的是今日就是白阳和白洛雨到来的日子,而现在的陆子枫也仅仅是一个化外身而已。 这让离寻松了一口气,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文,起了身,白阳已经悄然入城了,不巧的是,他来到了这里,显然是知道了离寻的住所。 眼下白阳和白洛雨已经来到了离寻的感知范围以内,他们两个人在这清凉巷里缓步慢行,因为遮掩了面容的缘故,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只当做是来寻亲访友的人,只是这些个阿婆们也不认得他们两个,由着他们走向了离寻的住所,有人上前搭话,也被无视了。 在离寻院门口站定的两人,还未敲门,门就已经打开了,离寻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两个,侧开了一个身子,“请进吧!” “所以,当时为什么要做那种事?那应该不是你事先的准备的,这突如其来的一桩事,应该是你仓促之下的所为吧?”进了院子,白阳看着离寻,直截了当 离寻耸了耸肩,“事出突然,我也是仓促设计,当时城中聚拢了太多的江湖高手,这些人都是苦求不得突破的家伙,传言之中的释祖金身,太过玄妙了,为了避免一些事情,所以我做了这个决定,原本我是打算回去的,可是摒州那里出了一些事,所以我也就没有回去,出发前往了摒州之地。” “摒州之地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急迫连告别都来不及。”白洛雨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对于离寻的话,白阳和白洛雨选择了相信,因为他们推演的结果也是如此。 在当时那个景象,那些疯狂的江湖人,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即便他们做不出来,那些从暗中勾连了一些不得突破的断尘境高手的人,也会生出一些事端,搅浑城中的局势,即便有忘道和尚护佑,可总归会有疏漏,一旦出现,这后果显而易见:释家信仰受损,云州局势生变,牵动全局的形势。 基于这方面考虑,离寻选择了将所有的事情引向了自己的身上,借此一举两得,平顺那些起了异心的江湖人,顺带的将他们引向武林大会,为这武林大会添上一把火,同时也将这些九州的不安因素给解决一下。 这些话尽在不言之中,对于白洛雨的问题,离寻沉默了那么一瞬,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哀伤的神色,“长生阁的创立之人,世人眼中的书千秋,龙老的兄长,他散道了,所以我去见了他最后一面,仓促之下也没有和你们道别。” 白阳略显惊讶道:“书千秋,他不是在六百年前就切实的亡故了吗?”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三百年前的天人祸乱,根本不会发生,这是所有人思维之中的共识,虽然很多人厌恶书千秋,但是没人会质疑书千秋的威势,所以很多人普遍认为书千秋六百年前就已经和他妻子一起亡故了。 “事情有些复杂,我也不太清楚,可他就是亡故了,死的悄然无声,没有多少人知晓,甚至连院长都感知不到,因为他亡故之时,已然油尽灯枯了,所以不似释祖那般,惊动天下。”离寻说着这些话,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解释着这些事,心中满是苦涩 当年他与兄长的筹谋,让他兄长无法与爱人一同辞世,留下了他兄长一人,在那无昼之地枯坐了六百年,这等的愧疚,让他心中即便只是想起也是苦涩万分。 “想来你也是不知道其中的事情,我也就不问你了。”白阳看着离寻那一副局外人的姿态,不再多问些什么了 一股精神力扫过了离寻的周身,离寻没有丝毫的抗拒,他看着白洛雨,眼神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温柔,“他老人家临终之前予以了我半分气运,让我能追赶一下你们的脚步,加上先前释祖给予的一丝,我算是三教贯通,融为一体,所以才使出了那日的那等招数,这解释师姐满意吗?” “嗯。”白洛雨点了点头,也没有和离寻解释什么 离寻也是毫不在意白洛雨这旁人眼中无礼的行径,也不再言语什么,就这么看着她,眼神之中的温柔不减分毫。 第二百五十四章 抛砖引玉 武林大会的日子也终于是到了,离寻也顺利的取得了邀请函,虽然也有旁的人给他送了一份邀请函,可他还是用了从预选之中得到的邀请函。 算上从预选赛筛选的一百多人,整个武林大会,集结了约莫三百位江湖上或明或暗的江湖高手,一品以下几乎没有人能闯到这里,几波厚赏,加上问天书院的信用为基础,一些心思深沉的老狐狸也是露出了头,想要在武林大会上争夺这些机遇。 开幕式上,一如很多年前一样,一些不屑于争夺这名头的前辈,坐在了主席台之上,这其中也多出了几个参与其中的人,也多出了两个年岁上与这些人格格不入的青年人。 没有人质疑白阳白洛雨坐在这里是否合适,因为他们是院长的弟子,仅凭这一条,就已经让他们有着绝对的资格坐这里了,况且,他们的修为也衬的上院长弟子,二十多岁的忘忧强者,也就只此一家了。 坐在主席台上的,依次是萧如心,老药罐子,白阳和白洛雨,武院的孙师傅和王师傅,以及问天书院武院兵法战阵的第一人,境界止步断尘却教出了三个天人境界强者,孟老孟获,除了他们还有器冢的吴与天,冶城的图海阔,忘道和尚的弟子思省和尚,玄岳山掌教,洪道子,云巫山掌教,张司康,次席的坐着另外的一些人,比如五形拳宗的宗主,半剑山庄的庄主,以及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他遮掩的很好,可离寻也清楚,他就是望江楼背后的主人——季明。 这些大大小小的席位坐满了人,不似从前,这些人如垂卧云端的天人,看着江湖人厮杀,品头论足,让人觉得不适,这次他们之中除却极少数的几个人,余下的都参与其中。 萧如心看着坐满了人的会场,感慨道:“这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等盛景了。” “这等盛景也着实是不多见啊!”白阳看着武林大会比赛名录,笑了笑,“这开场的第一场啊,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让这场大会热闹热闹。” 白阳笑了笑,眼神之中满是自信的意味,随着裁判的宣读,离寻飘然而至,来到了场地之中,原本的擂台已经全数拆除,这里只剩下了完完整整的场地,武林大会的规则也只有一个——不得下杀手。 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任何的规则了,不过大家都默认一点,点到即止,彼此之间稍稍收手,若是实力不济了,也会当即认输。当然武林大会上也不乏出手伤人,害的别人修为尽失的事,这种事一旦发生了,之后伤人者声誉被毁还算是好的,有的在伤人之后,被人击败,废了修为,四肢全断,最终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这些年也少有发生这些事。 白阳飘然而至,如同一个仙人一般,长开了的骨架加上他那英俊的面容,让周遭的一众女侠欢呼尖叫,他的对手,从场馆之中走了出来,腰间一柄长剑,一席白衣,文士的打扮,让欢呼和尖叫声再度响起。 这个文士模样的男子是听风书院,儒家的大师兄,也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文剑士冯成明,他曾经以一己之力,诛灭了烟瘴之地的三百山匪,安定了一方,也是一战成名,在江湖上有着盛誉。 “冯成明见过白阳先生,闻得先生是陆老院长的弟子,我也仰慕已久,幸而得了机会,能与您一战,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冯成明一副很恭敬的模样,握剑行了一礼 白阳看着他,还了一礼,“赐教谈不上,毕竟我在问天书院门下学习不算太久,奇遇甚多,搏杀经验不足,也不一定会得胜。” 白阳这一番谦辞说完之后,裁判发出了比斗开始信号,冯成明神色一变,变成了极为认真的神色,腰间剑刃当即出鞘,御剑而来,攻伐向了白阳。 这第一招就让人分外震撼,白阳只是后撤了一步,侧开身子,躲开了一记刺击,指尖一点,将这柄飞在空中的长剑,击落在地,“御剑之术尚可,可须得注意,御剑之术,需要短小的剑刃,灵活变幻之间,奇效甚多,长剑锋利,一击而中所造成的伤害要高过短剑的伤害,可长剑缺点也很明显剑身太大,操控困难,闪躲容易,与其操控,不若握在手中,招式没有这么华丽,杀伤却是甚大,不要误入歧途了。” 白阳说完这话之后,拔起了插入地下的剑刃,丢了回去。 “那就谢过先生指点了。”冯成明对于白阳这一席话,没有更多的话语,剑刃握在手中,气息外放,将他那断尘中阶的修为显现了出来,一剑斩向白阳,剑刃触及到地面,一声轰然暴响,发出了金石轰鸣的声响。 白阳闪躲之后,没有更多的废话,也没有显露修为,只是单纯的闪躲冯成明的招式,一如离寻一般的战法,突然之间他面对冯成明的一招横扫,停驻了脚步,两根手指捏住了这柄剑的剑刃,裹挟着威势的一剑,威势瞬间消弭于无形之中,这一记横扫没有伤到白阳分毫,白阳像是没事人一样,用大拇指嗯了一下剑刃,剑刃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冯成明见到心爱的剑刃受到了伤损,一掌打来逼退了白阳,看着剑刃上的豁口,一阵的揪心,他看着白阳,眼中多了一股怒意。 白阳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没有显露分毫的修为,眼前的冯成明,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根本认真不起来。 冯成明也感觉到了冯成明那不认真的态度,那股子怒意愈发的强盛,剑芒显现,一剑飞来,威势一往无前,他似乎没有听进白阳的话一般。 剑刃所裹挟的真气,足可以毁掉楚阳城的五个坊市的范围,可在触及到白阳的那一刻,难以寸进分毫。 在这一刻,白阳也将自己的修为显现了出来,忘忧境界小巅峰,在九州之中,已经是江湖榜前十的水准了。 显现修为的那一刻冯成明也是心灰意冷了,面对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他自认为根本无法胜过。 就在他想要投降的那一刻,白阳一脸认真道:“真的以为我是拿境界才压制的你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我用低你一个境界的修为,与你对一招,你若不倒下,就算我输,如何?” “那就试试吧。”冯成明真气牵引,将这一往无前的剑刃收回,握剑在手 白阳一笑,周身修为止步于了一品巅峰的境界。 “此招师承锈剑林,名曰:无阻。”冯成明剑横与身侧,缓步走向白阳,每一步剑刃之中威势增加一分,而白阳依旧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 在冯成明距离他只剩十步之距的时候,白阳抬起了手,“这一招,是我日前于释祖陨落之时,悟得,此招名曰:不得。” 面对眼前的一招,白阳左手握拳一拳挡住劈下的一剑,一声暴响,卷起一阵烟尘,招式还在继续,白阳化拳为掌,拍开了下一记横扫,最后一指抵住了剑尖,将冯成明打退,最后一滴水珠落下,冰寒之气溢满全场,一瞬间又消弭于无形之中。 冯成明没了力气重重的倒下,白阳依旧站在原地,眼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寂静了片刻,场外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起,白阳脚尖轻点,横空而起,飞向了那主席台的位置。 冯成明不甘的看着白阳,虽然无可奈何,但他也只能认命。 这场比斗也正式的宣布了武林大会的开始。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天雷滚滚落凡尘 白阳这一场之后,紧接着又是两三场,问天书院的弟子出战的也不少,每一场都是极尽精彩的能势,有的结束的非常迅速,像木宵的那一场,他面对一个断尘境界中成名已久的前辈,毫不留手,一招制敌,瞬间就结束了比赛,场外的观众甚至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半剑山庄那轻起的一剑,江湖千古的剑道融入这一剑之中,刺出的那一刻,对手就已经注定了落败,踉跄刀门那万般变幻的刀法,也是让人愈发的期待,两者之间的刀剑之争。 他们之外也有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比斗,枪王卿臣的长枪,棍祖囚心和尚的囚空棍,五形拳宗谢秋渠的五形拳,钦天学宫白沐风,白鹿洞院程柏库,啸虎帮的左喧,墨班铺的姬千帆,一气宫的李立冬,曾经江湖榜新秀第八,现如今江湖榜上的第三十,一气宫的下一任宗主,焚火道马亦良,问天书院文院叶谋,还有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医圣嫡传弟子——封嫣。 他们的比斗在第一日就已经结束了,第二日最让人瞩目的也就两场,一场是离寻的,毕竟这是江湖人的公敌,他们这些参与不参与的都想摸清楚离寻的底牌,还有一场,是白洛雨的比斗,没有多少人见过她出手,可见过她出手的,印象分外的深刻,他们对那些没见过白洛雨出手的人,描绘了一副场景,那场景让这些人分外的向往。 除了这两场之外,也有着几场比斗引起旁人的瞩目,云巫山少掌教张星蕴,玄岳山少掌教洪山雨,这代表两山的人,他们最终也是会一战的,这一战之前,彼此之间的比斗就是在为之后造势,所以关注的人也不少。 这几场比斗的对手也是极具分量的,离寻的对手,名叫路喜风,是一个久负盛名的江湖前辈,曾在定海城之畔持刀与巨浪搏击三十年,最终入得忘忧境界,曾经在某一时期,位居江湖榜第三,后来隐匿踪迹,若不是这次大会,旁人都以为他作古多年了。 两人下了场,离寻感觉着周遭虎视眈眈的目光,如同置身于外一般,面对眼前这个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前辈,离寻生不出一丝紧张的感觉,因为眼前的老者,即便依旧精壮如壮年一般,可内里的气运已经散掉了大半,他的身体已经被时间摧残,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前辈隐居多年,何故争这种没有什么意思的名头呢?”离寻看着路喜风,眼中带着惋惜的神色 路喜风咳嗽了两声,用苍老的声音回答道:“老朽曾经也曾短暂驻足过天人境界,后来意外之下境界跌落,虽然只入了三日,但那种玄妙的感觉让老朽至今也难以忘怀,我已然时日无多,索性来试试,能不能再入一次天人境界,见到一次那书中所写的苍茫大漠,咳咳咳!!!” “唉。”离寻摇了摇头,没有在说废话,当即摆开架势,“前辈,请吧。” “那就让老朽和你这小娃娃试试吧。”老人拖着那柄硕大的朴刀,一只手拖在地上,似乎抬不动一般 刀身与地面发出了哗哗的声响,带出来了一道印痕,路喜风的速度很慢,慢的像是一个寻常老者一般,离寻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看着不远处的老者,将真气聚拢在脚上,神行步的真气无比的充盈。 在距离离寻仅一丈距离的时候,路喜风的速度突然加快,瞬间来到了离寻的身前,一刀劈下,却劈了个空,老者这一刀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路喜风动作未减,依旧是迅猛的姿态,一个转身,刀刃划出了一个圆弧,扫向离寻,离寻擦着刀罡,躲开了这一个漂亮的圆弧,面对接下来的一捅,离寻没有再闪躲,周身显露起微微泛白的金光,抬起左手掌心抵住了这一刀。 这一刀的威势,被离寻顺势给卸了,他抬起右手,食指轻点刀背,将这柄朴刀钉在了地上“以刀为道,重在杀伐,刀无二刃,虽不伤己、但难省心,所以修刀道者,务必坚定己心不可为杀伐所惑......” “若沉溺杀伐,不会反噬修为,不会影响己心,却失了大道,易为刀奴。”路喜风握着刀挣扎了一下,却拔不出陷在地上的刀,听着离寻的话,愣了下神,随即接过了话,看着离寻的眼神也变了 离寻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掌打出,将他击退,那柄长刀依旧钉在原地,如迟暮老者一般的路喜风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离寻没有等待裁判宣布比赛的结束,转身离开了这里,对此裁判看向了白阳和白洛雨,无奈的宣布了比赛的结束,他可不敢用规则约束这些江湖人,要是真的做了,那样招来的后果,他承担不起的。 离寻的比斗结束了,结束的莫名其妙一般,在他离开之后,路喜风很快的醒了过来,醒了之后身上的阴郁之气荡然无存,像是一节糟朽的枯木,长出了新芽一般,他笑着离开了这里,也没有选择去寻找离寻,就这么离开了。 这场之后,又过了七八场,来到了白洛雨的这一场,这场所有人都关注的一场,白洛雨的对手,是钦天学宫的弟子,张夫子张家嫡系子孙,张奎。 张家那传承了上千年的功法,奠定了儒道修者的根基,也让圣人成了圣人。 这场比斗也是极其有看头的一场,说起来,当年道家之所以成为了道家,也是因为一支从张家分离出来的庶支,建立了云巫山,在原本道教信仰混沌的情况下梳理了道家的信仰,补充了大量的经典。为道家建立了体系,当然这些也都是旁的话。 眼下的比斗,张奎缓步慢行,那一副文士打扮的模样,加上他那姣好的面容,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女子的目光,而白洛雨如天降仙子一般,飘然而至。 “钦天学宫弟子,张奎,见过白洛雨先生。”张奎对着白洛雨行了一个儒家的弟子礼,以示尊重 白洛雨拱手回了一个江湖礼,没有开口说什么废话,黑发披肩,没有丝毫的凌乱,她瞥向了裁判。 “比斗开始。”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场中起了一阵风,从中心处吹向四方。 白洛雨对于张奎的这个小手段,没有什么感觉,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隔空轻点了一下,这股清风散去,仿若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好手段。”张奎称赞了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气,“天地之间,道行之人,难得圆满。”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张奎看着白洛雨脸上满是错愕的神色,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刚刚那一式谏言,是他的杀招之一,如同天道的浑源散道一般,能够散去对手的修为,只是这原本应该奏效的一招,完全没有奏效。 白洛雨看着一脸愕然的张奎,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出手了,那我就还你一招吧。” 说完之后,白洛雨的指尖涌现了一股真气,原本万里无云的日头,转眼之间,昏暗的下去,天地相接之处,残留了一抹余晖,头顶之上满是乌云,这等场景之下,天色逐渐昏暗,如同入夜一般,只有那道余晖,证明着时间。 翻滚着的乌云中,一道雷霆劈下,轰向了张奎,他就这么硬抗了下来,随这这一道雷霆,一共七十二道雷霆,相继劈下,这会场之上雷霆翻滚,这天人一般的手段看着席位上的人,有的紧张,有的满脸错愕,有的眼中满是光彩,似乎明白了白洛雨的手段为何被形容为精彩。 没人出手阻止,即便有人想要阻止,也会被主席台上的几个人拦下来。 最后一道雷霆劈下,天空之上的乌云散去,场下的张奎瘫坐在了地上,满头的汗水,那文士的衣衫已经沾染上了土尘,他也毫不在意,就这么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刚刚那一刻,他被封锁了所有的行动,连说话都做不到,这七十二道雷霆,没有一道波及到他,如果真的波及了的话,他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了,因为每一道雷霆都能瞬间要了他的命。 白洛雨如此,目的也没有别的,只是为了震慑场外的人,让他们收起一些心思,一些针对离寻的心思。 第二百五十六章 仇人相见 随着白洛雨这一场比斗的结束,这一日的比斗也从高潮转向了落幕,主席台上的大佬们,没有一人离席,场面中的观众们也是惊叹一时,只有次席的一些人选择了离开。 “怪不得你们都说这白小姐的手段超凡,如今一看,也确实如此。”萧如心对于之前发生的景象,颇为感慨的模样,“徒手生亟雷,这少说也是天人境界的手段,寻常的天人境界,也是无法感悟雷震之道的,着实不错。”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木之道在九州常被人视为鸡肋之道,因为杀伐手段太过薄弱,眼下就是最好的验证,木之道,毁灭与复苏并存,择一而选,生死之间,不过白姑娘的手段之中与木道雷震之力有着几分不像,这似乎更加的霸道。”老药罐子感慨了几句,一边思考一边诉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 萧如心听着老药罐子的话,点了点头,“其中有着一股子院长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味道,似乎是传说中法则的意味,不知是不是这样啊,白阳?” “我不知。”白阳面对萧如心突如其来的问话,回答的也是很果断,“不过我想小姐的手段应该也不是凡俗的招数。” “院长的弟子,手段又怎么有的凡俗一说。”萧如心看着白阳笑了笑,场下的比斗,是张星蕴的那一场,招式之间,尽是花哨的意味 道家的招式主要在布阵和符箓,当然云巫山的剑术也是一绝,手持木剑的张星蕴,所用出来的天君十三式,就是云巫山传承之一,变幻莫测的剑法眼花缭乱之间,满是杀机。 周遭观礼的大佬们各自低声细语点评着这场比斗,白阳则是百无聊赖的坐在这里,他不似他家小姐一般,能随时随地的静下心来,所以也不能在这里静坐修行,可他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因为他代表着问天书院,草率行事,他做不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是挺羡慕离寻的,羡慕离寻那种超然于物外,不沾染因果,却如侠士一般,出手帮人了断因果的作为。 在很多时候,受到各方事端的影响,有很多事情需要再三思忖,考量局势的发展,计较自身的利弊得失,这种种人汇聚在一起,彼此之间行事,就构成了江湖,法也好,规则也罢,在江湖之中总有一些事情,他们只能袖手旁观,做那高高挂起的姿态。 江湖之中的多般龌龊事,白阳这些年作为旁观者见到过一些,有的吞并他人产业,让人投告无门,有的用所谓的江湖规矩,将人活活逼死,只为了那一本凡俗的秘籍。 这种事情时常的发生,即便有心想要主持正义,可名声,背后的利益得失,不愿沾染泥泞,这诸般思忖之下,多少惨剧的背后,是一个个所谓的君子,一个个所谓的大人物。 在白阳眼中,离寻是个异类,离寻总是去做一些无谓之事,以一种插手的姿态去解决事端,仿若他就是涉事之人一般,可因果了断之后,离寻又能适时的从这因果的丝线之中脱身而退,这诸般的手段,让白阳也不得不钦佩。 理清了这些事情,白阳也坚定了自己的心,他愿意将离寻一个同行之人,不仅仅是离寻的心性,还有离寻这幅心性,那儒家之中所说的一种境界: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能说出来的人不多,做出来的人,却是很少,这也是白阳如今选择信任离寻的原因,即便离寻身上还有着不少的秘密。 ...... 离寻离开之后也没有和路喜风见面,路喜风也没有来寻找他,在离开会场之后就出了城,离开了这里。 在对决的时候,那一瞬间,离寻和路喜风进行了一个简短的交流,他送了路喜风一分气运,能够保证路喜风在寿元耗尽的时候,破入天人境界。 这样做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路喜风要答应商国的邀请,在慕凉城之地,担任一个客卿,假若有一天,慕凉城被夷族大举攻破,路喜风要和旁人一起协同,保证楚牧野和那小公主在那最后一刻,安稳的离开慕凉城,无论楚牧野愿不愿意死战。 近来种种事端,证明了夷族的野心,他们这十多年完成了三部的融合,这等速度超乎旁人的想象,一旦夷族集结军士,从一处入侵,商周两国很难保证边防不破,雍州的地理位置注定了他会是决定天下一统的战场,所以夷族也只会从这里进犯,届时边防被破,雍州之地生灵涂炭,即便商国全力支撑,也只能保证,战场止步在雍州之地,不会波及他州,除非有人愿意出手相助,否则仅靠商国四州的支撑,很难做到将夷族拒防在雍州之外。 一旦发生了这最坏的情况,那么慕凉城绝对是夷族长驱直入之后的首选之地,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离寻准备了路喜风这个后手,一旦夷族真的破开了慕凉城的城防,路喜风会强行带走他们两个人,当然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发生,这也只是路喜风前往雍州的任务之一,还有一个就是暗中护佑那个女子,保证她不被旁人所害。 如果夷族要吞下大商,在释祖死后,就已经多出了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那就是周国必须要保证绝对的旁观,显然周国不愿意这么做的,因为这样对周国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可万一周国真的这么做了,那夷族的立场就有些微妙了,区星布局在双方的事不是绝对的不可能,所以必须要防备暗杀。 针对楚牧野的暗杀时有发生,所以他不用担心,可针对那女子的暗杀,几乎没有发生过,可一旦发生,对于楚牧野来说,那就是半条性命没了,到时候他做出一些激进的事情,那情况可就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离寻这一系列的布局,虽然也有疏漏之处,但相对来说,应对那个所谓的天人已经足够了。 ...... 澄川之地,依旧热闹非常,旧都天成中的皇城大殿,这些年也不曾衰落,一辆马车悄然驶入城中,驾车的男子脸上及其的白净,不带一丝胡须,姿态略显阴柔,他们径直的驶向了那王城的方向。 王城大门前,守备的兵士见到了这辆马车,刚想阻拦,却停住了手,那个驾车的阴柔男子掏出了一块令牌,这兵士曾经见过太多遍了,连盘问都没有盘问,年长一些的兵士就选择了放行,由着这辆马车驶上了御道。 “老哥这辆马车上做的什么人啊,竟然敢把车驶入御道,这可是要砍头的啊!” “你小子是不是傻?有着那块令牌,我们不检查就放行那也是罪过的,所以能让我们逾制行事的也就这一个人而已,那日前进城的那一人,等的可就是这位了。” “你是说?” “天子。” 两个兵士私下里的谈话自然没有人能听到,御道的尽头,穿过殿前广场,眼前所见就是已经昏暗了多年的皇城大殿。 下了车的刘瑜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心中生出了半分感慨,他上一次来到这里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他的父皇死在了这里,眼下他要去见的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皇城大殿之中,灯火全数亮起,将昏暗的大殿彻底照亮,那坐在王位上的人,驻着一柄剑,若是有朝臣在此,恐怕已经开口呵斥了,他就这么坐在那个能让人诛灭九族的王位上,看着眼前缓步走来的皇帝,两者之间对视了一眼。 第二百五十七章 御前,座上 皇城之中,一个曾经帝君的儿子,一个昔日臣子的遗腹子,他们如同当年的那两个人一样,一个坐在王座之上高高在上,一个处在殿门前,如同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将军一般,毫无畏惧。 柳若离来到这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日前,杜家遭到了一次袭击,一次针对张秋和杜浅倩的袭击,虽然他们没受到伤害,但还是吓到了柳若离,柳若离在他岳父的劝诫之下,放下了灭国之心,兀自来到了这里,并且传信出去,做成了眼下的局面,让这周国的帝王,来到了这里。 离寻俯身,盯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眼神之中满是淡然的意味,毫不在意他坐着的位置,对于旁人来说是灭族抄家的罪过。 “徐墨问你大胆,龙椅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做得了的,你不怕触怒天威,祸及全族吗?”刘瑜身边的太监看着高居王座之上的柳若离,怒斥道 柳若离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着那个眼神之中都冒着火光的太监,不屑的摇了摇头,“所谓皇权天授的陈词滥调,我已经听腻了,说及起来,我曾经坐过的位置,高过这九州太多了,,那个位置统御的疆土,也不是你一个澄川周国能比的,所以在我看来我屁股底下坐的。不过是一个金子坐的椅子而已。” “悖逆狂徒,悖逆狂徒。”这个太监听到柳若离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柳若离就要责骂 看着这个聒噪的太监,刘瑜摁住了太监的肩头,“别让人看笑话了,退下,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是。”听到了刘瑜那略带沉重的话语,太监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之中的不对,当即闭了嘴,回了一句,转身而去,离开之时他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刘瑜这帝王威势可见一斑,奈何他面对的是柳若离,一个洞悉前世今生的柳若离,他这点微薄的王庭之中磨砺出来的威势,毫无用处。 “当年我父王回来,临走之前让我监国,说是要为我准备成年礼物,可我没等到他回来的消息,只等到了一副棺椁,一具冰冷的尸身,这些年,我几乎每时每刻都想将你碎尸万断,将你的亲族,全数灭杀,以此告慰我父王的在天之灵,可如今见到了你,我却没了当初的那份心思。”刘瑜说着这些话,眼神中带着感慨的神色,看待柳若离时,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那股杀意 柳若离看着满腹感慨的刘瑜,平静道:“我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去了解过一下我那个父亲,了解过他的生平,可以说他这一生,从始至终做的不过是还给瀚州一个太平,不过是想要建立那个媲美雍州的防线,可惜君臣嫌隙,让他送了命,若是他能急流勇退,也不至于死在这里了,更不会让这个因果成为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眼下你我再度重复了这个局面,不知你是想要和我了断这个因果?还是想要做个了断?” “那就了断因果吧,我需要你帮我解决隐藏在暗中的那个人。”刘瑜听着柳若离的话,给出了他的答案,“解决了那个人之后,我不会再计较你我之间的杀父之仇。” 刘瑜其实并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柳若离,可扪心自问,他也不可能拿柳若离怎么样,即便他的修为已经临近了那忘忧境界,可面对柳若离之时,他那多年磨砺出来,让人俯首称臣的帝王霸气,却是失效了,隐隐的他面对柳若离之时,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上位者,那种压迫感,让头脑清醒的他选择了一种可能,那时他心中潜藏已久的想法。 刘瑜何尝不知道他与那天人的交易是与虎谋皮一般的事,他面对的是一个天人,一个可以随意拿捏他的天人,即便这个天人在他眼中是个蠢货,可捏死他依旧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他这些年谨小慎微,尽量从中周旋,不让那人生出太多的事端,他很清楚一旦那人暴起发难,不他手底下没有人能对付那个天人人,所以他这些年做的尽是些虚与委蛇的事情,从中寻找摆脱这天人的机会。 毕竟如果再交易下去,这天下最终归附的事那夷族,这也是他迫切来此的原因,那天人日前提出来了一个设想,让他作为旁观者,任由夷族和商国厮杀,之后由着夷族鲸吞天下。 刘瑜曾经想过任由夷族和商国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他清楚,那个天人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如果违逆那人的意思,刘瑜也不确定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所以他趁着这个机会,回来了这里,祭拜他的父皇,同时摆脱那个天人束缚。 为此他这些年一直在找寻着柳若离,想要借着柳若离的手,诛灭那个天人,他相信柳若离的手段,从那瀚州沙海的一剑,到释祖的那一封简短的传讯,让他相信柳若离能帮他解决那个天人,所以他剑走偏锋,逼迫柳若离来到这里与他见面。 柳若离看着眼前这个帝皇,他脾性向来很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面对刘瑜他很难压抑怒火,对于刘瑜给出的条件,他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给的条件,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为你父亲平反吗?”刘瑜猜出了柳若离想的是什么,果断的摇了摇头,“我拒绝,这件事没的商量,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伤损我周国皇权天威的事。” “如果我说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灭了你周国,你如何选择?”柳若离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刘瑜压抑着怒火 你的父皇的尊严不可伤损,那我的父亲呢,为你周国平定内乱收复失地,重建建制重修边防,十余载劳心劳力,只因为帝王的猜忌之心,就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连尸身都不得保全,死后骂名三十载,这公平吗? 柳若离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想着这些事情,他消失在了龙椅之上,在他消失的瞬间那个龙椅轰然爆碎,伴随着龙椅的爆碎,柳若离来到了刘瑜的面前,两指并拢,距离刘瑜只有分毫的距离,只要·他催动真气,刘瑜就会被诛杀当场。 生死一瞬之间,刘瑜没有丝毫的畏惧,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求人的,斩钉截铁道:“我说了,这事没的商量,即便你屠戮了整个九州,我也不会答应,我最多模糊你父亲的存在,让他的事逐渐被人遗忘,只有这一条路,你别无他选,如果我死了,那么杜家和你将会永无宁日,届时你要时时刻刻的防备着有人伤害你的家小,到时候你所面对的,我会在地下好好看着的。” 刘瑜说完之后,看着柳若离,眼神之中毫无惧色,而柳若离似乎被封锁了一般,无法动弹,无形的锁链将他束缚,让他无法寸进分毫,刘瑜后退了一步,脱离了决死之境。 柳若离就这么由着自己被束缚着,脸上没有分毫的惧色,他感觉到了地面的微微震动,然后,像是从未被束缚一般,看着面色微变的刘瑜似乎想通了一般,退让了一步,“算了,反正人也已经没了,那等死后的无谓之事,想来他也不喜欢。” 刘瑜看着柳若离,松了一口气,再问了一句,“所以?” 在他吐出这两个值周,身后宫殿大门大开,一束光照进了大殿之中,因为宫城震动,赶来救驾,如潮水一般的兵士涌了进来,一些护住了刘漠,一些将兵刃架到了柳若离的脖子上,只等待刘瑜的命令 柳若离看着刘瑜,点了点头,“我同意。” “好。”刘瑜仿若心情大好一般,看着柳若离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瞥向这一众1军士,对着为首之人斥责道:“都给我滚出去。” “是。”为首之人听到刘瑜的吩咐回了一声,然后看向他手底下的兵士“走。” 这涌进殿前的兵士们,在得到吩咐之后迅速的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刘瑜和柳若离两个人站在这里。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人一剑一城 大周朝先帝,乃挽狂澜之君,以一己之力,平顺了朋党、外戚宦官之乱,收复瀚州失地,重整律法,剪除瀚州悖逆之臣,安定大周国祚,在位三十余年,将周国的实力达到了能与商国一争天下的水准。 就是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却离奇的死在了旧都之中,这其中传言纷纷,这也成了一桩任人猜忌的秘史。 这一晃十五年过去了,新帝借着他父王的威势,开创了下一个太平盛世。 如今新帝莅临旧都,祭祀他的父王,那浩大的场面,让人觉得这个帝王就是上天降下来护佑他们的,尽皆俯首。 ...... 几日之后,刘瑜带着一众扈从回归久安城,在这些扈从之中,多出了一个黑袍遮掩的人,这人日常太过神秘了,归途的这七八天居然没有一次饮水进食,他这幅诡异的做派,让一些人注意了几分,更多的人则是选择无视这个奇怪的家伙。 久安城,大周帝都,也是澄川之地距离问天书院最近的地方,名为久安城,实则是这澄川之地最为凶险的一座城池,此处没有天成、峻郾那种山川峻岭作为依托,拒敌千里之外的条件,也没有潇湘城那种依靠着天江的湍急,居险而守的本钱,这里背后崇山峻岭,面前一马平川,中州、云州交接之处,若是战事兴起,一旦波及澄州之地,这里便是第一个浸染烽火的地方。 当年先帝刘漠力排众议,迁都至此,离开了安逸千年的天成,建造了这个更加雄伟的久安城,其目的也很简单:有朝一日天下生变,出澄川,争天下。 这久安城以峻郾、潇湘、天成三地为依托,即便真的爆发国战,那周朝也能消耗下去,作为中转之地,乃至最后的前哨站,久安城最起码可以将敌人拖死在这里,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由头,更是能激励兵士,血战到底。 出于战略考量,这久安城更是重要万分,所以即便朝臣绝大多数都是反对,世家之中也只有司马家站在刘漠的身边,刘漠还是迁都至此,一晃多年,事实证明了这先帝的选择是极为超前的,眼下的大周,真的有了鲸吞天下的本钱,只可惜这先帝是看不到了。 由于刘瑜向来不喜铺张,所以这次归来,也只是封了东城门,和一条主干道,余下的道路也不曾封堵,街道两旁守备的兵士也不算太多,加起来也不过三团兵士而已,约莫千余人的模样。 黑袍人在入城之前,消失不见了,管事的扈从通报了一声也没有得到回答。 皇城大殿之上,归来的刘瑜坐上了那个王座之上,“先生,可否出来一见?” “这次你可是很不老实啊!”苍老的声音响起,伴随一根银针飞向刘瑜 刘瑜真气涌动,瞬间躲开了那根飞向龙椅的银针,而那根闪着光芒的银针刺进了龙椅之中。 纯金打造的龙椅被银针刺入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片刻时间,就成了一摊滚烫的金水。 “先生这等的手段,学生当真学不到几分,所以还请先生去往别处,传授他人吧。”刘瑜感受到了身后的灼热感,咬着牙,露出了一副面无惧色的模样 “请神容易送神难呐,你们周国皇室,这三百年来欠了我许多东西,现如今该是归还的时候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合作,不然只能拿你的命来还了,如何考量,你看着办吧,下一击就不是闹着玩得了。”那苍老的声音半威胁半警告话语,响彻整个大殿 现在的他还不明白现在的处境,这天人也只把柳若离当做了离寻的人,全然没有想到他面对的是柳若离。 此刻的久安城,依旧是一副平静祥和的景象,春日转夏的时节,午后的空气之中也带着一股燥热之气。 负剑的柳若离顺着人潮走入了城中,与他同行的人见到了天空之上的景象,纷纷驻足,只留下了柳若离兀自前行。 此刻的天际,五光七色的彩云,仿若祥瑞降世一般,那祥瑞一点点的靠近了皇城之地,城中的百姓也都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观赏这祥瑞的景象。 七色彩云触及皇城上方的云彩之时,那五光七色的彩云,转变成了深黑色,黑的让人可怖,这黑色的乌云,犹如实质一般,从空中坠落,密密麻麻的,在临近地面的那一刻,才有眼尖的人发觉,这乌云之中,满是剑刃。 这无数的剑刃,像是又灵魂一般,触及地面的前一刻,贴地而行,飞入了那王城大殿之中。 刘瑜摸了一下脸颊,手掌之上有着一丝鲜血,他的脸上被一柄剑刃划出了一个伤口,也是那柄剑刃,挡住了那天人的一招,皇城大殿之中的剑刃,如同飞舞的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短剑长剑数不胜数,逼得那个天人不得不现身,天人的手段不少,可每一招都无法用出,这些剑刃总是适时的打断他的招数,让他无法做出太多的动作。 不知是驭剑失误,还是有意放过这个天人,这驭剑之中出现了一个空档期,那天人也在这几次呼吸的时间里,用出了招数,炽热的火焰瞬间引爆,这王城大殿在热浪之下,几根柱子轰然倒塌。 刘瑜看着冲破殿宇飞出去的剑刃,撇了撇嘴,眼神之中多了一股怨愤之意。 在忘城之外驻足的柳若离,看着飞出王城的那个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手中那柄有灵的剑刃蠢蠢欲动之间,终于出了鞘。 “此剑名曰侠禁,侠以武犯禁之意。”柳若离这句话,响彻天际,整个久安城,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席话之后,一剑刺出,天空之上的黑云,不受控制一般,由黑转红,化作一场雨落在了王城之中,显得有些可怖。 那刺出的一剑,直直的刺向逃遁而去的天人,威势之大,让那天人舍了很多东西,如一条仓皇老狗一般,逃遁着。 在这一剑距离天人还有分毫距离的时候,柳若离收了手,刺击转成了挥击,有形实质的剑气尾随着那天人,往北飞去,柳若离横与天际之上,由着那天人遁走了。 转头他看了一眼久安城的皇城大殿,露出了一抹笑意。此刻的王城满是乌糟,大殿顶棚毁了一般,殿前广场的石砖破败不堪,地面上满是猩红,显得有些可怖。 柳若离对于先前刘瑜的坚持,还是很有介意的,所以他也没有出全力,只是借着这个事了断彼此的因果,至于那天人能不能活下来,这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柳若离也不在乎了。 即便这个天人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活下来,那么剑刃上的印记也会让这家伙成不了威胁,所以柳若离在最后一刻收手了,当然收手还有着一个原因,他要控制着这场剑雨,因为他如果不控制的话,那王城大殿,连带着里面的那个高高在上俯瞰时间的皇帝,都会摧毁成齑粉。 就现在而言,柳若离达到了他所有的目的,他在这久安城之中留下了最后一个后手,一个他几乎不可能动用的后手,可一旦他要动用的话,这一座浩然的久安城,顷刻之间就会被夷为平地,他也确确实实的让刘瑜明白了这个威胁,余下的事情他不在乎了。 剑刃横空而去,飞向了远方,留下了一片狼藉的久安皇城,那宫城殿宇之中,刘瑜感受到了那一刻的威势,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着一丝惋惜的心态,惋惜不能掌握柳若离这种无敌之人,这惋惜的心理也在之后变成庆幸,庆幸他父皇当年杀了徐通,不然整个周国,乃至整个天下,都会被柳若离握在手掌之中。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业火 武林大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连续数场比斗将大会的气氛,推上了高潮,最初的淘汰赛终于进入了后期,会上也只剩下了三十一位,这三十一人之中,先前被看好的人,都在其中,还有一些让人意外的存在。 白洛雨这几日的比斗,那惊艳世人的表现,让她轮空了一场,这余下的三十人,各自的对手也是极其有看头的,两山之争,剑道之争,五形拳宗传人谢秋渠与一气宫荆澄的比斗,还有离寻与焚火道马亦良的那一场,白阳与囚心和尚的这一场也是同样吸引人的,毕竟说及起来,囚心和尚也是前辈宿擘一般的人物,放在江湖上辈分也是极高的,在释家之中是有着大威望的,可惜心中魔性难以祛除,未曾立地成佛。 医圣传人的那一场比斗同样的也很有看头,作为这次武林大会上闯到这里唯二的女子,封嫣的手段并不多,却很棘手,那变幻莫测,轻易就能撕裂真气防护的,让人难以防备的银针不必多说,那一手天人招数,更是无解一般,可以说她面对白洛雨也是毫不逊色的,这次她面对的是枪王卿臣。 封嫣的这场比斗在旁人眼中没有什么,可在离寻看来还是很有看头的,因为很不巧,封嫣最早学的也是枪。 最先的一场比斗是封嫣的,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封嫣会用着那种变幻无穷的技法,以及拈叶成林的手段时,她也拖着一杆长枪,缓步走进的了会场之中。 枪王卿臣提着长枪,看着封嫣,善意的提醒道:“姑娘莫非是要和我用枪一战?在下在枪道修行多年,于枪道行路甚深,我见姑娘也不是个练枪的人,还是不要用枪与我一战了,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你那片叶成林的天人手段。” “本来不想用枪的,只是见到你,像是见到了我一个厌烦的人,他也是用枪的,我打不过,所以就拿你试试了。”封嫣对于卿臣善意摇了摇头,握紧了长枪气息一变,“有一点你说错了,我虽然不是以枪为道,可在我幼时可是被逼着练了好多年的枪,虽然现在生疏了,可是与你一战,应该是足够了。” 对于封嫣脱口而出的狂言,卿臣没有丝毫的恼怒,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那就让我试试你这幼时学的枪法,是如何能与我一战的吧。” “那你就小心些吧。”封嫣叮嘱了一下卿臣,然后周身气息骤然一变 感受到了封嫣气息的变化,卿臣愣了一下神,随即他也是彻底的认真了下来,枪出如龙,直接刺向封嫣,却是瞬间被封嫣挑开,挑开的一瞬间,封嫣骤然转身,反身一枪扫向卿臣,真气骤然爆发,威势一往无前,此刻的卿臣因为惯性,留下了一处空挡,眼见就要被封嫣重创,卿臣运转真气猛然翻转了,长枪再度刺向了封嫣,想要和封嫣一换一。 封嫣没有大意,枪身抖动,抖出了一个枪花,枪尖相对,金石交错之声,伴随着真气的轰动,两人的身形隐于烟尘之中,下一瞬间,烟尘散去,两人分别而站,刚刚三招两式之间的简短交手,甚是精彩,仿佛刚刚开始了一般。 就在观众还期待着接下来的比斗时,卿臣转身而去,没有言语,就这离开了这里,让人看得是一头雾水,裁判看向了主席台用眼神请示了一下,得到了萧如心的默许之后,宣判了比斗的结束。 “这一场,封嫣胜?” “假斗,假斗。” 观众席上听到这个宣判之后一片哗然,都是不相信这个结局,有些将身家压上来的人,不愿相信这个结果,失了神志一般大喊,然后被守备的兵士拖了下去 封嫣拖着这杆长枪,再度离开了会场,坐在主席位置的一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只差半步就能进入天人境界的枪王卿臣,就这么落败给了一个小丫头。 旁人不明白,可他们看的真切,在刚刚烟尘四起的那一刻,原本还是均势的比斗,彻底变成了一边倒的碾压,一瞬间两人交手了三十回合,最后封嫣一记回马枪,抵住了卿臣的喉头,终结了这场比斗。 可以说除了微微欠缺的修为之外,封嫣无论是枪法,还是对枪道的理解,都要远超卿臣,远超这个九州用枪的第一人,在封嫣最后的那一刺,已经不止于天人手段了,那是他们所不敢想的水准。 想到了这里,他们也不由得惋惜,惋惜卿臣,这一战,卿臣的那颗无比坚定的心境也算是破碎了,这心境一旦破碎,修为便如江河开了闸口一般一泻千里,自此之后,世间再无枪王了,当然若是卿臣能够挺过去,他的修为可以实实在在的提升,届时天人境界也是唾手可得的,只是重塑心境,何等的困难啊。 卿臣的落败,是个不好的讯号,因为卿臣除了是枪王之外,还是雍州的枪兵教头,他如果没了心境,那雍州军的枪法,恐怕是要落后一大截的,这对于和夷族的大战而言,显然是一个很不好很不好的事。 只是没有人过多的唏嘘了,因为接下来的一场,是离寻的比斗,他与焚火道马亦良的比斗。 焚火道马家,九州的一个世家大族,时间久远一点也不比在大周风生水起的司马家短,只是马家的人向来偏执,曾经的那个马良,大夏的状元,原本可以入阁拜相,成为治世能臣,却遁入了空门,他那负有大才的兄长和弟弟,死在了那个未入上古十大战役,却不比十大战役惨烈的万花谷一战之中,算起来马亦良和离寻也是有些渊源的。 那个遁入空门的马良在后来悟的火道,他的后人脱离了青城山,建立了焚火道,算是个旁门左道,修行之人也不多,眼下的马亦良就是其中的一个,不过而立之年就已经到了忘忧境界,精通道家学说,若不是因为家规,恐怕他已经入了道门,成了一个游方的道士了。 眼下他来到这里,目的也是很简单的,想要趁着这飞升的机会,去往那外间之地,也就这样一个单纯的目的而已。 离寻站在他的对面,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和曾经那个马良有着八分相似的人,想起了曾经的那一战,千年之前,在那临兵府,他以水寒之阵,对垒马良的焚道之火。 时隔千年之久,他在一次对上了这以火为道的人,只是如今这个马亦良已经不是那个马良了,他自己的身边,也没有了挚友、兄长和爱人,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他也不是曾经那个重拾道心的人了。 感慨之间,彼此之间行了一礼,报上了各自的姓名,比斗开始了。 马亦良在宣判开始的那一刻,掐了个指决指尖生出了火焰,连带着他周身都是多出了数道火焰,他微微一指,火焰攻伐向离寻。 离寻没有丝毫的避让,任由着那熊熊烈火攻向了他,这火焰在不到离寻周身三丈的位置,骤然熄灭了,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一般。 马亦良对于这奇怪的景象愣了一下神,随即又是四五道火焰,攻向离寻,却如同先前一般,全然没有奏效。 离寻看着有些紧张的马亦良,笑着摁住了自己的心口,那股让人无法忍受的灼热感,灼烧着离寻的心,坐在高台上的那一众人,看着离寻,也是察觉出了离寻用的什么手段。 无名业火焚身,没有丝毫实质,却可任意调用,威势之大,远超于眼前焚火道的马亦良,仅仅是看着,这些感知敏锐的江湖宿擘们就已经有些惧怕了,惊惧离寻威势之余,也疑惑离寻的手段从何处得来的。 白阳对此很是清楚,这业火之力,在九州之中也只有两个人催动的最是娴熟,一个是已经故去的释祖,还有一个是那个曾经故去,却在江湖和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之人——书千秋。 狂儒书千秋,金木水火土五道兼修得入天人,入天人前,宁远城一战,业火天雷,亟灭千军。 第二百六十章 付之一炬 无形火焰萦绕离寻的周身,马亦良几次攻势未果,丝毫不敢大意,他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犹豫不决,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人修为比他高深,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离寻,也是用火的,比他更加精纯的火焰,种种思虑之下,马亦良没有了分毫想要抗争的念头。 离寻看着受到挫折想要举手投降的马亦良,悠悠道:“马良,旧日大夏状元,马家先祖,其弟马谡,马涛,从军伍,三年升得校尉,无奈卷入一场叛乱,身先士卒之间殒命,彼时马良于荆州游历,见到兄弟亡故,悲愤莫名,舍弃官职,隐遁青城山,修火道,后在临兵府武林大会一战,开解心结,还俗,建立焚火道,后为澄州军特别一部教长。我和曾经将那山谷付之一炬的人,有着一些关系,当年马良未曾与他一战,现在我给你一个与我一战的机会。” 原本已经毫无斗志的马亦良听着离寻这一席话,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斗志,在离寻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看着离寻,“我曾经无数次翻阅族中典籍,看着曾经的种种故事,仰慕至极,更了名姓,只愿能成为他那样的人,我原本不想和你一战,因为我知道,我赢不了你,可是既然牵扯到了那已经无人记得的事,我也就不得不与你搏命一战了。马家马亦良,请赐教。” “书千秋道运传承之人,离寻,请赐教。”离寻看着马亦良,也是认真的报上了名号,周身那无形的火焰,变得犹如实质一般 当年书千秋万花谷一战焚灭三十万人,感悟之间悟的了一丝火性,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结合了文道谏言,赋予了业火实质,练就了实质业火。 虚之业火源于人心,外间之地的释家佛门之中,有着一些人修行,大多承受不住业火之力,被焚灭陨落,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够抗住业火之力,并且加以掌握,一旦成功掌握,就能成为一代活佛,这业火之力,可以焚灭己身诸般恶念,维护本心,也可攻伐对手,一缕业火借着心中欲念的滋养,焚灭对手。 书千秋临终之前,气运已然消解殆尽,也没有什么传承给予离寻了,那留存的微末气运之中便有着业火之力。 业火之力修行虚实两道,其实并不算困难,很多人都能做到。虚实相结合的业火修行极为困难,即便是当年的书千秋也是在入了天人境界四十年之后,才将虚实业火完全融汇,两者相融最为关键是是精神力,恰巧,离寻的精神力非常的庞大,以书千秋留下的那一缕业火,加上离寻自己的转换,成了如今这般圆满的模样。 毫不夸张的说,离寻现在的业火之力,几乎可以媲美所谓天劫业火,只可惜离寻的修为低微,无法完全的发挥业火的威力,只能控制保留之后催动业火之力。 一旦完全掌握业火之力,面对天人以下的修者,星零微末的业火,便能让对手不战而亡,因为那源于业火那源于精神的攻势,几乎无法阻挡,除非对手的精神力同样的强大,不过这样,那实质的伤损便是对手该考虑的另一件事了。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面对激发起斗志的马亦良,运起了神行步,躲开了火焰的封锁,闪身来到了尚且未被马亦良火焰所触及到的地方。 不得不说,修行到了忘忧境界的马亦良,对于火焰的掌控,已经不输一些天人了,如果不是离寻的业火天然压制凡火,如果马亦良能够得到那些神火的火种,那这一场局面将会是马亦良一边倒的碾压。 可惜没有这么多如果,在封锁的只剩下了连立足都无法做到的地方时,离寻有了动作,周身实质一般的业火,瞬间吞噬了周遭一大片火焰,留下了一个空间。 离寻似乎并不着急出手一般,他随手摸了一把脸,脸上汗水蒸腾之后的盐渍让他意识到这会场之中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多么恐怖的地步。 即便有阵法的护佑,周遭很多观众也是差点被热晕过去,这天人一般的手段,让这会场及其周遭变得如同一个火炉一般,天空之上也因为这燥热,逐渐汇聚了一团云彩,遮挡住了太阳。 离寻的业火一点点的侵蚀着马亦良一番进攻所构成的领域,转瞬之间局势再度发生转变,马亦良抗争之下也是无果,可他没有丝毫的慌张脸上满是笃定的神情。 离寻看着马亦良那笃定的神色,闭上了眼睛,在这一瞬间灵幻之境就推演出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明白了一切的离寻再度睁开了眼睛,原本侵略着空间的业火瞬间消失,只留下了围绕马亦良周身的火焰,在业火消失的一瞬间,马亦良周身的火焰,瞬间铺展开来,构建了一个阵法的模样。 “看样子还真让你们给找到了啊!”离寻看着阵法之中的那一缕火焰,脸上满是淡然的意味,“万花谷之地,天然带着一股火性,所以当年狂儒才能做出一炬火焚尽三十万军士的壮举。这股火性,其实源于上古天陨之中一缕火焰,那天陨坠落之后,这股子火焰便砸入了地下几十丈的距离,后来也就沉寂了,直到万花谷那次,被牵动了火性,火焰升腾之间,让整个万花谷数年间寸草不生,此后数百年才恢复旧日的模样。” “我祖精研火道多年,最终感应到了这火焰的存在,只可惜无缘得以驱动,直至如今我也是巧合之下勉强能将其唤出,可惜无法操控太久,你能将这火焰的来历说的清楚,你认得?”马亦良看着没有着急动手的离寻,真气涌向那火焰之中,同时看着离寻,似乎是在拖延时间一样 离寻清楚马亦良的心思,点了点头,回答道:“故事听得多,所以清楚,这一缕火焰只是本源的微末分毫而已,它的本源之火,名头挺大的。在《九州录》第四卷之中,有所记载,名曰三昧真火,天外之地,火修之中,为极品火焰,火性之威列入万火册第十七。” “那就试试这焚尽万花谷三十万军士的火焰吧。”已经勉强控制住了这火焰的马亦良,将火焰收入掌中,看着离寻,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他说完之后,火焰在真气的加持下,猛然暴涨,顷刻之间覆盖了整个场下,天空之上聚拢的云彩越积越多,在一缕真气触及的那一刻,倾盆暴雨落在了这楚阳城之中。 任由冰冷的雨水浇头,比斗场之中的热浪仍旧是驱散不尽,甚至连这雨水都逐渐滚烫,就在所有人都受不了的时候。 在马亦良三昧火焰猛烈的进攻之下,仅剩下一角空间的离寻,终于有了动作,他手掌之中那赤红色的业火,逐渐覆盖周身,让他变成了一个火人一般的存在,马亦良有些愣住了神,因为即便是他操纵火焰,也只是用辟火的法门,加持着火焰,这种引火焚身的事情,他不敢去做,因为真的会死。 离寻不仅没有事情,还在缓步慢行着,覆盖他周身的火焰,在这一刻,由红变蓝,再由蓝转黑,在离寻走了约莫十步之后,这黑色的火焰变成了乳白色,炽热感也消失不见,变为了一股冰寒之感,一瞬间这火焰席卷了全场,由真气衍生出来的三昧真火,和召唤三昧真火的阵法尽皆消失不见,那乳白色带着极致冰寒的火焰也消失不见。 离寻周身没有一丝被火焰灼烧的痕迹,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愣住了神的马亦良,笑道:“不巧的是,我这业火在万火榜上,论及威势而言列入了前十。” 马亦良在离寻说完这句话之后,因为冷热交替所带来的巨大温差感,昏厥了过去,被医者抬了下去,场外的一些人也是清醒了过来,目瞪口呆的裁判也是宣判了结果,而离寻早已离开了这里,场中观众对这场精彩的比斗意犹未尽,皆是在回味着这场比斗,还有一些人面色沉重的看着离寻离开的方向。 第二百六十一章 层层阵决 离寻退场之后许久,这倾盆暴雨也是雨停云散,满场的观众都是被淋成了落汤鸡,有些修为的一众大佬们也是被这一场比斗深深的吸引了,连真气防护都未曾张开,任由着这场雨浇在了他们头上。 在这所有人都愣神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出现在当场,他看着满场的水渍和那些被水浸透的观众,长袖一挥,这些人只感到热风拂面,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整个会场之中的积水还有观众身上的水渍,全部消弭于无形之间,会场之上一团升起的水雾,提醒着这些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人做完这一切之后,看向了坐在主席台的一众人,宣布了一桩消息,“院长在武林大会最后一轮之中,预留了十个最终决斗的名额,我已经多年未曾出手了,现下就占一个,我将会在最后一战面对丙组优胜者,与其对决一二。” 眼前的这人说出了这番话,让主席台上认识他的人很是惊讶,因为这个突兀到来的醉汉,在武院的各派之中,一直是个旁观之人,可没有人会轻视这个醉汉,因为他在书院之中无敌,因为他是木宵的师父。 不知是传闻还是杜撰,传闻这个活了少说两个甲子,模样却一直是一副壮年的男子,与那已经陨落镇压了江湖三百年的白家老祖宗白寻毅有过一战,他在那一战之中,逼出了白家老祖宗九成的修为,白家老祖宗,镇压了江湖整整三百年的存在,在天人境界的时间与稳坐天下第一的时间几乎一般无二,江湖榜上每一任天下第二都试图挑战白家的这个老祖宗,从未有人逼出过白家老祖宗五成以上的修为,即便是萧如心也是一样,他也仅仅逼出了白家老祖宗的五成修为,能逼出白家老祖宗的九成修为,旁人不敢想象。 由此种种,这个面容不改的醉汉,威势何等的恐怖,已经不言自明。名声在外,他在书院之中的权限也是高的吓人,和武院院主没有多少差距,书院隐藏着的后手之一,很多暗中进行的事情,几乎都是这个醉汉操办的,他的名字几乎无人知晓,相熟的孙师傅、孟老、萧如心,也只是知道,他姓莫。这等神秘强横的人物出面,自然让一些拉不下脸面的人也是起了参与其中的心思。 这三十多人一共分了甲乙丙丁四组,恰巧离寻就在丙组,结合这场比斗,这醉汉的目的显而易见,他就是为了想要和离寻一战,才参与进来的。 传说之中的红莲业火,没有几乎没有人不想与之一战,这种东西太过邪性了,精神肉体的双重攻势几乎无法防备。 稍稍了解这醉汉的就知道,他一旦挑起了战意,那之后的局面,就是毫无保留的,那至极的威势,萧如心深有体会啊! 在这壮汉到来之后,王师傅识趣的让了个位置,可惜那醉汉毫不在乎,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又是几场比斗,每一场都精彩万分,这些个在江湖上久不露面的大佬们,怀揣着各自目的,在会上拼死搏杀,比斗之间尽显精彩。 一连几日,最后来到了白阳的这一场,天字甲组,他的对手是一气宫的李立冬,这一场,也是白眼显露修为的一场,先前的那一场,白阳其实没有动用太多的手段,那一招惊艳旁人的“不得”,细细回味之下,还是收敛了一些。 现如今白阳与李立冬的一战,让旁人甚是期待,期待着白阳能显露更多的东西,毕竟李立冬也不是个小角色,江湖榜第三十,对于一个青年才俊,已经是足够了。 两人入场,李立冬入场之事,一股寒风伴随着霜雪落在了地上,李立冬踏着雪花,飘然而落,白阳没有了先前落地之时的飒然,瞬间从主席上消失出现在了会场之上。 “一气宫,李立冬。” “问天书院,白阳。” 两人各自报上了名姓,随后摆开了架势,李立冬闭眼,再睁开时时黑色的瞳仁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满眼的雪白。 李立冬还未有动作,白阳运起神行步闪身而至,随即一套平天,灌注全数真气,猛然打出,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李立冬的身上。 可是这一套攻势十足的平天,却是落空了一般,没有对李立冬造成太大的伤损,这等威势,放在任何一个同等修为,早就落败当场了,可惜早有准备的李立冬丝毫不惧白阳的威势。 白阳看着李立冬那纯白之中,略带深邃的瞳仁,大致明白了李立冬的招数,后撤拉开了距离,真气骤然外放,轰然暴响之中,贴身近前,想要占些便宜的李立冬被击退。 在两人留下空挡的片刻之间,白阳掐动指决,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数道肉眼可见的阵势,浮现在白阳的脚下,一气归元阵,浑源散道阵,释家、道家、儒家压箱底的阵法,全数出现在白阳脚下,然后一瞬间铺展开来,覆盖了整个会场。 李立冬想要躲开,却无路可躲,那纯白色不带丝毫杂质的瞳仁,在阵法完成之后,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他的嘴角也挂上了一丝鲜血。 这是浑源散道的法门之一,阵法之中,可以将对手加护招式运转的节点打破,强行中断对手的招数。 “不得不说你一气宫还是剩下了一点传承的,只可惜你的蜃影还未圆满,只差一层了,也就是这一层,让我能轻易的瓦解你的招数,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你投降,全身而退,要么你放开手与我一战,逼出我一些压箱底的招数,让旁人能够研究一番,不过届时我可能让你伤损的更甚,如何选择,全部在你。”看着一脸犹豫的李立冬,白阳止住了蓄势待发的阵势,给了李立冬两个选择 平心而论,白阳其实不在乎李立冬会不会逼出他那所谓压箱底的招数,眼前的一气归元阵,让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天人境界的水准,结合道家五行阵,释家两气阵,还有儒家守心阵的加持,他现在几乎不需要动用任何隐秘的招数,单靠真气,就能击败已经没有了蜃影加持的李立冬。 “我一气宫不能再退了。”明知必败的李立冬,还是给出了一个选择 他肩负着重振一气宫的责任,为此这些年,他不断的逼迫自己,甚至伤损寿元,只为找寻一个机会,眼下的武林大会就是一个向世人证明一气宫的机会,所以即便是失败,他也要与白阳一战,那总比不战而退强。 给出了选择的李立冬,抬手放出真气,原本的水汽,这次化为雪花,飘然而落,每一片雪花就像是一把利刃一般,飞向了白阳,消解着白阳的真气防护。 白阳任凭着这雪花消解着他的真气,指尖缓慢的动作着,终于在雪花破开他防护的那一刻,白阳有了动作,抬手一团火焰飞出,将所有的雪花再度消解成为水汽,然后凭空的生出了巨木,将所有的水汽吸收殆尽,一棵巨木坠落,直直的砸向李立冬。 李立冬面对这巨木,抬手扫过,巨木崩断,化作点点尘埃,就在李立冬想要在进攻之时,他突然无法动弹了,任凭着他怎么操纵真气,可他依旧无法掌控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阳来到他身边,然后他就昏死了过去。 白阳这五行转换之间,所诞生的那巨木,只是被水汽滋养的木属性真气,那点点尘埃稍微吸入一点,身体就会完全失去控制,这一战白阳还是收手了,他也不想显露太多手段,现在的九州,太强的他不是对手,其余的又太弱了,唯独那么寥寥一两人,才能让他提起战意,其中一个就是离寻。 第二百六十二章 赴死之路 白阳这一场比斗,相较于先前的几场,有股子深不可测的意味,台下观众对此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只是感叹这繁花似锦的手段而已。 坐在主席台上,修为达到忘忧巅峰,天人境界的强者们,对于白阳的手段,尽皆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确确实实的被震惊到了。 一气归元阵,在问天书院藏经阁束之高阁的阵势,这个超过九州任何一处的布阵法门,说及起来在场之中也是有几个人掌握了的,可是也仅限于一气归元阵,白阳那第二个阵势,让在场之中的所有人都生出了忌惮之心。 在浑源散道出现的那一刻,在场所有感知敏锐的,在那一瞬间都感觉到了真气的紊乱,那最核心的真气,连带着周身经络里流动的真气,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这对于招式,灵技来说,是极为致命的,李立冬蜃影被强行中断也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白阳接下来的招数倒还好说,可是那五行转换的手段,也是让他们略微惊讶了一下,彼此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 这一日的八场比斗也差不多,在场之中的人,只要修为不是太低,脑子不是太笨,都有所感悟,有些怀揣着别样心思的人,也是各不相同的思绪。 在散场的人潮之中,一副成人模样的左喧,如同一个退场的观众一样,走在人群之中,他没有与那些江湖大佬们同行,谢绝了旁人的邀请,就这么一个人来到了住所处。 进屋的一瞬间,左喧身形变成了那个稚童一般的模样,坐在了床边,看着桌上出现的那个信笺,他没有拆开这封信笺,但他知道信笺之中的内容是什么,他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啸虎帮在幽州之地,一直是头脸上的门庭,是仅次于冶城和墨班铺的存在,最初建立之时,是为了护佑前往摒州的客商,为了保护他们不被夷族所害,后来啸虎帮鼎盛之时,联合冶城,开办了那次武林大会,千年之前最为兴盛的一届,也是从那时起,啸虎帮成了一个名门大派。 可是后来,天下纷乱,啸虎帮为虎作伥,帮一个悖逆之徒袁听山,帮着他掌控了幽州,帮着他进了中州之地祸乱大夏。 后来袁听山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可他的死,牵连了很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啸虎帮,若不是问天书院院长的一丝善念,啸虎帮早就被除名了。后来啸虎帮安生了五百年,与夹缝中生存了五百年,勉强恢复了一点点气数。 后来天人祸乱起,帮主和十三位客卿远赴崇京,战死当场,门下三百弟子,远赴边关,无一生还,天人祸乱之后,啸虎帮只剩下了两个活人。 这两个活人,一个入了幽州军伍,一个借着啸虎帮仅剩的一点营生,稍稍恢复了一丝气数,让啸虎帮的牌匾不至于摘除,这次没有曾经的那般气运,啸虎帮沦落成了一个不入流的江湖门派,直到他接管啸虎帮。 幼时因为一场大病,左喧身体就定型成了这个样子,他也没少遭人嘲笑,即便他是啸虎帮帮主的儿子。在他十八岁那年,消失在了一个雪夜之中,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在二十年之后,啸虎帮被人围着,要摘牌的时候,他回来了,彼时的他,长成了一个人,也成了站在九州武者巅峰的强者,啸虎帮在他的治下,恢复了以往的兴盛,甚至更胜从前。 没人知道那二十年,左喧经历了什么,只有左喧自己清楚,当年他本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死去,在那雪窝中失去知觉后,他再度醒来,醒来所见之人是区星还有云祭骸,他们教会了他修行,作为回报,他成了组织之中的一员,为了报恩,也为了去往那更大的世界,他选择了与另外一帮以一个枯朽老者为首的组织对抗,一晃多年他成了其中翘楚,成了统御一方的人物。 他以一个及其英武的姿态,回了啸虎帮,见到了那个爱护他多年的父亲,收拾了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威名震慑四方,他没有忘记曾经给予他这些的人,之后也一直为组织而战,做那些看似没有意义的任务。 后来,他视为主上的区星死了,视为前辈的云祭骸生死未知,整个组织损失惨重,后来他们指挥混乱之下死了太多太多人,直到那个人上位。 左喧并不反对,甚至他是最先支持那人上位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需要一个统领,需要一个掌控大局的人,虽然他们不了解那人,但他毕竟和区星一样是天外来人,所以他选择相信这人会和区星一样为他们带来秩序,让他们不至于一溃千里。 可是那人掌权之后,一切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他们依旧屡屡被算计,损失也一次比一次惨重,有些他帮助引入的人,一个个的死在了他的面前,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路远川,最终死在了爱人墓前,还有更多的人,死在了莫名的任务之中。 在某一刻静下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曾经那颗热血沸腾的心,好像已经变得冰冷了,他现在也仅仅是为了回报曾经区星的救护,没有更多了的。 从思绪之中抽回来了,左喧那稚童一般的手,握着这封信,他已经大致了解了信中的内容,先前发生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在事情发生之后,那天人生死未卜之时,他甚至有着那么一瞬间的轻松。 现在这封信的出现,证明了那个所谓的天人,没有死在那个不知名的强者的惊世之剑下,也说明,他该去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在武林大会之中诛杀掉离寻。 从离寻的几场比斗之中,左喧一次次的意识到了离寻的强横,他不觉得以他的修为能与离寻一战,即便他已经将绝大多数真气,转化为了五行真元,可他不觉得自己能胜过离寻,无论从修行的深度上,还是五行之属。 看着手中的信笺,任凭着外间的天色逐渐昏暗下去,左喧就这么坐在,似乎是坚定了心里的思绪,然后拆开了信笺。 信中内容寥寥几行字:失久安,主上生死一线,尚存。旧定不改,务必完成。 这一封命令一般的信笺,却是丝毫不提及左喧的生死,也确实是那个所谓主上的风格,只在乎计划,丝毫不在乎会有多少人死在计划之中。 就是这么恣意妄为的命令,左喧也不得不去执行,因为他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偿还欠下恩情。 在这一刻,他也理解了龙葬,理解了龙葬为什么要孤身赴死。 ...... 两日之后的会场,离寻与啸虎帮帮主左喧的比斗,开始了,这一场也是让人极为期待,离寻率先入场,依旧是如寻常人一般,步行进入。 啸虎帮帮主左喧,却是没有早早的到场,直到裁判再三呼应,才有一个人姗姗来迟,那个稚童一般模样的人,从天而落,在众人的疑惑之中,显露了自己的声音。 “啸虎帮,左喧,到来。” 场外的观众尽皆不相信,站在这里的稚童是左喧,可在主席台上的很多人,已经选择了接受,因为他们早已有所察觉,毕竟左喧那种障眼法,瞒不过他们这些活成精的人。 对于左喧坦然的显露了自己的身份,王师傅和孙师傅对视了一眼,他们还记得在那幽州之地的林中,有着一股陌生的真气,现在他们知道是谁了。 退出场外的裁判,在启动抑制修为阵法之后,高声道:“比斗开始。” 第二百六十三章 去,回,追 洞悉了离寻身份的区星残党们,这次将绝大多数人放在了武林大会之中,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镇守驻地。 杜斯归留在驻地之中,看着从楚阳城那里传过来的消息,他沉默不语,好消息对上离寻的人是左喧,坏消息是他们那个被伤损根本的所谓主上,还活着,而且对左喧下达了一个命令。 这让杜斯归无法接受,从日前所获得的数据,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虽然左喧已经半步天人了,但是离寻的身份,那诸般手段,都是降维打击一般的。 那一场的三昧真火和红莲业火的对决,也让杜斯归仅从纸面上就断定了两人之间的胜率,左喧不足两成,这个所谓的离寻,若是放开的使出所有手段的话,左喧生还的几率甚至不足一成,即便侥幸之下左喧创造了一个奇迹,诛杀了离寻,他也绝对会死在问天书院的那些人手下,无论如何左喧一定会死。 这一场绝对的赴死途径,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可是那个所谓的主上,依旧是让左喧去完成去杀离寻的任务,而左喧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接了下来,显然他也是想要赴死的。 杜斯归瘫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信笺撕得粉碎,他接受不了这一切,可他又无力的改变。 恰巧醉醺醺的崔东来到了这里,见到地上的碎屑,崔东打了个酒嗝,“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那个蠢货又下命令了?这次又是要让多少人去填窟窿?” “他要让左喧,在武林大会上诛杀那人。”杜斯归面如死灰一般,言语之中满是沉重的意味 “哦,是这个蠢货能做出来的事情。”崔东又饮了一口酒,点了点头,毫不意外的样子,话语之中还带着一些惋惜,“可惜他没有死在那一剑之下,可惜了,要我是那个世外高人,我就动手多来上几剑,可惜我不是啊。” “就别感慨这么多了,好歹他现在还是主上,万一他活着回来了,你一口一个蠢货的,让他知道了,你就不怕死在这里?”杜斯归看着全无斗志的崔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我又不在乎,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活头了,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吧,等什么时候我把龙葬的藏品给喝完了,到时候在找点事情做,找不到了大不了就去问天书院那里,找个人单挑一下,大不了就死了呗。”崔东耸了耸肩,一副坦然的模样,说完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之后,他恢复了清醒的模样,盯着杜斯归,“接下来你打算去做什么,是去援护左喧,将他劝回来?还是任凭着他就这么死在那里?然后你继续苟活在这里,去经营着你的那个客栈,做你那个大掌柜。” “这不是绝对的选择题,我也给不出什么答案,我只能说,我会去楚阳城的,只是我会如何做,我也说不好,或许会拉他一把,或许会袖手旁观,或许我也会死在那里。”杜斯归没有给出答案,摇了摇头,一副纠结的模样 对于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崔东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之后,再度浑浊了起来,他摆了摆手,露出了一副嫌弃的模样,“去吧去吧,死在那里,我们可不负责收尸啊!” “本来也没想留下来尸身。”杜斯归笑着说出了这句话,这句一直埋在他心中的实话 两人没有再交流什么,杜斯归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一句话,“假若我回不来的话,劳烦你遣散我手底下的那群人,拜托了。” “好。”崔东坐在屋中,握紧了双手,然后再度松开,眼神之中满是遗憾的味道,在这一刻,他那颗麻木的心,也是彻底的凉透了 他没有说什么让杜斯归回来自己解决,因为他清楚的意识到了,杜斯归可能从此就回不来了,可他依旧由着杜斯归去了,因为杜斯归不去的话,对于杜斯归来说将是一个致死的遗憾,索性让他去那里,即便真的死在了那里,也比在这里麻木的活着强,至于他自己,他只是在这里等那个天人回来,当众质问。 ...... 崔东就这么坐在这里,坐在这黑暗之中,等着那天人到来此地,与他当面对质,即便是死,崔东也要将要说的话说个清楚。 “崔先生,他回来了。”一个传令的蒙面人,前来通报了一声,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 崔东用沉重的声音,命令道:“让他来见我。” 然后崔东又等了一会儿,等来了他想见到的那个人,此刻的天人不似日前的那般高深莫测,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丧家之犬,从前或许崔东还信服他几分,现在崔东已经不在乎了。 “日前让你们去诛杀那离寻,他们都已经去了,你为何还留在这里?你想抗命不成?”天人看着崔东,眼神之中满是杀意,因为他看到了崔东眼中那满满的轻蔑 崔东居高临下一般的看着这个所谓的天人,用命令一般的语气开口质问道:“为什么要让他们去送死,仅仅是为了解决一个所谓的龙先生?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你是在命令我吗?”天人看着崔东,一脸不快的模样 “回答我的问题。”崔东话语之中又多了几分深沉,容不得天人不回答 “你是忘了我是你们的主上了?”天人看着崔东,笑了一声,下一刻他掐住了崔东的脖子,抓住崔东的脖子,将他悬在了空中,“敢和我这么说话,你是在找死?” “我的主上只有区星一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称作我的主上?”崔东说着这些话,脸上憋得红中带紫,周身真气也在被这天人吸纳着,身死只在片刻之间 “我是不配,那你就去找你的主上去吧,那十八层地狱之中,应该能见到你那罪行累累的主上,死吧。”天人看着嘴硬的崔东,不屑的笑了笑,当即就要下杀手 在崔东要身死的关键,一只手抓住了天人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扭,筋骨碎裂之声,伴随着这天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洞府。 那只手的主人,看着满是痛苦模样的天人,斥责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蔑视我师父,真当你那微末一般的吟风门是世间无双的门派了?你这个所谓的天人,在我看来,真的该死啊!!!” 这咬牙切齿的斥责声中,声音的主人,又重重的踹了两脚,看明白来人面容的天人丝毫的不敢反抗,由着这人发泄怒意,崔东看着来人,泪水顺着眼眶,不住的流下,原本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的他,再度看到了希望。 “侥幸未死,可惜也没法回来了,让这个猪狗一般的家伙祸害了你们这么久,抱歉啊!”来人看着崔东,轻声致歉,然后瞥向了天人,又重重的踹了几脚,“王八蛋,师父的布局全让你这个猪狗一般的玩意给毁了,还敢杀人,若不是我不在九州,真的想现在就杀了你。” “饶命啊!在下这诸般行径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始终未能奏效,只怪那离寻的筹谋太过诡谲了,责任不在我。”没有生出丝毫反击之心的天人,没有了往日一般的威风,狼狈的求饶着,求饶的空挡,看向崔东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然后这天人又被踹了一脚,彻底的昏死了过去,他从崔东身上强行吸纳的气运也在这一刻溢散了出来。 身形有些透明的男子,没有开口解释什么,看着崔东,急切的嘱咐道:“你亲自去追回他们,让左喧在武林大会上放弃这个傻子一般的任务,归来听候我的吩咐,务必追上他们,拜托了。” “是。”心中重燃热血的崔东看着眼前的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身形瞬间消失在了这里,“定不辱命。” 身形逐渐涣散的男子,看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天人,咬牙切齿一般,他在竭力压制着不杀掉这人的冲动,看着一个方向,握紧了手,有些紧张。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博弈之间,亡者无数 此刻的崔东第一时间去往了一间密室,在侍从的引领下,他来到了一个守在这里的黑衣人身边,没有说什么,黑衣人也识趣的让开了位置。 崔东拿起面前匣子里的传唤符纸,将真气注入其中,“让左喧停止任务,带着所有人回来,上头有新的命令。” 传唤符在片刻之后,亮起,有些急切和低沉的声音响起,“现下左老已经去比斗场了,比斗还有半刻钟开始,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应该能将他拦下来,安心。” 满手是汗的崔东稍稍松了一口气,“没别的事了,逐步撤离,避免被潜藏在城中的那些人给探查到了,等到杜斯归到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动身了。” “需要在城中制造一些骚乱吗?”传唤符那头,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必。”吐出这两个字之后,崔东起了身,传唤符也没有再亮起,起了神的崔东看着坐在这间密室之中的一众人,吩咐道:“上头有了新的命令,所有这两年吩咐下去与敌接触的任务全部结束,不管优势或是劣势,收束所有人稳固驻地,等待命令。” “是。”在这里的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崔东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在离开之后,真气外放弥漫了全身,运起了千里传音,“老杜,现在又有新的情况,少主传来了消息,他有更为稳妥的计划,所以你的任务变了,不是援护老左,而是协助潜伏在楚阳城之中的那些人撤离,收到了吗?” “收到了!!!”片刻的寂静之后,传来了杜斯归略显欣喜的声音,欣喜之后,是极度的冷静,“事情是怎么回事?” 崔东没有废话什么,直接了当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个明白,他甚至来不及多想什么。 杜斯归听完之后,话语之中有着难以掩盖的激动,“如此一来,最起码不至于被动的挨打了,你手上余下的那几坛酒就不要喝了,等我带着老左回来,好好的摆上几桌,一醉方休。” “也好,不过我现在刚刚决定戒酒了,到时候我饮茶就行了。”崔东也是一扫之前的阴郁,眼神之中也重新恢复了光芒,他言语之中满是轻松的意味 “随你吧。”杜斯归感受到了崔东话语之中的轻松,他也是心神开朗,笑了笑,“好了,我还有三百里的路程,预计一刻钟应该能赶到,等我的好消息。” ...... 楚阳城的一处人迹罕至,几乎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的胡同里,有着一间不大的客栈。 相比于以往,现如今的客栈生意要好上了很多,一来是武林大会,江湖群雄和观礼之人汇聚于此,让楚阳城的人流激增,楚阳城中大大小小数百家客栈,全数满员,连这件客栈也是住下了不少人,其中更是有着不少在武林大会之中露脸的人。 此刻的客栈内里无比的冷清,一如这条寂静的小巷子一样。 在巷子不远处,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一间和这里差不多冷清的当铺之中,两个依靠着门边谈话的伙计,一直盯着这巷子的方向。 “那个离寻和左喧的比斗快要开始了吧,原定的计划也可以执行了吧?”依靠着门仆从打扮的男子,随手丢出了一颗石子,盯着远处的方向,随口问道 丢出的那颗石子,像是一柄小剑一般,丢出的一瞬间飞向了远方,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略显冷清的街道上,掉下了一个人直直的摔在了大街上,周遭破碎的瓦片和缺了一角的房檐,他就这摔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然后陨命当场。 原本稀疏的街道上,在这人坠落之后,一众人涌了过来,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反应迅速的巡城卫士第一时间赶到,将人群驱散,然后仵作赶到勘验尸身。 原本的当铺,另一个像是领班打扮的人,盯着那客栈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也是时候收网了,幸赖这些时日龙议的探查,他们大多的布置,我们已经清楚了,我们的人也大多在他们视野范围的边缘,处理起来不会废多大功夫,现下还是要确保离寻的安全,龙先生可曾实现告知过你们,他有几成把握?” 仆从模样打扮的人,摇了摇头,“这个到没有,不过依照离寻承继了龙先生的手段,加上这破绽百出漏洞一堆的布局,那离寻的胜算,少说也有八成,往多了说,十成也不为过。” “你就对龙先生的弟子这么自信?”那领班打扮的人瞥了一眼信心满满的身边人,质疑道 这仆从打扮的人收回了目光,看着身边人,反问道:“你就对龙先生的弟子这么不自信吗?” “算了,不扯淡了,现在要动手吗?”听到这仆从打扮的人问话,领班没有回话,掸了掸衣衫上的土尘,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没有再说这个无聊的话题 其实他们都清楚,那武林大会上的事,真的不好说。 仆从模样的人,恢复了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 说完之后他抬手,在人声鼎沸的嘈杂声之中,一个石沉水底一般的声响,在真气波动的裹挟下,传遍四方,随即起了一阵风,吹动了树叶,然后在那客栈四周的几棵树上,坠落下来数具尸身,在这尸身落地之后,四方之地莫名的走出了一些修葺院墙的工匠,在他们“凑巧”的路过之后,这些尸身消失不见。 尸身消失不见的瞬间,数道黑影闪过,只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客栈四周的树上重新站定了人,信号再度传回了那当铺之中。 这两个站在门口的人,并肩而行,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步子看着不快,可转眼之间他们就到了客栈门口。 客栈跑堂的,刚想要招呼客人,就没了动作,直挺挺的倒下了,那个仆从打扮的人,在客栈中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闪身将大厅之中的所有人都解决了。 驻足之后,那个领班模样的人才动身,他转身对着身后树上的人做了个手势,然后缓步走了进来,若有所思道:“看样子那些人确实都去会场上了,留在这里的也仅仅剩下了一些驻守负责通讯的人了,守备的也差不多解决了,接下来该去解决守在密室里的那些人了,行动的迅速一点,别给他们留下反应的时机。” “嗯。”仆从打扮的人点了点头,向着客栈后厨的方向走去 他们在这里行动着,在他们身后一众人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这客栈大堂中的那些尸身,彼此之间紧锣密鼓,行动的及有条理。 站在原地的领班看着这一众对手的尸身,自言自语道:“如今这近况可是不敢想的啊,这么些年的交锋之下,也是差不多终结的时候了,说起来你们这些家伙也害死了我们不少的人,彼此相争多年,连我的亲族都死在了你们的手下,如今这幅境况,不知为何我竟然对你们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摊上了如今的主子你们也是够可悲的了。可是啊!你我双方早就是不死不休了,那数不清的血海深仇可当不得一个以德报怨,所以死吧,若有来世你等可别再做这等蠢事了。” 客栈中的密室里,偶尔来往几个·人,突然之间传唤符亮起,崔东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将所有的事情吩咐完毕,坐在传唤符前的人,听完一切无比的振奋,只是在座之人还来不及高兴,他们就全部昏死了过去,只留下了坐在原地的那个刚刚通禀完消息的家伙,他被这个仆从模样的人掐住了脖子,麻痹了精神,毫无动弹的可能,他就这么一点点的失去了知觉。 这个负责传递消息的人,看到了一丝的希望,便是无尽的绝望了。 仆从模样的人,打昏了这个传递消息的人,真气波动,封禁了这密室之中所有的传唤符,转身离开了这里。 “杜斯归要来了,这不是我们能解决得了的存在,通知张先生,让他定夺。”仆从模样的人快步走出,将他所听到的事情,告知了这个领班模样的人 “带上你留下的活口,撤吧。”领班模样的人,听到这话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给出了答案,然后对着处理着后事的一众人,高声道:“撤!” 第二百六十五章 赴死之斗 武林大会之上,离寻已经入场多时了。而那个从未在赴约中迟到的啸虎帮帮主左喧,此刻竟然罕见的迟到了一次。 裁判几次三番的催促,就在要直接宣布比斗结束的前一刻,一个稚童模样的人缓步走入了场中,他的出现,让原本就有些躁动的场外,又多了几分嘈杂的声音。 坐在席位上的一众人,看着这个马上要被裁判赶下去的稚童,起了几分兴致,那孙师傅和王师傅看到稚童的时候,对视了一眼,他们想到了之前在幽州那次被埋伏时,感觉到的那股真气。 “不必将他赶下台,他可不是什么误闯的稚童。”看着想要将左喧赶下台的裁判,被离寻拦了下来,离寻看着左喧笑了笑,“左帮主,如今怎么坦然的显露了自己,你那伪装,在场之中可是没人看的明白啊。” “隐匿了多年,连我那夫人都不知,我还是这幅模样,可隐藏了这么些年,我也累了,索性在这里与你决死一战,了却一切。”左喧那略显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与他这幅面庞和身材极不相称,却让旁人相信了,这个稚童就是左喧 离寻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当着天下高手的面,让你们这些人设伏来诛杀我,这等计划,蠢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左喧也是没有反驳离寻的话,点了点头,“他也确实有些愚蠢,不似主上一般能与你作为对手。” “所以啊!不要无谓的赴死了。”离寻眼神之中惋惜不减,话语之中带了几分强硬的意味,“只要你们不再生出事端,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们,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宽仁。” “很感谢,可惜我不能接受。”左喧看着离寻,想也没想,果断的摇了摇头,“我如今得到的这一切,都是主上给予的,在你害死了主上之后,你我之间就已经是死敌了,所以你的宽仁,我绝对不可能接受。况且我手上沾染的那些血,能让你们的人轻易的放过我吗?” 离寻听到他这话,遗憾的摇了摇头,自己嘟囔了一句,“诸般事端郁结到了一起,已然是无谓之事了,可惜了。” 左喧这种先天残缺的体魄,在九州之外,其实是一种罕见的适道之体,最为适宜那些所谓的童子功,曾经有个在外间之地叱咤风云的前辈,就是如同左喧一般的存在,可惜九州中人不知这种体质,左喧也是幸运,遇到了区星。而区星如此帮助左喧,又是一桩因果之间蔓延出来的。 左喧眼神之中满是狠戾的意味,他眼神之中满是冷漠,“今日这一场比斗,你我之间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幸赖老天,让我有机会与你一战,有机会扼杀现在的你。” “也好,这一战我也能放开手脚一战了。”离寻真气微动,眼神之中的宽仁也被他了断了,只剩下了满眼的冷漠,“这一战你注定会殒命当场,我会为你留下一句全尸的,以谢当年你对于远川的帮助。” 两人在场下论述着这些事情,在旁人看来,两人只是就这么站着,场外聒噪依旧,主席台上的诸般大佬,都想用真气感知离寻和现在这个左喧在说些什么,只是离寻布下的隔音阵势,完全无法突破。 “开始吧。” 真气阵势撤去,庞大的真气瞬间爆发,离寻沉静的话语响起,而左喧手上也多出了一柄与他身形极度不符的直刀,刀身三尺,连带上刀柄几乎比左喧的身形还高。 在离寻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原本相隔三丈开外的左喧,眨眼之间来到了离寻的身前,从左喧起先所在的位置道场地上也出了一条刀尖划出的沟壑,拖刀而至的左喧,上挑一刀,攻向离寻。 裹挟着真气的长刀,刀罡冲天而起,威势甚深的一招,险些崩碎阵法,离寻对于这一招应对的很是平淡,仅仅是后撤了一步,便躲开了这一招。 武斗之中,若是想好看,大开大合之间的比斗自然是好看的,可对于生死搏杀,却是最大的忌讳,生死搏杀,尤其是江湖高手的生死搏杀,往往化繁为简,只在两三招之间便决定了生死。 这等大开大合的招式也并非是不适用的,大多是一对多之时,用以应对多人的进犯。左喧起手就是这一招让离寻略显失望,可接下来,离寻这个想法便消散于无形之中了。 左喧上挑的一刀之后,左喧一个转身,刀身轮转一周,一道圆弧扫过,这一刀之下,紧接着又是一个突刺,招式尽显狠辣。 离寻没有再选择闪躲,真气流转周身,金光护体,原本已经是金刚境界的体魄,加持着“正心金身”,金光之中略微泛着水银般的光芒,诸般加持之下离寻挡住了这一招,可是左喧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凌冽的攻势仍在继续,刀罡溢满全场,离寻也只有招架的功夫。 被动挨打的离寻,承受着这威势甚大的每一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周身金光炽盛,仿若释祖在世一般,面对这凌冽和不留情面的刀法,离寻很不好受,可是也仅仅是有些不好受而已,他没有伤损分毫。 场外的一些眼神中满是贪婪的人,他们紧盯着离寻,可以说他们来这次武林大会的目的,就是想要从离寻身上夺取那庞大的气运。 接着离寻出手了,他抬起手臂,那炽盛的银光,硬抗了左喧的一刀,这威势甚深的一刀,让离寻很是不好受,即便他的体魄已经是九州顶尖的存在,可还是差一点就扛不住了。 在左喧招式被打断之后,离寻趁着他诧异的瞬间,贴身近前,平天的前两式脱手而出,将左喧逼退,紧接着,离寻变招,一拳打在地上,脚下的场地,在真气触及地面的一瞬间,阵势铺展开来,由于铺设的仓促,阵势的范围仅仅只有一丈之距,可这已经足够了。 不敢贸然进攻的左喧,将那柄长刀扛在了他那略显稚嫩的肩头,原本有些滑稽的场面,却让周围的人笑不出来。 “若你用刀,我这场比斗可是会艰难的多,可惜了。”左喧遗憾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忌惮离寻脚下铺设的那个阵法一般 离寻也明白左喧的意图何在,他像是不知道这些一般,开了口,“用刀对付你,岂不是很无趣?况且,你也算是有着那么一分恩情于远川,所以我先前未曾动用太多招式,一来、算是替远川还你那一分恩情,给你一个能诛杀我的机会;二来、我也有将你当做磨刀石的想法,接下来我会撤开我的阵法,至于你那柄短刃,若是在不动用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左喧盯着离寻,真气涌动之间,一个刀柄飞了出来,这是他的依仗,江湖兵器榜上现如今的第七:幻刀,无形。 这柄幻刀,源于天外之地,却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左喧成名就是仰仗这柄刀的存在。 左喧没有第一时间动用这柄刀,其实也是有着一些想法的,如果能够当场斩杀离寻,那他可以在这些江湖大佬们包围的时候,引爆无形,制造混乱,为他们的人,制造离开的机会,如果不能当场诛灭离寻,他也可以在合适的时机,用这柄刀出其不意的诛杀离寻。可惜离寻看破他的后手,让他那最后一丝胜算,彻底消失了。 带着遗憾和不甘,左喧冲向了离寻。 面对视死如归的左喧,离寻撤开了脚下的阵法,眼神之中满是漠然。 第二百六十六章 力之极尽,无穷 比斗场下的氛围依旧焦灼,场外一众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场下,在左喧拿出那柄无形之后,萧如心脸上那股子玩味多了一分认真。 白阳依旧是盯着场下离寻的动作,只是盯着离寻的同时,他时不时的闭上眼睛,然后在片刻之后睁开,然后再度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就这重复着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动作,在这动作之下,他头上也是莫名的多出一些细密的汗珠,灵幻之境的推演之下,白阳始终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他也是不服输,就这么空耗着精神力,想要窥探一下这场比斗的结果。 白洛雨看着场下比斗,面无表情,似乎很不在乎这场比斗的结果一样。在另一处,封嫣看着场下,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担忧的神色,在看着场下的时候,她也瞥了一眼白洛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一场,就是她和白洛雨的比斗了,一场在知情人眼中很有意思的比斗。 那个醉醺醺的男子,拎着一个小酒壶,看着场下发生的一切,浑浊的眼球之中,罕见的多出了那么一丝光彩,他就这么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复杂的意味。 场外诸般思绪,主席位之上盯着场下两人的动作,无人开口,次席之上,因为主席位上无人开口,所以他们也不敢大声议论,只能盯着场下发生的一切,时不时的窃窃私语,对场下的局势评头论足。 场下,离寻在阵法解开的一瞬间,侧身后撤了几步,躲开了左喧的一击突刺,然后勉强躲开了左喧那一记横扫。 可是那一刀还是滑开了他的衣衫,幻刀无形的恐怖之处也显现了出来,无形无影,无刃无边,在比斗之中,如果没有敏锐的精神力,和极致的速度,几乎躲不开这无形之刃,最为关键的是,这柄无形,可以破开绝大多数的真气防护,离寻的金身护体在无形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即便再多真气加持,也无济于事,金刚体魄,面对这柄无形,还是不够看的,即便他的体魄已经打磨到了金刚体魄的极尽,可还是挡不住这无形的威势。 离寻面对左喧的攻势再度后撤,真气骤然爆开,压缩到极致的一颗真气珠子,在他和左喧的身前爆开,那一瞬间滋生出的雷霆,勉强阻挡了左喧进攻的势头,也仅仅是勉强而已,他的衣衫已经彻底破碎,下一刻,左喧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在这一瞬间离寻已经准备好了,裹挟着真气的一拳打出,然后离寻猛然后退,面对无形的进犯,离寻胸前破碎的衣衫,涌现了一丝殷红。 面对猛然生出的疼痛,离寻咬着牙,瞬间和左喧拉开了距离,双手合十,周身的真气消弭于无形之中,在下一个瞬间左喧来到他身前的时候,他抬手一掌打出,释祖绝学,空明印,脱手而出攻向左喧,这次攻势勉勉强强奏效了,左喧一时间无法破开这真气防护。 无形的威势还是破开了这空明印,再度攻向了离寻,长刀扫来,离寻也不敢再格挡,即便他能够格挡住,可是接下来的无形,也让离寻不得不躲开,被动的挨着打。 看似整个局势似乎就只是这样了,可是离寻脸上那波澜不惊的表情,让这看似落在下风被动挨打的样子,多出了一丝怪异。 简短的几次交手之后,离寻的身上已经满是伤痕,似乎他已经落败了一样,原本的灰布衣已经被被染红了,这不免得让场外的人更加的担忧。 场外人很担忧,离寻则是更加的头疼,那柄无形的刀刃上,还带着一种很难处理的剧毒,一旦触及,真气便像是水泄一般,此刻的离寻身上的真气已经被泄去了大半,面对一个半步天人境界的左喧,离寻的胜算又低微了几分。 呼出一口气,离寻闭上了眼睛,灵幻之境催动,在灵幻之境他的对手并不是左喧,而是那柄幻刀的前代主人——区星,面对眼前这个更让他棘手的家伙,离寻抬手一掌,然后灵幻之境再度破碎。 此刻的左喧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他呼出一口气,闪身来到了左喧的身后,用尽了最后的真气,一掌打出,五行真元,在这一掌之下,全数攻向了左喧。 猛然转身,左喧还是被这一掌结结实实的给打中了,轰然引爆的五行真元,让左喧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稚童模样的他,后撤了两步,扶着刀身,勉强稳住了身形。 已经无力发动攻势的离寻站在原地,看着左喧,他的手臂已经完全麻痹了,在旁人看来他败局已然注定,可是左喧却没有了这个信心,原本尚有四成胜率的左喧,看着离寻脸上那自始至终都未变幻的神情,生出了一丝荒诞的想法——他要输了。 离寻站在原地,真气空乏的他,如今连神行步都动用不了了,可是他的胜局也已经注定。 左喧没有任何迟疑,面对离寻,他再度发起攻势,两把刀裹挟着左喧余下全数的真气,攻向了离寻,同时也封锁了离寻所有的退路。 面对这决死的局面,更为糟糕的,是离寻身上那炽盛的金光消散了,这让一些人为离寻捏了一把汗,希冀着离寻当场认输,这样坐在主席台上的人就能下场援护,最坏也能保下一条命,可是离寻没有这么做,他由着左喧攻过来,似乎想要赴死一样。 若是有心之人就能看到,他周身金光消散之后,身上的血痕正在以微弱的修补着,修补的同时,他的七窍也冒出了一丝丝乳白色的气,像是深冬时节,呼气成雾一般,可是现在是初秋时节,尚且燥热的时节,这略显怪异的景象,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终于离寻有了动作,面对左喧的进攻,他张开了双臂,放开了防护,由着左喧攻过来。 在左喧的直刀触及离寻的那一刻,离寻双手聚合拍中刀刃,打磨极好的刀刃瞬间崩碎,无形的刀刃也没有破开了离寻的防护,其上无形的真气也是在离寻这一击之下消散,左喧错愕了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离寻抬手一拳打出,就这么平淡的一拳,带着千钧之力,左喧被这一拳,打飞了十数丈远,勉强稳住了身形,却猛然吐出一口血,血中带着血块,周身脏器巨震,真气防护瞬间无效。 离寻看着勉强站立的左喧,他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在刚刚那一刻,他的体魄在这极致的压迫感之下完成了突破,破入了力穷境界,力之极尽,对于彼此双方来说都是如此,敌手力尽不能破防,几方防护之外,尚添无穷力道,弥补了攻击上的缺憾,加上法禁的效用,那柄无形也是被限制了威势。 此刻的离寻胜算已经有了十成,他看着左喧,脸上满是怜悯,没有去在意场外的一众人,离寻再度发动了进攻,双手开合之间来到了左喧的面前,这次整套的平天脱手而出,一共十八式,层层叠加之下,威势几乎撼动了场中的防护。 场外的几个人蹙着眉头看着离寻,主席台上的人都清楚离寻这是要下死手了,这显然是违背大会规则的,所以他们想要阻止,可却被那醉酒男子给拦了下来。 已经没有气力的左喧,看向了场中的一个方向,点了点头,然后便没了气力,似乎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局,无形刀柄落地。 在左喧气力消散的瞬间,离寻收了手,他看着面前这个稚童,没有用出平天的最后一式。 眼前这个稚童,这些年手上所沾染的血腥注定了他要死在这里,离寻不是那种仁善之人,所以左喧必须死,这是注定的。 离寻颂念起了,曾经在一个老和尚那里听烦了,却也记得最深的经文,超度着左喧的生魂,毫不在意场外那即将到来的审判。 第二百六十七章 保得周全 台上的一众人漠然的看着台下的局面,裁判也没有着急下场宣判比斗的结束。 左喧那渐渐逝去的温度,让这场比斗的结果画上了一个问号,很显然离寻这次触及到了红线,在武林大会上出手杀人,无论是任何理由,都不可能得到原谅,除名还是小事,若是啸虎帮要求离寻偿命,离寻也是要偿命的。 看似是这样的,可是由于离寻和左喧事先都签署了死契,约定在比斗之中不论生死,让局面有有了斡旋的空间,最起码,离寻不必偿命了,可这不代表离寻不用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即便按照最轻的处置,离寻也要被除名当场,否则,无法给予在场的这些江湖人一个交代,严重的甚至可以说,如果这次不能惩戒一番离寻,在场的观众乃至于整个江湖都会掀起轩然大波,此后问天书院的信誉都会受到影响。 而且,离寻当众宣布他独占了释祖金身之后,就已经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那些觊觎着所谓释祖金身的人,在看到离寻在这场比斗的表现之后,更不可能轻易放过离寻了,恰巧,现在的离寻给予了他们一个口实,所以这次他们肯定会在背后推波助澜,掀动观众,声讨离寻,最后从中谋取利益。 白洛雨看着场下的场景,眉头紧蹙,她也平静不下来了,坐在一旁的白阳,反应更为激烈,他不住的搓着手,在思索着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 封嫣则是松了一口气,对于这局势,她看的明白,可是她不在乎,只要离寻陷入危难,她随时可以带走离寻,如果江湖人不服气,那就不服气吧,她又不在乎这许多东西。 萧如心看着场下,一言不发,他在想着一个周全的法子,维护问天书院颜面的同时,妥善的保全下离寻,扪心自问,他其实巴不得场下的离寻被依法惩办,这样是最省事的法子。毕竟离寻这次可不仅违反了江湖规则,而且还当众触及了律法,这让他想要法外开恩也做不到了。王师傅和孙师傅也是一样的,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复杂的意味。 “宣布比斗的结果吧。”坐在台上的孟老,看着场下的景象,用他那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主席台上的寂静,说完这一句之后,话锋一转,严肃道:“将离寻押下去,武林大会资质取消,交由司法处理,不得宽松。” 孟老下令之后,白洛雨蹙着的眉头愈发紧皱,白阳想要有所动作,却是被一旁的忘道和尚给拦了下来,另一处,封嫣在人群之中起身,一个药瓶被她握在了手中,准备随时丢出,然后她趁机救下离寻。 主席台上,洞悉离寻身份的吴与天和老药罐子,并没有什么动作,以离寻的身份,即便将整个武林大会的人屠戮干净,也会有人保下的,他们根本就不担心离寻的处境。 就在这各中思绪之中,七八个武院的弟子,闪身来到了比斗场中,想要将离寻押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阻拦住了他们的行动,那个醉醺醺的男子挡在了他们身前,看着离寻脸上没有醉酒者的迷茫,满是认真的神色,让他们不敢有所动作。 孟老看着突兀出现的人,眉头皱了皱,沉声道:“你什么意思?为了一个你随手就能解决的对手,公然抗法会对书院有何影响,你应该不是不知道的吧?” 对于言明厉害的孟老,醉醺醺的男子,似乎是没有听进去一样,依旧阻拦着这几个问天书院的弟子,向离寻问道:“你是有意还是失手?” “都算是吧,也算是有意,也算是失手。”离寻看着面前他还算是熟悉的家伙,问了一句,“怎么你要保下我?” “你想让我强行保下你吗?”醉醺醺的男子,看着离寻,反问道 离寻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样子,“这个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在旁人看来离寻似乎想要这个醉酒男子保下他,可醉酒男子清楚,离寻这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离寻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不可能像上次诛杀单超良一样,安然逃脱罪责,如果再这样做,那会再一次动摇问天书院法治的根基,不利于平顺江湖。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出你可以全身而退的理由。”醉醺醺的男子,听到离寻的话,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认真 说起来他也算是眼前这个人的老朋友了,在他的印象中,眼前的离寻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既然敢当场杀人,那离寻就应该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只是他不知道离寻有什么法子,保全自身的同时,还能继续参与武林大会,所以他下了场,想要问个明白。 假如离寻不能再参与武林大会,那么他会借着现在这个机会,与离寻一战,毕竟他之所以在九州,也是因为想要和陆子枫试一试,离寻的出现,让他很是惊喜,也让他的目标发生了转变。 洞悉他心中思绪的离寻笑了笑,“放心吧!这次我会继续将这个武林大会参与下去的,与你一战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一战你无论胜负,也该去做正事了,在那里安迅等待我们归来,不要在去找他了,你赢不了的。” “不要谈这种虚言了,说出你如何保全自己的法子。”醉酒的男子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将离寻展开的话题进行下去,他认真的盯着离寻,想要让离寻给他一个答案 离寻对于醉酒男子的逃避,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气势汹汹的孟老,张开了双手,“此番左喧殒命,算是我失手而为,确实触及了律法,按律我也应当监禁,可是比斗之前,左喧和我都签了生死契,有第三方做保证,现在左喧陨落当场,死契生效,我应当是无罪的吧?” “没错,你是没有罪责了。”孟老看着一脸坦然的离寻,点了点头,然后冷冷道:“生死契约可以免除你的罪责,可武林大会你必须被除名,无论如何在赛场上见了血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至于旁的一些事情,那还需要另算。” 离寻清楚这孟老在说什么,他丝毫没有慌乱,走了那么一瞬的神,似乎在想着什么一样,台上的孟老见到了离寻这幅姿态,愈发的不快,当即就要斥责离寻,却被离寻抢先了一步: “武林大会之上有着一个通则,倘若与会者被除名,可以选择二十位对手,与之一战,二十场全胜,方能再得资质。” 孟老思索了一番,无奈的发现真的有这么条规则,这也代表了他只能放过离寻了,无奈之下他还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又这么一条规则,不过如今的大会可给不了你这么长时间了,做何种选择你自便吧。” “那我就在想一个折中的法子。”听到孟老松了口,离寻放松了下来,环视四周高声道:“无论胜者还是败者,都可与我一战,我会当众签下死契,我不可以伤了各位的性命,诸位若是失手将我诛灭,也不用担负责任,同时,我若不慎落败了,释祖金身的秘密,还有我身上背负的大气运,我会自行散去,留到有缘者。不知这诸般让步,可让诸位满意?” 醉酒男子瞥了一眼离寻,提醒道:“你可不是曾经的你了,现在你还不能使出太多的手段,万一真输了,可要兑现诺言啊!” 离寻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话语之中满是霸气,“放心没有万一,我输不了的。” “既然如此,此番比斗允准,想要和离寻一战的,可以找侍者申请,限时十个时辰,过期不候。”醉酒男子将酒壶挂在腰间,环视四周,高声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力绝气 坐在台上的孟老,不似周围人脸上的轻松,此刻的他脸上满是阴郁之色,对于他来说,离寻的这场比斗,是这次武林大会第一个恶性事件,对于整个局面来说,影响非常的不好,一切就要看事后如何处置,一旦离寻安然脱罪了,此后的比斗只要立下死契便可以安然杀伐,此后再难严惩这些江湖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谁人都清楚,所以孟老决不会容许离寻开这个先河,即便开了,也要让离寻付出代价,司法容不得任何的亵渎和马虎,一旦有着丝毫的马虎,那就是蚁蚀堤坝,事后江湖人相互厮杀还好,一旦江湖人对于普通人动手,立法这块的空缺,将会是致命的。 眼下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孟老也没有了关心这武林大会的心思,在那醉酒男子宣判之后,他也没有了再留在这里的心思了,他要着手去准备在武林大会立法的事情,以便在限制江湖人的同时,进一步的维护问天书院地界的安稳。 ...... “老孟又去忙活去了”王师傅看着转身而去,满脸阴郁的孟老,瞥向了一旁的孙师傅 孙师傅看着远去的孟老,评价了一句,“老孟这个人啊!虽然和咱们不是一路的人,但本质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书院,眼前这件事就是最好的印证,他对于离寻的成见,也仅仅是因为离寻的恣意妄为,上次单超良那次,所造成的影响持续了许久才平复下去,上次老孟不在,他知道之后可是窝火了好一阵子。这次离寻当着他的面动手,那不是撞到枪头上了吗?也是这离寻好运气,钻了旧法的空子,不然老孟能轻易放过他?” “这也暴露了律条之中的漏洞,老孟这不是急急忙忙就去修改了吗?”坐在另一处的萧如心也是开了口,盯着那白布盖着,被抬下去的尸身,思索道:“话说,左喧这幅模样这邪门的功法,看样子这啸虎帮可以挖出什么啊!” 随后三人的窃窃私语终止了,收回真气之后,他们看向了离寻,盯着这个失手杀人的家伙,他们总是觉得离寻这一手有着别的目的,目的为何,尚不可知,这一大块肥肉下面,埋着的那个鱼钩究竟是什么,他们想要探寻一下。 离寻站在原地,看着左喧的尸身被抬了出去,得到了消息的他,喃喃道:“或许你不知道,就在你要赴死的时候,在你们的驻点,已经有了消息,是云祭骸传过来的,他让你不要赴死,再做图谋和打算,甚至连杜斯归都在赶过来的路上,这个五福客栈的掌柜,拼了死力,也想要救你离开。只是你们败局已定了,即便再多的筹谋,在区星殒命于我手之下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没有了赢得机会,况且如今我还在,即便是云祭骸这个小鬼,他也不可能奈何的了我。人呐怕就怕在希望之后再度失望,那样又是何等的绝望,想必那些人会很不好受吧。” 说完之后,离寻突兀的从场中消失了,真气涌动之间,忘忧中阶的修为显现了出来,这让一些觊觎离寻气运的人惊惧了一下,也生了退缩之心。 面对突兀消失,速度之快,甚至无法追上的离寻,有人想要跟上去,却丢失了踪迹,只能由着离寻远去。 ...... 几次呼唤,通讯符没有得到响应的,杜斯归脸上满是阴郁,他距离楚阳城只剩下了不足五十里的距离,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赶到了,可是他心中却是愈发的绝望,神情恍惚之间,他想到了那最坏的可能,也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可能。 左喧还没有见到外面那大千世界,还没有走入那大道之路,还有着这么多的遗憾,他怎么可以死呢?他不能死,他们都不能死。 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真气爆发之间,简短的交手了一瞬,他后撤了一步,看着面前的人,那个他最不愿见到的一个人,他用沙哑略微颤抖的声音,问道:“他殒命了?” “嗯。”离寻没有再动手,看着眼前神情哀默的杜斯归,点了点头,“他致死都不知道,他原本可以见到希望,他只是那么坦然的赴死了,最终也没有将我换下来,就这么无谓的死了,你们场中的那些人,现在也已经殒命大半了,剩下的人投降要遇到的是废除武功,论及罪过予以责罚。” 面如死灰的杜斯归,用颤抖的声音质问一般道:“所以,负责传讯的人,是不是被你们给诛杀了?我们的联络之处,是不是也在刚刚被你们给端掉了?” “对!”离寻看着杜斯归,话语之中依旧满是平淡,“你们的联络之处,我们一早就盯上了,一次性聚集了如此众多的强者,难免不让人怀疑,你们的意图在他们进入武林大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浮出水面了,所以趁着这一场比斗,你们所有的高手倾巢而出,我们发动了攻势,恰巧崔东传讯过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除却一个家伙,余下全数陨命。” 杜斯归失了神一般,质问道:“为什么?” “哈哈哈哈~”离寻像是被气笑了一般,放生大笑,然后一脸严肃,“陆亭坡,陈家庄,漠里,张家,雍州的王明,光武,程杰,洛子峰,杨皓轩......三百年来,七多万人,死在了你们手下整整七万人,手上沾满鲜血的恶魔,你们问为什么?去问问你们手上沾的那些血,问问那些屈死的冤魂。你们的梦想和目标,用的是他们的鲜血和累累白骨铺就而成的。不死不休的局面,谈什么为什么?” 杜斯归沉默了,他想要辩解什么,却说不了什么事情,他就这么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复杂的意味。 离寻伸出了一只手,挑衅的勾了勾手,“开始吧,予以你一个诛杀我的机会。” 杜斯归瞬间近身,将他所有的愤怒灌注在一拳之上,猛地一拳打出,无法撼动离寻分毫,随后又是一套点穴之法,意图封禁离寻真气的流动,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离寻周身经络全数被封闭,真气瘀滞在各个藏气之中,似乎离寻已经是必败了一样。 就在杜斯归要下杀手的时候,离寻动了手,抬手挡住了杜斯归的一指,轻描淡写的一拳打出。面对这一拳,杜斯归感觉到了致死的威胁,他没有可能闪躲开这一招,索性张开了真气防护,然后他的真气防护如同白纸一般,被轻而易举的给撕裂了。 杜斯归用手肘挡下了这一拳,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在离寻的这群一拳之后,又补上了一拳,每一拳都是轻描淡写,每一拳的威势都是一往无前。 金刚境界对于体修来说夯实的是根基,在金刚之后的力穷才是这体修真正的显现,力穷之极,百万斤之重如同鸿毛一般,此刻的离寻也差不多能做到万斤之重视若无物,对付一个杜斯归,即便不用真气,他也能够稳稳的赢下来。 没有任何繁琐的技法,只是平淡无奇的招式,结合这威力无穷的武力,一力破万法,杜斯归所有的招数全数无效,他的嘴角,鼻孔,双眼,最后是双耳,溢出了一丝丝的鲜血,他的力气一点点的消逝,连带着他生命力,也是一般。 杜斯归不是没有逃走的可能,只是他已经没有了心思,他的心已经死了。 最后一拳离寻挥下,只是微微触碰到了杜斯归,然后由着他倒下去了,离寻看着已经殒命的杜斯归,感叹道:“清楚你想说什么,或许真的有人手上没有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可在这大势之下,没人会去在乎的,你我双方之间,没有斡旋的可能,没有。” 第二百六十九章 布下的网 武林大会之上,一场恶性事件的发生,为武林大会开了一个坏头,这两日先后有三场比斗,都有人下了死手,这源于或是积怨,或是旧人难以扯清的烂事。 好在主席台上的萧如心没有袖手旁观,及时阻止了这些人,也是在这两日之间,问天书院地界,一条新增的律条,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传遍四方。 除此之外,倒也有着不少事情,例如城中的一间客栈被焚毁,伙计不知所踪。城外荒郊多出了一座新坟,葬下的是五福客栈的掌柜,没有人去动那座坟墓,坟前相比先前也只是多出了一束花而已。 武林大会仍在继续,由于离寻这一场所致,之后的比斗相应的调整了一下,原本被分成甲乙丙丁的四组,重新打乱,其中一部分人和一些希冀着重返大会的败者挑战离寻,余下的十四人划分一组,角逐。离寻那一组厮杀的人,最终角逐出的胜者,进入八强。 有意思的是,这与离寻搏杀的那些人,最终还是要面对那个醉酒男子,那人的目的很是清楚,就是要与离寻一战,旁人稍稍了解离寻的经历,便是不会去怀疑离寻为何如此让人惊讶,且不论离寻的修为在短短四年之内从一无所有突破到了忘忧境界,单论这一点就让别人羡艳万分了,虽说离寻在江湖上名声确实差到了一定程度,但不影响一些江湖少侠们,对他的羡慕,乃至于追捧。 这场比斗旁人分外期待,除了这一场,另一些人关注的是下一场比斗,白洛雨和封嫣的这一场,很不凑巧,这两个人在重新规划的比斗之中,成了对手,两个身份特殊的人相遇了,一个是问天书院院长弟子,一个是医圣的嫡传,这两人的对决,自然是极具吸引力。 这场比斗之外,还有白阳的那一场,也让人很期待,他的对手是无空寺的囚心和尚,这个在江湖上毫不显露,被困了整整三百年的和尚,在这次武林大会前,新修的江湖榜上,他位列第二。 没人质疑这个和尚位列第二合不合适,且不论别的,仅就年岁而言,他不输于曾经的白寻毅,论及声望,也早早的扬名江湖,只可惜他妄图挑战释祖,失败之后,心魔大起,被释祖囚禁了百年,后来虽然放了出来,但还是给他下了封禁,以滚滚红尘,来磨砺他心中的那股子邪性,他行走时间数百年,手中一杆长棍,荡尽天下不平之事,行走于乡野之间,开解世人心中烦闷,在中原乃至于摒州之地,有着极高的声望。 如今他于江湖显露,自然是有着很多人期待着他的出手,加上他的对手是问天书院的新秀,院长弟子白阳,结合释祖曾经被摒弃掉的身份,白阳这一场,也注定了不会平庸。 眼下是一日的休整,因为之前的诸多比斗,让这会场之中的层层阵法被毁坏了大半,一些精研阵法的前辈来到此处,重新布下禁忌之阵,所以与会的江湖高手们也得了一日的清闲。 旁人都是各自找了事情去做,离寻也不例外,他离开了暂居的别院,带上面覆之后走上了街头,去往了一家当铺。 ...... 眼前的天人已经不似往日那般了,他的面前是一脸阴沉的云祭骸,在这里的人,又少了三人,却多了一个人,与会的内容分外的简单,也没有对这个犯下大错的天人做出什么审判,身形随时都会涣散的云祭骸只是说了几件小事,随后就将在场众人给遣散了。 连那个天人也被赶走了,只留下了崔东一人执拗的留在了这里,想要云祭骸给他一个说法。 “为何还不走?”云祭骸看着心中有着怨气的崔东,心中也是带着一些怨愤的云祭骸转头问了一句 “少主,为何不惩戒那家伙?”崔东咬着牙,不解的看着云祭骸,“我知道那家伙对之后的计划尚有作用,可这几次,他们的死......” “他终究还是天人境界,即便只剩下了半副残躯,可也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我倒是能处决他,可是解决他之后,这个投影也会彻底的消失了,与其做这种无谓之事,不若让他去弥补一些事情,解决掉那龙少寻,这样一来,也算是报了之前的仇怨,余下的我在和这家伙慢慢算账,也只能如此了。”身形已经有些涣散的云祭骸摇了摇头,将他的想法告知了崔东 “少主,你这个计划,真的会奏效吗?”崔东听着眼神之中满是不确定的意味,他的心头那略微激荡的热血,已然化为了寒冰,余下的只剩下了麻木,他不确定的问了那么一句,也不奢望得到回答 云祭骸看着崔东,摇了摇头,“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底气,这个布局太过仓促了,说及起来,也算是我孤注一掷而为,我预测胜算不足四成,结合现在问天书院那老怪物突破在即,胜算应当还能加上半成,也仅此而已了,余下要做的,就是等着他们结束这武林大会,届时他们前往摒州,那时筹谋也就可以开始了,最不济的,我们也能留下离寻的性命,至于其他的那些家伙,还是尽量不要招惹吧,如今云州之地还有着隐匿的强者,我寻摸着,应该是那徐通的遗腹子,他应当才是那个得到释祖气运的人,只是不清楚他与离寻的交情怎么样,如果他也同行的话,这筹谋也就作废了,所以余下的还是要密切关注那人的动向,他是一个变数,也是唯一一个变数。” “是。”崔东听着这些话,点了点头,在脑中计划着筹谋 云祭骸把正事说完了,沉默了一会儿,用略显低沉的声音问道:“他们两人葬在了何处?” “杜斯归被葬在了那山中,姓龙的倒也没有动他的尸身,只是他也只能勉强保下了全尸,左喧被啸虎帮的副帮主带走了,不好说,啸虎帮内其实分化的挺严重的,底下的人一直有些不服左喧,他死了,那些有异心的人恐怕不会让他安然葬下啊。”崔东有些黯然的说着这些事情,同时也提醒了一下云祭骸 “那就派人解决一下吧,把那些有异心的家伙们,全数解决了,让左喧安然下葬。”云祭骸听着崔东的话,下了命令,末了还叮嘱了一句,“现下情势咱们已经完全落后了,不要太过张扬了,从暗中行事,一旦遇上那些人,退。” “是!”崔东听到这吩咐,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云祭骸转头看了一眼崔东,用略显疲惫的声音吩咐道:“如果没有旁的事,你就退下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我要静一静自己的头脑。” “好。”崔东听到这话没有任何的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个待在这密室的云祭骸,身形愈发的涣散,如同一团烟雾一般,他就这么待在这里,一言不发。 ...... 楚阳城地界,离寻从当铺之中背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在离寻离开这里之后,一些人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进了当铺之中,想要知晓离寻从这当铺之中赎回了什么东西,无一例外,这些无论是江湖高手还是寻常百姓,都没有从这当铺之中探寻出什么,不由得一些人也怀疑起了这间当铺。 回到了院中的离寻,打开了这个盒子,盒中没有什么东西,有的只是几张地图,还有着一些信笺,这些信笺之上的标识,是夷族人特有的标识。 第二百七十章 医圣弟子,院长弟子? 经过一日的休整,武林大会再度开始,拂晓时分,那一轮圆月的光辉,在破晓之光下,暗淡的不可见,只留下了大致的轮廓。 这一束破晓之光下,两个女子醒来了,梳妆打理之后两人各自穿戴好了衣装,一个在友人的呼唤下,离开了房间,另一个独自离开了自己的那间小屋。 武林大会的比斗场上,人声鼎沸,其中不乏一些大家的女子,这些人来此也是为了一睹白洛雨和封嫣的风采,毕竟她们两个是这武林大会上唯二的女子,一个手中一杆长枪,便击败了九州公认的枪王,另一个随手就是万钧雷霆,速度之快无人可挡,那等浩然的威势,加上她那身姿,一些少侠私下里将其视为仙子一般,没少yy。 眼下两人的比斗,自然是一场极其引人注目的一场,离寻作为与会之人,也在次席上占据了一个席位,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无视了周遭的一切,即便已经入场的两人,他也是没有去关注的。 这是一个让他很头疼的、事,曾经与他有过暧昧的白洛雨,还有他曾经刻意疏远过的封嫣,他到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封嫣来这次武林大会,也只是为了发泄一下情绪而已,白洛雨也不过当他是个有好感的同路人而已。 “王老板,好久不见了,话说你近日去了何处,早出晚归的也不见你人影。”想着这些事情,一个他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季明,已经洞悉了他身份的离寻,没有去寒暄什么,瞥了他一眼,直截了当的戳破了他的身份,“季掌柜的,就不用说这些虚话了吧?有什么事就直说,没有什么事就别在这里。” “看样子离先生也知道了啊!”季明笑了笑,脸上的阴郁一闪而过,依旧是满脸堆笑的样子,想要和离寻攀谈一下,“日前那六合八荒功,先生可是打了我望江楼好大的脸啊,当众让人摘了我望江楼的牌子,当真让我恼了好一阵子啊。” 离寻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长生阁的传承,你们染指,摘牌尚且是小事,不怕你季家和上古之时一样,站错了队被灭族?” “倒也确实是怕,这不是在先生动手之后,我们也就没有发难,只是稍稍调查了一下您的身份,只是不曾想又在这里遇到了先生,索性就观察了一下先生。”听到离寻话语之中威胁,季明惊讶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平静 “你我事情已经了结了,我也懒得搭理你了,那一杯茶,算是给你的一点补偿,比斗要开始了,我懒得听你聒噪,你走吧。”离寻瞥了季明一眼,面露厌恶的神情 “既然如此也不打搅先生观赛了”季明耸了耸肩,也不再自讨没趣了,转身离开了,离开之前还留下了一个信物,一张薄薄的玉石镶边的名片,“这是我的信物,若是先生有事相求,尽可借着这名片来我望江楼,旁的不敢多说,做些力所能及的,我望江楼还是可以的。祝先生观赛愉快,告辞。” 离寻看着这个价值不菲的信物,随手捡了起来,指尖划过玉珏,将名片收入其中。 场下的比斗已经开始了,白洛雨一如既往,一身白衣不染不染一丝旁的颜色,单调之中将她衬托的如同仙子一般,而她对面的封嫣,白中略带粉色,如同一个邻家小妹一般,犹如一朵出水莲花,仿若红尘万丈中走来,却不染分毫,这两个女子,站在场中,系好的发丝,没有丝毫的凌乱。 两个人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很多期待封嫣再使出那枪法的人,这次也失望了,似乎那次之后封嫣就不再使用枪法了,不过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飞针也给在场不少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白洛雨的手段,更让这场比斗没有什么悬念,那一手极其迅猛的雷霆,在场无论是谁被打中都是要受重伤的,更别提,这雷霆的数量像是没有极限一般,之前一个体魄强悍感觉上不输离寻的江湖宿擘,就是被足足七十三道雷霆给活活耗尽了真气,败退了下去,而白洛雨还是那一副平淡的模样,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没人觉得封嫣会胜,无论是与白洛雨交过手的,还是只见过白洛雨出手的,都感觉到那股子压迫感,封嫣的手段是很出神入化,可是他们所看到的也只是凡俗的手段,而白洛雨用的是仙人手段。 “许久不见了,我没有回来的这两年,白师妹还好吧?”封嫣站在原地,看着白洛雨寒暄了一句 白洛雨看着她点了点头,吐出了两个字,“还好。” 封嫣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样,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没有开口说及那些事,“算了,也没什么要说的,就开始吧,让我领教一下白师妹那雷霆万钧的手段。” “好。”一直没有多言的白洛雨,点了点头 凭空一道雷霆轰然落下,直直的攻向封嫣,那白中透紫的雷霆,触及到封嫣之前,悄然消散,而封嫣也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她那青葱一般的食指。 场外的观众看不懂,主席台上的各个大佬倒是看得真切,那一瞬间,一股子无形的真气,包裹了那雷霆,在那一瞬间便分解了那道雷霆。 这一下子也让旁人不敢再小瞧封嫣,随后又是七八道雷霆,攻向封嫣,这雷霆一道比一道迅猛,威力也是一道比一道强,可是每一道雷霆,在触及到封嫣周身三丈范围内的时候,都是瞬间崩解了,这让一些观众也是打起了精神。 终于一直未出手的封嫣,趁机甩出了一道飞针,瞬间攻向了白洛雨,她也适时的后撤了一段距离,躲开了一道轰然而至的雷霆。 白洛雨面对飞来的这一根针,她倒是能躲过这一根平平无奇的飞针,可飞针背后的那感染真气的东西,让她不敢大意,真气瞬间涌出,一股至极的寒气,让这根飞针应声坠地,飞针背后的那股子也是瞬间被净化了个干净。 封嫣稍显惊讶的看着白洛雨,然后脸上又是一副释然的模样,指尖微动,脚下那青金石修铸的场地,莫名的长出了一棵树,这一颗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参天大树,整个场馆笼罩在这颗树下,那极致的生命力,阻挡了接下来的每一道雷霆,而这树上的叶片也是随风落下,飞向了白洛雨,那一股至极的死气,随那枯黄的叶片攻向了白洛雨,这极致的杀招,白洛雨根本无从去阻挡。 场外的萧如心很是惊讶,这威势已经超出了他能力的范围,他也是无法阻挡的,所以他看向了那醉醺醺的男子,却发现那醉醺醺的男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下发生的一切,他似乎毫不关心白洛雨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一样。 白阳也是一脸担心的模样,他在犹豫着要不要下场动手阻止封嫣,他看向了离寻,却发现离寻的表情和那醉酒男子一般,都是一副波澜不惊,对此毫不惊讶的模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白洛雨在封嫣动手的那一刻,面对这极致的死气,她感受的最为直观,毕竟这一招是冲着她来的。 白洛雨面对这一招,笑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在她幼时总喜欢絮絮叨叨的老头子,他曾经说过,法道一途,不同江湖其他修行人,这一道最初便是感悟法则,那极致之后大道法则,她一直不太喜欢那个老头子的废话,后来长大了,等他再也回不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老头子的那些话,她都听进去了。 那些飞向白洛雨的枯叶,就这么凭空烧尽了,那股死气也就此焚烧殆尽,随之而来的,是一根枯藤缠绕上了那根巨木,巨木那蓬勃的生机,一瞬间消逝殆尽,然后崩解,化为真气散落。 “我认输。”巨木崩解的瞬间,封嫣也是脱了力,认输之后,昏了过去 在她倒下之前,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在场中,就这么凭空出现这些个感知力强悍的江湖大佬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人的存在,惊讶之余,紧盯着这个男子。 离寻和那醉酒男子的表情依旧如出一辄,他们两个看着出现的这个男子,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表情各不相同,离寻的表情略带欣慰和惊喜,而那醉酒男子脸上满是黯然。 带着斗笠的男子,也是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一样,微微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抱着封嫣闪身而去,离开了这武林大会。 面对这样一个来去无踪的江湖高手,在场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惊讶之余,这在座的大多数人,也只能无奈了,只能感叹这江湖上妖孽太多了。 离寻和那醉酒男子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就这么简短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心情大好的离寻离开了这里。 第二百七十一章 陨落的执念者 离寻的比斗由于参与者众多,被安排在了稍后的一场,不过也没有太多人去关心离寻的比斗了,先前白洛雨和封嫣的那一场比斗,场外观众因为那一株参天大树的遮蔽,看的不怎么真切。 在场之中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江湖人,则是被完完全全的给震撼到了,连萧如心他们这几个已经步入了天人境界的也是一样,那涉及到法则的手段,他们也是一片盲区,可这等东西,与两个女子身上显现,他们也只能感慨自身没有这种机缘。 在回味这一战的时候,场外的人也是期待起了白阳的表现,同为院长的弟子,白洛雨表现如此惊艳,白阳应当也是不差的,所以在场的人也是期待着白阳的这一场比斗。 白阳这一场的对手,也让这一场注定不会平淡,现如今释教最能拿得出手的几个人之一,无空寺镇院长老,释教掌院之下第一人,世间棍法无出其右之人,囚心和尚。 这一场比斗,如期举行,比斗场的席位上,少了离寻的存在,从日前白洛雨的那一场之后,离寻就闭门不出了,原因尚不可知。 原本以为白阳的比斗离寻会来的人,等到了最后也没等到离寻的到场,他们也是遗憾的一下。 之后也就没有人去关心离寻的状况了,在场的人都是看向了场下的比斗,此刻的白阳和囚心和尚都入了场。 “比斗开始。” 在裁判宣布比斗开始的一瞬间,没有废话的白阳,身披枷锁,衣衫脏乱。眼中略带猩红的囚心和尚,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交手,拳脚之间,极为迅猛。 短兵相接之后,两人分开,白阳脸上多了一抹淤青,囚心和尚嘴角挂上了一丝鲜血。 再次交手之时,白阳选择了闪躲,面对囚心和尚极具威势的招数,白阳那全力之下的神行步,总是能避开囚心和尚的招数,即便打在了身上,也都避开了要害,加上那灵穴泉眼中孕育的那颗灵魄珠对于肉体的强化,让白阳的肉体强度已经强悍到了仅次于离寻的地步,甚至还要比没有突破力穷的离寻,强上一点。 真气涌动之间,囚心和尚再度来到白阳面前,又是一拳打出,直冲白阳的胸膛,这次白阳似乎是晃神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闪躲,任由着这一拳打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阳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脚下的阵法,也在这一刻铺展开来,将眼前的囚心和尚击退,陈胜追击的白阳,没有给囚心和尚丝毫的反应时间,起手一套平天,攻向了囚心和尚,臻至天人的威势,让场外的观众直呼精彩。 那些坐在主席台上的人,则是略微的有些皱眉,白阳这一手一气归元阵,可以说很不错了,在场之中学会一气归元阵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如此速度之下,将阵法铺展开来的,没有人能做到,这原本可以让人惊讶,甚至可以感慨白阳有院长之风,可惜之前那一场太过惊艳了,那种游离于生死之间的感觉,太过玄妙了,如果白阳拿不出什么东西的话,这些主席台上的高手们,也不会在乎白阳是输是赢了,因为这毫无意义。 场下的比斗仍在继续,白阳和囚心和尚依旧是最为简单的肉搏,囚心和尚没有亮出他的那根囚空棍,白阳除了一气归元阵,也没有显露更多的东西。 白阳两指并拢,囚天指没有丝毫的蓄力,脱手而出,攻向了囚心和尚,面对这一指,囚心和尚手握拳,随即松开,以一掌,对上了这一指,最终在阵法的压制下,轰然暴响,那足以崩山裂石的一招,显得如此平淡,烟尘散去,两人没有什么损伤,各自被这威势震退了几步。 也是在这一刻,囚心和尚认真了,他一抬手,周身的锁链尽数崩断,崩断的锁链化为铁水,转瞬之间汇聚成了一根长棍,原本周身就有些魔气的囚心和尚,在锁链崩断之后,眼中凶光大盛,似乎已经入魔了一般。 主席台上的人为白阳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大多看向忘道和尚,希冀着这个现任释家的掌教能够阻止囚心和尚。 可是忘道和尚似乎是毫不在意一般,看着场下不为所动,不知是对白阳放心,还是对囚心和尚放心。不过很快这些人就有了答案。 台下焦灼的局势,在囚空棍出现之后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那出神如化的棍法,让旁人深刻的意识到,这囚心和尚在棍法一途上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一气归元阵护体的白阳,在囚空棍下依旧掏不了什么好处,几乎就是在被动的挨打。 眼见白阳即将落败,囚心和尚停滞了一瞬,由着白阳用神行步躲开了这一招,他盯着白阳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我想问天书院院长的弟子应该不仅仅只有这种程度吧?如今的局面下你还要藏拙,不觉得你太过狂妄了吗?” “有些招数确实不太好用出,毕竟用出来的话,万一伤了你的性命,我可会很头疼的。”白阳看着眼前的囚心和尚,摇了摇头,眼神之中满是淡然的意味,“况且,即便你用出了囚空棍,我也不会太头疼,最起码不至于输,至于狂不狂妄,我觉得还好。” “不曾想我无空门竟被小瞧至此。”囚心和尚听着白阳的大话,摇头苦笑了一声,那一根精铁长棍横在胸前,指向白阳,“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吧?” “那就看看吧。”感受着囚心和尚身上的魔气,白阳率先出手,欺身近前,一掌打出,紧接着真气轰然爆开,一股不输之前的浩然威势铺展开来,释祖陨落之时感悟:“不得。” 白阳一声轻喝,那股子潜藏在他藏气最核心处的真气被调用了出来,就这么一瞬间,真气轰然爆发,那股子极致的气息,轻而易举的驱散了囚心和尚那挥之不去的魔气,将囚心和尚的真气与这魔气剥离一般,囚心和尚面对这一招,将所有的真气灌注这一棍之上,直直的冲向了白阳,顶着道衍天的浩然真气,攻向了白阳。 随着浩然真气消散,那股子极致的气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毫无防护的囚心和尚身上,他周身原本就有些脏乱破碎的衣衫,被撕成碎片,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像是崩解了一样。 这威势甚深的一招,也仅仅是放缓了这一棍的速度,余下的没有任何改变,这至极的一棍,一旦触及白阳,那胜负就已然分明了。 白阳在放出这一招之后,就像是没有了力气一般,站在原地,毫不闪躲,这让场外的人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然后,白阳伸出了手,食指触及了这囚空棍,浑源散道铺展开来,附着在囚空棍上的真气,疯狂涌出,空爆之声,将白阳也给震退了,那根精铁凝成的长棍,在真气溢散的同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场外的人看着白阳用出的招式,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他们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那炽盛的魔气,在这一瞬间就消失了,这种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最起码,那股子真气,有着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虽然不想法则那般难以理解,但也同样的蕴含深意,那代表了另一种东西——净化。 忘道和尚也只在释祖身上感觉到一分,那是在祛除囚心身上的那股魔气的时候。除了惊叹白阳的手段,忘道和尚看向了囚心,这个算是他师兄,又不算是的家伙,他的生命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着。对此,忘道和尚没有什么想法,他终究是局外人,那是囚心和释祖的事情,他不想掺和。 场下,在囚空棍崩解的瞬间,囚心和尚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气息逐渐微弱。 白阳看着陨落当场的囚心和尚,转头看向了萧如心,“我赢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坐化 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曾经的九州有个棍法世无双的无空门,无空门囚空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九州棍法的极致,也是江湖榜上稳稳的前五,在某一段时间甚至蝉联了数百年的第一。 就是这么一个门派,在七八百年前,莫名的灭了门,缘由为何尚不可知,只知道,那无空门的传承自此全数断绝,只有两三个本家的弟子事发时不在族中,因而幸免于难。 后来,一晃百年,无空门彻底没落了,即便这些弟子费尽心力,也无法恢复昔日的荣光,只沦落成了一个不入流的门派,以一些下九流的营生为生。 原本无空门就应该这样了,就这么没落下去,可突然有一天,一个所谓的和尚来到了这里,传播所谓轮回往生的信仰,原本无空门毫不在意,可是在那个和尚登门拜访之后,他们才对这所谓的释教有了一定的认识,更为重要的是,这释教之中的一些教义,竟出奇的和他们无空门断绝的传承有着一定的联系。 再后来,释教被大夏朝堂接纳,成为了道教和儒家之外的第三个信仰,释家祖师受朝廷册封,原本就有着一定基础的无空门,更名无空寺,和九州之中其余的七八个寺院,成为了大夏最初的几个僧修之所。 再后来,遗留下来的一段血脉,发现了一副画像,那是无空门灭门时留下来的,记录着凶手的画像,那副面孔是他们无比熟悉的释祖。 主持先是惊讶,后是挣扎,最终去了祖地无心宫,并且坐化在了那里,此后数百年间,无空寺中带着旧日无空门落氏血脉的弟子,往往会疯魔,或是真气出了岔子,暴毙而亡,六七百年间,最后死的只剩下了一个囚心和尚。 入无空寺之前,俗家名姓为落不忘的囚心和尚,在他那个父亲死后,没有像那些先祖一般,留下后嗣之后再入释家,而是斩断了前尘,印上了戒疤,成为了无心宫的一个小和尚,名曰囚心。 那年他在那个戍边的将军身边护卫了几年,突破断尘境界之后,离开了他的身边,孤身回到了无心宫,找到了那个数百年间,容颜始终不改,一席白衣胜雪,模样俊俏,却眼中无神的和尚,找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释祖,妄图挑战一番。 这释祖一如很多年以前,对待他家先祖时一样,将所有的境界压制在了断尘境界,然后,十八式平天之后,他落败了,败的毫无还手之力。 再后来,境界一落千丈,修为尽失的他,疯魔了,如同他家的诸多先祖一般,接下来或许他会和那些先祖一样,死于真气逆流,或者死在任何的一个角落。 可是他没有,在入魔之后,了断了心魔,用了三十年入了忘忧境界,然后被断尘境界的释祖轻而易举的击败,之后兜兜转转三百年,几十次入道散道,无一胜绩,入魔的他在险些害死了一个香客之后,带上了满是咒文的枷锁,入了天人境界,然后再次被释祖用一招击败,这次释祖没有散掉他的修为,由着他回了无空寺,由着他行走天下。 曾经那个他护卫多年的将军,在失了挚爱之后,遇上了另一个说不是挚爱,又是挚爱的女子,那种无法用轮回解释的事,让那个将军余生满是幸福,再后来那个将军游历江湖之时,与失了修为的他见了一面,后来那个将军和爱人携手老去,即便那个将军有机会活的更久,他们就这么带着幸福奔向了下一世。 再后来他逐渐麻木了,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尔虞我诈,他也就这么慢慢的在九州行走着,他在这期间也见到了那个将军的前任护卫者,释祖的弟子。那个叫忘尘的和尚,与他曾论过大道,曾做出了一个让周国皇室失了颜面的事,也是这个和尚,将释家的信仰,传进了摒州之地。 彼时的忘尘从那将军处夺走的挚爱已经辞世多年,他也就这么在坟前苦守了几十年,最后在某日大雪之后,他也陨落了,囚心就这么看着他一点点的失去了温度,一点点的被雪覆盖。 太久了太久了,三百年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太久了,久到麻木了所有的感情,久到走遍了九州,熟悉了每一个乡村聚落,熟悉了每一处山脉河流,久到他连活着的意义都忘记了,只剩下了复仇这一个目的。 然后他还未完成复仇,那个他恨之入骨,却又十分敬重的和尚就陨落了,没有遗憾的坐化了,这也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目标,唯一剩下的也只剩下了一身的修为,也是他失去目标的时候,他突然的对那个所谓的离寻有了兴趣,因为他从离寻的身上感觉到了与他自己相似的气息。 原本他想的是与那离寻一战,然后他遇上了问天书院院长的弟子,那简简单单的一招,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他自己的一生,也是在这一刻,他放下了一切。 逐渐失去知觉的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小时候,那是他身边还有着父亲,还有疼爱他的母亲,还有着值得敬重的长辈。 ...... 场中的比斗已经终止,白阳站在原地看向了面带纠结的萧如心,坦然的耸了耸肩,他知道一旁的囚心和尚坐化了。 扪心自问,他却是留了一些后手,没有用来应对在他设想之中极难对付的囚心和尚,因为这些是他用来对付离寻的,他期待并且渴望与离寻一战,在场之中,他所看重的对手也只有白阳一人。 囚心和尚的陨落在他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看向了萧如心。 “囚心师弟,坐化了。”察觉到了囚心生命的消散,忘道和尚起了身,他轻轻吐出的一句话,让有些嘈杂的场中,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而安静下来之后,他略带惋惜的看向了萧如心,“此番比斗,不似先前那场,囚心师弟被心魔伤损的甚深,如今周身郁结之气祛除了,他心结也已经解开了,所以死而无憾,倒也不算是失手杀人,所以这一场的比斗就不要纠结什么了。” 忘道和尚开口之后,场外众人这才发觉,那囚心和尚已经没有了气息,也是窃窃私语了起来,讨论着这里发生的情况,企图从忘道和尚的话语之中扣出一些事情。 囚心和尚的坐化,对问天书院的法制来说,是又一次的冲击,无论忘道和尚是否出来辩解,白阳院长弟子的身份,注定了会有阴谋者编纂阴谋设计,如果舆论一旦失了势,那最终会被人传成,释家掌教碍于问天书院院长淫威,屈理为白阳开脱,这一下就打了问天书院和释家两方的脸,这一下就勾勒出了一个让人愤慨不堪的故事。 没人在意这故事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他们在意的只有这故事背后对于法制的伤损,在意的是心中的那个正义,至于这份善意的正义,会被何种的邪恶利用,没有人去在意。 忘道和尚开口之后,白阳看着他,点了点头,算是点头致谢了,随后,他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这里,似乎是不愿过多解释一般,这种事情很难处理,他也懒得解释,背后的舆论,有人去处理,其他的由着那些好事之人猜去吧,起码他身正不怕影子歪,至于更多的东西,时间会消弭一切的,只要问天书院法度森严,那些裂痕时间会去修补的,只要不会再被破坏。 这一场比斗算是结束了,最终留下的,是一个不知是坐化,还是被失手诛杀的囚心和尚,起码就明面上看,这囚心和尚,算是被祛除了周身萦绕的魔气,坐化当场。 这次最后头疼的,还是孟老,他又得去为这种事善后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逝去的是过往 日前的那场比斗,无空寺先代主持,如今的长老,囚心亡故了,这个在释家,仅次于忘道和尚的存在,坐化在了一场比斗之中你那个,即便旁人再怎么不信,可他终究是死了,死的不明不白,若不是现今的释家掌教开口,这桩事恐怕很难不了了之。 这是武林大会上第二个陨落的江湖高手,继天下第一的白寻毅,还有释家祖师之后,第三个陨落之人,这无疑又是一场轰动性的事件,只是这次不同以往,又或是和以往一样,囚心和尚的尸身被简单的收敛了,随后在一处道场之中焚化,烧出的十颗舍利子,让旁人相信他真的是个在世活佛,再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好事之人短暂的关注之后,也就不再关注了,留下的只有这些佛门弟子们,来往之间吊念着。 那些好事者更关心的是下一场比斗,下一场离寻对上那一众足足二十位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这原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斗,几乎所有人都不觉的离寻会赢,那些是什么人,不说荆澄这种断尘境界的高手,单论离寻的其他对手,问天书院之外,听风书院,白鹿洞书院,钦天学宫最拿得出手的几个忘忧境界的牌面,各地中型门派的门主宗主,江湖榜上有名的前辈。 面对这阵容,除非离寻修为臻至天人境界,否则离寻根本不可能胜,最起码在场之中的人是这样看的。坐在首座的那些人不这么看,仅凭离寻那恐怖的体魄,这场比斗就不可能全无悬念,更何况离寻还有着那让人啧啧称奇,几乎称得上独步九州的刀法,这场比斗就更具看头了。 王师傅和孙师傅也是期待着,先前那山林之中的刀法他们只是感觉到了意境,并未感觉到什么威势,如今离寻修为臻至断尘巅峰,他们也很是期待,离寻的刀法会如何恐怖。 坐在主席位上的白阳和白洛雨闭目养神,似乎是在调息着,可实际上是两人闲来无事,碍于主席台上不能有更多的动作,白阳索性偷偷的用起了灵幻之境,将白洛雨精神拉到了灵幻之境中,开盘博弈了起来。 ...... 场外之人思绪万千,比斗的时间也是到了,浩浩荡荡二十人入了场,他们的对手只有离寻一人,这场比斗却只能角逐出一个胜者,而且他们可以出手搏杀掉离寻,这值得玩味的规则,很是有趣,有趣就有趣在,离寻占据了一些优势。 一旦他们和离寻行程僵持之局,那么他们彼此之间滋生隔阂之后,最终还是离寻渔翁得利。 二十人入场之后,彼此之间的站位倒也合理,适中的距离,刚巧能同时发动攻势,刚巧又能避免彼此之间的偷袭。 姗姗来迟的离寻终于到了场,他依旧是一身布衣,却不是先前那一身普通的灰色,黑色的靴子,配上了青蓝色的衣衫,配上他那普通的面容,如同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一般,他没有想主席台上人想的一样,配上一柄长刀,他就这么兀自一人入了场。 比斗如同以往一般宣布了开场,双方报上名号的声音此起彼伏: “钦天学宫,张南岭。” “一气宫,荆澄。” “踉跄刀门,黄皓。” “听风书院,杨勇。” “白鹿洞书院,李成杰。” ...... “江湖散人,离寻。” 在离寻报上名号之后,比斗正式开始,一瞬间真气凝实的招数攻向了离寻所在的位置,轰然暴响声中,离寻消失在了原地,再次现身之后他来到了荆澄的面前,然后一拳将愣神的荆澄打昏了过去。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张南岭转头看向离寻,儒道谏言脱口而出,一瞬间锁定了离寻 这谏言之后,离寻身上的真气,转瞬之间,散去了三成,也是在这一瞬间,场上余下的十八人,尽数攻向离寻,踉跄刀门的黄皓一刀挥出,将全数真气加持在这一刀之上,杨勇手中一张符箓引燃,李成杰则是笑了笑,轻声吐出了一个字,“禁。” 离寻手脚被封锁在原地,面前是裹挟着威势的一刀,背后是一拳,余下的一个年轻人一枪刺出,一个胡须尚黑,却满头白发的老者,一剑刺向离寻的后颈,略显精壮的男子,一根飞针攻向离寻...... 诸多招数攻向离寻,这些放在任何一人,都是必败的局面,甚至不可能生还,在这招式之间,也有着异样的事,比如一根飞针攻向了杨勇,一个稍显壮硕的男子,不经意间靠近了李成杰,还有一个稍显瘦弱的男子,靠近了张南岭。 然后所有的招数在瞬间攻向了离寻,张南岭,李成杰,还有杨勇被瞬间放倒,黄皓也被一个男子制住之后,散掉了真气,这一时间,场中还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信心满满的一众人在烟尘散去之后,才发现,场中的离寻几乎没有任何的伤损,他依旧站在原地,真气已然枯竭,禁制仍未开解,衣衫破碎的不成样子,勉强遮掩了隐蔽处,他看着面前有些惊讶的这些人,由不得他们惊讶,手指微动,握成拳头,由两种截然不同的符文构成的禁制,瞬间破碎,安然无恙的离寻,看着面前这十多人,勾了勾手。 “愚蠢。”醉酒男子看着场下发生的一切,轻声吐出了这两个字,给予了他的评价 眼下的局面,在这些人自认为成功之后,陷入内斗之时,就已经没有了胜利的机会,修为最高的几个人现下已经落败了,余下的像那须黑发白的老者,还有那壮硕的男子,以及那个只出手了一次,防备着在场之人的女子,才是这场比斗稍显难缠的人,余下的尽皆不足为虑。 萧如心看着这不到一炷香时间,就逆转的局面,抚了抚额,他原本以为这是一场极为精彩的比斗,为此他将这报名的人仔细的挑选了一番,在场的这些人几乎都是在江湖榜上留过名的人,虽然他们修为不一定都是忘忧境界的,可也各自有着手段,可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的不济事,可仔细想想,他也就释然了。 因为在刚刚那一瞬间,离寻的气息彻底的消失了,在场之中的人也被离寻给迷惑了,那些人得到了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所以做出了这种让场外观众看来极为愚蠢的事。 此刻的离寻已然胜券在握,他看着在场余下的几人,看着他们错愕的眼神,迈出了一步,转瞬之间,在场之中的众人瞬间反应了过来,真气涌动之间,各自的身形几乎不可见,下一个瞬间出现之时,场中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是那老者,一个是那个女子,还有一个是一个相貌俊朗不失阳刚之气的男子。 然后被制住的离寻,只是轻轻一用力,就挣脱开了他们的束缚,反击极为有限的离寻,闭上了眼睛,丝毫不敢松懈的三人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女子手中多了一对峨眉刺,那老者也是拿出了一个小锤,俊朗男子的铁扇也拿了出来,这次他们真的是毫无保留了。 “身外无物,虚实之间。”闭上眼的离寻,在他们出手之后,睁开了眼睛,就这么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文士模样的人,手中三尺青锋,轻轻一挥,三人落败,这个身影也在这瞬间消散于无形之中,那面容却让很多人看了个真切。 这个人曾经也做过悖逆之事,以一己之力,对垒了小半个江湖,也是那一次,他被冠上了恶名,也是那一次,他入了半步天人,与曾经的龙老一起,战了那酣畅淋漓的一场,也是那次,让他的身影印刻在了江湖人的记忆之中,他的画像流传了千年,主席次席上的人,没有几个不清楚。 可是他陨落了,陨落在了武林大会之前,陨落之时,无人知晓。 第二百七十四章 俱往矣 这尽显文士风流的涣散身形,在斩下那裹挟着八百年浩然书生气的一剑之后,再度消散了。 场外众人对于离寻这平淡之后的一招,意犹未尽,将辞世之人请出来的手法,颇有一种道家的请神手法,可这手法的意味之中,如同他在与荆澄比斗之中用出的那一招一样,颇有一股子三教合一的意味。 显然离寻的手段也不止于此,可惜眼前这一众人不济事,也只让离寻用出了这半招而已。 散场之后,离寻走出了比斗场,在人潮之中,他显得那么的不起眼,即便旁人有心要注意他,也会在他迈开步子给跟丢掉。 在走入一个偏僻的小巷之后,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刚刚在比斗场中出现过的人——张南岭,这个在钦天学宫小有名气的家伙,此刻站在离寻的面前,脸上带着阴郁之色,显然他发现了离寻在私下里动的手脚。 “比斗之后,旁人没什么感觉,我自幼研习望气之术,臻至大成后,勉强能看清旁人身上背负的气运,原本我身上和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气运,可是现在这股子气运没有了,给个解释吧!”张南岭也没有废话什么,质问离寻的同时,向后退了几步,和离寻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倒是不敢丝毫的大意,毕竟离寻一旦保藏坏心思,这么近的距离,他很难全身而退,即便城中镇守着不少江湖名宿,可是也防备不了一个武力强盛的离寻,他冒险来此自然是做足了准备,后退一步也仅仅是更稳妥一点。 离寻看着满眼戒备的张南岭,一个闪身来到了他的身后,然后随手一指,制住了张南岭所有的动作,将他吓了一大跳,“既然知道了,不怕死在这里吗?” “我觉得你不太可能在这里诛杀我。”惊出了一身汗的张南岭瞬间反应了过来,再次和离寻拉开了距离,这次他站在了巷尾,与离寻拉开了足有十丈的距离 离寻也没有再逗眼前的这个书生,恢复了正经的模样,“你为什么觉得,散掉你们气运的事,是我做的?” “因为你有足够的理由做出这种事。”张南岭认真的盯着离寻,想要从离寻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被洞悉了心思的离寻,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这巷子里,再出现时,已经在人流之中隐匿了行踪,没有问出话来的张南岭,想要追上去,却被几个人给拦了下来。 “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说一下,所以劳烦你跟我走一趟吧!”如他一般,一身文士打扮腰间佩剑的男子,看着他,脸上带着一抹笑容,腰间的那块属于张家专有的玉佩,将他的身份显露了出来 ...... 离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了院中,想到了之前张南岭的质问。他不否认那些人的气运是他散掉的。 气运这东西,几乎决定了一个修者的起点,背负着大气运的人,在修道的路上走的也比旁人远一点,气运是恒定的,引渡之间可以引向江湖,缔造江湖的大气运,也可以散与世俗之间,增添盛世气象,也可以凝在庙堂之上,缔造一个万世不灭的皇朝。 气运这种东西好解释,也难以解释,但总归是存在的,在场修为能够突破断尘境界的,身上往往背负着气运,或多或少。 失手诛杀左喧,确实是离寻的意料之外,他用灵幻之境推演过这种情况,最后也确实留手了,可左喧最后还是死了,他是死在了自己是手上。 好在事先有过一纸生死契,让他自己不至于惊慌失措,余下的顺手推舟运用一下这个已经被人遗忘的规则,将那些觊觎着释祖气运的人,纠集到一起,然后,散掉他们身上的气运,将这股子气运引渡向庙堂。 这一切都很顺利,顺势而为的离寻,在用出那最后一招的时候,将比斗场中所有人的气运都散掉了,这一招是他一直保留着的一招,即便是这一场看似简单,却惊险万分的比斗,原本他可以用这一招,将这九州千年之间的风流显现出来,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也做了出来。 千年之间,数代风流人物,留下名姓的,没有留下名姓的太多太多了,那一代代人的风流往事,那一代代所行的事,在这历史长河之中尽数淹没。 “看样子你那一招,是在要留在与我的一战了。”突兀出现的醉酒男子,显得和离寻很熟悉的样子,坐在了离寻的身边,看着他似乎是在回味着离寻的那一招一样,他很随意的问道:“看样子,这里确实有着所谓的轮回啊!” “千年之前我就说过,可惜没人相信,在那里亿万年时光的印证之下,将这轮回之说证了伪,可这里,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活了过来。”离寻看着这醉酒男子笑了笑,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说不准她也有可能再次出现在这里。” “不要再给我无谓的希望了,我已经在这里找了太多太多年了,可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了,如果有轮回的话,也应该是拥有魂魄的人才能轮回,她已经魂飞魄散了,什么都不剩了,我也不想再提及她了,所以......”醉酒男子看着离寻,眼中先是出现了一瞬的火光,紧接着又是无奈,最终回归黯然 “从飘飘那里顺过来的存货。”离寻看着他这副模样,没有再将这话题进行下去了,指尖划过玉珏,一壶酒拿了出来,然后迟疑了一下,“话说,你这样子真的有必要喝酒吗?” “拿来吧。”醉酒男子随手夺过了离寻手中的酒,然后打开瓶塞,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连酒香都未曾溢出来,喝完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打了个酒嗝,脸上更显红晕,“嗝,好酒。” “毕竟是她做出来的药酒,自然可以,相比之下,也就仅次于你酿出来的那些酒了。”离寻笑了笑,也是拿起了一个小杯子,沾了沾嘴唇,然后再度收了起来,脸上也是浮现了一抹红晕 醉酒男子看着也差不多带着醉意的离寻,笑了笑,“明日就要和我比斗了,现在拿出这酒,是想要让我给你放放水?” “倒也不至于,以我现在的手段,胜过现在的你,还是可以的。”离寻看着醉酒男子摇了摇头,“那个家伙也是贪杯之人,可是没少觊觎你的藏酒,等我回去了,送我一坛你的窖藏就成了。” “窖藏啊!那你就快些回来吧,剩下的不多了。”醉酒男子脸上的那一抹红晕消退看着离寻一脸认真的模样,“我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离寻调息了一下,驱散了那股子醉意,醉酒男子则是说起了闲话,“说起来你散掉这些人气运的一招,倒也是不错的一招,只可惜还未至高潮,就已然结束,后续应该不止这书千秋一人吧?” “这个当然。”离寻看着这醉酒男子点了点头,他一副很骄傲的模样,感慨道:“九州千年的风流尽在这一招之中,这是历史长河所掩盖不掉的。” “所以这一招叫什么?听你说的这么玄妙。”醉酒男子看着脸上带着骄傲的离寻,实在无法感同身受的他,看着骄傲的离寻,随口问道 “千秋大道尽在不言之中,万古风流,仅存于梦中。我梦千秋。”离寻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眼神之中的沧桑,尽是这九州千年之间的景象。 那千年的景象尽收眼底,身为旁观者的他,做了一场梦,一场不愿醒来的梦,梦中有她,也有他们。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死战不退 在这初秋时节,武林大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武林大会上,观众也好,参与者也好,他们都期待着武林大会会角逐出怎样一个优胜者,是那个悖逆之徒离寻,还是那几个让人期待万分的江湖少侠,亦或者是这院长的嫡传弟子,现如今九州最为闪耀的新星白阳,还有这些女侠们最为期待的一个人——白洛雨,若是她胜了,那她也会是这九州第一个在武林大会上夺取优胜的女子。 这种种猜测之下,为这武林大会的盛况更添了几分,也就没有多少人关心这初秋丰收时节,夷族的动向了。 在以往,夷族几乎每年都会趁着丰收的时节,大举进犯,三州之地即便边防修铸的再好,可终究会遗漏一些夷族人,那边境被破之后,边境周遭百里,乃至千里之地,尽是烽烟。 由于边境驻防补给的需要,临近边境的地界,几乎没有什么荒芜之地,尽是军屯民屯,这屯田制的施行,让三州长城边境险要之处的守军,有了稳定的后备,将运粮的损耗也降到了最低,节省了大量的消耗,可这也让夷族人不至于无功而返,每每入侵都是收获颇丰。 倒也有书生,放过言,说是放弃这边境长城,由着夷族占据就行了,可是,边境长城,对于中原之地的意义深重,这里是最为险要的地界,如果舍弃了边境长城,那么三州之地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夷族头疼的险要之地了,所以提出放弃边境长城之地的想法,几乎是最最愚蠢的想法,这无疑是将中原之地拱手让给夷族一般。 现下的边境之地,不同于以往,自从夷族三部统一之后,犯边不似以往一般烽烟大起,说得上的大仗,也就是那雪狐骑在年前的那一场,那场之后,夷族的进犯看似如同之前一般的大举进攻,可这不是他们真正的精锐,边境之地的损失也是尚能接受的。 这稍显太平的景象没有多少人开心,尤其是边境长城附近的民屯的百姓们,几乎夜夜惊醒,他们很清楚,这份安宁是暴风雨之前的寂静,一旦大战爆发,那就是裹挟着狂风的暴雨,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这些百姓只期待着丰收之后,让他们迁出这危险的地界,速速离开才是上策。 这雨前压抑和寂静越久,那这场雨下的也就越大,甚至有人推演出了这次的局面,无论夷族主攻那一州,那这一州都会在短时间内陷落大部,若是两朝反应不及,夷族人在短时间内陷落一州,然后大部迁入,再然后,天下危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夷族的战力太过恐怖,以现在两朝的军力,各自之间也仅仅是能与夷族持平,能完美防备夷族,让夷族讨不了好的,也就是先代夏朝与夷族通商之前的那个时候,商朝曾经也有过一段稳稳压制夷族的时期,那时武定王征战天下,收复了残部,夷族精锐尽失,只是这段时期,发生了太多事,武定王最后死了,那建立完备的军伍也散去了大半,商朝也失去了一统的机会。 现如今的雍州之地,三道防线建立多年,甚至仍然在建立以雍州中州边缘为基准的第四道第五道防线,可以说夷族要在中原之地站稳脚跟,那就要先灭掉雍州之地,毕竟雍州之地那句战平雍先平,战起雍先起的感慨,可不是什么虚言。 雍州之地的第一道防线,是边境之外建立多年的数千个烽燧堡子,第二道防线是这边境长城上的精锐守军,第三道防线是以安北、镇河、现今慕凉城为一线,第四道是盘云、商於两城,依托盘云山脉作为第四道防线,最后一道防线是那临西关,以中州与雍州之边为一线,作为最后一道拖死夷族的防线。 整整五道防线,以雍州整个为陷落的代价作为推演,才能将夷族拖死在雍州之地,这等的代价,背后是万兆黎民的流离失所,是千万家庭失去根基,作为一个警钟,惊醒那些沉醉在暖风的士子们。 ...... 此刻的边境烽燧之地,驻扎的一营中,张辉杰坐在大帐之中,看着探子们送来的近况,眉头紧皱着。 “老大,你找我?”谷鹰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倒也没有避讳什么,径直来到了张辉杰的面前 盯着手上图纸的张辉杰,紧皱着眉头,看着这图纸上的形势,指着一个坐团,“坐吧,与我商量一点事。” “好。”谷鹰倒也没有客气什么,坐在张辉杰的身边,也是看向了图纸上的局势,看明白这些的他,也是逐渐皱紧了眉头 “上头给的局势图,看起来很头疼吧,可这就是现实啊!”张辉杰瞥了一眼与他一般的谷鹰,感叹了一句 “大战真的要开启了?”谷鹰不敢相信的开口,却又不得不信这图纸上所记载的 “五十二万大军啊!现如今夷族全部也不过四五百万,这就是夷族的十分之一的人,还是夷族人之中的精锐,可不是咱们先前面对的那些,慕凉王已经下了死命令,不退。他说了,如果雍州边境被破,三道防线被破之后,他会死在慕凉城中,与我们一起,入得地府,与那阎王老儿一战。”张辉杰看着谷鹰,将他从密信之中得知的一切,告知了谷鹰 谷鹰先是错愕了一瞬,然后坦然了一般,看着张辉杰,耸了耸肩,“那便不退吧,反正从军之后,我也就没想着再活着离开军伍了,这千里的烽燧堡子,怎么着也能崩断这夷族的一颗牙吧,就让这些家伙们看看,我们雍州军,也不是吃素的。” “死战不退。”张辉杰在这一刻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看着谷鹰,眼神之中满是坚定 “死战不退!”谷鹰也看着张辉杰,也是如他一般的坚定 “那便走吧,让咱们打响这第一阵,顺便通知老黄,点燃烽烟。”张辉杰起身对着谷鹰吩咐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 深夜时分,壮硕的身影迅速的翻过山林,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山林之中的斥候,在这烽燧堡子相见的一处空白处,那里驻扎着的是这边境突出部最多的也是最精锐的一营兵士。 尽是精锐的夷族兵士正面冲了下去,山呼海啸之声,响彻天际,伴随着烽火的燃起,一时间整个边境之地烽火连天。 这一战没有持续太久,极致精锐的雪狐骑,愈战越少,谷鹰所率的斥候团死在了第一战之中,谷鹰在射出最后一支弩箭之后,被一个夷族兵士一拳捶杀,夺去了身份牌子。 在这一战的最后,张辉杰手中的那柄朴刀已经彻底报废了,他也没有再挥刀的力气,就这么看着对手,被一杆长枪贯穿了胸膛。 黄武所在的粹雪堡,被特别照顾了,掏空了山丘建成的堡子变成了一处深坑,镇守堡子的统帅黄武,死无全尸。 这一战,边境守备的一营雪狐骑全军阵亡,雪狐骑校尉张辉杰阵亡,上千烽燧堡子全数损毁,驻守军士五万三千七百人,后勤四十七万预备军,仅有九十三人生还,无一伍长以上军士,九十三人仅有三十一人肢体尚全,其余之人尽皆伤残,死者无一背上带伤,尽皆面北而亡。 边境一战,历时半月,夷族军士损失不足五千,雍州防卫第一道防线被破,雪狐骑建制残缺,沙场烽烟起,夷族军士兵临边境长城。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无用的设计 在战争伊始,边关的战事就通过数以万计的传讯符传往了襄州夜弦城中,没有人料想得到这溃败竟然如此迅速,仅仅半月,就失了长城之外的所有堡垒,全数陷落,率先得到消息的官员们,一天天的看着这些堡子陷落,而雍州军就这么退守长城,由着这些军士战死关外。 他们上朝之时义愤填膺,一道道折子上奏,弹劾慕凉王,祈求换掉这个雍州统帅的声音不绝于耳,更有甚者,谏言直接废掉这慕凉王,褫夺一应封赏,择选贤臣统领雍州。 也怪不得这些朝臣如此愤慨,这一道边防将雍州半数的赋税倾覆了进去,如此重金之下,第一道防线仅仅守了五日就分崩离析了,这些朝臣们盛怒之下也顾不得多想,只当慕凉王做了和周朝很多将军惯常做的事情一样——贪墨军饷赋税。 眼下这一封封弹劾的折子,在散朝之后摞在了太子的桌案前,而陛下,则是兀自一个人,轻装简从,去了钦天学宫,拜会张家先生。 兀自一人处理着折子的太子云无逸,看着折子中记载的伤亡人数,如同置身尸山血海中一样,说是五万三千七百余人的阵亡,可这个数字仅仅是那些第一波冲上去的军士,要供养这五万人,最起码要有着十倍不止的后勤,还有更多的军士用以辅助这些人。 现如今摆在云无逸面前的,是一份真切的数字,五十余万军士,几乎是一个小县城的总人口了,这些人就这么死在了边关之地,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也仅仅阻挡了这夷族人五日的光景,眼下边境长城的数个关隘,已经是激战不断,死伤的数字还在继续的攀升着。 “太子殿下。”受到了传唤的白已,来到了这里,看着云无逸,虽然这里没有旁人,没有必要这么拘束,但白已还是对着云无逸行了一礼 云无逸面色凝重的看着办白已,询问道:“战乱已起,夷族已经准备好了大举南下,第一道防线被轻而易举的撕裂,举国动荡之间,军心不稳,加上莫将军战死当场,他身为楚牧野的十五位偏将之一,如今战死在边关,局势更加不稳,涉及到江湖高手这一块的我也拿捏不准,所以找你前来先摸摸底,之后与会之时不至于乱了阵脚。” “粹雪堡被毁当日,我就已经与卫泽还有黎羽用沙盘做了推演,现如今的情况,还算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第一道防线本身的效用也已经达到了,现今朝臣们所担忧的也仅仅是这次夷族的迅猛不同以往,他们的恐慌和责难,也仅仅是心理防线被击溃所带来的而已。” 获取信息比这些人更加详尽,结合离寻送来的部署,也让他们明白了楚牧野的意图。 这条倾尽半州赋税打造的第一道防线,在最初设想中,仅仅能支撑七天左右,现如今支撑了半月之久,已经是很让他们惊喜的事了。 即便放在历朝历代任何一处,一个坚固的永备工事,最少也能支撑小半月之久,尤其是这种物资充盈,占据着地形优势的堡子,彼此串联之间,在一些人眼中这第一道防线最烧脑能阻挡夷族人一年,乃至于更久。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如此倾尽全力打造的防线,放在任何一处都是不可能被攻破的,除非守备的兵士战力极其低下。可雍州军,作为明里暗里中的独步天下傲视群雄的军伍,借助这等工事,应当很容易就能阻挡夷族才是,被攻破更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这不敢想的局面出现,有着诸多因素,一来是夷族五六十万大军压境,精兵良将,锐气正盛,二来是夷族军阵之中有着巨量的修行者,其中修为最高的那一位,是夷族中的第一勇士,也是江湖榜第三人——也先。 无论再易守难攻的堡子,在江湖人眼中都是平地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已经步入了天人境界的也先,这烽燧堡子随手就可破灭,很绝望,可也是很现实的事。 “那些人和孔先生,现如今是否已经前往了边关之地?”听着白已的话,云无逸斟酌着批复的措辞,随口问了一句 “孔先生准备了一番·已经出发了,至于江湖人,由于武林大会的召开,大多门派聚集在荆州之地,现如今已经有小部分人返回,可大部分还是留在那里等待着武林大会的结局,消息已经传过去了,已经陆续有人向着边境赶去了,这次应当不至于让夷族人攻破第二道防线。”白已回答了云无逸的问话,说完之后,面露迟疑,他心中似乎有什么想法一样 云无逸用余光瞥见了白已的表情,淡淡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又不是那种善妒猜忌的人,你跟我隐瞒什么。” “我觉得这次夷族不会攻破长城之地,即便攻破了第二道防线,也不会触及第三道防线,祸乱是免不了的。”白已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半,然后看着批复折子的云无逸,不再开口 “所以,他们打的是这个算盘啊!”听到白已将话说到一半,云无逸合上了折子,感慨道:“若我还和先前一般,对楚牧野这个臭小子心怀猜忌,那这次夷族退兵之后就是莫大的隔阂了,旁人再吹下耳旁风,我可能就真的不再信任这个家伙了,边关平复战端,以我先前的性子真会撤下楚牧野,派别人重整边防。这时一些与夷族有勾连的家伙,混进雍州边军,搅浑这一滩水,毁去雍州战力,也确实会让他们有机会覆灭我大商,这等筹谋确实可以。” “所以殿下准备怎么办,是将计就计,假意撤下慕凉王,将这些与夷族有所勾连的家伙钓出来,肃清内部,顺带换一个得力的人,还是继续支持慕凉王,支持太子殿下你这个妹夫?”白已摸了摸下巴,看着云无逸,末了又调侃了一句 云无逸没好气道:“话说你都是白家一家之主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正经?” 京城之中的人都清楚太子殿下和慕凉王有隔阂,这隔阂更多的还是太子最疼爱的妹妹被慕凉王迎娶了,放在任何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这都是不能接受的,太子殿下自然也是如此,更何况慕凉王逾制封王,权势滔天,这对皇权显然是一个威胁,所以这隔阂也就加深了,用这种计策,如果是之前的太子确实会中招。 如今见过离寻得到承诺,明了一切的太子殿下,自然不会对慕凉王有什么太多的防备,所以这计策也被他一眼看穿。 一切想法都已经明了,问题重新回到了这一场大战上,云无逸看着白已,问道:“你觉得夷族何时会退兵?” 明面上的局势就是如此,白已也不必想什么,直截了当的回答道:“不太清楚,不过也快了,要么你撤换主帅,他们计谋得逞就撤兵了,要么就是让楚牧野亲自带兵将他们阻击与长城之外,后援不济局势未定,他们也就退兵了,最起码他们这次打不进来,即便有也先在,也是白搭。” “那就由着那家伙去操弄,我先拟旨,稍候你把能叫过来的都叫过来,大方向已经拿捏准了,一些细节处还需要磋商,尽量减少损失。”云无逸展开绢帛,点上墨水开始草拟懿旨 “太子殿下,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次假如夷族真的退兵了,那之后局势动荡之间,没有一个好的法子应对夷族,咱们大商真的可能覆灭,为防万一,殿下还是要问清楚,在楚阳城的那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筹谋。”转身离开的白已撂下了这一句话,离开了书房 坐在这里的云无逸云淡风轻道:“我知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九州散事 边关战未起,武林大会已经进入了焦灼的状态,余下的几场比斗放缓了时日,每一场比斗都要隔上几天,算是给这余下的八人休整的时间。 接下来的一场,就是这醉酒男子和离寻的比斗,这也是很多人都期待的一场比斗。 醉酒男子是这三百年间,突然出现在问天书院地界的,初来之时院长亲自相迎,礼遇甚深,后来这醉酒男子成了书院的护卫者,了了出手三四次,每一次都是惊艳的旁人。 除了至极的手段之外,他酿酒的技艺也是天下一绝,在书院地界久负盛名,经其手酿成的酒水,千两黄金一坛,且有价无市。 此刻的武林大会一如既往的盛况空前,观众席上满是观斗者,还有着不少的好酒之人。 两人先后入场,站在场中,没有依照惯例报上名号,他们就这么站在比斗场了两角。 裁判本来想要催促两人按照惯例报上名号开始比斗,请示之时看到了萧如心的眼神也就作罢了,潦草的宣布了比斗的开始,“选手已经入场,繁文缛节暂且免去,比斗开始。” 裁判似乎感觉到了那股子压迫感一样,宣判之后迅速的离开场中,在他离开之后,场中的两人对视一笑,然后微微行了个礼。 礼毕之后的瞬间,一股子能让普通人窒息的压迫感蔓延在场中,感觉到这股子威压的江湖高手无不脸色大变,只有主席台上的几人能够幸免。 木宵看着台下面色微微变幻的离寻,露出了略带惊讶的表情,离寻那三教合一的手段确实可以,可面对着醉酒男子的时候对于那股威压,太过云淡风轻。起码萧如心面对这醉酒男子的时候,醉酒男子几乎都是一边倒的碾压,面对这人威压之时,那股压迫感他最能感同身受。旁人只是连带着感受到了那股子压迫感就惊骇不已,离寻面对的可想而知。 “虽然只是一道投影,但你这手段也着实是可以得了,体魄心境在这里都算是圆满的我,居然抵御不住你这股子威压,看样子你修为精进了不少啊!”调整着呼吸的离寻,看着面前的醉酒男子,露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醉酒男子拿出了一个酒壶,饮了一口,看着离寻摇了摇头,不愿与离寻废话一样,“寒暄的时间有的是,我懒得听你的废话,咱们一招之间定下胜负,这一招之后,我这道投影也会散掉了,之后我会在那里等你们回来,我等不了多久的。” 离寻看着眼神之中满是执念的醉酒男子,点了点头,他没有再阻止这醉酒男子的执意妄为,他很多年前就示图阻止过,没有任何结果,在立足之时,他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个家伙去送死,因为本质上他们两个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他自己报了仇,眼前这个几乎不曾清醒过的酒疯子,则是一次次的挑战,一次次的失败,连为爱人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心中颇有感慨的离寻,对着面前的醉酒男子伸出了手,“如此也好,就与你切磋一场吧。” 离寻对于这场比斗也是有些期待的,毕竟在九州之地,还是江湖的舞台,即便有着一些修行者,可这些修行者的修行着实有些不够看,手段也只有那么压箱底的一两招,面对这些人,离寻很难畅快淋漓的战一场。 醉酒男子在九州之地也差不多呆了有三百年了,离寻想让他看看这九州千年之间的意气,抬手之间真气涌动离寻呼了一口气,“九州意气千年之间英杰辈出,大江淘尽千古浪,风流俱往矣,我梦千秋。” 一个手持三尺青锋,横与左侧,文士模样的男子,浮现在离寻的身旁,一如先前一般,那仅存于画卷之中的男子再次的出现。 男子之后一个和尚出现,那个一己之力缔造了三教之一,引入了轮回概念,被旁人视之为神的和尚,手持念珠盘坐在离寻的身侧,低眉浅笑之间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接下来显现的是两个将军,一个手持长矛,一个手持长枪,当世武将见之皆自惭形秽。 再然后是一个身戴枷锁的男子,一身囚服,目中没有分毫的浑浊。 接下来的一人,让场中很多人都坐不住了,江湖之所以有如今这般兴盛,多半是这人的功劳,那一个册子让九州的天材地宝,无所遁形,也是这一人让朝堂加紧了对江湖的掌控,只因为这人做了江湖人不敢做之事——一个帝皇因他而死。 再然后是一男一女,一个手中握住长棍的男子…… 曾经流传在传说中的人物,一一显现,好些场中的江湖人都叫的上名字,唯独最后一人出现之时,场中无人认识。 那是一个略显佝偻,一身黑衣,面容普通,低矮略显微胖的老者。 “千年之前,书千秋一战灭越,定荆州百年太平,后入士理清户部政务,终入摒州之地,安顺摒州三百年,诛灭外间天人守千年太平,此为狂儒。八百年前平顺云州之地,一己之力屠戮云州亿万生灵,灭门五空门,百年之后云州纷乱不止,菩萨低眉金刚怒目,破灭云州之地蟊贼,统一信仰建立释家,三教显现九州,此为释祖。三百年前天人祸乱起,江湖破灭,大夏绝嗣,临西关上一人守国门,云州边关一人收瀚州,两国之间将星繁盛,此为将军。五十年前一人自宁远城起兵,复兴周朝边关之地,收复瀚州,周朝兴复,权倾朝野的将军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死于非命的下场。有一剑士出问天入江湖,搅弄起江湖风云,后入摒州得渡缘寺僧人点化,于瀚州宁远城外一剑破千军,后于天成之地杀周帝刘漠,于武林大会上赠与机缘,退出江湖,逍遥天地,此间有剑士风流,有亲王守江山,舍弃一身修为只为天下太平,有皇子舍国祚,有至亲,有挚友,有为挚友舍弃前程,诸般万象,尽显八百年风流......” 醉酒男子看着眼前这雄姿英发的一种人,笑了笑,直直的看向了那个黑衣的老人,“当年你归来之后,承继十万年未现的天道,这个身上带着天道气息的家伙,应该就是你那个所谓的授业恩师吧?” “授业恩师谈不上,只不过是从他手上传承了天道而已,算是半师,他是他和她的师傅。”周遭尽是英才的离寻,看向那个略显佝偻的老人,感慨了一句,“就是这么一个老人,教出了一个威震百二十城的三个人,可他不过是一个枯槁老人,到死也是寂寂无名,即便这天地万方他已经走遍了,可他最终也不过只是一个凡绝境界的凡人,我辈风流自他起,却不止于他,在场之中,尽是英杰,九州千年风流也尽在这一招之中。” “曾几何时那个大世之中,他们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最终剩下了什么,那祸乱的始作俑者,依旧好好活着,你我又剩下了什么?”醉酒男子看着这场中意气风发的一众人,即便是那身着囚服的罪臣活的也比他又几分像人,他苦笑着, 离寻看着他沉默不语,他想要说什么,却如先前一般无从开解,醉酒男子指尖划过小指上的戒指,拿出来了一坛酒,酒塞子打开之后,伴随着凝成实质一般的酒香,他的身边也显现了一众人,有人手持长弓,弓弦拉满,弓上未搭箭,有人手中一杆长枪,尽是横扫千军的威势,有人手持将令身披甲胄面带鬼面似杀神一般,“如你一般,这是我今日感悟所得,名曰:万世。”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于外世再见 场下多出了两方人,一方是在九州之地这千年间的英杰,一方人英姿勃发之间尽显神韵,仿若超脱世间之人一般。 这两方为首的两个人如同先前一般,用传音入密交流着,在场的江湖大能们看着场下的两人,想要感知一下他们在说些什么,却无法突破两人的精神壁垒,场中的观众看着没有动作的两人,略显失望,觉得这场比斗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 白阳和白洛雨则是盯着场下那一众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英杰,相对之中,有两个人相貌一模一样,其中有一个和白洛雨甚至有着九分相似,这让白阳思索了起来,想到了夜弦城中一则几乎无人提及的传说。 场外的观众们还没来得及失望,场下已经开始了,离寻率先动手,瞬身来到了醉酒男子的面前,起手一掌,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随着他这一掌场中暴响中不断。 长剑文士打扮的抚剑,伴随着清脆的剑鸣声,他的身形逐渐消散,却又一道无形的剑气扫向四方,攻向了那意气风发的一众人。 手持将令的将军,抬起了将令,仿若有万千军士的呐喊之声,比斗场中的人听得真真切切,甚至有些恐惧,那两个代表着一国军力的将军没有动作,反倒是那个太子模样的男子站了出来,抬手之间,两人消散,随即是持剑的王爷,一剑刺出,裹挟着至极的火焰,焚尽世间罪业,一声清脆的铃声,飘然若仙的女子晃动了手中那个七彩鎏金的摇铃,散去了这一招的威势,诛杀过帝皇的男子抬手一剑,与之相对的男子,也是如此,两人招式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招式之中带着蓬勃的生机,一个满是阴郁之气。 手持长枪一往无前者,刺出了他那至极的一枪,那将军打扮的男子,挥动了手中的长枪,一枪刺出,裹挟着浩然之势,撞在了一起,和尚诵读经文,攻伐向了那个弓弦拉满的男子,随着箭矢的飞出,经文如同实质一般,最终与那个手持长弓的男子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招分离之后,离寻后退了十数步,他身后那千年风流,与眼前这醉酒男子的万古尽皆消散,招式之间那股子过往者的神韵显露无疑,那至极的招式,将这千古之间的那些人显露的无疑,可这些最终化作了烟尘,漠然逝去。 场外寂静的可怖,他们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下,千载风流如今尽归尘土,不免得有些哀默。 场下的两人比斗仍在继续,只是单纯的拳脚之间,没有涉及到那五行轮回的招数,有着近乎恐怖体魄的离寻,依旧是被这醉酒男子一边倒的碾压,几乎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虽然没有还手之力,但是离寻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损,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生死搏杀,醉酒男子也没有下死手,尽了全力倒是真的,离寻碍于场外的那些江湖宿擘们,没有动用那些天道的手段,单纯的用着一些他从问天书院藏经阁中学到的武技招数。 醉酒男子再一次将离寻打退之后没有着急动手,只是失望的摇了摇头,“现如今的你,修为尚且不够啊!” “在这场筹谋之中,我也不是主角,他才是,那股子气运也在他的身上,或许他能创造更快的记录,就和当年的我一般,凑巧的赶上了那乱世。”离寻看着面带失望的醉酒男子,感叹了一句,“现如今的这个大世,他如果真的想要再掀起纷争的话,只要有你,有他在,总归能保下一方之地,延续百二十城的生机,不至于完全断绝,至于那污名,我会想办法洗雪的,如果不能,我也会想办法背负的。” 醉酒男子饮了一口酒,勾了勾手,“就别说这些废话了,继续吧。” 离寻一个闪身来到醉酒男子的身前,一拳打出,醉酒男子一个侧身,躲开了这一拳,挥手之间,手指轻轻点中了离寻的侧腹,伴随着金石交错的声响,离寻摔倒在地。 一个翻滚,离寻起身,顾不上其他,再度出手,真气涌出体外,月华弥天脱手而出攻向了醉酒男子,那如同薄雾一般的招数,攻伐向了醉酒男子。 醉酒男子饮了一口酒,呼出一口气,实质一般的酒香,撞向了月华弥天,伴随着噼啪声响,这股子浓雾散掉,醉酒男子站在原地跟没事人一样,只是脸上多了一抹红晕而已。 再度饮下一口酒,醉酒男子转守为攻,先离寻一步出手,抬手之间,那股子酒香溢满全场,连压制真气的阵势都无法抑制这酒香。 场外的观众闻到酒香之后,连资深都酒鬼都无法阻挡,醉的不省人事,普通人更不必说,倒了一大片,一些修为低浅的江湖人运起真气阻挡这酒香,也仅仅只是勉强阻挡,脸上或多或少还是带着一抹红晕的。 离寻嗅着这酒香,也是沉醉在其中一般,眼前的虚幻境界,让他看到了曾经,可也就是这么一瞬间而已,下一个瞬间他躲开了醉酒男子的攻势,以一招眼前这醉酒男子独创的醉拳还了一招。 醉酒男子眼中满是兴奋的意味,以醉拳对醉拳,离寻再度被打退,而他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抬手之间,腰间葫芦中的酒水溢出几滴,悬于空中,醉酒男子一挥手,这酒水攻向了离寻。 看似简单的一招,裹挟的威势让这场中束缚着真气的阵法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原本重新修整过的阵势,全数亮起,出现了道道裂纹,向着四周蔓延开来,仿若下一刻就要破碎了一般。 离寻面对这一招,双手合十,释祖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巨大的身形,一掌拍下,却被瞬间洞穿,释祖身形再度消散,被封锁着的离寻几乎没有任何方法躲开这一招,他只能选择硬抗。 这几滴酒液与离寻只剩下了不足一丈的距离,而离寻几乎没有任何手段来阻挡,那是法则的压制,是属于醉酒男子的法则。 就在离寻要落败的瞬间,那苍老的身形浮现在了他的身后,抬手之间浑源散道铺展开来,将这几滴酒液给散掉,然后他看了离寻一眼,仿若有了意识一般,看向了白洛雨,眼神之中满是慈祥,然后这个微胖的老人就这么消散于天地之间了,如同当年一般。 这一招落空的醉酒男子,对离寻耸了耸肩,坦然道:“你赢了,我该走了。” 说完之后,他没有再出手,身形逐渐涣散,这个他在数百年前降临九州的投影,也是他教出了王昊和莫行天,在天人祸中守住了九州最后的一寸土地,现在的他到了该回归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了九州的风流,也得到了了想要得到的东西。 “莫醉,慢走。”离寻对他行了一礼,最后还是用传音入密劝诫了一句,“当年之事已然逝去,放不放下也随你,可你要清楚,现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不为别的,若是祸事再起,我需要你为我守住那里。” 醉酒男子轻声吐出了几个字,然后消散于天地之间,“那便与外世再相见吧!” 场外一众人看着消失的醉酒男子,萧如心率先躬身行了一礼,“慢走。” 随即是在场的这些江湖人的恭送声,只是醉酒男子已经听不到了。 在遥远的彼方,一方巨大到不可想象的城池中,在城东繁华处的一角,广袤的森林的中央处,投影消散在九州的莫醉睁开了眼睛,他的身旁埋着几坛泥封的酒,时不时溢出的酒香,吸引了很多的生灵,树洞中的阵势又让这些生灵不敢靠近,只能闻闻酒香。 从混沌中清醒的莫醉,想到了在九州之中他感悟的那一招,原本暗淡的眼中多了一丝神采 “万古啊!这一招应该应该够了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江湖之远,不忘庙堂 武林大会来到了最后四人的比斗,没有人会去质疑这四个人的分量,尤其是离寻下一场的对手,新修江湖榜第二人,商国现如今的第一高手,夜弦城白家,白封锋。 他突兀的来到了武林大会之中,于众人之中败退了新修江湖榜第九人,漠驿的韩章,夺下席位之后,一路挺近这最后的半决赛,期间他无论遇到谁,即便是半剑山庄前任庄主林森,也是一招落败敌手,出手之迅速,惊骇旁人。 现如今的江湖榜,因为白寻毅的陨落,原本第三的他,进了一名,坐稳了江湖榜上的第二人,由于曾经的第二人现今的第一人,身份始终未曾显露过,白封锋也算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了。 下一场的比斗,离寻的对手恰好是他,先前离寻那场比斗,也算是离寻胜了,那个醉酒男子消失在了当场,观众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酒醒之后,台上只剩下了离寻一人,裁判也宣判了离寻的胜利,即便是有所异议,也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一场是离寻与这白封锋的,再之后,是白洛雨和白阳的,这两场比斗无论是那一场都足够精彩,足够吸引人,释祖的两个弟子的比斗,自然是极具看头的,离寻这江湖悖逆之徒与江湖榜上第二位的比斗,则是充满了不确定性,面对醉酒男子的时候,离寻几乎是被一边倒的碾压,现如今的白封锋虽说比不过醉酒男子,但是也差不了多少,离寻面对他的情况不会比醉酒男子好太多。 至于白阳和白洛雨的那场比斗,多数人还是看好白洛雨的,可也有不少人认为白阳有着压箱底的手段没有拿出来,那浑源散道的威势,也是实实在在的震慑了一些人,这些江湖人推演之间,也是没有算出来,白洛雨与白阳胜算几何,他们也不清楚白阳那阵法能不能散掉白洛雨那无法阻挡的雷霆。 各中思绪之间,都在等待着比斗的开始,离寻也是一样,在这比斗结束之后的深夜时分,他一个人呆在自己的院子之中,等待着来人。 “离寻,方便一见吗?”门外的人用传音入密,唤了一声 坐在院中的离寻没有起身,轻声吐出了一个字,“进。” 在来人进来的一瞬间,院中铺设的阵法瞬间铺展开来,隔绝声音的同时,也将院中的一切与外间隔绝了,让人无法感知院中的情况。 来人摘下了兜帽,如同离寻所想的一样,来人是问天书院的一个讲师,也是醉酒男子的弟子——木宵。 “坐吧,木师兄。”离寻伸出了手,指着面前的凳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莫醉前辈与我师父有些交情,他走的匆忙,也没有什么事告知与你,可我知道不少东西,应该能告知你一二。” “你既然知道师父的名讳,想来也应该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来此也没有什么要问你的事,师父的事我也知道的不少了,我也不想去什么外间之地。我知道你会跟着他们两个还有院长去那所谓的外间之地,所以需要你帮我带些东西给师父,这也是身为弟子的我,唯一能给予师父的东西了。”木宵看着离寻,心中思绪万千的他没有对离寻有什么怀疑,将自己心中所想如实的告知了离寻 “嗯。”离寻看着木宵,点了点头,对他的想法表示理解,“如果见到你师父的话,我会将东西带给他的。” “就是这个。”木宵从长袖之中拿出了一个用封条密封好了的小匣子,推到了离寻的面前,“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应当是没什么价值的,可对师父来说,这或许是唯一能让他活下来的东西,我知道师父早就有了赴死之心,所以就拜托你将东西带给师父了,拜托了。” 离寻接过这个匣子,入手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木宵,他郑重道:“放心吧!东西我一定会给他带过去的。” “告辞。”见到离寻答应了下来,木宵也没有再停留了,真气流转之间,消失在了这方小院之中 “慢走。”离寻轻声吐出了这两个字,左手划过腰间的玉珏,将匣子收入了玉珏之中,同时他右手抬起,撤去了这方小院的阵法 将匣子收入玉珏之后,离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从玉珏之中拿出了先前从夷族之地得到的盒子,盒中除了先前的那几张地图之外,还有着一封信。 离寻皱着眉头打开了信笺,信中的内容映入眼帘,皱着眉头的离寻看着信中的内容,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信笺之中的内容很简单,是夷族大举进犯的消息,算起来,夷族人进犯边境算起来应该也有了三日。 这次夷族不仅仅只有那倾巢而出的五六十万精锐,还有着夷族的第一高手,现如今江湖榜上的第三人:也先。 夷族人的意图昭然若揭,他们所求的是破开那第一道防线,制造慕凉王与太子的隔阂。 现如今不是一个进攻的时机,毕竟有问天书院在,只要商朝倾尽全力,没有背后的忧虑,夷族的进犯也仅仅止步于雍州之地,耗尽精锐也仅仅如此而已,最终得利的是周朝,夷族人不会这么傻,趁现在大举进攻。 可即便如此,边境之地也不会太好过的,黄武他们注定是活不下去了,粹雪堡也注定成为夷族进犯的第一站,这些几乎不用推演,就能知晓。 如今这种情况,麻烦的不是夷族大举进犯,而是也先,现如今边境之地能镇得住的人,只有吴与天他们几个人,可现在江湖中人几乎都在这里,一旦也先动了心思,那慕凉城中,必然会出现祸事,隐藏的那个天下第一人现如今没法离开夜弦城,能阻止也先的最佳选择,现如今只剩下了白封锋了。 离寻没有思索的空间,也顾不得白封锋信与不信,真气涌动之间,闪身离开了这方小院,去往了钦天学宫弟子包下的那间客栈。 “什么人。”再出现时,离寻已经来到了白封锋的房门之外,在这一瞬间,十数个人制住了离寻,为首的张奎还有张南岭看着离寻,“比斗明日开启,阁下今日来此,不妥吧?” “得罪了。”真气轰然爆开,震退了这些人,离寻闯进了屋中,见到坐在桌前品茶的白封锋,离寻将信笺丢在了他的面前,“雍州事端起变,如果你不去,慕凉城的那位恐怕会生出憾事。” “明日就是你我之间的比斗,今日来到这里,说这等事,你怯战了?”白封锋眼神扫过信笺,没有着急去看,看着离寻疑问道 “信与不信在你,我来此也是为了传递信息,夷族大举进攻的消息你应该已经知晓了吧?只是也先的消息暂且无人探知的到,可他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夷族军伍之中。”离寻看着眼前的白封锋,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离寻迈开步子的一瞬间,背后寒光一闪,真气压缩到极致的一剑轻描淡写的刺了过来。 离寻伸出两指抵住了这一剑,轻描淡写之间,彷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明日的武林大会,算你赢了,若是有来日,可否再接我一剑?”知道事情严重性的白封锋,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看着完全接下这一剑面不改色的离寻,问了最后一句 “可以。”转身离开的离寻回了一句然后消失在了当场 白封锋得到答复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长袖一挥,带起了一阵风打开了窗户,御剑而去。 第二百八十章 为义 白封锋离开了,这也让离寻直接晋级到了下一轮,结合之前离寻在私下里找过白封锋,一时间无数人声讨离寻,几乎将离寻定义成了一个卑鄙小人,虽然大多数人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但人云亦云之下,他们也是脑补出了一个故事,将他们自己的脑补合理化。 随着离寻这一场莫名的结束了,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放到了白洛雨与白阳,他们两个院长弟子的身上,希冀着他们两个人能够带来一个更加精彩的比斗。 然后白洛雨选择了弃权,这次江湖人的反应则是一致的沉默,最多最多也只是私下里腹诽几句而已。 身份不同让这些人反应不同,这也无可厚非,江湖的本质本就是如此,充满了烟火气中,有有着许多的仙气,不沾染红尘万千,在这一片乌糟之中,偶有几分侠气,让这江湖的色彩万千,回味无穷,如此的江湖,也是不可控的,历朝历代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江湖沉寂下去,如今这种不可控的状态,逐渐的也被庙堂掌控了,毕竟江湖人再怎么样,也是要生活的。 两场比斗全然落空,一些人很是头疼,可也无可奈何,只能等着这最后一场比斗开启了。 三四日后,边境战乱起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这楚阳城之地,也先出手的消息也一并传了过来,这时所有人才明白,白封锋到底是因何离去的,只是已经没有人在意冤屈的离寻了,大多数人将目光投向了边关之地的军情,希冀着得到更多的消息。 即便大多数人被分散了视线,离寻与白阳这一场的比斗也依旧是极具吸引力的,一个身份高不可攀,一个看起来身份低微,可天赋修为,乃至于出身都是不差的家伙,两人在武林大会上的每一次出手,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也因此,各方大佬都期待这两人的出手给他们带来新的震撼。 各中思绪之间,离寻则是顾不上许多,楚阳王临时的召见,让休养的离寻,走出了那方被许多人注视着的小院。 其实日前那一次,白封锋的那一剑就已经将彼此之间的胜负了断了,其实离寻应该是输了的,他只是勉强的挡住了那一剑,而白封锋尚有余力,而且他也没有动用五行之力。 离寻挡住那一剑之后,那坚不可摧的体魄也是有了几分伤损,对于那一战,他只能说是侥幸,如果白封锋不是顾及对付也先,恐怕他真的会输,而且输得很惨,即便他将所有的手段都使出,连带着他兄长给予的那份气运,他也只能拼的一个平手。 诸多加持之下的修为,在天凡之间的差距,还是难以逾越的,那次对付龙葬,一方面是心境上的缘故,另一方面,是传承上绝对的压制,那压制,连天凡境界的差距都能弥补。 伤损之后,离寻独自休养着身体,直到芈诛的召见,他原本可以拒绝,可是他想要和芈诛确认一些东西,顺带的将问天书院地界的一些隐患给搞明白,以免之后生出计划之外的变故。 马车径直驶入了楚阳王城之中,离寻在侍从的引领下,径直来到了王城大殿之中,见到了曾经予以他机会,现如今高高在上的王上。 “昔年第一次见你,只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仆从,值得抬举,如今看来,是我看的低微了,如今的你,算及起来,也算是古今为数不多之人了,练了一个旁人看起来是疯子才会修行的功法,失了修为,再入四品,一步步,两三年间,就这么到了如今这个修为,说起来与他们两个同行,你倒也真的有资格。”坐在王城大殿龙椅上的芈诛,指着殿前的一个蒲团,眼神之中满是感慨的看着离寻 离寻看着眼前的芈诛,盘坐在了蒲团上,也是有些感慨,“说起来芈师兄你不也是一样吗?最初作为武院的一个散手,用以对付你那已经和周国穿了一条裤子的父王,奈何孟老对于弟子的教授太过精悍,让你始终难以大放光彩,你也只能接下一些别人不愿意做的任务,差距是越来越大了,直到那次,你险些被害失了修为,也算是运气好,遇上了刚好略通阵法的我,此后险些成为弃子的你成为了书院下了大资源培养的人,直到如今,承继了原本你只要低下头就唾手可得的王位,也予以了你那父王一个台阶,不知今日的师兄作何感想?” 芈诛看着离寻,想到了之前龙议和他闲谈之时,说及的那些事,当即就要许下承诺,“君不负我,我亦不负君,如今的武林大会就是我予以书院的一个交代,此后也依旧如此,你们的一些筹谋,我听龙议提及过,我也予以不了什么太多的承诺,我能说的,只有一个......” “无谓的承诺就不要许下来了,我们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无论真假,师兄尽力即可,余下的所有事情,交由天意吧。”离寻打断了芈诛没有许出口的承诺,一脸认真的模样 之所以如此,因为离寻很清楚,这承诺许下之后意味着什么,一旦许下,楚阳城之地便是大战之时周国兵峰所指之处,届时楚阳城之地便是一处死地,一如当年大华倾覆春秋混战时的楚阳城,时任的楚阳王,只因为许给大华皇室的一个承诺,死守通往中州的渡口,主城一度陷落,却没有让荆州的一兵一卒进入中州之地。 现如今这种情势,芈诛无论如何也不能死,更不能为了一个不足以影响大局的承诺赴死。 “确定不需要我的承诺。”略显错愕的芈诛,很快恢复了过来,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异样的神采 离寻看着他摇了摇头,一脸坚定道:“不必了,荆州之地于大势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了,你活着于未来的一统而言,更加的重要,要是你死了,你家那不甘心被架空的老爷子,恐怕会再掀起一些纷乱,那样于大势而言,反而不利,不若将权柄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免得被你父亲从背后捅刀子。” “其实我家老爷子还好,私下里也没有什么小动作,现如今去了书院之中养老,倒也没有和什么人勾连,你们可以放心了。”芈诛听出了离寻言语之中的顾虑,开口宽慰了一下 离寻听到他这话,结合之前得到的讯息,心中的不安也算是勉强定下来了,说起了旁的事情,“龙议近来为你所驱使,可还得力?” “倒也得力,与你一脉相承,与你也不分伯仲,现如今应当是去了雍州之地,搜集边境战事的详细事由。”对于离寻不经意间的问话,芈诛倒也没有随意回复,告知了龙议的去向 “心中疑惑已解,倒也没有旁的问题了,就此告辞了。”手臂和心肺隐隐作痛的离寻,安下了心,转身就要离去 “慢走。”芈诛没有起身,对着转身而去的离寻摆了摆手,由着离寻离开这里 等到离寻离开了王城大殿之后,兀自一个人坐在这里的芈诛,看着自己的手掌,反复之间像是在下决心一般,又像是已经决定好了一切一样。 那于离寻身前没有说出口的话,在这只余下他一人的王城大殿之中,一种极其坚定声音响起,回荡在这无人听闻的空气之中,“若是荆州兵锋所及,我楚阳城之地,无一人后退,若是军士尽皆殒命,那我芈诛将会是最后一个守住中州渡口的人,君以义待我,我以义还君。”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期待已久的一战 武林大会进入了终章,由于商朝边关的战事,许多江湖人相继奔赴雍州边关之地,也因此,大的次席之上,少了很多人,主席之上的吴与天和图海阔都赶了回去,钦天学宫前来观礼的弟子也随着大部队回去了。 这大会的最后一场也是备受期待的一场,两个登顶了江湖榜英杰少年,也代表了这江湖余下的未来,至于之后的事情,江湖人都是期待的,毕竟白阳和白洛雨已经注定了要飞升外间之地。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旁人也是清楚的,若是让白阳和白洛雨开启这飞升外间之地的道路,之后的江湖,也不会只是江湖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人境界,何人不期待? 江湖人无比期待着白阳能将这飞升之路打开,可惜这次注定和千年前的那次武林大会一样,让这些江湖人再一次的失望。 清晨时分,卯时初刻,距离武林大会最后一场的开场,只余下的两个时辰的光景,从床上起来的离寻,穿上了衣装,将脸上起了一些褶皱的面覆展平,食指轻点床沿,将一个微型阵法铺展开来,隔绝了屋中与外间的感知。 做完这一切,离寻摘下了床头的玉佩,挂在了腰间,用热毛巾敷了一下脸,稍稍漱口之后,离寻坐在桌案前,指尖划过玉珏,拿出了最新刺探到的情报。 边关的战事仍在继续,纵穿百里,横贯千里的众多烽燧堡子,一个个的被夷族攻陷,足足上万个堡子,小的不足一日就被攻陷了,较大的那几十个在这几日之间也陆续的被攻陷了,在这边关战事开启,到现在五日之间,撤回边关的只有二三十人,余下的没有一个人从边关撤退,即便他们知道这次他们不会等到支援,即便他们知道这次他们面对的是决死的局面,可是这些人依旧不愿后退半步,只因为长城后方,是他们的家人,这上千座烽燧堡子,侦查敌情之外,本就是用来拖延夷族进攻,保证长城之地在这段时间之内调集足够的兵力,用以防范夷族军士破开边境长城,祸乱雍州。 现如今这边境烽燧守备的目的也已经完成了,可是这么多人的阵亡,唤来的伤亡比例,太过悬殊了,至今为止,雍州烽燧军士连带着后勤兵士损失了足足十三万人了,而夷族人伤损了不到一千人,这纸面上所见的数字,让他难以相信,可又不得不信,夷族精锐军士们,借着他们部族的信仰,结阵之下,所到之处皆为平地,即便是江湖榜上前十的高手,面对这些夷族精锐之师的时候,只能选择骚扰,逐步瓦解,一旦正面进攻,被纠缠上就走脱不开了,要么彻底耗死这些夷族人,要么耗尽真气,被这些夷族人乱刀分尸。 在大夏时期就有过一个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一手自创的混元刀法,在江湖之中称霸一时,最终在守备一处破开的关隘之时对上了一万夷族精锐,斩敌三千之后,力尽而亡,手中那柄从器冢流传出来的长刀原本得入江湖榜的长刀,崩断当场,最终这个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什么都没留下,就死在了沙场之上,这也让许多江湖人不敢直面夷族人。 看完了军情报告之后,拿出了那封信笺,如同他想的一样,这是区星临死之前的布局,也是那些人最后的一手,愈发觉得形势严峻的离寻紧皱着眉头,稍稍想了想,他提笔,将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写下,放回了玉珏之中。 忙活完这一切之后,天色已经大亮,离寻借着窗边的亮光看了一眼,摆放在桌边的录时漏,离比斗开始还剩下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院外车马声音不绝于耳,巷中也多了一些孩子打闹嬉戏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些读书声,那是巷子不远处的书塾中,孩子们的读书声,这喧闹之中满是烟火气。 离寻也是不再逗留,从桌案前起身,推开房门,真气流转之间,将布置在院中的第二重阵法启动,然后他合上了院门,从嬉戏打闹的孩子们身边走过,避开了唠着家长里短的人,走到了大街上,顺着这条主干道,走向了武林大会的会场。 街上少了一些江湖人的身影,但繁华不见,来往之间小贩的叫喊声不绝于耳,有人带着孩子在早餐铺子之前,吃着早茶,有人赶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走过,有人忙着卸下车上的货物,开始一天的忙碌,还有的人和离寻一样忙着向武林大会的会场上赶去。 在会场之间,离寻挤在人群之中,缓步行进的过程中,最后他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选手休息的地方,这时他们才发觉,人群之中不起眼的那个男子是离寻。 进入休息室之后,离寻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这里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热闹,诸多选手退场之后,让这个原本热闹非凡的休息室,显得那么寂静和空旷,黑暗之中,只有离寻一个人坐在这里盘膝而坐的离寻,调剂着自身的状态,这一战他无比的认真,他也期待着,白阳于这大会之上,惊艳众生。 “比斗即将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响起,响彻这件休息室,也让离寻睁开了眼睛 “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的离寻,睁开了眼睛,看着在休息室门口站定的白阳,“自然是准备好了的,你呢?” 白阳脸上带着一股子兴奋的意味,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早就期待着与你一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武林大会在即,正巧也是个机会,这次可要全力以赴啊。” “自然。”骤然闪身到白阳身后的离寻,没有停留,迈开了步子,“进场了。” 扑面而来的风,吹动了白阳的衣角,微微吹动了他绑好的马尾,转身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离寻,看着他入场中后,白阳再度转身,他迈开了步子,一步十丈,快步行走带起的风,吹动了通道燥热的空气。 入场之后,距离比斗也只剩下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备好的奖台上,没有那些所谓丰厚的奖励,有的仅仅是两枚戒指,两枚储藏着所有奖励的储物戒,不说别的,这一枚储物戒指的价值就已经让很多人疯狂了。 空间的概念自从问天书院来到九州之后就已经普及开来,对于这储物的东西,九州极为罕见,问天书院之中的那个储物袋就是其中一个,还有的是院长曾经赠与大夏皇室的十枚储物戒指,还有几个储物的配饰,算及起来,能储存大量物品的东西,在九州也就百余个而已,由于工艺的缺乏,这种东西更是只有皇室勋贵,江湖大佬才拥有的,眼下出现在这里,一些人也只能干看着,对台下的两个人报以羡慕的神情。 这次武林大会的奖励,一部分已经发了下去,这最终的奖励他们是无缘得见了,倒也没有什么人生出什么异样的心思,毕竟是技不如人,也只能认了,他们为得不是别的,为的是下面两个人究竟谁胜谁负,这也决定了江湖英杰榜的一二顺位。 随着线香燃尽,这日头也是升了上来,高挂天空之上,燥热不减的场中,那支起来的帐篷显然无法阻挡着燥热。 浮躁和喧闹之中,站在比斗场看台上的裁判借着扩音的符纸,高声道: “线香燃尽,比斗双方已然入场,双方通报姓名。” “白阳。” “离寻。” “比斗正式开始。”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天,道 比斗开始之后,在两人行动的瞬间,场中所有的阵法瞬间亮起,经过三教高人加持过的阵法,如今竟然支撑不了两人的比斗。 离寻依旧保留着,运起了月影步,与神行步大成的白阳对上了一拳,两人的招式如初一辄,都是释祖的成名绝学,平天。 十八式平天打出,白阳后退了两步,运起法禁的离寻也是退了一步,下一个瞬间,白阳脚下的一气归元阵运转开来,裹挟着浩然之势的道衍天攻向了离寻。 双手合十的离寻,没有唤出那个金身巨像,真气从他周身溢散,月华弥天凝成的浓厚雾气,从离寻的周身蔓延向四方,在一息之间就已经覆盖了半个会场,在触及到白阳之前,道衍天形成的五色神光冲散了这雾气,直直的攻向了离寻。 在这五色神光还未触及到离寻就已经彻底的消散了,短短的两个回合,这使出的手段已经足够惊骇在座的大多数人了,这比斗仍在继续。 招式尽皆无效之后,白阳贴身近前,囚天指一指点向离寻的心脏,面对这下死手的一招,离寻呼出一口气,法禁再度张开,不败金身加持之下的力穷体魄,让离寻几近无伤的抗下了这一招,接着离寻一拳打出,整套伏魔金刚拳攻向白阳。 囚空指落空之后,白阳面对整套的伏魔金刚拳,硬抗两拳之后,反手将那日前悟得的不得用了出来,手掌变幻之间,挡下了离寻整套的伏魔金刚拳,也让离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名为不得,求之不得,这一招除了实质性的伤害,更多的还是真气涌动之间,所带来的幻境,这是针对精神的攻势。 原本离寻不可能被这粗略的精神攻击给影响到,可是这精神攻势之下,所带来的,是离寻最不愿回想起的事情,也是他最想要忘却的事,他见到了他,那个为了他失了姓名的人。 在下一个瞬间,喉头用上的咸腥,让离寻清醒了过来,法禁、不败金身加持下的力穷之体,被这一招不得破开了,这也是九州之中第一个完全破开他防护的人,即便之前面对白封锋的时候,他受到的伤损也没有如今这次严重。 白阳看着离寻这种状态,有些错愕,“这一招你应该不至于躲不过吧?” 离寻没有说什么,忍着伤痛,再度攻向了白阳,他的体魄再度有了长足的进步,双手起落之间,一声龙吟响彻天际,这是曾经的江湖中,一个独臂前辈自创的招数,名字早已被人忘却,只知道这一招是袖中的飞出的一条青龙。 青龙飞出攻向了白阳,尽显剑道风流,面对这一招,白阳呼出一口气,浑源散道阵铺展开来,试图肢解这条青龙,浑源散道阵散掉了这青龙上裹挟着的大半真气,却无法肢解掉这阵法之上的意气,这条剩下的骨架的青龙,直直的打中了白阳。 白阳用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呼吸之间,攻向了离寻,砂石草木,仿若利刃一般,攻向了离寻,这股子意气,仿若宁远城外的沙海之中,残留的一丝意气。 离寻面对白阳这一招笑了笑,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曾经的冶城,那次他还用着刀,他的兄长用了那柄文心,那一刀一剑就是九州当时的巅峰。 现如今的九州刀剑之争尚未分晓,这次那个用剑的家伙,没有出手,而离寻也不是那个拿得起刀的人,两人都没有动用刀剑,可两人也用的也都是刀剑之道。 以掌为刀的离寻用出了那一招刀封天,对上了这一招白阳自己感悟得来的沙剑海。 两道神光相撞,轰然暴响之间,原本已经支撑到了极限的阵法,出现了道道裂纹,刀剑之间的角逐尚未结束,阵法终于彻底破碎了,被压制着不显威势的刀罡剑芒,在阵法破碎的瞬间,掀起了一场狂风,卷起了周遭方圆三里的砂石,也在这一瞬间开始颤动,就在这两招的威势要将周遭所有地界夷为平地的时候,坐在主席台上的忘道和尚飞到空中,手中佛印显现,构成了一道阵法,手中握着经卷的叶先生,借着这阵风掀动了书册,书中流转出了一些墨色的文字,围成了一个圈子,两山的掌教,对视了一眼,两道真气流转到了一起,护住了场外的观众们,萧如心和王师傅孙师傅一起,抵挡住了这一招溢出的威势。 白阳和离寻的这场比斗,已经没有多少人去关心他们两个有没有更多的手段了,因为就目前所展现的威势,就已经足够震撼了,能够将这诸般加持之下的阵法破碎,就已经证明了两人的实力,余下的收场,也是这些人想要看到的。 场外的狂风在这些大佬们出手之后就没有了动静,观众们也是回过了神来,有些心有余悸,有些人则是毫不慌张,甚至更加期待之后的比斗了,只是在两人这一招之后没有了更多的动作,出手的江湖大佬们也是收回了手段。 场外的观众们看着下方,等待了许久都不见离寻和白阳两人再动手,也是逐渐的有些不耐烦了,喧闹之声不绝于耳,主席台上的萧如心看着场下的两人,皱了皱眉头,他清楚这是那灵幻之境的效用。 此刻的白阳和离寻,在灵幻之境的空间之中已经完全放开了彼此顾及,用出了所有隐藏的手段。 白阳抬手,焱炎掌攻向了瞬身而至的离寻,将离寻逼退的同时,炙热的火焰,铺展向四周,将周遭所有的幻影给清除了个干净。 运起完整的月影迷踪步后,离寻轻易的躲开了这一记焱炎掌,在火焰散尽之后,他双手合十,真气涌动,带着一阵冰寒之气,轰入脚下的空间,将隐藏着的火焰彻底浇灭了。 “手段颇多啊!”离寻看着眼前的白阳,抬手数十道金光攻向白阳,白阳指尖萦绕着火焰,挥手之间,火焰将这数十道金光消解,再然后这火焰被寒气吞噬,寒气被厚重的石块给挡了下来,紧接着厚土生花,利器掘开花朵,火焰溶解利器。 这话语之间,五行之道在这空间之中流转着,白阳看着离寻,“你的手段应该还不止于此吧,接下来我会用出隐藏的阵势,你如何抵挡?” “天道第三阵,逆道乾坤阵,对吗?”离寻看着白阳,点破了白阳的手段,然后又问了一句,“你可知天与道的区别?” “看来龙老也和你说过了啊!”洞悉了离寻想法的白阳,点了点头,“天道二十四阵,前六阵,两阵基础,构建一个完整的阵势,一气归元也好,浑源散道也好,乃至于如今的逆道乾坤,都是这般,天为众生所念,诸般混杂之下,构成了天,这混沌的天意,难以琢磨,不知根源,这道一字就是秩序的梳理,法则的建立,茫茫天道的推演之中,将所有的混沌明晰,通晓前因后果。天道,并非高高在上不可触及,这天道是众生因果,是世间万般现象构建出来的,天道的修行者们,所追求的,也就是这等而已。” “看样子,院长也确实是用心传授与你了。”听到白阳的话,离寻笑了笑,抬手结束了仍在继续的五行逆转,看着白阳举起了双手,“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就认输了,这场比斗就算白师兄你赢了。” “我还未出手,你怎么知道你自己赢不了呢?”白阳看着离寻有些错愕,因为这逆道乾坤已经蓄势待发了,眼见就要铺展开来了,离寻突兀的认输,打乱了他的思绪 彻底没了战意的离寻很是轻松的看着白阳这憋足了劲气没地方使的模样,调侃道:“龙老先前也是跟我介绍过天道二十四阵的威势,这第三阵用于悬殊的比斗之中往往有奇效,我的体魄略胜师兄,伤损较轻,一旦师兄运转这逆道乾坤,我恐怕会当场落败,索性投降算了,毕竟我已经没了胜算。” 见到离寻如此干脆的认输,白阳也不再说什么了,挥手将这灵幻之境撤去了。 场外的观众看到两人有了动作,伸直了脖子,想要看两人接下来的动作,离寻率先有了动作,抬手看向了主席台,一脸洒然的样子,“我认输。” 一句话,掀起了轩然大波,让场外的观众们彻底沸腾,讨论声谩骂声,对于白阳的质疑声,还有大多数人的欢呼声响彻全场,而离寻已然消失在了场中。 无奈的裁判只能潦草的宣布了白阳的获胜,虽然他对个结局也是很不满意,可他也别无他选,只能抬手宣布了这次武林大会的结束,“武林大会决胜局,白阳胜,得冠位,离寻次之,因白封锋退场,白洛雨再次之......” 一连十五人,囊括了参与了此次大会,闯到最后的所有英杰。 第二百八十三章 理顺前路 武林大会结束了,最终的赢家毫无疑问是白阳,这也是最具争议又无可质疑的胜者。 质疑者大多数是观众,因为那繁花似锦的刀剑共鸣之后,这一切没有了下文,他们自然而然是不满足的,可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发发牢骚罢了。 至于主席台上的人,对于这场比斗的胜负几乎没有什么质疑的声音,仅凭那九州不可见的刀剑意气之争,就足够证明两人的水准了,虽然之后灵幻之境中的比斗不可见,但下场之后两人略显诧异的状态也证明了离寻确实落败在了这一场之中。 回到院落之中的离寻,拖着沉重的躯体,勉强来到了床前,然后瘫倒在了床上。 这一场比斗,真的使出所有手段的话,离寻或许真的会赢,可这样的话他也将所有东西都给暴露出来了,况且面对那一招逆道乾坤,他现在没有太好的破解之法,索性也就直接认输了。 回忆着这些事情,离寻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其中有着《九州录》的第四卷,还有着天灵药的一条根须,这条根须上有着相对完整的一缕,上面还带着两片叶子,至于更多的是一些藏经阁的武功秘籍复印本,还有一柄精工巧匠打造的直刀,还算趁手,还有的就是一些银票,约莫七八千两的样子,这些东西放在别人眼中很重要,可对于离寻,只是冗余的东西,武功秘籍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修行者的世界于江湖而言,如同成人和稚童一般,稚童手中的木棍如何与成人手中的长剑比拟呢? 至于那些银两,由于组织运作之下开设的诸多产业,他手上也不怎么缺钱,《九州录》的第四卷,算是意外的惊喜,这册《九州录》的第四卷不是所谓的拓印本,而是实实在在的原本,他兄长亲手写下的原本,这的也算是天书楼的诚意了。 掀开《九州录》的封皮,映入眼帘的是他兄长的寄语:愿得此书者。行于天下万方,经历万千之事后,不忘本心,坚定旧日之念。 看着书中记录详实的旧事,想着过往的种种,颇多情绪交杂在一起,离寻合上了书册,将这册九州录收入了戒指之中。 翡翠打造,印刻着花纹的戒指,代表了问天书院的最高工艺,戒指之中开辟的空间,相较于玉珏转移物品,存放在安全之地,要更加的稳妥。 这也是最让离寻满意的东西,他把玩着这个戒指,感应到了那柄长刀,怎么说呢,这柄刀在九州只能算是比较好的一柄长刀,根本无法企及江湖榜,可这柄刀就是有些趁手,对于真气的容纳,相比其他也要好上很多,单纯这一点就够了。 没有拿出这柄刀,他拿出了那两片天灵药的叶子,锯齿状的叶子,闪耀着灵光,这一株灵药名叫蕴源药,即便在外间之地,这株灵药也是较为罕见的,因为这株天灵药所蕴藏的五行之力,极为平衡,在平衡的同时不逊色任何一株单属性的天灵药,若是有合适的土壤和灵液,这带着一丝根须的天灵药也能生长的下来,若是水质土壤效用极佳,甚至有机会培养出仙灵药——道源药,这可是多少人争破头颅都得不到的仙药。 拿着这一丝根须,离寻小心翼翼的用真气将这根须再度封存了起来,收入了戒指之中,现在九州倒是有培养这蕴源药的灵泉,合适的土壤却是达不到极致,这需要外间之地才能得到。 收好了这株灵药的根须,指尖划过玉珏,将玉珏之中的信笺拿了出来,看着最近的情况,在这比斗的几个时辰中,边境又有十几座烽燧堡子被攻破了,其中有两个最难啃的堡子,也先亲自出手,抬手之间,两座堡子,连带着堡子上千兵士,尽皆殒命,夷族军队再度推进了几分。 如今边境之间的形势不容乐观,摒州之地,统一夷族三部的新王,如今再度对长生阁施压,要求长生阁遣送弟子去往前线,同时要书家表态,为夷族王室效忠,这显然违逆了当年书千秋与夷族三部王室的约定,可现在长生阁几乎没有多少震慑夷族的手段了,当年的那些大佬们,若是有一个还在,那这夷族也不敢如此的放肆。 同时夷族这反常的反应,也让离寻皱了皱眉头,先前的推演之中,他也将夷族王室与那些人勾连算进去过,推演的结果无比详实,三百余次,仅有一次有所失误,这推演也代表了,夷族人与大周一样,被区星给渗透干净了。 这确实是区星的手笔,当得起那个人手下七十二谋士之一,现如今这个局面,若是继续让区星操盘,或许还会麻烦一些,可惜区星因为错误的信息陨落之后,九州的这一盘棋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一切都在照着离寻既定的推演发展。 武林大会如期结束了,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一两月之内,他就要和白阳选定的那些人一起前往长生阁,在长生阁之地等待院长突破境界,然后他们就可以从长生阁飞升到外间之地了,在之后就是弥补缺憾了。 在离开九州去往那沙漠之后,他会和白阳他们分离一段,具体的计划已经差不多都定了下来,至于长生阁的那几个人,若是他们愿意一起去往外间之地,那就带上他们一同前往。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战事,让推演走向了另外一条线,去往长生阁的计划也只能暂时的搁置了,只能等待夷族和边境战事逐渐平息了,才能去往长生阁,可这段时间长生阁又会受到夷族王室的压力,若是有心之人搅浑这潭水,那就麻烦了。 这也是离寻头疼的事情,长生阁要去,急着去不行,会让问天书院之地无人坐镇,大商容易腹背受敌,缓了也不行,夷族王室一旦策动长生阁内部一些反复之人,掀起一场清洗,到时候肃清长生阁内部,又要一段时间,找寻一个恰当的时间,非常的关键。 理清楚了这些麻烦事,离寻打了个呵欠,将边关战事的消息收入了玉珏之中,没有再给予任何指示。 在这秋日时节,空气之中也是多出了一丝凉意,就是那么一丝丝的凉意,被离寻给敏锐的察觉到了,理顺了现如今的状况,接下来,离寻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着一个东西,原本是他为白阳准备的,后来他没有着急去取那东西,现如今在这武林大会和边关战事的空挡,他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看看那东西,至于取不取那东西,他也在抉择着。 躺在床上的离寻睡意涌了上来,索性也就睡了过去,在他睡去之后,周遭的几个从暗中观察的人,开始了动作。 不管离寻如何不在乎他手上的东西,可这些东西是实实在在的,不说别的就那些秘籍,就够这些人垂涎的了,这些人有的是小贼,有的是成名许久却高不成低不就的所谓高手。 他们想要闯进离寻的院子,从离寻手上夺下那枚空间戒指,即便这种事有些痴人说梦,可这些人依旧去做了,毕竟有些时候一旦被利益蒙住了眼睛,就忘记了除了利益之外的所有事情。 这些人冲向院落,还未落地就被弹飞了出去,漫天乱飞的江湖高手们,恰巧落在了寻街的兵士面前,然后这些人就被兵士们给收拾了。 慢了这些人一步的江湖人们,看着院中逐渐暗淡下去的阵法,尽皆没了动手的心思,逐渐撤退,离开了这里。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了却一事,此去雍州 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各方势力陆续离开,边境的消息随着逃难而来的百姓们不断传来,白阳和白洛雨着手处理着大会结束之后的一应事宜,离寻依旧深居简出,即便是荆澄前来拜会也是吃了闭门羹。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边境战事已经逐渐平稳了,长城之外突出的方圆千里的烽燧堡子,如今一座不剩全数毁灭,五十万兵士除却少部分人因为伤残得以撤退,余下全数战死。 张辉杰那一营雪狐骑在解决一千夷族军士之后,直面了也先,一战之后也先轻伤,雪狐骑也彻底的死绝了,最起码这一营雪狐骑拖住了也先五日,在旁人看起来极为可笑几乎无用的五日,却让慕凉王有了足够的调动时间。 如今雍州边境负责民屯的百姓,和周边几个镇子的百姓,大多数都逃往了雍州内地,好在这些人是在秋收之后离开的,边境军士的粮草倒是不成问题了。 得益于边境长城那坚固的城墙,和易守难攻的地形,夷族军队的机动力被消弭于无形之中,加之江湖人前往长城参与布防,以及夷族军队暂时性的粮草不济,夷族和边境军士现在成了对峙的姿态,这对峙的姿态除了小股的摩擦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大战。 由于边境烽燧快速的攻破,这所谓的对峙姿态,对边境长城驻守的军士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好在雍州军对于这一块向来管控的严格,在稍作调整之后,这消沉的氛围也得以逆转,现如今双方都在期待着一场大战的到来。 楚阳城,清凉巷中,离寻收拾好了一应物品,将门房的钥匙交给了面前这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东西我已经收拾完毕了,置办的一些家具因为要远行,也带不走,就留给您了,检查的可好,有无伤损之处?” “咱们这个院子,这些年的租客之中,也就你王老板维护的最好,若都是王老板你这种租客,咱也能满足了,可惜您这租期太短了。”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带着他那特有的笑容,说着将一小袋碎银子丢给了离寻,“王老板,这是你压在我这里的钱,咱们这帐算是清了。” “那就再见了。”离寻接过银子,对着这富态男子,行了一礼,将这一袋银子收入了手上的戒指之中,转身而去,有着那么一股子江湖侠士的飒然 富态的男子看着这王老板,笑着耸了耸肩,转身打开了院门,盘算着如何卖掉这屋中的一堆家具,毕竟这些东西还是值不少钱的。 转身而去的离寻,没走几步,迎面走来的一人就拦下了他,离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明白了什么一样,收起了戒备的动作,停下了脚步。 那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人,对着离寻行了一礼,“在下受人所托,来此求教一些事情,还望如实告知。” “这是边关之地夷族大战的事,对吗?”离寻看着面前这个遮掩了面容的人,感应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人再偷听,猜了一下来人的目的 “没错。”来人看着离寻,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了背后繁华大道上的一个酒楼,“若是可以的话,去酒楼一叙吧,顺带的也找个地方歇歇脚。” 酒楼是个人多口杂的地方,去那里谈事情极易泄露情报,可也是这种地方,只要适当的防备,在嘈杂之中,往往能够保留关键性的情报,所以离寻没有拒绝眼前这人的提议,点了点头,“那便去吧。” 说着两人走向了酒楼,在跑堂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稍微有那么点偏僻的位置,点了几个菜之后,侍者去上单子去了,他们两个人也是适时的用起了传音入密。 离寻率先开口,“不知阁下是何等人,既受了云太子所托,不知阁下是要将信息告知云太子,还是顺带的告知旁的什么人?” 对于离寻想要探听他身份的心思,这相貌平平的男子倒也坦然,耸了耸肩,“我大商没有周国那般的朋党之争,所以你也不必顾虑我会不会将信息偏于任何一方,顺带的,也不妨告知你,白家白沐风,那日你许诺太子殿下之时,我家家主也在场,所以你应该也能信得过我吧。” “白家的啊!”离寻看着面前的白沐风,点了点头,然后停顿了话语,因为那侍从端着菜盘子来到了这里 “赏你的,旁的我们也没什么事,别让旁人来打搅我们。”离寻随手将一小粒碎银子丢给了这个侍从,吩咐了一句 得了赏赐的侍从自然是千恩万谢,只是离寻没有将这些听进去,他看着面前的白沐风,而白沐风似乎觉得离寻不相信他一般,亮出了一个小牌子,那是白家定制的东西,唯有白家嫡系弟子才拥有的东西。 “此番大战,想必太子殿下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余下的倒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院长离开还有一段时间,在他离开之前会布好这一局,保证大商不会腹背受敌,所以尽管放心,至于那最坏的情况,如果真的出现的话,放心好了,会有人适时的出手,为大商解决困局的,至于我们的人,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告知你,所以劳烦你将这个东西带给太子殿下。”一眼认出了这东西的离寻,看着白沐风,点了点头,说完之后拿出了一张符纸 接过符纸,白沐风看着离寻,皱了皱眉头,“这东西是留影符?” “对。”离寻没有否认,看着白沐风叮嘱道,“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告诉太子殿下的时候,一旦第二道防线全面陷落,那这东西也会显现出来,届时这张符纸会告知太子殿下,接下来该如何找到我们的人,到时候我等所有人皆为太子殿下统管。” “如此,那就谢过了。”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白沐风点了点头,为离寻斟了一杯酒,也不再用传音入密,端起酒杯,“那我就敬王老板一杯,谢过王老板了。” “这个倒还好说,随手之为罢了。”离寻举杯与白沐风碰了一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夹了几粒花生米 想到了什么一样,离寻看着白沐风,提了个要求,“在下会在几日之后拜会雍州慕凉城的楚先生,手头上一时间没有信物,强闯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请白少爷予以在下一个信物,让在下得以拜会楚先生。” 白沐风略显惊讶的看着离寻,思索之后,也没有拒绝,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信物这东西,我手上倒也真的有一个,只不过我也不确定是否有用。” “无妨,只要有就成了。”面对白沐风的迟疑,一眼就猜透了他心思的离寻,没有多说什么,又下了两次筷子 白沐风收下了这张留影符纸,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鲤鱼形的佩饰,“这是早年慕凉王赠与我白家的物品之一,算及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我侥幸得了这个东西,只是如今有没有用处,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谢过了。”接下了那个佩饰,离寻也不再停留,起了身,看着面前的白沐风,道了别,“好了,如今事情也差不多弄完了,我也是该离开了,就此告辞了。” “慢走。”兀自一人饮酒的白沐风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也没有起身相送由着离寻离开了这里 离开酒楼的离寻,在走出门外的那一刻,消失不见,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消失,只觉得起了一阵风,白沐风看着消失在天际的离寻没有什么言语,拿起了一坛酒,一饮而尽。 第二百八十五章 足可禅位的歉疚 战事起,整个商国都人心惶惶的,诸多折子参奏了上去,尽皆指向了慕凉王,朝野之间也多了许多的谩骂声,尤其是向来与慕凉王不合的太子殿下,奏向他那里的折子格外的多。 据说太子对此发了好大的火,甚至有传言,太子要上表,彻查慕凉王的诸般行事,以求一个公道。 流言之下,这夜弦城中甚至夸张到了太子殿下已经择选好了前往雍州调查军资靡费的钦差,甚至连人选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会儿说是白家现任家主白阳,一会儿又说是曾经有恩与慕凉王的苏述,还有传言是近来今年封官加爵的李家家主李景之亲自去,毕竟这李家在雍州盘桓多年,根深蒂固的,借着铲除慕凉王,再造一番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流言纷纷间不止在夜弦城之地流传,各地都差不多有类似的传闻,各中思绪交杂在一起,消息的来源却被悄然隐去。 风起云涌之间,各中杂念掺杂在一起,而太子殿下始终没有表态,即便是这边境对峙的局势之下也是如此,这不免的让流言更胜,甚至有要被坐实了的意思。 白已前脚刚从东宫离开,后脚白家家主得太子召见的消息就传了出去,这几乎坐实了太子殿下要指派这白家主去查慕凉王,恰巧白家现在的第一高手就在慕凉城,明面上护佑着那慕凉王,这种种联系串联到一起,显然是要将慕凉王软禁之后,找些由头撤换掉,现在战时还不好说,等到夷族什么时候撤军了,慕凉王也该下狱了。 这等消息传出去之后,在书房看完所有折子的云无逸,写着一封隐秘的信函,在勾勒完最后一个笔画之后,门外传来了侍从的声音: “太子殿下,宫中传旨。” “本宫这就去接旨。”猜出了父亲是什么意思的云无逸,回了一句,然后将这纸书信卷封好,压在了一块令牌下面,之后他打开门户,接了旨意,如他所想的一样是陛下的召见,为的是这夜弦城中的万千流言。 流言蜚语的可怕之处,就是触及到了人心中最黑暗处,再坚实的信任都会生出裂痕,流言稍加风化,便是如同鸿沟一般的隔阂。 那一直以来的传言就是他与慕凉王之间的裂痕,这隔阂便是,至于这道鸿沟,就是这次的战事,只能说那些人真的好筹算,若不是与离寻的那次会面,或许这次他召见白已真的就是去慕凉城软禁那个他一直看不惯的妹夫。 现如今连高高在上的陛下都察觉到了,显然这流言已经传得很是过分了。 下了马车,云无逸来到的地方不是皇城大殿,而是那俯瞰夜弦城,仅仅比天书楼低了一层的司天监,也是勘测国运,推演天下大势的地方,这是也是夜弦城乃至九州除却天书楼最高的一个建筑,看起来只有八层,实际上却是有数十丈之高,每一层都能容纳的一座巨型的推演阵势,周天推演之间,计算之精妙,气势之恢弘叹为观止。 云无逸缓步走入楼中,费劲的爬上了那空无一物,号称夜间可手摘星辰的第八层镂空之地,站在楼阁之前,整个夜弦城一览无余,即便是那号称仅次于这司天监的临西酒楼,也是显得那么渺小,唯独一栋高楼阻隔了些许视线,而且那栋高楼比这司天监还要高上几分,已经习惯了被阻隔视线的云无逸自然不会计较许多事情。 没有那般臣子礼节,云无逸缓步走向了那个看着远方天书楼,始终背对着他的那个帝王。 察觉到自己儿子的到来,帝王开了口,“为父呐!幼时时常疑惑,为何历代先祖会允许白家逾制修建天书楼,为何会允许白家做大到需要用大半个朝堂联合苏家才能制衡,为何白家做大到如此始终不忘初心,一开始我以为是白家老祖宗在,有人镇得住,所以才允许白家做大至此,当时也想了很多法子,想着等我继位之后,再行整治。后来为父我长大了,开始懂得了许多道理,却依旧对白家抱有一丝芥蒂,感激的同时也忌惮着白家,后来,也是在为父我承继皇位的那一天,你皇爷爷带着朕来到这里,从这个方向看向了那天书楼,让为父我盯着那天书楼,你皇爷爷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白家和云家的故事,自那以后,我对白家也就没了那芥蒂和忌惮之心了,这个故事为父今天也要讲给你听,你愿意听吗?” “父皇找我来不就是为了给我说故事的吗?不然也不会调在这地方了。”云无逸在这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前,罕见的露出了小孩儿心性,“父皇就讲吧,我也多年未在父皇膝下听那些个我大商传奇往事了。” “你个臭小子啊!”看着站在了他身边,言语之中带着小孩子心性的云无逸,一直绷着脸的帝皇也是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眼神之中似乎看到了过往的种种,顿了顿声他开口道:“这个故事啊!要从很久之前说起,那曾经的大华何等的强盛,夷族大举进攻恰逢信仰之争,一时间烽烟四起,强盛无比的大华就这么亡了国,皇室传承尽数断绝,彼时我云家先祖不过是一个稀里糊涂被拉入军伍的小兵,因为体型瘦小没少被人欺辱,后来也混出了一些军功,虽然经常被上司克扣奖赏,却也升得了一个伍长,身形也不再瘦小了,再后来军队被打散了,我云家先祖拉起了残余的军士,稀里糊涂的手下统御了百余人,再后来,我云家先祖带着这数百人占了一个小镇,勉强守住了一方太平,然后大军压境,整个镇子死得只剩下了先祖一人,彼时先祖奄奄一息,几乎身死,恰巧一个游方士人路过,救了我家先祖一命,那个人是白家的先祖,再后来先祖和白家先祖碰上了一个儒生,那个儒生就是儒家士子的领袖——张夫子,夫子见白家先祖有着几分文士之风,就将他和先祖带着了身边,再后来,遇到了成汤帝君,先祖因为统御过兵士,得了个伍长的职位,而白家的先祖,则是成了一个参谋,身份远高于我家先祖,后来几经大战,我家先祖勉强做了一团都尉,手底下几百号人,白家先祖则是成了张夫子的弟子,位份远高先祖,可后来仅仅因为先祖救了他全家老小一命,原本这不过是报了救命之恩,这却让白家先祖舍了位份,成了先祖的一个谋士,之后无论何等优厚的待遇都不曾背离先祖,昔年那书家老祖宗都可以称兄道弟的白家先祖,如今成了我云家先祖的谋士,这是何等的高看,也借着这白家先祖的势,我云家成了成汤帝的眼前的红人,后来带领百万大军平定襄州,顺势的这块封地也赐给了我云家,白家先祖原本可以代替司马家先祖,成为成汤帝君的左相,却是为了襄州安定,留在了这里,直到劳累过度,不幸病逝,此后白家幼子寡母与崇京断了恩情,这才式微,再后来白家人也称了臣子,一晃千年,直至如今。” “这......”听到这秘史,云无逸无比的震撼,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很震撼吧,听到这件秘史的时候我也被震撼到了,百般滋味交杂之下,当时我的表情想起来应该也是也是和你现在一样。”看着云无逸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商帝笑了笑,仿若看到了当初的那个自己一般,回过神之后,他学起了他的父皇,说起了曾经让他震撼无比的话,“白家置于我皇室,恩重如山,我云家一脉,虽为九五之尊,尚且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且不论白家做大到难以掌控,即便白家真的有心称帝,我皇室也别无怨言,禅位即可。”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守天下者,不可忘也 “孩儿一定不忘父皇教诲善待白家,以报昔年大恩。”接受了一切的云无逸,回过了神来,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坚定,看着他的父皇,认真的许下了承诺,然后他没有拐弯抹角,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孩儿自认为与白家并无隔阂,所以也谈不上什么芥蒂,今日父皇召见孩儿,也不应该是为了白家,应当是为了我那个妹夫,那个谕制封王,如今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慕凉王吧?为何父王要提及白家,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有的。”站在云无逸身边的帝王笑了笑,看着城中万千灯火,悠悠道:“当年封楚牧野为王,朝臣尽皆反对,毕竟能赐下天婚就已经是大恩了,封王?放在任何一处都是不能想的事,这不仅只是坏了礼法,还坏了赏罚的规矩,这等厚赐,那时不过守住了一城勉强苟活的楚牧野担不起,即便那一战是战局的关键,他也不足以封王,可朕还是封他做了那慕凉王,节制一州之地,若不是你小妹嫁给了他,恐怕旁人都会以为他是朕的私生子了。” 忆起过往给楚牧野封王之时闹出的礼仪之争,云无逸也是有些感慨,“说起来当年那件事我也是坚实的反对者之一,即便违逆了父皇的意思,我也坚决的反对,直到白家的那个老祖宗,我们皇室的祖舅爷开口拍板了这件事,我才作罢,说起来那时候我真的巴不得赶紧继位,然后处置了他楚牧野,最起码也要削去他的一应封赏。” 听着云无逸的真心话,帝皇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道:“其实白家屈居我云氏族一脉之下时,也曾出过一个惊世大才,被昔年的大夏帝君颇为倚重,当时咱们商国不过是大夏统御下的一个小小的诸侯国,而他白闻道就已经是统御雍州的将军了,整个雍州军伍皆为其所掌握,那是何等的俾睨天下啊!” “他也是迄今为止,数千年间,唯一一个没有借助外力,就以少胜多击败夷族精锐的人。”熟读白闻道事迹的云无逸当即接过了话茬,说了下去,“当时的他与那开创了长生阁的书千秋齐名,是大夏帝君最为器重的两个臣子,也是我襄州人的骄傲。” “当时的白家,借着他的势,力压我云氏王族,私下里大夏君上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臣子说过,要将商国的封地赐给他,也确实,当时的白闻道,白家也确实担得起这个王位。”满脸感慨模样的皇帝,说着这些旧事,眼神之中流露着的,满是复杂的情绪,“可是他拒绝了,当着认了真的帝君面前,舍了这王位,舍了这原本唾手可得的王位,只因为与我云氏一脉的情分,所以我云家欠白闻道一个王位。后来白闻道与禅位的帝君离开了崇京不知去向,他那一脉也因为白思灵接替了雍州将军,扎根在了雍州之地,一晃千年,也算是成了一方势力,再后来天人祸起,若是夷族大军在当时就打到了临西关下,那我襄州之地就会成为夷族人铁蹄下的一片焦土,那在雍州扎了根的一脉人,稳固了雍州的局势,死守三年,将夷族大军拖了整整三年,未让夷族精锐快速机动,鲸吞九州,这才有了临西关那一战,彼时雍州将军,正是白家人。” 回过神来的云无逸听出了自己父皇的意思,一脸认真的求证道:“且问父皇一句,楚牧野是白家人?” “白闻道那一脉最后一人。”高高在上的帝皇看着明白了过来的云无逸,重重的点了点头,“在咸阳城盘桓的那一脉白家仅有一个幼子因为年幼得以幸存,其余所有人,尽皆战死,没有一人后退,而这幼子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半分田亩,也算是得以安身立命了,这三百年间,这一脉人人丁不旺,又因为和白家断了联系,也更换了姓名,该姓为楚,后来牧野出生,八代单代单传的他勉强还有个童年可言,可好景不长,牧野的父亲病故,母亲因为忧思成疾也跟着一并去了,只留下了他一人,当时的他本想着将自己给卖做奴仆,葬下父母,却无人肯买,也是在他父母尸身快要要腐臭之时,白罡丢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得以安葬父母,这也是当年他为何会替白罡出头的原因,再后来他得了旁人的赏识,入了军伍,一晃多年,于那一战之中大放光彩,也是那时,我从龙老的口中得知了他的身份。” “原来父皇当年的考量是这般啊!”听明白了一切的云无逸,看着自己的父皇恍然大悟一般,“也难怪父皇会将小妹嫁给他了,还逾越礼制赐封他为异姓王,因为这本就是我云氏一脉欠他的。” “正解。”看着恍然大悟模样的云无逸,帝皇点了点头,“现如今的商朝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商国了,欠白闻道的恩情始终不曾忘记,这一脉死战不退,为我商国鲸吞天下做出的贡献我也不会忘,这种种事,在龙老拿出证据告知我之后,我也就没了犹豫,这王位本就是牧野应得的,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王位,还是他那一脉守雍州千年的功绩,是白闻道,是白思灵,是那名字都不曾留于史书之上那一代代白家人的努力,所以他成为这慕凉王是理所应当的,守天下者,不可忘也。” “我明白了父王。”原本心中尚且有着几分疑虑的云无逸,如今细细想起过往只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了 “所以你先前的想法和如今有什么改变,可否说与为父一听?”帝皇在这所有的铺垫过后,说出了这次召见云无逸的真正目的 云无逸是一脸坦然的模样,看着城中的那处空宅子,“先前或许生出了一些隔阂,可如今却是早就没有了。因为儿臣在那雍州之地见到了一个人,他将龙老的布局说给了我听,也因此,我选择相信了我这个妹夫,选择全心全意的支持他,近来的诸多流言,那只是有心之人造出的谣言,想要让我与楚牧野生出隔阂的,最关键的是要在我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是他们不清楚,现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了那等心思。” “看来是为父多虑了。”听到云无逸真诚的话语,这帝皇也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他今日召见云无逸也就是为了开解他与楚牧野的隔阂,不曾想,他这个儿子心中的芥蒂已经消弭与无形了,想到了这里,他开口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你在什么地方遇到的?” “我寻边之时遇到的,那人是龙老留下的后手,我今日召见白已,也是为了这事,我要确定一下龙老的布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也因此私下做了决定,没有事先奏禀父皇,还望父皇见谅。”云无逸听到父皇的问话,如实的告知了一切 “所以城中的流言,你打算怎么处理,是放任?还是出来辟谣安抚雍州?”帝皇看着远方皱了皱眉头,没有将这件事追问下去,问起了他现如今最为关心的事 “儿臣打算暂时放任这流言传下去。”云无逸也是如实的告知了他的想法,“现如今儿臣派人去往荆州之地,去找那个人询问之后的一些筹谋,也暗中叮嘱了人去搜寻这流言的来源,所以放任流言传出来,说不准顺藤摸瓜也能网出几尾鱼,肃清内部,维稳朝局。” “如此就准了你吧。”帝皇转头看向了远方的钦天山脉,安下了心,对着自己的儿子又叮嘱了一句,“为父近来身体也愈发的乏累了,来日战事休止你便再监国三四年,届时会有人将诏书送出,你也就顺应天理,继位吧。” “是。”内心有着些许挣扎的云无逸平复了内心的波澜,点了点头 “那你就退下吧,不必告退,留为父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久没看夜景了。”没有再回头的帝皇,对着自己的儿子摆了摆手 云无逸只是微微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远方的帝皇喃喃自语道:“天下啊,也该是聚合归一的时候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见王,简论今后 雍州慕凉城之地,即便夷族人已经打到了长城脚下,这慕凉城依旧是如往常一般,除了城中多了很多江湖人,也没有什么改变。 头戴着斗笠,遮掩着面容的离寻,跟着人潮走向了城门的盘查处,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战事在即,这也无可厚非,那些拉货的,自然是要细细的盘查,向离寻这种兀自一人的,只要出示路引,亮出身份文书。 因为有着诸多关系,离寻玉珏之中,有着几个官方予以的身份文书,于这慕凉城之地通行是足够了的。 在守城兵士盘查之后,离寻缓步入了城,他就这么慢慢的走着,如同这街上的任何一个百姓一般,穿越街巷坊市之间,听着婴孩的啼哭,稚童口中颂唱的歌谣,少年的读书声,小贩的叫卖声,来往的车马声,穿过长桥,走过林子,他来到这慕凉城的中央处,那旧日的咸阳宫早已做了古,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周围坊市林立,内里守备森严的府邸,这里与周围的布局极为融洽,却又隔开的分明,周遭住处都是隔着那么一段距离,若不从空中望下看,几乎察觉不出。 这府邸周遭,来往之间有着不少人,其中不乏一品之上的江湖高手,还有一些是离寻武林大会上的熟面孔,这些人显然是来护卫王府的。 离寻与这些人擦肩而过,他头上的斗笠早已摘下,脸上的面覆也换了另外一个,所以这些人没有认出他,离寻绕开了一段路程,这王府附近几乎都是低矮的民居,几乎没有什么营生的地方,有的几家,也大多是官府直营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借着这里探听王府机密。 在一家官营的茶舍之中饮了一壶茶,离寻起身走向了王府正门之地,由于战事,这里来往的人并不少,除了一些得了吩咐的将军,还有一些来交接布防的江湖武者。 离寻在他们这一众人之中,没有了先前那般不起眼,他那隐匿自身的法子没有用上,在这来往的之中的人中,显得是那么的扎眼。 一个守备王府的兵士手持长戟,拦下了离寻,“王府重地,寻常之人不得近前。” “在下有事来此,要与慕凉王一见,这是我手中的信物。”离寻看着这个兵士,笑了笑,掏出了白沐风给予的信物,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你不认得这东西,那就劳烦送进去,我想王府之中应当是有人认识的。” “巧了,我还真的认识这个东西,王爷当年赠与白家的东西,这东西现在应该在白沐风手里,你与白沐风有什么关系?”这守备的兵士,接过了离寻手中的配饰,看着离寻满脸的质疑 “既然你知道这东西那就有的谈了。”离寻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身份不低,却穿着寻常兵衣的军士,说出了他此来的目的,“此番有些事要与慕凉王一谈,为的是今日之流言,为的是来日的大战。” 这兵士听着离寻的话语,凑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除了这个东西,你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的东西?” “这个。”离寻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看着这个兵士打扮的人,指尖划过戒指,拿出了一封信 这个兵士对于离寻手上的空间戒指惊讶了一瞬,他接过信,看完了其中的内容,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在这个兵士的引领之下,离寻来到这府邸中的一个院子,院外重兵把守,一个腰间别着刀剑的男子,还有一个手中握着长枪的男子看了一眼这个兵士,有看了一眼离寻,没有什么迟疑,就这么放了行。 离寻也没有什么惊讶的心思,来到了这院中,又是几个将军打扮的男子从屋中走了出来,他们看到了离寻身边的男子,惊讶了一下,也来不及寒暄,他们对着这兵士打扮的男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离开了这里。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跟王爷说一声。”这兵士瞥了离寻一眼,叮嘱了一句,然后迈开步子走进了屋中 离寻也没有回话,任由着他走进了屋中,同时他也在屋中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那是白封锋的气息。 “去吧,王爷答应见你了。”离寻没等多久,那兵士就走了出来,指了指屋中,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我该守门去了。” “那便谢过莫将军了。”猜出了这人身份的离寻,行了一礼 这个兵士步子断了一拍,也没有回话,离开了这个院子。 这个兵士打扮的人,身份确实了得,现如今雪狐骑主将,雪狐骑五营两万人,虎豹骑十五营皆为其所掌控,楚牧野现如今十六位偏将之一,莫文涛。 想着这些,离寻缓步走入了屋中,见到了坐在桌案之前,批阅着公文,未曾抬头看他的楚牧野。 等了一会儿,楚牧野终于抬了头,他看着离寻,“你就是那个曾在粹雪堡中,让夷族人生了好大火的离寻。” “正是。”将自己身份透露出来的离寻,看着楚牧野点了点头 白封锋看着离寻,倒是毫不客气,抬手一剑刺向离寻,想要挑下离寻脸上的面覆,离寻只是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指尖微动化解了这一剑的威势。 “好了。”楚牧野抬手止住了白封锋的动作,点头致歉道:“日前承蒙阁下事先告知,让封锋在第一时间来此,避免了祸事。如今局势逐渐稳定,武林大会阁下的表现也确实足够精彩,刚刚封锋一时手痒,还请见谅。” 离寻对于白封锋无礼的行为,耸了耸肩,“无妨的,我也不在意这么许多的东西,如今前来也不过是和王爷商讨一些事情,莫将军应该已经告知你了吧。” “说了。”楚牧野点了点头,认真的盯着离寻,“所以这流言想要作何解释?未来的大战,你又有何等的解释,阁下来此,除了这两桩事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事?” “龙老临终之前有所布局,将先前的局面更改了几分,如今慕凉王尽可放开手脚,太子殿下现如今与你并无隔阂,这所有的流言,也不过是他为了钓出一些人而已。”离寻沉默了分毫,然后近前了一步 “你说什么?他老人家过世了?”波澜不惊的楚牧野听到龙老之后,愣了一下神,看着离寻脸上带着些许激动,全然忘记了正事 离寻看着略显激动的楚牧野,点了点头,“那次祖祭之后就过世了,他临终之前做了些许的布局,其中就有关于你的,所以我来了这里。” 白封锋听着这些事情也是愣了一下,由不得他想什么,楚牧野看向了他,认真道:“封锋,有些事情,我要和这个人单独谈一下,还请你暂时退避一下。” “好。”白封锋瞥了一眼离寻,似乎不放心一般,将怀中抱着的那柄剑留了下来,“这剑上有着我的一缕剑意,不说完全挡下他,最起码他若是生出心思,这一股剑意,也会让我能及时保下你。” 说完之后白封锋闪身而去,消失在了这里,平复了一下心境的楚牧野,将离寻先前说的话记在了心里,他看着离寻,满脸的诚恳,“龙老剩下的布局,还请你如实告知,拜托了。” “倒也没有什么布局了,那未来之事,只等到合适的时机了,届时王爷不用引兵南下,尽可北上,收下摒州之地。”离寻没有将那些布局说出来,仅仅将说了一句来日的布局 第二百八十八章 筹谋千年的大一统 坐在屋中的楚牧野看着面前的离寻,听着离寻溯及未来之事,他皱了皱眉头,“你可知现在两国之间的局势?谈何北上?” “这个,等待时机到了,王爷就应该清楚了,届时北上也将是王爷唯一的选择。”离寻看着面前的楚牧野耸了耸肩,没有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而是说起了无关紧要的事,“王爷可知道,为何当年书千秋会在摒州之地建立长生阁?传授夷族人军阵战法,让这千年以来的夷族人,得以弥补短处,也让雍州边军应对夷族之时再无任何优势。” “后人不思前人之过,毕竟他们也有着历史的局限性。”楚牧野皱了皱眉头,回绝了离寻的发问,显然是不愿提及这件事一般 离寻不愿提及这件事的楚牧野,倒是没有随他的意愿,自顾自的说道:“是啊!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历史的局限性才建立了那长生阁,间接导致了大夏的灭亡,多少书塾先生,清谈狂论的士子们因为长生阁将他贬斥成了一个悖逆之徒,几乎想要抹去他所有的功绩一般。可是他这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清楚这背后的隐患?若仅仅只为了教书育人,他又何至于将军阵兵法都传授给了夷族人,让他们弥补了所有的缺憾之处?” 听着离寻的话,楚牧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看着离寻求教道:“敢问先生,长生阁的设立,其中是否有着我等看不明白的?若是有的话,还望阁下告知。” “看来王爷也是清楚了其中的一些事由了。”离寻看着随便一点,就明白了大半的楚牧野,点了点头,“论及起来,黎朝亡于信仰之争,也亡在了当年的储君早夭,王室内部两方分裂,相争之下内耗严重,恰逢天象异变,国祚近两千载的黎朝就这么亡了,随后大华建立,因为信仰的更迭,加之诸多变化,传统的缺失,以黎朝为宗的摒州夷族,那天下无双的夷族,也就这么断了根,以黎朝残余自居,即便大华多次派兵攻入摒州腹地,企图以武力折服夷族,可最后都被夷族人给逼退了,惨痛伤亡之下,双方也就结下了致死方休的血仇,直直大夏建立,夷族与大夏是两个传承了,连原本的官话都在漫长的历史之中变成了截然不同的语言,传统上更是泾渭分明,若是想要一统九州,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单单这文化上就不可能让夷族人有认同感。历朝历代的大一统,以军伍威慑之后,终究是要慢慢安抚,最后以文化的彼此交融,完成大一统。” “原来如此啊!”听着离寻这一大串话,彻底明白了的楚牧野,将毛笔放在了笔架之上,起了身仿佛忘却了身边的离寻一般,对着北方躬身行了一礼,诉说了他心中未曾与外人说及的郁结,“父亲尚在之时,没少提及与先祖其名的你,幼时我也很倾慕为了所爱,孤身前往荆州,唇舌之间服一国,以一国之力败退五国,引起一炬火焚尽三十万叛军的你,可长大之后,尤其是从了军伍之后,我对你生出了一丝怨恨,怨恨你将大夏视若至宝,用来抹平与夷族人差距的军阵战法,传授给了夷族,让夷族自此之后再无缺憾,后来我将这些事情埋藏在心中,闲暇之余我也会思忖您为何会这般做,做出这等贻害你故土的行径,如今一切了然,方才知道您等先辈的苦心,我等后辈感佩先辈大义,请受我等一拜。” 看着楚牧野这副不似旁人那般惺惺作态,真心实意的拜伏,离寻用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当年你建立长生阁最初的目的,或许是为了教授那困苦之中的夷族人一些道理,后来也确实是为了九州的一统做了筹谋,千年以来,摒州之地,旧日的言语尚在,文字却以隶书为主,寻常稚童也懂得儒家的道理,认识这佛家的金身,懂得去道家求几支签子,可以说如今的夷族已经不是那个不经开化的蛮族了,他们也有了道理和文化,知道中原之地的美好,这一切都是你的作为,你的长生阁所作出的,是利在万古的功业。可你建立这长生阁何尝不是为了给我们找到一个回家的路,只是我们回来之后,你却又要为我们找到一条离开的路,为此你甚至没能完成许给挚爱的承诺,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老去,你却活的像个游魂一般,守了那个残破的阵势整整六百年,兄长啊......” 离寻呢喃了一会儿,将心境再度平复,看着起身的楚牧野,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现如今王爷还觉得一统九州是虚无缥缈之事吗?” “自然不是了,只是我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法子,能让即将腹背受敌的大商,完成一统的大业,即便再多的推演,我也只能得到雍州破败,大商苟延残喘,最终被周国从背后捅刀子,周国完成一统的结局,虽然这结局很难接受,但这是最符合现实的。”楚牧野看着离寻,点了点头,将话题引向了先前的疑问,盯着离寻,希冀着离寻予以他一个答复 离寻看着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楚牧野,没有说什么,真气涌动之间消失在了这里,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王府的后院之中,他的眼前是商朝曾经最受宠的小公主,在这小公主的身边,只有一个比她小上几岁的侍女。 在离寻到来的瞬间,这小公主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她身边的那个侍女反应极为迅速,将自己的主人护在了身后,看着离寻一脸戒备的模样,在这院中护卫的侍从则是在离寻出现的瞬间就发动了进攻,一剑刺来却是无法攻破离寻的护体真气,剑刃呈现了一个极为扭曲的弧度,出剑之人分毫不退,就这么僵持着。 离寻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公主,看着略显戒备的侍女,指尖划过玉珏,从玉珏之中拿出了一个老虎形状的玉饰,握在了手中还未丢过去,白封锋就已经到了,他那一剑威势极盛,可依旧无法破开离寻护体的真气。 “这个东西,是一个老人让我转赠给公主的,效用上倒也好说,捏碎之后有一道剑气,九州之中无人可挡,还望公主留在身边,遇到危险之时,也可防护一二。”离寻将这个老虎形状的玉饰丢了过去,然后解开了真气防护任由这两剑攻过来 那护卫的一剑,刺中离寻,却没有对离寻造成任何的伤损,而白封锋这一剑也仅仅止于离寻的脖颈处没有分毫近前。 姗姗来迟的楚牧野也在这2一刻赶到,他先是看向接住了虎型玉饰没有分毫伤损的公主,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离寻,略带颤音的声音,掩盖不住他的怒火,“阁下这是何意,突然来此打搅我内室,有些不妥吧?” “这是龙老的安排,我的修为尚可,且没有恶意,突然到来尚且防护不住,假若真的有人前来加害公主,王爷你觉得,何人能保得下?”离寻看着满脸怒意的楚牧野,反问了一句,然后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公主殿下手中的玉饰,是龙老从一个朋友手中得到的,内里蕴藏着一道剑气,九州之中我想还没有人能挡的下这一道剑气,这道剑气可在关键时刻保护公主,不至于酿成惨事,让王爷分心。” 离寻三言两语之间戳中了楚牧野最为担心的事,这也让楚牧野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公主的手,将她护在了身边,“如此的话,那便谢过龙老的好意了,今日的误会也就免了吧。” 楚牧野和白封锋的眼神交流之间,也让楚牧野明白了离寻所言非虚,所以也就道了一声谢,对于先前的行径也有了两分愧疚的心思。 离寻对此倒也没什么,他看着面前的楚牧野,将所有情绪蕴藏在心中,抱拳行了一礼,“如此的话,在下也就不打搅了,来去匆忙之间也算是耽搁了王爷半日,军情紧急,在下就告退了,王爷不必相送。” 说完之后离寻由不得楚牧野他们说什么,瞬间消失在了这里,白封锋也是在这瞬间反应了过来,闪身而去,片刻之后他又回来了,显然是跟丢了离寻。 “慢走。”楚牧野对着离寻先前在的方向行了一礼,也算是表达了谢意 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公主,将手中小老虎形状的玉饰放到了楚牧野的面前有些迷糊一样,“他说的什么啊!我没听明白。” 在场也没有几人听明白,楚牧野一脸温柔的看着公主,拿着这个玉饰,用红绳穿过孔洞,将这玉饰系在了公主的腰间,柔声叮嘱道:“这是一块保命的玉饰,假如我去了边境,不在你身边,有人人无视了他们的阻挡,要加害你的话,捏碎这块玉饰,会有人保护你的。” “嗯。”公主看着楚牧野,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边军的战事,轻声催促道:“不要耽搁时间了,边军战事紧急,你还是先忙这些吧,我一个人唯一会儿鱼,等用膳了我会去找你的。” “好。”楚牧野看着她脸上依旧满是温柔,“那我就走了。” ...... 离寻这一块玉饰也确实让一场既定的祸事消弭于无形之中,可这也让离寻险些死在了飞升的路上,一切皆是后话,一切皆是众生百态运转成的天地大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湖底见旧日 慕凉王城,来往的军士并不少,尤其是慕凉王府的正门处,这些等待召见的将军们,闲暇之余也是谈及了约莫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 恰巧见到了整个过程的军士,和新来的军士低头耳语了起来,说起了这件事,传闻是白家的人来到了这里,恰巧遇到了莫文涛,被引进了王府之中,似乎和王爷起了什么冲突一般,事后引起了骚乱,惊扰了王妃。 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原本没什么,可在这局势紧张的情势下,总能品出一些别的味道,比如这消息为什么会这么快传出来。 这些将军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可旁的人已经开始了行动,在王府两三里以外,偶然路过的一辆马车上,坐在车中的人听了那么一耳朵,微微皱了皱眉头。 坐在这人对面的,是刚刚从王府中抽身而退的离寻,他手中把玩着一块玉饰,对于那里的谈话倒是没怎么在意。 “慕凉王府这保密的措施太过差劲了吧。怎么什么话都能传出来?”锦衣华服着装,一副翩翩公子相貌的年轻人,对于这些将军的话语略显不快 “这些消息透露出来用来混淆视听罢了。”离寻把玩着手中的那块玉饰,感受着玉质的温润,以及玉饰之中那一道除非捏碎,否则无法牵引出来的剑意,随口回答道:“毕竟府中的侍卫仆从也确实见到我闯进后园了,这件事情弄得太大了,旁的倒还好说,这个说不过去,与其隐瞒,不如编出个谎话来,了却一桩无关之事了,况且,这透露出来的消息,也没有将我与楚牧野会面的真实意图暴露出来,没什么影响的。” “如今雍州局势不稳,楚阳城那里武林大会刚刚结束,暂时不宜去长生阁,少阁主现在也在几方斡旋着,恐怕也是腾不开手,送您和他们去外间之地。这中间的一段空档,您看现在应该怎么办?”坐在车中的华服少年,看着离寻说起了正事 离寻摩挲着手中的玉饰,说出了接下来的布局,“我要先去瀚州一趟,你们着手荆州的布局,这次我要收网了,至于这里,现如今局势不稳,还是要保证楚牧野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抽调一部分人手来这里,从暗中协助那些江湖人,护卫王府,尤其是王府后宅的安稳,务必保证,慕凉王妃不受任何损伤。毕竟有些人总喜欢用这等下作的手段,慕凉王妃身份太过特殊了,容不得分毫的闪失,如果她出差错,那我也不会留下分毫的情面。” 这个年轻人听到离寻不留情面的话语,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抱拳郑重道:“放心吧先生,这些事情我会亲自着手去操办,不会出现分毫的闪失,请您放心吧。” “对你们我还是放心得下的。”离寻看着眼前这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顺带的将手中的玉饰收入了怀中,“好了,此番路途遥远,我也要赶快上路了。” 离寻说完这句话之后,马车也刚巧停了下来,一阵风吹开了帘子,离寻消失不见,这个坐在车子上的锦衣男子,看着略显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车夫,命令道:“好了,劳烦你去一趟城东,去秋月楼,找王姑娘,让她来见我一趟、” 说完之后,这锦衣男子下了车,走进了面前的客栈之中,他身后的车夫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拿起了放在车厢之中的银两,调转了车头,去往了秋月楼。 离寻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城外,他的眼前是直径通往瀚州之地的大道,来往之间车马喧哗,他缓步走在山林之中,裹挟着一阵狂风,行于天际之上,向着瀚州之地行进着。 如今已经到了凡天境界的离寻,这数万里的距离,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 再落地之时,离寻已经来到了宁远城外的大湖边上,忆起过往,满是唏嘘,当年的徐通,之所以能短短八个月时间完成平定瀚州的功业,也是得益于盛军湖的出现。 当年的大将军,没有如今之人料想的那么不堪,他也确实是有着些许手段,判断也没错,将残存的所有兵力集中在宁远城之地,与断了水源的徐通一战,起码在那种境地之下徐通必然会退兵,届时瀚州军士有了喘息的空间,下次就不一定能那么轻松的收复宁远城了。 当时或许没什么,可从宏观的历史大势上看,当时如果没有在那八个月平定叛乱,转为拉锯战的话,那边境长城之地也不可能收复了,因为在宁远城大战的同时,西部夷族发生了一场内乱,盘踞瀚州的夷族大军,精锐尽数回调,参与王储之位的争夺中,这也是夷族在边疆布防最为薄弱的时候。 知晓这一切的龙老,在当时适时的出手,催化了一下这水精形成的时间,让水精提前爆发,那积蓄了千年的精纯水脉,成了那一方供给了整个大军的水源,也让城中的守军丧失了斗志,让徐通一举收复了瀚州之地,完成了这数百年未有的功业。 现如今水精已经达到了成熟的边缘,作为水脉至极的水精,其中蕴含的精纯水灵,恰巧就是那只剩下残株的蕴源药,需要的培养物之一,还是离寻步入天人境界的关键。 想要突破天人境界,必须要将自身无序的真气转化为五行灵力,或者转为自身所修之道的道炁,这五行灵力的转化,如果没有奇遇,单靠自身转化,需要长久乃至数十上百年才能完全转化,即便是天地之间极为罕见的天才,想要转化真气为五行灵力,最起码也要四五十年的时间,当然这是单纯暴力的转化,成体系的修行者,一般会找到一些蕴含属性的灵石,借由灵石,将自身真气转化,时间恰当悟性极深的话,一般十年左右就能将自身真气转化,最后稳固灵气,完全调动,三十年之内也能稳固天人境界的修为,当然还有着一个最为粗暴的办法,就是借由天地灵韵之物,引入体内,催化自身真气的转化,这种方法,就是突破天人的唯一捷径,陷入瓶颈的修行者,在这灵韵之物的催化之下,短则数天,长则数月,就能将自身真气完全转化,成就天人境界。 眼前的这个水精就是极为罕见的灵韵之物,甚至这块水精,相比外间血漠之地中的一些,还要更加的罕见,完全可以满足离寻突破的要求,这也是离寻再次来到宁远城的目的。 而且这块水精不同于其他,一旦完全成熟了,眼前的盛军湖,起码要扩大数十倍,届时半个瀚州就不是眼前的这方沙漠了,而是一片汪洋,亿万生灵流离失所,这也不是离寻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原本水精是给白阳准备的,用以辅佐白阳体内的灵魄珠,让白阳这个第二藏气,走出另外一条路,可后来布局改变,白阳的压力再度落在了他的头上,所以这水精也是要被他给拿了去。 看着远处只剩下一抹余晖的夕阳,和这逐渐昏暗下去的水面,周遭的人也早已离开了,离寻就这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知道黑暗逐渐将他吞噬,他这才有了动作。 跳入水中的一瞬间,护体真气张开,离寻踏着水,缓步向着那中央处走去,那是一块陷下去的沙丘,在湖水之下显现了几处残垣断壁,还有着一处较为完整的房子,曾有人下潜见到过这房子,以讹传讹,传成了龙王的宫殿。 实际上这里曾经是一窝沙匪的藏匿之所,当年他们劫掠宁远城周遭行走的客商,多次整治之下始终无果,然后他们突然之间消失了,连带着一些良家女子逃了回来,说是什么公子救下了他们,再然后这宁远城之地就再也没有过沙匪了。 一晃到如今,仿若时空置换一般,离寻像是回到了从前一般,当年他诛杀这伙沙匪之时。 第二百九十章 天人离寻 离寻缓步走在水下,眼前所见尽是往日种种,他蹲下,从水底的泥沙之中捡起了一个枪头,思绪涌动之间,他笑了笑,走向了湖心之处。 水精在外间之地,尤其是血漠之地并不少见,几乎每一座大城的建立,都是依靠着水精所孕育的湖泊河流,那些成型的水精,相较于眼前这块,差了点味道,差了一点新生的精纯水源之力。 眼前这块水精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孕育出了些许的水源之灵,作为突破天人境界的灵宝,也确实是足够了。 距离闪耀着光亮的水精孕育之地,不过十余丈左右,这十丈有余的距离,却是行进艰难,水精自身所带着的水源之力,不断的冲击着真气防护,那股子温吞中消解真气的道则之力,展现的淋漓尽致,离寻不得不将大量的真气注入防护之中。 水流消解真气还不是让离寻最头疼的东西,水流那如同惊涛一般猛烈的冲击,才是离寻真正头疼的所在,这冲击不仅仅止于真气防护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冲击,这无形的冲击,也在逐渐消解着精神力,好在他的精神力现如今已经恢复如初,抵挡得住这冲击。 越是困难重重,离寻越是带着惊喜,因为这代表着这块水精还有着更高的价值,就这股子精神冲击的强度看,这块水精达到了仙灵的级别,这价值世所罕见,作为水灵修行者的引道之源也是极品的存在。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来到了湖底的正中央,微微闪着亮光的中心处,有着一块通透不可见,却已经形成了实质的圆球,这个圆球虽然还是有些不规则,但已经是具备了完全的形状,内里之中足可填满江河大湖的水,压缩到了极致,就这么一手就能握下。 真气附着手掌,离寻抓住了这块珠子,入手的瞬间,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遍布离寻的周身,在这极致的寒意之下,离寻的五感开始逐渐的麻木,他盘膝而坐,双手托着这颗还有些不规则的珠子,左手注入真气,右手将在珠子之中转换好的水源灵气,纳入肾脏的藏气之中,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却是痛苦万分,那至极的寒意,如同密密麻麻的针头,扎向他的每一处毛孔,在这毛孔之中,连血液都被逐渐的冻结,这苦痛可想一般。 忍受着苦痛的同时,那旧日的画面闪现在离寻的脑海之中,他第一次入道;第一次顿悟;成就一番事业;出征;落败;流落人间;成为奴隶;成为奴仆;修行;源始;人轮;凡绝;凡天;与血漠之中,见落日感悟天道,得入天人境界...... 种种万象之间,像是走马灯,又不像是走马灯,真气转化仍在继续,只是他已经不在从水精之中吸纳真气了,真气不断的注入,却是毫不吸纳,原本就有些不规则的珠子,在真气的冲击下,愈发的不规则,逐渐的变成了雪花冰棱状的样子,没有了先前那有些圆模样,却又有些说不上的不规则。 这块冰棱一般的水精,像是无底洞一般,离寻已经将周身三成真气注入其中,仍然不见满。 这意味着离寻在真气转化之间,可以更快的步入天人境界,也意味着离寻步入天人境界又多了几分风险,大量转化好未曾适应的水源灵气注入勉强接纳了一点水源灵气的藏气之中,一旦出现排斥的状态,若是情况轻微还好,不过床上躺个几日不能下床,要是这排斥反应强烈,那这藏气被完全破坏掉都是有可能的。 这其中艰难,无异于一场胜算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战争,一旦失败万劫不复生死难料,一旦成功,所获的将是傲立九州的境界,这等收获与风险,放在任何一人都不会冒险,可离寻会这么做,曾经也有一个人做了这种事。 曾经的书千秋也是这般,将所有的真气灌注文心之中,拼着十死无生的境地,在侥幸之下突破了天人境界,得以诛灭害死了他父亲的天人,也借此找回了轮回旧忆。 转化之间,能够和谐五行灵气,压制暴动灵气的宝物——星辉石,书千秋曾经突破天人境界之时,借着这个东西,没有死在真气暴走之下,现如今离寻没有这种东西,风险也多上了许多,好在他并不是如同曾经的书千秋一般,转化的是稍有不慎就会彼此之间相互消解的五行真气,他转化的只是单一的五行灵气,也是最为温和,代表着温养水源灵气,虽然这股子水源灵气有些霸道,但相比其他的五行灵气已经是足够好了。 终于离寻体内肾脏藏气已经彻底的排空了,周身其他藏气也已经彻底的封闭了下来,看着手中的冰棱,离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护体真气注入了冰棱状的水精之中。 伴随着最后一丝真气的转化完成,水源真气顺着离寻的右手经络,涌向了他的肾脏的藏气之中,那一瞬间,相比之前的痛楚还要加深了几分,血液在这股子冷热相冲的水源真气下,蒸腾凝结之间摧残着离寻的体魄,如果不是有着强悍的体魄作为支撑,恐怕离寻现在已经殒命当场了。 煎熬之后,一声轰然巨响,在这盛军湖的中央处炸响,冲天的水柱,遮掩了月亮,让这盛军湖的周遭起了一场暴雨。 在这瓢泼暴雨之中的湖面上,离寻身体呈大字型躺在了水面上,在这倾盆暴雨的浸润之下,他也是清醒了过来。 指尖划过玉珏,离寻从玉珏之中拿出了一颗疗养体魄的药丸,这是风飘飘送给他的,每一颗的价值,都抵得上上万颗真元灵石,对于仙人境界之下的修行者来说,只要不死,这药丸就能救得回来。 服下药丸之后,药力在体内化开,伴随着药力的化开,离寻身体本源上的伤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原本力穷的体魄,也是再度夯实了几分。 五行灵力涌现,离寻用指尖轻点湖面,这整片湖泊的表面,就这么给冻实了,从冰面上翻身起来,五行真气再度涌动,湖水化开,甚至温热了起来,这一冷一热的差距,湖底的游鱼自然感觉的明了。 离寻也是非常的惊喜,现如今的他算是步入了天人境界,内里本源的五行灵力,已经转化完成了,这原本是个值得惊喜的事情,可他又面临了一个让人有些头疼的问题。 现如今的他转化的真气,仅仅只是肾部藏气中的真气,其余四个藏气无奈之下只能封闭,因为他要选择的突破,不单单只是五行之水,他要向千年前的书千秋一般,将所有的五行之道融汇贯通,将周身五脏中的藏气,转化为相应的五行灵力,一旦成功,他也将有望仙人境界。 原本最好的方法,是集齐五种属性对应的灵宝,结合一块星辉石,突破天人境界,由此突破的天人境界,威势之盛,丝毫不弱于拥有大道之炁的天人境界强者。 五行相应的灵宝九州也大多拥有,只要费些功夫总能找到了,可是现在这个关口,由不得离寻去找寻了,只能潦草的先突破天人境界,将现如今该收束的局面给解决了,然后在外间的血漠再行突破境界。 算盘已经打好了,离寻站在岸边,迎着这狂风暴雨,行于天际,转瞬之间离开了这宁远城之地。 他接下来要做的,是结束这三百年间的争斗,将区星的残党扫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散雾风雪起 陆亭坡的旧址,这片已经回归了自然,见不出土层焦黑的地界,有着一处乱葬的小坟包,在这坟包之前,离寻静静的站在了这里。 这是他心中的遗憾之一,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无力去救这些人了,无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消息传到襄州之地。 陆亭坡这百余口人,都葬在了这里,只有当时在外执行任务的离寻和张碧瑶得以幸存,说实在的身为龙老的他,对那些人,从始至终都是带着亏疚之心的,那些人不是没有活下来的机会,只要他们放弃这个任务,那他们就能活下来,可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守在这里,封禁了那个通往外间之地的道路,将区星在荆州的布局打破,也破败了自天人祸之后,在九州天外之人的唯一目的,他们封堵了唯一一个通往那百二十城的空间节点。 这也是那些天人来到九州之后,想要南下的原因,姓楚的因为大道法则的缘故,没有办法直接将手通过血漠伸向九州,如果有相应的空间节点,那姓楚的也可以将手伸到九州,恰巧这唯一一个九州通往百二十城的空间节点就在荆州之地,就在这陆亭坡,最终空间节点被毁掉,消息也泄露了出去。 晚了一步的区星,屠戮了整个村子,留下了一具具骸骨不全的尸身,所以他在那次祖祭之时,将己身献祭,恢复了一分往日的威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区星诛杀当场。 这也是区星的错误判断所致使的,那几年,他们损失惨重,多少人在区星的手底下殒命,作为主事之人的他,就这么由着区星筹谋,直到那次祖祭,区星推演出了他寿命将至,所以,也就顺着大势,让白阳与白羽进行了一场比斗,与商国积怨甚深的云祭骸,想要看他的笑话,所以出现在了祖祭的会场之中。 云祭骸出现之时,就已经注定了区星的身死,因为离寻已经决定好了要去赴死,至于如何去死,他其实是不在乎的。 最终区星身死,算是给了陆亭坡中人一个交代,也就只是一个交代而已,旁的任何事情都已经无谓了,他们已经死了,什么都不会知道了,所谓的轮回,所谓的往生,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活人说给死人的话,最后也不过是说给自己听而已。 “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那块地界的周边所有据点都已经拔除了,该是动手的时候了。”在这旧日的遗址处,一个相貌上和现在的离寻有些相似的男子,来到了他的身边,躬身行了一礼,眼神之中带着恭敬的模样,还有一抹不可查觉的哀伤 离寻察觉到了来人,听着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话,眼神之中也是多了一抹复杂,“这些年让你在仇敌身边待着,在那种极其危险的境地下,还让你刺探消息,有些委屈你了。”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当年爹娘叔伯他们做的也不过是为了报答您救护之恩,至于旁的事,无需多言,您已经做了您能做的一切,再多的,那只是奢求而已。”心中满是复杂情绪的龙议没有多说些什么,看着眼前的离寻,话语中满是平淡 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甚至连名姓都失去了的他,面对这个自小教导自己,长在他膝下的老人,有些事情他还是看不开,可又不得不看开,他能理解龙老当年的苦衷,也明白,在那时候,眼前的老人已经时日无多了,苟活着也不过是为了当年的一句承诺而已。 可是,他还是放不下,那不是对眼前老人,对组织的怨恨,而是每每来到这里,他所见到的,都是曾经那个弱小的自己,那个看着家人死绝,却无能为力的自己,这也是他不愿找回名姓的原因,因为曾经的他已经死在了这里,现在的他是龙议。 离寻洞悉了他的想法,没有将这个名字还给他,因为他和眼前的龙议一样,亲手杀死了曾经的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 离寻看着眼前的旧址,说起了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你去那里见过她了吗?” “嗯。”龙议点了点头,“按照您的吩咐,和姐夫葬在了一起,那里的环境还不错,他们如果活着的话,或许也会隐居在那种地方吧!” “先前我让木波告知你,让你去武林大会上接替我,为什么不同意去往外间之地,这不一直都是你的愿望吗?”离寻听完龙议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起了他早已知道答案,却又要问一遍的事 龙议笑了笑,感慨道:“幼时常在您老膝下听那些个传说中的故事,也对那些傲立世间的人,生出了崇敬之心,希冀着有朝一日能与他们并肩通行,所以许下了那个誓愿,可是后来,家破人亡之下我心境也生出了变化,一晃多年,连我的姐姐都没了,那时的心性也在时间之下被消磨了大半,加上与他们并肩同行,我也有些跟不上,索性,就不再掺和进来了。” “唉!”离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强求,“这些事情就随你吧,若是有一日你想要去往那里,会有人来接引你的。” “或许吧。”龙议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您老没必要将所有事都背负,处在暗中筹谋,她就永远不会知道您做了什么,所以不要那么做了,他们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 “再说吧。”离寻敷衍了一句,然后看向远方的信号,“好了,该出发了。” “嗯。”龙议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跟在了离寻的后面,去往了那块地界 瀚州之地的沙海之中,莫名的起了一场大火,火势绵延不断,在这空无一物的沙海之上,犹如奇景一般,在这火海之中,狂风肆虐,暴轰之声不断,火海之中还有若有若无的惨叫之声,火海之中偶尔还会闯出一两个人,在闯出的瞬间,周身被火焰萦绕,那火焰熄灭的瞬间,一切都化作了尘埃。 在沙丘不远处站着一个手中拿着书卷的年轻人,文士模样的打扮甚是儒雅,长袖一挥,沙海之中的燥热消逝,转而是一阵凉爽,书生将手中的书卷收入胸前的吊坠上,然后掏出了一纸传讯符,“瀚州无人生还,干净。” 说完之后,书生也没等回话,指尖火焰萦绕,将这一纸传唤符烧成灰烬,他伸了个懒腰,躺在了沙丘上,一言不发。 幽州之地的山林之间,起了一场小雨,巨量的土石冲击着山林,树木翻滚,草木被掩埋,这似乎只是一场普通的土石滑坡,可这里只是一处平地,周遭连个小土坡都没有。 一个赤发青眼,一眼就能认出是夷族人的男子站在这里,他的身形不似那些夷族军士一般壮硕,体态良好,相貌上有些俊朗,他看着前方的山林,抬起一只手,展平手掌,就这么轻轻一拍,整片山林之中翻滚的土石,被重物压住一般,压实成了一块空地。这山林地下的地穴,也在这一刻被夯实成了土层,在地穴之中甚至来不及出来的人,就在这厚重的土层之下,绝了生机,即便这里面有着在忘忧境界多年的高手,可依旧死在了土石之中。 雍州之地,万道金光从天而降,这方酒楼,连带着地下的赌坊和暗室毁于一旦,路过的一个女子,撑着伞缓步走过。 云州之地,佛光闪耀之间,天地变色,仿若是神物降世,又像是诛魔为道,最终不过是一场虚幻泡影,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躺在山间的树上,打了个酒嗝,睡死了过去。 中州之地,老药罐子手中握着一个药瓶,行走乡野之间,身后的一个村庄中,已然没有了活人,那悄然调令的巨木,就像是村中那些江湖人一般,死的悄无声息。 襄州之地,起了一场雨,狂风暴雨之间,雷暴之声不断,这一边倒的碾压之下,镇子的一角,生者绝迹。 澄州之地,一道冲天剑气,伴随着朗朗上口的读书声,丘陵连绵,瘴气不断的十万大山之中,腰间佩戴文心的中年男子,长剑出鞘,蕴含着五行灵力的长剑,用着那极具威势的剑气,挥手之间,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荆州之地,那已经暴露了的据点,往来者依旧,一个个消息传过来,来往奔走的人,贴着地面,向着远方奔去,突然之间起了一场风,这场风越吹越大,不多时甚至将这天然的瘴气给吹散了,将这一处大草地暴露了出来。 荆州之地因为地域的缘故,根本见不到风雪,很多荆州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场雪,可今日,天空之上阴云密布,随着飘扬的雪花,这荆州的最南端,起了一场大雪,将这整片草地给覆盖了,冰寒之气,浇灭了秋老虎的气焰,也消融了这草地之间的生灵。 最终的洞穴之中,缓步走来的离寻站在了洞穴的中央,被区星最后的残党们围着,在这外围离寻与九州之地布局了千年的势力尽数在此。 第二百九十二章 化雪断因果 离寻眼前只剩下了已经没有了生念的催动,还有龙议曾经易了名姓认的父亲,统管荆州势力的赵伯奢,如今区星残党之中的统管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云州统管孔孟荀,因为一些宿怨,死在了澄州,那个所谓的天人手上;瀚州龙葬,死在了沙海之中;幽州左喧,殒命在武林大会上;中州杜斯归紧随其后殒命;襄州云祭骸,逃遁外间之地,澄州天人不知下落,至于摒州从始至终区星都没能建立体系,如今只剩下了眼前这两个人,两个有些悲哀的家伙。 “你们现在的主上呢?他应该没有死才对吧?”离寻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随口问了那么一句 崔东没有回话,腰间长刀出鞘,转瞬而至,直直的捅向离寻,在离寻侧身的一瞬间,他坠下身形,真气灌注刀身上,扫向离寻。 面对这暴起的一刀,离寻双手合十,法禁显象,释家金光笼罩己身,很轻松的就挡下了这一招。 看着稍显错愕的崔东,离寻抬手,带起了一股子肉眼可见的雾气,雾气之中细密的水珠,触及长刀之后,这柄打制的极为良好,经过真气浸染,原本绝对不可能生锈的长刀,在这一刻生出了斑斑锈迹,原本锋利的刀刃蒙上了一层锈污。 在这乳白色的雾气即将触及崔东的瞬间,赵伯奢出手,他抬手真气涌现凝实,一股火焰裹挟着热浪,驱散了这薄薄的雾气,为崔东解了围。 离寻看着眼前这七八个还活着的人,面无表情道:“现如今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从这里离开了,即便这里有着转移阵法,你们也不可能逃脱我们的封锁,更何况这里还没有了,我们不可能放过你们,所以给你们一个选择。自裁吧,这样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的家眷。” 离寻话音刚落,赵伯奢欺身近前,手掌之上裹挟着炙热的火焰攻了过来,威势之甚,速度之快,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面对着这股子炙热,离寻一边后撤躲开赵伯奢的攻势,一边引导着藏气之中的灵力,在退无可退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抬手冰寒之气溢满伴随着外间的风雪,将赵伯奢手上那炙热的火焰给熄灭掉了,反手一拳打出。 赵伯奢面对这力道极重的一拳,架起双臂招架,却依旧挡不住这一拳的威势,他被打退了数丈,还是崔东扶住了他,才让他稳住身形,这一拳,也让彼此之间的差距显现了出来,最起码在旁人看来,赵伯奢已经落到了下风。 赵伯奢反应依旧很是平淡,稳住身形之后,调息了一瞬,看着已经露天的地穴外,那一众看着他与离寻比斗,无动于衷的人,他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在合理的推算之后,再度向着离寻攻了过来。 在旁人看来,离寻他们实在是太过大意了,任敌喘息,戏耍敌手,离寻这无疑是将自己的性命置于敌人的手上,而且他这个敌手还不是什么善茬。 炙热的火焰,铺展开来,赵伯奢化作一头火焰雄狮,凝聚成型,攻向了离寻。 面对这头攻势迅猛的火焰雄狮,离寻抬手摊开手掌,手中涌现了一股水流,挥手之间水流攻向了眼前的火焰雄狮。 在水流触及到火焰的一瞬间,大量蒸汽涌现,弥漫开来,商人打扮的富态男子真气涌动,掀起了一阵狂风,想要吹散蒸汽,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刀打断了动作。 被开了顶的地穴上站着约莫三四十人,他们的修为最起码也是一品境界打底的,为首的几个人,修为也是天人境界,这富态男子境界稍微逊色,也是忘忧境界的巅峰,而地穴之中的人,除了赵伯奢是天人境界,忘忧境界巅峰的崔东,余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杂鱼一般的境界。最强的也不过是一个断尘境界中阶的家伙。 可就是如此悬殊的实力,他们依旧选择了动手。显然他们的目的是下面的离寻,现在的离寻修为不过是天人境界初期,面对的是早已入了天人境界,五行灵力运用娴熟的赵伯奢,即便离寻的水属性天然的克制火属性,可就怕一个万一,毕竟离寻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如果没了,即便区星的残余势力全灭,他们也不算亏。 想到了这里,他们这几个想法一致的人已经站不住了,当即就要出手,可区星残党余下的几个人,似乎是铁了心一般,运起真气冲了过来,不惜引爆自身修为,也要阻止他们,轰然暴响声中,地穴上方被轰开了更大的口子,这些守在地穴口的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伤损,只是被轰开了数百丈,远离了地穴口而已,那富态的男子,在十几招之后,折断了崔东的长刀,诛杀了崔东。 这一切不过三五息而已,他们赶到离寻的身边,也不过分毫之间而已,可就是这分毫之间,往往是角逐生死的时刻。 雾气弥漫,炙热消失,被遮蔽了视野的离寻闭上了眼睛,那强大的感知力捕捉到了赵伯奢的动向,伴随着暴响声,赵伯奢攻了过来,原本散去的火焰,此刻再度浮现,没了先前的赤红,转而是一种如同蒸汽一般的苍白,一改先前的炙热,转而变成了一股子冻结一切,至极的冰寒。 这是赵伯奢一直以来隐藏着的手段,火焰不止是炙热的,也可以是极致的寒冷,这冰寒之焰是逆火属性,面对水属性,有着天然的压制,此刻离寻面对他,已经没有了属性克制上的优势。 冰寒之焰愈发的炽盛,周遭的浓雾也是被瞬间消解,化作了冰霜,落在了地上。 生死一线之间,离寻脸上的波澜不惊化作了一抹微笑,面对这冰寒之焰,他是丝毫的不慌张,也是在这一刻,他长袖一挥,一股子极致的潮热攻向了赵伯奢,他手中的冰寒之焰也在这股子说不明白的水汽之下,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难得区星还教导出了你这样的人才,只可惜,你这冰焰,没有相应的火种为引,即便能逆着属性,压制寻常的水属灵力,可终究超脱不过五行道法的天然生克关系,对付这一招,很简单。”离寻抬手,空中那无形的水珠,在这一刻汇聚在了他的手中,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水团,这个不大的水团,所散发出的,是一股略带潮湿的炎热感,甚至要比火焰还要热 赵伯奢看着离寻手中的水团,不认命一般,手中冰寒之焰达到了极致,周遭的气流甚至都被冻结了化作了点点霜白。 离寻漠然的看着他,手中水团爆开,化作了无形的水雾,弥漫向了四方,融化了地面的雪花,驱赶了这三百里的冰寒。 唯一一滴实质的水滴,飞向了赵伯奢,洞穿并消解了赵伯奢手中的冰寒之焰,随后水滴也洞穿了赵伯奢的身躯,区星残党最后的牌面,就这么陨落了。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原本就有些干枯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解着,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点,这些个来护卫离寻的高手们,带起来一阵风,将这星星点点彻底的吹散。 离寻看着眼前心有余悸的一众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撇了撇头,率先飞出了地穴,随后这一众人,也是跟在了离寻的身后,伴随着地脉的翻腾,这一处甬道纵横交错的地穴,被彻底的封死了,连分毫的痕迹都不没有留下来。 离寻也没有吩咐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令牌丢给了龙议,他孤身一人,去往了楚阳城,去见已经做完了所有事情,只待出发的白阳了。 与区星残党数百年的角逐,也在这一刻彻底了断了彼此之间的因果,将这一局,完全收束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心事重重 山野之间,地穴已经被填平了,周遭的雪水被一阵温热的风化开,滋润了土壤。 仿佛就是一夜之间,在这周遭盘桓的村落惊奇的发现,他们附近的那处瘴气之地,突兀的消失了,瘴气之中原本寸草不生的土地,如今生出了花草,有着些许的树苗破土而出,也多了些鸟啼蜂鸣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山林之间出现的异相,引起了官府的注意,问天书院相应的也派人前来探查,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不了了之,但也算是给出了一个结果,同时也让荆州之地多出了数万顷的优良田亩,这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影响。 眼下的离寻在吩咐完一应事务之后,再度选择了离开,他此番再度去往了楚阳城,这一月有余的时间,也让白阳差不多处理完了所有的事务。 期间白阳几番传唤离寻,甚至去了那个人去楼空的小院,所得到的也只有一封信而已,信中的内容也很简单,说是在他处理完一应事务之后,就会回来。 武林大会的交接事务繁多,院长又指名要他去解决,索性他也就专心的处理这些事情了,一应繁杂的事务处理完了,江湖各方也给了个交待,问天书院的交接事宜,税收事宜,赈灾平患,理清账簿,诸多事情交杂在一起,还有战事之间的行商走货,白阳忙的是焦头烂额,好在手下的人也算是得力,这些事情处理的也算是圆满。 将最后一个折子批复,白阳长舒了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喃喃道:“早就知道那些夫子们处理事情不容易,如今亲自上手了才知道,远比我想象的繁琐,真不敢想象,黎先生和卫先生那些年得有多累啊。” 白洛雨推开了门走了进来,看着桌子上堆成小山一般的折子,对着趴在桌子上,暗自感慨的白阳询问道:“事情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白阳点了点头,将身子坐正,没了先前的懒散 置于桌前的夜明珠发出莹莹亮光,驱散了周遭的黑暗,夏日的炎热终究是退却了,凉爽的风,略带温热,吹起来很是舒坦,外间的月亮从东方升起,已经趋于圆满,约莫是快要中秋时节了。 白洛雨拿了几个折子,翻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看着白阳,询问道:“现在也该是出发的时候了,你既然要带上他,那现在他去了什么地方,你有消息吗?” “没有,不过他说了,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就回来了,我想应该快了吧。”白阳也是一脸不确信的样子,说好带着离寻一起去长生阁,这是他们的决定,也是院长的建议 毕竟龙老的势力源自于长生阁,作为一个引路人,离寻也是合适的存在,由他引路也能少走很多弯路,只是离寻现在不知下落,白阳现在也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不日就要出发了,如果离寻不回来,那他们也只能独自出发了。 白洛雨听完了这些话,思索了一下,然后下了决定,“尽快早些出发吧,再等他一日,如果他没有来的话,那就不用管他了。” “小姐,你说他的离开会不会和边境战事有关?”白阳突然之间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我也不知。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交接一应事宜,之后也该出发了,东西,院长已经帮我们准备好了,只待出发了。我先回去了。”白洛雨摇了摇头,轻声叮嘱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晚安。”白阳目送着白洛雨远去,也没有起身相送,转头看向了窗外,空气之中,莫名的又多出了些许的寒意 约莫又是一个时辰,月亮高挂于天空之上,坐在桌前的白阳没有任何动作,他没有批复折子,也没有去在看折子之中的内容,就这么静坐在这里。 突然之间,一阵莫名的风吹了进来,察觉到身后那人的白阳,凭借着本能的反应,反手一拳打向身后,这速度极快,极具威势的一拳,直直的打中的身后的那人,打中之后,诶呦分毫的声响,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真气也消弭于无形之中,他身后那人,在突兀的出现并挡下这一招之后,只是微微的后退了一步,没有什么发髻的动作。 “终于回来了。”看清楚了身后之人的面容,白阳松了一口气,平复了蓄势待发的真气,欲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喜悦,“你这些时日,事情都了结了吧?” “嗯。”离寻看着白阳点了点头,“边境之地烽烟骤起,也来不及告别,就仓皇离开了,现如今两方呈现对峙的姿态,该布局的都完成了,是时候了。” “果然,和小姐猜想的一样,你是去了雍州边境了。”白阳想到了白洛雨的猜想,点了点头,然后疑惑的问道:“你所谓的布局?是龙老的安排?” “算是吧。”离寻隐去了一些细节,解释了几句,“此番区星残党已经尽数剿灭,九州以后应当是没有什么隐患了,所以即便边境战事仍在继续,我们也可以放心的前往外间之地了,只是不知道,白师兄,还要带上什么人?” “我说我想带上封姑娘,你同不同意?”白阳听着离寻的询问,想到了之前的谣传,开口刺激了离寻一句 离寻与封嫣的关系,在旁人看来仍然是暧昧不清的,可实际上,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斩断了那分毫的情愫,彼此之间也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面对白阳这略带针芒的话语,离寻一脸淡然的模样,“如果师兄愿意的话,那我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得去问问医圣前辈同不同意。”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白阳笑着摇了摇头,又问了一句,“别的倒还好说,你们的人中,又有多少要去的?” 离寻一副思忖的模样,然后耸了耸肩,“早些年龙老送出去过一些人,如今这些年青黄不接的,他们也要留在长生阁,做些事情,应当是没有人要离开的,所以,除了院长,或许就我们三人,离开九州,去往那血漠之中。” “如此的话。”白阳皱了皱眉头,然后抬头看着离寻,询问道:“龙老在外间之地是不是还有所布局?” 离寻一副笃定的模样,“当然,仅凭我们三人加上院长,肯定是不足以完成那些事情的,所以龙老不止在九州做了筹谋,在外间之地也是一样的,如今的九州不过是路途的开始,余下的血漠,还有百二十城,才是真正的涉险之地,具体的事由,我不清楚,恐怕也只能等院长出关之后,才能向我们解释明白了。” 白阳将话题引回了最初问题,询问起了离寻的意见,“你觉得什么时候出,发合适?” “最好近几天出发,这也是一开始的决定。”离寻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一副略带心事的模样 “嗯,你......”白阳看到了离寻的模样,想要询问一下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日收拾妥当了,我会来找你和白师姐的,届时从雍州边境出发,前往长生阁,。”离寻恢复了先前的模样,抢先了白阳一步,打断了他的话,告了声退,转身就要离开 “慢走。”白阳伸出手想要叫下离寻,却又放下了手,没有去问什么,由着离寻离开了 ...... 心事重重的离寻回到了下榻之所,见到了前来禀报消息的人,听完了所有之后,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询问道:“那个天人的下落你们探查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已经加紧派人巡查了,只不过查到后来线索就断了,他的气息在摒州王城附近就断了,在王城之中盘桓的那几人,回了话,他们没有见到天人的出现。” “我知道了。”离寻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人,吩咐了一句,“好了,进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暂且回去吧,告知求真,让他小心夷族王庭。” “您有什么心事吗?”看着将心事摆在脸上的离寻,眼前这人询问了一句 离寻本能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快走吧,时间不等人。” “好。”这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这件屋子 第二百九十四章 摒州王庭 摒州之地,诸神摒弃之所在,与九州之地相比,这里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候,终年寒冷,一日之间不过那么两三个时辰有着些许的亮光,更多的时候是无尽的黑夜。 偶尔有着些许温暖的时刻,让人能够喘息,更多的时候,依旧是极致的寒冷,中原初夏四月时节,摒州之地仍是狂风暴雪不断,直到盛夏,摒州之地才有些温热的气息,也仅仅是暖春时分的些许温热,更多的时候,是无尽的酷寒,寒冷到大雪能盖住大片大片的森林,终年风雪不断。 就是这般的苦寒,夷族人也就是在这里守着这块土地,守着夷族曾经许给黎朝的信诺,夷族百姓个个凶悍,体型壮硕,战力非凡,结合这摒州奇异矿石制作的兵刃,战力极强,在古早的时代对于中原边军是碾压一般。 由于土地不适宜耕种,夷族人更多的是以劫掠和狩猎为生,摒州之地又不乏体型硕大的猛兽,狩猎和掠夺加上一些来往的交易,也能活的滋润一些,直到夷族三部在二十几年前完成的大一统,改变了这一切。 原本夷族三部几乎没有什么融合的可能,可十几年前,中部夷族和西部夷族经历大战,保留实力的东部夷族,突兀的出兵,以极快的速度攻向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两部夷族,最终以近乎于碾压的战局,统一了夷族三部,事后大肆屠戮两部夷族之中的贵族,几乎将两部夷族中的大多数贵族杀了个干净,如此血腥之下,加之十年的平复,三部夷族自此融合,而东部夷族之王也顺势扩建了中部夷族王庭,建立王都,许下了攻回中原的许诺。 或许是因为夷族人崇尚强者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那些有二心的老贵族们死绝了的原因,夷族三部融合之后,几次犯边,几乎没有分毫的隐患,甚至因为相互调度协调有效,所掠夺的粮食比以前多了许多,这也让夷族人们真的生出了南下中原的想法,为此滋生出了一些激进的狂热分子。 老一辈人自然是记得三百年前那次他们距离一统最近的一次,然后,上百万青壮年没了性命,夷族三部自此两百多年没有喘过来气,好在瀚州之地的那些蠢货让出了边境,让他们有了喘息之地,如今又生出这一统的念头,只怕是这些年轻人会和曾经一般,一去不回啊。 只是无论这些年轻人再怎么劝,可依旧无法冲淡他们心中的狂热,即便是书先生的劝谏,那王者也抛诸了脑后,如今边关大战再起,无论再怎么忧心也是只能认命了。 没人知道如今这个新王是怎么想的,那雄伟的王庭大殿,让他们无法触及,坚实的城墙,让这王城无法触及一般,他们这些平常的夷族人也想不了这么多,毕竟活着就好了,再多的只有苛求了,不少人心中也有着那么一丝期许,想着鲸吞天下之后的去往那富庶的江南之地,只是这份希冀真的能实现吗?这谁都说不好,得看那高高在上的王上。 ...... 王庭之中,那大殿之上的王者就这么端坐着,他的面前,是那个不见了踪迹的天人,不同于他,天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桀骜,在这王者的面前,有着几分恭敬的意味。 “上古之时,天地分裂,诸般部落并起,黎朝开国帝皇蚩尤,与我夷族族长刑天会盟,相约统一天下,南征北战十数载,我夷族平顺了雍州襄州中州三州之地,此后分封天下,靠着信仰统一了九州,族长舍了唾手可得的万人之上的位子,将我夷族分化三部,镇守幽州雍州,以及瀚州,守住三州之地,防止摒州异兽突袭,再后来,帝皇陨落,临死之前,求我族长平患摒州异兽,然后,夷族三部,从三州攻伐摒州之地,三十年间未敢懈怠,最终族长战死,摒州之地异兽绝灭,我夷族千万之众,百不存一,最终在摒州之地安家落户,背靠着后方的支援,虽然有些困苦,但对我等也算不得什么,起码还活着。一晃千年之间,异兽大量出世,天人犯边,异兽我夷族尚且勉强处置,天人则是毫无办法,最终虽然平复了一切,但却生出了信仰之争,纷争不断,最终就让那些贼子窃了国祚。平顺异兽之后我夷族损伤惨重,即便有心回护正统,却也是有心无力。一晃到大夏建立,常年边境掠夺也让我夷族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虽说后来通商少了很多损失,但战争是刻在我夷族人骨子里的东西,那一纸协议撕毁,烽烟骤起,直到三百年前,在你兄长的蛊惑下,我夷族大举进犯,三部合一,大夏灭亡,我等也不知方向,再然后,临西关下,决死绝灭。我夷族用了三百年勉强恢复了气运,我在你的帮助下统一夷族三部,建立夷族王庭,重拾我大黎朝信仰。三千多年了,我夷族守在这疾苦饥寒之地三千年了,也是该重归旧土了。”高高在上的王上,说着这些事情,看着眼前的天人,眼神之中带着复杂的意味 天人少了几分桀骜,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年轻的夷族王者,“当年我兄长以近乎于威胁的方式策动夷族三部,虽然最后未成功业,但是也为夷族创造了一统的契机,如今我来到这里,所求的东西也不多,边境冲突你已然做到,接下来该是去往长生阁,助我完成大业,神王许你鲸吞天下,一统九州,恢复旧日黎朝信仰,保你绵延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啊!三百年前你兄长也是这样说的,中部和西部的那两个傻子居然还信了,裹挟着我东部夷族,最后落得死伤惨重,若不是长生阁在此后数年竭力救护我夷族三部,恐怕我夷族早就不复存在了,你说就是这种恩情,我夷族怎么可以背叛?”夷族王上先是一脸感慨的模样,然后恢复了正色,义正言辞之间,仿佛要拒绝一样 天人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王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所以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我夷族与长生阁世代姻亲,如今体内尚且带着一丝他书家的血脉,囚文更是我远亲表兄,你说我会同意吗?”这个年轻的王者说着这些话,似乎是在鼓动着自己的内心一般 天人依旧是先前那副淡然的模样,问出的还是那个问题,“同意还是不同意?” 王者沉默了,没有回天人的话,而天人也是一言不发,由着眼前的王者做抉择,似乎是沉不住气了一般,这个天人提醒了王者一句,“善意的提醒王上一句,长生阁这些年可是做了不少的小动作,您那个表兄弟,来往于中原与摒州之间,传递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我想我不用多说了吧,顺带说一句,在你这王城之中,长生阁中一些隐秘的势力,可是没少露头,他们做了什么,我想王上的心里应该有点数的吧。” “那你走吧。”高高在上的王上给出了他的答案挥退了天人 “告辞。”天人也是一脸坦然的模样,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迟疑 走了没几步,破空之声,一个物体急速飞来,天人抬手抓住了那个物品摊开手,天人看清楚了这东西的模样——一块虎符。 他的身后那看不清楚的王座之上,传来了略显低沉的声音,“事情做的隐蔽一些,不要露出什么马脚,顺带的,清理一些城中的乌糟。” 天人没有回话,消失在殿门口,高高在上的帝王看着外间的风雪,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狠戾的意味。 第二百九十五章 摒州:天地灵韵之所 离寻归来的第二日,白阳和白洛雨遮掩了面容,混在人群之中出了城,他们来到了城外的一处林子中,这处林子的树木略显稀疏,林中有着不少的小兽,和暖的阳光,照耀的很是舒服。 脱离道路缓步来到林中的白阳和白洛雨,在一颗树下见到了,倚靠着树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离寻。 看着沐浴着阳光很是享受的离寻,白阳走上前想要唤醒他,却被白洛雨抓住了手阻止了动作,有些不解的白阳扭头看向白洛雨,白洛雨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约莫半个时辰,略显困倦的离寻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背对着他享受着阳光的白阳,还有那个盯着他的白洛雨。 清醒过来的他看着白洛雨,轻声致歉道:“日光和暖,睡了片刻,抱歉。” “不妨事的。”白洛雨脸上带着一抹微笑,看着离寻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温柔 一旁的白阳,适时的走到了两人的中间,看向了离寻,“既然你醒了,那就出发吧。院长事先叮嘱过,让我们先去血漠之地。等到他突破了之后,他会在第一时间出发。去那里找到我们。” “那这一路上的行程就交给我吧。”离寻伸了个懒腰,看着白阳点了点头,心中有些顾虑也是没有说出口,活动完筋骨之后,指着东北的方向,“那此番就去往幽州之地吧,从那里的商道入境摒州,应该不会有什么阻挠,车马太过缓慢,师兄与师姐御空之术也已经纯熟了,这几万里之距应该不在话下吧?” “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就走吧。”白阳听着离寻的安排,点了点头,率先一步腾空而起,转眼之间就来到了云端之上 “白师姐我先去了,你小心一点。”离寻看着白洛雨叮嘱了一句,然后御风而起,转眼之间来到了天际之上与白阳并行 白洛雨看着腾空而起的两人,将一丝被风吹乱的发丝顺到了耳朵后面,然后脚尖轻点,脚下生出了一朵云彩,周遭生出了点点光晕,飞向了天际 行于天际的三人,速度并不算慢,周遭的云朵略微带着些许温暖和湿润,行路所带来的凌冽狂风无法触及到身躯分毫,数万里之遥,短短两个时辰就赶到了,这边境之上唯一一条通向摒州的道路,也是三州之间唯一一条的通商之路。 这是千年之前大夏尚在之时,当时的东部夷族之王踏顿,与大夏联合修葺的道路,这千年之间无论是战是和,这条道路始终不曾受过什么伤损,在东部夷族统一摒州之前,东部夷族也是摒州三部夷族之中与中原之地通商最频繁的一部。 所以只要有着通商的证明,进入摒州还是很方便的,至于通商的一应文书,有着组织和朝中的势力,自然是水到渠成一般。 在边境地界,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三个人混进了一个商队之中,因为有着通行证,商队也接纳了他们。 兀自租了一辆马车的三人在车上调息着,倒不是没有别的方法进入摒州之地,只是这一番行进,耗费了不少的真气,白洛雨倒还好说,白阳和离寻则是耗损了一些真气,需要调息几日,索性也就跟着这商队行进几天,也防止行踪泄露。 一晃两日的时间,这两日之间白阳他们三人几乎没有从车厢之中出来过,即便是夜间时分,也是一样,摒州之地寒冷异常,他们之中,除了离寻,衣衫都是有些单薄,难免不引起旁人的议论。 只是这商队的首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猜出了离寻他们不是简单的人物,也因此嘱咐了下属不要打搅离寻他们,这一路上倒也没什么事。 过了荒原以及那处幽暗的森林之后,白阳他们三人下了马车,在一处尚且见得到土地的坡地上歇息了片刻,燃起了一个小火堆,驱散一下周身的寒气。 看着眼前被大雪覆盖,只剩下了树尖的森林,白阳被震撼到了,这等奇景他在中原之地从未见过,“摒州之地,果然是传说中的地界,如此苦寒,真不敢想像,这些寻常的夷族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离寻往面前的火堆丢了两根还算干的树枝,感慨道:“夷族人是天生的战士,他活的很是纯粹,加上夷族之地有着庇护之所。《九州录》第一卷之中,对着摒州之地有着一个开篇定论——诸神摒弃之地,这也是大夏诸多人对于摒州之地的第一印象,可之后的第三卷末尾,对这摒州有着一个新的评语,却很少人知道:天地灵韵之所。即便是那册子上,对于摒州的描述也缺失了这一句。可摒州实实在在的有着中原之地没有的东西,这里拥有这大量的天地灵宝,相较于中原之地,丰富的可怕,众多野兽,凶悍之中,价值也是极为不菲的,灵木、玄铁、赤金、寒铁、天石,光布的森林拥有着其他地界森林所没有的生命力,其中盘桓的大量精怪,异兽,可怕之余,也能从中寻找到一些伴生的灵物,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器冢冶城所炼制的兵刃之中,多是摒州的矿石,如今兵器榜上,前三的兵刃,冶炼文心的陨铁,锈剑林的那柄断云的材质,皆是出自摒州。而且摒州之地还有着一处予以夷族子民一线生机的地界,倒是一桩不得不看的奇景,不知道白师兄有没有兴趣?” “暖域吗?”白阳听着离寻最后的问话,反问了一句,然后自问自答一般的回答道:“如果是暖域的话,我倒是想看看,毕竟《九州录》之中的记载,也没有将其中的原理给说出来,我想知道那到底是空间裂隙所致使的,还是暖域之下有着神物致使的,毕竟这种东西有些反常了。” “据龙老说,三百年前的那个天人也这么做过,想要探寻暖域的秘密,最终毁去了一方暖域,致使三百多夷族幼儿冻死,之后我就不大清楚了。”离寻听着白阳的话,微微点了一句,似乎是提醒白阳一样 察觉到了离寻顾虑的白阳,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可不会向那天人一般,做出祸害寻常百姓的事,即便这百姓是夷族人,我也是一样的,我只是好奇而已,想着见识不俗,应该能看出一些端倪才是。” “这点,我还是信得过师兄的。”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裹了裹冬衣,又往火堆里添了几块烘干了的木柴 他们三人的修为面对这等苦寒原本是不需要取暖的,只要真气稍稍流转,寒冷根本无法近身,所消耗的真气也不过分毫微末而已,可是这摒州之地难免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处,在到达长生阁之前,总是要提防一些的,即便他们修为已经是九州无人可及的境界,可难保不会遇上什么隐世的老怪物,该谨慎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出于这个考虑,他们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真气。 白阳和白洛雨穿上了院长赠与的两件仙绒羽衣,衣衫单薄不醒目,这两件衣物的防御性极佳,在天人以下的修为,几乎没有人能伤损衣物分毫,夏日生出些许凉意,冬日生出分毫的暖意,对于修行者来说是件极佳的衣装,这么两件在外间之地也是有市无价的东西。 所以白阳和白洛雨也不需要真气来御寒,至于离寻,力穷境界的体魄让他根本不需要御寒,即便是无昼之地的那种寒冷,他也是不在话下,穿上这冬装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藏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自己活得像个人,而不像个仙。 “好了,也该出发了。”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生出了些许汗珠的离寻起了身,掸去了衣衫上的灰尘,说着将手中的羊皮图卷给了白阳指着上面的一个标识,“这里据咱们三百里差不多,算是去长生阁路上最近的一处暖域,期间应该有着供以负笈游学的长生阁学子的住所,咱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休息,然后去往长生阁,也不会绕路。” “嗯。”白阳点了点头,“就按你的意思吧。” 随后这火堆被熄灭,星零的火星被雪花浇灭,三人也踏着树梢,奔向了西北的方向。 第二百九十六章 渡缘寺僧人 摒州之地,高空之上罡风凌冽,即便修行几近天人,护体真气也会逐渐消解,对于真气有着极大的消耗。所以在这凌冽的寒风之下,白阳他们三人没有行于天际之上,贴着地面,飞速行进着。 中间偶有歇息的时间,更多的是行进,在一处山谷之中,离寻缓缓落地,无视了向着西北进发的白阳和白洛雨,像是被山谷中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 白洛雨率先察觉到了离寻的情况,扭头折返回了这方山谷,白阳也是一样,见到身后两人没有跟过来,也是折返了回去。 率先回头的白洛雨,在山坡之上见到了闭着眼睛的离寻,她静静的站在了离寻的身边,感知外放,也和离寻一样,闭上了眼睛,感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乎之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就在白洛雨心中的那一丝异样逐渐放大的时候,白阳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思绪,“小姐,这里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什么异样。”离寻率先睁开了眼睛,先看向同样睁开眼睛的白洛雨,然后看向一脸疑惑的白阳,轻声解释道:“这里,曾经是一个修行者的飞升之地,也是龙老的朋友,我来这里也是他的意思,缅怀旧日的逝者。” “他殒命在那百二十城了,对吧?”早已知晓了整个故事的白阳,接过了话茬,问了离寻那么一句 “嗯。”离寻点了点头,看向山谷之中,像是局外人一般,淡然道:“和龙老的那些朋友一般,死在了百二十城,他也是龙老当年在血漠的同伴。” “这里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吧?”白洛雨撇头看向一旁的离寻,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温柔,“这里有着一股叶先生身上有过的气息。” “文士千秋,气凝而未散,当年那个飞升的人,在外间之地也算是儒家至圣了,原本应该是留下巨作,开宗立派,复国兴邦的存在,可惜了。”离寻看着白洛雨,依旧是一副局外人的淡然模样,说着这些事情,他对着这方山谷,躬身行了一礼,没有再做任何动作 白阳和白洛雨也是和离寻一样,对着这方山谷行了一礼,然后,白阳看向了远方渐暗的天色,“好了,事不宜迟,趁着这难得的白昼,快点出发吧。” 离寻看向了远处,同意了白阳的话,“嗯,天也快黑了,早些出发,找到一个暖域,也可以稍稍休息休息,在这雪夜之中,行路也容易走偏,得不偿失。” 说完之后白洛雨也没有说什么,率先出发了,离寻稍稍慢了一步,不过也很快跟上了白洛雨,来到了白洛雨的前方,一股与周遭酷寒格格不入的暖流,骤然出现在这山崖之上,这股气息之中,还带着一丝燥热,虽然转瞬之间就消弭于无形之中了,但是直觉敏锐的白阳,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离寻和白洛雨已经快要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即便天空有着异样,白阳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运起真气跟了上去。 摒州之地,一向昼短夜长,短短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好在附近三百里有着一处不大的暖域。 缓步来到这暖域之地,白阳他们三人还未进入就被拦了下来,守备暖域的夷族人瞥了一眼离寻他们三人的模样,戒备道:“你们是什么人?” 离寻指尖划过戒指,掏出了一块令牌,亮了出来,“长生阁负笈游学弟子,来此借宿,我想域中应该有着供以长生阁弟子借宿的住所吧?” “原来是长生阁弟子啊!”这守备暖域的身形高大的中年夷族人,看着离寻手中的令牌,有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白阳和白洛雨,脸上的紧张也稍稍缓和了, “不知可有住所?”离寻看着他脸上缓和的神情,将令牌收回了戒指之中 守备暖域的夷族人,皱了皱眉头,然后摊开了手,一副无奈的模样,“我侯亥域地域不广,供以长生阁与渡缘寺弟子的住所也只有一处,易道大师近日在我侯亥域盘桓,那处住所已经供以他住了,恐怕是没有供以三位的住所了,若是不介意的话,还有一处窝棚,三位可以在那里借宿,待天亮之后,去往别处。” “易道大师啊!”离寻嘟囔了一句,然后给这个夷族人一个答复,“也行,那就劳烦了。” 白洛雨对于这所谓的窝棚倒是不怎么在乎,倒是白阳皱了皱眉头,听到离寻答应下来之后,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白洛雨给拦了下来,白洛雨看着他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的行动。 白阳对于白洛雨的态度,也只能表示顺从,同时他也听到了离寻嘟囔的那句话,疑惑之余,他也就跟着这个中年夷族汉子进了暖域之中。 进入暖域的一瞬间,那股子如同春风拂面一般的温暖扑面而来,外间的苦寒,让旁人无法活下去,可这围墙之下的暖域如同暖春一般,这也是夷族人存活的所在。 “好了,就在这里。”这夷族中年汉子站在了一个稍显简陋的窝棚之前,指着这个窝棚看向离寻,然后没等离寻回话,转身离开了这里 离寻看着眼前的窝棚,苦笑了一声,这窝棚也确实可以住人,没有任何脏污之物,可也仅仅只能住下一人而已。 白阳看着这简陋的窝棚,瞥向了白洛雨,“小姐,你若是困倦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和离寻不怎么困倦,可以坚持一宿。” “好了。”离寻拍了拍白阳的肩头,先白洛雨一步开口,看向了这方地域的一间屋子,“易道和尚与我有些交情,去他那里借宿一晚,他也是肯定会同意的。” “那就走吧。”心中带着疑惑的白阳看着离寻,耸了耸肩,离寻则是迈开了步子,走向了 白洛雨看着离寻皱了皱眉头,没有说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离寻与这个易道的关系没有这么简单。 来到了那件供以长生阁弟子与渡缘寺弟子下榻的房舍,离寻站在门外,停驻了脚步。 房舍打开一个年轻的和尚走了出来,似乎预知了离寻到来一样,开门见到离寻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然后走到了离寻的身边,单手对离寻行了一个佛礼,笑道:“许久不见了,离寻。” “叙旧的话进屋再谈。”离寻拍了拍他的肩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白阳和白洛雨进了屋,站在原地的易道,扭头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感慨的意味,最后一个回了屋 在屋中自顾自坐下的离寻,指着刚关上门的易道和尚,对着面前的白阳和白洛雨介绍道:“易道和尚,早些年是长生阁的弟子,我在龙老身边的时候有在长生阁学习过一段,他是我的同窗,也是同室,后来他脑子抽筋了,去当了和尚,在渡缘寺混的了一个大师的名号,多年未曾联系,不曾想如今在这里遇上了。” “哦。”白阳听到离寻的介绍,对着易道和尚抱拳行了一礼,“问天书院白阳,旁边这位是我家小姐,白洛雨。” 易道僧人也是盘膝坐下,看着白阳,恭维道:“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问天书院院长弟子,江湖榜新秀第一,武林大会一举夺魁,我摒州之地,一阁一寺,无人不知啊!” “好了,就别废话了,我们行路也倦怠了,这两间屋子给白师姐腾出来这间,我和白师兄跟你挤一宿,明日有什么事再说吧。”离寻看着这间房舍,指着西边的屋子 “恐怕不能?”易道和尚看着离寻,面露难色道:“恐怕我今夜不能留三位的宿了。” “为什么?”离寻看着易道和尚,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想来三位也是要去长生阁之地。”易道和尚看着三人,顿了顿,面色沉重道:“如果三位迫切的要赶往长生阁,那就尽快的去吧,日前王上下令,一个修为高深的供奉,带领着五千禁卫军,封住了长生阁的门户,如今双方对峙之间,情况不明,只怕晚了一步,长生阁就要出祸事了。” 离寻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他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将刚刚斟满的一杯水饮下,起了身,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第二百九十七章 雾聚人绝 侯亥域外的山林之中,离寻三人飞速的向着远方奔驰而去,在易道告知他们之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的离寻,当即就出了门,没有和易道和尚道别,横空而去,白阳和白洛雨也是一样,简短的和易道和尚道了个别,跟上了离寻,去往了长生阁之地。 留在房舍之中的易道和尚,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水,亿及往昔,所爱之人死在了夷族动乱之中,彼时文道有所小成的他,撕心裂肺,一夜之间屠灭三百夷族兵士,最终被擒,就在被万箭穿心的前一刻,龙老救下了他,带着濒死的他来到了渡缘寺。 他只愿剃度,成为了游离在这夷族之地的和尚,暗地里,做着传递消息的事,不曾入过组织的他,如今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放下而已,能让他真正放下,彻底遁入空门的,也只有一种可能,那种看似不可能,却真真切切发生着的可能。 如今侥幸之下见到了离寻,莫名的,他觉得那种不可能的可能,真的就要发生了,区区五千禁卫军,或许真的能做出一些事情,毁灭几个王庭,诛杀几万手无寸铁之人,或许真的能做到,可也就仅此而已了,对于底蕴深不可测的长生阁,这五千禁卫军,不够看呐。 王庭与长生阁之间生出嫌隙,边境攻势受挫,五千禁卫军全数殒灭,若是商国倾尽全力,对于这摒州又是一场祸事,在这祸事之中,那些曾经的仇家们会如何?高高在上的那人又会如何?他可是很期待的! 想着这些事情,兀自一人坐在屋中的易道,全无先前超度亡者,开解众生的大师模样,此刻的他面色阴郁的像是邪魔一般,脸上尽是疯狂之色。 “那个易道和尚,是商国的谍子吧?”行进的过程之中,白阳突兀的对离寻问道 面容隐在黑暗之中的离寻,沉默了分毫,回答道:“对,他是独立于组织之外,主动给商国传递情报的谍子。” “他虽然是中原人,但他是释家超脱物外的和尚,为什么要帮着商国筹谋?坏了自己的修行”白阳有些不能理解易道,凭借着直觉易道,与商国几乎没有什么利益勾连,可他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帮助商国传递情报,白阳不能理解 “你是如何发现的?”白洛雨也是适时的插了一句话,有些疑惑的问向白阳 白阳不假思索的解释道:“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个情报太过突兀了,算起来距离的话,他应该不会知道这个消息的可他就是知道了,而且,他屋中有着一个特别不起眼的小物件,那个物件是商国情报传递之间最新的几种制式之一,这几种,是经由墨家一些匠人的手,我负责督制的,整个九州,知道这制式的,不超过百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为什么为商国传递情报?这和他从儒家转释家有关系吗?”白洛雨得到答复之后,问向了行在前方的离寻 对于这两个问题,离寻也是有些感慨的说起了当年,“算起来也是夷族一统之后的事情了,易道的所爱之人,死在了夷族现在王上的清算之下,满门被灭,原本许下的亲事,就这么没了,只因为夷族中的一个从龙的贵族瞧上了易道的未婚妻,那人不顾长生阁的颜面,想要玷污易道的未婚妻,最终易道的未婚妻和她的全家都被清算了,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彼时可以入仕王庭的易道,与王城之外的长街上,舍了儒道,坠入死道,诛杀那贵族三百亲卫军,这三百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就这么被杀绝了,那贵族尸身拼凑不全,最后只剩下了半个头颅,被丢进了王庭大殿之中,那年易道刚满十八岁,夷族乃至长生阁之中,他是最年轻的一品高手,也是一品之中最接近断尘,最有可能打破入道断尘的记录,经此一战他修为尽失,连性命都险些没有留下来,后来是龙老长生阁,还有渡缘寺的主持,三方作保才保下了他的性命,只是这几年释家佛法的熏陶之下,他心中那炽盛的魔性始终未曾消弭,反而郁结到了一处,能让他放下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夷族王庭中的那位殒命,不然他开解不了心中的郁结。” 白阳听着这些话,轻声感慨道:“倘若有一天,我所爱之人被人构陷致死,那我也会和他一样,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你呢?假若你所爱之人被人害死,你会怎么做?”白洛雨看向离寻,突兀的问了他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离寻,身形像是停滞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反应过来,加快了速度,片刻之后他才开口,“我不知道!毕竟我也没有所爱之人。不过若是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让对方后悔这么做,让对方的余生活在悔恨之中,毕竟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能感受痛苦。” 白洛雨听着这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白阳趁着她没注意,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发现之前,加快了速度。 离寻也是放开了真气的限制,将速度提了上去,他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一样,又或者,触景生情了一般,对于这个问话,他所给出的那个答案,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对是错,毕竟当年的龙老,也不知道她已经殒命在九州之中,如果已经知道了她的香消玉殒,他自己会做些什么,他从来都是不敢想的,可他不知道啊! 黑夜之下,遮掩了三人的面容,让白阳无法察觉白洛雨脸上那一抹不可查觉的红晕,这凌冽的寒风都无法驱散的一抹红晕。 继续向着长生阁的方向行进,一路上也没有偏离什么方向,七八千里的直线距离,在这大半日就赶到了。 恰巧,赶到长生阁所在山林之时,天上那厚厚的云层消散于无形之中,东方的破晓之光照亮了这整片天地,也将这摒州那深邃的天空展现在眼前。 在此美景之下,白阳和离寻还有白洛雨也停下了脚步,来到了夷族兵士封锁的外围。 足足五千兵士,将这整片山林给封锁了起来,包括渡缘寺也是一样,周遭潜藏着大量的兵士,而山林中央处,那个硕大的门庭前空无一物。 庞大的感知力铺展开来,离寻清楚的洞悉了这山林之中的一切,却始终找不到那天人的动向,一时间离寻也来不及多想什么,烦杂的思绪萦绕心头,让他懒得去处理旁的事情,呼吸之间,他出手了,真气涌现形成了浓雾,从山林四周向中央的门庭处汇聚,这股子弥漫开来的浓雾,让潜藏在山林之中的夷族人,在温暖之中,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天人手段?”白阳看着先他一步出手的离寻,皱了皱眉头,感知到了离寻的手段 离寻则是笑着耸了耸肩,“近来于荆州的那场风雪之中领悟的一招,说起来也没什么,毕竟修行到了忘忧境界,手上没有三两招天人手段,那也不现实,说起来师兄的手段还是要比我多许多吧,毕竟师兄已经是半步天人的境界了。” “接下来是直接前往,还是去渡缘寺,将剩余的那些家伙剿灭掉!”白阳看着离寻,他也感知到了这山林之中的殒命之人,同样的他也察觉到了渡缘寺中的那个杀气炽盛的家伙 “要不交给师兄吧。”离寻笑了笑,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我的真气在这一招之下,已经彻底的空乏了,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那就交给我吧。”白阳察觉到了离寻那空乏的真气,也没有多言什么,抬手带起了一阵风 伴随着渡缘寺后院中的惨叫声,他们三人走向了那浩然的门庭处 第二百九十八章 骤起祸端 “长生阁这是开辟了一个空间?”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之后空无一物的山林,白阳走上前,感知了一下大门内部的情况 离寻走上前,真气注入大门之中,解释道:“约莫千年之前吧,长生阁之地寻得了这方山谷构建起了亭台楼阁,让这处山谷之地有了那么些许的生机,再后来,龙老从外间之地归来,千秋先生就建立了这个门户,将那方山谷剥离出了这方天地,置于虚无之地,作为一个通往外间之地的中继站,也是让长生阁免遭了天人的祸乱。” 离寻说完之后,真气也将这方大门给激活了,原本无法撼动的大门,如今缓缓打开,眼前也显露出了这方山谷的样貌,亭台楼阁,好不华丽,层层递进之间,山谷之中没有一丝多余之处,中心谷底处,却是有着一团散不去的浓雾一般,遮掩了视线,这山谷之上的天空,流光溢彩之间,少了一轮浩日,却多了许多光华,流光溢彩之间,将整片山谷照亮。 打开的大门前,一群人,脸上带着戒备看着离寻他们三人,手上的兵刃蓄势待发一般。 在巨门完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柄长剑横空刺来,裹挟着无人可挡的威势刺向了离寻,却在触及到离寻的喉头之前,停驻了剑刃,握着飞剑刺来的那人,正是书囚文,收剑入鞘,他对着白阳行了一礼,“见过白少侠,日前门外夷族兵士犯境,不得已冒犯了三位,还望见谅。” “没事,反正也没有伤到离寻。”白阳摆了摆手,然后对书囚文行了一礼,“龙少寻弟子,白阳,见过长生阁少阁主,唐突拜访,还望见谅。” “阁主早已得知三位会在近日到来,所以准备好了传送阵势,现在阁主在祭坛处等待三位,请随我来吧。”书囚文收剑入鞘,指着谷底那散不去的迷雾 白阳也没有再耽搁什么,率先走进了石门之中,随后石门缓缓关闭,在石门完全关闭的那一刻,一道黑影,顺着门缝走进了这门庭之中,在他的身手,整片山林之中那些已经消弭于无形中的尸身,他们的所在之地,出现了一个个节点,彼此之间相互构建,突兀的形成了一个阵势,在大门完全关上的一瞬间,汇聚到了这石门之上,完完全全烙印在了石门之上。 在书囚文的引领之下,白阳他们三个来到了一处高台处,书囚文指着下面撇了撇头,“这里是最快去往下方的法子,对于寻常弟子有些麻烦,可对于你我这样的修行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白阳耸了耸肩,真气瞬间爆发,率先跳下了这方山谷 看着略显着急的白阳,书囚文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离寻和白洛雨,真气涌动之间,也是坠了下去,白洛雨和离寻紧随其后,坠入了这迷雾之中。 落入迷雾之后,眼前所见的,又是一方天地,最中心处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大湖,来往之间尽是提着桶打水的弟子,在这巨湖的四周有着几处院子,其中稍微独立的一户院子,风景莫名的和他们见过的流影湖畔有些像。 在这湖中心,有着一方不大的空处,这空地之中有着诸多花纹,像是一个祭坛一般,祭坛中心处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像是一个青年儒生一般,一席白衣,飘飘若神仙之姿。 离寻看着那人,莫名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神之中有着颇多的感慨,一阵清风吹过,白阳他们三人,被接引导了这祭坛的中央,那几人的面容也看的明白了,为首的那个相貌英俊,飘飘仙姿的青年儒生,对着白阳他们三个行了一礼,“长生阁现任阁主书清沥,见过三位。” 面对如此大礼,白阳也是有些诚惶诚恐的,想要上前,拦下这一礼,“论及年岁,你们才是前辈,应当是我们行礼才是。” “不不不。”站在书清沥身边的一个略显老态的士人,看着白阳,也是行了一礼,“论及起来院长也是我等的前辈,你们既然是龙老的弟子,与院长同辈,理应是我们这些人行礼。” 离寻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其中两人也看着离寻,他们知道离寻的身份,可离寻事先叮嘱过他们,他们也只能这么无礼的看着离寻,说起来他们也是在离寻和书千秋膝下长大的,虽然已经有很多人离开了,可他们还在,还在守护着这方九州之地,不为别的,只为眼前的老人。 端正了身子的书清沥,看向了离寻,皱着眉头询问道:“来到这里的,只有你们三人?” “嗯。”离寻看着书清沥,点了点头,“暂时也不需要这么多的人前往外间之地,索性就我们三人前往,况且外间之地龙老的布局也已经完善,没必要让更多人去送死。” “行吧。”书清沥也没有多言什么,再度看向了白阳和白洛雨,指着脚下的祭坛,“此方祭坛所需要的已经大致准备好了,只需要注入些许五行灵力,就可以催动阵势将你们送到血漠之地,在血漠之地你们可以先行游历,也可以在地图标注好的地点,” 一旁的那个老者,拿出了一个储物戒指,给了白阳,“这戒指之中,是我们准备好的东西,有着通往外间之地的地图,还有境界的图解,以及突破修行的心得,还有融汇体内气运的法子,近日情况不稳,本想留你们几日,恐怕也留不得了,更多的事情,等待院长到了血漠之后,他会告诉你们的,先前的身外之身有着些许缺憾,他能告知的东西也有限,等他真正出关了,那些东西他也会适时的告诉你们。” “好吧。”揣着满肚子疑惑的白阳,听着这老者的话,也只能接住这个储物戒指,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他原本想在这里将心中的疑惑问个清楚,如今如此仓促,也只能顺势而为了。 这突然的离开也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毕竟他早就做好了去往外间之地的准备,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 书清沥为首的五人也没有废话什么,横在空中,在祭坛的五个方向站定,五色灵力,涌入祭坛之中,激活了这方祭坛的阵法,这湖底周遭的雾气也在这一刻散去。 心中的不安愈发炽盛的离寻,抬头看向了天际,心中的不安愈发的炽盛,突然之间,他感知到了那个天人的存在,也顾不得白阳和白洛雨了,灵幻之境的推演瞬间展开,一切了然于胸的离寻,看向书清沥,“停止阵势,不要徒劳的消耗真气。” 白阳在这一刻也察觉到了离寻刚刚动用了灵幻之境,诸般疑惑萦绕心头的他,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抬头看向了天际,他看到了天空之上即将打开的空间节点附近,那个突兀出现的天人,他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当即就要出手。 离寻看着白阳,用着近乎于命令的语气,吩咐道:“你和洛雨,你们两个快催动院长予以的破界符,召唤院长前来。” “好。”白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顾不得多想些什么,真气灌注指尖的储物戒指,却发下没有任何的用处 “糟糕,空间封锁。”飞向天际的离寻察觉到背后白阳指尖储物戒指的异样,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停止动作,在这一瞬间最先反应过来的离寻书清沥,还有这几位长生阁的长老,尽皆出手,用出了全数真气,想要阻止这天人的召唤仪式 就在眨眼之间,他们六个人,加上催动亟雷的白洛雨,全数失败了。 伴随着天人召唤仪式的完成,天空片片龟裂,仿若时空覆灭一般,在这龟裂的天空之上,七八个身形显现。 就是那么片刻,由不得旁人反应的时间,原本沟通外间的节点,完成了天人的召唤仪式,和七八个身形,没有一个修为低于在场中任何一人的。 书清沥看着这几个身形,眼神之中带着些许不屑的意味,可握紧的拳头,又让他很是不甘心的看着这几个人降世。 天人祸患,再度降临九州。 第二百九十九章 阵决之下,可战 赤红色的天空之上,七八个身形显现,骤起的异相,让长生阁来往的弟子都是没有反应过来,率先反应过来的书清沥,催动真气,想要破开被封锁的空间,可惜最终没有任何的效用。 天空之上的裂痕逐渐的愈合,那些人也终于有了动作,来不及多想什么的书清沥,催动了真气,将那柄文心牵引了过来,随后他们七八人腾空而起,来到了山谷的上方,山下的浓雾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散去,将一切都显露了出来。 “以我为阵眼,接下来我会布下诛天归元阵势,困住这几个家伙。”冲向天际的离寻,指尖掐动阵决,在这一刻他天人境界初阶的修为也显现了出来,用传音入密对着书清沥吩咐道:“告知囚文他们这里的情况,先让他们疏散没有战力的弟子去往掩体中躲避祸事,然后想办法瓦解空间封锁,只要这空间封锁被瓦解掉,那么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是好办的,我们要尽力为你们争取时间。” “好。”书清沥应了一声,然后用传音入密向着书囚文,将这些讯息传导下去 此刻的白阳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看着毫不遮掩的离寻,隐藏的修为,那股子上位者才有的威压,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离寻吗?白阳不得而知。即便他有着再多的疑惑,现在也不是问询的时候,因为天空之上的敌人已经来到了近前,随之而来的还有着那股子让人不由得生出恐惧的压迫感。 天空之上的七个身形隐匿在真气,不知面容也不知性别的七个人,他来到了身形几乎快要涣散的天人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极度狼狈的天人,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有着什么的心情。 这七人气息最为强盛,也是为首者,看着只剩下半口气的天人,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惋惜的意味,“说起来你原本不用来到这里的,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吊着一口气,可惜了。好在你还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活了这三百多年从未做出什么太大的功业,连兄长的死都只能无力的看着,如今也算是不辱使命了,接..下...来....的,咳咳....事......咳咳咳......就交给你们了!”身形逐渐涣散的天人,说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他就这么陨落了 这个天人能活的现在,纯粹是当时的柳若离收手了,那不经意的一剑,如果不是周国皇道龙气结合那极致的保命手段,他恐怕早就成了一堆骸骨了,如今在用性命催动了这个接引阵法之后,他也是油尽灯枯了。 天人的尸身就这么无力的坠落了下去,这七个下界的天人,也没有去管束这个天人的尸身,只是看向了下方的八人,最终他们将目光汇聚向了,白阳离寻还有书清沥他们三人身上,似乎在判断着谁是离寻一般。 书清沥看着坠落的天人,长袖一挥,炽热的无形之火,将天人的身躯消弭于无形。 “红莲业火,在火道修行者之中,也算是极致的存在,这化外之地,确实有着不小的价值啊。”为首的那个天人一眼认出了书清沥的手段,称赞了一句 看着一脸蔑视,将驼马视为蝼蚁一般的天人,书清沥脸上写满了不甘,高空之上,他看着这几个天人,一字一句道:“区区一个半步仙凡的家伙,连大道之炁都不曾完全转化的家伙,你也配对我来评头论足?” “蝼蚁一般的存在,区区天法境界,口出狂言,你不怕我灭杀了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书清沥脸上的不甘,话语之中尽显上位者的姿态 “看来让你们这些货色下界的原因,就是我了。”已经差不多完成阵势的离寻,看着高高在上的天人,走到了白洛雨的身前,有意无意之间护住了白洛雨,挡住了其中一人,那直勾勾的眼神,“两个半步仙凡,两个天极,四个天问,吟风门为了绞杀我们,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不下血本也不行啊,你们这些家伙,太过狡猾了,为了追杀你们这些人,我们这些年可是折损了不少人,尤其是你这种上头指名了要碎尸万段的,怎么着也带下些功夫啊。”那个直勾勾盯着白洛雨的天人,看着离寻,话语之中尽是不屑的意味,同时也向离寻透露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明白了一些事情的离寻,稳住了心态,看着这个眼神之中,尽是坏心思的玩意,勾了勾手,“想要我们的性命啊,来吧,就看你们这所谓的天人,啃不啃得动我这块骨头了。” 天道二十四阵,群体御敌的第十二阵诛天归元阵,在这一瞬间铺展开来,随之铺展的还有着一气归元阵,以离寻自身作为阵眼的群体阵势,随之而来的,还有着天道第四阵玉皇灵运阵,转化天地灵宝之气运,供以布阵修行者气运。 现如今作为阵眼的离寻身处在阵中操控着这一切,以他那极致强盛的精神力,在阵法完成的一瞬间,一气归元阵的效用作用到了白阳他们七个人的身上,原本单一的增幅阵势,加持到了他们七人身上,那用之不尽的真气,结合玉皇灵运阵,让他们几个人的境界越了好几阶,书清沥在这一瞬间从天问境界达到了半步仙凡的水准,只是天人境界初阶的白洛雨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天极境界的水准,长生阁的四个长老,孔长老一跃迈入了天问境界初阶,张长老逊色了勉强挂上了天问境界的水准,莫长老从天人境界中阶,直入天问境界巅峰,几近天极,身为夷族人年岁最长的铁长老也在这阵势的加持下,迈入了天极境界初阶。 最让人惊讶的是半步天人的白阳,他在这一瞬间,直直的挺近了天极境界,达到了天极巅峰的水准,即便面对半步仙凡也是毫不逊色。 在诛天归元的影响下,这七个天人的修为也在这一瞬间被散去了些许,散去的气运又在一气归元的引导下,融入了白阳他们七人的体内,原本极为悬殊的差距,在此刻竟然出奇的达到了平衡的状态。 能做出这种局面,要付出的代价,肯定是不可想象的,事实上,离寻现在也确实很不好受,一气归元阵群体效用倒还好说,只是单纯的耗费精神力,诛天归元阵所消耗的也只是修为,凭借着水源灵力,离寻也能承受得住,只有这玉皇灵运阵,是实实在在的消耗着离寻的气运和命魂。 天道第四阵玉皇灵运阵,这阵势是下限最低的一个阵势,在某些时刻对于己身的加持,完全无法和一气归元阵比拟,但同时这阵势也是上限最高的阵势,在条件达到的情况下,他甚至能让一个忘忧境界的修行者,逃遁掉仙人境界的追杀,即便这仙人拥有着法则之力。作为阵法的大前提,玉皇灵运阵想要启用,就要满足必须的条件,需要供以阵法足够的灵宝,无论是灵器还是灵石药草,极高的品质加持之下,阵法的运作效率也能达到极高的水准。 眼下的离寻因为空间的彻底封堵,没法动用储物空间之中的灵宝,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了,以己身为献祭之物,供起了整个阵势。 好在这些消耗并不触及本源,可以靠调养恢复过来,所以离寻也选择冒这个险。 原本俯视着离寻他们几个的天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愣了一瞬的神,随即反应了过来,看着阵眼之中的离寻,眼神之中满是杀意。 在一旁的书清沥,感觉到了体内涌现出的力量,恍惚之间他像是找到了从前的感觉了一样,看着那个为首的天人,眼神之中尽是漠然的神色。 第三百章 分毫之间,生死之际 感受着体内涌上来的浩然灵力,书清沥适应了一会儿,再看向那个为首的天人时,眼神之中那分不甘已经消弭于无形之中了,转而变成了一种蔑视的态度,仿若眼前这几个家伙,没有什么一般。 事实上书清沥也确实有蔑视他们的资格,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古早之时的长生阁还是出过几个所谓的仙人,只是后来,没有后来了,身为阁主的他原本可以选择走的更远,只是他放弃了,将机会给予了一个更适合的家伙,自己一个人留在九州之地,喜欢上了一个人,看着她老去,看着子孙绕膝,看着自己活成了一个老怪物。 这旧时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这也让书清沥愣了那么一瞬的神,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为首的那个天人攻了过来。 天人长袖一挥,数道金光攻向了书清沥,在这金光之中,还隐匿着些许风刃。 书清沥手持文心,剑刃挥动之间,红莲业火显现,将这金光还有风刃全数消弭于无形之中,那红莲业火也在这一瞬间消弭于无形之中。 “尽快打破这空间壁垒吧,打破了空间壁垒,接下来任何事情都好办了。”没有被这突然获得的力量冲昏头脑,洞悉了离寻情况的书清沥,很快下达了指示 白阳看着眼前这七个不足为虑的天人,有些迟疑的问道:“为何不去解决他们,咱们应该能胜过他们吧?” 白阳说完之后,躲过了其中一个天人的攻势,抬手动用起空间阵势,禁锢住了那个天问境界的天人,万道天雷轰然落下,虽然被其中一个半步仙人的老者挡下了这一击,可依然造成了些许的伤损。 白洛雨则是没有动手,自始至终都在躲避着那些人的攻势,即便她在这阵势的增幅下已经达到了半步仙凡境界的水准,可依旧没有动手御敌。 “眼下咱们每发动一次攻势,伤损的都是阵眼之中离寻的性命,天道第四阵玉皇灵运阵,效用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动用起来,必须献祭具有气运之物,气运越强,对于阵中之人的提升就越强,眼下这般进境,显然是离寻用了生命来布阵,所以不要轻易动用招数,打破这空间壁垒,用传唤符将院长召唤来,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否则咱们必然会落败当场。”洞悉了离寻状况的白洛雨,看着白阳,用传音入密解释道 说话之间,白洛雨再度躲过了一击,思忖一瞬,她抬手,将眼前这七个天人全数禁锢住了,转头看向了书清沥和四位长老还有白阳,“将真气聚在我的身上,我来瓦解空间阵势的禁锢。” “空间..禁锢..打破..之后..动用.....柳师兄.........予以的那块玉饰.......这场危机可解...呼呼~呼~呼~呼~”艰难站立着,话语断断续续喘着粗气,情况及其危及的离寻,看着白洛雨,提醒了一句 “嗯。”白洛雨瞥了一眼离寻,应了一声,将手中那至极的空间之力,打向了虚空之中 天际之上,原本闪耀着赤红,撕裂成两半的天空,在这一刻显现出了一个阵纹,禁锢住石门的黑色符文也在这一刻闪耀出了极致的光彩,照亮了整片山林。 天际之上的阵纹,被这一记空间之力,撕裂出了些许的痕迹,可是却没有崩坏这个阵势。 白洛雨回头看了一眼离寻的情况,脸上带着些许关切的意味。 “我没事,快些打破空间阵势,然后动用空间戒指中的玉饰,开解这次的危局,我的伤损没有触及本源,不碍事的。”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离寻抢先了一步,他说着这些话,没了先前那般的压力,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 这一众天人受制于白洛雨的空间之力,一时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洛雨的攻势。 另一个半步仙凡境界的天人,对着自始至终没有太多动作,为首的那个天人,传音入密道:“风乾空,你别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事情办砸了,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那些人可等着你呢!” “这空间禁锢你开解得了?”为首之人反问了一句,然后没等这人回答,自顾自道:“既然这空间禁锢开解不了就省点力气。如此巨大的提升,所付出的代价想来也是巨大的,一旦他们贸然进攻,僵持之下,不是阵眼之中的那个家伙被耗得油尽灯枯死于非命,就是阵法破碎,他们落败。所以那个女子还有那个心境并非凡境的家伙,想的法子是破开空间禁锢,请求外援。咱们现在不要贸然冲击这空间禁锢,等待时机,等那女子再出手的时候,这空间禁锢的力量必然会形成真空,届时一举突破。” “是。”余下六个天人听了这话,表示了认同,也没有再贸然动手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分毫之间,各中筹谋思绪万千,汇聚一处,成了一个赌局,白洛雨也清楚这空间禁锢会在她再次动用空间之力的时候瓦解,可她没有更多的选择。 眼下的情况已然十分明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速战速决,强行提升之下的境界充满了未知性,离寻不知何时就倒下了,也只有打破空间禁锢,靠着院长来解围了,可是这样做,空间禁锢必然无法维系,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可能。 白洛雨自始至终都清楚这会发生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想明白这一切的她,看向离寻时,莫名的安心,似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似乎为他牺牲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即便对他只是有着些许好感,可心底里的声音告诉她,他很重要。 在阵法之中艰难支撑的离寻,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他抬起了头,与女子四目相对,仿若时空置换一般,那时也是这样,一个傻姑娘,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这决定让他后悔了千载,让他枯坐千载,难以释怀。在那方小镇又见之时,他下定决心,不会重蹈覆辙,可眼下历史重演了,他依旧是当年那般,带着些许的贪心。 ...... 各中思绪之间,白洛雨再次出手了,依旧是极致的空间之力,威力相比之前要更加强力,空间之力轰向了已经出现裂纹的空间壁垒。 与此同时,感受到空间禁锢松动的风乾空,用传音入密与周遭几人通了一口气。 骤然爆发的真气,将无形的空间禁锢粉碎,同时也带起巨大的冲击,将山谷之中稍高一些的建筑,轰击成了废墟。 脱困而出的风乾空,挥手破碎了身后一众人的空间禁锢,他率先攻向了没有了防护能力的白洛雨,此刻的他无比的清醒,也明白只有解决了白洛雨,才能破局,最起码解决了白洛雨,他们才有机会解决掉离寻。 率先反应过来的白阳看向了白洛雨,想要去挡下天人的攻势,却被另外一个天人拦了下来,书清沥也好;张长老也好;孔长老;莫长老;铁长老都是被阻拦住了。 行成了空挡的白洛雨,所面对的,是仙人一击,在这一击之下,她的结局已然预见,香消玉殒只在分毫之间。 这几乎所有人都反应不过之时,伴随着阵法的破碎,一个身形出现在了天人的身前,护住了白洛雨,蕴含着法则碎片的仙人一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离寻的身上。 看着眼神略显错愕的白洛雨,眼神之中满是温柔的离寻,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终于......”离寻在白洛雨耳畔,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从喉头涌上来的咸腥,让他再度闭上了嘴,维系不住的身形,就这么坠落了下去,犹如一只垂死的巨鹰,最后骄傲了一次 第三百零一章 体精气 看着坠落下去的那个男子,白洛雨愣了那么一瞬的神,她原本所想的,也仅仅是将这些背负在自己的身上而已,可那个男子,那个她只是有些好感的男子,就这么横亘在了她的身前,挡住了所有的伤损,那一抹笑容,再次触动了她心中的弦,心中那颗不知名的种子,也在这一瞬悄然生根,只是现下的她,没时间关心这些,眼前的天人尚未解决。 那极致的空间之力,触及到那空间壁垒之后,逐渐瓦解着空间壁垒,就在彻底粉碎空间壁垒的时候,一道法则之力从天空之上的裂痕之中,注入了阵法之中,破碎的阵纹稍稍恢复了些许,消弭了白洛雨的空间之力,留下了一个仍在封锁着,却只差那么分毫就破碎的阵法。 白洛雨抬手,想要再对这空间阵势发动攻势,却没了威势,逐渐消散的真气,回归了原本的境界,现在的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初入天人境界的女子而已,即便她有着旁人所不具备的道炁,可也仅此而已,与半步仙凡的差距,是不可想象的。 手持文心的书清沥,黯然的看着这一切完完全全的发生了,很是无力,那个坠落下去的男子,于他而言,是长辈,也是好友,年少时于他膝下,负笈游学之时,也曾在那山坡上,见到过枯坐的他,更在失去修为,失了祖宗时,得了他言语的开解。可是他就这么用了性命去护佑了一个女子,而自己也只能这么看着。 这股子无力感,他经历过一次,那是三百年前,挫败到他只能封闭长生阁,由着天人祸乱江湖,如今依旧是这般。 白阳看着坠落的离寻,心中生出了莫名的感觉,那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那怪异的感觉,莫名的奇怪,像是羡慕离寻一般,这羡慕之中又夹杂着奇怪的感觉,不可明说。 眼下也不是他们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局势已经再度逆转了,失去了阵法的加持,没有突破阵法的限制,诸多手段,诸多后手皆无用的情况下,只能引颈就戮,或是期待着那虚无缥缈的奇迹,可奇迹真的会出现吗? 这一众天人再阻止几人之后,没有再发动进攻,而是看向了坠落而下的离寻,先前瞬息万变的局势之下他们也是愣了神,原本以为完不成的任务,如今就这么完成了,错愕之下也想不出什么了,看着那个悄然坠落的家伙,他们一时间也没想明白,为何他会如此愚蠢? 想着这些,天人聚到一处,抬手准备将坠落而下的离寻轰杀至渣,至于书清沥他们几个,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解决,紧要的任务还是要摘下离寻的头颅,送到外间,了却之后,再屠戮这些待宰的羔羊。 极致的光华,带着骇人的威势,轰击向了坠落而下的离寻,面对这已经注定的局面,处在外间,看着这一切的云祭骸,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家伙将原本大好的局面拱手相让。 云祭骸也只能摇摇头,嘲笑这个家伙的愚蠢,小情小爱,桎梏己身的道理,身为一个修行者,应该是清楚的,这种低级的错误出现在离寻的身上,他也说不了太多。 ..... 逐渐失去知觉的离寻,周身已经没有了分毫的感觉,他所见的,是一方祭坛,黑暗之中,这方祭坛是唯一光亮的存在。 看着这个见过不多次的祭坛,却记忆深刻至极的祭坛,离寻迈开了步子,步调不急不缓,走上了阶梯。 “再一次来到了这种地方,可曾有过分毫的后悔?” 厚重而庄严的声音响彻整方空间 “悔过,又如何?” 走在阶梯之上的离寻,缓步慢行,反问了一句 “身为天道修者,你是最为契合之人,也是最不愿割舍之人,自始至终皆是如此,所谓天道,你的理解也是最为深刻的,可惜了。” 这浑厚的声音,再度响起,话语之中满是惋惜的意味 这次离寻没有再和他多言什么,来到了这祭坛的中央处,看着脚下,祭坛之中那不可察觉的纹路。总共七道纹路,所构成了七个诡异的字符,面对这七个诡异的字符,离寻思索着,外间的情况他已然洞悉了,最终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也说不得什么,毕竟差一着就是差一着,也没有什么办法。 天道在现今的世间流传的只有二十四阵,可实际上,天道有着三十一阵,前二十四阵,为道,最后这七阵,为天,一曰:体,人之体魄;二曰:精,人之精力;三曰:气,道者之真气;四曰:血,人之精血;五曰:魂,人之神魂;六曰:生,求生;七曰:死,求死。 这七阵,所修的,如同那玉皇灵运阵一般,是献祭,只是这七阵,献祭的是本源,修者的本源,一旦献祭,那就是不可逆的。 当年的龙老,所求的,是生,然后他胜了那个已经完全没有了对手的家伙,活的生不如死,修为十不存一,周身尽是腐朽之气,三百年前,面对一个区区仙凡境界的家伙,他就这么无奈的看着那人侵略九州,无可奈何,临西关下,一场飞雪,诛灭万千敌军,却也落下了,三百年的苦痛,那最后一分的真气,也在祖祭之前消耗大半。 区星当时预料的没有错,他确实没有了分毫的修为,阻止不了他们离开,可最后他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求了一次死,却得了一次苟活。 处在祭坛之前的离寻给出的了他的选择,祭坛之中最基础的三重全数点亮,体魄强化到了极致,触及到了道空的境界,精力强盛,先前极度的衰弱也在这一刻全数修补,原本枯竭的真气,在这一瞬间,转化为了道炁,天道道炁,随后祭坛破碎,光明重现。 数百道光华轰向离寻之后,天人们不再管离寻的死活,调转了矛头,看向了白阳他们,准备解决掉他们几个人,然后一道身影再度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将所有的攻势全数阻挡了。 伤损全数恢复的离寻看着眼前的天人,眼神之中满是漠然,那股极致的压迫感,让眼前这几个天人几乎喘不过来气了。 身处血漠之中的云祭骸看着这样的离寻,眼中满是忌惮的意味,仿若回到了那祖祭之后,当时的龙少寻,也是动用了这等超乎常理,悖逆法则的手段,凭空的恢复了修为,将他的师父诛杀当场,而他也陨落与山巅之上,眼下面对再度动用了这一招的离寻,即便处在外间,他还是有些恐惧。 ...... 面对这几个天人,离寻呼出了一口猩红色的雾气,抬手挥出了一掌,破空之声,伴随着闷噗之声,一切都结束了,这几个连反应都不曾反应过来的天人就这么陨落当场了,连反抗都无法反抗,这等恐怖骇人的招数,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 这也是天道最为恐怖的地方,无视了法则,在对手的判断之外,将对手所有的招数全部瓦解,可这样所要付出的代价,无人可以承担。 一招解决天人之后,离寻再度打出了一掌打碎了空间壁垒,也将长生阁上方,这个九州通向外间之地最为稳定的一个节点,彻底的摧毁。 随着这一切发生,离寻也坠落在了山谷中心处的祭坛上,他的周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原本修炼到了极致的体魄,也在动用了这禁忌的招数之后,彻底的破碎,靠着水精进境的修为,消散了,他的生命也在逐渐的流逝。 问天书院之中,突破了的中年男子睁开了眼睛,消失在了聚灵阵法之中,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眼中带着一丝泪水。 “师父。” 第三百零二章 度命 “又一次啊!” 眼前无尽的黑暗,周身没有任何知觉,嗅觉,听觉,视觉,触觉,全数归于虚无,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离寻也只有头脑尚且是清醒的。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他殒命之时,也是这方混沌之地,接下来,又是那拒绝了许多次的选择,曾经失去过的记忆似乎多出了一些,一些画面也闪现在了他的眼前,有些记忆也是逐渐模糊了。 坦然面对一切的他已然无所谓了,最起码在最后那一刻,守护住了她,这就足够了。 黑暗中的声音响起...... 长生阁之中,悄然突破的陆子枫,在那阵势破开的一瞬间,闪身而至,来到了祭坛处,看着眼前之人面覆之下的脸,泪水莫名的就涌了出来。 化身有些时候并不那么完美,所承继的记忆也是极为有限的,又或者说,他那些极其珍贵的记忆,从未予以过化身,也因此,他失去了认出自己师父的机会,那么多的破绽,那些原本深究就能认出的细节,就这么被他放过了,那最后一次的无心宫,他原本应该认出来的,应该的。 平复了一下心境,陆子枫看向天空上稍显狼狈的几人,抬手渡出了一股带着修复的法则之力,这股带着法则之力,将书清沥他们体内的伤损修补,同时也将这山谷恢复如初,只留下了一个连毛孔之中都渗着血丝的离寻。 祭坛的破碎也没有被修补,陆子枫再抬手一股法则之力渡入了离寻的体内,想要治愈离寻的伤损,却没有任何功效,离寻的周身,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姿态,持续恶化了下去,那是一股更高阶的力量,任何法则,道炁在这股力量之下,都是无用的。 眼下的陆子枫只有一个选择,这放在任何一个仙道修者都不会去做的事,因为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即便动用了那种禁忌的招数,师父也不一定会活过来。 “前辈。”书清沥率先落下,对着陆子枫行了一礼 “你们一早就知道了?”陆子枫瞥了他一眼,言语之中带着责备的意味 书清沥点了点头,没有辩解什么,“一开始就知道了,先生怕影响你的突破,索性就没有告诉您。” 沉默了那么一瞬,陆子枫看着他,“为我准备一个房间,他伤损严重,这不合法理的手段,所付出的代价连法则之力都无法弥补,所以,我需要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救治,这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和封闭的空间。” “我明白了。”书清沥看着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的离寻,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请随我来吧。” 白阳和白洛雨缓缓落到了陆子枫的身边,看着被陆子枫用灵力托起的离寻,白阳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子枫抢先了一步,“多余的事情暂时就不要说了,他现在伤损严重,我需要救他,有什么事等他醒了,会告诉你们的,如果他没有醒,风前辈会来救治他的,届时也会向你们解释清楚一切。” 看着远去的院长,还有院长身前,被灵力裹挟着的离寻,白阳站在原地,顺带的挡住了眼中带着些许焦急的白洛雨,“小姐,他的身份,似乎没有之前那般简单,你说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白洛雨看着眼神复杂的白阳,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白阳的肩头,轻声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唯一可知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戕害过我们,即便是生死之间,他也没有做出这种事,甚至舍身护住了我。对我来说,他身份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白洛雨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留下了白阳一个人呆在了原地,他就这么站着,喃喃自语道:“真的不重要吗?” ...... 极致的黑暗之中,离寻已经做好了他的选择,一如既往的选择,那声音没有再响起,离寻的直觉也在逐渐消逝着,他没有什么太多的遗憾了,当年没有弥补的遗憾,也在这一次弥补了,至于接下来的一切,有陆子枫在,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了,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逐渐消逝的意识,让离寻真正意识到了死亡的到来,在临死前,他看到了那个女子,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子,她就这么看着他,伸出了手。 霎时间天光大盛,伴随着破晓之光,这周遭的一切黑暗在这一瞬间被完完全全的驱散了,随之而来的,是知觉的复苏,那个女子的身形逐渐消散,只留下了那一抹笑容,铭刻于心。 逐渐恢复了知觉的离寻,感觉不到分毫的疼痛,周身带着很是舒服的感觉,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所见到的,是白发苍苍不负先前英姿,如同迟暮老人一般的陆子枫,这个他仅存的弟子,仙则境界的第一强者,如今气息微末,生命在不断的流逝着。 “师父......”|迟暮老者一般的陆子枫,看着悠悠转醒的离寻,露出了一个略显轻松的笑容 离寻扶住了陆子枫,一股真气渡入了他的体内,却无法挽回他体内的腐朽,百感交集,胸中五味杂陈的离寻,看着陆子枫,眼中带着一丝泪水,“枫儿,你又何苦执念如此。” “好些年了,师父您一直避着我。欠师父的恩情太多了,我也还不了什么,只能将这条命归还给师父。”陆子枫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带着满足,那曾经的遗憾终于得到了圆满,他也可以说出那句话了,“师父,徒儿长大了,也能为您做些事了。” “傻孩子啊!”离寻咬着牙,双眼之中噙满了泪水,而陆子枫,则是轻轻的擦拭掉了他眼角的泪水 这一副景象显得有些滑稽,一个迟暮老者面对一个青年男子,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而那青年男子却像是一个长辈,这滑稽的场景,背后是生离死别。 离寻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陆子枫,就这么看着他倒在了自己的怀中,如同很多年前他刚刚拜入门下,于他膝下熟睡时一样,只是这次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旧时最后的一个弟子也殒命了,现在的离寻,对此有着何等的感受,那份苦楚,那份心痛,相较于古早之前的撕心裂肺,又有何种区别,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由着陆子枫的躯体化作点点星尘,溶于天地之间,只留下了呆坐在屋中的离寻。 门外等待着的白阳和白洛雨,敏锐的察觉屋中有着异样的情况,他想要闯进去,一探究竟,却被白洛雨拦了下来,可下一个瞬间,察觉到了陆子枫气息消失的白洛雨松开了手。 白阳还未闯进去,房门已经被打开了,屋中的离寻带着满脸的冷漠走了出来,已经恢复如初的他看着面前的白阳。 “院长呢?”白阳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又看向了已经恢复如初,没有丝毫伤损的离寻,话语之中带着质问的意味 离寻没有回话,闪身来到了白阳的身后,走向了出口,心中有了些许猜想的白阳再度挡住了离寻,还未开口,离寻再次躲开了,再转身时,离寻已经消失在了这里,骤然爆发的空间之力,连白洛雨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害死了师兄!”确定心中结论的白阳,看着白洛雨,眼中带着黯然 白洛雨感受着屋中残留的气息,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对于离寻害死院长这件事,她是不信的,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离寻是什么样的人,即便他有心要害死院长,可彼此之间滴水与浩瀚大海的差距,也不可能让离寻有害死院长的可能,可院长还是陨落了,那消散的生命力也证实了这一点。 第三百零三章 暗流,天下纷乱? “西北方向有股强大的气息逸散出来了,那感觉像是问天书院的那位。”夜弦城的皇城之中,处在皇城中的帝皇,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张弛,“你感觉到了吗?” “嗯。”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张弛,沉重的点了点头,迟疑了一瞬,开口道:“陛下,这......” 面色有些阴沉的帝皇,话语之中满是沉重的意味,“确实是比想象之中来的更快了一些,尤其是现在这个状况之下,勉强维系的平衡,如今荡然无存了,接下来,咱们所要面对的,就真的是腹背受敌的境地了。” “陛下,尚且还有转机。”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样的张弛,看着眼前脸上满是阴霾的陛下,解释道:“太子寻边之时,遇到过一个人,那人曾许诺过,在这最危急的情况下,会有人来帮助我们,开解这腹背受敌之局。” “眼下这突兀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很难有人能反应过来,他们即便有所许诺,恐怕也是措手不及,告知下去,临近荆州之地全数戒严,告知中州的那几位,不要轻易引兵进入问天书院地界。”思忖一番之后,坐在王位之上的帝皇,对张弛下达了命令 “是。”将这些记下的张弛,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了一句,“现下问天书院失去了主事之人,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忌惮的了,就是一块让人垂涎三尺的大肥肉,陛下您看该如何让问天书院归附?” 张弛谈及问天书院,坐在龙椅上的帝皇,皱了皱眉头,如同张弛所说的,问天书院地界,是一处王权难及之地,内里百姓安居乐业,无徭薄赋。两国都曾垂涎过问天书院之地,只是碍于院长的存在,只能动动念头而已,现如今,院长没了,也是该下手,叼肉的时候了,只是这吃相难不难看的问题而已。 更何况问天书院还不是一块放在砧板上任人撕咬的鱼肉,这千年以来积攒的底蕴,会有何等恐怖,身为帝皇的他都想象不出来,一旦问天书院反扑,不夸张的说,甚至能覆灭一朝,所以对于问天书院,必须要谨慎。 思忖之后的帝皇,摸了一把手上的扳指,从中拿出了一个面覆,随手贴在了脸上,以一个普通汉子的模样,看向张弛,“随我走一趟吧,对待问天书院,还是要亲自去,才稍显诚意。” “反正也是太子监国,那微臣就随陛下走一趟了,去看看问天书院会作何选择。”张弛拱手抱拳,对着眼前的帝皇,躬身行了一礼 清风吹过,龙椅之上的帝皇,大殿之中的张弛消失在了这里,去往了问天书院之地,在他们离开的同时,原本金黄色的天空,逐渐累积起了云朵,天边残留的一抹余晖,也逐渐消逝,黑暗逐渐吞噬了这方城池,天空之上积累的巨量云朵,有着那么一股子压抑感。 ...... 周国之地,久安皇城的书房之中,在这稍显昏暗的时分,坐在书房之中批阅着奏折的刘瑜,突然之间愣了一下神,原本稍显阴沉的脸色,莫名的多出了一抹笑意,将手中的折子潦草的批复了,然后拿出一张小纸条,在上面用真气印刻的一些寻常人看不清楚的字符。 写好之后,将这纸条塞入装具之中,随手甩出,“交给荆州驻扎的那位,问天书院情况有变,可动!” “是。”低沉的声音传进了书房之中,伴随着一阵风,一切再度归于平静 将手中毫笔放在了笔架上,刘瑜转头看向了窗外,脸上带着久未的喜色,先前让柳若离解决了这一切,却也招致了一场祸患,那种异相被视之为不详,甚至有人传言是他失了德行,才会招致此事,逼得他险些下了罪己诏,最终还是靠着一些人手加上司天监监正出面解释,才安定了民心。 诸多不快之下也没有发泄的地方,好在如今有了一桩意料之外的喜事,他是不知道这问天书院的院长因何陨落,他也不在乎,可这院长陨落了,问天书院与两国之间最大的威慑也没了,在夷族与商朝对峙之时,商朝无暇顾及问天书院,所以这问天书院就是他口中的一块肥肉了,吞下了问天书院,内外勾连之下,平复祸端也不是什么事,届时靠着问天书院,拖死商朝也好,直接拿下商朝完成一统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了这些,刘瑜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他已经预见到了一统之后的未来了。 可是他心中也有着一抹不可察觉到的杂乱,这莫名的杂乱也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眼下他也只关心问天书院能否归附这一件事而已。 ...... 夷族人驻扎之地,营帐之中的将军们在激烈的争论着,原本用了半月时间就攻破了这道防线,获得了大量的物资,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就在这边境长城之地,突兀的停下进兵的脚步,一晃就是一两月的时间,如今粮草告磬,王庭中的那位仍未下达进兵的命令,这些人集体来到了这里,请求一个章程。 在帐中的也先,看着那些将军们争论着,他兀自一人呆在角落之中,对于这些人,他懒得说什么,有些事情,这些人是不会懂得,他也懒得解释这些事情,因为没有什么意义。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有些烦躁的心绪消弭于无形,再次确认了一下,也先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他从这一众将军中间,挤出了一条路,无视了周遭怒气冲冲的将军们,看着面前,统帅三军的大将军,王庭中那位的亲弟弟,“攻伐的时机到了,问天书院的那位,陨落了。” “如实?”身披甲胄的将军,看着眼前的也先,言语之中带着些许质疑的意味 也先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模样,“如实。” 身披甲胄的将军当即露出了一个笑容,看向周遭之人时,脸上也带着缓和的意味,“诸位一直在催促我进兵,觉得可以像撕裂这防线一般,撕裂大夏的边境长城,可咱们所求的不是掠夺,是回归故土,所以就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两国彻底的覆灭掉,眼下中州动荡,两国相争,也是咱们的机会了,拿下雍州,分兵幽州瀚州,之后吞下中州,再覆灭掉襄州之地,吞下云州,出兵荆澄,天下归附。” “天下归附。”在座的将领,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也是兴奋不已,不说吞下中原之地,单单拿下雍州之地,就已经足够了,那想都不敢想的封赏触动了帐中的所有人,也让外面的兵士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 云州之地的海滨之畔,柳若离见到了风飘飘,也见到了那个如他一般,又活了一世的男子,饮了一壶酒之后,他独自出发了,留下了这男子和风飘飘留在了山村之中。 那柄在江湖上不显名声,却不输任何一柄神兵的侠禁,也被他握在了手中,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离寻,离寻自始至终都没有请求过他,他之所以这样,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他那个死在王城大殿上的父亲,那个为了他,殒命的母亲,这一切必须要有一个交代,如果那个王城中的王上予以不了一个交代,他也不会强求什么。 可是这不代表他会忘了这些,他会让那高高在上的王上后悔这个愚蠢的决定,至于如何去做,很简单,毁掉刘瑜这些万无一失的计划。 鲸吞九州?呵呵。 第三百零四章 局面焦灼 问天书院之地,院长已经离开了七天,一切还是照旧,直到这天午后,书院之中闭关不出的那几位罕见的出现在了书院之中,还有一些师长停了课业,和平时一样的日子,气氛上似乎有些异常。 倒也没有多少人清楚发生了什么,书院议事堂中,以老药罐子,王师傅孙师傅,孟老,叶先生为首的一众人,坐在堂中,他们的脸上带着些许阴郁的神色,沉默的空气,带着可怖的压抑。 在这一众人之中年岁算是最长的老药罐子,率先开了口,“院长陨落这件事,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应该是真的了,即便院长没有陨落,他也会在突破之后离开书院,咱们所面临的局面依旧是如今这般,区别也只有院长有没有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一个盖棺定论而已,在场之中,我算是年岁最长的,虽然我的名望比不了院长,做出的决定,在座各位也不尽然服气,但我也必须要做出这个决定,即便这个决定会被认为是偏心。” 面色阴郁的孟老盯着老药罐子,咬着牙,“还请前辈思忖一番,毕竟问天书院之地这千年来从未浸染过战火,若因为草率的决定,致使战端,那不管您是不是前辈,我等都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任人嘲弄,我也清楚,在座的诸位,更多的是倾向于商朝,想要将书院之地归附商朝,以全大统。可诸位这理想之下,也该多思忖思忖局势,现如今商国兵临边境,第一道防线半月便被突破,损失惨重,可见夷族人是铁了心要染指中原之地,倘若现在咱们归附了大商,周朝出兵,大商自顾不暇之下,如何出兵援护?最终死的还是咱们自己的人,倘若真的帮着商国守住了后方,那之后问天书院之地还有着自主之权吗?届时百姓任由商国勋贵驱策,膏腴之地被分食,你们觉得这样的未来,是好的吗?” “那你就断言,周国不会如此?”孙师傅听了孟老的话,适时的反驳了一句 孟老当即回答道:“可那时候咱们手上还有着兵权,斡旋之间,周国也会退让几分,即便周国完成一统,那他们想要动问天书院,也不是短时间的事,那时咱们也都归于尘土了,也不会落下什么恶名。让周国慢慢的渗透,总比为了所谓的气节,为了所谓的理想,害了书院地界的这数千万的百姓要好吧?” “我不赞成。”性子向来火爆的王师傅,第一个站了起来,对孟老的义正言辞表示了反对,“现如今的局势也不尽然是你说的那样,我们之所以倾向于商朝,就是因为商朝有着先朝大夏的影子,相较血统之下也更加的正统,以后的事情尚未可知,我不觉得一个朝政从头混乱到尾,各中派阀,外戚,自始至终朝堂上都充斥着混乱,你也说了,周国会在之后蚕食书院地界,与其任由他们蚕食,不如赌一把,说不准商国会予以书院百姓一个安定,若是商国新帝能有些志向,说不准可以借着书院,完成天下改制,届时的九州,和如今的书院一般,那等景象不是更值得期许?” “你就这么确定商朝会如你所想一般,会做出如此之事?”身为法家家主的孟老,深谙人性的复杂,当即出口反驳,想要打破王师傅的幻想 “归附商朝也好,归附周朝也好,彼此之间都有利有弊,眼下还是要看看两国的态度,现今的楚阳城,和接壤澄州的垂西城,以及北方的淮阴之地,是紧要之地,无论两国动作如何,都要多上几分警戒,以免两国拿书院地界作为战场,余下的所有事情还是得看他们的诚意,各中斡旋之间,为百姓争取最大利益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作为文院领袖的叶先生适时的开了口,他将话题稍稍引开,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了局势之上 商家之主,以两枚铜板,赢了先代楚阳王万石粮草的沈千八,听到叶先生这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还是叶先生有远见,现如今还是该适当的调整一下支出,府库充盈的情况下,军工也适时的增产一些,不管战事起不起,预备役们还是要提上来,对峙起来也是有些底气的。” “其实吧,只要财政支持足够,我可以尝试一下灭掉一国。”一直沉默不语,笑脸盈盈由着在场中人争辩的兵家之主满宠,听到了沈千八话,原本两边不沾,立场及其模糊的他,突兀的说出了这么一句惊人之语 旁人说这话,可能没人会信,只会嘲笑这人的无知,可满宠说这话,就没人敢质疑了,问天书院地界未起兵戈,让旁人不知书院地界兵士的强盛,只觉得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可是旁人不知道,十数年前夷族大举犯边之时,满宠带了三百兵士,去往雍州解围,然后他带着这三百人,摘下了三千余夷族精锐身份牌子,那头颅堆成了一座小山包,而他们损失了约莫一百人,几乎每年,夷族犯边之时,守备边军的,总会有着一些问天书院的兵士的身影,他们也是拉低战损比的存在。 一向不站队的满宠都说话了,他们也没有了太多的想法了,再怎么争辩,兵权在满宠手里,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现在也只能等待两国的动作再做判断了。 ...... “可以进兵了。”驻守在楚阳城边界,蓄势待发多年的周朝守军,中军大帐里,甲胄齐全的将军,手中握着一块完整的虎符,看着周遭和他一样,甲胄齐全的将军们,下达了命令 上次司马家顺利的接管了云州,勉强维系了朝堂之上的颓势,这次他杨家也接到了一样的任务,只是这次的任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所有人都推诿的东西,偏偏陛下指名了要他来接手这个任务,曾在瀚州军伍混迹过的他,自然知道问天书院那人的恐怖之处,所以也就希冀着,那些人能够如约的,做出退让,否则,他也只能死战了,集结荆州之兵,硬撼问天军士,差池之间,百万人丧命,千万人流离失所,这等罪责,虽有不甘,但也只能让杨家承担了。 ...... 博峰镇上,一家酒馆之中,来了两个客人,这个小酒馆自开业之后,生意是异常的兴盛,每每爆满,原本该趁势做大,可这老板是个怪性子,愣是没有扩大店面,只是将这门面给盘了下来,过多的倒也没有做什么,可这生意依旧是火热异常,来往饮酒者不计其数,今日依旧是一个爆满的日子,书院的异常也过去了一天,课业也恢复了,闲来无事的弟子也来这里饮饮酒,为这个与离寻有渊源的杂家师兄捧捧场子。 由于正值饭点,没了空桌位,这两个客人与刚来的几个问天书院的弟子坐在了一桌之上,他们两个人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茶,又来了两碗面,就这么埋头吃着饭,同时听着这两个杂家弟子的谈话。 “唉,最近事情又多起来了,墨家要新打制一批兵刃,我又得去跟着收拾材料了,这疲累的活啊!” “你就知足吧,我这边才是真的忙,最近商家要改制财政,先前的一些财务要理顺,那么庞大的数额,就我们十几个弟子,还要计算之后的开支,光打杂就够我累的了,更何况还有别的,唉。” “最近书院事情怎么突然多起来了?不是因为商朝战事的缘故吧?” “说不准。” ...... 听着这两个书院的杂家弟子说着这些话,吃饭的两个人风卷残云一般收拾完了桌子上的菜,留下了结账的银钱之后,也就出了酒馆,没走几步,两人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再出现时,他们站在了问天书院的门前。 第三百零五章 定盘,收官 站在问天书院之前的张弛,用起了传音入密,“商朝使臣,特此拜会,还望书院前辈予以接见。”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微风,尽显文士风流的叶先生,悄然而至,站在了两人的身前,他看到了张弛微微一笑,然后看向了张弛背后的那人,微微愣了下神,脸上的笑容不减,行了一礼,“云师弟,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政务繁杂,多年未来拜访师兄,如今局势动荡,也是时候来应许当年予以书院的承诺了。”商帝看着眼前的叶先生,也是还了一礼,表明了来意 叶先生听到商帝的话,点了点头,做了个指引的手势,“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地方,请随我来吧,这些事情,还是需要商谈的,只盼着云师弟您有着足够的诚意,不然的话,纵横家和法家那几个老顽固,可不会同意您的所求。” “诚意,我商国这次是带足了的。”商帝说着这话,抬起了他的手亮出了那个扳指,说着走到了叶先生的身前,扭头看向叶先生:“劳烦师兄将满师兄他们唤到议事堂吧,事关紧急,就劳烦师兄。” ...... 原本风平浪静的一天,突兀的所有的课业全数终止,所有师长都去往久不开启的议事堂中,只留下了一些值守之人维系日常的运作,一些书院外值守的官员也回来了。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为何,没有多少人清楚,只有几人传言,说是叶先生在书院外会面了一人,似乎是两国之中的书院旧人。 议事堂中最,在外面各家领头人物都坐在各自的会议室坐定了,家主级别的几人去往了,去往了更加隐秘的房间,在这里坐着的一众人,各家家主皆在其中,从最年轻的王猛,到最为年长的老药罐子华珞,坐在他们面前的,是商国现任帝皇,还有钦天学宫长老,张弛。 “差不多有四十多年前了吧?”满宠看着眼前的商帝,思索了一番开口道:“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完成一统,我们之间也商议过这件事,双方各有所虑,刘漠他儿子没有回来,你来了,那也该说说你的打算了,亦或者说,你能否说服我们,让我们臣服于大商。” “说起来,当年刘漠还在之时,虽说与我不对付,但也算是一个对手,可惜他死的太早了,不然今日也会来到这里的。”听到满宠的话,略带感慨的商帝,看向了孟老,抱拳微微行礼,“孟先生,当年承蒙您的教诲,得以改制我大商律法,现今大商条律大多因您而出,所以在此先谢过先生了。” “少说废话,今日商帝来此,应当也是为了接管我问天书院之事,院长临走之前也没有予以书院一个去向,书院地理位置不允许独立存在,所以只能依附你两国之一,你也知道老头子我向来反对他们,应当也知道老头子我反对归附你商国的理由,现如今你来了,我给你个机会,说出让我书院之地归附你大商的理由。”看着一脸恭敬的商帝,孟老倒也没有露什么难看的脸色,只是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冷淡 商帝看着孟老,点了点头,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随着真气的涌动,一纸绢帛放到了在场众人的面前,“这是我草拟好的一份章程,予以书院中人一个交代,倘若有朝一日,我商国背负问天书院,那这盖了玉玺的圣旨,便是书院地界独立的砝码。” “若仅仅如此,我书院之地可不会满足,你又如何能保住我书院之地这万万生民呢?”沈千八扫了一眼圣旨上的内容,稍稍震撼了一下,之后恢复了正色的模样 “边关战事紧急,我倒是真的没有法子应允书院太多。”商帝略显难色,然后将一块虎符置放在了众人的面前,“崇京永夏军,一军五万余人,这是虎符,倘若书院之地生出变故,抵抗之时,这永夏军就是坚实的后援,这是我商国唯一予以书院的援手,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出事了。”兵家大弟子满充,突兀的闯了进来,无视了一众人脸上的愠色,看向了满宠,“大帅,楚阳城之外,周朝集结十七万兵马,如今已经踏足楚阳城之地,楚阳王引兵,呈对峙之姿。”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也顾不上满充的无礼之举,只是皱了皱眉头,连孟老的脸上都显现出了不悦之色。 听到这话,商帝将桌上的虎符重新握在了手中,看着满宠,请求道:“看样子周国这是要铁了心要吞下书院之地了,完全的护卫书院之地,我商国恐怕是做不到的,毕竟边境之地大战在即,我商国也抽不出兵力。倘若书院无奈之下要归附周国,还请书院为我商国带句话给周帝,等我商国败退夷族之后,我商朝四州之地任由周国取夺。” “好了,就不用放出这种让人作呕的姿态了,那不是你。”满宠看着商帝这副姿态,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不快,来到了商帝身边夺下了他手中的虎符,“我问天书院之地暂时缺少兵丁,就劳烦陛下将这五万兵丁调过来吧?容许臣下驱逐敌军。” 满宠的表态,让这一切没了悬念,问天书院无条件的倾向于了商朝,这也算是周帝的失策,他也没想到,商帝竟然会亲自前往问天书院,他更没想到,满宠会在暗地里解决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最没想到的还是先代楚阳王没了声响。 ...... 问天书院之中已经拍板了,在楚阳城的一处别院之中,先代楚阳王,算是被软禁在了这里,因为周朝进兵楚阳城,身为王者的芈诛,亲自带兵去往了前线,这也让城中行成了权利真空,也因此一些人动了心思,想要重新将楚阳王抬上王位。 池塘之边,在这一片纷扰之中,独自钓着鱼的楚阳王,惬意的享受着这和暖的阳光。 他的身后季明缓步走了过来,独自垂钓身边没有一个护卫的楚阳王,感觉到季明,询问道:“你小子,是来杀我的?” “你如果还活着的话,楚阳城之中一些人的心思不会定下来,况且您自己也不甘于就这么成为一个闲散的老人,表兄有所顾虑,所以只软禁了您,没有对您下杀手,如今城中情况逐渐失控,需要断掉一些人的念头,所以......” “你们就这么害怕我再出山?”楚阳王扭头看向眼神之中满是杀意的季明,平淡的话语之中不带分毫的畏惧 “嗯。”季明不带分毫的虚伪,看着这个昔日的王者,将短刃握在了手中 刀锋交错之间,隐匿在暗中的护卫被突破一品的季明,轻而易举的给解决了,杀伐之间,楚阳王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尽显王者风范。 “唉。”看着面前护卫的尸身,引颈就戮的楚阳王,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更多的动作 曾几何时,那时的刘漠只是问天书院的一个弟子,他还未被立为世子,云清歌还是那个时常被刘漠爆锤的家伙,满宠也只是一个沙盘都背不熟的家伙,叶重天还是那个坏了眼睛的书呆子,沈万钱也是那个一千钱赔了八百的商家弟子。后来他们各奔东西,满宠于边军十八人诛杀夷族百人一战成名,他成了楚阳王,云清歌成了商帝,刘漠承继皇位平顺动乱,叶重天成了儒家的先生,更名沈千八的沈万钱用两枚铜板从他手中骗得了万石粮草,他们成就了一番事业。 曾经许给他一统的刘漠,最终死在了旧都之中,留下了将将及冠的儿子,也背弃了曾经的那个承诺,现如今他也该走了,去另一个世界,去见那可以把酒言欢的挚友。 城中的动乱戛然而止,因为有着更大的事情发生了,先代楚阳王,无疾而终,就是单纯的寿元耗尽,没了性命,一些想要借机发难的家伙也没了理由,反倒是一些跳的紧的家伙,莫名的没了声音,至于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第三百零六章 献国 雍州慕凉城,由于骤起的战事,边境长城尽是烽烟,一时间没了主帅坐镇,慕凉王选择亲自前往雍州边境长城,坐镇中军,城中大量的人手被抽调而去,连带着护卫慕凉王的江湖人也一并上了路。 城中冷清了许多,寻街的兵士们也不像以往一样严格,似乎一切都恢复成了寻常时节一样。在城门口,一个略显粗犷的汉子,拉着一车货,在城门口停了下来,经过了例行的盘查,汉子拉着车进了城,进城之后,他左拐右拐的,进了一处林子,将车上的货,丢在了林中,揭下了脸上的面覆,露出了那张夷族人的脸,这个人就是夷族第一勇士,江湖榜第三人,也先。 从楚牧野出城的那一刻起,他就筹谋着暗杀他,可惜他身边守备太过严密了,白封锋的那骇人的剑法他又无法匹敌,加上器冢的几个老怪物,连续三次暗杀,除了折损人手之外,一无所获,甚至连一个有分量的将军都没有,于是乎他调转了思路,来到了这警备抽调大半的慕凉城。 对于一场战争来说,后勤政治是最为关键的东西,可影响战场的因素不止如此简单,在各方充足的情况下,主帅的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夷族兵士千年之前应对大夏往往是靠着绝对的硬实力来,相应的将领主帅这一块是缺失的,这千年之间他们也弥补上了这块的缺憾,同时也对大夏兵士有了更好的应对方法,虽然暗杀主帅这种事很不齿,但是也确实有效,当年在天人的带领下,雍州幽州瀚州三州绝大多数将领,都是战前身亡,地下将士组织之间出现失误,被蚕食掉了。 如今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问天书院内部出现混乱,无法驰援边疆,只要快速的破开边境长城这第二道防线,与雍州在第三道防线之前行程对峙,同时从瀚州之地进兵,只取问天书院,一举拿下中州之地,荆州之地,切断雍州补给,拿下周朝,天下可得。 现如今既然暗杀不了楚牧野,那他也不能空手而归,起码也要让楚牧野的心境受到伤损,传闻之中,当年楚牧野参军边关就是为了一个女子,也先很想知道,如果那女子死了,楚牧野的脸上又会出现何种的表情,那一定会很好看的。 真气涌动之间,将这车上的货物点燃了,顺带的也将这林子烧了,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城中的寻火队,在第一时间有了动作,由于火势骤起,蔓延开来,几乎波及民房,一些守城的兵士也抽调了出来,尤其是守备王府的兵士,几乎抽调了大半,原本就有些空虚的布防,这下子更是没了防备。 换上了一身寻常百姓打扮的也先,在王府附近停下了脚步,庞大的精神力将王府内的大致情况洞悉了,确定了女子所在的位置,也先腾空而起,真气的瞬间爆发引起了城中守备者的警觉,可惜在他出手之时就已经晚了,也先径直来到了这王府的后花园,见到了在湖边凉亭处喂鱼的女子。 抬手之间,这后花园莫名的起了火,火势异常迅猛,转眼之间,就已经将这花园之中的草木焚烧殆尽。 再抬手,真气涌动,也先想要将那女子牵引过来,却被人打断了,一杆长枪直直的刺了过来,伴随着数百柄无形的剑刃飞来,王府之中布下的阵法已然启动。 也先闪身躲过了这数千柄剑刃,面对这天人一枪,无形之火萦绕双手,合十一击将这杆长枪的威势给卸掉了。 此刻的他距离那女子不过三丈之远,近前几步躲过了另一个忘忧境强者的一刀,也先距离这女子只剩下了一丈之远的距离,护卫王府的大阵暂时无法伤到他,那女子似乎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可能,即便她的身前有着侍女挡着,可依旧避免不了死亡的结局。 可是这女子的脸上没有分毫的惊慌,她就这么拿出了一个带着些许裂纹的玉饰品,在也先这全力的一掌打出之前,捏碎的玉饰。 刹那之间,剑气溢满,全数攻向了带着杀意的也先,然后也先停滞了动作,女子手中也只剩下了玉饰的碎屑,王府之中的阵法也暗淡了下去。 一切就在这么数十息之间,波澜不惊的女子,抚慰着身旁心有余悸的侍女,那两名忘忧境界的强者也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将这尸身抬了出去。 雨水洒落,带着些许的暖意,灭掉了花园之中的火,也息掉了城中的骤起的大火,在花园之中的女子,看着后花园中的焦黑,她看向了北方,眼神之中,罕见的带上了些许担忧的神色。 “要记得回来。” 也先死了,死在了慕凉王城之中,这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几乎就在第一时间,他的头颅被投影到了边境长城之地,关外夷族集结的五十多万精锐,还有那三十多万后勤部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反应最为激烈的,是夷族这五十万大军的统帅,身为也先的好友,他自然无法接受也先的殒命,失了理智的他,当即决定进兵,战线铺开,浩浩荡荡五十万大军,开拔向长城之地。 后备齐全,整装待发的雍州军,也在后方整备好了军士,准备与夷族一战,在这同一时间,荆州、澄州、云州、瀚州,与问天书院接壤的四州,在荆州谈判破裂之后,进兵问天书院之地,周国几乎将所有的家底都掏了出来,浩浩荡荡四百三十万军士,连带后勤足足千万之众,这是周朝动员的所有的兵丁,与之相对的,是问天书院八十三万军士,还有二十万后勤,百万上下的军士镇守四方,与周国兵士行成对峙之姿。 ...... 在边关之地的一个镇子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稍年轻一些的都逃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些腿脚不便,只能等死的老人,罕见的镇子上来了一个年轻人,在镇子的茶馆里落了座。 茶馆的老板,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相较于旁人,他还算是见过世面的,也曾混迹过军伍,原本他也是可以离开的,不知怎么的,他就留在了镇子上,照顾着镇子上仅剩的十几个老头。 “客人不知边关大战在即了?”茶舍的老板,上了一壶用碎茶叶泡的茶,有些疑惑的看着年轻人,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可查觉的狠戾 负剑的年轻人看拿着这茶舍的老板,饮了一口茶幽幽道:“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想来看看,这战场之上,是何等的景象,磨砺一下心境,毕竟身为江湖人总归是要闯荡一下的。您不是也没离开这地方吗?” “我啊!是想走走不了了,还有这么多老兄弟埋在这里,终归是要有人祭上一炷香的,如今夷族犯边,不日边境就要告破,届时死在这里,也可以陪陪这些老兄弟们了。”感觉到了年轻人没有恶意之后,老人眼中的戒备也稍稍的减缓了一些,依旧未曾放下戒备 年轻人饮了一口茶,看向了远方,稍稍歇脚之后,他放下了几枚铜板。 “客人这是要去哪里?”带着戒备的老人,看向年轻人,将铜板握在了手中,眼神之中依旧带着不善的味道 在老人的认知之中,眼前的年轻人,很有可能是夷族的探子,身为军伍中人的他,有必要盘盘道。 只是年轻人没有回答他,在出门之后的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他原本想对老人慷慨陈词一番,告诉老人,有他在,夷族破不了边关,老人依旧可以守着他那些老友的孤坟,可是他突然之间没了开口的念头。 或许他更想去做出来,而不是许出一个空口的承诺,而是做出那等惊骇世间的事,如同当年的陆子枫一般,守住了一座江山。 ...... 极具压迫力的夷族人终于开拔了,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他们距离边境长城也之后那么两百丈左右的距离,双方弓弦劲弩已然准备就绪,夷族蓄势待发的骑兵就在准备冲锋之时。 一个人出现在长城之下,他显得那么的渺小,在五十万大军面前几乎不算是什么,夷族的将军也只是愣了那么一瞬的神,然后策动了马匹,开始了冲锋,伴随着投石车,投出的巨石,一时间,尽显灭世之相。 细密的小雨落下,男子拔出了手中的剑刃,这柄江湖上不曾显露的兵刃,有着一个背弃江湖的名字——侠禁。 持剑之人横剑与侧,一道横亘千里的剑气,将夷族人所有的攻势全数化解,无言之间,男子挥出了一剑,这一剑名曰:献国。 万道剑气,将风雨带起,犹如很久之前的崇京之前,那个抬手灭掉数十万大军的文士,也像是那个在临西关下,带起一阵风雪,葬灭夷族军士还有天人的老人,这个年轻人就这么挥出了一剑,夷族军士尽亡,筹谋几十年的夷族人,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气运,也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机会。 一统之势,定。 第三百零七章 远去 长生阁中,借着院长溢散的气运,突破了天人境界,这一切仅仅三日之间,也在这一日,诸多猜忌在他心中凝成的郁结,险些让他突破失败,好在有着释祖的气运加持,还有龙老给予的本源气运,两者加持之下,他即便有着心魔阻挠也突破了天人境界,可突破天人境界之后,那心魔也壮大了起来,难以根除。 扪心自问,其实离寻并不是什么恶人,更谈不上什么叛徒,更是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的命,可是院长却因他而死,事后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加上先前种种事情,一时间白阳眼前尽是迷雾。 他想不明白离寻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还有离寻话语之中的真相,那些不知是真还是假的东西,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一个想法出现了——离寻的目标是院长。 白阳自认为他和小姐两个人不算是什么关键性的人物,相比谋害他们,修为高深的院长,对那些人的威胁反而更大,如果将院长谋害掉,那之前所筹谋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得出这个无端的结论之后,一切的推演都指向了这个方向,而离寻的语焉不详也将这猜想坐实了,心魔自此而成,现如今只有两个法子能让他这心魔消弭掉,一个是离寻的解释,还有一个就是离寻的殒命。 调息完毕,将心魔压制的白阳,起身整理好了衣冠,走出了门。 门前等待的书清沥看着白阳,抬手指引道:“变故突生,原本的一些事情,还是需要告知一下两位的,原本这些话不应该我来说的,应当是院长告知你们,可如今横生变故,院长意外辞世,不得已,只能我来告知你们一些关键性的事,随我来吧,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好。”白阳听着书清沥的话,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沉默之中 来到了密室之中,白阳看着面前的书清沥,没有开口,一旁坐在这里多时的白洛雨,见到他来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了更多的动作。 坐定之后的书清沥,看着白阳,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境界的感悟,还有血漠的地图都在戒指之中,现如今你们应该也有所了解了,原本你们离开之后,会出现在沙漠的一处,相应的守门人会引道你们走接下来的路,可看这个样子,守门人应该是被害了,所以也就告诉你们,这血漠之地的诸多事项吧。” “那离寻呢?他究竟做了什么,对于你们而言,他又是一个什么身份?”白阳听着书清沥的话语,认真的看着书清沥,眼神之中分外的认真,似乎其他事情他已经不在乎了一样 “这......”书清沥迟疑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艰难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他如何想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大概率是区星的布局,或许是在陆亭坡中人殒命之时就反叛了吧,对于他,我们实际上并不怎么了解。” “应该不是的。”白洛雨对于书清沥的话极不认可,她摇头道:“这样的筹谋破绽太多了,应当是一个偶然的事件,可院长为何会陨落?这只有离寻自己才能说得清楚。” “或许吧,也只有他才知道院长为何陨落。”书清沥看着有些疑惑的白洛雨点了点头,没有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切回了正题,“血漠之地,是外间唯一一处能够进入九州的地方,原本的血漠,是个修仙之地,百千门派,所求的就是一个飞升百二十城,可千年之前,上百大宗选择了隐世,得了百二十城中人扶持的吟风门趁机做大,吞没了绝大多数门派,做大到血漠四国无法与其抗衡,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又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吟风门没有立国,只是一个掌控诸多城池的宗门,如今这下界的七人,还有三百年前的天人,都是源于这个门派。因为这么门派的存在,血漠的秩序一直是混乱和无序为基准,国家的掌控力极为薄弱,不法之徒横行,在这混乱之中,佣兵就成了血漠的主基调。” 说着这些话,书清沥将乾坤袋拿了出来,放在了白阳的面前,“这是院长交给我的乾坤袋,院长此生所有的累积皆在其中,在前往血漠确认安全之后,你们要在第一时间去往最近的佣兵商会,去注册成为一个佣兵团,借此来遮掩身份,顺带的打探消息,在时机成熟之时,灭掉吟风门,从吟风门核心处的传送阵里,去往百二十城。” “我明白了。”白阳看着书清沥,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疑问道:“可是你也说了这处空间节点已经被封闭了,那我们应该怎么离开这里,离寻现在又在那里?你们有动向吗?” 书清沥听着白阳这话,解释道:“这里说起来是现在九州之中唯一一个通往外间之地的节点,可是这千年之间,开辟的节点多不胜数,虽然大多数封禁了,但还有几个是被留了下来的。你们在路上应该经过了一处山谷,对吗?” “原来那种感觉不是错觉。”听到书清沥的话,白阳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询问道:“那离寻是不是从那个节点离开了?” “说不好,那个空间节点是个极不稳定的节点,原本就已经被封堵过一次了,现在再度开启,能到达的地方也是变幻着的,所以你们也可以放心一下,这处空间节点,所传送的地点不会被人设伏。”书清沥说着这些话,也将白阳心中那一丝还没有升起了疑虑给扑灭了 白洛雨似乎在想着什么一样,看向了一个方向,收回视线,看向了书清沥,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该上路了,这些日子也就劳烦先生了,我们在此谢过了。” “应该的。”书清沥看着她也是微微一笑,起了身,“还有一些驳杂的事情需要处理,边境传回来的战事,还有一些需要处理的事务。” “也没有其他事情了,我们去和院长道个别,就离开这里。”白阳看着书清沥,也起了身 ...... 只残余气运的院长,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能为他立下一个衣冠冢做以纪念,这个昔年的仙道之下第一人,就这么莫名的陨落在了九州之地,或许连云祭骸都没有想到,他的这番操作,居然间接的灭掉了他们现如今最大的敌人。 简短的祭拜之后,白阳与白洛雨一同离开了长生阁,去往了那飞升之地,在长生阁之中的一个角落,一直未曾离开的离寻,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了长生阁之地。 “您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一切,那小子心中已经出现了心魔,你不怕他修行会出什么岔子?”书清沥来到了陆子枫的衣冠冢前,离寻的身边,脸上带着些许的担忧的神色 一脸平淡的离寻,盯着眼前的衣冠冢,摇了摇头,“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心中的郁结他应该压制得了,这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事,让他心中生出疑惑,乃至对我生出仇恨之心,也是为了让他有个目标,眼下的他活的太过顺畅了,有着院长存在即便这等危难他也能化解,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九州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生出危机感,他需要有进境的动力,仇恨也是动力的一种,所以我没有开解误会,甚至刻意的引导了一下。” “可您这样......”书清沥看着离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离寻耸了耸肩,撇头看向他,“放心好了,我会尽量保全自己的。” “血漠现在的情形太过诡异,他们两人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前往,即便佣兵商会可信,可难保不会生出什么意外,就像这次。”书清沥还是有些担忧的模样 “他们能保住自己的,我也会在最危急之时予以帮助,更何况,我会作为吸引火力的靶子,去直面那些家伙,保证他们两个的安全,放心好了。”离寻依旧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他将一壶酒倒在了衣冠冢前,由着酒香溢散开来 “您打算将自己置于明面之上吸引敌人?”书清沥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紧盯着离寻 离寻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远方似乎是默认了一样,良久之后,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做好了决定一样,“我不会将自己置于明面之上的,一如现今这般,他依旧是明面上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我去做,因为他才是最为重要的那个人,也只有他才能洗雪污名,才能让那些无名之人重现世间,只有他。” 第三百零八章 雷落,飞升 血漠之中的一处古遗迹中,云祭骸看着面前破碎的阵势,一时间他不知高兴还是不高兴,由他布局,名义上扼杀白阳白洛雨实际上诛杀离寻的这一局,勉强算是完成了。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因为他明白清楚用了那一招离寻基本上就已经宣告了死亡,亦如祖祭当日那次,原本万无一失的撤退,在龙少寻那超乎想象的一招之下,留下了他师父的性命,从那通道离开九州之后,他所见的,是灰飞烟灭的龙少寻。 原本以为仇敌死了,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又活下来了,如今在血漠的这一次布局,说是成功了,可是难保他会不会再活过来。 阵法破碎之后,吟风门的人大多都已经离开了,余下也只剩下了几位镇守的人,云祭骸听说是一个仙人下界了,所以吟风门的人才紧急前往去迎接,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些事情,一时间有些迷茫的云祭骸,看着眼前破碎的阵法,心中五味杂陈。 “小鬼头,你就是区星的弟子?”一个稚童模样的孩子,站在了云祭骸的身边 对于稚童的到来毫无察觉的云祭骸,瞬间反应了过来,起身猛然退却了几步,看着眼前的稚童一脸戒备的模样。 稚童看着他这样戒备,只是抬手,就将云祭骸所有的行动给封锁了,这是极强的空间之力。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手段可怖的稚童封锁了云祭骸的动作之后,也没有再做什么事,只是上下打量着云祭骸,脸上在思索着什么一样。 “你要干什么?”无法动弹·的云祭骸看着面前的稚童,看着他那有些冷漠的眼神,后背一阵发寒,眼神之中依旧带着忌惮、 稚童确认了云祭骸身上的东西,呼出了一口气,再度确认道:“你是区星的弟子,化外之地云家的云祭骸?” “是又如何,你是什么人?”云祭骸听到这稚童的话,看着这稚童还是一脸忌惮的模样 “你师祖。”稚童看着云祭骸笑了笑,随手解除了空间禁锢,“你师父区星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也是他唯一的师傅,虽然后来他在皇朝之中份位比我高了不少,可我依旧是他师尊,所以,还不来拜见师祖。” “见过师祖。”云祭骸迟疑了一瞬,终究是拜伏了,“早些年常听师父提及您,他临终之前,让我告知与您,他完成了对您的承诺。” “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多说什么了。”稚童听到这些话,很是无感一般的摇了摇头,然后盯着云祭骸,开口问道:“害死你师父的龙少寻,纵然他已经死了,可是他还有后继者,他的后继之人所拥有的是超乎想象的气运,以你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与之匹敌,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前往百二十城,我予以你一个入道的机会,来面对龙少寻的继任者,如何?” “其实......”一直不曾告诉这些人离寻身份的云祭骸,刚想开口将这些说下去,却被稚童给打断了 “我不需要你说别的事情,你只需要同意或者不同意。”稚童看着云祭骸,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好。”云祭骸将话咽了回去,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走吧。”情绪稍稍有所起伏的稚童,见到云祭骸答应,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转身离去 “去哪?” “百二十城。” ...... 簌簌的雪花飘然落下,伴随着雷霆的轰鸣声,一股真气从摒州之地震荡向四方,江湖人知道,那是白阳和白洛雨飞升外间之地了,有着雄心壮志的年轻人们,也只能感慨一下,对于飞升,他们几乎无从设想。 这千年,乃至千年之前,无数人设想过飞升天外,可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即便借着天地之势,突破环绕着天际的罡风,也无法突破天际之外那无尽的混沌和虚无,多少人尝试过,找出一条道路,却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整个江湖飞升天外的存在,有所记载的仅有两例,一例的飞升者,是远古大华之时的一个江湖人,他飞升之后佩剑掉落,因为天雷腐朽出斑斑锈迹,让锈剑林借此开宗立派,第二例有所记载的是千年的摒州,那次天陨现世,引得诸多江湖人观摩,在夷族撤军之后,那方山谷,实实在在的飞升了一人,即便这千年之间,有着不少人来到这里寻求飞升,却无一例外,全数无功而返。 直至如今,隆冬大雪封闭了整方山谷,那千年之前出现过的神光再度照耀了天际,即便是中原两国,也能清楚的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这一瞬间,忘忧境界以上的强者,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摒州之地,有些急躁的当即动身前往了摒州。 在山谷之外,看着白阳他们离开了九州的离寻,抬手涌现了浩然的真气,就是那么一瞬间,原本通向外间之地的空间节点,在这一次彻底的封闭了,扭曲的空间行成了一个空洞,罕见的出现了一抹阳光,然后在天地法则之下,修复如初。 贴着地面飞行的离寻,感觉到了头顶上呼啸而过的人,他贴地而行,飞向远方,这处不可控的空间节点,必须彻底的封死,相较于另一处只有特定手法开启,且定向的空间节点,这处空间节点有着太多不确定性,所以必须由他封死。 ...... 那颗巨树之下,离寻静静的站在那座孤坟之前,那个模糊到看不清楚字迹,腐朽了七七八八的墓碑,倒在了墓前,这座他留给自己,也留给她的坟墓,如今空空如也,埋葬的东西只有他们的曾经。 现在的离寻勉强恢复了到了凡天境界,原本的水源灵力彻底的消散,力尽之体,彻彻底底的破碎了,诸多手段也是十不存一,陆子枫用命,也仅仅将他换了回来,庞大的气运加注在离寻的身上,也仅仅只是将他的生命挽回,这种法子很不值,却也只能如此,这是唯一的手段。 当年释祖眼睁睁看着自己爱人殒命时,陆子枫其实可以救下了,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些许修为的损伤,可惜当年的陆子枫没有同意,由着那个女子殒命了。 释祖也因此恨起了陆子枫,可是释祖不知道那些许修为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他有可能会失去进入仙道最高境界的可能,所以没有救治那个女子。 知道师父心思的陆灵丘,没有怨恨自己的师傅,他只是有些悔恨,为什么自己这么羸弱,郁结的心魔困扰了他很久,那数不清的冤魂也让他失去了成道的机会,最终他也只能和相爱之人共赴了下一世。 诸多事情的幕后推手,其实就是龙少寻,只是无人知晓罢了,可龙少寻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再次活过来,做好了决绝准备的他,改变了原本既定的故事走向,却招致了一场祸患,一场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子殒命,如果当时他再决绝一点,或许陆子枫也不会殒命,可他终究是留下了残余的一丝执念,那突兀开解的记忆,如今再度封闭了起来。 ...... 天色逐渐阴沉了下去,离寻离开了这山坡,没有回望,他登上了钦天山脉主峰的路,缓步走着,这江湖人都试图攀登的山峰,传闻之中,这里有着飞升的道路,为此很多年前有着不少江湖人登上过山巅,从上面俯瞰天地,最终一无所获,缓步爬上山峰的离寻,运起真气,顶着严寒,一点点的爬上了山,在这山顶上,原本不应该有云彩波及到的地上,其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团乌云,遮蔽了这整片天空,乌云之中,翻滚着道道雷霆,似乎转为离寻而来。 期间燥热的风吹拂从上而下吹拂着山巅,带着些许沙漠的燥热,还有那一丝不可觉察的血气。 滚滚雷霆骤然落下,伴随着狂风暴雨,洗礼着这处终年不便的山巅,静静立在这里的离寻,逆着雷霆,突破的这方乌云,霎时间雷霆轰下,洗礼之后,再度恢复了寂静,山巅之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离寻飞升天外。 九州事一 落幕,再开篇 摒州之地一片广袤的森林之中,虽是寒冬时节,仍是有着些许身影在林间显现,向着各方奔走而去,似乎是有着紧急之事,需要通传各方。 此地也是长生阁所在之地,这数百年间,夷族与大夏的平和,皆是仰仗了长生阁从中的制衡和斡旋,如今恐怕再难维系了。 长生阁之中,多数人面带愁容,也有些许人向着外界奔走而去,显得有些匆忙,有人愁苦,有人带着些许的欣喜奔走向各方。 长生阁与外间节气不同,摒州之地苦寒多风雪,而这方山谷却是四季如春,数百年前长生阁在此设立,创立之人在此以大神通将山谷与摒州之地隔开,从此之后长生阁四季如春。 如今下了一场经年不遇的雪,将山谷装点的如同仙境一般,又恰逢祖祭,不由得有些喜庆之意,只是确没人高兴的起来,只因为如今横出了一桩事,让长生阁中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长生阁的老祖宗将要仙去!” 这突兀的消息任谁都想不到,可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在旁人眼中这老祖宗似乎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即便满头银发,可面容仍旧是一副青年之相。 在长生阁学习的夷族人,或多或少的受其指点,在他们印象中这老祖宗似乎一直是那个样子,就这么数百年光景,甚至这老祖宗的一些子孙都离世了,可他还是那样,和他的夫人神仙眷侣一般,如今这消息四散而去,让人不知所措。 …… 长生阁,草木花朵围着的一个院子中,书千秋和杨曦彼此依靠在一起,杨曦的气息逐渐衰弱,大限将至,书千秋的气息显得有些萎靡,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悲伤。 “一晃就是六百年呐!说来也是挺长了,可有是那么的短暂,一切仿佛是昨日一般。”书千秋呼出一口白气打破了这方小院的沉寂,轻声呢喃道:“当年你我于深山相遇,彼时我因心结,从山间坠落生命危在旦夕,有幸被你捡到。你虽孤僻,可仍是尽心照料伤残的我,也是因为当时的你,让当时心如死灰的我有了动力。” 杨曦看着书千秋满眼温柔,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一如当年一般。 书千秋也是看着她,想起了那时的事,当时他在白家其实并不受待见,加之母亲去世,他在家族之中就是个透明人,日常用度被克扣更是常有之事,而他那个所谓的爷爷,知道这些,却默许了那些下人的行径。 他爷爷这般所为,是为了给那个还没断腿嗜酒的叔叔铺路,年少聪慧的书千秋也明白这些,所以,就在幽州山中,突兀的有了就这么跳下去的想法,于是乎,就遇到了她。 而在他遇到她的同时,书家的几个嫡系子孙被叛乱的荆州军士屠戮,一时间书家没了当的起大任的继承人。 他成了唯数不多当的起事的继承人,书德亮亲自赶赴幽州去迎接,几乎在同时那些克扣盘剥过他用度的仆役管家,受到了极重的惩处。 当时家族对杨曦这个夷族人的混血有些反感,可仍然隐而不发,直到他从荆州取得大胜,陛下欲将一位长公主许配给他,杨曦就成了必须要除去的人,好在当时家里还有着一个老仆将她放走。 想到了这些书千秋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当时但凡有些意外,那他们两个人便错过了又一世,好在找到了她。 …… “等我做完该做的事,我会再去轮回中找到你,与你再一世相伴,你说好吗?”书千秋收回了思绪,眼神中满是不舍,却又有些无奈,只得许下这般诺言 “嗯!”杨曦看着一脸认真的书千秋,点了点头,气息微弱的她甚至没了开口的力气。 看着这样的她书千秋很心疼,但也只能咬牙忍住,现在的他还不能与她一起共赴轮回,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这关乎太多太多人了,也是他心中那放下又没放下的故国,还有就是那些屈死之人,还有为那局新开的博弈,创造公平对决的可能。 杨曦的修为至今没有突破天人境界,这数百年间,书千秋起初想着和她一起如同凡人一般安稳一世,直到龙少寻归来,和那诸多事端,他才开始修行,去探寻九州的秘密,期间用生气滋养杨曦,让她活到了如今,可如今已然没了法子了,除非修为更进一步,可对他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也是他不愿做的事情。 因为现在的他要去做些其他的事情,去弥补龙少寻的遗憾,去弥补已经去了外间之地的陆灵丘的遗憾,还有一些更多的事情,包括他自己的小私心。 ...... 簌簌的雪花盖住了依靠着书千秋肩头,悄然熟睡的杨曦,她就这么在他肩头悄然睡去,伴随着温度渐渐的流逝,依靠着最爱之人肩头的她,盍然而逝。 她与他相伴也有三四百载,彼此之间游历了整个九州,乃至于九州之外的百千海岛也一起走过,三百年,太过绵长了,放在别处即便是相濡以沫的两个人也会生出些许隔阂,百年之间相敬如宾,奈何桥上饮尽黄泉之水,来世不复相见。 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三百载太过短暂,有着太多太多的柔情还未期许出口,还有着太多事务未曾体会,三世情缘之下所缔结出来的,是剪不断的一根因果红线,顺着这根红线彼此之间总会找到对方。 书清沥来到了院中,看着身体被雪花覆盖了大半的书千秋,眼中带着些许泪花的书清沥,躬身行了一礼,“老祖宗,祖奶奶她......” “傻孩子。”书千秋看着面前他有些愧疚的孩子,摇了摇头,“轮回一世草木一秋,若有来世,我还会再找到她的,不用哭。” 平复了心境的书清沥,沉默了一会儿,恢复了正色,“他已经离开了。” “你后悔吗?”听到这话,书千秋看着表面上波澜不惊的书清沥,“其实你修为要比他高出一些,对于大道的感悟也比他多一些,原本最适合的人是你。” 书清沥笑着摊开了双手,一副很洒脱的模样,“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的修为比他高,感悟比他深,也不过是因为我在您的身边罢了,我的心境不如他,索性就将这一身修为赠与他,助他完成大道,至于我这一身的修为,路还长着呢,总有一天我还会迈入这个境界,即便孕育不出来文道之炁,我也一样能走到这个境界。” 在这场雪落下之前,长生阁中有着一个弟子飞升天外了,作为书千秋挑选的人物,那个与书清沥,引为知己的人,带着书千秋大半还有书清沥全数的气运,离开了九州,他去往了天外之地,去为长生祸旧人,迈入那至极的文道境界。 原本已经突破仙人境界,已经逐渐了却凡尘的书清沥,再度成为了一个凡俗之人,他的心境自然而然受到了影响,即便现在表面上展现的如此洒脱,他依旧有些不甘心,可他现在看着面前看着与他年龄差不了多少的老祖宗,心中那一丝不满也悄然消散了。 沉默分毫时间之后,书清沥身边来了一个人,那个周身萦绕着衰朽之气,头发灰白,脸上带着伤痕的龙少寻,这是老祖宗的兄弟,彼此之间的交情深厚,也因此长生阁中人尊称一声龙老,即便面前之人,年岁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来岁。 “老祖宗,阁内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就先告退了,您和龙老先说说话吧。”书清沥见到龙少寻到来之后,也是很识趣的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龙少寻留在了这里 “兄长……”龙少寻看着面前气息微弱,心中满是苦涩的书千秋,沙哑的声音之中带着颤抖的意味 “亚清已经上路了。”书千秋看着面前状况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的龙少寻岔开了话题,“现如今我状况尚可,虽然没了道心,失了气运,但我精魂之力尚可,依靠着余下不多的真气,我应该能到达那座大阵之中,驱动之后,如果能够唤回身处轮回之中的他们,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或许也能让他放下仇恨。” 龙少寻一时无言,那个酿成了一切祸患的家伙,那个将所有事情构陷在他们身上的人,让那个人人放下仇恨,即便能,他又愿不愿意呢? 此刻的龙少寻内心无比的煎熬,悔恨的情绪交杂在他心中,当年的一念之差酿成了如今的一切,假如他当年死在了哪里,这一切会不会再好一些,他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眼前的兄长,不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殒命。 心中满是愧疚的龙少寻,看着自己的兄长,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反倒是书千秋,一脸洒脱的模样,见到龙少寻不说话,他率先开了口,“话说,那件事你准备的如何了?相应的物品,还差什么?” 听到书千秋提及这件事,龙少寻短暂的哀伤之中抽离出来,轻声回答道:“相应的物品,还差一些,倒是不难寻找,唯一麻烦的是那颗种子,即便有着药圃的滋养,能成熟依旧是要看运气,这一切集齐之后,结合那阵法的效用,我想应该有五成的把握,去完成这件事情。” “五成啊!”书千秋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那这一切也是值得了。” “那处地界太过诡异了,超乎法则之外,说实话兄长,我并不建议你去,因为那东西太过虚幻了。”龙少寻看着自己的兄长,一如先前一般,劝诫道 书千秋看着龙少寻,笑了笑,“那里总归还是一个机会的,这九州四海之中的阵法,阵眼处就是这无昼之地的那两方阵法之中,其上也有着一分轮回之力,若是借由这个阵法,催动这轮回之力,或许能让他们从这方世界回来,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了,况且现在你再阻止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索性让我去博一把。” 龙少寻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在他心中也是希冀着,再见她一面,再见到他一面。 抖落了身上的雪花,抱着怀中的爱人,将自己所有情绪完全封闭的书千秋,淡然的看着杨曦,看着宛如熟睡一般的她,他脚尖轻点,横亘在空中,由着怀中的爱人,身形逐渐消散,最终只剩下了一缕秀发,这许多年间他们经历了很多东西,寻常人的三世情缘诉不尽他们的那斩不断的红线。 在很久之前,在那个动荡的百二十城中,他许给了她一个承诺,最终所面临的是天各一方,伊人殒命,在他成道之时,原本该散去气运,与那个他看起来很像她,却一直是她的女子,共度一世,可他终究是负了她,临危受命之下,最终只有她的死讯,那共度一生的誓言,再度被他给违背了,如今这次,相伴一世,却无法共赴黄泉,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去,再赴下一世,心中那隐隐的痛,即便将所有的情感封锁掉,也无法斩断这痛楚。 “恭送阁主。” “恭送阁主。” ...... 山谷的四面八方,响起了震彻天际的声音,有人拜伏与地泪流满面,有人深深鞠了一躬,手中握着一册书卷,也有人强忍着泪水,看着天际之上身形有些涣散的男子,有人眼中满是不屑,兀自待在一处地界,盯着天空之上的书千秋,眼中闪过一丝惶恐的意味。 无昼之地的极致寒冷之中,悄然闯入的书千秋,让这处黑暗中的殿宇隐去了光芒。最终书千秋见到了那暗淡的阵法,缓步走入阵眼之中,他没有对龙少寻说,这方阵法,要用神魂来驱动,他只说,这里有机会找回他们。 在无昼之地外的龙少寻,想要进入其中,却被法则所抗拒,遥望远方,仿若神魂共振一般,龙少寻躬身行了一礼,没有深入无昼之地,他转身而去。 ...... 很多很多年以后,经由一战的大商,完成了一统九州,新帝继位,问天书院之地的制度推行开来,极寒的摒州之地,也多出了许多中原人的身影,那暖域之中,有着夷族人,也有着中原人,这长久以来,仇恨消弭,信仰再度统一,边境驻军也大量的调入了摒州之地,无他,只因为这摒州之地,天外异兽多出了许多。 在这军士调配的车马之中,一个衣衫单薄的青年人,坐在了一辆马车顶上,任由着簌簌的雪花融化在他脸庞之上,那冰冰凉凉的感觉,很是舒坦。 这文士打扮的青年人,相貌分外英俊,腰间一柄长剑,引得万千少女垂青,他是中州崇京的大族,家世显赫,相貌人品俱佳,学识渊博,武功修为在崇京年轻一代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原本他有了一门亲事,亲家也是他幼时的玩伴,这本是一桩很好的婚事,却被他拒绝了,被他以负笈游学的名义拒绝了,然后他就来到了这摒州之地,随着一支守山的军士,来到了这里。 他倒不是不喜欢那个从小就与他相识的女子,只是心中有着莫名的抗拒,这抗拒或许是梦中经常梦到的那个女子吧,那个看不清面容,却清楚是夷族人的女子,隐约之间,他感觉那就是他要许下一生的人,那不可名状的感觉,让他来到了这里。 “书少爷,前面不远处是个暖域聚落,稍稍在那里休息一番,之后再往北你和我们就要分离了。”一个裹着厚厚冬衣的军士翻上了车顶,看着躺在车顶上的青年男子,轻声说道 “谢过老哥了。”青年男子,猛然起身,看着身边的军士,指尖划过待在脖子上的那半个赤红色的玉坠,从中拿出一壶酒,甩了过去,“崇京酒酿的醉千秋,用来暖暖身子。” “谢过文玉小哥了。”这军士接过酒,满眼的欢喜,看着青年男子不住的点头 崇京酒酿的醉千秋,十金一壶,能饮上一口,自然是欢喜的。 兀自一人呆在车顶上的,看着胸前仅仅半个的血红玉坠,这块坠子,是他出生起就带着的东西,算是伴生之物,只是残缺了,只有半个,莫名的,这块坠子与书家千年之前遗失的那块血玉坠莫名的有些相像,不过这也没什么人关心。 进入暖域之后,青年男子跳下了车顶,逆着人流,走向了驿馆。 心中思绪万千的他,一时间走了神,撞到了一个迎面走来的夷族人,骤然之间回过神的他,看向了那个身形稍显单薄的女子,看着捂着肩头,坐在地上有些吃痛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青年男子伸出了手。 那女子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彼此之间怀中所带着分外契合的半块玉坠亮起了红色的光芒,无数的记忆涌现,女子拉住了男子的手,彼此之间的眼中满是柔情 “我找到你了。” ...... ...... 有些承诺,或许永远不会兑现了,又或者,那许下的一世就是个戏言。 九州事二 因,缘 赤红色的沙海之上,一个相貌俊朗,身着素白色僧衣的赤脚和尚,缓步走在这沙海之上,远处驼铃声被厮杀声掩盖,似乎又是一次截杀。 在这血漠之地,这种事很是常见,自从千百宗门退隐,吟风门做大之后,血漠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混乱的意味,苛捐杂税数不胜数,对于百姓的盘剥压榨迫使不少人走向了以掠夺为生的道路,在这混乱之下,原本就十分兴盛的佣兵队伍,如今愈发的壮大。 眼前这一场掠夺者与佣兵团之间的争锋,几乎发生在血漠的每一处角落,那盛世之时的太平景象,于血漠之地,是不可见的。 血漠四国:峰峦、太玄、地垒,天泽尚存几分太平,盗匪没那么猖獗,可这吟风门掌控之地,几乎没有多少小民百姓存留 和尚看着那争斗的两伙人,缓步走了过去,从理性上来讲,这种事他不必管,也管不过来,血漠之地就是这种基调,劫掠方也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佣兵们也是一样,为了生计。 “看样子这次要栽在这里了,老刘,我们掩护你突围,你带着那东西先走,回头和我婆娘说一声,我回不去了让她改嫁吧!”护卫着货品的佣兵们死命搏杀着,人数越来越少,眼见也剩不下几人了,其中一人,看着尚有余力的一个壮汉,用传音入密吼道 在这些人有所动作的同时,一直未曾出手的沙匪头领,察觉到了这些人的意图,看向了那尚有余力的壮汉,他松了松筋骨,臻至天人的境界骤然展现了出来,手中抡圆了的长刀挥动,在下一个瞬间来到了这些人的面前一刀扫出。 生死就在一瞬间,在那些已经无力还手的佣兵身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和尚。 这杀气极深的一刀,在触及到和尚之前,消弭了所有的威势。 出刀的沙匪头领一招没能得手,他迅速反应过来,与眼前的和尚拉开了距离,回到了先前所在的位置一脸忌惮的看着那个和尚。 佣兵们原本已经接受了身死的命运,却因为这和尚突兀的出手,一时间也愣了神,随之而来的是惊喜的神情。 “可是圣安寺的法师?”尚有余力的佣兵见到突兀出现,挡下这一招的和尚,一时间也有些激动,当即拜伏道:“无论如何,在此先谢过法师出手相助,斗胆问一句法师名号,若有来日,我等登门圣安寺,前去拜谢。” “走。”脸上满是杀意,像是邪魔一般的白衣和尚,瞥了这佣兵一眼,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英俊的面庞之上,青筋爆裂,隐隐浮现黑红之气,显得有些可怖 分隔开盗匪与佣兵的和尚说完之后看向了那一众盗匪,眼中流露着的是不似他身份的猖狂,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指尖微动指尖,那圣洁的光彩流露在他的身上,仿若一个圣僧活佛一般,可他脸上的表情,又与这光彩不相匹配。 听到这白衣僧人的话,沙匪之中的一个人,缓缓后退了几步,盯向了正在缓缓撤退的一众佣兵,沙匪头领也是看向白衣和尚,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若是圣安寺的法师,那我等也只能认栽了,只是圣安寺僧人向来不问俗世,法师今日有失偏颇了吧?” 沙匪首领说着有的没的转移着和尚的注意力,那个有些修为的沙匪,则是来到了白衣僧人的视野盲区,飞速的奔向了远处,似乎想要跟上那一众佣兵一样,一道雷霆劈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连尸身都未曾留下。 沙匪首领见到白衣和尚的手段,知道不好惹,当即表现出一副很飒然的样子,“既然如此,还请容我等离开。” 白衣和尚没有回答,在圣洁的光华之中,身后浮现一个怒目金刚,他的双眼尽是猩红之色,如同这血漠之地的沙土一般,缓步上前,金刚力士挥动双手,一拳砸下,带起百丈沙尘。 …… 已经走远了的一众佣兵感应到了沙海之中的情况,脸上喜忧参半的神情。 “那和尚有古怪啊!”坐在沙海上调息的一个佣兵,看着远方的情形,有些担忧的看着远方的景象 “圣安寺僧人久不出世,即便出世也不应该是这副打扮,这白衣法师修为高深,气息之中带着走火入魔的味道,若是圣安寺的大和尚,不应该出世的才对。”那尚有余力的汉子,走南闯北有些见识,看向那不知情形的地界,推断道:“那法师应该不是圣安寺的高僧,说不好是从那里出来的,要不然这手段也不会如此可怖。” “若是那里出来的,那咱们还是快走吧,以免被他盯上,毕竟咱们护送的东西,可是他们暗自里想要得到的东西,若是让他知道了,咱们都得交代在这里。”头领打扮的人听到这壮汉的话,也是有些后怕的样子,当即做了决定 做了决定的一众人再度出发,远处的沙海风暴也停止了,那数百丈高的金刚力士消散于无形,这处地界之中也仅剩下白衣染红的和尚一人。 恢复了理智的和尚盘膝而坐,轻颂着经文,超度着亡魂的同时也在修补着破损的心境。 原本他并不想管这件事情,对于这方血漠来说,这种事情是稀松平常之事,沙匪也只是一群被逼的走投无路之人,佣兵也只是为了分毫的活头才拼上了性命,如果不解决根本问题的话,这一切依旧会发生,这无谓的出手,也不过是断送了一些人的活路而已。 和尚并不太想去解决这一切问题,现在的他知道如何去做,也有能力解决这一切的问题,可他又不想去做,因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他之所以出手,是因为骤然激发的魔性,那股极端的情绪,一时间他也无法处理,尤其是血漠在血漠之地,他更没办法处理,所以他出手了,用着佛门的手段,屠戮了这些手上染血的匪徒。 这股子魔性,追溯起来,源于当年的云州之地,在他手上那殒命的亿万生灵,失去了底线的他,不记得自己屠戮的多少人,在清醒之后,魔性已经根植在他的心中了,那是一种执念,无法开解,难以放下。 他用了一百年,枯坐了整整一百年,勉强控制住了心中的执念,却无法法开解这执念,释教之名,也不过是为了放下而已,他游历尽九州之后,一无所获,来到了这血漠之地,走了这许多路途,别无他想,只是为了一个答案,只是为了那句为许出口的承诺而已。 以他的修为自然是听到了那些佣兵的话,对于佣兵押送的东西,他大致猜出来了,好奇之下,也对发起人略显钦佩,毕竟如此重要的东西,只让一伙修为不到天人境界的家伙们押送,也算是出其不意,眼下吟风门中人大量外出,有名的那几个佣兵团伙,大多糟了毒手,唯独这一支,仅仅遇到了一伙勉强入流的沙匪。 不过吟风门估计也快追查到这伙人的下落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和尚也懒得管这些事情,他之后还要在四国之地游历一番,找寻她的同时,也顺带的,借助四国的飞仙阵势,去往那传说中的百二十城,去寻找那一丝希望,顺带的,在百二十城中,见一见那个毁了无数人,却被奉为共主的帝皇。 平顺了一下思绪,和尚看着远方,皱了皱眉,那个方向有着一股庞大的气息,向着这里飞速驶来,似乎是吟风门的人。 转瞬之间,一个身影来到了这里,伴随着浩然威势,和尚抬头,看向那个修为高深,一身权贵模样的中年男子,眼神之中满是淡然之意。 中年人看着这方有过大动静的沙丘,注意到了盘坐其中的和尚,皱了皱眉头,脸上倒也没有不悦,平淡的看着白衣染红的和尚,“此方地界先前有一伙佣兵路过,他们押送了一件不祥之物,我吟风门受天命特来处理,可是被你给得到了?” “先前有过一伙佣兵路过,不过他们遇到了沙匪,我顺手救下了,约莫远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至于他们手上的那东西,说起来也并非是什么不详之物,不过贫僧也不在乎。”和尚看着天空之上,话语平淡,但态度高高在上的男子,倒也没有什么不快,言语之中尽显平淡 “哦。”中年男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扫了一眼盘膝而坐的和尚,眼神之中流露了一丝不快,似乎很不满意这和尚的态度一样 中年男子看向了远方,他感应到了那些佣兵的气息,也不再看向下方,那如同蝼蚁一般的和尚,闪身飞向远方。 “且先别走。”突然之间,那和尚出现在了中年男子的面前,拦下了他 中年男子看着突兀出现的和尚,没有任何废话,一抬手,光点闪现,触及到和尚的瞬间,光点爆开,带起分毫的烟尘。 下一个瞬间烟尘散去,白衣和尚毫发未伤,甚至连衣衫都没有破损。 他看着面前满脸忌惮的中年男子,稍稍松了松筋骨,庞大的精神力扫过中年男子,轻而易举的读取了中年男子的记忆,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中年男子,“原来这方血漠唯一的传送阵势在你吟风门地界啊!” “阁下是何人?”被随手禁锢了行动的中年男子,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心,看着和尚,话语微微放软 “借你吟风门飞仙阵势一用。” …… 血漠之中起了一场祸事,一场吟风门的祸事,原本在四国大战之中取胜的吟风门, 被一个和尚打进了山门之中,一直到禁地之处,亭台楼阁损毁无数,连吟风门隐藏手段的仙家大能都出手了,却都没了下文。这件事情在血漠之中传开,却又很快无人提及。 一来是吟风门把一些闲言碎语之人当街诛杀,二来这件事也没了下文,那以一己之力差点掀翻了吟风门的人,消失不见了。 …… 百二十城,那雄伟到无法想象的皇城之中,白衣和尚一番波折终于来到了这皇城之中,见到了那个完成了一统的帝皇。 “听闻你是从那传说之地来的?”周身散发着皇道龙气,让人不敢直视的帝皇,俯身看向刀兵加身面色不改的和尚,随口问道 “是。”依旧是那身白衣的和尚,看着面前的帝皇,点了点头 以他的修为在血漠或是九州确实可以横着走,在这白二十城中,却是不够看的,这巨城之中,稍稍有些手段的人都能捏死他,原本他也不该来到这里的,可他还是来了,只为了眼前之人一句话而已。 “你和那老和尚一样,是来开解我心中郁结的?”高高在上的帝皇,看着这个白衣和尚,言语之中充斥着平淡的意味,还有着那么一丝不屑 白衣和尚看着眼前的帝皇,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为了开解陛下,毕竟我与陛下也是有着那么几分共情之心,这种事我做不了的。我此来只为问一句,陛下可曾方下那执念了?” “你觉得呢?”帝皇倒也没有错愕,看着和尚反问道 “贫僧已然知晓。”和尚看着帝皇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既然如此,那贫僧也就告辞了。” “告诉传说之地苟活的那个家伙,当年他没有杀了我,是他最大的错误,眼下我的筹谋尚且进行着,如果他不回来,那些人的名誉永远无法恢复,他苍皓四十城将无人可存。”帝皇看着转身而去的和尚,说出了这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话,然后任由着这白衣和尚离开了皇城大殿 离开了这皇城大殿,跟着那个老和尚离开了这巍峨的巨城,在一处山坡上两个和尚驻足。 白衣和尚看向了四野之间,那亿万顷田亩,广布河川之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也没有避讳身边的老和尚,轻声感慨道:“当年的事,其实有很多法子可以避免遗憾,如果当年我不曾耽搁那一时片刻,如果当年我不曾将那柄剑交还,如果我一开始就不曾与她有太多的交集,或许如今我来到这里就不是传一句废话,而是结束因果。其实我也清楚,当年师父能救下她,所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太多,只是师父选择了袖手旁观,只因为那会影响他的突破。” “现在你可懂他了?”老和尚看着白衣和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巨城 “嗯。”白衣和尚点了点头,“面对这样一个敌手,面对这种局面,哪怕舍弃分毫修为都可能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师父他也确实不能救治她,我不怪他了。可是也仅仅如此,重修旧好我做不到,因为每次见到师父,我都会想到当时那个无力的自己,那个眼睁睁看着她陨落在我面前的自己,那个连答案都不肯回答的她。” “其实我也想看一看传说之地,在血漠也好,这百二十城也好,对我教轮回之说向来是贬斥的,毕竟尚未有过一个轮回的案例,在传说之地中,反倒是有着实实在在的证据。”老和尚看向远方,似乎在点拨身边的年轻僧人一般 “谢,前辈指点。”突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的白衣僧人,躬身对老和尚行了一礼,“心中所求既不在此,那我也就不留在这里了,告辞。” “慢走。”老和尚看着豁然开朗的白衣和尚,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缓步向着山下走去,穿梭在林间,他喃喃自语道:“昔年你我忘年之交,这轮回的真证也是你力主促成的,眼下皇城中的那人,所求的已经不单单只是了却遗憾了,你可要做好准备了,以免传说之地受到波及。” ...... 飞仙城之地的传送阵,有一个白衣和尚,传送向了一个不知名的方向,飞仙来往诸多人,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他的离去。 在很多年之后,这个白衣和尚悄然陨落,那心中的郁结也得以开解,九州之中的轮回阵势悄然运转,两个孤独的灵魂奔赴向了下一世,带着彼此之间的牵绊。 云州西海城,旧日的信仰尚在,只是多出了许多别样的色彩,道家和儒家在一统之后推行开来,释家信仰逐渐消退,负笈游学者无数。 西海城的一个坊市之中,有着那么一双恩爱的夫妻,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定下了娃娃亲,男子原本被释家祖庭的一个长老相中,想要收为弟子,这本是无量前程,男子想也没想拒绝高僧,愿为凡俗之人,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娶了女子进门,两人婚后做了个小买卖,生活倒也安逸。 男子偶尔也会做几场噩梦,置换时空的场景,无力的看着她倒在自己的面前,每每惊醒之时,就多了几分珍惜。 生意不忙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去附近一家酒楼之中打打牙祭,听一听那说书人口中那光怪陆离的故事,与那时常不再的掌柜共饮一杯。 前世之因,结来世之缘。 九州事三 天人祸 血漠之地,在那道路都不通的无人荒漠中,偶尔会出现几只队伍,搜寻一番之后,或得到一些价值不大的东西,或是一无所获。 吟风门在数百年前就开始大规模的派人外出,行商佣兵皆有涉猎,所图为何倒是没有多少人清楚,只知道血漠之地时常有佣兵因为招惹了这群家伙惨遭灭口。 在一处流沙之下的遗迹中,吟风门的一伙人来到了这里,衣着打扮极为华丽的青年,长袖一挥,将眼前的土石吹散,露出了破损的阵法。 “看来,这次咱们没有白来。”青年男子看着阵势,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看向了一旁那个稍大他一些的男子,像是在邀功一般 年长一些的男子上前,看着这个破损的阵法,缓缓蹲了下去,指尖涌现真气,划过这破损的阵法,蕴含法则之力的大道之炁,就在短短三息之间,将这个破损的阵法修复完整,随手又注入了一股真气,将阵法启动。 忙完这一切之后,这年长一些的男子,将青年男子拉开阵法的范围,然后他看向了这一众人中的一个。 这个身形稍显矮小,修为低微的男子,知道了那年长勋贵的意思,咬了咬牙,无奈的站上了那阵法。 除了以这两人为首的几个勋贵之外,余下的大多和这矮汉子一样的人,就是来试探阵势的炮灰,作为回报,吟风门会给一笔报酬,若是不行陨落了,也会有一份抚恤金,至于这笔财富的数额,也只有吟风门说了算,即便这些抚恤金只有一块铜板,他们也只能赴死。 随着阵法的启动,这矮汉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闭着眼睛暗自祈祷着,祈求能够活下了。 伴随着一道光芒闪过,这阵法再度暗淡了下去,阵纹也在逐渐的消散着,在这光芒之中不顾形象,瘫坐在阵法之中狼狈不堪的矮汉子,心有余悸的看向了为首的那两个勋贵男子。 “啧!~空欢喜一场。”看着这遗迹之中消散的阵纹,青年男子一副很扫兴的样子 年长一些的倒还算是镇静,很嫌弃的扫了一眼那个矮汉子,然后拿出一张传讯玉石,“遗迹之地的阵法是假的,用来迷惑我们的。” “不重要了。”传讯玉石亮起,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我们找到了一处魔兽产卵的空间节点,经由测试,那里应该是通向所谓传说之地的,余下的一些事情,等你们回来再作商议。” ...... 摒州之地,三个人缓缓落在一处大雪覆盖的山谷之地,一身文士打扮的男子,瞥了一眼身旁的两人,看着那个年长一些的,吩咐道:“现如今来到此方地界,尚不知情况,先行打探消息,确定他们那些人的方位,之后再行事,务必谨慎一些,咱们过来的通道极不稳定,传送二十七人,我们三人存活已经实属不易,务必谨慎而为,等待一切明晰之后,找到稳定的空间节点,一旦主上降临,届时我楚越,许你吟风门三城之地,以资奖励。” “我兄弟二人,定当竭尽全力,以报陛下天恩。”年长一些的男子,听到这话,难以抑制兴奋,当即抱拳行礼许诺道 这儒生打扮的男子,闪身而去,没有回话,留下来毕恭毕敬的两人。 …… 长生阁之地,勉强恢复了些许修为的书清沥,在洞府之中闭关修行着,突然之间,他胸前那块玉石亮起了光芒。 修为已经不在了的他,感知力依旧,在发生异动的瞬间,书清沥明白了一切,随即破开洞府 “有天外之人降临九州,修为臻至仙凡,非我等能敌,为保通道不被发现,封禁空间,顺带通知夷族王庭避祸。龙老方面稍候告知,尚在的长老们,随我结下大阵。”浩然声响,响彻在长生阁之地 随即书清沥等人出现在了大阵处,在长生阁之中闭关的,驻守的长老全数聚集,一共七十九人,他们自然深知天人降临的严重性,大阵随即展开。 在山林之前,缓缓落地的儒生,皱了皱眉头,谨慎行事的他看向了长生阁的方向,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情,长生阁的退避,所代表的是威慑力的缺失,这说明能镇得住长生阁的人已经不在了。 儒生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长生阁所在之地,他知道长生阁之地有着一个稳定的空间节点,虽然不是直接通往百二十城的节点,却异于寻常的稳固,如果能够找到这处空间节点具体的传送位置,他们这次即便冒着龙少寻与陆子枫共同御敌的风险也是值得的,可惜了。 好在这方天地之中尚且有着一个不确定的节点,游离之间那处节点位置极不确定,需要捕捉一下,一旦稳定节点的所在位置,那他的主上就可以直接降临在这九州之地。 “与这些蛮夷的王庭交涉的如何了?”拿起传音玉石,儒生开口向着另一头询问道 在王庭之中的年长一些的天人,面对围着他的一众兵士毫无畏惧,拿起传音玉石回话,“与这所谓的中部夷族王上交涉的尚可,只是有些人似乎不太服从这王庭的君上,且问先生一句,要不要清君侧?” “既然是这种事,那就帮这蛮夷的王上把悖逆之徒解决了,给这蛮夷的王上一份见面礼。”儒生思索了那么一瞬,随口回答道 得到了答复的男子,看向了王座上的王者,一个闪身来到他的面前,周遭阻拦他的几个凡天境强者瞬间被击毙,毫无反应的时间。 一阵狂风从这王座吹向四方,短短一瞬间,这王帐之中除了中部夷族的王者和这个稍年长一些的天热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人。 “想来这里也有诸多不服你的人,我的主上说了,为表合作的诚意,帮助你解决一些宵小之辈,如今这般,王上可还满意?”天人看着面前眼神中满是惊骇的王上,一副很坦然的样子 “先生这手段着实了得啊!”中部夷族之王看着眼前举手投足之间诛灭所有卫士的家伙,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惊骇的意思,随之而来的是极致的兴奋,“本王所求无多,一切由着先生去办吧。” 这中部夷族之王,先前所提的条件,很是简单,也不过是一个吞并余下两部而已,而天人许给他的,是整个九州之地。 ...... 崇京之地,近来纷乱不断,各地赈灾事宜让各部官员忙的不可开交,皇城中的御书房,当今圣君,亿兆生民敬仰的陛下“帝辛”拿着一本书,忙里偷闲的翻阅着。 “这册《九州录》当真是开拓视野啊!若不是承继了这储君之位,倒也真想去那广阔天地看一看。”合上书册,帝辛感慨了一句,然后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满面愁容 天色渐暗,帝辛将桌上的奏折批复完毕,伸了个懒腰走出了书房, 御道之上,远处的一个小女孩看到他到来,甩开了一旁年长一些女子的手,奔了过来,“父皇。” 帝辛看着小女孩满眼的笑容,刚想要上前,却接收到一条讯息,他转瞬之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脸上带着些许不高兴的小女孩,还有她身后那个身份稍差一些的郡主。 …… 闪身而去的帝辛出现在了摘星楼中,见到了大夏国师书清夜,开门见山道:“你用真灵符传唤我,所谓何事?” “刚刚接到的消息,摒州之地天人降世,长生阁无法抵抗这天人祸乱,已然封闭。现如今只有问天书院陆院长与释祖能解此危局,事态也算得上亡国危局,所以我动用了真灵符。”书清夜看着眼前 的陛下,眼神中满是认真,同时也多出了些许紧张的意味 惊讶了一瞬的帝辛快速的消化了这庞大的信息流,思索一番之后,冷静的下达了命令,“通知院长与释祖,若是他们愿意出手解决,这些事情也好办了,若是他们有事无法出手,那之后就难办了。 好在还有护城大阵,等书院和云州方向回信,若是两方不愿出手,那就召集江湖人结阵御敌。” “是。” ...... 摘星楼定那硕大的星盘于这夜间悄然运转,禄元堂中人也大量的出动,各方大多接到了消息,数十张传讯符将消息传导向了四方之地。 云州忘城之地,无心宫中,数百年不曾出世的释祖兀自一人呆在小院之中,静坐调息,院外的和尚向释祖禀告着现下发生的一切。 知晓一切的释祖,对着外面回应道:“此番危局,我无能为力,回禀陛下,问天书院那人,可解此番危局。” “是。”院外的和尚听到释祖的话,又看着院中房门上的禁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去 屋中的释祖再度开口,叮嘱道:“眼下虽是无能为力,尚且可保一线生机,之后我会布下大阵,保大夏安危困难,但守住云州这一方天地还是较为容易的,若是陛下需要避难,云州之地,可保万兆生民免遭此祸端。” “是。”转身离开的和尚在度回了一声,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在和尚离开之后,释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睁开的眼睛满是血红之色,眼下的他心中魔性再度暴涨,这种危局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长生阁的传讯,让他大致清楚了这些天人的水准,不过是修为勉强挂的上仙凡境界的家伙,解决轻而易举。 只是眼下的他无能为力,因为一旦出手,解决天人之后,所造成的会远大于天人祸乱。况且还有问天书院中的那位,所以释祖婉言拒绝了。 可最后释祖还是留下了一个后手,这源于问天书院院长的态度,或许院长不会出手,这是释祖骤起的一个念头,这念头莫名的相信,这场天人祸乱会波及九州之地。 ...... “天人降世?”在闭关之地中,睁开了眼睛的院长,接收到了这份信息,思索了一瞬,他开口回答道:“待我调息一番,解决了他们。” “你真的要去吗?”从陆子枫的心底里响起了一个声音,终止了他的动作,那源于虚无的声音,没等陆子枫反应,再度响起,“你要知道,你找了他六七百年了,如今这方危局,长生阁无力管束,灵丘小子现如今也无暇管束,余下的医圣更是不问九州之事,倘若你不出手,他会不会现世?平顺祸乱?” “仙道之劫,心魔也算是一样。”陆子枫闭眼,在心中的虚无里见到了那个蛊惑他的声音,抬手灭杀了这股念头 “我非心魔,只是你潜意识中的一个念头,任你扼杀而已,眼下我没消散,也仅仅因为你并未断绝这个念头,自己好好想想吧,是这万兆黎民重要,还是你师父重要,想想你来九州的目的。现如今你修为卡在了紧要之处,倘若被这两个别有用心的家伙损伤了本源,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突破仙道境界吗?况且,书院之地地域广阔,守着三州之地还是能做到的,皇室如果需要避祸,书院之地也容得下。再说你也不欠皇室什么了,曾经三个条件你也已经做到了,没必要再涉足因果了。”那虚无的声音再度响起,所说所言,在陆子枫心中扎下了根 想要反驳的陆子枫,却沉默了分毫,他心中也起了那么一丝疑惑,疑惑这虚无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更多的是对于眼下情况的一个决定。 艰难的抉择之后,坐于闭关之所的陆子枫,传念身外化身,“天人祸患的危局,我突破在即,无可解之法,可庇护皇室还是做得到的,若是陛下愿意,我问天书院之地,可为百姓皇室腾出一处护佑之所在,待我出关之后再解危局。” ...... 荆州以南碧海蓝天之下上千岛屿的一隅之地,风飘飘在为龙少寻诊断着病情,“现如今你这身上的衰朽之气渐渐褪去,看样子是药方起了效用,只要你不在动用秘法,坚持服用这药方,未尝不能将自身修补到鼎盛时期,届时将药材搜集齐全,她或许也能回来了。” “如此也好。”龙少寻听着风飘飘的断言,笑了笑,然后他接到了传讯,愣了一下神,不敢相信一般喃喃道:“天人降世,祸乱九州?” 听到这话的风飘飘,知道龙少寻起了心思,当即训诫道:“这种事让陆子枫那小子去解决就成了,你自己安生的待着,调养的同时,顺带帮我看着药圃,那味药材也快成熟了,近来我也有些事情需要解决,你帮我看着,中原之地的纷乱暂时就别管了。” …… “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吗?” 崇京之地,近来少了很多百姓,又或者说整个中州之地都少了很多人,不知从何时起的一桩流言传遍中州之地。 言:帝星陨落,大夏将倾覆。 皇城大殿上,那千年不曾变了模样的帝位上,帝辛端坐其上,他的面前,是禄元堂现任副堂主姜承,还有书家现任家主,摘星楼主书清夜,以及天下第一高手,王昊,还有江湖榜上半数高手皆汇聚于此,江湖榜上第二人莫行天,因为要突破天人境界中期,无法赶来,还有商国王上以及王妃,因为维稳也无法赶来,西北边军之中的几位也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赶来。 “如今异像横生,皆言亡国之相,也不隐瞒诸位,此番是天人祸患再现,疑似仙人下界,策动夷族南下,同时想要斩首高层,释祖;院长各有事端无法出手相助,因此只能我们自己来面对这场祸患。朕不是没有退路,去往问天书院也好,去往云州也好,皆能避祸,可朕为天下之主,万兆生民之首,当为天下百姓守太平,今日若祸乱天无法阻挡,那朕便是第一个殒命的,守江山,死社稷!!!” “臣等愿与陛下一同赴死,开解这无端祸患!”天下第一人修为臻至天法境界的王昊,当即行礼表明态度 豪言壮语之间,崇京大阵铺展而开。 在城东逃难的队伍之中,一对寻常人家打扮的姐妹被人群冲散,彼此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崇京北方,一个不似九州打扮的勋贵男子飞驰而来,与此同时,在儒生和那青年带领下的五十万夷族军士攻向了幽州边关之地。 …… 大夏世定二十三载,天人祸患席卷九州,大夏末代天圣君帝辛率一众江湖人与天人鏖战三日,重伤天人,以身殉国,大夏自此灭亡。 皇室除两公主下落不明之外,无一例外皆殉国,此后天人祸患持续五年,因临西关一役,天人覆灭,夷族全军覆没,武定王迎小公主,周国迎娶皇室遗孤,商周两国合法宣称,中原之地两分。 问天书院自此彻底独立,院长于临西关下回归之后,似嚎啕,不知所因。 摒州之地因长生阁在危难之下背弃夷族三部,地位逐渐坠落,不似曾经一般,威望坠落。 天人陨落一人,余下两人不知所踪。 天人祸止。 九州事四 轮回 “小姐,该出阁了!” 天成之地今日有着一桩惊动了周国王庭的喜事,王徐两大家的嫡系联姻,这等事情让周国王室都不得不重视起来。 说起来这王辰和徐念俪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彼此又一同拜入了问天书院的门下,虽然一个拜入了道家一个修习阴阳家的书法,但也是同源一脉。 这婚事在旁人眼中是极为契合的一桩婚事了,可对当事两人来说,未必是一桩好事。 凤冠霞帔坐在梳妆台前的徐念郦呆呆的坐着,侍女几番催促她才有了动作,看着镜中泪流满面的自己,她有些失神。 问天书院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认定,王辰与廖前尘是一对神仙眷侣,可结业大会之后,田牧与廖前尘携手,让人不敢相信,而她与王辰的亲事也被抬了出来。 自小就倾心王辰的徐念郦,若是曾经会很期待这场婚事,可如今她更多的是抗拒,因为她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走不到王辰的心中。 …… 洞房花烛,千金春宵之夜,佳人独守空房,才子醉卧亭中,望月思人。 一场原本很是和美的姻亲,却因为心中的隔阂,让彼此相敬如宾,止于客礼。 云州的动乱,王辰随军出征,落得重伤险些不治,徐念悉心照顾,彼此之间的心结似乎有了松动,王辰还来不及表白,她就辞世了,不过二十有八的年纪,只因一场瘟疫。很悲哀,直到她殒命,王辰才意识到他已经放下了对廖前尘的感情,可他却没有机会再拿起了,因为她已经听不到了。 诸多事情,与她坟前,如何诉说都已是无用,再后来没有在续弦的他,舍了家主之位,将嫡脉置于不顾,醉死在了天江上,在他死后,王家迅速衰落,转而司马家起事,王家原本的富贵如云烟一般消散。 很久之后,天人祸患骤起,大夏国破,云州封闭,释祖罕见的收了个弟子,取名忘尘。 初见之时,在一个山村之中,行脚僧模样的释祖遇上了尚在襁褓中的忘尘,前尘旧梦让释祖收养下了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此后十数年,忘尘长大了也有了一番修为,在天人祸乱平定之后,释祖见到了那个年岁尚浅的孩子,于是答应了那孩子的条件,并让忘尘与之通行,收复瀚州之地,后来释祖又答应了那人,让云州归附了大周,也让大周有了天下的宣称权。 再然后,那个年轻孩子的所爱之人被陷害了,释祖动身前往澄川天成之地去救治那个女子,一颗轮回,救下了一个濒死的女子,这女子的魂魄消散天外,找回的是轮回而来的徐念郦,前尘旧忆在这一颗轮回的催化下,也各自觉醒。 年纪轻轻已经是国之重臣的杜抒怀,从此却失去了所爱之人,即便如今救治回来的刘萱还是那个公主,却已经不是那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刘萱了,她的魂魄已经远去了。 兜兜转转到了大婚的日子,不管刘萱还是不是刘萱,刘昂都一定要将她嫁给杜抒怀,这背后不仅仅是婚约这么简单,那更是一种束缚,用他这个妹妹,将杜家那个足以和武定王云帆齐名的家伙给拴住。 可惜终究是事与愿违,刘萱逃婚了,而且是和释祖的弟子逃了婚,最为关键的,是杜抒怀派人帮助他们逃脱的,这一桩事如果传出去,皇室的颜面,杜家的颜面,乃至释祖的威严都会被损害。 最终只能无奈宣称公主病逝了,好好的一场婚事仓促之下成了一桩丧事。虽然天成中的百姓也都清楚公主是逃婚了的,但大家也只能在私底下嘟囔几句,毕竟事关皇室威严。 …… 云州忘城之地,一对夫妻打扮的男女悄然入了城,在入城的第一时间被接引去了无心宫中。 “现如今的大周朝已经容不下你们两人了,即便是无心宫,也不能护佑你们周全,毕竟禄元堂中分化出来的那些归宝堂弟子打探消息的能耐着实恐怖,如今的云州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清水一般,一眼望尽,你们在这里没有丝毫的安全可言,所以去往别处吧。”释祖看着携手的两人,并没有选择庇护,话语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对杜抒怀的愧疚 忘尘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不知道该喊师傅还是该如同前尘旧忆一般喊个师兄的人,纠结了那么一瞬,行了一礼,“还望师尊予以一个合理的去处。” “我想这去处,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释祖说着,随手丢出了一个玉戒指,“这里有着一些路上的盘缠,还有一些简便的衣物以及通行的文书和路上吃的干粮,还有一些御寒的药丸,去到那里之后给刘萱姑娘服下,可以抵御严寒。” 接过戒指的忘尘躬身行了一礼,“承蒙您多年照料,如今又给您添了麻烦,今生大恩,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再报答您的恩情。” “好了,若是论起前世今生,那时不也是你将我那摊子事了结干净的吗?”此刻的释祖,没有将眼前人再当成自己的弟子,客套话说完,他看向了刘萱,“有些事情需要和刘萱公主单独谈谈,所以......” “嗯。”忘尘和尚看了一眼释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等到忘尘离开了这方小院,身着白色僧袍的释祖,眼神扫过刘萱,感知清楚了刘萱的现状,叹息了一声,随手又拿出了一个药瓶,牵引到了刘萱的面前。 看着接过药瓶没有开口的刘萱,释祖摇了摇头,“现如今你的状况有些不太好,那场大火损伤了你的本源精气,即便有着轮回修补身躯,可还是没有补全所有,现如今你的寿元,恐怕会和那时候一样,这个药瓶之中的药丸,能够增进些许寿元,最起码能让你在他身边陪伴久远一些。” “谢过释祖的好意了。”刘萱握着药瓶,沉默了分毫,然后轻声道谢 “说及起来您的魂魄其实不属于这具身躯,轮回药丸所聚拢起来的,原本应该是刘萱的魂魄,可为何会是您的?徐师妹,这其中的事您知道吗?” “原本我处在一片混沌之中,约莫残留着一丝丝意识,所以也说不上来什么,只知道,纵火的那人打扮奇特,相貌也不像是周国之人,或者说不似九州中人。”刘萱听着释祖的话,摇了摇头,思索之间将话语说的极为模糊 这三言两语之间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极为重要,了然于心的释祖,点了点头,然后下了逐客令,“既然如此,也没有别的事情了,车马已经准备好了,尽快离开这里吧,以免生出变故。” “谢过释祖了。”刘萱躬身对着释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这里,在离开房间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陆师兄,愿你早日找到她。” 释祖愣了一下神,看着刘萱的背影,愣了那么一瞬,回过神之后,他看着刘萱离开的方向,轻轻颌首,“嗯!!” 马车驶向了北方,一路过关,最终驶入了摒州之地,犹记当年的忘尘,他最初许下的愿景也是将这释家的信仰传播到摒州之地。 如今在这块归宝堂尚未涉足,困苦到了极点的土地上,释家的信仰,也确实适合扎根。 在长生阁的协助下,摒州的第一座寺院建立了起来,在长生阁周遭的一处,那个年轻的和尚带着一个中原女子,用了二十年走遍了摒州所有的暖域,将信仰泼洒向了摒州之地,无意之中,也为摒州夷族与中原百姓,搭上了一条纤细的纽带。 ...... 在刘萱走了之后,释祖看向了门口,“既然来了,就与我说说话吧,这诸般事终究是因你而起,若是你不放行,他们也走不了。” “见过释祖。”身披甲胄,一副将军打扮的杜抒怀走了进来,行了一礼,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释祖 释祖看着眼前这个没将事情,放在心上的家伙抚了抚额,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倘若当初没有予以那一颗轮回,想来这诸般事端也不会衍生出来。” “她服下那一颗药丸之后,就已经不是她了吧?”杜抒怀看着颔首的释祖,洒然一笑,“在救治了她之后,我也查阅了一些释家的典籍,这些多半出自您手的典籍之中,对于轮回之说话语也有些模糊,我即便如今也只有那么大概的了解,所以也想问你一句,这所谓的轮回,所谓的灵魂,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说法?” 释祖听到杜抒怀这话,也有些感慨,说起了他的理解,“轮回之说,三方世界,无穷地域之中,唯有九州,有着详实的例子,尤其是这四五百年来,记录愈发的多了,这轮回也是医圣做的一个实验,聚拢生魂,滋养体魄,倒是不能让人忘却曾经。如今公主这种情况,更像是一个意外,一个生魂聚拢之下的意外,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公主她其实还在人世,只不过置换了身份和模样而已。” “当真?”杜抒怀听着释祖最后那句话,愣了一下神,恍惚了片刻有些惊喜道:“那她现在在哪?” “这个需要你自己寻找,若是贫僧能看清这些,也不用枯坐这几百年了。”释祖看着一脸惊喜的杜抒怀,泼了一盆冷水 心中阴郁一扫而空的杜抒怀,毫不在意释祖泼的这一盆冷水,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炽盛,“无妨的,既然知道她还在,那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豪言壮语之下,是杜抒怀对自己自幼就倾心之人的许诺,也是他拼上一切求取功业的原因。 面对遗忘了自己的她时,纵使万般不舍得,他终究是放手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样她会更加的幸福,为此他痛苦万分,现如今知晓了她不是她,还知道了还有找到她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高兴?至于去何处寻找,只要她还在九州之地,就总能找到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杜抒怀也没了再问下去的兴致了,对着释祖又行了一记大礼,然后转身而去 “呵。”看着远去的他,良久之后,天色昏暗了下去,处在黑暗之中静坐的释祖,像是堪破天机一般,莫名的笑了一声,那笑容之中交杂着欣慰,也掺杂上了一丝心酸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最美好的期许,可这期许的背后,多是青萍浮水,相忘江湖。 …… 杜抒怀离开了忘城,前往瀚州赴任的途中,遇上了那个命定的女子。 虽然他知道她是她,但世人不知,只觉得他在逃避而已。 短暂相聚之后,女子与杜抒怀分离,她在天荡山落脚,建了个寨子,集结了一伙流民,盘踞在此,倒也不是没人想解决他们这一伙人,云州几位驻守的将军都想出手解决这一伙胆敢在云州落草的贼人,却被释祖给拦了下来。 释祖明令禁止对他们出手之后,周遭想着战功的将军,即便是窝火,也只能由着这些人在山中横行,好在这一伙人也不是什么恶人,偶尔的也会清理一些山中的毒瘴之物,做些开辟水脉之事,偶尔杜家会有些军士走这条道留下一些物资,一些乔装的客商的瀚州军士也会绕道走向这里送些银两,这一伙盘踞山中的人过得还算滋润。 在这伙山贼成了些许规模的时候,一个和尚来到了山中,一身白色僧袍,不沾丝毫凡尘,飘然而至的和尚,面对眼前的一众年轻人毫不畏惧,缓步走向了寨中,见到了那个姑娘。 “贫僧灵丘,见过姑娘。”一身白衣的释祖,看着面前的女子,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露出了一个微笑 坐在那个山大王座位上的女子,稍稍愣了那么一瞬的神,起身微微行了一礼,“见过释祖,这两年仰赖您的照料了。” 心中得了一个既定的答案,释祖无视了身旁人的震惊,微笑着摆了摆手,“这些是杜抒怀那小子请求过的,要谢就谢他吧。” “他如今怎么样?”女子沉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一般问道 “瀚州将军,事务繁多,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杜家的势力逐渐削弱了,或许就在这一两年内他就该回来找你了。”释祖说完这些之后,转身离开,残余的声音响彻大堂,“贫僧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要得到的答案,已经得到,你我的因果也了断了,告辞。” …… 后来囚心回到了忘城之中,以断尘修为挑战释祖,结果不详,只知道囚心入魔了,周身被锁链绑缚,偶尔神志不清。 杜抒怀终究是与她成了婚,作为代价,杜家除了杜抒怀的瀚州将军尚有实权,余下入仕官员职级尽皆低微,杜如晦这个大家主,虽是一品,也只是个摆出来看的,杜家上下对杜抒怀颇有微词,杜家一支脉甚至改名易姓脱离了杜家,明面上是周朝第一家族的杜家,实际上摇摇欲坠。 多年以后刘昂病逝,杜抒怀卸任瀚州将军,协妻游历天下,杜家自此衰落。 …… 在很久之后的一个风雨之夜,探查明了的释祖,与书桌前提笔:所谓轮回,沟通九州源聚之阵,聚黄泉残余之气,敛残余生魂,聚躯壳之内,得以魂体合一…… 黑暗之中将所思之事写完的释祖,放下了手中的羊毫,叹息了一声,“刘萱公主当年生魂陨灭,在那生魂阵势的催动之下,轮回进了那女子的身躯之中,原本的残躯,在那颗轮回的作用下,聚拢了一丝徐师妹的残魂,就这么将两个人的身份只换了,也缔结了一段纷乱如麻的因果,如今这因果也已然了断,只留下了话本小说里那狗血的故事了。” 在各大酒馆之中流传着那么一个故事,故事中的鎏朝,有着那么一个将军,十二岁从军,十八岁得上柱国衔,原本他应当迎娶那皇室的公主,成就一段佳话,那公主却和一个和尚私奔了,将军成了一个笑柄,后来迎娶了一个江湖女子,帝皇驾崩,失了权柄的将军死在了关外。 这故事在先帝刘昂驾崩之后,传遍了周国之地,似乎有人有意的污名这个将军。 西海城中的一个酒楼里,说书人刚好说到了这一段,刚进酒楼的一对夫妻,女子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说书人说的故事有些不高兴一样。 男子则是一脸的释然,对于这故事毫不在意,只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女子的手。 男子眼神之中,满是温柔的看着女子,为她夹了一筷子菜,“如今江湖也走的差不多了,周国的诸多事务也与我们无关了,所酿成的一切由着他们去吧,这几天在这里买块地,此后杜家的人也会陆续赶过来的。是时候考虑考虑养个孩子了。” “嗯。”听到杜抒怀的话,脸上泛起红晕的李潇潇,低下了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 终究不负卿! 第三百零九章 漠土起雨 血荒漠土,如同其名字一般,一望无际的沙海是这片土地的主基调,在沙漠之外,还有着山川以及一条几乎贯穿了血漠东西的长河——落日河。 不同于寻常黄色的沙土,血漠的沙土是赤红色的,若是嗅觉灵敏,甚至能从这赤红色的沙土上,嗅到一丝血气。 传说中,血漠原本是一处极佳的灵韵之地,后来神魔之战,血漠被一滴魔血浸染,所有的一切被侵蚀殆尽,灵泉洞府被侵蚀成了这方赤红色的大漠,仅仅余下边缘之地有着寻常之地的景象。 这传说流传在血漠之地许久,也是最让人信服的一个传说。 在这苍茫血漠之中,也不是全无生机,不说落日河两岸的绿地和血漠中心处的栖风森林,但单单血漠之中就有着上千座大城,其中更是有着星星点点的绿洲之地,构建起了诸多供以佣兵休息补给的村镇,也养活了一方百姓。 在血漠之中一处荒芜之地,这里曾是一个镇子,因为水精被夺取,逐渐被沙漠侵蚀,最终成了这一处废地,这处废地罕见的下了一场雨,狂风暴雨伴随着风雷轰然而至,随着风雨而至的还有一个不属于这方血漠的人飘然而至,随着头顶上的裂隙闭合,这场暴雨也渐渐平息,在雨落的最后,一道雷霆劈向了这个一身粗布衣,身形体态恰到好处的男子,男子毫不在意,随手一挥就将这道雷霆击散了。 男子蹲下身子,在这略带潮湿的沙丘上,抓起了一把潮湿的血色沙土,放再鼻前嗅了一下,未曾脱去的燥热之中,带着极其微弱的一丝血腥气,似乎在验证着那个传说的存在。 …… 这个降临的人,自然是从钦天主峰,飞升而至的离寻。他嗅完略微有些潮湿的沙土之后,轻轻咳嗽了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 如今他的体魄已然全废,体内的水源灵力也已经被摧毁殆尽,如今剩下的,是陆子枫修炼经年的气运,那庞大的气运没有任何属性,甚至不是道炁,仅仅是最基础的真气而已。 离寻现在的境界,处在一个尴尬的地步,空有天人之实,却没有转化完成的五行灵力,最为糟糕的是精神力的缺失,还有一些记忆的消散,这是最为致命的。 灵幻之境那庞大的推演已然无法面面俱到了,记忆力的消散也让他失去了很多招数的精要,招数的缺失还好说,总能学回来的,那属于和她一起的记忆,逐渐模糊不清了,有时候需要废很大力气才能将一些事情想起来,有些事情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了,这是他最不愿接受的。 抚了抚额,看着远处微微亮起的天空,离寻打了个寒噤,轻声吐出了一口气,“我回来了。” 四处的寂静被这低语打破,转瞬之间又归于寂静,东方的鱼肚白,逐渐转红,太阳也露出了头,天光大量,离寻驱动真气,驱散了周身的寒意,看着放晴的天空,向着东方飞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离寻顺着一条道路见到了一处坐落于绿洲上的镇子,在镇外一条道路之上,离寻缓缓落下,步入了镇子中,在镇中走了一会儿,大致弄清楚了布局的离寻,走入了镇中的一个酒馆。 “客官里边请嘞。”一个眼尖的跑堂见到离寻的到来,一路小跑来到了离寻的身前,上下打量的同时,脸上满是谄媚的意味 此刻的离寻,脸上的面覆已然摘下,露出了原本那有些英俊的面容,只是他身上的衣衫有些破损,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上下打量着离寻的跑堂,虽然看不明白离寻是个什么身份,也是不敢怠慢,脸上的谄媚分毫未改。 离寻指尖划过手上的戒指,拿出了一小块银子,丢了过去,“纯银的,应该能抵得上两块银通,给我来碗清汤面,一壶青柠酿,一碟花生米,再来一小碟下酒的小菜,找我一块银通,余下的那些算赏你得了。” “得嘞,客官您稍等,这就给您上菜。”这小二狐疑的看了离寻一眼,见到离寻手上有空间灵宝也没有过多的质疑什么,只是将这块拇指大小的银块握在了手中,将离寻引到了桌子处,转头去往了柜台 离寻无视了在柜台前窃窃私语的两人,听着酒馆之中嘈杂的声音,其中无非是这些个佣兵谈论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血荒漠土四国盘踞四方,一个吟风门占据了血漠近半宝地,吟风门原本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之所以起事,源于千年之前千百门派隐世,权利中空之下,吟风门一连出了七八位仙人,虽然这些仙人已然隐世,可余威尚在。 当年四国曾联手出兵,因为人心不齐,加之仙人出手,四国联军大败,无奈之下各自割让了地界给吟风门,国力大不如前,做大的吟风门也没有更多的动作,门主不曾建国,就是以一个门派的存在延续至今。 因为吟风门只是一个门派,血漠这千年之间几乎是民不聊生,吟风门几乎不怎么管辖下属的各个城池,剥削之余偶尔给百姓一分活下去的念想,又因为吟风门严格的管束,百姓几乎无法迁动,要么有些功夫加入了佣兵,混出些头,要么沉沦下去,被剥削和压迫。 四国之地在大战失败之后内斗不断,与吟风门的差距越拉越大,吟风门对于血漠的掌控也是愈发的加深,一些地方也只能一点点的屈从吟风门。 如今的四国之地,依旧是纷乱不断,这些佣兵言谈之间,离寻也大致了解了一些血漠的近况,苍澜城外的兽潮,灵药的出世,南部古墓遗迹现世,峰峦国的地域叛乱、太玄屯兵边境似乎要对地垒出兵,收复百年前割让之地、天泽附近的那条地渊神光骤现疑似神兵降世,吟风门进来走动也频繁了一些,所图不知为何,这些消息知晓之后,离寻心中大致有了个准。 在菜品上齐,拿到那块银通之后,离寻挥退了店小二,酒足饭饱之后,他也没有停留,径直出了酒馆,从一个过路人口中,问了一下和溪城的方向,御风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向了北方。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峰峦国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山丘上,万道惊雷轰然落下,山石崩落,却没有伤损附近的生灵,这周遭崩落的山石转瞬之间就复原了,衣着略显华贵的一男一女站稳在了一块山石上。 面容姣好的女子,神念铺展而开,庞大的精神力,在一瞬间涌向了四周,这里的情况被女子探查了个清楚。 身着赤红羽衣的男子从腰间那个薄薄的锦袋之中,拿出了一卷闪着光亮的灵力地图,递给了女子,“小姐,你看咱们是在什么地方?” 女子指着地图上的一角之地,催动真气将这地图的一隅之地放大之后,看清楚了这块地界,“现如今应该是在峰峦国之中的万壑峰附近,这里往西七十里是星零镇是最近的落脚点,现在先在那里休整一下,了解一下这血漠之地的近况,顺带的打探一下消息。院长已经不在了,无人可以再庇护我们了,血漠之地凶险非凡,一定要万分小心。” “嗯。”男子听着女子的话,握紧了拳头,“等安定下来之后,一定要找到离寻,问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好了。”女子看着男子倒是一脸平淡的模样,“现如今你还是快些将这飞升天雷之源炼化吧,借此将天人境界境界稳固,天道道炁还是等以后再转化吧。” “好。”男子听着女子说的话,点了点头,将指尖的一抹露出来的雷霆收回 两人腾空而起,转瞬之间消失在了这处崩塌的山峰之上。 白洛雨突破天人境界自然是水到渠成的,在法道道炁面前,所有的境界桎梏都形同虚设。白阳由于天道道炁转化有些不畅,他卡在了天人境界的门槛,飞升之时雷劫骤然落下,却莫名的契合了白阳的真气,将白阳修为提升到了天人境界,以飞升天雷为灵力根本。 相较于寻常的五行之道,两人所修的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大道,最起码对于寻常的修行者的五行灵力,有着天然的压制力。 第三百一十章 注册佣兵 和溪城内,尽显繁华景象,庞然巨城坐落于落日河上的一条支脉上,来往商贩佣兵众多。 入城的离寻,拿着用那一个银通买过来的地图,向着佣兵商会的方向走去。 看着眼前雄伟的建筑,离寻停下脚步,现如今的血荒漠土,也只有佣兵商会有实力能与吟风门抗衡,虽然只是纸面上的数据,但是佣兵商会也实实在在的掌握了血漠的经济命脉。 百千门派隐世之后,那权利真空期一时间无法弥补,即便吟风门趁机做大,也没有完全建立秩序,况且吟风门也不在乎秩序的建立,他们只是占据和掠夺资源而已。 佣兵商会做大的背后其实还有着百千宗门的影子,当年隐世之时,百千宗门为了谋取活路,选择了资助佣兵商会,即便百千宗门隐隐世不出,门内弟子依旧可以借着佣兵的身份游走血漠之地,现如今最顶尖的那几只佣兵团,背后都有宗门的影子。 驻足了片刻,离寻从手中的戒指里拿出了那块令牌,泛着银灰色的令牌不似从前那般古朴,原本的图案之中,似乎蕴含着一些字——浮生…… 思索了那么一瞬间,离寻再度将这块令牌揣入了怀中,就情况而言现在还不是动用这块令牌的时候,假如陆子枫还在,一切都好说,现如今陆子枫陨落,血漠布局被打乱,没了依靠的他们一旦露头,所面临的是吟风门不计代价的绞杀。 索性等实力壮大了,再将一切显露出来。做好了这个决定的离寻,将令牌揣入了怀中,走入了佣兵商会中。 随着人潮走入佣兵商会之后,放眼所见极尽繁华,来往者无数,往东不远处的灵言栏就是接取任务的地方,往西是休息之地,供以佣兵调整状态,往前的前台,负责任务交割已经佣兵注册,二楼以上有专门的休息室,拍卖会和交易所。 没有路引文书的人只要来到佣兵商会注册,那他也就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只是这身份注册需要五个银通。 血漠之地的通用钱币分为三种,铜板、银通、还有金元,这三种合法货币本质上还是稀有贵金属,只是不同于九州中金银粗略的依靠价值来交易,银通、金元以及铜钱有着专属的制式,非制式的很难换取价值,即便能换取也要大打折扣,先前离寻在酒馆之中,拿出的那块银子,价值抵得上五六枚银通,却因为无法流通,只能换取两块银通。 离寻手上倒也不是没有血漠的硬通货,比如灵石,他手上也差不多有着小几千个而且还是优品,这一笔灵石在血漠无法用单纯的银通金元来衡量。几千灵石即便是最下品,也能灌出来一个天人境界,更不用说优品,放在佣兵商会的拍卖行里,最起码也是两千金元,优品灵石一旦出现,会引发一些轰动,对于想要隐匿身份的离寻来说,显露灵石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除了灵石,佣兵商会的佣兵点也能在佣兵商会之中购买一些东西,某种意义上,佣兵点是佣兵商会用来对抗通用货币的一个手段,这是对于旁人而言,对于布局者的离寻来说,佣兵点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那块令牌之中,有着一笔庞大到不可想象的佣兵点,可惜现在无法动用,能动用的话,也就没必要再注册佣兵了。 离寻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了这大厅中的角落,这是一处交割任务的地点,也是商会之中贩售疗伤药品的地方,顺带的也收取一些药草。 “劳烦鉴别一下品阶,我需要一些银通。”离寻来到这铺子前,看着柜台前那个带着一卷羊胡子的男子,玉戒微微亮起光芒,一株封存的很好的药草被丢在了柜台前 男子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药草,愣了那么一瞬的神,摸着那一卷打理很好的胡子,思索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略作纠结的模样,“你这株血龙草成色倒是不错,封存的也是可以的,只是......” “五十枚银通,不收我送别家了。”离寻看着想要压价的中年男子,没有废话 被勘破意图的男子,尴尬的笑了笑,他看着离寻这幅风尘仆仆的样子,原本是想挑些毛病压一下价钱,听到离寻点破了他的意图,倒也爽快,低头了片刻拿出了一个小袋子甩了出来:“既然如此你我都是爽快人,那就不搞这些弯弯绕了,拿去。” 这株血龙草在血漠也不少见,虽然年份稍微短浅只有二三十年,但绝不仅仅只值五十枚银通,离寻懒得浪费时间,所性就给出了这个对这个药贩子来说很有赚头的价钱。 拿着银通转身离开的离寻,没有去看身后那喜笑颜开的药贩,径直来到注册柜台,等了那么片刻的时间,他来到了柜台前,丢下了五枚银通:“劳烦注册一个佣兵佣兵身份。” “名字,修为,个人还是团体注册?”柜台后面的女修者瞥了一眼离寻,然后看着面前的灵玉石板,指尖真气涌动 “个人注册,离寻,凡天初阶。”离寻看着面前的女修者如实的报上了信息 随着灵玉石板的光芒闪过,女修丢出了一块印刻着离寻名字,背面空无一物的铁令牌,接过这块令牌,离寻也没有耽搁时间,顺着人流离开了佣兵商会。 …… 离开佣兵商会之后,离寻在佣附近的一家客栈中暂时安顿了下来,出于谨慎他倒是没选择打探消息最好的通铺,找个了中层靠窗的屋子,十天的租子就花去了他三十个银通,价钱着实不菲,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一天下来,用一株血龙草换过来的五十个银通花的还剩五个。 休息一晚之后,稍稍修补了一下修为的离寻再度出现在了佣兵商会中,顺着往来的人流,他要接取回归血漠之后的第一个任务了。 佣兵商会之中也是有着特定的等阶的,依靠着任务的累积量以及大量的佣兵点兑换而来,从低到高分为七个等阶,凡铁、灵铜、精银、赤金、血晶、生陨、天石。令牌颜色材质也有着明显的区分。 等阶的提升对于任务倒是没有太多的影响,除了对名声有提升之外,还有佣兵商会任务抽成的降低,等阶越高抽成越低,以及消息的获取,比如灵宝之物出现,对于血精以上佣兵商会几乎是免费提供消息,血精以下就要花大价钱去购买,有时候甚至不能得到完整的讯息。 传说之中其实佣兵商会还有着一个等阶,一个即便那几个天石级别的佣兵团也无法达到的等阶。这传闻曾经盛极一时,可惜即便有人去求证,也没有人去证实。 在人潮之中的离寻,看着往来接取任务的人,他看了一眼最置顶的几个任务,无意之间瞥见了下面一个很有意思的任务。 离寻拿起自己手上那块凡铁令牌,抬手之间将那个任务牵引了过来,在他做出动作的同时,有几个似乎刚刚接取完任务的人,似有似无的看了离寻一眼,那眼神很怪异,看到离寻手中那块凡铁令牌之后透露了一股子释然,还有一些轻蔑的意思。 离寻倒也没管这些人在想些什么,随着这任务拓印在了铁牌之上,他也算是正式接取了这个任务。 按照佣兵商会的规矩,一旦接取任务,如果按时之内完不成,或是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放弃任务,那么接取者之后进行任务的话,接下来的任务抽成会翻一倍,恶意接取任务者轻则失去佣兵身份,重则被佣兵商会重金悬赏,人头不保。 不过离寻也不在乎这些,周遭来往的佣兵也不少,接取任务的交付任务的,发布任务的,离开的近来的络绎不绝。 顺着人潮,离寻离开佣兵商会前往了执行任务的地方,在他离开佣兵商会之后,突兀的回望了一眼,看向了佣兵商会那楼舍的一角。 佣兵商会的一角,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依靠着窗台,看着下方的人流,看到突然回头的离寻,愣了一下神,他的桌前放着那株离寻售与药贩的血龙草。 第三百一十一章 第一个任务 上一次于血漠之地出现时,佣兵并不算兴盛,百千宗门与四国将血漠之地分割的很好,各方制衡之下,倒也是安定,那时的龙少寻进入血漠之后,与友人一起注册了一个佣兵,也是做了那么一个任务,即便时隔千年,他依旧记得那个任务,以及从任务中得到的那十个银通。 如今孤身一人的离寻手中拿着这块凡铁佣兵令牌,令牌背后所拓印的任务很简单,只是北方几十里处的一个村子最近闹兽灾,一只开了灵智源始境界的妖兽出现在了村庄附近,村庄中又都是老幼伤了不少人,因此整个村子凑出了十二银通,托人送进了佣兵商会,发布了这个任务。 说实在话这种任务在血漠之地并不少见,却很少有人去做这种任务,收益太低,风险太大,即便是一个没有什么修为的佣兵,参与一次差不多的任务也能拿到,一只源始境界的妖兽所带来的风险,少说也需要两枚金元悬赏,才会有人上去试一试,十二枚银通还不够事后的灵药钱,所以这种任务成了一块鸡肋,有心者无力,有力者无心。 偶尔会有像离寻这种闲来无事的人去做这种任务,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任务会在某一段时间自动终止,这时候村子不是绝户了,就是运气好妖兽自行离开了。放在古早之时,百千宗门和四国控制血漠的年代,这种事一般交由初入门的弟子用,或者四国官府派人镇压,可惜现在是吟风门一家独大的时代,吟风门才不会去管这些百姓的死活。 已经没有什么人再去回忆那个时代了,因为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长久以来的压迫,一次次反抗的镇压的失败,让血漠中的众生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毕竟还能活着不是吗? 闪身飞向远方的离寻稍稍遮掩了一下修为,虽说凡天境界在血漠之中也算是一个较强的境界了,放在佣兵之中,也能混进去一个差不多血晶级别的的佣兵团,佣兵商会的死规矩就是如此,千年以来从未有所改变。 看着远处的村庄,离寻控制着真气的流动,缓缓落地,从这里他感觉到了村庄的西北方,有着一股煞气,显然已经有不少人遇害了。 好在这只妖兽只在村庄附近徘徊,倒是没有怎么进村祸害百姓,想到这里离寻加快了脚步,转瞬之间就到了村口。 村中门户紧闭,甚至连声响都不敢传出,听着村庄中那细微的呼吸声,离寻看向了街道尽头那口水井旁的耄耋老者。 眨眼之间,离寻来到了老者的面前,看着脸色渐缓的老人,离寻没有废话掏出令牌,随着真气的注入,佣兵令上显现文字,“任务我接下来了,您可以不用送死了,安生回家呆着去吧。” 说完之后,离寻也没等这老者回话,闪身离开了这里,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村外,不远处尚且带着几分绿意的防沙林中,一阵冷风带着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那开了灵智的妖兽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到来,诧异之后,它看到了衣着简朴,似乎是愣头青一般的离寻,然后猛地从树藤中钻出,对着离寻一声咆哮,“吼。” 蕴含着真气的波动,带起了一阵风,更加浓厚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离寻看着面前这个突兀出现的妖兽——一只通体洁白,嘴角沾染着血迹的老虎。 看着气势汹汹又谨慎万分的老虎,离寻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有时候,学学你这样的也挺好,处处谨慎给自己留几分余地,只是,还不够啊!” 这句话离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现在好像不存在的人一样,话音落下,真气构建的阵法铺展开来,那只通体洁白的老虎也意识到了不对,转身就要逃窜,却无路可退。 看着眼神中满是恐惧的白虎,离寻只是一个轻轻一指,伴随着白虎瞳孔的收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随着白虎轰然倒下·离寻抬手将这只白虎收入玉戒之中,转身回了村庄中。 “劳烦给个证明,确认任务的完成。”离寻将这只白虎的尸体丢在了村中,无视了围上来的百姓,看着那个似乎很有威望的老者 “那这只老虎?”村中不知是谁嘟囔了那么一句,然后暗搓搓的说道:“毕竟村子也损失了不少......” 在印章盖上佣兵令之后,离寻无视了村中人,在他们开口之前,将这具白虎的尸身收入了玉戒之中,闪身离去,不给这些人反应的时间。 一来一回从接下这个任务到完成,不过四五个时辰,十二个银通,加上这一具颇有价值的虎尸,倒也不算亏损。 ...... 峰峦国中,近来起了叛乱,原本是小股叛军不足为虑,可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有大能出手,叛军势力越做越大,陛下似乎身体抱恙,近来也没有上早朝,一时间人心惶惶的,探听消息也探听不到。在这期间只有两个隐匿的行踪,不知道模样的家伙,进宫与陛下见了一面,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再度离开,被宫中卫士带到了一处皇家别院之中,不知情况, 有人传言这二人的身份是国师弟子,受国师之命来予以陛下解决动乱之法。也有人说出了别的说法,说这两个人是吟风门的人...... 一片喧闹之下,那处皇家别院之中,已经安顿的差不多的白阳和白洛雨,坐在一起,拿出了陆子枫留下的乾坤袋,有些事情他们已经了解了一些,比如当年百千宗门的归隐,还有这峰峦国与龙老的关系,还有一些闲话。 他们两人现在也安顿下来了,接下来就是要看一看龙老留下来的东西,倒也没有什么东西,对于境界,他们也大致有些了解了,天人、天法、天问、天极,四大境界无需过多的赘述,毕竟对于白阳和白洛雨来说,境界突破只是水到渠成的事而已。 他们真正关心的是另一些东西,随着一卷地图展开,灵光显现笼罩了这方桌台,隔绝了这方天地,完全展开的图卷是血漠的地图,在灵力的加持下,这地图上的诸多地点栩栩如生,如同一个微缩的血荒漠土,这微缩的地图之中,有着不少光点,所标记的,正是隐世的百千宗门。 白阳看着图卷之中那数百个光点,“小姐,你说从哪里寻找开始?” “暂时先了解一下血漠之中的情况吧,时间过去太久了,先前的意外应该不是独一例的,即便这百千宗门归隐世间,得势的吟风门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们,况且这还是龙老与那人的博弈,很难说现如今图纸上的百千宗门有多少起了异心的。先找一个合法的身份遮掩一番,以便在这血漠之地行事。”白洛雨默默记着这血漠地图上的诸多光点,一边记着,一边说着这些事 “应该还有什么东西才是,好像缺少了什么一样。”白洛雨看着地图,思索着,喃喃道:“与百千宗门联系,应当有一个关键性的信物才是,不然如何证明身份?” “或许是这个呢?”白阳拿着乾坤袋晃了晃,然后有些黯然道:“如果师兄在的话,这一切都没有问题,血漠的布局也能很快的解开,只是......龙老或许也没有想到,师兄会陨落吧!如果不是离寻的话!” 话说道最后,白阳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怨气,白洛雨似乎没有在意他话语最后的怨气,思索一番之后她没有再说什么。 将地图收好再度放回了乾坤袋,感受到了周遭人的窥伺,白洛雨也没有再和白阳说什么,起身的同时真气外放,隔绝了感知和视线。 “先休息吧,明日去皇城一趟见一见陛下,先找一下传闻中的国师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阴云 第一个任务顺利的完成倒是没有引起什么人关注,将那具白虎的尸身卖给佣兵商会之后,拿到了一笔钱的离寻,再度去接了几个任务,如同这个任务一般的利润微薄,却有一定风险的任务。 一时之间较为低级的任务,竟然被离寻一扫而空,这让一些不知深浅的新进佣兵很是无奈,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他们倒是不知道离寻的修为,只知道这个只接取低等级任务的家伙,解决这些任务的速度很快,以此推断出离寻的修为不低。 约莫过了十多天,离寻在和溪城周遭完成了不少任务,归来之后的他径直前往了佣兵商会交接任务。 “七十六个任务,佣金一千零十四个银通,扣去三成的抽成,余下七百一十个银通,若是需要的话这边可以给您换成金元也可以给您兑换成佣兵点,一比一,比例一共七百一十,您看要怎样?”前台值守的女子看着离寻,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 离寻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随口回答道:“换三百佣兵点,余下的给我四枚金元,十个银通。” 得到了回复的前台女子拿过离寻的令牌,放置在了面前的灵玉石板上,随后连带着几块银通和金元之后,交还给了离寻。 将佣兵令和金元银通收入玉戒之中,离寻转身离开了前台,再度瞥了一眼那注视他的方向。 从他进入佣兵商会的那一刻开始,就有着那么一些人注意着他,那微微的真气波动,以及传音入密的真气波动,被他感知的清清楚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这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中,靠着他有可能与佣兵商会的上层人物有所接触,了解一下态度,同时也可以借着即将发生的一些事件,去确认一些事情。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来到了佣兵商会的二层交易所中,二楼交易所入口处是一个空间门,步入之后会形成一个隔断的空间,给参与交易和三楼拍卖会的人行一个方便,进入隔绝空间的离寻戴上了一张面覆,然后走进了交易所中,交易者的身份隐匿,很大程度上保证了自身的安全,同时因为佣兵令的存在,佣兵商会也能洞悉这些人的身份,一旦出现欺诈行径也能找到去向。 离寻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个摊位前,随手丢出一个灵果,“不要金元,我要一个消息,关于峰峦国近来叛乱的消息。” ...... 摊主看着那个蕴含真气的灵果愣了那么一下神,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知道眼前人不简单,先前那一头完整白虎的尸身,还有着其他一些东西都是从他这里卖的,身为佣兵商会隐藏在这些自由摊贩中的一颗暗子。 他也曾像上头了解了一下面前的人,知道了离寻的修为,惊讶之外也没有了什么,毕竟凡天境界在血漠之中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佬,可这灵果就不一样了,这种东西所蕴含的,是纯正的五行灵力,很多无望天人境界的,最后的法子就是靠着这灵果之中纯正的五行灵力。 眼下离寻随手就是一颗灵果,且不论品质与属性如何,单单拿出这一颗,就代表着眼前这个家伙,手上还有着更好的东西,少说也是一个高品质的灵果。 心中想着这些事,摊主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想要拿起这个灵果,却被离寻拦了下来,“先告知我峰峦国近来叛乱的消息。” “事属机密,我需要请示一下上头,若是没有别的交易物,您可以等到明日再来。”摊主看着离寻脸上略显戒备的表情,收回了手,一副很坦然的模样 离寻收回了灵果,丢出了一堆材料,大多是一些蕴含灵气的兽骨,还有几株药草,摊主也爽快,七枚金元,将这些都收了下来之后离寻转身而去。 “我希望尽快得到消息!”最后转头说了一句离寻再度离开 坐在原地的摊主,看着远去的离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脚边的一块纳音石给收了起来,刚刚他们两个人的谈话,被这块石头给记录了下来,他也没有心思继续主持这个摊位了,将东西稍稍收拾了一下,收摊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离寻在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事情,一时间也无视了那些个跟过来的尾巴,现如今的问题摆在离寻的面前,让他不由得去思索,到底是什么让峰峦迟迟不能解决叛乱。 这其中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吟风门的插手,其他三国背后势力的干预,还有就是这股叛军有着峰峦解决不了的东西。 现如今得到的讯息太少了,和溪城距离峰峦国的距离不短,消息也有一定的延时,加上近来有人有意的去隔绝消息,离寻也说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只能干着急,有效信息太少,无端臆测毫无用处,灵幻之境这种基于法则模拟的推演又无法动用,可以说离寻现在是全瞎全盲。 对于峰峦国,那是离寻唯一信任的地方,可以说四国之地的其余三国,离寻会保持一定的戒备,唯独峰峦国,他不会戒备,因为这信任源自于血脉,他必须要去往峰峦国,从那里搞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变故,顺带拜访一下峰峦国教,在那里他要再次进入天人境界。 如今的离寻,情况说起来很糟糕,体魄甚至稍逊常人,原本以水精转化的水源灵力彻底消散,现如今再入天人倒是不怎么困难,他手上有着不少灵果,极品的也有着不少,完全可以转化五行之力。 可是这样转化来的五行真气,显然不足以支撑他在短时间内冲击仙人境界,必须靠着那些极致的五行灵力入道,结合那些天灵药仙灵药,他才有望在二十年之内突破仙人境界,然后飞升天外。 ......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回到了客栈安歇了下来,几乎就在同时,那交易所的摊主,来到了佣兵商会一个隐秘的房间中,汇报了发生的一切。 “你说那个有些怪的家伙,要出一枚灵果来买下峰峦国的消息。”那个先前注意了离寻一眼的年轻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继而是一副惊喜的模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次我们可是大赚了一笔啊,原本就想着找这个人来协助那件事,如今看来还有意外收获啊!” “我感觉这个离寻出手就是一颗灵果,应当还有好东西,看他这样子和那些散人有些像,说不准是吟风门的人,埋伏暗中来搅局的。”那摊主有些忧心的模样,提醒了那么一句 “如果是吟风门的话,现在的阵仗绝不会是这样,应该不会是...”年轻人看着忧心忡忡的摊主,摇了摇头,出于谨慎他补充了一句,“算了,明日见到他之后再说,届时再做判断吧。” “希望他不是吧。”那摊主听到这些话,自言自语道:“毕竟会偷偷给不相干村子送钱的人,怎么想也不该是吟风门的那种玩意。” 随后这个人离开,那些监视和跟踪离寻的人也回来汇报了离寻的情况,这年轻人在听完了一切之后挥退了这几个人,看着窗外的人流他脸上满手郁是的神色。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当年百千宗门封闭之事的人,近些年发生的一切他都大致知道了,可以说现如今是血漠之地所有势力对抗吟风门一个宗门,原本在那个人的弟子归来之后就应该清算吟风门的,可这中间,出了变故,那人陨落了,这种事无异于晴天霹雳,这意味着吟风门再无人去抑制。 很多人已经绝望了,好在还有那么一线曙光,那人还有两个弟子来到了血漠之中,虽然那两个人的修为浅薄,但潜力极大,有他们在推翻吟风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是支撑他继续反抗的唯一动力了,也是这次他出手相助峰峦国的原因。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任务邀请 “离先生可在?我家主人有请!”方才破晓时分,城中还没有多少车马的时候,离寻的房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话音还未落离寻已经出现在了来人的身后,速度之快,让这个接近天人境界的兜帽男惊了一下。 离寻拍了一下这男子的肩膀,自顾自的走下了楼,“带路吧。” …… 清晨时分,和溪城的街道上倒是有着不少的车马,大多是来接水送水的水车,车马声中离寻快步走向了佣兵商会,身后那个兜帽男倒是吃惊了一下,随后也是跟了上来。 佣兵商会昼夜不歇,这清晨时分来往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离寻和这兜帽男混迹其中,也没有什么瞩目的。 踏入二层楼梯口的那一刻,再出现时,兜帽男和离寻来到了一间房间之中,这个装点的如同书房一般的房间,书桌前坐着一个锦衣华服金带玉的俊美男子。 “你先退下吧。”青年模样的他脸上少了几分同龄人的稚气,多了几分稳重,见到离寻的到来,这人挥退了兜帽男,上下打量了一下离寻,指着面前的一个椅子,“久闻大名,近来您在周边做了不少的事,又为周边的百姓布施了不少钱,当真是个善人啊!” “客套话就无需多言了,你今日找我,我今日来的目的,想必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吧?”离寻说着这些话,玉戒闪过光芒,那颗灵果出现在了离寻的手中。 青年男子倒是很淡然的模样,见到离寻坐下之后,自我介绍了一番,“在下叶颍,现和溪城佣兵商会会长。” 叶帛寒的后人?离寻想到了曾经的故人,回过神后,点了点头,“散人佣兵离寻。” “昨日听交易所里的老齐说阁下要用一颗灵果,来换取近来峰峦国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寒暄之后,叶颍看着离寻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同时他也拿出了一个信封,似乎是峰峦国近来的消息。 离寻很坦然的将灵果放在桌上,看着叶颍,表示肯定,“没错,我要峰峦国最新的消息,要五日内的,否则这消息可就不值着价钱了。” 叶颍看着离寻随手放在桌上,还散发着单单香气的灵果,笃定的将信封推到了离寻的面前,“我佣兵商会的消息传递速度向来是最快的,自昨日您要消息,我便着手准备,六张传讯符,十七纸传讯阵,收编汇总之后,成了这则消息,算起时间,也是三个时辰之内的最新消息,足下可放心!” “那就拿去吧。”离寻拿过信封,任由着叶颍拿过灵果置放在锦盒之中,转身就要离开,似乎不想过多试探叶颍一样 叶颍小心收好灵果之后,抬头看向想要离开的离寻,出声拦下了他,“不知阁下打听峰峦国的消息,所谓何事?” “我想佣兵商会应当不会有闲心去干涉别人的事吧?”离寻也是想要试探一下叶颍,索性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叶颍一眼。 “是在下唐突了,抱歉。”叶颍看着离寻,急忙道歉。 从离寻那无所谓的态度上,他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只能说这个人从感觉上不像是吟风门的人。一番权衡之下,叶颍看着即将离开的离寻,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在离寻走出房间之后,那兜帽男再一次出现,“老板,你不是要邀请这家伙参与这次任务的吗,怎么临时反悔了?” “谨慎一些,让那些人去邀请,这样咱们也不至于与他沾染过多的联系,若是我出面邀请,一来也不好看,毕竟刚刚交易过,再邀请的显得我占他的便宜了,二来、我拿不准他的身份,一旦亲自邀请,难免会引起重视若他心怀叵测,那就是我的责任了,底下人的邀请,他重视也好,不重视也罢,咱们的意图也可以遮掩下来,所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老板你这想法,我真有点捉摸不透。”这兜帽男挠了挠头,然后岔开了话题,“话说明天的拍卖会,老板你要不要把这颗灵果放上面添个彩?” “随意了!”叶颍倒也大气,将装着灵果的锦盒,丢在了桌子上,“下品水属性灵果,勉强也能添个彩头。” “好嘞!” …… 离开了房间的离寻再度出现在了二层的楼梯口,他径直出了门,手中拿着的那一纸信封,回头看了一眼佣兵商会六层的一个窗口,然后再度转身而去。 现在即便是叶帛寒的后人,哪怕是直系后人,离寻也不敢去相信了,因为这次天人降临,意味着他在血漠之地的布局出现了极其严重的披露,甚至吟风门有可能知悉了他全部的计划。 要知道守护那方阵法的,是除了峰峦国之外最不可能背叛的人,现如今离寻还是不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天人降临几乎打乱了他原先所有的布局,让血漠不在是计划中的中继站,而是白阳和白洛雨的试炼之地,在这里他们要在二十年内突破到仙境。 排空思绪,离寻回到了住所处,确认了跟踪的人没有窥探之后,离寻拿出信封拆开之后,几张留影符和几张军需文书,以及两军的情形图纸。 离寻快速看过这些东西,大致了解了现在峰峦国的情形,这场反叛源自于色目人与峰峦国的冲突,原本只是小规模冲突,随时都能解决的事,可是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解决,色目人军中有着不少天人以上的修者,这让事情的性质发生了转变,此后峰峦国教出手,叛乱一时间被遏制住了,却无法完全平复,色目人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些天寒陨石,布了几个大阵,阵眼被高手守护,暂无解决之法。 看到这离寻已经明白了,事情发生的大概,色目人与峰峦人融和已久,叛乱肯定是被人教唆而起的,显然是吟风门在背后推波助澜。 原本心中的疑云在这消息之下也彻底驱散了,离寻也知道了那些盯梢的人意图为何,他不由得笑了笑,起身离开了房间。 刚出门,离寻就又被那些人盯上了,他倒是毫不在意,去了佣兵商会,在大厅中的一角他坐了下来,看着人来人往,喝着茶水一副很是悠闲的样子。 约摸小半个时辰,一个身形健硕的壮汉,来到了离寻的面前,他拿着一小坛酒,还有两个扣在泥封上的小碗,自顾自的坐在了离寻的面前,“要来一碗吗?” “嗯!”早就知晓这人来意的离寻,听到他这话,离寻点了点头。 三杯两盏之后,这人也表明了来意,“近来听说小哥做了不少闲置的任务,我是个粗人也说不了太多弯弯绕的话,近来我苍合佣兵团有一笔大单子,缺了几个人手,所以来问问小哥愿不愿意协助我苍合佣兵团,押送一批货物。若是愿意,事成之后,两百金元。” “这些时日,你们也对我进行了不少的关注,我也差不多知道。如此严格的人手筛选先不说,两百金元的报酬,甲等三级任务也差不多是这个价格了。我想稍微了解一下,再做决断。”离寻对于大汉的邀请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大汉 这彪形大汉面带纠结,看着离寻,末了呼出了一口气,“我要押送一批货物,去往峰峦国,货物内容不详,出发的也不止我们这一批人,这是由佣兵商会发布的一个任务,你说的不错,确实是个甲等三级的任务,这次任务集结了我们苍合佣兵团在内的四只生陨级别的佣兵团,召集的人手也不少,也因此我们找上了你。事情已经说明白了,现在小哥可愿意与我们一同前往。” “刚巧近来也有前往峰峦的计划,既然团长不弃我修为短浅,那我也就应下来了。”离寻听着坦然相告的男子,心中也有了大概,当即抱拳。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郑重自我介绍一番,鄙人苍合佣兵团副团长,第一成。”彪形大汉听到离寻应下来,抱拳之后拿出了一个钱袋放在了离寻的面前,“这是定钱二十枚金元,明日辰时三刻和溪城北和溪处集合。” 随后壮汉率先离去,离寻自顾自的饮着酒,半个时辰之后,他也离开了佣兵商会。 第三百一十四章 前路,峰峦 第二日一早,收拾好了所有东西,退了房的离寻换上了一身新衣出现在了佣兵商会之中。 买了一些疗伤药丸之后,离寻离开了佣兵商会,虽然只是辰时初刻,但今天的佣兵商会多了不少的人。 倒也没有别的太多事,只是因为今天的佣兵商会开启一次拍卖会,压轴的是一株天灵药,稍次一些的是一本最高到天法的火属性秘籍,还有离寻送出的那个下品水属性灵果,以及一些高阶的凡品灵药和几件灵兵。 那本天法境界的火属性秘籍在和溪城中已经能引起轰动了,一株天灵药更是能让一些人疯狂,也因此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拍卖会上,一时间倒也没多少人去在意城外的那几只佣兵团。 辰时二刻,离寻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汛期的和溪前已经来了不少人,离寻见到了人群中的第一成,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雇佣合同,拓印上佣兵令,咱们的雇佣关系也算成立了。”第一成来到离寻的面前,将一张闪着灵光的符纸拿到了离寻的面前,然后挠了挠头,“昨日酒喝多了一时间也忘了这回事,还望小兄弟见谅。” “无妨的,昨日也是我疏忽了。”离寻接过契符,注入真气之后,闪耀着灵光的文字拓印上了离寻的佣兵令,原本的纹路中多出了一行小字——苍合佣兵团。 契约签订之后,离寻在短时间内算是归属于苍合佣兵团了,之后契符会在任务交接之后自动生效,佣兵令上的文字也会消失。 离寻收回令牌看着眼前湍急的河水,问向一旁的第一成,“何时出发?” “等团长来吧,接下来先从坐船从和溪往东百里,到葬火平原之后,顺天火大道往北途径三山之后到达峰峦边境,届时有人接应我们的,另外他们两拨人,清月留影他们会水路,从和溪径直西进,千里之后转道海路,漂泊五日应该就到峰峦了,至于赤沙银土,他们已经走陆路北上了,他们走的路相对安全一些,往北千里,到达地垒的边境,然后经由地垒边境金玉关,转道进入天泽,之后一路往西,到达峰峦,咱们这条路,相比他们多了几分凶险,葬火平原倒还好说,那里的老大与团长有旧交,通行不难,难的是之后的三山,青鸾、鹏举的山大王修为都不比团长低,好在只要割肉还是能过去的,唯独囚凰山上的那人不好说,不守规矩倒还是其次,关键是那家伙和峰峦有旧怨,到时候得多加小心。” “不能绕过囚凰山吗?”离寻听着第一成的坦然相告,思索了一下,想到了峰峦国附近的一处地界 “不能,三山附近大多是吟风门圈下来的试炼之地,少有的几个没被去圈禁的地界太过凶险,那是修者的禁区,所以不能绕路。”第一成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要离开这里,“好了,就不说这些废话了,我也只是告知你接下来的路,之后的安排还是要听团长的,你们只要知道大致的去向就行了,我要去安排一下别的事情了,你就在这里稍事休息吧。” “嗯。”离寻看着第一成点了点头,由着第一成离开了这里。 在等待这段时间离寻也彻底理清楚了这自始至终的一切,峰峦国被莫名策动起了叛乱,因为天寒大阵的存在这场战乱始终无法平顺,也因此身为同盟者的叶颍,暗中采购了一批地火灵玉,借着今日拍卖会的契机将大多数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商会之中,然后将地火灵玉送去峰峦。 这一切不难推演,天寒大阵也只有地火灵玉这一个天然的克星,除此之外的克制之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更加的麻烦而已,峰峦国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结合之前跟踪他的人,加上叶颍的身份,离寻很轻易的猜出了这其中的一切。 至于这三只佣兵团,离寻率先接触到的苍合佣兵团,他可以笃定,这只佣兵团和峰峦有着一定的关系,因为在这里的几个人,离寻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峰峦国皇室血脉才拥有的气息。 没等太久,两艘大船驶来,在这湍急的河水上,大船稳稳的停靠在岸边,站在船上的那个手持长枪的男子抬手带起一阵风将货物和一众人卷上了船,不远处的另一艘大船也是一样,真气威压铺展开来,伴随着土石的翻滚货物被送上了船,一众人也踏着石梯上了船,岸上没了旁人,两艘大船也顺着湍急的水流驶向西方。 在大船离开不久,一个人出现在了河岸边,驻足了片刻之后,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伸出了一只手露出来了那女子一般纤细的手指,拂过草尖,却未曾沾染一滴露水,一声模糊不清的声线响起,不知说与谁听,“如你所料,着手试探一番,若是坐实了,暗中解决。” 这人说完之后,离开了和溪的岸边,不知去往了何处,在远处的和溪城北城墙上,带着一个扈从的叶颍眺望着远方,不远处的和溪尽收眼底,他抬起左手露出了他那细长的手指,做执棋状,“就由我来作这第一步的棋吧。” ...... 峰峦国那封闭已久的国教之中,白阳和白洛雨悄然而至,空落落的院子里,总显得那么冷清,四野望去尽是时光腐蚀过的痕迹,白阳和白洛雨一前一后步入了那大殿之中,见到了那个人,“九州来者,白阳,白洛雨,来此拜会程教主。” 黑暗之中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事情陛下已经尽数告知于我,师叔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白阳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地,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了,他点了点头,用极其平静的声音回答道:“师兄当时为了救助那人一时间也没有防备,真气损耗之间,被那个家伙强夺了气运,因而陨落,计划因此全数打乱,我与小姐仓皇之下来到峰峦,这一时间也不知去向何方,来此拜会一下教主,知晓前路何在。” 黑暗之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当年师祖与百千宗门相约,九州之人回归之时,可开解宗门之封,若师叔还在,吟风门可灭,只是师叔陨落,百千宗门不可开解,飞升之地无法开启,如今两位来到血漠之地,修为虽然不像师叔那样通天,但也继承了大道真炁,若修为足够,也能完成旧日许诺,我百千宗门,此后就仰赖二位了。” “这些事我和小姐已经大致知晓了,只是不知道百千宗门有几人叛变,毕竟天人下界也是披露事,我们需要知晓清楚。顺带的,我和小姐也需要一个联系百千宗门的信物,乾坤袋中物品驳杂,还请告知信物是什么?”白阳摸了一把乾坤袋,亮在了明面上。 黑暗之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二位的画像我也已经传与了一些值得信任的宗门中,如今的世道沉寂了千年,当是人世历练之时,若是你们愿意,可以去佣兵商会之中注册一个佣兵团,以此得到合法身份游历四方,历练之时,顺带联系百千宗门,乾坤袋他们也认得一二,佣兵令上可拓印我繁星印,他们也可以知晓你们的身份,只不过他们中有些反复之人,需要谨慎一些,佣兵商会中叶家,葛家可信,若是你们前往佣兵商会,他们也会借机告诉你们一些消息。”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别的太多问题了,心中疑惑已经开解三四分,余下的还是得靠自己,就此告辞了。”白洛雨拉了一下白阳,打断了他的问话,到了个别,然后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峰峦国师一人,星星点点的光亮,照亮了整个大殿,也让这苍老声音的主人的主人显现了出来,他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两鬓斑白还残留着往日英姿的中年人,他感知着两人的远去,良久无言。 “他倒是有点像他,她我倒是希望不是她......”沉默之后,中年人开口了,依旧是略显沙哑的苍老声线,“以师叔的修为,下界的那几个玩意根本不可能伤到他,若是可能的话,那倒希望是她了。如果他是的话,应该快来了吧,只是这误会,他为什么不去化解呢?” “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若真是他的话,那就有点意思了......” 、 第三百一十五章 袭击? 转眼之间过去了两日,离寻也和佣兵团中的大多数人认识了。 苍合佣兵团团长龙涅,天问境界初期;副团长第一成天人巅峰;第七无涯天法初阶;还有一个天人境界初阶的繁星教弟子,孤星幻;除了他们四个顶尖战力,还有八个个凡天境界的人作为他们四人的副手副手,其中三人和离寻一样是从佣兵商会招揽来的,还有十个凡绝境界的人打下手,余下还有二十个源始和人轮境界的新人佣兵出来见世面,顺带解决杂活。 行路到了码头,离寻他们下了船,在那些源始境界的弟子们收拾车马的过程中,百无聊赖的离寻找到了一个高处,看着眼前那一望无际,有着赤红色土壤的荒原,胸中生出了一丝旷达之意,很是舒服。 这葬火荒原出现在这千年之间,在龙老的记忆里这里曾经有着十万大山,方圆三万里,山脉连绵,尽是高山险峰,其中有些山峰中有着禁空阵法,是血漠之中的一处难以横穿的地界,也是难得的一个寻宝地。 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传闻之中是一千年之前,一个浑身泛着火光的巨神从天坠落致使的,在巨神触及到地面之时,十万大山被瞬间抹平,如同被瓦匠修葺过的一样平整,而那巨神的身躯在触及到地面的瞬间消散成了点点火花,将这初成的平原残余的所有生机全部磨灭,至今都没有恢复过来,葬火平原说是平原,其实是一处活物难存的荒原。 那个时间点刚好是他从百二十城回到九州之后的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风飘飘也顺着他留下的节点来到了九州,他从风飘飘的口中得知了发生的一切,这葬火平原的形成,和那个以火入道的家伙有关。 “葬火平原,应该有着好东西吧。”,在缅怀着过往的离寻,喃喃自语了一句。 “葬火荒原出现之后,传闻有人在这里见到了一只金乌,后来吟风门几乎犁地一般的搜寻,在这过程中修了这天火大道,最终无功而返,或许那只金乌的传闻是假的,也有可能被别人得到了,这千年间无数冒险者寻宝,都没找到什么,这里除了一些火石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在离寻喃喃自语的时候,第一成来到了他的身边,笑了笑,“说起来,当年我和团长也来过这里,想要寻寻宝,可惜一无所获。” 离寻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句,“倒也是我无知了。” 终止了这个话题,离寻看向了下方忙碌的一众人,“差不多也弄好了吧,我先下去了。” 说完之后离寻跳下了这高处,去往了人群之中,留下了第一成一人站在了这里眺望远方。 他看着这葬火平原,日光的映衬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看着在人群中的离寻,他也是一样,从这高处跳了下去,只是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飞出了一只燃烧着火焰的三足鸟,飞致半空悄然崩解。 车马整理得当,货物也已经装上了车,苍合佣兵团的车队从这码头驶向了天火大道。 太阳已经逐渐偏西,眼见也快到了黄昏时节,天火大道上零零星星三五个行路的马车迎面驶过。 这条大道上,盘踞着一伙凶悍的匪徒,来往过路,如果不蜕下一层皮,很难过去,有时候碰碰运气也能钻个空子完好无损的过路,不过大多时候,还是要交上一笔钱,有时候甚至是货钱的半数。 在一处被巨石滚木封住的路上,路边枯黄的杂草从,钻出了几十人,拦下了苍合佣兵团,为首那个拿着劲弩的蒙面人,瞄准了源始境界的赶车人,“路长地远,开路不易,劳烦上些供。” “郑疯子,此番路过也别生冲突了,我这有二十金元,拿去给弟兄们买些酒,也算是慰劳了。”掀开车帘子,龙涅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一伙气势汹汹的匪徒,随手从腰间玉佩中拿出一个小袋子,向着那为首的蒙面人丢了过去,说着客套话的同时也流露了一丝真气。 那蒙面人放下了手中的劲弩,接过抛过来的钱袋,盯着龙涅的同,“小的们,这是峰峦赫赫有名的苍合佣兵团的龙团长,咱们的老伙计了,,既然龙团长不介意咱们的莽撞行事,那咱们也得给龙团长一个面子,兄弟们放行。” 随着为首这人的一声令下,挡在路中间的几块滚木被挪开,龙涅见到这人识趣,抱拳行了一礼,算是告了退,然后回到了车厢里。 马车驶向远方,坐在车中的离寻掀开窗帘,看了一眼身后的匪徒,他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思忖一番之后,他也没有更多的动作,闭上了眼睛,修行了起来。 在马车远去之后,为首的那个手持劲弩的男子,扯开了脸上的蒙面布,如果龙涅还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这个人,不是盘踞葬火平原多年的郑疯子。 瞥了身后的一众露出面容的小弟,这个面容略带阴柔的男子,轻蔑的看了一眼左手上的钱袋,然后钱袋就像是被腐蚀了一般,连带着里面金灿灿的金元融化成了墨绿色的液体,滴落在地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阴柔的男子,毫不在意手上那残留的液体,只是看向龙涅他们离去的方向,对着身后众人吩咐道:“告诉前面那些家伙们,可以着手布局了。这条路是峰峦六皇子走的,即便没有东西,也能让峰峦吃痛一下。” 随着浓雾的汇聚,这一群人被浓雾隐去,葬火荒原上罕见的出现了出现了一处空白。 …… 行路的途中一直都是较为顺畅的,四周的视野极为开阔,目力好的甚至能看到千里之外的景象,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人来埋伏,也因此马车上的这一伙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放松警惕。 伴随着着西方天际的余晖消散,这方土地也迎来了黑暗,天上点点繁星,九辆马车呈九宫格的形式,组成了行路阵法,车顶上站了八个凡绝境界的高手,勘探着四方的情况,阵法由离寻他们几个凡天境界的轮流操持。 “王兄轮到你了。”操持了阵法一个半时辰的离寻,将手中的阵盘,交给了身旁那个脸上纹着一条蛇的中年男子,稍稍伸了个懒腰。 这辆马车坐着他们八个人,空间倒也够大,车厢最后面还有一张小床供人休息,中间有着一张桌子,余下几人在桌子上玩推演棋。 离寻没有参与其中,他掀开帘子走出了车厢,感受着阵法外渗透进来的微风,他吐出了一口气,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他看向了前方。 与此同时,龙涅也是一样,他掀开车帘,看到了正前方那扰乱视线的浓雾,几乎就在龙涅有动作的瞬间,第一成和第七无涯同时出现在了龙涅的身边,孤星幻出现在了正中最后一辆车的车位,坐在西南方向车厢中的一众凡天境界强者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出现在了各个车顶上,马车也在这时停了下来,行路阵法悄然终止,此刻距离正前方的浓雾之差三丈不到的距离。 赶车的这九个源始境新人佣兵也在这时候回到了车厢中,第一成看向了离寻,开口吩咐道:“离寻,劳烦你去保护那些小子们。” “好。”离寻听着第一成的吩咐,真气流转之间来到了正东的那个车厢前 眼前的浓雾突然开始扩张,转眼之间,将整个马车队吞噬。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金乌焚乾铜 四周雾气愈发的浓厚,片刻之间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甚至连感知都在逐渐的剥离。 意识到了不妙的龙涅看向了一旁的第一成,“萦回,帮我护法片刻。” 第一成看着龙涅手上汇聚的那一团灵力,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周身燃起熊熊火焰,稍稍驱散了这周遭的雾气。 几乎就在龙涅施展神通的同时,雾气之中飞出来了一柄利刃直直的飞向西南的马车,西南方马车上的几个人当即反应了过来,闪身躲避,可一个凡绝境强者,还是被这利刃划伤了手臂,眨眼之间这个身形单薄的青年,周身逐渐膨胀,如同一个胖子一样。 伴随着一声爆响,绿色的毒气当即爆开,一股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这股绿色浸染了周遭,蔓延开来。 在后方守备着的孤星幻闪身稳固了几人的身形,指尖轻点一滴水飞出,将这弥漫开来的毒雾吸纳进了这一滴水中,原本透明的水滴,眨眼之间变成了墨绿色,滴落在地发出丝丝腐蚀声。 感知到了出手之人方位的孤星幻,飘然而至,真气涌动之间,声响不断。 第七无涯也是瞥向了正前方,拿着他那两柄短枪,消失在浓雾之中。 守护着这些源始境界弟子的离寻,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抬手捂住了嘴,轻咳了几声,一股子咸腥味在他口腔之中弥漫开来。 他竭力遏制住了喉头涌上来的鲜血,顺带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血泪,抹去了鼻前的血迹。 看着满手的血污,离寻倒是没有不快,他刚刚动用灵幻之境推演出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与之相比,七窍流血牵动内伤也不算什么了。 如同之前所想的一样,葬火平原上果然有着好东西,而且是足以媲美道炁的好东西。 想到这里离寻,随手从手上戒指中拿出了一个阵纸,随手丢在了身后的马车上,然后月影迷踪步闪身而去。 这一切动作几乎就在龙涅他们有所动作的同时,速度之快即便是操控着浓雾的人,也没有发现离寻的消失。 出现在浓雾之外的离寻,全力运转月影迷踪步,腾空而起,立于云端之上,俯瞰之下,这方圆千里尽收眼底,确认好了地点之后,离寻散去维持周身的真气,坠落向了那个方向。 就在离寻要摔在地面上的时候,真气悄然流转,抵消掉了这足以致命的引力,让他稳稳的站在了荒原上。 四野望去,这一处和别的地界没有什么区别,从高空斜着望下,这里也只比别处低洼了一些,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离寻向上伸出手,张开五指,看着这满天繁星,似乎是说与什么人听一样,“术之道,当年你们两个差一点就可以与她匹敌了,你们师长的布局,不惜葬送了那么多的人,可最终,你还是没有做到那一步,却做的那么狠毒,将自己,将她都逼上了绝路,逼得她不得不杀了你。说实话,我挺讨厌你的,不只是因为姓楚的家伙,还因为从骨子里你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除了没有伤及她的性命,你几乎毁了她的一切,以爱她的名义。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感动呢?” 离寻也是有些累了,索性坐在了地上,那些喃喃自语的话,似乎在缅怀着什么一样。 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他的身前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大殿,这大殿先是虚幻的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然后逐渐的凝实,直到最后,这虚幻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 也是在此时,他身后的荒原出现了一座座山峰,环绕着这座青铜殿宇,头顶上的星光也彻底消失,转而变成了无尽的黑暗,这里似乎是另一个空间。 眼前那雄伟的青铜殿宇,大门逐渐打开,殿宇内部闪耀着炽盛的光芒,透过这无法直视的光芒,那是一只被锁链束缚着的三足巨鸟,不断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这束缚着它的锁链。 青铜殿门的打开,让这只金乌挣扎的愈发强烈,丝丝火焰冲击着逐渐打开的殿门。 灼热的风扑面而来,燃烧了离寻的发髻,却没有阻挡他的脚步,真气涌动之间,他走入了大殿,见到了火光之中,那只实质一般的金乌。 流动的真气,吸引了金乌,它一时间也放弃了挣脱锁链,向着离寻冲击而来,炽热的火焰灼烧了离寻身上那件寻常的青黑色粗布衣,也让离寻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干涸的血迹。 就在金乌要触及到离寻的时候,那锁链亮起了幽幽绿光,离寻和金乌的面前也亮起一道光幕,将两人分隔开来。 “没想到啊!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有缘人竟然是你。”离寻的身后,一个虚幻的身形显现,正是他展开了阵法,让离寻不至于重伤 离寻转头,看向了面前这个一身赤红色衣装,身形体态极为匀称,剑眉星目,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男子,看着他有些涣散的身形,“还剩下一丝神念啊!” “毕竟已经是死的人了,仅仅余下这一丝神念,也只是为了等个有缘人而已,却不曾想等到了你。唉!”男子看着离寻,那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态,“多希望不是你来到这里,而是其他人啊,天道注定只会招来祸端啊!” “当年她不也是一样被人视为祸端吗?”离寻听着这男子的话,反驳了一句,“可是谁又了解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呢?面对未知的事务,世人只会用自己浅薄的知识做一个最为简单的解释,却不去想这其中的缘由,她是如此,背负着祸乱开端的天道也是如此。” 这仅仅剩下一丝残念的男子,沉默了分毫,然后询问道:“轮回真的存在吗?她现在还好吗?” 离寻脸上出现了几分严肃,看着这虚幻的身影正色道:“或许存在,或许也不存在,她现在我还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她如果还活着的话,马上就要再次面临千年前的那场灾祸了,还是他主导的灾祸。” 提到他,离寻面前这虚幻的身影,罕见的有了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身形的涣散又让离寻无法看清楚他的面容,片刻之后他盯着离寻,“我想有着天道传承的你,应该不会在乎这分毫的道炁吧?” “你看我现在还有那传承的印记了吗?”离寻倒是很坦然,张开了双臂,将他那有些病态白的身体显露了出来,“如今的天道道炁在别人的身上,我经历了轮回,修为也不过凡道巅峰,如果不找到仙灵神宝我恐怕短时间内无法与之抗衡了,所以才打上了你这分毫道炁的主意。” 这虚幻的身影听着坦然相告的离寻,追问道:“如今的你凭什么与他抗衡,这境界的差距,如果没有道源,你拿什么进境?” 离寻听着这话,回答道:“西疆,星运。” 这涣散的身形听到离寻这话,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抬手催动了大阵。 阵中炽热的火焰,在虚幻身影的催动之下,逐渐平复收缩着,金乌发出凄厉的惨叫,散发出来点点金色的光晕,犹如萤火虫一般。 阵法闪耀的光芒将火焰全数剥离,汇聚与阵法的中心处,点点光晕凝聚在中心处,如同一个漩涡一般。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那只蕴含着巨量火性的金乌彻底消散,大殿之中照耀四方的火焰也彻底消失,唯有暗淡的阵法中心处,有着一团淡金色的火苗,散发着些许温暖。 “你先转化灵力,我要先休息一会儿,等你步入天人之后,我再说与你我的布局。”做完这一切的残念,再度看向了离寻,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消散于无形之中。 离寻没有回话,转头看向了逐渐暗淡阵法,迈步走了过去,伴随着青铜锁链簌簌的响声,他触及到了那金色的火苗。 只是那么一瞬间,火焰席卷了整个青铜大殿,离寻被吞没在其中无法看清楚他的状况。 第三百一十七章 巽风散泽雾 天火大道上,骤起的白雾吞没了一大段的路途,让人不敢往前走去,而千里之外的一处,千年前曾出现过的景象再度出现,一只金乌凭空出现,几乎照亮了这整片荒原,飘忽之间,这方天地似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 这引起了一些大能的关注,只不过这景象,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在这瞬间之后,再次归于沉寂。 这次连那操纵迷雾的家伙和迷雾中的龙涅都被惊动了,他们看向了金乌显现的方向,虽然龙涅身在迷雾之中无法看到,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那股极致的炽热。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只虚幻的金乌吸引了,却无人看到,在异像出现的不远处,有着一个身影,逐渐从虚幻凝成实质。 离寻依旧穿着那一身青黑色的粗布衣,他看向了那只虚幻的金乌,感觉到了四周正在赶来的人,遮掩了气息,闪身离开了这里。 月影迷踪步让离寻转瞬之间回到了车厢前,彼时从他离开到归来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他在那个空间足足呆了小半个月,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涉及到了时间法则而已。 这倒也让离寻小小的惊喜了一下,毕竟他当时已经做好了脱离苍合佣兵团,之后再去峰峦的打算了,如今看来倒是两全其美了。 感受着四方的震动,那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劲风,离寻右手缓缓攥成拳头,在远方高空之上的那只金乌,炸裂成了一团绚丽的烟花。 葬火平原上再度被黑暗吞没,先前那足以照亮一切的光芒,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尚存的一丝燥热,验证这金乌的存在。 也是在这时,龙涅率先收回了注意力,手中凝实的灵力爆发出了耀眼的绿光,随着一声清脆可闻的碎裂声,一股狂风从正北方的位置上吹向四周,将笼罩四周的雾气全数吹散,也将躲藏在雾气之中的人暴露了出来。 此刻的第七无涯正在与一个人对峙,而孤星幻则是被两个人围着,正在你来我往的交手着。 所有感知都恢复过来的离寻,看向了在天火大道周围的这十几个黑衣人,他从这些人身上微微渗透出的波动,大致了解了这些人的修为。 说实在的有些不够看,一共二十七个来截杀的人,除了为首的那个看不透修为,余下的只有四人修为是天人境界,在剩下的只有六个凡天境界,其他人根本不够看,他们之所以能够和孤星幻还有第七无涯缠斗,也仅仅是因为有着迷雾的加持可以从暗中偷袭。 在这迷雾消散之后,他们面对苍合佣兵团的两大高手,几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为首的那人出手,恐怕已经当场陨落了。 那为首的人看了一眼龙涅,很坦然的摊开了双手,带着他这一众手下消失在了人前。 出于谨慎龙涅也没有追击,转头看向了那已经被摧毁的马车,面色分外的凝重。 他认出了这是谁的手段,那个人的修为,他并不看在眼里,可那人背后的势力却是让龙涅无比的头疼。 第一成面色有些凝重的来到了龙涅的身边,传音入密道:“这次还算是运气好,他们被葬火平原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否则的话,恐怕损失就不止如此了。” “你去告诉他们一下,休整一刻钟,三山边缘处有几个补给点,之后在那里再行休整,让星幻告诉正中车厢的那个,只要不是必死的危局,不要动用任何念头,他和地火灵玉至关重要,不能有任何的意外。”龙涅瞥向了那炽热感消失的地方,对着第一成吩咐了一声。 第一成向着心有余悸的团员宣导事情去了,孤星幻也在此时来到了龙涅的身边,“刚刚联系了一下他们那边,情况并不比我们好多少,几乎就在先后,他们也经历了两场袭杀,清月那边老唐陨落了,赤沙那边打杂的被袭杀了近半,好在他们那边也有一点收获,清影那边带头袭杀的被留下来了,赤沙那边袭杀者全灭,和叶会长之前叮嘱过的一样,是他们的人。” 龙涅扶了扶额,面对这个消息他着手高兴不起来,平复心情之后,他再度问道:“教中怎么说?事情传回去了吗?” 孤星幻摇了摇头,“教主暂时没有回话,王将军已经派人前往囚凰山,等到我们去的时候,暗中配合,应该也能安然无恙的通过,我们要警惕的,是团中的一些人。” “好了,事情已经交给萦回去安排了,你先去休息,顺带注意一下教主的回话,有消息的话告诉我一声。”龙涅拍了拍孤星幻的肩膀,缓和了一下他紧张的情绪。 在孤星幻回到车厢之后,蒙着面容的第七无涯也来到了龙涅的面前,他看向了金乌出现的地方,“恰逢神物现世,如果可以得到这个东西,我们也可以多上一些筹码,即便得不到,也可以浑水摸鱼,搅乱吟风门那些家伙的视线,给他们添上一些麻烦。我需要去吗?” “不用,现在去那种地方,无异于分散人力,还是待在这里守好咱们的任务,那种东西不太真切,咱们也留不住。”龙涅听着第七无涯的提议,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想法,他看着正前方的天火大道,喃喃道:“现在只盼着那东西能吸引他们视线足够久,让他们无暇顾及我们了。” “那我先去调息了。”第七无涯听到龙涅的指示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龙涅一个人待在原地,独自思索着,对于这次押运任务来说,明面上是一笔峰峦国教的修炼物资,为了保险起见,峰峦没有出动那几只天石级别的佣兵团,仅仅动用了他们三只生陨级别的。对于叶颍的保密措施,龙涅一向很信任。可这次,在这葬火平原上就遭遇了第一次的袭击,郑疯子的死代表这次事件是那些人从一开始的布局,这也就意味着事情从开始就泄露了,如果不是佣兵商会,那就是三支佣兵团中有人埋伏其中。 就目前看,那些人还不知道押运的东西,其他的那些人应该知道了一些,否则清月留影那里死的就不只是一个老唐了。至于赤沙银土那边,难说…… 狂风吹动了龙涅的衣角,也稍稍舒缓了他郁结的内心,在不远处,第一成在向那二十几个新人佣兵安排着一应的事物。 那凡绝境佣兵的陨落,让那些新人佣兵有些哀伤,凡绝境界的有几个感同身受,由于连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到,所以也只能吊唁一番,等回到峰峦之后再行准备衣冠冢。 这无疑是对新人士气的打击,那几个佣兵团的老人还好说,早已习惯了生死,稍稍吊唁之后就回到了车厢。 离寻也是一样,在那被酸水腐蚀的草丛前,低声诵念了两声经文,然后回到了车厢之中,一旁一个与他相熟的佣兵,疑惑的打量了离寻一眼,询问道:“你的衣服是不是变了,先前的颜色似乎要深一些。” 离寻摇了摇头,“你的错觉吧,我自始至终都是这一身衣服,不曾改变。” “哦!”那人也没有深究下去,只是疑惑的看了离寻一眼,他是个感觉敏锐的人,从离寻的离开到归来,他能感觉到离寻身上的气息有些改变,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微胖的佣兵没有多想什么,再次加入了那终止的推演之中,离寻兀自待在一个角落推演着这一切,从他离开时,他也注意到了佣兵团中的一些异样,因为有人和他一样做了其他动作。 虽然不知道是谁,可离寻知道那人的方位,想到这里,他眯缝着看了围坐在桌前的一个人。 那个人好像是苍合佣兵团的一个老资历,想到这里,离寻再次闭上了眼睛。 在离寻没有看到的方向,一双眼睛,将他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 第三百一十八章 试探,转安为危 葬火平原这万里之遥,对于苍合佣兵团来说,只是这一夜的路程而已,第二日清晨时分,葬火平原的尽头,映入了离寻他们的眼帘。 这一夜无疑是极其紧张的一夜,八个凡天境界的高手不止操纵阵法,还要来主持四方阵势,中间的阵眼,由第七无涯和第一成轮流执掌防护阵法,驾车的车夫也变成了凡绝境高手,调息时才由那些新人佣兵驾驶,保证遇到危险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只是这一夜的紧张,像是多余的一样,因为那次袭击之后,这一夜没有更多的危险了,那些袭击的人似乎是被葬火平原突然出现的那只金乌给吸引了,无暇顾及他们一样。 在葬火平原附近的一条溪流附近,他们终于停下来开始休整了,休整的时候龙涅吩咐了第一成和第七无涯之后,与孤星幻去了一旁商量起了事情。 “和我们一样,遭遇一次袭击之后就没有了下文,这有些不符合那些人的性格了,我不好妄加推断,老大你自己拿个主意吧。还有教主在刚刚才回复了信息,让我们随机应变,可以动用那一招来缓解危局。”孤星幻说着这些话,分析道:“以我来看,他们不可能只来这么一次袭击,葬火平原作为一个袭击点,其实并没有什么地理上的优势,囚凰山那里,不好说啊!” “还是先与清月和赤沙那边事先保持传讯,顺带提醒他们,务必小心,以免放松警惕被团灭了。”龙涅扫了一眼人群,“昨夜我思忖了一夜,总觉得我们的人中有着叛徒的存在,但又说不上来是谁,之后你稍稍留意一下,那四个人,尤其是那个离寻,底子不通透,多加注意一些。” “既然拿不准他的身份,为何还要招揽进来?”孤星幻听着龙涅的话,有些不解的问道。 龙涅解释道:“这个人是叶颍要求的,据他的解释说,这个人身份有些特殊,做事有着几分侠气,种种行为都有些像那里的来人,所以他赌了一把,拿我们试试,万一他真的是传说之地的来人,也能壮大我们的势力。” “这个不好说啊!”孤星幻摇了摇头,“先前的惨案还在,飞升之路已断,怎么还有飞升之人呢?” “也说不好!”龙涅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多加注意即可,余下的也不要有什么动作,万一他真的是那里那里的来客,招揽入教,说不准也能出一个张先生那般的存在。” “行。”孤星幻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我去看看那个人。” 龙涅没有回话,看向了那几个在一旁休息的凡天境高手,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安插进来的棋子,只不过他不清楚是谁。 …… 在一旁休整的离寻也没有注意到龙涅已经盯上了他,此时的他坐在了那个他有些疑虑的凡天境界高手身边,烤着肉块。 离寻没有怎么了解过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他姓聂,早年因为一些机缘,入了凡天境界,如今卡在了瓶颈上无法突破,之所以来参与这次押运,也仅仅是因为佣兵商会许诺赠与他一本可以转换真气的修行秘籍,他才加入了这次任务。 离寻坐在火堆旁,看着眼前滋滋冒油的一块烤肉,随手从玉戒之中拿出来了一瓶酒,递给了这个略显瘦弱的男子,“来一壶?” “嗯。”男子看了离寻一眼,也没有拒绝,接过酒壶饮了一口,“好酒。” “这次任务也确实是有些凶险了。”离寻也饮了一口酒,“如果不是这突兀出现的火鸟,恐怕还要折些人手在路上。” “甲等任务难免会有些凶险,若不是刀尖上舔血的任务,也得不到这么丰厚的报酬啊!”这姓聂的男子,也是饮了一口酒,幽幽的打开了话匣子,“好在这次的袭杀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接下来就让那些大人们去斡旋吧,除了那囚凰山一切都好说。” “这次总归是有些凶险的,我是要去峰峦顺带赚些盘缠,你又是所图为何呢?”离寻暗搓搓的试探了一下 瘦弱的男子瞥了离寻一眼,又饮了一口酒,回答道:“会长许诺了我一本功法,所以我参与了这次任务。” “嗯!”离寻点了点头,看向远方迷糊的山脉喃喃自语道:“一本合适的功法,也确实值得冒一次险。若不是这次押运,我倒是真想去看看那火鸟出世的地方,说不好真有什么机缘呢!” “有吟风门在,那机缘咱们也得不到啊!”安排完事情的第一成,凑了过来,烤了会儿火,“接下来也就是一个囚凰山了,可能会生出一些事端,还是要认真对待!” 离寻饮了一口酒,想到了囚凰山附近的一条绝道,思索片刻之后,他没有说什么。 第一成则是呆了一会儿,似乎在用传音入密和什么人沟通一样,片刻之后,他看向了那块滋滋冒油的烤肉,拿起小刀割下了一块,“味道不错。” “来一点?”离寻晃了晃左手还剩半瓶的酒,右手上多出了一个酒杯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第一成摇了摇头,起身的同时,灵力涌现,将手上的油脂化开,他看着离寻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多出了一分戒备的感觉 旁的人都看明白了第一成眼中的戒备,而身为当事人,被怀疑了的离寻,则是不为所动,依旧自顾自的饮着酒,时不时切下两片肉吃上两口。 由于第一成态度的些微转变,旁人看离寻的眼神也略微有些改变,人群之中那个一直不曾有所异样的男子,那么一瞬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 小半晌之后,余下的八辆车驾再度启程,也是在马车离开好一段之后,一群富家公子打扮,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来到了这里,为首之人旁边的几个来到了佣兵团曾经休整的地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一番寻找之下,他们一处填埋好的土地里,翻出了一个东西,擦拭干净之后,一个人毕恭毕敬的拿到了那为首之人的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匀称,有些超凡脱俗的青年男子,他拿起那片灰蒙蒙的铁片,指尖一丝真气溢出,抹过铁片,先前这里发生的一切,在场的一众人尽收眼底。 自始至终他们都不曾开口说话,在重新掩埋好了残余之物后,这些人离开了这里,再出现时已经是北方的山脚下。 那个为首者身旁的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家伙,用沙哑的声音询问道:“主上,为何刚刚不在那溪流旁动手,若是当时出手的话能够留下几个人也说不定。” “保留实力,这里不着急动手,三山之地已经设好了埋伏,现在还是让那个家伙探明虚实。况且,有着一个家伙做遮掩,接下来的布局也能很好的奏效。”为首之人拨弄了一下手中的铁片,回望了一眼那溪流的方向,一切的博弈尽在不言之中 在苍合佣兵团歇息的地方,重新填埋好的土地上微微亮起了光芒,将先前发生过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山脉间疾驰的马车上,龙涅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从窗户里瞥了一眼离寻他们所在的车厢,手指微微摸索着,一副在下决断的样子。 阵法之下还有着一层不易差觉的变阵,在光芒亮起之后,离寻也是适时的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向那姓聂的男子,而是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刚巧的四目相对,让那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离寻也是一样,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之后再度闭上了眼睛。 思绪万千,瞬息万变之间。 第三百一十九章 壑泉,雾来生绝 马车疾驰在山道上,四野之间密林广布,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三山地界,曾经是峰峦国重要的关隘,只是当年四国攻伐吟风门之后,四国的国界线被吟风门强制性划分,一些地界上的出入到还好说,这三山之险荡然无存。 割走了这一块地界,吟风门并未接管,由着流民盘踞山中,成了一股无法根除的匪患,也让峰峦断了一条直接前往血漠腹地的路途,三山上盘踞的山贼一度近十万,这条道路在一定程度上成了一条绝路。 离寻站在车顶上,感知着四野的情况,突然之间,一支箭矢直直的冲着他飞来,离寻抬手将这根箭矢绞成粉碎。 这一箭之后,原本寂静无声的山野之间突兀的出现了一众人,一群甲胄不全,有些手上还拿着农具的人,他们眼神之中尽是贪婪的光芒,却没有被这狂热冲昏了头脑,只在山林之间戒备着一样。 而前方的道路也已经被一块巨石堵死,巨石上面站立着两个人,打手模样的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手,那个头领模样的人,则是静静的看着即将冲过来的马车,一副笃定的模样。 就在马车要临近巨石的时候,那头领模样的人拦下了一旁的打手,率先出手了,天法境界修为所散发的威势,让修为稍低的佣兵,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即便是凡绝凡天境界的高手,心神上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他们也来不及多想什么,那道劲风所蕴含着的,是足以摧毁这辆马车的力量:“青鸾山地界,不得擅闯。” 离寻感受着那无形的劲风,没有出手的意思,因为最前方的那个马车上出现了一个人,不是团长龙涅,而是副团长第一成。 他抬手止住了马车的大阵,停下了马车,顺带的将那道劲风化解掉,做完这一切之后,第一成拿出来了一个小袋子,向着那个头领丢了过去,“仓促之间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就这么东西。事情紧急,还望放行。” 那头领模样的男子接过这个小袋子,掂量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打开了袋子,一股精纯的灵气扑面而来,头领模样的男子,抑制不住他那激动的内心,拱手抱拳道:“苍合佣兵团向来照顾我们青鸾山,山主闭关之前也吩咐过了,让我们卖龙团长一个面子,放行!” 随着这头领的一声令下,那打手催动真气,他们脚下的巨石逐渐分隔开来,显露出了一条不宽的道路。 马车再度疾驰而过,离寻也轮换了下来,接下来的鹏举山相较于青鸾山难缠了一些,龙涅不得不亲自出面,才过去了这一道坎。 相较于盘桓在青鸾山的流民,鹏举山上的是四国曾经被打散的兵丁,对四国的失望让他们不愿意再效命于任何一国,盘踞山中数百年,人不多,个个修为惊人,在三山之中是底蕴最为深厚的一山,好在这些人缺乏物资,龙涅用了一些修炼资源安然通过了这鹏举山。 两山已过,接下来只剩下了一个囚凰山,这是三山之中最难通过的一山,与峰峦有旧怨先不提,最为关键的是这囚凰山的山主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做事没有丝毫底线可言。如果说青鸾和鹏举只让人蜕下一层皮的话,这囚凰山就是敲骨吸髓囫囵吞下来。 峰峦国中不是没有人想出手荡平囚凰山,碍于吟风门和囚凰山的大阵,也是无可奈何。 按理来说这条道路本来不该走的,可这里距离战场是最近的地方,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地火暖玉送过去,所以也只能冒一次险,况且苍合佣兵团也没少走这条路,虽然常有损失,但是也能安然过去,如今害怕的是吟风门从背后捣鬼。 翻过鹏举山,眼前是壑泉山谷,囚凰山附近的一个缓冲地带,一路疾驰的车队在这里也可以稍稍修整一下。 依旧是新人佣兵去打水,整理杂物,凡绝以上修者戒备四周情况,这其中离寻他们他们几个后招进来的佣兵,被安排守在了一个较为尴尬的位置,这其中最为尴尬的还是离寻,他的任务似有似无,还在龙捏他们几个人的视野范围之内,仿佛是在监视一样。 离寻倒也不在意,喝了瓢冷水浸润了一下喉咙,感知四野状况的时候,他也时不时的在注意着那个家伙,那个人是佣兵团之中一个老资历的人,修为上卡在了凡天境界多年,一直不曾有所精进,这些日子瓶颈才有所松动。 “葛希。不止于是夺舍吧。”离寻说着那人的名字,想到了一种可能 还来不及再多想什么,那雾气再度出现,这次不是葬火平原上出现过的乳白色,而是浓厚的墨绿色,一看就知道有着剧毒。 龙涅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高声道:“结阵防护毒雾,新人快回马车上,无涯去保护那些小子们,萦回注意四周情况,孤星联系他们,快!!!” “你们几个,随我张开防护,为团长争取时间。”第一成抬手支撑出一道光幕,扫了离寻他们一眼 随着这一声令下,光幕笼罩四周勉强隔绝了毒雾的侵入,也仅仅是勉强,那丝丝的腐蚀声,让那些新人佣兵们吓得几乎不敢动弹。 “留下地火灵玉,饶你们一名,否则,死。”毒雾之中,传来了沙哑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寒芒,带着刺鼻的味道,飞向了那些新人佣兵· 离寻率先有所动作,一根飞针,将那寒芒定在了地上,无视了那腐蚀的草木,离寻瞥了一眼人群之中的葛希。 龙涅没有回话,抬手带起了一阵狂风,“巽风,苍龙衍息。” 庞大的灵力轰击向四周,却没有奏效,那狂风触及到绿色的雾气之后,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看样子龙团长是不答应了,那就,死吧。” 这一声令下光幕瞬间破碎,毒雾转瞬之间侵蚀而来,数道身影袭击而来,凡天境界的几个还算反应的过来,当机立断,抱团一处,着手防御,凡绝境界的几个就有些惨了,一个当场被毒雾吞噬,被毒雾腐蚀了,还有一个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人一掌中了后心当场陨落,余下几个被第一成护着勉强得以苟活。 龙涅看向毒雾之中,手中萦绕着绿光,加持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向着毒雾冲了过去,对上了这些袭击者的领头人。 这其中,葛希和人离寻落了单,离寻没有回到人群之中,铺开感知的过程中火焰萦绕周身,消弭了这毒雾带来的影响。 铺开感知之后离寻也明白了这毒雾的情况,与先前那水属性灵力构成的弄浓雾不同,这次的雾气,所蕴含着的是金属性的锈铜毒气,木属性的巽风自然不能奏效。 这针对性的应对,显然是早有的预谋,这一路上的试探,恐怕也是为了这一场袭杀了。 说实在的这些人也确实是够缜密的,层层布局之下,也意味着,如今的苍合佣兵团已经被渗透了大半,那最中心车厢里的那位,想来葛希也已经摸清楚了。 想到了这里,离寻运起月影迷踪步,闪身来到了马车旁,刚巧感知到了正在纯纯欲动的葛希。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离寻挥动手臂,抬手之间压缩着极致的火焰将袭来的血雾蒸腾了个干净,绿锈血雾全都消散了,在这血雾的空间之中,离寻看到了露出了真容的葛希,一个贵公子模样的家伙。 那人看着离寻,稍稍愣了一下神,然后露出了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抬手止住了身边几人的动作,在汇聚的毒雾之中向着离寻冲了过来。 许久没有认认真真与人一战的离寻,也在这毒雾之中露出了一个笑容,伴随着筋骨松动的爆响声中,离寻冲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章 金乌天火,焚噬之焰 炽热的火焰猛然轰向了葛希,拳脚之间没有一丝留情,只是短短一息之间,离寻和葛希已经交手了数招。 经验丰富,尚未动用后手的离寻显然是占据了上风的那个人,毒雾之中,这个乔装打扮,隐匿了身份的家伙,用大拇指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艰难的平复了激荡的真气,即便他修为臻至天人中阶,依旧吃了亏。 挫败之余,他也开始审视起了面前的离寻,一个修为不过凡天境界的家伙,所用出的招数也稀松平常,却每每切中要害,这让他不得不认真起来。 一股刺鼻的味伴随着湿润的风扑面而来,离寻弹指甩出一道火焰,脱手而出的瞬间火焰熄灭。 深吸一口气,离寻周身金光闪烁法禁张开,消弭了灵力的侵蚀,下一个瞬间,他来到葛希的面前,轻轻的吐出了这口气,释家金刚浮现,伏魔金刚拳整套而出。 葛希抬手招架,只招架了两三招,然后就是单方面的被动挨打了。 硬吃了一整套伏魔金刚拳的葛希,稍微和离寻拉开了距离,恼羞成怒的他也顾不上隐藏,庞大的灵力瞬间爆发出来,天人境界的修为显露了出来。 牵动内伤的离寻,艰难的咽下了喉头涌上来的咸腥,感受到了葛希天人境界的修为,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暴露修为,只是将火焰萦绕周身,隔绝毒雾的同时,也多上了一层防护。 裹挟着寒气的灵力轰向离寻,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同时也让在场中的人注意到了这一处战场的存在。 孤星幻察觉到了葛希和离寻的状况,稍微有些诧异,他当即立断冲了过来,想要解救离寻,却被葛希的那几个扈从挡住了。 这三个人是天人境界巅峰的修为,这对于苍合佣兵团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眼下他们面对的是四个天人境界的修士,两个天法一个天问境界的敌手,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凡天境界的人。 苍合佣兵团此时处于极大的劣势之下,龙涅面对敌手处处被压制着,修为上龙涅高过对手,可本源灵力处在被克制的情况下,他也处在下风,而且他还要处处留手,以防波及到身后的人,这一战他打的非常憋屈。 第一成也是一样,为了保护下属,他自始至终都处在被动挨打的情况下,第七无涯则是将对手引到了别处,只有山石崩碎,大地震动的轰鸣声验证着他们这一战所造成的影响。 离寻感知着四方的情况,咬牙之后,他向着龙涅传音道:“龙团长,接下来我会动用全力,应对敌手,我希望你们之后能够帮我保守一些秘密,顺便,将这些人全部留下来。” “你要做什么?”龙涅感受到了离寻的传音,愣了一下神,然后不解的问道。 离寻没有再回话,面对着这刺骨的寒意,萦绕周身的火焰瞬间消散,眼睛开阖之间,天人境界的修为完完全全显露了出来。 “金乌天火,万火榜位列第三源于上古赤日本源之火。”他看着眼前的贵公子,喃喃自语的同时抬手燃起一道火焰,“此招名曰,焱净焚虚。” 火焰迅速膨胀,轰然爆响声中,炽热的火焰将覆盖了方圆二十里的毒雾焚烧殆尽,先前在葬火平原上出现过的那只金乌,如今出现在了这壑泉山谷之中,而操纵着这火焰的离寻,周身萦绕着火焰,平静的面容上总显得有些可怖。 毒雾消失之后,山谷之中所有的情况尽皆映入眼帘,那贵公子的模样也显露了出来,龙涅也认出了这个贵公子——吟风门旁系内门,风霜霖。 修为不过天人的他之所以被在场之中的人识得也没有太多的原因,只是因为在四国之中,他是吟风门代理话事人之一。 “风霜霖你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过分了吧,莫非是要挑起我四国与吟风门的大战?”龙涅见到是风霜霖,眼神之中满是杀意 那隐匿着面容,与龙涅不相上下的家伙此刻也不再隐匿修为了,天问巅峰的修为显露无疑,他掀开脸上那粗糙的面覆,“只要吧你们都留下来,那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使我们干的了。”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封禁空间的阵势随即张开,隔绝了周遭的一切。这还不是让人最绝望的,最让人绝我的是这人的身份,吟风门驻扎峰峦的特使,吟风门正经的嫡系,风泽潜。 一个风霜霖还好说,风泽潜那就几乎是无解的局面了,不单单只是修为,还有他那名声,天极之下无敌手的名声。 龙涅与他对上的胜算,只有三成不到,先前龙涅对上他,之所以势均力敌,也是因为这家伙不曾认真。 离寻管不上更强的风泽潜,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风霜霖,金乌天火萦绕周身,面对风霜霖的水行灵力,丝毫没有削弱,反倒是有些压制风霜霖的修为。 选择不再隐匿修为的离寻,面对天人中阶的风霜霖没有任何的劣势,一气归元阵缓缓铺展而开,离寻的修为一跃临近了天人巅峰。 他挑衅的对着风霜霖勾了勾手,看着风霜霖眼神之中闪过的一丝恐惧,他不在玩笑,闪身而至,挥手之间金乌显现,轰向风霜霖,任凭风霜霖真气防护再怎么强大,在这只实质性的金乌之下,像薄纸一般,被撕裂开来。 察觉到了情况不对,与孤星幻缠斗的三人也不再纠缠,直直的攻向离寻,想要为风霜霖解围,就情况而言,在场之中的所有人,都不及风霜霖和风泽潜重要,如果他们有闪失的话,恐怕他们这些守备者一个都活不了,所以即便孤星幻已经负伤,他们马上就要得手了,也不得不停下来,去保护风霜霖。 这恰恰是离寻计划之中的,在那些人攻过来的瞬间,金乌消散,离寻转换攻势对象,对着冲过来的三人,丢出了一个一团火焰,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压缩到极致的金乌天火。 伴随着轰然爆响,这三个攻向离寻的扈从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受了不小的伤,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当场被轰成重伤,昏死了过去,其余两个情况还好,但也失去了与离寻一战的可能。 离寻瞥了一眼风霜霖,月影迷踪全力运转,身形一分为三,一个化掌为刀,一个手上裹挟着火焰,还有一个作金刚力士状,孤星幻也适时的有所动作。 离寻转过头,不再去看死局已定的三个扈从,看向了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风霜霖,不屑的摇了摇头,“吟风门有那么几个可看的家伙,余下的多是你这样的借着吟风门的气运,作威作福的废物。啧!!!” 双手像是拨弄虚空一般,离寻全数的灵力灌注在双手之上,炽热的火焰压缩在双手之上,连带着四周的空气都显得有些燥热了,原本只是这大战场下一角的离寻,逐渐成为了这一局的核心。 这其中有龙涅的惊讶,惊讶于离寻的月影迷踪步,也有风泽潜的注意,从金乌天火,到离寻转变这一局,修为暴涨的手段,这种种事让他不得不将目标转变到了离寻的身上,眼下即将痛下杀手的离寻更是成了他第一个要铲除的目标。 他击退龙涅,转身向着离寻攻伐而去,想要阻止离寻诛杀风霜霖,这倒不是因为他与风霜霖的关系有多么要好,只因为风霜霖如果死在这里的话,他即便完成任务,回到吟风门之后也会受到严惩,即便风霜霖是个微末旁支,他是嫡系真传。 这是属于吟风门的规矩,无论嫡庶,只要是吟风门弟子都必须相互支援,一旦有人殒命,那连坐的后果,不是轻易承受得住的,最起码是要冷落很长一段时间,出于稳固地位和权势的考虑,即便风泽潜再不情愿也只能出手相助。 面对背后的袭杀,离寻没有在意,他看着面前极度恐惧的风霜霖,喃喃道:“你我也没什么仇怨,就算你害死了苍合佣兵团里的人取而代之,与我关系也不大,只可惜你是吟风门的人,我与吟风门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死吧。” 蕴含着离寻所有灵力的火焰,飞向风霜霖,眨眼之间覆盖风霜霖的周身,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中,风霜霖被烧成了灰烬。 离寻转头看向了风泽潜的方向,手指摸向了储物玉戒,准备了结这一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咏唱,枪灵神尊 眼下的离寻只在生死一线之间,诛杀了吟风门的人,还是当着吟风门嫡系的面,诛杀了一个支脉子孙,这样的事够离寻死十回了。 全力而来,威势攀登至极点的风泽潜,无人可以阻止,即便是龙涅拼尽全力,也要受到本源上的损伤才能勉强住址,况且现在的龙涅。因为距离不及根本无法阻止风泽潜的愤怒。 在旁人看来离寻已经可以死了,可是他还不能死,无论离寻是什么人,那月影步的法门,就意味着他与皇室有所联系,也说明他或许是那传说之地的来人,这是峰峦必须要保下来的人。 这种困局无可开解,离寻摸上了储物玉戒,想要动用玉戒之中那块玉饰,只是他还没有动用的了,一个人闪身而至,来到了离寻的身前,运起了天人境界巅峰的灵力,铸就了一个防护屏障,勉强抵挡住了风泽潜的攻势。 原本心中大为不快的风泽潜,依旧没有了别的目标,现在的他就是只想单纯的诛灭眼前这个毁了他大好前程的家伙,攻势受挫,他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挡住他攻势的第一成,眼神之中的怒火愈发的炽盛,抬手召唤出了一柄巨金之剑,攻向架着防护的第一成:“区区一个天人境界的废物,也想阻止我,死吧!!!” 第一成几乎是本能的阻挡到了离寻的身前,他向来是个热心肠,对于这些招揽过来的佣兵多有照顾,加上他对离寻有着那么一些愧疚之心,这些天因为怀疑一直都有些戒备和冷落离寻,如今真相水落石出,离寻不仅不是,还为他们解了围,如今离寻要面对死局,他出手援护一下,也是应该的,况且在他自己看来,也不至于是殒命之局。 只是一切好像都不是他想的那样,这巨金之剑在触及到他那引以为傲的防护壁垒之后,像是撕裂薄纸一样,随着一阵剧痛,第一成艰难的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紧接着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周身被这柄巨金之剑上面零星的绿色铜锈腐化,转眼之间连尸身都没了,只剩下了地上一滩墨绿色的毒水。 离寻直面风泽潜,一时间也愣住了神,从第一成出手阻止风泽潜的攻势,到第一成陨落,也不过三五息之间。 相处时间不长,离寻和第一成几乎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与他亲近,也不过因为,与他相交,总让他想起辛可,想起在问天书院的那些日子,眼下第一成陨落,离寻一时间被触动了那旧时的记忆,那段他最不愿想起的记忆。 第一时间离寻有些恼火,恼火第一成的自作多情,恼火这种舍了几身也要援护的愚蠢行径,可这之后,是一丝哀伤,哀默于一个活生生的人陨落当场,随后他看向了风泽潜,眼中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单纯的杀意,眼前的风泽潜,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远古而来的将军啊!我是你并肩而立的战友,生死危机之前,需要借用你那无与伦比的力量,封君泽,禅灵枪何在?”离寻没有动用那块玉饰,静静的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这些话,声音不大,也无人能够听到,他们只是听到了宏大的咏唱声,似乎是远古的祭祀在召唤天神降临一般 在血漠中的一角,这寻常并无异常的沙丘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空洞,一杆插在孤坟前的长枪闪耀起了光芒,汇聚成了与坟头那杆一模一样的长枪,引动着天地之力,撕裂了空间,飞入了血漠之中,血漠周遭海域,掀起万丈波澜,血漠之中山川震动,像是被这一杆枪牵动了一般。 风泽潜被离寻的眼神震慑了一下一时间也没有动手,他也听到了这咏唱之声,一时间有些惊骇,这种手段他之前听说过,这是源于上古之时的秘法,名为:咏唱。 修为到达仙人境界之后的强者,每一个都是日月山川同在的存在,他们的力量极度强盛,强盛到面对凡俗之人都是碾压的存在,不知是谁,率先将力量留存于天地之间,与人约定,按照特别的法子就可以将这股力量召唤而来。这种方法在后来逐渐成为了一种体系,以洞穿天地的声音,颂唱被召唤者的功德,咏颂他们的天威让世人铭记。 咏唱之所以没落,主要是因为这种法子在对敌之时太过耗费时间,召唤的力量也时强时弱,太过耗费时间,后来有了存炁之物,可以将力量寄存与物品之中,赠与追随者,这种简便的物饰取代了咏唱之法。 真正震惊风泽潜的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只用了短短两三句话就完成了咏唱,这意味着他与一个少说是仙人的强者是至亲,这让他有些后怕了,只是他已经来不及缓和关系了,现如今他已经与面前之人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心一横,风泽潜再度攻向了离寻,不求得以活命,只求能够在死之前将面前这个家伙换下来,至于吟风门,之后遭遇诘难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离寻自然是清楚这家伙意图的,由着风泽潜攻了过来,他自己毫无动作的站在原地,伴随着金石崩碎的声音,风泽潜的攻势受挫,离寻的周身笼罩上了一层神光,阻挡了风泽潜手中的那柄满是铜锈,带着腐朽之气的长枪,将其再度崩碎成了灵力。 壑泉山谷的穹顶之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一时间四周的空间被完全封锁住了,包括风泽潜在内,所有人都无法动弹,连带着三山地界的修者都被麻痹了行动,只能感受到天空之上那无与伦比的威势。 那杆泛着金色的长枪,就这么缓缓落下,在风泽潜恐惧的眼神之中,带着只有他能感受到的毁灭之力,一点点的摧毁着他的一切,那极致的疼痛,让他有些后悔参与这次任务。 他再后悔也无用了,长枪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身上,伴随着他身体的崩解,周遭那几个吟风门的打手们也在这威势波及之下死无全尸,而苍合佣兵团的人,没有一个人被波及到。 长枪崩解,带起了一阵飓风,轰向四周,内里所蕴含着的,是极为精纯的灵力,血漠四方全数感知到了这一道神光,连九州都有所洞悉。 血漠海外的岛屿之中,那封门闭户的门派之中,一个咪缝着眼似睡非睡的老者,感受到了这一道神光,一时间也有些愣神,他露出了一个缅怀过往的笑容,轻声咳嗽了两声。 四国国教之中,也感受到了这神光,各家闲散的老祖,如同那海岛上的老者一般,只不过多了几分惊喜的意味。 四国之外的血漠,一座寻常沙丘之下埋藏的巨城中,一个吃着糖人的小女孩,感受到这光芒流下了一滴眼泪。 ...... 血漠之外的九州,西海城海滨,柳若离正在和风飘飘的那个大弟子对弈,突然之间男子愣了下神,落错了一子,这让他面前的柳若离脸上满是笑容,原本逐渐式微的盘面,在这一子之后,逐渐做活。 柳若离也感觉到了那力量,放下来手中的棋子,“是他动用了你的力量?” “应该是遇到了风险,还好当年留下了这个后手,希望他平安无事吧。”男子摇了摇头,为离寻担忧了一句,然后再度落下了一子,“不论如何,这些事情已经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了,活好这一世即可。” “也是,由着他去拼吧,毕竟他还有遗憾,我们已经没了。”柳若离耸了耸肩,一副洒脱的模样,在他眼神深处,和眼前人一样都带着一丝担忧,不止是对离寻 ...... 血漠之中,那庞然宗门中,几乎所有人都震动了,一些隐藏已久的人聚拢到了一处,隐秘的商议起了事情,在这一片喧哗杂乱之中,一个衣着华贵,腰间别着一把折扇,身上十七八个配饰,一看就是贵公子的青年,悄咪咪的从人群中溜了出去,无人注意。 ...... 在这一柄长枪崩碎之后,透支了体力的离寻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简短交代,踏绝途。 昏死过去的离寻,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满的梦,在梦中没有那件事,他与她相安一世,他们也得了善终,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直到梦醒时分,恍惚之间心如刀绞。 美梦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圆满,却也因为圆满,梦醒时分,却是最痛苦的时候,因为一切的美好都在这一刻化作泡影,所面对的是满是缺憾的现实。梦境越是美好,直面现实的时候就越是苦痛。 马车在这一路上行进的并不算快,因为第一成的陨落,佣兵团损失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因为受到了波及孤星幻藏气受损,短时间内无法动用真气,第七无涯拼死了两个天法敌手,他自己则是陷入了昏迷,战力折损如此,翻过囚凰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行进了一段,脱离了风泽潜他们殒命的地界之后,马车就停了下来,醒过来的离寻,待在了单独的一个车厢中,躺在一张床上,脑袋十分昏沉。 “看样子您应该是没有受到什么伤损。”察觉到离寻醒了过来,守在车厢之外的龙涅,掀开帘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坐在床上的离寻扶了扶额,看着龙涅,“从我昏迷过去开始,过去了多久?” “两天了。”龙涅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敬重,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详细告诉我一下,还有那两只佣兵团的情况,也一并告诉我。”离寻回复清醒之后,瞥向窗外,随口询问道 龙涅依旧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听到离寻的问话,连忙回答道:“这两天没有太多的异常,由于我们离开的及时,吟风门前来探查的人,没有找到我们的去向,匆忙了离开了。至于团里,损失有些大了,萦回战死了,无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现在只能稳住情况等回去再说了,至于孤星,他因为被风泽潜波及,加上那两个家伙的偷袭,他的藏气受损,无法运气,也没了战力。至于其他两只佣兵团,他们稍惨一些,清月留影的团长殒命,隐匿的手段被夺走,押运的那一批地火灵玉被当场焚毁,只有副团长第五澜沧带着几个新人佣兵躲入海底,才勉强活下来,赤沙银土团长修为尽废,因为有前辈出手相助,才勉强活了下来,他们手上的地火灵玉被毁去了大半只剩下一两个储物袋没被毁去,或许是因为近来没有动作,让吟风门他们愈发的猖狂了。” “看样子现在应该是很难通过囚凰山了。”离寻扭头看着龙涅,看到他点头,思索了一下,看着他,“有没有这三山地界的地图?” “有!”听到离寻开口,龙涅摸过储物袋,从中拿出了一个羊皮卷,赶忙递到了离寻的面前 离寻看着恭敬的龙涅,接过羊皮卷,注入灵力,铺开炫富空中,将这三山地界的全貌立体的展现在了龙涅的眼前,收缩三山地界,他指着地图附近的一角,“既然三山地界无法行进,那就另辟蹊径,从这里走!” “这里?”龙涅看着离寻指向的那一角,那漆黑一片,所代表的是,这块地界,是生命禁忌之地,联想到离寻的身份,龙涅摇了摇头,轻声劝诫道:“您可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清楚三山之外的险恶,周遭这几处,是千百年以前就有的生命禁区,进入之人几乎不可能有人走出来,即便是半步仙人的大能,也不敢踏足这处地界,还请您三思。” 离寻指着的这处地界,是三山生命禁区之中最为恐怖的一处,血雾弥漫,上至穹顶,数百年前几个天极境界的进入,就再也没有走出来过,近些年最为轰动的一次,是吟风门的一个半步仙人入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连带着折损了十数个天极境强者,吟风门损失惨重。走这条路在他看来几乎是死路一条 “这处地界,我很久之前踏足过一次,知晓其中的一些凶险之处,虽是万般凶险,但也有着一条供以修行者穿越的道路。”离寻对着这张地图灌注灵力,原本漆黑一片的生命禁区,逐渐有了镜像,不多时已经展现了小半面貌,中间有着一道不长的道路,直通峰峦的边境之地 龙涅看着已经显露了景象,内里标注明白的生命禁区,疑惑的看着离寻,“您是曾经下界走过这段路吗?” 离寻听到龙涅的话,也明白了龙涅是会错了身份,吧自己当成了从百二十城来的人。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会月影迷踪步的只有龙家嫡系之人,在加上一手咏唱之法这种玄妙的手法,自然是被是会被误认成百二十城下来的人。 离寻懒得戳穿,点了点头,“早年来和前辈一同游历之时,来过这里,知道这里的一些禁忌,也清楚其中是有着一条隐匿的道路,只要不触发那些血兽,即便是寻常人也能安然通过,所以走这里吧。” “您先前为何不直接表明身份?”龙涅看着离寻,有些疑惑的问道 离寻看着他,敷衍道:“我来血漠之地本来是要和你父亲,还有当代繁星教主商议一些事情,才参与的这次任务,原本并不想暴露身份,毕竟事情有些重要,只是没想到这吟风门猖狂至此,所以才临时暴露身份的。” “哦。”龙涅点头,心中疑惑消解了大半,转头听着车外的叽叽喳喳,向离寻拱手告退,“既然已经商定了一应事务,那我们就出发吧,我这边去吩咐下去。” “去吧,我要调息一下,到了地方之后,告知我,我来引路,除了驾车之人余下的任何人不能离开车厢,即便是你中间车厢中,那个至关重要,临近天极的老瞎子也一样,不能出来,甚至连真气都不要动用。”离寻看着龙涅吩咐了一句,然后又叮嘱道:“准备好干粮分发下去,路途不长,真气不能太过显露,因此马车的行路阵势也不能全数开展,只能作为辅助,以最低限度的运转。” “是。”龙涅回了一句,然后退出了车厢,留下了离寻一人 ...... 马车再度行进,离寻在车里调息着,逐渐将灵力趋于圆满,心中藏气之中,灵力完全转化,,在藏气的最中心处,带处了一丝火焰,四肢百骸,周身经络之中也带上了些许火性,只有肝脾肺肾四处藏气尚且封闭。 到了这生命禁区之前,马车停下,新人佣兵掀开帘子看着眼前那漆黑色的血雾,心中也是有些忐忑,龙涅也是一样,看着前方的血雾,眼中满是担忧,这是将所有都赌了上去。 手上拿着那地图的离寻,回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他其实并不需要这张地图,这处生命禁区之中,他虽然只是经过了两次,却将这里的道路记得清清楚楚,里面的凶险,他全都知道,拿着这地图也只是为了安身后之人的心罢了。 离寻划定了道路,缓步迈入血雾之中,身后的马车缓缓穿行,一个个的进入了血雾之中,眼前景象恐怖至极,无尽黑暗,弥漫着血腥气,极度安静的声音之中,还有着野兽的低吼声,修为天问境界的龙涅,已经能够与天地共鸣了,他的感受最为直观,四周的野兽修为不亚于天极初阶,每一只都是,直觉上,他感觉到了极其恐怖的气息,那时足以殒命的东西。 马车随着离寻划下的路线,缓慢行进着离寻独自在前方划定路线,这里只所以恐怖,其实也没有太多原因,只是因为这里是一处所谓的神魔战场,那时候因为有着封禅在,他们才在这里穿了个来回,同时也洞悉了这里的秘密,留下了这条道路。 其实这里的凶险没有那么恐怖,这里境界最强的凶兽也只是天极境界而已,那是魔兽陨落之后的残魂,在这里只要不是将所有魔兽杀绝,就很难走出去,那个半步仙人的家伙当年属实是运气差,被活活围攻致死,留下了一具被腐化的魔魂。 这生命禁区之中也不是没有好东西,有着一棵血蕴树,树果服下,可入水行血道直入天人,在血漠之地可以横着走,还有着一些仙品神物,只是所在之地极为凶险,不到仙人极境,难以全身而退。 马车继续前行着,身后前方只有离寻这一团火焰照耀着,周遭的野兽因为畏惧这条道路上那恐怖的气息,不敢往前,只能在四周低吼着。 不知过了多久,车上的佣兵们也快习惯这些魔兽的低吼了,心中的恐惧也消散了,身在最前方的离寻,眼前出现了光明,这生命禁区到了尽头。 第三百二十三章 擦肩,错过便是错过 马车绕过了虎视眈眈的囚凰山,一路前行,去往了峰峦国现在的边境。 孤星幻来到了龙涅所在的车厢之中,看着眼前的龙涅,还有那个自始至终都带着兜帽的瞎眼老人,告知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三山已过,我已经通知了王将军前来接应,顺带的告知了教主,离寻的存在。” “你先去联系王将军吧,别的事等回去了再说。也通知他们一下,赤沙银土和清月留影的人还是要接应一下。”龙涅对着孤星幻简短的吩咐了一句。 在孤星幻走后不久,这个双眼空洞凹陷,失去了眼球的老者,用他那苍老沙哑的声音感慨道:“途径一遭,本不觉得如何有趣,这一路的生死也很是淡然,直到那位先生出手,方才豁然开朗,不仅只是那玄妙无比的咏唱秘法,你可知他为何能越阶斩杀吟风门那小儿?又或者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在显露实力之后的瞬间,从天人境低阶,一跃迈上高阶,乃至于堪堪摸到天法境界的门槛?” “不知道,上仙百二十城,秘法无穷,仙人林立,有这种暴增修为的秘法也不奇怪吧?”龙涅听到老者的问话,愣了一下神,有些不解的看着老者。 老者看着龙涅,解释道:“那并不是秘法,而是一种阵法,加持于几身,能在瞬间释放,大幅度提升修为,几乎违背了常理。很显然这个天外来客也是一个阵法大师,比之于我,云泥之别,他为何加入佣兵团?” 龙涅听到老者的解释也是稍稍震惊了一下,眼神之中的那一些阴郁也彻底消散,豁然开朗,略带惊喜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峰峦的危机也可以开解了,倒真是有些惊喜了。” “惊喜的也不只是你。”老者也是笑了笑,隔着虚空回头了一眼,“虽然老朽看不见那生命禁忌之地的景象,但也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一些事情,感悟生死之间游离,我的阵法桎梏也有了松动,本想着大显身手一番,也不枉你们援护的情谊,现在看来老朽是有些多余了。” “您老也别这么说,他来到峰峦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未必会出手相帮,接下来还是要仰仗您老的。”龙涅想到了他揣测的身份,对着老者摇了摇头,宽慰了一句 ...... 坐在马车中的离寻,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虽然是有些颠簸,好在也能安然睡下,在生命禁忌之地这二十多天,他几乎是昼夜不歇,匆忙赶路之下,他自己的灵力几乎消耗了个干净。生命禁区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无法补充真气也就算了,对于真气灵力的消耗也更多,甚至待久了会腐化灵力,当年直面这血雾之时,若不是封禅护佑,那就真的有进无出了。 稍微调息了一下灵力,喝了一壶灵酒,离寻勉强是将灵力补充完全了,此刻已经远离三山了,临近了峰峦的关隘。 从关隘临近三山的这块土地,原本是一块沃土,早年最起码供应了峰峦一成粮草,作为一处军屯之地是绝佳的,可三山天险的丢失,这块沃土也就失去了相应的价值,也就被遗弃了。 关隘之前,一队将士陈列两旁,迎接着马车的到来,龙涅站在车前,见到了那个王将军,此刻的他褪去了那一身华服,换上了一身青金蟒袍,彰显了他的身份。 他不知道和那将军密谈了什么,离寻也懒得放开感知去听,只是依靠着车厢,感受着马车之外的肃杀之气,马车入了城,城中大多是这些军户的家眷,往来也有些小贩的叫卖声,那是闲来无事的军户,做些炊饼,馄饨之类的上街贩卖。 感受着市井之间的烟火气,离寻伸了个懒腰,莫名的有些心旷神怡,突然之间,离寻感觉到了一股气息,离寻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确定的样子,可愈发临近的气息。真真切切的证实了,他感觉到的没有错,确实是他们。 思索一番之后,离寻隐蔽了气息,只是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景象,直到他们进入了他的视线,然后与他这辆马车擦肩而过。 ...... 注册佣兵,完成了几个任务手上有了一些积蓄的白阳和白洛雨,来到了这峰峦的边陲之地,这里是峰峦去往茫茫大漠中最近的地方,三山之地虽然凶险,可只要打点好足够的钱,也是能安然度过的。 原本他们不应该这么快前往大漠之中的,只是葬火平原上的金乌现世,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他们从繁星教主口中得知了一些讯息,也知道这金乌已经被人得到了,知道得到金乌的人是百二十城的来人,可能会告诉他们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百二十城的情况。 可是按照信中的叮嘱,他们也是该去往血漠了,因为这金乌的现世,意味着龙老当年埋藏在血漠之中的机缘即将现世了,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意外,他们不告而别,离开了峰峦,去向了苍茫大漠。 与这入城的八辆马车擦肩而过,在经过一辆马车的时候,白洛雨愣了下神,回望了一眼,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 一旁的白阳感觉到了白洛雨的心神不定,关切的问道:“小姐,那辆马车之中,有什么东西吗?” “只是错觉而已。”白洛雨回过头对着白阳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他们应该是从血漠归来的那只佣兵团吧。” “应该是,听说他们经历了一些凶险,连副团长都折损在三山之地了。”白阳也回头望了一眼,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心中带着疑惑的问向白洛雨,“小姐,听说他们这佣兵团中有着龙老的族人,咱们要不要去拜会一二?” “不了,与他们见面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还不如快些出发,去佣兵商会见一见叶家的人,从他们手上咱们也能更快的得到信息,不至于像现在这次,差点让机缘被吟风门的人夺走,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那小姐你说咱们接下来要走那条道路,还是从三山之地行路?”白阳回过头,问向白洛雨,征求着她的意见 白洛雨加快了脚步,向着城门处走去,“到了再说吧。” 白阳快步跟了上去,突然之间他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街道尽头,只剩下黑点的的马车,心中突然多了一个想法,一个事后想起也确实合理的想法,只是眼下也不是去论证的时候,一切都随他去吧。 ...... 坐在马车上的离寻,心中百般滋味,却无处诉说,有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几乎是不可理喻的,譬如他的作为,原本只是三言两语就能开解的事情,偏偏就是这三两句话他也不愿说,由着这疑窦横生,由着这猜忌的种子生根发芽,这一切真的毫无道理,却又符合情形。 “既然落下了这一子,那我便是无悔无畏,至于那些愧疚,会被弥补的,我所求无多,只愿证道,只愿旧日之人重现真相,只愿她一世安好。”离寻坐在马车之中,感受着他们的远去,用只有他一个人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在这关隘之外的那片沃土之上,前方是山路平坦却被匪徒把持着的囚凰山,往东是吟风门圈禁的试炼之所,有结界防御,难以硬闯,往西是绵延数千里的生命禁区,闯入之人从未有过出来的先例,虽然这先例在日前已经被打破了,但这处地界依旧是一处绝地。 白阳和白洛雨看着眼前的血雾,手中拿着乾坤袋里留下的那张地图,相较于离寻规划的那张地图,这地图上,禁区之内的事物尽在眼中,他们两个没有犹豫,径直迈入了血雾之中,伴随着一道神光亮起,生命禁区之中生出了些许的变化。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新人论旧事 一路颠簸了七八天,终于到了峰峦皇城,仰月城,这座巨城曾经是太苍的皇城,当年太苍礼乐崩坏,皇朝陨落,太苍皇族遗腹子,占据四方险要之地,勉强守住了这皇城之地,建立了峰峦,在某一段时间里,峰峦差点继承太苍的意志,统一四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吟风门的崛起,四国联合之下的离心离德,最终,峰峦遗失了大片的国土,也失去了直接前往血漠的道路,四国之中,唯有峰峦无法直接前往,这也是吟风门对峰峦的遏制之法。 现如今峰峦内部叛乱,虽然只是小危机,但这种事一旦拖久了,难免不会引起更大的祸事,人心不稳,后果难以想象! 坐在马车之上的离寻,掀开了车帘,看着驾车的孤星幻,“劳烦你来带路吧,我要去见一见你们的程教主。” “阁下还请放心,教主已经恭候您多时了,他老人家特意吩咐过,等您来了之后,求您第一时间去那里见他,他有要事禀报。”孤星幻看着离寻,没有了先前的猜忌毕恭毕敬的同时有些顾虑的模样 离寻也看到了他那有些犹豫的模样,摇了摇头,大度道:“放心吧,先前你猜忌我的事情,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挂怀,放在那种情况下,我这种身份不明的人也确实值得怀疑,你做的很对。” “谢过大人的宽宏大量,在下也确实眼拙,没想到吟风门的人居然杀死了葛希,以至于判断失误,致使萦回殒命。我已经自请去星野禁地受罚,总之对不起。”孤星幻听到离寻的话,摇了摇头,一脸坚决的模样 离寻耸了耸肩,没有去阻止,只是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片叶子,“随你吧,禁地之中凶险,也不偿为一个磨砺心性的地方,若是在禁地之中遇到了风险,可以服下这片叶子,保住性命。” “谢过先生了。”孤星幻接过叶子,松开了缰绳,对着离寻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这一声先生,分量也是挺重的,离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下了帘子,坐在车厢里,等待着与繁星教教主的会面。孤星幻驾驶着马车脱离了车队,径直驶向了繁星教的方向。 马车停下的第一时间,离寻下了车,没有等孤星幻引路,他径直前往了会面之地。对于这繁星教,他也算是比较熟悉的,千年之间建筑并未大改,他很快来到了会面之地。 这里是一处花园,算是繁星教内的一处禁地,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来,周遭也有着禁制,只是这禁制在离寻的眼中如同无物一般,他轻而易举的闯了进来,见到了那个人。 眼前这人看起来年龄要比离寻大上一些,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中年人的成熟,身上的繁星拥月的长袍证明了他的身份,他察觉到了离寻的到来,转头看向离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躬身行了一礼,“徒孙程司星,见过师祖。” “龙少寻已经死了,现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有着旧时记忆的人,我叫离寻,来了解龙少寻的因果。”离寻看着眼前略显激动的程司星,脸上虽然带着淡然,但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后,他冷静的问道:“还请程教主告诉我,现如今的血荒漠土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现在又有多少人可信?他现在还在不在血漠?” “这些事情说来也是话长,我捡紧要的告知您把。”程司星听到离寻的问话,恢复了正色,回答道:“这是前些年瀚海浮生不小心招惹了吟风门致使的,吟风门现在一个混的风生水起的长老瞧上了您故旧后人的道侣,后来抢夺之下被反击,损失惨重,恰巧上面下来了一个仙人,招致了灭门之祸,虽然最后摧毁了传送阵盘,却让一个传说之地的来人给修复了,最终他们下界,害的师叔殒命,这也是我们的过错,谁都没想到,吟风门真的会找到他们的隐居之地,我们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原来是这样啊!和我猜想的不错啊!!!”离寻微微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握紧了拳头,心中似乎郁结着一口气久久不能发散出来,这笔血债他记在了心里。 程司星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告诉离寻,也没有继续回答离寻的问题,转头问起了他最为关切的问题,“师叔他是怎么陨落的?” “我当时动用了禁忌秘法,他为了救我,动用了元魂度命,损耗了九成气运,勉强将我救活,他自己遭到了反噬,兵解了。”离寻听到程司星的问话,倒是很坦然,几乎就在第一时间回答了这个问题,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程司星看着离寻这幅局外人的态度,没有任何的恼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人说出这话时,心中是何等的苦闷,就像当年他父亲,他师伯陨落之时一样,大悲无声。 沉默了片刻,程司星问出他不解的地方,“为什么您不告诉他们这些事情的真相,由着矛盾激化下去,甚至让白阳视您为仇敌?” “我想你应该清楚吧?”离寻看着程司星,反问了那么一句,然后自问自答道:“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了庇护,九州给不了他们紧张和压迫感,没有前进的动力,这样他们的修行速度太慢了,所以适当的给予他们一些压力,最起码让他意识到这些事情,这样他也好有奋斗的目标啊!” “可这一切您终究是要自己背负的,那他们就无关紧要了,何必,让他们涉险呢?”程司星有些担忧的模样 “总要有个样子,不然他也走不到那最终的一步,”离寻一副平静的样子,解答了一半,没有将那担忧的另一半说出来,转头将话题引回来了:“话说百千宗门现在有几个可信的?” “百千宗门我这些年联系的还算紧密,您所知道的那最大的几个,他们和吟风门是血海深仇,时常有所摩擦,余下的一些小宗门,他们涉及不到核心,这千年之间或多或少的被吟风门吞并了,我能拿得准的就是您最信得过的那些宗门,至于佣兵商会,由于几派分裂,我能信得过的只有叶家和葛家了,余下几家还在泥坑里,不好说。”程司星听着这话,盯着离寻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再问什么,回答离寻问题的同时,拿出了一卷地图,放到了离寻的面前 “嗯。”离寻接过这卷地图,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问起了那最不起眼的一个问题,“现在的他还在血漠之中吗?” “没有,在他来到血漠震慑了吟风门之后,就从吟风门的飞仙阵势之中离开了,倒也没有掀起什么乱子,反倒是后来那个和尚,他差点让吟风门断了一代的传承,算起来那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血漠之地。”听到离寻提起了他,程司星也想起了那些久远的事情,略带缅怀的沉溺在过往之中。 离寻看着他这样,也没有再问别的什么事,站在这里,等了那么一会儿,“好了,现在应该也没什么事情了,我要先去佣兵商会交割一下任务。告诉他们,这次不会等太久的,这时隔千年的承诺,会在不久的将来兑现的。只不过在那之前你们还要再忍受一下。顺便告诉相近的那些人,如果可以的话,稍稍庇佑一下他们。” 看着眨眼之间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离寻,程司星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些事情未必要强撑着,有些时候也没必要背负一切,她……” 话还没有说完,离寻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里,那余下的话也只能寄托在风里,模糊不清。 第三百二十五章 故人相见,叹浮生 离寻走出了繁星教的禁地,站在了传送广场上,前方不远处,一个皇家侍从打扮的人,见到了离寻的出现,恭敬的走了过去,“陛下得知阁下的到来,特意让我在此恭候,请求一见。” “带路吧,我正巧也有些指示,要传达给皇室。”离寻看着这皇家侍从,点了点头,话语之中带着上位者的傲慢。 这皇家侍从听着离寻话中的傲慢,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眉,随即又释然了,毕竟眼前的离寻是百二十城来的上位者,傲气是自然的。 侍从做了个引路的手势,“随我来吧,这里有直达皇城的传送阵。” 离寻没有废话,在这个侍从的引领下,去往了传送阵,侍从拿着手中的令牌,借着令牌的气息,激活了传送阵法,传送阵的光芒熄灭,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这传送广场上。 峰峦皇城千里之外的皇家圈禁地中,有着一座高入云端的山峰,这是整个峰峦国乃至于整个血漠之地的最高峰,万丈高度,足可俯瞰整个峰峦国,在这山峰的顶端,有着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台,平台上有着阵法孕育着生机,让这里花草繁盛,成了一处异于世间的风景。 绿荫之中,有着一个小院子,院中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着月白色纹着金龙的龙袍,余下几人是皇子打扮,这其中有着六皇子龙涅,论起来,龙涅其实不应该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接引了离寻的到来,才有资格来到这里,旁听训诫。 随着传送阵的光芒亮起,离寻和这皇家侍从出现在了这里,离寻扫过目光扫过这一众人,看向了他们身后的屋子。 这一众人对着离寻躬身一拜,为首的皇帝恭敬道:“峰峦皇室,见过上使,上族有何传谕,还请上使告知。” 离寻摆了摆手,随口道:“指示倒也谈不上,如今百二十城,我族式微,所以委屈了你们,陆先生殒命,致使短时间内无法清算这吟风门,所以现在只能等待着他们的起势,至于这叛乱,我不知情况,还是得你们说一下。” 为首的太子,听到离寻这话,拿出了一张图卷,展开之后是一个沙盘,他指着上面的诸多情况,向离寻介绍道:“现如今双方呈现对峙姿态,色目人被策动之后,虽然第一时间派兵镇压和抚顺,可效果不理想,他们变本加厉,袭杀逐星军,撕裂战线,随后展开天寒大阵,为保后方安定,不得已放弃子峰城,勉强稳固了战线,现在勉强和叛军呈现对峙姿态,只等这批地火灵玉送到,即可破阵,平乱。” “这次的地火灵玉,应该不够解决这十四座天寒阵势的吧!”离寻看着这个做事稳妥的太子,问了一句。 太子点了点头,“您这次和涅弟一同押送的任务,应当也清楚,这次押送任务,因为泄密,加上吟风门暗中出手,大半的地火灵玉被毁,好在有您的援护,最关键的人还在,有他在,这十四座天寒大阵最少能毁掉十座,接下来那几座,也就不足为虑了。” 离寻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从屋中出来的那人,“许久不见了。” 屋中走出的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两鬓的白丝与他的面貌极不相称,他看向离寻,愣在了原地。 对于百二十城的来人,身为太苍曾经的太子,峰峦立国之主的他不怎么在意,以他的身份,即便放在百二十城也只有寥寥十数人能让他低头,这是源自于皇族的傲骨。 曾经的龙老,便是他最为信服的人,眼前见到的离寻,让他有了时空置换一般的感觉,他就这么愣在了原地,听到离寻那一声许久不见,他回过神来,微微颌首,眼中带着不住的激动。 身为后辈子孙的一众人也察觉到了老祖的激动,他们也没多想什么,恭敬的站在离寻的身边。 离寻看着走过来的老者,也是思绪万千,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算是龙老的堂弟,是他亲叔叔的小儿子,他也是曾经的人之一。 “离尊长,许久不见了,经久之前你我结伴分离之后,你回归旧土,本以为此生再难相见,不曾想如今还能再见上面。”回过神来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来到了离寻的近前,用传音入密道:“现在你身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吗?” “龙磐世子,主上得知计划有变,我特意降临血漠之地,来保证计划的万无一失只是降临之后,手段遗失,一时间境地有些窘迫。”离寻说着这话,用传音入密道:“用出来了逆常理的法子,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只可惜这次害了枫儿,若是早知道,索性就求死了。” “令牌你为什么没有交给他们?”龙磐看着离寻,眉头紧促,明面上遗憾道:“看样子,你的修为损伤不小啊,竟然跌到了天人初阶的水准。” “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如果联系的个过程中,让吟风门知道了他们的存在,那就不好了,索性明里暗里,我来当这个靶子。”离寻用传音入密说着这些事,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原本也是想着来接引陆先生,可惜陆先生殒命,我也只能暂时蛰伏。修为虽然不济,但也能做些事情,比如这次平乱,我想金乌天火的效果应该不比地火灵玉差吧。” 身为太子的龙御海,感知到了真气的波动,知道离寻在和老祖密探着事情当他听到了离寻提及平乱一事,先是一愣,有些激动的看着离寻, “尊长当真要参与平乱之事?” 地火灵玉的缺失,意味着这次平乱所要付出的事海量的代价,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一战之中,身为储君,他于心不忍,如今离寻给出了一个最优解,由不得他不激动。 站在一旁的皇帝见到自己儿子如此姿态,也只是微微一笑,等待着离寻给出的答案。 离寻颌首,“既然说了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算是为这一盘大棋尽一份力。” “想必尊上与老祖还有事情商议,国事繁忙,诸多事务还要等着处理,若是尊上还有教诲,可用令牌传唤。”皇帝从袖子里的储物袋中拿出一块令牌,毕恭毕敬的递到了离寻的面前,“之后您要想离开,可用这块传送令牌沟通空间节点,这会直接前往给您安排的住所。我等先告辞了。” 伴随着皇室众人和侍从的离开,山顶平台上只剩下了离寻和龙磐两个人。身为老祖一直摆着架子的龙磐也罕见的放松了下来,他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伸了个懒腰。 “这些后世的子孙,也没有什么庸碌之辈。等到吟风门覆灭之时,说不好会重现太苍盛世。”随着传送阵的光芒熄灭,离寻看着传送阵感慨了一句 龙磐眼神复杂的看着离寻,“好了,仔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的?你又为何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有那里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你们每个人,见面之后总喜欢问这些问题呢!”离寻似乎是不在意龙磐话语之中的沉重一样,他随口敷衍道:“还能怎么说啊!轮回而已,至于百二十城那里,我也不清楚。” “吟风门如此猖狂,想来他们的情况也不会好。”龙磐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了一句 两人之间没有再开口,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离寻倒是毫不在意,看着四周的风景,感受着渗透进来的微风。 不多时他转过了头,看向龙磐,满脸的认真…… 第三百二十六章 阵法,附炁 伴随着传送阵势的光芒闪过,摘星峰上只剩下了龙磐一人,他看着这满天繁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 “一切都随你的想法吧,毕竟身为局外之人,我也说不上什么,由着你去吧,由着你去了……” 龙磐说着这些话,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那散发着微微光亮的阵法,转身回了屋子。 …… 仰月城的一处别院,院中的传送阵法微微亮起光芒,离寻出现在了传送阵中,他心事重重的看了一眼脚下的传送阵,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了屋中去休息了,腰间的佣兵令牌闪过光芒,相应的佣兵点数已经进账了,这次任务的尾款,他换成了佣兵点数方便日后在佣兵商会中行事。 这处别院距离皇城不远,四周也较为隐蔽,守备在这里的有几十名精锐军士,修为不低于凡绝境界,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个仆从,和二十多个侍女。 离寻出现之后,在这里等候多时的总管上前,“尊上,奴婢蒙受上谕,来带您熟悉一下这方院子,您现在要知道什么呢?” “不用了,我要去就寝了,让这些仆从和侍女去休息吧,我不传唤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放心好了,您的房间有专门的修行阵势和隔音阵势,能够保证您在修行时不被打搅。”这个管事模样的人看着离寻,微微一笑,话语之中尽显尊敬 离寻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被带到住所之后,启动了修行阵势之后,就开始进入了修行。 在那次袭击之中,他确实是有些恼怒了,原本是想要动用储物玉戒之中柳若离给那块玉饰,第一成的死,算是激怒了他,索性动用了咏唱之法,刚巧,那杆长枪的投影还能再用一次。 这种法门,其实很常见,有些阵势有着法门,所动用的就是这股力量,引动至强者存于世间之力,只是有多有少而已,这一枪是封禅存于世间最后一丝的力量,自此之后,也无法再动用,不过也没有必要再动用了,他不会再将自己置于这处境地了。 金乌天火之力笼罩周身,散发出丝丝火性,虚幻的空间之中,他再度出现,虚无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然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只金乌,炽热的火焰坠落地面,阵法在他脚下铺展开来,天道二十四阵第九阵焚虚阵的完全体:焚虚化气,焚尽虚妄,化灵做气。 从第八阵开始到第十五阵结束,这八阵与八卦相对,相比于寻常我五行八卦,这八阵时超脱常理的存在,在阵法之中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完全失去效用,任何一阵所属八卦就是无敌的存在。 在九州动用这些阵势的时候因为没有五行灵力的加持,阵法其实是残缺的,即便超脱常理,也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现在有着金乌天火的加持,威力难以想象。 唯一可惜的,是当初水源灵力还在的时候,没有动用雾隐阵的完全阵势雾隐消生。 ...... 从修行中反应过来,已经是黄昏,显然这次修炼用去了不短的时间,离寻体内金乌天火转化成的灵力已经趋于圆满,他抬手撤去了隔音阵势和修行阵势,感知到了阵势之外等待的人,闪身出了门。 看着门前等候多时的龙涅,离寻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我闭关了多久?” “三日。”龙涅回答着同时补充道:“这三日时间色目人又发动了两次进攻,好在都被打退了,二哥在前线督战,父皇近来身体抱恙,大哥代为理政,文先生和那些地火灵玉也已经到了前线,只等您前往了。” “何必等我呢,你找来的那个老瞎子,他布阵的水准应该不会差,先布下阵,没必要等我过去再做决断吧?”离寻活动筋骨的同时瞥了龙涅一眼 龙涅连忙解释道:“文老说了相较于您的布阵造诣他实在不敢班门弄斧,索性就不动用那些地火灵玉,等您前往大展神威。” “那我就试试!”伴随着筋骨的噼啪作响声,离寻看向了院中的传送阵,“带路吧,尽快将这场祸事给解决了。” “行。”龙涅连忙上前为离寻引路,步入传送阵之后,用相应的令牌激活了传送阵势,跳跃去往了下一个传送阵 从仰月城到前线,需要几十个传送阵来进行空间跳跃,这样能最大限度的节约时间,在四国之中传送阵势遍布,在血漠之中却没有一座,这是吟风门做的孽,杀绝了所有的散修阵法师,摧毁了血漠中所有的传送阵法。 阵法传送之中离寻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龙涅,突然调侃了那么一句,“在我面前如此卖力,要不我在你父皇面前美言几句,让你能争一下这个储位?” 龙涅听到离寻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连忙道:“这种事情我可不敢想,您可别把我拖进这旋涡之中,我本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大哥身为太子未来必然是一代明君,求您不要做出这种动摇朝局之事!” “哦?!”离寻原本只是一句调侃,见到龙涅如此剧烈的反应,皱了皱眉,然后展颜一笑,“玩笑而已。” 对于龙御海,离寻的第一印象还是比较好的,最起码这个太子,确实有着储君的风范,也是未来可期之人,龙磐也是一样看好龙御海,可眼下龙涅的反应,让离寻不得不去审视一下,这其中是否还有着什么别的人想要染指这储君之位。 思绪之间,离寻站在传送阵中,思索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也看了龙涅,龙涅也确实是个不错的皇子,为臣尚可,为君却是差劲了很多,身为君主不仅仅要有着一颗赤诚之心,还要有着能够斡旋各方的水平,身为先帝的言传身教,方才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当年他叔叔殒命,太子与皇子储位之争,招致起了这一场祸事,最终只剩下了龙磐这唯一一个孩子,眼下如果再发生一场储位之争,峰峦说不定会变得和千年前的太苍一样,礼崩乐坏,民不聊生,土崩瓦解。这终得利的不会是千年前的三国,而是吟风门,只会是吟风门。 在这传送阵上呆了接近五个时辰,他们终于传送到了仰月城六万里之外的关隘,这是抵御色目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眼前就是中军大帐,四周的军士也看了过来,一副戒备的样子。 坐在军帐之中,手里捧着一册书卷的男子,听到了外面的喧闹,看向了一旁的人,“看起来,是害死你弟弟的那个上界使者来了,随我去迎接吧。” 站在这男子身旁的披甲将军,听着自主上的话,摇了摇头,“上界来的使者,若不是他恐怕整个苍合佣兵团都会死在那里,牺牲我弟弟一个,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我怎么敢怪罪呢!” “不敢最好,别说是你了,就是父皇和大哥在他面前都要低头俯首,你我要是有什么异样的想法,恐怕就......”素白长衫,高束长发的男子站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在另一处帐子中,席地而坐,推演着他已经推演了无数次的法阵,他听到了外面喧闹的声音,知道了是离寻的到来,起身准备去迎接离寻。 ...... 随着传送阵的熄灭,离寻看着周遭的将领,稍微活动了一下他那有些僵硬的肩膀。 “见过尊上大人。” 珊珊来吃的白衣男子,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将领,来到了离寻的身边,躬身行了一礼,这一众军士也是一样,声音山呼海啸,带着军阵之中的腾腾杀气。 第三百二十六章 金乌焚天寒 离寻看着这一众人,盯着为首的那位,“你就是这次平乱的主帅,当朝的二皇子?” 白衣束发,一举一动之中带着战场杀伐之气的男子,躬身行礼,报上了名号,“统军主帅,龙御武,恭迎尊上。” 身旁的将军,也是一样,报上了名号,“守关主将,第一牧,恭迎尊上。” “进帐跟我说说现在的情况吧!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可以交给我了。”离寻轻轻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在被龙御武迎进大帐之后,坐在首座上的离寻,扫了一眼帐中的人,除了那个布阵的文先生之外,包括龙御武在内,这里所有的将军,包括龙御武在内,都是天法以上的境界,放在任何一支军伍中,这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看着注入了灵力,显现地形全貌的沙盘,龙御武看着离寻,向他介绍道:“这十四座天寒大阵呈一线分布,遏制住了所有要道,由于战场是平原之地,一旦大规模展开,军士必定死伤惨重,按照大哥的想法,我们只能被动的挨打,等待着这些地火灵玉的送达,这三日色目人一共发动了十七次的进攻,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努力一样,好在将士们得力,守住了关隘,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事,人心快要不稳了,接下来必须要发动反击,可地火灵玉如您所见,不够破除十四座阵法的,最终还是要填上我们的性命。” “没有尝试过和色目人的其他头领议和吗?”离寻试探性的问了这么一句。 龙御武笑着摇了摇头,“和谈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不把为首的那几个家伙给诛杀了,他们是不会服气的,色目人多是反复之徒,现在证明,大哥这些年的政策就是个错误,还不如将这些个家伙清理个干净,也图个省事,至于土地,迁些移民过来就能解决了。” “后面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该谈的。”离寻听着华丽有所怨气的龙御武,看着他周遭深以为然的将军们,终止了这个话题,询问道:“是不是解决了这些阵势,这场战争就能够快速的结束?” “只要解决了这十四座阵势,我们就能够在第一时间解决这些色目人的叛军。”龙御武听到离寻的问话,恭敬道:“先前大哥已经预先说了,说尊上您有法子能够用这仅有的一点地火灵玉解决这伙叛军,尊上您既然答应了,还请不吝出手,挽救我峰峦危局。” “那就准备进攻吧,在场诸位将军,你自己着手派兵布阵,在我解决这十四座天寒大阵的时候,也要来人帮我解决一下,那些守阵的高手。”离寻吩咐完了龙御海,看向了那个文先生,“按照先前与你定下的约定,你要布下地火之阵,抵御天寒,依旧不变。” “是。”龙御武回了离寻一句话,然后看向了这一众将领。 离寻从座位上起身,看向第一牧,“有劳将军带我去城墙上看看,我着手准备破阵。” “那跟我来吧。”第一牧躬身在前方为离寻引路。 身后的龙涅,看着转身而去的离寻询问道:“地火灵玉您需要动用吗?” “我的法门不需要。”离寻回头看了龙涅一眼,手中燃起了一团火焰,一团让这有些寒冷的大帐之中都生出一股燥热的火焰。 ...... 站在城墙上,看着远方那带来丝丝寒意的阵法,离寻瞥了一眼旁边的第一牧,“这次遇险,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时我也不一定能躲过那绝命的杀手,如果不是第一成,恐怕我真的就陨落了,我欠他一命。” “舍弟向来是一个蠢笨的人,一直都是这样,以前我总是训斥他,也是心疼他不懂得保护自己,如今也没想到年节那一面之后,就是永别了。”第一牧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看着离寻,挤出来了一个笑容,“好在他救下的是您,这也算是我族的荣幸。” “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我在血漠的这段时间,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做一次,能力范围之内不违心之事。”离寻瞥了第一牧一眼,拿出了一张符纸,“这是传唤我的符纸,只要在血漠之中,我都能接收的到讯息。” 第一牧接过符纸,还没有道谢,离寻拦下了他,看着那十四座天寒大阵,“好了,无需赘述太多废话了,我要解决眼前的阵势了。” 说完之后离寻腾空而起,周身燃起熊熊火焰,犹如一只金乌一样盘旋在寰宇之中,照耀着天地八方。此刻昏暗不见天日的天际,出现了一个太阳,一个那么耀眼的太阳。 色目人曾经有着一个传说,当天际出现第二个太阳的时候,整个世间就要迎来末日了,此刻的天际,一个太阳显现,另一个被云层遮盖着的太阳,也逐渐刺破了云层。 周身萦绕着火焰的离寻,轰然坠落而下,焚虚化气阵就这么在空中逐渐勾勒成型,坠落在地的一瞬间,十四座天寒大阵出现了丝丝裂纹。 原本只能被消解的天寒大阵,在这一瞬间险些被吞噬掉,在阵眼之中那些家伙的加持下,勉强稳住了阵势。 刚出大帐的文先生和龙涅,感受到了关外的热风,文先生更为直观,他感受到了焚虚化气的神妙,惊叹道:“果然是超脱这一隅天地之人,如此神妙的阵法,如此强悍的阵法造诣,老朽望尘莫及啊!” 极致的火焰吞噬着天寒大阵的寒气,侵略着天寒大阵的领域,那丝丝寒气被吞噬着再度转化为了维持焚虚化气阵的灵力,水行灵力被强行转化为了火行灵力,这种几乎是运转生克之力的法门,也正是化气的恐怖之处。 原本只是百米距离的焚虚化气阵,逐渐扩大着,吹向四周的热风如同漩涡一般,吸取着四周天寒大阵破碎的灵力,逐渐扩大着。 身在阵眼之中的离寻,第一时间成了那些色目人和色目人背后隐藏高手的目标,只不过,他们显然是不会得逞的,几乎就在那些人有所动作的瞬间,离寻的身边出现了三十多个的繁星教弟子模样的人,他们是繁星教派遣到这一战之中的弟子,为首之人半步天极,比那个瞎了眼的文先生还要强一些,有他们在,离寻可以安然守在阵眼之中,不受任何影响。 伴随着天寒大阵的水行灵力被抽取着,眼前这第一个覆盖近十里的天寒大阵,土崩瓦解,核心布阵的黑衣人,只是看了离寻一眼,昏死了过去。 将这第一座天寒大阵的水行灵力完全吞噬,离寻脚下的焚虚化气阵已经扩大到了方圆十五里的距离,这差不多之间触及了周围余下几座大阵了,现在的局势完全转化了过来。 水源灵力不断被抽取着,焚虚化气阵不断壮大,接下来十三座阵法被破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些布阵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清楚这不知名阵法的恐怖之处,不约而同的着手,准备解除这天寒大阵,及时止损。 离寻也料想到了他们有这种想法,在他们有所动作的同时,离寻手中那团压缩到极致的火焰再度显现,抬手拍入大阵之中,阵眼之中突兀的生出了一团火焰,眨眼之间,将焚虚化气之中所有的无形火焰聚集其中,赋予金乌天火之力,轰然爆开,热浪席卷方圆百里,周遭山脉上的冻土瞬间消解。 余下十三座大阵,还没来得及撤下就被这金乌天火吞噬掉了,吞噬而来的灵力,原地爆炸,将那些布阵的黑衣人全数炸的昏死了过去。 四周的寒气消散了,转而是金乌天火带来的燥热感,离寻站在原地,看向四周,眼神中带着藐视的神色。 第三百二十七章 平乱安世间 天寒大阵被破,绵延了近百里的冻土,,连泥泞都没有剩下来,龟裂的地面上,带着一层焦黑的结块。站立在云端之上俯瞰这片土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焦土。 守在关隘之中艰难抵抗的将士们,在将军的集结下列队出阵,山呼海啸声中,煞气扑面而来。 抬手撤去了焚虚化气阵,离寻逆着山呼海啸的将士们,退回了关内,站在山崖上,看着前线将士们的喊杀声。 “尊上这毁天灭地,独步天下的神技,我等见之,真的三生有幸啊!”腾空而起,落在离寻身边的龙御武,看着离寻,感叹道。 离寻扭头看向了那个目不能见的文先生,“现在这十四座天寒大阵被破开,布阵之人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但是他们也只是受到了损伤而已,调养之后,他们肯定还会卷土重来,接下来就靠着你用地火灵玉布下的阵势,来完全掐死他们反扑的势头了。” “见到了您的阵法,在下心中感悟颇多,对于阵法的理解也多上了一重,总之谢过尊上了。”老瞎子对着离寻行了一个大礼。 他虽然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但是他所感受到的,比所有的人都清楚,这是修行阵法一道才能切身感受到的东西。就像是登山之人和观山之人的区别,观山之人虽然能看清楚山路是如何的崎岖,景象如此的美妙,但他们没有切身的走过这条路,不知这山路的崎岖,不知风险何在,不知那些远望不能见的东西,有多么困难,不知登上山巅那一刻心境上的变化。 这文先生现在就像是一个翻过了巨石,登上了下一个台阶的登山者,心境和眼界的提升,带动了他对于阵法思路上的转变,他对于离寻的感激无溢于言表。 “好了。”离寻转头看向了龙御武,“接下来的大战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给我安排一个住处,我的真气损耗的比较大,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是。”龙御武看着转身而去的离寻,恭敬道。 ...... 天寒大阵被破之后,色目人最后的依仗也没了,四十万大军进攻,色目人的后方被迂回的十七万军士堵住,之后分割包围,逐个歼灭,只有少量肯放下武器的色目人得以存活,历时三年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尾声。 这一战的起因已经无人知晓了,自这一战起,倒现在,色目人的青壮年几乎死绝了,相对的,峰峦也损失了近百万青壮年,双方缔结下了绝对的仇恨,无法消弭。如果不妥善处理好色目人,将来必定会再度生出更大的乱子。 战事已经平定,可峰峦没有停止增兵,又是近百万军士调动了过来,这几乎动用了峰峦兵力的六成,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子龙御海。 这些新增的兵士与杀红了眼的兵士一起,进攻了色目人的盘踞之地,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杀伐,而是单纯的围困住了。 好在是这些年峰峦的改制,军士们虽然渴求军功,但也不是丧心病狂之徒,对于思想上教育的还是不错的。如果是放在其他三国的军队里,这时候恐怕就已经闹出来哗变了,毕竟军功对于这些军士来说那是命啊! 虽然兵士们没有闹出哗变,但也是一时之间的事,拖久了人心不稳,后果难以想象,以龙御武为首的将士们从参将校尉到三军主帅,都急迫的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可太子殿下却是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在战争中熬了许久的将军们,一时间齐聚主帅大帐,吵闹之声不绝于耳,都是在给龙御武施压,让他去和太子抗争,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论功行赏,如果让劫掠一番,那自然是最好的,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身为太子殿下的龙御海,此时没有出现在那喧哗的大帐之中,而是出现在了离寻的住处,听着离寻的训诫。 “你的思路没错,这场战争不能就这么单纯的结束了,如果放任屠杀的话,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色目人必然不会服输,心中满是怒火,再度掀起叛乱只是时间问题,必须要彻底的安抚好他们。”离寻听着龙御海的想法,也不由得称赞了一句 依照龙御海的想法,接下来对色目人的处置,首先是让他们知道这场战争的主犯是谁,对主犯进行审判,然后抚顺、怀柔,移民,将色目人的问话融入峰峦的体系之中,建立色目人的文化认同,以峰峦的底蕴彻底的治好这个根本。 这种想法很好,离寻非常的认同,如果单单图省事,屠杀一遍之后,让色目人继续自治,那色目人依旧会生出叛乱之心,埋藏在心中那消灭不掉的复仇种子还会发芽,那色目人脚下的土地,依旧不是峰峦的土地。 “现如今第一步还是要进行一场审判,审判为首的那几个色目人首领,审判之前,还需要先清楚。这场叛乱的起因,昭告天下,让色目人清楚,他们的儿子,丈夫,兄弟。父亲,是因为什么死的,予以他们一个放下仇恨的台阶,还需要时间,还需要时间。”龙御海看着离寻,向离寻诉说着他接下来的打算,话语之中带着焦虑。 由不得他不焦虑,身为太子,他这些年做了太多违背常理的事情了,从整饬新军,完成军队思想建设,让军队不同于那种只懂得打仗,不知道为什么打仗的军队,到如今要进行的别样审判,世人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即便是他父皇,有些事情也无法理解,如果不是老祖的支持,他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离寻明白他的焦虑,宽慰道:“放心吧,你的想法从大局上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要操之过急,没必要急躁,时间我帮你争取,你大胆地去执行这些事情,有些你照应不到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历朝历代的国家的方略和政策,总是在不断进步和发展着的,有着迹象可以寻找,也经常出现这种超脱理解的想法,有极小的概率成功,可更多的总是失败,后世会证明这确实是正确的,失败的原因也不外乎操之过急,时间是关键性的问题。 “那就谢过尊上了。”龙御海起身,对着离寻躬身一拜。 只是离寻已经离开了这帐中,走向了中军大营,走到一半,刚巧碰上了面而来的龙御武,他的身边还有着十多个气冲冲的将军。 “就此止步吧。”离寻抬手拦住了他们,身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有什么事情,找我谈,龙御海现在正在处理事务,不方便被你们吐苦水。” “见过尊上大人。”龙御武感受到了离寻这近乎于偏袒的态度,咬着牙行了一礼,脸上却满是不甘,“如今战事已经结束,太子殿下迟迟不做决断,非要做什么公审,我等要去讨个说法,还请尊上不要阻拦,最起码让我们与太子见上一面,也好安抚下属。” “过多的话我也不赘述了,最多再有半月时间,一切都会结束,你们的太子殿下自有他的想法。如果让我来说,我支持他的想法,如果真的想要不再发生这种事情,必须要进行一场审判,否则消弭不掉仇恨。”离寻看着这些人,眼神之中带着漠然。 有人想要起哄,被离寻的眼神扫过,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只能期盼着为首的龙御武能够为他们撑腰。 龙御武听到离寻都这样说了,也只能放弃了前往的计划,对离寻恭敬道:“既然是尊上说的,那我们就再等太子殿下半月的时间,只不过半月之后若是不能终结的话,那就请恕我等无理了。” “那这半月时间你们可不能再挑起事端了,若是挑起的话,别怪我无情。”离寻看着龙御武的姿态,眼神之中满是漠然。 凌冽的杀气,冲击着以龙御武为首的将士们。面对离寻这莫名的杀气之时,冷汗直流,那种像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感觉,即便是在战场上滚过来的他们,也有些恐惧。 很快的,他们各自散去,龙御武也回到了大帐之中,这里只剩下了离寻一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寻因求果,断血案 离寻驱赶了这些军士之后,回到了大帐之中,和龙御海说清楚了时限。 面对这短短半月的时间,龙御海心里确实是没有底,依照他的想法,这场审判最佳的时间是一月左右,也只能是一月时间,这是底线时间,也是他能梳理清楚一切的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着实有些不够了,也只能对于他们逐级进行封赏,分批换防,我再调军过来,也算是能平复他们......”龙御海扶着额头,脸上带着焦躁,“可您已经许下来了,千金不能改一诺,我......” “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吗?我既然说了,就能做到,一个月时间确实是底线,可越快做好,也越能安定四方,对吧?”离寻看着有些焦急的龙御海,笑了笑,然后一脸认真的模样,“也别说什么废话了,我要先去色目人的聚落看看了,你将卷宗整理好,等我回来。” 离寻没有等龙御海回话,闪身而去,守在帐外的天极高手,对着离寻去往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致以敬意。 思绪驳杂之间,五天过去了,离寻在这五天之间走访了十多个色目人的聚落,其中的一些事情他大致也了解清楚了,清晨时分,他回到了军营之中,去往了审讯的营帐,在营帐之中,是那第一个倒霉蛋,那个被他破坏了阵眼,昏死了过去的家伙。 “醒醒,醒醒。”离寻看着眼前这个昏死过去的,拍了拍他的脸。 离寻往这家伙身上注入了一股真气,然后拍了拍这黑衣人的脸,他是一个很清秀的年轻人,未经风霜打磨的脸上,有着几分少年的稚气,双手上满是老茧,似乎自小就已经修行阵法一道了 思绪之间,这年轻的阵法师也已经醒来了,他看到了离寻本能的戒备,想要有所动作,却无能为力,他周身所有的经络被封死了,身上被锁链绑束,想要自尽,后槽牙上的药丸也被取下了。 “别想着咬舌自尽,现在是给你一条活路,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如实的交代,保你的性命,顺带的也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离寻继续往他身上注入灵力,麻痹着他的周身 这个年轻人几乎没有任何思索的空间,当即就要咬舌自尽。 离寻抬手拍在了他的印堂上,没等他的反应,庞大的精神力当即铺展开来,一瞬间破开了这个年轻人的精神防护,在触及到这年轻人的记忆之前,狂暴的精神力,涤荡了一切,将这年轻人精神之中的隐藏手段摧毁掉了。 这是吟风门的手段,埋藏在记忆之中的禁制,如果刚刚离寻贸然的探寻这年轻人的记忆,那他的精神将会受到重创,这还是他精神力庞大,有所依仗的情况下,如果是寻常天人境界的水准,恐怕会当场殒命。 很快离寻就从这年轻人的身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年轻人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对于这些人来说一旦被俘虏,那基本上就宣告了死亡,吟风门也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因为有家人和羁绊的存在,让他们甘心去赴死。 离寻本来还想和他聊聊,可他咬舌自尽的决绝也让离寻失去了耐心,索性直接检索记忆,省些事请。 这个年轻人的记忆之中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可这一点有用的信息就足够了,借着这一点信息,离寻将一切串联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推演了,没有耽搁任何时间,离寻回到了帐中,着手进行着推演,闭上眼睛,进入了灵幻之境中,精神力虽然不及从前,但也能支撑着离寻,推演完这一局。 山川聚落一个个的浮现在离寻的眼前,曾经的那些故事,发生的那些情况,帐中的那些文书,逐一呈现在眼前,一切归于了事情的原点。 那一天一个色目人死在了聚落之中,随后前来征税的的官员被当街打死,这场叛乱自此开始掀起,一发不可收拾。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了,可再往深处推演,这件事情又有了别样的味道,前来征税的官员,是当地聚落的族长,他们做的事情无人清楚,只是知道抗拒征税的那人死了,随后这族长也被打死了,所有的愤怒被有意的吸引到了峰峦国中,最终在有意之人的资助之下,叛军一呼百应,壮大之余,天寒大阵的布下,让边军无法招架,最终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其中的细节,离寻看的清楚,勾连起这一切的人,就是吟风门的人,他们先是激化双方的矛盾,从杀人开始逐渐布局,深化矛盾,最终以第三方的名义资助了这些叛乱者,为峰峦埋下了这个大坑。 离寻睁开了眼睛,呼出了一口气,看着身前的录时漏,刚刚过去了两天,算上之前的这几天,一共过去了八天,审判已经开始了,这由头也该公布出来了。 离寻起身去了龙御海的帐篷,和龙御海阐述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看着龙御海,“现在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吟风门一手策划了整件事情,如果要将真相公布出来,那就是在向吟风门宣战,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如果要是隐瞒吟风门在其中的作为,这需要圆一个大谎,可能达不到你要的那个目的。抉择很艰难,如何决定在于你!” “只要这些事情我们清楚就行了,没必要和吟风门正面冲突。”龙御海听完了一切,听到离寻让他做抉择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他就下了决定,“隐去吟风门的事我这就着手去做,相应的审判也快开始了。刚巧您之前用那金乌天火暗合了他们的一个传说,双日同现族灭人绝。我就让他们看看,这传说,只是虚妄而已。” “也好。”离寻听着龙御海这话,饶有兴致的样子,心中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随后龙御海离开了这里,留下了离寻一人,这一场审判在仅剩七天的日子也终于开始了。 之后的事情也按照龙御海构想的一样,为首反叛的一众色目人,没有料想的那样,被砍头和诛杀,而是被宣判了入狱改造,这种谁都没想到的可能,也谈不上什么荒唐不荒唐。这种事在离寻眼中倒是可以的,也是一个新思路,有时候让一个人死很容易,可让活人心甘情愿的臣服很难。 龙御海也确实有王者的风范,一些无关紧要的反叛者也被赦免了,只有为首的几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家伙,被诛杀了,巧的是,这些人在色目人中也不怎么得人心,毕竟为了掀起这场叛乱,这些家伙害死了不少人,还是色目人的自己人,所有罪责陈列出来之后,先前的恐惧和愤怒全部转嫁到了这几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当然色目人中也有着一些异样的声音,他们坚信着这场战争是胜利者书写的结局,这结局自然是偏向于胜利者的。他们也从来不会去想,这场战争究竟是因为什么胜利的,胜利者又是因为具备了什么条件才获得的胜利。 无需赘述过多,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是比谁更好的,只是比谁不那么烂而已。 这件事情在第十五日圆满的结束了,龙御海带着他带来的那百万军士从边关回到了仰月城西北大营,抽调的各军也回到了驻地,色目人这里收场的事,交给了龙涅和龙御武,这一场叛乱也彻底结束了。 至于其中吟风门的势力,全部被暗中处决了,吟风门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顺带的将离寻放入了诛杀的名单之中。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仰月,异流涌 色目人的叛乱终于彻底的平复了,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安定了这些异族人的心思,予以了他们一份公道。至于这份公道是否得了人心,最起码现在是没人知道的。 太子殿下的恣意妄为,让这些将士们在私下里有所微词,后来的封赏在一定程度上平复了将士们的不悦,可太子殿下遇到了更为棘手的事。 不知道怎么的,太子殿下惹恼了尊上,随后尊上对太子殿下一顿臭骂,话语之中甚至提到了废掉太子的话。 一些将军不了解,龙御武和龙涅很清楚,离寻话语的分量,如果他真的想要废掉太子,说不准他们那个父皇真的会照做。 总之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太子和离寻这个尊上生出了隔阂,收拾残局之后,接下来对于色目人的重建以及双方移民的事交给了龙御武,龙涅和离寻回归仰月城,处理接下来吟风门的事务。 色目人之中吟风门的搅弄,他们可以吃一个哑巴亏,可风霜霖和风泽潜的死,吟风门绝对不会就这么咬牙忍下来的,他们会找到别的由头,借机发难峰峦,强行让峰峦低头折服。 站在传送阵中,离寻面色有些难看,一旁的龙涅看着离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天他没有听清楚离寻和龙御海再吵些什么,只听清楚了那句话: “你峰峦后嗣若是如此不堪的话,我也是有废立之责的,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废了你的东宫储位,换旁人来当这个太子,即便是你父皇,也说不上什么!” 这几乎是否定了龙御海之前所有的作为,也从某种程度上释放了一个信息,讨好这个下界的尊上就有机会承继皇位。原本已经尘埃落定的事,再次被掀动,说不准有人的心思就被策动了。 一路上沉默着的龙涅,在一次传送的过程中,对着离寻躬身拜服,“尊上,我知道兄长有些地方不对,惹怒了您,我也知道对您道歉没用,可我还是想说,如果储君之位不稳,那峰峦国难保不会像千年的太苍一样,兄弟阋墙,引起诸多杀戮。倘若尊上愿我峰峦兴旺,还请不要动太子殿下。” “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离寻反问道。 “兄长这些年所做所为皆有思量,虽然常常不被人理解,但事后看来,这些作为一劳永逸,若是您不理解兄长的作为,可以稍微等一等,事后的成效会证明兄长的正确。”龙涅苦口婆心的说着这些事。 “可是你这好兄长要将你交给吟风门处置,你还要替他说话吗?”离寻一脸漠然的看着他,解释道:“这次风霜霖和风泽潜的死,明面上不动声色,可实际上吟风门和我们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吟风门虽然会压下这件事,但也不会放过峰峦,身为涉事之人,苍合佣兵团的团长,你是首当其冲的,他们要你的人头来祭奠风霜霖和风泽潜。你兄长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前来劝我,让我同意你的赴死。” 龙涅听到是这回事,松了一口气,看着离寻,脸上带着一抹笑容,还有一股坦然的意味。 他洒脱道:“如果只是这个事情的话,倒是好办了,尊上不必责怪兄长,我愿意赴死,我早就做好了被吟风门发难的准备。毕竟这次我们也不亏,以我、葛希、萦回、罗英,王当爵,陆迎候,以我们的死换下风泽潜和风霜霖,还有那么些吟风门的人,值了。我苍皓子孙,不畏死!” “我苍皓子孙是不畏死。”离寻听着龙涅的话,有那么一瞬间被触动了,随后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龙涅,厉声道:“我苍皓子孙何曾如此卑躬屈膝过!?只因为旁人随意的恫吓,便失去了脊梁,做些个看似豪情壮气,却将自己置于砧板上的事,这样的人也配是我苍皓子孙?!!!” “如今我峰峦势弱,隐忍一时,也未尝不可,来日再找回来即可,兄长所行并无无过错!还请尊上不要责怪。”龙涅依旧在维护着龙御海 他的维护,并非是虚情假意的给龙御海带高帽子,龙涅是真心实意的在维护着龙御海,从他话语之中的颤音,还有那些旁人察觉不到的本能反应上,离寻看的清清楚楚。 沉默了半晌,离寻看着拜服的龙涅,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你的兄长,是不错,也确实是个人才,嫡脉太子,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你虽然是六皇子,以后连个亲王衔都顺不到。就凭你的气度和资质,你觉得你比他差在哪里?” “我母亲不过是个宫中侍女而已,若不是兄长从小呵护我长大,恐怕我早就死在风雪之中了,这种事情尊上不要再提了。况且我名分也远不及兄长,名声也望尘莫及。不若去赴这一程,也好平复我峰峦祸端。”龙涅听到离寻的话,冷汗直冒,连忙说着这些话,企图打消离寻的念头。 离寻摇了摇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话语之中充满了诱惑力,“名分这东西本来就是虚的,你们的老祖,当年如你一般,不过是个名分不济的末流皇子,可他后来所开创的是你峰峦的盛世,你不差什么,至于你母亲,你就甘心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嫔妃,你就不想为她追封一个太后?至于声望,可以慢慢累积的。将他推出来,废了他也可以给吟风门一个交代,他不至于死,你也可以得活。如何?” “请您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兄长的抚育之恩我不敢也不能忘,尊上援护之情我也不曾忘记,还请尊上不要让我为难。”龙涅似乎是动摇了一样,连忙摇头,然后不再搭理离寻,转头专心操控传送阵去了 离寻看着龙涅,知道他心有不快,可有些事情,他真的不得不去做,关乎于气节,关乎于筹谋,种种事情需要去思量。 离寻看着,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波浪翻腾的龙涅,犹豫了一会儿,他拍了拍龙涅的肩膀...... 几十次传送结束,离寻他们回到了仰月城中,龙涅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传送阵中,由着离寻一个人远去,他自己呆了一会儿,直到被别人唤了一声,才离开传送阵势。 随后龙涅众目睽睽之下,去往了东宫太子府,这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龙涅和太子的谈话,不知怎么的,也流露了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个降临峰峦的尊上,要废掉太子,立龙涅为太子。” 这个消息很快传向四方,王公亲贵,乃至于后宫之中,都得到了这个消息,连一些商贾之徒都得到了这个消息:“有人要废掉太子”,具体是谁,他们不清楚,只知道有人想要废掉太子。 王公亲贵则是知道的更多一点,不过他们不知道离寻的存在,他们知道的是白阳和白洛雨两个人,知道他们的话语很有分量。 还有一些人知道离寻的存在,他们惊骇之余,心中也是生出了异样的心思,毕竟龙涅这个他们向来看不上眼,只是一个宫女的儿子,即便这个宫女后来封了妃,那也是低贱出身,名分如此的龙涅都能有机会染指储君之位。只要讨好了那个所谓的尊上,说不准他们也能,原本平复的储位之争,如今再度掀起波澜。 几天之后,这些事情几乎造就了一锅热油,而这热油突兀的浇了一盆冷水,一盆让油锅炸裂的冷水,龙涅为表清白,自尽,未遂,重伤近乎不治,昏迷不醒。 第三百三十章 浑水下饵,愿者上钩 龙涅昏迷之后,局面应该平复才是,毕竟尊上没有理由废黜太子了,可朝会上,陛下罕见的训斥了太子,封禁东宫,幽闭一月,顺带的封赐了二皇子龙御武,三皇子龙御道亲王的衔位,四皇子龙泽冶加赐郡王衔,五皇子龙漠生被准许参与朝堂之事准许处理一桩棘手的事情。 远在军伍之中的龙御武当即拒绝了亲王的爵位,身在朝堂之中的龙御道更是顶撞陛下,乃至于言辞讥讽那个并未出席朝会的尊上,被罚的和太子一样幽闭宅邸,加封的亲王衔也只能作罢,四皇子虽然含糊其辞也接受了这郡王衔,五皇子当时拒绝一时,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得了,带着人去处理这一桩看着棘手,实则是随手取功劳一般的差事。 除了这件搅弄起人心的事,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旁人去办,吟风门在四国之中都有一个话事人的存在,这次殒命在壑泉山谷的风霜霖,就是这个主事的话事人。 即便风霜霖没有殒命,吟风门这次也打算将他换下来了,自从龙御海继位太子之后,风霜霖的作用被愈发的削减,甚至龙御海能够随意的拿捏他,这次他铤而走险接下这个任务,也是他最后一搏了,如果他成功的话,即便回到吟风门,他也有个交代。 可惜,他没有做成这件事,不仅没有做成,还搭上了风泽潜这个吟风门中风生水起的天才,还有一众扈从和弟子,至于吟风门在色目人身上的布局,这损失也不小,十四座天寒大阵,布阵之人虽然逃走了十三个,但是他们也永远失去了布阵的能力,还有资助给色目人的那一批灵石和对付修行者的灵器,全被缴获了。即便峰峦损失了两只佣兵团的人,也不算亏。 这次吟风门的来人不知道是谁,可以知道的,是这次来的人绝对不是个善茬,如果这次龙涅不是濒死昏迷了的话,吟风门的来人,首先发难的就是他,他昏迷之后,这对象自然而然的转向了太子。 离寻因为特殊的身份,吟风门也不敢擅动,所以只能发难太子,恰巧太子被幽闭,这也算是一个机会。 五皇子这次的任务就是去迎接吟风门的话事人,顺便的和吟风门的人一起查找害死风泽潜和风霜霖的人,这任务也确实是一桩随手就能够到的功劳。 如此局势之下,身份特殊的离寻倒是乐得其所,回到了皇城之后,就呆在别院之中,也没怎么出门,直到佣兵商会拍卖会开始的那天,他才终于从别院之中出来,没有动用能够直达佣兵商会的传送阵势,他只是穿上了一身寻常的衣裳,带着一个面具,遮掩着面容,几乎没有任何隐藏身份的打算。 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往了佣兵商会,进入了拍卖会场之中。 这场拍卖会来的人并不少,除了一些修行者和繁星教的弟子之外,还有一些王公勋贵,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因为离寻,只是因为这场拍卖会中,有着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 由于离寻明面上还只是一个凡铁级别的佣兵,这拍卖会场之中几十个包厢他是一个都坐不进去,只能在拍卖会及其靠后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这还是他交了足足两万点佣兵点才进来的,坐在他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精银级别以上的存在。 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的离寻,很快的感觉到了一股不对的氛围,周围的人似乎都走了一样,他睁开眼睛,身边一个笑眯眯的青年正看着他,见到离寻醒了过来,很熟络的坐在了离寻的身边。 “龙漠生见过尊上大人。”这年轻人一副很活泼的样子,对着离寻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抹欢快的笑容。 “你是?”离寻看着这个年轻人,皱了皱眉头。 龙漠生指了指自己,“我是当朝的五皇子,您这些天外出,也没见过我一面,所以也不认得我!” “哦!”离寻看着这年轻人,点了点头,疑惑道:“你来这里是?” “明日那吟风门的主事就来了,今日拍卖会上有些好东西,我拍下来,送些礼物,也好缓和几分他们的不悦。”龙漠生一副很单纯的样子,坦然相告。 离寻扫了一眼,坐在包房里的勋贵们,漫不经心道:“这样啊......” “这底下也看不清楚什么,要不您跟我去包厢里坐坐?”龙漠生瞅了一眼拍卖桌,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包厢,提议道。 “行。”离寻也没有拒绝什么,点了点头 跟着龙漠生上了包厢,离寻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当然从他进入拍卖会场的开始,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随着拍卖会的开始,大多数人的目光也从离寻的身上放到了拍卖会上,毕竟他们的目地就是这拍卖会上的宝贝。 “第一件拍品,青金籽玉印,得于青冥洞府,八百年前血漠小无敌的青冥天尊,他手上的第一法器,起拍价两千金元,每次五百金元。”在全场肃静之后,拍卖师站在拍卖台上,掀开了第一块红布,露出了那隐隐约约透着真气波动的印章。 “五千金元。”第一声叫价是坐在前排的一个人,粗狂的声音响彻全场 “五千金元,太过小气了吧,十五颗中品灵石。”另一个人也是不甘示弱,当即叫价 十五颗中品灵石,轮起来价值,差不多相当于一万五千金元了,这也确实是一个大手笔 ...... 这第一件青金籽玉印最终拍卖了近十万金元,这一笔数字不算小了,换做修行资源也能灌出一个凡天境界的高手了,这枚青金籽玉印,也就只是一个天问境界的法器,算不了什么,可依旧引起了一些人的疯狂,毕竟是个保命的手段。 随后又是六七件法器,都是这青冥洞府产出来的,价值一般,没有这块青金籽玉印那么强力。 离寻也是一个人坐着,没有理会一旁时不时凑上去抬几下价的龙漠生。 这拍卖会以青冥天尊的法器抬起了气氛,接下来压轴的东西价值肯定是不会低的。 “好了,差不多也该到了好东西出场的时候了。想必大家也知晓,早些日子瀚海宗因为一些原因,宗门被毁,弟子流落,我拍卖会接收了一批灵宝法器秘籍,第一件,鎏金血蚕衣,这件蚕衣附着天极本源之力,可抵挡天人以下所有的攻击,也可抵挡天极一击不败......” 拍卖之人高声宣读着这一件拍品的属性。 离寻听到瀚海宗,先是一愣,然后看向了拍卖台上那件血红色带着金纹的衣服,离寻咬着牙,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件所谓的血蚕衣,那血红色并不是所谓的血蚕,而是瀚海宗高手血染的痕迹,所谓天极本源之力,那是用天极境界的精血蕴养出来的。 他一时间甚至有些恼火佣兵商会,恼火佣兵商会竟然为了利益,吃着这人血馒头,双耳的轰鸣,让他听不到其他声音,他只是有些难受,胸口被堵住了一样。可他还要强作镇定,看着这拍卖会上那抬起的牌子,一个个叫价时的神态。 最终那拍卖锤落了三下,宣告了这次拍卖的成功,这件鎏金血蚕衣拍出了二十颗极品灵石的价格,这差不多是二十万金元。 龙漠生似乎注意到了离寻那微微透露的不悦,只是叫了两次价就不再叫价。 他一副很关切的样子,看着离寻,“尊上,您是有些难受吗?” “我没什么事!只是在想别的事情走神了而已。”离寻摆了摆手,转头看着下面,新上来的一件拍品,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手,高声道:“一枚极品水属性灵果。” 一声之后,场内一片寂静。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旧人之物,无价 “此物为瀚海宗遗留之物,原本是寻常红玉雕琢而成,但经由天极高手蕴养多年,自成气运,有缘之人佩戴,修行一日千里,功效妙不可言。起拍价五千金元,每次加价最低五百。”在一件拍品售出之后,拍卖师掀开了下一块红布,一块鲜红色散发着微微光亮的吊坠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这块玉坠只是寻常红玉雕琢而成,雕工也不怎么好,可那微微散发出来的精纯灵力,让周遭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一个蕴含巨大气运的物品,甭管材质如何,内里蕴含的气运就足够让人疯狂了,就目前看,这是足可将凡人灌成凡天境界的气运,更不用说着气运所带来的道源,能让修者在天极境界之前畅通无阻。 “一枚极品水属性灵果。” 离寻这一声之后,场中原本的高潮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枚极品的水属性灵果,这就是意味着迈入天人境界的可能,而且即便已经是天人境界的强者,对于他们来说,一枚极品的灵果,在吞噬天地神韵之物也有着极大的助益,那可是足可迈入仙人境界的可能。这一枚灵果价值不亚于这块玉坠。 “一枚极品的水属性灵果,还有谁要叫价的吗?”拍卖师听到离寻的叫价也是吓了一跳,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反应了过来。 整个拍卖会没有人再敢叫价,不只是因为这一枚极品灵果的价值,还因为出价的人是坐在五皇子包厢里的人,不管是五皇子还是那个不知名的人,他们都不可能去招惹,索性就不出价了。 三次拍板之后,离寻拍下了这个蕴含气运的坠子。接着他等不及一样抬手就将那个坠子牵引了过来,顺带的将这枚灵果甩了下去。拍卖师随机应变,也没有掀开下一块红布,当场就开始拍卖起了这枚灵果。 离寻接过这个坠子,手中摩挲着坠子,眼神复杂。一旁的五皇子看着离寻的模样,也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毕竟他来到这里,为得就是这个东西,送与即将到来的主事之人,只是离寻截胡了,那他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再寻摸几件好东西了。 见到离寻那一副缅怀的样子,龙漠生壮了壮胆子,凑到了离寻的跟前,“尊上,这坠子的主人,您认识吗?” 离寻摩挲着这块坠子没有回龙漠生的话,就这么一个人坐着。在很多很多年前,他们还在的时候,离开血漠之时,她将这块坠子赠与了当时的瀚海宗宗主夫人,这是她雕琢的东西,上面略显笨拙的雕工,即便是时间也未曾冲洗下来,旧人遗物,出自心爱之手,他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来。 可是啊!拿下了又能如何呢?旧人殒命,心爱之人香消玉殒,睹物思人,心中那熊熊之火,灭不掉啊!在火焰之后,是无尽的空虚,是心中有情者面临的那无尽的孤独。 这一枚灵果最终拍卖出了一百五十块极品灵石,算起来价值已经超过了百万金元,换算成银通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拍卖会仍在继续,拍卖师掀开了下一块红布,在展台上有着一本古朴略微残破的书卷,伴随着一丝真气的注入,书卷悬空而起,原本泛黄略带残破的书皮在真气注入之后,变成了鲜红色,书面上也出现了黄色烫金的文字,“星火......”,只有这两个字余下的字因为书卷的破损,看不清了。 拍卖师看着在场的诸位,高声道:“这本功法是一处秘境流出的,由于功法有所残缺,姑且称之为星火决,功法内容虽然古怪,但对修行之人助益无穷,功法稍有残缺,仍可修行至天法境界,起拍价一千金元,每次加价最低一百。” 虽然功法略带残破,但是价值摆在那里,还是能卖出一个好价格的。 “一千五百金元。”坐在下方的一个人率先举起了牌子 离寻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本功法,想要抬手要价,却被龙漠生抢先了一步,“七千金元。” 叫完价之后,龙漠生转头看向离寻,“见您想要这功法,我就冒昧的替您拍下来,算是谢过您在这些时日对我峰峦的援护吧。” “不用了。”离寻摆手,谢绝了龙漠生的好意,抬手叫价道:“十五颗优品灵石。” 被称之为星火决的功法,其实完整的名字应该叫星火燎原,很久之前离寻听说过这本功法。创立了这门功法的人,被称为华盛仙尊,他曾飞升至百二十城,开辟出了一片净土,只可惜被人背叛,过早的殒命了,最终虽然给了一城百姓百年的安定,却没有长久将他们庇护下去。 离寻听闻过他功法的厉害,只是没有亲眼见过,只知道他的火焰功法,在那个时代独步天下。 据说星火燎原胜在持久,越战越强,初期爆发性稍逊。和金乌天火的特性相斥,只是离寻也不清楚这功法到底适不适合自己,不过他也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开拓一个新思路。 离寻再次的出价,让这卷“星火决”定到了这个价,拍卖之人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价格他其实也不算亏,整整三万金元呢! 这次离寻没有再出价,也没有贸然的取走放在展台上的功法,接下来的几件物品,价格或高或低,都稳定在了三十万左右,少有的能与那块红玉坠子媲美,虽然仔细想想,那块坠子没有那么高的价值。 这其中龙漠生也出手了两三次,他用四万金元拍下了一个星辉石,接着又拍了一个防御法宝,里里外外他花了接近八万金元,这算是他近五年的俸禄了,让他肉疼了不少。 终于到了压轴的灵宝登场了,伴随着红布的落下,灵宝的威力瞬间显露了出来,一道剑气飞出,斩在了事先准备好的防护罩上,即便是事先准备好的,防护罩依旧崩裂了,好在也只能斩出这一道剑气了。 心有余悸的拍卖师往后站了站,用手指着那横在展台上的剑刃,“这场拍卖会的压轴之物,想来在座大多数人也是为了这东西来的,我就不过多赘述了,瀚海宗宗主灵宝,瀚启剑,瀚海宗底蕴之物,宗门灭亡之后遗失,于遗迹中得见,再三确认验证真品,起拍价,二十万金元,每次最低一万金元。” “三十万。” “五十万。” “五十一万。” “七十九万。” ...... 激烈的叫价声让这件法抬到了足足两百万金元,这其中还有着繁星教的教主,他也是叫了几次价的,最终在两百七十万金元的时候抬价的声音稍稍放缓。 离寻也在这时,适时的叫出了价格,“一株上品天灵药。” 声音未落,离寻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株封存的很好的药材,拿出的那一刻,整个拍卖会中药香四溢。一些人甚至坐不住了,生出了想要抢夺的念头。 一株天灵药哪怕是最低阶的也足可以引起一阵轰动,还是仅次于优品和极品的上品,这一柄残缺的灵宝价值也差不多相当了,甚至还稍有不及,毕竟就连吟风门也就只有十株天灵药,其中上品以上的,也只有那么四株。 离寻这一株天灵药出手,余下的人再怎么出手也没有了意义,只能由着离寻带走了这一柄残缺的瀚海宗灵宝,他们也只能惊叹离寻是个冤大头,用一株上品天灵药换了一柄残器。 最后那一件拍品,离寻也懒得在乎是什么了,这次拍卖会他最大的目地已经达到了,一株天灵药比起那些东西,真的算不了什么。 在取货的地点,离寻拿到了那柄封存好的剑,收好了那本星火燎原,转身就要离开。 这次他没有选择走路回去,而是踏上了传送阵,准备传送回去。 “尊上,等等。”这时候龙漠生追了过来,喊住了离寻。 “有事吗?”离寻转头看向了龙漠生,一脸疑惑的样子。 龙漠生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请柬,“过几日吟风门的主事到来,父皇允准我接待,到时候我在家中设宴,所以想请尊上莅临。” “行,我收下了。”离寻接过请柬,收入储物戒中,随着传送阵闪过光芒,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宴会,针锋相对 这一场拍卖会,离寻是出尽了风头,先是一枚极品的灵果,又是十五颗优品灵石,最后那一株上品天灵药更是引起了轰动。 离寻在交易之后就不再露面了,旁人想要刺探,也没有了那个胆子。 回到住所的离寻,拿出了拍卖会上得到的东西,星火燎原被他放到了一旁。 看着那块红玉坠子,这块应该叫做赤心坠的项链,他笑了笑,将这块坠子挂在了自己的胸前。 最后他看向了手中的那柄残缺了的灵宝,瀚启剑,拔出剑刃,其中蕴含的力量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容纳灵力的力量还在,内里的器灵也只是沉睡了而已,总是能修补回来的。这柄剑刃,是当年的同行者,也就是现在的柳若离,亲手冶炼的。 离寻抚摸着剑刃,时不时的敲击几下剑身,听着剑身发出的清脆响声,喃喃道:“其实啊!这次真的是意外之喜了,瀚海宗的灭门,传送阵被毁是极其严重的事,其实对于血荒漠土布局损毁最为严重的,是这柄剑的遗失。” 曾经的离寻在血漠之地埋下了一座宝藏,一座连百二十城的仙人都为之疯狂的宝藏。这宝藏的开启之法,就是他留在血漠之地的七件兵器,这兵器之上附着的那一丝,即便是兵器毁灭也不会消散的印记,就是开启那宝藏密库的钥匙。 所以即便是用一株天灵药,他也要把这柄剑换回来,好在参与拍卖的人也只是将这柄剑当做一个寻常的灵宝而已。 将略有残缺的瀚启剑收入储物玉戒之后,离寻拿起了那本星火燎原,开始尝试着去了解这功法的玄妙之处。 ....... 一晃两天过去了,吟风门的主事也终于降临了仰月城,那阵仗不是一般的大,十二艘性空飞舟同时降临城外,如果不是事先有所告知的话,这恐怕就被认为是一场敌袭了,不过这也够折损峰峦国的面子了。 虽然尴尬,但是负责接待的龙漠生依旧以最高的规格接待了吟风门的主事,在车队经过中央大街的时候,还险些伤到了周围的人群。 离寻一直在修炼也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在吟风门的主事到来的第四天晚上,宴会开始的时间,他结束了修行,换上了一身便装,依旧是素雅的打扮,腰间别上了那柄瀚启剑,胸前带上了赤心坠,脸上带上了那个猪头面具,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赴约。 他依旧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只是这次负责刺探的人也有些诧异,这尊上大人带着的这个面具,着实有些滑稽了。 一路上看着没有多快的他,在最后一个赶到了五皇子的府邸,因为有着请柬的存在,他一路上畅通无阻,在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了宴会厅中。 “尊上大人来了,快快快里面请。”见到离寻的到来,龙漠生无视了他脸上那略显滑稽的面具,快步迎了过来,指着里面的一个位置,“那是给您留好的位置,请上座。” “嗯。”离寻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倒也是没有拒绝,径直走向了那个位置,在他的正对面,就是一个吟风门打扮衣着华贵的中年人。 坐到座位上,离寻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听着他们那敢又不敢的低声窃笑,毫不在意。 他直直的看向了眼前的吟风门的主事,举杯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吟风门来我峰峦的主事吧,听说上一任主事殒命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阁下就是连峰峦主君都要敬上三分的主上吧!”吟风门主事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说起来飞仙城通往我血漠之地的节点在我吟风门的控制范围之内,我倒是好奇了,您是怎么降临的呢?” 离寻耸了耸肩,饮下了那杯酒,“空间节点,数之不尽,你吟风门所控制的,也不过只是一个固定的节点而已,我机缘巧合之下降临,恰巧遇上了佣兵团就顺便来了,陛下已经验证了我的身份,我想这没什么异议吧?” “是在下孟浪了。”吟风门的主事也拱了拱,饮下了那杯酒,“话说阁下在色目人以一阵封禁十四阵的战绩,当真是厉害,不愧是百二十城来人,只是不知道您在那一隅之地,如何啊?” “比不过修为高深的人,也比不起你们吟风门那些飞升上去的强者,不过在血漠之中,我应该还是能走动走动。”离寻随口说着这话,面具之下的脸上倒是毫不在意。 “还未请教阁下大名,可否告知一下,也好清楚阁下是否是那百二十城的超凡之人。”吟风门的主事又敬了一杯酒,笑里满是针刺。 “名号嘛,如今所想的一样,我不过是个无名之辈而已,我就是说我是龙少寻,你信吗?”离寻说完之后,露出了那淡然的笑容,眼中却满是阴冷,“话说既然阁下要我报上姓名,为何你不先报上呢,未免有些不礼貌了吧!” “酒喝多了,有些晕了。”吟风门的主事摊开了手,掩饰了一下心中的畏惧,报上了名字,“吟风门任峰峦第一主事,风仁霆。” 刚刚离寻随口提及的那个名字,他不止一次的听人提及过,那时掀动了祸端,致使无数人失望的人,也是一言让百千宗门封闭的人,恐怖之处,只有了解的人才清楚,恰巧他就是了解的人之一。 “百二十城来人,离问。”离寻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号,用了一个假名,敷衍了一下面前的人。 酒宴正式的开始了,分席而坐,推杯换盏之间,场中的人都有了几分醉意,由于离寻身份的缘故也没人找他拼酒,他就这么偶尔喝上两杯。 不知怎么回事,他胸前的赤心坠漏了出来。 “阁下胸前的坠子就是前些日子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那个坠子吧?”风仁霆看着离寻胸前的那个坠子,询问道:“这东西先前我吟风门的长老吩咐过,这是他爱妻的遗物,让我务必拍回去,只可惜没赶得及拍卖会,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割爱啊?” “你吟风门长老的爱妻?”离寻疑惑的看了这人一眼,果断的摇了摇头,“算了吧,这东西我看着不错,看工艺像是出自我一个旧友之手,想来是你们长老认错了东西,我就不割爱了!” 表面上云淡风轻的离寻此刻内心之中强忍着怒火,所谓的爱妻?不过是灭人门派,夺人爱妻,若是那人真的在乎这东西又怎么可能流落出来? 离寻想到这里恨不得当场诛杀面前的家伙,可修为上的差距,让他清醒了过来。 面前这个风仁霆作为吟风门的嫡系,要比风泽潜高上整整两个辈分,这意味着他的修为深不可测,最起码也是天问境界,乃至天极境界。 现在的他面对这样一个高手,还是一个实打实,有着诸多手段,时间打磨出来的强者,他没有任何战胜的把握,除非遇到性命危险,他实在不想面对这样的人。 思绪之中酒宴仍然在继续着,离寻看向风仁霆的同时,也时不时的扫过龙漠生一眼,试图看一看两人有没有异样的心思。 直到酒宴结束,也没有发生太多的事,醉醺醺的离寻晃晃悠悠走向了居所,脸上依旧是那个滑稽的猪头面具。 直到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才恢复了清醒,回头看了一眼这五皇子的府邸,离寻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了。 “这撒下的一把鱼食,差不多能钓上来一条大鱼了。” 呢喃了这么一句,他再度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三百三十三章 袭杀,正面交锋 吟风门的主事到来之后,逐渐也平淡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这储位之争上了。 那日的宴会之后,离寻就消失在了他的别院之中,后知后觉的朝臣也明白了,离寻不是那两个神秘的来客,而是另一个从传说中那个仙界来的人。 朝堂之中的事情也彻底明晰了,这个仙界的来客,妄图废掉太子殿下,另立新君,这要册立的,传闻是昏死的龙涅。 传言如此,拨弄的也只是一些想要看热闹的人而已,龙御海的太子之位,不是靠别的,是凭借着他的威望赢下来的,虽不结党,但满朝勋贵,都是拥趸,兄弟姐妹马首是瞻,可以说龙御海在这些朝臣眼中就是当之无愧的帝王。 自他被幽禁开始,上奏的折子就没停过,都是求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一向宽仁的陛下,这次铁了心一样,执意将太子幽禁,即便是陛下最亲近的兄弟,三王爷,也没法改变他的意志。 ...... 一晃过去了小半月的时间,这天深夜,几乎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六皇子龙涅的府邸,一如既往的平静,因为六皇子的昏迷,府邸之中的守卫又多了一些。 在守卫巡逻的间隙,一个身影闪现,从屋顶上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连守卫四方的高手都没有察觉到。 龙涅的寝居处,黑影闪现在屋中,他回望了屋外的守卫一眼,确定没有惊动房门前守备的那个高手,来到龙涅的床前,看着昏迷的龙涅,抬手就要了结龙涅的性命。 灵力的光华闪过,动手之人扑了个空,他错愕的看着眼前消散的床榻,猛然转身扫向四周的景象,这里的一切都虚幻了起来,房间里的陈设连带着这个房间消散,变成了一方空白,放眼望去似乎无穷无尽一般,那种素白色的单调。 稍稍有所区别的,是地面的颜色,这并非单调的白色,而是赤红色,岩浆一般的赤红。 地面的炎热带动了空气,让周围有了一丝燥热,用真气覆盖面容的男子警觉着四周的情况,他的面前也浮现了一个身影。 “幻术?”遮掩着面容的人看着离寻,本能的戒备着,似乎在寻找着破解之法。 “算是幻术吧!”离寻看着面前之人,承认一样的点了点头。 雾隐阵完全阵势“雾隐消生”,这个阵法完全展现威力,需要水属性灵力的加持,但是也不代表其他属性的灵力不能加持在上面展现完全的实力,只不过加持在上的时候,功效稍微差一点。 站在阵势之中的离寻,看着面前这个吟风门的杀手·,瀚启剑出鞘,“想要离开这方阵势,没有别的法子,只有将我诛杀,来吧。” 离寻话音未落,他眼前的那个杀手就闪身而至,短刃划过,出手就是杀招。 这短刃还没有划到离寻的身体,他就消散成了一团火焰,再出现时,他与这个杀手拉开了距离,然后又是杀招,无形的灵力攻向了离寻,完全封锁的杀招,几乎无可避让,只是离寻再次闪躲开了。 “金属性灵力?”离寻瞬间洞穿了这个杀手的灵力属性 在刚刚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周围无形的锋刃,也明白了这是金属性灵力具象化的体现。而他的应对方法·,也很简单,将自身转化为火属性灵力,借助脚下阵法中的火焰,缩地遁逃,这是天法境界强者才能领会到的东西,离寻借助那本星火燎原上的法门和阵法达到了相同的效果。 既然弄清楚了对手的灵力属性,从对手的杀招之中也能粗略的判断面前之人是天法境界。 那接下来的一切都好说了,腰间的瀚启剑出鞘,雾隐消生阵彻底开启,在侵蚀着面前之人的生命,一气归元阵铺展,将离寻的真气提升到了天人境高阶,手中的金乌天火加持上了瀚启剑,激活了瀚启剑残余的力量。 面前这个天法境界的吟风门杀手察觉到了离寻气息的提升,诧异眼前之人只有天人境界,也错愕眼前这个只有天人境界的家伙,似乎把他逼到了绝境。 吟风门的杀手抬手具象化出一道剑刃,飞向了离寻的方向,实际的剑刃之中,掺杂着万千无形的飞针,将离寻所有的退路封死。 离寻一眼洞察了他的手段,挥动瀚启剑,火舌飞舞,金乌天火那焚烧一切的特性,摧毁了飞过来的飞剑,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在金乌天火狂暴的火焰之下,被解构成了灵力,消散于无形之中。 抬手负剑身后,挡住了来自身后的一个刺击,转身一道火焰打出轰击在了吟风门的人身上。 来回几次交锋,离寻也受了一些伤,好在这里是雾隐阵中那一丝生机之力,予以了他几分补充。 没有水属性法则的加持,雾隐消生的效用还是大打折扣了,不过也还凑合,离寻将一道火焰再度击打到了吟风门的杀手身上,一道烟尘之后,吟风门的杀手依旧和之前一样,没有太多的伤损。 现在的离寻,表面上狼狈不堪了,一气归元阵也快要崩解了,境界上的差距还是有些难以弥补,似乎这整个局面都走向了不好的情况。 可是离寻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度躲开那些无形的剑刃,抬手挥剑格挡,手中火焰随手打出,只是这次,他被贯穿了肩头。一柄短刃,直直的插入他的肩头,伴随着扭动,离寻的肩头血流不止。 这一击他原本可以从容的躲下,可他没有这样做,只是为了扔出一团看着没有效用的火焰,就让自己受了几乎濒死的重伤。 连出手的吟风门杀手都有些错愕,他错愕之后一阵狂喜,趁胜追击准备解决掉离寻。 离寻自然明白他的意图,运起月影迷踪步,与吟风门的杀手拉开了距离,指尖微动他将周身潜与地下,拉开几十丈的距离,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一贴药膏,拍在肩头上。 做完这一切,吟风门的杀手刚好看向了他,转瞬即至,这次依旧是无可避开的杀手锏,似乎离寻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一样。 可是异变横生,与离寻咫尺之间,凌空的吟风门杀手,突然燃起火焰,从内至外破坏着他的身体,他释放的灵力也在这一瞬间消散于无形之中。 脱力的离寻瘫坐在地上,也不去在乎面前这个挣扎着逐渐失去生命的杀手。 这个法门就是华盛仙尊的绝技,星火燎原的第一式,星火劫印。 这一招的恐怖之处就是让对手不知不觉之间陷入绝境,唯一的缺点是这一招需要打上足够的火焰印记,在对手的体内的藏气或者内丹之中留存火种,在积累一定程度之后引爆火种,摧毁对方的藏气,让敌手失去反抗的能力。 这一招有些强横,也有些狠毒,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越阶对敌。缺点也很明显,需要累积足够的火种,才能够引爆,这十分的困难,稍有不足就无法完成,好在离寻掌控了一切,对手也有些轻敌,在这种条件之下,他做到了。所以在那最后差点之命的一击下,他没哟闪躲,而是硬抗了下来。 也是离寻的运气好,眼前之人没有刻意锤炼过内丹,不然的话,胜负还未可知。 伴随着灵力的枯竭,雾隐消生阵破碎,那具尸体被火焰燃烧成了一堆焦黑,离寻的肩头上的创伤在药膏的作用下,逐渐修补着。 房间之中有着不少人,见到躺在地上的离寻,他们松了一口气,在人群之中的龙涅,来到了离寻的身边,将离寻扶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守株待兔 忍住了伤痛的离寻,对着身前的龙涅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兄长那里如何?” “事情和您想到一样,几乎就在同时,兄长那里也遭到了袭击。”龙涅对离寻汇报着现在的情况,“好在有老祖出手,那人当场殒命。” “处理一下吧,这一次袭击之后,下一次也快了。”离寻回头扫了一眼地上的那摊灰烬,吩咐了一句。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开口,盘膝而坐,也不顾其他,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药丸出现的那一刻香气四溢,闻着心旷神怡。离寻一口吞下了药丸,闭上眼睛,运转起金乌天火。 肩头的血窟窿已经结痂,服下药丸之后,这血痂融化,肩头那颗血窟窿,原本肉眼可见白骨,在灵力加持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修复的速度极其恐怖,超乎常人的想象。 ...... 思绪带回十几天,平定色目人的祸事之后,离寻的大帐之中,龙御海有些忧愁道:“尊上,现在色目人的事情处理了,接来下的,就是最为棘手的事了,吟风门的主事就要来了。” “他们这次来,不只是为了送过来一个新进的主事,还为了报复峰峦,报复让他们损失了风泽潜和风霜霖这两个主脉弟子的龙涅,他们要复仇,最起码现在是无法防备了。甚至还会报复你。他们意识到了你的存在,说不准已经将你当成必杀之人了”离寻指着眼前的龙御海,摊开了手,“就这次你对于色目人的处理方式已经是他们料想不到的了,原本他们的设想是用天寒大阵逼出你们更多的东西,即便逼不出来峰峦隐藏的秘宝,也要让你们和色目人缔结下血仇,可你用了最为温和有效的法子,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色目人与峰峦人势同水火的局势,甚至你还贡献了自己的私产,让色目人安然移居,你这这心性和处事让他们很害怕。” “所以他们就想要杀我?”龙御海玩笑一般指着自己。 离寻则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用传音入密道:“无论如何,这不是儿戏的事情,你必须要做好准备,随时提防着他,不然的话,你真的有可能陨落当场,说不准你哪天上早朝的路上,就一命呜呼了。” “您应该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了吧?”龙御海观察着离寻脸上笃定的表情,认真的问道。 “没有我就不会说了。”离寻看着龙御海,用传音入密道:“现在的情况,还是要主动出击,露出破绽,把他们钓出来,之后再行处理。” “需要我做什么?”龙御海一瞬间也明白了过来,问道。 离寻用传音入密解释起了他的计划,“先假意触怒于我,让你能够安然的呆在东宫之中,顺带的让龙涅也守在府中,然后我在外面拨弄风云,钓出来几尾大鱼,如果能钓出皇子之中的二臣,也是一桩好事。” “这样倒也好办!”龙御海心领神会,当即高声道:“现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平息吟风门的怒火,依照我的想法,还是要将六弟献出去,以保峰峦太平。”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同意,我苍皓子弟岂能有如此怯懦之人.......”见到龙御海开始了,离寻也是演了起来,用生怕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吼道 “只能如此,若是不做,怕是有亡国之患。” “倘若你执意如此,不怕我以上尊之命,废黜你这个峰峦的太子?” 而外面一个“凑巧路过”的军士,“不小心”的听到了离寻和龙御海的争吵,由于帐子的隔音效果,这军士断断续续的听完了所有的话,虽然没有听明白,但是他听到了废太子的言论。 ...... 回去的传送阵上,离寻说完了那些话,看着龙涅痛苦的表情,他思索了一下,拍了一下龙涅的肩膀。 “有些话,只能说给你听,这关乎于你的生命安全,你兄长信得过你,可我有些信不过,如今你这般姿态,一心求死的态度,我也只能将真相告知你了,接下来了如何,也就看你自己了。” 离寻终究没有狠下来心,将一切和盘托出,至于龙涅是不是伪装的,有着灵幻之境的辅助,他能断定龙涅不是那种反复之人。 明白了一切的龙涅,先是愕然,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看着离寻,“尊上,您有什么具体的指示吗?” “这件事情你稍微透露一些,让别人琢磨琢磨,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将我能废黜太子的信息透露出去,你回去之后找一趟太子,他府邸之中应该有一些耳目,稍微透露一些,之后回到府邸假死,太子也会因此被幽禁,保证安全,吟风门的人来之后,我会先去试探一下,然后就守株待兔。你就是那个株。” 这天衣无缝的计划,一环扣一环,中间还是有些破绽的,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只要给予龙御海和龙涅守在一个地方的由头,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只是合理化这个目的的手段而已。 “呼!”离寻呼出一口气,摸了一下左肩肩头,所有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稍显稚嫩的皮肤证明这这处皮肤与别处的不同。 起身看向守在一旁的龙涅,“过去多久了?” “两个时辰左右,东宫遇袭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兄长没有什么事情,那个袭击的人也被抓住了,等您做决断。”龙涅看着离寻,向他诉说着现在的情况。 离寻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看着龙涅,吩咐道:“你呆在这里,小心防范着,我出去适时的搅浑这滩水搅浑这摊水。” “其实五哥他并非是那种擅弄权谋之人,他与吟风门的人接近,与您接近不会是为了储君之位的,只是出于他洒脱的性子而已,还请您不要误会他。”龙涅想到了龙漠生,思索再三,开口向着离寻请求到 离寻点头,“看情况吧,我也不希望那小子是有二心的家伙,他不是最好,我与他也相安无事。不过他要真是的话,我也会给他一个机会,只是那时候他也不可能再是峰峦皇子了。” 离寻也不希望这个跳脱的小子与吟风门勾连,可就目前的情况,有七成以上的把握,龙漠生有大概率与风仁霆有交易,至于具体内容,说不上来,从龙漠生妄图染指这个坠子的时候,离寻就已经将龙漠生放在了怀疑范畴之内。 离开了龙涅的府邸,离寻用月影迷踪步避开了所有的探子,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然后借着府中的传送阵,传送去了东宫太子府。 落地的一瞬间,几十个兵士围了过来,对出现的离寻就要下死手,离寻坦然自若,没有阻止这些人的动作。 生死一线之间,龙磐出现在离寻的面前,抬手挥退了这些守卫,“暂且退下吧,这个不是敌人。” “从那个家伙口中,敲打出了什么东西吗?”离寻看着龙磐,直截了当道。 龙磐扫了一眼离寻腰间的剑刃,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只是一个天法境界的小娃娃,只是一个外姓弟子,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再等等还是找机会摊牌?”离寻将选择抛会给了龙磐 “由着你去搅弄吧,你要继续也可以,现在摊牌的话,也可以。只不过,摊牌之后需要你去联系一下其余三国,保证四国团结一致,我们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对抗吟风门。”龙磐看着离寻,用传音入密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总归是要摊牌的,先把鱼钓出来吧,钓出来了,也就可以收尾了。”离寻点头。 得到了答复,龙磐没有废话,拍了一下李立勋的肩头,转身离开。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复仇,只是为了找回 很多很多年之前,那是一个雪夜,巍峨的皇城之中张灯结彩一片喜气的景象,在皇城的一角,有着一个残破不堪的院子,院中屋内,一个女子躺在被褥淡薄的床上,渐渐微弱的呼吸预示着她的寿命即将走到了尽头,在她的床边,衣衫单薄的小男孩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企图用他的手掌,温暖着女子渐渐逝去的体温。 风雪愈发的炽盛,冻得哆哆嗦嗦的小男孩,握着女子的手,死也不愿意放开,在寒冷的侵蚀下,他失去了意识。 ...... “五皇子~” “五皇子~” “五皇子,有人求见。” “呼!!!”豪华的房间之中,床上的男子从睡梦中被吵醒,扶着额头,分外的痛苦,这记忆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事。 愣神之后,他向着外面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尊上传信过来,说要回馈前些时日的宴请。邀您去饮宴。”外面的侍从听到了龙漠生的话,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行了,我知道了。”龙漠生有些诧异,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外面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除了这件事,没有别的事了。”侍从想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回应道。 龙漠生皱了皱眉头,然后恢复了平静道:“行了,你代我回一封信,告知尊上我会如期的赴约。” “是。”外面的随从回了一句话,然后离开了 回忆起过往,龙漠生分外的头疼,他实在是不愿回忆起当年的那些事情,可那一幕幕又不断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苦痛万分。 稍微呆了一会儿,他似乎坚定了内心一样,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张传音符,“如果有必要的话,来一趟吧,有些事情要告知您一下。” 不多时,风仁霆出现在了龙漠生的府邸,在花团锦簇的阁楼之中见到了远眺的龙漠生。 “他也给我送了请柬,看样子是从袭击之中察觉到一些事情。”风仁霆看着龙漠生这个小辈,没有丝毫的傲慢,甚至有些征求意见的意味。 龙漠生看着远方,平静道:“那就赴约吧!他应该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不如多去试探一下,弄清楚这一切。” “那你现在有头绪吗?”风仁霆点头,没有提出什么异议,继续问道。 “嗯。”龙漠生点头,如实相告道:“所谓重新择选太子,或许只是那个尊上戏弄我们,他选择的人只是龙涅,不会也不可能另行择选我,讨好他的法子已经不可能了,另外找个方法吧。” “听你这么说,我感觉袭击是不太可能了,你再想想法子,我会帮助你的。”风仁霆略显惋惜的摇了摇头。 在这场袭击之中,风仁霆不只是试探而已,他是真的派上了精锐,意图一句诛杀掉龙御海和龙涅,只是这次失败的很彻底,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造成。这就说明,守备着龙御海与龙涅的人中,有着极致的强者,能够悄无声息解决天问境界强者的强者,这少说也是一个拥有着大道之力的天极强者才能做到。既然是这样的人在守备着,那接下来的袭击也没有意义了。 怅然若失的龙漠生看着眼前的花园,喃喃自语道:“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搅弄起色目人的叛乱,与你们合作吗?” “权利这东西少,有人不为之疯狂,即便是死,也是会有人去尝一尝的。渴求权利,大多不是为了权利的本身,而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你不就是因为要复仇,才想要去染指皇权吗?”风仁霆感慨了一番,反问道 龙漠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回忆起了过往,“很多很多年前,我那个原本可以成为贵妃的母亲,因为家族的反叛,被幽禁了起来,她并未参与其中,甚至还将情报透露给了陛下,可陛下怎么会在乎这么多,只是因为她是那个家族的儿女,就这么被幽禁在了说是冷宫都有些寒蝉的宫之中。被冷落的她,怎么可能被那些势利眼的奴才好好对待,日常的克扣处处可见,甚至连一床棉被都无法满足,终于她染上了病症,恰逢风雪,我即便再怎么呼喊,也无法让那些势利眼去找太医过来,母亲她就这么死在了我的身边。” “后来你又是如何离开了那冷宫的呢?”风仁霆听着这故事,没有太多的表态,继续追问道 这种事情吟风门很常见,甚至要更加的残酷,吟风门风家子弟之中,大多数庶脉旁支和他们那出身低微的母亲一样,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龙漠生的存货,倒是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后来啊!”龙漠生像是缅怀一样,轻声道:“那一天风雪很大,我无法留存住母亲逝去的体温,自己也在风雪之中逐渐麻痹,原本以为就这么和母亲一起,死在了冷宫之中。可我命不该绝,恰逢天出异象,一个和我外祖父有故交的老太医救了我,他告知了父皇我母亲身死的消息,也因此让我活了下来。后来出于愧疚之心,父皇给了我很多的赏赐,也给了我这方府邸。” “倒是运气还好啊!”风仁霆也相信这个合理的解释,点了点头。 因为吟风门中也有着这种事情发生,一个外姓极具权势的弟子,救助了一个旁支,这个旁支后来成了吟风门一个举足轻重的长老。 也有一个吟风门中话语权极重的人,吧心爱女子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让孩子成了吟风门中最具权势的公子,可笑的是。这个公子不知道这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只因为爱上了他的母亲,就杀害了他的亲生父亲,灭了他亲生父亲满门的弟子。 龙漠生看着眼前的花草,黯然道:“后来啊!这个太医险些被人害死,只因为他特立独行,再然后他归隐山间,生死不知,而我连为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那些间接害死了我母亲的势利眼们,他们一个个的倒是落得了个善终的下场,一个个风光的离开了皇城,要不就是安然离世。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能力报答恩人,也没有能力对他们进行复仇。而那个直接致使我母亲亡故的凶手,他还是安然的活着,高高在上,哈哈哈哈哈。” 龙漠生越笑越凄惨,笑着眼中噙满了泪水,脸上带着笑容,却像个小丑一般。咬着牙,不让泪水流下来,可泪已满面。 风仁霆依旧是局外人的姿态,看着龙漠生没有任何的表示,由着龙漠生做出这副苦痛的姿态。 过了一会儿,龙漠生收回了情绪,看着风仁霆,咬牙切齿道:“我不在乎峰峦如何,也不在乎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样,我所求的,只是为了复仇,这权势不过是我复仇过程之中的工具而已,为了复仇,我不在乎一切,即便你吟风门想要让我当你们统治峰峦的傀儡也好,让我毁灭峰峦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求复仇,让那些人付出所有的代价,所以你懂了吗?” “我吟风门向来愿意帮助你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既然你愿意付出超乎寻常的代价,我们自然也乐得帮助你完成这些事情,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会安然的活着,成为这峰峦的帝王,甚至,我可以予以你一个机会,一个重现太苍荣光的机会,这大一统的壮举足可以抵消掉所有的黑暗。只要你听从我们的差遣,这一切都是你的!”风仁霆见到龙漠生如此言语,也是放出了诱惑,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豪气。 这一番筹谋,将一条路彻底的堵死,龙漠生不后悔,哪怕死亡,他也不在乎,那日的痛苦他不愿想起,可他也时常缅怀昏迷的时候,那一束温暖的光芒,那温暖,时至今日他也不曾忘记。 第三百三十六章 前路所求,无谓回头! 隐居已久的那个尊上,在那个皇家别院之中设立了一个宴会,邀请者不多。其中只有两个人的身份被透露出来了,一个是吟风门在峰峦的话事人,还有五皇子,这是皇子之中唯一一个邀请的人。结合之前的传言,加上五皇子近来的谄媚,说不好这皇位就落到了这五皇子的身上。 他们看着极为重要的皇位,似乎真的能被这个尊上,这让朝臣们只能咬着牙,愤愤不平。 宴会金锣密鼓的筹备着,皇室御膳房也抽调了一部分人手去准备这场宴席,也是在此时最后知后觉的人才知道,这别院居住的尊上,并不是那两个人,而是另外的一个男子,一个长相上还有些俊美的男子。 宴会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在龙漠生的府邸之中,风仁霆拿着那个烫金的请柬,“这次宴会,似乎除了你我之外,其他邀请的人,似乎都隐藏着身份,有些危险啊!” “怕什么?”龙漠生回头看了风仁霆一眼,“你是吟风门的人,即便这个尊上是苍皓的使者,在你妹面前也算不了什么,别忘了灭亡苍皓的,可是扶持起吟风门的人,尊上他还活着,是因为那人的网开一面。他能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是因为血脉的压制,可他在吟风门面前,也算不了什么。何必畏惧!” “倒也不是畏惧,只是还要谨慎一些,万一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不好说啊!”风仁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过我也刚来,没留下什么把柄。” 龙漠生看着风仁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都合作这么多年了,要是留下把柄的话,遇到问责的话,先死的也应该是我,到不了你的身上。” “也是啊!这么多年了,想起来当初你与风霜霖合作的时候,我们还有些不相信,可这些年下来,也确实让我吟风门得到了不少的好处。”风仁霆听到龙漠生提到了这个,有些感慨的模样。 当年风霜霖来这里担任主事的时候,彼时尚未及冠的龙漠生私下里传了一封信,传递了一些消息,此后一桩桩,一件件,其中甚至涉及到了一些极为重要的机密,如此功劳,龙漠生没有任何回报。这次色目人的叛乱,就是他一手挑起的。 只是那佣兵团的踪迹,他没有透露,据他说,这事是龙御海安排的,他不知道,所以没有透露。消息是吟风门自己探寻到的,从佣兵商会得知的消息。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除了龙御海借着和溪城那家伙采购的一批地火灵玉,还有一批连我们都找不到的地火灵玉,是从哪里来的?”风仁霆看着龙漠生,疑问道。 这略带质问的语气,龙漠生自然是能够察觉得到的,他坦言相告:“早些时候,我想着等太子吃瘪了,我出手解决这次乱象,至于这件事,风霜霖知晓,他没有上报?” “没有!”风仁霆摇了摇头,看着一脸无辜的龙漠生,不再将这话题深入下去。 之所以不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风仁霆也不是信任龙漠生,只是他没有怀疑龙漠生的理由,在他出卖信息之后,就预示着,他已经和吟风门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准备出发吧。” ...... 别院的传送阵中闪过一道道光芒,正门处也停下来了几辆马车,大多是五皇子日前宴会上招待的人,原本邀请的还有几个大员和第一成家族的人,只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拒绝了这次的邀请,所以这次邀请,只有五皇子和风仁霆这两个有头脸的人。 宴会之上,离寻的身边多了两个黑衣人,他也第一次在人前漏了面容。风仁霆看着离寻的脸,似乎在那里见到过一样。 龙漠生看着离寻,看着他那张略显俊美的脸,愣了会儿神,他见过这张脸,那是一本书中。在那本书中,这张脸的主人是......,想到这里龙漠生不再想下去,他似乎认出了离寻的身份,又像是不知道一样。释然的一笑。 坐在主位的离寻看着在场之中的一众人,举杯:“我初来血荒漠土之地,遇到诸位也是一个缘分,前些日子,我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言论,与太子殿下发生了一些争执,那些事情,实属误会,诸位也是豪门权贵,我今日宴请,也是为了此事,消除一些误会。” 风仁霆听到离寻这话,有些错愕,他不知道离寻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其余的人也都是面面相觑,龙漠生则是一脸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他这是在唱哪一出戏?”风仁霆用传音入密,问向龙漠生 龙漠生没有回话,传音入密的真炁波动也被离寻给察觉到了,他看向风仁霆,“有什么话不能当众说出,今日宴饮只为消除误会,没有什么别的意图。” 风仁霆耸了耸肩,没有回话什么的,这尴尬也没有持续下去,离寻随口之后,继续说道:“如今我在峰峦也留不了多久,不日就要离开了,所以今日邀请各位,开解一些误会。我先饮了,诸位随意。” 这一场饮宴就此开始,一道道菜品就这么上来了,中间也没有说什么话,龙漠生兀自喝着酒,无视了风仁霆的问话,也无视了风仁霆的眼色。 这时候风仁霆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可是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只觉得龙漠生有着自己的想法,索性也不再怎么怎么样,低头吃起了这些精致的菜品。 歌舞之后,星河灿烂之间,酒席上的人也都醉的差不多了,只有龙漠生风仁霆和离寻还清醒着,没有醉倒。 突然之间,龙漠生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四周的人,一反常态的冷漠道:“今日宴饮到此为止了,你们滚吧。” 所有人都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连风仁霆也是有些错愕的样子,他们看着一反常态的龙漠生,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杀意,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离寻则是看着龙漠生,像是知道他要摊牌一样,起身看着眼前分席而坐的一众人,“也是时候结束这场饮宴了,想要走的快些走,若是要留下来,怕是有性命之危,我说是吧五皇子?” 龙漠生没有说话,看着四周的人,眼神之中带着狠厉的意味,煞气四溢之间,那些勋贵子弟们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连忙起身,连告退都来不及,仓皇离开,眨眼之间就剩下了离寻他们几个。 风仁霆看向龙漠生,质问道:“你小子是要做什么?疯了还是傻了?” 风仁霆自然是没有想到龙漠生会选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一个不明身份的家伙摊牌,一时间有些惊愕,错愕之后,也意识到了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了,因为他看明白了眼前人的修为,这个所谓的尊上只是一个天人境界的家伙,这一来杀了离寻就不那么亏了。 他也只能这么想想了,就在他露出杀意的同时,离寻身后的两个人脱去了黑衣,露出了原本的样貌,他们两个,一个是繁星教教主程思星,一个是龙家老祖龙磐,两个人在出现的瞬间,离寻抬手将阵法铺展开来,一瞬间将整个府邸封住了。 离寻无视了风仁霆,看向了龙漠生,略带惋惜道:“我本来不想这么快的摊牌,最起码也要再套出一些东西,可是你为什么要自己主动跳出来。”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灭杀了你,只要杀了你,说不好我还能争一争这个皇位。”龙漠生一脸平淡的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漠然。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回头,我可以保你不死。”离寻看着龙漠生,下了最后的通牒。 “前路所求,无谓回头!”龙漠生坚决的摇了摇头。 第三百三十七章 那道光 风仁霆看着离寻,此刻的他还有着一丝把握,卸下了戒备的他,摊开了双手,“玩笑而已,离上尊还请不要介意,我并无谋害之心!” 风仁霆很爽快的把自己摘了出去,毕竟他刚刚也没有动手,面前这个只有天人境界的家伙,不可能拿他怎么样的,否则吟风门饶不了他的。他是不相信离寻不会忌惮吟风门和吟风门背后势力的。 只不过……离寻好像真的不在乎吟风门。 龙漠生再次坐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又成了那个局外人。 站起的离寻看向风仁霆,冷漠道:“色目人之乱已经调查明了,系你吟风门所行,诸般事端事实清晰明了。地火灵玉的押运,中途截杀,由你吟风门主事风霜霖、风泽潜所为,你吟风门可认?” 风仁霆拦下了身旁想要动手的侍卫,一脸淡然道:“且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就算风霜霖和风泽潜真的做了这种事,也是他们个人所为,说起来要是他们真的做了这种事。到是你们杀了我吟风门的门人,不怕我吟风门责难吗?” “事实已经清楚明了,你们死不认账吗?”离寻也没有任何的恼火,看着风仁霆,询问一般。 “不是我吟风门做的,何来的认账”风仁霆还是那副模样,笃定离寻手中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是吟风门做的。 “其实我手上有着一份证据证明是吟风门做的这些事情。”挑起了事情又安然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龙漠生这时候插了一句话。 这突然的转变任谁都没有想到,离寻依旧是那副笃定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龙漠生会打开局面一样。 “你想要做什么?”风仁霆看向龙漠生,一脸诧异的表情。 他实在想不到龙漠生会背叛,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龙漠生的话语实实在在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诧异之后,他看向龙漠生,眼中满是怒火,质问道:“你要背叛?” “你继续说!”离寻看向转变态度的龙漠生,意外的平静,像是不在意风仁霆一样。 “拿去。”龙漠生将储物袋中的卷宗拿了出来,丢向了离寻。 风仁霆怒火中烧,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卫,他们心领神会,出手数道真气轰向了卷宗,顺带的攻向了龙漠生。 有龙磐和程司星在,这些侍从的攻势自然是无法奏效,离寻顺利的拿到了那卷宗,这些侍卫全部被制住,这些修为不足天极的人,在离寻阵法的削弱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只剩下了风仁霆一个人站在原地,局势的骤然转变,灵力以抽丝剥茧一样被消弭大半,风仁霆不免得还是有些惊愕。 尚且存留一丝骄傲的他看着离寻,傲然道:“我吟风门傲视血漠之地,即便是四国联手也无法战胜,你就不怕吟风门灭了你峰峦?” “灭了峰峦?”龙磐看着风仁霆,眼中满是蔑视的意味,“吟风门当年只是占了百千宗门封闭的优势,得到了楚问天的扶持成了他对垒的一枚棋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峰峦虽然现在偏居一隅,底蕴不如太苍,但是对付一个吟风门还是绰绰有余的。刚好也可以把你们这些生疮的脓包给拔掉。” 风仁霆见到龙磐坚定的态度,真气涌动,周身浮现数道雷霆,他抬手甩出,攻向了离寻和龙漠生,然后他借着力,滑步撤开,意图逃走。 程司星快步上前,召唤出一个防护壁垒挡住了这数道雷霆,在另一边的龙漠生,则是看着这些雷霆直直的攻向了他,他就这么看着,毫无还手之力。 龙磐没有管他,程司星也无法顾及他,这短短瞬间谁都来不及做什么,他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雷电触及到了身体,伴随着刺痛和冲击,身体飞了出去,这刺痛让龙漠生想起来了很多年前的那场大雪,那刺骨的寒意所带来的疼痛丝毫不比现在差。 伴随着身体重重的坠落,周身充血的他已经听不清楚外面的声音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声是他在求生的提现,可他还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逐渐冷却的身体逐渐温暖着,可是这依旧无法挽回他的生命,那蕴含着毁灭之力的雷霆,在触及他身体的那一刻,就已经摧毁了他的藏气,他体内的真气也已经消散。 …… 离寻和很多时候一样,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他没有赶上,龙漠生就那么被雷电打中,在冲击力下飞了出去,伴随着丝丝的雷电,他浑身焦黑的躺在地上,双耳流淌出细小的血丝,心脏不停的跳动,企图调动周身的真气挽回生命,可是藏气的覆灭直接导致了他无法再吸纳真气,周身的灵力也在不断涣散着。 离寻调动真气,企图温养龙漠生的体魄,挽回他的生命,可终究是徒劳,回头看向程司星,他只能摇头。 虽然很惋惜龙漠生的情况,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只能率先保证离寻的安全,这是必须的,也是绝对的由不得他任何思考。想要估计龙漠生也因为距离无法把握。 不断注入真气,却都无法奏效,离寻依旧不曾放弃,他知道龙漠生为什么无法回头,也是在这时候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最后那句话,因为他已经料到了自己会死在这里。 …… 是的,他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原本色目人的祸乱,他就已经做好了局,他知道自己的兄长有着一个大计划,一个不被人理解的计划,所以他推波助澜,至于吟风门的袭击,那只是在为他自己准备的地火灵玉做准备罢了,那是他花掉近七成资产换来的,足可以彻底平复祸乱的地火灵玉。 原本他想对付他的四哥,那个曾经觊觎过皇位的四哥,可尊上的作为,让他不得不出来为兄长筹谋一番,最起码不让他那个四哥接触到这个尊上。 后来种种他也明白了尊上是在做局,意图钓出他这个心思活泛的四哥,毕竟是兄弟,他义无反顾的成了这钓饵上的鱼,以他自己的死,换取一个太平。 做了这一切,龙漠生无怨无悔,他唯一担忧的还是他的大哥,担心未来的峰峦,会被吟风门灭亡。 过往的事情,一件件的闪回在他的面前,近些年的荒唐与无奈,那些人那些事,还有那个雪夜的下文。 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那个雪夜之中,那个故事的下半段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昏迷之前,他的呼喊声,终于叫来了一个人,不是什么太医,而是他的大哥当今的太子殿下,那天太子殿下去拜见皇后凑巧路过,听到了他的呼喊,不顾宫规,打开了院门,见到他之后,连忙招呼人,传唤太医,并且脱下了御寒的狐裘,为他披上。 后来太子殿下狠狠的处置了那些势利眼的奴才,甚至当面顶撞了皇帝。只是龙漠生的母亲最终因为染病过深,回天乏力还是没有救回来。 也是从那时候起,龙漠生下定了决心,以死为报,此后数十年深埋在心中。 弥留之际,他无比的轻松,曾经种种事情,他都放下了,母亲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冲他一笑。 曾经那道光芒浮现在眼前,那无比温暖的狐裘皮在了身上,母亲牵着他的手,迎着阳光缓步前行。 伴随着呼吸的消逝,龙漠生殒命了,离寻耗尽了真气也没有将他救回来。 他看向被龙磐拎回来的风仁霆,眼神周没有一丝情绪,瀚启剑出鞘,剑刃划过,风仁霆脸上的恐惧和收缩的瞳仁定格在了这一刻。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封闭山河 这一晚上仰月城发生了很多事情,五皇子死了,死在了吟风门主事的手中,原本他们的关系是那么的好,谁都没想到五皇子居然殒命了。吟风门的主事也死了,死在了太祖帝的手中,被尊上割掉了头颅。太子殿下的幽禁结束了,六皇子也醒了过来,四皇子龙泽冶不知怎么的,被远调出了中枢。 这些事情之中,最为震撼的,是峰峦废除了与吟风门所有定下的条约,自此之后,峰峦不再受吟风门的摆布,天穹峰上神光骤现,一轮圆月悬挂天际,日月同辉,以天穹峰为阵眼,整个峰峦覆盖在阵法之中。 半个月之后,吟风门驻守四国之地的主事尽数被杀,四国联合,正式对吟风门宣战,一时间血漠之地佣兵侠士都起了反抗的心思。 只是事与愿违,四国联合反抗吟风门之后,所做的仅仅只是联合封闭国门,没有联合隐世宗门,就是单纯的防御吟风门的攻势,事实上这也是个明智的决定。 就在四国宣布联合反抗吟风门的十天之后,密布天际的行舟剑阵降临四国之外,其中甚至有隐匿云层之中,引发天地共振的仙人。万道蕴含毁灭之力的雷霆轰击四国的防御阵势,仙人大能牵动天地法则之力意图损毁阵势,皆无果。一开始人心惶惶,后来也逐渐的适应了吟风门发起的攻势。 这期间,五皇子下葬了,葬在了他的一处封地之中,葬在了经年不衰的春色之间。 细密的小雨浸润了泥土,混合着泥土味的花香溢满这方天地,孤坟之前,只身一人的太子殿下站在孤坟之前,在花海的尽头,星灵的两三人戒备着四周的情况,那是龙御海的侍卫。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悄然而至的离寻为龙御海遮挡了风雨。 “您当时可以避免他殒命的!”龙御海看着眼前的孤坟,用平静的声音叙述道。 “他本来也没打算活着,做出了这些事情,即便当时活下来了,到现在也要审判他。要给那些因他泄密而殒命的人一个交代,这些都是为了峰峦浴血奋战,无私无畏,最终身死的人。让他活下来,你有想过那些人的家人会怎么看吗?”离寻点头,承认了下来,平静的话语,阐明了所有的利害。 从某种程度上说,龙漠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龙御海,一切为了峰峦。可是也不能忽略,龙漠生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那些人也有着自己的家庭,有着等待他们的老母,有着妻子,有着儿女,他们的死龙漠生需要负责。离寻给了龙漠生一个生的机会,只是他放弃了,当时龙漠只要稍稍靠近离寻两步,这一切都可以避免,可惜。 “也是我的过错,让他过早的经历这一切,让他生出那偏执之心,唉!”龙御海看着眼前的孤坟,无奈的一叹。 离寻嗅着空气中的泥土味,认真道:“别想这么多事情了,现在已经正式和吟风门摊牌了,也仅仅是四国和吟风门摊牌了,百千宗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不能开启,所以接下来你们四国之间要像孤岛一般,悬与血漠之外,这中间安抚百姓,平复势力,可有的你忙了。” “尽力而为。”龙御海轻轻颔首,眼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百千宗门现在不会明白,为什么离寻会让四国贸然的对吟风门宣战,他们也暂时不清楚这宣战为什么不带上他们。在他们眼中,宣战之后架起阵法防御的四国,太过儿戏了。 其实这一切所求的,就是让白阳和白洛雨多一些压力,四国的封闭,意味着缓冲区没有了,掌控血漠的吟风门会更加的猖狂,血漠之中的资源也会更加的稀少,在这种情况下,白阳和白洛雨的境遇会更加的艰苦。 这千年之间大多是出世隐居,多少大能死在闭关的洞府之中,稍微有些名气的大能,他们洞府中的宝物,就是一个修行者几十年的累计,接下来的血漠将会陷入疯狂,顺带的白洛雨和白阳也可以串联百千宗门,讲这一局棋的明面上做足。 世道沉寂千年,累计的汽运即将井喷,接下来说不好血漠之中能多出一些飞升之人。依照离寻现在的计划,二十年之内白阳和白洛雨就可以突破天极境界,破入仙人之境,飞升仙域百二十城。 腰间瀚启剑突兀的亮起了光芒,略显微弱的光芒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一样,离寻感觉到了灵力的波动,看向了远方,那里是三山的地界。 ....... 由于之前废除了与吟风门的条约,三山地界乃至于吟风门圈禁的部分修炼之地,全部被收回了,一些反抗的吟风门弟子当场殒命,现在第一牧和龙御武正在三山之地,带兵清理着那些盘踞多年的山匪,恩威并施之下,囚凰山的匪徒已经被清除大半,与峰峦不对付的头领,被轰杀成了碎块,神魂当场陨灭。 那处无人敢入内的,陨落过仙人的生命禁地之外,两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四国的结界之外,他们正是白阳和白洛雨,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应该直接穿过这生命禁区的,可走到一般,白阳突发奇想,冒险冲出既定的道路,对上了一只魔物,一招之后,白阳败退,之后养了几日的伤,再之后他与其中一些修为低微的魔兽对上了,偶有胜迹,还得到了一株上品的天灵药,中途借着乾坤袋中的宝物,在生命禁区之中也找到了那棵血蕴树,摘下了一颗灵果,之后也就不再深入,重回正途,这冒险一番,勉强算没什么损失。 “这里发生了什么,似乎经历过大战,是不是空间错乱导致的时间紊乱,我们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白羊感受着葬火平原上那大战过后的气息,思绪千的他推测道。 白洛雨闭着眼睛,大道之力的法门,让她从战场上的细枝末节洞穿了这里发生过的事,她稍微惊讶了一下,皱眉道:“怎么回事,峰峦居然和吟风门开战了,这不应该在计划之中啊!算了还是快些离开吧,以免遇上吟风门的人。” 白洛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战争的前线,他们现在的修为还不是涉足其中的时候,即便现在,他们在生命禁区盘桓的这段时间,修为和底蕴有着长足的进步,可他们和顶尖强者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出于谨慎,他们也必须快速离开这里。 “嗯。”白阳看着白洛雨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停留,快速离开了平原和三山的交界之地,几乎就在前后脚的功夫,一道恐怖的气息,降临到了这里,这个身着吟风门长老样式,身形匀称的中年男子,看着这里的情况皱了皱眉头,他感受到了那股生命禁区渗透出来的死气,这死气之中,还有着一股浑厚的生命力,似乎是得到了好处的修行者。 虽然好奇,但因为气息中断了,无法找到气息主人的方位,中年男子只能作罢,去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似乎在探寻着什么一样。 白阳和白洛雨在葬火平原上附身飞奔的时候,整个天地微微震动了一下,一阵狂风从不知名的地方席卷开来,整个血荒漠土都感受到了。毫无疑问这是有至宝出世的迹象,也说不好,这是什么隐士大能的洞府禁制崩解了。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有着一股大气运可以去争夺了,几乎所有的修行者不约而同的行动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天葬,众生云集 苍茫大漠的一角,这方沙海与别处并无不同之处,稍显异样的是,这里的夜间似乎没有那么寒冷,甚至有着一丝午后的燥热。 炎热的气息环绕着一处沙丘向着四周扩散,隐隐约约透露着灵力的波动。 “喀嚓。” 像是琉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沙漠之中异常的清晰。 凭空的一道裂缝出现在沙丘上方的空中,这道缝隙像是镜子上的裂纹一样,将空间撕裂了一个口子,裂缝四周那些细小的裂缝蔓延开来将空间撕裂。最终一个空间的入口出现在了这里,随之而来的一道冲天的神光,将整个血漠的目光吸引到了这里。 空间入口带起了一阵狂风吹向四方,几乎就在空间节点出现的同时,十数个吟风门的强者出现在了这里,他们留下了一个人守着这里,之后所有人都进入了空间之中。 ....... 半月之后,空间节点附近的墨玉镇上聚集了一众佣兵,也有一些隐世宗门的人,更多的还是吟风门的人在维持着血漠的局面。 按照常理,吟风门在发现这种蕴藏宝物的空间节点之后,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将其中的宝物搜刮一空,偶尔留下一些他们看不上的东西让后来的人得到,算是给口汤润喉。 即便是旁人先发现,运气好了动静小在吟风门的人赶到之前拿了宝物跑路,运气不好的当场被吟风门的人抓到,白白损失,甚至有时候还容易丢掉性命。 这次的动静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据传说,吟风门这次损失了十数位天问境界的长老,最终是一位阵法大师都到来弄明白了根结所在。 这个空间节点并不是生命禁区那种无人可以进入,生者绝对难以通过的地方,只是有所限制而已。 天人以下修为的人,方可入内,可是其中的凶险也绝对不是一个凡天境界的修士能应对得了的,所以吟风门选择放开了这次的限制,允许佣兵入内夺宝,只是事后要拿走一部分作为开放的条件。 这种极其凶险,报酬一看就很丰富的任务,自然吸引了一大批不要命的佣兵。一些阵法师也混在了其中,他们的目的是要破除空间之中的禁制,让更多的人进入其中,找到那些真正的宝物。 镇子上喧闹之声不断,来往的人挤满了镇上的每一家客栈,镇外一处新支起来的茶摊子上,坐着一群人,茶棚子的一角,一个头戴兜帽,腰间佩剑,侠客一般的人坐在这里,他来到这里之后,点了一壶最贵的茶,却一口没喝,就这么干坐了一天,人来人往之间,只有他一直停留在了这里。 茶棚子的老板原本是想要赶走他的,也害怕招惹上不得了的人,加上他点了一壶最贵的茶,就由着这个神秘人呆在这里耽误他的生意了。 这个带着兜帽的男子正是离寻,四国封锁之后,离寻从生命禁区走出,顺着葬火平原,一路疾驰十数天来到了这墨玉镇上。 原本他应该调解四国内部的一些隐患再离开四国的,可是这空间节点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离开。 太玄和地垒两国彼此之间不和之事还好说,有龙磐的调解,现在也算是勉强的恢复了和谐,天泽的那个地渊,才是个麻烦的地方,那里封印着一些东西,有一定的价值,原本的计划之中,他应该会在这一切完成之后,将天泽地渊之中的宝物取出。 这里突然出现的空间,打乱了离寻的计划,让他放弃了原本的行程,直接来到了这里,这处空间节点,一开始这里是个隐世强者的洞府,在他亡故之后,这个空间被瀚海宗宗主所得,作为一个储藏节点,在他死后,这里成了一处墓葬,所葬的不是人,而是一柄巨剑。 设置在这处墓葬之中的禁制,其实并不是真正墓葬的禁制,天人以上虽然入者即死,但最起码天人以下还可以入内。 只是这些天人以下境界的人入内几乎是白给的一样,因为这墓葬之中,守门的傀儡,最起码也是天人初阶。 凡、天两个大境界,差距几乎是超脱一般,差距之大就像是凡天面对人轮初阶一样。 当然也有例外,像是白阳和白洛雨他们这种拥有大道本源的,只要压制一下境界,将境界维持在凡天巅峰入内,还是可以进入那最后一重禁止的。 要是有着离寻这种,有天地灵韵之物加持灵力的,也可以安然保命,至于没有大道本源的,也只能看运气了,富贵险中求,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上百人进入这空间节点了,只有十个人安然走出来过,全都一无所获,还落下了一身的伤损。进入其中的阵法师们也大多失去了联系。 坐在这茶棚子里的离寻,等了许久,突然之间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起身离开了座位,径直走出茶棚子,挥散了迎面的风沙,他来到了人群之中。 在人流之中,离寻拦下了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一手拿着纸团一手拿着一锭分量很足的银子,指着一个方向,“小弟弟,看到站在那里的大姐姐了吗?帮我把这个纸团交给她,这锭银子作为报酬,辛苦了。” “嗯。”这少年没有任何的迟疑,接过了银子,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这少年去往那个方向之后,离寻隐入了人流之中,静静的看着那个方向,白阳和白洛雨站在那里,在人群之中,隐匿着身份,准备进入空间节点之中。 即便她隐去了面容,气息隐蔽,和寻常女子一般,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不是别的,那是源于本能的感觉,即便时空置换,即便她不是她,他还是能认出她。 ...... 在这空间裂缝出现的时候,白阳和白洛雨就向着这里赶了过来,五天时间日夜兼程,他们混在了第一批的人中,在镇上的客栈住了下来,后来在佣兵商会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最终决定进入空间裂缝之中探寻一番,因为繁星教传信说这里和瀚海宗有关。 就在他们要出发的时候,那个清秀的小男孩跑了过来,将纸团递给了白洛雨,“大姐姐,那边有着一个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在哪?”白阳瞬间反应了过来,看着小男孩质问一样 这激动的反应,让小男孩吓了一跳,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白阳则是有些急切,想要问出话来,刚想逼问,被白洛雨拦了下来。 她蹲下来,看着小男孩,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小弟弟,刚刚给你这个纸团的大哥哥,是不是那么高啊?” 白洛雨比划了一个高度,这吓到了的小男孩连忙点头,“嗯嗯。” “那行吧,大姐姐和大哥哥要走了,你回去吧,要多加小心哦。”白洛雨柔声道。 “嗯。”小男孩听着白洛雨的话,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跑开。 “他也来了!”白阳皱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模样。 白洛雨低头看了一眼纸团上的内容,转头看着白阳,平静道:“没必要去找他,他既然让着小男孩传递消息,就意味着他不愿意见我们,依照他的修为,不愿意见我们,我们也找不到他,快点前往那里吧,说不好他也会去。” “这里叫天葬啊!”白阳虽然持怀疑态度,但还是看了一眼着纸团。 纸团上的内容不多,都是关键性的问题,涉及到了空间的名称——混沌之地,天葬。也涉及到了这天葬的另一个没被打通的出口,这是白洛雨他们最为关心的事情,除了这些关键性的内容,还有一个潦草的地图,粗略,但标注清晰。 人群出发了,在人群之外的佣兵商会中,离寻坐定,身边是一个正在招募人手的佣兵团。 第三百四十章 入混沌,遇险 佣兵商会之中,新一轮的人手正在组织着,吟风门出钱,雇佣商会里的佣兵。报酬极为丰厚,除了出发的一百金元,所得到的东西也会被吟风门以市场价的八成回收。 虽说这些规则之中肯定是对吟风门更为有利,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不合作的话,连那八成都拿不到,以往的时候更是三七分成,这次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佣兵商会中,放眼所见都是在招募佣兵的佣兵团,这其中大部分是吟风门安插进来,还有一部分是散人佣兵团。 在一个人头攒动的佣兵团前,离寻站定,将佣兵令放下,“凡天境巅峰,离寻。” “凡铁佣兵?”负责登记的人,是一个面容消瘦,身材瘦小的男子,瘦猴一般的模样,他看向离寻略带尖细的嗓音,质疑道。 他这一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他们看着离寻,眼神之中略带戏谑,像是要看笑话一样,还有人不屑的一笑,似乎在嘲讽离寻一样。 离寻毫不在乎,压制到了凡天巅峰的修为,真气微微外放,盯着这个瘦猴一般的登记人,“我想佣兵等级应该不是你们招募人手的评判标准吧,好像修为才是!” 来自于凡天境界的威压,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面前这个负责登记的瘦猴冷汗直流,连话都无法说出来,周围窃声嘲讽的,在这威压之下,也息了声。这威压之强盛,连一些同是凡天境界的也被压制了修为。 “阁下的修为确实是符合我们的标准,这个登记的小子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请见谅。”人群之中,一个脖子上挂着两柄破甲锤的壮汉,从人群之中走出,他看着离寻,做赔罪的姿态。 离寻看着这个人一笑,冷冷道:“我若是想要计较,你觉得他还能活?” “是是是。”面对离寻的不客气,这壮汉还是一脸笑意的模样,转头看向那个吓的快要尿裤子的瘦猴,“听到了还不快滚,不懂规矩的玩意。” 离寻无视了连滚带爬的瘦猴,看着这壮汉,“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宏光末影佣兵团,团长洪祥显,见过阁下。”壮汉拱手抱拳,做足了姿态。 离寻很随意的做了一下姿态,“和溪城佣兵,离寻。” ...... 这一个插曲过后,离寻顺利的加入了佣兵团,一天之后,整个佣兵团找够了人手,良莠不齐的四十多人,除了加上离寻在内的三四个凡天境界,剩下的境界都不怎么样,七八个凡绝的,二十多个人轮境界,甚至连源始境界的都有。 这个佣兵团几乎没有他们自己的人参与其中,团长满口的豪言壮语,表面上因为天人境界不能进入而遗憾,实际上在暗中自喜。 那个瘦猴一样的登记员,风波之后官复原职,从团员智障哦你好,离寻了解到这小子的姑父是佣兵团的副团长。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么多事情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入空间裂缝之中而已,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意义了。 守在空间入口的吟风门,没有检查离寻储物戒中的东西,就这么安然放行了。 吟风门的心思也暴露无遗,假如离寻真的安然走出的话,那他们也可以借着检查所获的由头,克扣一些离寻储物戒中的东西,有些聪明人干脆是将储物戒中的物品一登记,让旁人看个明白,只有离寻径直的进入了空间之中。 旁人也懒得理会这个愚蠢的家伙,由着他进入。只是在所有人都进入空间节点之后,他们在平台上没有见到最先进入的离寻,戒备之后,他们也开始出发了。 这空间节点之中,是一座浩大的殿宇,这些人率先出现的地方,临近混沌的青铜平台上,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剩下了,原本有着一些装饰用的幻彩金和长盛烛,在第一批人进入之后,就将这里搜刮干净了,平台之外,放眼望去尽是黑暗,只能看清殿宇一个大致的轮廓,距离还是差了很远。 离寻懒得管这些人,进入之后他就径直奔向了殿宇的方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消灭掉那些来到这里破阵的阵法师,顺便将封禁其中的兵刃拿出来。 在殿宇前的一处,离寻停下了脚步,瀚启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戒备的看着眼前的方向。 突然之间,身后一股寒意袭来,月影迷踪步运转,离寻侧身躲过了这次袭击,他也看清了袭击者的样子。 那是一个傀儡,天人境界的傀儡,在这次袭击之后,傀儡隐于虚空之中,气息也一并消失了。这是一个专门的袭杀者,作为傀儡是最为棘手的那种,周围的骸骨意味着陨落在这傀儡手上的不止一人。 再次闪身躲过了一击,离寻吐出了一口气,刚刚走神的拿一下如果不是有瀚启剑在手,恐怕已经重伤了。 离寻收回思绪,着手应对着下一次的袭杀,突然之间,微风拂面,离寻抬手一剑。 金石交错之声响起,傀儡攻势受挫想要从空间中逃遁,却没有任何办法,在刚刚那一瞬间,离寻催动了瀚启剑里储存的最后一丝道炁,将周围的空间封死了。 收剑入鞘,离寻抬手一拳打出,周身金光闪烁,法禁已经张开了,贴身傀儡身前,抬手将傀儡手上的短刀崩碎。 下一瞬间那一丝道炁彻底消散,傀儡再度隐遁虚空,法禁只维持了三息的时间,随即崩碎。 调整好状态离寻戒备着四周的情况,同时也在缓慢的移动着,企图摆脱掉这个傀儡的纠缠。 突然间离寻想到了什么一样,放松了警惕,快步向着远处奔去,潜伏在暗中的傀儡也适时的出手了,凌冽的真气横扫向离寻,却只扫到了一个残影。 空间瞬间凝滞,金身巨像出现在傀儡的身后,闪耀的金光黑暗无法掩盖,全套伏魔金刚拳轰向这个傀儡。 毫无意外,傀儡再度闪躲开来,离寻也和傀儡拉开了距离。 在不远处刚刚进来的一群佣兵,见到了这道金光之后,全部被吸引了过来,以为有宝物的他们一时间被贪婪掩盖了恐惧,向着这里狂奔而来,少有的几人还带着一丝谨慎。 刚巧撞上了傀儡的他们,所面临的是一场屠杀,傀儡不再去追杀离寻转而向着这些人发起了攻势,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离寻也不在乎了,他走到了青铜殿宇的附近,这里已经没有了那种刺杀型的傀儡,大多数是守卫型的,一路上有不少傀儡损坏的残骸,这是最早的那一批人做的事情。 离寻谨慎的避开了巡逻的傀儡,从殿宇侧面附近的一个隐秘的小门,进入了这庞大的青铜殿宇。 在他进去时候,已经将那些佣兵屠杀一空的刺客傀儡,突然之间分崩离析,被强大的空间之力撕裂成了碎片。 …… 刚刚进入殿宇,放眼望去,看不到殿宇的边缘,即便有着一张地图离寻也不得不谨慎一些,因为这座墓葬,还是一个隐世高手的洞府,他留下的一些手段,诸如那个刺客型能够撕裂空间的傀儡,就是出自那人的手笔。 早些年瀚海宗主潦草的处理,也让这已知的环境充满了未知。 离寻轻车熟路的在黑暗中行走,避开了一些傀儡,他走向了一个房间。 在进入房间之后,他没有用真气引燃火烛,原本想着稍作休整,回复真气的他,脚下的青铜砖块突然下陷,伴随着齿轮的转动声,这个房间开始了晃动。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知名者,锈剑? 伴随着机关的启动,进入房间的青铜门被数道机关封闭了起来。 离寻抬手挥出一道火焰,企图轰开青铜门,相当于凡绝境界全力一击的火焰,在触及到青铜门的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即熄灭,火焰彻底消散,青铜门没有丝毫的损伤。 仅存的感知放开,离寻感知着周围的气息,企图躲避危险,却还是被一道剑气贯穿了肩头。 抬手封住了右肩的经络,离寻张开了防护,猛然看向了一个方向,他感知到了某种存在。 由不得他有什么反应,下一道剑气袭来,离寻先是一愣神,然后运起月影迷踪步,很勉强的躲过了这一道剑气。 这两剑让离寻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接下来的几道剑气,坐实了离寻心中的猜想。 又是一道剑气,离寻抬手瀚启剑出窍,挥手御剑,一剑破开了这道剑气,在下一道剑气到来之前,离寻看向另一个方向,“九州锈剑林的手法,锈剑林的人?” “九州?好久没听到人提到这个名字了。”房间之中的烛火亮起,照亮了一切,房间之中,除了离寻并没有别的身影,有的只是一块细小的铁片,略显苍老的声音声音从铁片的方向传来,显得有那么一丝诡异。 “所以你是九州的来人?你怎么沦落到了这个空间里,你又是什么人?和锈剑林有什么关系?”离寻听到这人这么说,心中满是疑惑的问道。 也怪不得他疑问,当年瀚海宗宗主将这里作为一个封葬之地的时候,是得到了离寻的同意才做出的决定,当时重修这里的时候,离寻也来到过这里,知道什么地方安全和危险,就像他所处的这个房间,原本的设定之中,就是一处可以调整状态,稍稍放松的场所。 这个不曾显形的家伙,出手的几剑都是锈剑林的剑招,虽然离寻没怎么了解过这个澄州的江湖门派,但还是知道他们招数的特性,刚刚那凌冽的几剑,让离寻心中有些疑惑。 “这......”横在空中的铁片有些晃动,像是维持不住了一样,那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一时间....解释不清楚......我在第三层空间,封禁兵器的地方等着你,如果你可以来到这里的话,想问什么......” 随着“咣当”一声,铁片落地,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离寻上前,捡起这块锈迹斑斑很是寻常的铁片,思索着这些事情。 现在的这些异常,也可以解释的通了,那刺客型的傀儡也好,突然打开的空间也好,还有这里的异常,应该都是这个不知名的人做出来的,可是九州的侠客们,有这个修为吗?刚刚那随意的几招,最起码也是临近天人境界的水准,这还是隔了几层禁制的御物,削弱修为之后的御物,这修为深不可测。 联想到了九州的一些传说,还有他这些年在九州游历之时的所见所得,离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 “嘶!!!”伤口牵动致使的疼痛让离寻收回了思绪,他看着肩头的那块殷红,苦笑着摇了摇头。 先前是伤到了左肩,这次右肩也受伤了,自从在那个镇子上醒过来之后看,他就没少受伤,以前还有体魄作为倚仗,炼体者的恐怖恢复力,让他在那几年忘记了伤损为何物,现在体魄被废,受了点伤就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又服下了一颗药丸,平复了肩头的伤痛,逐渐修复着伤损,修为也在逐渐充盈,做完了这一切,他再度离开了这个房间,去向了外面。 离开房间之后,离寻隐匿在黑暗之中,看向了有着光亮的方向,他之所以进入那个房间里修整,也是因为那里,那是吟风门的阵法师们,他们在这大殿的第一层之中,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破解开这方空间的阵势,让更多的人能够进来这里,清理掉这里所有潜在危险之后,整顿这方空间,将这里圈禁成一个试炼之地,这是吟风门一贯的手法,离寻此行就是为了阻止他们这么做。 ...... 阵法师之中,来往有着不少搬运货物的佣兵,他们是吟风门内部培养的人,和外来那些探路的佣兵不同,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运输这些阵法师所需的物资,他们几乎是和离寻同一批进来的人,顺着吟风门中人留下的道路,来到了这里。 吟风门还是有些底蕴之人的存在,他们都是天生的骄子,面对这些天人水准的傀儡,很轻松就能对抗。 守备四方的一共有九个人,每个人的修为都是凡天巅峰的水准,其中至少有五人是压制了修为的高手。 一个从储物戒往固定地点搬运货物的佣兵,忙碌之时和伙伴闲聊道:“怎么看这几个英杰的身上有些伤损啊!” “你是不知道,就在昨天,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径直的闯入了大殿之中,一男一女,毁去了好些傀儡,当时我在场,看的真真切切的,那个男子抬手一道金刚显像,一个道家天尊,一身化三,又以一敌三,修为臻破天人,不受这阵法压制,一个人打了他们九个,他们身上的伤损就是那人留下来的,后来他们闯入了二层”另一个来早了的人压低声音道。 “那个女子呢?”听到同伴提及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人也是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这里可不止他们九个人有战力。”这人扫了一眼身后的人,生怕被别人听到,压低了声音道:“就那一个女子,一个人挡住了剩下所有的人,压制到凡天境界的修为,随意的调用天雷,像是不受境界的压制一样,那景象太恐怖了,现在的阵法师是昨日的一半,那一半人受了几乎致命的伤,被运了出去,这破阵的时间也被耽搁了,所以今日才让我们紧急运送一批物资,要进入第二层面对那两个家伙,最起码也要让境界的压制解除了,让他们解除禁锢,到天人境界的人进去才行。” “别废话了,快点搬运,废话这么多,耽搁了事情你们担负的起吗?”一个管事模样的佣兵,见到了这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上前大声呵斥道。 这两个人也不再言语,将手中的东西搬运像另一个方向,他们搬运这些东西,按照一个特定的方向摆放,由于有着东西隔绝,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东西。 隐匿在暗中的离寻,隐蔽气息,在四周转了一圈,弄清楚了这些人所有的位置,恰巧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白阳他们去的是上层,离寻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了那颗担忧的心。 在一个方向停下脚步,离寻闭上眼睛,用灵幻空间稍微推演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离寻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丝。 就现在看,这里确实有些棘手,这几个人的修为难以应对不说,最为麻烦的是他们有着隐藏的手段,之前差点让白阳受伤,如果不是白洛雨及时的察觉,可能白阳真的会出事的,就是这样,也给白洛雨造成了一些困难,谈不上损伤,但也差不了多少。 “绝对不能让这些家伙破开修为的禁锢。” 离寻有的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还涉及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安危,这一点上,离寻从来都不敢马虎,虽然第一层的禁制破开之后,也仅仅只是解开了天人境界的限制,对于其上境界的,依旧不变。 终于,离寻行动了起来,月影迷踪步运转,一阵狂风极其暴力的,破开了照亮四周的几个微型阵势,这里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三百四十二章 苍龙吟,火燎原 正在忙碌的吟风门阵法师,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意识到了敌袭,瞬间聚拢到了一处。 周围那些负责守备的高手,也明白了过来,留下了五个人缔结阵法守护阵法师,剩下的四个人冲向四方,最大限度的张开感知。 那些正在忙碌着的佣兵们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修为弱的乱了阵脚想要逃窜,修为高的几个同时行动,去安抚那些修为低弱的佣兵。 身在黑暗之中的离寻,没有着急发动攻势,伴随着归元阵展开,月影迷踪环绕吟风门之人的安全范围,离寻脚下的光彩围成了一个圆圈,在傀儡巡视的范围的边缘,形成了一个圆圈。 吟风门那些人的井然有序之间,阵法师再度布下阵势,驱散了四周的黑暗,勉强照亮了四周的景象。 就在光明重现出现的同时,一道光幕升起,恰巧阻挡了那四个凡天巅峰的吟风门强者,就在他们想要破开这道阵势的同时,整片空间,突兀的消失了,整个青铜殿宇再度归于黑暗之中,阵法师布下的阵法,那份光明,空间中的人,全部消失不见。 吟风门的阵法师们,在见到光明之后,看向四周,眼中多了一丝恐惧。 吟风门众人眼前所见尽是巨型兵傀,仔细数数足有上百个,这些傀儡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尽是凡天境界,少有的几个达到了天人境界,恐怖至极。 离寻身在傀儡之中半跪着,大口喘着粗气,在归元阵的加持之下,他勉强用出了这个阵势,天道第七阵——万道封军。 当年大夏皇族式微,陆子枫迎击四面之敌,就是用了万道封军,将那一整片丘陵剥离,在崇京以北缔造了那绵延数百里的平原。 现在的离寻又动用了这一招,只是他修为不济,无法做到陆子枫那样,封禁空间之后,直接将一整个空间撕裂消弭,他只能勉强将整个空间剥离出来一时片刻。 有着归元阵的加持,他才召唤出了这数百傀儡,傀儡最高只是天人境界,有着归元阵的加持他勉强达到了这种稍显逊色的水准,虽然这水准也足够恐怖的。 在真气引导之下兵傀开始动手了,摧枯拉朽之间,战端四起,虽然他们的抵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九个手段深厚的凡天巅峰强者,面对如此巨量的敌手,也有些束手无策,被轻易撕裂开的防护,让他们无法庇护这些阵法师,九人合力缔结下的杀伐阵法,因为受了伤威力大打折扣,合力之下破坏了三具天人境界十五具凡天巅峰的兵傀,之后阵法维持不济,他们只能各自散开躲避积蓄真气。 为首的那一个,极其冷静,逃遁的同时,感知着四周的情况,刚巧发现了离寻的存在,诧异之余他没有任何的犹豫,聚集全力一招,攻向离寻。 原本调息着的离寻,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瞬间反应了过来,躲闪倒是也来得及,只是没有必要罢了,他站在原地呼出一口气,抬手身前浮现阵势图形,眨眼之间成型的阵势,在那道黑色泛着雷霆的真气触及之时,悄然消散化作真气充盈了离寻的藏气。 离寻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前两个兵傀聚拢为他张开了防护。 刚刚那一瞬间,他动用了两个阵势,浑源散道阵将那股真气的威力卸掉,紧接着动用天道第四阵玉皇灵运阵的子阵灵运阵,强行转化了那股灵力,吸收之后,算是弥补了布下这两阵的消耗,顺带的有着一些多余的真气充盈藏气。 只是布下这两个阵法不只是真气的消耗,还有灵力和体力上的。这让原本就有些体力不支的离寻,雪上加霜,索性他就坐在了这里,调息的同时用灵力滋养身体。 惨叫声越来越微弱,阵法之中的巨人也越来越少,突然之间,一股炽热的火焰轰向四周,显然是一个人解开了境界的束缚。 “天人境巅峰,这可不好办了。”离寻感受到这股气息,咬了咬牙,面露难色。 这处空间是被阵法剥离开的,这意味着阵法之中,没有天葬之中的修为禁制,他们解开修为的限制自然是不会被空间法则消灭掉的,原本大好的形式,在他们无意间解开修为限制之后,扭转了。 生死一线之间的吟风门高手也没想到,拼死之下,居然得到了一线生机。 诧异之余,他迅速反应了过来,向着剩下几人传音道:“这里可以解开修为的限制,没有影响。” 话音未落,迅速反应过来的离寻,没有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离寻双手张开,隐去的阵眼浮现在他的面前,双手合十,轰然爆响声不绝于耳,余下的六十多具兵傀被他瞬间引爆,凡天巅峰修为的自爆,即便是天人境界也要忌惮几分,更何况只是凡天境界的强者。 无一例外的,这些阵法师还有那些富有底蕴的吟风门强者,以及那些佣兵,在这轰然爆响声中尽数陨落,死前连惨叫声都来不及。 只有这个天人巅峰的强者勉强躲开了杀招,只是接下来的一切几乎让他绝望了,他感受到了天葬的法则之力正在撕扯着他的周身,似乎要将他当场诛灭。 然后他体内的灵力被抽离大半,跌境到了凡天境界,伴随着窒息感的消退,他半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看着四周的情况,在他面前的黑暗之中,浮现了一道光芒,驱散了黑暗,点亮光芒的人,是一个青年男子,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可怖的笑容。 缓缓走向这个天人的离寻,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在刚刚那一刻,他动用了逆道乾坤阵。一瞬间就将眼前天人的修为,加持到了离寻自己的身上,原本枯竭的真气瞬间补满。 放任眼前这个天人死在天葬的法则之下,其实是最优选择,只是这样很没意思而已,索性就拿这个吟风门的天人境强者练练手,也能稍微磨炼一下招数。 “你就是操弄一切的家伙?”心有余悸的吟风门强者看着离寻,戒备道。 “报上你的名字吧,这恐怕是你此生的最后一次了。”离寻依旧是一脸轻松的样子,体内充盈的真气,让他体魄上的损伤得以弥补,现在他更是无所畏惧。 “你不需要知道。”就在离寻稍微放松的瞬间,数道火焰从四面八方攻了过来,那蕴含着消亡的力量,直直的攻向了离寻。 烟尘四起,物体燃烧的声音响彻大殿,似乎攻击奏效了一样,吟风门的强者稍微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一时间他也忘了,这里是青铜殿宇,他的招数也带不来烟尘。 烟尘四散,四周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若是从空中俯瞰,就能看到,这火焰汇成的图形,是一只苍龙。 寂静的殿宇之中一声龙吟响彻,巨龙腾空而起环绕大殿,吞噬了这个吟风门的强者,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这个吟风门的强者陨落当场。 火焰消散,离寻的身形再度出现,稍显狼狈,刚刚面对吟风门的强者之时,他有些大意了,因为这份大意,他吃了亏,一个小亏,好在无伤大雅,他也弄明白了这个吟风门强者的水准,顺带的也用出了这星火燎原的招数“苍龙吟。” 蕴含火焰本源之力的灵力加持,也确实是有些底蕴傍身的,遗憾的是没有与那个为首之人交手,若是那人解开修为限制的话,恐怕离寻也得认真对待了,如今面对的这个或许是隐藏修为的五人中最弱的那个了,他也是那个活到最后的人,有时候太过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事,造化弄人而已。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离寻摧毁了最后一点阵法,勉强清理了这里的吟风门阵法师,大殿的其他区域说不好还有,他还得探查一番。 第三百四十三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血漠和四国之间的一处,这里有着绵延近万里的山脉,在这山脉之中的一大片区域,被一个巨型的防御阵势防护着,这里是吟风门的所在之地,在阵法环绕的中心处,那方圆百里的宗门之内的一处密室。 身处其中的黑衣老者,看着面前骤然熄灭的魂灯,愣了一下神,他抬手拿出一道传讯符,简短的一句话,“新进秘境生出事端,速来集结。” 约莫一刻钟,这个只有点点火光的房间之中,出现了十几道光影,他们齐聚,看向那个传唤他们的人。他们一共十七个人,是吟风门中地位极重的几个长老,尤其是大长老,他活了足足有上千岁,整个参与了吟风门的崛起,其余的一些人稍显逊色,但也都是位高权重,在血漠之中横着走的人。 守着这里的人,看着眼前的十七个人,沉声道:“情况生出变端,他们那几个孩子还有破解阵法的阵法师们被全歼了,不是之前那两个人,而是一个直接对着他们来的人,意图阻止我们破坏秘境之中的阵法。” “什么人,做出了如此的手笔?”看不清面容的四长老,稍显惊讶道:“他们九个,可是风家旁支一脉中,最为出色的人,还有那么些的佣兵,那些阵法师也不是全无抵抗之力,怎么可能齐刷刷的陨落?他们的生魂可被引渡回来?” “旁支的人陨落算什么,泽潜那小家伙算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了,不还是一样在他老祖宗附近陨落了吗?”吟风门的三长老插话过来,他素来与四长老不对付,对于他的大惊小怪更是嗤之以鼻,开口呛了他一句。 “老四,你和老三给我安稳一点,现在在说正事,别添乱。”看着火药味极重的两个人,黑衣老者身边的吟风门大长老怒声斥责道。 “是。”两人不情不愿的点头应下,然后不再开口。 这简短的插曲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守在这里的黑衣老者 “不曾!”黑衣老者在一切平复之后,看向四长老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一脸严肃道:“看样子有九成可能断定,传说之地的那些人来了。” 在四长老身后的五长老,看着黑衣老者,分析道:“说不好,如果真的是传说之地的那些人,依照那个书生的修为,这半年之间我吟风门就已经被推平了,何至于像如今这样,我们还得逐渐转移门下弟子,收缩防线。何至于泽潜那小子被人害死?” 如他所说的一样,自从在九州的行动失败之后,他们基本上就已经做好了被毁灭的可能,吟风门中天赋最好的那些子弟,被那个仙人挑选之后,转移去了百二十城,连带着门中的一些太上长老也被转移走了,剩下的他们也只能龟缩在吟风门中,不敢走出防御阵势。 不然风泽潜殒命的第一时间他们就能赶到,而不是让附近试炼之地的门内强者赶到收拾残局。三长老和四长老的不对付,其中就有着风泽潜陨落的原因,当时在秘境之中收拾药草的四长老原本可以出手,但他不仅没有前去,反而因为畏惧那力量的强盛,逃遁回了吟风门。 大长老看着这一众人,又看着那黑衣老者,沉声道:“既然谈到了传说之地的事情,那暂且先搁置一下秘境的事,先商议明白近来的其他事情,说明白之后,就在这里表决清楚,还要不要向这新进秘境加派人手。” 从进来之后,一直思索着的六长老,在大长老说完之后,开口道:“那就我先来说吧。从他们七人降临传说之地,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这期间,我们转移着人手,同时也搅弄着四国的事情,如今四国与我们撕破了脸面,秘境也开启了。像是那个陆子枫要行动了一样,可是血漠封闭着的那百千个宗门还未开启,那只佣兵团还未出现。那一男一女也确实出现了,连那个所谓的离寻都有了些许的消息,唯独陆子枫没有出现,我想这其中有着一些好玩的事情。” “依照你的想法,看样子他们还要在这里呆一阵子啊!那陆子枫不会这么着急出手解决我们的。”五长老像是会了意一样,恍然大悟道。 “没错,如果他们真的降临的话,那陆子枫没有出手解决我们的话,那就意味着两种可能,一种是他陨落在了传说之地,那就好办了,全力解决这三个人就行了。不过这也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了。”六长老很随意的将陆子枫陨落的可能排除了,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仙道强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陨落,尤其在是连天人都没几个的传说之地陨落。只是他不曾想到陆子枫真的就这么陨落了。 顿了顿,六长老继续道:“另一种可能,这陆子枫要将我们做成那两个人磨刀石,让他们在实战之中进境,等到他们进入仙人境界之后,再收拾我们。” 这一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合理化了,豁然开朗之间,一股悲凄的感觉萦绕心头,这对于他们来说,有些残酷了,身为这血漠之地只手遮天的存在,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他们只是一枚棋子,一块磨刀石,挫败感油然而生。 在最后面的十四长老,握紧了拳头,不甘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坐着等死吗?” “当然不!”六长老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们还有机会,既然他们把我们当成磨刀石,那就试试吧,这磨刀石未尝不会将这柄刀砸出几块豁口,虎口谋皮,就别怕丢了性命,届时我们靠着这等功劳,说不准陛下能出手包下我们,即便不包我们,我们的后人也可以受到一些庇护,得到一些封赏,即便只是一些他们瞧不上的,也不是血荒漠土这贫瘠之地能比得了的。” “那我想,加派人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了吧?”在六长老说完之后,大长老看着在座的一众人,眼神坚定道:“那处秘境,所产颇丰,仅就目前所见,损失的人手已经抵得上了,继续增派人手,若是能将那三个人诛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我出两个人,试一试。”二长老在大长老表态之后,率先打破沉默,很随意一般。 “我手底下也有几个,可以去试试的人。”三长老也是一样。 随后这十七人或多或少的报上了几个人,这一来一回,凑齐了二十多个阵法师,人手再度凑齐了。 光影散去,留下了黑暗,这黑衣老者点燃了起了魂灯,微弱的火光亮起,那些熄灭的魂灯被替代掉,似乎人命就和这灯火一样,随意、低廉。 ...... 在一处富丽堂皇的住所之中,大长老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在他身边不远处,是刚刚到的六长老,两人在着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在这等死的期间,搅弄出一些事情。 事情已经商议完了,年富力壮的六长老看着大长老,愁眉不展道:“正事谈完了,我这边倒还是有一桩私事,需要您老帮下忙。” “你那走丢的儿子?”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大长老,听到六长老这样问,当即点破了他的问话。 “我事务繁忙,又力微道浅,只能劳烦您老了,他那混小子就拿了一些钱就逃走了,现在还不知去向,总之麻烦您老了。”六长老面露难色,恳求道。 “唉!!!”大长老看着六长老这副面孔,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了,我会帮你探寻的,你先下去吧。” “是。”六长老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贵公子 天葬之中,离寻没有第一时间去下一层的空间,这第一层的大殿之中,有着不少吟风门阵法师遗留下来的阵法,他还需要将这里处理一下,顺带的,给吟风门的后来人制造一些麻烦。 由于这第一层守备的傀儡,大多是没有灵智,他们只会按照既定的范围围剿其中的人,从进入这里的空间节点所在的平台到大殿,约莫五里左右,有着十多个阵势,这些阵势身处其中可以稍微放开修为,这也是阵法师们闯进来的依仗之一。 破解这些阵法没有任何的难处,虽然已经没有了天道本源的加持,离寻处理这些阵势上,还是比较轻松的,这些阵法之中,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薄弱之处,这是寻常阵法师注意不到的地方。 离寻很随意的就能找到这些阵法的薄弱之处,太过简单了,某些节点上的处理手法,在血漠之地很少有人处理的明白,像是之前所见到的那个文先生,他相较于这些人,优势之处·就是在于对阵法中细节的处理。 阵法师进阶,最先是对于阵法的布阵速度,当速度达到一定水准之后,所追求的,就是对于阵法细节上的处理,这些是纯粹的经验,要么自己跌跌撞撞的摸索参悟出来一条道路,要么就是在老师傅言传身教之下走出道路。之前文先生也是一样的,仅仅从阵法上的分毫,就参悟了一些东西,这是精深阵法师的悟性,恐怖至极。 思索着这些事情,离寻来到了临近空间节点的地方,这里还守备着一些人,他刚想要隐入黑暗之中,前往第二层的空间。 “你是那日来我佣兵团的那个离寻吧?” 一个声音传入离寻的耳中,伴随着声音,壮汉的身影挡在了离寻的面前。 离寻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招募他的那个佣兵团长,洪祥显。 “日前说好了的,进入之后这平台是没有危险的,为什么刚刚来到这里,我就遭遇了傀儡的截杀,还是拥有灵智的傀儡,如果不是拼着挽不回的损伤,我就已经陨落在这里了,团长,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没等洪祥显开口,离寻率先开口发难,故作姿态的愤怒,看起来也没什么破绽。 洪祥显先是一愣,也来不及多想,连忙道:“这秘境刚刚出现,危险是难免的,倒也不是我们疏忽,况且你这也算是运气好的了,与你同行的人,几乎全部陨落在这里了。我们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啊!” “还好我身上有着一些神行符,让我逃遁开来了,这次算是赔大发了,我什么都没得到,退出算了。”没等洪祥显问话,离寻率先把理由说明白了,堵死了洪祥显的嘴。 “姑且斗胆,称你一声兄弟。兄弟这次咱们损失比较严重,你现在退出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出去了他们也要把你的储物戒搜刮一番。”洪祥显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了,看到离寻这副姿态,心中的疑虑也消失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他抛出了自己的筹码,“马上有一个吟风门的大人物到了,世家公子,咱们护送着他到那些阵法师所在之地,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咱们从中所得还能全部留下来,稳赚不赔的买卖,看你怎么想了。” “吟风门世家的公子?”离寻表面上疑惑,心中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洪祥显这种天人境界的人进入一定是重要的事情,一开始离寻确实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听到是个吟风门的世家公子,他来了兴趣,如果能解决一个有些分量的吟风门人,也能让吟风门肉疼几分,可以找点意思。 离寻故作难色,然后像是无奈一样,点头应了下来,“那这样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跟我来吧。”洪祥显见到离寻答应了下来,撇了撇头,看向了空间节点的入口。 离寻跟在洪祥显的后面,回到了那个平台上,这里站着不少人,大多是将境界压制之后来到这里的高手。 那日带队的副团长,见到离寻的出现很是惊讶的样子,他快步来到离寻的面前,惊讶道:“你居然还活着?那么多人都死在这里了,你居然还活着!” “我为什么不能活着?如果不是他们贪婪,原本该死的人是我。”离寻看着这个副团长,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况且,我也只是活着而已,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东西全都丢在了这里,你好意思责备我?” “你......”从开始就有些不对付离寻的副团长听到离寻这话,当即就要冲上来要动手。 “老杜你给我消停点。”见着满眼怒火的副团长,和没有丝毫躲闪意思的离寻,抬手拦下了副团长。 “他......”副团长指着离寻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最终只能将手放下,一副分外不甘的模样。 “好了老杜,你去支应一下,稍微探探前面的情形,一会儿那贵公子就该到了,咱们要好好招呼着,省的”洪祥显拍了拍他副团长的肩膀,为了避免再生事,将副团长支应开了。 “谢过老哥了。”离寻看着洪祥显,轻声道谢。 四周的人来往的忙碌,空间节点不断闪烁有人进出探路,由于事发突然,在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殿宇之中的人已经陨落了,所以也没往那方面去想,他们在意的是这里有没有和之前那个傀儡一样的存在,这里还是又太多未知的存在了,万一那个公子哥遇险,那就不好办了,毕竟他们这次的收入可都要从这公子哥身上捞的。 “这倒也没什么,只要这次任务不出什么意外,能安稳的结束就可以了,没必要生出这么些事端。”洪祥显摆了摆手,示意离寻不用道谢。 离寻小小的纠结了一下,内心里挣扎了一下,他随口问道:“话说这个贵公子是什么来头啊?竟然劳动了这么多的人为他保驾护航!” “他的来头可不小,吟风门,风雷巽。”洪祥显很随意的报上了这人的名字。 离寻一副很茫然的样子,似乎没听过这名字一样,发问道:“这个风雷巽,在吟风门是嫡系吗?” “你没听过他的名号?”洪祥显看着离寻这一脸茫然的样子,开口解释道:“他可是吟风门这些年着重培养的人才之一,年将将及冠,已经进入了天人境界,不仅仅是单纯的木属性风巽,还有着雷震之力,两种力量融汇贯通,甚至参悟了一点生死的法则,在吟风门中他是下一任门主,极其有利的竞争者,最起码也是个宗门长老,加上他父亲是吟风门长老会的人,更是恐怖万分。他向来出手阔绰,随手甩出一点灵石啥的,这次就不算亏了。” “这样啊!”离寻听完之后,装出了一副震撼的模样,“看样子是小弟孤陋寡闻了,不知道这种恐怖的存在。” 木属性下面双属性齐聚,这种人在血漠确实可以称得上恐怖,毕竟这两种属性背后的法则是生死,若是能参悟到一点生死之力,在血漠真就是无敌的存在了,对付起来,还不好说。 就在离寻他们要继续说话的时候,空间节点亮起了耀眼的光芒,炽盛的光芒之中,十数人陆陆续续走了近来,他们的衣着打扮十分的精炼,像是专业的护卫一样。 在他们站定之后,一个椅子被抬了进来,先是一个仆从模样的青年走了近来,随后是四个彪形大汉,抬进来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相貌超凡脱俗,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风雷巽到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侥幸之下,筹谋一番 坐在座椅之上的风雷巽,在进来之后,扫了这里一眼,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扶手。 站在他身前的那个仆从,看着一脸恭敬模样的洪祥显,“洪团长,把你的人都叫回来吧,我家少主要训话。” “是。”洪祥显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平台之外,指尖流露出一丝真气,冲天而起,炸裂开来,成了一束焰火。 焰火升起之后,佣兵团的人迅速集结了起来,连带着离寻在内,一共二十人集结完全。 那仆从模样的青年,看着这一众人,眼中满是鄙夷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此番我家少主要去往这秘境的第二层,所以需要你们这帮人的护送,这条路不是那些人去往的路,是另一条,完成之后,除了既定的赏赐,我家少主还可以安然让你们离开,从中所获,皆可自得不必上缴。” 离寻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也稍稍放缓了,就在刚刚他还在担忧,万一按照这条路前往殿宇,他还要重新布下阵法来,到了大殿显露一切也只能无奈摊牌,这条道路上的阵法还好说,可以重新布下,中间弥补空缺,需要大量的时间,对于洪祥显的处置又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可是他们既然不按照之前的那条路行进,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从这里去往第二层,在离寻印象中也确实有着另外的一条路,那里通往的第二层可是另一番境地,那是真正的第二层。 这意味着吟风门知道了这处空间是什么地方了,找到了这处空间的图纸,这并不困难,这是毕竟瀚海宗那人着手准备的空间,宗内有着相应的图纸也不奇怪,看来这些家伙是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这里的机密,所以才来了这么一个家伙。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胸有成竹的离寻待在人群之中,着手准备着下一步的计划,跟着这些人,进入那下层的空间,之后就可以动手了。 “你叫离寻?”就在离寻思索着这些事情的同时,那个仆从模样的青年来到了离寻的身前,上下打量着离寻。 “何事?”离寻看着这个仆从毫不畏惧,顺带的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名字是天生父母给的,血漠之中同名者无数,我这名字也不至于没个重名之人吧?” “你这名字,说句实话,有些煞风景了,今日就不和你计较什么了。奉劝你一句,任务结束之后将这丧气的名字改了。要不然离开之后你就被我吟风门绞杀了。有一个挂着这名字的家伙,是我吟风门的必杀之人,懂吗?”这个仆从看着离寻,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眼神话语之中尽是对离寻的不屑。 “等任务结束了吧。”离寻随口回了他一句,目光似有似无的瞥了坐在座椅上的那人。 风雷巽也在上下打量着离寻,他是吟风门未来的中流砥柱,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对于离寻这个名字更是深恶痛绝,这是那个已经飞升上去大人物说过的名字,直接摧毁了吟风门在传说之地布局的人,据说他活着来到了血漠之地。 就在近些时日,吟风门在加紧搜捕着叫离寻的人,无论男女老幼,统统格杀,眼前这个年纪相仿,修为近似的年轻人,说不准真的是那个人。 想到这里,风雷巽眼神中流露了一丝似有似无的杀意,只是在他与离寻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莫名的有些恐惧,仿佛是看到了一只蛰伏的猛兽,在狩猎一样。 稍稍失神的他罕见的开口道:“别耽搁时间了,洪团长你来引路,尽快出发,如果能在五个时辰内赶到,每个人一块极品灵石。” 风雷巽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在自己座椅的扶手上,放下了一块闪耀着灵光的录时盘,上面印刻着的时间,逐渐流动着。 他说完这句话,算是终止了仆从和离寻的谈话,就在他们终止谈话的同时,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出现,像是有什么人在密谋一样。 在人群之中戒备着的离寻,没有回头,这几乎不用去想,一定是风雷巽在和他的仆从,谈论着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肯定和他有关。 离寻也不在乎这些,在他的眼中,吟风门的这些人,基本上已经是死人了,至于佣兵团的人,离寻不太想多做杀戮,能放过的他也会选择放过。 “劳烦你作为第一梯队。”出发的时候,那个副团长来到了离寻的身前,命令一般的语气。 “行了,老杜。他也算是尖端战力,让他在中部策应,前面探路的事情,还是我们来操心吧。”洪祥显拦下了副团长,消弭了一下两人之间的火气。 “老洪,你如此袒护这家伙,不妥吧?”副团长转头看向了团长,眼神之中冒着火光,他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刚巧也想多挣一些功劳,谢过副团长了。”离寻挡在两个人的身前,大步走到了众人之前,和身边四个凡天中阶的高手一起开路。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洪祥显和这个副团长两人之间有着一些隔阂,一些积压已久的隔阂,他们彼此之间表面上还是和睦的兄弟,实际上已经到了分化的边缘。如果洪祥显再保着离寻,那两个人之间,肯定是要爆发大冲突的,甚至连佣兵团都要分化。 离寻对于他们佣兵之间的权利争夺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洪祥显这个人不错,几次三番解围之下,离寻也不好让他难做。 “兄弟,此番也算是我对不住你了,抱歉。”洪祥显用传音入密对着离寻,致以歉意。 身在前方探路的离寻,戒备前方的同时,用传音入密淡然道:“洪团长,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和你的副团长,彼此之间的隔阂可以引爆,但是不能在这种地方引爆,这里可是凶险之地,离心离德终究不是好事,还是团结一致,等一切结束了,再行事端,多顺着他一些,不要因为我起无畏争执。顺便,谢过了!” 从这两人虚与委蛇的态度上,离寻很清楚,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几乎到了无法调和的状态,与其说那些软话火上浇油,不如直接将所有事情都阐明,摆在台面上,最起码不至于在随意的刺激下,让洪祥显这就和他那副团长摊牌。这种凶险之地,一旦内讧,那接下来,可就不单单是分道扬镳的事情了,这可关乎于生死,所以离寻给洪祥显浇了一盆冷水。 “情况你不清楚,我们的私事也不多言,只能对你致以歉意,若是出去了,我再郑重致歉。”洪祥显听到离寻这话,眼神复杂想看了副团长一眼。 他明白离寻的意思,也清楚即便再怎么愤怒,再怎么嫌弃对方,也不可能在这里闹掰了,生死之间的事情,总归是要精诚团结的,余下的事情,还要离开这里之后,再做决断。 在另一处,眼神中满是杀意的副团长,时有时无的扫向团长,两者之间积怨已久。离寻这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就算换成别人,他也要挑出点事情。 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对付,被后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风雷巽的一个眼神,那仆从当即会了意,往前走了几步。 “杜团长,商量些事情吧......” ...... 传音入密的真气波动微微扩散开来,这几乎不可察觉到的存在,离寻感觉的清清楚楚,他皱了皱眉头,趁着躲避傀儡的空档,回头看了一眼。 第三百四十六章 宝物,得者 前方尽是黑暗和未知,在前面探路的离寻张开仅存的感知,感受着前方的危险,这条路看样子是已经被人开辟过一样,走了这小半个时辰,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傀儡。 身在前方的五个人,离寻在最中间,也是最前方,他身侧的两个人,站在左侧的胡子花白,已过不惑之年,在佣兵团中任小队队长,佣兵团里的人叫他王队,右侧的那人,须发皆白,被称作霍老,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加上他那一副分外正派的脸型,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他是佣兵团的老人了,据说是洪祥显父亲的老友,参与这次任务是为了找些东西,延续他那将尽的寿元。 在更外侧的两人,是吟风门的人,一个中年模样,眼神之中似有似无的带着一股杀意,另一个是一个和离寻年纪相仿的青年,他的脸上带着一股青年人,特有的阳光和和活力,让人忍不住与之相交。 凡天境界的修为,放在血漠之中也够用了,可以称得上是强者,可距离真正的强者又差着一些,处在不上不下的境地。 ...... 在前方探路的离寻,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高声道:“天人境界傀儡,注意防护。” 说完之后离寻猛地后撤一步,抬手一道真气轰出,与傀儡挥过来的拳头相撞,震退了傀儡的拳头。 离寻行动之后,最外侧的两个吟风门强者同时行动了起来,他们抬手运用起了秘法,困住了傀儡的行动,束缚了傀儡的双手,霍老和王队上前联手挡下了傀儡的下一击。 然后第二梯队的人上前联手束缚住了傀儡的双手,在最后边的几个人看向傀儡的核心,上前就要取下来。 维持这些傀儡运转的核心,是一个灵枢,这是能够吸收提纯天地灵气,转换为精纯的灵力的东西,拆解下来,放置在聚灵阵中,可以将聚灵阵的效用最大化,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在外面市价最起码也是一万金元起步。出力的人,自然是能够得到分红的,所以他们都尽了全力。 不说是一个天人境界的傀儡,就是一个天人境界的强者,面对这十几个凡天强者全力的围剿,也够呛,况且是一个不懂战术战法,只是有着单纯灵力的傀儡。被取下灵枢只是时间问题。 傀儡的一条手臂被率先拆解了下来,就在所有人有条不紊的准备拆除下一条手笔的时候,被拆解下来的手臂,闪耀起炽盛的光芒,逐渐崩解的手臂生出了火焰,炽热的火焰之下,是一颗火红色的石头。 属性灵石,这种东西和灵果的功效类似,比较灵果引渡真气转化灵力的功效,属性灵石对于天人以上的修行者功效更大。进入天人境界之后,修行者的灵力转化会愈发的困难,因为天地之间的灵气没有固定的属性,修行之时需要进一步的提纯转化,所以灵石就很重要。 可即便是灵石之中的精纯灵力,还是要进一步的转化,其中还是有着不必要的消耗。属性灵石则是少了这一步骤,直接就可以转化进入修为,垒砌藏气。 这块火属性灵石的出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连限制傀儡的那些人都心动了,因为灵枢之外的东西,得者居之,不必上缴。 限制傀儡行动的中年人率先行动了起来,稍后行动的青年只是迟疑了一下,也进入了争抢之中,限制傀儡手臂,拆解手臂的十几个人,转身冲向了灵石。 被冲昏了头脑的一众人,也不去在意这个傀儡了,全去争抢灵石了,傀儡瞬间失去了限制,无人照管,萦绕着火焰的拳头,轰向了争抢灵石的人。 看着这一切的风雷巽,不屑的一笑,他的仆从也是一样,对于这些争抢区区一块灵石的人,很是不屑。随手就能丢出几百块一样灵石的他们,自然而然不会清楚,一块灵石对这些人意味着什么,他也不在乎。不过这些人争夺的丑态,倒是让他们看着有几分意思。 最为清醒的洪祥显明白,这样放任傀儡,会造成重大伤亡的,他当即就要出手,阻挡傀儡,杜副团长则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团长,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在洪祥显出手的前一刻,一道身影先于他一步,一道炽热的火焰,化作一条苍龙,轰击向傀儡挥舞过来的拳头,拳头与苍龙交错,傀儡的另一只手臂不仅被阻挡住,还被轰碎成了齑粉,一块闪耀着红光的金属块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火天金,火属性本命兵器冶炼必备之物。眼前这一块足足头这么大,这足够冶炼出一柄仙兵了。 这块火天金的出现,连一直看笑话的风雷巽都坐不住了,这东西价值不是灵石能衡量的,对于风雷巽来说这东西仅次于在这殿宇第二层的东西了,他闪身而至就要抢夺这块火天金,却扑了个空,离寻先他一步,在所有人的面前,将这块火天金收入了储物戒指之中。 风雷巽看着离寻,闪身再度回到了座椅之上,火属性灵石也被人,是吟风门的那个青年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离寻的身上,只是傀儡的再次出手,让他们没有了时间反应。 傀儡一声巨吼,响彻整片空间的声音,传导向四周,原本按照既定路线行进的傀儡,被这声音吸引,四周几乎所有的傀儡都被这声音吸引。 离寻意识到了不妙,灵力灌注指尖,抬手贯穿了傀儡的灵枢,以强力的手段破坏了傀儡的灵枢,在手指贯穿傀儡灵枢的同时,浑源散道阵微缩铺展,将傀儡体内仅存的灵力,全数散掉。 离寻如此补救,勉强让空间之中的其他傀儡维持了原来的路线,却还是吸引了几个周围的傀儡。 轰鸣之声传来,傀儡未至,轰击先到,足足四个傀儡被同时吸引过来,未至先发的灵力更是不要钱一样的轰击过来。 “情况不妙,留人断后,余下的人跟我快些前往殿宇之中,躲开距离。”风雷巽感觉到了周围的状况,意识到了不妙,他紧皱着眉头,不住的暗骂着这群佣兵和离寻。 如果不是这群人没有第一时间解决傀儡,把傀儡逼到了启动机关的地步,他们不至于面对这种局面。眼下这种局面,几乎是生死之间的事,风雷巽面对单独的一两个傀儡还好说,一来四个,他根本无法应对,只能仓皇逃窜。 抬椅子的四个壮汉快步奔向了前方,那个仆从停驻了脚步,用传音入密对留下来的几个吟风门人吩咐了几句,尤其是那个青年,特意的吩咐了一句。 这句话让青年愣了下神,随即他点头应下了这个吩咐。 见到风雷巽快速的前去,离寻率先挡在了最后,归元阵在脚下微微闪现,灵力爆发之下,火星飞溅四方,阻挡了傀儡的下一击。 星火劫印全数打在了傀儡之上,身后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和那个青年了。 火焰在四个傀儡身上燃烧了起来,阻挡了傀儡的攻势,就在离寻要撤退开的时候,那个一直在最后不曾撤开的青年出手了。 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了那块刚刚获得的火属性灵石,一脸肉疼的将灵石丢了出去。 被注入了土属性灵力的灵石,迅速的发生了反应,原本应该被抽离的真气,被彻底的催化,成了一个炸弹,瞬间被引爆了。 轰鸣声响彻,伴随着冲击,逃遁着的所有佣兵和吟风门人都回头看了一眼,看向了青年,也看向了离寻。 第三百四十七章 怀璧其罪 属性灵石所蕴含的巨量真气,在土属性真气的激发之下,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虽然这股能量没有完全摧毁四具傀儡,但也让他们安然的离开了那里,仓皇奔逃之下,勉强算是落得了一个安稳。 在解决了又一具傀儡之后,他们这一群人,算是有了一处可以稍微休息的空间。 因为火天金和属性灵石的出现,几乎所有人都讲目光放在了傀儡的两条手臂上,甚至连风雷巽都出手了,只是这具傀儡没有火天金,甚至连属性灵石都没有,连灵枢都被破坏了。 为了这具傀儡,还损失了一个人手,那个王队,被傀儡的灵力当场洞穿,陨落。 一番折腾之下,除了风雷巽和离寻,其他人的身上都带着伤损,一番折腾之下,难免的让人心中生出不快,四下的嘀咕声中,或多或少的都带着怨气。 就在这一片怨声载道之间,传音入密的灵力波动再度逸散出来,离寻看向传音入密灵力逸散的方向,是那个仆从和杜副团长在密谈着一些事情。 随意的一眼,离寻似乎是猜到了这两个人在密谈着什么事情,他的眼神之中满是冷漠,甚至带着一股杀意,最终他看了洪祥显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杜副团长走了出来,他径直来到了离寻的面前,看着坐在地上的离寻,低头俯瞰,以一种不可质疑的语气,“把火天金交出来吧!” “为什么?”离寻冷冷的回了一句。 这两句话,让两人之间尽是火药味,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瞩目,也是这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他们这次并非一无所获,还有一块脑袋那么大的火天金,足可让在场所有人下辈子不愁的火天金。即便再不动心,他们眼中也多了一丝特有的默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萌生了出来。 “这次佣兵团损失惨重,原本唾手可得的灵枢被你给强行破坏了,为了掩护你,连属性灵石都丢了出去,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独吞了这么一大块。足可让你以后修行资源不愁的火天金,不妥吧。”话语犯冲的杜副团长,看着离寻,毫不客气的高声道。 周围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他的话,可怕的是这些人,居然真的有些认同了这件事,他们期待着能得到火天金。 “好了老杜。”洪祥显察觉到了杜副团长的意图,虽然有些纠结,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出头,站在了两人的身侧,意图为离寻解围。 “杜小友,先前属性灵石出现,我等尽力夺取,也没有什么防备,如果不是离寻小友的话,恐怕我等就命丧当场了,进入之前也有过约定,除了灵枢以外,所有东西得着居之,就像是那块属性灵石一样,成小友获得了,那就是他的。火天金也是一样的。”霍老见到洪祥显出头,他也没有任何犹豫,在第一时间站在了离寻的身边。 这不仅仅是为了洪祥显,也是因为确实是感激离寻,当时他的处境,处在傀儡的攻击范围之下,那天人一击如果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以他这风中残烛一般的体魄,肯定会当场陨落,所以他比较感谢离寻的,也乐意为离寻出头,还离寻一个恩情。 “呵!!!”杜副团长冷冷的看着洪祥显一眼,讽刺道:“想着为佣兵团谋些事情,挽回一下损失,不曾想啊!有人向着外人,这佣兵团到底是人家做主啊。” 说完之后,杜副团长摊开了双手一副很洒脱的样子,回到了人群之中。 似乎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佣兵团的人一样,只不过碍于团长的威势,不得不妥协一样,这样一下子就让佣兵团的人对团长生出了一丝丝怨言,虽然只是这一次还不足以动摇团长的威信,也有人能看的明白,杜副团长的想法。可架不住火天金的诱惑。有时候在诱惑之下,清醒的头脑会被冲昏的。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从离寻获得火天金破坏灵枢的那一刻起,风雷巽就开始做局了,他先是让仆从沟通那个青年,安排青年毁掉那块属性灵石,之后悄无声息的破坏了另一个灵枢,甚至间接害死了王队,这样一来,所有人的目光或有或无的都会集中在离寻的身上,因为只有他在这趟行程之中获利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最终一直和离寻不对付的杜副团长,点破了这一点,戳开了道德的枷锁,放大了心中的恶。 离寻明白杜副团长险恶的用心,他压抑住了杀意,他早就知道他们是这种想法,低幼,下作,且幼稚,可架不住火天金的诱惑大啊!这种诱惑之下,再怎么低幼无效的手段,都能发挥出效用。 “小子,拿去吧。”离寻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一块灵石,一块属性灵石,甚至比之前那块被引爆的属性灵石更加的精纯,而且是一块土属性的灵石,契合那个青年的灵力属性。 青年先是一愣神,转头看向了仆从请示一般,可他还是接过了这块灵石。这一下子让周围的佣兵也愣了神,这离寻出手有些恐怖了,那可是一块属性灵石啊! “洪团长,此番行事我确实有不妥之处,兄弟们需要补偿,我也能理解,所以拿去吧,给兄弟们一个交代。”离寻丢出那块属性灵石之后,没有停手,看向了洪祥显,拿出了一个灵枢,丢给了愣了神的洪祥显。 然后他没有解释什么,闭上了眼睛,调息着灵力,留着洪祥显和愣神的一众人。 风雷巽看着离寻这等手笔咬了咬牙,他近乎于完美的计划,原本可以将离寻置于所有人的对立面,可没想到离寻居然出手如此大方,随手就是一块属性灵石,甚至还拿出了一个完整的灵枢。 这一下子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连杜副团长都说不上什么东西了,因为离寻已经将自己私存的东西拿了出来,也说不了什么话了。 这些东西离寻一开始是没有的,这些东西都是从那些陨落的吟风门人储物袋中得到的,他们毁掉了不少的傀儡,得到这些也不意外,拿这些东西丢出去,离寻也不心疼。而且,他这么做也有别的目的,为了勾引一些有心之人,放大他们的贪婪之心,比如那个杜副团长,像他那样的人,离寻自然是要找一个由头解决掉,就借着这个机会,将计就计,再做一个局。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离寻的作为再某种程度上平复了一些人心中的怨气,却又让一些以杜副团长为首的人,心中的贪婪愈发的炽盛,他们惊叹离寻出手阔绰的同时,也坚定了要干掉离寻的想法,如果得到离寻手中的东西,不管其他,火天金就够了,况且他们还有吟风门的支持。 ...... 洪祥显最为头疼,离寻是平复了一些事情,却又招致了更大的麻烦,他再度激发了这些人心中的贪婪,尤其是杜副团长手底下的人,洪祥显不知道这些人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回过神来的风雷巽让他的仆从和杜副团长好好的安排了一下,转头又看向了他视作极为愚蠢的离寻,他心中暗道:“火天金,我志在必得,小子,怪就怪你叫离寻,还抢了我的火天金。” 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再度和离寻的眼神对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脊背有些发凉,一股寒气直冲天灵,风雷巽迅速转过头,然后猛地看向离寻,却只看到了闭目调息的离寻,似乎刚刚的一切是幻觉一样。 第三百四十八章 星火不灭 接下来的路途平顺坦荡,虽然是临近了大殿,可有先来者的缘故,这里只有傀儡的残骸,到了这里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放松了。这意味着这趟旅途到了末尾,他们终于可以完成这次任务了。 这里的阵法离寻没有破解,他之前也没有注意到这里,算是省下了一些事情,这是大殿的一处侧门,也是距离大殿二层最近的地方。 进入大殿之后,最先见到的是一个机关,放眼望去,在大殿的另一侧有着微弱的光亮。 进入大殿之后,所有人合力解决了一个傀儡,这次倒是没什么意外了,大家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个灵枢,还有一个属性灵石被离寻得到了。 解决这个傀儡之后,也宣告了他们任务到了尾声,离寻坐在原地修整,其他人则是在搜刮着周围的大殿之中的一些摆件和火烛,这些东西放在外面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尤其是烛火,长燃不灭,仙家洞府必备之物。 这些佣兵下手极快,除了青铜浇筑阵法加持的地板,他们连地皮都想要掀起来,傀儡身上的零件,稍微有点价值的,都被搜刮掉了。 没有动手的,也只有离寻和洪祥显,吟风门的人也不在乎这些,他们冷眼旁观着一切,至于这次任务的酬劳,还要再等一等,风雷巽才会给出。 从离寻掏出来那些东西之后,洪祥显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变化了,离寻知道这种变化,也没有怎么去理会,最开始和洪祥显说的话,也不过是敷衍之词而已,显露财力也只不过是为了摊牌做准备而已。 “考虑出手火天金吗?我家主人可以给你一个合适的价格!”那个仆从来到了离寻的身前,低头看了一眼离寻。 “这块火天金,我有需要,不出手!”离寻瞥了这人一眼,眼神之中尽是冷漠,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果断拒绝。 仆从听到离寻这么说,没有再废话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他们彼此之间的对话稍稍吸引了周围忙碌之人的目光,不过也只是吸引了那么一瞬间,之后他们就开始忙碌的搜刮着战利品。 在椅子上侧做着的风雷巽,看向离寻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波动,他对于离寻的拒绝毫不意外,甚至即便离寻愿意出手,他也会把价格压到一个离寻很难不拒绝的程度,如果那时候离寻再拒绝的话,他或许会大发慈悲给离寻一条活路。当然他更喜欢见到这种局面,毕竟他真的想干掉离寻。 在不远处的杜副团长看着离寻果断拒绝了风雷巽的要求,隐匿在暗中的脸上带着一丝窃喜,他是最不希望离寻交出这块火天金的,如果离寻真的交出去的话,他恐怕会很难做,最起码计划会被耽搁,好在离寻没交出去。连带着周围的一些人都松了口气。 洪祥显看到离寻再度和吟风门的人起了冲突,有些作难的样子,他也明白了一点形式,离寻已经被孤立了,连带着他的处境也有点变了,尤其是风雷巽,他如果针对离寻的话,那他也不能再帮离寻说什么话了,那样会有死的风险,他不可能将自己的拥趸全葬送在这里。 气氛上逐渐古怪,连带着人们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有些人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东西收入储物袋中,他们盯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不善的意味。 忙碌的人继续忙碌,盯着离寻的人聚精会神,几乎没有人发现,远处的光芒似乎炽盛了一点,连带着大厅其他区域都亮起了微微的光芒。聚精会神的这些人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 就在他们有所动作的时候,离寻猛地看向了洪祥显,这让洪祥显愣了一下神。 “快躲开。”离寻看向洪祥显大声吼道。 同时他也动作了起来,奔向洪祥显企图保护下他,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两个佣兵同时挡住了他,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洪祥显的胸膛被利刃贯穿。 鲜血涌上喉头的洪祥显侧过脑袋,看到了身后的人——杜副团长,手持利刃的他全力一击,直接摧毁了洪祥显的心脏,刀刃扭动,猩红色在洪祥显的衣襟上蔓延开来,滴落在了地上。 就在杜副团长动手的同时,洪祥显所有的拥趸都被身边的人毫不留情的击杀了,他们有的是情同手足的弟兄,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也有亲兄弟,可就是这么一场反叛,一场因为利益的反叛,让他们反目成仇,丝毫不顾及感情。惨叫声不绝于耳,死者一个个倒在了地上,活下来的人将目光聚集在了离寻的身上。 而离寻,面对阻挡他的那两个人毫不留情,金乌天火瞬间将两人焚烧成了焦炭,他来到洪祥显的身前,击退了杜副团长,轻轻扶住洪祥显,柔和的火焰企图治愈洪祥显身上的伤损,却回天乏术,刀刃上涂有剧毒,顺着洪祥显的血液已经蔓延全身,无可救。 临死之前的洪祥显,祈求一般的看着离寻,口齿不清的喃喃道:“报.....仇~~~~” 吐出了这两个字,他陨落了,陨落在当场。离寻看着死不瞑目的洪祥显,为他合上了眼睛。洪祥显大意了,他原本以为杜副团长即便摊牌,也要借着离寻的由头对他发难,然后再掀桌子,可他没想到这杜副团长居然就这么冲着他来了。 被孤立的不仅仅是离寻而已,从团长为离寻说话开始,杜副团长就已经准备好开刀了。一开始杜副团长的目标就是洪祥显,离寻不过是他接机发难的由头而已,这捅刀是他筹谋已久的,孤立离寻只是手段而已。 现如今离寻所面对的,是剩下的所有人。风雷巽从佣兵们动手开始就一直在冷眼旁观。面对一个离寻,他还不至于自己动手,索性就让佣兵团的人去解决了,他在一旁看戏也挺好。 风雷巽一脸玩味的看着离寻,以现在的局面来说,除非离寻是那种超凡脱俗之人,否则,他也只能在这些人的围殴之下,陨落当场。 剩下的人里,连带杜副团长在内,八个凡天境界,还有两个人是凡绝巅峰境界。 离寻起身,看着这些人眼神之中满是蔑视的神色,随意的躲过这些人的攻击,反手丢出一道火焰,将冲过来的杜副团长随意的打退,面对他们牵动的天地之地,离寻毫不在意,在那些力量触及到他的瞬间,张开的法禁消弭掉了一切。 “一群人还奈何不了一个人,废物。”风雷巽看着他们,眼神之中满是不屑的意味,抬手对身后的护卫吩咐道:“去帮他们一下。” “是。”十多个护卫回了一声,闪身而至,彻底的将离寻围困住了。 眼瞎离寻退无可退,连条生路都不可能有了,连上方都被几个人给占据了,下一击就是致命。 面对这种局面,离寻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模样,生死之间,他喃喃道:“原本想着留你们一条性命,为你们谋划一下之后的退路,却不曾想,你们陨落在了这里,我那最后的一点顾虑,也没了。既然你要我帮你报仇,那我就帮你一下吧。” 五光十色的灵力,轰向离寻,几乎是绝对的死局,没有任何凡天境界的人能承受如此的攻击,即便是天人境界也有些够呛。 攻击带来了一阵烟尘,同时也弥漫出了血腥味,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一个金身巨像出现,巨像抬手做指天状。 四周的黑暗之中的光亮飞速的汇聚涌向巨像的指尖,这时候风雷巽注意到,四周闪耀着那么多的星零火焰,那处最为炽盛的光亮不是阵法,而是一只火焰巨鸟。 波澜不惊的眼神终于出现了变换,风雷巽当即就要出手,却晚了一步,巨像指尖的火焰成了一个红色的光球,瞬间爆开,所带来的热浪,席卷了四周的一切。 火焰熄灭,光亮散去,四周连声响都没有留下,那些向离寻发起进攻的人,全部陨落当场,这里只剩下了仆从和风雷巽两个人。 黑暗之中再度亮起火光,显露了离寻的身形,他的指尖萦绕着火焰,手臂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面容隐于黑暗之中,只露出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猎杀开始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业火净天地 风雷巽看向离寻的方向,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平淡和戏谑,灵力波动从他身上微微散开。 “去和他试试。”震惊之后,见到离寻没有出手,风雷巽从惊骇之中恢复了过来,瞥向了身旁的仆从,吩咐道。 刚刚离寻出手所造成的效果太过惊骇了,以至于他们一时间不敢出手应对离寻,因为他们害怕离寻有后手,让仆从出手,是最明智的决定。 得到了命令的仆从没有任何犹豫,运起凡天巅峰的真气就向着离寻冲了过来,引动天地之力的一掌所带来的劲风带起一阵破空之声,攻向离寻。 站在原地的离寻,抬手一掌拍下,看似很随意的一掌,让那个仆从的手段莫名的失效了,那个看着威力很大的一招,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一般,没有奏效了。 这看着就像是这个仆从把脑袋伸到了离寻的面前,任由离寻宰割一样。 很随意的一掌拍在了这个仆从的天灵之上,清脆的声响传入离寻的耳中,他收回手掌,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的仆从缓缓倒下。 “原来如此。”风雷巽看着离寻,他明白了一切,感叹了一句,“确实是好手段,看样子,我吟风门的人,陨落在你的手上了啊!” 离寻解决掉周围所有的佣兵和护卫的时候,他已经接近脱力的状态了,看着很唬人,但实际上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手段了,糟糕的是风雷巽和仆从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庆幸的是他们事后被震撼到了,没有出手。 面对这个仆从的时候,离寻所动用的是一招仙家手法,瞬间散去了那个仆从的真气,然后从天灵灌顶,行云流水之际击杀了仆从,这也暴露了离寻灵力空乏的情况。 “木灵双道,你都学会了!这样的人也着实罕见,若是能到百二十城去,说不准可以参悟生死知道,证道仙人。”离寻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风雷巽,没有任何的表态。 一道漆黑色的雷霆直直的轰击向离寻,速度之快极为迅猛,离寻运起月影迷踪步还是被擦伤了一条手臂,正巧是那个受了伤的手臂,现如今凝成的血痂在雷霆之下被轰击成了焦黑色,再度渗出了一丝血液。 见到离寻的手臂仅仅渗出一丝血液,风雷巽稍微惊讶了一下,抬手又召唤出了一道雷霆,轰击向离寻。 这次离寻没有再闪躲,他催动金乌天火,攻向风雷巽轰过来的这道雷霆,金乌天火勉强抵御住了雷霆,可下一个瞬间,青铜地板上涌现数十条藤蔓,束缚住了离寻的双手,藤蔓生出荆棘,贯穿了离寻的手臂,不断汲取着离寻的精气血液。 大意之下离寻想要挣脱开这藤蔓,却被紧紧的束缚着无法挣脱,风雷巽没有给离寻机会,抬手又是一道雷霆,这道雷霆不似之前的漆黑,而是赤色的,带着摧毁生机的力量。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大殿·都有些晃动,大殿之中的一些傀儡被瞬间摧毁,连带着一些阵法都损坏掉了。 黑暗中再度亮起光芒,衣衫破碎的离寻一副很狼狈的模样,他的身上却没有太多的伤损,在风雷巽打出那一道赤色雷霆之后,离寻在血液之中掺杂了火焰印记,催动了星火劫印,崩碎了束缚着他的藤蔓,然后全力催动了正心金身,加持法禁,勉强挡下了这道赤雷。 原本不富裕的灵力再度空乏,似乎离寻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一样,风雷巽看着离寻这副状态,愈发的放松了,随手又是一道雷电,轰向离寻,看着艰难闪躲的离寻,脸上那戏谑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你也就是这样了,和那个葬送我吟风门七大仙人的人同名同姓,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若不是你折磨弱,我还就真的以为你就是那个人了,就这样吧。” 不多时他对离寻失去了兴趣,抬手召唤出一道紫雷准备废了离寻,然后慢慢的折磨他。 “或许我真的是那个人也说不定呢!”离寻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深吸一口气,将仅剩的一点真气涌出,低声,“逆道乾坤。” 轻声细语之间,一个巨大的阵势铺展开来,速度之快,风雷巽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注意到这阵法的凶险所在。 离寻见到计谋得逞,放下了按着储物戒的手,看着无法动弹有些惊讶的风雷巽,他双手合十,转动之下,将风雷巽身上的灵力抽取了大半。 马上就要置换完成了,风雷巽也是很果断,迅速的散去了周身大半的灵力,然后撤开了阵法范围之内,撤离之后,藏气运转,疯狂汲取着灵力,勉强挽回了一些损失,他看着离寻,眼神之中的惊恐再度回复了。 “你果然就是那个离寻。” “你才知道的吗?”离寻看着风雷巽,运转木属性灵力转化为火属性,修补着手臂上的伤损,“从我提及百二十城开始你就应该意识到。以你的修为原本可以更强,以我的状态,面对一个完全木属性的修者,几乎是被碾压的境地。只是你太过于自信了,自信到自负了,你的失败,是必然的。” 离寻说完这话之后,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狂暴的雷霆灵力和巽风之力,交织而成的木属性灵力还是有着一定转化难度的,好在这是木属性灵力,木生火,转化起来还是较为轻松的,若是风雷巽是土属性或是金属性灵力,离寻或许也就不会考虑动用逆道乾坤了。 金乌天火悄然熄灭,光亮再度照亮四周,这光亮源自于离寻的左胸处,他心脏的位置,这里除了金乌天火之外,还孕育着别的东西,那个由离寻心中业障,所孕育出来的东西。 认真起来的风雷巽,疯了一般的从自己手臂上的储物手环中拿出了十几颗灵丹,也不顾其他了,一口吞下灵丹,将自己周身的灵力,趋于圆满的状态,他的双手涌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左手上是代表着毁灭的雷震之力,那近乎于透明色带着一丝金色的雷电,丝丝溢出的雷霆像是要毁灭周围的一切一样,他右手上是生机勃勃的风巽之力,风所带来的是万物的复苏,是草木的繁衍,暖风之下万物生机复苏,这一股精纯的生命之地,仿佛要催化周围的一切,让其达到鼎盛时分。 风雷巽咬牙,双手聚拢,将两股力量拍到了一起,这一刻生与死交织融合,所带来的是新生和死亡,演化之间,所带来的还有一股轮回之力,勉强驱动这股力量的风雷巽,艰难的站立着,他那一身足可抵御凡道攻势的衣衫,此刻被撕裂成了碎屑,他的双手因为能量的冲击,寸寸龟裂。 强忍着疼痛,他将这股能量打出以他最后的力量攻向离寻。从风雷巽有所动作开始,离寻有很多次阻止的机会,他一次都没有阻止,由着风雷巽做出了这种天极境界都少有参悟的作为。 轮回之力轰击过来,离寻手中出现了炽盛的光亮,无数光亮出现,包裹了轰击过来的轮回之力,两者对冲之下所带来的冲击将离寻轰倒在地,他躺在地上,脱了力一样,不去管在远处的风雷巽。 那无形的光亮逐渐汇聚成型,变成了一朵莲花,环绕连有所动作都做不到的风雷巽。 莲花消散,风雷巽陨灭。 这方天地之间彻底的恢复了安静,离寻躺在黑暗之中,脱力一般的沉沉睡去。 第三百五十章 战利品 灵力的充盈,让让离寻从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稍微带动了一下身体,手臂上的伤损,身上的暗伤让他有些难受。他催动灵力,修补着身上的伤损。只是这灵力的修补注定只能延缓疼痛,对于修补还是要看自身的治愈力。 因为体魄的崩坏,力尽体魄的恐怖恢复力,离寻只能回味了,现如今要恢复体魄只能靠着大量的药品,海量的灵力修补,只有天极以上的境界,才能稍稍不那么顾忌体魄。 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个药丸,离寻一口吞下,身上的伤损不断修补着,不多时他从冰冷的青铜地板上坐起,手臂上的黑色逐渐褪去,伤口也在不断的愈合。 一道火光亮起,照亮了周围,放眼望去,四周没有剩下什么东西了,地上还有几个储物袋和百宝囊,离寻身边不远处,是一个手环,那是风雷巽的储物手环。 艰难的起身,离寻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稳住了身形,捡起了风雷巽的那个手环,精神力灌注其中,强行的抹除了风雷巽设在其上的印记。 即便离寻谨小慎微,甚至下了盛气极意阵,可还是遭到了一些反噬,精神的冲击让离寻头疼欲裂,连带着血气上涌,鲜血涌上喉头,让离寻险些坐倒在地。 驱散了头脑的痛楚,咽下了喉头涌上来的咸腥,离寻在这个储物手环上,烙印下了自己的印记,将护手之中的东西全数清空,摆在了地面上。 看到眼前丰富的战利品,离寻也有些激动了,现在他不是以往的那个大家大业的龙少寻,现在的他手头是有一些极为稀有的东西,可这些东西不能轻易的显露,对于行走血漠,这些东西有跟没有是一个样。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像是下品灵石、金元、银通之类的货币,一些辅助类的疗伤药增幅药离寻也是几乎没有的,有的那些不是生死危机之时用着太浪费了,他要尽可能的留到百二十城再去用这些东西。 风雷巽的储物手环之中,突出的是一个豪,堆成山的银通先不提,仅仅是足分量的金元就有几万枚,灵石更是不计其数,下品灵石堆得跟小山一样,中品灵石也是数不过来的,上品看都看不过来,优品和极品也是随意的摆放着,放在小盒之中的属性灵石数着足足有近百个,还有几盒灵髓液。除了这些东西之外,那些药瓶足足铺了五丈范围,几百瓶药丸,其中还有一些掺了丹仙砂的丹药。 丹药这种东西对于医者来说是一行偏门,以往的药丸都是正经的药膏制成便于保存的药丸,锁住灵性的同时最大限度的保留药性,药丸相比药汤和药膏,最大的好处还是便于保存,只是会稍稍损失一些药性而已。 丹药这种东西,所混合的丹砂含有剧毒,甚至对于药性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增幅,服下一颗丹药,所承受的不只有药性,还有那潜移默化致命的毒性,所以医者们很少有人会去用丹砂保存药性,更多的是用自己的功底,保留药丸的活性之余,尽可能的削弱药品自带的毒性。这考验的是医者的手法。丹砂这种东西,无论在哪,只有技艺不到家,以次充好的医者才会去用的东西。 可是丹仙砂就不一样了,这是上古神魔之战遗留下来的东西,尽然神仙魔血,不仅没有毒性还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融合药丸所成的丹药,发挥出来的药性比不掺丹砂的还要强上一分。 除了丹药钱财和灵石之外,还有一沓沓的符纸,期间掺杂着一些阵纸,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着几件兵器,都是新炼制的,浸染魔血。这些是一些仙兵的仿品,聊胜于无。 仅仅风雷巽一个储物戒里的东西,就比之前那些吟风门人和阵法师的储存多上十倍,那些人和阵法师和吟风门人他们带的几乎都是空储物戒,其中也只有从傀儡身上得到的属性灵石和灵枢而已。 将金元和银通还有部分灵石药品放入了储物戒指之中,剩下的所有东西放到了储物手环之中,归类整理好,然后他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潜藏其中的乾坤袋,将储物手环收入乾坤袋之中。 做完了这一切,离寻没有再去动剩下的那几个储物袋,而是看向了一个方向,他用分外平静的声音,高声道:“出来吧,别再躲躲藏藏了。” 宏大的声音传向四方,离寻紧盯着那个方向,黑暗之中突然的闪耀了一道光亮,火光照亮了躲藏在暗中的人,那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原本应该死在人群之中的霍老! “没想到还是被小友发现了。”霍老尴尬的挠了挠头,略带哀伤的感叹道:“我还是有些手段的,侥幸之下没死,也仅仅是没死而已。” “洪团长和那些佣兵的尸骨是你给收敛的?”离寻看着霍老,疑问道。 “总归是老友之子,虽然没能救得了他,但总归还是要为他收敛一下尸骨的,这也是老朽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那安葬尸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离寻看着霍老平淡道。 “只是老朽现在出去的话,无法给个交代啊!小友以一己之力杀了那么多的人,一旦吟风门的人事后追查起来,恐怕要殃及池鱼啊!”霍老一脸为难的样子,看着离寻郑重道:“我偶然之下偷听了几句,知道小友来自于仙域,也见到了小友那超乎寻常的神通,还请小友为我指条明路,让我有个安然脱身,不殃及后人的法子。” “将这些东西都拿上吧,里面应该有着不少东西,当做洪团长他们的抚恤金吧,顺带的拿上这个!”离寻指着周围地上的储物袋,然后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瓶药液,“这东西有一定的延寿功效,服下之后可增进十年寿元,算是你将抚恤金交给他们家人的报酬。” 霍老接过药液露出了那么一瞬间的喜色,然后看着离寻认真道:“这些都是不打紧的事情,还请小友告知我,如何离开,这是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看到大殿的那一处了吗?”离寻指着大殿的一个方向,手指闪过火光,涌向那里,铺设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道路,同时一道印记飞向了霍老,在他闪躲不及的时候,烙印在了他的精神之上,同时将一个铁片丢给了霍老,吩咐道:“那里有着一个通向二层的阵法,过些时间会有两个人从那里出来,这个铁片是信物,你让他们带着你从另一处出口走出去,放心他们绝对可靠。抚恤金交给这些佣兵的家属之后,去随便一个地方闭关几年,差不多该是你突破的时候,吟风门也该破败了。这些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否则的话,我刚刚打在你身上的烙印会在你说出这些事情之前,引爆,你懂吗?” “老朽也不至于如此!”霍老被离寻打下印记,他倒也不羞恼,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吟风门的破灭会是谁都乐意见到的事情。” 离寻的不放心他也表示认可,即便离寻不在他身上打下印记,他也要给自己设下誓言,这是最起码的保证。 “那老朽就走了,告辞。”心中一切笃定的霍老也不在停留,收好药液,将地上的十几个储物袋收好,转身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离寻,看着霍老消失在远处,他转头看向了机关,灵力催动之下机关打开了,变成了一条道路,一条通向地下的道路。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葬二层 从机关生成的阶梯,离寻缓步走向天葬的第二层,准确来说是天葬的地下一层,离寻从风雷巽的储物戒之中得到的最为关键性的一个东西,是天葬的完整布局图纸。 虽然离寻也清楚天葬的布局,除了地面上的三层比肩一方宗门的空间,地下还有着两层隐藏的空间。 天葬一共五层空间,地上三层,第一层青铜殿宇,是曾经居住在这里的隐士高手起居之地,大多是一些日常的用品,偶尔有一些沾染了气运的摆件,往上第一层,是瀚海宗宗主设置的试炼之地,数十个天人境界巅峰的傀儡,每一个傀儡守护着一件宝物,其中不乏天灵药和瀚海宗的秘籍兵器,往上第二层则是瀚海宗压箱底的几件宝物,还有一株几乎有了灵智,只差半步就能迈入仙境的天灵药,这是瀚海宗的底蕴所在。 至于地下,则是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守护地下的是龙少寻的一个旧友炼制的兵傀,四方守护天人境界都难以破防,威力之大,现在的离寻都不可能正面硬抗一击,他们没有守护什么东西,地下一层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比如雷劫木,这种东西就是风雷巽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四方守护兵傀,守护的不是这节生机勃勃的雷击木,他们所守护的是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而地下二层,是整个天葬的控制中枢,在瀚海宗主的改造之下,整个天葬其实可以算作是一个大型的杀器,若是有人能够全力催动,血漠之中,无物可挡。 踏足第二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加持在离寻的身上,他放眼望向四周,这里的青铜地面有着不少破损之处,周围也有着一些傀儡的残骸,像是经历过大战一样。 联想到这一路上的安稳,显然是吟风门的人事先到来过,离寻倒是不担心,除非这些人有着类似于风雷巽催动轮回之力的手段,否则他们面对那四个守门兵傀,没有一丝胜算,即便是有着风雷巽的手段,境界不到,也无法开启,所以离寻就等着这些人耗尽灵力,他再坐收渔利。 现在的他要去拿到风雷巽梦寐以求的那一节雷劫木。 黑暗之中有着地图的指引离寻很轻易的避开了这里所有的凶险,直到雷击木所在的区域他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方突出的空间,浑然一体,黑暗之中最中心处那节散发着幽幽绿光,那是雷劫木上的生命之力,四周墙壁上是镇压雷劫木的符箓,在镇压着雷劫木上躁动的雷劫之力 离寻催动真气,注入到了门前的阵法之中,激活了这方空间之中的阵法,整个空间闪耀起了阵法的光芒。 柔和的光照亮了整个空间,也让空间之中有些灵性的雷劫木感觉到了危机,守护雷劫木的傀儡感觉到了离寻的存在,在阵法之下被动的激活了。 天人境界的傀儡转瞬即至,一拳攻向离寻,拳头上的蕴含灵力的真气一旦打中离寻,他必定会重伤,甚至有可能当场陨落。 可是离寻却是毫不慌张,侧身后撤勉强躲开了这一拳,瀚启剑出鞘,一剑刺中了傀儡的一处关节,扭动之下,金石交错之声响彻四方。 离寻的目的就是要卸掉傀儡的手臂,只是他没有得手,这个傀儡不同于上面的一些傀儡,这个傀儡身上的材质要更加的坚硬,周身用强化过的精金打造,核心的灵枢更是不同于之前的傀儡,它核心的灵枢除了百年灵木之外,还掺杂了魂晶,这可以让傀儡聚拢精神,拥有一定的灵智。 傀儡反手一拳再度攻向离寻,这次离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归元阵展开,随即布下了混元散道阵,叠加玉皇灵运阵。 离寻散去了傀儡拳头上的真气,转化吸收之下,随即张开了防护,挡下了傀儡的这一拳。然后离寻闪身与傀儡拉开距离,手指变动,在傀儡到来的前一刻,一个由虚凝实的身影出现在离寻的面前。 将军挥动手中的长枪,反手一枪,抵住了傀儡挥舞过来的拳头,交错之间爆响声带着破空之声带起了一股烟尘。离寻召唤而来的身形,在这一击之下彻底的消散,烟尘之中离寻的情况十分不利,他也是毫不犹豫,刚想抬手驱散这股烟尘,下一刻他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真气波动,那不是傀儡的真气波动。 “吟风门的人被吸引到了这里!” 这是离寻的第一个结论,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的气息消失在了原地,傀儡攻向离寻所在之地落了个空。原本靠着声音和真气感知方向的傀儡在烟尘出现之后失去了方向,他要追杀的人不知所踪。 就在傀儡失去方向一筹莫展的时候,在另一处。离寻的灵力波动突然出现,捕捉到波动的傀儡瞬间赶到,手中闪过光球,瞬发而至轰向了那个方向。 一个吟风门真传打扮人青年人,从那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出现,他对于这傀儡的一击,先是有些惊讶,然后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一个翻身滑步躲开傀儡的攻击,十分的从容的样子。 他面对傀儡那一发接着一发的攻击,他应对的十分得体,实战经验充足的他,面对傀儡比离寻还要从容,连续几次躲过了傀儡的攻势,同时运足真气打击傀儡的右臂,连续四次之后,他猛地打击傀儡的右臂,轻而易举的就将傀儡的这条手臂卸了下来。 在卸下傀儡的右臂之后,将这个傀儡的手臂毁成了粉末,这之后,他也受到了一些伤损,好在只是一些轻伤。 以凡天境界的修为面对一个天人中阶的傀儡,即便只是一个傀儡,一般人也难以取胜,可眼下局面逐渐在反转,这个吟风门的强者在一点点的奠定胜势。 伴随着一声轰然爆响,还有掩盖其下的一声咔嚓声,傀儡的一条腿被毁掉了,作为代价,这个吟风门的人胸前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迅速封闭了身上的经络,服下了药丸,然后躲开了傀儡的一击。 少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的傀儡,逐渐落入下风,灵枢的部分也被有意的损坏了,似乎傀儡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了一样。 隐蔽气息在不远处的离寻看着这一切,他不是没有其他方法应对这个傀儡,可是万一被人背后偷袭,那就不好说了,好在有这个不长眼的潜藏了过来,他借着那股烟尘将傀儡的注意转移到了这个人的身上。之前这个人被傀儡纠缠着无法逃遁,现在傀儡落入了下风,他的第一选择就是逃遁,所以离寻现在是出手的时候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人也清楚有人觊觎这节雷劫木,他如果灭掉傀儡,下一个就是他,所以他一只在保留实力,以最小的伤损应对傀儡,伺机逃遁,将大部队带过来再考虑这节雷劫木。 这个人猛地攻向了傀儡,攻势还未到,他就已经闪身撤去了,逃向了黑暗之中。 一开始就知道他逃遁方向的离寻,挡在了他的身前,抬手一拳打出。 面前突然出现陌生人,让这个吟风门人愣了一瞬,然后甩出了一根飞针,伴随着刺鼻的味道,这枚不可阻挡的飞针,穿过了面前的身形。 身后追击的傀儡突然之间无法动弹了,强化精金打造的身体,生出了斑斑锈迹,眨眼之间,连带灵枢一起,这个傀儡就成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架子。 “终于出手了,来试试吧,不知名者。”解决掉傀儡的吟风门人,看向了离寻隐匿的方向,像是能看到离寻的动作一样,死死地盯着离寻。 第三百五十二章 雷劫崩碎,朽木难春 “没想到被算计了一下。”离寻活动了一下筋骨,脚下的那根飞针被火焰包围,几乎将青铜地板腐蚀出了一个窟窿。 他是有些大意了,没想到吟风门的人居然能迅速反应过来,并且进行下一步的反击,这意味着这个吟风门人的实战能力是经过长久打磨的。他从这年轻人的面容上,草率的将他,归为了风仁霆风雷巽这一类人的里了,从而进行了错误的判断。 “外来的人?”那年轻人看着离寻,打量了一下他的服饰,得出了结论,“看样子雷巽栽在你的手中了。” 离寻的衣服刚好是墨玉镇上一家铺子里上新的料子。所以这个吟风门迅速做出了判断,加上风雷巽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这节雷劫木炼制兵器,所以这人也清楚风雷巽栽在了离寻的手中。 “修为尚可,灵力含有,底蕴深厚,只可惜实战经验差的太多了。”离寻看着眼前的吟风门人,一副毫不客气的模样,他也没有贸然出手,由着这个吟风门人积蓄灵力。 “如此口气,敢问一句阁下的假名!”这个吟风门人继续和离寻说着这些话,转移离寻注意力的同时积蓄着灵力。 “风道乾,吟风门乾道真传弟子,居然还参悟了腐朽之道。”离寻没有着急回话,反而是轻易的道破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然后绕有兴致的盯着这个人。 他自然不会看着风道乾恢复灵力无动于衷,他从风道乾现身之后,稍微催动了灵幻之境,暗中窥探清楚了风道乾的身份,明了了他的诸多手段。让离寻惊喜的是,这次他没有受到太多的冲击,似乎是精神力逐渐充裕了一样。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那就死吧!” 被洞悉身份的风道乾稍微震撼了一下,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离寻,随后迅速反应了过来,攻向了离寻。莫名生出的一丝寒意让他急迫的想干掉离寻。 面对这攻势,离寻毫不慌张,金乌天火环绕周身,冒着被空间禁止撕碎的情况下,他缓步走向前两步,平静道:“我啊!叫做离寻,陨灭了你们下界仙人的离寻。” 拳脚相交之间,离寻后退了几步,他的拳头上渗出了一丝鲜血,在不远处的风道乾看着离寻窃笑了一声,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一股炽热的火焰涌入了他的周身,行于四肢百骸之间,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同样的离寻的拳头也出现了腐败之相,骨骼像是被腐蚀了一样,只是这股侵蚀骨骼的毒素还未扩散开来,就被离寻经络之中的金乌天火消解掉了。 拳脚上两人都没有落得什么好,只是离寻的情况要好上很多,平天起手的一式让他占尽上风,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使用毒针这种下作的手段。 风道乾稍稍缓过劲来,压制住了身体之中躁动的火焰,挥手之间召唤出了十几根银针,直直的攻向了离寻。 离寻第一时间张开了真气防护,却是没有任何效果,银针刺了过来,无视了离寻张开的真气防护,刺穿了离寻的身体。 纤细的银针对于身体几乎造不成太大的伤损,即便是刺穿了经络,所渗出也只有少量的血液,身体强大的回复能力在第一时间就回复了。真正可怕的东西是飞针上的剧毒,那侵蚀性的毒素,蕴含了一丝法则之力。 在刺穿离寻的身体之后,飞针上的毒素瞬间发作,封锁经络的同时,侵蚀着离寻的肉身。 这时候以心为藏气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瞬间迸发的血液顺着周身经络,一路突破了侵蚀之力,将身体的损伤全部弥补,只是那么一瞬间,飞针所带的侵蚀之力像是没有发作一样。 “只是如此吗?”离寻看着眼前的风道乾,眼神之中满是蔑视。 “万火榜靠前的火焰,看样子葬火平原上的传说是真的了。”风道乾倒是很清楚,一语道破了离寻的依仗所在,顺带的将离寻的身份也说了个明白,“看样子阁下就是前些日子在峰峦搅弄风云,让我吟风门连损三个门人,致使我吟风门在四国的布局,全部失效的罪魁祸首了。” “是又如何?”离寻毫无顾忌的说着这些话,同时封锁了风道乾的退路。 离寻这么毫无顾忌的说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整个天葬,任何的传音手段都没有效果,除了近距离的传音入密还有一点效用,除了这个,其他没有任何手段,连传统的一些传音符纸传音石都没有效用。 这里的阵势是离寻亲自布下的,所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就将这一切都计算好了,至于身份的泄漏,只有龙葬的那次是个意外。 风道乾抬手召唤出了万千飞剑,轰击向了离寻,他已经知道这次的危险性,所以他的第一选择是想办法逃遁,而不是正面与离寻面对,连风泽潜都栽在了面前之人的手里,他不觉得自己比那些人更强,单打独斗不行,群殴,他们未必会落到下风,所以他的第一选择是逃遁而去。 离寻没有阻挡风道乾的逃遁,只是召唤出了一只金乌,轰击向了万千剑刃,焚灭了所有的剑刃。 然后离寻待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黑暗之中突然升腾起一道火焰,紧接着万千火焰出现,血红色的火焰像是一朵朵莲花一样。 想要逃遁的风道乾被迫逃遁开来,灰头土脸的模样,显得十分狼狈,甚至自断了一条手臂,那条手臂沾染了火焰的手臂。 风道乾看着离寻,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红莲业火,你怎么可能还有第二种火焰加持与身?怎么可能!?” 离寻看着他那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打了个响指,四周的火焰由无形变为有型,绽放出了朵朵莲花形状,将除了雷劫木所在的空间之外所有的退路全部封锁掉了,至于雷劫木所在的空间,以那阵法的毁灭性,离寻不觉得风道乾会进入其中寻死。 这一招也是离寻之前对付那些佣兵的一招,这是星火燎原的第二式,星火不灭。这招的威力因为红莲业火的加持甚至比之前还要强上几分,聚拢四周之火,汇与中心之地,四散之间陨灭天地。 这一招是星火燎原之中威力最强的一招,但也是耗时最长的一招,需要大量的时间做准备,有时候甚至会被轻易的打断,可惜风道乾还是不了解离寻,而离寻在灵幻之境之中已经推演了他大概的行动。 火焰以风道乾为中心,疯狂一般攻击着风道乾的防护,原本的腐蚀之力,还有着几分抵抗,可茫茫多的火焰,还是破开了风道乾的防护,萦绕他周身的火焰一点点的消弭着他的生机。 汇聚的火焰成了一朵巨型的莲花,离寻也在这时候放松了警惕,可也就是他放松警惕的这一瞬间,仅仅剩下一口气的风道乾突然出手了,他抬手召唤出了一柄墨绿色的飞剑,甩向了雷劫木的方向。 这突然的动作让离寻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原本计划靠着这节雷劫木进入天法境界,可风道乾的最后一手让离寻计划彻底泡汤。 那节蕴含着风道乾所有腐朽之力的飞剑,直直的刺中了雷劫木那条枝丫上,然后这节雷劫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着,生出的那些绿叶,也在这腐朽之力下彻底的毁灭掉,这节毁灭之力与生机并存的雷劫木,失去了生命之力之后,毁灭之力也彻底散掉,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彻底毁灭。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天人中阶 雷劫木的崩坏,直接性导致了离寻少了一个进阶的灵宝,原本的谋划也被打乱了。 虽然很无奈,但归根究底还是他大意了,如果当时他直接解决掉风道乾,就不会出这个岔子了。 只是现在也不是懊悔的时候,这里的动静肯定会引起吟风门人的注意,离寻必须要快点离开。 他也顾不得再去看那节崩碎的雷劫木,闪身来到了风道乾殒命的地方,从一堆灰烬之中翻出来了风道乾的玉佩,这是他的储藏物品的东西。 收好了这个储物玉佩,离寻放开了感知,判明了一条道路,运起月影迷踪步,冲向了那个方向。 只是离寻才跑了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身影没有相貌,连体态都没有,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能看出人形。 沧桑的声音响起,略带感慨的味道,“可惜了,这节随我来到血漠之地的木头了,居然就这么被毁掉了。” 在这个身影出现之后,离寻确定了这个身影没有威胁,所以他停驻了脚步,带着心中的疑惑他听到了这傀儡的话语。 “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来到的这里?锈剑林和你有什么关系?”心中已经有了大致想法的离寻,看着这傀儡疑问道。 这节雷劫木确实是当年在天葬之中发现的,不同于寻常的雷击木,这节木头是经历过毁灭雷劫存活下来的,其中所蕴含的是远比雷击木更为纯正的毁灭和生命之力,甚至蕴含了生死大道法则。 当年他们推断雷劫木的主人是个上古的修行者,只是都没有往九州去想,因为九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没有天人的,即便有天人在毁灭雷劫之下也不可能存活下来。 后来离寻回到了九州,知晓了一些秘辛,对于九州的了解多了一些,这些原本断了的线索,现在突然莫名的有了串联,离寻不得不激动一下,因为眼前之人可能解开一些九州断层的秘密。 “我应该跟你说过,这些事情等你到达了第三层之后,你封禁兵刃之地,我会亲自告诉你的。”这虚幻的身影拒了回答离寻的问题,然后感慨了一句,“不过说实话,你的招数也确实可以了,熊熊之火不毁不灭,红莲业火还有金乌天火加持,不愧是仙域之人。” “既然你不能回答我的问题,难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是为了感慨一句?”离寻看着眼前虚幻的身影,质疑了一句。 “当然不是!”这个身影对离寻的质疑表示了认可,沧桑的声音之中多了一丝玩味的意思,“我来到这里除了感慨一句雷劫木的崩坏,也想告诉你一句,我要解开了空间的禁锢了,接下来你要面对的人,会是天人境界的强者,你也可以解开境界的桎梏,完全展开你的金乌天火,我想看看天人境界的你,如何!” 傀儡这玩味的话语说完,没等离寻反应过来,消散与天地之间,然后机关的声音启动,轻微的喀嚓声之后,整个天地开始晃动,笼罩天葬空间的天人禁制在这一瞬开解了。 感受到了禁制的解除,离寻看向身影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原本想要彻底解决那些吟风门中人的他,此刻不得不改变计划 原本被压制到天人以下,境界持平的情况下比拼的都是基本的手段,以手段对比,离寻是可以不输那些人的。像是风雷巽和风道乾,离寻赢过他们,更多的是占了他们无法催动大道法则,天人感应无法启用的便宜,境界的禁制被打开,所造成的不仅仅是手段上的改变,更重要是他境界不如那些人,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天人初阶而已,动用一气归元阵可以弥补差距但也多了很多的风险。 对于这身影做的决定离寻也清楚,是为了让他更快的前往第三层,显然离寻的时间不多了,这身影的主人或许要消散掉了。 来不及再想下去,离寻周身一阵晃动,原本加持在身上的红莲业火逐渐汇入他的藏气之中,不断的压缩着,顺带着也开辟着藏气的深度。 原本天人初阶的境界即将要迈进中阶了,从离寻重入天人境界到天人中阶,这时间不过是几个月而已,这种进境速度,有些恐怖了。 …… 同一层空间之中的另外一处,四个人正在攻伐着一只傀儡,四个人应对一个傀儡,手段尽出,轰的傀儡和这层空间亮起一道道禁制的光芒。 看起来他们似乎占尽了上风,可是他们始终不能陨灭傀儡,僵持之下,一直不能取得胜果。 他们是吟风门五大长老的弟子,所继承的是五行精纯之力,原本五人一起来接应风雷巽,只是风道乾快了他们一步,他们四个在赶路的过程中被傀儡阻拦了。 局势一点点变坏的情况下,突然之间,束缚着他们修为的禁制开解了,连带着局面也发生了逆转。 先是最右侧的女子,快速的退出了战斗,留下三个人抵挡傀儡,解开修为禁制,爆发出灵力的那一瞬间,她顶了上去,手中带着刺骨的寒气冻结了傀儡的关节。 退出战斗的三人以最快速度解开了身上的禁制,然后在傀儡解冻之前,动用起了他们那蕴含法则之力的灵力。 厚重的岩石突然出现封死了傀儡的动作,岩石的夹缝之中带着温和的水汽,催生了一粒粒种子,生出一条条藤蔓,藤蔓开出花朵,花蕊是一丝丝火焰,眨眼之间火焰席卷,极高的温度将岩石烧成了岩浆,将已经风化了小半的傀儡,彻底吞噬。 做完这些动作,四个人稍稍调息了一下,看向了雷劫木所在的方向。 操纵火焰,略显书生气的男子,看向女子,还有她身边操纵藤蔓瘦子和操纵岩石的胖子,“浣霜你们感觉到了那里的动静了吗?” “应该是风少和道乾遇到棘手的傀儡了,毕竟那是雷劫木,不可能被轻易的放置。”女子看着男子给出了答案。 “快些前去吧,免得风少怪罪。”胖子感觉到了不远处异样的气息,打断了两个人还未酝酿出来的情愫,开口催促道。 在一旁的瘦子看着气氛稍显尴尬的三人,轻描淡写道:“风少的脾气有时候不太好,我同意大垚的话。” 瘦子自然是知道三人之间有所故事,从某种程度上他还是比较同情胖子的,索性为他出口解下围。 男女看了胖子一眼,携手快步出发,略带黯然的胖子,驻足片刻,瘦子拍了拍他的肩头似乎在安慰一样,然后快速奔向了远处。 …… 上层空间职中,正在与一个傀儡肉搏的白阳一拳撼倒了面前的傀儡,即将补刀的时候,一股灵力涌入身体之中,他身上的禁制自动解开了。 “那些阵法师打开禁制了。”白洛雨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她的手上带着的金丝护腕闪着一丝灵光。 “那就快点探索完这里,之后去那个和溪城见指名我们参与任务的人,从他口中掏点信息。” 白阳说着这些话,起手一招不得,几乎没有损耗多少灵力就取下了傀儡的灵枢,然后将傀儡身上的一些材料取了下来。 这里的第二层几乎就是个大宝库,从散落的金元银通,到灵石灵液,丹药更是隔几步就有,白阳轻车熟路的收拾好,看着扭头看向身后的白洛雨,轻声道:“小姐,走吧!” …… 在置换的二层中,境界突破的离寻睁开了眼睛,他被束缚在一个阵法之中,眼前是蓄势待发的四个人。 …… 第三百五十四章 燎原之火,永恒不灭 “你是什么人,我吟风门最先来到这里的人呢?还有风少,他在那里?”见到离寻醒来,带着书生气的男子率先发问。 同为火属性修士,这个书生一般的男子,从离寻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现在修为天人巅峰,很有希望在三十岁之前突破天法境界的他,面对一个刚刚突破了天人中阶的修士,居然罕见的被压制了,那是源自于根本上的恐惧。 离寻感觉到了他的状态,对于身上的束缚阵法,他毫不在意,对于男子的问话他也是置若罔闻,没听到一般,就这么带着一丝笑意的看着,面前分外戒备的四人。 “快说,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雷劫木也崩碎了?!”稍稍显胖的男子看到了雷劫木的残骸,惊讶之下,回到了束缚离寻的地方,厉声质问道。 “我杀了他们。”离寻面对眼前这胖子的话,平淡的回了一句话,然后双手一震挣脱开了阵法的束缚,在他们动手之前,月华弥天裹挟着红莲业火瞬间爆开,将周围的人全数震开。 本身离寻就不是为了造成杀伤,只是为了弥补局面上的劣势而已,之前突破境界是被动的突破,他也没来得及隐蔽,他唯一庆幸的,是突破的时候没有被打断。只要突破没被打断那局面对离寻来说就不是最糟糕的。推演之后的局面离寻弄的很清楚,所以他先是让这几个人产生了焦急的情绪,在放松警惕的瞬间出手,化解了这一次的危机。 只是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离寻还是没有摆脱面前四人的围困,他们四个算上风道乾都是协同已久配合默契无间的队友,在这种局面之下自然是能够反应过来的,迅速反应将离寻困在了一个范围之内。 一道无形风刃攻向离寻,在离寻周身五丈之内,由于金乌天火带来的空气扭曲,离寻很容易就躲开了这道风刃,然后离寻对着脚下用力一踏,灵力波动扩散来开,摧毁了汇聚而来的冰冷,然后召唤出了一只赤红色金乌,轰向头顶上的石刺,在摧毁石刺之后,离寻身后那个略带书生气的男子出手,苍白的火焰出现,攻向了离寻。 离寻幻化出的身影,只是甩出了星零的一丝火焰,触及到书生气手上那苍白的火焰之后,只是那么一瞬间,苍白色的火焰大半转化为赤红色,然后爆发了。 书生男子也是果断,在察觉到不对之后就将手上的火焰甩了出去,在甩出去的瞬间,这团火焰轰然爆开,焰浪席卷四方,发出巨大的声响。 仅仅靠这一招,离寻勉强将面前的这四个人震慑住了,他们也知道这次碰上了硬茬子,没有贸然的出手与离寻对抗,而是在等一个机会,离寻松懈的机会。 “韩浣霜、牧楮、吴琰、李垚。你们几个是叫这个名字吧!”离寻也是一样紧盯着面前四人的动作,同时他也从储物戒指中召唤出了两封密信,风道乾和风雷巽的信件,“我是从这上面得到你们的名字的。你们知道吟风门是怎么看待你们的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们。” 数根藤蔓凭空出现,缠绕着丝丝雷霆,攻向了离寻,眼神坚定的牧楮分外的冷静,他没有被离寻的话撩拨动心思,出手打断了离寻的话。 离寻面对眼前人的出手,又是随手甩出了一点火星,点燃了藤蔓,然后一脸嘲讽的看着面前几人,“怎么了,连话都听不进去了?看来你们也清楚,除了被赐姓的风道乾,你们几个从来就没被吟风门当成过自己人。” “这应该与你无关吧,即便吟风门再怎么不济,我们也有着相应的权势,即便书信上是让我们赴死,我们也心甘情愿,你此番言谈无非是想要扰乱我们的心智,谋求逃脱而已,手段太过低幼了。”牧楮对于离寻的话不为所动,一副分外平淡的模样,同时催动灵力,蓄力准备攻击离寻。 “吟风门除了姓风的,剩下的都是炮灰,这是共识,现在一切都还在,你们也不在乎这么多,委屈也可以容忍,可之后呢?吟风门向百二十城转移了这么多人,你们以为是什么原因?”离寻再度加上了一重砝码,敲击着面前四人心上的弦。 离寻这一句话算是真正敲击在了这些人的心上,吟风门现在的人心不稳也来自于此,几个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突然消失了,明面上是闭关,实际上他们被转移去了百二十城。这其中的秘密一目了然,可是人心不稳了。 “看样子阁下也是有些见识的,说的也确实对,只是你说出了这些,又能给我们什么呢?你口中又有什么好出路呢?又或者说直白点,你算什么?”牧楮看着离寻毫不客气的驳斥着。 “我,来自传说之地,葬送了七个半步仙人。”离寻平淡的说着这些话,手中出现了一丝火苗。 离寻说完这计划之后,他们四个人突然出现了一瞬的传音入密的灵力波动,牧楮看着离寻微微一笑,摊开了双手,“原来是传说之地,要破灭吟风门的长生之子,倒是真的意外啊。给出你的条件吧,我们可以考虑一下。” 那似有似无的一丝杀意,离寻明确的察觉到了,他看向面前的几人,问道:“我想你们和他们有所关联吧?” “那其中一个,是我曾祖。”李垚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怒火,带着颤音,低吼道。 “启阵。”一直没有开口的韩浣霜,看着离寻,靓丽的声音之中满是冰冷之意。 她这一声之后,一座笼罩四方的阵势缔结开来,将离寻封闭在了原地,一座杀阵就此成型。他们也清楚离寻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他们知道风雷巽和风道乾可能是栽在了离寻的手里,所以他们分外的小心谨慎,恰巧离寻没有着急出手,所以他们就顺着离寻的意思,与之周旋,然后布下了这个阵势。 阵势完成,他们也不打算和离寻多说什么,各自就位之后,灌注灵力,准备彻底绞杀掉离寻。 “看来我好像是被小瞧了一样。”离寻看着不在与他言语的四人,自顾自的嘟囔了这么一句。 他这一句话被淹没在了无穷的光束之中,启动的杀阵,威力无比的恐怖,轻而易举的撕裂了离寻的身体,刚开始的几道,他还能像样的抵挡几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五行灵力运转到了极致,即便少了一个风道乾,威力也是极为可怕的,金乌天火环绕,也有耗尽的时候。 驱动这种神火,本身就非常耗费灵力,如果不是有一气归元阵和星火燎原稍稍弥补了一下短缺,恐怕离寻会在第一时间被耗干灵力。 半个时辰之后,杀阵步入了尾声,他们四人也快要耗干了灵力,支撑不住杀阵的运转,在最后一道四色神光轰击向离寻之后,杀阵支撑不住破碎开来。四人瘫坐在地,脱了力一样。 就在他们放松的时候,烟尘碎屑之中,那个身影依旧站立在原地,连人形都快没有了,在一点点的修复着。 最先注意到离寻那里异样的事韩浣霜,她注意到了那里的异样,以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道:“你们看那里,他好像还活着。” “星火燎原第三式星火永恒,准备死吧!” 黑暗之中离寻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此刻却重重的敲击着四人的心,那似有似无的脚步声似乎在宣告着死亡的来临。 几声轰鸣声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第三百五十五章 闭五感,死战傀 下层空间之中的状况凶险万分,上层之中却是有些波澜不惊,在修为限制解开之前,白阳面对这些傀儡的时候还要谨慎一些,解开之后,一气归元阵加持之下的白阳面对傀儡几乎是一边倒的碾压,更不用提,除了一气归元阵之外,他还掌握了其他的阵势。 对于五行阵势的限制,他是没有的,甚至因为有着天道之力的加持,对于这些阵势他能发挥出更强的效果,能够在一息之下布出至少三座阵势。 在灵力回复之后,白阳将傀儡的身上有些价值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了面前,三个属性灵石,一小块价值不输火天金的水韵石,还有一个灵枢,以及一块足足有头颅这么大的黄金,这些东西零零散散也能换个几万金元。 自从进入这里的二层之后,白阳就得到了不少好东西,这些东西算起来价值已经抵得上一个宗门的底蕴之物,这些傀儡身上,或者是周围架子上东西,价值都很高,而且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凶险,所遇到的傀儡,也比第一层的傀儡弱了一些,似乎从二层开始这里所有的凶险变成了试炼一样。 白阳面前这具已经损毁的傀儡,是他在第二层唯一一个认真对待的傀儡,作为回报,他也得到了丰厚的奖励。 盘膝而坐的白阳睁开了他的眼睛,张口吐出了一口红里透黑的浊气。 “没事了?”站在一旁戒备四周情况的白洛雨,感觉到了白阳的动作,扭头看了他一眼,话语之中带着一丝责备的意思。 “大意了。”白阳听着白洛雨的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在这一战之中面对傀儡,应对的过于大意,以至于在交手的一开始就被傀儡的毒针侵袭,之后一直落于下风,白洛雨一度想要出手,最后还是忍住了,好在白阳也有惊无险的结束了战斗。 没等尴尬的气氛出现,白洛雨再度开口道:“吟风门的人应该有一些在这里,交给你解决了,这次小心一些。” 听着白洛雨话语之中的温柔,白阳的胆怯一扫而空,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放心的交给我吧,这次不会再出现失误了。” …… 在下层空间之中离寻躺在地上,他的一条手臂扭曲的不成样子,衣衫破碎,白衣的残片上染着猩红的颜色,体内的灵力也已经空乏了,他所在的地方,青铜地板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似乎是经历过一场艰苦的战斗。 四周再也没有了声响,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似有似无的血迹隐约可见,在他的身侧是四个储物的东西,一个耳坠,一个护腕,腰间的一个配饰,还有一个绣着花朵图样的储物袋。 他在面对这四个人的时候,其实有更好的应对方法,比如天道第六阵,臻守无破阵,又或者动用月影迷踪的密招如影随行,在一瞬间遁出他们四人的攻击范围。 他选择硬抗最主要的目的,是借此修炼第三式星火永恒,将周身一定程度上灵质化,借着金乌天火修补伤损的身体,达到一种近似于以体为道的恐怖恢复力,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是成功了,在忍受了那超乎想象的伤害之后,他恢复了过来。 对于星火燎原这整个残卷来说,除了星火劫印和苍龙吟这种杀招之外,最大的主旨还是持续作战的能力,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金乌天火恐怖的灵力消耗,弊端是中和了金乌天火绝对的杀伤力,而且面对水行修士的时候,也会更加的被动,如果之前主要操纵阵法的是韩浣霜,又或者是风道乾没死,离寻绝对不会轻易冒险。不过这两种情况真的发生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冒险应对了。 “看样子你这功法有些玄妙啊!”声音再次响起,作为始作俑者,险些致使离寻殒命的人,他像是对离寻的功法起了兴致一样。 离寻看向了声音的源头,心中已经寻摸清楚的他,平淡道:“你还想做什么?再开启一层禁制?” “我时间不多了,所以只能解开一部分禁制,借着灵力延续残魂。再解开,我有心也无力了。”苍老的声音略显含糊,他对着离寻认真道:“你们刚刚的战斗吸引了一些傀儡的注意,灵力是钓它们的诱饵,我已经在竭力遏制他们的行动,现在我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法再抑制了,所以快点找到最后的那两个傀儡,打开空间入口,我已经…没有……” 苍老的声音断了,这整个天地也开始震动了起来,傀儡在向着这里进发。 原本应该避让的离寻,坐了起来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没有在意那声音的叮嘱。 黑暗之中微弱的红光亮起,先是一个,然后是两个,然后是一片,最后在离寻的四周满是红光闪耀,微弱的红光,稍微照耀了四周的情况,这里已经被傀儡团团围住了。 一个翻滚,离寻躲开了傀儡的攻击,顺势起身,反手一拳打出,金刚力士在他背后显现,一拳攻向了傀儡。 周围的傀儡聚拢灵力,光芒骤现,伴随着剧烈的轰鸣,灵力集火轰击向了离寻,火光之下,离寻的身影站在原地,他体表泛着金红色的光芒,这是金乌天火加持下的法禁之力。 在这轰击之下法禁之力支撑住了,也在这一轮轰击之后,法禁崩碎,暂时无法动用,足足上百个傀儡,放在任何一个天人境界,都是极为棘手的。 “星火,不灭。”离寻吐出一口血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的双眸之中已经没有了什么色彩,原本黑白色的瞳孔,褪去了颜色,变成了鲜血一般的颜色。 一个巨型的傀儡一拳打出,直直的攻向离寻,面对这一拳,离寻只是一抬手,轻描淡写的挡下了傀儡的拳头,然后转动手掌,伴随着金属的吱呀声,一声轰鸣响起,傀儡的一条手臂被生生的卸了下来,没等傀儡再度有所动作,离寻再度出手,一拳打穿了傀儡的灵枢,彻底破坏了傀儡。 这一群傀儡再度爆发,只是离寻没有给他们机会,金乌天火瞬间的释放,摧毁了绝大多数的傀儡。 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的离寻,完全靠着本能与傀儡战斗着,一具具傀儡不断被拆解毁坏,体内蕴藏属性灵石的傀儡,离寻摧毁之后,也不在意属性灵石,激发了灵石之中狂暴的灵力,甩出引爆,最大限度的摧毁傀儡。 一个个的摧毁,没有疲惫,也没有疼痛的感觉,离寻就这么面对着这些傀儡,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将不可能转变为可能。 傀儡一个个的减少,周围的傀儡残骸堆积如山,离寻再度扭下了一个傀儡的脖子,摧毁了灵枢,这里只剩下了两个傀儡,离寻身上也满是伤痕,猩红色染红了衣衫,原本素白色的布衣,如今没有一处是白色的。 “不死不灭,华盛的手段,当真是可以的,可惜无缘一战啊。”身形有些涣散,面容模糊不清的人站在第三层的兵器旁,感知着离寻的战斗,感叹了一句。 面对两个傀儡的离寻,猩红色眼睛已经褪去了大半的颜色,逐渐转变为了淡红色,他也感知到了身体的痛苦,那足可让人昏厥的疼痛,在离寻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表现。 连续躲过傀儡攻击的他,体内的灵力再一次的耗尽了,连脚下的一气归元阵都因为灵力耗费过度,维持不住崩坏了。 在傀儡下一次进攻之前,他用出了仅存的一丝灵力,以精神力为牵引,引爆了加持在傀儡身上的星火劫印 “劫火苍龙。” 一只傀儡身上燃起火焰,炽热的火焰将傀儡身上的精金焚化成了炽热的金水,一只苍龙裹挟着金水,轰击向另一只傀儡,爆响声伴随着震动,让整个殿宇上下都震动了一下, 在傀儡身上的印记消失之后,第三层入口开启。 第三百五十六章 九州秘闻 一片黑暗之中,中心处微微发散出来的光亮,那是一杆散发着微微光亮的长枪,在长枪边上,一个虚幻·的身影漂浮着,似乎一阵风就能将这个身影吹散了。 他是这座天葬的主人,已经陨落了不知道多久了,在他生前,他走遍了九州,见证了一代人的陨落,也见证了黎朝的没落。 他临终的那一刻没有想到会再次醒来,在他这个居住了近百年的地方醒来,被一个九州的来人唤醒了,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他从那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特殊的东西,一个破局的可能性。 黑暗之中传来了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拖着一身伤损的离寻,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光亮处,星火燎原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如今这种即便服下了药丸也于事无补的状态,就是副作用最大的表现。 他强撑着来到了这第三层,看到了那个虚幻的身影,见到的那一刻,他支撑不住坐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面容模糊的身影,见到离寻坐倒在地,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不妨事的!”离寻看着那个身影,回了一句话,然后直切正题,“当年你飞升之时,遗落了那柄断云,很多人将其称之为锈剑,这几千年来,这柄剑,在兵器榜上从未跌出三甲之外,无它,只因为剑上有着一丝精纯的飞升之力。我想知道这股飞升之力是怎么来的?” “你们叫它断云啊!”身影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没有着急回答离寻的问题,“你可知道,当年我黎朝强盛至此,为何最终还是没落了?” “不要说这些都知道的废话,黎朝亡于天人降世,信仰的崩坏,后世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常见。”离寻看着眼前虚幻的身影盖棺定论道:“我想这件事情上,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故事可以挖掘吧?又或者你的故事与我的有什么不同?” “看样子你是知道了。”虚幻的身影听着离寻这明知故问的姿态,摇了摇头,感慨一般的说起了旧事: 说起来也有些久远了,或许在现在的很多人眼中,九州是个不毛之地,修行者的极限也不过是天人境界而已,往上的灵力极度匮乏,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应该清楚,往上的大道真意,是极为充盈的,甚至可以让一个仙人境界畅通无阻的到达那个境界。 灵力的缺失,源自于几千年前,我大黎朝的时候,或许你应该听说过夷族的故事,这几千年间他们应该也消亡了,曾经九州那数十万条畅通无阻的道路,那千年不曾腐朽的桥梁,乃至于道路上那微弱的引动阵法,都出自他们的手,他们也是我黎朝最为强悍的战力。 在我黎朝一统九州之后,摒州出现了一群魔兽,他们是上古天魔血脉,战力极为强悍,每一个足可毁灭一州之地,为了维稳,夷族举族迁往了摒州,镇压魔兽,同时布下阵法,限制九州魔物的威力,同时也削弱了修行者的修为。 ...... 如他所言的一样,从千年之前,书千秋就开始游历九州,调查一段缺失的历史,当年黎朝灭亡仅仅以一句“皇族尽殁,信仰崩坏”就盖过了,太模糊了。 如同这身影说的一样,一些地方留下的传说,一些细枝末节处的东西,都在佐证着,几千年前有着一个辉煌的大世,最为直观的证明就是脚下的道路。当年大夏征伐九州的时候,张先生是布下了阵法让路程缩短,可更多的还是引动了九州自带的行路阵法。 至于更多的东西,当年书千秋出海游历四海,乃至于环绕了整个九州,穿越闭环空间,潜入海底,临摹束缚九州的阵法,包括夷族的传说,验证了一切,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弄清楚了大半的秘密。 当年的黎朝绝对绝对是一个强盛的帝国,那时候修行者也不仅仅是天人境界,往大了说,黎朝可能出过极境之人,那种辉煌,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没落了,随之而来的黎朝的毁灭,修行者集体消失让九州出现了中空期,也是在此之后,九州没有了修行者,只剩下了江湖人。 这种事情在百二十城也发生过,只是百二十城留存历史的手段更加高明,在很久之后就恢复了生机,只有九州,不可能恢复,也再也没有了那个修行者的土壤了。 “当年我黎朝有天问境界十七人,天极境界十人,仙人四境六人,极境一人,这种皇朝放在仙域,也可以占据几城之地,在九州就更不用说了,那些魔兽在仙人面前更是不值一提,原本的万世基业,在某一天戛然而止。”离寻思索之余,身影再度开口了,他的面容罕见的清晰了一瞬,那是一张英俊的面庞,岁月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伤痕,而是增添了一分成熟者的韵味,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苦痛的意味,“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那惨痛的一天。一个魔神不知从什么地方降临了,降临在了外海,天空被染成了血红色,无数的魔兽出现,夷族人根本无暇顾及,六个仙人强者在极境强者的带领之下迎击魔神,余下的我们,合力抵御魔物。战斗极为惨烈,最终我们损失了全部的仙人强者,连仙人极致境界的强者,也一样陨落了,极境强者拼着致死的伤损,诛杀了魔神,保住了九州。他们的殒命也是为了保住九州,不然不会如此损失。” “又来了一只魔神,对吗?”离寻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故事,而且一语言中。因为这个故事,他曾经也经历过,那种无力的绝望感,他至今还会想起。 “没错啊!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放松的时候,魔神出现了,极境强者已经是强弩之末,被魔神贯穿了胸膛,魔血浸染之下,极境强者濒临殒命,九州几乎就要覆灭了。”身影默默的点了点头,“陛下作为明君,出手了,仅仅只有天法境界的陛下,用传音入密告知了我们一个秘法。最终他们血祭了自己,以九州所有的灵气为代价,灭杀了魔神。也就是自此之后,黎朝断绝了一代强者,余下的一些杂碎,在有心之人的鼓噪之下,拨弄起了朝政。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我黎朝灭亡。后来我飞升天外,遗落了盛黎,游历完了正个世间之后,我死在了这里。” “嗯......”离寻听完了整个故事,看着身影,询问道:“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阻止下一场祸端,又或者说,我需要你加固外海之中,那仅存的阵法,那是保证九州安定的唯一因素。”身影话语之中满是恳求的意味。 “放心吧。”离寻恢复了平淡的模样,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说道:“在千年之前,一场远远比九州更为恐怖的祸事发生之后,我们就注意到了九州,那外海的法阵,有人加持过了,魔族入侵的入口也彻底的被封死了。” “这样啊!那我也就放心了。”这个身影听到离寻的话,笑了笑,原本模糊的身影也逐渐清晰了。 看着他夷族人的模样,离寻对即将消散的他说道:“夷族并没有消失,在这千年以来,有着一个书生,让夷族人不在蒙昧,也让夷族人多了一些活路,此后的九州或许会变为当年黎朝的模样,夷族也可以回归旧地。” “那这样,挺...好的、、、、、”身影像是了却了最后一个心愿一样,带着笑容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脱了力的离寻,看着身影消散,半坐着的他缓缓倒下,昏死了过去。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天法枪 他做了一场梦,一场旧日的梦,尸山血海之间亿兆生民殒命,耳畔尽是百姓痛苦的哀嚎。 整个天地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让人安稳活着的地方,一副末日之像,那不败的战神,死守城池,被邪魔围攻,那个曾经想要兴复皇朝,还给百姓一个安居之所的人,站在城墙上以肉身抵挡着敌人的进攻。 那个读了很多书,被嘲笑百无一用的书生,在山海之间留下了血泪,那个手持一杆长枪的人,耗了大半的真元,守住一方城池,独自出城解困,死在了一个深山里,死在了罪魁祸首的手中。 原本可以实现一统,成为天地之间至高者的男子,守住了一方都城,死在了城墙上,在他死前,城池无一人受伤,在他死后接任者不过是一个仙道强者,却守了十年。 他们每一个人,原本应该拥有生民的爱戴,拥有那永世不能忘却的功绩,拥有流传千古的史诗,拥有他们本就该拥有的一切。他们的姓名也理应篆刻在历史石碑上,供以后人祭拜。 可是,他们没有得到应得的一切,连他们的姓名都被抹去了,为数不多还被人记得的,也只是虚构出来的恶名。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世人只知道他们参与了一场战争,成了战争的始作俑者,成了致使万兆生民殒命的罪魁祸首,他们的恶名万世不灭,世间对于他们也没有赞扬,只有恶毒的咒骂。 一切都是那个始作俑者搞的鬼,他人为的制造了一场祸端,在浑水摸鱼之中,害死了很多人,乃至于他要献祭整方天地,只为了一己私欲。 可笑的是,仅仅因为一念之差,他活了下来,活成了天地间的共主。不死心的他毁掉了所有人的功绩,模糊乃至于颠倒了黑白,将所有人的功抹除,冠以恶名。 他知道之时,为时已晚,半副残躯,修为尽散,他仅存的执念也只有面前的一座孤坟,后来有人毅然决然的进入了那暗无天日之地,又一次违背了许下的诺言;后来有人战死在了皇城上,王朝崩落,天地动荡,生民殒命,他袖手旁观,别人也袖手旁观,他们就这么看着生民流离失所,无动于衷;再后来,一个局被布了下来,三五子撑起了一个盘面,博得只是一些人的名字而已。有人活了过来,活成了别人的样子,也有人死了,死在了遥远的过去,活下来的人不再想起死去之人,死去之人也不愿,记的过往。 “呼!”在苦痛之中,离寻睁开了眼睛,身体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传说之地,可惜没问清楚那另一个上古传说。”离寻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感叹了一句。 他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在云州流传许久的故事,那个赤神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想到了这个故事,可惜没来得及询问,锈剑的主人就消散了,不然的话,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就清晰了。 歇息了片刻,顺带的也稳住了心神,这时候,离寻惊讶的发现了一些事情,他神魂那不可逆转的伤损被修复了。 这是那个不知名的强者为他留下最后的礼物,将神魂的残片彻底吸收干净,离寻的精神力也彻底的补足,他再也不会因为动用灵幻之境遭到反噬了,这对于他的提升是非常巨大的,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超越了金乌天火对他的加持。 身体上的伤损,逐渐的愈合,离寻起身,走向了光亮处,在血漠之中,除去瀚启剑之外,还有六把兵刃。这一共七把兵刃,作为开启一个密藏的钥匙。同样的这七把兵刃,也不仅仅是一个钥匙,还是血漠之地罕有的仙兵。 眼前闪着莹莹光辉的长枪,是浮生佣兵团中的一个旧人冶炼的,名曰:天法枪,包括瀚启剑在内的七把兵刃,都是那人冶炼出来的。这些原本该随着强者名扬血漠,印刻在史册上的兵刃,在祸事之后,只能随着那永恒的秘密,埋葬在不知名的地方。 来到长枪之前,离寻抬手握住了天法枪的枪杆,感受着天法枪上的温度,他手指一动很轻易的就将这杆长枪拔了出来。 伴随着这方空间微微的晃动,第三层的空间被彻底的封锁住了,身处其中的人如果找不到离开的办法,那就只能困死在其中,天法枪也会在闯入者身死之后,被机关归附原位。 第三层空间没有原路返回的地点,只能从一处打通的空间节点离开,这也是为什么离寻不带上霍老的原因,一来是因为第二层远比第一层空间凶险,带上一个人多上一分凶险,其次就是第三层未知的凶险,他也不清楚这个不知名的九州人,是不是别有用心。况且空间节点那一头的凶险,还是未知的。 这一重重未知叠加在一起,离寻不敢让那个老者冒险,既然答应了让他活下来,离寻就一定会做到,所以这些不必要的凶险,还是不能冒的。 至于那印记,也确实是真的,只不过引爆的条件在于白洛雨对于这老者的情绪,一旦白洛雨对老者生出一丝愤怒之心,那接下来,老者的身体会被瞬间引爆,连带着会出现一个微缩的空间节点,供以他们两个人逃命。至于如何判定白洛雨的情绪波动,离寻在那印记上,添加了一丝魂力波动,一丝白洛雨的神魂碎屑。 将瀚启剑和天法枪都收入储物玉戒之中,离寻在黑暗之中,坚定的走向了一个方向,眼前的黑暗,让他看不清楚道路,却也让他其他的感知更为敏锐,一丝细小的微风,轻抚他的面庞,他停下了脚步,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天法枪,灌注灵力,一枪刺向面前的虚空。 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琉璃镜面破碎一样,眼前的空间出现了一丝光亮,从天法枪刺出的地方,像是裂纹一般,向着四处蔓延开来,最终形成了一个门户,面前尽是光亮。这光亮仅仅照亮了离寻,余下的被黑暗吞噬。 离寻迈开步子走向了光芒,被光明吞没,消失在其中,门户关闭,第三层整个空间被混沌吞没,彻底的被摧毁了。 ...... 上层空间之中,在离寻进入第三层的同一时间,白阳和白洛雨也来到了第三层空间,他们感知到了下层空间的震动,也比之前更为急迫的行动了一些,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第三层。 来到第三层之中,除了脚下方圆一丈的空间,剩下的空间是混沌和灵液交织的存在,身入其中,如果能坚持住,修为会提升巨大,可又有什么人能坚持的住呢?那混沌之力,一旦抵御不住,对于藏气是致命的损伤,更不用说混沌之力对于肉身的侵蚀,是没有人能阻挡得了的。 白阳丝毫不畏惧这混沌之力,身入灵液之中,但他没有去吸收灵液,而是潜入这混沌之中,向着下方游去,直到他看到了那个光亮,才稍稍停歇了一下。 在平台上的白洛雨也没有闲着,她担心白阳之余,运转起了灵力,抑制着灵液池之中的混沌之力。 在半个时辰之后,水中冒出了一些气泡,赤裸着上身的白阳从白洛雨的背后现身,他手中握着一颗散发着莹莹蓝光的珠子。 “小姐,我拿到了。”白阳说着这话,在白洛雨转身的瞬间,白阳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双手捧着珠子,一脸笑意的看着白洛雨。 轻轻吐出一口气的白洛雨,看着一脸笑意的白阳,也露出了一个微笑,轻声催促道:“既然拿到了,那就快点走吧,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白阳没有再回话,看着转身的白洛雨,快步跟了上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 离开天葬 “怎么回事,他们没在这里布局?”从第三层下来,白阳戒备了一路,来到了第二层的出口,白阳看着四周没有任何一点吟风门布置的迹象,也是有些疑惑。 按照常理来说,第二层有几个地方是最适合埋伏的,他一路戒备着,丝毫不敢松懈,可一路上的平安无事,让他心中愈发的紧张。 白洛雨睁开了眼睛,看向白阳,轻声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没有在第二层设计,那大概率在第一层有所布置,集中精神,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后面,帮我注意一些情况。” 白洛雨罕有的认真,话语之中带着不容质疑的意思,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论实力,她是要比白阳强很多的,至于实战经验,不知道为什么,在应对一些事情的时候,凭借本能的反应,她总能巧妙的应对,就好像她经历过很多战斗一样,可仔细回想,又只能将一切归结于本能。 “还是我先来吧,小姐,我有阵法加持,即便下面有所风险,我也能够从容应对。”白阳看着白洛雨那坚定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拒绝了白洛雨的提议,也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他们都说不好下面的凶险究竟如何,如果白阳精神力足够强盛的话,他可以借由灵幻之境推演出下面发生了什么,只可惜他的灵幻之境还是差了一点,无法做到超范围的推演,不过有了这颗瀚海珠以后,这项劣势也会在不久之后被弥补掉。 “你别!”白洛雨刚想要迈步前进,率先进入下层,结果被白阳抢先了一步,白阳运起神行步,径直奔向下层。白洛雨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罕有的急切道。说着她也追了上去,也顾不上危险不危险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第一层,在落地之后,白洛雨也顾不上训斥白阳,只是运转起了灵力,一脸戒备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四周的情况出乎他们的意料,并没有剑拔弩张,异常的平静,四周没有一个人存在,原本的阵法也被抹去了,地面上没有任何一丝布阵的痕迹,也没有新布下来的阵法,似乎之前的一切没有存在过一样。这引起了白阳的高度警觉,他张开防护,戒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期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让他有些疑惑了。 “他们好像也没有在这里布局啊!”张开感知之后,白阳皱了皱眉头。 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几乎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很明显,这不是有人刻意为之,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人,出来。”白洛雨也在思考着,可突然间,一股微弱到连白阳都没有察觉的灵力波动,让她盯向了那个方向。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须发皆白的霍老,从黑暗之中走出,看着白洛雨,高举双手,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原本服下了药液,左等右等等不来人,索性睡了一会儿,可突然之间一股骇人的灵力波动,将他惊醒了,本能发硬告诉他,如果挨这一击,他会当场陨落,所以他也顾不上神思混乱,从黑暗之中出现。 “你是什么人,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阳看着高举双手,身上没有一丝杀意的老者,本能的戒备着,质问老者的同时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看样子两位就是白阳和白洛雨小友了。”霍老看着蓄势待发的白阳,脸上的带着一抹微笑回答道:“怎么说呢?我被人委托护卫一只佣兵团,佣兵团内讧,只剩下了我一个,消灭佣兵团叛逆的人让我来这里跟你们一起离开。他叫离寻,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他现在在哪?!”听到离寻,白阳看着老者,情绪波动异常的强烈,险些吓到霍老。 霍老指向了一个方向,“他去往了下层空间,之前发生的一切,应该都是他弄出来的。” 白阳看着老者指引的方向,运起神行步全力奔去,这里只留下了霍老和白洛雨。 一脸平静模样的白洛雨,注意到了周围的一些痕迹,那里的青铜地面和别处有着细微的差别,那是火焰灼烧留下的痕迹,还有细微的凹痕,看到这里,白洛雨心中有了细微的想法。 她看向霍老,询问道:“这里的吟风门人,是他解决掉的?” “我说不清楚!”霍老看着白洛雨,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不过我想,这里应该是他做的,毕竟,他当时回到了入口处,几乎摧毁了一条路上所有的阵法,当时我们没有注意到,等到他在那里做出了那种事情之后,我才发现,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在那边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让你跟我们一起走!”白洛雨看着霍老,心中起了一丝波澜,依旧带着一丝疑问。 霍老眼神放空,回想着那些事情,略带哀伤喃喃道:“当时他招惹了吟风门的贵公子,本来还好说,可他得到了一块火天金,不愿交出来,之后贵公子鼓弄人心,掀起了佣兵团中人的反叛。团长为首的人殒命了,我假死,原本想着等事情平息之后,拼死一两个,可他动手了,一招解决了所有人,随后诛灭了贵公子,去往了下层空间。他发现了我的潜藏,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没有让我跟随,只是给了我一瓶续命的灵液,让我跟你们走。” “怎么回事!进入下层空间的路,怎么被完全的封死了!”从第二层归来的白阳,手臂带着一丝伤损,像是被混沌之力侵蚀了一样。 他没有听到霍老和白洛雨的对话,看着白洛雨,请求道:“小姐,你随我去下面看看,看看能不能去往最下层。” “好。”白洛雨终止了与霍老的谈话,带着霍老一同走向下层。 期间白阳也问了一遍霍老,霍老复述了一遍他说过的话,白阳的态度也有些异样,只是他也没有表露出来。 来到第二层,去往最底层的入口,入口被封闭了而且没有被打开,白阳强行打开了空间,眼前所见是混沌之息,他想要尝试进入其中,但被混沌之息分解了体表的大道之力,然后损伤了一条手臂。 白洛雨看着面前的混沌之息,她皱着眉头,在白阳没有注意她的时候,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看向他,摇了摇头,“这里的混沌之息过于强盛,我无法遏制消解,看这样子,整个空间已经被完全吞噬了,不出意外的话,离寻应该已经离开了这里,或许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吧,咱们也快点离开吧。” “可恶。”白阳看着被混沌吞噬的空间,莫名的愤怒,他讨厌离寻就这么一直躲着他们,可又无可奈何,转头看向白洛雨,平复了一下情绪,“小姐,咱们走吧,早点去复命。” “总有机会碰到他的,不必急于一时,到时候再问清楚一切。”白洛雨看着眼前的混沌,认同了白阳的想法。 在一旁的霍老努力的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小透明,那个铁片也在途中拿给了白洛雨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到这个铁片的时候,面色略微有所改变。 霍老自然不清楚,这个没有一丝灵力波动的铁片,到底意味着什么,能让两人信服。可白洛雨和白阳清楚,这铁片是问天书院的标徽。 三个人很快的走向了出口的方向,在大殿外的另一处,空间撕裂,他们三人依次离开,在他们离开之后,维持着整个空间的阵法终于彻底熄灭,混沌吞噬了整个空间,一切的痕迹都被抹去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瀚海遗址,隐藏之事 太上忘情,并非无情! 上古时期,诸天凋零,在修道再次昌盛起来时,莫名的多了一个理念。 最早有记载的,是儒家的一个仙尊,在他寿元将尽的百年中,封闭了所有的修为,也遗忘了所有的记忆,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经历了人的一生,遇到所爱之人,携手同行,孕育后嗣,最终白发苍苍的与所爱之人携手辞世。 修行者大多不愿牵扯红尘太多,多是寡淡情感,将自己的心封闭,与红尘隔绝。也因此凡人大多觉得修行者太过无情。即便是道侣殒命,多数修行者也不太在乎。古早的修行多数就是枯燥乏味的夺宝、闭关,偶尔有所情绪波动。 多数修行者在修为停滞,寿元将尽时,压抑的情感会被释放出来,最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离世。 也是仙尊之后,多数修行者认同了这一理念,将自己那最后的一百年来浸染人间烟火,与所爱之人携手,体会凡俗种种,弥补缺憾。 修行者大多数难以留下后人,即便有,也少有的能活到成年,这理念出现之后,大多数选择活成凡人的修行者,在这百年之中,往往会会留下一两个子嗣子嗣。这些后人也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先祖的的遗产和财富,不断冲击着那极境。 有意思的是,寿元动辄数十万年的仙人,在这种理念出现之后,很多人在成就仙人之后的几千年之间,就选择与所爱之人携手,散去修为平凡一世。 动辄百万年的时间,对于修行者来说太长了,又太短了,沧海桑田,天灾地动,人世几经变更,即便再怎么忘情,前路的迷茫,某一刻油然而生的孤独感也能让一个修行者心中生出情绪的波动,修行越久的人越会因此走火入魔。 所以在这种理念出现之后修行者的寿命急剧缩减,同时百二十城中多了很多的年轻人,他们为这方天地注入了一丝活力,让修行者行列之中,多了一丝生机,忘情之说还存在,只是没有那么绝情了。 也就是在这理念出现之后,忘情真正成为了忘情,而不是绝情之道。 从天葬离开的离寻,出现在了一处残破的广场上,放眼看向四周,这里的景象尽是残破和衰败,亭台楼阁变成了废墟,四周散落着生着铁锈的兵刃,还有骨殖的碎片散落在四周。 这里是瀚海宗,瀚海宗的遗址。 瀚海宗是百千宗门避世之后兴起的宗门,只是相较于吟风门,还是差了很多,所以瀚海宗在这千年之间,大多数时候也处于封闭的状态。 当初建立这里的目的,最关键的是为了守住飞升的空间节点,同时也为了一些布局。 原本吟风门是绝对不可能灭了瀚海宗的,有他在瀚海宗本可以平安无事,可是他不在了。 修习忘情之道的他自然是选择了活成一个凡人,也因为他活成了一个凡人,带着她游历天下,这一场祸事才出现了。 身为血漠第一美人的她有追求者很正常,以前有他在,可现在他们是凡人,他无法再保护她了。 吟风门借机大举进攻,他解开了封禁,被阵法限制,油尽灯枯而亡。瀚海宗被灭,她不知下落。 虽然佣兵商会对外宣称,她只是瀚海宗的一个后人,可是见到坠子之后,离寻清楚,那就是她。 夜深无人之时,离寻也曾在梦中想过如何解决吟风门,他想了无数次,各种方法来解决吟风门,可梦醒时分,他只能选择等待,等待他们成长起来。 必须要靠着吟风门,让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认识清楚,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举世皆敌的状态,能够给予他们帮助的人,几乎没有。 血漠这里的情况还好一些,最起码他们的敌人只有吟风门,可百二十城,那就真的是举世皆敌的局面了。 戒备着四周的离寻,平复了心中的情绪,按照他的预想,吟风门应该在这里留守一部分人,甚至于云祭骸会在这里与他一战,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吟风门似乎把这里遗弃了一样。 离寻闭上了眼睛,催动了灵幻之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搞清楚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看清楚了那个带走云祭骸的人。 “庆辉。”离寻睁开眼睛,略显惊讶的样子。 庆辉就是区星的师傅,也是和左喧一样的适道之体,只不过与区星不同的是他完美继承了适道之体,并且一路到达了仙人境界,原本他有机会冲击仙道极境,甚至于冲击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在百二十城中威名显赫,可惜的是在他冲击仙道极境之时,被离寻的师傅击败了,三拳之下道心陨灭,自此之后,庆辉境界止步不前。 千年之前离寻被迫曾与之一战,好在有人出手相助,赢得有些胜之不武。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这千年间他归附与楚越的那个家伙,联想到云祭骸的身份,离寻猜出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也因此,离寻有些头疼了。 “如果是那个的话,那就糟糕了。”离寻想着这些事情,面露难色。 他无心之中,让对手下了一步好棋,这一步棋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即便处理,也要付出很多的代价。 “什么人!” 正在头疼的离寻,突然之间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连忙看向那个方向,那是石头掉落的声音,伴随着细微的脚步声。张开感知的离寻一下子看明白了那里的情况,戒备之下,他释放了威压,要将对方逼出来。 一个身影从废墟之中走出,那是一个看起来和离寻年龄相仿的青年,衣着打扮都是时下的新款,价格不菲,只是东拼西凑之下显得很不是样子。 他面对离寻释放的威压,几乎是毫无抵抗的空间,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看着离寻连忙求饶,“这位大能,在下只不过是凑巧来这里寻宝,无意招惹与你,还请见谅!” 面对这人说的话,离寻信了两三分,上下打量,离寻确信了这人没有什么威胁,天人境界的修为,像是强行灌出来的一样,没有丝毫的战力可言,连最基本的隐蔽气息的手段都没有。结合他身上那昂贵却有些不搭配的衣着,显然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想到这里,离寻心中隐约有了答案,解除了威压的释放,“瀚海宗遗址,素来是没有什么东西的,即便有,这几十年也已经搜刮干净了,没什么可找的。” “总归是无聊嘛!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准能遇到一些机缘呢!”这个青年在离寻解除威压之后,倒是也不慌乱了,反驳了一句。 离寻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莫名的有些熟悉,可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就这么一直盯着这个年轻人。 “咳咳!”青年被盯得有些发毛,看着离寻咳嗽了两声,然后缓和气氛一般道:“与阁下相见也是有缘,在下杨折,杨树的杨,折纸的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李一,木子李,一二的一。”离寻面对这人报上来的假名,也随口编纂出来一个名字,敷衍了过去。 “好名字,简单明了,通俗易懂。”年轻人很认真的评价道,然后看着离寻,询问道:“不知李兄来这瀚海宗遗址做什么?” “和你一样,来这里找找宝物!”离寻随口敷衍了一句。 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没有面前的年轻人认真,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敷衍。 第三百六十章 沙匪,出手相助 离寻看着面前这个略显单纯的年轻人,思索再三,他摊开了双手, “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撤了。” “不探索了?”杨折看着离寻,略带疑惑的样子。 离寻摇了摇头,依旧是有些敷衍的样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东西,再寻找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刚好五百里外的墨玉镇附近出现了个秘境,我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离寻说完之后,顺着道路向瀚海宗的出口走去,与杨折擦肩而过时,他放下了戒备,企图试探一下杨折,可杨折的不为所动,让他对这个年轻人没什么兴趣了,也收回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杨折在和离寻擦肩之后,莫名的轻松了,他无意间瞥了一眼离寻,看到了一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有些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疑惑之下他转身盯着离寻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离寻的背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之中,转过头来,他又看向了面前的瓦砾堆。 …… 杨折终究是没有选择在探索下去,他看向了离寻远去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只不过他走了半天还是没有追上离寻,一路离开瀚海宗之后他进入了茫茫沙海。 他的修为是天人境界不假,可他几乎没有修炼过任何的战斗技巧,这些年也就学会了一个耍帅的轻功。 他能来到这瀚海宗的遗址,很大概率是运气好,没有遇上瀚海宗遗址附近的几只沙匪,他们之中个个都是狠人,更是不缺天人境界的匪徒,他们这种一般是被吟风门迫害的强者,有些事厌倦了争斗,想要过的轻松一点的人。 来的时候杨折运气很好,没有碰上,可他刚刚进入沙海之中不久,没走多远就掉到了一个陷阱之中了。 在掉进去的第一时间,他外放灵力,意图震慑沙匪。毕竟是天人境界的强者,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可以在血漠之中横着走的,就在他要从陷阱中用轻功逃出去的时候,一股更加强盛的灵力,一下子冲破了他的灵力威压,反过来将压力施加在了他身上。 陷阱的洞口出现了五六个人,还有一个体态匀称,中年模样的男子,如果不是脸上带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他可以称之为一个美男了,也就是这一道疤痕破坏了所有的美感,让他看起来带着一股子凶狠的意味。 “今天遇上了一个大肥羊啊,看样子是佣兵商会初出茅庐的的富公子啊!有赚头了。”脸上带着疤痕的男子,看着陷阱之中的杨折,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折的相貌衣着,然后做出了判断。 一开始杨折掉入陷阱之后,释放了天人修为的威压确实是震慑了他们这些人。毕竟他们是靠劫道过生活的人,没必要惹上一个修为高深的人,可这带着疤痕的男子察觉出了不对,天人威压太过薄弱了,思考明白了这一环,他释放了威压试探可一下,可一下将对方的压迫感冲击掉了,这让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杨折那不求搭配只求最贵的衣着坐实了他的想法,眼前这人就是佣兵商会那些富家的公子,最能榨出油水的存在,只要不出事,即便讨要大笔的赎金也没事。 疤面男子想着这些事情,他手底下的人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一个个的跳入陷阱之中,将杨折五花大绑拉了上去。 杨折看着他们这副兴冲冲的样子,明白要出事了,他一脸纠结的求饶道:“各位好汉,在下知道你们所求的是钱财,这样,在下手中有两万银通票,交由各位就当是酒钱了,各位放我离开,就别牵动我家老爷子了,不然这事就难善了了,各位意下如何?” “一万银通,爷几个连顿花酒都不够,别废话,跟爷爷们会寨子里,把你储物袋中的东西都交出来,然后给你爹写灵言信,乖乖照做,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其中的一个沙匪很是嚣张的样子,上来就要摸走杨折怀中的银通票。 “滚一边去。”面带刀疤的男子看着这沙匪叫嚣的威胁,上前板着脸训斥了一句,然后看着杨折,脸上挤出来意思略显滑稽的柔善,“小兄弟,手底下的人不懂事,还请见谅。我们这帮子人是粗人,也没什么赚钱的能耐,劳烦小哥跟我们走一趟,去我们寨子里待几天,顺带的让大老爷给我们送点过活的钱。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的,我们只要钱不伤性命,还请配合!不知小兄弟可愿跟我们走一趟?” “能不能别告诉我家老爷子。我可以把储物袋之中除了盘缠的东西都给你们!”杨折似乎有些不为所动,脸上还是带着那么一丝纠结,似乎在讨价还价一样。 “少废话,你觉得你说的算吗?不听话让你死你信不信?”站在疤面男子身边的沙匪叫嚣道,一副毫不留情的样子,而疤面男子还是一副微笑的样子。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容拒绝一般对着杨折。如果杨折不配合的话,少不了一顿打,如果杨折的父亲不配合,那杨折缺个手指什么都还是很可以的。事后他们逃去别的地方,也可以继续祸害别人。血漠之大除非一门心思去追查,否则也只能不了了之。 在不远处蛰伏着的离寻,自然是懒得管这些事情的,不管杨折是不是佣兵商会的富公子,离寻都懒得在乎这个年轻人,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让他知道贸然闯荡,没有势力就独立而行的下场是如何的惨烈。 离寻又看了杨折一眼,突然之间一股思绪涌上心头,他终于知道杨折的脸像谁了,那是他来到血漠之后遇到的一个人,当时好像也是这样,他从沙匪之中救下了他。 …… “住手!” 就在他们把杨折绑在马上要拖走的时候,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人群包围之中。那是一个相貌英俊,衣着打扮朴素的男子。 周身没有一丝灵力波动,连那个疤面的男子都看不清楚他面前男子的情况如何,突兀的出现确实让他们吓了一跳。 “李一大哥!”原本万念俱灰的杨折,听到了这个声音猛的抬头,看见离寻的那一刻他无比的激动。 “你家少主在我们手上,识相的乖乖等消息拿钱来赎人,否则……”一直唱红脸沙匪说话自然是毫不客气,将刀架在了杨折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着这些话。 下一个瞬间,这个沙匪就飞了出去,被抛出好远,连续几次撞击沙丘再被抛起最后被埋在了沙堆之中不知死活。出手之快,连那个疤面男子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离寻已经将杨折从人堆里带了出来,与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面对这种局面,如果疤面男子识相一点,他就不可能再和离寻试试了,因为这样太过得不偿失,万一后面还有护卫,那他们就被一窝端了,可是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离寻当着他的面,将他亲信打成不知生死的状态,那他就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疤面男子闪身而至,一拳打向离寻,同时操纵沙土,禁锢了离寻的双脚,意图诛杀离寻。 离寻无视了脚上的限制,抬手轰出一拳,威力不大,却恰到好处的将眼前的疤面男子给逼退了。 他不是没有诛杀疤面男子的能力,只不过在刚刚他突然之间改了主意,因为疤面男子的招数,他见过。 “你是瀚海宗的残余弟子?” 一声问话止住了疤面男子进一步的行动。 第三百六十一章 瀚海遗徒 “撤。”听到瀚海宗三个字,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面带刀疤的男子反应最为强烈,他卷起一阵沙尘攻向离寻,同时对着身后的人高声叫喊道。 “惊涛云卷岸,看样子你还真是瀚海宗的弟子啊!”离寻看着面前席卷而来的风沙,感叹了一句,然后低声道:“你可知这一招为谁人所创?” 这一声低语淹没在风沙之中,无人听到,面对风沙的杨折站在离寻的身边,见到离寻没有退后的意思,强撑着一般面对眼前的风沙,可他也就只是面对而已,不住打颤的双腿,掩盖不住他心中的恐惧。 “呼!”从思绪之中回归的离寻,面对着风沙,伸出了一只手,做握杯状,仿佛是要端起一个酒杯一样,“我有一樽饮江湖。” 淹没在风中的声音无人听到,可这方天地似乎被笼罩了一样,逃遁而去的沙匪一个个被挡在了无形的壁垒前,任凭他们动用怎样的手段都无法突破。 做完这个动作,离寻对面前滚滚而来似乎要将他们吞噬的风沙,上前一步,挡在了杨折的面前。右手像是挥动袍袖一样,这轻轻的一挥手,没有任何的光彩,可就这么驱散了那骇人的风沙,将一切消弭于无形之中。 远处逃遁的疤面男子和那些沙匪一览无余,睁开眼睛的杨折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疤面男子用出的这一招,其实是个虚招,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逃窜而已。 看着身边的杨折,离寻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一张阵纸,注入灵力催动之后,丢在了地上,然后他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口气,对杨折说道:“你在这里等着,等我解决了事情之后,再带你离开!” 杨折听着离寻这略带严厉的话语,被震慑住了,连忙点头,一时间他也忘记了,面前的人年岁上似乎大不了他多少。 在离寻去往沙匪那里之后,杨折才回过来神,看着那个方向略带疑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不会是父亲派来的吧?可看起来又有些不像。或许是侠客吧……” 离寻看着面前护着沙匪的疤面男子,平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离寻那极强的压迫感,让疤面男子莫名的恐惧,几乎没有显露多少修为的离寻,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一个至少天问境界的大佬了,问及瀚海宗更是戳中了他们心中的恐惧,以至于他们将离寻归类为吟风门的追杀者,这也是为什么疤面男子只是用招数威吓,带着人逃命,而不是真的直面离寻。 护着身后之人的疤面男子看着离寻,死死拦住了身后之人的冲动,看着离寻咬牙道:“我们这些人只有我是瀚海宗余孽,他们不过是讨生活的困苦之人,若是您答应放过他们,我可以自裁当场,让您放心。”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离寻无视了疤面男子的话语,也没有和疤面男子解释什么,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依旧是平静的样子,重复着之前的问话。 “雷洋。”疤面男子看着离寻,回答了他的问话,然后看着离寻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凛然道:“现在我可以死了吧?” 他在心底里已经将离寻默认为吟风门的人了,也正是如此他才如此的决绝,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不自裁的话,那接下里就是生不如死的境地了。 看着抬手就要自尽的疤面男子,离寻也放弃了试探之心,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淡然道:“我有说过我是吟风门的人吗?” 这一句话让雷洋有些傻眼了,他看着离寻,满脸愕然道:“那你是什么人?” “瀚海宗故人!”离寻看着雷洋,从储物戒之中拿出了瀚启剑。 在离寻拿出瀚启剑之后,雷洋的表情微微变换,瞳孔细微的收缩了那么两下,连忙笑道:“原来是我宗故人啊!瀚海宗破灭之时我与诸多伙伴在外,如今这些年聚拢了这么一帮人,在这里勉强苟活着,所求的只是一口饭,倒也没有别的所求,如今冲撞了前辈当真是该死,还请前辈谅解我等的过错,放我等一条生路。” 雷洋这一席话算是比较漂亮了,他确认离寻暂时没有杀意,那这就好办了,在离寻拿出瀚启剑之后,他更是活泛了心思,迅速摘干净了自己和瀚海宗的关系,他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现如今所求也只是快速离开,不和离寻缠上关系。 “不要怀疑我是吟风门的人,瀚启剑是我偶然间从拍卖会上得到的,就你们这些成不了气候的人,吟风门还不至于动用如此的手段来设计你们,如果不信的话,我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离寻说着这话,将怀中的玉坠亮了出来,“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果为了围剿你们,你觉得吟风门的人会轻易的将这东西拿出来吗?” 离寻清楚,在他拿出瀚启剑的时候,雷洋是不会放下心中的怀疑的。 因为在雷洋心里心里,瀚启剑在瀚海宗宗主陨落之后就被吟风门所得了,所以他觉得离寻就是在拿他设局,意图钓出他们身后的人,所以他说着这些废话,想要离开,即便不能离开,也要将离寻引领到其他地方,以防止造成更大的损失。 可离寻怀中的玉坠亮出来之后,他心中的疑虑也打消了,因为这东西不同于瀚启剑,这是吟风门的一个实权长老曾经重金悬赏过的,因为这是引起瀚海宗覆灭之人的遗物,那实权长老对其感情极为深厚,肯定不会放出这东西来布局的,如同离寻所说的一样,他们这些臭鱼烂虾不成气运的人,不值得用这种东西布局。 “敢问一下前辈,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雷洋心中疑惑消解大半,可依旧没有放松戒备,对着离寻询问道。 “前些时日在峰峦国都仰月城中,我偶然参加了一次拍卖会,从拍卖会上所得,刚巧瀚海宗秘境天葬开启,我顺势进入其中,最终从隐藏出口来到了遗迹这里,再然后就碰上了你们。”离寻将这些事情如实的相告,他遵从直觉对雷洋放下了一丝戒备,坦诚相待,因为雷洋的行为,不像是彻底脱离了瀚海宗,尤其是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像是在隐瞒什么一样。 “那前辈此番拦下我们,所求为何?”雷洋看着离寻,他知道一些东西,也清楚吟风门不知道天葬的存在,如今离寻一语道破这些,他对离寻信任了几分,不过也仅仅是信任了几分,毕竟他还不知道离寻所求为何,所以他不敢彻底的松懈。 “很多年前我从血漠离开,与辰宇有所约定,再归来时故人已不再,如今见到你们,索性就给你们一个选择,你可愿意复兴瀚海宗?”离寻看着雷洋,眼神之中满是缅怀的意味。 他这故作高深的姿态,却很受用,雷洋罕见的有了一丝抑制不住的情绪波动,他看着离寻先写就要有所动作,最终被他压抑了下来,感受着离寻撤开的阵法,他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此地不是一个谈事情的地方,还请前辈随我前来,去寨子里商谈一二,若是前辈真的有意复兴瀚海宗,我等当鼎力相助。” “那就带路吧!”离寻听着雷洋的话,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杨折的方向,“你们先走吧,我带上他一起,顺带的跟你们的人说清楚,若是防备的话尽可防备,我无所谓。” 离寻说完这句话,离开了原地,出现在了杨折的面前,解除了阵法,拽着杨折的衣领,不容质疑道:“跟我走一趟吧!” “好!”被离寻拎起来的杨折,很识趣的答应了下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仅存之人 赤色的沙海之中,海边一处山崖上,有着一个天然的观景台,在平台上陈设着一些东西,摆着一张桌子,还有着相对而坐的两人。 “雷洋传讯回来了,他遇到了一个你瀚海宗的旧人!”黑衣上绣着金纹,相貌英俊一脸正气的男子,看着手中传讯符纸,向着面前之人传达着讯息。 与他相对之人,年岁稍长一些,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褪去稚气的脸上满是刚毅,打着补丁的衣服,还能窥见一丝曾经的华贵。 他听到面前之人的话语,疑惑道:“怎么回事?我瀚海宗这些年应该是没有了除你们之外所有的援护了才是,怎么现在又多出了一个什么旧人?雷洋不会被吟风门的人设套了吧?” “我话还没说完,你听我说完再做判断也不迟!”黑衣男子被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顿了顿他再度说道:“那个人带了瀚启剑。” “还有别的东西吧?”面容刚毅的男子听到这话,惊讶了一下,然后追问道:“如果仅仅是瀚启剑的话,雷洋应该不会带那人来,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东西能证明那个人的身份吧,比如……” “赤心坠!”黑衣男子接下了这句话,轻声回答道 面容略带刚毅的男子,此刻已经坐不住了,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用颤抖的声音开口道:“传闻之中,他们会从传说之地归来,看样子,如今就是了,我瀚海宗的血仇,可报了。” 黑衣男子看着面前异常激动的男子,想要劝其冷静冷静,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清楚,面前之人等了这些太久太久了,他不想泼这一盆冷水,也不愿去泼冷水,因为他也同样期待着,能够毁灭吟风门之人的出现,很多人也都在等待着。 沙海之中,一群人向着一处行进着,在人群之中的杨折看着离寻,似乎是在措辞一样,半天之后他鼓起了勇气开口道:“内个,大哥!” “嗯?”离寻转头看向了杨折,他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疑惑,“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见到自己的称呼没有引起离寻的反感,杨折连忙摆了摆手。 接着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好奇宝宝一样的杨折在沉默分毫之后,再度开口道:“内个,李一大哥,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和你没有太多的关系!”离寻瞥了他一眼,平静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冷漠,然后没等杨折有所反应,他开口叮嘱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你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个静室,你安心在里面呆着,等我忙完一切之后,若是你想与我同行我就带着你一起,如果你想要去别的地方,我也可以捎带手的护送你一程。” “那,行吧!”杨折看着离寻一眼,认真的点了点头。 回话的时候,他看了离寻胸前的坠子一眼,只是那么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这微小的动作,他以为不会被离寻发现,可离寻看的真真切切,将他的行动尽收眼底。 杨折的动作坐实了离寻的一个想法,他看向杨折,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到了!”在一个礁石群前,这一众人停下了脚步,雷洋快步来到了离寻的身边。 其中一个沙匪站在礁石前,坐着奇怪的手势,似乎在对暗号一样。 “接下来你让人带我去见你们领头的。”离寻看着雷洋,然后指着身边的杨折,“顺便的,给他安排一间静室,让他在里面休息休息。” “不让他跟您一起吗?”雷洋看着离寻,又瞥了一眼杨折,有些疑惑的问道。 离寻点了点头,“就这样吧,有些事情不宜让太多人知晓,你们也是一样,不要有太多人见到我,我想与你们的头领直接会面。” “好!”雷洋应了下来,转身看向了礁石的方向。 似乎已经对完了暗号一样,礁石轰隆隆作响,一个通向地下的通道,显现在他们的眼前,所有人先后入内。火光之下,离寻在一个路口与杨折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从这里走了半天,离寻走到了一个房间之中,房间之外有着一处天然的阳台,来到阳台之上,放眼所见就是大海,这处天然形成的岩壁上,就是多了那么一个空缺,让这里成了一处天然的观景台。 “见过前辈!”那面容有些刚毅味道的男子,看着离寻出现在他的面前,躬身一拜。 他身边那个黑衣男子也是一样,只是没有这个男子那么恭敬。 “没想到如今还能见到辰风的后人,太好了!”离寻发自真心的感慨,看着面前的男子,仅从面容上离寻就判断了这个男子的身份,无他只因为面前之人和他的先祖长得太像了,“你叫什么名字?” “前辈与家祖相识?”男子一惊,打量离寻的同时,报上了名字,“辰风十四世孙,辰首阳见过前辈。” “看你这着装,你是锻藏的后人?”离寻转头看向了那个没那么恭敬,持怀疑态度的黑衣男子。 “前辈知道我的身份?”黑衣男子被离寻点破了身份,一时间也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是些许的激动。 “当年百千宗门起誓为先的几个宗门之一,我还是记得的,敢问一下你是锻藏的第几代?” 黑衣男子听到离寻提及百千宗门,彻底的不淡定了,他压制着自己的激动,用颤抖的声音开口道:“锻藏第十五代传人,冶法心,见过前辈。” “我叫离寻!年岁算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年岁比你们差上许多,算不上什么前辈,只是蒙受龙老的教诲,算是一个解开百千宗门封禁的中间人,真正解开百千宗门封禁的人,还需要一些历练的时间。”离寻看着略显激动的辰首阳和冶法心,泼了一盆冷水。 看着他们略带失落的表情,离寻没等他们开口,看着辰首阳,认真道:“现如今的瀚海宗,所需要的不是吟风门的覆灭,而是重新振兴,这一点很重要。所以接下来,我的主要目的是帮助你振兴瀚海宗,让血漠第一宗门瀚海宗重现昔日的辉煌,这是最重要的。” “重建瀚海宗,太过困难了,瀚海宗所失去了不仅仅是人力,物力,还有最关键的传承,那几乎是彻底的断绝,资源上也有着巨大的问题,除非龙前辈亲自到来,否则我瀚海宗几乎不可能恢复昔日的荣光。”辰首阳听到离寻的话之后,对离寻虽然还是很尊敬,但少了那种感觉,那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冶法心察觉到了辰首阳身上那不合时宜的失落,向离寻解释道:“我锻藏曾经尝试过帮助瀚海宗重现传承,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了了之了。或许您不了解瀚海宗意味着什么,不了解曾经的辉煌,可对于切身经历瀚海宗衰落的我们来说,重现辉煌,太过困难了。” “事在人为嘛!”离寻看着略显失落的两人,平淡道。 有些事情,他清楚,很清楚,瀚海宗当年的辉煌,他真的见证过,他见证了瀚海宗从无到有,再到血漠第一宗门的辉煌,包括瀚海宗的一些典籍秘要,那些也经由过他的手,雷洋的那一招惊涛云卷岸,就是他的那一招樽酒饮江湖演化而来的。 这一招不是寻常人能学去的,这也是离寻断定雷洋是瀚海宗门人的原因,可这些他不能说,也无法说出口,因为在现在的情况下,龙老最好是一个死人。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事在人为 辰首阳听着离寻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面前之人的来头,他只知道,离寻不是那些人,不清楚曾经血漠第一宗门瀚海宗的辉煌,听着离寻那最后一句话,莫名的有些轻视离寻了。 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开口。离寻也没有注意到辰首阳的态度转变,他缅怀着过往的同时,也在思索着手上的预算够不够重建瀚海宗。 不知觉间,离寻喃喃道:“瀚海宗的传承补足倒不是什么问题,最为关键性的问题还是修行资源!相应的聚灵阵......灵池,修行经验也是至关重要的,看来要要找他们了,也刚好......” “都是关键,修行资源现在是最为重要的,我瀚海宗仅存的597人中,只有我还有些许瀚海宗的传承,余下的所有人,把我算在内,也只有四人算是正经的弟子,除我之外,更是没有一个天法境以上的强者,而我也不过天法初阶,瀚海宗再难兴复了!”辰首阳看着离寻惨然一笑,笑容之中满是苦涩的意味,“如今我也不奢求瀚海宗的兴复了,只求在有生之年见到吟风门的覆灭,这便是我瀚海宗参与之人最后的念想了。” 辰首阳的苦涩之中更多的是一种心灰意冷,当年他侥幸在外,眼睁睁的看着吟风门毁灭了瀚海宗,那仙人造就的灭世之相,在瀚海宗覆灭之后,沙匪的洗劫,那些死在他面前的人,至今他午夜梦回之时还能想起他们死前的惨状。这十多年间,他拼了命修行,消灭了方圆百里的所有沙匪,不惜违背道义掠夺寻常路人,搜集了大量的资源,堆砌之下也不过是天法初阶,身边人除了雷洋在内的三人更是没有一个天人境界以上的强者。这种势力在血漠之中勉强够得上五线,甚至比起一些佣兵团都差上许多,血漠第一宗门?辰首阳想都不敢想。 “我说过,我可以做得到。”离寻听着辰首阳这消极的话语,话语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他摩挲了一下储物玉戒,调动了储物玉戒,将储物戒指之中所有的灵石和钱拿了出来,堆成小山一样散落在平台上,其中还有着十多个精品的灵枢。 “这些东西是我的存货,应能够布下一个聚灵阵势了。”离寻看着惊讶的辰首阳,脸上带着些许的冷漠,然后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乾坤袋仿品,将其中的储物手环拿出,然后调出了其中大半的灵液,还有那些秘籍,“这些是一些修行的功法和秘籍,应该能让未经修行的弟子入门,至于瀚海宗的秘籍,我记下的有一部分,可以找时间复盘给你们!” 离寻所显露出来的,都是从吟风门的那些人手上得到的东西,包括秘籍在内都是的,他自己的那些东西也没有添置出来,因为那些东西暂时是不需要的,一旦轻出,还容易招致祸端,索性就不拿出来。吟风门的东西他也留存的一些,譬如丹药,还有钱,至于灵石,他所需要的不多,单单留下了一部分属性灵石,剩下的所有灵石都拿了出来,那些秘籍和阵纸符纸他也用不上,兵器和一些未启封的傀儡也是一样的。 这些东西,仔细盘算一下放在百千宗门未封闭之时,可以灌养出来一个三流的宗门,如今百千宗门封闭,这些又能造就一个何等的宗门,尚未可知。 “这......”辰首阳也被离寻这极为阔绰的库藏给吓到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么海量的财富了,如今见到,他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冶法心见到这堆成小山一样的灵石银通,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身为锻藏的弟子,对于这种库藏的东西自然是见过的,可也仅仅是见过而已,真的摆出来这么多,他一时间也被吓到了。 在惊讶之后,辰首阳对离寻的态度再度发生了些微的改变,他恭敬道:“接下来如何,任凭阁下安排,我瀚海宗的人手,任凭调遣。” “如同我之前说过的一样,百千宗门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可能三五年,也可能十多年,最晚不会迟于约定的时间,这期间瀚海宗就靠你了,我会为瀚海宗补足资源。至于之后,就看你们自己了!”离寻看着眼前的辰首阳,浅尝辄止的说着这些话,然后话锋一转,“接下来你为我寻摸一个开阔的空间,现开辟也行,我要先建立最基础的聚灵阵,接下来关于阵法上的问题,我会想办法为你们找一些阵法师。” “那这边来吧。”辰首阳听到离寻这话,虽然还是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但也没有再问下去,看着离寻恭敬道。 离寻催动真气,将面前的所有东西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看着辰首阳撇了撇头示意其带路。 引领之下,他们两人走向了房间,离寻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冶法心,“你也跟我来!” “嗯!”冶法心有些意外,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离寻本来是想要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比如现在的情形,一些布局之类的,可他见到辰首阳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因为那一丝愧疚,就没了那种想法,转变之下,他选择重建瀚海宗。 那种情况下,在冶法心的眼中,他们就是在偏向瀚海宗,可说实话,离寻并没有这种想法,他所求的也不过是对瀚海宗的一个补偿而已。 之所以如此补偿瀚海宗,也不过是为了让其在吟风门破灭之后,有资格守住得到的那份资源。 让冶法心跟随前往,也是为了不让其生出疏离和隔阂,聚灵阵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锻藏也是他最看重的几个宗门,所以他让冶法心跟着前来,尽可能的不让冶法心认为他对瀚海宗有所偏私。有些东西如果不解释清楚,很伤人心,可有些事情又不能说的这么明白,所以只能从行动上让对方不那么猜测。 海中的一处被琉璃封锁住的房间,这里有着一个残破的聚灵阵,龙首阳看着离寻,介绍道:“这个聚灵阵,是我瀚海宗被灭之后遗留的几个,我尽可能的搬迁,可还是让阵法残缺了大半,如今您可以借着这里重新布阵。” “嗯。”离寻看着龙首阳点了点头,“确实,阵法上的缺失,让整个阵势对于灵力的吸纳和辅助转化效率奇低,甚至产生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看着地上阵法的纹路,离寻对着身后开口道:“你们两个,稍稍后退一点,我要修改一下阵势,将阵势补全。” 在两人后退之后,离寻也不避讳,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一块晶石,这块晶石和残破的阵法盘上的材质是一样的,削成了残缺的样子,离寻丢入了凹陷处,然后用碎屑强行压平了阵盘。 阵法铺设有时候单纯靠精神力和灵力例如阵纸,还有就是这种在阵法之中,靠着诸多东西,布成阵法,这种的好处是,聚拢灵力的时候,不需要一丝灵动精神力的牵引,灵力单纯的靠着物体的性质引导,达到一种阵法的效果,只可惜这种一般容易出现问题,而且不稳定。 几乎就是随手,离寻勾勒出了一个寻常阵法师要花上几个时辰乃至几天的阵法,随手拓印上了面前修补完善的玉盘上,然后八颗灵石丢在了八个承集灵力的石头上,伴随着灵力和精神力的叠加,阵法亮起,聚灵阵运作成功。 “好了,修补成功。” 离寻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实则背后已经满是冷汗,他几乎虚脱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那些不为人知 在密室之中百无聊赖的杨折一个人坐着,恍惚之间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个宗门的破灭,梦见了一对爱人的生离死别,梦见了宗门弟子被无情的镇压,熊熊烈火之中多少人死在他的面前。 身为旁观者的他只能无力的看着,任凭他再怎么阻挡,再怎么呼喊,也无法阻止。 “杨折,醒醒,醒醒……”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深思混沌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勉强看清楚了面前的人,那是他日前认识的一个叫李一的人,这个被他称作大哥的人。 …… 看着睡眼惺忪,一脸迷糊的杨折,离寻扫视了一眼四周,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力量。那近似于推演的力量,在他进入房间之后悄然蛰伏,后来又彻底的消散,连残余都不曾剩下,这一切的源头来自于杨折的身上,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一些异于常人的东西,那不属于任何人,就是杨折自带的。离寻无法准确的下定论,那股力量消散的太快了,快到他一时间没有查探清楚。 “好了,我和这帮沙匪的事情已经谈完了,接下来是吃饭的时候了,他们已经设好了宴席,就等开餐了,你要是饿了,就随我前来吧。”看了一眼恢复清醒的杨折,离寻收回了思绪。 “咕~” 胃肠翻滚的声音没等杨折开口,率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已经是饥肠辘辘的杨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有些饿了。” “跟我来吧!”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离寻转身做了个手势示意杨折跟他走。 在还算宽敞的通道之中行走着,他们一路来到了 略显陈旧的桌子上带着一丝残留的金漆,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华贵,简朴确精致的菜肴,带着一丝落寞的不甘心。 整个席位上一共四人,离寻、冶法心、杨折、辰首阳,他们没有在大厅之中饮宴,而是简简单单的在这个不算多宽敞的封闭空间之中,围坐一桌。 这顿饭除了饿极了的杨折,其他人都没有动筷,离寻是不需要,冶法心是吃不了,辰首阳则是被震撼到了。 辰首阳看着杨折,一脸的不可思议,仔细端详之后,他看向了离寻,原本想要用传音入密问个清楚的他,看到离寻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时,突然就明白了一切,他也突明白了离寻的良苦用心。 “时候也不早了,给我们安排一下住处,明日我们估计也该离开了。”看着杨折吃的差不多了,离寻起身准备离开,“我有些累了,先走了。” 说完他没等辰首阳回答,也没等杨折起身,兀自一人走了出去,在一个少年的引领下,他去往了安排好的房间。 夜深人静时分,海边的山崖上,离寻吹着冷风,看着不断拍打着海岸的浪花,呼吸之间带着灵力的涌动。 “您在传说之地中,应该也是个英杰一般的人物吧?”在离寻的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冶法心来到了离寻的身边。 “我并不算是传说之地的本土人,算是百二十城的来人。”离寻瞥了一眼身边的冶法心,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询问道:“代替龙老问一句,你家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老祖他身体很好,这些年又冶炼出了几柄神兵。只是近来脾气不好,瀚海宗破败之后,他怒火攻心,险些走火入魔,后来脾气就愈发的暴躁了。”冶法心只是瞥了一眼离寻,如实的回答道。 “嗯,龙老在世时,时常想起他们,临终之前嘱托过我,向他这些老朋友致一声歉,他没办法亲自完成当年的承诺了,委托我来做。”离寻说着这些话,言语之中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 “这些年百千宗门陨落了太多太多人了,有多少宗门如同瀚海宗一样被吟风门毁灭,宗门传承彻底的断绝。瀚海宗只是这些宗门之中最出名的那一个,封闭了太久,以至于一些小宗门,还没等吟风门吞并,就因为无法维计,自行灭亡。我不知道祖父一直缅怀的那个所谓宗门兴起,修行者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大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我只知道,如今的这个世道,绝对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冶法心说着这些话,一时间也没有顾忌了,敞开心扉,坦言相告:“我期待着那个大世能够再度出现,可我实在想不到,吟风门如此做大,做大到即便我们携手也无法对抗的程度,再让他如此下去,又该有多少宗门遭劫呢?” 冶法心心中有着隐隐的痛,他永远无法忘记吟风门做的事情,那些稍弱一些的宗门,在强迫之下不得不低头的场景他历历在目,那个女子,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痛。有太多太多这种事情发生了,有太多太多人再也看不到希望了,他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百千宗门不封闭,面对一个被强行扶持起来的吟风门又会是什么景象呢?又或者说,假如出现了下一个扶持起来的宗门呢?”离寻看着他那有些悲伤的神情,清楚冶法心的身上发生了一些故事,他转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然后自问自答道:“百二十城的一统,对于血荒漠土来说,是必然要被控制的,即便出现的不是吟风门,也会是其他宗门,又或者会横空出世一个宗门。” 离寻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接下来的话语他没有彻底的点破。对于百千宗门来说,封闭了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如果不封闭,那他们要面对的,是极其残酷的大清洗,那样的场景不会比现在好到那里去。但是离寻也承认他用百千宗门的人情,布了一个局,一个不至于让白阳和白洛雨举世皆敌的局,一个能让整体局势出现变数的局。 冶法心没有再开口,他畅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随后就是良久的沉默,冲动的他自然会凭借直觉给出一个答案,可冷静下来,他明白这个问题的最优解是什么! 离寻转身离开了,留下了冶法心一个人站在原地,接受这个他不得不接受的答案。离寻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离开的时候,我与你顺路,我要去见一下你家的老爷子,顺带的,冶炼一把兵刃。” 离寻没等冶法心回话,一个人离开了这里,在海底的那一方空间之中,聚灵阵法已经悄然流转,瀚海宗的兴复,自此开始。 ...... “一直挺好奇的,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沙海之上,一艘贴地飞行的飞舟上,离寻看着坐在他身前的杨折,略带好奇的问道。 原本杨折的行程和离寻并不顺路甚至有些冲突,可离寻说要去锻藏的时候,杨折满口的答应了下来,离寻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他要跟过来一样。 杨折听到离寻这么问话,反问道:“李一大哥,你知道我父亲?” “只是好奇,你这性格应该不是遗传自母亲的,所以我想知道你父亲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离寻就这么看着杨折一脸认真的样子。 他竭力压制着怒火,以一种平和的心境去询问杨折,掩饰极好的他几乎没有引起杨折什么警觉。 杨折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父亲的话!他在家里一直很说得上话,对待我同辈的朋友都很严厉,但是对我就莫名的温柔,甚至有些溺爱的味道了,似乎是亏欠一样。也是因为这样,这些年我几乎没怎么修行过,即便修为已经到了天人境界,面对一个寻常的修行者,还是被一边倒的碾压,甚至连凡绝境界的高手都能欺负欺负我!” “你经常被人欺负?”离寻听到杨折的话,像是随意一样的问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被人欺负!”杨折听到离寻这么问,连忙反驳道,可之后他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有时候遇到那种骂我没有娘的家伙,我总会忍不住的出手,只不过每次出手,挨打的总是我自己。事后父亲为我找回场子,狠狠的教训对方一顿,可我心里总不是滋味,想要修行,父亲也只会给我修行资源,却不教我招数,我悟性低也看不懂那些书籍,就只能这样了。” “你母亲过世了?”离寻听到了这个信息,自动忽略了其他话语,愣住了神,不去管其他问题,几乎快要失态一般,询问道。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但是离寻在心底里一直试图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真的听到之后,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嗯!”杨折点了点头,思索着回答道:“在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难产,诞下我之后就亡故了。据说父亲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后来父亲一个人独自抚养我,也没有再续弦,中间诸多曲折,好在我也安然长大了。” “唉!”离寻长叹了一声,这个答案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最好的结局,对于面前这个孩子来说,也可以接受,唯独对他来说,是不能接受的,可任凭他再怎么样,也只能承认这个结果是最好的了,他们都没有背弃彼此,可他们原本可以有着更好的结局,酿成如此后果,离寻只能将一切归咎在自己的身上,他心中又多了一丝抹不去的愧疚。 “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随你一同前往锻藏吗?”杨折似乎是鼓起勇气一般,看向离寻,询问道。 “我知道。”离寻点了点头,然后将怀中的坠子拿了出来,“因为这个对吗?” “没错!”杨折点了点头,略带诧异道:“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离寻略带玩笑的样子,“我猜这东西是你母亲的遗物,你见到之后一时间无法确定,才选择跟上我,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我父亲房中,有着一副画像,那应该是我母亲的画像,画像上,我母亲带着你怀中的那个坠子,所以我才跟了过来。”杨折坦然相告,然后询问道:“我想知道大哥你是不是我父母的旧人,我又想问一下,你怀中的这个坠子,从何处得来!” “我并不认识你的父母,也不知道你父亲是谁,我怀中的这个坠子,是我爱人制作的,她身死之后,我找回了,如今留在身边只不过是一个纪念而已。”离寻看着一脸殷切的杨折,果断的摇头,拒绝了这个问题。 随后离寻闭目养神,不再和杨折谈论这些事情,这东西他不想交给杨折,因为他明白,杨折这个所谓的父亲见到这东西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那虚伪的糖衣,离寻暂时还不愿意撕去,就让杨折这么享受着这分蜜糖吧。 杨折看着离寻这副样子,只能撇了撇嘴,看向了头顶不远处的云海。 第三百六十五章 千秋一瞬 飞舟飞行四五个时辰左右,减缓了速度,缓缓向着地面飞去,无聊的睡着了的杨折,看着不远处的城镇,伸了个懒腰,脸上多了一些兴奋的神采。 沉浸在修行之中的离寻,看向远处的城镇,吐出了一口乳白色的浊气,“快到了!” 伴随着飞舟缓缓落地,憋闷了几个时辰的杨折率先跳下了船,站在沙丘上,伸了个懒腰,享受着还未褪去暖意的风,十分惬意的样子。 离寻跳下船之后,一直盯着城镇的方向,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最后下船的是冶法心,他带着两个仆从下了飞舟,然后一招手,将飞舟缩小收入了他的储物袋中。 他们一行五人,向着镇子的方向走去,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走到了镇子的城门前。 “心少,您回来了啊!”守备城门的年轻人,见到不远处走来的冶法心,快步走了过来,一脸殷切的样子。 “出去了一趟,顺带的带了两个朋友回来,方便进入吗?”冶法心看着这个守门的弟子,带着一个习惯性的假笑。 这个一身白衣身材高挑却被眼睑下一个胎记毁了八分形象的年轻人,沉吟了分毫,一副为难的样子,“要是以往还好说,我们也就放您过去了,可如今老祖宗下了明令,来往的弟子,无论内外嫡庶,都要盘查一番,尤其是外来者,更要摸清楚底细,以免耽搁大事。” “那就盘查一下吧。”离寻听到这话,将自己的佣兵令拿了出来,放到了这个守门的人面前,“和溪城注册佣兵,身份都在上面呢!” “和溪城,凡铁佣兵,凡天境界修为,嗯,底子还算清晰!”这个守门的年轻人看着离寻佣兵令上的信息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了杨折,“接下来要验证一下你的身份,还请拿出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杨折看着面前盘问他的守门人,有些为难的样子,然后他看向离寻,“大哥,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离寻看着杨折这副为难的样子,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看向了冶法心,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封信,丢给了冶法心,“你先进去吧,把这封信交给最能说得上话的人,让他放我们通行。” “这……”冶法心看着手中薄薄的信纸,略带为难的样子,转头他看向了守门人,抬手搂住了那年轻人的肩头,将那人拉到了一边去,低声商量着。 “怎么跟你说呢!这两个人的身份,尤其是那个注册佣兵的人,他的身份有些不一般,我带他来,没有事先通知那些长老,就是为了不大张旗鼓,惊动一些人,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放他们过去。” “心少,您也清楚,现在是个什么光景,接下来的事情,容不得什么差池,万一出事了,我也担待不起啊!” “他指名要我把这信交给老祖宗,万一真的让老祖宗出面了,那不更显得怠慢了吗?听我的,我以我的信誉担保,这两个人没有问题,可以放行的!” “这……,算了,您平常待我们也不薄,我就给您一个面子。” “谢了,回头上我那去一趟,我库藏里的那几坛好酒快开封了,送你一坛。” …… 两人说着事情,杨折则是一脸忐忑的样子,时不时的瞄一眼离寻。离寻则是看向了镇子里的景象,看着镇中的烟火气,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杨折的眼神一样。 已经说完这些事情的冶法心,转身看向离寻,“好了,现在咱们可以进镇子了。” “劳烦了!”离寻看着冶法心,抱拳拱手,行了一礼。 以他的听力冶法心的谈话他自然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冶法心当时的行为,有些卖人情的意思,离寻也乐意接受他的人情,不过几句话的事情而已。 冶法心故作姿态的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碍事的!” 然后一行五人进了镇子,那两个仆从在进入镇子之后,向冶法心告了个退,得到冶法心的允准之后转身而去往了不远处的坊市,留下了离寻他们三人。 领着离寻他们两人去往镇子中心的冶法心,向离寻他们介绍着沿途的景象,“千年之前,百千宗门传承封闭,隐世而居。部分宗门远遁海外,部分宗门封山另辟空间,不理世事。还有一部分就是像我冶藏这般将宗门改造成了城镇村落,半隐世间。我锻藏传承颇多,完全封闭必然不现实,索性也就没有彻底的封闭,开辟这方名为冶兵的镇子,为天下佣兵冶炼兵器,靠着与佣兵商会的合作,也能活的不错。” “咱们脚下的这条长街,名为禅灵街,是我锻藏仆役的聚居区域,也是镇上最大的一个坊市,没有封闭之前,外来人大多在此地进行交易。”冶法心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金碧辉煌的阁楼,“那里是我锻藏接待外来者和客人地方,最多可供千人下榻,不出意外的话,先生和您身边的这个朋友应该会在此处下榻。” 冶法带着离寻他们走向了下一个街区,这里多是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有着烟火气和略显刺鼻的铁腥味,“这里是我锻藏的冶兵区域,一共十二个炉子,每个炉子都是极品的冶兵炉,每日差不多能出炉七八百柄兵刃,修复近千器具,这是我锻藏的主要收入来源,也是我锻藏之中铸造大师的主要聚集地,若是小友需要兵刃了可以在这里预定,我们会在一旬之内为您铸造一柄合适的兵刃。” 在城中两个区域转了一圈的冶法心似乎还要将离寻他们带到下一个区域,继续介绍,像一个向导一般,介绍着这里的情景。离寻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他身边的杨折津津有味的听着,时不时的发出惊叹之声,活脱脱的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 冶法心这种嫡传弟子带着两个外来者,自然是引起了一些关注,尤其是杨折那看着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的行为,引起了一些人的低声窃笑。好在杨折也不在意。 “好了!该去那里了吧?”看着即将带他们走向下一个区域的冶法心,离寻拦下了他的行动,指着这镇子中心,那个几乎占据了半座城池,如同皇城一般的府邸。 冶法心听到离寻这么说,没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那样也行,跟我来吧。” 冶法心心里的那一点算盘离寻是清楚的,无非是想让一些人看到他而已,借机完成一些事情,狐假虎威也好,有别的目的也罢。离寻不关心这些,他也不在乎,只是现在他需要快点见到那个人,所以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冶法心如此的效果达没达到,他不关心。 在府邸的门前,有着一个扫地的老伯,几乎每天的清晨时分,他总会来到这里清理落叶灰尘,几十年如一日,以至于人们都习惯了他的存在,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姓名,也少有人清楚这个老者是谁,他们只知道,这个老者是锻藏那个德高望重的老祖宗安排进来的人。 以往老者都是黎明或是清晨时分清理地面,可如今不知道怎么回事,眼见临近了黄昏时分,这老者居然出来清理地面了,这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冶法心的归来,一些人也闲不住了来回的走动,他们还是比较关心同辈竞争者的动向的,尤其是冶法心恭敬对待的那人,他们急切的想要弄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奔走之间,带起了阵阵尘土,脏污了地面,老者也只能一遍遍的清理着。 在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老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来者,露出了一抹微笑。 在冶法心引领下,向着府邸行进的离寻,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那个老者,那熟悉的背影让他一时间愣住了神。 老者抬头的那一瞬间,仿佛时空置换一样,那时候垂垂老矣的老者还是一个微胖的年轻人,他身边也有着伙伴,他们一起游历这方天地,书写了一个个可歌可泣的故事。 千秋已逝过往不再,这千年之间的麻木,在这一瞬间,仿佛是舒缓了一般。 “您老今天怎么这时候来打扫了?”冶法心看着露出微笑的老者,还以为老者是在对他笑,略带尊重的问道。 “迎接老友,自然是要将道路好好的清理干净。”老者看向冶法心身后的离寻,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炽盛,“许久不见了!” “老友?”冶法心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他刚想看向身后,是不是有别人跟着他们,在他身边的离寻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拍了拍冶法心的肩头,“劳烦你给杨折安排一个居所,接下来,就由他来带着我去锻藏吧!” 离寻指着面前的老者,脸上也带着一抹笑容,表面上年龄差距分外悬殊的两个人,在这时候看起来,真的有些老友一般的感觉。 “行吧!”心中带着一丝疑惑的冶法心,听到离寻的话,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点了点头,看向了杨折,“既然先生有事情,那就让我带着你去居所吧,你要是想继续在镇上走走,那我也可以带你走走。” 杨折看着离寻,又看看那老者,听到冶法心的话,不假思索道:“那就带我再去看看吧!” ...... “看样子,你的伤势已经恢复完全了!”老者来到离寻的身前,和离寻一起看着远去的冶法心和杨折,询问道。 “没事了!”离寻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问道:“现在锻藏准备的怎么样了?” “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很多年了!”老者转身,看向府邸的方向,“跟我来吧,顺带的见一下咱们共同的一个故人,在那里,你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吧!” “看样子,司星已经告诉你了!”离寻与老者并肩而行,走向了府邸的方向。 两者先前的温馨消散,变成了平淡和冷静,传音入密之下,两个人话语显得分外认真。 原本有护卫阻拦,在老者拿出了一个腰牌之后,也就没有人再阻拦了,他们两个人径直的走入了府邸之中。 “司星稍微和我说了一些事情,之后的事情都是我推断出来的,原本以为四国反抗吟风门会是一个开始,可没想到就这么戛然而止,将局面置于如此境地的人,也只有你了,我在得到司星的传信之后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你就不怕出意外?”老者询问着离寻,一副认真的样子。 “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意外的,即便有,我也能弥补的了!”离寻看着老者,认真的回答道。 老者也是毫不客气的样子,平静的怼了离寻一句,“所以,子枫死了!” 一时间离寻沉默了,老者也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两者看似有些火药味的话语,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们彼此之间只是在商量事情一样,分外的平静。 “有什么事情,见到了他之后再说吧!”老者瞥了一眼沉默的离寻,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 在府邸的一处假山上,两个人来到了一处花草掩盖的空挡,先后的进入了花草掩盖下的石门。 第三百六十六章 回眸一笑印心间 被冶法心带着,杨折在这镇子溜了一圈,没有了离寻的束缚,他在城中好好的玩了一番,买了不好意思少的东西。 异常活跃的杨折,让冶法心也有些受不了了,不过他还是忍着带着杨折在城中走了一圈,最后在城墙的门楼上,杨折远眺夕阳,结束了这一趟行程。 “好美的景色啊!”分外放松的杨折,看着被夕阳染成了黄金色的天空,感慨道。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如此放松过,在那种环境之下,即便他身份不同一般的尊贵,可还是免不了被欺辱。这些时候大多不是靠实力,而是靠他那父亲出手,解决了一切问题。 这无形之中让他被孤立在了所有人之外,他也逐渐变得越来越随性,对所有事情都不在意一样。虽然是没有人欺负他了,但他也更加的被人瞧不起了。为了融入那些家伙,他只能不断的放低姿态,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但也因此他活的更加的孤独了,有时候他也会想改变,可他抵御不住孤独感,索性就这么伪装下去,当成别人的一个笑话。这种放松的感觉,从他八岁起,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也因此他分外的珍惜,站在这城楼上,看着远处的风景,不愿离去。 转头,杨折看着一旁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有些等不住了的冶法心,“冶大哥,你如果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去忙吧,不用在意我,我在这里看会儿风景,等会我自己会去居所的。” “那也行,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已经有些等不及的冶法心,听到杨折这么说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了,转身就要离去。 杨折刚想要拦下离去的冶法心,他就自己转头回来了,将手中的玉牌递给了杨折,“这是你住所的钥匙,去到那里之后出示这个,就会有人引你去居所。” “谢过了!”杨折接过玉牌收入了储物袋中,然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泛着绿光的木块,“这个是我之前偶然得到的东西,我也不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只觉得奇妙。你今日也为我和大哥忙活一天了,这点东西就赠送与您,权当一个谢礼了。” 冶法心看到这东西的那一刻愣在了当场,他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看着杨折摇了摇头,“这东西我不能收。” “这应该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吧?你就收着吧!”杨折看到冶法心这个样子,依旧是一副不懂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木灵神兵冶炼之物中,你手中的这块锁生木是仅次于雷击木的存在,就你手中的这一点,价值就不可估量,我帮你们是顺手之为,也是职责所在,这种东西,我不能收。”冶法心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全盘托出了这块木头的名字和用处。 “哦!”杨折似乎是不在乎的样子,将手中的木头塞入了冶法心的手中,“这东西我真的不需要,不管价值几何我也不在乎,留给你吧!” 冶法心想要推脱,却拗不过杨折,他也确实抵御不住这块木头的诱惑,索性就收了下来,收下之后,他郑重的对杨折行了个礼,“那就谢过杨小兄弟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慢走!”杨折轻微颌首,转头看向了夕阳的方向。 此刻的天空只剩下了一抹余晖,金黄色的天空,逐渐被黑暗所吞噬,周遭的空间愈发的昏暗,镇中也亮起了灯火,来往的行人加快了几分脚步,不远处的闹市,多了一些来往的人。 冷风拂面,杨折看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散,带着心中油然而生的那一抹孤独,在守城卫士的催促下,离开了城墙。 行走在闹市之中,看着四周成群结队的人,杨折心中的孤独感愈发的炽盛,心中压抑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他的脚步愈发的沉重。 突然之间,鬼使神差一般,他抬起了头看向了一个方向,这趋于本能的决策,让他在这一瞬间愣住了神。 与之相对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孤身一人的女子,俏丽的容颜,在蓝白色的衣裙衬托之下,如同一朵昙花,那一瞬的惊艳毕生难以忘记。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只是初见,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两者的心都不约而同的多跳动了一瞬。 杨折看着灯火之中映衬的分外美丽的女子,心中的阴郁彻底的消散,莫名的他想要上前和女子攀谈一番,哪怕只是知道女子的名姓也好。 他快步上前,想要来到女子的身边。女子也是一样,迈开了步子,可下一刻,他们被突然出现的人流给冲散了。 等到杨折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女子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环顾四周,看着人流,却始终不见女子的身影,只在地上捡到了一个绣着一朵不知名花朵的香袋,杨折轻轻的掸去香袋上的灰尘,嗅着香袋上残留的香气,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然后他开始走动了起来,企图在人群之中找到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也没有找到那个女子。 稍显失落的他回头看了一眼人流,捂了一下胸口,转身走向了居所的方向。 那一刻,他心中的阴郁被完全的驱散了,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就像是黑暗之中的一道光一样,那一抹轻笑,让他感觉仿若沐浴在春光之下一般而已,也让他生出了找到这道光芒的想法。 总归是镇子中的人,他也总能找到的,他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找到女子,问清楚名字,最好能长久的守在她的身边。在这一刻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标,带着这一抹温柔,大步向着居所迈步而去。 在他的身后的一个方向,那个女子在他先前站立过的方向出现,她踮起脚尖,看向四周,似乎想要找到男子一样,一样无果。 “丫头,该回去了!”一个突兀出现的老者,站在了女子的身边,看着踮起脚尖分外可爱的女子,带着温柔的笑容,看向女子眺望的,“怎么了,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爷爷。”感觉到了身边的老人,女子转头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淡然的意味。 老者盯着女子,调笑道:“不会是遇到心上人了吧?跟爷爷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子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回答老者这个话题一样,向来如此的她,柔声道:“回去吧。” “那就回去吧!”老者狐疑的看了女子一眼,也没有将这个话题说下去,心中怀揣着一些事情的他,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些无聊的事情了,点了点头,认同了女子的话。 对于女子刚刚的行径,看着她长大的老者仔细想想,似乎从来没有见到她这样过,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还有些可爱,老者想到这里,笑了笑,随之而来的事他想到了女子的处境,不由得摇了摇头,对女子又多了几分心疼。 身份不同、处境各异,却同样孤独的两个人在某一刻命中注定一般的相遇了,那一眼便注定了缘起,至于那所谓的名分,谁也不清楚,那一眼太短,短到只有一瞬,那一眼又太长了,长到很多人用一生去回味,却仍旧无法褪去余味,就像有些人,为了那几年,却用了一辈子去忘记。 …… “呼~”从府邸之中走出的离寻,看着昏暗的天色,长舒了一口气。 他和老者,还有一个旧人,将事情谈论的差不多了,说实话,以龙少寻的身份,向两个旧日的好友解释在九州发生的一切,他还是比较煎熬的,有些没有在程司星面前没有说清楚的东西他也说了出来,虽然被骂成了疯子,但是离寻也得到了理解,他们也愿意等到百千宗门启封的那个时间,这对离寻来说已经够了。 更为重要的是,离寻得到了老友的理解,在血漠之中乃至于整个天地三界,他的朋友都不算多,今日一下见到了两个,一时间他也得以稍稍敞开心怀,将那些计划说与他们听。 那个老者就是当年锻造了除去瀚启剑之外,剩下六柄兵刃的人——冶无火,浮生佣兵团的专属锻造师,他原本就是冶藏(cang)的少主,当年偶然之间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在所有人中,他与瀚海宗宗主辰宇关系最好。他最后悔的也就是当年没有驰援到辰宇,自责之下,便在这门前等了二十年。 对于辰宇的事情,他们三个人谁都没有提及,可他们也清楚,这是横亘在他们心中的一根刺,那时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百千宗门的封闭,导致了消息的不畅,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辰宇已经死了。 那时候他们是何等的愤怒啊!即便如此愤怒,也只能忍耐,因为当年的约定不允许他们出手,如今他回来了,他们满心的期许,最终只得到了一个等下去的答案,离寻不愿意多想,他们也只能忍耐着不提。 ...... “大哥!”离寻想着事情兀自一人走到了阁楼的方向,在阁楼之上远眺着的杨折看到了离寻,挥手喊道。 “住所不错!”回过神来的离寻已经出现在了杨折的居所之中 “他们给安排的嘛!”杨折看着离寻笑了笑,莫名的他觉得离寻身上的气息有所改变,他看着离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从他神态表情上,猜出了杨折大致状况的离寻,率先开口了,“突然之间想变强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杨折看着离寻,有些惊讶的样子,丝毫不做任何的解释和掩饰。 离寻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苦涩,眼神之中带着缅怀的意味,似乎想到了以前的人一样,他感慨道:“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他和你一样,是个活脱脱的二世祖,后来某一天,他突然的想要变强了,当时他也是你这副表情。” “内个!”杨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离寻看着他摆了摆手,恢复了那认真的模样,“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选择变强,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如果想要变强,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少的,希望你能忍受得了。” “我能!”杨折想到了那一抹倩影,眼神之中满是坚定的意味。 “我相信你能!”离寻看着他如此的表态,将自己从回忆之中剥离了出来,闪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明日一早,我会来找你,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杨折大声喊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他走到阳台上,看着满天的繁星,似乎想要借着这满天繁星看到一些东西一样。 在浩然阁楼的另一处,身着睡袍的女子,坐在窗前,看着满天星辰,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莫名的让人心疼。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改变,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第三百六十七章 许以一剑,名封侯 “杨折起床了。”离寻站在杨折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还没等离寻再次敲门叫喊,房门就已经被打开了,已经穿好了衣服洗漱完的,神采奕奕,眼圈微微泛黑,略带倦怠,却满眼期待,异常兴奋的杨折,看着离寻:“咱们要干什么?” “今天跟我去那宅邸。”离寻看着杨折,异常认真的样子,一脸正色,略带严肃的叮嘱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冶炼一柄合适你修行的兵刃。你今日所见所闻,包括你的所得,在你回去之后,不要显露出来,即便是你那个父亲,也不要告诉他。你同意吗?” 杨折听到离寻的话,心虚的看了离寻一眼,沉默了片刻,他毫不犹豫的坚定道:“好,我答应您,绝对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即便是我父亲也一样,此番立为灵誓,若违背……” “不必了。”离寻听到杨折要立下灵誓,莫名的慌乱了一瞬,开口阻止了杨折的灵誓,“你有这个心就行了,灵誓这种东西尽量不要轻易立下,一旦立下你会后悔的。” 那莫名的一瞬,让离寻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感觉这灵誓,会让杨折付出让他后悔一生都代价,所以即便这些可能泄露,离寻也不在乎了,他只是不想再留下遗憾了,即便这还只是莫须有的事情,这因果也只是一颗种子。 “快点出发吧。”杨折也没有执拗的立下这灵誓,轻声催了一下离寻。 “嗯。”从思绪中剥离的离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下了楼。 此时的天色处于黎明前的时分,天边已经有了些微的亮光,可依旧是昏暗一片,反而因为这亮光,让天色显得比黑暗时分更加的昏沉。 此时的镇子还在沉睡之中,街道上少有人行走,略带寒冷的空气对于离寻来说没什么,但对于修为没办法自如调动的杨折来说,是很致命的东西,他抱着双臂在离寻身后,身体冻的瑟瑟发抖,走在他前面的离寻,似乎没有关注,又像是放纵一样,由着他被寒冷侵袭,杨折为了抵御寒冷,一直在尝试着调用体内庞大的灵力,聚精会神之下他终于勉强的调动了一丝灵力,让这股灵力在他的操纵下,游走周身,驱散寒意。 在杨折忙活的时候,他们来到府邸的大门前,在离寻掏出令牌之后,他们一路上便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了。 走在宅邸之中,这里和寻常的居所没有太多的差别,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应俱全,若不是没有那种殿宇,这里倒是真的有点类似于皇城,这里居住的人,大多数都是冶藏的嫡传弟子,他们之中偶尔有些人在外面的锻造炉子上冶炼兵刃,更多的人就待在这里,不知是在修行还是在做别的什么事,府邸之中还有着一层阵法禁制,隔绝了所有人俯瞰的可能,也因此,流传出了一个传言,说这府邸之下有着一个巨型的冶兵区域,隐藏着锻藏失踪的八个炉子,那八个出过仙器的炉子。这种流言大多也没人相信。 此刻的天色也终于是亮了起来,东方天际的那一抹破晓之光,离寻他们来到了府邸核心处。这里是一个广场,有点类似于千年前那些大宗门比武试炼的广场。广场上的依稀还残留着一些阵法的痕迹,这也在从侧面提醒着离寻他们两人,这里曾经拥有过辉煌。 看着面前的传送阵,离寻拍了拍杨折的肩头,一股暖流从他的肩膀流动起来,流转全身,驱散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寒意,然后对杨折叮嘱道:“闭上眼睛,我什么时候叫你,再睁开。” “嗯。”杨折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在身体中的寒意彻底驱散后,他惊奇的发现身上那一丝灵力,壮大了几分,原本只是能勉强调用的灵力,此刻竟然能让他随心所欲的调动,激动之下,他也不再理会外面的事物,专心调动这一股灵力。 站在广场的核心,离寻抬手运转灵力,金乌天火化作一丝火苗,涌入他的脚下,原本隐匿着的阵法显现,被离寻激活,随着光芒愈发的炽盛,两人消失在广场上。 正在操弄着那一股灵力的杨折,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股燥热,冷热交替之下,他体内的血液因为不适躁动了起来,可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调动着体内那一股灵力,抵御着炎热的侵入。不知觉间他已经做到了将这一股灵力外放出来。 现在的杨折已经不同于之前了,之前的他修为是强行灌注出来的,本身对于灵力的操控根本无法细致入微,最多最多的也就是一个操纵灵力,为自己壮一下势,恫吓一下旁人,实际的应用,他几乎没有什么办法,尤其是这种灵力的最基础应用,他根本无法完成。 离寻看着闭眼抵抗燥热的杨折,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杨折对于修行的天赋还是有的,唯一缺失的也只是修行的方法,离寻今天带他出门起就暗中测试着他,事实也证明了,杨折不是什么庸才,反而是有着一定修行契合的,甚至于他在某些方面,有着独到之处,一旦开发出来会走的很远。 将问题回归根本上,离寻明白了杨折为什么会形成如今的性格和处境,看着一脸淡然的杨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睁开眼睛吧!” “这里是?”杨折睁开眼睛,看见了面前滚烫的熔岩,一时间有些疑惑。 离寻介绍道:“听说过这里的传说吗?锻藏一共有二十个炉子,在封闭之后,只有十二个炉子现世,余下八个炉子不知所踪,这千年之间也不曾出世。传说冶兵镇地下才是锻藏的根基所在,那八个消失的炉子就埋藏在中央府邸的地下。这个传说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也是错的。” 离寻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锻藏确实没有消失,那八个炉子也确实存在着,只不过,并不在中央府邸的地下,而是在整个冶兵镇的地下,中央府邸之下并不是锻藏的所在,而是一个杀阵,一旦有人强行开启,杀阵会启动八个炉子之中的残余兵气,届时仙人一下,即刻绞杀,即便是仙人,也免不了要受到一定的伤损,没有自保手段的,会当场殒命。 “你有确定过自己的灵力属性吗?”离寻看着杨折,随手又一道真气,注入到杨折的体内,“忍受住这股灵力,忍下来了,我就能传授你真正的大道了。” 这次杨折的反应与先前不同,他只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动用那一丝灵力他又排除不掉,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表情,那种感觉让他一度连话都说不出来,可他还是在坚持着,因为痛苦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离寻艰难的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他不知道离寻对他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这么做,那股逐渐扩散开来的灼热感让他越来越无法忍受,一度让他痛的险些叫嚷出来,可他还是忍受着,只因为离寻的那一句话,莫名的他开始渴求力量,只是因为一个只见过一面,连名字都不清楚的女子,他一度以为那是一场梦,可闭上眼睛,女子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又让他充满了力量。 痛苦之下几乎昏厥的杨折,连站都站不稳了,就在他要摔倒,离寻想解除那股力量的时候,一股灵力从杨折位于小腹的藏气之中涌现,那股柔和的灵力,驱散了离寻注入到杨折体内的那一丝金乌天火,顺带的也平息了杨折体内躁动的那一股灵力。 离寻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杨折,拍了拍他的肩头,感叹道:“看样子,你体内的灵力已经被激发出来了。” “我体内还有别的灵力吗?”感受着体内一股带着温暖,一股带丝丝凉意的灵力,杨折疑惑的询问道:“这两股灵力是什么属性的?” “我之前就隐约感觉到了,你体内有着两股灵力,所以测试了一下,现在证实了。”离寻对于疑惑的杨折解释道:“你体内的两股灵力,一股是火属性灵力,这应该是你那个父亲激发出来的,还有着一股隐藏的灵力,那股灵力是与之相反的水属性灵力。水火灵力加持于身,这在很多修行者眼中是对修行极为不利的。水火灵力冲突之下,一旦稍微有一点不平衡,那接下来就是绝对的死局。你的父亲应该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没有教授你修行的方法。” “那我还有机会修行吗?”杨折听到离寻的话,明白了自己父亲的用意,心中生出了一丝暖意的同时,也多出了一丝担忧,他担心自己真正无法修行。 离寻看着杨折摇了摇头,“水灵火体,这种在很多人眼中或许是一种没法修行的体质,可在大能眼中,这两股灵力加持的修行者,反而有着别样的强力,尤其是大宗门,这种体魄加持的修行者,有可能参透灵力的本质......” 突然之间离寻不再开口的,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刚刚自己还是把一些人想的太好了,或许那种情感不是担心,而是...... 想到这里离寻已经不敢想了,他看着满脸殷切的杨折,转移了话题,“还是去炉子里看看,为你定制一柄特殊的兵器,毕竟一个修行者,总要有个傍身的武器。” “好!”稍微有些激动的杨折,听到离寻这么说,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激动,看着离寻点了点头。 跟随着离寻,杨折走向了那个最为炽热的火炉,因为能够调动灵力了,那炽热的感觉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他就这么跟着离寻来到了那个炉子的方向。 炉中,先前那个扫地的老者正在为一柄剑刃开锋,剑身上闪着莹莹的红光,那是火天金加持下的光芒,剑刃除了红色的光芒外,还有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蓝光,如同海洋一般深邃的颜色。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剑胎,很久之前冶无火准备的,给辰宇的儿子准备的一柄剑刃,只等着孩子出生,就为剑刃注入最后的灵魂,冶炼成型。后来辰宇死了,孩子不知下落。在昨天,他见到了那个孩子,虽然他是第一见杨折,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随后他回到了这里,启封了剑胎,同时将离寻手中的那一块火天金融入了剑身之中。 “拿去吧!”随着红光消散,这柄剑拥有了灵性,虽然还没有达到仙兵的水准,但也强过很多兵刃了,老者抬手将剑刃收入准备好的鞘中,抬手丢给了杨折,“此剑名为封侯,封侯拜相的封侯!” “谢前辈!”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杨折还是迅速反应过来,躬身一拜。 第三百六十八章 重塑藏气 日前,初夜时分。 “他是辰宇的儿子吧?”从密室中出来的冶无火,问向了离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那人留下了他,但我能确定,他就是辰宇的儿子,瀚海宗原本的少宗主。”离寻看着面前闪着幽幽蓝光的池塘,轻轻颌首。 原本他见到杨折的时候,只是觉得杨折有那么一丝像他的旧友,那个殒命的瀚海宗宗主辰宇。他也没怎么在意,直到杨折被抓的时候,那种似曾相识的狼狈,让他想起了过往。 当年他游历血漠之时,途径一处遗迹的时候,遇到了被沙匪偷袭的辰宇,那惨状和杨折如出一辙,仿佛时空交织重叠一样,他在那一刻明白了一切,所以出手了,杨折对赤心坠的态度坐实了他的想法,也因此他对待杨折的时候,更多的像一个长辈,带着一丝关切。 身为辰宇多年好友的冶无火,见到杨折的第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孩子是辰宇的的遗腹子,那个本该叫作辰溪的孩子,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商谈完了那些事情,他才向离寻发问。 沉默分毫,冶无火看着离寻,认真道:“当年他在得知柳璃怀胎之时,途径我这里的时候,笑言让我准备礼物,要让他的孩子认我做干爹,我表面上很是嫌弃,心底里是很开心的,那把剑我准备了很久,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殒命了,孩子也不知所踪,我赶到之时,瀚海宗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这是我的一个心结,今天见到你我都还好说,见到那孩子没有死,算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 “既然就差最后一步了,就让那剑胎成型吧!”离寻听着冶无火的话,做出了一副高人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一样,轻快道:“毕竟啊!我这次带这小子来,本就是为他寻摸一把兵刃的,让他有能力自保,顺带的重拾信心,你不说我也要让你打造一把武器,这刚好!” 冶无火看着离寻高深莫测,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握了握拳头,被离寻轻快的话语,稍稍驱散了心中的阴郁,“应该明日就能完整了,你带他过来吧!” “将火天金剩下的一部分添加进去吧!”离寻看着转身而去的冶无火,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冶无火则是头也不回的回应道,留下来离寻一人待在原地。 …… 得到了剑刃之后,杨折握着剑柄,只觉得自己与手中的剑刃莫名的契合,轻轻挥动剑刃,身体中的那两股可以操纵的灵力注入其中,让剑刃发散出了红蓝两色光芒,一声剑鸣响彻四方,散发出浩然的灵力波动。 这一刻杨折手中的剑刃,有了灵性一般,似乎能跟杨折直接沟通一样。一旁的冶无火眼神之中带着赞叹的意味,杨折上手就能感应器灵,让器灵臣服,虽然还是无法调动器灵,但也足够让人竖起大拇指了。离寻对于杨折这顺手之为,没有太多的感觉,脸上也是淡然的意味。 杨折看着手中晃动的封侯,并没有冶无火想象的那么开心,他皱着眉头,抬头看向离寻,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冶无火看着杨折这副不高兴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样,略带担忧道:“怎么回事,你不高兴吗?” “我好不容易能够操纵的两股灵力没了,找不回来了!”杨折看着离寻,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略带担心的冶无火,正在担心的时候听到杨折这么说,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挂了一抹笑意。 离寻看着有些着急的杨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两股灵力而已,不碍事的,回头再凝练出来就成了。况且你也没有浪费你体内的这两股灵力,这两股灵力已经融入了你手中的封侯之中了。” “嗯!”杨折平复了一下心境,轻轻抚摸了一下寒热交织的封侯,将其收入剑鞘之中,看向离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那赶快去修炼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看着摩拳擦掌,想要试一试手中剑刃威力的杨折,离寻瞥了一眼身边的冶无火,“那我就带他去试炼场了,有什么事的话,传音就行了,别让旁人打搅我们!” “去吧!”冶无火看着他们两人摆了摆手。 随后独自站在原地的冶无火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方向,缓缓吐出了一口黑红色的气息,然后脱了力一般的坐倒在地,胸中多年未曾发散的那一口郁结之气,在此刻终于放下了,抹去嘴角的那一丝鲜血,他顺势躺下,轻松无比。 ...... 试炼场中,杨折一个人独自待在试炼场内,离寻则是站在试炼场外,旁观着杨折的战斗。 杨折的对手是一个虚幻的身形,因为离寻灵力不足的缘故,他面前的那个身影,面容模糊不清。 在试炼场中,面对对手的进攻,杨折屏气凝神,手中握着刚刚得到的剑刃,尝试着调动藏气之中的灵力。这次他没有之前那么顺利,以往他大多数是不由自足的释放灵力,震慑对方,一些小手段也让他可以度过劫难,对于灵力的操控,尤其是细致入微的水准,他做不到。 离寻没有教导他做什么做什么,由着幻化出来的身影攻击杨折,握着长剑力气稍弱的杨折,艰难抵抗着,无法调动灵力的杨折,面对一个幻化只凭借身法的傀儡,显得毫无招架之力,即便他手中握着一把足可以让他在血漠横着走的兵刃。 剑刃发出剑鸣,微微颤动,在抗议一般,离寻紧盯着剑刃,注意更多的是剑刃的动向,并非杨折的行为,他要确保杨折手中的剑刃不会噬主。兵刃噬主这种事除了九州,因为通灵之物稀少,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在百二十城和血漠之中还是比较常见的。 一柄通灵的兵刃,除非是与主人伴生而出的,不然大多数是要被压制一段时间,磨合足够之后,才能放心的使用,如果放任器灵成长,一旦受伤,无法压制,那修行者轻则被剑刃反噬,修为尽失,重则成为器奴,被有灵的器灵操控,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原本离寻是可以放心这新生器灵的,可添加了火天金,这意味着变数的出现,离寻必须保证,不会出现意外,所以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教授杨折,如今这半个时辰的试探之下,他也没察觉到器灵有异样,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 “好了,现在我来传授你,调动你体内灵力的方法。”离寻闪身来到了杨折的身边,抬手散去了那个模糊的身影。 “嗯!”稍显乏力的杨折顺势盘膝坐下,将剑刃置于双腿上。 对于他的行为,离寻也没什么态度,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修行者,最初滋养本源之气,以本源之气开辟藏气,混元一气,轮转之间吸纳天地灵力,以此为道。你与别人不同的一点,你不是靠着凝练本源之气一步步走过来的,你更多的是靠着大量资源堆砌的,这就让你失去了修行者最大的优势,本源之气和经验,前者好说,现在凝练我也可以帮上你的忙,后者的话,就要靠你自己去一点点磨炼了。” “嗯!”杨折认真的看着离寻,听着离寻的每一句话,过于认真,以至于他没有流露任何多余的感情,手中封侯剑微微晃动也被他无视了,剑刃似乎有了情绪一样,想要闹脾气,杨折轻轻拂过剑身,安抚住了剑刃。 “闭上眼睛,清空自己的思绪,感知你身体的状况,聆听你的心跳,感受你的呼吸,审视自己的内心,感应身体之中那一股流动的气,将你藏气之中所有的灵力排空。”离寻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中,没有什么表态,指导着杨折的行动。 杨折听着离寻的话,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全身心的投入下他连离寻的话都排除在外,他循着灵力波动,找到了波动的源头,那是他小腹的位置,如同之前那两股灵力出现之时一样,他体内的两股灵力来源于此,他审视着自身的藏气,不知觉间他居然看到了藏气,那是一个球体,大红色占据了球体的大半,只有角落,有着斑斑点点的蓝色,那是他的灵力,炽烈的火焰,温柔的流水,没有任何犹豫,他将这两股灵力排出体外,水火冲突之下,让他的小腹稍稍有些疼痛。 水火自古就不相容,两者强行融合导致的结果必然是一方陨灭,一方存活,几乎没有任何的调和,最为直观的就是阴阳两道,彼此之间难以融合,相互冲突。如同阴阳一样,水火不是必然的冲突,在协调之下也能够和谐存续,甚至威力要更加的强盛。水火两道内里蕴含阴阳两道的本质,一旦杨折能够融合这两道,那他步入仙境之时,将会领悟碾压所有世俗修行者之力——混沌。 离寻看着杨折的模样,略带惊喜,也略带心疼,惊喜的是杨折居然无师自通,领悟了内省。 所谓内省是修行者靠着自己精神审视自己藏气,这种手段多是应对自身情况,能够最快的判断出自身有没有走火入魔,修行有没有出岔子,更多的是对于藏气的一个掌握,很多人都会这一招,但自行领悟的很少很少,这意味着领悟者有着极高的悟性和天然的适道体质。 离寻心疼的是,杨折接下来无法接受任何的指导了,因为杨折的内省是最为初级的,这意味着全身心的投入,他听不到任何的话语了,垒出本源之气,只能依靠他自己。一旦失败,那种痛苦,离寻不敢想象,即便这么久,他也能想起来那种痛楚。 杨折审视着自己的藏气,周遭无形的灵力他也看清楚了,他轻轻吐息,吸纳着红蓝两色灵力,水火冲击之下,疼痛难忍,可杨折还是在坚持着,将这两股灵力注入藏气,同时也在调和着身上的灵力,分身之下,他几乎疼痛的要昏厥过去。 手中的封侯剑亮出丝丝光芒,似乎要为自己的主人平复着伤痛,可离寻上前,轻轻点中封侯剑,封住了剑灵的举动。 “有些痛楚,只能靠他自己,他必须走过这一关。”离寻说着这话,也不管器灵知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突然之间,杨折身体散发出冰寒炽热两种气息,这两股气息在几次冲突之后,逐渐稳定住了,杨折睁开了眼睛。 第三百六十九章 倾心之人,擦肩 已经能调动周身灵力的杨折,看着离寻露出了炫耀一般的神色,似乎在展示着自己拥有的宝物一样。 看到杨折这副模样,离寻略带欣慰的笑了,“现如今你身体的情况也已经稳住了,接下来就是要传授你修行的功法了。” 离寻扫了一眼杨折期待的眼神,手指拂过储物戒指,在里面翻找了一下,他所藏功法并不多,真正能拿出来的也就是从吟风门那些人手里拿到的,这些功法也不契合杨折特殊的灵力属性,最后一番搜寻之下,离寻无奈的选择了星火燎原。 虽然这是火属性功法,与杨折的水属性并不契合,甚至有些冲突,但是其中的一些理念,也比较适合杨折。对于水火两属性的平衡,由于功法的缺失,这一块是空缺的,这也是离寻担心的情况。 除非有特定的功法来平衡,又或者修行者自行领悟,否则水火双属性的修行者,会在某一时刻因为两种属性的冲突暴毙身亡,离寻知道有人曾经做出过这种事情,他们也有着相应的功法达到那种水火相容的层次,只不过他对于此并不算特别了解。瀚海宗的功法里也有着相应的法门,只是因为灭门之祸功法或毁坏,或被吟风门劫掠走,现如今已经没有功法存续了。 一番权衡之下离寻还是拿出了《星火燎原》,他看着面前的杨折一改先前的模样,严厉道:“这本功法很适合你火属性的修行,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对于调和你两种属性的修行而言没有太多的助益,这意味着你接下来的修行,可能会因为两种属性的冲突危及性命。如果你执意要变强,你要保证在之后的修行中,绝对的谨慎,尽可能的保全自己,这次你必须要立下灵誓,我才能放心的将功法交给你!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嗯!”杨折点头,随后动用了他为数不多的手段。 灵誓这种东西,虽然带上一个灵字,但却并非是动用灵力许下的誓言,那是要动用本源灵魂,所立下的誓言,违背之后损伤的也是自己的灵魂。 离寻之所以让杨折立下灵誓,最为重要的是,这灵誓不单单是伤害灵魂,还会在触犯灵誓之前有所警觉,这也能够提醒杨折,让杨折权衡之下不至于沉溺修行,致使自己受伤。 立下了灵誓的杨折接过离寻手中的功法,离寻看着坚定的他,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修行,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定,但是修行一途,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途中万千艰难险阻,你因为身体的缘故,要比别人更加的困苦,这些只能依靠你自己。” 离寻拍了拍杨折的肩头,眼神分外的复杂。想要变强,多是出于某种目的,可对于修行来说,过多的情绪是致命的,那些追寻极致的修行者,往往会因为这多余的情绪吃大亏。所以才有了忘情之说,所以才有了那临终的百年,用这百年的时间,将那积压许久的情绪全数释放,可中间错过了多少,失去了多少,难以诉说。 这千年间的修行者,大多已经不信这所谓的忘情之说了,大多带着情感,在红尘之中磨砺内心,龙少寻就是这样的人,当年的他,忘情近乎于绝情,因为心中的那一丝涟漪,落败对手半招,几乎陨落,流落九州,重活了一回,他也选择了红尘炼心,然后......,如今的离寻游离于这两者之间,他不带过多的情绪修行,却很多次难以压抑情绪。 “先回去吧!”心情复杂的离寻看着杨折,潦草了结束了这次修行。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本来还要传授杨折几个保命的招数,可到了如今的状况,他也没有这个想法了,他只是有些疲累的,没有了那个心思,索性就带着杨折会去,让杨折自己领会,接下来的路途中再说。 杨折看着情绪稍显低落的离寻,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离寻为什么会这样,对于离寻戛然而止的教学,他虽然还是有些不满足,但是有了手中的功法,他心中也踏实了几分,也不管其他了,现在他就想着赶紧回去修炼功法。 两个人通过传送阵离开了试炼场,没有动用试炼场的试炼傀儡,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这一场试炼。 此刻刚巧巳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四周也多了不少的锻藏弟子,来往之下,少有人注意到离寻他们两个,他们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锻藏的正门,靠着令牌,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离开了府邸之后,迎着大路走向阁楼的方向,走的这一路上,离寻他们身边时不时的出现几个人向着前方走去,杨折没有什么感觉,离寻则是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锻藏的门内弟子便服出行?”离寻看着这些无暇其他,径直前行的人,喃喃自语道。 杨折听到他的话,眺望向远方,“那里好像聚集了很多人。有热闹看了!” “怎么了,想去看热闹?”突然之间想明白了的离寻,瞥向一旁的杨折。 “要不去看看呗?说不准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杨折似乎和离寻熟络了一样,俏皮一般的提议道。 看着他这自来熟的模样,和凑热闹的性子,离寻点了点头,同意了杨折的请求,平淡道:“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径直向前走去,这周围拥簇的人也越来越多,整个街道上被清空了,面前这一行十数人,衣着光鲜,相貌多是俊丽,腰间一柄长剑,如同侠客一般。 这十数人的光鲜自然引起了好事之人的关注,城中休息的仆从还有一些常驻户围在街道两旁,以至于锻藏不得不让人手出来维持局面,还有一部分人守备着这里。 “这些天锻藏的戒严也是因为他们,星岳剑宗弟子,百千宗门之中和锻藏一样的存在,隐于一山,不招收弟子,门内子弟以侠客之身行走天下,名声广为流传。”看着面前非比寻常的热闹,离寻向着杨折介绍道:“别看只有这十几个人,如此大规模的出动,还是星岳剑宗的第一次,所以才引得旁人围观。” ...... 离寻说着这些话,杨折却没有听进去哪怕一点点,他突然之间看到的一个面孔,让他愣神在了当场,那俏丽的容颜,虽不算倾国倾城,却显得那么好看,记忆彷若回到了那日一样,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 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问到她的名字,挤在人群之中,杨折努力的想要挣出一片空间,向前走去。 他这异样的行动被后方的锻藏弟子注意到了,他们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杨折的身边,想要阻挡杨折的行动。 杨折挣扎之下被人阻挡只能远远的看向女子的方向一眼,此刻他也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人群之中的女子,原本真正往前走着,用传音入密和身边的闺蜜闲谈着事情,在他们身前的老者很不喜欢这种氛围,轻声向着后面叮嘱了一句,然后加快了脚步。 莫名的,正在和闺蜜闲话的女子,看向了杨折所在的方向,她看清楚杨折的动向,两人四目相对,如同那日一样,只不过女子只是看了杨折一眼,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继续向前走着,回头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之中,流露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哀伤。 在原地的杨折,在与女子眼神相对之后,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被锻藏的弟子拉开了人群。不知为何,再见到女子的那一刻,他心中的冲动莫名其妙的消散了,反而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留下他一个人回味这种感觉。 那并非是对女子爱意的消散,反而是最初冲动的消散留下来爱情的本质,如同流水浸润心田一般的感觉,他回味着这种感觉,心底里变强的想法也愈发的坚定了,无视了身边锻藏弟子的盘问,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他身边那两个盘问的锻藏执法弟子,见到杨折这种无视他们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杨折当即就要动手,给杨折一个下马威。 “你们两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们还未动手就被离寻拦了下来,离寻抬手拿出了那块令牌,让想要连离寻一起收拾的两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离寻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看到了一切,并未阻止的离寻,自始至终都是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看着杨折的动作,他也明白了杨折为什么这样了,他看着那个面容俏丽,却显得那么孤独的女子,轻声感慨道:“旧日景象如今竟像是再现了一般,父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倒也挺合适的,两个孤独的生物,在格格不入的人潮之中,遇到了同类,挺好的!” 离寻说着这些话,想到了两个人的身份,他也理解了女子为什么会是那种态度了,彼此只有一面之缘的两个人,即便再契合,再怎么一见钟情,可有着现实,他们也不可能那么畅快的表达出来。 就像杨折不可能在人群喊出来让女子难堪,女子也不可能离开人群一样,他们彼此的交集也仅此而已,他们还有各自的人生。这一丝联系能不能成为彼此的桥梁还是未知数。不过离寻乐意成为他们的桥梁。 “怎么了!对那个姑娘倾心了?”离寻看着还在回味的杨折,出声点了一下。 “没有没有!”从思绪之中抽离的杨折,连忙出声掩饰。 “他们应该是要回星岳剑宗了,刚好我要去一趟星岳剑宗,你要跟我一起吗?”离寻没有点破杨折的心思,换了个话题,征求一般的向着杨折询问道。 “嗯嗯!”杨折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这一下子就将他的心思显露了出来,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了。 离寻看着杨折这个样子,嘱咐道:“那就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去和冶法心说一下,虽然只待了一天,不过该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了。” 见到杨折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离寻稍微改变了一下行程,原本按照他的计划,白阳和白洛雨应该会在不久之后来到这里,他会想办法将杨折托付给他们,可现在看来,只能改变计划了。 不知道为什么,离寻改变计划之后,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一样。 一条流动的水流,此刻也悄然流向了另一处,分叉出了新的一个河道。离寻或许只有在很久之后才会知道,他今天的决定是怎样的一个影响。 第三百七十章 星月披肩,身后旧人 冶兵镇在星岳剑宗之人离去后,又走了两个人,相比之前的声势浩荡,他们的离开则是平淡了许多,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年龄不大的青年,甚至大多数人刻意忽略了这两个人的存在。 在暗地里则是另外一副景象暗中跟随两人到城门处的人,要比之前多的多的多,似乎两个人身上有着很不一样的东西,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些人和之前护送星岳剑宗离去的那些人不同,他们不只是跟随着两人到镇门口为止,他们甚至还想要继续跟下去。这显然是越界的行径。 出了镇子的离寻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了那些要跟上来的尾巴。这些按理来说是锻藏的弟子,做出这种反常的事情,联想到之前冶法心的反应,这让离寻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思索了一瞬,离寻看向身边的杨折,还是出于愧疚的补偿心理,离寻选择继续前行,不去想身后的事情,他对身边的杨折叮嘱道:“距离星岳剑宗的人有了一段距离了,咱们加快脚步,争取在天黑之前与他们碰上面。” “嗯!”杨折自然不会反对,他也顾不上害羞了,连忙点头。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马车的模型和一颗灵石,拿出之后他又将灵石收了回去,将一股灵力注入模型之中,随着模型的放大,一个由机关打造的马车,在他面前彻底成型,他熟练的跳上马车,扭头看了一眼离寻,“上车吧!” 看着这个机关驱动的马车,离寻在杨折进入车厢之后,也上了车,上车之前,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镇子,眼神之中带着威慑的意味,释放出来的精神力量,震慑着那些人,让那些人生出几分忌惮。 在马车飞向远方之后,那些跟随的人似乎不愿罢休一样,现身之后,一行六人,五人看向为首之人眼神之中带着询问的意思,为首之人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跟下去,即便面对如此风险也要执意跟下去,有些丧心病狂的意味。 就在他们要继续行动的时候,常年在门口扫地的老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下了他们的行动。 “我锻藏什么时候有过跟踪重要客人的规矩了,你们这些后辈,如此行事,不怕死吗?”冶无火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可话语之中还是带着一股子火气。 “火老头,怎么着你……”六人之中修为稍弱的一个看着老者这副模样,分外的轻慢,趾高气昂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冶无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嵌进了墙里,不知死活,老人这一下行动让剩下四人集体行动了起来,他们围着老人,略带戒备的模样。 还带着一丝清醒的为首之人,当即跪倒在地,五体拜服,“今日之事实属我等不知天高地厚,鲁莽之下坏了规矩,我等六人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原本气势汹汹的四人蒙圈的愣在了原地,老者扫了一眼隐蔽的面容的四人,略过了他们看着将头埋进土里的为首者,“让你们的主子罚你们禁闭一年,顺带的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收敛一点。我锻藏嫡系是不多,可也不至于太少,除名几个人还是做得到的,听明白了吗!!!?” 老人这近乎咆哮一般都怒吼声,让周围城区里的人都听到了,这罕见的怒火,猛虎一般咆哮,让这些人彻底的被震慑住了,也不去思考这老者是谁了。 在暗中真正护送离寻的几个人,各自抚胸,舒缓紧张,他们也庆幸,没有搞出那种不过脑子的傻事,就在他们要灰溜溜的离开时,老者的目光看向了他们的方向,“这话不止是说给他们听的,你们也一样,只此一次,若是让我再见到这种事情,我可能就该考虑对锻藏来一次大清洗了,好好处理一下你们这些蛀虫!” 老人的怒声斥责,让他们听的清清楚楚,另一方的人灰溜溜的走了,这六个人拖着昏死之人,在老人的允准之下离开了。 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老者是谁,可他们就这么照做了。只因为老者身上那股骇人的气息,不由自主的让人臣服。也幸好他们不知道老者的身份,否则他们会昏死在当场。 冶无火脾气向来很好,可今日的事情实实在在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跟踪监视他的旧友,跟踪他故人之子,甚至意图谋害,若不是他脾气好,接下了就不单单是训斥,那会是一场大清洗。 平复心境之后,冶无火站在城墙上,望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平复了心境的他,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希望你们能安然解决这些事情吧,毕竟你们是最后的希望了。” ...... 一辆行于天际的马车飞驰而过,在下方行走着两人,他们自西向东,跨越了数万里之遥,去往冶兵镇的方向,男子看着眼前苍茫的大漠,摘下了腰间的水囊,饮了一口囊中的灵液。他对于头顶上飞驰而过的马车没有什么感觉,在他身边的女子,因为强大的感知,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 “小姐,那辆马车,有什么异样吗?”浸润了喉头,补充了灵力的男子,察觉到了身边女子的动作,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女子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那辆马车很有趣,说是马车,却没有马匹,两只兽型傀儡,加上那奇特的造型,有些新奇。” 男子狐疑的看了一眼女子,他不相信自家的小姐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虽然看起来很奇特,但那种东西毕竟是寻常之物,以他家小姐的眼光,还有乾坤袋那恐怖的储藏,她应该不至于对一辆马车感兴趣,除非马车里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男子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他心中隐隐的出现了一个答案,一个未经证实的臆测,他排空思绪,向身边人建议道:“小姐,我们快点出发吧!” “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锻藏吧!”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收回了目光,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对于男子的建议,她表示赞同。 随后两人加快了速度,灵力爆发的瞬间,两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两人的就是从和溪城赶过来的白阳和白洛雨,那空间的出口是距离葬火平原不远的一个地方,距离和溪城不远,得到了老人肯定的答复之后,两人与老者分别,去往了和溪城。 在和溪城中,他们见到了那个略带贵气的主事,交接任务之后,那个叶颖告诉了他们一个讯息,说是第三层的出口在瀚海宗遗址,而瀚海宗最近的百千宗门是锻藏。所以几乎没有修整的白阳和白洛雨在交付任务之后就离开了。离开之时叶颖将瀚海珠送了回来,似乎这东西一早就是为白阳准备的一样。 又是一个黄昏,那个扫地的老者站在城墙上,昨日杨折站立的位置,他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下方镇子入口的守备着没有丝毫的松懈,镇中因为老者的训斥,已经有人慌乱了起来,他们没敢再让手底下的人出来兴风作浪,装死一般的等着老者怒意消散。从老者爆发出来的气息,他们就猜出了老者是谁。 那妄图袭击离寻一方的人,为首者在老者训斥之后径直找到了出这个谋划的人,好一顿毒打,发泄着他的怒火和惧意,另一方则是窃喜,窃喜之下找到了冶法心,好好的奖赏了一番。两方的表态,让局面略微发生变化,表面波澜不惊的局面,实际已经暗流涌动。 在城门处的冶无火自然是不会感觉到这一点,远处只剩下一抹余晖的天际尚且带着一丝金黄,两道拉的很长的影子,映入了冶无火的眼帘,他也在此时松了一口气。 在两人来到镇子入口之时,还没等守卫阻拦,冶无火就从城墙上跳了下来,他径直来到两人的面前,行了一礼,“二位就是传说之地的来人吧!老朽在此恭候多时了。” “我们从和溪城而来,所求为何您应该也清楚,有劳了!”白阳看着老者,躬身行了一礼,略带恭敬的同时,省去了冗余的废话。 老者一时间没有回答,他看向了白阳身边的白洛雨,不知觉间愣住了神,彷若时空置换一般,当年还是一个小胖子的他,遇到他们时的场景,他一直都不敢相信她死了,可又不得不相信,那心中埋藏的一份思念在沉溺多年之后,如今再度被开启了。 好在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了,他在白阳和白洛雨还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反应了过来,对白阳的话表示了认同,“你们所求之事,我也确实知晓,不巧的是那人已经离开了。” “去往了何处?”白阳早就已经习惯了离寻如此的做派,看着面前的老者,直截了当的询问道。 冶无火看着白阳,指了指身后的镇子,“还是进镇子详谈一下吧,你们不应该只关注他的事情,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你们处理。” 白阳听着老者的话,没有什么纠结,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老者进入了镇子。 在进入镇子之时,白洛雨回头看了一眼离寻他们离去的方向,仿佛能看到离寻他们离开时的动向一样。 ...... 往西追赶着星岳剑宗的马车中,杨折坐在蒲团上修行着,充盈灵力的同时,也在运转着星火燎原,对于这功法他有着别样的理解,不同于离寻,他发掘出了另外的层次,以至于这一路上,他沉溺在功法之中。 离寻则是半卧在床榻上,似睡非睡的模样,他感觉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存在,尤其是白洛雨,他感知的最为清晰,可他暂时还不能与他们见面,刨除所有的原因,还是他心中有愧,无法面对两个人。索性就这么逃避下去。 卧在床榻上的他没有太关注杨折的动向,他更多的是观察着车外的情况,按照他的推断,现在应该快要与星岳剑宗的人碰面了,可还是不见人影,这让他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十息之后,仍是不见踪迹,离寻认真了起来,庞大的感知力展开来,这一下子就让他知道了症结所在。 他连忙起身,对着身边的杨折道:“把马车停下来,出意外了。” 不明所以的杨折从修行中脱离,对于离寻略带急切的话语也没有放松,连忙操纵着桌子上的灵石盘,将马车降落。 第三百七十一章 哲少? 沙海之中隐隐闪着一丝光亮,那是阵法的痕迹,困于阵法之中的,是星岳剑宗的一行人,一共十八个人,除了那个没有战力的老者,剩下十七个人修为都在天人以上,最强者天法巅峰,最弱的也是天人初阶,这放在九州已经是一股不俗的战力了,可眼下他们几近团灭。 对方的势力也是极为不俗的,两个天法高阶的强者牵制住了他们的为首之人,余下四个天法初阶的强者,对他们几乎是碾压一般,这才交手一刻钟不到,星岳剑宗还有战力的人只剩下了三人,他们三个还要护卫那个一点战力都没有的老者。 空间的封锁让他们连求救都做不到,而面前敌手所做的,更多的是一种戏耍,只是将人放倒,并没有出手击杀,似乎要活捉他们一样。 尚存一丝余力的女子,死死的护着身后的老人,面对眼前这些她完全没有可能战胜的敌人,她咬着牙坚持着,喉头涌上来的咸腥味,逐渐流失的体力,她只能靠着精神强撑着,面对这些人,可她的精神也快到了临界点。 在又一次强行挡下了面前之人的招数,她已经疲惫到看不清楚面前的一切了,双耳在轰鸣之后,似乎流淌出了液体,她猜想那是血液。 即便已经七窍流血,身边的伙伴都倒下了,她还是那么强撑着,俏丽的容颜上挂着一丝丝血迹,映衬着她的坚毅。 她身后的老者想要上前,被她拦了下来,老者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她就这么执拗的护着老者如同老者当年护着她的时候一样。 她回想着从前种种,如同走马灯一样,想到最后,她莫名的想到了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子,很奇怪,自己最后想到的是他。 一束光亮驱散了女子眼前的黑暗,一股暖意顺着她的肩头从经络流向周身,她逐渐恢复了知觉,看清楚了光亮下,那不顾男女授受不亲规矩的男子,他就这么轻轻的扶着她,半侧着身子,挡在了她的身边。 那莫名的温暖,让她紧绷的神情彻底的放松了,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微微张口想要要什么一样,可仅凭意志支撑的身体,在松懈之后再无支撑,她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 左手搀扶着女子,顾不得规矩的杨折,看着面前不知面容的家伙,右手封侯剑横于胸前,眼神之中带着怒火,看着这些人的眼中,满是杀意。 在他身后的离寻,站在老者的身边,他的脚下叠加着三重阵法,臻守无破、一气归元、还有群体才能布下的诛天归元阵,一气归元阵的加持让他达到了天人境界的巅峰,那威势极深的金乌天火,让面前的家伙忌惮了几分,加上臻守无破的防护,让离寻勉强与面前的这些家伙形成了制衡。 即便离寻如此行事也仅仅是让情况没有那么糟糕而已,真正让他们不敢动手的是杨折,离寻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布下这阵势的时候,他们还不算多忌惮,甚至还想要动手,可杨折扶住女子,挡在他们身前的时候,离寻察觉到了这些人动作上的迟疑,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但离寻很清楚,现在这些人的脸上,一定是意外的表情。 对于杨折的身份,离寻跟老者还有冶无火通过气了,结合这些人的身份,所有的事情都合理了。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杨折,似乎也注意到了一些细节一样,他看着这些人突然开窍了一样,不同于先前克制的愤怒,这次他是真的怒了。 如果不是搀扶着身边的女子,他当即就要上前,砍了面前的这些人,身畔佳人倚靠,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怒道:“不管你们是哪里的?给我滚!” 杨折这一声咆哮声,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就像是普通人发火一样。还有些知觉的星岳剑宗弟子见到杨折这样,止不住的摇头,在他们看来,杨折这种行为,没有分毫的意义,面对这么一群刀口舔血的截杀者,咒骂有用? 可让他们跌破眼睛的是这些截杀者对于杨折这声咆哮,真的选择了后退,连牵制他们为首者的两个天法高阶的强者都脱离了战斗。这一众截杀者居然就在杨折这一句话下,放弃了巨大的优势,撤了。 “看样子是没什么事情了。”离寻确定了这些人离去之后撤下了阵法,擦了一把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看着身边的老者略带轻佻的自报家门,“我叫离寻,他叫杨折我们二人是散人佣兵,恰巧路过附近,见到几位遇到了危险,碰巧在下略懂一点阵法,便出手了,见到几位,没事,我也放心了!” 老者见到离寻这么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抚了抚额,随着离寻的意思说了下去,“我等一行人为星岳剑宗游历弟子,今日被人中途设伏,幸亏二位出手相助,让我等免除一难,此恩铭记与心,来日若有需要,我星岳剑宗当竭尽所能!” “回报倒是不打紧,我看几位都受了伤损,刚巧我所去之地要途经星岳剑宗,可否需要护送?”离寻看着老者依旧是故作姿态的演戏模样。 老者虽然无奈,但也只能陪离寻演下去了,他略带激动道:“如此的话,那倒是谢谢少侠了,待到了我星岳剑宗,我等一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两人这么惺惺作态,一旁的杨折又是另外一个反应,他神情略微有些低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他将女子,托付给星岳剑宗女弟子的时候,那略带愧疚和还有一丝情愫的眼神。 好在旁人也没怎么关注他,只觉得他有些高冷,与略显活泼的离寻刚好是两个性子一样。 虽然损失了几柄飞剑,但总体上也没什么损失这次人也都还在,他们稍微调息了一个多时辰上药的上药,休息的休息,然后就再次出发了,与先前各自御剑飞行不同,这次他们选择了缔结剑阵,尚且有着余力的人联手布下了飞行剑阵,御空的同时也能最大限度的御敌,至于失去战力的人,他们被安排进了杨折的马车,看着没多大的马车,内里却是一个足以容纳几十人的房子,两个隔间也刚好让男女不至于共处一室。在一切都平息之后,剑阵升空与马车一同飞向了远方。 在他们消失在天际之后,设伏地的西北方向,五个人驻足休息着,那为首的一个人远眺着离寻他们消失的方向。 “如哥,哲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另外的那个天法高阶强者,来到这为首者的身边。 被叫做如哥的为首之人,看着身边的人,摇了摇头,“前段时间他突然消失,六长老可是着急了好一阵子,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了他。还好他们几个眼睛没毛病,识趣的没招惹哲少。不然以六长老那护犊子的性子,即便咱们完成了任务,那接下来也得不到什么东西,甚至可能会被六长老狠狠地责罚一番,还好还好。” “那就赶紧跟六长老汇报一下他们的去向,也好弥补这次任务造成的损失,不受罚就谢天谢地了。”另一个天法高阶的强者也是清醒,当即做了决断。 在为首之人点头之后,他拿出了传音符纸,将任务汇报了回去。 为首之人,远眺着杨折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之中满是疑惑,在他印象之中,杨折天人境界的修为,只是空壳子一般,不至于有如此凝实的气势,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势,还有手中那柄堪比仙兵的武器,显然是获得了奇遇。这看起来很好,可六长老真的会想要让这个所谓的哲少拥有产生威胁的修为吗? ...... 行与天际的马车上,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悠悠转醒,她茫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过了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 “小星,你醒了啊!”见到女子醒来,她的闺蜜快步来到了她的身边,上下打量着她的状况,“你没事了吧?” 女子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痛楚消散了,莫名的还有些舒服,床榻上溢出的丝丝灵力,不断的滋养着她的身体,将她身上的伤损全部修复了。 女子看着自己的闺蜜,轻声询问道:“阿玉,大家都没事了吧。” “没事了,那个护着你的人出现之后,就把那些伏击者吓退了。”女子的闺蜜摇了摇头,凑近了女子的身边,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见一样,“你是不知道,他在你昏迷之后的样子,真的是英姿飒爽,一副豪侠的模样。他就像是你一直想遇到的那种侠客一样,看起来他也对你有点意思,要不我帮你俩撮合撮合?” 看着闺中密友这副不正经的模样,女子想要笑,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知觉间,眼神中流露了一丝哀伤的神色,她强撑出一副笑容的样子,对密友的不正经有些无奈,“还说我呢!你是不是也动心了,要不你来?” 说道这里的时候,女子调笑之间,莫名的有些认真,她似乎真的不想和杨折倾诉心肠,固执的封闭着自己的内心,那初见之时的灵魂契合消散了。 女子的闺蜜,看着自己好友这副极为克制的样子,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咬着牙,无视了身后之人的眼神,固执道:“刚好那个公子3就在外面,现在他估计挺关心你的状况,我带他来见你吧。” 由不得女子拒绝,她的闺蜜就转身去往了外面,留下了女子一人。 坐在外面的杨折与身边两个负伤的弟子隔绝,他就这么一个人坐着,神色复杂,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受到了冲击。 “大侠,我们家阿星醒了,你要去见她吗?”略显活泼的女孩来到了离寻的身边,虽然是询问的话语,却不容拒绝一般。 杨折没有开口,待在原地,一副犹豫的样子,女孩看着杨折这副样子会错了意,以为杨折是碍于礼法,拉着杨折就往内室里去,“都搂抱了,还在乎这么多事情干什么,赶紧来。” 杨折就这么被动的被拉进了房间,在杨折来到女子的身边之后,被唤作阿玉的女孩,拉着剩下的两个女子离开了,让这房间只剩下了杨折和女子两个人。 各自有着心事的两个人,相见之时还有初见之时的悸动,却只能隐藏这股悸动的两人,沉默的看着彼此,良久不曾开口。 最终还是杨折率先开口,这次他没有隐藏名姓,如实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在下风哲,斗胆问一句姑娘的名讳。” “夙星!”女子看着杨折,轻声回答。 第三百七十二章 雨落撼微尘,心墙。 立于剑阵之中的离寻站在了老者的身边。感叹道:“恐怕接下来,吟风门的人就要来到星岳剑宗兴师问罪了,他也算是个长老的儿子。” “那个吟风门所谓的六长老现在恐怕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执念过甚的他,现在恐怕已经在路上了,你有什么想法吗?”老者听到离寻的话,也说起了这个话题,言辞之间询问着离寻的意思。 早已有了想法的离寻面对老者的询问,解答道:“顺水推舟一下,结合之前那件事情,刚刚好,将两件事糅合到一起解决,这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策略。” “你是说……”老者转头看向了马车的方向,他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本有些犯愁的模样,舒缓开来,“如此的话,那倒也是一件好事了!对于星儿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局面了!” …… 杨折是吟风门的少爷,离寻一直都很清楚,辰宇当年因为柳璃被吟风门的长老相中,引起灭门之祸,彼时已有身孕的柳璃产下孩子之后就与世长辞,他们这些旧友一直都以为孩子那个被取名辰溪的孩子会死在吟风门长老的手上。 在离寻见到杨折之后,这一切的想法被推翻了,从杨折的举动,离寻就知道他是辰宇的孩子,所以一次次的出手相助。 在锻藏他们三秘会之时,也谈论了这件事,所得到的共识也很清楚,那个吟风门的长老,并没有杀死辰宇的遗腹子,而是将孩子抚养长大,当成了他对柳璃的执念。 对于那个所谓的长老,离寻并没有觉得那人有多好心,那个长老,在离寻的理解之中,异常的虚伪,即便他将杨折抚养长大,给予了诸多的照顾,可本质上,他还是提防着杨折的存在,不然以杨折的天赋,不可能被糟践成如今这样。那人无非是害怕杨折在某一天会向他复仇。可离寻不得不承认,那人对杨折算是一个父亲。 对于离寻来说,那就是一个由不得任何怜悯的死敌,他伪善的留下了杨折,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给予了杨折一个富足的童年,却让杨折成为了一个孤独的人,要扮成小丑来伪装自己、 原本辰溪可以拥有更美好的童年,继承瀚海宗飞升天外。可那人摧毁了一切,因为那无耻的欲望,摧毁了辰溪本该拥有的一切,将辰溪变成了如今的杨折,一个可怜而又孤独的孩子。 ...... 马车之中,两人在彼此说完名姓之后再度陷入了沉默,杨折迟迟没有开口,在顾虑着什么事情一样。 夙星看着面前有些羞涩的杨折,她内心在挣扎着,片刻之后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看着杨折的眼神之中,那一丝柔情悄然消散,她恭敬道:“小女谢过风公子的救护,他日若风公子需要,小女必将竭尽所能!” “什么谢与不谢的,当时那种情况下,很多人都会选择帮忙的吧,况且......”杨折对于女子态度上的转变,愣了那么一下,连忙摆了摆手,说的话戛然而止,似乎在积蓄着勇气,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一样,末了他还是泄了气,仓皇逃窜而去,“算了我先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危险,你好好在这里调养身体。” 坐在床榻上的夙星,看着跑出去的男子,露出了一抹微笑,笑着笑着,她莫名的哭了,将头埋在膝盖里,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表情一样。 “他很可爱吧?”见到杨折出去了,那个阿玉走了进来,她坐到了夙星的身边,自顾自的说着,像是没有看到夙星的表情一样。 面对沉默以对的夙星,阿玉沉默了一会儿,到床边,从夙星的膝盖的缝隙,看到了夙星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她没了先前那副轻松的样子,伸出双手强迫一般的抬起了夙星的头,四目相对之间,她认真道:“这几天你的状况一直都不怎么好,虽然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消沉,但我也大致猜出了一点。作为你唯一的朋友,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希望你更够活的幸福一点,那所谓的责任不该担在你一个从小被孤立,被欺负,连一个完整童年都没有的人身上。不要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机会。” 夙星看着自己唯一朋友的苦口婆心,擦拭掉那一丝泪水,平复了自己的心境,看着面前的唯一的朋友,摇了摇头,沉默应对。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决定,但有些事情你要自己想清楚,那关乎于你的未来,是选择自己的爱情,还是成为一枚可以被遗弃的棋子,由着你自己选择了。”阿玉看着面前的好友,看着她那死气沉沉的态度,赌气一般的说道,说完之后,她又柔声道:“无论如何,你都要记得,还有我在!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之后,阿玉也不等女子回应,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了女子一人坐在床上。 ...... 离开了马车的杨折,站在马车前的平台上,站立在了马车的防护之外,任凭狂风冲击着他的身体,那刺骨的寒意,可以轻易夺取任何一个普通人的生命,衣摆上结出了丝丝的冰寒,他体内的灵力,因为生存的本能,疯狂的运转着,维系着杨折的生命。 杨折这种近似于疯狂的行为,却在不知觉间,让他的灵力最大限度的调动了起来,无论是炽热的火焰,还是温和的水流,在他经脉之中,以一种互不侵犯的状态运转着,因为星火燎原功法的特性,他也在不断积蓄着灵力。 “怎么了,没跟你的一见钟情倾诉衷肠?”离寻注意到了杨折的情况,来到了杨折的身边。 在离寻张开防护之后,强撑着的杨折终于支撑不住,躺倒在了地上,他其实是有些畏惧见到离寻的,那莫名的愤怒,轻言吓退的一群人,这显然是暴露了身份,一旦离寻怀疑质问之下,他其实有些不敢告诉离寻,他的真实身份的。主要是因为离寻和瀚海宗有关,而瀚海宗被吟风门灭了宗门,所以他不敢面对离寻。 知晓一切的离寻,自然清楚杨折所思所想的一切,他没有戳破这一切,直接了当的表明了来意,“趁着现在没事,我来传授你一招契合水属性灵力的招式吧!” “好!”脱力一般躺在地上的杨折,听到离寻这么说,连忙起身。 离寻看着起身的杨折,站在马车前的平台上,张开左手,抬手召唤出一团水流,汇聚在他手掌之中的水流,瞬间爆开,在这马车上起了一场不会被寒流冻结的雨,雨水落下的瞬间,轰然爆开,那骇人的威势,看着没什么,却让杨折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这威胁在瞬间消散了,留下了回味这一招的杨折。 “这一招近似于星火燎原之中的星火不灭,名为雨落撼微尘,与星火不灭却有着截然相反的功效,这一招讲究水属性灵力的瞬间爆发,将水属性灵力发散出去,化整为零,威力却不变化,让对手轻视的瞬间,将灵力全部发散出来,威力最大化!”离寻看着被惊吓到的杨折,开口解释着这一招为什么能造成如此的威力,同时指出了这一招的要点。 杨折认真的听着离寻对这一招的解释,连忙点头,当即就要调动灵力复刻这一招,勉强聚拢了水流,向外发散的时候还没有发散出去,就原地爆开了,雨水落下浸湿了杨折的衣襟,淋的落汤鸡一样的杨折看向离寻,一脸尴尬的模样。 “发散灵力的时候,务必要掌控好在每一滴水中的灵力,这是这一招的关键,先尝试掌控水流,掌控凝聚灵力的每一滴水,娴熟之后,再来将灵力凝聚在水流之中,压缩越多,威力越强,对于这一招还是要看你自己细致入微的操纵能力。星火燎原也是一样,在大局之下,细致入微的细节才是关键,但是星火燎原之中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反而可以不那么注重,让灵力肆意发展,反倒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这也是这两招最大的不同。”离寻看着杨折,认真的讲解着这些细节,然后侧开了身子,对杨折嘱咐道:“你可以先尝试一下,控制发散出去的水流,然后再尝试着压缩灵力,或者你先控制着一团水,然后再分化水流,一点点的将水团化作水滴,控制精确之后,再演练这一招,注入灵力。” 离寻细致入微的讲解,让杨折心中有了修炼的方向,他在马车的平台上演练了半个多时辰,身上的衣襟被水一遍遍浸透,又一次次烘干,他终于勉强的将水流分化成了数以万千计的水滴,在注入灵力之时,由于心思的分化,又一次的失败了。 精疲力尽的杨折还想要再尝试一次,却被离寻拦了下来,“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功法修行哪有这么容易的,动辄以月计数,你现在初步掌握了要领,已经很快了,欲速则不达,不要太勉强自己。” 离寻说完这些话,没了力气的杨折躺倒在了平台上,被残余的水分浸透了衣服,温暖的火焰烘烤干了离寻身上的水分,让他感觉了一丝舒适。 离寻蹲下,看着享受温暖的杨折,他自顾自的说道:“夙星啊!是个可怜的姑娘,她自小就没了母亲,父亲续弦之后,有了一个妹妹,父母的爱意全数倾诉在了她妹妹的身上,对她则多是忽略,她因为容颜俏丽,没少被别人排挤,因为她妹妹的缘故,更是让别人树立成了她妹妹的靶子,若不是老头子将她留在身边,恐怕她真的会被人排挤死。可她也是个好姑娘,即便再怎么被人排挤,她依旧没有遗忘得了她的善良。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尽快的和她倾诉心意,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杨折听到离寻的话,坚定了自己的心意,闯回了车厢内,无视了阿玉和剩下的三人,闯入了内车厢中,看着一脸黯然的夙星,鼓起勇气道:“姑娘,我......” 与夙星对视之时,杨折还是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心中的勇气也在女子淡淡的笑容下被冲散。 “公子,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夙星看着杨折甜甜的笑着,笑容之中如沐春风一般,可她还是摇了摇头,平淡而又缓慢的说着这些话,有些艰难一样。“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我不能接受公子的爱意。公子如此优秀,想来也能找到更好的女子。抱歉!” 面对女子的拒绝,杨折也有些错愕,他对于女子的歉意表示了摇头,“无妨的,无妨的!” 随后杨折仓皇逃走,逃走的那么狼狈。离开的他始终没有回头,没有回头看到泪流满面却强撑着笑容的女子。 围观了一切的阿玉,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能默默摇头,然后握紧了手中的一块石头。 第三百七十三章 调和,激化? 这些年的锻藏一直有些不太平,外人看不出来什么,可锻藏弟子都清楚,他们分化成了两派。 起初是因为一条新冶炼之道的出现,不纠结于单一的兵器冶炼,追求整体话,机械化的流程,大规模的冶炼兵刃。这种想法一经推出就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尤其是门内一些较为保守的前辈,在他们看来,虽然古旧的冶炼之法效率很低,冶炼出一柄合格的兵刃往往要很长的时间,可这种法子能造出超乎想象的兵刃,不像机械流程之下没有一点新意的兵刃。 彼此之间理念的差距,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有共存的可能,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双方愈发的极端,时常因为理念上的差距大打出手,甚至有几次差点闹出人命。 原本的冶无火对此并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这两种方法并非是不可以共存的,甚至机械流程化的冶炼,对于接下来的局面是很有利的,也不知怎么的,两者对立了起来。冶无火几次想要调节,终究是有心无力。毕竟他一个太上老祖的存在,无论偏袒那一方那都是致命的,他并不想搞这种纯粹的单一话,冶炼一道也确实需要一点活力。由于无力整治,再加上他也确实希望冶炼一道有点活力,长久以来他对于双方都是放任的态度,只要不闹出人命都还好说。 离寻这次险些被疯狂的人袭击,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那日无比的愤怒,以至于他差点失去神智,准备出手剿灭其中的一方,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他也遇到了既定的破局之人。 白阳和白洛雨的到来,原本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只是这计划唯一的变数是杨折,原本离寻打算的是在这里做好铺垫,将搅弄一切的人钓出来,然后交由白阳和白洛雨处理,顺带的将杨折托付给他们,然后离寻启程返回峰峦,离寻突然改变的主意让一切的铺垫都来不及了。 接下来就只能依靠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人的能耐了,这也是冶无火担心的一点,他担心白阳和白洛雨没有处理好这一切的能耐,毕竟冶无火最希望看到的还是双方的调和,而不是一味的对立。 …… 冶兵镇中,又来了两个人住进了那阁楼之中,这一男一女不知身份和底细,可知的是两个人是那个人迎进来镇子里来的,这一下子就让很多人不适了起来,甚至开始警觉起来,对立许久呈现不可调和之势的双方,对于这些外来者都异常的敏感,有时候甚至会因此失了智。 就像日前的两个不知名的大人物,只是因为冶法心,象征性的做了做样子,这就导致了很多人起了杀心,扫地火老头的一巴掌,让那些人收敛了几分,如今这一男一女即便招待他们的还是冶法心,他们以也不敢再有过多的动作了,只能暗自蛰伏,打听着消息和风向,以保证他们不会陷于被动。 在阁楼下榻的两个人并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之中,而是在楼中那个开阔的平台上静坐着,用传音入密商议着事情。 白阳无视了身后几个盯梢的人像白洛雨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小姐,你说离寻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用这些事情拖慢我么的脚步?” “不知道!”白洛雨对白阳摇了摇头,推断道:“不过我想这些事情也确实棘手,对于百千宗门来说,这些内部的矛盾处理不好的话,那对于接下来的布局来说,恐怕会有很大的影响。咱们身为沟通百千宗门的人,帮助他们没什么问题!” “这种局面之下,其实我也没有多少头绪,双方都没有错,咱们不可能毁掉任何一方,任由另一方做大,只能调和,这种事太过困难了,一时间肯定是解决不了的!” “那就换种方式解决。”白洛雨听着白阳的话,思路清晰的她指出了症结的所在,“既然他们双方短时间内难以调和,那就换个法子解决,给他们立下规矩,定性激进的人,然后把他们清理掉,这样是最快的法子,但后续可能会很难处理,治标不治本。要么就在这里多耽搁一些时间,想方设法培养出一个能够调和双方的存在,这会耽搁很长一段时间,好处是能最大限度的让双方和谐。又或者选择长时间的处理这些事务,逐步替换掉双方领头之人,潜移默化的让双方放下成见,这恐怕没个十几年解决不了,这也是最不现实的一条。按照我的意思,培养一个代理人,只要保持实时动向,咱们也可以快速的抽身而去。你怎么想?” “那就按照小姐你的意思办,咱们在这里培养出一个代理人,快速的抽身而去。只不过,还是要敲打敲打某些人,让他们听话一点。”白阳对白洛雨的话表示了认同,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人,“小姐,你说那个冶法心适不适合成为这次的代理人呢?” “尚可!”白洛雨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他们在这里商议着这些事情,另一处已经是乱了起来,双方各自的态度截然相反,以少祖冶法鸣为首的新兴派,因为一些激进的作为,惹怒了老祖,现在他们正在纠结和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些事情,而守旧的冶法泽,他们其实也在担忧着这些事情。 论及起来,冶法鸣对于炼器一道其实并不怎么精通,他努力多年,却始终没有冶炼出一柄蕴有灵性的兵刃,在锻藏之中一直不受重视,后来某一天他与几人协力之下冶炼出了一柄蕴有灵性兵刃,他循着这种感觉将每一步都记了下来,如法炮制一般又冶炼出了几柄稍稍逊色却不失灵性的兵刃,此后他开始沉迷这一途,甚至聚拢了一帮和他一样的人,意图将这一道发扬光大。 原本双方并没有什么冲突,可某一天,不知是双方那一方率先挑衅,冲突爆发了,大打出手的双方各自被抓了一批人,新兴派的人损失惨重。后来守旧派的一个炉子被莫名的崩坏,让锻藏的一个冶兵大师险些身亡,后来虽然救回来了,但是那人再也不可能炼器了。这一下子就彻底激化了矛盾。随之而来的是新兴派的厂房彻底被摧毁。 几番矛盾,锻藏的高层也坐不住了,他们紧急叫停了双方的争斗,严厉呵斥之下,勉强将双方的斗争平息了,也仅仅是平息了。双方的斗争转到了幕后,愈发的严峻,一度到了水火不容的局面。 其实旁观者都清楚,双方并非是不可调和的状态,完全可以共存的,对于锻藏的壮大也很有效用,可是双方就是这么执着,彼此之间不愿妥协和调和,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 冶法心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他算是新兴派,却在冶炼一道上有着极高的造诣,在年少时就冶炼出了一柄灵兵,后来屡次锻造出蕴灵兵刃,在守旧派之中有着很高的呼声,新兴派中的人脉也是不错的,甚至在长老眼前也颇受器重,只是他对于这一切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有些掌控大局的意思。 先前他带着离寻在新兴派的眼前晃悠了一圈,刺动了一些人的心思,他们以为冶法心是要警告他们一样,滋生出了那些事情,这也让新兴派一度陷入了被动。 在白阳他们两个人出现之后,双方都密切的关注,却没有那么出格的行动。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新兴派似乎就是一帮不学无术之辈聚拢起来,找的一条不成器的捷径,对于守旧派不知天高地厚的进犯,新兴派就是错误的一样。 可放在另外的角度看,新兴派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他们所追求的是另外的一条道路,他们之中也并非都是不堪之辈,只是大多数人实在没有那个能力而已,他们所做的虽然有些类似于寻常的冶兵,却有着一丝新意,对于冶兵一途上也有着些许独到的理解,并非那么不堪,虽然也有够差劲的。 新兴派的聚居地中,他们并没有再冶炼兵刃,而是聚集了一帮人,在一起议会。 为首的冶法鸣坐在首位,看着面前唧唧喳喳,分外嘈杂的一众人,他莫名的烦躁,高声怒吼道:“都给我住嘴。” 这一声怒吼,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冶法鸣,眼神之中带着祈求的意味,六神无主的一众人,将到来的白阳和白洛雨当成了来处理他们的人,毕竟他们私下里也知道了,会有两个传说之地的人来锻藏,如今真的到来了,他们是有些害怕的,害怕这会是真正的大清洗,毕竟当年锻藏封闭就是因为那些人。 “这段时间尽量还是不要再生事端了。”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冶法鸣开口了,开口之时他扫了一眼众人,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了一个脸上带着伤的男子身上,他冷静道:“之前的事情就当过去了,现在咱们必须要在那些人面前展示出我们自己的价值,让他们意识到我们是不可缺失的,这样我们也有几分主动权。” “那些家伙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吗?他们可都是高高在上的老爷,万一他们串通一气,加紧打压咱们,那可就不妙了。”人群之中的一个矮小男子,无视了冶法鸣的话一样,肆意发泄着情绪,“不如干票大的......” 这矮小的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冶法鸣一巴掌扇了过去,威力极大的一掌,直接将男子打的昏死了过去,一脸怒意的冶法鸣看着在场的众人,他压抑住了怒火,用略微颤抖的声音低吼道:“谁再敢擅自的做出决定,找麻烦,我不会留下丝毫的情面,亲自将搞事的家伙送去法办,等这货醒了,告诉他不用来了,这里不需要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火上浇油,你们是非要往火坑里跳吗?” 冶法鸣的一声声质问,敲击着在场众人的心,他们尽皆不语,沉默以对。在暗地里,有些人对于冶法鸣的态度则是另一副做派,他们暗自窃笑着,对于冶法鸣的话毫不在意,仍旧谋划着一些事情,似乎真的要将双方的矛盾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层面。 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各自对视了一眼,隐匿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 第三百七十四章 责,任。 冶法心在锻造室锤炼着一柄还未成型的短刀,心里驳杂的情绪让他没有办法认真的锻造这一柄兵刃。 在一次敲击之后,短刀之中的灵力散去了,这意味着这柄兵刃此后只可能是一把寻常的兵刃了,先前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也彻底的报销了。 这要是放在别的炼器师身上,一柄蕴灵兵刃的崩坏,可能会让他们心疼很久很久,可对于冶法心来说,他其实没有那么的遗憾,反倒是心中的事情,让他很是不快。 几日前,激进之人想要暗杀离寻的事让他分外的不爽,如今接待了白阳和白洛雨之后,他清楚,接下来按照最坏的情况预计,会出现一场大清洗,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想法,向拦下眼前这个烂摊子,很荒诞的想法,可仔细想想,如果那些人真的要处理这件事,最佳的选择就是让他来处理。 对于两方之间,冶法心的理解要比别人更深厚一点,从浅薄上看,冶法鸣那群人似乎就是一帮不成器的人聚集在一起,练出了几柄不成器的兵刃,为此沾沾自喜,一副寻常兵器铺子的做派,为他们那些锻造大师所不齿。 可实际上了解过冶法鸣深层次想法的冶法心,很赞同冶法鸣的所求。 现在这样,只不过是为了聚拢人,接下来冶法鸣所求的是用这一套体系吸引那些锻造,冶炼,淬火,附灵的大师们,将他们聚集到一起,分工之下冶炼神兵,以此作为流程化的根本,将锻藏旧有的冶炼方法改变。 以往他们这些人,将所有都揽到一起作为,各个流程上都是一个人操办,这种方法弊端很大,因为炼器师或多或少都有短板,因为短板大多数兵刃没办法达到最好的程度,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瑕疵,除非是对于炼器没有一点短板的大师,不然这种瑕疵还会一直存在。 冶法鸣所求的就是将所有人长处发挥出来,将短处掩盖,通力合作之下打造最好的兵刃,这样的流程化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所冶炼出来的兵刃也都是精品,这种想法在冶法心看来很好,因为这对于锻藏的发展是有极大好处的。 可是长久以来的思绪,让他们这些炼器师不愿意与别人携手炼器,各自的傲气,让彼此之间隔阂,最最关键的东西是,兵器成型之后的署名应该是谁?如果都署名上的话,那器具的美感就被破坏掉了,他们也不会同意让瞧不上的人与他们一起署名,如果不署名的话,对于炼器师来说,那是最不能接受的,因为他们所求的就是让自己随着兵器被人记住。 就这么一个隔阂,就让冶法鸣的想法得不到推行,甚至保守派之中的一些激进者们,他们蓄意的挑起争端,最早的那次冲突,其实是保守派率先嘲讽所致。至于后来冶文骨炸炉一事,这件事疑云重重,绝不是新兴派那些人的反击所导致的,各方杂糅之间,事情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新兴派的修建的大型炼器房,那个被破坏的背后推手,冶法心很清楚是谁,那是他的亲叔叔冶文睦,他那个不安分的叔叔做出这种事情之后还沾沾自喜,这直接促使了冶法心与他这个心术不正的叔叔决裂。 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站出来,成为调和双方的那个人,如果放任着双方这么下去,真的招致了大清洗,那锻藏的根基就要被动摇了。 他所求的就是尽可能的让双方共存,那看似不可调和的局面,其实很好解决,只要让双方看到成效,让一部分认同,打压激进分子,让彼此的存在成为常态,接下来就好处理了。 冶法心其实并不像承担这种责任,他沉溺于炼器,对于炼器一途他希望自己走的更远,对于权力,他并不渴望,甚至有些排斥,他清楚一旦承担这些之后,那就意味着,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再染指炼器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痛苦的决定。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离寻到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有些时间,可离寻来去匆匆之间,阳和白洛雨到来了,他这时才明白,自己已经到了最后期限了,他必须要做出抉择,在引领完白阳他们两个之后,他就回到了炼器室,企图在最后期限之前,将他手上这柄短刀塑造成型。可惜,他失败了。 失败之后,冶法心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释然了,他面对这一切,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伤心,反而有一种放下的轻松感。 许久之后,平复了心境的冶法心,推开了冶炼室的大门,在一些人的目光之下,他离开了地下的冶炼区域,没有回到他的居所,径直的前往了会客楼,这让嗅到了一些风声的人,开始密切关注了起来,守旧派也好,新兴派的人也好,他们都分外的关注。 白阳和白洛雨已经到来了十多天了,他们深居简出,莫名的带着压迫感,让双方都不敢有太多的动作,随之而来流传出了传言,冶法心要成为这两人的代理人了,这风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自出现之后就让一些人表示了认可,在他们看来,这是最好的可能,也因此,双方对此有了不同的态度,守旧派之中的激进分子肯定是不想让冶法心上位的,因为冶法心肯定是会让这新兴势力存活的,新兴派由于激进分子被打压,反倒是有些期待冶法心上位的。 两方不同的态度,都在紧盯着冶法心,只是冶法心一直在闭关冶炼,这逐渐的也让人焦躁了起来,如今冶法心出来了,看样子像是直接前往会客楼,他们自然是要密切关注的。 冶法心走的并不快,步调还算是有些缓慢的,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叩击某些人的心灵,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慌乱。 在冶法心走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似乎想要拦下他一样,临近了之后,冶法心才看到那个人是谁,守旧派中激进分子的领军人物——冶法从。 冶法从在锻藏之中,算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相比于冶法心,他对于炼器的造诣还要强上几分,二十三岁就冶炼出了一柄蕴含大道法则的兵刃,很长一段时间,锻藏中人对他给予了厚望,认为他能够比肩那些老祖的存在。他是最贬低新兴派的存在,认为那些人不过是投机取巧而已,如今他最好的朋友要去成为双方的中间人,他想要阻止,所以来到了这里。 两人会和,冶法心想要过去,却被冶法从拦了下来,“以炼器的造诣你虽然不如我,但也比那些臭鱼烂虾强多了,为了给他们一分生存空间,你就放弃了自己炼兵一道,别忘了当年我们彼此之间的赌约!” “你赢了!”冶法心很平淡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轻松的一笑。 冶法从看着冶法心这种轻松的样子,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就那一帮子臭鱼烂虾,值得你这样帮助吗?他们算什么?我赢了?我所求的不是这种施舍一般的胜利,你应该清楚以你的炼器造诣,在未来你应该会超过我的,厚积薄发之下我不如你,可你为什么就自甘堕落了呢?” “说完了吗?”冶法心依旧平静以对,撇开冶法从的手,强行从他身边越了过去,越过之后,冶法心平淡道:“有些时候,世间不止有那些巨兽,还有着那些看不到的蝼蚁,他们也在努力的活着,活出了自己的价值。即便他们竭尽所能也比不了你们随手的作品,可他们依旧在努力着,所以我想要帮助他们,而不是因为他是所谓的少祖。收回你们的傲慢吧,那种东西会害死你们的!” 说完之后,冶法心没有等好友回话,独自向前走着,已经没有人再阻拦他了,他身后的好友也只是愤愤然的离开了。 “或许我们只是一群有所缺憾的人,但是我们也在努力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做出一把震撼世间的兵刃,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这些所谓的蝼蚁也能撼动那些庞然大物。” 冶法心的耳畔回想起了当年,冶法鸣对他说起的话,对于这个太祖的直系子孙,冶法心与之接触并非是所谓的碍于威权,而是被他这一句话触动了,这也让他对新兴派有所改观。说起来锻藏也是以炼器实力说话,而不是身份。 径直来到了会客楼上,无人阻拦,他径直来到了那平台上,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坐在最里面的,也只有那两个人而已。 “见过两位。”径直来到白阳和白洛雨身边的冶法心微微行了一礼。 白洛雨闭目养神,白阳则是起身对冶法心回了一礼,然后示意冶法心坐下,“坐吧,商谈一下正事!” 在冶法心坐下之后,白阳抬手将防护开启,隔绝了这一方空间,然后看着冶法心,“原本应该是我们去找你的,现在你找上了我们,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所求的是什么了,你可愿意?” “既然我来了,那自然是愿意的!”冶法心也没有犹豫看着白阳,点了点头,然后认真道:“现在我想知道,你们的想法是什么,彻底清理一方?” 白阳对于冶法心的询问,给予了回答,“先立下规矩,允许双方的存在,然后嘛,谁闹事按规矩法办谁,这一块是底线,由不得丝毫的让步。” “那对于新兴派的人又该如何,放任下去,还是让他们的价值展现出来?”冶法心看着白阳再度询问道,问着还盯着白阳,想要从白阳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事情。 白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冶法心,平淡道:“那就看你自己了,他们如何还是要看他们自己,你如果认可的话,也可以帮助。对于这两道之间,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些最终不是为了平衡双方,而是融合共存,让彼此成为一种常态,将争议消弭掉,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冶法心听着白阳的话,被白阳的话触动了内心,认真的点了点头,恭敬道:“我必将竭尽所能。” 白阳看着他,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个玉环,放到了冶法心的面前,“接下来这里的情况就靠你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联系我们,之后双方就拜托了。” “是!”冶法心平复着自己的心境,接过玉环,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五章 星岳剑宗 锻藏距离星岳剑宗较为遥远,因为动用剑阵的缘故,行进速度要比御剑慢很多很多,这一番赶路,他们耽搁了五六天的时间,这期间没有再出现什么异样的情况,他们也没有在被人袭击,一路上分外的平静。 那日杨折和夙星倾诉心意之后,他就没有再进入马车之中,独自一人待在马车外,不断尝试着精确操纵灵力,这几天时间他可以将一团水分化为两千多滴水滴,也能在其中压缩一部分灵力,威力不算大,也没办法和离寻用出的那一招比拟,不过这也足够惊艳了。 轰然爆开的水花在马车的平台上烙下些许的坑洞,这是水流之中无形的炽热所造成的,这也是杨折对于水火交融的一丝理解,在他的理解之中,火焰本身的存在就是将靠着介质的力量发挥出来,本身火焰就是感染和毁灭,将所接触的东西感染成介质,然后毁灭掉本身就是毁灭的力量,水火之所以不相容,无非是水流之中调和与蚕食的特性与火焰之中那股迅速焚灭的力量不相容而已,杨折选择将两者区分藏气分化两半,一水一火不相容,却在动用招数的时候或多或少的中和这两股力量,将火焰的毁灭叠加在水流之中,让调和而又无孔不入的水流在某一刻瞬间爆发力量。几番实验之下,杨折逐渐掌控着这两股力量,唯一的问题是他对于灵力的掌控还无法细致入微,只能从大略的方向上着手一点点摸索着。初入修行的他沉浸其中、乐此不疲,忘却了被断然拒绝的苦痛。 身处剑阵之中的离寻,接收传讯符纸讯息的同时,随意的扫了一眼杨折的动向,不知是因为杨折,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他的神情略微有所变化。 径直来到老者的身边,离寻直截了当道:“接下来要加紧速度了,最迟要在今天亥时之前赶到星岳剑宗,不然我没有足够的时间设计。” “放心吧,再过半个多时辰就能到了。”老者看着离寻,拍了拍他的肩头,转头看向了杨折的方向,“话说这孩子最近这副姿态,看样子是会错了我们的意思了,要去点破他们两个吗?” “看他那样子就是被拒绝了,安稳一点,索性就不用点破了,本身星岳剑宗也有这个计划,索性就顺水推舟的完成,如果做的太刻意的话,反而不太好,接下来我会和杨折摊牌,摊牌之后,我会隐匿于暗中。” 离寻简短的说完这些话之后,闪身而去,径直来到了杨折的身边,他看着杨折,眼神之中尽是冷静的意味,“到了星岳剑宗之中,我恐怕就要走了,与你相识这几天,也算是能称得上一个友人了,接下来你父亲可能会来到星岳剑宗来接你,我希望你不要将我的行踪告知你父亲,这样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就看在我们这些时日的交情上,还请你务必答应。” 杨折看着离寻那近乎于冷漠的眼神,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他与离寻相识这段时间,满打满算也就是小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他们也没有经历了太多东西,可莫名的杨折从离寻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不同于他父亲,却类似的感觉。 离寻这种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的冷漠,杨折很不适应,他怯生生道:“李大哥,我......”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我清楚你是谁,虽然一开始不知道,但后来我也明了了,你的身份,还有你父亲的身份。说实话我与吟风门有着些许仇怨,尤其是你父亲,我们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境地。我想接下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离寻冷漠的看着杨折,话语之中带着一丝冷意,“在你暴露身份之后,我就知道我要离开了,所以来到这里算是请求你,不要在你父亲面前提及我,你答应吗?” “我答应你!”杨折看着离寻那严肃的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一样。 “与你相识的这些天,还不错。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过多的纠结,有些事情也不过是一场机缘巧合之下促成的误会,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去做,心中不要放下太多的事情。”离寻看着杨折,终于没了先前那副冷漠的表情,语重心长的说着,末了他拍了拍杨折的肩头,补充了一句“还有些事情看似没有结果,不必疑惑,不必迷茫,即便她拒绝了你也无妨,因为你在追寻的过程中,会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这就足够了,就像你想要变强也一样,不要轻易放弃总有峰回路转之时。” “您知道了?”杨折心中埋藏的东西被离寻一眼洞穿,他略显惊讶的样子,一时间忽略了之前的谈话。 “你的沮丧都写在脸上了,猜不出来才不正常的吧?”离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语重心长道:“或许你们最终真的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走到一起,我没有别的要求,好好对她。假如你们走不到一起,不要沉溺在这份感情之中,将这份感情封存,然后全身心的投入下一份感情中,不要让遗憾持续下去。” “我知道了!”杨折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将离寻的话记在了心里,也仅仅是记下了而已,至于理解,没有经历一番苦痛的他自然是不能够理解离寻话中的深意。 离寻看着他那一副思考的模样,再度开口了,“好了,我该走了,再见。” 由不得杨折反应过来,离寻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了,良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那个被他视为长辈一般的人物离去了,他拿出了那本星火燎原,看着腰间那柄封侯,靠着这两件物品,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回头望了一眼马车的车厢,又开始磨炼起来自身对于灵力的掌控。 在车厢之中的夙星她身体上的伤损已经好了大半,下床走路已经不成什么问题了,只是还有些轻微的疼痛罢了,百无聊赖的阿玉身上的伤早就养好了,她偶尔站在平台上远眺,偶尔参与到剑阵之中,更多的时候待在马车之中,为他们这五位伤员换药。 身为医家弟子的阿玉,处理伤口上异常的娴熟,这也得益于她长久的练习,毕竟她身边的那位,时长受伤。 “终于要回去了!”趴在床上的阿玉伸了个懒腰,一副分外惬意的样子。 夙星看着她调笑道:“你们家的那位,现在恐怕已经在山门等你了!” “就他那性子,说不好躺在医家的哪个床位上,呻吟着呢!”阿玉嘴上满是嫌弃的话,心底里确实暗暗的有些期待。 夙星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好友,眼神中带着欣慰和分好的落寞。她其实挺羡慕她这个好友的,有着一个自小相伴,忠贞不渝青梅竹马的爱意,也有着师长的呵护,也有着好友的扶持。 对夙星自己来说,她什么都没有,连命运都没有办法自己掌控,只能任凭星岳剑宗安排,她也逐渐熟悉了这一切,随波逐流。遇到杨折的那一刻,心中莫名的悸动,可随后,她也不得不放弃这段没由来的感情,仔细想想,那也不过是一时间的悸动而已,对于整个大局来说,他们都是可以随意牺牲的人,这份感情,也只能被她埋藏在心底里了。 “好啦,别不开心了,马上就要回到宗门了,到时候咱们去百草谷玩去,我养的几只兔子应该孵出一窝小兔子了,我送你两只,让你解解闷。”阿玉看着略微失落的夙星,握紧了她的手,想要宽慰她的心。 “快要到了,准备好收拾东西,回家了。”星岳剑宗的一个弟子喊了这么一句。 阿玉她当即起身拉着夙星就往外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穿戴好衣衫的夙星,被阿玉这么半强迫一般的拉出了马车,站在平台上,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杨折,她就只是扫了那么一眼,然后迅速的回避了眼神,似乎不敢面对杨折一样。 杨折盯着逃避他眼神的女子,抿了抿嘴唇,没有多说什么,他俯瞰着眼前那古朴的山门,腰间的封侯因为感应到了强烈的剑意,微微颤动着,与山门之中的一些兵刃共鸣。 在剑山门前,带上了一个面覆,稍微调整了一下提醒身姿的离寻,在这里站定,此时与他的阵容已经大不相同了,现在他有自信,即便是白阳也认不出他来。 离寻在离去之后,按照着原定的计划,径直来到了星岳剑宗的山门前,靠着令牌,他混进了迎接的队伍之中。对此星岳剑宗的人来说,他们对离寻的身份没有什么异议,因为离寻手上的令牌有着老祖的一丝灵念,虽然不清楚离寻为什么率先归来,但他们也选择了相信,于是让离寻待在了人群之中,迎接着一行人的归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寻子,渠成水至 吟风门中,一众长老罕见的聚在了一起,他们为了天葬之事而来。 一座不算太大的试炼空间,让他们损失了几十人,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寄予厚望的木属性五行灵童风雷巽殒命了,他是吟风门直系弟子中最有潜力的几人之一,给予了厚望,结果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这让人接受不了。 与之相比,那些阵法师护卫还有旁支弟子的死,都还好说。 这蹊跷的事情不由得让人遐想,继而对决策产生质疑,所以分化的双方又闹起来了。 向来不对付的三长老四长老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彼此之间是不留一点情面,像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次必须要说个明白,连雷巽都陨落其中了!”三长老怒声道:“某人出的这个决策太过无脑了,现在引火烧身了是不是该给个解释啊?” “这个决策不是咱们一直以来的惯例吗?”四长老当即怒声驳斥道:“让那些佣兵先进去送送死,明晰情况,然后再将所遇空间打造成我们的私人之地,一直实施的都不错就这次出现了大的伤亡,你就将责任怪到了我的身上?怎么不说你率先行动将人送过去找死呢?明知凶险未知,该收缩防线的时候,你倒好,让人找死,还将罪责怪在我身上,损失如此,该负责的是你。” 在场之人已经习惯了这两人如此扯皮了,三长老负责人员的调动,四长老负责秘境的事务,只要秘境一开启,他们肯定会吵闹一番。 这次的吵闹太过频繁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次的损失也远超过往,最可气的,是他们第二批人整装待发,准备围剿传说之地的来人后,空间封锁住了,率先前往的风雷巽在半天之后殒命当场,在他死后四个时辰,那五个外子殒命,空间也彻底的封死了,那时候他们集结的人马驻足在镇子里,等待后一批的人到来。只有风雷巽性子太急先进去了。 四长老和三长老吵闹的原因,包括大多数人聚集在这里的原因,也是为了讨论这个情况。如果当时集结在镇子上的人直接进入,情况会不会有所转变?没人清楚这种情况会不会改变,可他们依旧聚集在了这里,意图坑一把三长老。 “假如当时镇外的人进入其中,情况会怎么样?三长老,你说说!”七长老冷声道。 “你觉得情况会有所不同?”三长老听着七长老话语之中的讽刺,反问道。 七长老没有回答,三长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们都说不好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也清楚以风雷巽那种水准都挡不过一天,其他人更加说不好,一旦造成更大的损失,那就不止在这里审判了。 “那就不要再谈这种事了,说起这损失也是咎由自取,如果雷巽没有贪功冒进,为了隐瞒的那一节雷劫木,他也不会招致杀身之祸,这在于他,甚至因为他,天葬空间都封锁了。据道乾那个小鬼传来的讯息,如果当时有人进入了,或许情况真的有所不同,因为天人境界的禁锢被开启了。凡天境界和天人境界的差距多么大你们应该也清楚。”一直不曾在人前开口的二长老,罕见的开口了。 二长老主要是负责情报收集,之后的情报分析和全局统筹的事情是六长老来负责的,他罕见的开口,一席话将矛头重新引到了三长老的身上,这让旁人看着三长老的眼神略微有些奇怪。 就在所有人要下手再次讨伐三长老的时候,大长老开口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损失也无法挽回,当时情报不明也不能贸然行动,老三做的没错。这件事就这样了,现在要谈的是接下来的事情了。” 大长老一句话将所有的事情都定性了,也将三长老从众人的围攻下,随后他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六长老,示意他开口。 “嗯咳~~~!”领会了大长老意思的六长老,清了清嗓子,“近来封闭的那些宗门都不算太平,对于一些事务,我们也该处理一下了。接下来星岳剑宗应该会供奉上来一个炉鼎,如何处理看各位了。” 炉鼎这种东西,说起来就是一个人形的灵石,修行之中除了享受欢愉之外,还能将炉鼎藏气之中的气运吸收掉,对于修行来说有着长足的进步,强行汲取下,效用无穷。这种修行方法放在现在并不优越了,相比于灵池和聚灵阵聚拢的大量灵气,这种方法还是逊色很多的,而且这种方法极其的阴损,很大程度上会损失对方的灵力真元乃至性命,极不人道,正常人也难以找到契合的炉鼎,所以这种修行方法也就逐渐消失了。 可在吟风门,炉鼎的修行方法却一直盛行着,那些公子少爷们忍受不了修行的苦,炉鼎这种方法刚好符合他们的性子,享受过程的同时,又能够增进修为,一举两得,所以吟风门很多人用这种方法修行。至于炉鼎的来源,自然是从百千宗门之中获取,吟风门的强势威压之下,他们不得不臣服,乖乖的贡献女子,任凭吟风门取用,不然的话瀚海宗就是下场。 这二十多年,百千宗门贡献了不少女子,名义上是联姻实则是收取炉鼎。敢怒不敢言的百千宗门也只能默默忍受着,他们也失去了与吟风门相互制衡的机会。 “刚好,我儿子的那个炉鼎快玩废了,趁此机会换一个,我听说星岳剑宗的那个夙月不错,就她了。”大腹便便的八长老,听到六长老这么说,当即开口,话语之中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 体型健硕的十长老,听到八长老这么说,提出了异议,“你儿子都已经玩坏了七八个炉鼎了,我儿子才两个,不行,这次该我了。” “要照你这么说的话,老六他儿子还没炉鼎呢,他应该最需要才是!他都没说什么,你来叫唤什么?”八长老毫不客气的驳斥道,顺带的,恭维了一把六长老。 十五长老起身松了松筋骨,“等我将人带回来之后你们再争吧。” “不妥。”十四长老看着十五长老,摇了摇头,“这种分内之事,就不劳烦您了,我去刚刚好!” 他们这些人的意图几乎就写在了脸上,谁去谁有主动权,对于他们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年长一些的长老毫无感觉,他们已经没有了这么多的欲望了,对于这种无谓之时也不在乎,所以由着他们这些人纷争。 至于六长老,他对此也是一样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今日来到这里,除了是任务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风哲的下落。现在的六长老就等着他们吵闹完毕,商议出一个结果,然后他好去问出儿子的下落。 大长老看着这一群人的吵闹,越吵越凶的他们也没有吵出一个结果,他瞥了一眼人群之外,似乎没有将这一切当成一回事的六长老,沉声道:“好了都给我住嘴,这件事情,让我来安排。” 大长老的一声怒吼,让在场的所有人的都选择了闭嘴,顿时场中的嘈杂不见,鸦雀无声。平息了嘈杂,大长老开口道:“今天这件事情,暂时搁置,由我亲自安排人去照管。老二,你继续关注各方情形,如果能找到四国结界的破绽,尽快向我们汇报,老七你等候老二的汇报,一旦找到你和你手底下的阵法师,第一时间行动,老五你继续调遣人手,争取在最大限度内转移门内弟子,财政上的事情老八你管束好你手底下的人,吃相给我收敛一点,若是再让我见到账面上的亏空,唯你是问!老九,近来矿藏给我调度好,备战期间由不得马虎......” 大长老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吩咐了下去,这让在场之中的人仔细的听着,听完之后也只敢应承,尤其是刚刚气焰嚣张的八长老,听到亏空,他也蔫了,毕竟他现在可是要填一个很大的窟窿,才能在岁末有个交代,不然后果难料啊! “好了,事情已经说完了,没什么事情的话,诸位可以走了!”大长老吩咐完之后,也没有做别的姿态,当即下了逐客令,然后看向了六长老,“老六你留下来。” 六长老听到大长老的话,欣然应允,“是!” 所有人只是狐疑的看了一眼,随后各自离去,八长老握紧了拳头,然后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悄然离去。 “我儿子他......”等到所有人都走后,留下来的六长老看着大长老,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执行任务的人他们威吓星岳剑宗的计划失败了,并非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因为你儿子在人群中之中,碍于你的面子,他们放弃了计划,潦草的向我汇报了,所以我单独将你留下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情。”大长老也是毫不迟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六长老。 “他没什么事情吧?是否被星岳剑宗所制?”六长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连忙询问起了细节。 “没什么事情,修为虽然不及之前,但却凝实了一些。应该是有了一遭奇遇!”大长老看着关切的六长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轻声解释道。 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的六长老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舒缓了开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所担忧的是儿子未来的刀兵相向,只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心理安慰着自己。他还是有自信,相信自己的儿子不知道那些事情的。 “那我现在就前往星岳剑宗,将这臭小子带回来。”六长老看着大长老,询问一般的征求着意见。 “倒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你去吧。”大长老对六长老的行为表示了认可,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吩咐道:“对了,顺便将那个炉鼎给带回来,人选由你来定。” “是!”六长老听着大长老的吩咐,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闪身而去,略显焦急的样子。 看着六长老这副姿态,大长老摇了摇头,他是少有的几个知道风哲身份的,对于六长老这副姿态,他也没什么所说的,这份看似温馨的情感,其实本质上只不过是爱屋及乌之下的情感而已。可看起来又有些不像。 “风哲啊!希望你不会成为我要除掉的人。”大长老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然后没由来的说了那么一句。 第三百七十七章 那命运交错之间 “阿玉,阿玉!”星岳剑宗前,看到剑阵和马车出现,迎接的人群之中,一个身形高挑面容俊朗的男子挥着手高声呼喊着。 面对男子的高声呼喊,站在马车上的她也只能扶了扶额一副分外无奈的样子,可她脸上那一抹笑容,却是抑制不住一般。 星岳剑宗的二师兄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这几乎是星岳剑宗全体弟子的共识。大师兄是个分外严肃的人,一板一眼恪守规矩,二师兄则是十分随性,不拘泥于形式,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计较,即便是师长的训斥他也是乐呵呵的就敷衍过去了。 对于他们这些寿元绵长的修行者来说,情爱婚娶之事,应该在修行到一定境界再去考虑的。可这个二师兄偏偏在二十四岁,将将凡天境界的年岁,早早的定下了亲事,正是这个阿玉姑娘。 且不说这门亲事定的太早了,就是身份上都有些不匹配,可这二师兄就是这么做了,与阿玉姑娘定亲之后,时常黏着他这个未婚妻,让人很是无语。师长几次告诫被他抛诸脑后,依旧是一副我行我素的做派。 “阿玉阿玉,你看我给你拿什么好吃的了!”二师兄见到马车停了下来,在旁人凑到那剑阵上的几人面前后,他连忙来到了阿玉身边,端着一食盒点心,在自己未婚妻面前絮叨着,“这些事日风餐露宿一定很辛苦吧,来尝尝好不好吃,这些都是我跟苏师傅新学的,锻藏那地方伙食可差了,这些时日苦了你了,赶紧吃点补一补,宗门近来……” 分外无奈的阿玉虽然一脸嫌弃的样子可她也没说什么接过食盒,听着身边男子的絮叨,不知是认真还是在敷衍,“知道啦,知道啦!” 一旁的夙星看着他们俩这副秀恩爱一般的模样,倒也不觉得尴尬,早已习惯了,星岳剑宗的很多人也早就习惯了,甚至会自动略过他们两个。 夙星要走的时候,二师兄才注意到她,很有风度的打了个招呼:“夙星妹妹,好久不见了。” “二师兄,好久不见。”夙星微微欠身行礼,然后指了指前方,“我先去了,师兄再见!” “嗯!慢走”二师兄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向了阿玉。 “等等我!”阿玉见到好友要上前去,也要跟上去。 二师兄也没有阻拦,少了先前的絮叨,多了几分沉稳,柔声道:“小心点。早点回家,我饭快做好了。” “知道啦!”阿玉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听到爱侣的话,头也不回的答道。 将马车收入储物袋的杨折,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扭过头,看到盯着他的二师兄,看着面前之人脸上那抹认真的神色,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结果踩到了一个圆石,脚底打滑,身体无法维持平衡,他当即就要摔倒。 二师兄适当的拉了他一把,脸上恢复力了先前那一副笑盈盈的神色,“小心些。” “谢过了!”杨折看着面前伸出援手的人连忙道谢。 二师兄看着杨折,指了指他腰间的储物袋,“东西不错,只是在这里还是藏起来吧,万一让我大师兄看到了,他恐怕会发火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二师兄转身,没有什么解释,去往了人群之中。 不明所以的杨折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为什么会引起眼前人的敌视,这个储物袋并非是吟风门专有的储物袋,而是他在离开吟风门之后在镇子上买的一个,他原本的储物袋被他藏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敌视,可出于警觉,他还是将储物袋收了起来,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原本他是跟着离寻来到这里的,可离寻突然的离开,一时间让他有些蒙了,虽然他很想离开这里,逃避他父亲的追捕,但是他清楚,一旦从这里离开,万一父亲责难,那就不好说了,他不想殃及夙星,索性就留在这里了。 他这一趟出行也就自此宣告失败了,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多月,可这三个多月对他来说,挺有意义的,尤其是最后这一段日子,收获颇丰,只可惜没有圆满而已。 在人群之中的离寻自然看到了那二师兄神情的变化,离寻很自然的猜出了二师兄为什么会变脸。杨折腰间的储物袋虽然不是吟风门的,却也在吟风门的辖区之内,那里买的储物袋,想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出来的。不过这种痕迹一般人不清楚,除非近距离接触过的。 “大师兄。”离寻思索着,不由自主的喃喃道:“看样子有段值得挖掘的过往啊!” 周围的人没有听到他细微到和心声差不多的声音,在所有人都要动身回山门的时候,他也跟了上去。 ...... 阿玉不同于以往,早早的回到了家中,在门外着急等候的二师兄见到她回来,神情略微起了一丝变化,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一般。 “近来我突破受阻,恐怕要闭关一段时间,要不你跟我一起闭关吧?”二师兄在吃饭的时候,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 “最近的话,小星心情不太好,她需要人陪伴......”阿玉沉吟了一会儿,看着二师兄询问道:“就不能晚一些时间你再闭关吗?” “恐怕不行!”二师兄看着阿玉,摇了摇·头,话语之中有些不容拒绝的说道:“我这次如果没有旁人的照料,恐怕会走火入魔,我放下心的人没在,旁人我又放不下心,就只能靠你了。” 阿玉紧盯着二师兄,看着二师兄有些躲闪的眼神,她狐疑而又坚定道:“你有事瞒着我?!” “好吧!”二师兄看着自己的爱人,没有再隐瞒摊开了双手,“这件事情只有少有的一些人清楚,你可别往外传。” “嗯!”阿玉看着自己的爱人,认真的点了点头。 也他们彼此没有做什么保证,也没有立下誓言,只是一句话就代表了一切,如同他们的感情一样,少有争吵,多的是坦然相对。 “吟风门在前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又开始有所行动了,这次他们照旧做的是龌龊事,选在了咱们这里,看他们那意思,是夙月了!”二师兄一改先前不正经的样子,面色凝重的说着这些事情。 阿玉意识到了不对,祈求一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爱人,她还没有开口,二师兄点了点头,答应了她要去做的事情,点头之余不忘叮嘱一句,“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回来。” 阿玉没有回话,飞快的跑了出去,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是夙月的话,那她就清楚了夙星为什么会拒绝那个公子,清楚了夙星这些时日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 “阿爹,我已经同意了,由我去吧!”罕见的回到了家中的夙星,看着自己的父亲后母,还有妹妹,眼神坚定的说道。 星岳剑宗的第一美人,夙星的妹妹夙月,听着自己姐姐的话,连忙道:“姐姐,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吧,也该是我来的。” 吟风门要择选炉鼎的事情,星岳剑宗的一部分人已经清楚了,虽然没有指明是哪个女子,可几乎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冲着夙月来的。 星岳剑宗不是没有抵抗之力,只是出于更深层的目地,星岳剑宗也选择了屈服,乖乖的奉上女子。 夙月身为星岳剑宗的第一美人,体质又十分适合双修,又没有婚取,她被选中很正常,她也做好了要远赴吟风门的觉悟了,只不过她的父亲提出了异议。 “既然星儿有这份心,那就遂了她的心愿吧,月儿,不要和她争执了。”高高在上的父亲,用那极其冷漠的话语,说着这些话,连一丝情感都不带的他,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像个陌生人一样。 他身旁那个温婉的女子,看着夙星眼神之中有些不忍的样子,盯着两个孩子,艰难的抉择着一样,看向自己那冷漠的丈夫,她清楚这究竟是因为什么,那是一股没由来生出来的恨意。 夙星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听着他那冷漠的话语,早已习惯了,平静以对,看向一旁的妹妹,温柔道:“父亲所言无错,有些事情让姐姐来做吧,你就好好的长大,找一个爱人,相互扶持,绵延后嗣。” “姐姐!!!”夙月看着自己姐姐这副模样,分外心疼的样子,想要再劝诫一下。 一脸坚定,分外洒脱的夙星看着她的妹妹,摇了摇头,坚定道:“这些事情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还有老祖的意思。” “既然是老祖的意思,那就不用多说了,月儿你就不要再和你姐姐争了。”听到这句话,那冷漠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露出了别样的柔情,慈父一般的声音,与之前行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柔声止住了自己小女儿接下来的话,柔声之中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味道。 女子只能照办,心有不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早已习惯了这一切的夙星,对父亲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很是无感,轻声告退,“既然如此,女儿就先回去准备准备了。” 夙月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得出来,只能远远的看着自己姐姐离开,坐在位子上的温婉女子埋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眼神智障哦你好带着无奈。 坐在位子上的男子,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神情,看着远方满眼的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仇恨,丝毫不见当年的柔情。 那没来由的恨意强加在了女子的身上,很让人无奈,即便旁人几番劝诫,却依旧无法消除男子心中的恨意。 夙星走在路上,仿若是真的放下了一样,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让她无比回味,可感情这种东西在大势下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她答应了老祖的请求,牺牲自己,成全星月剑宗的筹谋,这件事只有她来做合适。单纯的夙月绝对不行,出于这个考虑,也出于姐姐的责任她毅然决定。 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她自然也没什么舍不得的,看着远处奔来的阿玉,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洒脱的样子,让人莫名的心疼。 在不远处,一个她注意不到的角落,杨折看着她那副洒脱的模样,捂了捂心口,静默不严。 第三百七十八章 那一份许诺 冶兵镇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没什么事发生一样,有些人脸上带着喜悦,有人皱着眉头,暗流涌动之间,之后的局面不知该往何处。 最终一切的主事还是定了下来,虽然一些人很不情愿,但是也无可奈何,这是老祖亲自定下来的,谁人都无法改变。好在这个人选是冶法心,这也算是一个能够平衡各方的人了。 “如果我料想的不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在星岳剑宗,到了应该差不多十多天了,如果你们现在前往的话,或许还赶得及见他一面。”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需要证实一下!”白阳和白洛雨看着面前的老者,眼神之中那一抹坚定,让冶无火不由自主的回避着他的眼神,“你们是不是知道离寻的存在,甚至和他有所筹谋?” “这个算是也不是,毕竟有信物在手的他,本质上和你们是相同的存在,勾连各方关系,你们可以他自然也可以,我们只不过是照例行事而已。”老者从侧面回答了问题,对于白阳询问的关键性问题,一概忽略了过去。 还想要再问下去的白阳,被白洛雨阻止了,她看着难以稳住心绪的白阳,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老者,“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冶无火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看着白洛雨,似乎有些别样的情感一样,他轻轻颔首,酝酿半天也只吐出了这两个字而已,“慢走!” “告辞!”白阳也回了一句话,然后跟着白洛雨转身而去,没有耽搁分毫的时间。 在他们身后的老者,就这么看着他们远去,举起的手掌一直不曾放下,似乎在缅怀着什么一样,过了良久,他这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唉!” 这一声叹息,不知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最后看了一眼消失在天际的两人,他转身而去,莫名的有些落寞。 ...... 星岳剑宗之中,整个宗门阴云笼罩,大大小小的弟子,闭关了一大半,以往时常比斗的演武场上,如今也剩不下几个人了,先是二师兄率先闭关,带着他的未婚妻一起,紧接着是二十多个弟子探寻秘境,随后又是十多个女弟子紧急抽调走,不知去往何方,一来一回,整个宗门也就剩下了,以大师兄为首的三四十个弟子还在,主事的几个管事,自然是都在的,闭关许久的宗主夙恒,罕见的出关了。 这时候后知后觉者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吟风门即将到来,以联姻的名义选取炉鼎的消息也传开了,传言这次择选的人是夙月,这个星岳剑宗的第一美人,可夙月已经闭关,唯一还在的适龄女子只有那个姿色稍逊她妹妹的夙星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回过味来了,看样子是夙星要代替她妹妹成为那个炉鼎了,不免让人有些可惜。 论及起来,夙星也是个挺悲惨的孩子,自小便被父亲厌弃,原因无它,只因为她害死了她的母亲。 在夙星还未出世之前,夙河与韩玉两个人是那么的恩爱,那时夙河还不是如今这么执念,神仙眷侣一般的人物,直到夙星的出世,一切都没了,失去所爱的夙河将所有罪责怪在了夙星的身上,怪在了自己孩子的身上,即便旁人劝阻也无济于事。 如今夙河更是过分的将从未疼爱过半分的大女儿牺牲出去,莫名的让人觉得他太过冷血了。 ...... 这些时日,抓着仅存时间修炼的杨折无视了这所有的一切事情,对于夙星即将面对的结果,他听到了原委,也明白她即将面对什么,可他无动于衷,即便阿玉在闭关之前,找过他一次,也被他拒之门外了。 杨折站在修炼的阵法之中,手中召唤出一团水流,然后一瞬间将水流分化成四五千颗细小的水珠,随手挥动,水珠涌向四面,然后轰然爆开,看似威势不大,却精准的控制着灵力,仅仅将这一丈有余的修炼阵法崩碎了,没有伤损自己,也没有伤损其他任何东西。 已经重复练习了上千次的杨折,对于这一招已经很娴熟的控制了,对于灵力的注入,他甚至能在那些细微的水珠之中,注入自身下大半的灵力,所爆发的威势,堪比天问一击。 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瓶灵液,杨折饮了一口,补充着体内消耗的灵力,伴随着灵力的充盈还有疲倦感的消失,杨折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结束了招式的练习。 他从未忘记过自己为什么想要变强,所以他不在乎这一切事情,对于夙星的处境,他见过那些被以联姻为由,迎娶进吟风门女子的下场,那生不如死的局面,他不会让这些发生在夙星的身上,如果没有人来挽救她的话,那他就自己来,杨折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变强的心也从未有所改变,他要守护住她,这一刻无关情爱,只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 浩大的飞舟行驶在天际,乌云盖顶一般,遮蔽了很多人的视线,在星岳山前,即将触及到星岳剑宗护山大阵的时候,飞舟停了下来,两个人率先下了飞舟,在山门的上空立定。 这一男一女两个俊朗的年轻人,俯瞰着下方的众人,以一种极度傲慢的姿态,高声道:“吟风门六长老特此降临,你等蕞尔小宗,还不拜伏。” 面对着这傲慢无礼的态度,星岳剑宗的众人只能咬着牙,盯着上方,为首的宗主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两个奴仆一般的人,在他身旁,一个长老死死的拉着那个面色铁青的大师兄,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大师兄暴走了。 宗主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听闻是六长老前来说亲事,何不进山门一叙具体事宜,若是随意的就接走了我宗的女子,岂不让人觉得我宗门有些弱势了,这样会让旁人意味,我宗女子任吟风门选取,有损我宗声誉。” 这一席话说完,上面那两个气焰嚣张的奴仆,听的很不是滋味,刚想要出口怒声呵斥,他们身边却出现了一个人,这个如书生一般的男子按住他们的肩头,将他们摁了下去,站在了山门之前。 一身白衣,书生打扮的六长老,眼中波光流转,相貌俊朗,一副名士气象,举手投足之间,正气十足,有着儒生的温润之气,还有一股子侠客模样,这一副样子,引得在场之人不由自主的对其生出好感。 六长老看着星岳剑宗宗主,行了一礼,颇有文士风范,“见过夙宗主。家仆习惯了张扬,毛病一时间改不了,还请见谅。” “无妨!”星岳剑宗宗主,看着面前六长老那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微笑,没有旁人的亲近感,只是一阵的胆寒,表面上则是还以笑容,摆了摆手。 “既然到此了,那就进山一叙吧,婚姻大事容不得马虎,也不容儿戏,还是要细细的谈一下。”六长老依旧是一副面带笑意的模样,随意的扫了一眼人群。 旁人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宗主自然是看了个真真切切,这六长老似乎在找什么人一样,并不知道杨折身份的宗主,疑惑的同时,应承道:“那就请吧。” 因为六长老要进山,飞舟上的一众人也下了船,一行十多人,其中不乏天问高阶的强者,收回飞舟之后,他们一众人跟着进了山。 面对这么一大帮子足可以灭了一座小国的人,星岳剑宗的众人却出奇的平静,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六长老的表现太像一个正人君子了,以至于一些修为低微的弟子对其心生好感以至于放松了戒备,另一方面,是因为星岳剑宗的强者根本就不怵这一群高手,论及底蕴,他们这些人还不至于被一个天极高阶,十几个天问境界的家伙给灭了宗门,不然星岳剑宗上千年积攒下来的底蕴不成了笑话? 除非吟风门和瀚海宗那次一样聚宗出击,否则星岳剑宗根本就不把他们当回事。 ...... 山顶上的一处林子里,俯瞰着这一切的老者,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这一切,他的身边是没有出现在山门的杨折。 “你的父亲来了,你也可以走了。”将杨折带到这里后一言不发的老者,在此时开口了。 看清楚了一切的杨折,看着身前眺望远方的老者,鼓起了勇气一般,郑重道:“如果这次是夙星要被带走的话,请放心,我不会让她成为旁人的炉鼎的,我会让她成为我的妻子,好好对待她,不让她受到一点苦,请放心。” 老者没有回头看向杨折,对于他的保证,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嗯!那就拜托你了。” 杨折并没有停留,转身走向了山路,一脸坚定的样子。 “不曾想真的如你所料了,原本这不在计划之中,没想到你随机应变一下,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了。”看到杨折消失在眼前,老者这才开口,感慨了一句。 “顺水推舟罢了!”盖头换面,易容成了另外之人的离寻,出现在了老者的身边,与他一样,远望着前方的景象,无尽沙海之中,尽是鲜红,彷若是血染的一般,在沙海与山脉的分界线,犹如天地割裂了一般。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他们不知觉的情况下,逐渐靠近,最终依偎在一起,抵御那无尽的孤独。”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话?”老者转头看向了离寻,回味着这句话的意味,“你别说,还挺有意思。” 离寻笑了笑,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话说,你那一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还需要一段时间。”老者听到离寻这么问,认真的回答道:“我夙玄,不求剑至启哥那份境界,但求比拟一剑之威,也只求比拟一剑之势。” “话说,他们两个应该也快解决完这一应事务了,马上就该来到这里了,到时候就交给你来敷衍过去了。”离寻听着老者的豪言壮语,沉默了一会儿,略带不正经道。 老者扶了扶额,看着自己的老友,无奈道:“我说你就不能自己做点事情吗,每次搞计划都这样,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剩下的人都不知道,就跟这次一样,连晓儿都不告诉,就我们两个人知道辰溪的身份,搞得一头雾水。不行这次必须你去解决这些事情,他们两个由你来接待。” 老者说着话却无人应答,离寻早就跑没影了,他看着离寻消失的方向,扶了扶额,脸上带着一抹温暖的笑容。 第三百七十九章 许下了一生。 星岳剑会客堂中,星岳宗主和吟风门六长老各自坐下,其余人等都站在堂中,分列两旁,六长老的两个仆从则是站在他的身边。 坐定的六长老扫了一眼星月剑宗中站立的人,和之前一样,杨折并没有站在其中,这让爱子如命的他皱了皱眉头。 呼出一口气,六长老看着星岳宗主直截了当:“听说近来星岳剑宗来了几个外人,可否引荐一下?” 六长老这分外明显的意图,星月宗主自然是清楚的,他皱着眉头略做为难道:“杨少侠现在在剑林择选兵刃,可能有些不方便。” “少说废话,让他来见我。”略显焦急的六长老,顾不得礼仪,有些失态的模样。 看着吟风门六长老这副模样,星岳宗主坐实心中的猜测,挣扎了一下,然后对着不远处的侍从,吩咐道:“如此的话,就将杨折小友请过来吧!” 转头星岳宗主,看着吟风门六长老,带着告诫意味的请求道:“杨少侠是我星岳剑宗的客人,还请吟风门不要让我们为难。” 吟风门六长老无视了星岳宗族的话,看着远去的侍从,在侍从消失在视线之内后,他转头又看向星岳宗主,正色道:“闲的事情已经说过了,那该说说正事了,我吟风门近来有青年才俊到了娶妻纳妾的年纪了,正巧得知你星岳剑宗那个夙月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了,所以我们来此敲定婚事,如你所说的该把姑娘带出来引荐一下了,我们也好为其找到如意郎君。先接收一下礼单吧!阿聪,把礼单拿出来,让星岳剑宗的人过过目。” 六长老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丝毫没有在意星岳剑宗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也没有丝毫提及那所谓适龄男子的意思,单方面的向星岳剑宗宣布这个结果一样。 站在六长老身边的那个女子听到六长老这么一说,拿出了一个烫金的薄礼单,高声宣读道:“灵石一千三百颗,法器四件,阵纸百张,丹药五十瓶……” 看着很多的礼单,在女子宣读完一件之后,男子随即拿出一样,怎么说呢?礼单上的这些东西,连下品都不如,一水的次品,那只有分毫灵力的灵石,锈迹斑斑的法器,残破不堪的阵纸,未掺丹仙砂的丹药,异常的寒酸,仿佛在嘲弄着星岳剑宗一样。 早已习惯了吟风门强势做派的星岳宗主,并没有像别人那样一脸怒意的看着云淡风轻的六长老,异常平静的他只是点了点头,对着人群之中的女子示意了一下。 站在人群之中的夙星,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了出来,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人会意外,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如果要牺牲那个人的女儿,他更希望牺牲的是夙星。 走出人群之中的夙星,带着一股异样的洒脱,她似乎没有任何一丝伤悲的感觉,只是对六长老微微行了一礼,不曾有丝毫的言语。 “不错,看样子你就是夙月了,我吟风门弟子多是青年才俊,无论谁娶了你,都要好好服侍,可不要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祸及宗门就不好了。”六长老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莫名的觉得她有些像某个人,封闭感情已久的他自然是不会再有太多感情,照旧说着这些半抚慰半威胁的话。 “嗯!”夙星依旧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对她的处境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又像是认命了一般。 夙星莫名的想到了他,心中的遗憾逐渐被他找了很多借口给填补掉了,无论如何在这大势之下,儿女情长终究是小的,心中那隐隐的刺痛终究会被时间所消弭掉,她放下了。 背后的人群一阵嘈杂声,夙星知道是谁来了,她顾不得礼法,回头看了一眼,与那人对视一眼,她轻微摇头,示意杨折快走。她知道杨折做了什么事情,睚眦必报的吟风门,肯定不会放过杨折的,杨折前来无异于寻死,满眼担忧的她此刻只能用眼神告诉他,快走。 杨折见到她回头,笑了,笑的很灿烂,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脸上那担忧的神色一样,径直来到了她的身边,甚至想要往前走几步,夙星拉着他的衣角,企图阻拦他的行动,他也适时的停了下来,低声对着身边的女子道:“放心吧,没事的!” 杨折说完这句话之后,夙星突然反应了过来,她记得他叫风哲来着,风......她松开了手,转身微微欠礼。 坐在首座上的六长老,完完整整的看完了他们的小动作,一言不发的看着杨折周身那侠客一般的打扮,饶有兴致的开口道:“你这一身打扮,花了多少钱啊?” “没多少,这柄剑是我偶然得来的,刚巧碰上了一个奇遇,嘿嘿!!!”杨折说着这些话,看着六长老,傻笑一般的笑了两声。 在场众人看着六长老脸上的温柔,还有杨折那种表现,大多数也猜出了杨折的身份,他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怕招惹了杨折,仔细一想,这几天杨折似乎也没和他们接触过,可心里提溜着的石头始终未曾落下。 “这次你可有些过头了,以你那半吊子的修为,你就不怕出来之后被人给谋害了?”六长老看着杨折这副样子,话语略显严厉道:“去找你徐叔去,等回去了在说,臭小子,你知道我这些时日多担心你吗?” “李垚、牧楮他们都不在,门内太无聊了,我找点事情做嘛。”杨折挠了挠头,小声嘟哝着,“我这不也没事吗?还得了一桩奇遇。” “好了,我还有正事,等处理完了再和你絮叨。”六长老听着自己儿子的絮叨摆了摆手。 恢复正色的杨折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把握住了一旁夙星的手,感受着手上的冰冷,杨折不敢握得太紧,却又不让她挣脱,他坚定道:“父亲,我要娶她!” 感受着男子手上的温暖,夙星想要挣脱,却始终无法挣脱开他的手掌,在杨折说出那句话之后,她停止了挣扎,想要拒绝杨折的提议,想要开口,却什么话没有说的出来。 “你认识她?”六长老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疑惑道。 杨折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很骄傲的一般道:“一见钟情,此生只她一人,再无其他所求,求父上允准。” “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六长老盯着自己儿子那澄澈的眼神,疑惑的看向了星岳宗主,“夙宗主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很凑巧?” “或许是缘分吧,毕竟没有那场袭击,风公子也不会遇到月儿,也是袭击者促成的缘分啊!”面对六长老的疑心,并不知情的星岳宗主,话语之中带着反问的意味,那极其自然的表情,将问题抛回了六长老身上。 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的六长老转头看向了夙星和一脸坚定的杨折,无奈一般的点了点头,“倒也是可以的,成为你的一房妾室尚可。” “正妻!”杨折看着松口的父亲,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眼神无比坚定的他握着女子又在挣扎的手,不敢松开。 “你小子还给我得寸进尺了。”六长老看着自己儿子这得寸进尺的姿态,生出一丝怒意,然后无奈道:“臭小子,正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明白,也清楚,可我就要娶她做正妻,无关其他,请父亲允准。”杨折仍旧是坚定的模样,高声道:“我对她一见钟情,立灵誓此生绝不相负,誓言已成,违背了必然粉身碎骨,请父亲允准。” “你啊……罢了,随你去吧。”对于儿子的再三坚持,六长老咬着牙罕见的生出了怒意,看着杨折那坚持的模样,还是被触动了,虽然两者身份地位悬殊,娶了先和这女子之后杨折未来必然会被影响,但他同意了,毕竟儿子坚持如此,作为一个宠爱,甚至于溺爱的父亲,他只能答应,而且他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这一场原本是吟风门搜刮炉鼎,欺压百千宗门的戏码,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桩郑重的婚事,一个是吟风门位高权重只手遮天六长老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另外一个是星月剑宗一个闲职长老厌弃大女儿。 双方身份太过悬殊了,论起来女子除了那俏丽的姿势,似乎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六长老的几个仆从看着自家的少爷,不住的摇头,在他们看来,这个少爷是被冲昏了头脑,自甘堕落,联想到他的种种表现,不直觉间又低看了几分。 站在夙星身边的杨折,握着她的手,与之并肩而立,他没注意到身旁女子眼神之中的冷漠,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那日初见,我便对你一见钟情,我知道你心有所属,可眼下只能如此,抱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此生绝不相负,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听着杨折话语之中立下的灵誓,夙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她只是点了点头,默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嗯。” 第三百八十章 再相会,陌对。 星岳山上,离寻与老者并肩而立,看着下方聚拢着的一众人,他们在为吟风门的人送行。 “计划如你所布的一样,可局上似乎没有那般温馨,那孩子似乎心有顾虑一般。看着她那模样,联想到他们要做的事情,我莫名的觉得会生出一场悲剧来,你给个说法让我安安心。”老者看着被众人拥簇的两个主角,对于女子那表面强颜欢笑实则一脸默然的模样,心中生出了隐隐的不安,他突然想到一种假设,甚至在脑海之中浮现了画面,越想越后怕的他,转头问向了离寻。 离寻没有回话,也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样,先前那副一切尽早在掌握的模样如今荡然无存,也是有些拿不准的样子,喃喃自语道:“依照他们的性子,应当不至于发生那种事情,即便真的发生了,那个所谓的六长老也应该会保一下的……希望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吧。” 离寻即便如此后怕,也没有动用灵幻之境推演,他害怕真的遇到那种不可预见的局面,那样的结果太残酷了。 “只能看他们了啊!”老者对于离寻这种反应,纠结之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原本她并不算在计划之内,也在预期之中,由于她和他的相遇,离寻顺水推舟的完成了一个布局,让她进入吟风门中成为一个暗桩,就和那些被送到吟风门的炉鼎一样,只是她的结果要好很多,可这个接结果会不会一直好下去,还是未知的。 他们所忧心的也是这个,一旦那种局面,最为难的是杨折,死保之下,他们说不好六长老会是什么态度,这看似含情脉脉的父子之情,真的经得起那种考验吗? 老者现在只能祈求,她不要过多的牵扯其中,就这么安安稳稳和和睦睦的过下去,最起码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这种大势之下,她已经很好了,虽然不忍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如此了。”离寻咬着牙说出了这种绝情的话,假以他人之手做出了这种绝情的事,即便这会让他和她万劫不复,可离寻还是做了。 “你说,还要在等多久?”老者看着离寻,一副认真的模样,千万言语涌上心头,最终只吐出了这一句话。 “快了!”离寻照旧含糊其辞的话语,回答了老者初见之时就问了的问题。 他也想要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时候。他们必须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才有机会面对那种绝望的局面。 没有问出一个结果的老者,看了一眼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远方,“话说他们也该来了吧,你就不怕碰上下面的那些人?” “依照他们的行程,应该是不至于碰到吟风门的这些人才是。”离寻谋算着时间,回答向老者。 “如今这种局面,我星岳剑宗上层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需要有人来安抚一下,让他们看到希望,所以就只能等他们两个来了,他们的到来很大程度上会改变一些事情。”老者看向离寻,忧心忡忡道:“最起码也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连我都有些茫然了。” 面对老者的忧心,离寻闭上了眼睛,平淡道:“只要有他们两个人在,就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意外,你应该也清楚,其实对付一个吟风门,以现在百千宗门的底蕴也是足够了,可那样就失去了磨炼他们的本意了,百二十城那种凶险之地,以他们现在的性子恐怕是很艰难的,所以必须在这里让他们体会到那种感觉。封闭四国是这个目的,不那么早的开启百千宗门也是这个原因。这个无从诉说,只能将一切归咎于百千宗门的实力不济,唉!” 事实也确实如同离寻所说的一样,看似日渐式微的百千宗门,实际上底蕴绝非千年之间崛起的吟风门能够比拟的,即便吟风门有百二十城中人的扶持,也无法比拟,百千宗门损失的只是势力和底层力量,真正的中坚高层都还在,只不过碍于当年的约定无法出手而已。 在最初的计划之中,在他死后白阳他们应该要跟着陆子枫在血漠直接解决掉吟风门,然后在陆子枫的庇护下,面对百二十城的风险,继而将所有人集结起来庇护的同时让他们去往那里,然后由白阳进行最终的决战。 可是陆子枫死了,在离寻最不希望的一种可能性下,殒命了,他的死将所有的布局都改变了,既定的路线走向了一种可控又不可控的局面,责任继而承担在了离寻的身上,现在的他不能拥有太多的情感,那太过误事了。 飞舟出现,浩大的飞舟遮蔽了天空,飞向了远方,几乎没有什么停留,在飞舟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血漠之中。 ...... 约莫又过了三日的时间,星岳剑宗大多数闭关的弟子长老都出关了,先前的萧条消失不见,依旧是一副热闹的样子,演武场的冲天剑气再度出现,各家的长老也是相继出现在演武场上,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一样。 山门前一个相貌普通到没有一点特点的男子站在值守者的身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两旁的值守之人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有些疑惑。这个人并不是剑宗的弟子,他在剑宗之中行走,全靠了太上老祖的令牌,也就只靠了这个令牌,他在星岳山上自由行走,无人胆敢阻拦,如今在这里出现,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几乎没有过多久,山门前远处的苍茫大漠之中,出现了两道长长的影子,两个影子的主人缓步而来,先是一个小黑点,然后逐渐出现了轮廓,继而整个身形浮现在了眼前,那是一男一女如同伴侣一般的两个人。 白阳和白洛雨长途跋涉之下没有行进于天际,而是俯身沙海之中高速行进,用了约莫七八天的样子来到了这星岳剑宗的地界。 站在山门之前,普通男子一副仆从的做派,见到两个人拱手行礼,“夙玄老祖仆从,易问,见过两位,老祖已知两位的到来,特此遣我到来,迎候二位,请吧!” 白阳看着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看不出一点特点的家伙,点了点头,“那便有劳了。” 这般说着的白阳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身边女子的动作,一旁的白洛雨看着面前那个平平无奇的男子,罕见的有了些许情绪波动,她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抿着嘴唇,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刚刚的情绪波动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无奇的男子,自然是离寻,他废了好一番功夫伪装好了自己,然后又让夙玄在他身上设下了一层禁止,遮蔽了气息,鼓起勇气前来,看到白洛雨情绪有所波动的时候,离寻着实是捏了一把汗,当时心中的底气,在白洛雨眼神下,消散于无形之中,好在好在她没有认出来,离寻暗自庆幸着,引着两人走向山门。 “山门长阶,九百九十个台阶,每一个阶梯之中都蕴含着一道我星岳剑宗极强者传承之下的剑意,若是两位有缘,便可以与之共鸣,感悟剑意,若是真的感悟成功,可在我星岳剑宗择选一把合适的兵刃,若是无缘,也可随意的看看,解解闷。”离寻引领着两人,刻意的回避着白洛雨的眼神,说着这些他亲身经历过的传说。 跟在他身后的白阳,听着他那浑厚沙哑的声音,看着四周石壁上隐隐浮现的光亮,应声附和,“嗯,倒是有些玄妙。” 他确实感悟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他不想要用剑,所以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完全和这些剑意共鸣。 “星岳剑宗源于上古之时,天陨坠落,行成了这星岳山脉主峰星岳山,周围大大小小六百七十座山峰,是我星岳剑宗所在,因为千年前的封宗之约,现在仅剩下四十九座山峰还开峰,这星岳山主峰上是宗门闲置弟子日常休息的场所,其中也有几个小型的演武场,可供演武,还有剑阁、藏书楼、议事厅、主峰顶为宗门禁地,是老祖的所在之地,咱们要前往的就是那里......”离寻一路上说着这些话,介绍着星岳剑宗的种种情况。 他身后的白阳随声附和,倒也没有什么随意,很是认真的样子,而白洛雨则是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样,她陷入了沉思,对离寻所说的话,没有听进去一个,表面上一副温柔和睦的样子,实则心事重重。 离寻没敢去在意她的情况,只是说着这些话,打消着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安,他其实也有些后怕,不知觉间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有着令牌的离寻,一路畅通无阻将两人引领到山顶上,有着阵法庇护的山顶,生出了一片茂密的林子,密林之中有着一个木屋,看似不大的木屋,陈设极为完善,屋门前老者站立着,他微微张口吐息,若是以精神力感知,就能看到他周身萦绕的那一股剑气,有序的剑气密不透风一般,环绕周身。 他看到三人出现在他的眼前,抬手像白阳丢过去一个东西,反应迅速的白阳,接下那个东西摊开手掌看到了一个交织这金银两色光芒的剑型雕刻。 老者面对一脸疑惑的杨折,开口解释道:“这东西是我星月剑宗的一件秘宝,行于天际,可以隐匿身形,也可以屏蔽周围三丈之距的灵力波动,多年未曾动用,就当一个见面礼了。” “既然让我们来到这里,应当不只是给我这一个见面礼吧!您需要我们做什么?”白阳将东西挂在腰间,当了个配饰,然后看着面前的老者,询问道。 “确实有一事相求。”夙玄见到白阳这样问,欣慰的笑了笑,接着正色道:“前几天吟风门在我星岳剑宗耀武扬威,挫伤了我门内弟子的斗志,我想请求两位显露一下身手,振奋人心!” “仅此而已吗?”对于这个随手就能办到的事情,白阳有些诧异的看着老者。 “仅此而已!”老者看着白阳认真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对于两位来说这是一件小事,可对于长久以来见不到光亮的的我们来说,需要一道光来振奋人心,让我们看到坚持到如今的成果,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容我们整顿一日,明日演武场上见。”白阳看着老者想出了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当即开口道。 “如此,谢过了!”夙玄看着白阳和白洛雨躬身行了一礼。 第三百八十一章 心解 星岳剑宗恢复了往日繁荣的星岳山上,莫名的生出来了些许阴霾,论起来,那是吟风门降临之后所带来的影响。 吟风门中人的耀武扬威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尤其是与吟风门有着血海深仇的大师兄,他就这么带着满腹的怒火,看着吟风门的家伙在他面前逞威风,而他只能憋屈的看着。 星岳剑宗的人大多和他一样对于这整个局面,一股近乎于绝望的情绪滋生了出来,他们真的能在这种世道践行所谓的侠义吗?他们不知道,绝望之下很多人不直觉的在自己心中种下了一颗自我怀疑的种子。 又来了两个人来拜访剑宗,这一对男女,身上带着一股侠气,行走之间带着一股气势,一往无前的气势,他们被一个外来者引领到了山顶密林之中,不知道和老祖谈论了什么,只知道在论话之后,几个时辰,剑宗就定下了大演武的决定,像是要为这到来的两人造势一样。 几个时辰之内好事之人就将这两人的身份揣测了出来,顺手给传了出去,传说之地的天命之子,这种掌握着百千宗门命运的人,他们想要知道他们凭什么能够决定得了这一切。 人群之中的阿玉看着身旁大大咧咧,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笑容的二师兄,“你说就这突兀的一场演武能带来什么?” “能改变不少事情。”二师兄看着疑惑的阿玉,浅浅的笑着。 他没有说太多事情,关于这场比斗以星岳剑宗大多数人的想法来说,这一场比斗能决定很多事情,比如两人的实力水平,即便他们修为现在还有些不济,只要上限足够大,很多人就能给自己一个等下去的借口,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有老祖站台,这意味着只有他们年轻人才出手,所以也能猜测一些事,对两人的修为也有一个大致的判断了。 “你也要上场试试吗?”阿玉看着身边摩拳擦掌的二师兄,询问道。 “嗯。”二师兄稍稍收敛了一下那副乐天一般的神情,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点了点头。 在演舞台上白阳已经站定了,他闭着双眼等着第一个挑战者,周围聚拢的一众人,也在犹豫着,迟迟没有人上台。 一个手中握着一柄木剑,衣着略显寒酸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鼓起勇气跳上了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拱手行礼报上了姓名,“星岳剑宗外家弟子,李世双,请阁下赐教。” “九州来者,白阳,请赐教。”白阳看着面前鼓起勇气,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供手也行了一礼。 两人行礼结束,青年男子率先用出一招剑招,人轮初阶的修为,着实是有些不够看的,即便全力以赴。白阳面对他这一招,侧过身子躲过这刺来的一剑,几乎就没有让人看出出手的迹象,青年男子被打飞出了场外。 毫发无损的青年男子,站在场外愣住了半天,然后收回了手中的木剑,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快速走开。 白阳这一出手,没有显露太多的东西,他几乎没有动用修为,仅凭借着身法躲开了这一剑,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挥出了这一拳,论及体修而言,白阳已经算是上乘水准了,这个修为低微的青年男子,仅仅显露了白阳的一点点修为,让人看不出来什么,虽然这一点也足够可以了。 “星岳剑宗,陆心明。”一个腰间佩剑的男子悄然落下,简朴的衣衫分外的束身,没有冗余的衣衫,仅仅几件就将他的体型轮廓完全展现。 “白阳。”白阳面对眼前的人罕见的生出了一些危机感,他拱手抱拳,吐出了两个字。 随后一剑袭来,白阳闪身躲过,随即万千剑芒攻了过来,生死几乎就在一线之间,仅凭体魄似乎不足以躲过这些攻势,白阳适时的运起神行步,闪身躲开了这一招。 天人境界的修为,最大的一个好处是能与天地共鸣,陆心明剑刃横扫,抬手指天,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起了一场雨,雨水落下异常的缓慢,落在了白阳方圆三丈之内。 每一滴雨水就如同一柄短剑一般,万千剑雨落在身上,和凌迟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白阳面对着一招,没有丝毫的反应,任凭这些足以将人凌迟的雨水打落身上,落在身上的雨水与身体撞击,发出了金石交错的火花,还有剑刃敲击的叮当之声,一场细密的剑雨,落下,白阳毫发无损,连衣衫都没有破碎,这意味着陆心明如此操作连白阳的防御都没有破开,挫败之下,他挥动长剑,天人中阶的修为全部爆发,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天剑绝刃。” 陆心鸣曾经在台阶上参悟了小十年,最后悟出了这一招,他也是少有的以天人修为,将自身剑意印刻在台阶上的人,年仅二十二岁,前途不可限量。 面对这一剑,白阳呼出一口气,动用了灵力,浩然之势爆发出来,他没有任何的行动,就这么站着,威势一往无前的陆心明,昏了过去,那一剑也没有伤损到白阳。 白阳对于陆心明的处理很是恰当,他当时如果是直接打碎这一招,那会很影响陆心明的剑心,这种年轻的弟子剑心未大成之前,剑心蒙尘了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致命的,这意味着他们此生的修为就到此为止了,除非能够做到破而后立,否则无所希望。所以白阳没有硬接这一招,而是以偷袭的方式,击昏了陆心明。 场外很多人对于陆心明突然昏迷有些不解,大多数人还是看明白了,对于离寻的做法也是表示认同。 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的大师兄,见到陆心明昏厥,抬手带出一阵风将陆心明从场上引到了场外,他闪身来到演武场上,拱手认真道:“星岳剑宗大师兄,夙戮心。剑名:忍。” 看着身上带着一股战意,天法高阶修为的星岳宗大师兄,腰间长剑出鞘,他这柄剑刃算是准仙兵的层级,这样修为加持着这种兵刃,白阳再怎么隐藏修为,也要全力以赴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脸认真的白阳,面对大师兄全力以赴的场面,在他抽出剑刃之后,索性也不在隐藏,天人巅峰的修为显露了出来,仅仅如此的修为自然是有些让人诧异的,可由不得他们意外,白阳呼出一口气,脚下三重阵法成型,他的修为在这一瞬间提升到了天法初阶巅峰的层次。 一气归元阵更多的不是修为的提升,而是阵法之间,灵力的无穷无尽,白阳可以肆意的用出全力攻击,补足的灵力让他无所顾忌,只要招数够强,天人初阶甚至可以挑战天法巅峰。 除了一气归元阵,白阳还动用了浑源散道,意图紊乱夙戮心的灵力脉络,最后布下的是臻守无破阵,加持之下,白阳眼神面对大师兄几乎占尽了优势。 夙戮心长剑出鞘一剑横扫而来,白阳面对他这一剑,深吸一口气,率先动用了灵力,“道衍天。”浩然的大道之炁瞬间爆开,席卷之势甚至足以比肩天问一击。 面对这一招,夙戮心闭上了眼睛,忍剑竖与身前,一剑划下,平淡的一剑将威势无穷的道衍天生生撕裂出了一个口子,那无穷杀意瞬间爆发了出来,浑源散道阵对于夙戮心没有丝毫的影响,因为他所有的灵力,所有的剑意,全在剑上,人剑合一的境界他达到过,但他达到了更高的境界,人剑分离。如同那看山不是山的境界。 没有多余的招数,剑芒也时有时无,可每一招几乎都让白阳有着即将面对死亡的错觉,如果没有天道第六阵臻守无破的加持,恐怕白阳已经死在了当场,面对如此局面白阳没有丝毫的恐慌,甚至有了几分兴奋的意味,来到血漠这么长的时间,他几乎没有认真的与人争斗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风险,如今面对星岳剑宗大师兄,他真的兴奋了起来。 夙戮心在数十剑之后,闭上了眼睛,手中长剑挥舞之间,像是舞蹈一般,华丽之中,每一剑都带着无穷的杀意,在外人看来这一招美轮美奂。 二师兄看着大师兄的这一套剑舞,脸上原本的笑意消散于无形之中,带着些微的哀伤还有一股缅怀的意味,他握紧了阿玉的手,眼神带着一股茫然。在以前,其实星岳剑宗有个三师姐的,她倾国倾城,修为也仅次于他们两个人,如今大师兄的这套剑舞,就是她的。原本她和大师兄是一对神仙眷侣,两人几乎就要谈论婚事了。 就在那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死了,尸身在一个礁石上被发现,衣衫无存,四肢尽断,面目全非,星岳剑宗的人都知道她是被吟风门人害死的,因为那阴毒手法是吟风门独有的,也拥有详实的证据,可他们无法报仇,并非无能,而是不能。 当时已经半步天问的大师兄剑心破碎,修为止步天法巅峰,名字也更名为了戮心,手中长途剑,也改为了忍,刃心啊! 面对这一招,白阳撤去了浑源散道,也撤去了臻守无破,他感受到了大师兄那份无助那份愤怒无处发泄的情绪,一时间他与大师兄罕见的有所共鸣。 就像陆子枫死的时候,他其实感应到了,他所愤怒的不是离寻而是无能的自己,可他必须要找离寻问个明白,就像大师兄仇恨自己,却要灭了吟风门一样,因为那是一个心结啊!抬手之间白阳再度撤开了一气归元阵,他闭着眼睛,面对周身的无形的剑气风暴,只是抬手打出了一掌,“此招名为不得,求而不得,爱而不得,恨而不能。” 平平无奇的一掌没有爆发出任何的威势,很是稀松平常的一掌,却将大师兄整个招数之中所有的威势全数消弭,原本满是杀意的招数,此刻变成了单纯的剑舞,大师兄身上的灵力不断流逝着,木属性的灵力不断消散,最终他的灵力彻底消散,连带着他那颗破碎的道心也完全崩碎。 剑舞结束,大师兄睁开了眼中,眼底深处的仇恨消弥于无形之中,身上那一股阴郁的气质散去了,他将剑刃收入剑鞘之中丝,毫不在意自身修为的消散,此刻如同普通人一般的他,看向白阳,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谢谢!” 吐出这两个字之后大师兄转身走出了演武场,而白阳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言语,似乎在回味着自己刚刚的那一招,有些事情,他似乎也看淡了一样。 第三百八十二章 剑诀,抚心 大师兄败了,败的很是莫名,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大师兄丢失了一身的修为,像是被白阳给偷袭了一样,可看起来又不像是那么回事,大师兄没有一点恼火的神色,反倒是满脸的释然,像是看开了什么一样。 总之暂时无人再敢上前与白阳比斗了,一来,他们害怕白阳再用那招,散去他们的修为,毕竟辛苦积攒下来的灵力若是因此被散去了,那他们真的就欲哭无泪了。 二来是因为白阳连大师兄都打败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自认为比不了大师兄,所以也不敢再上去了。 “这次可满意了?”高坐在楼上的星岳宗主,瞥向身旁的一众长老询问道。 “嗯。”闹得最凶的一个长老如今也是偃旗息鼓了,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另一个长老看着下方的白阳,满眼的喜悦,“天人巅峰跨越一个大境界对上了天法巅峰的戮心,甚至没有全力就胜过了,甚至开解了戮心的心结,这确实是可以得了,确实值得等待下去。” 这个长老是大师兄的启蒙老师,他对于白阳的作为看的明明白白,当时白阳那一招直接打开了大师兄的心结,虽然散去了大师兄的修为,但是也给了大师兄一个进境的可能。 天法到天问境界有着一道明显的门槛,这个门槛要比凡天到天人境界更加的夸张,这不单单只是修为上的转变,还有更深层的心境,恰巧大师兄就缺少了这一分心境,因为心中的郁结,夙戮心的修为已经停滞了少说十年,如今放下了心中的郁结,即便散去了所有的修为也可以了,修为花点时间总能进境的,可前行之路阻塞,那才是致命的,这也是长老对白阳赞不绝口的原因。 坐在另一边的长老,看向下方与阿玉卿卿我我的二师兄,扶着额一脸无奈的样子。 站在台下看着场上情况的二师兄,依旧是一副嘻嘻哈哈,随性散漫的样子,突然之间他愣了一下神,转头看向了二楼高台的方向。 一旁的阿玉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询问道:“怎么了?” 二师兄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少了那分随性,多了几分正经的模样,“没事的,我去上场试试。” 对二师兄这副正经模样稍显不适应的阿玉看着他轻声道:“小心一点,不行就认输。” “好!”二师兄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台上,罕有的认真模样。 短时间内没人挑战,很多人都要走掉了,在他们眼中接下来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师兄都输了,还有什么人能上场呢?那些长老有着老祖在也不会屈尊下场,那样太丢份了,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们是不指望那个不正经的二师兄来一战,那样太不现实了。 可不现实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就在一部分转身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与阁下切磋一番。” 众人转过头,看向了站在台上的那人,他们看着那个以往从来都是笑呵呵,从不参与比武,从不出任务的二师兄,站在了比武台上,距离他上一次出手,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十多年了,算起来年岁,这个二师兄年龄要小于在场很多人,算起来他也就二十九岁,未及而立之年,在场之中最年轻的天人也有七十多岁了,天法境界的大师兄年轻一些放在凡俗之中也是已近耳顺的年纪,对于修行者漫长的寿命而言,他的年纪已经算是很轻了,如此年纪,修为应该不会是太高的,所以大多数人也不看好二师兄。 有一部分年长一些的,清楚上一次二师兄出手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年仅十八岁的二师兄,已经是天人境巅峰了,如今的境界,应该差不到哪去。 二师兄刚一上场,白阳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势,不同于大师兄那种天法巅峰,眼前这个脸上带着微笑稍显认真的家伙,更为恐怖。 “星岳剑宗二师兄,云天清。”面带微笑的二师兄看着,白阳通报了姓名,没有拿出剑刃的他看着白阳。 “白阳。”白阳也看着他,说话之间,道炁涌现。 在白阳有所动作的时候,二师兄也终于显露了自身的修为,天问境界初阶的灵力,四散开来,行成了一股威压。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年纪,在整个血漠之中都可以称得上最年轻的天问修士,前途不可限量,即便是吟风门之中飞升的那几位,与之相比也相形见绌,星岳剑宗底蕴可见一斑。 面对如此强敌,原本志得意满的白阳,也是丝毫不敢大意,脚下瞬间行成两重阵势,在一气归元阵结合由一瓶灵液驱动的玉皇灵运阵,他强行将自身修为拔高到了天法境界中阶巅峰的水准,面对眼前的云天清,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依旧是不够看的。 天问境界所带来的威压,虽然对白阳没有太多的影响,但还是有着一些影响的,这对于白阳的判断来说是极为致命的,可白阳依旧不曾畏惧,他再度张开了一个阵势,天道第六阵臻守无破阵,吐息一下他张开了浑源散道阵,抵抗着云天清带来的压迫感。 即便如此白阳面对云天清还是处于下风,天问境界和天法境界是一道宽广的鸿沟,况且白阳现在还是天人巅峰,面对云天清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 云天清看着全力以赴的白阳,二指并拢,抬手一道剑气轰击过来,白阳全力运转神行步,快速躲过,然后闭上眼睛灵幻之境推演了云天清的下一步,睁开眼睛,他贴身近前,在云天清用出招数之前,一套平天脱手而出,随后又是一套伏魔金刚拳,丝毫不给二师兄出手的机会,因为白阳清楚,一旦让面前的人出手用出招数,那他就必败无疑了,在灵幻之境中,他面对的那招不知名的剑诀,臻守无破阵仅仅抵挡了三道剑气就崩碎了,浑源散道没有任何作用,逆道乾坤更是无法动用。 所以他不打算给面前的云天清任何出手的机会,想要速战速决,结束这一场,罕有的他感受到了挫败感,原本渐渐消退的恐惧感也在这一刻横生了出来,他没有因此感到挫败,反倒激发了他想要战胜恐惧的斗志。 伏魔金刚拳之后白阳接下来就是一招道衍天,之后白阳一招囚天指攻向云天清,焱炎掌紧随其后,在焱炎掌之后,白阳的道炁已经消耗到了一种几乎见底的程度,也是在此时他咬着牙,布下了第五个阵势,天道第三阵逆道乾坤阵。 阵法瞬间铺展开来,将自始至终都在被动挨打的云天清和白阳笼罩其中,气运置换之下,白阳体内的道炁瞬间转化完成,他与云天清也拉开了距离。 “挺厉害的!我想你应该不止有这些招数吧?”对于体内灵力的消散,云天清毫不在意,他看着白阳略带疑问道。 他所问的自然是白阳的那招不得,在他看来,白阳这所有的招数,都不如那一招的威慑力大,可惜白阳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用。 白阳看着面前看似神经大条,实则精神无坚的云天清,喘着粗气反问道:“你觉得对你用有效吗?” “也是哦!毕竟我又不像是大师兄那样苦大仇深。”云天清看着白阳,认真的点了点头。 下面的阿玉看到他这时而正经,时而犯傻的样子,无奈的扶了扶额,带着一抹笑容。 “我学的招数不多,就这一招,如果你能接下来,那我必输无疑。”云天清看着白阳,抬起了他的右手,“此招剑诀,名曰:抚心。” 抬手金属性的灵力爆发了出来,有形无形的剑刃交织在一起攻向白阳,那致死的杀意,白阳很清楚,他几乎没有胜算了,即便现在他的体内还有着充盈的灵力,那样也无济于事,只是延缓落败的时间而已。 这一招剑诀虽然意境不如之前柳若离的那一招,不过也别有一番新意,最起码现在的白阳战胜不了,这并非意境上的差距,仅仅是硬实力而已,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是无效的,这一刻白阳也明白了这一点。 剑气环绕周身白阳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可他还是不愿意认输,闭上了眼睛,吐息之前,原本桎梏着他修为的瓶颈,在这一刻被破开了。 “临战突破,如此年轻的天法修士,不多见呐。”星岳剑宗宗主一边感慨,一遍说着这些话给身边的人听,像是在阴阳怪气,嘲讽身边长老一样。 厚脸皮的长老自然是不在意他的话,在意他话的人也只能无奈的扶了扶额,在他们看来,白阳已经落败了,落败的原因不多,也就是因为修为上的差距,真比拼手段和潜力,即便是云天清也比拟不了的,况且如今白阳修为更上了一层,胜负真的未可知了。 “其实吧,那个女子要比这个男子更强。”星岳宗主看着稍显震惊的一众人,又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这一众长老面面相觑,看向了站在下面,对于决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女子。 星岳宗主没有诉说太多,他只知道,那个女子继承的是传说之中的法道,而且不同于白阳,她要继承的更早,从出生起就得到了法道从传承,如今这个年岁,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恐怖之处不敢想象。 场中白阳水到渠成的突破终止了二师兄的动作,白阳很顺利的达到了天法境界初阶,灵力的完全充盈让他整个人都有着细微的改变,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有着一丝掌控天道的意味,天人共鸣更加的强力。 二师兄没等白阳言明胜负,张开双手靠着后脑勺,跳下了演武场,站在了阿玉的面前,一脸笑意的看着身边的爱人,邀功一样的看着她。 在旁人眼中看来,二师兄就是被单方面的暴打,好不容易反击了对手还突破了,二师兄输的很彻底。 站在台上的白阳回味着这一场比斗,摇了摇头,这一场,他输的很彻底,如果不是云天清留手,他早就死于非命了,他并不挫败,看着云天清的背影,点头致意,转头看向了白洛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白洛雨看着刚刚突破的白阳,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欣慰的点了点头,晃神之间他看到了白阳身后的方向,那里站着的两个人。 四目相对,他迅速的回避了眼神,似乎不敢面对她一样。 第三百八十三章 诸事尽了,唯有一憾。 看完了整场比斗的离寻与夙玄并肩而立,“看样子这次,收获颇丰啊!” “戮心开解了自己心中郁结,天清也是稍微认真了一些,白小子也有所进境,看起来咱们所求的,快了。”夙玄看着这一场精彩的比斗,轻声感慨着,转头问向离寻,“话说接下来你有什么行程,是继续在血漠之中联系百千宗门,还是要回去四国之地,处理隐患?” “回去吧。”离寻听到老者的询问,当即给出了答案,“毕竟四国之地那里还是有着不少东西的,况且那里也埋葬着一柄兵刃,有着修复瀚启剑必须的材料,我先回去处理好那里的情况,届时也该再出来。” 夙玄转头看向了下方的两个人,询问道:“那他们两个怎么办?我们该如何从旁照应?” “现在白阳已经到了天法境界,自保的能力已经完全了,你们就不要下场了,让佣兵商会从旁照应即可。”离寻对于夙玄的询问,摇了摇头。 夙玄听到离寻提及佣兵商会,皱了皱眉头,“话说佣兵商会里的那些人你信得过吗?有些人与吟风门的利益勾连太深了,如果没有人处理的话,恐怕佣兵商会要成为百千宗门之中第一个变节的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那些商人现在还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东西,拿捏死还是轻轻松松的,所以不着急。”听到夙玄提及了佣兵商会,心中早已有了主意的离寻,摇了摇头,否决了夙玄的提议,“帛寒的后人和均名的后人还掌握着佣兵商会,有他们在,不需要我来解决。” “总觉得你有别的主意。”夙玄看着离寻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略带疑惑的样子。 离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盯着下方,有意无意之间与白洛雨对视了一眼,莫名的心虚,他快速回头,微微向后走了走,躲开了白洛雨的视线。 “怎么了?”夙玄对于离寻横生的小动作,略显不解的样子,当他看到离寻视线所及之处的时候,也明白了过来,转头看着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 “好了,我也该早点出发了,在这里呆的也有些时日了。”略显尴尬的离寻连忙打断了夙玄接下来的话,转移了话题,“瀚海宗的重建,你们也要上点心,作为曾经百千宗门的领门人你们还是要帮扶一下,若是能恢复几分往日的光辉,也能提振一下百千宗门的士气。” “好~~”夙玄看着白阳,拖着尾音应了下来,略带敷衍的话语和他那认真的眼神,让离寻不由自主的回避。 想要当即逃离的离寻也没有再停留,转身而去,“好了,趁人多,我就先走了,可别让他们发现了我。” “唉!”走的匆忙到略显仓皇的离寻,快步消失在夙玄的视线范围之内,原本还乐乐呵呵的夙玄,见到离寻远去之后,也只是付之一叹,然后幽幽感慨道:“其实啊!她应该一早就知道你是你了,只是你不想承认而已。不管你了,自己种出来的结果,自己受着吧。” 老者的感慨离寻自然不会听到,在离寻离去之后,略感乏味的夙玄也快步离开了这里。 在住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寻转身就要离去,就在这时,一抹倩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白洛雨,稍显心虚的离寻戒备的看了她一眼强行镇定道:“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猜到你要走了,来为你送行。”白洛雨看着面前的离寻,没有过多的言语。 稍显心虚的离寻没有直视白洛雨的眼神,轻声道:“谢谢了。” “我想,这些事情,应该和你有关吧?”白洛雨想到近来的种种事情,询问着面前心虚的男子。 “算是,也不算是。”依旧心虚的离寻不敢直视面前的白洛雨,想要快步离开,却始终迈不动步子,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白洛雨对于他这模棱两可的回答,略显不满意的样子,心中积压着的千言万语,涌上嘴边,最终只吐出了一个字,“嗯。” “院长死后,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百千宗门的现状已经是如此了,星岳剑宗锻藏这种大宗门还好一点,稍逊一点的宗门,他们的情况可想而知,所以......”离寻没有将话说完,只是鼓起勇气,抬头与白洛雨对视了一眼,他咬着牙,很快又瞥过了头。 “嗯,我知道了。”白洛雨与离寻对视了这一眼,心绪莫名的波动了一下,她点了点头,柔声道:“其实有些事情原本不必如此的......” “我知道了。”离寻没等白洛雨说完,抬起了头,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笑了笑,“我要走了,去四国之地,接下来你们多加小心,吟风门的人虽然暂时没有动作,但你们还是要谨慎一些,不必要的出手尽量不要,最好还是闭关修行一段时间,最起码要等到你的修为达到天问境界,再去做那些事情。” “看样子你是从那条道路离开的了。”白洛雨听到离寻要回四国之地,猜到了离寻从什么地方离开的了。 “对。”离寻看着白洛雨,点了点头,他感觉到了某个存在的到来,也是不再停留了,迈开了步子,“那条道路并未关闭,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我知道了。”白洛雨看着迈动步子的离寻猜到了他为什么要走,也没有阻拦,只是任由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 走过她的身边,离寻有那么一刻心中莫名的痛了一下,如同触动了心中横亘的那根尖刺一样,他强忍着那一股痛感缓步向前走着,走了没几步他停了下来,叮嘱一般道:“我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白洛雨没有回答离寻这个问题,由着身后的男子远去,他感受着心中那莫名的一瞬悸动,转过头看向他离去的方向,静默不言,自始至终她从未点破他的身份,只是以一个陌生人的姿态来面对他,有时候她也在想,他为什么要如此,她也想的明白,只是觉得他的做法太过决绝了。 如今直面他,其实有很多事情她都想问清楚,可见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失效了,最终问出来的也只有这些不痛不痒,简简单单的问题了,她心中还有一个问题,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可对她来说,这个问题无比重要,却每每见到他的时候,她都忘却了这个问题。 远望着离寻消失的方向,她的身边也出现了一个男子:“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白洛雨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白阳,转头看向了他,摇了摇头。 白阳炫耀一般的看着白洛雨,一脸期待道:“小姐,刚刚那一战,我的表现如何?” “尚可,以两个大境界的鸿沟,面对敌手,其实你未必会输,不过做的也足够好了。”白洛雨先是夸赞了一番,然后止住了话语,稍稍点了一下白阳。 “我也拿不好那一招能不能有所作用,所以也就没敢动用,等我真正练好的时候在用吧。”白阳挠了挠头,看着白洛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对于之前那一战,其实他还是有着压箱底的招数没有动用,只不过因为他那一招还没有修炼完毕,所以也没有动用,加上临阵突破,所以就输了,对于这一战,白阳还是有所认识的,最起码那份骄傲之心如今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原本他之前确实是有些傲气滋生出来了,在血漠这些时日,他所面对的几乎没有什么太强之辈,同辈强者之中,他所面对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能与他对敌,这也让他有些轻视所有对手了,直到与二师兄这一战,用尽了几乎所有招式,还是陷入绝境,这让他明白自己还是太过年轻了。 在整个血漠之中天问境界少说也有万人,天极境界也有数百人,吟风门占了这其中少说也有一半,面对这种势力,单一境界无敌实在算不得什么,即便他能够越境对敌,可面对那些强者,差距也是太大了。 所以他迫切的需要提升修为,以便之后面对吟风门强者的时候,有更大的容错空间,与二师兄的这一战就是最大的例子,可以说这一战如果他有一点点失误,那么他就会当场陨落,这就是越境对敌的最大问题,容不得丝毫的失误。因为时间的问题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几乎都是越境对敌,,所以他现在要抓紧时间磨炼修为,提升境界缩小差距,增加容错率,以便以后面对吟风门强者的时候,有更完全的把握。 看着心中骄傲被磋磨掉的白阳,白洛雨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欣慰的神色,看着精力旺盛,身体上却有些隐患的白阳,她轻声道:“去疗养院,治疗一下你身上的伤损吧,不要积郁暗伤。” “好。”心思明朗的白阳,当即点头应了下来,然后跟着白洛雨一同前往了疗养院。 ...... 逐渐昏暗的天色,离开了星岳剑宗的离寻,俯身在血漠之中行进着,在一个方位他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一身星岳剑宗弟子打扮的他,并未撕掉脸上的那张面覆。 在这血漠的一个沙丘的背风处点了一把火,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个水带,一个锅子,还有一些风干的腊肉干菜之类的,像是要在这里过夜一样。 这里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甚至不算是一条太重要的道路,可这里却是到和溪城最近的一处道路。 看着锅中冒着泡的热汤,离寻一副分外放松的样子,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沙丘四周那逐渐靠近的杀意一样。 就在那生死一瞬之前,离寻瞥向了那个方向,“既然来了,要不要饮一碗汤?暖暖身子。” 潜伏的人被离寻直直的盯着,闪转腾挪之间,始终不曾躲开离寻的目光,索性也不再躲藏,他显露了身形。 正是那日六长老身边的一个侍卫,天法高阶初期的他,面对只有天人中阶的离寻,索性也不再隐藏,眼神之中满是杀意。 那日就注意到这个侍卫消失在血漠之中的离寻,此刻看着眼前的人,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别样的意味,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变为了原本的平淡,月影迷踪步显现,他闪身而去,吟风门的侍卫见到离寻逃遁,快速跟了上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计划有变,和溪? 离寻像是逃遁一般,运起月影迷踪步,不断躲避着吟风门人的攻势,那一声声轰鸣,紧贴地面的离寻,看起来像是艰难的闪躲着。 一盏茶的功夫,离寻逃遁了约摸百里之距,也就是在此时,他抬手卷起一阵风,带起了一场沙暴,企图遮掩吟风门侍卫的目光。 感知敏锐的吟风门侍卫,由着离寻卷起沙暴,他想要嘲弄离寻的不自量力,对于他们这种与天地共鸣的修士来说,仅仅遮蔽视线无济于事,那天地感应之间,一丝丝异常他都能探寻的出来。 沙暴卷起的瞬间,吟风门的侍卫突然间挥手,驱散了沙暴,可为时已晚,在下方的离寻已经没有了踪迹。原本想要靠着天人感应,探查离寻方位的吟风门侍卫,仅仅因为这一丝丝轻视,失去了离寻的方位。 自认为天法巅峰强者的他,此刻居然感应不到一个天人境界的存在,即便这个天人境界,已经到了中阶,可在天法巅峰那种天地皆可为之所用的气魄下,与凡人无异。可现在情况与他预想的有所不同了,他丢失了那个不知名的星岳剑宗弟子的方位了,迅速反应的他满眼戒备的看向四方,随时准备着逃遁而去。 站在沙海之中的离寻,自身的精神力扩散开来,将方圆百里的沙海全部屏蔽了,让那个吟风门强者发感知完全失效了。 从一开始他就明白两人之间鸿沟一般的差距,即便有着金乌天火和诸般手段的加持,离寻他的胜算也不高,所以他一边逃遁,一边等这个吟风门的家伙轻敌,如他料想的一样,这个吟风门强者真的因为他的逃遁而轻敌了,没有在第一时间驱散沙暴,而是选择张开了感知,离寻借此在这沙海的沙丘之下张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隔绝感知的同时,着手准备着招数。 天穹之上的吟风门强者,已经有些抓狂了,感知的失效让他误以为离寻已经消失了,可天生的敏锐有让他明白,这并非是对方已经走了,而是对方的感知,覆盖了他感知的范围,将他的感知屏蔽了,那个人真的是天人境界吗?还是故意这样,来戏耍他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大能? 一丝怀疑的种子种下挥之不去,极度抓狂的他咬住舌尖,一口血喷了出来,擦拭掉嘴角的血丝,在剧痛之下心中油然升起的恐惧消弭于无形,他让自己强行冷静了下来。 也正在此时,下方沙海突然有了动静,轰然爆响声中,沙尘四散,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吟风门强者,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他看向下方眼神之中恢复了正色,他戒备的看着下方,抬手带起一阵风驱散了沙尘露出了站在其中的离寻。 虽然依旧感知不到离寻的状况,但他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戒备着离寻的同时,身体也在微微调整着状态。 突然之间离寻来到了他的身前,抬手的一道火焰袭来,面对那股炽热,他瞬间明白了过来,眼前的人真的是天人中阶的修为水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有如此庞大的精神力,但也没有必要知道了,只要是天人境界的修为,他就能拿捏的死。 离寻看着再度有些轻敌的吟风门强者,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吟风门的家伙,着实是当不得一个磨刀石的,心性实战差距太大了。 离寻微微吐息,苍龙吟脱手而出,炽热的火焰凝成实体,攻向了吟风门的强者,在吟风门的强者反击之前,离寻两指并拢,做刀剑状,抬手一招刀封天。 吟风门的强者抬手驱散了那火焰形成的苍龙,却是结结实实的吃下了那一招刀封天,凌冽的刀罡裹挟着让人麻木的杀意,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胸前一道触目静心的血印出现,好在他是天法境界,那恐怖的恢复力让他身上伤损眨眼之间恢复,他看向离寻,抬手带出一道极具压迫感的灵力,只是在他动手之前,离寻已经完成了下一个动作,云端之上,浮现一道金身,那如同山岳一般的一指,抵在了吟风门侍卫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吟风门的强者被打落沙海之中。 强大的力量,几乎摧毁了这个强者的藏气,而在这一招几近天极一击的招数之后,离寻气喘吁吁的从天际落下,落在了那个足足有两里宽的深坑之中,一气归元阵叠加盛气极意阵,一气归元阵让离寻短暂跻身半步天法,盛气极意阵让离寻身上剩下的所有灵力,打出了那一招,灵丘释天掌,所耗灵力太大,以至于他只能勉强驱动一指,即便是这威力足以灭杀天法中阶的一指,面对一个天法巅峰,还是差了许多。 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落地的瞬间,恢复力恐怖的吟风门强者已经来到了离寻的身边,一道极其恐怖的无形灵力爆发,暴风扩散向四周,身处暴风中心的离寻,反应的如果稍微慢一点点,他就要被风刃撕成碎片了。 月影迷踪步全力运转,转瞬之间离寻逃遁出了风暴的核心处,吟风门的强者闪身而来,风刃从四面八方攻了过来。 然后离寻消失在了原地,那并非是速度,而是真的消失当场,再出现时,他站在了不远处,体内虚乏的灵力,完全的补足了,只不过,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形不断变化,原本凝实的体态也涣散了起来。 吟风门的侍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到他轻轻吐出四个字,“我梦千秋。” 轻声吐息之后,离寻的身形化为一个负笈游学的文士,抬手一剑挥来,十足的压迫感让吟风门的侍卫只能仓惶躲避,随后一个白衣和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见过这个人画像的侍卫,心绪有些不稳但还是打出了一拳,拳拳相对,他还是落败了一筹。 不甘示弱的吟风门强者,手中凝出了一个有形的风刃,向着离寻甩去,为了保证这一招必杀,吟风门强者甚至动用了秘术,封锁了离寻所有的行动,一道风刃穿过了离寻的身体,紧接着无数道轰击向了离寻,每一道都精准无误的轰击到了离寻身上。 这些攻势奏效了,也没有奏效,离寻原本就有些涣散的身体,在这一刻悄然消散,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没有任何声响,就这么散去,就好像这只是一道幻影一样。 原本的沙海之下,离寻从沙丘之中钻了出来,看着头顶上狼狈不堪,气喘吁吁的吟风门强者,他笑了,在高悬天际的那一轮圆月下,异常的清晰。 “怎么回事?”吟风门侍卫沙哑的声音响起,看着云淡风轻,没有被丝毫影响的离寻,疯魔了一般。 离寻没有回话,身形再度涣散,躲过了又一道风刃,四周吟风门强者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身影,像是幻觉一样,吟风门强者恢复了最后一丝理性,灵力爆发,天法巅峰的修为,即便如此狼狈,也不至于任由一个天人中阶凌辱。 爆发的灵力,形成了足以覆盖方圆三百里的风暴,灵力所触及到的身形全数毁灭。 就在吟风门强者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团火焰出现,然后这四周,不计其数火焰,一个接着一个都出现了。 “星火不灭。”一声清脆可闻的声音响起,无数火焰疯狂的涌向了吟风门的强者,在金乌天火之下,即便是天法巅峰,也无济于事。 吟风门的天法巅峰强者,六长老的亲卫,陨落。 这方被毁的一片狼藉的死亡沙海之外,原本那处还带着一丝绿意的沙海中,离寻坐在锅子前,看着锅中滚着的热汤,拿着勺子尝了一口。 看似云淡风轻的他,手臂不断的颤动,像是脱了力一样,放下勺子,离寻抬头看向高挂天空的一轮圆月。 这一战仰赖最多的就是月华,离寻其实也可以动用别的手段,来面对这个吟风门的强者,但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多了。 望舒神体的加持下,月华之力足以对付那个吟风门的家伙了,就在那个吟风门强者动用感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注定了败局,潜藏在沙海底下的离寻,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过,所有出现过的他,都是月影迷踪幻化出来的身影,藉由这些在月华加持下灵力与几身无异的幻影,离寻不断消耗着那个吟风门侍卫的灵力,在最后那一刻,如果那人没有妄动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可惜。 面对一个灵力空乏,方寸大乱的家伙,以星火不灭的威势来讲,他必死无疑,即便离寻动用其他招数,那人所面临的结局也相差无多。 境界上的差距还是明显的,离寻如此布局,几乎拼尽全力,动用了一切可动用的条件,才勉强击杀掉了那个方寸大乱,战斗经验不足的吟风门侍卫,如同白阳面对的情况一样,容错率太低了,一旦失误就是必然的身死。 离寻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体的剧痛在战斗结束之后,逐渐涌了上来,即便有着月影迷踪步的极致速度,他还是被风刃给波及到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 他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吟风门的这点微小动作,知道有人潜伏在沙海中,这条前往和溪城的必经之路,意图很明显是指向了白阳和白洛雨。 这意味着和溪城中叶颍的手底下有人再为吟风门传递消息,甚至于这个人是叶颍的亲近之人。至于这个亲近之人,离寻说不好是不是近来才开始传递消息的,又或者一开始就在传递了。 如果是一开始就在传递消息,苍合佣兵团中的叛徒,围剿他们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得通了,可也仅仅如此而已,没有更多的证据离寻也判断不好。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该回去一趟了。”离寻喃喃自语道,眼神望向了西北和溪城的方向。 如同他说的一样,他所想的这一切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一些细节的补足,最为紧要的事情,还是要解决掉这个隐患,和之前的态度不同,这次确实需要他亲自解决了,如果连叶颍身边都有吟风门谍子潜藏的话,离寻不敢想其他人身边会怎么样,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和溪城在很长一段时间会成为白阳他们盘踞之地,他不允许那里出现分毫岔子,即便出现了,也要等到白阳他们有自保能力了。 起身去搜刮那个吟风门侍卫储物袋的离寻,眼神带着一丝坚决和漠然。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天问 在这一片狼藉的沙海之中,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带起的沙沙声,除此之外什么声响都没有,这是一处绝对的死亡之地,无论先前有没有生灵,此刻已经彻底成为了一处死亡之地,那爆裂的风刃,还有最后那一团将整个沙海镀上了一层血色结晶的火焰,让这里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处绝地。 身处其中的离寻在爆炸中心处的深坑之中,见到了那个未被高温毁坏的储物袋,确认四周没有危险之后,他拿起了储物袋。 强大的精神感知铺设开来,结合灵力的防护,他瓦解着手上储物袋中潜藏的灵魂印记,突然生出的一瞬暴发,抹去了储物袋上的灵魂印记,离寻放出精神力将储物袋中的东西一个个取出。 几十块灵石堆放在一起,还有一本水属性的修行功法,一柄附了符咒的长剑,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日常的东西,一个绳结,几块玉佩还有传讯符之类的。 这个不知名的吟风门侍卫的储物袋,相比他在天葬之中遇到的那些寒酸的太多太多了,没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唯一引起离寻兴趣的也就是那个保存的很好的绳结了,金丝缠绕,看起来像是一个定情信物一样,实际也没什么价值。 将有用的东西收入了储物袋中,离寻将那绳结郑重的放在脚下,长袖一挥,带起了一阵狂风,掀起了一场沙暴,将这一切的痕迹全部埋葬,他闪身离开了这沙海。 眼神满是漠然的离寻没有再回头哪怕一眼,他御风而行,在云端之上,向着和溪城的方向赶去,那里是极为棘手的,如果是新进的谍子还好说,如果潜藏已久了,仅凭这一次,离寻判断不好,他暂时还没有解决的主意,只能先去和溪城在做决断。 到了那里,一切都可以加解决,他现在要在最快的速度内解决这桩事,才能赶得上原本的计划,所以他也不顾这么多了,飞快的向着和溪城的方向赶去。 …… 星岳剑宗之中,演武结束之后,白阳和白洛雨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白洛雨突然之间有所感悟一样,修为再度突破,这次突破的时间比以往的时间要长一些,所以他们只能在星岳剑宗多待一段时间了。 闲来无事的白阳来到了山门前的台阶上,想很多寻常的星岳剑宗外门弟子一样,参悟着山门上历代星岳剑宗弟子留下来的剑意道心。 白阳从出现在山门前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站在山门的第一个台阶上从未有所移动,这让很多星岳剑宗弟子疑惑,这第一个台阶,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那是最初始最浅显的一个剑意,星岳剑宗大半的弟子都领会了这股意境,那是很久之前的一个老祖印刻的,原本就是为了让星岳剑宗的弟子学剑入门燃起的一盏明灯稍有悟性的弟子都能与之共鸣。 越境败了大师兄还有二师兄的白阳,此刻居然连这第一个台阶都无法共鸣,这让很多弟子大跌眼镜,最后只能解释说,白阳可能真的不适合练剑吧,毕竟他的出手也没涉及到剑,无法沟通剑意,也是合理的。 灵幻之境中,白阳站在其中,四周尽是无尽的黑暗,灵力流动之间,精神构成的白阳,看着面前的一切,他面前是那股意境的本质,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到了当年那个星岳剑宗缔造之人的一生,从印刻剑意到注入本质,从那个人的少年,到成年,再到垂垂老矣,那不同的心境交织在一起。 虽然只有那人的一丝丝碎片,但灵幻之境将所有的意境补足了,从那人的记忆之中将自己剥离出来,感慨颇多的白阳,缓缓吐息。 星岳剑宗开创约莫有三四千年的光景,最初的建立者是一个天下无敌的剑客,年仅十八岁就进入了天人境界,那独到的剑意,天地无双,后天外陨石孕育魔兽,生灵百不存一,星岳剑宗出现,庇护百姓,联合各家,汲取百家之长,促成道炁衍生,十数人升入仙人,最终诛灭魔兽,而仙人们尽数陨落,仅剩一丝残念的剑客,将自身剑意印刻在这第一层台阶上,盍然而逝。 白阳看完这一切,回味着经历的那种感觉,大道之中的意境,生死一线的意境,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庇护之心。 猛地睁开眼睛,白阳心中那最后的一丝桎梏被解开了,他的脚下蔓延出道道纹路,灵力也在这一刻飞速的流逝着,在他体内最核心处的道炁不断转化着,那不同于之前任何的一个阵势,逐渐叠加的纹路,所呈现的是一方小世界。 转化的灵力,四面八方六重阵势出现,白阳艰难的支撑着阵势,咬着牙坚持着,他的极限是四重阵势,拼死的情况下是五重,而这六重阵势,能维持一瞬就已经运气好了,即便有着天道道源的加持,白阳也从未成功完成过这一重阵势。 “天道二十四阵第十八,苍生界。” 天道二十四阵,前十七阵为阵势,后六重阵势涉及到的已经不单单是阵势了,而是以空间构成的结界,这种独自开辟的空间内里所蕴藏的是天道真正的杀伐手段。 第十八阵苍生界顾名思义内蕴苍生,修炼这一招,所需要的不单单只是修为,而是众生百态的意境,根据修行者所修行的不同,所能呈现出来的,也不同,有人是一片盛世祥和之下的杀伐,有人是情意绵绵之下的背叛,有人是百战之下死寂,还有人是那苍生劫难之后的重启。 白阳修炼的这一招,与之前有所不同,他这一招,所求的是终生百态之下的意境,寻常人也好,为超脱者也罢,遗憾也好,圆满也罢,总之这一招源自于布阵者对众生万象的态度,从而构建出他们眼中的世界。 苍生界成型了,而后再度散去,虽然只维持了几息的时间,但对于白阳来说这就已经够了,对于空间运用还不足够娴熟,还没有深层次的感悟众生百态的他,能完成就已经不错了,他很满足了。 站在山门前许久未曾睁开眼睛的他,此时睁开了眼睛,周身气息的转换,让旁人吓了一跳,那像是经历了众生百态之后的淡然,扫视像四周眼神智障哦你好多了几分平和,围观他的弟子们自然看不出来,他们只觉得面前的人,有点高深的意味。 ...... 闭关之地,在其中突破修为的白洛雨,处在一种别样的意境之中,在她的面前,除了无尽的黑暗,还站着一个男子,脸上带着一个猪头面具,身形体态与离寻并无一样,他就这么站在了她的面前,脸上带着那个略显滑稽的猪头面具,带着一抹温馨的笑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白洛雨看着面前这个男子,神色没有那么平淡,脸上带着纠结和复杂的意味。 “身为法道修行者,所求的是忘情,若是不能铲除心中这个生下的情愫,你是无法完成突破的。”一个身形的幻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离寻的模样,满眼冷漠的他看着她。 白洛雨无言以对,只是看着面前相同又不同的两个人,就像离寻对待他们的时候一样,有时候很冷漠,将他们当成棋子,有时候又会为了他们舍弃很多东西。 天生敏锐的白洛雨自始至终都知道离寻一直在做着一些小动作,她将这一切理解为,龙老的安排,可有些时候,离寻的行为又让她迷惑,藉由此,她对离寻的存在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很是莫名,但又说不好那种感觉。 “身为修行者,最先要面对的就是情感,龙老让你修行忘情,难道不就是让你不要被这些无谓的情感所干扰?杀了他,你就能步入天问境界。”面前的离寻再度开口,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带着一丝的感情。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看着白洛雨的眼神之中满是冰冷,不带任何的情感,虚幻的身体愈发的凝实,像是真的离寻出现了一样,与身边那个温柔男子截然不同的他,此刻无比的强硬。 以往在外人面前处变不惊,淡然面对任何事情的的白洛雨,罕见的有所情绪波动,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做不到。” “天问境界是个难以逾越的门槛,若是想要守护身边之人,你就必须要迈入这个境界,否则龙老的嘱托你就办不到,而他必须要铲除掉,这已经成为了心结,你还在等什么?舍弃掉他,一切皆有转机。”那个几乎和离寻一模一样的男子,用着严肃的声音嘶吼一般的咆哮到,似乎在强迫着白洛雨做出抉择。 心绪驳杂的白洛雨,沉默以对,看着那个满脸漠然的男子,对于男子的嘶吼置若罔闻,重新审视那个几乎模糊到不可见的身影,它突然之间想通了一些事情,继而恢复了冷静,释然一般的看向那个凝实了的身影,“为什么必须要舍弃?为什么就不能连他一起守护?你口中所谓的心结,真的是我的心结吗?而你又是什么?是天道?还是我心中那真正的心结?” 突然间想通了一切的白洛雨,看着面前逐渐消散,又无比恐慌的身影,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样子,我想的不错。” 那个冰冷的离寻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下了白洛雨和她面前被称为思念的身影,她笑了笑,笑得无比温暖,身形涣散,她将自己从意识之中抽离了出来。 五彩神光浮现在湛蓝色的团控,将万里无云的天空,染成了彩虹的颜色,仙乐之音的靡靡之音,响彻环宇,庞大的灵力波动,四散开来,洗礼着四方往来的行人。 那让人陶醉的仙乐,引得四周的星岳剑宗弟子,停下了脚步闭目倾听,仙乐之中的天地之力,让星岳剑宗中的强者,闭目感应,为白洛雨护法的几个星岳剑宗长老,彼此对视一眼,他们清楚,一个超脱的存在诞生了。 多少英才终其一生上千年都无法突破的境界,这个年岁不长的女子轻而易举的突破了,所引发的天地异像更是要比以往更加的强盛,那是神灵的诵念。 …… 外方的种种事情惊动了很多人,在白洛雨的内心深处,白洛雨自诩为思念的身影,此刻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看着不远处的中年文士,笑了笑,“她成功了?” “你又何必如此?”陆子枫仅余的那一份神念,看着面前的神魂碎片,无奈道。 他只是笑着耸了耸肩,静默不言,身形逐渐的消散,不多时这份所谓的思念,彻底消失不见 从一开始白洛雨就没有什么心结,一切都源于这份神魂碎屑,他所求也只不过是一个放下,可好像事与愿违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立威 吟风门近来殒命了不少人,自从四国封闭开始,天葬等一系列的事情,门内损失惨重,那些天之骄子们一个个的都消失了,去向不明。 连六长老家里的那个废物少爷,都消失了,只不过后来他又回来了而已,那些天之骄子们则是毫无迹象的消失了,在一段时间里有传言,说是吟风门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只不过这个传言,并没有流传多久,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没人再提及了,传说是有几个拨弄是非的被暗中处理掉了。 让很多人关心的,是六长老家里那个谁人都能欺负欺负的儿子,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女子,听说原本是要成为一个炉鼎供人取用的女子,结果成了那个家伙的妻子。 一时间风哲也招惹了不少人,只不过因为他这些时日未曾出门,似乎在与他那个新婚燕尔的妻子亲亲我我,有些人很有耐心的等在他居所的附近,等着他出门。 …… 清晨时分,从屋中走出的风哲,吐出了一口浊气,周身肆意流转的灵力,缓缓收回,他伸了个懒腰,端起院中桌子上尚且温热的早餐,转身回了屋。 他倒是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喝了两口粥,然后整理着装,这次他穿上了便服,身边没有侍从的他一个人穿着衣服,一件件的穿好,转身看向了身后有些冷漠的女子,温柔道:“星儿,今日陪我出去一趟吧,为几个朋友祭扫一下。” “嗯,夫君。”略显冷淡的夙星看着风哲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很是顺从的模样。 已经习惯她这样的风哲,只是笑了笑,扣上了最后一个扣子,然后在衣橱里,为夙星翻找起了衣服。 从那日起,夙星对他的态度便是如此,有些冷漠的让人不适应,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博得她一笑,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就像是一个冰块一样,排斥着他所有的好,他甚至没有碰过她。 他像以前那个小丑一样,想方设法的博她一笑,可使尽浑身解数,她依旧是冰冷以对,所有的付出,没有一丝丝回应,仅仅这几日,放在寻常人身上已经很煎熬了,可风哲忍受了下来。 后来风哲也想通了,或许她还是忘不掉那个心上人吧!这么想着,心中的怨怼转化为了心疼,他仍旧悉心的照顾她,适应了她这副冰冷的态度,淡然而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两人之间这么过着,逐渐有了几分夫妻的样子,相互之间也适应了彼此的存在,风哲似乎天生的乐天,面对任何事情都一副笑脸相对。 拿着丝巾,由不得拒绝的为她擦拭掉嘴角的残渣,风哲笑的很是灿烂,为她穿好了衣衫,许久不曾出门的他们,离开了他们所居的宅子。 在他们出门的那一刻,盯梢的的人,像是终于结束任务一样,急不可待的向各自的主子传讯,同时用留影石将女子的面容记录了下来,传了回去。 “扶我起来更衣”七八个面容俏丽侍女服侍着的一个膘肥体壮的男子,接受到了讯息,他看着留影符纸上的女子,叼着肉的嘴,流出了不知是肥油还是口水,他放下了手中的那一大块肉腿,转头看向一旁的几个女子,笑眯眯道:“待会爷给你们找个妹妹回来,让她也尝尝那天上人间的滋味。” …… “那个废物出门了啊!”身形消瘦,面带邪气的男子得到了手底下人的禀报,也看到了留影石上的身影,“还不错,可以收入房中。” 在他身后,是几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眼神稍显涣散的女子,他邪气的看了她们一眼,看着她们眼中的惊惧,笑容愈发的灿烂转身离开了这里。 …… 七八个人结伴同行,他们是欺负惯了六长老的那个野儿子的,刚巧最近缺钱缺资源了,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出门了,自然要快点去见一见,拿点好处。 …… 六长老最近忙于事务,无暇去管他这个儿子,他们自然而然的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个个的都去找风哲这个软柿子了,毕竟这个家伙可是吟风门中人随意就能欺负的,还不会告状,这种闷葫芦,自然成了最佳的发泄对象。 …… 在吟风门的陵园之中的一角,风哲带着夙星,站在五个衣冠冢前,手中拎着一壶吟风门特供的仙酒,倒在了五人的衣冠冢前,像是说给夙星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一样,“他们五个叫风道乾、韩浣霜、牧楮、吴琰、李垚。他们是吟风门之中除了父亲之外为数不多真心待我的朋友,道乾前些年父亲殒命,拼死为他换来了这么一个姓氏,他为人很好,几乎每次都是他为我出头,浣霜是大垚的未婚妻,原本两个人婚事都快敲定了,然后大垚的曾祖死在的传说之地,他那个天问高阶的父亲也殒命外疆,亲事就这么吹了。其实这样也好,浣霜和小琰他们两个人青梅竹马,本来就是一对,只是因为她和大垚的亲事只能做罢。” 看着一座衣冠冢前放置的一朵小黄花,风哲顿了顿,黯然道:“我一直都知道大垚很不甘心,但其实他也有人在默默守护者,只是他不知道,也没机会知道了。” “嗯。”对于自己夫君的黯然,夙星忍着心中的情愫,只是默默点着头。 “他们之中最早接纳我的,其实是牧楮,他的名字听起来很像是彪形壮汉,但他其实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他们中最早放下成见接纳我的人,他一向很冷静,每件事情都能准确的判断一二,在我们之中他其实有着领袖的潜质。”风哲看向最后一个墓碑,咬着牙,黯然道:“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们不把我当朋友,只把我当工具,可我这次回来见到他们留给我的东西,我这才意识到,意识到……” 已经哽咽的风哲,握着手中的那个东西,终于是压抑不住情感,泣不成声。 在他身边的夙星,上前几步,轻轻扶着他,依旧沉默着,也没有安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任由着他啜泣。 有些东西等到失去之后才幡然醒悟,有些人彻底消失之后,才发觉他们已经成为了习惯,那平淡之后总会在某一个瞬间,情绪翻涌上来,击破心中那最后的一道防线。 酒香四溢之间,已经无人再把酒言欢了,曾经那个孤独的灵魂,在如今也不再孤独了,可他所失去的,太多了,原本只是一时的分离不曾想成了永别。 …… 在陵园驻足了一上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东西的风哲,终于离开了,神色收归平静的他,牵着她的手,两人携手离去。 或许是他太过伤心,或许是她对他终于生出了那么几分心疼,不知是谁先抓住了谁的手。 在走出陵园的那一刻起,风哲突然之间将女子护在了身后,他看向了一个方向,那原本空无一物的道路上,在他看过来的同时,出现了三股人。 风哲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那个胖的快没有了人样的家伙是八长老的儿子,那个脸上带着一股挥之不去邪气的家伙是一个实权管事的儿子,至于那第三股是他虚与委蛇过的一伙家伙。 “诸位若是想要祭扫尽可前去,若是不祭扫,也请不要挡我夫妇的去处。”风哲没有像之前一样,对于这些人做小伏低,而是不卑不亢,言语客套的话说着,甚至护着身后的女子侧过身去,让了个道。 这让这些家伙有些不适应,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这家伙出去一趟,变了性子了? 体态稍胖的男子看向了风哲护着的那个女子,眼神都快看直了,毫不客气道:“你这身后的侍女姿色不错啊,让我玩两天,到时候还你,如何?” “她是我明媒正娶,下过聘礼迎娶的正妻,可不是那些丫头,你这么说,可是不妥的,万一让旁人看到,还以为我吟风门没有规矩,尽是些猪狗之辈。”风哲一副毫不客气的样子言语之间毫不退让,他牵着女子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看着面前的所有人,腰间的封侯剑蓄势待发。 “听闻你夫人女红不错,我院子里的几个丫头手脚笨些,需要有人教一教,劳烦你夫人跟我走一趟。”那略带邪气的男子看向风哲,说着这话,闪身来到风哲的身后,想要一把抓住夙星。 那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反应过来的速度,瞬间就来到了夙星的身后,然后他就没了任何动作,因为他的脖子上抵着一柄长剑,若是他在前进分毫,剑锋就划开了他的脖颈了。 谁都没想带他们视如废物的风哲突然来了这么一手,速度之快几乎没有人能看清,这邪气男子也是惊了一瞬,惊讶之后看着风哲满脸的羞恼之色,被风哲这一剑逼退之后,他闪身回到原地,满脸戒备的看着风哲,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他与那个胖子两人一对视像是达成共识一样:他们要教训风哲。 那七八个则是愣在了原地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当即逃遁。 “先在陵园里等我,我一会儿来带你回去。”风哲说着这话,封侯剑收入鞘中,灵力爆发之间驱动封侯剑将夙星推入了陵园之中,用封侯剑设下禁制,让她暂时无法脱出。 做完了这一切,没有了顾虑的他看向两个为首者还有他们的狗腿子眼神中满是杀意,“侮辱我妻,当杀!” “就凭……”胖子看着风哲这副满是杀意的样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刚叫嚣的吐出了两个字,你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打飞了出去,伴随着一声轰然爆响,不知死活。 “上。”邪气的男子被风哲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给吓到了,连忙招呼狗腿子上。 面对这么一群不成器的家伙,风哲的手中出现了一个水球,“雨落撼微尘,水沸噬铁金。” 甩出的瞬间,水流蒸腾,那股灼烧感直直的打在了他们的身上,伴随着爆裂之声,连带着那个胖子的仆从一并卷入,这一招被风哲融入了火性的雨落撼微尘,有了别样的意味,蒸腾的大量雾气在瞬间化作千万水珠,这其中蕴藏海量的灵力,火属性强悍的破坏力还有水属性的侵蚀力交织,瞬间将这些没什么实力的狗腿放倒。 最后剩下的只有那七八个不长眼的家伙还有面带惊恐邪气男子,风哲无视了那八个人,灵力封锁了邪气男子的退路,抬手之间海量的灵力化作拳头,巨大的拳头一拳砸下。 没有看向两人的惨状,风哲转头看向了陵园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看着她满眼的温柔。 第三百八十七章 坦言 和溪城一如既往的繁华,这里位于血漠通向四国之地的几处必经之地,如今四国封闭,按道理来说,这里应该会冷清很多,可实际上这里并没有被怎么影响到,甚至往来的人要比以往多了很多。 大多数在城中定居的人是四国中人,他们往来于血漠和四国之间,家业几乎都在四国之中,只因为这一场没有任何征兆的宣战,他们被阻挡在了血漠之中,一个个的成了无根的浮萍。 看似繁华的佣兵商会,相比之前利润骤降了四成左右,来往之间的佣兵也少了很多。甚至因为大量佣兵盘踞,甚至滋生了不少的事端,城中法度显然不足以威慑他们,城主紧急之下,下令佣兵商会协同,导致了商会之中的人手短缺,叶颍无奈之下,又扩充了不少的人手。 …… 入城处,寻常凡人检查的较为繁琐,对于修行者来说,只是带上了一个限制灵力的手环,倒是没什么盘查,对此离寻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接受了,带上那个限制灵力的手环之后,他安然入城,直奔佣兵商会。 商会之中,人员依旧如往常那般,离寻径直上了二楼,带上了曾经的那个面覆,出了空间,第二层的陈设在这些时日已经改变了很多,摊位上的人也各有不同,唯有那个摊位上不曾发生改变,坐在那里的,依旧是那个人。 来到摊位前,离寻微微一笑,丢出了一块中品灵石,“劳烦引荐一下,我有要紧事要见一见会长。” “许久不见了。”抬眼见到了带着面覆的离寻,这个摊主惊讶了一下,随后满脸堆笑的样子,一时间无视了离寻的请求。 离寻对于摊主无视他请求的行为,没有任何的表态,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一个锦盒,“进来得到了一个好东西,需要有个人掌掌眼,由于太过贵重,所以只能让你家的会长过目,所以我需要见到他。” 感受这锦盒缝隙中逸散的精纯灵力,摊主猜到了这东西是个好玩意儿,也不敢怠慢,只是皱着眉头,略作为难道:“会长近些时日颇多事情烦扰,恐怕无法掌眼,倒是我商会内来了几个鉴宝大师,让他们谋定,也不会估错了价钱,您意下如何?” “我必须要见到你们会长。”离寻将锦盒收入储物戒指之中,态度不同寻常的强硬,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叶会长应该感兴趣的消息,有关于四国之地的消息,他如果感兴趣就在三个时辰内给我回复消息,如果不感兴趣,那就随他去吧。” 离寻说完这话留下坐在摊位上的摊主,他转身离去,似乎是不想在和这些人扯皮了一样。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想再扯皮了,假如叶颍不愿意见他,或是无法见他,他不介意从上层对和溪城的佣兵商会施压,大清洗甚至是解散和溪城的佣兵商会。 这不是一件小事,依照离寻手中东西的规格,绝对是可以见到叶颍的,如果见不到那就意味着叶颍是昏庸之辈,这显然不可能,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叶颍被人架空了,基于这种猜测,那他进行大清洗也是合情合理的,当然他也不希望遇到这种局面,如果连叶家的后人都如此,佣兵商会就没几个可信的了。 离寻转身而去,不留分毫的情面,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引得心绪焦躁一样,将这些都收入眼底的摊主,对于离寻的态度,没有什么感觉,分外认真的他,拿出一张符纸,用传音入密吩咐了一番。 然后他将摊位上摆放着的几个东西收入储物袋中,潦草的收了摊子,去往了传送阵的方向。 有几个围观了这一切的摊主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对于离寻那态度他们也是见怪不怪,早已习惯了,闲来无事的他们猜测起了盒子里的东西,窃窃私语之间,似乎也有了答案——天灵药。 能值得如此焦急出手,让会长亲自鉴别的东西,也只有这么一个了,他们之中,有些人的眼底深处,生出了一丝贪婪的意味,似乎起了半途截胡的心思一样。 一株天灵药也确实值得很多人赌上性命,做出这种事,只不过在和溪城中,他们还不敢如此,更不敢抢夺佣兵商会的生意,毕竟他们还是买卖人,有家有业不至于如此。 他们也听到了别的事情,关于四国的事情,这让摊贩中的一些人,真的生出了杀意。 ...... 书房之中,正在处理事情的叶颍,见到了那个摊主,他疑惑道:“有什么事情吗?” “先前那个跟龙涅去峰峦的离寻回来了,还带回来一株天灵药,他似乎是要做出这次交易,只不过他需要您亲自过目,您看您有时间吗?”摊主看着叶颍,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又抛出了一个疑问。 “天灵药啊!副会长不是在吗?让他处理吧!”稍显疲惫的叶颍听到摊主的疑问,摇了摇头要拒绝他的提议。 摊主看着身心俱疲的叶颍,思索一番之后,认真道:“还是会长您亲自过目吧,那个离寻执意要见您,不只是一株天灵药的事,他还提及了四国的事情,我想天灵药应该只是一个幌子,四国之事才是他最根本的目的,看样子您必须要去见他了。” “让他来就行了,何至于去见他这么麻烦,我事务繁多,你去派人将他带过来吧。”疲累的叶颍实在是不想动看着摊主,摆了摆手。 “我想还是您亲自去见他一面比较好。”摊主看着叶颍,再次否决了他的提议,似乎有所顾虑一样。 叶颍抬头看了摊主一眼,咬着牙,无奈一样的点了点头,“行,你让他等两日,过两日我空闲了下来,再去见他。” “我想您还是暂且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快点去见他比较好,他说只给咱们三个时辰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恐怕这桩生意就没了。”摊主看着叶颍,再度说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那人出手阔绰,我想他的来头应该不小,您最好还是尽快前往,看他那样子,有些急切。”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了?”叶颍在这轮番话语之下也是有些火气了,他看着那个摊主,没等他认错,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去着手安排人吧,我去亲自见一见那人、” “是。”摊主看着叶颍答应了下来,也是笑了笑,说完没等叶颍回话,转身而去。 离开书房,出门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副会长,看着一脸笑意的副会长,摊主稍稍行了一礼,就要侧过身子躲开他。 佣兵商会的这个副会长叫何泽,年岁不算太大,沾了他父亲的光,被调为了这个副会长,以往他都是通商在外,这段时间倒是回到了这里,摊主一向不喜欢这个副会长,他父亲只是投机倒把起来的东西,养出的儿子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何泽看着要躲开他的摊主,伸手拦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急急忙忙的!” “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只是会长要去见一个人,我去差遣护卫而已。”摊主倒是也没有设密码隐瞒,笼统的说了这些话,然后稍显焦急的告了个退,“好了,也该是去忙的时候了,属下先走了。” “哎!”看着自顾自离去的摊主,这个副会长回头瞥了一眼,咬着牙,脸上满是阴郁的意味,转头他看向了书房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 静等传唤的离寻,独自一个人待在家中,他面前的桌子上是那已经准备好的锦盒,他就这么坐着,桌上的录时漏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了,他的耐心也在这段时间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就在他起身要离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即声音传了过来: “离寻小哥在否?叶颍请见!” 这一声传了过来,让离寻的心思放了下来,他平复内心,高声道:“请进。” 在他这一声之后房门打开,他看到了门前站着的叶颍,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家伙,两个人走了进来,那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倒是显得有些活跃,他径直来到了离寻的面前,想要打开那个锦盒。 离寻按住了锦盒,看向了叶颍,略带愠色道:“叶会长,这位是?” “我佣兵商会副会长,何泽。”叶颍看着离寻这副姿态,平淡的介绍道。 “让他出去吧,有些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别人探听。”对于副会长这副姿态,离寻倒是没给什么好脸,当即表明了情形。 “倒是也行。”副会长皱了皱眉头,刚想反驳离寻的话,却是被叶颍抢先了一步,转头叶颍看向了副会长,“要不你先出去一下。” “算了。”副会长何泽看着离寻那强硬的模样,猛地摇了摇头,憋了一肚子气一样,转身而去。 房门关上,离寻张开的防护阵法,看着叶颍,推出锦盒的同时,示意叶颍打开锦盒。 不明所以的叶颍,对于离寻的淡然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对于离寻的示意,稍稍戒备了一下,灵力感知没有感觉到危险,他打开了锦盒,见到的除了一株天灵药之外,还有一个令牌,令牌上的花纹,是他印刻在魂灵之中不敢忘记的东西,因为那是他复仇的依仗。 “嗯~”分外激动的叶颍,瞳孔紧缩,,指着令牌看向离寻,喉咙像是被阻塞一样,发不出什么声音“您是……” 离寻看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的叶颍,点了点头,隔音阵势又叠加了一层,“令牌确实没有丢,一直掌握在我的手中,只是没有交到他们两个的手上而已,我一直隐瞒着身份,因为我没有必要出面,他们两个人就足够了,现在横生了意外,所以我不得不出现,来与你见面,解决这一桩事情。” 好半天之后叶颍才平复了心境,看着离寻的眼神之中满是恭敬的意味,他将锦盒推回了离寻的方向,先前的倦怠和烦躁荡然无存,转而是难以平复了激动,他带着颤音道:“尊上有何指示?” “和溪城佣兵商会之中有人向吟风门透露情报,我来此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事情不大,你只需要从旁协办即可,具体事务交给我来处理。”离寻看着叶颍,将令牌收入储物玉戒中,然后将锦盒推了回去,“这是你应得的。” 听到离寻谈及信息泄漏,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两个人,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出于谨慎,他没有提及太多,只是起身对离寻表态道:“尊上有何需要,尽可吩咐,我佣兵商会必定竭力而为。” 第三百八十八章 灵幻演众生 坐在房间之中的离寻看着面前的叶颍坦言道:“原本我是不打算回来的,可是我在这路上遇到了吟风门杀手的截杀,那人原本是要截杀他们两个的,其实也造不成什么威胁,可万一真的泄露一些东西,那就影响大局了,所以我来了。我想知道现在的佣兵商会,有多少外来人?又有谁知道白阳的身份,知晓白阳的修为水准。” 离寻一席话,将自己的判断和盘托出,将能够人员范围缩小了一些。这是基于准确判断之下得出的结果,就截杀者的素质而言,他们应该是知道白阳是什么身份的,这就能将商会中的大多数人剔除。至于修为这个倒在其次,那些前台应该就知晓,离寻将修为这一判定条件画在其中,也是为了找到那个交集点。 “知晓他们两个人存在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能够准确知晓修为的,前台接待的也差不多能知道,要么是一早就知道了,要么就是后来询问过前台了。”叶颍顺着离寻的思路喃喃自语着,然后猛的抬头看向离寻,“尊上,我手底下的人大多都不得力,也不值得信任,我目标太大,一旦探查于局势不利,这件事情您看怎么办,是由你择选人手?还是别的办法处理?” 离寻不假思索道:“我的身份还未暴露,那就由我全权处理了,劳烦你给我一个便宜行事的信物。” “这……”叶颍有那么一瞬的为难,随后点了点头,拿出来了一块玉玦,“那就辛苦尊上了。” 离寻接过玉玦,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什么辛苦事,本来我也是要上手的,方便的话把人员材料给我一份,我找些线索。” “我整理一下,回头您来我这里取一份。”叶颍看着离寻,点了点头。 “我会借着传递四国之地消息为由去见你,尽量不要让别人发觉我们的意图,尤其是你那个副会长。”离寻说着这些话,最后点了一下叶颍。 如同他所说的一样,这种事情还是要暗中行事,所以他才在摊位上没众说了四国之地的事情,连带着那副焦躁的表情,将所有事情引向了别的方向。 而何泽,从见到这个副会长的第一面起,离寻就有一种很不好感觉,那笑脸背后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一样,离寻出于谨慎,还是提醒了一下叶颍。 “我知道了。”叶颍回头看了一眼门外,何泽的话…… “四国之地现如今因为突然的封闭,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其中峰峦国内战乱已经平定,天泽的地渊之中,神光愈发炽盛,似乎真的有灵宝出世,太苍和地垒的矛盾一时间还未调和,似乎真的要大打出手一样。”离寻看着心事重重的叶颍开口诉说起了这些事情,末了他补充道:“暂时能透露给旁人的就这么多消息了,你不经意透露出去一些,也好做的真切一些,借着这个由头,我先确定泄露他们消息的主谋,之后如何处置再做决断。” “是!”回过神来的叶颍看着离寻,认真的点了点头,将一切都记下来了,然后询问道:“您还有什么别的要吩咐的吗?” “没了。”离寻摇了摇头,似乎已经琢磨起来了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退了。”叶颍见到离寻这副自顾自的样子,事物繁多的他,自然是不能久留的,告了个退,转身而去。 离寻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陷入沉思的他现在在想着如何善后,这种事情不同于之前,不能打草惊蛇,让佣兵商会里的暗桩胆怯,一旦找到,处理起来还是要找个合适的由头。 他的第一怀疑对象是那个副会长,第二怀疑对象是那个摊主,那个前台的女子,也有嫌疑,还有二楼那些贩药的几个常驻摊主。 其实想来想去离寻最后的目标总是那个副会长,本质上那个副会长是个很普通的人,修为平平无奇,行为举止很符合一个富家纨绔子弟那副玩世不恭的形象,整个气质太契合了。 也就是这过于契合的种种特征,才显得他有些可以,那不经意间,极其微小的举动,眼底深处的漠然,让离寻生出了疑窦。 “这一切或许都是表象,还是要三思而行。”出于一份谨慎的心理,离寻没有潦草的下判断,排空思绪,静静的坐着,等待消息的扩散和讯息的到来。 他等了有七八个时辰,从下午,一直等到了第二日的上午,这期间,消息已经在四周扩散开了,对天灵药感兴趣的人也好,对四国情况感兴趣的也好,来他居所盯梢的人并不少,好在他提前就准备好了两处居所,在这最显眼的地方留下了一副假身,在另一间客栈中定下了新的居所,月影迷踪之下,他很容意的躲过了旁人的监视,悄然隐遁。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而他换地方的消息,也在之后用玉玦传讯告诉了叶颍。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离寻睁开了眼睛,他起身,放开感知确定了门外没有什么人之后,他打开了房门,门前放着一摞材料,并无他人。 离寻拿到了这摞材料,坐在房间之中翻阅了起来,这其中所涉及到的,都是接触到白阳和白洛雨的人,何泽、那个姓孙的摊主、前台岳婉柔、理事墨洪、协理臧成、还有一个最不起眼却也被算在其中的人:守护崔成。 这些人错综复杂的身份,各个都或多或少有些缺失的点,卷宗内容所涉及到的大多是他们的生平,还有一些隐晦的事情,以及对于他们的职位所行,将这些牢记于心之后,离寻呼出一口气,在面前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圈。 想要判定清楚,最为关键的是找到那个能接触到前台,能联系到理事,知晓白阳他们行动的人,白阳谈及此事之时,臧成和墨洪在场,对于白阳的身份,姓孙的摊主并不知道,岳婉柔知晓姓名,却不知道白阳他们的具体身份。 如果联想到上次峰峦三只佣兵团遇袭的事情,那这件事情就涉及到那个墨洪了,那人负责督办的这一系列事情。 “桩桩件件似乎都和何泽无关,他干净的有些出奇了,三只佣兵团遇袭之事,他并不在和溪城,应该是无关的,这次事件,他处理着旁的事情,只是知道有白阳这么个人的存在,按照纸面上的东西他和那几个人没什么交集,不至于知道白阳他们的行程。”离寻看到何泽那一份材料的时候,喃喃自语的说着。 沉思之下他也没有在意这么多,就纸面上的材料,他大致勾勒出了这几个人的形象,对于整个佣兵商会的架构,他也差不多有所了解了,理事直属于会长,副会长能够干涉,却又不完全干涉,会长负责统领全局,副会长负责商贾拍卖,诸多杂事涉及其中。 何泽似乎能接触到这些人,又接触不到,按照灵誓言,他们应该不至于泄漏给何泽,那样代价太大了。 “呼。”思绪即将混乱之时,离寻停止了思考,再度将这桌子上的卷宗看了一遍,确定了上面的讯息之后,离寻勾勒出了心中的最后一笔。 闭上了眼睛,灵幻之境悄然启动,那虚幻的空间出现,所勾勒出的场景,是佣兵商会,内里的一切栩栩如生,似乎是往日重现一般。 离寻步入其中看着发生的一切,那日佣兵商会之中,一切如日常一般,在白阳说出去向的那一刻起,身处房中的离寻,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那不是灵力波动,像是风一般的东西。 时间倒回,离寻放大的那阵风,感受着放大千万倍之后,生出的一丝灵力波动,那如同传音入密一般的讯息,在灵幻之境下被毫无保留的解开。 离寻来到那阵风的源头,灵幻之境下,一切无所遁形,暴力修改之下,东西也显现了出来,那是一个阵法,一个很新颖的阵法,变阵的极为巧妙,布下的地方也较为隐蔽,在窗台的一角。 离寻接着继续催动灵幻之境推演了下去,顺带的去往了那阵风所去往的方向,如他所猜测的一般,推演的最终地点是那个副会长何泽的一间密室,而彼时,副会长正在密室之中,感知着这其中的一切,密室的位置并不在佣兵商会之中,而是在另外的地方,在城中的一角。 靠着灵幻之境推演明白了一切,灵幻之境消散,离寻手中的一摞资料,在金乌天火的焚烧下,连灰烬都没有,这些东西倒也不是全无用出,最起码能让他的判断准确一些。 灵幻之境的推演最为恐怖的就是这一点,在基于一定基础的情况下,灵幻之境可以将整个事件呈现在眼前,甚至能推演出一定程度上的未来,演算之下,毫无错漏,这并未归类在天道二十四阵之中的法门,也算是天道最为根本的倚重。 如果没有灵幻之境,离寻也发现不了那个极其隐蔽,不以灵力为驱动的阵法,最终引导向的人,绝不可能是罪魁祸首的何泽,即便他再怎么样有可能,没有实际证据也不能怎么样,最为可怕的是消息还会一直泄漏下去。 知悉了一切事实的离寻,现在倒是有些头痛了,这与所有事情并无干系的副会长,涉身其中,无论以什么方法处理,都是不好办的,最关键的是拿捏好尺度,不要引得人心不稳,但同时也要在一定程度上对那些吟风门的暗桩生出一点威慑,让他们不敢过于猖狂。 离寻想到这里,也是有些头疼的,突然之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再度动用了灵幻之境,来到了副会长的那个密室附近,那里距离他现在的这个居所,好像并不算远。 再度散去了灵幻之境,离寻心中已经有了相应的应对之法,他呼出一口气,灵力分化,动用了天道第十六阵万心千面阵。 这个阵法如同月影迷踪的部分法门一样,可以将自身分化万千,靠着精神力催动,分身实力相当于己身八成水准。每一个分身催动都需要分心去操纵,分身本身是没有任何思想的,所以需要本身去分心操纵,精神力越强大,能操纵的分身越多,战力也就越强,唯一的问题是这一招对灵力的消耗极为恐怖,召唤一具就已经极为勉强了,不过这样也够了。 原本只是傀儡一般的假身,在阵法的催动之下逐渐有了动作,离寻操纵着这个分身走出了房门,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走出了客栈,走向了佣兵商会。 第三百八十九章 转移视线,诛灭暗桩 那个知晓四国之地消息的人出门了,这个消息在和溪城中,不胫而走,多数四国之地的商贾、佣兵、侠客,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还有一些人,在离寻走后,强行破开客栈原本就有的禁制,闯入房间想要从离寻的随身物品上,找到一些东西,只是他们注定一无所获,离寻留给他们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客栈原本的陈设之外,别无他物的房间。 而且这些贸然的闯入者,在破开禁制之后,没一盏茶的时间就被赶过来维持治安的城卫,锁拿押走了。 离寻在人群之中,浑然不觉身后一众跟随他的人,兀自一人的走着,身上微微散发的灵力,清清楚楚的让那些人感觉到了,碍于离寻的修为,一般佣兵也不敢上前,只敢在他四周潜藏着,一时间原本宽广的道路挤满了往来的人。 离寻所去的方向是佣兵商会,料想到昨日佣兵商会不经意间散出去的一些消息,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接下来的形式,四国联合接下来是对吟风门进行一场大战,还是要长久的封闭下去,是准备和吟风门不死不休,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不说是他们想要知道这一桩讯息,就连吟风门也有点摸不清楚四国这次要搞什么名堂,未经开战,仅仅是宣言,没等有所动作就完全封闭了整个四国之地,这一番将四国之地隔绝于世外的操作,着实是让人摸不清楚头脑。 四国之地的底蕴还不至于无法面对如今的吟风门,况且他们的背后还有着那等超脱的存在,如此行事有些反常。 那个封闭四国的阵势,不单单封闭了整个空间,还将四国隔绝在了血荒漠土之外,一切旧有的通讯全部中断了,吟风门在四国智障哦你好经营多年的暗桩也是情形不明。 驳杂思绪之下,离寻这半真半假的情报就真的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情报这种东西总要试一试的,万一是真的呢?抱着这个态度很多人跟了过来。 在佣兵商会的门前,这里也聚集着不少人,有的是如往常一般来到这里交付任务,有的则是笃定离寻会来到这里,所以提前在这里等待,如今离寻真的来到了这里,他们也按捺不住了,一个个都想跳出来截下离寻,率先得到情报,可他们又不是傻子,当面抢佣兵商会生意这种事他们干不出来也没那个命去干。 可还是有人出现了,一个温文尔雅,一副教书先生相貌,却是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挡住了离寻的去路,在这带着一丝寒意的秋日里,披着狐裘的他很有风度的开口道:“冒昧拦下小哥实是情不得已,在下甘汜,只求一问。” “甘汜,他就是那个年仅三十七岁生意就做了半个地垒生意的富商,传闻他弃官从商,十年时间做成了地垒前十的富商,这些年更是只落西乞疾,不曾想……” 人群之中认出了这男子的人当即高声道,一副分外惊讶的模样。 毫不在意的离寻看着他,平淡道:“想问什么?” “那在下便以此物换阁下的消息。”甘汜听到离寻这么说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其他,摘下手上的串珠丢给了离寻,然后问道:“敢问一句,现在地垒情形如何了?” “甘氏产业不动,交由你妻室打理,地垒国君下的令。”离寻倒也是没有拒绝那串珠子,接过之后,简短的一句话,然后越过了甘汜走进了佣兵商会。 站在原地的甘汜原本就不是为了问离寻什么情报,他只是确认离寻说的对不对,他与国君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国君号令这种事情,足以验证离寻说的是对的了,至于接下来的情报,那大概率也是真的了。 得到情报的甘汜也顾不得别人质疑的目光,和亲近的几个人通了下气,然后径直离去。 不明所以的一众人,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茫然,还有些自作聪明之人带着质疑。 ……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离寻,对于甘汜的出现倒是意外,即便他不出现,总会还有别人出现的,以他掌握的信息应对这些验证为主的消息还是足够了的,取信于那些人,就能大概率让可信度增加,也能更好的引蛇出洞了。 离寻径直前往了二层,手上的那块玉玦让他畅通无阻,这也是他第一次从楼梯,来到佣兵商会第四层的,于此同时,他的真身也出现在了城中的一个小巷子里,用雾隐阵隐匿之后,他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 经由守卫的通报,离寻来到了叶颍的房间,看着面前的叶颍,离寻也开始装模作样了起来,“昨日将一株天灵药交给了阁下,那笔账已经结清,接下来,就是要和阁下说一说四国之地的事情了,这可是我废了很大功夫,九死一生之下得到的消息,要价可是很高的。” “九死一生下得到的消息啊,那我们又该如何判断,你这消息是否准确呢?”叶颍佯装疑惑的看着离寻,话语之中满是疑惑。 离寻拿出几个信封,放在了叶颍的面前,“这六个信封,每一个信封都可以拿来拍卖,或者是以五万金元的价格出售,其中内容真伪信则真,不信则假。” 叶颍看着离寻这样也是有些不明白了,原本他以为离寻只是和他演一出戏,如今动真格的了,反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离寻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动用传音入密简短道:“这些讯息可以吸引一部分人的目光,尽可能的搅乱这一滩水,顺带的也给你添上一些补贴,作为代价,我希望你能稍微支援几批物资送去锻藏,让他们送给朋友。” 叶颍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离寻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比如能口述的四国讯息?” “倒是有的。”离寻看着叶颍,点了点头,“四国之地短时间内无法开启,开启的时间,大致应该会在百千宗门解封的那一刻起,这个周期,短则三五年时间,长则十年起步。” 离寻抛出了这么一个重磅的消息,证实了叶颍心中的猜测,他有些疑惑离寻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件事情。 在另一处,隐匿在暗处的离寻见到了那个闪身而至,极其谨慎的黑衣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离寻知道,这个家伙就是那个副会长何泽,在何泽操纵机关进入密室的那一刻起,离寻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看着不明所以的叶颍,离寻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来到了那个窃听阵法前,略带嘲讽道:“窃听了那么长时间的消息,也给你一桩可以窃取的消息,不过也就这么一次了,第一成的死,也算你一份。” “您这是。”叶颍看着自言自语一般的离寻,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不过他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有异常?” “对的。”离寻回答了一句,然后没有解释什么,抬手就摧毁了面前的阵法,然后解开了万心千面阵,叶颍面前的这个傀儡失去的精神的控制,就这么立在了这里。 看着阵法破碎留下来的痕迹,叶颍明白了一切,随即想到了自由出入他书房的何泽。 何泽的爷爷是佣兵商会很有声望的一个家伙,如果何泽真的死了,那就很难处理了,叶颍想要阻止,也无法阻止了,看着离寻留下来的那具傀儡,也只能无奈接受了这一现实,他是真的没想过,泄漏消息的人居然是何泽,那个在人前万事不放心上的二世祖何泽。 ...... 何泽听到离寻这句话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猛地转身就要离开这里,还没动作就被面前解除了雾隐阵的离寻拦了下来。 “你也算是个佣兵商会的二世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损害自家人,增益旁人的事?”离寻展开了臻守无破阵,将他和面前的何泽困在其中,问了那么一句。 何泽没有回话,天人巅峰修为显露无疑,一根裹挟着雷霆的飞针攻向离寻。 闪身躲过的离寻,没有动用太多的手段,只是看着他,冷冷道:“看样子还是为了利益啊,那么一点蝇头小利,就将你们整个的绑在了吟风门的那个破战车上,该死。” 离寻说过之后再度躲过何泽的一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手,何泽也没有说话,离寻就这么戏耍着面前的何泽,字字诛心。 像是玩腻了一样,面对又一根飞针,离寻毫不躲避,起手一拳,裹挟着千钧之势,直直的对上了这根飞针,飞针崩碎,这一拳直直的打在了密室的墙壁上,将石质的墙壁打的处处龟裂,如果不是有臻守无破阵,恐怕这小片的街区都崩坏了。 离寻深吸一口气,看着在他这一拳下险些失去了战意的何泽,离寻停下了招数手中生出了一团赤红色的火焰,“红莲业火之下焚烧之下不会有什么伤痛,做出这等事情,死则应当。” “我爷爷是......”眼神之中满是恐惧之色,瘫坐在角落之中满脸畏缩的的何泽,看着离寻要下杀手的一招,激动的大吼了出来,他的心理防线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溃散。 臻守无破隔绝了所有的嘶吼声,火焰焚烧之下,火舌吞没了密室中的一切,离寻缓步走出了这个空无一人的院落,悄然撤去了臻守无破阵。 阵法撤去的瞬间,原本装饰的极为豪华的房舍,轰然倒塌,在倒塌的房舍之中,有着一具连伤损都没有的尸身,他被掩埋在倒塌的房屋之下,像是遭遇了意外一样。 解决了何泽,离寻快步离开了这里,在旁人赶来之前,隐匿于黑暗之中。 ...... 和溪城又发生大事了,城东添英巷的一个府邸倒塌了,不知原因,也不明情况,似乎就是房间的榫卯除了问题,致使整个结构不稳。让人疑惑的是整个院落都被毁掉了,有些刻意的样子,整个院落就只有一个人死在其中,而且这个人身上没有什么伤损,他还是一个天人境巅峰的强者,身体强度非同一般,怎么可能会被房屋塌陷砸死呢? 诸多猜忌之下,这案子居然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而更多的人也少有关心这件事情的,大多数人在意的还是佣兵商会即将拍卖的那六封关于四国之地的信笺,每封底价一万。 这无疑将大多数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佣兵商会身上,少有人知道,这个身死的家伙,是佣兵商会副会长。 第三百九十章 思绪之下,仓皇 傀儡再度活动了起来,已经回到了客栈的离寻,再度驱动了万心千面阵,原本傀儡一般的身体此刻又活动了起来。 “您解决了?”见到傀儡有所动作,还不知道情况的叶颍连忙询问道。 “解决了。”离寻点了点头,叮嘱道:“暂时稳定住了,你找个由头再转移一下旁人的视线,这件事情就可以这么过去了。” “何泽的爷爷是佣兵商会上层的一个大人物,他的死肯定会招致那个老头子的到来,届时该如何解释?”叶颍听到离寻这么说了,提及了这个最为麻烦的事。 何泽的爷爷在佣兵商会之中声望还挺高的,他如果执意要追查下去,那就不单单是离寻的事情,甚至会迁怒于整个和溪城分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自己是有着一个解决这一切的主意,但是他更想要知道离寻是什么态度,最好是按照离寻的想法解决这一切。 “明面上将这个案子潦草解决了,暗地里你可以向那人透露我的信息,就说是我暗中鼓弄的,让你们分了心,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那里的情况。如果他心虚的话,应该不至于会刁难你们,如果他执意要迁怒你们,静等即可,他们会来解决的。”离寻看着征求他意见的叶颍,随口说道。 他猜出了叶颍想的是什么,索性顺着叶颍的意思说了下去,只是离寻这最后说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叮嘱完这一句之后,这具傀儡也逐渐消散着,傀儡手上的手环也落在了地上。 “可是那家伙的爷爷是个天问高阶的强者,他们能对付得了吗?”叶颍看着消散的傀儡,连忙问道。 “能。”消散的离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一样,只残余了一段话,然后他的傀儡身,彻底消失不见,“劳烦将这个手环帮我送到守城卫队处,我先行离去了。” 彼时城中一片喧哗,也是临近了黄昏的时分,耽搁了大半天的离寻,只在城里呆了一两天,接下来他是该回四国之地了,那里还有一些不稳定因素等着他处理,要不然他肯定会在这里等着,想办法解决掉那个不安定因素。 以白洛雨的实力,离寻还是放心的,即便是初阶,同境界也没什么敌手,况且他们一时半会恐怕也不会回来,应该不至于遭遇到,况且他还留了个后手,这一路上会有人与他们同行的。 谋算好了这一切,离寻看向了远方,身形闪烁之间,彻底的远离了这里,奔向了葬火平原的方向。 ...... 在那山川广布,万里沃野,整个血荒漠土最好的·一块土地上,吟风门的议事厅中,又是一众长老聚集在了这里,这次没有之前那般的集结了所有人,这次只有四五个长老,六长老、八长老、大长老、七长老还有他手底下的大管事。 今日这场议事很明显,就是为了日前风哲一招之下落败两个人的事情,八长老的儿子全身骨骼碎裂,几乎无法修复,七长老的儿子,灵力尽散几乎成为了一个废人,小的受了伤,老的自然是要来讨个公道,所以他们就来了,气势汹汹之下,带着责难而来。 八长老依旧如往常那般,笑脸之下隐藏着一根直穿心间的刺,他阴阳怪气道:“六长老这儿子可当真是天纵奇才啊,前些年一直被欺负,这才出去几个月,不曾想居然能做出如此水准,当真是遗传了你的天赋啊!” “这件事给个解释吧。”七长老则是不同于八长老的阴阳怪气,他就是来站台的,所以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六长老。 对于八长老的阴阳怪气,六长老未曾放在心上,对于两人的步步紧逼,他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平淡的看着两人,反驳道:“我儿子一般不会轻易的去招惹别人,那日他携着家眷去好友坟前祭拜,出了陵园就被气势汹汹的玩意堵在了门前,甚至要抢走他新娶的正妻,被逼无奈之下反击,还有错了不成?什么时候我吟风门将小辈纵容的这么没有规矩了?啊!?” 六长老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让那个管事吓了一跳,连八长老都被震慑了一下,他们一时间没有出言反驳,倒是七长老,像是置身事外一样,看着六长老,冷言道:“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这次来只为验证一件事情,你儿子是否有威胁吟风门的可能,原本虚浮的天人境界,在这一朝之间就凝实了,他现在这种状态也可以称得上特殊了,我们想知道他是一直隐忍至今,还是真的是天纵奇才,这很重要,这关乎到吟风门内部的安稳,还有你的安全,毕竟......” 七长老的话没有说完,就这么停顿了一席,没有彻底点破这一切,八长老对于七长老这种态度,没了之前的样子,看笑话一般,看着六长老。 六长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洒脱的样子,看着七长老,坚定道:“这些年若是他刻意的隐藏修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若是他知晓那些事情,并且一直隐忍着,那我早就死了,所以你的假设根本就不存在。他就是遇到了奇遇,才有了如今这般实力,我也欣慰他这般实力,毕竟以往他都是让我替他出头,找你们这些家伙的子嗣,以往推诿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我也照旧,想要惩戒我儿子啊?没戏。而且那女子就是他的正妻,谁再敢做些轻薄亵渎之事,我会亲自知会老九,将你们的子嗣法办了的。” 六长老态度如此强硬,将八长老噎了回去,那个仗着七长老的实权管事,无奈之下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最后的威胁带出了火气,却又震慑了八长老,让他无言以对,毕竟,以往他儿子可是没少欺负那个废物一般的风哲,他也是无比的纵容,如今被这么噎了回来,无奈之下也只能认栽了。 任凭争吵,始终不曾开口主持公道的大长老,终于开口了,浑厚的声音响彻议事厅,“既然已经有所结果了,那就这样吧,该离去的离去,老六,你留下来,有些事情需要你来拿个主意。” 众人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以往大长老都是这般处理的,任凭争吵,小惩大诫,只是留下六长老,他们还是有些料想不到的,莫非这几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着疑惑,他们快速离开了,这里也只剩下了六长老和大长老两个人,已经差不多猜出了什么事情的六长老开口询问道:“是不是因为和溪城那里生出了变故?” “你怎么知道的?”大长老看向六长老,疑惑的问道。 “日前得到消息之后,我知道那两个人在锻藏附近,联想到星岳剑宗有一群人从锻藏归来,我料想到他们可能会去星岳剑宗,所以将我手下的老赵留在了星岳剑宗前往和溪城的,必经之路上,可就在几天之后,老赵的魂灯就熄灭掉了,毫无疑问他殒命了,那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不难想象了,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快。”六长老想大长老解释着这一切,然后分析了一句:“那种阵法很新颖,不以灵力传导,一般修行者发觉不了,很大可能是策动四国之地的那人搞出来的。” “你猜测的不错,那个小鬼死了,而且死的很奇怪,死在了那个府邸之中,身上没有一丝伤损,像是精神被摧毁了一样,咱们的人偷偷溜进去查探了一下密室,那里已经被封死了,那个小鬼的死从某种程度上很影响接下来的局面,”大长老看着六长老,将事情原本告知了六长老,然后征询着他的意见,“老鬼现在要去和溪城闹一番,你看要不要阻止?” “由着那个老鬼去吧,让他逞威风一番还不至于出太多的事情,他静默无声,才是真的会让人怀疑,况且依照那几个人的行程推测,借刀杀人也未尝不可。”六长老结合现有的所有情报,分析着这件事情,很快的定下了所有的基调。 这件事情已经谈妥了,大长老恢复了原本正色的模样,看着六长老,忧心忡忡道:“说回之前的事情,风哲这个奇遇着实有些让人生出疑窦了,你没有仔细问问?” “他对此倒是没怎么说,只是说在一处遗迹得到了一份传承,然后碰巧遇到了星岳剑宗的人,出手相助之中,与那柄剑刃形成共鸣,剑刃认主,星岳剑宗感激之下也就把剑刃赠送给了他。”六长老说着这些话,然后摇了摇头,“其实我还是有些不信他说的话,可他现在心有所属,做出这些事情也是为了那个女子,大概率是不会危害吟风门的,就随着他去吧。” “那个女子还是要小心一点,尽可能的不要生出什么纰漏。”大长老听到六长老提及那个女子叮嘱道:“总之你还是要好好引导一下,他如果想要变强也未尝不可,若是引导得当,陛下或许会将他接引上去,促成仙道也说不定。” “嗯。”六长老点了点头,心中装上了一些事情。 ...... 清晨时分,从睡梦中醒来的风哲,睁开了眼睛,他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夙星,静静的看着夙星的睡颜,他轻手轻脚的收拾起了被褥,将被褥收拾好之后,穿好衣衫的他,轻手轻脚的向着房门处走去。 “哲儿。”院中的六长老,看着这副姿态的风哲,五味杂陈的神情,“跟我来,我要和你说些事情。” “父亲您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她还没醒呢。”看着这副表情的六长老,风哲摇了摇头。 “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只是想知道,你这些时日,与她相处的,可还好?”万千言语涌上心头,终究没有说出口的六长老,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没有说出那些关键的问题,只是随口问及了这闲话一般的问题。 “很好!”风哲回望了一眼,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脸上露着幸福的表情,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前几日的事情,他们应该已经责难了吧?若是真的有所惩戒,还希望冲着我来,不要殃及到她。” “哪有的事啊,我只是来看看你罢了,好了,我先走了。”六长老听着自己儿子的话,稍微敷衍了两句,然后潦草的离开了。 风哲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转头去忙活别的事情了,早已醒来的女子,看着外面忙碌的身影,咬了咬嘴唇。 她其实早就醒了,被一个梦惊醒,她梦到了那种她最不愿见到的局面,惊醒之后她看着他的睡颜,想到梦中的场景,一时间她有些害怕,害怕那种场景真的会出现,害怕他真的会那样。 纠结之后,她笑了,像是释然了一样,看着他眼神温柔。 “希望不会牵连到你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未曾言的喜欢 一如往常一般,新婚的这些时日,风哲并没有外间人想象的那般甜蜜,也没有想象的那边,彼此之间倾诉心意,琴瑟和睦。 从许下诺言的那日起,夙星对待他就一直很冷淡,像是排斥他一样,即便是日常之中,他们彼此之间的对话也咸有超过十句的。 联想到夙星说到的那个心中所爱,还有星岳剑宗的大师兄的表现,结合星岳剑宗的传言,风哲很轻易的就脑补出了一个烂俗的故事,而他成为了故事之中的反派。 自始至终他都清楚,可是他也很无奈,因为这种局面之下,他不得不那样做否则夙星的下场会更惨,他知道那些家伙的炉鼎一般是个什么下场,也见过那些双眼无神,面容俏丽的女子,她们的处境,他无能为力,因为这是吟风门一直以来的规矩,想要改变就是要与所有人作对,他没有这个能量。所以他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将心爱之人留在了身边,那无关情爱,只是护她一世安好,即便她心中从未有过自己,他也不在乎,就这么看着她已经是他此生最大幸运,即便所谓的来世不再了,他也无所谓。 带着这份洒脱,他无限包容着接受着心爱之人的一切,他从未奢求过那些仅存在于想象之中的甜蜜,只要她好好的,那就够了。 自己一个人习惯了的风哲,操办起两个人的饭食还是很轻松的,他倒不是没有仆从,只是他不愿意用那些人,偶尔的让他们去采买一些东西,那些家伙倒是也厚道,每每能给他剩下很多星俸,到也不是没有那种不长眼暗自克扣的,不过那些人大多都死了,死的无声无息很是莫名。 操办完了饭食,他正要去叫醒夙星,一转身,却看到了在院中静坐的她,单薄的衣衫在这已经有了几分寒意落叶纷飞的季节,那一副场景总让人觉得有些孤独,驻足静望一眼,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悲凉,喉头也生出些许的阻塞。 只不过这一副场景,没有维系多久,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毁了这幅堪称完美的构图。 匆忙而来的风哲,拿起了一件狐裘披挂,连忙来到了她的身边毁了这一副绝美的构图。 他伸手想要温暖女子的手,却被反手抓住了,女子的双手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冰冷,反倒是他自己的手因为忙于做饭,生出了些许的凉意。 看着不知所措的风哲,夙星一改先前的冷淡,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柔声道:“夫君,今日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对于女子一改先前态度的样子,风哲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的愣在了原地,好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柔情不改的女子,他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像个得到了美好之物的孩子一般,开心道:“好!好。” “等我一下,饭做好了。”转头他跑向了厨房,留下了女子一人坐在院中,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似乎就在这一日之间,他们彼此的心结解开了,但好像又没有改变什么,女子看他的眼神之中,隐隐的有着一丝异样的神色,那似乎并非发自真心。 ...... 用过早饭,刚刚出门不久,原本计划着通过传送阵,去往吟风门那几个景色优美之地的风哲,在出门之后就被人拦了下来。 “哲哥哥,你来救救我的母亲吧。”一个突然闯进他视线的身影,打断了他的行动,带着哭腔的求救声,让他止住了脚步。 抬眼望去,眼前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女子,是他的旧相识,是他父亲手下第三侍卫,赵万山的女儿,她如今突然这副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生出了不好的想法,他连忙问道:“赵叔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父亲他日前去执行任务,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前几日管事来到家里诉说,说是他已经殒命在外,潦草的给了一笔抚恤金,就这么了结了这些事情。”带着哭腔的女子,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些话。 听到这话,风哲脸稍微阴沉了几分,赵叔是除了父亲之外他为数不多的亲近之人,如今突然生出的消息,一时间让他无法接受,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传言,他连忙问道:“楚婶婶怎么了。” “父亲还在时,十长老的儿子就时常纠缠,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要强占我的母亲。”女子带着哭腔,恳求道:“长老不在,也不会轻易管束这种事情,所以,所以......” 哽咽的女子说不出话来,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风哲,视他如救命稻草一般,风哲身旁的夙星见到女子这样,缓步上前,轻轻拍背,舒缓着她的心绪,轻声道:“好了好了,事情交给他来解决吧,你就安心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交给我吧。”面色愈发阴沉的风哲像是想到了李垚的处境一样,眉头紧皱着,当年他也是这般,曾祖死后父亲被陷害致死,连他也死在了那未曾开辟完全的空间之中,他的母亲,他的妹妹,不知下落。 吟风门对于这些亡故弟子,尤其是外姓亡故弟子的家眷,在外姓之人殒命后,几乎就没有任何的保障了,被侵占,被欺辱,是常有的事情,面对这种事情,以往的风哲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只能任凭着这些事情的发生,现如今他有了凝实的修为,面对那些家伙,也是不怎么慌乱了,震慑那些家伙,也可以了。 …… 十长老之子风仁垒,垂涎于六长老手下侍卫的妻室,这其实一直都有着传闻,身为吟风门十长老之子,这家伙的年纪并不大也就六十多岁,因为纵欲过度耽搁了修行,这家伙甚至才将将天人境界,在吟风门算是有名的废物,名声之差仅次于风哲。 色胆包天的他在那个赵侍卫殒命的第一时间,就带着人去了那两人的宅子,意图母女全收下,可惜让小的跑了。 就在他羞恼之时,那个女子带着另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回来了,与她们同行的,还有那个比他还不如的风哲。 “呦,又回来了啊,让叔叔好好疼疼你。”风仁垒闪身而至当即就要抓住女子的手。 风哲抬手很自然的打掉了他的手,与之对视之下毫不慌张,欺身近前一拳打出,却没有预想的那般打退面前的风仁垒。 后退一步的风哲护着身后的人,看着面前风仁垒的护卫,“在我父亲管辖的地界,你们还敢猖狂?” “护主是分内之事,请勿见怪。”那个侍卫看着风哲毫不畏惧的一样,天法境界的修为,担当一个护卫还是可以的。 “那就护着你的主子赶紧给我滚,在我父亲管辖的地界还敢如此猖狂,谁人给你们的勇气啊?”风哲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此刻是无比的强硬,一时间让人有些不适。 “以往如废物一般的你能怎么样?啊!”孤陋寡闻,还不知道风哲那日大显身手的风仁垒,面对风哲的强硬很不适应,他怒声道:“今天我还就带走了,给我打昏了绑好,带走。” 瞧不上风哲的风仁垒一时间忘记了,他其实不比原来的风哲强到哪去,更是难以企及如今的风哲。 在他怒声之后,风哲也没什么顾忌,当场出手,浑厚的灵力瞬间爆发将面前放松戒备的侍卫震退,在侍卫反应不及的空档期,风哲一拳打出,那爆发出的力量,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将完全来不及戒备的风仁垒打飞了出去,水火灵力交织之下,风仁垒的土属性灵力防护根本来不及张开。 仅仅一个瞬间之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护卫仆从们就看到了自家主子嵌在了墙壁之中,而那个侍卫,此刻面色铁青的看着风哲,刚刚那一瞬间,看似只是灵力的反震,实际上内里蕴含的是一股爆炸的伤害,压缩的灵力瞬间在他体内炸开,如果不是他天法境界的修为借用了天地之力,将自身稍微虚化适灵,那他最起码也要卧床一年半载,面对这一招偷袭,还有之后护卫不力的罪责,他一时间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一般。 风哲其实在第一时间也稍微放松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躲开了,而他身后护着的夙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天法境界付出代价的全力一击打在一个天人境界的修行者身上,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她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风,时间似乎在这一刻缓慢了下来,此刻她莫名的轻松,这些时日,乃至于更久之前,她一直有句话未曾说出来。 “我真的很喜欢。” 可惜说不出来了,对于生死,那更多的是解脱,一切的枷锁在这一刻悄然崩断。 风哲看着挡在身前的女子,原本随意的眼神中此刻满是杀意,可一切似乎都晚了一样,他无力的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 “可不要轻易死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切都被定在了原地,仅差半寸就能让女子香消玉殒的无形剑刃停滞在空中,磅礴的灵力以一种强硬的方式控制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六长老的身形出现在了这里,他看向夙星,像是承认了这个女子一般,点了点头,“倘若你死了,哲儿会很伤心的。” “猪狗一般的东西仗着一个小崽子行凶,不怕我把灭了你族吗?”他抬手散去了这一股灵力,看向那个侍卫满眼的冷漠,杀意如实质的刀刃一般刺向了侍卫,柔和浑厚的嗓音响起震得面前这个侍卫七窍流血,没有给这人任何反应时间,他一巴掌打出这个天法境界的英才昏死当场,几乎殒命。 随后六长老又看向了那些惊恐万分的仆从,他也看到了嵌进墙壁的风仁垒,还有那个眼中无神的女子,他怒声道:“赵万山是为了我吟风门而死,他是我的亲卫,他的妻儿理应由我来照料,这次我就当无知者无罪,下次再来招惹我或者我子,我必定要讨个说法,届时可不要后悔。你们带着你们的主子,滚。” 一旁的风哲无视了六长老,上前搂住了夙星,心中涌上来的情绪无法抑制,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了面前这个女子,心中的恐惧,让他搂着她不愿。 而她也只是挣扎了几下,然后由着他低声啜泣,她则是沉默不言。在这一刻仿若整个世间仅剩下他们两个了一样。 第三百九十二章 约束 平复情绪之后,因为失态而脸红的风哲,松开了手,他看向即将被押走的那个侍卫,转头又看向了六长老,“父亲他交给我来处理吧!” “倒也是可以的。”听到自己儿子这么说,六长老倒是没什么异议,最后他还是叮嘱了一句,“可不要太过好心了,毕竟若不是我出手,那种局面可就……” “我会妥善处理的。”风哲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那个面如死灰的侍卫,平静道:“想活下去吗?” 侍卫已经没有了求活之心了,也懒得理会风哲这戏弄他一般的话语,撇过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活着是根本不可能想象的,他只求死的痛快一点不被殃及家人,这样就够了。 见到他没有理会,风哲一副认真的模样,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当着我的面,险些害死我妻,这很挫伤我的自尊,所以在我找回场子之前,不会轻易的让你去死,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用你全家做赌注,赢了我,我可以放过他们,另一个你答应与我一战,赢了我,我可以让你平安离去,且不殃及家人。” 风哲这说的是两个选择实际上只有一个选择,这个侍卫根本就没得选,他只能接受,不然他身后之人恐怕是要被屠戮了个干净。 从旁围观的人,看着这种局面只能摇头,在他们看来,这就是风哲为了借机震慑旁人的举动,藉由这个侍卫的惨状,告诉众人招惹他的下场,也让以前轻视他的人知道,现如今的风哲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见狗嫌的废物了,他也没了之前的好脾气了。 至于这个侍卫,在他们看来大概率是死了,毕竟风哲那么看重的女子差点就被害死了,放在吟风门的任何一个少爷,死都是一种优待了,多少人因为一点口角都被点了魂灯,抄家灭族,当着人的面极尽侮辱那精神上的折磨简直是不敢想的。 风哲即便痛痛快快的杀了这侍卫的全家,在吟风门就能算是宽厚仁善了,那些少爷的残忍可见一斑。 “我答应。”面对这没有选择的选择,侍卫只能点头答应,他喉头噎着一句话,始终吐不出来,转头看向了一脸平淡祥和的六长老。 “如他所说一样,留你家人性命,保其安稳。但是你要给我记清楚了,死的时候别漏太多的破绽,让他过下瘾,看在这个上,我宽恕你家人的连带之罪。”传音入密之下,六长老那浑厚的声音响起,他算是替自己的儿子补充了一些细节。 “我,会的。”从未奢望过求活的侍卫,应了下来,然后被押了下去。 旁的人也都走了,最后是六长老和风哲还有夙星他们三个人,六长老看向风哲,没好气道:“臭小子,你可应下了这一局,天人对天法旁人也会看着的,稍微夯实一点东西,之后就别和今日一样了,不是为父赶到了,你敢想那种局面吗?万事多上点心吧!都成婚了还这个样子,手底下的人该让他们活动就活动活动,他们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知道了!”风哲笑着点了点头,和往常一样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一旁的夙星就这么站在他们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像是心有余悸,又像是带着一些遗憾。 叮嘱完自己的儿子,六长老转头看向了面前的女子,以一种柔和的声调告诫道:“虽然你今日做的事情在我的角度来说很对,但是对哲儿来说,他更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所以,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这次还好有我,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身为妻子,凡事要多劝劝你的夫君,明白吗?” “嗯。”稍稍失神的夙星点了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六长老看着她这个样子,只当她是被吓到了,也没怎么在意,转头看向了自始至终都躲在风哲身后的那个女子,看着女子的同时对风哲说道:“好了,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了,后续交给我来处理吧,她应该还没缓过神来,你走走舒缓一下心境。” “好。”看着心不在焉的夙星,风哲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女子,“小柔,我们就先走了。” 女子还想要说什么可六长老那种眼神让她没了开口的欲望,只是怯生生的道了声谢,“嗯,谢过哲哥哥了。” 随后风哲带着夙星离开了赵万山的居所,这一路上他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害怕一般紧紧握着,不敢松开。 他其实是真的害怕极了,那一瞬间惊讶、无力、愤怒,诸多情绪交织之下,最终都化作了恐惧回味之下,他真的恐惧到了极点,以至于要紧紧握着女子的手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夙星有些吃痛的挣扎了一下,这时候风哲也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略带歉意的轻声道:“抱歉。” “无碍的!”夙星微微点头,转过头看向前方。 “其实我真的挺害怕的,即便是现在我也还在后怕。”风哲说着这些话,顿了顿,“我真的......” 风哲的话哽咽在喉头,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回想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惶恐的他,心境之中满是波澜。 “他们是怎么一回事?”见到风哲这副模样,夙星轻言转移了话题。 “赵叔他啊,从我记事起他就是我父亲的护卫了,原本是扶余之地的第一高手,天法境界的修为守护一方,与楚婶婶两个人也算是一对神仙眷侣,在当年扶余之地的叛乱中,他击杀了叛乱首领,得到了我父亲的赏识,来到了这里。”风哲看着身边的夙星,轻声道:“其实赵叔人挺不错的,他也是为数不多不歧视我的人,就和大垚他们一样......” 通过传送阵,他们出现在了那风景前,微风拂面,眼前壮阔的山河,浩然气象让人心旷神怡,身处风景之中的两人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那小柔又是怎么回事?”夙星没由来的问了这么一句,问出口之后她就开始后悔了。 听到夙星这么问,风哲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心情突然之间好了起来,看着远处的风景,对身边的女子道:“小柔她啊,我其实没有太多接触过,由于他父亲担任我爹侍卫的缘故,幼时与她常有接触,后来,我就成了所谓人见狗嫌的废物,少有出门时,也就不怎么能见到她了,偶尔碰见也就是点个头而已。在外姓人之中,她其实也算是上乘的水准了,二八的年岁,在没有资源的情况下也能达到凡天初阶的水准,这就已经很可以了,对她有意思的人,其实并不少。” “嗯。”夙星应了一声,然后也不再开口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远方那壮丽的山河,思绪驳杂。 风哲看着风景的同时,时不时的瞥向身边人一眼,有佳人相伴,他也找回了自己的尊严,这一切其实都不错,心中想要变强的执念也愈发的强盛了,只有变得足够强,才能在吟风门中守护好她,心中隐隐的不安,驱使着他想要变强的心。 ...... 在另一处,赵万山的妻儿都已经安置好了,没有人会怀疑。一向没有什么欲望的六长老会有什么别的企图,甚至可以说,在这方面,六长老算是吟风门中的一个异类。 安置好了赵万山的家眷,六长老却没有着急的离开这里,他单独将赵万山的女儿叫了出来,站在院中,布下了一个隔音阵势。 赵盈思看着面前这个在吟风门之中声誉不错,他父亲最为崇拜的六长老,没有丝毫的胆怯,恭敬道:“长老,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喜欢哲儿吗?”六长老倒是也没什么废话,没有什么铺垫,直截了当道。 “喜欢过。”赵盈思也没有避讳什么,当着六长老的面表露的心意,“一开始确实倾心于他,可我也清楚,我和他身份上的差距,所以也就逐渐放下了,如今父亲殒命,我和母亲成了无根的浮萍,全仰赖他,才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境地,心中所求无多,唯有感激铭记于心。” “若是让你成为他的一房妾室,你愿意吗?”六长老看着赵盈思,说出了他的意图,“那女子毕竟是外人,百千宗门的弟子,成为吟风门长老之子的正妻,这种破例之事还是头一遭,哲儿鬼迷心窍一般,被她迷成了那样,万一她有什么别的企图,就不好了,你去他的身边也能稍稍照顾他一下,顺带的也能偿还他的恩情,何乐而不为?” “他应该不会乐意有人介入他们之间吧?”赵盈思看着六长老皱了皱眉头,反问了一句。 六长老对于赵盈思的反问,平静的回答道。“这倒是桩麻烦事,由头也好找,就看你怎么想了。” “其实您也不要太过担心那姑娘,最起码她不会做出陷害哲哥哥的事,在那生死之间,是最能看出本性的,她能挡在哲哥哥的身边,就绝不会害了哲哥哥,您其实可以放心的。”赵盈思想到了夙星挡在风哲身边的场景,发自真心道。 “她对于哲儿或许是真心实意的,但是,对于吟风门来说,她是一个隐患,甚至因此她有可能成为哲儿的隐患,所以我需要有人从旁监视她,让她有人制衡,你明白吗。”六长老简短的说着这些话,他心中也确实忧虑着这些事情。 炉鼎之中早些年是有几个暴露出来的,后来虽然处理了很多,但是还是架不住有人色心大起又接收了一些,即便将那些女子的精神完全摧毁,总会有一两个纰漏的。如今的夙星,更是自由到了一定程度,无人约束的情况下,就是一个绝对的隐患,所以需要有人约束和制衡,这也是他选择赵盈思的原因,一来是好操控可以借着赵盈思的母亲来约束她,二来是因为赵盈思受过恩惠也倾心于风哲,不会陷害风哲,出于这个考虑他选择了赵盈思。 “小妾的话,哲哥哥接受不了,我也不愿意,不若成为一个侍女,这样两全其美,挺好的。”赵盈思看着六长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眼神之中闪烁着光芒。 “这倒是也可以,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地位上可差了很多。”六长老听着赵盈思的提议,也算是认同了,毕竟这样风哲也能最大程度的接受,于心不忍的他,最后还是劝诫了一下。 赵盈思笑着摇了摇头,坚定道:“就如此吧。” “那就如此了。”六长老看着赵盈思,将这件事彻底拍板。 第三百九十三章 生变,计划之中? 在领略了山谷之中的风景之后,风哲和夙月两个人携手,回到了他们所居的院子,院中早已等候多时的赵盈思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起身。 “六长老让我前来......”即便事前被吩咐过,赵盈思还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似乎不敢面对风哲一样。 一脸平淡的风哲看着面前支支吾吾的女子,开门见山道:“父亲已经事先知会过我了,让你成为阿月的侍女也是可以的,也能让你更好的照顾你的母亲。不过我们两个人日常也习惯了,没有太多事情的话,还是尽量留我们独处吧,你看行吗?” “把她留在我的身边吧。”一旁的夙星看着风哲,否决了他的想法,提议道:“接下来你还要决斗和修行,我也无人陪伴,索性就让赵姑娘陪着我吧,这应该也是六长老的安排吧?” 风哲看了一眼夙星,看着她那副模样,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有人陪伴着,也不至于孤单了。” 对于夙星留下赵盈思,风哲其实并没有想太多的东西,他不知道其中的关节,更不了解吟风门与四国之间的形式,他只当这是夙星需要一个女子作为陪伴,对于夙星来说,身边有着一个女子作为陪伴,也是不错的选择,最起码不至于向与他相处时那样拘束。 夙星看向赵盈思,冰山一般的脸上,带着淡然的意味,“他要修行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对于夙星这副略带冷淡的样子,赵盈思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态,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来到了她的身边。 “阿月咱们刚回来,你还要出去吗?”风哲看向夙星,稍显疲累的他,看向夙星,疑惑道。 “我们说下女子才能说的悄悄话。”夙星说着这话,拉着赵盈思走了出去,留下了风哲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本星火燎原的原本,翻阅起了其中的内容,这些时日,每日他总会翻阅几遍,其中功法要诀,他早已熟记于心,对于功法也有了独到的理解,将整个功法修炼大成,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本星火燎原上,有着很多注释,对于一些节点上的解读,让风哲很容易的就能理解,这也是他能畅通无阻的修炼整个功法的原因。 他翻阅这本功法并非是为了再熟悉内容,更多的是在回想那些许时日,让他拥有了尊严,拥有了所爱的人的日子,那个只和他一面之缘,仅仅一场同行,就让他受益终身的人,他始终想不明白离寻为什么会对他如此好。 他不清楚,那是一份出自于心的补偿,一个背负着很多东西,多到不敢轻易死去男子的补偿。 想到什么,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另外的一本功法,这本是他在吟风门武库中得到的一本火属性功法,翻阅之下,莫名的与星火燎原契合。 ...... 在吟风门另一处的修法院中的练功室里,一个仆从打扮的弟子,正在向一个少爷打扮的人说着事情,听明白了事情原委的男子,一脸意外的样子,“九叔让那个比他还废物的家伙给打废了?那家伙还要越级挑战九叔手底下的侍卫?” “对的,那个侍卫险些害死六长老那个废物儿子的妻室,那家伙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妄图挑战天法境界的强者,这事已经传开了,管事的也允准了,所有人都在准备看笑话呢。”这个仆从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些事情,言语之间带着对风哲的鄙夷。 整个吟风门的直系风家本家弟子之中,最让人瞧不起的也就是他风哲了,即便他是六长老的儿子,理论上最有权势的那批人,可仍旧架不住他那荒唐的行径,纨绔不纨绔的样子,还带着烂好心,任谁都能欺负几分,只要不动手,不招惹过多,六长老也懒得管。 这次他离家而去,旁人都以为他要死在外面了,没想到这家伙不仅没死,还带回来了个女子,而且这修为也凝实了,那两招可见一斑,可这仍旧是没有让大多数人对其改观,还是将其视作废物。 “这是六长老在为这小子造势呢!就这么个废物还想咸鱼翻身,痴心妄想。”少爷没好气的说着这话,然后略带惋惜道:“可惜了九叔手下的侍卫了,好好的成了一个垫脚石。” 这个少爷也是一样,面对理论辈分高他一辈,年岁小他几岁的家伙,他实在是无感,对于风哲的两次出手他也没有关注,如今涉及到他手底下的人,以天人境界对决天法,他想不到什么好。 吟风门中这种纨绔越境对敌全胜的例子,时常能见到,什么凡天境界对垒天人,什么凡绝境界对决凡天大圆满,甚至于凡天巅峰击杀天问这种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事。之所以能赢,还不是暗地里的小动作,下毒下药,阴毒手段之下,灵力封闭,藏气不全,甚至死于自己的招数的事,美曰其名镇压。 身为主管修行演武的十长老之孙,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家伙,比起那些家伙,他甚至更愿意接触一些外姓人,与那些人接触反而更好,他也有真心推崇的人,那些是吟风门最后的牌面,也是吟风门直脉风家弟子中最精英的精英。 那些往常还能指点指点他的吟风门强者,如今大多消失不见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连他父亲都不知道,他那个爷爷更是缄默不言,似乎很是避讳这件事情,他也只能无奈的跟这些傀儡留影对决。 “看样子也没办法,只能让他猖狂了,要是让我去,非得打到他颜面尽失不可。”这个仆从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就可惜了南哥,好端端的被欺辱至此,还要交代性命。” “好了,别说了,事已至此,咎由自取而已。”少爷对于仆从的牢骚,很是不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问向身边的仆从,“你说我能不能代替那个谁,去和风哲试试?” “好像没这个规矩吧!”猜到了自己少爷在想什么事情的仆从连忙出口,打消他那不实际的想法,“少爷您可别想这么多,万一真的生出事端了,那就不好了。” “只是想想而已。”少爷看着仆从那担忧的神情,摇了摇头,转眼看向了眼前的阵盘,“好了,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在这里待会儿,我要再练练手。” “好。”仆从转身而去,刚想要离开,就看到了一个身影,连忙恭敬道:“见过十长老。” 正准备开启阵盘的少爷听到身后的仆从的话连忙转身,他看到了站在门前,不知来了多久的壮汉,这个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的中年壮汉,就是他的爷爷,吟风门主管修行演武的十长老。 “爷爷。”少爷看着这个壮汉,恭敬的同时,异常的心虚,他生怕刚才的话被他的爷爷听到。 “你想要代替那个仆从与六长老的儿子一战吗?”怕什么来什么,将所有事情听的完完整整的十长老问向自己这个还算是有出息的孙子。 自知有错的少爷,没有慌乱,当即认错,“孙儿失言,妄议长辈,还请爷爷责罚。” “责罚谈不上,毕竟你小子说的也都是事实,老六他家的那个小子本来就是个废物,只是如今不同了而已。”十长老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事他没放在心上,见到自己孙子安下了心来,他再度问道:“你要代替南海仁与那个风哲一战吗?” “我......”缓下心来的少爷,看着自己的爷爷,一副纠结的样子。 十长老看着他这个样子,知道他顾虑什么,“你只管说你答不答应,如果你真的想要保下那个南海仁,我就可以安排你与那个你看不惯的家伙一战,你答应吗?” “好。”明白了风向的少爷当即明白了自己爷爷是什么意思,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开口答应了下来。 见到他答应,十长老转身离开,离开之时留下了一句话,“六长老家的那个小子,如今已经不同以往了,以你天人境界的修为,对上他不稳着点,可赢不了啊。” “是。” 十长老听到了自己孙儿的话,没有在意,径直离开了修法院,来到了外面,护卫也适时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去天牢,将南海仁给保出来。” 护卫听到这话,提醒道:“海仁是要被六长老用来给他儿子立威的,贸然提出来,不好吧。” “这件事还好说,况且老九伤成那样,这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现在大长老偏袒他们,那就不跟他正面冲突,按照规矩让他们吃点亏。”十长老一边走,一遍阐述着自己的计划。 护卫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总觉得,不一定会如您所愿啊!” “若是连老四的小子都没办法赢过那家伙,那现在吟风门之中的年轻一辈就少有能胜过他的了,刚巧那小子也有这个心思,顺水推舟一下,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十长老加快了脚步,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们径直来到了天牢之中,一路畅通无阻,在见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南海仁,在监牢之外,六长老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见到十长老如他所料的一样到来,六长老打了个招呼,“来提人了啊。” “怎么你在这里?”十长老见到六长老,稍稍惊讶了一下,表面上波澜不惊的疑惑道。 “知道你要来,就先在这里等着了。”六长老看着十长老,耸了耸肩,很平静的样子,“还没有下药,人你可以带走了。”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看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六长老,十长老忍不住发问道。 “让你那个还算有出息的孙子代替他,与我儿子一战是吧?”六长老直截了当的点破了十长老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的?”十长老罕见的愣了一下,眼神之中带着狐疑的味道。 碍于六长老的智谋,他很有理由怀疑这是六长老事先预谋好的,可他想不明白,这家伙所求为何? “看样子你是有这个打算了,那就如你所愿,人你带走,几日之后让你那个成器的孙子去演武场,我让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去请教一下。”六长老看着一脸狐疑的十长老,言语之中带着讽刺的意味,末了补充了一句,“你不会不敢了吧。” “怎么不敢,求之不得。”十长老权衡一番之后,看着六长老,毫不客气道。 第三百九十四章 那个孤独的少年 风哲的那场决斗定了下来,对手并不是旁人所想的那个南海仁,而是十长老的亲孙子,那个在年轻一辈中很上进的风旭碣。 风旭碣与旁人最大的不同,是他的修为,他并非是那些灌注之下促成的天人,他是实实在在一步一步走到天人境界的,用了二十年时间进入天人境界,期间历经无数磨难,战斗经验招数技法上,绝不是那些纨绔之辈能比拟的。 与南海仁比斗,或许还是为了造势,与风旭碣比斗,那就真的不好说了,不管六长老的那个废物儿子所求的是什么,最起码也能看上一场笑话,也因此越来越多的吟风门弟子开始关注起了这一场比斗。 从这一刻起,一切的性质都变了,从原本只是后怕之下,解开心结的死斗,变成了一场造势的比斗,风哲一开始是拒绝的,可他拗不过自己的父亲,也知道即便是真的要和南海仁一战,大概率也和那些家伙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倒是与风旭碣能真的酣战一场。 ...... 清晨时分,坐在院中的风哲,兀自一人翻阅着书卷,正午时分就要开始比斗了,眼下他还有闲心去翻阅这些从武库拿出来的功法秘籍,若是旁人看到了,那肯定是相当的无语。 风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怎么在意这些书卷的内容,房门打开,他抬眼望去,看着打扮极为得体的夙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走吧。”夙星看着满脸柔情的他,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眼波流转之间,带上了一抹柔情,说话之间伸出了手。 “嗯。”风哲握住了她的手,应了一声起身携手走向外面。 在一旁的赵盈思被很轻易的无视了,她倒也没有什么感觉,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人,这两个人的幸福就是她最愿看到的东西,又或者说,他的幸福。 演武场外已经来了很多人,外姓旁支的坐在了最外围,吟风门根基的风姓弟子,包括赐姓的在内,都待在了最靠近演武场的地方,由于风哲的身份,夙星和赵盈思待在了靠前的位置,他们的前面就是吟风门的实权长老们,除了七长老、九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其余长老几乎全部到齐了,他们对于这一场比斗其实也不怎么关心,更多的是想看一个笑话。 这其中无疑是八长老最为期待,原本好好的,他处处对六长老恭维讨好,可不曾想六长老这儿子居然打废了他那最为疼爱的小儿子,连个说法都讨不来,失了面子的他现在就想看着那个家伙被好好收拾一顿。 场中风哲已经在那里等待着了,风旭碣也终于到来了,主持这一切的十长老见到两人都进了场,驱动灵力开启演武场的内部空间。 吟风门的演武场,不同于凡俗的演武场,在开启之后,所展现的是一整个空间,巨大的空间能够让身处其中的修行者,最大限度的发挥力量,不至于束手束脚,对自己修为没有把握的度。 等待开启空间的这一段时间,他们两个各自积蓄着灵力,像是等不及了的风旭碣,闪身而至,火焰带着燃尽一切的恐怖温度,袭向风哲,他可懒得等到这场比斗结束,能够一招解决的事情,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用启动空间。 火舌飞舞之下,面对那近乎恐怖的温度,放在在场其他任何一个吟风门纨绔,都不可能不慌乱一下,可风哲,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那怕一步,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面对这一招,他只是很平淡的起手,与风旭碣如出一辙的招数,轰然爆响之中,火焰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方式,席卷四方,眼见就要波及到围观之人,在场的长老管事护卫没有一个做出任何的动作,由着火焰铺展,在炽热触及观众之前,空间展开,一切都被吸纳进了空间之中。 在火焰的余波,将四周带起火光之后,草原之上,风旭碣看着面前的风哲,一脸诧异的样子,他忍不住质问道:“你怎么会这一招?” “天火无界啊!”看着一脸诧异的风旭碣,风哲笑了,那英俊的面庞,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很是好看,让在场不少女子看直了眼睛,他像是缅怀一般,轻声说道:“吟风门中时常会有演武比斗磨砺修为之事,每每聚拢大量的围观之人,你们就是场上那比斗之人,英姿飒爽之间让多少人为之欢呼雀跃,又有多少人羡慕乃至于憧憬你们,而废物如我,就是那场下围观的其中一个,这么些年,从我记事起,上千场比斗,包括你的那六十二场,我都看过,你用过的那七十六个招数,我不小心看明白了。” 听着风哲这话,风旭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个在吟风门中公认的废物,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他不愿,也不敢去相信。 抬手带起,一团火焰,闪身而至的风旭碣再度发起进攻,他不愿也不敢相信风哲的话,心绪微微起变的他,只想要快速解决这一场比斗,因为刚刚风哲说的那一番话,触及到了他的内心,只有完全碾压面前的家伙,他才能开解,否则的话,他会走火入魔。 “玉焰袭么?”看着风旭碣手中那团红中带着一丝碧色的招数,风哲如出一辙,召唤出了一个一般无二的火球,抬手丢了出去,轰鸣之声带起炽烈的火焰,与风旭碣手中的火焰相撞之下所爆发的力量,将他脚下的草原焚烧成了一片处处龟裂的焦土。 从上俯瞰,方圆二十里焦土与周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烟尘之中,衣衫破碎,分外狼狈的风旭碣迅速反应了过来,他的手臂成了焦黑的颜色,与肩膀的白皙截然不同,就如同焦土和草原的异样一般。他在刚刚的招数之下,受了一点内伤,脏器的剧烈疼痛让他从最初的愕然之中恢复了过来。 抬手带起一阵风,他看着站在远处没有动作的风哲,“若是刚刚你乘胜追击,或许我就在第一时间落败了,可惜!” “没什么可不可惜的。”风哲看着风旭碣,摇了摇头,“若是就那样胜过你,岂不是很无趣,索性就和你试试,也让我看看,这些时日我的修行成果如何。” “你到不再是我眼中的那个废物了,只不过,太狂妄了。”风旭碣说完之后欺身近前一拳打出。 最为简单的拳脚,一拳将风哲打出百里开外,紧接着又是一拳,将风哲直接从草原打到了四百里外的高原之上,接着风旭碣又是一拳,这一拳被风哲接了下来,风哲也仅仅是接下了这一招,然后就被嵌进了一个山峰之中。 这方圆三千里的空间之中,包含了森林草地高原丘陵,还有几个千丈高的山峰,在整个吟风门的演武空间之中,这一处也算是中上的了。 外面的人看着其中看的真真切切,看着风哲与风旭碣的比斗,几乎不会再有人将风哲归为废物的行列了,如果他是废物,那在场之中就没有几个不是废物的了。 六长老看着自己儿子如此表现,非常意外,他只知道自己儿子这次有了奇遇,却不曾想,竟然是脱胎换骨一般的境遇,如今这种表现,在潜力方面,绝对不输给离开了血荒漠土去往仙域的那些人。 “这小子仅仅是这几个月就达到了如此程度的?”在场掌握武库的十一长老,看着比斗着的风哲,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以前风哲也时常去武库他对于这个被人称作废物的晚辈,并没有什么坏印象,只是知道他因为水火相冲的体制,无法修行,只是空有灵力,如今得以修行,所展现出来的,已经是寻常天才所不能及的了。 “厚积薄发之下,再加上那一点天然带出来的灵性,能达到如此水准,也不稀奇。”十六长老看着风哲如此表现,轻声感慨道:“若是一早就让这小子修行,说不准啊,真的能与飞帆比肩。” “水火两道,彼此之间相互冲突,比之金木,水土更为激进,这两道的本源,也是最近似于阴阳的两道,倘若他真的从一早就修行的话,飞帆都难以比肩,意一恐怕都要逊色几分。他恐怕会成为陛下所需要的人才。”十七长老对于十六长老的话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清楚的明白,风哲的水准,不吝言辞的夸奖道。 听着他们不吝言辞的夸赞,六长老没有任何喜悦的神情,皱着眉头看着空间内的场景,眼神之中带着纠结的意味。 与风旭碣比斗的风哲,丝毫不落下风,即便他的修为是靠着灌输之下得到的,可他的表现丝毫不输风旭碣,拳脚之上稍显薄弱,但对于灵力运用他几乎占尽了上风,而且自始至终他都没怎么动用水属性灵力,单纯的同属性对敌。 风旭碣此刻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一场比斗之中了,久违的感觉让他放下了一切,专心致志的对敌,抬手之间又是一招,卷起满天火海,赤红色染红了天极,陨石落下,直直的攻向风哲。 面对这一招,风哲没有想他一样,用同一招对敌,他倒不是不能,只是不想再那样做了,他也选择真正的尊重对手一次,抬手之间,手中涌现了一团金色的火焰,随手甩出对上了那个火焰构成的陨石,一条火龙于半空之中成型,星火燎原——苍龙吟。 火焰冲击之下将陨石爆开,那炽热的火焰在触及地面的时候,焚烧出了一个个大坑,坑中的岩石被融化成了滚烫的岩浆。 明白风哲的弱点是体能之后,风旭碣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欺身近前用出那一招,可明白自己弱项的风哲一直谨小慎微,在那几招之后就没有再让他近身过。 在用出苍龙吟之后,风哲的灵力似乎已经耗尽了一样,他一直在闪躲,不敢进攻,风旭碣则是看到了机会,莽撞了一把,闪身而至,用尽全力,一拳打向了风哲。 原本看着灵力空乏尚未补充,只能一味闪躲的风哲,像是计谋得逞一般,停下了脚步,转身硬接下了这一掌。 拳掌相交之下,风旭碣这才意识到不对,只是他的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刺骨的寒意袭来,那种麻痹感让他直接失去了知觉,他这才想起来,风哲其实还有着水属性灵力一直没有动用。 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风旭碣大半个身子已经没有了知觉,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输的时候,那股寒冷带来的麻痹感消失了,他诧异的看向面前的风哲。 一脸轻描淡写的风哲张开了双手,两只手上红色的火焰与蓝色的水流,这绝不相容的两色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就这样输了,会很不甘心吧,再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搏击之下,胜 这一战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天人境界所能展现的极限,风旭碣和风哲身上完完全全的展现了出来,最起码现如今的吟风门,少有天人境界能达到他们这种程度,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手段还不止于此。 水火两种绝不相容的灵力,在风哲的藏气之中涌现了出来,说起来水火两种灵力,不是绝对不可能共存在修士体内的,这需要很多的条件,比如将这两股灵力隔绝开来,又或者以五行相生的方式平衡。风哲这种粗暴的共存方式,在整个血漠之中,只此一家,他能如此,背后所付出的绝对不小。 风哲咬着牙面对着眼前的风旭碣,全力催动身体内的两股灵力,即便有着星火燎原的平衡,他的身体还是处在冰寒和燥热的交织之下,全凭意志支撑着的风哲,忽略了身上的痛楚,认真的盯着面前的风旭碣。 灵力稍稍恢复的风旭碣没有着急动手,看着风哲这副样子,像是在为风哲惋惜一般道:“若是你刚刚乘胜追击,我恐怕已经落败当场了,如此妇人之仁,你所求为何?” “你我之间的比斗,仅仅是一场演武而已,并非生死搏杀。”风哲看着风旭碣,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况且,我如果真的想要与你决一生死,最初那一招之后,就不好说了。” “那就再试试吧。”对于风哲这副略带傲慢的姿态,风旭碣并未像场外之人一样觉得风哲狂妄,因为他在与风哲交手之后就清楚,风哲真的能在当时,用招数将轻敌大意的他击杀当场。 伴随着筋骨松动的响声,风旭碣闪身而至,一拳打向了风哲的腹部,威力极大的一拳带着破空之声攻向了风哲的小腹。 面对这一拳,风哲丝毫不做闪躲,合拢带着火焰的右手,左手反手放于腹部,触及到风旭碣的那一拳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他被打飞了出去。在他飞出去之后,风旭碣没有乘胜追击。 他被阻挡在了原地,因为风哲在被打飞的那一刻,动用手段分化出了一个化身,在原地挡住了他。 风旭碣在一拳击中之后,左手出拳,又补了一拳,想要将风哲留在原地的这个身影打散,却没有得逞,他这一拳穿过了化身的身体,像是打中了水流一样,毫无阻拦。 伴随着一声轰然爆响,不远处的一个丘陵,被这力量夷为平地,后方堪堪躲过这一拳的风哲,左手猛的握紧,那道由水流构成的身影消散的模样,彻底变成一团水,涣散的水流在他握拳之后,瞬间压缩了起,凝实在了风旭碣的右拳之上,那并非是化水为冰,而是将庞大的水流压缩在了风旭碣左手小臂上。 感受着左手上,水流汇聚压缩成的千钧重量,风旭碣灵力爆开,企图冲散掉这股力量,却没有奏效,他无法将这水流冲散,在风哲的这一招之下,他的左手无法输出灵力暂时失去了战力。 风旭碣没有丝毫的慌乱,躲开了风哲抬手挥出的一道火焰之后,右手唤出一个小火苗,虽然只是一个小火苗,但却让周围的空气扭曲了起来,恐怖的温度让下方的残余的林地,莫名的生出了火焰燃烧了起来。火苗触及到了,锁住他左手的水流。 那一瞬间,蒸腾出来的雾气将风旭碣整个笼罩,甚至连与他相隔数里之外的风哲都吞没在其中。 风起雾散,两人拳脚相接,对在一起,罕见的,这次风哲居然没有被打飞出去,他就这么与风旭碣僵持在了一起,体表微微泛起的黑光,告诉观众这是秘法加持之下造就出来的。 拳脚之后,风哲震开风旭碣,手中水流涌现,爆发开来,万千水滴遍布风旭碣四方,没有给风旭碣反应的时间同时炸裂,其中所蕴含的火属性灵力,也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水火交织之下,表面柔和之中带着迅猛的意味,轰然爆响声中几乎无可阻挡,脚下焦黑龟裂的土地,在这一招下,焚化成了细碎的黄沙,随后雨水落下,让这方土地不至于成为一处彻彻底底的死地。 “想必这就是你那日废了那两个蠢货的招数吧。着实了得!”又增添了几分狼狈的风旭碣,此时没有任何的羞恼之情,眼中满是战意的他,感叹道。 气喘吁吁的风哲,看着风旭碣,提议道:“差不多这一场比斗也该结束了,你我灵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又不是生死搏杀,再下去也只是空耗本源,得不偿失,就以下一招,作为结束吧,如何?” “倒也是可以,以一招决胜负吧,希望你这压箱底的一招,不会让我失望。”风旭碣倒也没有说什么狠话,这一番交手,让他明白,眼前之人不是什么庸碌之辈,彼此之间修行上的近似,不大的实力差距让他不仅对风哲改观,甚至生出了几分好感。 见到对手答应了提议,风哲满眼认真的看着他,火焰消散,手中水流涌现,带着恐怖的气息,原本散去的云彩此刻再度汇聚,眨眼之间阴云密布,整个天际被黑暗笼罩,一道雷霆落下,暴雨如注,暴雨之中风旭碣闭着眼睛,灵力防护张开,阻挡着这即将攻向他的雨水,他手掌之上那一丝火苗再度出现。 以极慢速度落下的雨水并没有攻向风旭碣,而是汇聚向了风哲头顶之上,水流所汇聚成的,是一条火焰构成羽翼的凤鸟,水火交织之下,凤鸟的身形逐渐凝实,羽翼也逐渐丰满。 风旭碣手上的火苗壮大成了一团火焰,威力丝毫不减,蒸腾着这整个天地,突然之间火焰膨胀万倍,变换成了一只苍狼一般的巨兽,满头大汗的风旭碣看向风哲,“此招为我独创之技,兽炎狼神,是我于万兽山谷百万兽焰之中感悟而得。” 风哲没有回话,咬着牙艰苦支撑着这一招,他所塑造出来的这只水火交织的巨鸟,比想象中更加的难以维持。 明白风哲情况的六长老紧皱着眉头,他看向十长老,纠结着始终不曾开口。 夙星看着场中的情况,她又看向无动于衷的六长老,咬着牙就要上前恳求结束这一场比斗。她是真的有点担心风哲。 “姑娘,先坐着吧,长老他有分寸的。”赵盈思也是一脸担忧的模样,见到身边的夙星想要离开座位上前,她抬手拦了下来,轻言安抚道:“他们的比斗已经不是所谓的生死搏杀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少爷这一招应该也是尝试,您宽宽心,稍等些许时间。” “如果他再勉强的话,会受伤的。”知晓风哲情况的夙星,满眼的担忧看着场中情况。 她是清楚这水火交织之下所带来的伤损的,那等威势,一旦有所偏差,那伤害是不可想象的,即便吟风门手段再怎么高明,药草再怎么强盛,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留下风哲的一条命成为一个废人。 想到这里,夙星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看向六长老,看着他脸上那一丝担忧又一丝期待的表情,她咬着牙,转头看向了场中。 艰难操纵着水火两种力量的风哲,求得就是这一招,水火灵力虽然不相容,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所能造成的伤损,是难以估计的,那种温度的反差,水火灵力加持于身的风哲,感受的清清楚楚,那还是星火燎原削弱过的感觉,未经削弱,风哲不敢想那样的伤害有多大。 可即便是削弱过的力量,他还是有些难以支持,面对风旭碣那头带着焚灭一切之势的苍狼,只有这招才能确保他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输。 勉强将火凤的水骨火羽塑造完成,强提精神的风哲抬手运转灵力,将这一招牵引向了风旭碣召唤出的那头苍狼,所在的方向。 两头灵力化作的神兽相撞,灵力爆裂开来,毁灭之力将他们两个所处之地,焚烧成了一处岩浆汇聚成的湖泊,最终还是那头苍狼率先消散,在苍狼消散之后,风哲在火凤触及风旭碣之前,强行散去了火凤,这让风哲的最后一点精神也耗尽了,体力的空乏,精神的透支,让无所支撑的他,昏死了过去,直直的坠入岩浆的湖泊之中,凶险万分。 “快点撤去空间,快!”六长老看向十长老怒吼道,嘶吼之间,似乎还有一些遗憾的神情,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样子。 十长老抬手就要撤去空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手的速度,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以他现在的速度,风哲肯定是要掉入岩浆之中的。 眼见风哲就要坠入岩浆之中,夙星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衣角,她只能这么看着风哲下坠,无能为力,一旁的赵盈思,也有些坐不住了,若是以这种情形,风哲说不好要重伤,甚至会死。 对于十长老的险恶用心,大长老轻声咳嗽了一声,略带愠声道:“若是老六家的这小子,今天真的出事了,责任可是要算在你头上了。” “是。”十长老听到大长老话中的告诫之意,没有了敷衍之心,加快动作撤销阵法。 可他现在已经晚了,因为那一时片刻的疏忽,风哲马上就要掉入岩浆之中了,以他的体魄要出事了。 若是追究起来,十长老可是要大出血一下,而且事后会树下六长老这个敌人,大长老也不会改给他好脸色了,他开始为自己的小心眼而后悔了,然后他就松了口气。 就在风哲要掉落岩浆的那一刻,体力不支的风旭碣闪身而至,好心一样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拉了一下飞速坠落的风哲,让他有所缓冲,然后他也坠落了下去,不过这一下已经够了,在他们即将触及到岩浆的那一刻,十长老将空间解除,他们两人坠落在了演武场中。 压抑不住情绪的夙星,也顾不上其他,在风哲出现的那一刻,闪身下场,来到了风哲的身边。 起身的风旭碣,看着满脸担忧的女子,看向在场之中不明所以大声欢呼的观众,坦然一般看向众人高声道:“我输了。” 声音响彻全场,压过了场中观众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说完之后,他踉踉跄跄的走向了场外,脸上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跪坐在风哲身边的夙星,轻轻将风哲的头枕在自己的膝上,用着阿玉教过她的疗愈之法,治愈着风哲身上的伤损,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是这些也差不多了。 赵盈思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的姿态,抿着嘴唇就这么站在,一个个的到来,这一刻,不知怎么的,她总觉的有那么一丝孤独。 在台上的大长老,扫了一眼心有余悸的十长老,眼中的那一丝杀意消散,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那有些恩爱的场景,对着一旁的六长老,笑着用传音入密道:“老六啊,你这儿子,倒是找了个不错的妻室,可是......” “且放心,有人监视的。”六长老看向了赵盈思,对于那可是之后的话,他知道是什么意思,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那遗憾的眼神似乎并不满足这一场决斗的结果一样。 观众的山呼海啸是他们对风哲改观的证明,从此风哲不再是那个所谓的废物了,不再是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离星岳,往和溪 星岳剑宗中,星岳山顶峰上,已经稳固了修为的白阳和白洛雨,他们被夙玄传唤到了这里,好像是为了什么事情一样。 夙玄见到两人到来,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和溪城的叶颍和你们关系不错吧?” “有过一些交集,怎么了?”白阳看着夙玄,疑惑道,“和溪城那里,又出事了?” “对,又出事了!和溪城那里的佣兵商会,死了一个副会长,恰巧那个副会长的爷爷又是佣兵商会之中一个有实权的主事,现如今和溪城那里乱成一锅粥了。”夙玄点了点头,肯定了白阳的猜测,告知了两人现如今的情况。 “只是死了一个副会长,应该不至于达到责难的程度吧,这副会长死的有蹊跷?”白阳听着夙玄的话,疑惑的问道,“按照佣兵商会的章程,负责调查负责收拾都有专门的流程,中间出了纰漏?”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其中事由模糊不清颇显杂乱,我也没细纠,只是知道那个主事向来霸道,所以找了你们两个前来。”夙玄将自己的所知坦然的告知,倒也没有隐瞒,他确实只知道这么多讯息,再多的也就一点点了。 “说与我们听,那看起来是要让我们回去处理一趟了。”白阳看着夙玄,看着他那稍显异样的模样,询问道:“只不过我还想问一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告知我们?比如某个人的下落。” “倒也是有的,传闻之中那个害死了子枫的离寻,前段时间出现在了和溪城,没几天那个副会长就死了,和此事有没有关我就不清楚的,只是帛寒的后人现在恐怕是有些难以支撑了,所以还是请两位忙活一趟吧,或许真的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夙玄说着这些话,有意无意之间,将引起了白阳的注意。 这一番话也确实勾动了白阳的心绪,他看向夙玄,眼神之中满是疑惑的样子,“这一切是否太过凑巧了?不会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吧?” “怎么可能,用人命事先安排一件事情,所求意图又不明显,倒真是一个突发的事件,赶上了不是嘛。”夙玄扯起谎来倒也是熟练,面不改心不跳的说着这些违心之话,“况且这也确实是一桩事,该去解决。” “嗯。”白阳点头之后沉吟了一会儿,眼神之中依旧满是疑惑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白洛雨,没有先前那副走神的样子,她皱着眉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一样,兀自一人站着。 “小姐小姐。”察觉到了身边人的走神,白阳开口征询道:“小姐,你说咱们要不要走这一趟?” “什么?”从思绪之中抽离的白洛雨看向面前的白阳,疑惑道。 看着没有听进话的白洛雨,白阳抿了抿嘴,然后轻声道:“小姐,夙老祖找我们前来,是和溪城那边的佣兵商会出事了,事情还不小,问我们要不要去处理一下,那里似乎还有离寻的行踪,你说要不要去一趟。” “你说呢?”白洛雨看着白阳,将这个问题反抛给了他。 “若是我来说的话,那还是去一趟比较好。”白阳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认真的看着白洛雨。 白洛雨在白阳的眼神下,稍稍回避了下没有与之对视,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去一趟吧,顺带的再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最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既然你们做了决定要出发,那就带上这些东西吧,原本是要再过一段时间再给你们的,可你们现在既然要出行,那就在这里交给你们吧!”说着夙玄从他长袖之中的储物袋拿出了两样东西,丢向了白阳和白洛雨的方向,介绍道:“这是两件宝衣,是瀚海宗残留的宝物,原本残缺不全,你们在锻藏之时原本是要交给你们的,可其中欠缺了一些东西,所以没有着急交给你们,如今修补完成了,索性就在这里交给你们。” 两套丝纱面料的衣服,在白阳和白洛雨接到手里之后,铺展开来,极为贴身的面料,在触及到手掌的那一刻,悄然加持在身上,简练的衣衫没有一丝冗余。白阳着装的是那一身蓝黑配色,略显森重,为白阳那英俊的面庞多了几分肃杀之意,而白洛雨身上的那件,则是素白色略带金银,简朴之下不失华丽端庄,为她又增添了几分仙韵。 “确实合身。”看着白洛雨愣神了那么一瞬的夙玄,在他们未曾反应之际回过了神,微笑道:“这件衣服防护还是可以的,天问以下难以破防,天极之下很难伤到根本,除此之外衣服还能隐匿身形,你们两个不用担心太过引人注目。” “谢过了。”在夙玄贴心的说完这一切之后,舒展了一下身体的白阳,也没有耽搁,拱手行礼,随后转身告辞,“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是出发的时候了,这些时日幸赖星岳剑宗照料,心中颇为感激,也无所报答,待铸就天极之后,百千宗门解封之时,我必为那些人报仇雪恨,为那些人,也为那些忍辱负重的男子女子。” “那就谢谢了。”听着白阳这感慨的话,夙玄万千话语只化作一句,只是那么点了点头。 白阳和白洛雨从这顶峰上转身而去,走下了山前的台阶,离开了星岳剑宗,他们的来像是没有带来什么东西,有像是带来了一些东西,他们的离开悄无声息,就这么走下了星岳山,离开了星岳剑宗。 没有回头的他们,看不到背后的星岳剑宗山门处,满是送行之人,他们也知道,身后有着人,只是他们不敢回头而已。 待在山顶的夙玄,看着消失在天际的两个人,用一块传音石向着不知名的方向传音道:“一切都按照你的安排进行了下去,他们已经出发了,你就不怕佣兵商会那些家伙真的铤而走险?” 伴随着传音石亮起,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多注意吟风门的动向,那姑娘传回消息,尽可能快的...告知...于我。” “虽然有着防护,你还是要小心一点,那处空间还是太过凶险了,尽可能快的离开吧。”听着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有男子低声的喘息,夙玄有些关切的叮嘱道。 “放心好了,有灵幻之境的推演,我不会被那些东西伤到的,有些东西我需要确认一下,快有结果了,放心吧。”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了先前的断断续续,只有着男子的低声喘息,那一头的男子很是疲累一样。 “那你小心一点,那孩子最近身边现在有着旁人监控,不好传递消息,且等一下,吟风门的情况会告知你的。”夙玄说着这些话,叮嘱着那一头的人。 传音石没有再亮起,等了半天的夙玄收回了传音石,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暗自为离寻祈祷。他其实还有些话没有对离寻说出来 她穿上了那件衣服。很好看,和当年的她一样好看。 ...... 禁忌之地中,拖着一身伤损的离寻,跌跌撞撞的闯回了隔绝的道路之中,他听着夙玄最后的那一句话,疲累不堪的他现在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听着四周野兽的嘶吼声,他瘫软一般躺倒在地,想要强撑着起身,却无能为力,在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用尽之后,他昏死了过去。 在这光芒无法触及的空间之中,他显得那么的渺小,在他的身边,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响起,黑暗之中只见到那火红色的羽衣,还有那狐族特有的尾巴,轻笑声后,她的身形隐于黑暗,像是消散了一般。 ...... 一晃又是两日,和溪城中已经乱了套了,原本是要有一场拍卖会的,卖的是四国之地封闭之后的一些消息,一开始有人还质疑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可那个富商甘汜联合了几个大商人,出了高价才买下了四个消息,剩下还有两个消息未经拍卖,就被一个闯进来的高手打断了拍卖,那一场拍卖会也只能潦草终止了。 紧接着,城中也开始戒严了,罕有的宵禁,让很多人不适应,来往街道上佣兵商会的高手来回盘查,更是让人有些不快,恰逢城主不在,也只能由着佣兵商会的这些人乱搞,多少人在背地里恨不得杀了那个犯了忌讳的糟老头子,可人家那天问境界的修为,也不是一般人能触及得了的,所以也只能忍让着。 这几日因为城中的乱子,少有人再去往城中,那用来控制修为,防止暴乱的手环,这几日也再度封入仓库,来往的行人恢复了例行随性的检查。 面容俏丽,神仙眷侣一般的一对男女,出现在了城门处,对这两人有印象的守城卫士微微点了点头,负责检查的那个城防,看着两人这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两位这是要入城吗?” “进城交割一项任务,顺带见一见叶会长。”白阳看着这个负责查验过往行人的卫士,回答道。 “既然是修行者,还是佣兵商会注册的佣兵,那检查就免了吧,可以放行了。”说着这话,他上前了几步来到了白阳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叶会长叮嘱过我,此时的和溪城,问题太多,两位最好还是在附近的镇子上等待几天,届时会长会面见,那个主事,不好惹。” “谢过兄台了。”白阳听到这好心的叮嘱,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这里,去往最近的镇子上。 可白洛雨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她感觉到了城里的情况,一个天问高阶的存在,在旁人眼中确实可怕,可在她眼中,还不算什么特别棘手的事,而且现在那个家伙带着一群人丝毫在为难叶颍。 “小姐,您要进城去吗?”见到白洛雨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白阳也停下了脚步,看着白洛雨,轻声询问道。 “城中情况复杂,还是要进去看看,别耽误了重要的事情,既然要涉足其中,就先去看看吧。”感知着城中的情况,白洛雨说着这些话,心中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似乎叶颍没有太多想让他们解决的意思,这似乎有出入。 白阳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握紧了拳头,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那就进城去看看吧,我倒是看看这个吟风门的主事有多跋扈。” 随后两人径直进了城,在他们身后守城的卫士,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耸了耸肩,重新坐回了桌子前,等待下一个来往的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涉身其中搅乱谋划 和溪城佣兵商会之中,挥退了所有的手下,独自面对责难的叶颍毫不慌张,一脸从容的样子。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给让这老者给白阳和白洛雨造成一些困扰的,可这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叶颍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决定独自承担下这所有的事情,孤身一人面对!老者,等敷衍过去之后,再做决断。 在他知会了星岳剑宗之后,就潦草的做了这个决定,他其实并不想违背离寻的意思,可出于考量,还是选择了如此,他想要为他们承担一些东西。 老者看着面前的叶颍,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小子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小泽死的如此蹊跷你竟能如此潦草的定案,居心何在?” “一切按照规章制度来的,倒也没什么蹊跷不蹊跷,事后复盘之下也只能归咎于意外别的也说不上什么东西。至于您的想法,我很清楚,无非是觉得我牵涉其中,有谋害嫌疑,可您仔细想想,我有必要吗?”叶颍索性将话敞开了说,也不顾及这么多了,“我在和溪城经营了这么多年,根基深厚,若是如那些流言揣测的一般是因为权利争夺,我想问问您,何泽他拿什么跟我,他有威胁到我地位的可能吗?” “是不是还得另说,潦草结案是怎么一回事?”怒意不减甚至加深了几分的老者,质问道:“这种动脑都能想明白是谋杀的事情,你潦草结案居心何在?” “城中早已戒严,各个修者都带上了限制修为的器具,能在这种情况下谋害的还做的如此不留痕迹,要么是修为高深者,要么是排除在外的人,第二种显然不可能我和城主在内的几人,不可能做这种无端的事情,那就是第一种情况,城中修为高深的情况,他们密切关注此事,潦草结案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呵,你话说的是漂亮可仍旧不能排除嫌疑”老者对叶颍的话嗤之以鼻,反驳道:“你这看似合理的一席话处处将你涉及其中,要我来说就是你和何泽素有旧怨,趁机谋害。” 叶颍耸了耸肩,对着老者的暴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您要是觉得我是,您可以在合规的范围之内调查,若是查到是我所为,那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如此这般臆测揣度,可不是一个商会主事能做得出来的。” 看着叶颍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暴怒的老者突然恢复了平静,冷冷道:“何须调查这么麻烦,只要对你进行搜魂,自然而然的知道是不是你干的了。” “你敢。”听到老者这丧心病狂一般的说法,叶颍怒声喝道:“别忘了我是吟风门的分会长,职级不比你低。” “我有什么不敢的呢?”老者像是没有顾忌一般,抬手就要对叶颍进行搜魂。 毫不畏惧的叶颍待在原地,他用传音入密阻挡了一旁护卫的行动,由着面前的老者动作。 突然之间一个女子横在了他们的中间,抬手震退老者,阻止了老者的行动,随后另一个男子推开门,走进了这间书房中。 “你们是何人?”老者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暴怒,只是戒备的看着两人。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白阳清楚的看到了,那个老者的脸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轻松,白阳没有多想,看着这个老者,漠然道:“只是两个与叶会长有所交集的人,知道叶会长现在因为一些事情正在被人刁难,我们特此前来伸出援手。” “你们二位一直待在城中?”老者扫了一眼开口的男子,然后看向面前这个不知境界,随手之间就将他震退的女子。 “外来者罢了,先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恰巧今日回归,正巧知道叶会长被人刁难,所以来帮忙了。”白阳对于无视了自己的老者,稍稍说明,然后言语不善的说着这些事。 计划落空的叶颍,对于白阳几次三番的挑衅老者,也是捏了一把汗,上前一步,与老者对视,开口道:“这二位前些时日并不在城中,也没有作案动机,在事情发生之后,我传信他们,请求他们来到这里,协助调查此事,所以他们就来了。” “如此啊!”老者狐疑的看着两人,疑惑道:“就这两个人,能做什么?” “倒是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将一些烂的不堪入目的事情梳理好,还是可以的。”白阳盯着那个老者,依旧呛声。 从见到老者第一面就没有什么好印象的白阳,对于老者有着一种天然的厌恶,那是出自于最根本的厌恶感,无从表述。 老者想要出手,可面前的女子随即而动,犹如本能一般的知觉告诉他,面前的人不能轻易的招惹,他也只能咬着牙拂袖而去。 “既然交给你们了,那就去调查吧,若是没个满意的结果,我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们。”老者走之前,留下了这句狠话。 在老者走后,叶颍扫视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了没有那种新颖的窃听阵法之后,出于谨慎,他还是铺设了一个隔音阵势,用来隔绝房间中的声音。 忙活完这一切,他向前几步转身,看向了面前的白洛雨还有白阳,躬身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多谢两位的解围了。” “听传闻你这里兜售了几份四国之地的讯息,是从离寻手中得到的吧?”白阳看着叶颍,直接切入了正题,没有循循善诱,套话的意思。 “嗯。”面对白阳这种肯定得不到想要结果的询问,叶颍一反常态的坦诚,“前些日子,有个叫离寻的佣兵,来到商会指名要见我,因为兜售的是一株天灵药,所以我也较为重视,所以亲自去见他了,没想到不仅得到了一株天灵药,而且还从他的手上得到了四国之地的讯息,后经一些与佣兵商会相近的富商确认,这件事属实,所以兜售了几个讯息。” “那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去往了何处,你们佣兵商会可知道他的去向?”白阳听到叶颍的坦然相告,愣了一下神,他原本以为叶颍会隐瞒,没想到叶颍竟然坦然相告了,他迅速反应过来,继续追问道。 “去向倒是没有多打听,只是知道,他最后一次出现时,形色匆忙,没有细说什么事情,他就离开了,离开之后就传出了何泽被害的消息,我觉得这件事情和他有着些许关系,只不过探查不到而已,正巧你们之前打听过这个人,索性就交给你们了。”叶颍说着这些话,有意无意之间,引导着白阳。 “那就细说说吧,那个副会长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白阳看着叶颍,知道叶颍在引导他,他也不管这么多了,既然涉及到离寻,他也无所顾忌了。 叶颍见到目的达成,右手拂过腰间的储物袋,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卷宗,交给白阳的同时说道:“说起来当时我也在和离寻谈论这几份四国之地讯息如何兜售,在他走后,城西添英巷中就出事了,一座隶属于何泽的宅邸崩塌了,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可宅邸之下发现了何泽的尸身,没有任何的伤损,就这么没了性命,很是蹊跷,事后也没有怎么查探,为了防止城中人心生乱,也防止打草惊蛇,我就潦草结了案,如今你们到来了,就拜托你们解决了。” “你之前对那老者时,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白阳接过卷宗,疑惑的看了叶颍一眼,然后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拱手行了一礼,“算了,也无关紧要了,告辞。” 仅仅言谈了这一席话,连停留都没怎么停留的白阳,转身而去,对于调查涉及离寻的事情,他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在旁人看来他这就是一种偏执的表现,在某一个阶段之后,对于涉及到离寻的事情,他定然是强力的反对,现如今这般就是一种征兆。 白阳自顾自的快步离去,白洛雨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叶颍,微微点头,算是告退了,然后她也快步跟了过去。 坐在原地的叶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吐出这一口气之后,他的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多时已经汇聚成了豆大的汗珠,他拿出一个帕子擦拭着汗水,冷汗却还是不停的渗出,他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冒险做出这种事情,也是难为你了,若是那个老家伙当时真的对你进行搜魂了,那不就糟糕了吗?”仅剩叶颍一个的人房间之中,叶颍的护卫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看着下出一身冷汗的叶颍,摇了摇头。 “幸灾乐祸什么?”喘着粗气的叶颍,看着侍卫那副模样,很是不悦的样子,“本来这些事情就在我的计划之中,况且那个老家伙也没有太过激进,我们之间都在赌而已,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出来破局了。” 如同叶颍所说的一样,原本的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故意挑衅,甚至于将何泽的爷爷激怒,暴怒之下将他伤损,这样一来,何泽的爷爷也就理亏了,届时主动权置换,藉由上层施压,可以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还不至于打草惊蛇。 何泽的爷爷当时也明白这一重想法,他看似暴怒至极,可他的所作所为,都有着几分和何泽切割的意思,包括那最后的搜魂,看似要执意为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禁锢叶颍。 叶颍也不后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看谁演不下去,原本一切都还好,直到白阳他们出现,将叶颍原本的所有计划打乱了,原本被择去的他们再度成为了局中的一环。 “其实这样也好,按照离尊上原本的意思行事,也可以让他们对佣兵商会的内部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有所防备也没什么坏处。”事情已经如此了,叶颍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一个结果,自我安慰道。 那个守卫看着叶颍,询问道:“倒还是有些咱们能做的事情,就比如说你手上剩下的那两份关于四国之地的消息,你要不要将这东西交给他们,让他们对形式有个初步的判断?” “看情况吧。”心绪稍显不稳的叶颍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看向了窗外,喃喃道:“现如今的情况啊,不容乐观,让他们去调查这件事情,显然不是那个老家伙愿意看到的,接下来就需要你密切关注了,可别让他们出什么事。” “好。”护卫点了点头,正色道。 第三百九十八章 密室之内,得见影踪 “话说起来,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一些事情,公之于众,,何老鬼真的牵涉其中可不会坐等着他们如此作为的,必定会加以陷害,你有办法应对吗?”原本要离开的护卫,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一环,扭头问向了叶颍。 叶颍也没有故作深沉,手指敲击着面前的桌面,纠结道:“以那老鬼的性子,绝对不会放任这些事情的,你暗中保护一下,别让他们受伤了。” “也行吧,那这段时间你就小心一点吧,可别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护卫想到叶颍现在的状况纠结了一下也没有再多想什么。 叶颍虽然是天法境界的强者,可在天问高阶强者的面前,在吟风门的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一旦有什么人要加害他,他是绝对要出事的,他又不喜身边有人防护,所以也就这一个护卫待在身边。 护卫的提醒不无道理,以那老者现如今的情况,一旦设计加害,稳稳的就能得手。叶颍一旦出事,那整个和溪城就乱了,在如今这个人心惶惶的时节,后果不敢想象,这对于吟风门的家伙们可是一桩大好事,出于叶颍的安全,也出于对于和溪城局势的考量,不得不多想一点。 可最终他也没有出言改变叶颍的决定,一来是他有自信能在城中保护好所有人,二来他也不会相信何老鬼能做出这种事情,他那脑子也不至于想到如此的程度。 只不过想到这里的护卫没想到夹杂在何老鬼和何泽之间的一个人,那个在佣兵商会中位高权重的理事——何知正,这个对于自己儿子的身死置若罔闻,堪称鬼算的何知正,他如果要下黑手,那…… 护卫想着这些事情,忘了告一声退,就这么离开了,路上的他他又想了想,觉得就凭叶颍的分量还不至于被吟风门盯上,安慰之下,也放宽了心,离开了佣兵商会。 离去的他自然是不会看到叶颍的样子,此时的叶颍张开了双手,他的手心之中满是汗水。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二选一的决策,两方其中一方,必然会受到袭击,甚至于两方都受到袭击。即便之前尊上事先提醒过他,让他无需担心,可他还是忍不住做出这些事情。 与吟风门有着无法开解仇恨的他,对于白阳和白洛雨,不敢有丝毫松懈,即便是这种冗余无谓之事,他也要多上上心的。 至于他自己的安危,他也害怕,毕竟涉及到生死,除非一心的求死,否则谁人不害怕,所以他在赌,赌何老鬼没有想的这么多。 只不过啊,有些时候真的不能将希望压在对方失误上面。 ...... 得到了叶颍首肯之后,白阳他们拿出了那块可以在整个和溪城横着走的令牌,去往了那个案发的巷子附近。 因为周遭有房屋倒塌,住在这里的一些富商绅士们也是有些担心的,尤其是在何老鬼入城之后,这种情绪被放大了,一时间不少人离开了添英巷,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由于有着令牌的缘故,守着宅子的卫士自然是放行的。 看着眼前这个三进的大宅子,一览无余的样子,房屋残骸被保留的很是完好,再往里深入,眼前的亭台水榭被完全摧毁,池中的金鳞倒是没有完全灭绝,依旧在艰难的活在那一方池水中。 看着面前的水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判断的白阳,喃喃自语道:“这里的情况,像是经历了一场打斗,威力之大,少说也是天人之间的交手,可他们交手,只限于这一方空间之中,像是有阵法隔绝了其中的一切,在阵法撤去的瞬间,原本由阵法禁锢的院子那先前施加的能量也作用了出来,也因此只是毁了这方院子,没有波及太多东西。” 有了初步判断之后,他看向了不远处的房舍,先是看向了尸身所在的房舍之中,这里已经被翻开,尸身也被移走了,案发之地已经被破坏了,仵作先前也来此检验过,没有发现太多的异常,白阳,来到这里,看着眼前的杂乱的碎木屑,那破碎的还算完整的,显然是被波及到的地方而不是真正被冲击到的地方。 转头他看向了另一处,那是一处偏房,那里的痕迹与别处不同,那里的木材碎的更为细碎,像是被破坏的更加严重。 他快步来到这里,看着面前的碎木,蹲下来,抓起了一把木屑,摩挲了一下,“小姐,这里的木渣太过于细碎了,比摧毁之后留下的木屑还要细碎,像是有人刻意留下来的。” “这里的地下,有些异常,有些不属于这里的碎石屑,这些碎石屑里蕴含着些许的灵力,像是有人用灵力制造出来的,除了碎石屑,还有与这相合的泥土,只不过这些泥土有些刻意了,与这块地域有些细微的不相同。”白洛雨放开感知,感受着面前的异常,碎木屑之下的异常显露无疑。 “那就看看这地下有什么异常吧。”白阳说完,抬手一道灵力轰出,将脚下的碎屑轰散也将地面完整的划出了一道深坑,轰开的泥土堆成了小山在院中残缺不全的草坪上。 白阳和白洛雨先后落到土坑之中,看着面前的一切,脚下那些细小的碎石屑,白阳蹲下身拿起了一块还算是大一点的碎石,这个和黄豆大小的碎石,上面所携带着的灵力,白阳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形态已经发生了改变,其上附着的灵力也已经消散浑浊了,可即便如此,白阳还是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是山垒无界塑造的石头对吗?”白洛雨看向了白阳手中的那个碎石头,疑惑道。 “对。”白阳点了点头,然后丢掉了手中的石头,下了定论,“看样子确实是离寻所为,原本这里应该是一个密室才是,他应该是在这里将那个副会长击杀,然后将这里用山垒无界封死了,最后将那个死去的副会长丢在了坍塌的废墟之下。” 白洛雨听着白阳的定论,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说回最初的那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副会长为什么会值得他这样做,这处偏房为什么会有一间密室?为什么这个密室在封死之后又被摧毁了,是否在隐瞒着什么东西?” “我想小姐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测的白阳,看向了白洛雨,看着她那副笃定的样子。 “嗯。”白洛雨看着白阳,点了点头,然后异口同声道:“何泽的身份有可能有异常,说不准是吟风门的(谍子)暗桩,离寻出于泄漏情报的愿意,将他处决了(把他诛杀了),事后(那个老鬼)那个老者来此摧毁了现场,破坏了一切痕迹。” “那现如今该怎么办,去找那家伙摊牌,还是要......”白阳说完之后看着白洛雨,寻求着她的想法。 “依照现在的情形,其实还是比较难处理的。”白洛雨蹙着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然后她释然道:“索性直接如实的告知,现如今这些猜测也不过是无端的,那就告诉那个老者,这里的证据已经被人给破坏掉了,谋划何泽之人,应当是与吟风门相对的敌对实力,一时间难以追查。” “算了,我还是用灵幻之境推演一下吧。”白阳说着这话,运起灵力,推演起了这里的情形。 白洛雨运起灵力腾空而起,戒备着四周的情况,显然她是有些怀疑那个老者的,如果说那个何泽是吟风门的暗桩,那他们这些长辈,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她可不觉的单单一个小辈能够与吟风门合作什么,那必然是受了长辈的熏陶。 ...... 在城中的一处府邸之中,感知着四方情况的老者皱着眉头,分外不悦的样子,在他的面前坐着一个相貌平平,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却又难以记住面容的家伙,普通的没有一丝丝的特别,真的说起来,细看之下,面前之人的面容,总会在不经意间细微的调整,让人一眼记不住。 这个普通的家伙,看着面前皱眉的老者,想当然道:“是不是那两个人已经发现了你的所作所为了?” “明明已经毁去了那个密室,所有痕迹也都销毁了,可他们还是找到了确切的地点。”老者有些担忧的模样,忧心忡忡道:“万一真的要让他们发现了什么,传讯给那个小娃娃,那就晚了。” “急什么,有我在,这些事情都能解决得了。”这个让人记不住面容的家伙看向忧心忡忡的老者,耸了耸肩,这就准备去动手了。 这个不知面容的家伙,自然是吟风门的职业杀手,在五长老手底下负责处理这些暗杀之类的细致活,如今刚好趁机来到这里,原本是要生出一番事,恰巧借着这个机会筹谋了一番。 对于面前之人定下的计划,老者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筋骨松动之间已经将所有决定都做好了,“那就我去确认一下,看看那两个人身边有没有叶家那个小鬼头的护卫,如果有的话,会给你讯号,你去解决叶家的那个小鬼,解决之后,一切就交给我来。” “随着你来吧,只不过,这件事还是让你自己去确认一下,可不要轻易的动手,一旦逾越界限,那两个人背后的人,说不准会直接弹指点杀你的,我们吟风门现如今也只能寄希望大能下界,解开这危局,更别说你了。”这个“普通人”看向老者,再三叮嘱道。 身为杀手的他,诛杀两个年轻的娃娃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可他没有这么做,论及原因还是门内的禁令,尽可能的不去招惹这两个人,在一定时间之后再对这两个家伙动手。 虽然杀手也不明白为什么上层会如此决定,但天生的服从让他遵守了这个规则。 计划好的两人各自去往了各自该去的地方,在离开房间的那一瞬间,相貌平平的家伙捏碎了手上的手环,然后消失在了走廊上。 清风拂面,白洛雨看向了远方,那个方向,有着一个遮掩面容,有些高瘦的家伙,因为遮掩,他的面容看不到,可天问中阶的修为却是显露无疑,抬手之间封锁了这整个院落,手段有些置换空间的意味。 白洛雨并没有什么畏惧,只是绕有兴致的盯着面前的人,对于即将到来的似乎没有觉察一样。 又或者,她根本不在乎面前的人水准如何。 第三百九十九章 弹指镇压,铸就天问 白阳进入灵幻之境中,看着重新构建起的一整个院落,面前的院子确实有着一间密室,密室之中,所藏匿的是一个传讯的阵势。 确认了所想不错之后,他再度动用灵力,在灵幻之境的先天塑造下,他稍加引导就将面前的情形看清楚了,那个副会长确实是在传递讯息给外人。 就在他想要继续下去的时候,灵幻之境悄然瓦解,像是被什么人暴力的破解了一样。 从灵幻之境中抽离的白阳,刚想要再尝试着推演一次,却看到了白洛雨在和那个天问强者对峙,见到这种危险的情形,他也就没有再推演的的心思,如临大敌一般的看向那个天问强者。 他看向白洛雨,呼出一口气张开了臻守无破阵,说道:“小姐,不用顾及我,我能自保,你小心一些。” “嗯。”白洛雨回望了白阳一眼,点头之后,面对突发而至的敌手,身形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敌手的身后,这一番动作,连修为都没有怎么显露。 遮掩了面容的家伙,反手对着白洛雨一个空间禁锢,想要将白洛雨拘禁在原地。 白洛雨面对着这起手的空间招数,任由着对手将她周围的空间完全封锁,然后再这人攻过来之时,轻而易举的脱身而去,对于这天问高阶的空间封锁,她视若无物一般。 在这个天问高手发动下一击的时候,觉得无聊的白洛雨,当即就要出手解决面前的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在她身前的护卫,打断了她的行动。 两个天问高阶的强者,只是初交手,就爆发了极大的威势,封锁空间的力量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也是在这一招之后,那个遮掩面容的家伙,消失在了原地,去向不明。 只是简短的交手了一瞬,就大致清楚了对手是谁的护卫转身看向了白洛雨,“佣兵商会,吴思,见过二位。在下受会长吩咐,暗中保护两位,贸然出手还请见谅。” “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最危险的地方,真正危险的是你们的会长,一个天法巅峰,面对一个天问境界的强者,就这些时间,就已经够他死上十次了。” 白洛雨话还没有说完,吴思闪身而去奔向了佣兵商会的方向,紧接着一声轰然爆响,伴随着整个佣兵商会的崩塌。 ...... 坐在书房之中的叶颍处理着手上的一堆卷宗,身边没有护卫的他,倒也丝毫不慌张,和溪城作为一座大城还是有着防御阵势的,城中除了他那个护卫,还有一个天问境界的强者,有那个人在,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突然之间一股异样的灵力波动发散开来,叶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灵力波动的源头,“门外的客人,若是有事的话,就近来说吧,偷偷摸摸的可不是正人君子的所为。” 门外之人闪身而至来到了房间之中,这是一个黑衣人,他看着面前的叶颍,修为铺展开来,威压结合着空间封锁的力量,将叶颍所有的退路全部给封锁住了,随后这人也没有着急动手,仔细盯着面前的叶颍。 “年纪轻轻就能到达这种境界,虽然是有着家族底蕴的支撑,但没有自己的努力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很可以啊。”阴冷的声音响起,先是感慨,随后是厉声,“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阻挡了我们的路,可不得活啊!” 这个遮掩着面容的黑衣人,抬手就是一掌,直直的拍向了叶颍的天灵,这一掌一旦击中,几乎是必死的,天法和天问的差距,太难弥补了,那是灵与法的差距,更是一个视界上的差距。 这致死的一掌,并没有落在了叶颍的头上,坐在座位上的叶颍消失在原地,这一掌拍中了桌子,轰然爆响之下,好好的一张红木真材,金玉包边的桌子就这么毁了,桌子上的一应卷宗也是被撕成了碎屑。 躲开了这一击的叶颍,本能的想要逃遁而去,却被阻拦在了房间之中,房门被某种力量禁锢着,用灵力也难以破开,他想要打破墙壁或是窗户,依旧是无效之为,似乎这整个房间被施加了不可破坏的法咒一样。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已经被我隔绝在常世之外了,你的所有努力皆是无效的,包括求救也都是枉然你最终面临的就是被我整死在这里。” “看样子只能一战了啊!”与敌手稍稍拉开距离的叶颍无奈的摇了摇头,灵力也在这一瞬间,完全的展开了。 仅仅天法的境界,即便是巅峰,在天问和天法的鸿沟之下,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这个天问境界的强者还是毫不慌张,他那一身黑衣,微胖不算太高,天问高阶的修为,所能观察到的也仅仅只有这点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任何可以察觉到的讯息,包括面前之人的灵力属性,所修的道路,皆不明了。 在这狭隘的空间里,所能施展的手段必然不能太多,用出太多的手段即便击杀了对手,最终也会伤到自己,得不偿失,在初交手之下,叶颍对面前之人有着些许的猜测。 微胖的黑衣人,一拳打出,简单的一击直拳没有任何变换,面对着一拳。叶颍没有任何闪躲,双手叠在一起,合掌于胸前,接下这一拳,在这一拳触及到他手掌的那一刻,他就断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面前之人的的确确是以体为道之人,结合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和这万钧巨力,叶颍大致猜测出了这家伙的灵力属性,土属性。 土属性灵力,结合以体为道,也确实合适,面对他这种力量,不谈论境界,还是有些劣势的,因为他是水属性灵力,面对土属性的厚重稳妥,天生就劣势几分。 再度闪身躲开,在这一方不算大的书房中,着实是有些施展不开,尤其是他所修的道统,在这种空间之中施展更加的劣势,在这种种劣势之下,他只能尽可能的闪躲,闪躲不掉的只能用灵力阻挡攻击。这被动挨打的局面着实是让他有些憋屈,而他的对手,似乎也不着急将他诛杀一样,每一招都直击要害,让他苦痛万分,可每一招都不足以致命,让他尚且有着躲藏和防御的力量,这就是在戏耍他。 心中万分憋屈,却无能为力的叶颍,不断的喘息着,脑海之中开始闪回过往的画面,他的挚友,他那未曾许出口的挚爱,还有他的老叔叔,启蒙他的师长,他们一个个从他的脑海之中闪回。 他们都死了,几乎都是死在了不知名的劫掠,死在了意外之中,无一例外。 叶颍很清楚,他们都是死在了吟风门的手中,可是他又能如何呢?即便是佣兵商会之中最年轻的天法强者,可依旧无能为力,依旧只能忍耐着吟风门的所作所为,任由着那些凶手逍遥法外,甚至现在连他自己都要死在吟风门的人手中。 好不甘心啊!终于快到了要反击的时刻了,我却倒在了这里。那些血仇报不了啊。我怎么能更够倒在这里,他们的血仇又怎么要交由别人来报,在你们的坟前,我立下的誓言,怎敢违背?!!! “呼~~~”一声吐息之后,七窍流血,腑脏具伤的叶颍,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闪躲之下,躲开了又一拳,脸上满是血污,整个脸肿的不成样子的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眼睛所及之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摧毁了,整个房间之中的一切,包括他那些记忆,也都被毁成了碎屑,他也没时间在乎这些东西了,他连活着都是个问题了,遑论这些没了意义的东西呢? 吐息之间,叶颍身上的气质以一种不可觉察的方式改变着,旁观者的黑衣人自然是感觉到了叶颍身上灵力的变换,着急之下,他也没了耍弄的心思,闪身一拳打出,在叶颍闪躲之后,再度补上了一拳,打中的叶颍的天灵。 倒飞出去的叶颍狠狠的撞在墙壁之上,然后砸在了地上,昏死一般,黑衣人没有了之前的戏谑,认真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叶颍,左腿抬起,想要一脚解决这一切。 在脚掌落下的那一刻,他踩空了,脚下昏死过去的叶颍,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一道水流出现在了房屋之中,眨眼之间填满了整个房间,水流所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以至于这个微胖的黑衣人连转身都做不到。 伴随着轰然爆响,空间封锁被打破了,水属性灵力所带来的力量,一瞬间将这个房间摧毁了,连带着半个佣兵商会都被毁掉了。 天地之间涌现了轰鸣之上,穹顶之上,原本的湛蓝透明,化作了黑白两色,寻常人稍稍感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很是舒适,他们抬头看向黑白两色的天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鸟兽啼鸣,城中的修士在佣兵商会爆炸之后,先是惊鄂,随后也不在乎佣兵商会爆炸的事了,因为眼前的事情更让他们震撼。 天空之上,空明悠扬的声音响起,那天籁之音引得很多人陶醉其中,修士们听着这个声音无比的认真,因为这就是书中记载的天问之音。 天问境界这所谓的天问之音,其实根本上也就是修者自省的声音,多少修者因为某些原因无法达到这一步,又有多少青年才俊,致死都是天法境界,寻常凡天寿元就可三百载之久,天问之下也不过多了那几十载的时间,只有真正达到了天问境界,才有足够的寿元,去冲击那真正的超凡境界。 此时的叶颍毫无防备的立于天地之间,他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在他面前的微胖黑衣人自然是不想放过,抬手就要下杀手。 狂暴的灵力抬手轰出,攻向了叶颍,他出手就是要打断叶颍的突破,这是他,是吟风门都不愿意见到的事。 厚重的土属性灵力,汇聚成山石,无数石刺攻向了叶颍,其上附着的,是触之即爆的力量。 就在他要得手的时候,一个女子闪身而至,悬与空中的她,只是伸出了一根青葱一般的手指,轻轻一点,就摧毁了眼前所有的力量,消弭了一切。 微胖的黑衣人,看着面前显露了天问境界的女子,惊骇之后思索了一瞬,决定继续动手,闪身来到了白洛雨的面前,一身化二,一个攻向白洛雨,一个攻向叶颍。 下一刻,他周身空间被禁锢住,眼前的女子用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随即一切消散,黑衣人哇的吐出了一口血,将面罩上带出了一缕深红,他的化身更是当场崩碎。 就在他意识到不对,想要逃遁的时候,女子伸手握拳,这个天问高阶的黑衣人,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天问初阶的修者禁锢在了当场,连动弹都做不到,就这么被人越境镇压了。 黑白两色的天空恢复了往日的色彩,空灵之音也消散了,伤损修复完全的叶颍吐出了一口气。 叶颍,晋级天问。 第四百章 和溪劫解,禁区事终 和溪城这突然生出的一场动乱,就这这么潦草的结束了,轰然爆响之后由于叶颍突破的缘故,大多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最终解释的理由,归结为了因为突破灵力紊乱致使了这一场无端的爆炸。 爆炸所波及的范围不大,仅仅是佣兵商会的范围,因为是叶颍引发的爆炸,所以没有死者,伤者倒是不少,轻伤百余,重伤连带那个摊主在内一共五个。 事后叶颍主动承担了一切,对伤者尽可能的补偿了一番,虽谈不上所有人都满意,但也差不多堵住了众人之口。 而他则是有了长足的进步,时年不到而立的天问境界罕有,一旦出现,这仙人也可企及,所以叶颍所承担的这些,与他即将获得的,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因为他的进境,和溪城自此之后,只要不是吟风门亲自责难,恐怕是很难有什么危及存亡之事了,这也算是给和溪城盘踞之人,压了一块定心石。 满心欢喜的局面之中,所有人似乎都遗忘了一个让他们不快的存在,那个前来兴师问罪的天问高阶的强者。那个蔑视苍生满脸上尽是傲然的家伙,似乎不见了。 有人猜测那个老者,是因为叶颍晋级成功黯然退却了,有人说那个老者受到了上层的施压,不得不离开了,驳杂的谈论之中,倒是有着一些人,用着讳莫如深的语调,压低声音的告知身边人,那个老者死了,死在了爆炸之后,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抬手镇压了。 这一种论调,一经出现就被人嘲笑讥讽,那些人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天问境界的强者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怎么可能?也难怪他们不信,天问强者,更别说是高阶,他们的死亡必然会引起天地震动,悄无声息的死法,那得是多强的境界才能做到啊,就算是真的有那种存在,怎么可能会降临在和溪城这一隅之地。 可事实上,何老鬼真的陨落了,死的悄无声息,他并非是死在白洛雨的手上,白洛雨对他也仅仅是用灵力拘禁还没有到下杀手的那一步,他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灵力爆发之间,意图冲开空间禁锢,却因为那一丝杀心遭到了反噬,连带着天道灵力的反击,何老鬼就这么陨落当场。 天问境界身死所带来的天地异动,气运逸散所带来的冲击,全数被白洛雨抵消掉了。 在佣兵商会暂时的安置处中,经历日前的动乱,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在这临时安置处的一角,叶颍起身看向面前脸上少了几分血色的白洛雨躬身一拜,“前日事端仰赖白小姐了,若非您出手,恐怕和溪城半数人都要魂归天外了,我代和溪城生民谢过您了。” “举手之劳罢了,无碍的。”白洛雨说着这些话,言语之中仍旧是平淡的意味,只是有着那么分毫的虚浮。 越境镇压,即便她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空间法则,仍旧是耗损了不少灵力,更何况又接下了那样爆发的冲击,说没受伤那是假的,云淡风轻之下,其实是她的倔强,她不愿拖累白阳的脚步,所以她拒绝了医师,坚持自己没有受伤,即便白阳再三恳求,她也没有松口。 “那等情况下想必姑娘也受了些伤。”感觉到了那一丝虚浮的叶颍,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是我日前偶然得到一株天灵药,找个制药师制成药丸应该能疗愈您身上的伤势,微薄谢礼还请不要推辞。” 没等白洛雨拒绝,白阳快步上前拿过了这个散发着灵力波动的木盒子,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谢过了。” 转身他将木盒子放到了白洛雨的手中,不容拒绝的姿态,让白洛雨只能接受这株天灵药,在她触及到木盒子的瞬间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将木盒子收入储物袋后,她一言不发。 站在一旁的白阳在白洛雨将这株天灵药收入了储物袋之后,看向了叶颍,提及了自己的要求,“现如今也没有太多的事情,我们也需要稳固一下修为,就劳烦叶会长帮忙,帮我们找两个闭关之所,我们要闭关稳固修为。” “城中倒是有几个闭关之所,我这就着手给您安排。”听到白阳这话,原本正愁着没有理由挽留面前的两人的叶颍大喜过望,“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没了,稍稍帮我们探寻一下那个离寻的去向即可。”白阳也没怎么留意叶颍的神情,只是叮嘱了一句。 “是。”叶颍回答之后也没有提及别的事情,对于佣兵商会之中的那个最为棘手的家伙,现如今的他倒是真的不怎么在意了。 对于尊上这些预先铺设并顺利进行的计划,他倒是真的有些佩服了,在白阳走后,他喃喃自语道:“或许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大厦倾覆的那一日吧。” ...... 在通往四国之地的生命禁区之中,这处只要有人进入就不可能活着走出来的空间里的一处,离寻出现在了兽潮的一个角落里,在魔兽未曾发现他的时候,他来到了这其中最弱的一个天人境界的幼年魔兽身边,用尽全力,金乌天火加持在双手,触及魔兽的那一刻,金乌天火引爆开来,炽热的火焰眨眼之间就将这只未及成年的魔兽诛杀,随后离寻要面对的无数红了眼的魔兽,在这些最低也是天法境界的魔兽围剿下,离寻在快速拿到幼兽的兽丹之后,运起月影迷踪步闪转腾挪之间,几度消失几度出现,最终躺倒在了地界之中。 几经闪躲仍旧是被一个天问境界魔兽打中,身受重伤的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不远处的魔兽飞速向着这里行进着,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他的附近,凭借着本能想要将他撕碎一样,那个天问中阶的魔兽,在打伤离寻之后,第一个冲了过来,灵力的威压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人毫不怀疑,它瞬间就能撕碎离寻。 只是这魔兽在一道光幕升起之后,兽身崩碎当场暴毙,这些红了眼睛的魔兽,自然是不知道后退的完全凭借着本能,一个个的都冲向了光幕,然后一个个死在了光幕之下无一例外,这光幕最让离寻放心的一点就是能够完全返回魔兽的力量,甚至能够加倍奉还,返还的力量,很轻易就瓦解了兽体,仅余下一些魔兽凝结出的兽丹和附着着灵力,可作为炼器材料的兽骨。 离寻张开感知,确定了周围没有危险之后,忍着伤痛缓缓起身,他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兽丹,很随意的就吞下了这颗兽丹,任由着兽丹之中狂暴的灵力和精纯的血气冲击着他的身体,他大步向前。 放在别的修行者,如此莽撞的吞服一颗兽丹,无异于找死,那可是会让人爆体身亡的东西,可离寻丝毫不在乎,在灵力的冲击下,只是吐出一口血,然后金乌天火迅速转化了内丹之中的灵力,那精纯的血气也,在藏气周天运转之下被分割分散周身,修补着离寻所受到的伤损。 这种痛苦夹杂着恢复的力量,离寻早已习惯,他也不在意这点苦痛,看向眼前的附着灵力的骨骼和兽丹,这些东西,并不是全部都是有用的东西,有些魔兽身上所积郁的是浑浊的灵力,其中夹杂着狂暴和破坏藏气的因子,那是魔族的力量,也正因为如此,找出一颗没有沾染魔血,纯正的灵力内丹,是极其麻烦的,只有稍低的魔兽才拥有这份力量,稍强一些的,几乎都沾染了魔气。 这次离寻很幸运,眼前这颗天问中阶的兽丹没有沾染魔气,甚至于兽骨保存的也是相对完好的,其上附着的力量大多都还没有消散,这让他很是惊喜。 最终在一番搜寻之后,这一堆碎肉残骨之中,离寻找到了七八块骨头,三四枚兽丹,收货倒也算丰厚,他轻车熟路的将兽丹和骨头,收入了两个不同的储物袋之中。 刚巧在装入了这些东西之后,他也装满了这两个储物袋,在原地调息之后,他向着前方出发,准备离开这个生命禁区。 自从离开了和溪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这里,在葬火平原和四国之地的边缘,他遭遇了一个天问初阶后期强者,好在是在生命禁区的附近,闪躲到了生命禁区之后,虽然还是被那个吟风门的强者追上了,但却无伤大雅,随着那个吟风门强者气息凋零,生命被抽离。离寻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家伙死在了他的面前。 四国之地封闭之后,这里是唯一连接四国和血漠的通道,他是丝毫不担心,这处通道会被吟风门的家伙发现的,况且,吟风门的人不是没有尝试过,让死士进入这里探寻究竟。 他们为什么发现不了这个连接四国和血漠的通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是专属于离寻他们三个外间来客的通道,除了他们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这个通道,即便进入了,也会因为种种原因,殒命当场。 生命禁区最为恐怖的一点就是这里的魔气能够影响修为高深的强者,让他们失去心智,除非明晰本心,否则难活,修为低微的家伙,进入其中要么运气差,招惹了那些干尸被抽干生命精华,成为一具干尸,要么被法则压制暴毙当场,运气稍微好一点的,遇到几只修为低的魔兽横死当场,活着出去的通道,在整个生命禁区也就只有这一枪之下打通的通道,只是这通道也只对特定的人开启,所以生命禁区几乎是无解的。 向着通道的行走着,不远处的那里有着几具骸骨,那些是四国之中强闯生命禁区的家伙,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得知了通道之后,强闯进来,妄图借着这个道路,逃出四国之地的家伙,这也是离寻为什么不愿意,那么着急前往四国之地的原因,这意味着原本保留的秘密,被泄漏了出去,峰峦国内部或许出现了混乱的局面,又或者是整个四国内部都出现了混乱的局面。 这并非是不可理解的,封锁之下人心惶惶,初期震荡是难以避免的,这事后如何处理,确实是件麻烦事。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离寻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往四国之地,在这里准备了许久,修为到了天人中阶后期之后,他这才决定动身前往四国之地。 第四百零一章 战起,敕令 自从峰峦联合太玄、地垒、天泽对吟风门宣战之后,四国将士国教弟子都是憋足了起劲,齐齐开赴边关,企图与吟风门来一场雪耻的大战。 一些老辈的天法修士尚且记得,当年四国与吟风门那一战的景象,若不是吟风门引起四国内部的混乱,加之国教无法出手,仙人降临镇压了军阵,他们绝不可能输,更不可能将大片大片的土地割让给吟风门。 如今这对吟风门的宣战,让他们这些行将就木之人铆足了劲气,都想抓紧时间操练起来,以便应对接下来的大战,可是突然之间的封闭让他们措手不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一众修士,只知道,四国之地决定自我封锁,隔绝于血漠之外。 一时间躁动不断,四国朝臣联名请战,百姓各个上街,以死请意,企图能够解开封禁,堂堂正正的与吟风门大战,即便是战死也总比苟活着前。 可不知怎么的,四国内部的高层完全无视了这一请求,各自维系着安定,似乎将宣战事宜抛诸脑后。 随之而来是唱衰的声音,一个个的都断言,要不了多久,由峰峦牵头的这一场莫名的战争就会以一种荒唐的方式结束,那些传言之中,甚至连四国即将给吟风门赔罪的条件都拟好了,这莫名的传言在浮躁的人心之下,让人很是信服,可没多久,情况似乎并没有料想的那般,四国完全没有要向吟风门求和的意思,他们似乎就打算维持眼下的这种情况。 四国之地物产还算是丰富,除了奇珍异宝稍逊于血漠之地的产出,别的可以完全维持百姓的日常,甚至因为四国的封闭,血漠没有物产的进口之地,好些地方不好过啊。 四国之地在骚乱之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随之而来的和四百年前一样,四国闹起了内讧,率先摩擦的是太玄和地垒,两国之间一直都有一部分领土的纷争,那是当年落败吟风门之后留下的问题。 由于太玄和地垒距离吟风门较近,这两国割去的土地是最多的,太玄的国土缩水了四分之一,几处重要的关隘几乎是全数被吟风门纳入其中,地垒更惨,割去了近半的土地,大多数是沃土,损失比太玄惨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们双方原本是没有争议的,各自承受着损失。 吟风门突然将一块属于太玄的土地,规划到了地垒的领土范围之内,这一下子就让两国生出了嫌隙,那一块区域对于太玄的战略地位很是关键,如果连那处关隘都没有的话,那太玄几乎就没有一处可以防御进攻的关口了,一旦吟风门或是地垒出兵,那就是一路平推的局面。 那处关隘对于地垒来说更为重要,因为其中有着地垒所需要的矿藏,那是割让大片领土之后,他能获取资源的唯一路径,所以在吟风门将土地划给他之后,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出兵前往接管。 接着双方这一来二去,四五百年间,各自小规模冲突不断,都在企图控制那一方土地,如今两方在边界增兵,一开始准备大战一场,在离寻到来之后,一切都转变了,他们以为自己的土地能够找回,也放下了成见,可随后一切照旧,连离寻都不见了踪影,太玄和地垒在几番摩擦之后,不知是那个人先动的手,总之在一场混战之后,一个年轻的兵士死在了殴斗之中。 随后四国之地展开了一场几乎波及了所有的大战,照旧的四国国教没有出手,也没有阻止,峰峦守卫边境与太玄对峙,与天泽起了两场小战,一座城池被毁,天泽在与峰峦争斗的同时,出兵地垒。 四国的内战,并没有破坏这个结界,反倒是让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想尽办法向外逃窜,那些跟随着离寻走过那死亡禁区的家伙,自然想到了这个唯一通道,走投无路的他们寄希望于那条走过的道路,然后他们就死在了其中。 流民四起,战火连天,对吟风门宣战之后的种种景象,都在让人质疑,究竟是不是因为反抗吟风门,才招致了如今的这种局面,怀疑之下人心动荡。 摘星峰上,这里是整个四国大阵的阵眼,维持着这方大阵的人,就是龙磐,这个太苍的遗落的皇子。 尚且有些轻松样子的龙磐,看向了一旁刚刚到来的离寻,“回来了啊!这一路上的乱子,你也看到了吧。” “生民流散,国将不国啊!”离寻来到龙磐的身边,一股灵力渡入了龙磐的体内。 “你有什么解决的想法吗?”龙磐呼出一口气,问向离寻,“四国混战,我是不能也无法去阻止,只能依靠你了。” “本质上这其实就是因为一块争议土地引发的争斗,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其实远远没有恶化到如今这种情况的地步,真正致使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潜藏在这里的吟风门暗桩,那些人为推手缔造了这一切,将他们家解决掉,这一场危局也就解开了一半。”离寻很轻易的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龙磐摇了摇头,对于离寻的回答,有些不满意,“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吟风门背后的暗桩,推手之下造成的结果,可是有多少人在乎呢?又有多少人试图混淆这个事实?若是不能解决这件事情,一切的理由都是白费的,你必须解决好这些事情,才有资格在事后说清楚这一切,那时也有人会听你说什么。” “我知道的,原因是那么个原因,如何解决就是一桩问题,大战四起,连峰峦都卷入其中了,确实是有些难处理。”离寻想着现如今的局面,表面上显得有些为难。 “看样子你是有想法了。”龙磐看着离寻这为难的模样,松了口气 每次离寻做出这种姿态的时候,他往往都有一个解决的方法了,尤其是他那笃定的神情,这让龙磐彻底的放下了心。 “这一场无端的战争,还是要靠高压和武力来平息,以我现在的水准,面对那些家伙,也可以了。”离寻平静的说着这些话,眼神坚定道:“那就用最为简单的方式吧,以战止战。” “那你就去试试吧。”龙磐听着离寻简单粗暴的想法,耸了耸肩。 以现在的局面来说,简单粗暴未必是一件坏事,直接明了的靠着强力,将战争终结,很多人都能想得到,但这种想法也仅仅存在于想象之中,因为很多人做不到。恰巧,那种不可能,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事情,离寻做了很多次,对于这些事情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筋骨松动之间,他来到了崖边,那块令牌也握到了手中。 ...... 战场之上,厮杀声响彻天地,多少人死在了战场之上,那不可开解的仇恨,也就此缔结了下来,四五百年之间,太玄和地垒两国之间,死了多少人,除非真的是要与吟风门开战,否则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团结到一起的。 一个士兵挥刀砍向倒在面前的兵士,曾几何时他们也是一同饮过酒,一起立下收回失地誓言的伙伴,可如今刀兵相见,又能如何,大势之下而已。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四国之地兵乱四起,以大道之名敕令四国修者不得参与军阵搏杀,任由军士争斗,死生随愿。” 一席话之后,这战场上闪烁的光芒瞬间熄灭,原本布下的阵法,在灵力消散之后也悄然崩碎,原本掺杂着灭世之威的大战,偃旗息鼓了一般,只有些许的杀伐之声,还在战场的角落之中响起,最终鸣金收兵,一场大战潦草收尾。 站在摘星峰上的离寻收回了那一块令牌,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龙磐,点头之后,他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百零二章 论述之间,不服 仰月皇城之中,从传送阵中闪现的离寻,站在了大殿之中,见到了等候许久的龙御海。 “情况怎么样了。”离寻问向龙御海。 “在您的敕令之后,战争规模一定程度上缩小了很多,同时也将一些人暴露了出来,我峰峦严防死守这么多年,仍有四十多个修士是吟风门埋下的暗桩,天泽地垒还有太玄,情况恐怕会更加的糟糕。”龙御海面对离寻的问话,稍显不快的说明了情况。 离寻想要简单粗暴的终结这一场战争,天人境界修为面对那些天问天法的修士自然是无法做到的,可是那些人大多是许下了旧日誓言者的后人,不可违背的灵誓也加持在了他们身上。 当离寻启用这一敕令之后,继续动手的人显然是不在约束范围之内的,而参与大战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外人,所以暴露出来的家伙,大概率就是吟风门埋下的暗桩,就这么一下子,就能将一些人筛选出来,这一场大战最大的隐患也就在于此,即便已经暴露了一些人,仍旧是无法确定,还有多少没有暴露的家伙,那些才是真正麻烦的。 “四十多个啊!”对于峰峦潜藏的暗桩,离寻知道有一些,可这数量,他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瞬间平复之后,他继续询问道:“是否全部都控制住了?有没有引起骚乱?” “御武统帅一部,基本都控制住了骚乱倒是引起了一些无伤大雅。”龙御海禀报道:“也幸亏您降下那道敕令,不然的话,这次双方就要两败俱伤了。” “可其他地方就不会这么幸运了,那瞬间降下的敕令,大概率会让那些身处军阵中的守规矩的修者殒命当场,倒是我草率了。”陆陆续续得到一些消息的离寻,有些疲累的叹息道:“召集一下天泽地垒和太玄的国君,我有事要商谈。” “他们损失惨重?”龙御海看着离寻这副模样,猜到了一些东西,询问道。 “敕令之后,太玄一城被灭,百万生民,十万军士,还有两个天人修士,十余凡绝修士,殒命当场,事后死伤正在统计”离寻说着这些事,没了以往的平静,脸上带着些许黯然的意味。 “损失怎么会如此惨重?”这等损失,连一向稳得住的龙御海,都有些坐不住了,那可是一座有防护的大城。 百万生民,十万军士,十余凡绝修士,还有两个天人,作为一座大城这几乎是全部的人了,原本肯定不会如此,因为敕令的降临才导致这种局面,那离寻的处境,可真的就不妙了。 “还是先把他们召集过来吧,先行将这些事情说明白,若是我不能调解这一系列的事情,那之后就只能选择非常之法了。”离寻心不在焉的说着这些话。 他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也反应了过来,这件事情之中,有着太多的蹊跷,远远不是眼前所看到的这个模样,其中所蕴藏的东西...... 想到了这里,离寻不再想下去了,但愿不是他料想的那般,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 消息陆陆续续传了过来,潜藏的暗桩一个个浮出水面,有的选择逃遁,有些抱有希望在原地装糊涂,那些逃遁的家伙被隶属于四国国教的弟子围剿,做了不少丧心病狂的事情,山川崩碎,献祭村镇,灭绝百里生灵之事比比皆是,短时间内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接下来必定是人声鼎沸,乃至于激起民变。 太玄地垒天泽三国的高层也大致知道了离寻回归的消息,有人期盼,有人则是有些不快,离寻的出现,让他们头顶上多了一根能做决定的人,原本不可调和的局面反而得以调和,只是仅仅依靠离寻的决断,他们可不会全部都满意的,若是和稀泥,那双方都不会同意,那一山的富矿,孕育气运之所,没谁会轻易的放手。 四国国君很快的被召集一堂,靠着留影石,他们都被投影了过来。 地垒的国君祖上曾经是一个企及仙人的强者,半步仙人的境界身为太苍的兵马元帅,在太苍帝君殒命,储位相争之下,他选择支持了其中的一方,在主君殒命之后,他回归了自己的封地,顺带的吞并了两三个王臣封地,在太玄帝君称帝之后,他也选择了称帝。 地垒国君名为夏淳渊,是个健壮的汉子,年岁不长已经是天问高阶的强者,在这些国君之间是修为最高的,这也和地垒尚武的国本有关,整个地垒以军武见长。 天泽国君名曰:耶沓洪明,与他名字不相称的是他的身形,稍显单薄文士一般,说是国君,可实际上天泽是类似于部落联盟制的统领,这要追溯到太苍时期,礼乐崩坏之下,他们这些依附于太苍的小部落也是有些活不下去了,最终在天泽初代国君联合下,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聚集成了如今的天泽,天泽虽然是部落联盟,但在如今的融合之下,隐约之间有些礼乐兴复的意思。 至于太玄国君,作为四国之中纸面上实力最强的国度,在当年太苍崩坏之后,争夺帝位的皇子相继殒命的情况下,文官清流的首领改朝换代,成为了太玄的帝君,相较于短命的地垒天泽国君,他倒是靠着天问境界的修为,活了数千年,也从侧面拉伸了天问境界的寿元上限,如今这么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倒是真的活成了一个王八。 太玄这次出场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君,还有着一个掌权的太孙:凌同祥,如同代为执政的龙御海一样,只是这个太孙相较于龙御海,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云泥之别都不为过。 在留影石板亮起之后,一个个的身形浮现了出来,离寻也带上了面覆,遮掩起了面容。 “刚巧尊上大人出现了,这一番事情也可以找人论及一番,也好给出个交代,你我之间说不清楚,大可让尊上论述。”太玄的掌权太孙见到离寻之后,第一时间对夏淳渊进行攻讦,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尤其是你手底下的吟风门暗桩,毁了我安邦城,致使百姓百不存一,军士死绝,镇守强者全数殒命,这个公道还请尊上主持。” 夏淳渊当即反驳道:“且不论我地垒在四百年前的大战之中出力最多,损失最为惨重,单论那一块地界,我地垒已经经营多年,此番你们无端扰闹,居心何在,难道是被吟风门的暗桩们给策反了?” “此番地界争议源于吟风门定下来的,如今吟风门将灭,不思收回旧地,反倒是想方设法侵占旁人国土,莫不是地垒觉得,有尊上在,赢不了与吟风门的战争?封锁只是一时的权宜,尊上怎么可能做出那等让我们难堪的事情,如此不信任尊上的谋划,你地垒居心何在?难不成想着去联合吟风门?”凌同祥话语之中尽是咄咄逼人的意味,丝毫不给夏淳渊开口的机会。 “此番四国与吟风门宣战,时日尚早,还需数年时间,待时机成熟,再行决战。”终于等到凌同祥说完,夏淳渊刚想要开口,离寻就率先他一步开口,盯着那个面无惧色,却让人感觉有些不适的太玄储君太孙,平淡道:“至于双方之间的地权争议,该是谁的就得是谁的,这是最起码的认识。” “可若是没有那一处矿藏,我地垒谈何的出兵,大片土地被吟风门侵占,我等有口也难言,若是失去了矿藏,那就真的要没落了,尊上可不要厚此薄彼。”夏淳渊听到离寻这武断的话,当即开口,姿态放得很低,略带恳请的模样。 面对着一副姿态,离寻坚定的摇了摇头,“若是只求矿藏,四国联合之下,不会亏欠你矿藏的,你地垒也不至于会衰落下去,但是地权,是谁的就还是谁的。” 离寻再一次的强调,无疑是助长了凌同祥嚣张的气焰,憋了一肚子火,得不到公道的夏淳渊脸色铁青的看着离寻。 “现如今最为重要的还是你三方退兵,尤其是太玄和地垒,暂时退出搁置地区,我来想办法找到一条让你们双方都满意的途径,可好?”离寻倒是没怎么注意夏淳渊的样子,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 他这偏袒自然是不会让人满意,三方都沉默着,似乎都不打算听离寻的话安生退兵,沉默分毫之后,离寻眼神愈发冰冷,“看样子你们三方都不愿意退兵了!太玄和地垒有着地区争议,无可厚非,你天泽和峰峦有什么,峰峦和太玄又有什么矛盾,一并说出来。” “我天泽部落众多,我也约束不力,管不住人,若是尊上有闲工夫的话,您可以帮我管管!”耶沓洪明对于离寻态度没有多好,似乎对离寻的偏袒有些不快,又像是根本不在乎离寻的威严一样。 “会帮你管的!”离寻瞥了他一眼,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去听龙御海的解释,他看向地垒和太玄的两个国君,严词道:“我不管你们所求的是什么,地区争议有多大,这些我会亲自处理,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谁的地属于谁,这毋庸置疑,至于该帮忙的,也都得给我出上力,若是不公,事后还有问责,这些事情暂时搁置,该谈论一下,你们国内的暗桩,现在处置的如何了?给个解释。” “天泽倒是没有太多的暗桩,因为大战未起,只探查出来三十多人,大多已经私下处决了。”虽然对离寻有些不满,但是耶沓洪明还是如实的说明了情况。 “我地垒国内大大小小的谍子连同上线下线,一共一百零三位,已经拘押起来了,损失较为惨重,正在着手安抚。”夏淳渊,对于离寻询问的这些事情还是如实回答的。 凌同祥听到离寻的询问,耸了耸肩,“这些事情,由于我太玄这些年沟通得当,信息通讯尚可,打掉了不少的暗桩,是谁人还说不好,但是就目前看的话,我太玄还是没有多少暗桩的,十多个已经控制住了,不日就要处决,军阵之中应该是没有的,不然在尊上的敕令之后,我太玄应当会灭了几只地垒的军队,也不至于被人屠城还无从反击啊!” “看样子,太玄对于这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离寻看着凌同祥,轻松的笑了笑,“那有时间的话,我还真得去太玄看看,见识见识你们那治国之道。” 有意无意间离寻与那王八一般的老者对视了一眼,那一眼有杀意。 第四百零三章 需得以战止战 潦草的一场议事就这么结束了,离寻只是提及了一嘴大战的事,剩下的时间都在说暗桩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要终止这一场大战的意思。 太玄皇城之中,年轻的凌同祥推着坐在木轮车上行将就木的老者,在花园中散步,“那个尊上似乎没有要终止这一场大战的意思,您看咱们要不要趁着这个势头,进行一场突袭,完全收回那一地?” “不着急,先稍微让内部的那些家伙安稳一点。”老者苍老的声音响起,担忧道:“你还是没有拿捏好这个尺度啊!放在四国之中唯独我太玄暗桩最少?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必然会引起那个尊上的怀疑,唉!” “是孙儿格局不足了。”凌同祥听到老者的话,也是有些后怕的模样,他想到了离寻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直觉见,脊背发凉。 “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无从去论述,就这般吧,现在只能祈求那所谓的尊上,不要生出事端了。”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的老者没有责备,安抚了一下,然后询问道:“现如今让龙磐那小鬼封闭四国之地,论及原因颇多猜测,民间议论,更是纷繁复杂,依照推测,祥儿,你怎么看?” 老者提及的是现如今太玄国内最多的一种声音,朝臣也好,百姓也好,对于用阵法封闭四国的事情,讨论的分外激烈,众说纷纭。 有人说这次封闭是为了准备与吟风门一战,只是事前准备不足,需要等到某个人晋级仙人之后再行决断。 还有一种说法,说这次四国内部封禁,是那个尊上为了让四国内部统一,而封禁了四国之地,没有吟风门的干涉,内部统一的进程也会轻松很多。不知是因为这个传言致使了四国发动大战,还是四国发生大战佐证了这个传言,总之现在很多人将这个传言,当做封禁四国之地的主要原因,毕竟一个统一的王朝,也不会想当年那样离心离德之下,落得大败。 至于尊上选择的那个一统之国,大多数人猜测的是峰峦,毕竟那个龙磐太子算起来也是太苍正儿八经的皇子,因为那一封诏书成为太子,虽然其余三国不把这个太子当成一回事,但是那尊上的态度已经很表明态度了。 “两种主流的说法中,那人晋级仙人的消息是直接可以排除的,身为涉事之人的我们清楚那人的情况。其实关于一统的主流想法,我也是不认同的,因为据我们所知的讯息,那人是不打算如此的,所以可以直接否决掉,所以,我们该想到的是那第三种可能性,我较为认同那一种。”凌同祥顿了顿,继续分析道:“即让四国不成为那天命之人的温床。也只有我们这些知悉情报的人清楚,有人从传说之地到来,那两个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人才是百千宗门解封,吟风门败亡的关键,所以四国宣战之后的封闭,我想更多的应该是为了让那两个人没有退路,让他们直面吟风门的人。” “你说的很对啊!”老者对于凌同祥的话表示认同,随后又补充道:“除了这一重之外,流传最广的那个传言也未必是真的虚言,你又怎么料想不到,那个人是真的要完成四国一统,重现太苍呢?即便这些年,我们都不承认龙磐太子的身份,但我们都清楚,他确实是陛下的血脉,临终之时的遗诏上也确实是他来承继皇位,可已经尝到权力甜美滋味的我们,又怎么会允准一个站在我们头上的娃娃呢?所以,即便后来这个娃娃成就了那般境界,我们也不曾臣服,在百二十城的他们式微之后,我们更加是无所顾忌。可是啊!那毕竟是百二十城的尊上,背后也有着陆子枫那等仙人作为依仗,一旦他们想要完成四国的统一,任凭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阻挡啊!只可惜了你这大志向啊!生不逢时啊。” “依照现在的形式,咱们也未必没有斡旋的空间,尚有一线的生机......”凌同祥听着老者黯然的话语,坚定了他自己心中的想法,那多年以来的准备,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一个封禁就无所施行了呢? “那就随着你去做吧,颇多因果,只能靠你一力承担了。”老者听着凌同祥的话,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告诫一般的说道。 “是!”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的凌同祥,推着木轮车向前走着不再开口。 同祥同祥,统御天下,和祥万民,那自出生起便许下的誓愿,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死结,唯有完成一统才能开解,为了完成一统,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那代价是他所承受不起的,他也愿意拼上一拼 ...... 峰峦皇城之中,潦草结束了这一场会议的离寻,站在了阁楼之上,他看着四野的情况,同时张开了隔音阵势,在他身边的是龙御海,还有龙涅。 在会议结束之后,他就在第一时间让龙御海召见了龙涅,随后他们来到了这里,在这不用担心隔墙有耳的阁楼之上,商议事情。 远观风景的离寻,悠悠道:“当年的二王爷,三王爷,在率军袭击孔先生之后,加速了孔先生的死,愧疚之下他们将自己放逐了,放逐到了这血荒漠土之地,还有那传说之地,在这里的二王爷,用了百年的时间,一统了这四国之地,又用了六十年的时间,梳理了这四国之地的一应物事,可惜就在他踌躇满志,想要进一步的去改变的时候,他的寿元因为法则的损伤,到了尽头。留下了潦草的局面,让龙磐太子失去了依仗,这庞然帝国,将原本备战转变为了内乱,千年之前,原本那么可能再度统一,却是因为龙老的诉求,一统无疾而终,直至如今乱局再起。” “当年那种情形,一统必然会成为吟风门的靶子,索性就拆分了,让吟风门无法借故吞没,龙老的苦心,我等也明白,所以老祖从未怪罪过龙老,如今这种情形,也有些不适合,老祖维系阵法,若是在此时掀起更大的乱子,那就真的不好了,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还请您三思而行。”龙御海听着离寻的话,猜出了离寻想要干什么,出言婉拒之后,他大义凌然道:“所谓一统,只是土地还不够,最为关键的还是那人心啊,若是人心无法归附,终究是还要生乱子的,可让人心归附何其困难,二十年时间可以让人心不复,百年时间可以让人忘却祖宗,那千年时间的分裂,早已深入人心。百年人心尚需几十年来改变,如今这千古的分裂,一时间恐怕不足以归心,索性就暂时搁置,待到吟风门败亡之后,再行统一之事。” 离寻没有说出口的,正是很多人担忧的一统之事,原本他其实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的,但是如今他改变主意了,索性就借着这番乱子,好好整治一下,让国本归于该得之人。 龙御海的断然拒绝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在冲动之后,冷静下来,这一统也确实不是一个着急的事情,一步步的来,一步步的构建认同,当年大夏为了一统,用了千年的时间潜移默化的构建,原本就有基础的太苍,虽然需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最起码也要一代人,这个认同才能构建出来,太苍统一不是急不可待的事情,解决了眼前之事后再行决断。 “今天也不是谈这个事情的时候,不过既然你拒绝了,那以后所求的一统就得看你自己的了。”离寻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切回正题,“好了,说说正事吧,现如今最为麻烦的事情,还是动乱的事情,以我现在这般的威信,显然不足与让他们信服,所以还是先想办法解决这次的动乱,让他们给我安生下来。” “您打算怎么办?”龙御海看到离寻思索的样子,疑惑的询问了一句。 “这个倒是简单的很,太玄和地垒之间的纷乱是因为资源的争夺,他们缺失的那一份资源,你们三国相应的供应一点,让他们无话可说。”思索之后心事重重的离寻,吩咐道:“就从峰峦开始吧,我储物玉戒之中有着不少修炼资源,你派人送到地垒那里,告诫他们不要再生事端,否则三国将联合应对。” “资源这东西我峰峦还是能供应上的,不用您出。”龙御海一副很大气的样子,想要推辞,却无法推辞掉离寻手中的那一个储物袋,只能选择接受下来。 将储物袋给了龙御海之后,离寻恢复了原先认真的模样,看向了站在后面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话的龙涅,询问道:“知道今日为什么要召见你来吗?” “在下也在疑惑,尊上今日为什么要召见我来,对于现如今的形式,我能做些什么吗?”听到离寻的文化,龙涅连忙回答道。 “现如今的情况,是峰峦与天泽两个部落开战,顺带的与太玄对峙,耶沓洪明无法约束,也无心约束,所以,需要有人出手威慑一下,若是要解决一切,还需得以战止战。”离寻浅尝辄止的说着这些话,然后盯着龙涅。 “若是让我去的话,碍于敕令,我也做不了什么,若是您真的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带上一队人,去作为一番。”龙涅大致明白了离寻要他做什么,他倒是也没有推辞,为难之后坚定道。 看着龙涅一脸认真的模样,离寻示意他放松道:“倒是没有决然,这些事情,不单单只是你,我会亲自的前往,解决这一系列事情,这是必须,也必然要做的事情,若是不能让天泽安生下去,恐怕接下来会生出更大的乱子。所以,召集人手的事情全权交由你来处理,我需要一只类似于佣兵团一般的存在,我想佣兵商会之中,应该有一部滞留在峰峦的人,那就交给你来调配了。” “这个倒也可以,只是其中若是混杂了吟风门暗桩,是不是就不好了?”龙涅略带担忧样子,随后坚定道:“我认识的倒是也有一些信得过的人,您可以放心。” “这一切就随你去办吧,也不算太着急,十日之后再行决断,届时你来统帅,我隐匿身份,从旁协助你,务必要速战速决。”离寻叮嘱着这些事情,顺手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了一个信物。 “这个也带上吧。”龙御海适时的也拿出了一块令牌,叮嘱道:“暂时交由你来保管,大小事务,层级不高你都可直接行事,事后上报勘定即可,可不要滥用。” 随后拿到信物的龙涅告了个退离开了这里,龙御海也没有久留,去处理事务了,这里只剩下了离寻一人,他看着远方的景象,神思飘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这一切真的是偶然吗? 第404章 已不在 离寻所下的那道敕令,所约束是四国之中不属于国教的人,而四国国教并未参与到战争之中,所以在那种情况下,不收敕令约束吟风门的暗桩,就暴露出来了,最初暴露出来的这些家伙,在大肆破坏一番之后,被赶来的国教弟子制服。 在最初的动乱之后,那种动辄毁天灭地的斗争不再了,可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战火仍在继续,杀伐也未停歇。 不同的是,地垒和太玄的战争,从大规模的,足以亡国灭种的大战转变为了小规模的阵地战,那一座城池上百万民众的身死,让情况愈发的恶化了,太玄民众与地垒已成不可调节之势。 而天泽的那些部落,趁火打劫的并不在少数,无法约束,又或者说他们是被放纵至此的,总之在敕令之后,没了修仙者的参与,天泽反而愈发的猖狂,半月时间越境劫掠了四镇三十余村。 在没有修仙者介入的情况下,天泽战部体魄上的优势,被原原本本的展现了出来,往往一标五十人的战士,就需要峰峦五标乃至一团的人围剿才能保证全歼。 这些天泽部落的战士们往往小股出击,越过防线袭击村落,峰峦驻扎在边境村落的军士根本无法阻挡,最终死伤惨重。 峰峦倒也是尝试过让大量新军驻扎在村落之中,初始还有些成效,可之后那些天泽战士们合流,用人数碾压。 这种极为灵活的作战方式,让习惯了集群式作战的峰峦兵士,吃尽了苦头,最终只能收缩防线内迁百姓,用坚壁清野的战术来应对天泽战士们。 这些峰峦兵士不知是忘记了还是压根就不知道,曾几何时他们的先辈,也是靠着这种方式,阻挡了来犯之敌,用了十四年的时间,将敌人赶出了自己的国土。 边境绵延丘陵的一角,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里还有着一个村庄的人,没有转移,村庄之中也驻扎着两标的士兵用以防护进攻,还有箭楼,灵阵之类的作为防护,可是这些在他们即将面对的,不值一提。 若是山丘再高一些,驻守在山顶上的人就能看到远处烟尘之中的,那奔驰而来的野兽,在野兽上面的就是战力强悍的天泽斗士,足足一团五百人的天泽斗士向着这里奔赴而来。 这个村庄其实也是有着些许特殊之处的,不过一般是没人知晓这其中的原因,村中阵法和箭楼,在别处也有所配置,不同的是,这百人是实打实的精兵,村中所藏着的,也是两成军屯的粮草,这是隐匿在边境线上的重要储藏,由于不能太过招摇也没有设置太多的兵士,布防也没有设置太多。 按照常理不会有太多人发现才是,可不知怎么的就让人发现了,在四周布防的一众兵士见到了烟尘之后,已经来不及禀报了,那些野兽奔驰的速度太过迅猛,直直的闯破了第一道防线,就在这些天泽斗士要大开杀戒的时候,一群蒙面人来到了村庄之中。 伴随着灵力的爆发,原本还一脸淡定的斗士统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手中萦绕着一团火球的黑衣人,“怎么可能,那个所谓的尊上已经降下了敕令,怎么可能还有人能够动用灵力,难不成你峰峦与·吟风门勾结?” 惊恐之下的头领忘却了自己的立场,惊骇万分的看着面前的家伙,勉强算是人轮境界的他,面对这些蒙面人,连一道火苗都没撑过去,想要逃遁,却被一道火焰击中,眨眼之间,这一团的天泽斗士被清理了个干净,只留下了那些驯兽熟透了的尸体。 守着村落的兵士一时间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只队伍就是在这几天出现的,他们似乎并不受所谓的敕令约束,为首之人是他们的六皇子龙涅,他受太子指派带了这一股人来边境御敌,仅仅半月的时间,已经歼灭了三千余天泽斗士,无一例存活。 原本龙御海还是带着几分善心的,但后来见到边境惨状之后,他改变了主意,从原本留手,以怨报德的思想,转变成了全歼敌人,若是不能将这一部之人打的再难犯境,怕是峰峦任谁都能欺辱了,干脆利落的歼灭,离寻最大可能的消灭着天泽部众的有生力量。 在一处稍稍停歇了一下,离寻拿出了几块下品灵石,递给了身后的龙涅,“给那几个出力的,顺带的让余下的人准备好,接下来咱们要越境了。” “兄长事前叮嘱过,不让咱们越境啊!您真的不在考量一下。”龙涅听到离寻话中的意思,担忧的说道:“一旦越境,那就是要彻底的撕破脸皮了。” “那就撕破脸皮吧!”离寻看着龙涅坚定道:“原本我的计划之中就是要如此的,若是不让他们知道如此作为的后果,那以后任谁都能进犯边境了,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多做一些总比不做强。” “可是。”龙涅还是向劝一下离寻,毕竟若是真的灭亡种族,那仇恨恐怕就自此无法消弭了,这对于之后的一统不利啊。 “我会有分寸的,不会真的做出那种事情,但也要做到一些事情,我总归是不能完全的袖手旁观。”离寻打断了龙涅接下来的话,不容质疑一般的说着,末了还是留下了分毫的余地。 之后龙涅去忙活别的事情去了,离寻站在山坡上远眺着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呼吸之间,他神游天外,心境愈发趋附于另一种状态,气势上也愈发趋近于另外一个人。 有时候他总会想起过往,想起那个时候的他们,想起她,还有那个无敌于天下,万人如一骑,千骑一心,挥手之间,万千将士呼应,那是真正的战神之姿,那是真正的战神。 可是那些人那些事情,那些过往,已经无处诉说了,即便再辉煌,即便再无敌于天下,最终也死在了战场上,千年时间,太多事情过去了,太多人被遗忘了,太多人的功绩被污涂。 倘若他只是一介凡人,百载光阴,留下的是一世的传承,所见的是上承下启,所守的是心爱之人,所获得是美满。 世人往往羡慕那些修行者,羡慕他们的寿元,羡慕他们的权势,羡慕他们翻覆之间可引得天地众生倾折,那天地之下万世无敌。 可所得必有所失,若以至情入道,这长生一途颇多坎坷,颇多繁琐,最终所得到的只是麻木,一切皆无意义,一切皆是虚妄,若以忘情入道,难免会在某一刻,心中的那块软肉会被尖刺磋磨,那种苦痛,难以忍受啊。 “出发吧。”轻轻吐出一口气的离寻,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对着身后等候已久的龙涅轻声道。 “是。”龙涅感受着离寻身上气势的转变,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久经战阵的战将一般,那种感觉连龙御武身上都差了几分意思。 一众人闪身而下,从这边境的悬崖上俯冲而下,冲向了天泽的国境,这一众三十人,隐约之间,如同千军万马一样。 三日之后,天泽境内大小部落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不知是何方的势力,在边境地界大肆的屠杀那些原本是要去往峰峦劫掠的斗士,仅仅这三日,就已经损失了万余人了,除此之外,其中一部的王族全数被灭,无一存活,这直接导致了天泽内部一个大型部落的败亡,那可是上百万人的一个部落,在悄无声息之间,王族就被灭了,紧接着又是几个参与了劫掠的小部落,首领被诛杀,不知是何人所为,一时间人心惶惶。 ...... 耶沓洪明看着面前一封封传递而来的消息,愈发头疼的,现如今的推断来看,是一只小股的修士,突袭了他们,就纸面上所造成的损失来看,这群人并没有太强,平均下来约莫是凡天水准,可这已经是足够惊人了,一个凡天境界可挡千军,即便斗士强悍也要数百人才能填一个窟窿,眼下数十人联合的凡天强者,没有几万精锐斗士,恐怕是没办法拿下这些家伙。 “看样子峰峦是真的要和我们撕破脸啊。”耶沓洪明见到仆从的到来,将手中的折子丢了过去,“把这个拿给国师看看,看看他那个敬重的尊上都干了什么,不过是抢了他峰峦几千人牲,不过是拿了他几万石的粮草,不过是拿了几个矿山的资源,他们就杀了我天泽数万的大好男儿,他们怎么敢!” “国师说了,此番事件,他无从插手,若是陛下执意解决这些事情的话,那些可能会排得上用场。”仆从说着这些话,提醒道:“总之国师说了,一切藉由陛下决断,他不会插手,也不支持您的所为,从始至终皆是。” “那就退下吧,告诉国师,好好看着吧。”异常厌烦的耶沓洪明听到这话,分外不悦的样子,抬手挥退了面前的家伙。 在这人走后,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耶沓洪明开口道:“起先倒是求不了你们什么,如今倒是得靠你们了。” “别忘了你答应我们的事。”那个暗处的声音响起。 耶沓洪明听到这话,没好气道:“知道了,你们的所求,我会如实照办的,作为代价,你们帮我搞定接下来的事情,最好让那些家伙,有来无回。” ...... 三日时间,已经达到了大致战略需求的离寻,在一处林子里静静的站着,在他的身后,是一众调息的人,他兀自一人站立在这林子的一角,皱着眉头,看着脚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尊上,这里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吗?”没有丝毫灵力损耗的龙涅来到了离寻的身边,见到离寻这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询问道。 回过神来的离寻,那不快的神情,毫不掩饰的显露在脸上,他摆了摆手敷衍道:“没什么事。” 也没等龙涅再问下去,他向前走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回避了龙涅的离寻,走到了林子的边缘,刚想要继续探查下去的他,突然看向了一个方向,有什么东西正在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赶来,那些微的灵力波动,与他们行进的速度似乎极不相称。 “看样子,天泽......” 第四百零五章 求光者 “龙涅,你护住这些小子,有敌来犯。”离寻戒备的看向远处,用传音入密吩咐了一下身后的龙涅,然后他运起月影迷踪步,任由身后残影被风吹散,消失在龙涅的视线范围之内。 再出现时,他来到了奔驰而来的军士面前,眼前所见,是数千天泽斗士,还有隐匿在这些斗士之中的家伙。 真正到了近距离,离寻才明白,面前的一众人之中,还有着什么存在。那是不属于百千宗门,也不属于四国修行者,更加不是吟风门的人。 他们来自百二十城! 在离寻驻足的瞬间,这些奔驰而来的天泽斗士迅速的结阵,眨眼之间就将离寻困在了人群之中,混乱之间,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离寻的身后,一柄短刃刺向了离寻,有形无形结合之下,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离寻身形在那人的刺击之下散去,抬眼望去他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坡上。 身处军阵之中的修士,在下一个瞬间来到了离寻的面前,这次依旧是那柄稍短的兵刃刺击而来,离寻在这一刻也看清楚了那柄短刃,那是一把短剑,一尺左右的长度。 离寻后撤一步,勉强躲过锋刃,抬手两指并拢避开了那无形的短剑,轻击点中了那般闪着莹莹黄光的剑刃,伴随着一声金属碰撞之下发出的清脆响声,离寻打偏这人的刺击。 感觉到了身后一股危险的气息,离寻猛地转身双手合十,十丈金刚显像,眨眼时间,金刚之力敛于体表散发着淡淡金光。一只箭矢在他的额前三寸处停滞着。 在寻常修行者目不可及的一个制高点,一个手持弓箭的青年,眺望向远方,在这一箭,未能如预想一般贯穿对手头颅之后,他想要再出一箭,箭刚上弦,一股冷意让他本能的闪避,也就是他闪避的瞬间,那处制高点上的岩石融化了。 爆裂的火焰在爆发之后迅速聚拢,凝聚成了一只雀鸟,像是拥有了灵性一般的雀鸟,黑色的眼眸盯着持弓的青年,向着他袭去。 动用法门牵制住了那个持弓的家伙,离寻在身后那个家伙再度袭击之后,擦着剑锋,反转身形躲过了这一击,体表逸散的金光愈发的凝实,他的身形微微放低,伏魔金刚拳蓄势待发,全力凝聚在一拳之上猛的打向了面前之人横扫而来的剑刃。 面对剑刃之中蕴含着的大道之炁,离寻很庆幸,他的对手只是一个与他修为相差不多的天人境高手,若是眼前的家伙达到了天法之境,那在这一剑的威势下,他必败无疑。 轰然爆响声中,离寻被打飞了出去,与之相对的那个持短剑之人,也倒飞了出去,在草原上几个翻滚之后,右手撑地,双脚陷进地里稳住了身形。 离寻看向那个人,用拇指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暗红,他刚想要再冲上前,与那人近距离搏斗,却被束缚在了原地。离寻脚下亮起光芒无数丝线出现,束缚住了他的脚步,一个阵法也在此刻悄然成型。 还没有等他反应,头顶上闪耀起了符箓的光芒,天空上也出现了一个阵法,散发出了骇人的气息,从阵纹上看,那是一个源于上古之时的阵法,属于法道修行者的阵法。 伴随着炽盛的光芒亮起,周遭方圆百里都能看到这刺眼的红光,在远方的斗士战阵之中,一个戴着兜帽身形纤弱,女子一般的人物,抬手催动着阵法,她身边站着背着一把阔刀的男子,在女子引动阵法爆发之后,他闪身而去。 再出现时,这壮汉来到了持弓青年人的身边,直面追击着青年人的火鸟,手中蓄势待发的阔刀劈下,狂暴的刀罡,轻而易举的瓦解了这只火鸟。 恰巧在此时,那个阵法也完成了最后一击,得以喘息的青年,转身一箭飞出,箭矢飞向了那阵法的中心,在又一声轰然爆响之后,翻滚的沙土带起了一阵烟尘。 这四个不知名姓不知底细的家伙联手之下,让离寻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别的动作,他们从始至终都是随机应变,在离寻出现在军阵之后,持短剑的男子试探,同时牵制离寻,那持弓的青年远程打击,最终的杀招是这个女子,她负责布下那最终的杀阵,一举击杀离寻,最终如他们所愿,离寻进入了杀阵之中,身死道消,持弓的男子那最后一箭,是他最为自信的杀招,他能确信没有人能在这一招之下存活。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不对,率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手持阔刀的男子,他猛地看向四周的草地,那火鸟被他打散之后,崩碎成了零散的火星落在了草地上,在触及之后,只是几次呼吸之间火星已经带出了大片的灰烬,生出了一个个火苗。感受到了危险气息的壮汉刀刃挥舞将周遭泥土翻滚,意图扑灭这些火焰,可是掩埋在泥土之下的火焰不断的壮大,那恐怖的温度将他们的脚下焚烧出了一块块岩浆坑。就在他们还想要动作的时候,凝实的火焰飞出,萦绕在他们的四周,将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封锁住了,让他们只能保持现在的动作,无法进一步动弹。 烟尘散去的同时,军阵之中,离寻持枪抵住了那个兜帽女子的后心,持弓男子也被两根手指抵住了后脑,就是这么几息之间,大好的形式再度反转,原本必死无疑的离寻,反过来决定了眼前四人的命运,可以说,只要他愿意,只需要一个动作,这四个感悟了大道之炁的年轻人就会殒命当场。 就在下一个瞬间,手持阔刀的壮汉出现在了离寻的身边,他一刀劈下将离寻打退,而他自己在这一击之下再也没有了可战之力,手臂焦黑,连骨头都被焚烧成碳黑色的他咬着牙强撑着剧痛,死死的将女子护在身后,任凭女子挣扎,他只是低声催促道:“快逃,快逃……” “拼着足以致命的伤损也要突破金乌天火,只能说你很勇敢。”离寻看着面前持刀的壮汉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周遭的天泽斗士在他身后的金身显像之下,根本无法靠近,看着抱着必死之心,想要站起的壮汉,离寻将天法枪收入了储物戒指之中,用传音入密道:“我好像并不算是你们的敌人吧,最起码与旧日南离并无仇怨,此番也是有所图谋,诸位应当也是旧日南离的青年才俊,何必不惜生死,有什么话皆可论述。” 离寻说完这话之后,那个强撑着的壮汉,握紧阔刀的手松了开来,昏死了过去,离寻随手解开了对那持弓男子和持剑男子的限制,来到了那个女子的身边。 此刻的女子与男子的位置稍微发生了转变,她挡在壮汉身前,分外戒备的看着离寻,似乎并不信任离寻之前的话语一样,那持弓男子依旧拉满了弓弦,戒备着离寻的行动,那个手持短剑的男子拦在了离寻的面前。 “若是真的想要让你们的伙伴活下去,就不要阻挡我的路,他现在伤的很重,若是不把他身体之中的火性释放出来,贻害无穷。”离寻诉说着这些话,推开了前的男子,径直来到女子的面前。 阐明厉害之后,女子也不再阻拦,只是站在一旁,仍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离寻,离寻先是轻轻拍击了几下男子的几处炭黑色的伤口,在一股火性涌入他的手掌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持弓男子的方向,转头摩挲了一下储物玉戒,从中拿出了一个药瓶,打开之后,他将其中的药膏涂抹在了这壮汉的几处伤损,看着炭黑色渐渐消退,离寻起身将药瓶丢给了女子。 转头他看向了那个手持短剑的男子,“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行。”还是有些戒备的男子,收回了自己的短剑,跟着离寻走向了不远处。 在远离那一众斗士之后,离寻看着眼前手持短剑的男子,开门见山道:“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带领你们来的人是谁” 男子如实告知道:“我是南离李家之后,李承业,身后持弓的那个是关乐居,那个女子是凝家后人凝沁,还有她的未婚夫张驰,至于我们的领头之人,这个等您见到他之后就知道了。现如今该告诉我您是什么人了吧?” “苍皓,徐公之后徐问。”离寻只是淡淡的说着这些话,顺带的借用了一下旁人的身份 “原来是苍皓的朋友,抱歉,先前还以为你是那吟风门的家伙。”有些意外的李承业很快反应了过来致以歉意。 “无妨的。”离寻摆了摆手,然后切入正题:“你们是不是来此寻求夏启遗留之物的?” “是。”男子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离寻再度询问道:“是否是因为天泽地渊之中的神光,吸引了你们的到来,让你们误以为,这里是埋葬那东西的地方?” “是。”男子意外之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离寻继续问道:“你们是否受耶沓洪明的指派,暗中破坏过一些潜藏在天泽之地的阵纹?” “这个没有,我们来的时间不算太长,大约也就是在峰峦联合三国宣战吟风门前后,论起来我们是没有这个动机的。”对于离寻的询问,李承业连忙否认掉,同时盯着离寻,像是要从离寻的脸上看到什么讯息一样。 “倒是没有旁的事情了,接下来我会带着一众人将你们送回天泽主城,届时我要与耶沓洪明交涉一番,还请你们和带着你们来到这里的人不要干涉,作为回报,我会带你们去往天泽地渊之中的蕴灵之地,那里虽然没有夏启的遗物,却有着另外的一些东西,我想你们应该会感兴趣的。”思索了一会儿的离寻从思绪之中抽离出来,一股脑的将这些话全说了出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件事情我会和该说的人说一下,是否干涉,还是要看他的决断,我倒是无从决断的。”李承业接收着这些讯息,也没有第一时间应允下来。 离寻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无妨的,你们只要记得,这地渊之中,能开启的人只有苍皓的后裔即可,其中潜藏的东西,有着一些人的一丝意境,我想你们应该会感兴趣的。” 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离寻也不打算再停留了,他闪身而去,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只留下了一句话: “天泽主城见。” 李承业转身回到了那一众天泽斗士之中,对着那为首之人吩咐道:“回吧。” 随后这一众斗士,也不再执行最初的任务,离开了这里。 第四百零六章 浑水之中,嗜血之鱼 来去之间,离寻用了一个多时辰,包括龙涅在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离寻所说的敌手究竟是什么,他们只看到了离寻衣衫上的破损,还有他嘴角不经意间溢出的那一丝血迹。 独自在僻静处的离寻,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在那些人进入他的感知范围之内后,他就用出了灵幻之境,简单的推演之后,他知悉了这些人的修为,旁的他也知道的不多,最初之时他将他们当成了吟风门的人,所以一开始他是抱着杀心来到军阵之中的。 原本他是要用万道封军将那些军士全数诛灭,然后解决那几个天人境界的家伙。 怪不得他要下杀手,因为这里的封闭四国之地防护阵法节点,被人为的破坏了,在天泽这里一路上,离寻几乎确信了耶沓洪明和吟风门有勾连,心情烦躁之下,下手也就没了原先的顾忌,从最初设想小惩一番,到如今让天泽伤筋动骨。 当他来到近前之后,他就明白了,那些人并不是吟风门的人,从那隐约一瞬散发的些微大道之炁,离寻知道他们是南离的旧人,因为在整个百二十城中,除非是南离的拥趸,否则不会有人想要演习这种剑道,柳若离前身夏启的剑道,之后的弓刀二道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所以在交手之时他没有动用天道二十四阵,因为那样会显露身份,好在他本身有着别的招数,应对也没什么问题 四个人之中,最让离寻触动的应该是那个女子,因为她所修习的,是法道。在那壮汉护住她的那一刻,离寻的心莫名的被刺痛了一下,他在那一刻看到了无力的自己。 对于那个男子身上的伤,他其实有着更好的方式治愈,只是为了避免误会,他用了保守的方式,送了一瓶药膏,由着他疗养去了。 这些南离的旧人不惜代价的降临血漠之地,所求的东西,离寻知道,那是夏启和封禅的遗留之物。 …… “呼~!”伴随着一声稍显沉重的吐息,离寻睁开了眼睛,周身的剧痛已经消解,他身上的伤损也已经压制住了。 缓步来到了众人的面前,离寻看向他们,还有一旁的龙涅,开口道:“近来所求的目的也已经大致达到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天泽主城一趟,并非如先前一般消灭有生力量,而是去天泽王城一趟,诸位要是有意前往,可随我一同去,这次的报酬是一个兽丹三个中品灵石,若是不愿前往,我们可以结清剩下所有的报酬,由龙涅将你们护送回峰峦。” “若是去天泽主城的话,算我一个。”一个境界大致是凡天绝境界的青年听到离寻的话后当即起身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退出!如今所求已经得到了,冒不得险了,还望阁下见谅。”另外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凡天高手,当即起身躬身对着离寻行了一礼,轻言道。 “我去。” “我就算了。” …… 就这么一来一回,眼前这三十多人离去了十二人,余下了十九人还要继续下去。 没有记住,也懒得记住他们名字的离寻,在龙涅护送着那些人离开之后,将应该给予的报酬,先行支付给了他们。 “先前一路匆忙倒是没来得及询问你们的名姓,如今可否告知一下”随后离寻像是起了兴致一般,询问起了在场之人的名姓。 那最先开口的青年依旧是抢在了第一个开口,“我叫韩固,峰峦韩地人……” “燕吉,建州人氏。” “刘梦龙,血漠西北往天城人氏。” …… 他们一个个的报上了名姓,有些人毫不犹豫,有些人则是有些犹豫的样子。 “也请诸位记住,我叫徐问,此番行程我会尽可能的保护诸位的安全,诸位尽可放心,也请诸位自身戒备几分,前路凶险。”离寻在他们报上身份之后,叮嘱道。 还是那个韩固第一个开口响应,“是!” 看着分外积极的青年,离寻温柔的笑了笑,然后闪身站在了一棵树上,眺望着远处,等待着龙涅的归来。 “您为什么要这么跟他们说,此行我已经报备,也告知了天泽官方,这一行应该是没有风险的吧?”归来之后的龙涅自然是知道离寻做了什么的。 他不理解离寻的行为,因为这种话预示了此行会有风险,会有人死在这里,可实际上此行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报备之后这就算是官方正式的访问了,虽然有些无端,但依旧有合理的由头,天泽官方也会给予通行,甚至是保护他们的安全,他想不到会有什么风险,离寻这些话语,像是在制造恐慌一样,很无端。 “这些事还说不好,我们无法保证这里没有第三方的势力,总之还是要小心几分。”离寻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只是搪塞了一句然后叮嘱道:“此番转为出使我不宜出面,所以就交给你来明里行事,全权决断,我在暗中行事。” “是。”看着心思颇多的离寻,龙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故作轻松的模样。 “那个韩固,和第一成有关系吗?”离寻回头看见了那个孩子,莫名的问了这么一句。 “有些关系,算了不提了。”龙涅看着那个孩子,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离寻看着仓皇离去的龙涅,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了要去的方向,那里是天泽的皇城。 在天泽的另一处,一群遮掩着面容,寻常商贾打扮的一行人,在人迹罕至的山脉处行进着,他们为首之人,正准备将手中器皿里的黑色黏液,浇灌在眼前的砂石下,突然之间他停下来了手中的动作,随手将器皿丢在了地上,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传讯符纸。 接收完讯息之后,这人也没有了继续破坏眼前这个阵法的节点,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人,高声道:“兄弟们,停下手中的活计,准备好,咱们去干点大事去。” “要干什么?”一个男子凑到了他身边,询问道:“是不是要去截杀,近来在这天泽之地搅得鸡犬不宁的那群峰峦修士?” “原本的意思就是这样,只不过上头改变主意了,具体什么就不要多说了,等我的安排,这次咱们可不是为了杀几个人,咱们是为了搅乱局势才来到这里的。”这为首之人很是清醒,对着身边的家伙提醒道:“他们那群充其量也就是一帮子小鱼小虾,兴不起什么风浪的,杀他们还不够浪费我们自己的时间呢!安生给我执行任务,想要杀伐,接下来可以满足你们。” 这人吩咐之后,这一行十多人都开始进行了变装,从原先的商贾装扮,转变为了峰峦国民俗的装扮,完成变装之后,这一群人跟着为首之人奔向了西北的一个方向。 就在他们附近七十里,是离寻他们一众人,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行进着,行进在路上的离寻,感受到了这一众人的气息,他没有当即赶过去,只是用眼神只会了一下龙涅,然后他快步到了前方,来到了那些家伙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眼前潦草处理,被染成黑褐色的泥土之中,是已经被腐蚀了七八成的阵法节点,离寻抬手往阵法之中注入了一股灵力,伴随着泥土恢复原本的颜色,加上节点被一点点的补足,一切都在恢复着。 在他完成这些事情之后,再想去追击那些家伙已经无从寻找了,因为那些人已经消失在了他感知范围之内,权衡一番之后,他没有选择追击那些人,只是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一眼,随后转身回归了队伍之中。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这些小鱼小虾,会有人去处理的。 第四百零七章 难服的是人心 “就这么放过那群人了?”同样感知到了离寻他们的家伙来到了为首之人的身边,略带遗憾道。 为首之人没有任何表态,冷冷道:“相比他们,你们不觉得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更有意思吗?” “也是哦。”这个黄发红面,蛮夷一般的家伙听到这话,兴奋的点了点头。 为首之人在像这人解释之后,也是厌烦了一样对着身后的一众人高声道:“前方五十里有一个大型的部落,诸位可肆意行事,予取予夺,所行所事,都可无所顾忌。” “是。”听到这种命令,这一众压抑了许久的人兴奋了起来,压抑的许久的他们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 …… 这处部落位于天泽之地接近边疆的地区,与四周那些好战的部落不同,这里的首领不喜纷争,平和之间也少了很多麻烦,对于资源的获取,这些年也全凭借着开荒拓土兴修水利,一步步的发展成了如今这百十万人的水准,在周遭都算是较大的部落了。 一股恐怖的压力,让城中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浩大的声音传遍整个部落,“我等是峰峦修者,此番天泽进犯我峰峦边境,深仇血恨不共戴天,受死吧。” 湛蓝色的天空此刻涌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那炽热的温度犹如灭世一般,眨眼之间这个部落就要被彻底毁灭。 “终究是不能袖手旁观啊!”这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喧闹之下几乎无人听到。 只是这一声之后,狂风骤起,草木沙石被这阵风卷起,涌向了那炽热的火球,只是眨眼之间,原本足可毁灭一城的力量,被这一股更强的力量抵消了。 在这一招未能奏效之后,一众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个部落的护城墙上。 为首之人高声道:“峰峦遣使,六皇子龙涅在此,什么人冒充我峰峦之人行凶!?” …… “终究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呐!”一番犹豫之后,离寻嘟囔了一句,选择停下了脚步。 他不是那种彻底的不择手段之人,对于那些人他很清楚他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他们是真正的吟风门人,先前那森林中,包括刚刚他所见之地的阵法节点,都是他们破坏的。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会选择截杀龙涅,激化天泽和峰峦的矛盾,离寻一路上也是在担心这个事。可他们没有选择截杀,而是选择了去往边境附近,如果目的不变的话,那意图就很明显了,伪装成峰峦出使人员,袭击各个部落,塑造一种恶性舆论——峰峦假借出使的由头,行灭种之事。 表面上看,这件事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会让两国的关系极度恶化,甚至可以促成无法调解的全面战争。 从深层次看,这未必会是一件坏事,因为峰峦遣使没有行凶的动机,而且不是没有行凶,只要阐明厉害,找到幕后行凶着,天泽与幕后者,三国与幕后者都将是不可调节的仇恨了,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反正损失的也只会是天泽的子民,峰峦坐壁上观即可,甚至能借机灭一国,所获颇丰。 可是,离寻还是不能彻底的狠下这个心,他毕竟不是那种家伙,从心底里也抵触那种情形,所以,他选择了驻足停留,去解决那些家伙,无谓其他,只是为了道义。 “跟我走一趟吧!”突然停滞的离寻,让身前的一众人扭头看向了他,他看着扭过头一脸疑惑的龙涅,“跟随我回去,去施行道义。” “是。”疑惑的龙涅,虽然不知道离寻想要干什么,但他本能的答应了下来。 随后他们这一众人在离寻的带领下,回到了这临近边境的地界,刚好赶上了这一次对于寻常者的袭杀。 …… 在龙涅抬手打散那个火球之后,蓄势待发的离寻,抬手召唤出了万道封军阵势,阵势的光芒亮起,那十几个来袭的人,还有龙涅离寻,都消失在了原地,那十多个跟随着离寻的人只能等在原地,接收着四周人敌视的目光,他们凌然不惧,按照离寻事先的吩咐,各自站位构建了一个阵法。 阵法之中,离寻看向面前的人,感知力之下,轻而易举的解构了面前之人的修为,略带疲累的,对身边的龙涅告知道:“眼前十六人,六个凡天境界,七个天人,两个天法,一个天问修为稍高你一点。” “情况不好说啊!”龙涅听到离寻这么说,也是犯起了愁,对付一个天问修士,势均力敌之间尚且好说,若是加上两个天法境界,那胜算就太低了。 “那个天问境界的家伙交给你,剩下的都交给我。”离寻说完这些冲向了那些人,身形一化四,在一气归元阵的加持下,连带本体加上四个分身,都达到了天人巅峰的水准,金乌天火结合红莲业火,瞬间爆发之下,那六个凡天境界的吟风门,当场陨落,连一招都没撑过。 在那个天问强者抬手一个火球,攻向了离寻,精纯的道炁结合暗处的锋芒,这一招若是不加防备,离寻恐怕会陨落当场。 下一个瞬间,这个封闭的空间之中起了一阵风,瓦解了那个火球的同时,无形的风刃攻向了那个天问强者,龙涅借势连番攻击,将他面前的天问强者逼到了另一处。 那两个天法境界的强者想去援护他们的统领,却被挡了下来,离寻的化身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个蛮夷一般的男子,口中喃喃说着什么东西,然后身形剧烈的膨胀,化作了一只巨型猿猴,一巴掌拍向了离寻的化身。 而另一个相貌平平的家伙,当即消散,在阴影处闪现,一刀划向离寻本体的脖子,离寻像是反应不及一样,被这一刀直直的划过脖颈,挡住那个天法境界强者的化身也被刺穿了胸膛,还有那个挡着七个天人强者的化身,也在攻击之下,濒临瓦解。 原本瞬间就陨灭了六个凡天强者的离寻,震慑了他们,让他们在某一刻稍稍乱了一下,可眼下,他们似乎高看了离寻。 这些家伙也就是懈怠了那么短短一息之间,灵力爆发了出来,那个所谓的本体其实只是一道化身而已,在哪短短的瞬间,离寻将自身与其中的一个化身,调换了位置,那三个化身在这一刻轰然爆开,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结合一气归元阵的强力,将周围方圆百丈完全覆盖了,结合空间的封锁,在场之中的吟风门人,硬扛下了这一招。 爆炸之后,离寻眼前还能作战的,就只剩下那两个动用了保底手段躲过这一击天法强者。 也怪不得那七个天人境界没有反应的机会,全力爆发之下的红莲业火,没有什么人能挡下,月影迷踪构建出的化身,结合红莲业火,故意卖了个破绽,在那些人得手放松警惕的瞬间,无形的红莲业火转化有型,精神肉体双重攻击之下,殒命都是理所应当的,如今只是让四人殒命,三个人重伤,已经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动用这一招之后的离寻,面对着眼前有些狼狈的两个天法强者,月影迷踪几个闪烁,躲开了致命的攻势,在下一个瞬间,他被困在了一个空间陷阱之中,那两个天法强者也在这一刻临近了离寻的身边,起手就是杀招。 绿色的藤蔓凭空生出,猩红色的液体作为养料,眼见那藤蔓就要缠绕在离寻的身上,千钧一发之际,天法枪出现,伴随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离寻直直的攻向了那株尚未生长完全的藤蔓,伴随着藤蔓汁液的飞溅,这两个天法强者联手的一招被破除掉了。 原本他们其实有机会当场击杀掉离寻的,最起码在他们眼中是这样的,当时的他们也没有着急去诛杀离寻,而是选择了借此恢复实力,他们联手之下催生出来的藤蔓,能够汲取寻常修者的灵力和生命力,因为心中的一念贪欲,他们做了如此的决定。 离寻手持天法枪,面前着这两个天法境界,黄毛蛮夷还有那个相貌平平的家伙,吐息之后,金身显像,与那个蛮夷对了一拳。 被震退的瞬间,那个相貌平平的家伙出手了,血色的液体飞溅而来,离寻勉强闪躲,只是衣角沾染了分毫的液体,眨眼之间,衣服被腐蚀了一半,金乌天火出现将他的上衣烧掉,附着于体表,防御进攻。 又是三四次交手,离寻突然停滞了一瞬,那黄毛蛮夷借机一拳挥来,这次离寻没有闪躲,任凭这一拳打过来,身形在这一拳之下,消散于无形之中。 “结束了。” 伴随着这一声,空间之中都能听到的低语,与那天问强者战至僵持的龙涅,消失了,转而整个空间之中就只剩下了这三个吟风门派遣而来家伙,无形之中的压迫伴随着灵力的逐渐抽离,在外面的那十七个人,还有刚刚出现的离寻,以一种特殊站位各自站立着,灵力传导之间,在不知名的空间节点之中,杀阵启动。 万千剑气纵横之间无差别的覆盖了空间中的一切,三个强者连反应都来不及,殒命当场。 第四百零八章 往事那便埋于心底吧 伴随着阵法的消散,离寻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因为力竭昏死了过去,龙涅上前搀扶,让他不至于摔倒在地。 伴随着阵法的完全消散,一个身影坠落在地,那是一个昏死过去的天人强者。 在路途之中,离寻以最快的速度布下了一个万道封军阵,将其敛于手掌上,并且在万道封军阵中,布下了诛天归元阵,还有葬土朽生阵。 作为空间阵势的万道封军,原本是构建最后六界阵的基础之一,结合诛天归元和葬土朽生阵,最后靠着余下十七人以身构建的聚灵阵,勉强达到了两分第十九阵轮回界的水准。 在龙涅击破那火球之后,离寻趁着那些人分神,阵法铺展开来,进入阵法的那一刻,他探明了这十六个人的修为和底牌,与之交手,离寻更多的是牵制,顺带的将其中一个天人打到了假死的状态,伴随着阵法的发动,葬土朽生结合下的杀阵,无差别攻击其中之人,生者皆殒命,唯有假死之人得以幸免,留下这个游离于生死之间的家伙,离寻也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留下一个可以对证的家伙。 “谢过阁下救我一族性命。”姗姗来迟的部落首领很有风度的对着龙涅行了一礼,然后询问道:“且问一句,如今之事缘由为何?劳烦告知我们,让我也好向王上禀报,若是愿意的话就请随我来,若是不愿,还请诸位不要停留,速速离去。” “这些事倒是值得好好说道说道。”龙涅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身后昏死的家伙,“那个家伙不出意外的话是吟风门的人,若是部落之中有限制修行者的束灵锁的话劳烦动用一下。” “放心好了。”这个部落的首领看着龙涅依旧是一副很有风度的样子。 龙涅握拳行了一礼,“还未请教!” “有熊氏部族,长柳。”很有风度的部族首领,同样的握拳行了一礼,言辞之间满是和善的意味,“请吧。” …… “呃!呼~”伴随着隐隐的痛楚,离寻从无尽的黑暗之中抽离,长久以来他每每入眠,所见就是这无尽的虚无,即便偶有梦境,现实的反差与契合,也在一遍遍的刺痛着他的内心。 茫然的看着四周的狭小环境,伴随着时不时的颠簸,现在的他正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掀开帘子,他看向了驾车的韩固,“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昏迷过去多久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从您昏迷到现在差不多十天了,您昏迷之后,那个部落首领与六皇子一番商谈之后,解除了误会,赠与了我们四辆马车,让我们前往天泽主城,眼下距离天泽主城只剩三百里了。”面对离寻的问话,韩固毕恭毕敬的回答着,言语之间还透露着不经意间的激动。 “看样子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要到了啊!”忍住头疼的离寻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长久不活动的身体骨骼交错之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一边活动,离寻一边问向韩固,“话说,我留下的那个天人,情况怎么样了?” “有束灵锁在,那人也挣脱不了,我们现在完全控制住了那家伙,他连死都做不到,还请放心,六皇子在亲自看管他。”韩固仍旧是毕、恭毕敬的模样,说着这些话。 “嗯。”离寻点头之后,笑了笑,“辛苦了,谢谢。” 放下了帘子,离寻坐在了马车之中,兀自调息着。驾驶着马车的韩固听到离寻的话语,像是被激励了一般,握了握拳头。 ...... 天泽主城之中,对于峰峦遣使的到访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大多数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他们连边境的战事都不知道。 稍微了解一些内幕的人,猜测峰峦的遣使是为了和谈,在他们眼中,这次和谈少不了赔款,因为他们所知的,峰峦这次损失惨重。 真正知晓内幕的家伙才会清楚,这次遣使是什么人,那是这些时日在天泽灭杀了几个部落首领的家伙,也是他们,解决了峰峦内部的所有天泽斗士,让天泽损失惨重。 论及起来这些人的身份,不受誓约约束的家伙,大概率是血漠中人,天泽之中倒是也滞留着一些人,陛下却没有招揽之意,只是让五团精锐斗士去往了边境阻击。 没几日这些人就原路返回了,连带着这伙原本要被截杀的峰峦人成了所谓的和谈遣使,那为首的六皇子,摇身一变成为了特使。 这让人看不清楚陛下所图为何,而且看着陛下那意思,倒是真的没有把之前的损失放在心上,如今峰峦遣使到来,天泽主城天泽丘的城门之外,十三部统领,各级官员皆临,连耶沓洪明都亲自到来了,这种接待规格,已经远超一个遣使的规格了,甚至是峰峦帝君降临,都没有这种规格。 城中之人猜不清楚,为什么陛下会以这种规格,去接待峰峦的一个小小皇子,为此生出了不少非议,耶沓洪明也不手软,一个个的解决了那些嚼舌头的家伙。 也只有那些首领才清楚,陛下今日所接待的,不是那个所谓的皇子,而是之后到来的离寻,对于这个传闻之中来自于百二十城的尊上,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得不去高规格接待,因为他背后的那些人,有求于这个尊上,而且离寻他们保住了他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峰峦遣使,见过陛下。”龙涅看向了耶沓洪明,面对这种高规格,他也恭敬以待,带着一众人下了车,躬身行了一礼。 如同很多使者一般的行事,龙涅并没有什么纰漏,就这么让了半个身子与耶沓洪明同行,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 在另一处,离寻出现在了一个楼阁之中,眼前所见的是之前的四个人,还有一个颇为儒雅的年轻人,看着他们离寻颇为感慨。 “孔家后嗣,孔昭明,见过阁下。”为首那个天极初阶的强者,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龙老传承之人,离寻,见过。”感触颇多的离寻,心绪即便再怎么波动,也只是躬身行了一礼,没有以徐问的身份,以伪装的离寻来面对他们。 孔昭明看着离寻,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开门见山道:“他们已经给我说了所有事情了,也感谢阁下手下留情,求问您一句,您可知道,陛下当年的遗留之物?” 离寻没有着急回答,反问道:“你们又是因何判断,那东西在血漠之中的?” “当年陛下身死,气运和亡臣剑都消失不见,前些年我们无意之间找到了陛下残留的一丝气运,藉由那份气运,我们发现了通向这里的一处空间节点,降临之后,节点消散,我们也被困在了这里,在某一天乐居,感应到了亡臣剑的气息,这也断定了我们的猜想,那股气息出现在西南的方向,所以我们从降临之地来到了这里,刚好到来,得知了西南神光出现,我们也就顺势和这天泽的陛下合作了一下,只是还未来得及去那地渊,您就到来了,再问您一句,那东西,在哪?”孔昭明满脸殷切的看着离寻,言语之中尽是恳求的意思,姿态也是放的很低。 他姿态放到如此低,也无可厚非,仙域第二神兵亡臣剑,太多人为之疯狂了,况且眼前之人也要靠着亡臣剑,去找回那旧日的帝国,因为亡臣剑之中所蕴藏的,是足可入道的气运。 离寻与柳若离相会之时曾经也问过,他的那股气运赠与了谁,他说那股气运,在他生命的最后,全数给予了亡臣剑,至于亡臣剑的去向,据他说,是遗留在了血漠之中,可这茫茫血漠,十数个八万里,究竟在哪,离寻真的不知道,不过他倒是知道,另一件神兵所在的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亡臣剑所在何方,龙老未曾告知,即便见到了他的转世,也是语焉不详,所以,就这样了。”离寻看着满脸殷切恳求的孔昭明,终究是咬着牙,摇头拒绝了。 “陛下他轮回了?”孔昭明听到离寻的话,原本有些黯然的他,盯着离寻,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他现在在哪?” 离寻摇了摇头,又一次掐灭了孔昭明的希望,“抱歉,这个我不能说,如今的他已经厌烦了这些事情,也被他事先叮嘱过不要告知他的所在,所以抱歉。不过可知的是,他曾经所爱之人,现在也在他的身边,与他相伴,和睦美好。” “这样啊!”黯然的孔昭明,不知是欣慰,还是难过,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张驰握住了凝沁的手,伤势渐渐痊愈的他,对于曾经的那些故事,听的不能再多了,如今只是从旁人口中得到了那美满的结局,颇多感慨。 离寻看着他们各异的表现,平淡道:“其实吧,一切也未必没有转机,你们所求的,无非是藉由那股气运入道,然后重新建立南离,最起码也要与他们谈判的本钱,所以你们抱着必死之心来到了这里,对吗?” 被洞悉了心思的孔昭明,坦然承认了,略带怨气道:“如今的南离之地,被楚越新贵瓜分,文士无法致仕,百姓重税难活,亡族灭种只在眼前啊!” “苍皓如今的情形又是如何?”离寻没有着急说话,反而问起了别的问题。 “尚有两城在,颇为艰难。”孔昭明黯然道,眼神之中流露着绝望的神色,“无所谓了,无谓了。” 离寻看着心灰意冷的孔昭明,摇了摇头,“倒也不尽然,情况未必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南离除了亡臣剑,还有着别的东西呢!” “你是说禅灵枪?那不是已经被他给收入了楚越武库之中了?”孔昭明看着离寻,依旧是一副黯然的模样。 “未必。”离寻摇了摇头,看着黯然的孔昭明,说起了先前的事:“之前我说过,除了这些气运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气运,地渊之中有个东西与禅灵枪有关,至于更多的东西,我暂时无从告知,总之,我能保证的是,你们此行不会毫无所得。” “但愿吧。”稍微提起了几分精神的孔昭明,对于离寻提振精神的话语置若罔闻一般。 离寻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只是盯着眼前人,“我只问一遍,你们可愿与我一同前往那地渊之中?若是愿意就一同前往,若是不愿,那就自此别过。” ..... 沉默一会儿之后,孔昭明点了点头,“我同意。” 第四百零九章 论述 正事谈完,离寻也没有着急走,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看着远处繁华的景象,“百二十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我们也看不真切啊,曾经的百二十城那种盛景,我们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如今的情景,已经不同了。”孔昭明对于离寻的文化,略带哀伤的感叹道。 “那如今你们眼中的百二十城,又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呢?”离寻依旧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询问道。 孔昭明一脸苦涩的模样,苦笑道:“如今的百二十城,寻常凡俗百姓那短短百年潦草的一声,活的也就是那般模样,论及起来倒是好了许多,最起码那些税赋轻减了许多,至于你我这般的修行者,若是生在了楚越之地,最起码还有几分活路,生在南离苍皓,运气好了被人抬举能得以存活,若是生的地方差了点,那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楚越这个大一统,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完整的实现,那高高在上的家伙,更多的是在激化矛盾,并无治理统一之心,修行者之中死气沉沉,那曾经的盛况,似乎真的成为了传说。” 离寻感言道:“依据龙老所言,古早之时,战乱纷纷,南离也好楚越也好,苍皓也罢,相比如今的世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在他死后尤为如此,苍皓式微,楚越内乱,那段时间,也称不上什么好世道,真的算是平和大世的,大概也就是他们都在的那十年,祸事未起,也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如同离寻所说的一样,曾经的那个大世之下,真的没有所谓太好的情况,连年的战乱,仙境修行者那动辄百万年的寿元,生生压到了千年,天道极境可堪万年的寿元,也是被消磨的不足百年,三皇陨落,原本以为是乱世的终结,却不曾想,这乱世仍旧未曾结束,东征北伐,西战南攻,整整千年时间,战乱不止,先生的死预示了南离的衰亡,即便封禅再怎么挽救,最终也只落得个国灭臣亡的下场。 这千年之间唯一称得上算是平和之世的,也不过就是那十数年而已,南离苍皓楚越,维持住了那相对的平衡,然后,天地崩坏祸事起,那是真正的灭世之相。 如今南离苍皓所面临的局面,更多的是楚问天做的一局,他用这种局面,用那种污蔑,去逼着他们那些人出来,为的就是千年之前的图谋。 至于孔昭明的所求,其实更多的是对于前路的迷茫,仕途断绝,家族被压榨,曾经的辉煌已不再,那南离的精神或许也已经被遗忘了,他们所求的,只是一条活路。 这也无可厚非,数千年时间,足可以让很多人忘记过往,忘记曾经的那个帝国有多么的辉煌,也忘记了有那个人,有那个帝君,有那些毅然赴死的朝臣,南离如今的脊梁,似乎真的被踩断了一样。 从始至终,身为他后人的孔昭明,所思所想,所求的,其实也就是一个与楚问天谈判的筹码,借此开启南离仕途,至于之后他们的诉求,离寻其实并不想知道。 离寻之后要做的事情,与他们的诉求,其实息息相关,那些事情也是柳若离放不下的心结,虽然他没有说起过这些事情,但是离寻清楚,千年之前他就想要这样做,也得到了一个许诺,只是还未实践,如今又是千载,很多事情必须要去做了。 一时间也都没有再怎么言语了,孔昭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言尽于此,多说也无意义,他们就看着远方的景象,思绪驳杂。 耶沓洪明把峰峦遣使迎进了那皇城之中,没多会儿,街巷之间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离寻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孔昭明,“距离天泽地渊其中东西成型,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我要去做点别的事情,不然我不放心如今的情景,还请见谅。” “一切皆由您来安排,我们也可听凭差遣,这是信物,若是有需要,尽可传唤。”孔昭明听到离寻的话,也没有犹豫什么,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了离寻。 “那就谢谢了。”离寻接过令牌,也没有犹豫什么,闪身消失在了这里,“此番还有要紧之事,我就先行离开了,告辞。” “慢走!”孔昭明看向离寻消失的方向,微微点头。 站在一旁始终不曾开口的关乐居,来到了孔昭明的身边,皱着眉头不解道:“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与先前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啊!” “说出那种话,他这种不知我南离气节为何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信,索性就往那最浅薄的东西上引导吧,这样也能为那些人找到最基本的诉求,至于我们自己,旧日志向,诉求不能忘,也不敢忘啊。”孔昭明淡然的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带着感慨的意味。 身为孔家子孙,即便是旁支血脉,那旧日的气节又怎能忘却呢?身为旁观者的离寻,即便那个引起祸乱之人诉说再多,他身为苍皓之人有怎么可能知道,南离之人心中的气节,那根脊梁即便再怎么践踏,再怎么磋磨,也断不了,他们曾经的先辈可以不折身屈服,毅然赴死,他们这些后辈又怎么落后呢? 可是与这些不懂之人诉说,不免会让人觉得有些虚伪,索性就寻求一下这最低的诉求,最起码也让人觉得合情合理。 ...... 对于他们的心思,离寻不清楚,也懒得去了解,此刻的他站在了耶沓洪明的面前,看着这个身高九尺有余的壮汉,那帝王威势铺面而来,离寻坦然面对,毫不畏惧,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耶沓洪明微微欠身,也没有那么高傲,只是看着离寻,“尊上如今大驾,不知如今的手笔,可是您布下来的?” “有些事情,不是能够轻易的揭过去的,血债须得血偿,既然你管束不了手底下的人,我可以让人帮你管管,所杀的也是那些手上有血债的,还有策动这一切的部落首领,多余的可是没杀过的,你不满意吗?”离寻倒是也不避讳什么,坦然承认了。 从他选择援护那个部落开始,就不打算隐瞒一切了,他的相貌也在那时候暴露了出来,原本借用徐问身份的想法,也在那一刻彻底的放弃了,无谓其他,坦然面对罢了。 “敢问尊上,他峰峦凭什么值得你如此偏心?”耶沓洪明,带着火气一般,不甘道。 “就凭他是太苍那个被架空的太子,就凭他的王位被旁人夺了去,就凭他是苍皓后人,这够不够?”离寻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愈发的坚定,“太苍立国之时就诸多弊患,那人身死之时未曾解决,以至于四国分裂,血漠独立,无人掌控,如今我降临,自然是要为他们谋一番事情的,这无谓其他吧?说起来你祖上曾经也立下过永不背叛的誓言,如今这帝王之位,可还舒服?” “我可从未自称过帝王,我天泽也从未宣布过脱离太苍,只不过我不服那个冒出来的太子而已,即便是如今也不服,毕竟当年若是他能站出来,我天泽也不可能落得那种下场,犯境之事,我确实无从掌控,对于地垒和太玄的处理,我也不甚满意,可我从未想过背叛,从未。”耶沓洪明听着离寻的话,当即反驳道,义正严词之间,却又有些虚乏。 “那便由着你们去吧,这次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破例了,对你天泽,可以是最后一次。” 第四百一十章 小贩 与耶沓洪明潦草的会晤之后,离寻回到了安置驿馆,那个被束灵锁禁止束缚着的吟风门天人,已经被接管,押解到了大牢之中,之后龙涅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最起码的谈判肯定不会因为离寻的一次言谈而生出定论,这之后肯定是要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磋商之后,这场战争才能终结。 “初步的商谈也就那般了,这之后的一应事务,就要靠着你去和那些家伙去商谈了。”归来的离寻看着面前等待多时的龙涅,叮嘱道。 看着有些疲累,正在活动筋骨的离寻,龙涅疑惑道:“先前留存的那个吟风门强者,您不亲自询问一下吗?” “没有必要了,那种家伙所知的讯息也不会有太多有用的,索性就让天泽自己去搞清楚这一切,接下来我要去做点别的事情,要离开这里了。”活动着筋骨的离寻,一边消解着身体的疲乏,一边解释道。 龙涅看着离寻那略带神秘的样子,问道:“您要去什么地方,去那出现神光的地渊之中吗?” “没有,接下来我要去别的地方,需要去论证我心中的一个猜想,所以要暂时离开了,这期间地渊应该不会开启,所以你就安心在这里与那些人商议之后的事宜吧。”离寻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补充道:“哦,对了。地渊之中的那处密藏所埋葬的是一些极其稀有的珍藏,对于四国国教来说是个大机缘,其中蕴藏着的也是有一些好东西的,韩固那几个小子若是有时间的话,你可以让他们跟着天泽国教一同前往。” “是。”龙涅听着离寻提到了韩固,点头之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已经叮嘱完了该说之事的离寻,也不打算停留了,他也没有注意到龙涅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自顾自的说道:“好了,我也该出发了,再见。” 离寻说完这话之后消失在了原地,龙涅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其实想要告知离寻,那孩子的身份,只是还未开口,便已经无从诉说了,第一成,原姓韩,年少放荡之时与一女子相恋...... 无奈的摇了摇头,龙涅转头走向了屋子,今日他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期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天泽和峰峦算是消停了,不知怎么的那峰峦的六皇子就成了特使,与天泽一番磋商,以往横行霸道无所顾忌的天泽如今居然无条件的,全盘答应了峰峦提出的所有条件,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地垒这边,原本说好了的停战,到头来又是一场大战,先是与太玄在那山口杀的昏天黑地,尸身堆满了半个山口,然后又是与天泽一部死战,死了数万将士,说及意图,也说不出个什么东西,听闻还要给太玄赔款,大多人心底里都或多或少的有点不舒服,偶尔私下里也有些怨言。 地垒国中商贾横行,从最大的西乞疾到稍逊半分的甘汜,再到其下大小百余商贾,几乎支撑了整个地垒的一切,连军阵的粮草都是这些商贾负责押送,还有一应事务,商贾皆可插手。 佣兵商会在这里也确实更像是一个商会,来往搬运货物,押运之人都是商会之中注册的小贩,他们依附于那些大商之下勉强得活。 远处一辆装着满满当当草料粮食的马车,慢悠悠的驶向商会,坐在车上那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约莫是这些时日才到来的小贩,最初之时他拉着一车珍贵的皮草,也是这般,赶着马车来到了城中,以不算多高的价格售出了那一车皮草,之后几乎是没几天他就拉来的一车货物,每每出售,价钱都是谈的很漂亮。 这年轻人其实算是个较为怪异的家伙了,旁人收货之时每每求得是压低价钱,抬高售价,从中攫取最大的利益,这年轻人则是个怪胎,稍微了解一点就知道,他所行所做,都是反常的行为,他收购时的价钱,往往会比旁人高几分,售卖之时,又会低几分,中间勉强有些利益,却又没那么多。 放在旁人,这种行径,早就被商会之中的各家大统领给处置了,可这人来往之间,也就只拉这一车的物资,无论什么都是如此,倒也没有那种扰乱市场的心思,况且如今这种情形,粮草紧缺的情况下,这种做法倒是能够快速的补足物资,所以那些大商也不怎么在乎,由着他这种行径,反正对他们又没什么影响。倒也是有人找他麻烦的,只是那些找他麻烦的人,不知怎么回事,事后缄默不言,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徐问呐,这又是一车,这个月你都第十车了,赚了不少吧。”四周赶着车马的人,与那个年轻人打着招呼。 “薄利薄利,先走了。”年轻人笑着打着招呼,很是老练的模样。 这个驾着马车的人自然是离寻,他从天泽边境的一处寻常人无法通过的,烟瘴林子来到了地垒,靠着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路引,他来到了地垒,刚好碰上了一个要去售卖皮草的老者,也是临时起意,他用了十枚金元买下了这一车皮草,注册了个商贩的身份,就此开始在这里的佣兵商会忙活了起来。 他来到这里,所求的也是为了探听情形,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看事物难免会有些片面,索性就来到这里,以这最底层的视角,去观察整个地垒的情形。 说实在的,在他眼中,如今的地垒,情况很是糟糕,三面树敌,土地贫瘠,赋税虽然不多,但百姓依旧是活的艰难困苦,长久的冲突,加上如今这大规模的征战,百姓也只能节衣缩食的供应,商贾无须扩张,连番盘剥之下,怨声四起,山野之间尽是流离之人。 如今的地垒,若不是一早打下来的底子在,尚武之心也为被消磨,否则早就被灭掉了,在某种程度上,如今的封闭死过。反倒是对于地垒有利。 之所以地垒不愿意赔付那人命债,也是因为国库空虚的地垒赔付不起,也无法去赔付,索性就靠着扯皮和掠夺勉强存续。 除了这宏观上的层面,某些方面上,其实地垒的情况更加的糟糕,由于过分的重视商贾,导致商贾做大的不可掌控,那背后所涉及到的,太过复杂了,离寻这些时日看下来,也就是这般情况。夏淳渊也想过要制衡改变如今的局面,只是...... 到了佣兵商会的后院,离寻也停下了思考,跳下马车,看着面前的管事:“半车干草料,半车谷子,还是老规矩,价钱你们定,称重吧。” “那行,稍稍等一会儿。”管事的看着离寻马车上夯实的草料与未脱壳的谷子,忍不住点头道:“这满满当当的一车粮草,送往前线,也可让一标的军士吃上半月的饱饭了。” “如今这般空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就不能找个妥当的法子解决,那尊上不是也发话,送资源过来了吗?”离寻照旧的和眼前之人闲聊了起来,谈论起了这些事情。 管事的也是不住的摇头,“谁都不愿意与太玄开战,原本就已经活的如此艰难了,两方开展,多少好男儿死在战场上,多少人节衣缩食还落得个一无所有,可没办法啊!就太玄那样咄咄逼人,暗搓搓搞事情的样子,不让他们老实了怎么可能安心?那个尊上话说的是冠冕堂皇,那些东西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他对于太玄的偏袒更是实打实的,我地垒中人心寒呐!早知道是如今这种局面,索性当年就狠狠的跟那吟风门干一场,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真窝囊啊!” “太玄这么些年也太过混蛋了,倘若是他们愿意供给我们的所需,是不是也就不用开战了?”离寻依旧是以第三者的角度,试探性的问着这些话。 这话一出口,眼前这个管事的火气更大了,他咬牙切齿道:“就太玄的那帮子混蛋,从来都没有守信过,当年就是他们率先反叛,致使联军失败,我们损失了大片的土地,他们一开始说的倒好,什么会给予补偿,什么会每年的粮草军需交给他们解决,修炼资源他们会供给,可这些话兑现了多少,又兑现了多久,历历在目,他们的话,鬼才信。索性就拼一场狠得,刚好也有着敕令的禁制,就让他们看看,我地垒是不是他们眼中的纸老虎。若不是我现如今精力不及少年,定要上阵杀他几个来回,让那些太玄的弱犬知道,我地垒不好惹。” 管事的也被激起了火气,对于离寻没有什么防备的说着这些话,这倒不是管事的没有心机,只是他与离寻接触之下逐渐褪去了防备,也是没有了什么顾虑,时常和离寻谈及这些事情。 从另一方面讲,整个地垒之中的人,大多数也都是这么想的,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是位高权重者,还是寻常百姓,他们对于太玄,更多的是一种烙印在了骨髓之中的仇恨,这种仇恨无法消解,也无法根除。 负责称重的伙计看着闲谈的两个人,开口报上了称重的结果,顺带的报上了价钱,“十六石谷子,百斤干草料,一共十二个银通。” 思索着事情的离寻,听到伙计的报价,点了点头,没有提出什么异议,“那也好,就按照这个价钱算吧。” “那就跟我来结算吧。”管事的见到离寻这样,也是习惯了,对离寻撇了撇头。 拿到钱之后的离寻,没有着急的去找回自己的马车,看着要把他带回去的管事,“接下来我要去别的地方一趟,事出紧急,车马我暂时是用不上了,所以就暂时留在了商会之中,若是我回不来的话,那就送给你们了。” “那行吧。”管事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谢过了。”离寻道谢之后离开了这里。 离开佣兵商会之后,他低头无视了身边之人的招呼,匆忙的走进了一个暗巷,灵力涌动之间,他换上了一身旧日的衣衫,他脸上的面覆也摘了下来,走出暗巷之时,他已经从徐问重新变为了那个离寻。 他抬头看向了远处的一个方向,手上也多出了一个东西,从甘汜手上拿到的那一串珠子,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甘汜产业的大本营,甘氏产业的龙兴之地——诚法票号。 第四百一十一章 密谈 诚法票号,现如今地垒最大的票号,掌握了地垒四成的财富流通,粮草押运,货物流通都掌握了不小的份额,整个地垒能与之抗衡的也就是西乞氏和顺票号了。 他的创立之人甘汜的经历,更是能称得上传奇,六岁一篇惊世文章成了秀才,九岁摘得举子一篇策论堪比国策,十五岁状元及第可称地垒三百年以来第一人,可仅仅五年之后,做到了户部郎官的他,不知因何毅然辞官,靠着五百两银子,用了五年做出了诚法票号,然后十二年时间比肩西乞。 如今的诚法票号,日子可不算多么好过,因为四国突然之间没有预兆的封闭了,远行在血漠之中与某一地谈生意的甘汜被隔绝在外,一开始倒有着一众得力的管事扶持,主事也都心气相应还好。 可时间一长,这事情就有些变味了,掌权的女子无法彻底让这些家伙臣服,尤其是四国没有了动作之后,一些人开始毫无顾忌的贪墨,拉起山头相互攻奸,这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偌大的一个诚法票号就快成了一个空壳子了,铁血手腕的女主人应对着来自于西乞氏的步步紧逼,背后又有人捅刀子,一个原本不谙世事的女子如今竟要强撑着挑起大梁。 …… 站在票号门前的离寻,驻足停步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金碧辉煌的票号,门可罗雀景象,还有那十几个正在驱赶客人的守卫,现在他的到来正是时候。 这三个月,闲来无事之时,他没少观察这里的动向,也看到了喧闹,他也一直在等待着这个诚法票号走投无路的时机,也是在这时候,他才会选择出手,在赶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也见到了大队的人马,估算好时间交付了货物,如今刚刚好。 “今日我诚法票号内部整顿,外客要是有存取的业务,可往别家!” 径直走向票号的离寻,毫不意外的被人拦了下来,两个守卫一副毫不客气的模样。 离寻看着他们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诚法票号,一向不拘无束,对待来客皆是诚心以待,怎么如今出来几个臭虫恶心人呢?” “我诚法票号的买卖,想做谁的就做谁的,今日我还就不放你进去了,赶紧滚,别逼着我们动粗。”两个守门的守卫恶狠狠的说着这话,想要出手驱赶离寻。 “滚!”离寻吐出这一个字,然后闪身略过这两个侍卫,伴随着两个守卫应声倒地,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票号之中。 在他踏足票号的那一刻起,周遭的人目光都聚集了过来,那几个正在驱赶人的侍卫,注意到了门口守卫的倒下,几乎是一息之间,所有的侍卫都来到了离寻的身边,当即就要制服离寻。 离寻凌然不惧,抬手亮出了那串珠子,“在下受甘汜所托,特此来如月主母,信物在此,有事相告。” 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他手中的那串珠子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是大掌柜的珠子,前些年专门请汪先生制作的,制成之后,他时常佩戴在身上,不会有错的,这就是大掌柜的信物。”在柜台之中的几个掌事,也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离寻手上的那串珠子,当即开口,做实了离寻的身份。 几乎就是在同时,六个护卫同时行动,来到了离寻的身边,显然这些人是甘汜的拥趸,同时也有人前去禀报这里的情况了。 ...... 内堂之中,面容俏丽,不失风韵,在这些时日磋磨之下异常坚强的女子,面对眼前的四个分号掌柜,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 他们这些人到来的目的很简单,瓜分票号的业务,拆分内容,将原本属于甘汜的东西分掉,女子自然是不同意的,可面对那种种流言,她又无处解释这一切,无法证明,她也可以稳住现如今的情况,眼前这些家伙,就是在欺负他们这一家孤儿寡母。 “对于诸位的提议,我不能同意,票号也好,商号也罢,还有那诸多产业,都是我夫君这些年辛苦积攒下来的,现如今他只是在血漠之中,虽然没有什么音讯,但我相信他还在,所以就请诸位先安稳住下属的情况,把眼下这最为艰难的情况度过去,之后再去商谈其他,可好?”女子依旧是先前那套词句,她面对这些死皮赖脸的家伙已经词穷了,只能坚持着这般话语。 表面上的坚决,掩盖不了她心底深处的忐忑不安,有时候她也差不多相信了那传言,可有时候,她又不能相信那些传言因为她清楚,一旦她倒下了,那这些积攒了十几年的产业,那宏伟的大计划,都要自此流产了,她不能也不可以。 与旁边三位大腹便便截然相反的一个精瘦男子,看着面前的女子,平淡道:“现如今倒也不是我们不相信夫人您的能力,只是如今局面不稳,手底下的人不服您一个女子,罗儿不过十岁,难以支撑大任,算来算去,也只能依照现如今的情形了。而且外间传言纷纷,说是老爷被吟风门诛杀在血漠之中,这扯淡的传言几乎证实了一般,人心惶惶的,我们也左右不了什么。如今若是夫人您真的想要维持现下的情况,尽可说出老爷的下落,若是能有确切的下落,我等自然是不再多说什么,您可说的出来?” 就在女子哑口无言沉默以对,这精瘦男子满脸得意想要继续施压的时候,一阵骚乱之声响起,紧接着一个跑来的侍从禀报道:“夫人,外面有人拿了老爷的信物,来此请求一见。” “什么?”女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喜道:“快快请见。” 满色铁青的精瘦男子,狐疑的盯着女子,他从女子身上,没有看出什么太多可疑的地方,他们也没有阻止什么的,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出好戏的发生。 很快离寻被带到了这里,他一副凌然不惧的模样,看向了那四个掌柜,蹙了蹙眉头,转头又看向了那个女子,“夏夫人,几个月前,我与甘汜先生于和溪城一见,彼时他正在和佣兵商会谈一笔大生意,就在我们分别几天之后,四国就封闭了,紧接着战乱四起,我艰难来到此地,一时间也没什么事前来此告知夫人,今日知晓宵小之辈来此为难夫人,念及恩情,特来此援护。” “你这说了一大堆的话,自始至终都未提及过老爷他的情况,即便你手上有着老爷的这一串珠子,我们又怎么能相信,你知道他的安危呢?”精瘦的男子听着离寻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慌张,凌然不惧之间,质问道。 离寻则是耸了耸肩,看着面前这四个分号的掌柜,“四位今日来此无非是为了欺负孤儿寡母,无论我说的是否为真,你们也不会去信,你们所求的无非是侵吞甘氏的产业,或是受了人指使,或是心中有着私求,在场之中除了夫人之外,又有几人担忧甘汜先生的情况呢?与你们多言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只知道,外间血漠之中吟风门暂时并没有什么动向,有着和溪城的佣兵商会庇护,他们也不会怎么在意甘汜先生,所以他能有什么风险呢?那传言不过是有人肆意传播,恰巧又有人想要借着这个传言行一些龌龊之事而已。” 离寻这一番直白的话语,说的四个掌柜火气也上来了,他们恨不得当场诛杀掉离寻,眼神之中满是杀意。 还是那精瘦的掌柜,率先平息了心中的火气,看着离寻,“阁下既然有事情要个夫人说,就在这里说吧,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退下吧,我们诚法票号之中还有事情要谈。” “巧了不是,我也有事情要和夫人谈一下,也需要诸位回避一下,夫人你看,你是要和谁密谈?”离寻看向了一旁稍微有些激动的女子,将问题抛给了她。 女子面对这种不用想的问题,当即回答道:“既然阁下有要事,那就阁下先谈吧,反正我们暂时也谈不出个结果,索性就和您说说,说不准能找到别的解决法子。” “夫人您可想清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不是什么好事。”精瘦男子看着女子,恶狠狠的警告道。 女子盯着那个精瘦的男子,冷冷道:“与你们四个大男人都共处一室了,老娘会怕别的,若是有人胆敢在背后嚼舌头根,我可不会轻易饶恕的。” 眼神之中的冷意让那掌柜的都一阵的胆寒,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们迅速的离开了这里,留下了离寻和女子两个人。 “甘氏子孙甘罗见过阁下,先谢过阁下为我母解围。”就在离寻想要开口的时候,一个小孩子闯进了屋中,一副文士打扮的少年郎,看起来不过是十多岁的样子,眼神之中的神采,行为举止却远非他同龄人可比的,他见到离寻,先是躬身行了一礼,道谢之后询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因何得到我父亲手上的串珠的,又有什么要与我等诉说的?” “在下徐问,化外游侠。”离寻看着面前这个有宿慧的少年郎,赞叹一般的点了点头,报上了身份,然后表明了来意:“至与我缘何得到这个串珠的,其实我是卖了一个消息给甘汜先生,然后就得到了这串珠子,至于要和你们说的事情,倒是不着急诉说,这些事情非常的重要,关乎于现如今整个四国之地的局势,先前一直在这里从未拜会也是因为要判断一些事情,所以没有着急来找你们,可如今甘氏产业即将分崩离析,我也必须要出来了,所以我就来了。” “原来如此,那就先行谢过徐问先生了。”甘罗倒是也机敏,年少老成的他处理起来这些事情井井有条的模样,“敢问先生到底是卖了什么消息给我父亲,让他把如此珍视的手串都给您了。” “我卖给他的消息是四国封闭之后关于你甘氏产业的情况,至于我是如何见到他的,这就要真的密谈的时候跟你诉说了。”离寻看着甘罗,先是一脸认真,说完之后笑了笑,然后询问道:“既然男女有别,甘罗小先生比起长者也不差些什么,不若你我来谈,也好诉说一番,可好?” “嗯......”甘罗听到离寻的话,转头看向了他的母亲,得到女子的点头之后,他才看向离寻坚毅的点了点头,“倒是也可以,就让你我来密谈吧!” 第四百一十二章 前路担于一肩 离寻和这个十多岁的少年郎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在隔音阵势开启之后,离寻将手中的那串珠子丢给了他: “十多年前地垒有一位小公主悄无声息的死了,传闻之中是感染了风寒不治而亡,你的母亲,是她吧?” “你在说什么?”有些警觉的甘罗虽然也在装糊涂,可那收缩的瞳孔证实了离寻的猜测。 紧盯着他眼睛的离寻,开口诉说起了一个故事,“地垒以军伍、行商立国,在某一日新君继位,继位之初新君就意识到了地垒的诸多问题,恰巧他遇到了一个有经世之才的状元,在某一日的密谈之后,那状元带着一个女子离开了朝堂,作为平顺局面的一枚棋子,开办了一个票号,我说的对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 甘罗闪躲着离寻的目光,终究是没有闪躲的掉,他点了点头,也算是承认了,“这些源于一些有心之人的揣测是对的,您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的一个猜想而已。”面对甘罗的询问,离寻轻描淡写道。 依据现如今的局势,加上前几个月的判断,离寻很清楚推导出了这一切,当年甘汜离开庙堂绝非偶然,是精心策划过的,为的就是理顺那肆意发展,无所节制的大小商贾。 依照如今这些商贾的势力,已经做大到不可掌控的局面,一旦贸然设下政令,商贾可能会被节制和控制,可地垒也就要彻底的衰亡了,那种混乱的局面,夏淳渊身为一个聪明人,自然是不会让其发生,所以甘汜这个名动天下的状元就此辞官了,之后藉由各种法策的扶持,利用信息的差距,做到了如今这般只输西乞疾的程度,而他要处理的也仅剩一个西乞疾了。 即便甘汜做了半国的生意,在地垒的场面也不输于西乞疾,可甘氏产业与西乞氏差距还是巨大的,西乞疾作为一个名动天下的富商,做的可不只是地垒的生意,四国、血漠、吟风门,商号所布,也就逊色于连独立货币体系都有了的佣兵商会。 若是想要蚕食西乞疾的势力,甘汜必然是要靠着更多的东西才能行,所以他去谈了那一桩大生意,却不曾想这一去却难回了。 平复了心境的甘罗看着离寻,郑重道:“我想阁下应该也不只是来确认这一桩事情吧?有什么事还请阁下告知,比如先前你说过的事,您是如何在四国封闭之后见到我父亲的,还请告知!” “四国构建的空间阵法将大多数地界,包括海滨之地都彻底封闭了,可这也并非是完全封锁的,我自然有着一条通往血漠的道路,在我离开四国之后,一番游历,最终在和溪城见到了你父亲,我告知他四国之地暂时不会解开封禁,同时告知了他甘氏产业在他离开之后的打理之人,他很满意,所以将手串给了我,在我归来之后,我便来到了这里。从某种程度上,我需要甘氏产业存续下去,所以我来此为你们开解现下的危局。”离寻说完这些话盯着甘罗。 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听着离寻的话,眼神之中带着质疑的意味,“如今这种局面下,我不觉得你能做出太多的事情,除非把我父亲带回来,否则是没有任何法子开解的,况且,我也不觉得您能做出什么事情。” “是啊!我确实做不了太多的事情。”离寻看着面前的甘罗,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其实也并非全部都无能为力,我可以帮助甘氏产业联系三国援助物资,那些可以交由甘氏产业来调度,凭借着这些物资,一时间甘氏产业也能维持下去,可是内部的问题,我确实是无能为力了,眼下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让你母亲肃清内部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或是暗中处理掉,或是恩威并施,让其臣服,第二条,从上面施压,我想夏淳渊也不会完全的坐视不管,依照你母亲和夏淳渊的关系,抽调一些人手,替换掉一些家伙,应该很容易吧,至于那领头之人,我想你可以试试。” “别闹了,我只是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担不起这些事情的。”甘罗本能的有些畏缩,对于离寻所说的这些话,他听着有些不明切了,只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大人物。 “由你母亲从旁辅助,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这局面了。”心中满是筹谋的离寻,盯着甘罗。 按照离寻原本的计划,他其实是打算易容成甘汜的样子,藉由此,深入的调查整个地垒的情况,最不济的也要帮助甘氏产业度过眼下的危局,按照他原本的解决方案来说,其实也简单,这四家分号的掌柜或多或少私下里有些龌龊的事情,借着这些龌龊之事,可以一个个的绊倒,之后再行处理其他事务。 可来到诚法票号之后,他又突然改主意了,尤其是见到甘罗之后,原本的所有设想全部都被他推翻了,他从这个不过十岁的少年身上看到一种新的可能。索性就推波助澜,给予一些紧要的帮助,之后由着这少年郎自己去操弄。 甘罗思索之后,下了决心一般,看着离寻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也可以担负起来,也请尊上务必助我地垒开解危局。” “看样子你猜到了啊!”离寻看向这个少年郎,听着他点破身份的话,毫不意外的样子。 “能够自由的进出四国血漠,轻言便可调动三国援护的物资,我是想不到会有别的什么人有这个能耐,有幸从舅舅那里听到了关于尊上的事情,知晓了有您这么个存在,所以今日听你提及凡此种种,所以也就猜测了一下,没想到,您真的是,先前冒昧唐突,还请尊上见谅。”聪慧的甘罗,向离寻解释着的同时,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无妨的。”离寻摆了摆手,然后起身看着甘罗叮嘱道:“我来到这里的消息,还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那个舅舅也是,谁都不要告诉,也不能告诉,否则,你甘氏产业可就没存在的必要了,明白吗?” 听着离寻威胁的话语,甘罗紧张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苍白无力的表述,放在别人身上,几乎是不可能让人相信的,偏偏是面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说的,看着他那涨红了的脸,还有他那苍白无力的表述,离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那就谢过了。”甘罗看着离寻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着他那模样,也是在此时,离寻才会想起,这孩子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微笑之后,离寻起了身,“好了,也该是离去的时候了,事后会有人来此与你交接这一应事务的,不用过分担心,告辞。” 轻言一句之后,离寻消失在了密室之中,在原地的甘罗费力的记下了这一切,也是在离寻走后,他露出了些微茫然的样子,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而已,即便读过了很多书,明了了很多道理,可终究还是一个孩子,这些原本他不该担下的事情,终究还是要他来承担。 ...... 远去的离寻回到了他的住宅处,被褥早已收拾妥当,他正在抹去床榻上布下的聚灵阵,抬手将最后一丝痕迹清理干净,他将几枚银通放在屋内的桌子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将甘氏产业处理的差不多之后,离寻该离开这里了,接下来就是天泽地渊开启的时候了,事先离寻与四国国教有过联系,定下了这一场试炼。 天泽地渊之中所蕴藏的,与先前的天葬有所不同,地渊相较于那种储物空间,最大的不同还是这里是个纯粹的历练之所,一共七个区域,每个区域之中都蕴藏着一股庞大的气运,其中还有着一些灵药,稀有的矿藏,珍贵的灵石,失传的秘籍。 这里原本就是为了四国国教所准备的,这封闭阵法最初也是准备着在四国封锁之后,开启的,最深处的空间之中所蕴藏的东西,就是为了白阳和白洛雨所准备的,只是因为计划的改变,牵动了一切,那封闭四国的阵法提前开启,由于天葬的开启,离寻一时间也没有提前安排一切,好在这几个月时间也大致将所有事情都搞清楚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天泽地渊开启的时候了。 收拾好东西的离寻,乘风而去,行于天际,去往了天泽的方向,他事先与那几个南离旧人约定好了,与他们一同去往地渊,罡风凌冽,离寻的身影几个闪烁,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 ...... 天泽那深不见底的地渊之中,在长久的光亮之后,这一日神光大盛,伴随着阵阵异香,神光化作天际的蜃楼,呈现着整个地渊之门中蕴藏之物的景象,那是一方小世界。 眼尖的四国修士,认出了那模糊之下出现的东西,那是他们无法想象的东西,珍稀异物在那处空间之中似乎比比皆是,四国国教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允许四国之中的修士进入其中,无论身份,无论修为。一时间很多人都开始行动了起来,鱼龙混杂之间,也混迹了一些身在暗中的家伙。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天望京 伴随着蜃楼的出现,整个四国之地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里,寻常凡人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偶尔抬头看几眼天际之上的景象而已。 对于修行者来说,眼前的一切是足可以让他们疯狂,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百千宗门没有进行过一次试炼,即便出现过那么那么多的试炼空间,那么多的遗迹,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参与其中的,这诸多宝藏,万千试炼,全数被吟风门所掌控。 很多年岁不久,包括一些上了年纪的修士,都没有参与过一场试炼,那源自于上古之时就有过的试炼,成为了久远的传说,只有星零些微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仅存的几处秘境。那些所谓的秘境,也是九死一生的禁地。 如今开启的这个地渊,内里所蕴藏的,是很多人想象都有些匮乏的存在,仅仅这些事日所见到的密藏,就抵得上三座灵山所蕴藏的。 根据一些人得到的消息,这次的秘境无所顾忌,只要身份明确,在佣兵商家之中注册了的,都有资格可以进入其中。 至于真正进入其中,还是要通过四国国教的试炼,才能进入,论及缘由,也较为合理,毕竟谁都无法保证这一个秘境之中没有风险,所以有了这一场选拔。 四国之间早就已经商议好了一应的章程,这场试炼的安全保障也早就万全了,相应的传送阵,防护符纸早已准备妥当,各地的选拔擂台也都已经搭建了起来,为此整个四国之地都暂时摒弃了纷争,专注于了这一场试炼。 …… 在太玄主城,天望京之中,一身青衣,简单的着装之下,身形体态颇有修仙者风范的离寻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他这一身不同于以往,隐在人群之中便无人认出的着装,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 且不论离寻那棱角分明的脸,那并非是国教的打扮,又不像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哥的衣着,让闲来无事之人猜测起了离寻的身份。 这些人也就只是闲人,来往的修行者对于离寻倒是没有怎么主意,毕竟在他们之中也有些与离寻相同的人,在这些修行者的认知之中,离寻这一类人属于是那外来的修行者,从佣兵商会而来,参与这一次盛会。 顺着人群,离寻来到了一个队列之中,在队列之外巡视的太玄清宣教弟子,高声宣导着这次定下来的规矩,“此番选拔进入秘境之人,无论何人皆可报名,空间限制层级,天人境界以上的强者若是想要参与这次选拔,必须将自身修为压制到凡天境界左右,这并非是我等有意刁难,只是因为此次地渊限制修行者的修为,为了保证公平,还请各位不要让我等为难。” 早已封闭了修为的离寻,无视了身边那些天人修士的嘈杂。这些规则都是他制定下来的,事先与四国掌教商议过,确认了大致章程之后,才定下来的,那里空间原本就有着相应的禁止,这是无可厚非的,原本天人以上的修者,参与其中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影响,可是出于一些目的的考虑,离寻联系了一下程思星,让他用天法枪加固了一下地渊之中封禁的力量,将限制压到了凡天境界。 “亮出身份凭证,报上修为。”负责登记的女子看着离寻,清亮的声音响起。 离寻看着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手中佣兵令放在了女子的面前,“徐问,凡铁级佣兵。修为凡天巅峰。” “地垒中人?”女子看着离寻手中的佣兵令一眼,认出了离寻手中佣兵令是在地垒注册的。 这一声询问之后,将所有报名者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地垒中人出现在太玄之中,这足以引起轰动,从上古起就累积着仇恨,如今一城被灭,更是将这仇恨叠加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一个地垒的修士来到太玄,无论这人是不是地垒中人,必定是要受到旁人的攻讦。 “地垒的家伙,还敢来我太玄,灭我一城之地,当死。”人群之中义愤填膺的修者高声叫嚷道。 他们这些修者之间自然是没有被封锁消息的,先前那一城被灭的消息也在这群修行者之间流传开来,碍于离寻的敕令他们没办法出手,也只能默默忍让着,眼下离寻的出现,让他们有了发泄的渠道,很多人已经顾不得队伍的有序,开始封锁离寻的退路。 “既然敢来我太玄,就让这家伙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有胆,来我太玄,那就等着受死吧。” “我封住他的退路,一拥而上,径直解决,免得生出太多事端。” “哼,地垒的杂碎。” ...... 诸多言语出口,眼见着在场之人要将离寻诛杀,那个暴露了离寻身份,将离寻置于尴尬境地的女子,轻声咳嗽了两声,“今日是择选进入秘境之人,无论其他,言及他所出之地,也是无心之说,诸位若是要当街动手伤人,清宣教的诸位师兄可是饶不了你们的,自己掂量掂量,若是要伤了此人,后果自负。若是诸位真要执意行伤人之事,可与擂台之上一诀雌雄,至于这之前,谁要是坏了规矩,别怪我等不客气。” 女子言语之间,看着离寻,用传音入密道,“一时无心之言,还望小哥见谅,若是小哥有所顾虑的话,我可以求人护送小哥返回地垒。太玄与地垒恩怨太深,若是小哥执意在此,我会尽力护小哥周全的。” “无妨的,在下还是有着几分自保之力的,况且眼瞎的局面也不是什么坏事。”离寻面对眼前女子的歉意,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坚定道:“就劳烦您把这登记上吧,这种举世皆敌的局面,也不错嘛。”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清宣教会适当的对你进行保护,虽然不一定保证全无纰漏,但我们会尽最大可能保护您的。”女子依旧是一副歉意的模样。 简单的言谈之后,离寻倒也是干脆,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无视了周遭人的目光,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在他身后跟上了一个清宣教的弟子,防止离寻半路上被人打死当场。 也就是这一会儿功夫,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离寻是地垒中人,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寻常百姓,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那是恨意的眼神。 “地垒的杂碎,来我太玄耀武扬威,这清宣教的弟子怎么跟在他后面,他是个什么玩意。” “我说怎么今天有些不爽呢,原来是地垒的玩意来了,真晦气。” “地垒的来人呐,啧!” ...... 百姓的反应虽然没有那些修行者那么激烈,但也是有些不爽的,看向离寻的眼神之中,是深切的厌恶。 “我也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勇气,敢不远数万里在我天望京报名,这也无所谓了,既然小姐说了,那你也就放心好了,不至于让你出事,至于你的住处,若是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安排一个,毕竟你也快沦落街头了。”这个清宣教的弟子跟着离寻,忍受着旁人非议的话语还有那异样的目光,倒也是没有对离寻生出恶意,随口提醒道。 看着被丢出院落的被褥,还有那个一脸不快的房东,离寻倒是也没有什么异议,“看样子也只能让你们安排一个住处了,先行谢过了。” 对于离寻的请求,这个清宣教的弟子面露分毫不悦,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行吧,刚好小姐有一处空下来的院子,跟我来吧。” “还未请教,阁下的名姓。”离寻看着这个清宣教的弟子,开口询问道。 “祖江木。”清宣教的弟子对于离寻的问话,倒也是没怎么敷衍,吐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快步的离开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撼山 被安置到了一处位于清宣教中一角院落的离寻,整理好了床榻,坐在床榻上,修行了起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是要去天泽与南离旧人汇合,一同前往地渊,可到了天泽边境之处的时候,他想到了眼下的局面,也就选择来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在这里,查找一下端倪。 太玄那一城被灭,疑点太多太多了,他这几个月的观察,几乎做实了他心中的猜测——这一切是太玄布下的一个局。 以一城之地布下一个死局,这种魄力这种狠毒程度,离寻一开始是真的不愿意相信的,可如今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几乎做实了离寻的心中所想。 他来到这里,其实也是潦草的没有做太多的遮掩,如果不引人注目,自然是一桩好事,可引人注目了,那也无所谓,这样也不坏,最起码那些南离旧人进入地渊之后,可以直接找到他。 有些痕迹他处理的还算是得当,有些地方,如果有人将一切串联起来的话,会被引导向错误的判断,可以说从某些方面上,离寻做的还是并无纰漏的。 对于那个女子,离寻倒是真的没什么感觉,那贸然将他身份暴露的行径,离寻倒是也不在乎的,只是一些小麻烦而已。 离寻调息之后,走出了院落,抬头看向天际的那一轮圆月,闪身出现在房顶之上,吐息之间,月华之力萦绕周身,不经意间离寻看到了院外池塘边的那个女子。 曦月仙魄,上古之时便存在的一个圣体,虽然不及望舒神体,但也是一种极为稀有的体质,准确来说,这不是体质,而是从魂魄层面上的一种天赋,汲取月华之力,用以修行。 那个女子也像是感觉到了离寻的存在一样,不知觉的向着这里看了一眼,四目相对之下,离寻闪身回到了房间之中。 “看样子,与我是同类啊!”女子看向离寻消失的方向,露出了一副好奇的样子。 ...... 就这么过去了两三天,这期间,离寻没有再出屋,也没有去理会别的任何事情,对于那个女子的身份,他也并不感兴趣,即便那女子有着曦月仙魄这种特异的体质,他也依旧没有分毫的兴致。 在报名的第二日,整个擂台的名单已经整理好了,二十个擂台,接近一千人,筛选出二十个人,倒也是引起了一些人注目的。 那流传甚广的名单,离寻也没有去了解,对于那些小有名气的家伙们,他没什么兴趣,反正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到了比斗擂台的日子,离寻被安排在了第一场,不知是有意还是旁人无意安排的,这一场必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对于地垒恨得牙痒痒的一众太玄中人,自然是密切关注这一场,又因为他所在的这一场之中,有着清宣教的天之骄子,还有一个世家的天才公子,所以关注的人要比以往多得多的多。 演武场一般的擂台,设在了一个勋贵的马场之中,开阔的空间足可以让人实战拳脚,也可以容纳很多的百姓与观礼之人。 在人群骚动之前,第一场比斗的家伙就已经出现了,清宣教门内精英弟子,曾经一门三代太师的正法坊孙家的子孙,孙泽。 这个孙家的没落弟子,作为那个地垒中人的对手,在很多人看来,是高看了那个家伙一样,他们对离寻,是慢慢的恶意。 在孙泽到场之后,等了半天,离寻仍然未曾到场,就在众人等不及,裁判也要宣布离寻失败的时候,离寻的身影飘然而至,在最后那一瞬,他赶了上来。 倒不是离寻有意的要迟到,他接收到了一份来信,关于那一座城池其中情况的信笺,据说是找到了一个目睹了一切的幸存之人,那人一路逃遁到了峰峦,倒也是运气好留下了一条命,在那人昏迷之前,吐露了一些惊人的消息,也因此离寻耽搁了一些时间。 “抱歉,因事耽搁了。”离寻看着面前的英武男子,轻声致歉。 男子也是一副很狂妄的样子,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傲慢的神色,“倒是无妨的,反正你也要落败在我的手上,我会手下留情的。” “那就谢谢了。”看着眼前之人的狂妄之言,离寻点头致谢。 修为压制在凡天境界,面对这个孙泽,离寻明面上倒还真的是没有什么优势,也怪不得这个年轻人狂妄。 “地垒散人,徐问。” “清宣教。孙泽。” 报上性命之后的瞬间,孙泽闪身而至,轰然爆开的水流,瞬间限制住了离寻所有的行动。 双手合十的离寻,面对这萦绕周身的水流,体表泛着微微的金光,呼吸之间,金身巨像显现,一拳砸下,爆开的气浪险些将四周叫好的观众掀翻,这也加重了这些观众对离寻的仇视。 金身巨像消散,悬浮于空的水流被打散,离寻退了一步,而孙泽一步未退,观众原本想要为他叫好,可他们见到孙泽嘴角渗出的那一丝鲜血,也就没有了欢呼的声音,甚至出现了一些暗搓搓的咒骂,谩骂着孙泽的无能。 面色铁青的孙泽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决绝的意味,他二指抵住印堂,身后浮现出一只水龙,像是要和离寻拼到底一样。 简短的交手之后,离寻看着面前决绝的男子,摇了摇头,天赋是有的,修为也差不到哪去,可惜了。 离寻嘴上这么说着,抬手却是没有先前金身显像的样子了,只是单纯的拳脚,一拳打出,硬撼了这一招,浩大的水流,直直的冲向离寻,带着寒意的水龙,让离寻的双手的衣袖撕碎,极致的寒意将他的时双手冻成了青紫色,将离寻冲击到了擂台的边缘。 好像这一下子孙泽占据了上风一样,连孙泽自己都有些想不到,他这一招造成了如此的伤损,在愣神了一瞬之后,他闪身来到了离寻的身前,抬手就要将离寻逼出擂台,彻底终结这一场比斗。 这千钧一发之际,离寻非常非常勉强的躲过了这一击,将自己拉到了安全的位置,然后抬手一拳打出,将孙泽击退。 孙泽仅存的灵力也已经消耗殆尽,接下来所有的招数,都是藉由天地之力所迸发的力量了,而离寻除了那佛门金刚显像之后,自始至终动用的都是拳脚功夫,异常艰难的模样让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就只是如此的水准,还是有所隐藏,在场的修行者看不真切,场外的观众更是不明了,他们只相信那个叫徐问的地垒中人,最后肯定会落败。 几番打斗之下,精疲力尽的两人,站在场边的两处,孙泽握拳将所有力量集中在这最后的一拳之上,准备用这最后一拳解决这一场比斗,他也有些迷糊了,眼前对手突然衰弱的实力,显然不是他应有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手在怜悯他,让他落败的有些尊严。虽然他孙家已经衰落了,但被一个地垒中人来怜悯,他受不了这个气,怒意之下倾尽全力的最后一拳猛然打出。 足可崩碎万斤巨石的一拳,轰然爆发开来,直直的打向了离寻,面对这极致刚猛的一拳,离寻突然之间想到了过往,想到了那一招,抬手坠拳,离寻将所有力气,包括气劲,全数击中在这一一招之下,问天书院武院绝学之一,撼山。 真气交错之下,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声响之后,离寻半跪在地上,摇摇晃晃要摔倒了的样子,而孙泽已然力竭昏迷了过去。 在宣判结果之后,离寻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擂台,有人丢下了臭鸡蛋烂菜叶,很快的也被阻止了。 “倒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对离寻生出了些许兴趣的女子,见到离寻这种异常的表现,兴趣愈发的浓烈了,看着跌跌撞撞离去的离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四百一十五章 以战论战 “孙泽真是可惜了,就差那么一招,就赢了。” “学艺不精罢了,就这种水平,若是让于强上,必定能一招制敌。” “于强算起来也是年轻一辈的好手了,虽然不及他们几个,但也说得过去,依照这个徐问与孙泽的交手,加上之前孙泽与于强比斗的记录,于强定能碾压这个徐问,只可惜了,这第一场让孙泽这个家伙上场,居然就这么落败了,可惜了!” “就这么一个破落户,还想要翻身,白日做梦。” “等着吧,地垒的家伙,总有你落败的时候。” ...... “没想到于强居然以这种戏剧化的方式落败,真气耗尽,看样子还是缺乏了一点实战经验,阵势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于强怎么也输给这家伙了,还是落败了一招,难不成是那个孙泽变强了,这不应该啊。” “终究只是清宣教的内门弟子,算不得什么,真正强力的人还未出现,不用担心,况且这一场比斗也能看清楚很多东西,那个地垒的家伙看样子是研习了三教的手段,说不准是三教合一的手段,于强落败也确实可惜,若是他的灵力没有那么虚耗,说不准还真的会赢下这一场,只是可惜了,接下来这个地垒的家伙应该要面对的是已经迈入了天人境界的刘雪存,这在清宣教内门刑事堂也是可以的,有戏。” “这可恶的家伙,看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切,才赢了两场接下来有你好看的。” ......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存心的戏耍我们把怎么可能,每一场都是恰到好处的赢下来,这其中着实是有些蹊跷。” “这个刘雪存也是扶不上墙的家伙,丝毫不懂得变通,活该落败。” “倒是真的想不到,这家伙真是修的三教合一,也算是个人才,看样子他的实力也不止如此,怎么回事,每每胜得如此艰难?这是要留存实力?不过也就至此而已的,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是凌随顺,在皇室的王孙之中也是年轻一辈顶尖的存在,如今他出手的话,那个家伙的底细应该是会被试出来。” “随顺世子出手,必定是要赢下那家伙的,先前的那几个家伙算不得什么,随顺世子必胜。” ...... “这家伙真的是在戏耍我们啊!” “......” “看样子他是有机会占用这个名额进入道那秘境之中了,接下来的对手也没什么了,若是她想要介入的话,倒还真的不好说。” “可恶啊,就没有人去压服他吗?” ...... 人群之中的人讨论着这些事情,四个性格各异的人坐到了一处,从始至终看完了离寻所有的擂台战。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离寻的前面几场每一场战斗胜的都极为艰难,直到这最后一场与凌随顺的战斗,这备受期待的一战,他却没有了先前那般的遮掩,只是闪身而至,一拳打出,然后这一场比斗就结束了,就是这么简单迅速。甚至连真气都没有爆发,只是极为简单的一拳。 这让一些人极为不爽,因为他们清楚。离寻自始至终都遮掩着修为,可如今他们公认最强的凌随顺,居然只撑过了一拳,这无疑是一种羞辱,尤其是对于那些不懂门道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在告诉他们,凌随顺还不如之前的那些家伙,这无疑是在打皇室的脸,这时候很多人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家伙是来找茬的。 事先先示弱与敌手,等遇到了有头脸,被万众期待的人,一招制敌,这样最大限度的能够羞辱太玄。 “这个地垒的家伙,其心,可诛。” ...... 看着场外愤愤不平的一众人,离寻倒是真的没有怎么在意,他真的没有想这么多的事情,对于凌随顺,一招落败,他其实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意而已,对于凌同祥一意之下覆灭百万生民的怒火,冷静之后,对于场外的反应,他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他也不在乎,就这样了。 有意无意之间,他与那个女子又对视了一眼,他转头就要走下擂台。 “慢走一步!”就。在离寻即将迈下擂台的那一刻,与他对视的那个女子挡在了他身前。 “含玉小姐出手了。”人群之中那个有些不甘的文士,见到挡在离寻身前的女子,心中大定。 “怎么你也想要与我一战吗?”离寻看着挡在他面前,这个让他陷入众矢之的的女子冷冷道。 女子看着离寻,一脸好奇的模样,对于离寻话语之中的冷意也没有这么在乎,自顾自的开口道:“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与你试试而已,无论这一场你是输是赢,我都可以保证,你能够得到前往那试炼之地的一个席位,不知你可敢应战?” “看样子想要找回场子啊!”离寻看着女子话语之中的意思,倒也是爽快,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倒是可以的,多一个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事先声明一下,即便你是女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就试试吧。”女子听着离寻的告诫,置若罔闻一般,依旧是自顾自的走向了擂台之中。 ...... “清宣教圣女,月圣子——含玉。” 原本要散去的观众,见到了女子的出现,疑惑了几分,直到人群之中有人道出女子的身份,这一下子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含玉在整个天望京,乃至于太玄和四国之地都是人尽皆知的存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天人巅峰,她那传说之中的曦月仙魄,原本是吟风门极为垂涎的,因为这一体魄若是有幸与之双修,那对于修行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上一个与曦月仙魄结合的修行者,一日入天问,如今这个体魄再次出现,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垂涎,而含玉的实力,也让很多垂涎她的人铩羽而归,即便是吟风门的人,也不曾如愿以偿,只因为她除了曦月仙魄之外,还有着道炁护体,有人层言她三十岁之前就能企及天问,全靠自己企及天问,这等的年岁,不藉由旁的气运。 这等的年岁这等的修为,让她成为了太玄底蕴一般的存在,鲜有人能与之匹敌。 如今她的出现,让原本有些失望的观众陆续返场。 离寻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由自主的点头称赞道:“曦月仙魄,加上独自领悟的月华道炁,可以说以你的水平和年岁,也确实称得上一个天才,我在血漠所见之人中,倒是没几个能与你匹敌的。” “说起来你这些时日的比斗,倒是没有倾尽全力过,你所图为何?难不成单纯的想要给对手留下几分尊严,可最后面对世子的时候,你又开始放开了手脚,那瞬间的二百七十六拳,眨眼间破开了世子的防护,快的我几乎都数不过来,在他们眼中,你这般行径,有些羞辱我太玄了,结合你那尴尬的身份,你不觉得事后会有人找你麻烦吗?”含玉看着离寻,虽然满是好奇,但她依旧没有问出心中所想,只是闲聊着这些话。 “有着清宣教在外保护我,我倒还真的不算怎么担心会有人恶意伤害,况且,如今的太玄之中,也没有什么危险,不是吗?”离寻倒是闲谈一般,对于女子的询问坦然相告。 ...... 又随意的聊过几句之后,女子显然是沉不下气了,她看着离寻,问道:“那日在院中见到你的异样,我想知道,你是否也是与我类似的存在?还是说你修的也是月华之道?” “这个无可奉告。”离寻很干脆的拒绝了,然后留了一分余地,“若是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天地有道,月华无边 “要解开境界的禁锢吗?”离寻问向眼前的蓄势待发的女子。 “暂时还不用。”女子对着好心提醒的离寻摇了摇头,闪身而至的同时,强调了一句,“别忘了,先前你说过的,若是我赢了,就告诉我,你身上的秘密。” “这是自然的。”后撤几步躲过了女子挥出的长袖,离寻应下了女子的话,然后出手带起一阵破空之声,“只不过,你赢不了。” 瞬间爆发的力量,灌注在这一张之上,金刚显像,面对这一个女子,离寻是丝毫都没有留下什么余地。 女子面对这一拳,没有任何闪躲,伸出左手,青葱一般的食指轻轻点击。无物的空气中,泛起了水面一般的涟漪,肉眼可见,扩散开的涟漪在触及到那拳风之后,连带着那显像金身一起,消散与无形之中。 这一番交手,放在别人已经是压箱底的手段了,可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这一招并没有显露什么东西,只是随手爆发的一招。 几个呼吸之间,真气补充了一些的离寻,身影几次闪烁,伴随着无形的能量爆开,他闪躲开了含玉的招数,随即再度出手,真气催动之下的红莲业火,萦绕周身,离寻身后再度显像,那是一个儒生,手持一册书卷,腰间三尺长剑,眉眼之间尽是英武之气。 女子双手抬起,握手做祷告状,身前出现了一只玉白色的小兔子,那模样分外的可爱,可散发的气息,甚是恐怖,像是一只上古魔神一般,让人生出本能的恐惧。 “混沌灵兔,看样子你的曦月仙魄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啊!”真气爆发之间,离寻看着与他一般无所动作的女子,也是闲聊了起来,言语之间一如既往的轻松。 “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手法,看样子你的凡道四境,已经是大成的水准了。”女子看着离寻召唤出来的那个化外之身,也是称赞了一句。 “大成真的谈不上,只是会一些法门而已。”离寻对于女子的称赞,摇了摇头。 伴随着一声轰然爆响,那只玉兔与儒生都消散于无形之中,作为接替的道童与那一只金蟾也是随即爆开,离寻看样子似乎已经将所有压箱底的手段都掏出来了一样。 “看样子我要认输了啊!”离寻看向女子,像是并不打算继续下去了一样。 “仅仅止步于此,有些不好吧?”女子看着一脸轻松模样丝毫不见其有任何一丝紧张的离寻,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除非生死搏杀,我在天人以下的手段,也就仅此而已了,再多也没有什么了,以天人境界一战,我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以月华为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了,我不过是寻常火道入天人,比不得你。”离寻看着女子,倒是很淡然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结束这一局比斗。 稍稍有些不满的女子,真气爆发之下来到离寻的身前,一柄短刃出现横扫而来,带着一股杀伐之意。 “何苦呢?”离寻看着那个女子,摇了摇头,“有些东西也确实是没必要了解过多,你我之间也不过只是一面之缘,我也干涉不了你什么?” 全力催动的月影迷踪步,很轻易的躲开了女子所有的招数,也是从那女子掏出短刃的那一刻起,两个人的身影在场上消失不见,只留下道道残影,模糊不清。 ...... 曦月仙魄,从她出生之时就背负在了她的身上,那突飞猛进的进境,众人的称赞,那些男子的觊觎,让她一点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甚至愈发的自我封闭。 可那一日,那种熟悉的气息,那种亲近感,让她稍稍悸动了一瞬,在那一刻她像是遇到了同类一样,初始之时只是些许的关注,后来看着他那拙劣的表演,对这人也就有了一些兴趣,想要知道这个地垒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包括如今,她其实并没有那种无谓的情感,只是单纯求知之心带来的偏执而已。 “你这异常的体魄究竟是什么,我必须要知道!”女子追击着离寻,坚定的吐出了这些话语,手中短刃再次横扫而来。 “唉!”看着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有些执拗了的女子,离寻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于一个孤独的人来说,遇到了一个同类就如同见到光明一样,即便这个同类或许只是个过路之人,也足可以让她坚定求道之心。 “噌!!!” 伴随着一声金石撞击之下的声响,离寻没有再闪躲,抬手挡下了这一招,轻声吐出了这一席话:“执念过甚,于修行不利。” 随后离寻震开了女子,相对站立之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再有动作,两个人像是失神了一样。 灵幻之境中,离寻看着面前的女子,头顶之上,是一轮硕大的圆月,月华之力逸散,两人的体魄被动的吸纳着这股力量。 “这是什么地方?”来到这虚幻的空间之中,女子本能的有些戒备,谨慎的看着离寻。 “如同先前我说的一样,我只是有幸得到了这种体魄,所修的大道并非是你所修的月华之道,只是遇到了一个前辈,有幸知道了这些,与你并非是同路之人。”离寻耸了耸肩,看着女子坦然相告,于此同时,他手中升起一团火焰,表明着他自己的状态。 “哦!”女子点了点头,稍稍显得有些黯然。 离寻看着她那黯然的模样,手指微微变动,整个空间发生了变换,变为了无尽的黑暗,只有离寻和女子所在之处闪烁着些微的光亮,然后连离寻自己就隐在了黑暗之中,只剩下了女子一人。 “修行之路注定是孤独而无趣的,如今你未及双十年岁,靠着自己达到了如今的境界,自行领悟道炁,如此的天赋,如此的年岁,确实可称得上天才了,可修行更多不是修一个境界,修的是心。多少强者将内心磨砺的金石一般,为的就是求那大道,不止你一人,所有人的前路都是孤独的,若是你无法平顺自己的心境,倒还不如选择散去修为,作为一个普通人,找到一个所爱之人与其平凡一世。若是你想要继续求道,那就别想这么多了,我开解不了你什么,与你也不是同路之人。”隐于黑暗之中的离寻,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着女子说着这一切。 女子此刻异常的镇定,她看向面前的黑暗,隐隐的似乎有着一条道路,还有着那极其极其细微的一道光亮。 原本她其实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有着分毫的执念,只是潜移默化之间,她失去了理智,被那隐藏的执念所主导了,方才离寻的一席话语,让她如梦初醒一般,她也恢复了原先的模样,那股冷意也重新回归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迈步向前走去,心中那险些成为心魔的执念,好像消散了。 也就是在她迈步的同时,所有的黑暗,连带着这个虚幻的空间都崩碎了,光亮重新回到视野,她也回到了现实之中,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离寻撤开灵幻之境后,非常干脆的宣布的认输,在所有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会场,异常坦然的样子。 场外观众虽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清楚,含玉赢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全部为了这个女子,为了守住太玄尊严的女子。 对于欢呼声毫不在乎的女子,看向离寻离开的方向,眼神之中没有了之前的戏谑之感,多了些许别样的意味,姑且称之为感激之情。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万道归于大统 历时一月有余,各地对于进入地渊秘境的人选也已经选拔的差不多了,太玄清宣教内部选择二十二人,擂台选拔二十人,一共四十二人,天泽祈天教内部选拔三十人,擂台二十人,一共五十人,临近的峰峦繁星教内部择选二十四人,擂台十六人,一共四十人进入。其中地垒的法衍宗选拔人数是最少的,一共十五个人,擂台选拔两个人。 地垒这得到的名额,连太玄擂台选拔都不及,自然是引起了极大的波澜,多少修者抗议,可法衍宗宗主,还有地垒的陛下,却都是沉默以对,似乎并不打算提及此事一样,高层的集体沉默让寻常百姓甚为不悦,多少人吵闹不休,没有给出一个结果,最终也只能偃旗息鼓。 然后就传出了一个消息,一个叫徐问的地垒客商,在太玄大杀四方,赢了一整个擂台的人,最后逼得那个清宣教隐藏的女子出手,最终取得了一个名额,这个对于整个地垒来说是一件极为振奋人心的事,随后的其余三国也各自有通过擂台得到名额的地垒修者,这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安抚了那沸反盈天的民意。 其中最为出彩的还是这个徐问,这个细细算起来,身份不明的家伙,三教合一的手段着实可怖,更不用提那一招制敌的威力,莫名的一些人,开始关注起了化名徐问的离寻。 在清宣教中的一处凉亭,一个锦衣华服,英武不凡,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拿着一个小纸卷,看着上面的内容,坐在他身边的,是神态各异的几个人,其中还有抓着一把鱼食,喂着塘中金鳞的含玉。 看完纸卷的青年,放下手中的纸卷,像是无奈一般的摇了摇头,“此番让一个两个地垒的家伙占了名额,着实是有些让人不爽啊!” “尤其是那个徐问,什么来头了,先前面对孙泽他们的时候隐匿修为,遇到随顺了,便不再遮掩了,这不是在有意的羞辱我们吗?尤其是与小玉的那一战,他明显还是占了上风,居然最后就那么潦草的结束了,看起来像是他在让小玉一样,着实可恶。”坐在另一处的男子,刚毅的脸上带着可惜的神色。 最先开口的那个青年看向了含玉,询问道:“小玉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家伙的,听说他的住处也是你安排的,你和他有旧吗?” “这个倒是没有的,那日我闲来无事替文墨值守刚巧遇到他,无意间点破他身份之后,心中有愧,就安排江木为他准备了一个住处,倒是没什么交集。”听到男子问向自己,含玉丢下了手中的鱼食,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最后要下场与他一战,那一战的最后,似乎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你方便说那是什么吗?”男子看向回过头的含玉,问起了先前场内的事情。 “我与他一战,只是出于好奇而已,他似乎是与我一样的体质,似乎又有所不同,后来与他的那一战,或许是我与他产生共鸣了吧,我们达到了神游的程度,我得以化解心中魔障,之后这场比斗也就不了了之了,准确来说,其实我没有赢。”含玉坦然的告知了这些事情,也没有隐瞒什么,只是一些细节上,她没有诉说清楚而已。 “又一个曦月仙魄?”男子有些惊讶的样子,倒是没有怎么关心后面所谓的神游。 “或许是吧,我也说不好,与他有着几分共鸣,可细细琢磨又不像是,至于那神游,我感觉像是他的手笔,是个挺奇怪的人。”含玉摇了摇头,对离寻下了定论 对于离寻的神秘,她说不上来太多,那关于大道的论述,现在想起,她当时确实是被心中莫名生出的执念所左右了,好在离寻及时为她开解,才不至于形成心魔。 “管他呢,之后让他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让这些地垒的家伙知道,人外有人!”那稍显刚毅的男子,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其余的几个人各自有着不同的表情,心中也是有着不同的思绪,拿起纸条的男子眼中带着异样的光芒。 “又是一个曦月仙魄啊!既然是地垒的,那就......” 仅存于心中的想法,无人知晓,却铺展了一张阴谋之网。 ...... 选拔结束之后的第五日,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众人,被召集在了城外的一个平台上。 两个天问境界的清宣教师长,将面前的一堆小册子,逐个分发了下去,一边分发,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此番试炼,并非全无凶险,其中危险之处,皆是记载在册子中,务必记熟上面的东西,册子之中,还有一张传送符,若是争斗不过,不比强行争夺,借由传送符,可以离开。” 离寻与另外两个地垒的修者站在一处,原本他是不想和这些人聚到一处的,可架不住他们势单力薄,索性就与他们一起,为其壮壮声势。 拿到小册子之后离寻和很多人一样翻阅了起来,可对于他来说,这个册子倒是真的没什么意义,地渊这处试炼之地,有着一个准确的名字,涅生界,寓意涅盘重生,与天葬那个储物多于试炼的空间不同,这里是绝对的试炼之地,一共十七重阵势,加持在七个区域之中,每一个区域纵横千里,整个涅生界就是一个小世界。 天葬作为一个储存之地,其中所藏匿的东西不多,试炼又极为简易,数得上的也就是几块大小不一的火天金,一个雷劫木,一杆天法枪,还有最上层的灵池之中的瀚海珠,属性灵石数百,灵枢上万,旁的也没有什么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真的论述起来,也是当年辰宇缔造出的这个涅生界,整个涅生界的储藏,有八成来自于天葬藏匿的灵宝,天灵药仙灵药皆在其中,除了这些药材,还有灵石,比极品灵石还要珍贵的仙蕴石,灵液灵兽更是不计其数,曾经他们收集的一些功法也埋葬在其中,其中大多是失传已久的顶尖功法,虽然不及如今的功法,但也足够惊艳旁人。 天地人法苍生命,一共这七大区域,每个区域之中的物资是有所不同的。 其中天字区域,所埋葬的除了天元戟之外,还有一丝丝战道气运,就离寻这个天人境界,吸收掉那一丝战道气运,周身灵力可转化为战道之炁,入天法如同探囊取物除了战道气息之外,也藏匿着一本功法——《帝皇与脉经》,除了这些东西,灵石,数十株各属性的天灵药,上万株凡灵药,还有个封存很好的生茂花之根,其中还有着一些天葬武库之中蕴灵之兵,以及几本冶兵之书还有炼兵所需的矿石灵物,这里储存着的,是旁人不敢想象的东西,与此同时,天字空间其中的凶险,也是这趟行程之中的七个区域中最高的,这处空间是那些疯魔之兽盘踞之地,也因此这处空间是整个涅生界之中唯一一个不是初始空间的地界。 地字区域之中,所藏更多的是灵石,其中最为稀有的是是一块拇指大小的杀韵仙金,这块仙金若是用于冶炼兵刃,天然就带着一股杀性,冶炼得当可以炼成半仙兵,遇到仙匠,打造出一柄仙兵也是有可能的,地字区域还有着一本《兵仙册》记录了一些仙兵的冶炼之法,这本册子一旦出世,会造就何等大能,不可想象,地字区域之中富有矿藏,原地炼神兵也不是不可能。 人字区域之中富有气运,所藏匿着的灵石数以百万记,天然就是一个灵石矿,其中多是善本,比如绝迹已久的《孤影绝》,《长生地脉经》,《离火玄天诀》,《道者剑意》。还有一本最为珍贵的,置放在人字区域中极雪之地的《文》,出自仙域千万年前文脉第一人夫子之手,实际意义并不算特别大,但极具收藏价值,传闻其中蕴藏着夫子的气运,原本藏匿在苍皓文库之中,后来被带到了血漠之中,束之高阁,之后太苍覆灭,被龙磐带走,藏匿峰峦经典之中,后来就放在了这里。 法字区域中,灵石灵株倒是不少,稍稍逊色,五行灵力极为丰厚,还有最为珍贵的一丝空间法则之力,若是有人参悟,最起码逃命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 苍字区域所藏着的,是一丝意念,还有一颗仙灵药的种子,七株天灵药,三千株凡灵药,五万灵石,十二柄蕴灵之兵。 生字区域,藏匿着的是一些延寿健体的灵药,最为珍贵的是那一朵生茂花的花朵,服下之后,修行者可延续五千载寿元,寻常人吸收不完全也可得三千年不灭。 至于命字区域,藏匿着一本《绝命书》,还有李太清留下的一个字,一字文道箴言,珍贵无比,这处空间之中所藏匿着的东西看起来比其他地方逊色很多,没有那么的惊艳,可真的说起来。这处空间资源是最为珍贵,那一字箴言便胜过万千,而《绝命书》......,况且这里也是这所有区域之中最为安全的一处。 安全之外,风险还有着很多,这空间之中的一些原本就有的灵兽在这几千年之下,有着那些灵物的滋养,风险不可估计。 灵物的出现,所伴随着的,必然是守护灵物的强大伴生之物,按照这小册子上面所记载的,天人境界的灵兽不在少数,更高境界的暂时位置,这就意味着单打独斗是万万不能的,而且不止这些生物,还有着很多别的东西,四国之间明面上没有什么杀伐,可暗地里争斗之下死几个人还是常态的,这就需要谨小慎微的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最最关键的事情,这也是离寻最为注意的事情,这其中的吟风门强者。 如此隆重,且无所顾忌的试炼,吟风门必定会参与其中,到时候他们可以肆意的伤害身处秘境中的四国修士,甚至可以挑起四国修者之间的内乱,然后他们浑水摸鱼,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事情,这也是离寻最为担心的事情。 不过他本来也就是要借着这一场试炼,将其中隐匿的吟风门修士给钓出来,有着天法枪的存在,他是可以掌控涅生界其中的一部分权能的。 虽然天法枪没有瀚启剑那种完全掌握一切的力量,不过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让离寻掌控局面,所以他并不担心。 伴随着行舟的缓缓开启,将小册子收入了储物戒中的离寻,跟随着人群踏上了飞舟,驶向天泽地渊。 第四百一十八章 入秘境 飞舟行于天际,甲板上站着不少人看着下方的景象,一些人胸中生出旷达之意高歌诗词,佐以清心之乐增添了几分乐趣,有人呼吸之间仿若是与天地共鸣一般。 更多的人则是与一旁的人密探着事情,结成团队,筹谋着接下来的计划。 还有几个人待在了行舟的住所之中,独自修炼补足着自身的状态。 像离寻这种,独自一人待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云彩,欣赏着风景。 “那个,你是叫徐问是吗?”先前和离寻待在一处的两个地垒修士,来到了离寻的身边。 “何事?”离寻看着这两个寻常修士打扮的法衍宗弟子。 “在下法衍宗弟子,净空玄,我旁边的这个是我师弟,夏亚洛,此番进入秘境,虽然安保已经完全,照理来说是没什么纰漏的,可总归还是要小心些的,所以出于安全的考虑,也出于我们地垒人相互帮扶的缘故,我们想邀请你在进入秘境之后与我们一同行动,不知你意下如何。”年龄稍长一些的那个,看着离寻,行了一礼,报上了身份,也表明了来意。 “就不了。”离寻转头看向了他,直接了当的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承蒙两位看得起我,只是我与几个在别处参与的朋友约定好了,要与他们一同行动,所以就没办法答应两位了,抱歉。” “无妨的,若是你有人照应那自然是最好的,我们地垒中人之间,还是要尽可能的争一口气,要不然他们那些家伙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净空玄像是发自真心一般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手坦诚。 一旁的夏亚洛也是一样,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块玉佩,“若是你有人照应那我们也就可以放心了,只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注意当心太玄的这些家伙,他们保不齐会想办法围剿你,毕竟你的表现太过惊艳了,他们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的,为了确保安全,拿上这个,若是真的陷入到那种无法开解的困境之中,用这块玉佩传唤我们只要不是相隔太远,我们都会尽可能的赶到。” “如此的话,谢谢了。”看着极为真诚的两人,离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同时催动精神,将两股意念附着在了两人的身上。 这一程必然是有风险的,尤其是地垒和太玄双方,浑水摸鱼之下,一旦挑起矛盾,那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离寻站在这个甲板上很大程度是为了感知这些家伙的虚实,即便这些家伙隐匿的再好,也总有出现披露的时候,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离寻就能判断清楚一切。 闲聊之时离寻感知着所有人身上逸散的灵力,他的精神力不算弱,完全展开之下能够精准的把控,也能准确的隐匿掉,所以他也不担心有人能探查到端倪。 净空玄看着那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略带感慨道:“其实啊,原本这些人的名额,应该是我们地垒修士的,只是那一城之人的灭亡,无数修士的身死,这是一笔死债,一笔偿还也偿还不清的死债啊。” 离寻听着净空玄黯然的感慨,沉默不语,按照原本的规划,太玄和地垒所选拔的人数大致是相当的,只是因为这一场还不上的人命官司,那百万生民,期间修士,强者的殒命,依照地垒现在空虚的国库,是还不上的,所以只能将这名额白白折让给了太玄,隐约之间让太玄选拔的人数比峰峦还要多上几分,但是没有限制的擂台选拔,与内部选拔相差无多。 眼前这两个地垒的修者,与其说是来寻求机缘,更不如说是为了搜取资源,来补贴地垒内部来偿还那些还不上的债,据说这一次地垒修者所得九成都要上缴,而他们也没有什么异议,欣然应允,无他,为国尔。 没多大会儿,净空玄和夏亚洛离开了,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安置之所,调息着准备进入试炼之地。 在他们离开之后,离寻依旧站在这里,看着远处的云海,感知着这四周的情况,没多大会儿,又是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身上所显露的气息,似乎是清宣教的弟子。 “阁下就是那个轻而易举就落败了随顺,这些日子大出风头的徐问吧?”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搅扰了离寻观景的性质 离寻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家伙,疑惑道:“阁下是何人?你我见过吗?” “在下清宣教六长老真传弟子,卿乘,有礼了。”男子看着离寻,行了一礼,眼神上下打量之间那笃定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将离寻看了个仔仔细细了。 离寻面对他无所忌惮的打量,倒是也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转过头,继续看着风景,“阁下来找我,是要和他们一样找我组队,还是有别的诉求,亦或者说,你是有所企图?” “谈不上谈不上,只是对阁下有些兴趣而已,况且我也确实想要与阁下联手闯荡那天字秘境,可我也清楚,以阁下这种性子,断然是不会接受我的请求的,所以也就没有了这个想法,如今来此,只是为了与阁下认识认识而已。”卿乘看着离寻,说着这些话,也不知是在伪装还是真的是坦诚相待一样了。 “嗯。”离寻继续看着风景,也没有再搭理卿乘,晾了他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道:“我或许是知道你所求的是什么了,只不过,我与那个女子的体质并不相同,我不是什么曦月仙魄,就这样。” “其实我所求的也不是这个。”心中所想之事被点破的卿乘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尴尬的看着离寻。 就在他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的时候,离寻先他一步开口了,“快要到了。” 云雾散去,不远处的大地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将原本完整的两块土地分割开来,潜藏着无尽黑暗的深渊之中,即便是天人修者,也看不明白其中到底有着些什么东西,修为低微的修士,甚至不敢怎么直视深渊,那无尽的黑暗似乎有吞噬人精神的力量,本能的让人产生恐惧。 无尽深渊的尽头之处,那里亮起的光芒很是温暖,驱散了人心之中的恐惧,莫名的让人安心,那里就是试炼之地的所在。 听到离寻这话,顾不得尴尬的卿乘,抬眼望去,看到了那道炫目的光芒,十色光芒之中,散发着丝丝精纯灵力,即便相隔数百里,他们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略微激动的卿乘,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贪婪的光芒,或许是因为这一瞬的激动,让他一时间泄漏了气息,也就是这一刻,离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戒备。 离寻明显感觉到了面前之人身上那股异样的气息,有些古怪,随后他张开感知,可惜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在远处还有着一方剑阵一只巨兽,剑阵上面所载十九人,尽是地垒中人,主持剑阵的是法衍教匡晗长老,剑宗大家,半步天极,行于天际的那只巨兽,是守护峰峦的灵兽,天极灵兽:天鲲,最下方的地面上,还有着天泽的一众人,为首的是天泽,与声势浩大的三国不同,天泽的方式最为简朴,只是一方传送阵法就将所有人聚集而来,为首之人是祈天教少掌教,蛮骨:荒成,行舟之上也出现了一个人,这是镇守行舟的大能,清宣教下一任天师,半步天极,南网天。 各方聚集之人皆是大能,行舟落下,剑阵散去,天鲲化作人型,接引着一众人落在了崖上。 率先开口的是匡瀚,宏大的声音贯穿天地,“此番试炼为尊上所为,其中不乏困难,生死之事我等难以保证,所以不必过于勉强,尽力而为即可。” “接下来我们这些老头子出手为你们打开一个进入其中的空间,最初的六方空间,地人法苍生命,进入何处各凭本事,最后提醒一句,空间凶险,各自有连通之处,可横行,若是觉得自身修为可以比肩强者,可直入最终的天字区域,其中凶险异常,机缘也是非凡,还请量力而行。”南网天沙哑的声音响起,勉励之中,也带着告诫的意味。 余下的天鲲,用他那略显含糊的声音道:“诸位皆是我苍皓.....栋梁之材,如今,试炼,尽力,即可。” “开启吧。”荒成没有任何废话,身体逐渐腾起悬与空中,轻轻吐出三个字。 伴随着四个或天极或半步天极的强者,悬与空中,各自释放灵力,一点点的构成了一个覆盖了整个光亮的阵法。 阵法从空中一点点的下沉,将逸散的光亮笼罩,那些发散出来的灵力也被吸收进了这个阵法之中,阵法完全沉积到了地渊之中,伴随着丝丝的破碎之声,底层的空间之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缝。 裂缝一点的增大,伴随的一声轰然崩碎,一个不大的空洞出现,约莫能容纳一个小娃娃一样,当即就有人想要闯入,确实被值守的一众人阻止了,之后这空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行成了一个足以让十人并肩而行的缺口,可此时依旧没有放行,而阵法也在继续运转着。 原本的空洞不多时逸散出了丝丝武器,行成了一个白雾笼罩的光球,原本的空洞也被修复了,这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那逸散的白色光球,缓缓升起,最终升到了地渊之上,化作了一个门户的模样。 上方的阵法依旧在运转着,原本阻拦的人也不再阻拦,开始一点点的将人放进空间之中,所有人都疯了一般的向着门户冲去,人群之中的离寻却站到了最后,看向四国修士的各个方向。 直到他锁定到了天泽之中的那几个相貌平平的家伙,与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用传音入密道:“试炼之地降临之处是随机的,不用等我,到达内部之后我自然会想办法与你们会和,尽量小心一些,其中的凶险,绝不可大意。” 随后这四个人进入了涅生界之中,在外面剩下的,除了离寻也只有寥寥两三个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离寻并没有做出太多动作,几乎是最后一个重进了传送之门中,在传送进涅生界前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与人群之中手持天法枪的龙涅,对视了一眼,然后他安然的进入了秘境之中。 遮掩这面容和身份,伪装成一个大汉的龙涅,也接收到了离寻的信号,转身离开了地渊范围,去向了不远处的蜃楼所在之地。 第四百一十九章 入命 进入空间之后的离寻,感应着那道刺眼的光芒,在进入空间滞留的那一瞬间,他灵力稍微流转,有意无意之间扭曲了通道,降落在了命字区域。 落地的瞬间,离寻看向周遭,这里草木丛生,花草繁茂,精灵小兽穿梭在林间,几只憨态可掬的小兽自顾自的从离寻身边大摇大摆的倒是不怎么畏惧离寻,还有几只小兽在远处对着离寻做鬼脸,整个命字区域就是这般生机盎然的样子。 可是这方区域也就仅此而已,孕育了太多的生物以至于这里的灵气远比其余六个区域稀薄,也因此这里没有太多灵草灵药,蕴含大气运之物也是没有的。 由于没有蕴灵之物,相应伴生兽也是没有的,这里远比其他几个区域安全,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来此。 至于绝命书之类的秘宝,根本是无迹可寻,没有什么预兆,除了离寻之外,来到这里的人大概率是极为失望。 离寻没有着急出发,而是在这一处做了下来,庞大的感知力随即铺展开来,判断着这处区域之中的人数。 “一共九个人,看样子都是不小心闯到这里的啊!”感知完全散开之后,离寻很快就判断清楚了这命字区域之中进入的人数。 ...... 无缘参与这一场试炼的修士,在外面看着这其中的一切,时隐时现的蜃楼之中,显露了很多的东西,有些眼尖的看到了蜃楼的一角,惊呼道:“那个家伙是在干什么?” 这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那里尚且有些清晰的图像,没有那么的模糊,据方位判断应该是命字区域的地域,身在其中的那个男子,正在追击着另外一个人,招式之间带着凌冽的意思,似乎有点要害人性命的意思。 “试炼之地,所行之事顾忌无多,彼此之间争斗也无可厚非,即便是下杀手也是有保命的手段,何故大惊小怪。”人群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喧闹之声,伴随着这不知名之地传来的声音,命字区域的蜃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有点意思啊!这小子是法衍教的家伙吗?”看到了命字区域之中的争斗,清宣教的南网天看向了匡晗,话语之中带着不善的意味。 “他并不是我法衍教的弟子,也并非是我地垒中人。”匡晗听到了南网天话语之中的意思,轻言点破,然后也不再多言什么。 一旁未曾开口的荒成,看向了化作人型的天鲲,“鲲祖您怎么看?” “随意。”天鲲看到了命字区域之中的一切,淡然的吐出了两个字,然后不再言语。 ...... 完全压制了对手的离寻,突然之间停手了,看着面前的家伙,冷冷道:“你的身后是通往下一个区域的空间节点,命字区域被我一个人独占了,所以,滚。” “如此这般无礼不过是欺负我祈天教无人,你给我等着。”差点就要动用传送符结束这一场试炼的男子,听到离寻要放过他的意思,当即撂下了一句话狠话,然后转身,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算上眼前这个人,离寻这半天的时间已经将七个人,驱离了这片区域,眼下就剩下了两个人还未被赶出这片区域,而恰巧就在此时,剩下两个人联袂而至,出现在了离寻的视野范围之内。 “命字区域之中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东西,《绝命书》两位不一定能找到所在的方位,索性离去,去别地争夺一番,我身后就是离开之路。”离寻看向两人,没有表露什么恶意,一如先前那般好言相劝。 只收获了两株灵草一块灵石的两个散修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质疑的意味,“我们倒是想要离开,只是阁下待在这里,所求的不是为了那本传说之中的《绝命书》吗?巧的是,我们也需要。” 离寻看着这两个人,反问道:“你们知道《绝命书》如何才能得到吗?” “我们不知道,但总有人会知道的,就比如说,你!”两人说完这话当即就动手了,丝毫不余地的力量,带着必杀的心思,似乎这一招之下就想要将离寻诛杀当场一样。 面对这极具威势和合击,离寻疑惑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身形闪烁之间躲过了这一击,右手背在身后,解除了附着在两个人身上的星火劫印,然后再度闪躲开了一击,在面对另一个人发动的攻势时,法禁张开,消弭掉了另一个人的攻势。 在两个人来不及反应的空挡,离寻找到了机会,贴身近前,一套平天脱手而出,将其中一人打的暂时没有了反抗之力,可他也硬吃了一击,即便有着灵力的防护,他还是被贯穿了右胸,伴随着剧烈的痛楚,离寻猛然转身,身后佛门金身显现,一掌劈下带着无可阻挡之势。 那个用短刃贯穿了离寻胸膛的家伙,用尽全力张开了防护,阻挡着这一掌的威力,却仍旧是一点点的被嵌进了泥土之中,周遭的泥土疯狂席卷而来,无视了他的防护,将他牢牢的包裹在泥土之中,仅剩下头颅露在外面。 金身消散,变成斑斑星点,渗进泥土之中,化作禁锢,死死的限制着这个尚有余力的家伙。 “我本无意伤害你们,如今给你们一个机会,离开这命字区域,我可放你们自行探索,若是不愿答应的话,那就只能将你们这一次试炼终结了,如何考量看你们自己了。”离寻看着面前的这个家伙,忍住了痛苦和逐渐涌上来的麻痹感,一字一句道。 “既然拼死来到了这里,自然没有离去的道理,如今这般也是我们学艺不精,认栽了,若是阁下可放我们离去,我们保证,不再纠缠。”这男子也爽快,当即开口认栽。 “立下灵誓,否则,我当即诛杀你。”离寻看着面前这个家伙依旧是一副不信任的样子,一脸镇定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原本想和离寻再扯皮一下的男子,看着离寻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判断不好离寻的状态,只能按照他的意思照办了。 在这两个人分别立下灵誓之后,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看样子没有什么伤损的离寻,亲自将两个人驱赶出了这命字区域。 离开的两个人回头看了一眼,率先被打昏过去的那个看着手持短刃的男子,“话说就这么了?” “看样子是碰到硬茬子了,能无视我刀刃上毒素的人,我生平所见仅此一例,好在,他没有要加害的意思,否则就刚刚,我们已经横死当场了。”心有余悸的男子看着面前的伙伴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回去看看?万一他刚刚是在硬撑着呢?”率先昏过去的男子提议道。 最直观感受到离寻杀意,心有余悸的持刀男子当即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别再去找不自在。” 随后两个人离开了这里,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空间之中,满头大汗的离寻半跪在地上,几乎无力维持身体的平衡,从他那右胸的伤口处,那触目惊心的黑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 他艰难的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一片叶子,在服下之后,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一股灵力注入地面,汇聚成了一个图案,做完这一切,他昏死了过去。 一直密切关注着蜃影的龙涅,手中长枪嗡鸣了一声,领会了意思的他,将一股灵力注入了长枪之中,伴随着微微的震动,通往命字区域的通道悄然关闭。 第四百二十章 绝命 “看样子这命字区域之中,隐匿着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说不准这所谓的绝命书还真的有了不得的价值,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试图去独占。我先进入其中,你们两个准备好,一旦有什么风险就张开解兵阵势,注意拿捏好分寸,不要下手太过触动符纸让那家伙被传送出这里那就不好了。”行与空中的三个人,向着通往命字区域的节点处飞来,为首之人一边说一边吩咐着这些事情。 如他所说的一样,那先前准备好的传送符,可主动触发也可在生命危急之时被动触发,由于觊觎其中的宝物,这为首之人很自信的吩咐着身边的人,倒是没有怎么将离寻放在眼中。 他们一路径直来到通向命字区域的空间通道前,周遭七八股气息,让他们清楚,他们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其中一人疑惑的感知着下方的情况,分析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在此,没有进入命字区域,莫非那里有什么凶险?” “说不准里面有什么古怪,按照原定计划,我先进去探探路,你们紧随其后不要停留。”为首之人感应着这些气息背后的家伙,一番权衡之后下了决断。 这为首者心中倒不是没有疑惑,他之所以做出这种判断,原因无他,只因为他那天生敏锐的感知力,让他有那么一瞬感应清楚了这七股气息之外,那股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他如芒在背,很不舒服,他甚至不敢去细想什么,因为一旦想太多的话本能生出的一丝恐惧,会影响之后的决策。所以权衡之后选择了进入其中,最起码在他听完身边两人的话之后,做出的判断中,里面的离寻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的,可留在这里面对潜在的危险,就说不准会怎么样了,他可不想潦草的结束这一场试炼。 “提速。”来到进入命字区域的通道之前,感受着那细微的灵力波动,为首之人提醒一句之后,深吸一口气,向着那凝滞的空间冲了过去。 下一个瞬间,他没有如预想的一样出现在命字区域之中,而是出现在了前方七十里处。 两个一脸警戒,将心气拉到顶的人也是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蠢货。”隐匿在暗中的一个人一脸不屑的样子。 一旁的人看着不远处那家伙一脸嘲讽的样子,当即反驳道:“他们是蠢货,你是什么?蠢货都不如?刚刚你那蠢样子,啧啧。” “你说什么。”那一脸不屑的家伙听到这话,猛的转头,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意。 “说你蠢货怎么了?你刚刚那行径不像吗?”另一人没有住口的意思,依旧是一脸嘲讽的样子。 怒不可遏的男子当即就要上前,却被拦了下来,领着他的人回头一眼,“住手。” “你也闭嘴。”另一边的为首者也是一样呵斥了身边的人,随后两边人看向了高空之上茫然无措的三人。 一个声音也适时的响起: “上面的朋友,可否一叙?” ...... 命字区域之中,昏死了不知多久的离寻,悠悠转醒,他张开嘴,轻轻吐出了嘴中含着的那片叶子。 在吐出叶子的那一刻,空气中发散出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人很是舒服,那突然生出的生命之力,也将周遭被排出毒素染成腐朽衰败的黑色土地,重新铺设上了绿意。 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命字区域相较于别地,其实不算这么大,从左至右一千三百多里,刚好是离寻现在感知完全展开的范围。 确认了这里没有什么风险之后,离寻将这仙灵药启星竹的叶片碾碎成了粉末,将启星竹溢出的灵力完全吸收。 做完这一切之后,灵力恢复的离寻睁开了眼,走向了一个方向,几个闪烁,他来到了命字区域的最中心处,没有任何犹豫,身形缓缓抬升,灵力散发了出来,从他所处的位置铺展开来。 程司星写的册子,没有怎么着重提及这一个区域之中的东西,因为这命字区域之中,确实是没有什么东西,《绝命书》其实没有传说之中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只是一个记载着一些人名录的书册而已。可说起来也有其神乎之处,其中所记载的是百千宗门旧日之人,几乎所有的旧人都记载其上,每个人都在其上烙印下了灵魂印记,连吟风门的一些人都留名其上。 可以说掌握了这本《绝命书》,就掌握了百千宗门老一辈中人的性命,甚至连后代的姓名都能够继承在其中,百千宗门坚守誓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本心如此,当然也有着这一方面的顾虑,只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而已。 追溯起来,当年百千宗门欠了他们一个人情,一个几乎无法偿还的恩情,作为回报,百千宗门要无条件答应他们一个能做到的事,于是在很多很多年之后,百千宗门封闭了,而这本绝命书,并非是封闭之后出现的,而是一早就出现了,源自于李太清之手。 其实论起来百千宗门封闭,并没有那么的不可为之,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的封闭,才没有导致吟风门完全控制血漠的土地,那些被灭掉的小宗门,也并非是因为封闭所致使灭绝的,而是贸然违背誓言开启了封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没有人驱动绝命书的情况下,那些违背誓言的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立下的灵誓,也并非是必须要遵守,在灵誓成立之后,花点时间,就能规避掉,也就几十年誓言就松动了。 《绝命书》埋葬在这里,原本是为了给白洛雨和白阳准备一个独立而行,靠着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推翻吟风门,陆子枫只是加速这一阶段的助力而已。 可眼下陆子枫身死,他得活。一切的局面都发生改变了,虽然夙玄、冶无火、龙磐他们尚在,还有着程司星的助力,但是离寻不放心啊!眼下的局面容错率极小,他不能保证百千宗门不背叛,将白阳和白洛雨陷入绝境之中,尤其是以商人为基石,构建出的佣兵商会,是最为不安定的因素,为了确保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危险,离寻必须,也必然要将这一册绝命书取出,同时他也要得到那一字箴言。 如何取出这些,其实很简单,献祭这里所有的生命,靠着庞大的生命力,激活命字区域之中的隐室,或者献祭自己一丝最为精纯的命魂,同样能够将《绝命书》和那一字箴言祭炼出来。 毫无疑问,几乎没有人会选择第二种,动用命魂之力,稍微不注意就要伤损到自己的藏气,严重的可能会致使记忆的残缺,甚至会导致修为无法再进一步。 眼前这处空间,虽说是有着不少精怪野兽,花草也算是繁茂,但终究只是没有灵性的东西,换成旁人,献祭掉他们就得到这么多的好东西,心底里的那点小小的负罪感不值一提。 可是离寻没有这么做,他愚蠢的选择了献祭自己的一丝命魂来开启那隐室,论起来,也就是他被那几只小兽抚慰了一下内心,仅此而已,献祭那些可爱的,人畜无害的小兽,他于心不忍。 伴随着命魂的剥离,离寻的头脑像是要炸裂一般,悬浮在空中的他,此刻是最脆弱的时分,远比先前任何一刻都要脆弱,也远比先前痛苦,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他在灵智之中,审视着自那次动用了秘法之后就生出了一道裂痕的命魂,看着被剥离掉的一丝命魂,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样,不知是因为这一次,还是源于先前,总之他想不起来的一些东西了,一些好像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那金色的阳光...... 伴随着一阵头痛,怎么也想不起那些事情的离寻睁开了眼睛,此刻的他悬浮在空中,伴随着无形命魂的落在了那阵眼之中,无数条丝线向着四周蔓延开来,一直将丝线完全的重合,在重合之后,这些丝线汇聚到了一处,在离寻的脚下构建出了长宽三丈左右的木屋。 已经顾不上疼痛的离寻,落下之后,没有犹豫径直推开了房门,走入了昏暗的房间之中,这昏暗的房间里,星星点点的光亮出现,汇聚成了一个人形的样子,在这人形的身后,有着一本散发着莹莹银光的书册。 “本以为会遇到一个献祭这万千生灵的人,没想到又遇到了你啊!在我的记忆之中,你的性格不应该如此才是。”这个文士模样的人影,面容也逐渐清晰,看着离寻,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即便这只是一道残影,仍旧是书生气十足,读书种子一般的存在,这种人很天然的就让人对其生出亲近感。 看着眼前一道残影的离寻,颇多感慨,只化作了一抹笑容,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疲倦,感慨道:“已经一千年了啊!千年时间改变太多事情了,谁人能清楚,现在的我们是这个下场呢?一切都改变了啊!” “可不变的是你那颗复仇之心,即便是现在的我,不也是在为那复仇的目标前进着吗?”这道残影看着离寻,也是感慨的样子。 “你差不多也应该要到了仙道境界,距离那极境差距不多了,那么庞大的气运支撑,应当能制衡一时,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去南离之地,与旧日之人联系制衡他。”离寻看着眼前之人,感慨之后他迅速平复了过来,说起了正事。 “我也感受到了南离之人灵力的波动,他们贸然降临,看样子是没有遇到,或许是我在考虑什么别的事情吧,又或者说,他在更好的地方用更好的方法去制衡他,毕竟以现在南离旧人的规模,确实掀不起什么风浪。”仅剩一道残影的书生,倒是认真的分析着这一切。 “好了现在这些事情不重要了,该说说正事了。”从这些事情抽离的离寻,看着面前的残影,认真的请求道:“我需要你和你身后的绝命书,这对于接下来整个血漠的布局来说,至关重要,所以......” “我是清楚的,也早就做好准备了,这一道残念原本就是为了你的筹谋准备的,用在你身上也刚刚好。”书生听到离寻的话,也是毫不犹豫,身形消散,化作了一股涓流一般的光亮,涌入了离寻的体内。 感受到了身体内多出了一股力量,离寻缓步上前,拿到了《绝命书》,在他握住绝命书的那一刻,这间木屋也彻底消散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诛,杀者 站在草地上握着《绝命书》的离寻,看向四周,林间穿梭的小兽也好,天空中肆意飞翔的小鸟也罢,它们自得其乐一般肆意飞翔,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一般,能证明先前一切存在的,是他手中的那册《绝命书》。 拿到绝命书,意味着他这一次的试炼完成了一半,接下来的只为那一杆天元戟,除此之外,他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去争夺的,他也不愿去争夺那些,不想也不敢去争夺。 原本想要去往一个方向的离寻,突然之间,接收到了龙涅的讯息: “尊上,在通往人字区域,法字区域还有生字区域的通道附近有人在设法埋伏你,您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离寻接受到了这份信息,倒是也不怎么意外。只是将绝命书收入了储物戒指之中,淡然道。 身处在外的龙涅,借用天法枪,看着其中的一切,向离寻汇报道:“就现在而言,还没有人找到通往天字区域的通道。生字区域之中,一些人手段太过分了,几个兽族部落被灭,惨不忍睹,所为之人像是太玄之人,地字区域之中两个修士行为太过,被一个兽王诛杀当场,法字区域之中,有人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那场试炼,现在情况不明,有大概率寻得机缘,人字区域之中有人找到了《道者剑意》,一番争夺之下,变成了残本,很可惜,至于生字区域,倒是还好说,有个家伙得到了一滴生命露珠,运气很好,苍字区域之中炼火剑已经被人得到了。” “我知道了。”离寻向着一个地方走去,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这其中各方势力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比如那些蓄意挑事的家伙,你可曾注意过?” “这个倒是不曾,现在更多的情况还是修士和那些兽族之间的矛盾,即便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些兽族,更何况他们这些年轻修士们,除了天泽修士和少部分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本能的抵触这些兽族,甚至有些家伙肆意的伤害,以至于矛盾愈发的激化,那突兀出现的兽王,膨胀的空间之力,天法境界恐怕都难以对付,您觉得有必要开启境界的桎梏吗?”龙涅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向离寻请示道。 “不了!”离寻摇了摇头,“若是解开境界桎梏的话,我难以控制住局面,而且对那些安稳生活的兽族来说他们原本就被压制着境界,甚至还有一些强者因为境界的限制,陷入了沉睡,一旦解开的话,我不保证兽族会生出何等恐怖的人物,维持现状很好。” “嗯。”听到离寻的吩咐,龙涅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东西。 “好了,接下来注意好,那些人的情况,顺带的也注意下那暗中搞事情的人,尤其是太玄的队伍之中,以那个卿乘为首的家伙们。”离寻吩咐完这一句话之后,看着面前已经被完全封闭的空间,迈步进入了其中。 ...... “这已经等了有三日的时间了,你们说那个家伙真的会在这里出现吗?”空间通道下方潜伏着的几个人中,那最坐不住的一个盯着上方的通道疑惑道。 从他们重新回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日的时间,在他们不远处还有着两队人马,算上他们三人一共十一人。 为首之人低声道:“安心在这里带着,每天一块中品灵石,这等的价值也足够可以得了,安生在这里呆着挺好的,况且真的等到了那家伙,那等所获,啧啧。” 身后的另外一个人则是没有那么的乐观,他轻言道:“如今这种所获,我拿着不安心啊,总觉得他们在图谋着什么,尤其是那个家伙,与他交谈,我很不舒服。” “命字区域的关闭,一定是有至宝出世,这家伙既然封锁,一定有所图谋,我们就从旁看着,不到危及生死之前,尽量还是先不要退缩了。”清楚的意识到一些事情的为首之人2说着这话,时不时的也往身后看几眼,话语之中带着敷衍的意味。 先前来到这里之后,遇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原本想要离开的为首之人,感受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意思杀意,一旦离开这里,他必然要出事,所以,出于生死的考量,他选择留下,虚与委蛇之间,寻求离开的法子。 每天一块中品灵石,说起来已经是很好了,可他们并不满足于此,他所求的还有更多的东西,可眼下生死威胁也只能在这里呆着。 ...... 那组织起一切的家伙,看着上方的空间通道,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可突然之间他瞳孔收缩,那通道再次出现了灵力波动,他知道命字空间再度被打开了,出现的地方居然是这里,他所守备的这个区域。 他们这些家伙自然是不知道离寻会从那个方向的空间节点离开,所以他们纠结了一群人,诱以重利润,只为了处理掉命字区域之中那个不安定因素,至于策动他们的家伙,一目了然。 “那人出现在了我这里,若是可以增援的话尽量来帮助,我一个人恐怕处理不了,那传说之中的绝命书,看来是落在了这个叫徐问的家伙手上,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拿出传送符的家伙说完了这一切,然后散发出灵力,告知了周围几人,然后腾空而起。 这一行十一人,包括那三个一直想要逃遁而去的三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御空而上,将离寻所有的退路完全封死。 见到周围出现的几个人,离寻见怪不怪,戒备之余没有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诸位这是......” 离寻话还没说完,那三人之中被离寻驱赶的那个就已经暴起发难了,抬手之间爆发的力量直直的轰向离寻,当场就要将离寻给制服了。所有人包括这人带过来的援护之人都没有想到,身边之人居然就这么贸然出手了,他们一时间愣住了。 离寻的反应更为迅速,挥手之间月华弥天脱手而出,消弭了这股力量,随后他抬手一招打出,反击之下,即便是那两个有心要回护的,也被这股力量冲开了,刚猛霸道的力量直直的击中了那个最先出手脾气暴躁的家伙。 一掌之下直接将这人的传送符纸的被动防护打出,将其传送而去,只是即便如此了,这人依旧是没有了动作的能力,传送出去之后,昏死在了地渊之上的传送平台上。 “看样子,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一招之下震慑住了对手的离寻,看向了剩下的十个人,眼神之中带着凌冽的意味。 那个看不清楚面容的家伙,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意,他看着离寻,沙哑沧桑的声音响起,“旁的我不多说什么,交出《绝命书》还有你此行的所得,我们可以考虑放过你,要不然,我们十人的围攻之下,我可不敢保证你能不能活下去。” 离寻听着这话,看着面前围着他的一众人,盯着那个身上带着一股骇人杀意的家伙,他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那本《绝命书》,挑衅的看着面前几人,“想要啊!凭自己本事来抢吧。” 离寻将《绝命书》重新收回了储物玉戒之中,全力运转月影迷踪步,一身化四,一身后撤,三身近前,在未触及到那些人之前,三道幻化的身形爆开,带起巨量的烟尘,遮蔽住了这些家伙的视线。深吸一口气之后,离寻并没有攻击其他人,而是来到了那个策动一切的家伙身前,阵法瞬间铺展开来,仅仅将他们两个人笼罩其中。 万道封军之中,身形虚幻的离寻看着面前的家伙,“你是吟风门的家伙吧?” “凭空污人清白,不好吧?”被戳破心思的家伙,很明显的慌乱了一下,辩驳之间,稍显无力。 “那若有若无的杀意,虽然说不得什么,但也是长久以来历练出来的力量,很显然,这是久经杀伐,而且是暗杀者的才能磨砺出来的,那让人略显刺痛的感觉,恰巧就是印证这一点的关键。”离寻那虚幻的身形被面前之人打散之后再度凝实,说着这话,眼神之中带着玩味的意思。 “若是仅此,就能判断我是吟风门的人,未免有些不妥吧。”稍稍平复了的杀手,倒是也不再贸然出手了,与离寻扯皮的同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寻找着破阵之法。 “百千宗门封闭的当下,能凝练出这种精纯杀意的人并不多见,百千宗门内部确实是有,只是那属于在仅剩试炼之中活下来的精英才能凝练出来的,我不相信仅仅一个天人的你有这种水准。显然你手上沾染了不少人的性命。” 离寻话说到这里,身形凝实在万道封军之中,手中也涌现了一团炽盛的火焰。 “不曾想今日钓到了一条大鱼,居然钓到了你这个封闭了四国之地的尊上。”从离寻的话中,这人很轻易的猜出了离寻的身份,眼神之中的杀意愈发炽盛,只是这炽盛的杀意之中带上了一丝丝的绝望。 离寻起手月华弥天,爆发的力量攻向了这个杀手,同时离寻也封锁了他的撤退空间。 一向靠着杀意压制对手的吟风门杀手此刻面对离寻,尚且保留着一丝理智,他没有贸然撤退,因为他清楚一旦闪避所受到的伤损会更大,所以他选择了硬抗这一击。 离寻看着眼前这个境界不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家伙,彻彻底底的做实了心中的想法,他也终于彻底的无所顾忌了,他那在生命禁地磨砺精纯的杀意爆发开来。 “怎么可能?”吟风门的杀手感觉到了离寻那股渗入骨髓的杀意,愣了一下神,看着离寻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可下一刻离寻就没有了让他继续开口的机会,狂暴的火焰汇聚而来,星火劫印搭配劫火苍龙,瞬间爆发之后,红莲业火生出,消弭一切。 一招之下,面前这个杀意炽盛,很随意就能击杀同境界强者的杀手,陨落当场。 这个杀手其实并不算底蕴多么深厚,真正的比斗之下大概率不会胜过同境界之人,他唯一,也是最大的优势就是杀伐手段,有时候赢不代表能杀死对方,这人专攻的就是这杀伐手段,可面对离寻,他所有的决策全数无效,连那影响对手心神的杀意都被离寻克制了,所以也就这么陨落了。 ...... 万道封军阵外,离寻的化外之身双手托于身前,红莲业火金乌天火浮现在他手掌之上,眼前九人身边火焰悬浮,彻底将他们的动作封死,生死只在离寻一念之间。 第四百二十二章 绝命者 “知道你们在与谁合作吗?”离寻冷眼扫过面前的几人,话语之中尽是严厉的意味。 那种感觉就就像是上位者在训斥一样。 “吟风门的人,对吗?”一直保持怀疑态度的男子,看向了离寻确认一般的问道。 “看样子在场之人也不全是无脑之人,尚且有着聪明的家伙。”离寻看向了那个人,看着他身上的印章,点了点头,“看样子峰峦也不全是蠢笨之辈。” “先前感知到了那人的杀意,出于安全考虑只能虚与委蛇,倒不是真的要和你有所冲突,还望阁下明了我们的立场。”保持怀疑的男子,看着离寻,坦言告知,一脸坦诚的样子倒是真的让人有种他是被胁迫之下的无奈之举。 “可刚刚好像是你的人动手最为积极吧?”离寻看着那个一脸无辜的男子,说出了周遭所有人的心声。 说是被迫的不得已而为之,可任谁都清楚,这家伙可是自始至终都坚定的站在了那杀手的一边,对离寻的出手更是果决异常,按捺不住最先出手的那个家伙,从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一些态度。 作为回击,离寻自然是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出手将那人打到了重伤濒死的地步,即便那人是峰峦择选出来的精英,他也一样毫不留情。 所有人都期待着离寻下一步的反应,而离寻的反应,确实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不过你说的也确实不错,毕竟你们都是受到了胁迫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阁下深明大义,我们也甚是感动,特此请求阁下,放过我等。”这个男子倒也是厚着脸皮,听着离寻说着这般的话,也是就坡下驴,直言请求,毫不客气的样子。 面对这种请求,离寻只是一抬手,撤回了翻手之间就能让这几人殒命当场的火焰,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这余下九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当即逃窜而去,落在最后的那个家伙,恰巧是那个自始至终与离寻对话的那人,他还不忘回头看离寻一眼,高声道:“你叫徐问是吧?我是峰峦第三家的人,赵骏栾。” 匆忙的自我介绍之后这人迅速的消失在了离寻的视线范围之中,没有丝毫的停留,这里最终只剩下了离寻一个人。 根据周围环境,离寻很轻易的就将此这里判断了出来,生字区域,生命物质汇聚之地。 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这里,只是静静的待在这里,他在等待着,等待着敌手的到来,很快,那第一股气息出现,手中捧着《绝命书》的离寻,掀起书册,看着上面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 那突兀出现的家伙,也不敢贸然进攻,就这么等待着伙伴的出现,他们这些吟风门的人自然是不知道什么《绝命书》的,甚至也不在乎这所谓的《绝命书》,他们所在乎的,也是他们的合作者破例向他们下达的一道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徐问。 这荒堂的命令在他们得知到那个徐问出现在命字区域,并且将命字区域封闭之后,他们之中的一部分选择了守住这些门户,纠集了一帮人,准备埋伏这所谓的徐问,眼下一人的殒命,让他们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一个人到来之后也没有着急出手,只是从旁观望着,等待着朋友的到来,而翻阅着书册的离寻,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无视了他的存在。 半个时辰之后,离寻头顶的天空之上,已经出现了十道身影,每一道身影身上的气息,都带着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那清洗不掉的杀意与血腥之气。 在最后一个人出现的同时,离寻合上的手中的书册,周身也浮现了万千火焰,原本的银黑色的衣衫,镀上了一层火焰,添了一抹炽热的火红。 ...... 那用来传送离开的平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还在有人陆续的传出来,有些一脸失落与不甘,有些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伤损,此次的收获尚且可以,还有的传送出来时已经昏死了过去,生命危在旦夕,救护的医者在这些人出现之后也是快步的上前援护救助。 被传送出来的,除了这些伤者之外,还有着三具尸身,其中两具死在了兽族的兽王手中,被兽王以快到连传送符都无法触动的速度击杀掉了,至于那新出现的一具尸身,据说是死在了争斗之中,由于身影突然的模糊,他们也没有看到,那命字区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样出现的,还有着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在那尸身之前传送出来,据说这两人有些关系,只不过那昏死之人未醒,没人说得出什么。 就在陆续有人传送出来的时候,一具焦黑的尸身再度出现,那被烘成焦炭的家伙,引起了一些人的恐慌,还没等有人来处理,又是一道尸身凭空出现。 这接二连三的尸身,让一些人很是不快,而在最上方,勉强能看到一些东西的四人,各自有着不同的表情,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次的伤亡,未免有些惨重了吧,这已经是第八具尸身了,按照以往,那传送符不至于如此不济事吧?”南网天笑眯眯的说着这话,直直的看着匡晗,似乎这些人的死和地垒有关一样。 有一批传送符纸是地垒负责督办的,如今这种始料未及的伤亡,很明显,南网天是在将矛头引向匡晗,准备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倒是出言解释了一句,“这并不是传送符纸的问题,而是那些兽族的速度和瞬间爆发力太过恐怖,那一瞬间,寻常修者是难以反应过来的。” “兽族自上古时期平顺之战后,就已经被彻底肃清了,如今还有一些出现在这秘境之中,若是真的让他们出来了,倒还是一桩麻烦事呢?”并未在乎南网天先前话语的匡晗,不自觉的流露着自己的傲慢。 一旁的荒成看了一眼天鲲,对着匡晗,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咳咳~~~” 一时失言的匡晗这才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看向天鲲连忙道:“鲲祖在下并无冒犯之意,无意话语,还望鲲祖见谅。” 天鲲看着试炼空间之中的情形,全身心投入一般,对于匡晗的歉意,丝毫都没有接受和在意,眼下他看着这一场战斗,也彻底做实了离寻的身份。这也只有他能看到。 ...... 此刻离寻身上的伤损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他面前的敌人仅仅剩下了两个人,两个状态与他相差不多的家伙,已经接近力竭的离寻,拖动沉重的步子,月影迷踪步之下,他手中仅存的印记打中了其中一个吟风门杀手,伴随着星火劫印的引爆,杀手殒命当场,而离寻自己也被一柄利刃贯穿了胸膛,他的心脏被贯穿了。 反手一拳打出,离寻右手轻点胸膛的穴位,仅存的真气包裹了心脏,阻止的血液的冲击,似乎就要这么结束了一样。 胜券在握的吟风门杀手,面对着离寻,没有丝毫的松懈,冲上前就要结果了离寻,然后,他就这么倒下了,莫名其妙的横死当场,看起来像是被灵力反噬了一般。 呼出一口气的离寻,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半株天灵药,毫不犹豫的就吃了下去,在刚刚那一战他没有动用过多的手段,没有动用阵法,没有动用太多的招数,只是单纯的杀伐,面对这些人,他最终还是输了。 最后那一刻,他催动了绝命书,刚好抹除掉了面前之人的名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兽族 离寻心中强提着的那一口气,在面前的最后一人陨落之后悄然散去,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感,麻痹感也随即涌了上来,那半株天灵药的药性也开始冲击他的五脏六腑,心肺的撕裂感,终于压垮了离寻,没了力气的他,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 生字区域之中,这里生命力极为强盛,所藏匿的气运,更多的是作为滋养万物的作用,也因此,这里拥有着数量最为庞大的兽族族群,这里的兽族也是最为弱势的一族,任谁都能欺辱。 这里的兽族也是最为接近寻常百姓的存在,他们与世无争,对于出现的修者更多的是躲避,生怕与之碰上。 在离寻昏迷之后,两个长着尖耳,身后拖着一条尾巴的兽族,在附近寻找着什么一样。 看起来稍幼一些的狐族少女,昂着头,露出鼻子,嗅着什么一般,看向了一个方向,稍稍有些激动道:“看样子应该在那里了。” 另一个年龄稍长,耳朵带着不似身边少女火红的雪白色,面容更接近人类的少女,抬头看向了头顶上不远处的空间节点,“不要贸然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这些外来的人类并非全是好人。” “知道啦,姐姐。”一旁有些年幼的狐族少女,听到身边女子的叮嘱,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下一个瞬间,她就快速跑向了一个方向,停下脚步之后她回头看向狐族女子,“姐姐,你看,这里有个昏死过去的人类。” 对于自己妹妹的莽撞行事,女子皱了皱眉头,然后快步跟了上去,“怎么回事。” “好像是大战之后昏迷了过去,他的身上......”稍幼的女子看向面前的男子,用力的嗅了嗅,然后一脸惊喜的样子,“刚刚闻到的味道好像就在他的身上。” 年岁稍长一些的狐族女子,看着面前紧皱着眉头的男子,疑惑道:“受到如此重的伤,应该会被传送离开才是,他怎么还在这里?” “姐姐,看样子东西在他手上的戒指里,要不我们再找找吧。”幼小的狐族少女最终看向了离寻手上的戒指,她试图拔下戒指,却丝毫无法撼动,一番忙碌之后,退缩道。 稍稍有些走神的狐族女子看着离寻,一时间无视了自己妹妹的话,一旁的少女见到走神的姐姐,抬高声音再度强调道:“我说!姐姐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再找找?” “这个人现在生命垂危,还是想办法把他带回去,医治一番,那药材暂时不着急,还是救命要紧。”被高声打断思绪的女子,看向自己的妹妹,倒是也没纠结,直截了当道。 她说着就要搀扶起离寻,将离寻背回去,在触及到离寻之时,他就睁开了眼睛,怒目圆睁,杀气一瞬间散发了出来,把这两个狐族少女吓了一跳,那稍稍年幼的狐族少女连忙躲到了自己姐姐的身后,而那个年龄稍长的少女,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在离寻再度倒下之后,缓步上前。 ...... 昏迷了不知多久的离寻再度醒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他倒是没有怎么慌乱的样子,迅速的审视了自己身体的状况,确认除了伤损之外没有别的任何情况之后,离寻松了一口气,然后剧烈的痛楚涌了上来。 咬着牙强撑着痛楚的离寻,刚想要张开感知,门前的帘子就已经被掀开了,那个稍稍年幼的狐族少女看着醒来的离寻,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连忙跑了出去。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离寻,见到了那个放下手中事务匆忙到来的狐族女子,两人四目相对,离寻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他面前的那个狐族少女则是迅速的撇过头躲避了离寻的眼神。 沉默分好之后离寻看着女子,还有躲在他身后怯生生的少女,“你们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青灵族的聚落,我们在采药的过程中遇到了你,出于救护,所以将你带到了我们的聚落之中。”稍稍年长的女子看着离寻,如实的告知了一切。 “谢谢了。”离寻轻声道谢之后,对着面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微微行了一礼,“在下四国修士徐问,敢问一句姑娘名讳。” “青灵梦怀,我身后的是我妹妹,青灵梦昔。”少女听到离寻报上名讳,也是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离寻看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看着少女身后,那十一二岁模样,带着一对火红尖耳脸上有着胡须,很是可爱的少女,看着她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离寻猜到了一些东西。 他询问道:“我储物戒指之中有着一些药材,两位是否需要,我可借此报答两位。” 年岁稍幼的青灵梦昔看着离寻,直言道:“我们需要你储物戒指之中的那一颗彩星果。” 少女不假思索的话语,她身前的女子也点头默认了这一请求。 离寻面对她们的请求,根据彩星果的效用,还有这生字区域之中的一些事情判断,他很容易就猜出了面前两人所求的是什么。 倒也是爽快,离寻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那颗彩星果,丢了过去,“拿去吧。” 接过彩星果,女子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谢过了,你身上还有伤势先休息吧,稍后会有人把饭食送过来,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无妨的,若是有别的事情需要,我也可以稍稍帮上一些忙。”离寻看着要匆忙离开的两个人,大致也猜出了一些事情,只是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离开了这里。在帘子落下之前,离寻看到了那个年幼的少女,那俏皮的一笑。 在这俏皮的一笑之下,离寻心中阴郁莫名的消散了,他依靠着床前,感受着胸口处那阵阵的痛楚,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其实没有这两人的救护,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即便已经昏死了过去,他面对来犯之人,依旧有着自保的能力,可他自保的凭据是被动的感知对手的杀意,面对这种无害之人,他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如今既然到了这个地方,离寻也自得其乐,索性就在这里养养伤,顺便了解一下这些兽族如今的情况。 在很久之前,开辟这个空间之时,其实只十个残存的兽族,被安置在了这里,如今发展壮大到如此程度,而且看到那个女子的模样,似乎还是人族与兽人的混血,这让离寻对他们生出了很多的兴趣,至于他们所需要的药材,离寻甚至推测出了一些别样的东西,比如说这个部落之中所潜藏的一些东西。 想到这里之后,离寻选择了留下来,因为他清楚,一旦那种东西被人发现的话,就现在看,这个部落,几乎是必然要被灭掉的,所以离寻要暂时保证这个部落的安全,然后在做其他的打算。 在他张开感知之后,他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凝重的神色,因为他感应到了七八股气息正在向着这里赶来,那些是前来试炼的修士,他们身上的气息,似乎透露着不善的意味,这让离寻有些难办了。 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强忍着痛苦,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了一片叶子,服了下去,然后闪身离开了帐子。 第四百二十四章 守护 部落之外的云端之上,两个天泽修士向着部落行进而来,一个标准的天泽祈天教的打扮,腰间带着一块玉佩,双手戴着金丝护腕,脚下御着一柄没有花样,显得有些古朴,略带银纹的蕴灵之剑,青白搭配之下,结合他那棱角分明之间,稍稍文雅的面容,颇显古修之韵。 另一个打扮的稍显狂野,身上戴着兽骨制作的护肩,灰黄混色的兽皮衣,针脚倒是有些细密,显然有着一个不错的裁缝,小半个露在外面的身子将他的腱子肉显露无疑,健壮匀称的身体,与面容上茂密的胡须倒是有些不相称的。 这两个人行于天际,同时也在戒备着四周的情况,那个胡须茂密看起来像是中年人的大胡子,瞥了一眼身边人,用低沉的声音不确定的问道:“看样子,那东西就在这个部落之中了,咱们真的要出手抢夺吗?那些人可是事先吩咐过的,先不要行杀戮之事,等待他们到来之后再行决断。” “怎么了,临到头了倒是不敢试试了?之前不是你豪言壮语,要得到这潜藏宝物吗?”祈天教修士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男子,一脸坚定道:“此番咱们天泽之人,更多的是在为那几个打下手,这原本就有些让人不舒服的了,眼下终于可以有所得了,总归是要自己寻摸一点好处的,要不然的话,这次可真的就一无所获了。” “我不能理解,陛下为什么如此迁就那些家伙。”这大胡子一脸愤愤的样子,脸上带着不甘的神色。 那祈天教修士,看着愤愤不平的大胡子,很冷静的样子,一脸淡然的看向前方,“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仅仅从修为和根基上我们就和那些人有着云泥之别,更遑论其中一人还有恩与陛下,陛下对他们可是宝贝的紧呐!你我算什么?一抓一大把的天人修士罢了,让我们给他们打下手还是抬举我们了。” “可我们总不至于没有一点收获吧?”大胡子依旧是愤愤不平的样子话语之中带着些许的怨气,似乎觉得很不公平的样子。 那看的很清楚的祈天教修士则是摇了摇头,依旧淡然道:“无所谓公平不公平,眼下这般不就是一种公平吗?他们有这个实力,便该得到这么多,所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提现,我们相差他们其实还远着呢!” “可你又怎敢断定他们之中一定都是兼备实力之辈呢?说不得陛下真的是有心偏袒呢。”这满脸大胡子的男子依旧是一脸不服的样子,陷入执念中的他开始了无端质疑。 祈天教男子摇了摇头,还是那一脸的淡然,“有些事情啊,看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若是你真的质疑,索性就去试试,看看是否真的如同旁人所说的那般不堪,一番历练之后,再去思索一下,心中便有了答案。即便真的那般不公平,那索性就去拼一拼,去成为那不公平者的一员,总比什么都不试强。” “那就试试吧,不留痕迹的做完这一切,我们应该也能留下一些资本了。”这大胡子也提振了信心一般,加快了速度。 祈天教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只兽族的族长现如今不在族中,这是一个好机会,由此我们应该能得这生茂花的花朵,靠着这一朵花,咱们的身价可是不可估量的,倒时候,咱们也可以不公平一回。” 就在两个踌躇满志之人即将来到兽族部落,大开杀戒之时,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道单薄的身影,衣着品味差的离谱,面容模糊不清,像是有意掩饰一样,身上的杀意让他们两个人不由自主的戒备了起来。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阻挡我们的去路。”祈天教男子看着离寻,感受着离寻的杀意,很是紧张的样子。 “两位可是为了一个即将枯死的花苞,要去屠杀下方无辜的兽族子民?”离寻看着两人,杀气微微收敛,混杂的声音让两人无法判断他的年岁。 “我想这与阁下无干吧,难不成你是这帮兽族的守护之人,我想应该不会是吧?”大胡子看着离寻毫不客气的样子,蓄势待发的他,脸上少了些许畏惧的神色。 “你闭嘴。”祈天教的男子未等离寻发作,当即回头,对着面前的家伙吼了一声,转头看向离寻,“还请阁下表明立场,您是要与这帮兽族交易,还是有别的诉求,若是与我们有所冲突,那我二人当即退却,不再搅扰,若是阁下与我二人诉求一致,我二人可从旁协作,只求分一杯羹。” “那你们可以走了,我与这帮兽族有所交易,若你们执意要得到那株生茂花,我想我会很为难的,所以你们可以走了。”离寻再次强调了一遍,身上的气息也是炽盛了几分,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一样。 脾气暴躁,年龄实际没有看起来这么大的大胡子,也是忍受不住,当即就要出手,土黄色的灵力覆盖他周身,凝成一个巨石砸向离寻,然后离寻的身形消散了。 就在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这大胡子已经被火焰吞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消失在了这试炼空间之中,仅剩下这个祈天教修士。 离寻的身形再度出现,看着满脸写着恐惧的祈天教修士,离寻没有再动手,“我耐心有限,念在你是祈天教的人,我与姬旦有些旧交情就放过你了,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否则的话,后果自负,明白吗?” “原来是国师的朋友啊!晚辈冒犯了,还请见谅。”御剑稍稍后移的祈天教男子躬身对着离寻行了一礼,然后迅速转身,不给离寻的反应机会,消失在了天际,只剩下了道谢之声,“谢过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告辞了。” 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黑点,离寻悄然崩碎,彻底的消散了。 在下方广袤的森林之中的一颗树下,离寻依靠着树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精疲力尽的他强撑着没有昏迷过去,先前身上的伤损还在,没有完全的修复,刚刚那一战又牵动了内伤。 以他现在的状态面对那两个人,肯定是要废一番功夫的,刚刚那一战,他原本想要震慑住两人,那大胡子的贸然出手让他险些失手,迅速反应过来之后,他以最不计代价的招数,瞬间将那人打的失去了反抗之力,进而触动传送符的被动传送,震慑住了那个祈天教修士。 作为代价,他牵动了原本修复七七八八的伤口,伤上加伤,这次最少需要两三日才能修复了。 吐出口中的那片已经没有了灵力波动的叶子,离寻咬了咬牙,决定不再动用这些仙灵之物,这些东西还是要留到百二十城以后再用,那时候才是真正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 靠着自身,也差不多三天左右的时间,这时间也足够他修补身体伤损的了,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那祈天教修士会带着旁人在这期间到来。 他伤损的这几日,也是这一伙青灵狐族最为关键的时候,他们在此期间防守力量是极为薄弱的,几乎所有人都被调动到了那关键的地方,去守护那一株即将枯死还有一丝救治可能的生茂花,这种情况下很难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 这也是离寻选择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他倒不是真的想要这生茂花的花苞,只是为了报答这两个救护他的狐族女子而已,仅此而已。 稍稍恢复了点体力的离寻,几个闪身,奔向了那狐族的领地,刚好赶上了饭食的到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乱局之人 来为离寻送饭的同样的是一个狐族男子,他的面容和那女子一般更接近人族,棱角分明的带着女子特有的温婉,黑色的双耳上带着黄色的斑点。 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米糊,一盘野果,还有小半块熏肉块,以及一个小小的药瓶,径直来到了离寻的面前。 看着额头上渗着汗水离寻,这个狐族男子将托盘放在离寻床边的小桌子上,冷冷道:“这是给你的饭食还有疗伤的药,伤养好之后就赶紧离开吧,我们部落不欢迎人族。” 说完之后这狐族男子转身离去,离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没有怎么反应,只是就这么躺着,灵力流转之间,修补着身上那足可致命的伤损。 在修补伤损的过程之中,他也拿起了桌上的饭食,吃了起来,单纯的为了填补一下空乏的脾胃。 在吃完之后,他拿起了那个小药瓶,打开瓶塞,闻了一下其中药膏的味道。然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模样。 这药瓶里的药膏,应该是天灵药提炼之后剩下的药渣,处理得当的话未必不能发挥出更强的药性,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达到天灵药的水准,只是他们的手法太过粗浅了,药渣残余的药性十不存一,这一瓶药膏差不多相当于半株凡灵药的药性,疗伤倒是真的可以,相比那些凡俗的疗伤药,可以称得上白骨生肉的程度了,可也就仅此而已。 将这药膏涂抹在身上,清凉感伴随着一阵温热渗入身体之中,他身体修补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在药膏涂抹之后,他的身体也浮上了一股倦怠感,躺在床上再度沉沉的睡去。 ...... “我等乃是承道之人,来此只为那生茂花苞,交出来,免生过多事端。” “我青灵一族没有什么生茂花苞,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我等也只是一帮生在这小小区域之中的一只族群,不涉外物,还请各位不要太多搅扰。” “看样子你们是不愿意献上宝物了?就不怕灭族吗?” 一个尖戾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呼喊声和求救之声。 伴随着一丝灼热之感,睡梦中的离寻醒来,尚且迷糊的他从那被火焰焚烧的空隙之中看向了外面的情况,似乎有着不少修士在作乱一样。 先前见过的那个年幼的狐族少女青灵梦昔,在被一个修士追杀着,几乎无路可去的她闯进了离寻所在的这个帐子之中,那个修士也闯了进来,然后轰然巨响之声,响彻整个部落,一个身形被打飞了出去,传送符还未被启用就被粉碎了,整个试炼之地留下了第一具尸身。 有人反应了过来,看向了那个帐子之中,更多的人没有怎么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依旧在进行着杀戮和龌龊之事。 那原本焚烧着整个部落的天火,瞬间熄灭掉了,整个部落之中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一股恐怖的杀意从那帐子之中席卷向四方,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那股杀意的来源。 “是谁,让你们来此搅扰事端的。”浩然之声响彻天地,掺杂的灵力让其中的一些修士耳膜都破碎了,七窍流血之下,一些心思不正的家伙成了退却之心,当即就要催动传送符,想要离开这里,可他们拿出传送符的那一刻才发现,手中的符纸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甚至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撕成粉碎。 离寻回过头看着心有余悸的青灵梦昔,柔声问道:“你姐姐在哪?” “她不再部落之中,被那些人掳走了,他们要检搜我姐姐的记忆,想要得到神物的所在。”带着哭腔的少女,看着离寻,带着哭腔请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们。” “好。”听着少女的哭腔,离寻坚定的答应了下来。 在走出残破的帐子之后,离寻眼前莫名的浮现了一些景象,极度模糊那似乎是一个一个狐族少女的死亡,一个白色耳朵的狐族少女,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的他,也不清楚这记忆是不是属于他,也不知道这记忆是过去还是即将发生的,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些家伙,必须得死,不论是四国修士还是吟风门的家伙,他们犯了忌讳了。 月影迷踪步悄然运转,在望舒神体的加持之下,全力运转,转瞬之间四十道身形出现,在这些身形出现之后,离寻碾碎了手中刚刚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的一块极品仙灵石,加持在玉皇灵运阵之下,他的这些分身甚至突破了境界的限制,达到了天人境界的水准。一共四十个天人境界的身形,面对这不过十三个境界压制在凡天境界水准的天泽修士,几乎是一边倒的碾压。 只是一瞬间,这些修士就陨落在当场,连尸身都没有留下来,黑暗之中再度亮起火光,仅存的青灵狐族之人,在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之后,聚拢到了一处,那些衣衫残破的狐族,逐个被安置好了,那些重伤的也都被抬到了一处救治,剩下的近百个死者也在被坚强的亲近之人安置到一处。 “长泽这家伙给出的情报还是不错的,这次最起码还是有所收获的,只是他说的那个守护强者,怎么没有出现,我还一直期待着呢?”把昏迷的女子扛在身上的男子,问向身边的另外一个人。 “他那个胆小鬼,管他做什么?尽快解决这些事情,快速拿到东西,然后与那四个家伙会和,之后再去做别的事情,尽快的解决一切。”另一个人则是极为果诀的样子,看着不远处,“在那里,对她进行搜魂吧,之后她随意你处置。” “那最好不过。”把女子扛在肩上,长相不怎么正派的壮汉,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然后迅速的俯冲了下去。 两个人落在地上,刚想要将女子放下,然后女子就消失不见了,两人慌乱了一瞬。 “阁下是何人?”最先反应过来的男子看向离寻,瞬间的压迫感让他明白眼前的人不好对付,当即就要动用传送符。 离寻没有怎么在意,手上有着小动作的家伙,一股灵力渡入女子的体内,确认了女子没被侮辱也没被搜魂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看向无法退却也动用不了传送符的两个家伙,离寻稍微放松了一下空间的封锁,没有看向逃遁之后被火焰焚烧成灰烬的壮汉,而是看着眼前这个并没有什么动作的家伙。 “我给你一条活路,告诉我,是谁策动你们做出如此之事的?”离寻看着面前的家伙,没有着急动手,戏谑的看着他。 “无可奉告!”这家伙倒也是爽快利索,在确认传送符无用之后,看向离寻一脸坚定,准备当场自尽。 “果然啊。”心中有所顾虑的离寻见到这家伙如此行事,做实了心中的想法,摇了摇头,手掌一握,眼前之人便没有了动作的可能。 闪身上前,离寻抬手庞大的精神力冲击而下,一个天人境界的家伙,在这冲击力下几乎没有反抗的可能性,当场昏死了过去,一番检索之后,离寻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错愕之下,摇了摇头。 带动火焰焚烧了那具尸身,随后他轻轻抱着那个女子回到了部落之中,在旁人畏惧和略带敌意的眼神之中,离寻将青灵梦怀托付给了那个先前见过一面的男子,他则跌跌撞撞的走向了村外的密林之中。 在一棵树下,体力不支的他。依靠着树桩艰难支撑着,原本身上的伤损又叠加了一层,这等不计代价的强行运转玉皇灵运阵,艰难抵抗着空间法则的反噬,此时完全显现了出来,情况糟糕可想而知,可他依旧在艰难支撑着。 拿起一张传讯符,催动灵力,离寻咬着牙,沉声道:“若是你们在生字区域附近,就来通往命字区域附近的一个狐族聚落之中来找我,我...在此......” 话还没有说完,离寻就彻底的昏死了过去,依靠着这个树桩,散发着微微杀气,阻隔着外来之人。 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其实血漠之中还有一些兽族的存在,数量极为稀有的他们,在大多数的时候是人族的玩物,情况从未发生过任何的改变,直到有一天,这些兽族莫名的消失了,连那些奴隶也都消失不见了,那些好事之人一番寻找,无果,再后来很多人也就习惯了这兽族的消失。 也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在血漠游历之时的离寻,遇到了一个人族少年和一个刚刚化型,被人追杀的狐族少女,他们之间有了一些故事,再然后他们解救了很多很多兽族,封禅为此开辟了一方空间,为后来之人,作为报答也为了一个愿景,这些兽族之人甘愿成为了守护这场试炼的族群,作为回报,在试炼结束之后,这方空间可以许给这些兽族,或是血荒漠土,可供给一方土地给予这些兽族之人。 尤其是这一方狐族,可能与那旧日的二人有关,加上救命之恩,所以离寻没由来的选择了守护他们,只为当年,只为旧日,也为了那心中的一丝愿景。 当初将境界压制在凡天境界也是为了一重保护他们的想法,可没想到真的有人想要招惹这些兽族,离寻愤怒也是因此而起,那不顾一切,肆意的杀戮,其中有着吟风门中人的作祟,这其中最少有五人包括他搜魂的那个人都是吟风门潜藏的人。 可是策动了这一切,将所有人聚集到此的家伙,可是那个人并不是吟风门的家伙,更不是那几个南离的旧臣,那个家伙就是被离寻放走的那个祈天教修士,那个叫长泽的家伙。 离寻现如今真的想要找到那家伙,将他碎尸万段,可是那家伙已经离开了这试炼之地,回到了血荒漠土之中,第一时间就已经远遁而去,在离寻吩咐龙涅之前就隐匿了行踪,不知去向。 窝火至此的离寻,是臻的被气到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人居然招致了如此的祸患,而真的对此有意之人,还是那些南离的旧人,离寻必须要和他们说清楚一些事情,以免造成更大的杀戮,也因此他在昏迷的最后,发出了来到试炼之地后的第一次传讯。 ...... 在外间之地,一个心有余悸的家伙在沙丘上,看着那模糊不清的蜃影之中,虽然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阴谋得逞了,轻笑之后,撕下了脸上的面覆,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庞,消失在了人流之间。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与会,通晓 “兄长!” …… “兄长,你说这次回来了,娶我为妻可好?” …… “兄长,我终于找到你了。” …… “兄长,我要与他成婚了。” …… “抱歉。” “兄长,他让我代他说对你说一句,谢谢。” …… 那一抹冰蓝色的倩影,伴随着悦耳的灵动之声,在这无尽黑暗之中显现,轻灵的笑容。 ……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痛,从睡梦中剥离的离寻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茫然之间,他费力的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之前是在一棵树下睡了过去,而眼前的环境,好像是那兽族聚落之中。 彻底清醒之后离寻看着四周,这里是一个稍稍简陋的小棚子,四周用布匹简陋的遮挡着,显然是临时搭建出来的,看样子是有人在他昏迷之后发现了他,将他带回了聚落之中。 搞清楚了情况之后,坐在床榻上的离寻想到了梦中的场景。那一抹倩影,他好久好久没有想起她了,太久了,久到快要将她遗忘了,可是不由自主的又会做出一些事情,对待这些兽族,何尝又没有那一份偏爱和私心呢? “看样子你是醒了啊。”在外面守着的狐族男子,感知到离寻醒来之后,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来。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思索过多引起痛楚的离寻扶着额头,看着面前之人,问道。 “嗯。”狐族男子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见到你匆忙离开,有些不放心,安置好梦怀之后,我就外出找寻了一下,刚巧在树下遇到了你。” “谢谢了。”离寻看着面前一脸坦诚的狐族男子用略带虚乏的声音,轻声致谢。 “不用谢,该道谢的,应该是我们才对。”狐族男子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的药瓶丢向了离寻,转身而去,“我青灵一族的疗伤药,服下可疗愈你身上的伤损,包括本源之伤。” 接过药瓶,离寻打开瓶塞,手中药瓶之中的药丸,是用了一整个戏命草做出来的。这种天灵药从某种程度上药性其实要比寻常的天灵药强上很多很多,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让死者复生,可问题就随之而来了,这种天灵药恐怖的药性背后,是那几乎必死的绝命毒性,对于伤者来说,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所以即便戏命草的药性极其恐怖,可在天灵药之中也只是下游的水准。 眼前这瓶药丸,其中药性最大程度的被保留了下来,而那足以摧毁任何灵力防护,让修者当场殒命的毒性,完完全全被祛除掉,这瓶药显然是经过了炼药大家之手,颇为难得,看样子这些狐族倒是真的有些不错。 离寻笑着倒出一粒药丸,一口服下,伴随着一股暖流从他的胃袋涌向周身经络之中,他身上隐隐的痛楚消失不见,一些伤损也在逐步修补着。 “醒了啊!”年幼的狐族少女掀开了帘子,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果子,还有一块干肉。 离寻看着她点了点头,“嗯,醒了。” “姐姐也醒了,你要见她吗?”青灵梦昔将托盘放在离寻的面前,没由来的问了这么一句。 “不了。”离寻看着一脸期待的狐族少女,摇了摇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先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哦。”狐族少女听到离寻这么说,露出了一副与期许不同的失落。 “若是你们部落有决策之人在的话,我要与他见上一面,有些事情我要说一下。”离寻看着要离去的少女,认真的说着。 离寻脸上的严肃,让原本随性的少女皱了皱眉头,对着离寻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少女说完,转身离开了,离寻半坐着,随意的吃起了床头上摆放的果子。 为了避免让他们生出不适之心,他必须事先只会一下这些狐族之人,让他们戒备几分,至于与南离旧人的会面之地,原本就在那密林之中,为了避免这些兽族的反感和恐慌,他必须要在那里与那些人会面。 “恩人见我所求何事?”棚子之外,一个略带浑厚的声音响起。 声音响起之后,帘子被掀开了,一个狐头人身,纯正的兽族男子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那略略发灰的毛色,看起来这个狐族,年岁并不小,而他的修为,不过是凡绝境界。 离寻见到这兽族的出现,开门见山道:“旁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什么,我约了一行人来此商议事情,那是五个人族,说起来与先前带出祸乱的那群家伙,是同行异类之人,为了避免误会,我需要事先和你们说一下,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再行滋生事端,可总归是不能再让他们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所以......” “我明白的,我这些时日会尽量约束族内少年,不让他们进入林中的。”明白离寻顾虑所在的狐族长老,点了点头,提离寻补充了一句,然后问道:“不知恩人可有别的事情?” “没了。”离寻看着一脸恭敬的狐族长老,摇了摇头。 “那就告辞了。”狐族长老对离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走到门帘子旁,他再度转身,对着离寻行了一礼,“先前我青灵一族蒙受灾难,多谢恩人相助,请受老朽一拜。” 一礼之后,狐族老者转身离开,离寻就这么看着,坦然的接受了这一礼。 ...... “终于来了啊。”在城外密林之中的离寻,见到天际落下的几个人。 “见过。”孔昭明看着离寻,行了一礼,然后问道:“匆忙召集我们来此,有事?” “极北冰原,寻常人族无法涉足的决死之地,那是兽族在整个百二十城中唯一的聚居之地,很久很久之前,苍皓的先代帝王与灵族之主盟誓,休戚与共。再后来,灵族少主与婚战神,更是坚固了两族之间的盟誓,我虽然只是那传说之地蒙承龙老教诲的一个后人,可我也清楚,有些事情,总归是爱屋及乌的,我也蒙承这些兽族的恩德......”离寻并没有着急去说那些话,而是缅怀一般的说着这些闲话。 “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很抱歉,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能说得了,毕竟我们再三约束,也无法阻止他们心中的贪念啊。”对于离寻拐弯抹角的话语,明白了事情严重性的孔昭明轻声致歉,言语之间带着些许的愧疚之意。 离寻看着孔昭明,摇了摇头,“我请你们来此只是为了另外的一些事情而已,并非是前来责难你们。” “那你今日所求为何,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端倪?”心中有着些许无端揣测的孔昭明看着离寻,似乎做实了心中的猜想一样,轻声询问。 “你不觉得那长泽很刻意吗?”心中已经勾勒出了一个轮廓的离寻,看着面前的孔昭明,反问。 孔昭明点了点头,“这次一行之中,他确实有着些许的异样,我们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是祈天教择选的一个弟子,仅此而已。” “依照我心中所想,这长泽就是被四国之中的一些势力所掉包了,潜藏在你们之间,借着一些人的贪念,兴无端杀戮,搅浑整潭水,借此他们可以做出一些事情,搅乱整个试炼,这个家伙未必是吟风门的人。”离寻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看着面前的孔昭明,等待着他的答案。 “倒是也有这一种可能。”孔昭明听着离寻的所想,推测道:“策动无端的杀伐,激化兽族与试炼之人的矛盾,这些确实会对试炼中人造成一些困扰,可这些,似乎有些不值吧,毕竟试炼之地的宝物众多,他们安生的夺宝取物,或许有更大的收获也说不定,何必如此呢?” 离寻再度反问道:“可是让天泽的有生力量殒命,这等所获也不会差多少吧?” 那长泽的所为出于这种目的也有了一种合理的解释,他策动那些人,致使其殒命,消弭掉天泽的有生力量,这也是一种可能性,至于更多的也属于离寻的无端揣测了。 “这......”孔昭明想到这里,又想到陨落在离寻手中的那些人,沉默了些许之后,再度问向离寻:“你觉得是谁干的?” “我猜的不算准确,只是心中有着一个大致的想法而已,现如今那人也已经离开,我不保证天泽修士之中还有多少人在策动着矛盾,所以,我要知会你一声,把天泽修士约束好了,免得再生事端,现如今的兽族还在隐忍之中,他们不会轻易的出手,可也就仅此而已,一旦真的将兽族完全激怒了,那后果是不可想象,先前的那个兽王还是比较隐忍的,他们之中可有着与你们相似的存在,即便是你们,恐怕也难以自保,明白吗?” “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严重。”孔昭明听着离寻这话,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然后摇了摇头,一语点破了本质,“其实也不是没有更好的方法,以你的身份降下一道敕令,很大程度上能缓解他们与兽族之间的冲突。” “可是这样的话,这一场试炼之中的另一个目的就实现不了了。”离寻看着孔昭明,没有隐瞒,告知道:“这次试炼,其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钓出这些吟风门的残余势力,一旦明令禁止,他们必然警觉,龟缩起来,所以只能由你们明面上约束手下之人,那些家伙本来就是来搅浑水的,所以到时候出手也可无所顾忌。” “天泽可以保证不做乱,那地垒和太玄还有峰峦呢?”孔昭明听着离寻有所遗漏的话语,再度询问道。 “峰峦和地垒,我会再行联系的,至于天玄,他们应该明面上不会做出什么。”心中已经定下了调性的离寻,看着孔昭明笃定道。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孔昭明看着离寻郑重承诺道。 “好了,先不谈这件事了,说说别的事吧。”离寻看着面色有些凝重的五人,说起了此行召集他们而来的真正目地,“现如今那潜藏在苍字区域之中,生茂花的种子快要出世了,那东西暂时无人守护,若是你们想要的话,可以前往夺取,无所顾忌,其中的气运,也可增进修为。” “我们知道了。”在后面一直未曾开口的关乐居看着离寻,听到离寻提及了他颇感兴趣的仙灵药种子,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问向离寻,“那您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暂时留在这部落之中,暗中布局。”离寻看着关乐居告知了他接下来的计划,“之后的话,等待天字区域开启,届时我们再同行。” “好。” 第四百二十七章 织就一张网 太玄,天望京中,凌同祥正在批阅着手中的奏折,同时听着面前之人汇报的各方动向。 “对了,星华回来了,您要见他一下吗?”禀报之人停顿了一下,接收了一个讯息之后,询问道。 听到面前之人说着这话,凌同祥放下手中的朱笔,皱了皱眉头,“他不是伪装成了那祈天教之人暗中蛰伏等待机会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也难怪他会不悦,按照原本的计划,那人应该是要继续潜伏的,毕竟为了这个祈天教之人的身份,他们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用了小二十年才将这一个暗桩安插进天泽的,如今贸然的回归,凌同祥是很不高兴的。 伴随着房门的打开,一个面容带着少女特有温婉的少年人,出现在了凌同祥的面前,他一脸笑意的看着凌同祥。 看着他那一脸笑意志得意满的样子,凌同祥咬着牙,质问道:“知道你这次浪费了多少人的心血吗?” “应该也没有很多人吧?”化名长泽潜伏多年的少年郎,故作思索的模样,用与他相貌极不相符的浑厚声线回答道:“我想想啊,当年那长氏产子,我伪装化身,调动了七名暗桩,将我掉包到了那姬家的门下,这许多年来我传递了不少的消息,对于那七名暗桩的付出也值得了,况且如今,我又做了一桩即便是你听了恐怕也是赞不绝口的事情,怎么我就不能回来了?” “你啊你!”凌同祥看着面前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说说,你做了什么让我赞不绝口的事情,有因为什么才逃遁回来,难不成你杀了那尊上?” “差不多吧!”那少年郎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真的杀了那个尊上?”凌同祥看着面前的少年,听着他着随性之下的笃定话语,一时间也愣在了当场,带着颤音再度询问道:“你是真的杀了那个尊上?” “这倒是没有。”少年人看着眼神之中闪烁着狂热的凌同祥,摇了摇头,然后还没等凌同祥失落和暴怒,就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我在那试炼之地碰到了那个所谓的尊上,策动了天泽之人与之交手,折损了很多天泽之人的有生力量,顺带的也让那尊上的伤,加重了几分。” “话别说的这么笼统,细细的说出来,你是怎么断定那人是所谓尊上的?你策动那些天泽之人做了什么?又是如何让那尊上重伤的?我有的是时间,可以详细的说说。”眼中褪去了狂热的凌同祥,没有先前的那种暴怒,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人,眼神之中带着一触即发的怒意,若是少年人回答不好,那可就是真的顾不上什么情面了。 “那我就详细说了啊。”松了一口气的少年人,开口说道:“降临试炼之地之后,出于谨慎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作为,收集情报的过程中我知晓了命字区域关闭的消息,起先是没有怎么在意的,可后来我回过味来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这么迅速的做出这种事情,很明显是那尊上的所为,可我想要去知会那些吟风门的蠢货之时,我就得到了他们殒命的消息,这已经做实了我心中八分猜想,之后我在那附近找寻了一番,刚巧碰上了两个狐族少女发现了昏迷的他,原本我是想要出手斩杀掉他的,可那突然横生的杀意,只是一瞬间就将我体内所有的真气击打的溃散,所以我只能先恢复真气,在周遭徘徊了一番终究是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也在此时我得到了那生字区域之中生茂花的消息,我借此策动了一个蠢货,身陷险境之下,我做实了那个尊上的身份,之后我又策动了一批人,让天泽之人与之生出隔阂,那天泽之中最为关键的几人,身份我也摸得大致清楚了。出于谨慎,我就离开了试炼之地,在我离开之前,我能断定那些天泽之人殒命了,而那个尊上,恐怕也身受重伤,之后就看那些吟风门的人了,真的彻底激化出矛盾的话,那个尊上死在兽族之中,也说不好。” “你的筹划确实有着几分可行性,可是啊!”凌同祥听着这些话,盯着面前之人,疑惑道:“你又怎么能彻底断定,那些兽族就一定会杀了那个所谓的尊上呢?” “我仔细了解过那些兽族之间的关系,守护着这生茂花花苞的青灵狐族,在整个兽族之中都算是较为异类的存在,他们也是唯一一只与人族通婚的兽族。除了命字区域和那未曾开启的天字区域之外,余下地人法苍生,五个区域之中都有着一只兽族,地字区域的蛟族,人字区域的虎族,法字区域的苍狼一族,还有苍字区域之中的熊族。这些寻常兽类化型的兽族,其中不乏一些返祖之兽的存在,比如那蛟族化龙的兽神,虎族化为上古穷奇血脉的兽神,还有那狼族化作刃牙狼的兽神,以及熊族的黑眼白熊,那都是极为恐怖的存在,这些兽族与那青灵狐族之间,天然的有些不对付,其中有一只倒是与青灵狐族有所通婚,他们的兽神可是先前撕杀了一只人族,近日恐怕又是要和青灵狐族通婚,所以身在青灵狐族之中的那个尊上就是一个极其碍眼的家伙,说不准那些蛟族就把这尊上给绞杀了。”依旧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少年人,说着他所得的情报。 “你又怎么笃定这个尊上一定会待在青灵狐族之中,说不得他会袖手旁观呢!”凌同祥听着这些话,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少年人一脸的坚定,沉声道:“就他那表现便让我如此笃定,我和起先的那家伙未至,这尊上就急忙出来阻拦,这么一看,他必然是对那些兽族极为上心的,我离开之前,策动的那十几人中还有着几个吟风门之人,有他们搅和水,那青灵狐族可就不会有什么好了,若是那尊上袖手旁观,那蛟龙一族的兽神,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若是拼死相护,那蛟龙一族的兽神也未必会放过他,毕竟那兽神的未婚之妻,可是青灵狐族的女子啊。” “希望如此吧。”凌同祥听着这些话语,点了点头,感慨了一句,“就现在你的筹谋,也确实足够了,原本其实我是想要狠狠的责罚你一番,现在看来,是我狭隘了。” “若非是生死之间的危局,我又怎么敢轻易的退却?先前那尊上就有些怀疑我们了,如今这般作为,差不多也能让那个尊上将视线稍微转移一番,找个差不多的机会,你让人发现我潜藏在天泽沙丘处的一具尸身,也好让那尊上在事后无从调查。” “好。”凌同祥听着这话,点了点头。 心中悬着的那个石头缓缓落地,可某一瞬,他还是有些担忧,仅仅以此来敷衍那个尊上,真的可行吗? 最开始的失误在那尊上心中种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虽然之后多加弥补,可惜仍旧无济于事,如今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一番,,将那尊上的视线改变,可是真的就这么顺利吗?希望吧。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我都快忘记了她的模样了。”见到凌同祥一直在思索,少年郎模样的男子,开口告退。 凌同祥想着这些事情,看着面前静静站立着的少年郎,轻声感慨道:“是啊快二十年了,他们已经快二十年没见你了,很多人都当你已经死了,该是回去见见他们的时候了。去吧!” “对了,若是有空的话,去见见爷爷吧,他老人家还是比较记挂你的。” “好。” 第四百二十八章 蛟族至 在叮嘱完所有事情之后,离寻与孔昭明他们分别,孔昭明他们前往了苍字区域,等待那颗仙灵药的种子出世,离寻则是继续留在这里,暂时守护这青灵狐族一脉。 看着他们远去,消失在天际,离寻转身回了青灵狐族的聚落之中。 …… 棚屋之中,坐在床榻上的离寻,真气周天运转之间,修补着身上的伤损。伴随着鼻息中涌现的一丝黑气,真气运转之下形成的域场悄然散去,他睁开了眼睛,运起精神力审视己身,身上的伤损已经彻底修补完善,连带着献祭命魂所带来的副作用,也在此一并修补了。这对离寻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局面。 “看样子,您是彻底的无恙了。”那个狐族男子,感知到离寻的修炼域场散去之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一直未曾询问过这狐族男子名讳的离寻看着他点了点头,“已经彻底恢复了。” “那接下来您打算如何?”狐族男子将托盘放在床前,认真的询问道。 “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要等着你们族长归来,届时我再行离去,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离寻面对这询问,如实告知,将问题又抛给了狐族男子。 “何来方不方便的一说,您是我狐族的恩人,想要住多久都不是问题,只是……”狐族男子面对离寻,自然是带着一份恭敬的,言语之间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一样。 “只是什么?若是让你们为难之事,还请如实告知。”离寻看着话说到一半的狐族男子,疑惑的看着他。 狐族男子如实相告道:“我青灵狐族素来与蛟族有联姻之事,不日蛟族的才俊就要来我青灵一族之中,原本倒也没什么,可是这试炼开启之后,有些人族在蛟族的领地之中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以至于蛟族现在有些抵触人族,若是您要留在族中的话,还请在他们到来之后不要轻易的出面。” “这样啊!”离寻听着狐族男子的叮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族中还有些别的事情,我先忙去了,若是有别的事情的话,您可传唤我前来。”叮嘱完离寻之后这狐族男子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当即告退。 “嗯,去吧。”离寻对着男子点了点头。 在狐族男子离开之后,离寻看向了床头的托盘,狐族的吃食,一如既往的简朴,几个带着灵气的果子,一碗面茶,倒也不错。 离寻拿起一个果子,一边吃一边想着事情,关于那个长泽,他的心中大致已经定性了,论述无多只差进一步的坐实了。 还有的就是这几支兽族,尤其是与青灵狐族有姻亲的蛟族,论起来,他们其实是龙族的后裔,虽然已经没有了龙族的血脉传承,但难免的会有几个再度修炼出龙血的存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一旦生出乱子总归是不好的,所以不离开这棚舍也没什么问题。 他所顾虑的,是青灵狐族面对这蛟族之时会不会出现那种强行联姻的可能性,尚且没有觉醒灵月狐族血脉的青灵狐族,相较于传闻之中拥有觉醒龙血的蛟族,可是弱势了很多的,一方强势一方弱势的联姻,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依附。 “但愿没有我要出手的时候吧。”离寻想着这些没由来的事情,眼神之中带着坚定的意味,感慨了那么一句。 ...... 又过了两天时间,这两天倒是也没有别的事情,离寻也没有选择出去,独自在这棚屋之中修行着,偶尔的那两个狐族的少女也会过来,为他送饭。 修行到了天人,那怕现在只压制在凡天境界,也可以摒弃吃食依仗天地之力孕养己身,辟谷百年不在话下,现如今的饭食也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已。 这一日送饭的是那狐族少女青灵梦怀,就在她刚刚放下托盘想要离去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乱之声,天空之上那兽族的低吼,还有不经意间的一声龙吟之声。 显然这是那前来求取姻亲的蛟族到了,少女脸上此刻也浮现出了犹豫的神色,她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棚屋。 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离寻,看着眼神复杂的少女,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若是可以的话,先留在这里吧。” “不了。”少女回头看了一眼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感激的意味,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径直离开了这棚屋之中。 感受到了少女决绝心思的离寻,做实了心中的猜想,无奈之下摇了摇头,轻声感叹道:“这等的阵仗,这等的排场,有哪一点像是来求婚取的,分明是要来示威的,这帮子兽族,唉!” “是啊!”气呼呼的狐族少女青灵梦昔听到了离寻的话,掀开了帘子,附和道。 “怎么你来了?”离寻看着一脸怒意的狐族少女,露出了一个笑容。 “路过而已。”狐族少女看着离寻撇了撇嘴,沉默一会儿之后,她抬头看着离寻,请求道:“您可否救救我姐姐,族中的一些胆小之辈,要她去和那蛟族联姻。” “这样不好吗?”离寻看着一脸着急的狐族少女,表面上倒是没有着急的模样,在逗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 少女看着离寻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更加着急了,凑到离寻的身边,“哎呀你怎么听不明白呢!我姐姐本来就不想嫁给那些臭烘烘的泥鳅,一直都不想,可有人逼迫着她要嫁给那些臭泥鳅。求你去救救姐姐,求你。” 话说到最后,少女泪水不住的留下来,沾湿了她面庞上的绒毛,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她就这么低头啜泣着。 “好了,若是你姐姐真的不愿的话,我会出手相助的。”下了床的离寻,蹲下身体,昂头看着面前的少女,用手指轻轻拭去少女脸上的泪水。 看着仍旧低声啜泣着的少女,离寻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啊,终归是要靠着你们自己开解的,我也只能相助一时,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若是你真的想要你姐姐安好,那就快些成长起来,觉醒血脉,成你青灵狐族的守护之神。” 眼前这个狐族少女,在这青灵狐族之中,是最有机会觉醒那灵月狐血脉之人。青灵梦怀也好,那狐族男子也罢,他们终究有着人族的血脉,虽然有机会觉醒那灵月狐族之血的可能性,但是也就仅此而已,离寻更希望他们觉醒人族之血。 兽族血脉,各般妙用之间,多少兽族觉醒者靠着自身的血脉,傲视同辈之人,上古之时的情形历历在目,如今这等兽族式微的大世,更是让人对着兽族之血推崇备至,以血脉血统来论述修为。 可很多人已经忘记了,当年强盛一时,有着诸多纯血兽神的兽族,最终被人族压制在了那极北冰原中。 在完全种族之中,人族出现之前或许有所争议,在人族出现之后,一切都已经有了定论,数万次的大战,无数修士的身死,顶尖修士的壮举,造就了人族的兴盛,也让人形,成了最适宜修行的形态。 对于那两个人,尤其是青灵梦怀来说,觉醒人族血脉,意味着他们有离开的可能,也有着突破天人触及天法天问,乃至于天极、仙凡的可能性,所以离寻对于那女子的决绝,很是遗憾。 现如今,他来给那女子,多一重选择。 “就由我来镇镇场子吧。” 离寻说着这话闪身,掀开了棚屋的帘子,离开了这里。 第四百二十九章 难全 盘桓于天际的蛟族化为人形,缓缓落下,一行六人,为首之人是一个脸上带着褶皱,发丝带着一抹灰白的老者,他穿着长衫,红黑的配色之下,显得庄严而肃穆。 老者身后站着化形的四男一女,四个男子脸上带着一股英气,下颚处到脸颊的范围或多或少覆盖着鳞片,额头有着小小的凸起,四人衣襟灰色为底色,白色辅佐金纹路衬托,肃穆之中带着些许的活性。 四人身前的那个女子,她的面容谈不上倾国倾城,,秀丽温婉如同荆州水乡女子的面容之下,带着一丝不经意间的冷峻和傲气,脸上完全褪去的鳞片,让人一时间不知道她是人族还是蛟族,头上凸起的两个龙角,又彻底明确了她的身份——蛟族兽神。 “得知青灵狐一族日前遭劫,我赤蛟一族特来此援护。”蛟族为首的老者,看着迎候多时的狐族长老,大义凛然道:“有我等在,狐族尽可放心。” “之前我狐族中坚力量不在的时候,几番请求,都未曾前来,真等到被人族进犯之后,才姗姗来迟,不就是想要趁着我们式微狮子大开口嘛,呸。”站在人群之中的离寻,听着身边喜怒形于色狐族少年的腹诽,盯着那个女子。 狐族长老泽,倒是没有小辈那种喜怒形于色的模样,看着落下的一行六人,露出来了一副恭敬的模样,点头致谢道:“我狐族日前蒙受劫难,好在伤亡不算严重,如今人族不再来犯,倒是落得个安好,无恙的。” “这些可恶的人族,当真是该死。”蛟族老者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前些日子我赤蛟一族也是,好端端的被那些贪婪的人族觊觎上了肉身,该死的家伙,一个该死的家伙灭了我一部,若不是昂儿赶到,那些家伙怕是还要再祸害几个部族的,当真是该死。” 狐族长老听着这似有所指的话,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蛟族老者义正言辞的高声道:“我二族之间休戚与共,这个自不必多说,我蛟族可在此承诺……” 狐族长老没等蛟族的老者说完这些话,便轻言打断了他的话语“玄长老,您这两日的赶路想来也是颇为劳苦,就先不要站着了,随我到客居之处暂且休息,在那里咱们再行商议,如何?” 蛟族老者看着狐族长老,眼神闪过那么一丝不悦的神色,也就那么一瞬,随后他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点头赞同道:“这,自然是好的,接收到传讯之后我们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说实在的也确实够呛,既然纹型长老这么说,那就劳烦纹型长老引路了。” 其余的五人跟在老者后面,一言不发,其中的四个男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些许傲然的神色,看待周围狐族子弟的时候尤为如此。 他们与那老者先一步,走向了族中那几个醒目的建筑,大多数人也跟了上去。 离寻刚想要跟上去,看到了那个慢了几步,没有着急上前的兽神,一个逆行之人与她擦肩而过。 离寻看着与那女子擦肩而过的狐族男子,看着两个人那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流,离寻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他已经勾勒出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了。 跟随着众人来到了那会馆之外,离寻和这里的狐族都被阻拦在外,他倒是没有任何犹豫,月影迷踪步闪身越过守卫,只是一瞬间就进了会馆之中,躺在了房梁之上。 蛟族老者坐下之后,看着面前的狐族长老,还有那两个年龄稍长的男子,脸上依旧堆着笑容,“好了,也做到这里了,该是说说正事的时候了。” “不着急,不着急。”狐族长老摇了摇头,对着外面招了招手,然后看着蛟族老者,“先喝喝茶,这是用生茂花花露结合灵思茶叶烹制的茶水,不可多得,先细细品味一番。” “好。”蛟族老者听着这话,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茶水慢慢的品味着。 半个多时辰之后,茶水也差不多喝完了,接二连三又添了两次茶水。 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蛟族老者挡住了侍者再一次的添水,看向面前的狐族长老直截了当道:“好了,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再喝就彻底没味道了,现如今还是应该先谈谈要紧的事情。” 见到无法再推诿,狐族长老也恢复了正色的模样,他看着蛟族的老者,略做为难的样子,“兹事体大,不能轻易商定,总归是要征询一下小辈们的意思,族长不在,我圈揽责任,不好轻下决断呐,还请谅解。” “唉!~”蛟族老者看着狐族长老这副样子,心中满是怒火,想要发作,想到之前诉说的言语,最终将怒意和无奈化作一叹,他脸上的笑容也自此消失,坐在椅子上一脸疲累的模样,挥手下了逐客令,“那就明日再谈吧,我们这一路也有些疲累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歇息了。” “行。”看着蛟族老者那愤怒之后的平淡,狐族长老松了口气,点头之间脸上带着些许愧疚之意,可手上的拳头却是攥的死死的,“那们就先走了,来日再商议这些繁琐之事。” 说完之后,狐族长老带着的几个年长的狐族离开了这里,在门口的一众狐族人已经散去了七七八八余下的星灵之人连忙撤开道路。 离寻也在此时运起月影迷踪步离开了这里,悄无声息之间倒是没什么人发现他的存在,也只有那个女子兽神,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房梁,随后也没有了别的动作。 一场原本极为重要的议事,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也没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流言还是不胫而走。 …… 夜深人静,聚落之中灯火逐渐熄灭,大家都陷入了梦乡聚落之外的山坡上,黑色耳朵的狐族男子,坐在山崖边,看着无月天空之上的满天繁星,听着四周稀疏的虫鸣之声,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今日他又增添了些许烦心事。 “你又在这了啊!” 一个温柔细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狐族男子的思索。 他一瞬间便知道了声音的主人,愣了那么一瞬他扭过头,看到了一张预想之中,温婉清秀的面容。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感,眼神智障哦你好满是温柔的意味,像是见到情郎一样。 略显害羞的女子,看着他就这么温柔的笑着,男子看着她那模样,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微笑,轻言道:“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看着转过头的男子,女子小心翼翼的来到他的身边,也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就这么坐着的两人一时无言,女子想要悄悄靠近男子,却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近。 “好像已经过去七年了吧。”男子在两人沉默之间,率先打破了僵局,他说着这话,手掌因为刺痛,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了。 “是啊!这七年发生了好多事情啊。”女子也是一副感慨的模样,时不时的偷偷瞄着身边之人,如同一个幸福的小女孩一样,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 心中再三坚定的狐族男子,转头看向了女子,鼓起勇气,想要和女子说出心中所想,可四目相对之间,临到喉头的话语,消散于无形之中。 在山坡下面的树林之中,离寻就这么看着上方相顾无言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终究难全啊!” 第四百三十章 开解之路 月色渐深,满天繁星也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林间的湿气带起阵阵薄雾,坐在山坡上低语的两人,彼此依偎着也不再言语什么,他们就这么相互依靠,看着满天繁星逐渐落幕。 “好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最先起身的还是狐族男子,他摆脱了身边的女子,起身看着她,眼中噙着泪水。 “其实......”蛟族的女子兽神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带着些许纠结的神情,言语纠结之间,似乎希冀着面前的男子开口一样。 “算了吧。”可她没有等到期待的话语,男子面对她只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你我之间身份悬殊,你应该清楚一点的,依照蛟族的那种性子,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入赘,有机会企及狐族族长的我,绝不会答应,至于那私奔,更是绝无可能的,在这方小世界之中,我们又能去哪呢?” “我们还能再见吗?”眼神之中满是黯然的女子,抬起头看着狐族男子,眼神之中还剩下那最后的一丝光芒。 “最好还是不要了吧。”狐族男子看着她,看着她那让人怜惜的模样,决绝的摇了摇头,“你此后还要修行,真龙血脉,企及仙境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您割舍不掉心中的那一丝情愫,怕是要出事的,所以啊,忘了我吧。” “嗯。”女子看着决绝的狐族男子,想要言语却说不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两个人背对着背,直到她消失在远方,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回头。 “唉。”看着站在这里的他,离寻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就真的不后悔吗?” “不后悔。”男子声音略微颤抖,话语则满是释怀的意味,“那旁人无法企及的大道,多少人奢求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她应该得到的,在那等天地之中,会有更值得的人与她相守,我不应该,也不能去耽搁她,让她舍弃修为,与我这么一个人相守,这对我来说是极为自私的表现,我不能也不可以去拖累她。” 离寻看着他这副决绝坦然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着一些事情的同时,突如其来的头痛,让他说不出话语,神思之间闪烁的金色光芒,那似乎是他遗失掉的记忆,可他无论怎么去想,都想不到这段记忆究竟是从那里被剥离掉的。 “那便由着你去想吧。”离寻看着狐族男子的背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留下了一个帕子,转身而去,“好了,早些回去吧,明日还要与那蛟族交涉呢。” 说完这话,离寻快步而去,他咬着牙呼吸愈发的急促,心中有很多话还没来的及说,可这不断涌上来的痛楚。让他没有继续开口的能力,潦草的离开终止了接下来的话语,他也没有了继续说出这些话的气力,不断涌上来的痛楚,让他想要拼着这痛楚也要去知道这痛楚的背后,那遗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所以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可离开之后,那痛楚也逐渐消退了,离寻想要忍着那撕裂头颅的痛楚,探明遗失记忆的想法也没有了下文,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抱着这一丝遗憾,回了那聚落之中。 “怎么可能舍得呢?可又凭什么舍不得?” 站在山坡上的狐族男子,说着那些话语,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他拿着肩头的帕子,擦拭掉了满脸的泪水,回望了一眼身后那空无一物的黑暗,毫不犹豫的走向了那个方向 ...... 未及破晓时分,聚落之中的一间带着院子的房舍中,光亮一夜不灭,坐书桌前的老者,靠着一块耀光石,翻阅着面前几本厚厚的典籍,他想了一夜都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解决之法,无奈到要靠着翻阅典籍来从中找到那未曾注意到的条款,以此征得退让。 只是啊,这几本看着挺厚的典籍,没有丝毫的用处,其中的内容倒背如流的他。怎么可能有忽略的细枝末节。 日前那近似于无礼的推诿,其实所求的也无多,只是为了找寻一个公平而已,这许多年以来的联姻,让狐族愈发的弱势,多少有天赋的好儿女,被蛟族以联姻的名义收纳到族中,孕养那些蛟族的血脉,以至于别的族群之中或多或少都觉醒了上古神兽的血脉,而他们却是愈发的弱势,几乎是两代人的断层。 兽族之间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和谐,彼此之间也有所争斗,只是没有那么的露骨,当然这是对那四家来说。像是狐族这种天然弱势的,还没有资格让他们守规矩,以至于整个狐族聚居在这生字区域临近命字区域的一角,他们所在的生字区域中,大部分的地域是被那四支兽族所掌控的,他们可是不讲什么道理的,若不是有着古早之时的约束,怕是所有资源都被掌控了。 青灵狐族现如今的所有人聚居在这生字区域临近命字区域的地方,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彻底危及之时,进入那命字区域中避祸。 推诿也好,别的事情也好,他也只是为了能够让对方不要那么狮子大开口,最起码予以青灵狐族一个尊重,他不想要青灵狐族在某一日会被那蛟族吞为依附。 原本其实也有着些许希望的,上古之时那将他们遣至此地的强者,能够在这里打开之后,主持一番公道,可是情况并没有变好,甚至还酿成了祸事。 “难道我狐族真的就真的要自此断绝传承了?”将书册翻到最后一页,仍旧没有找到解决之法的长老,绝望的叹息道。 “未必。”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将没什么警觉性的狐族长老吓了一跳。 狐族长老连忙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离寻,先是一愣神,然后疑惑道:“恩人深夜来我房中,有事吗?” “唐突冒昧的来此,还请见谅。”离寻看着嘴上恭敬,脸上却带着一丝愠色的老者,正色道:“青灵狐族现如今的这种情况,可是要回绝这次联姻?” “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真的想要回绝这次的联姻,有几个孩子又与那蛟族之中的一些孩子生了情愫本就该婚嫁,可眼下这次蛟族到来的,却无一个是,那原本应该到来之人,蛟族玄长老这次带来的,每一个都是蛟族的青年才俊,连兽神都带过来的,分外的隆重,看着那蛟族是诚意十足,可这意味着我狐族必然是要将好儿女送出去,那蛟族才会满意的。那些本该婚嫁的得不到婚嫁,不愿婚嫁的又不得不婚嫁,这种事,我又怎能够答应?”狐族长老听着离寻这话,点了点头,默认了一般,说着这话,脸上显露了绝望的神色。 “可即便拖到了白日,也不会有什么转机的,对吧。”离寻看着满脸绝望的老者,像是在说风凉话一样,“现如今的情形更加的难办,由于那些人的袭击,造成了较大的伤亡,人心惶惶之间,这等的压力都落在了你的身上,你的背后是青灵狐族的存续,还有着青灵狐族的安稳。现如今你所做的,无异于饮鸩止渴,可你又不得不饮下这杯鸩酒,这局面啊,着实是让人难受啊!” 狐族老者咬着牙,最终无奈的一叹,“是啊!若是答应的话,我狐族没了前路,若是不答应的话,以现如今我们兽族这般惊弓之鸟的程度,怕是真的要闹出一番骚乱了,若是其他几只兽族趁机狮子大开口,对生茂花起意,那我青灵狐族就真的要灭族了,这两种无论那一种我都不想要选择,可是啊,我又不得不去选,总归是要纠结一番的。” 离寻看着他这副模样,点头之后,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若是有第三种选择,我就真的不必纠结了。”狐族长老对于离寻的询问,也是很有耐心的样子,摇了摇头。 “若是当年开辟了这方空间,与你们定下誓约之人在的话,这第三条路或许也就通了吧。”离寻看着这个老者,点破了老者未曾言语的话。 “若是那人出现的话,自然是可以开解的,可......”老者后知后觉的说着这话,突然之间止住的话语,看向离寻,分外激动的样子。 “嗯。”离寻看着面前的狐族长老,默认了一般。 第四百三十一章 让步 第二日正午时分,蛟族的几人与狐族之前的几个头面人物进行了一场会餐。 在会餐结束之,餐具撤走之后,蛟族老者看向狐族长老,迫不及一般开口道:“休息也休息好了,饭也吃过了,现在可以开始商谈这些事情了吧?就是不知道,纹型长老还有什么别的由头来推诿。” “先前推诿实属无奈之举,如今也不应该在推脱了。”对蛟族老者话语之中的暗讽之意,置若罔闻的狐族长老,也是露出了正色的模样,“徐问先生,请您主持公道吧。” “好。” 这一句话之后,蛟族老者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离寻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高声回答道。 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狐族的几个自然是满脸担心的看着离寻,他们害怕离寻会出事,而那些蛟族则是在离寻出现的第一时间释放出了杀意,稍稍平淡的是那蛟族的兽神,她只是瞥了离寻一眼,旁的也没什么动作了。 蛟族玄长老看着到来的离寻,转头看向狐族长老,压着火气质问道:“纹型长老,你让一个人类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所!求!为!何!” “不为何!”离寻看向压着怒火的蛟族玄长老,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言辞之间带着满不在乎的意味,“狐族和蛟族要想联姻,以现如今的情况,总要有人去主持一番公道,不然的话某一方人可是要以势压人了。” 兽族之中的一个子弟听到离寻这话火气当时就上来了,闪身而至,对着离寻就是一指,爆发的真气全数灌注,当场就想要将离寻诛杀。 面对他这一招,离寻张开手掌,用手心挡住了这一指,然后手掌转动抓住了这根手指,灵力爆发,当场就要粉碎这根手指。无法挣脱的蛟族兽王,先是一愣神,然后用传音入密,对身后的几个伙伴求救。 围观的人,只感觉这房间内起了一阵风,然后这化龙的蛟族兽神,就与离寻交了手,两人只是对上了一掌,随后各退了一步,蛟族这带着龙血威压的兽神,愣了下神,眼神之中出现了些许兴奋的意味,那是遇到了强敌的兴奋感。 “看样子昨日的话语,倒是有些戏言了,好啊,好啊。”蛟族玄长老想起日前的话语感觉到了被戏弄的样子,然后看着狐族长老长袖一挥,闪身出现在了离寻的身后,怒喝道:“既然纹型长老,要与一个人类媾和,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蛟族自此不再与你狐族有任何的关系,至于其他两族会如何待你,我蛟族管不着了。” “话还没说完,何必着急走呢!”离寻闪身来到蛟族老者的面前,举起的手中的令牌,看着蛟族老者,一脸笑意的模样。 气不打一处来的蛟族玄长老,当即就想要给面前的离寻一点颜色看看,可当他看到离寻手中那银灰色烙印在他们这些人灵魂之中的图案之后,一时间愣住了神,惊诧、错愕、难以置信、接受、恐惧,繁多情绪在这一瞬间,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用了片刻平复心境,之后老者正视起了面前之人,言辞恭敬道:“原来是传说之中的起封人,先前蒙昧无知,险些伤到大人,还请见谅。” “无妨的,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吧?”离寻当即收回令牌,迈开步子走向身后的位置上,那狐族长老也适时的让开了位置,让离寻坐下,他则是站在了临近蛟族玄长老的位置上。 “玄长老勿怪,我也是将将才得知大人的存在,一时间也不好解释什么,还请见谅。”来到位置坐下的狐族长老,特意的解释了一句。 脸色铁青的蛟族老者,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有些心虚的看着离寻。 离寻在坐下之后,自然而然的瞥向了他的方向,他自然也是听到了狐族长老的话,正色的看着那蛟族老者,说道:“我也是近日来到此处,出手援助之下倒也是没有什么,恰巧你们到来,我也顺势隐匿了身份看着你们的作为,倒不是这狐族的小子,有意隐瞒。” “在下是有些失礼了,抱歉。”心虚异常的蛟族长老,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了,只能轻声致歉。 “没什么致歉不致歉的。”离寻看着蛟族老者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上,你做的也没有什么错处,对狐族来说,对你蛟族来说都没什么问题。我也能理解你们对于人族的仇恨,放在我来说,一个人族大摇大摆的出现我也会暴跳如雷,所以这些都没什么,我能理解。” “我等的愚昧,多谢大人的大度,不与我等计较。”心有余悸的蛟族长老,愈发恭敬的模样。 离寻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我是不打算轻易露面的,可狐族如今这种任人欺压的情况,我也不能不出手了。青灵狐族在进入秘境之后,由于功法的缺失,血脉的稀释,一直处于弱势的地步,这许多年也是靠着你蛟族维护才得以生存,这点也是要感谢你蛟族的。”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听到离寻的夸赞,松了一口气的蛟族老者连忙道:“这些原本就是我蛟族应该做的事情,您过誉了。” “应受之誉,理所应当,理所应当。这昨日夜间纹型长老还和我提局及你蛟族的恩情,言述,若是没有你蛟族的话,狐族怕是不再了,我也是深以为然。”离寻依旧不吝言辞的说着这些赞誉之言。 蛟族老者脸上也是浮现了志得意满的样子,一旁回过味来的女子兽神看着离寻使了使眼色,可老者却是没有接收到。 离寻看着老者的模样,摇了摇头,说出了铺垫已久的话语,“可是我啊,总觉得现在蛟族,有点以势压人的感觉了,且不论别的,单单就这联姻,就有些不是滋味,相爱之人无法相守,素未谋面的确不得不姻亲,这等联姻,有些太过了吧。” “您说的哪里话,我们两族世间联姻,向来都是尊重彼此意思,若是有意愿,便允准,若是无意,那也就不强求,怎么可能出现那种以势压人的场面,怎么可能……” “若是没有这种情况的话,那是最好的,如今两族之间的联姻可以照旧,如同先前所说的一样,我从中做个见证人,不求两族之间如何如何,但求两族之间能有个公正平和的局面,先前的那些我也就可以不再计较了。”离寻说着这话的同时眼神之中带着寒芒,那不经意间的冷厉,还有那无形的威势,让蛟族老者不寒而栗。 他连忙摇头,脸上浮现出了汗珠,“这次必然是不让狐族吃亏的,两族联姻,全看个人,不会强求的,不会的。” “那样最好不过,若是有意者能携手,那便是最好的了,身份从来不是隔阂,从来都不是。”离寻摇了摇头,感慨的说着这些话。 离寻说完这话,有意无意之间,看了一眼,那带着真龙血脉的女子,眼神碰撞之下,女子终究是没有露出什么别样的神情,似乎昨夜的含情脉脉,只是虚幻的一样。 随后离寻与他们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狐族长老与心虚的蛟族老者也开始敲定着联姻的人选,由于离寻先前的震慑,蛟族老者也可以收敛一些了,最起码狐族也能保留一些蕴有气运的人。 在院子不远处的一个房舍之中,收拾妥当的狐族少年青灵梦义,带着一个行李离开了聚落。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各自安好 简短的会议之后,狐族的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些原本不可能再与所爱之人相守的男女,突然之间被族中的长辈询问起了婚取之事,破天荒的,蛟族这次居然要将几个女子送过来,这种寻常时节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结合之前蛟族玄长老那义正严词的话语,青灵狐族与蛟族愈发的亲近了。 在这一片和谐的氛围之下,青灵梦义闭关了,在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的当下,他选择了闭关修行,那决绝的样子,明确一般告诉了所有的人,他与那个女子兽神断了姻缘。 若是细细回想起来,两人相伴多年,两族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爱侣,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个会在一起,从来都没有人怀疑,可他们就这么散了,仅仅因为身份上的差距,青灵梦义闭关之前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让人莫名的心疼。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哥哥与芝芝姐姐,他们就真的没有未来了吗?”在那棚子之中,青灵怀昔趴在桌子上,略带黯然的惋惜道。 “唉!!!”离寻看着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感叹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注定是无法在一起的,即便是有着早先的含情脉脉,他在她心境最柔软之时悄然生根,可是,他们彼此之间那悬殊的差距是难以弥补的,他有心结,而她也不可能坚持到那最后一刻,两个人的结局已然注定,他们也无从后悔了,就是这般了,造化就看他们自己了,若是你兄长真的闭关出来了,未必不会在那不远的将来追赶上她的脚步,那时候,或许他们能走到一起,由着他们去吧。” “可哥哥真的能追上芝芝姐姐的脚步吗?那可是真龙血脉啊。”少女听着离寻的话,激起一份信心之后迅速又冷静了下来。 离寻看着眼前的少女,笑着摇了摇头,“还记得我先前和你说过的话吗?人族血脉从来都不是传说的那般不堪,人族根本所在的那股韧性,那股发自本源的神性,那才是你兄长应该磨砺的,适当的我会想办法送给他一道气运,余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那样的话,哥哥说不好真的能追赶上芝芝姐姐的脚步。”少女听到离寻的话,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开心的样子。 “别高兴的太早了,许多事情一时间没有什么,可之后总归是要面对的,就比如眼下的局面,我护住了你青灵狐族一时,可之后,虎视眈眈的三族会如何谁都说不好,尤其是在境界的限制开解之后,那时祸乱掀起也不是什么事,以现如今青灵狐族的情况,你觉得最先灭亡的,会是哪一族?倒到时候这些含情脉脉儿女情长,还重要吗?”看着她这副模样,离寻依旧是摇头,泼了一盆冷水,认真的告诫道:“之后还是要看你姐弟三人,尤其是你,若是能觉醒灵月狐的血脉,最起码能在一时保证兽族的安稳,那之后就看你兄长与姐姐了,届时你们三个人支撑起这断层的一代,再之后,青灵狐族也可以彻底安稳了。” “我会的。”少女听着离寻话中的意思,感觉到了沉重的意味,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着少女脸上突然浮现的凝重意味,离寻脸上露出了轻松的模样,笑道:“其实也没有必要那么着急的,你现在还年幼,你父亲和长辈还在,我还在,你就好好的,十年之内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放心好了。” “嗯!”少女听着离寻这宽慰的话语,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个带着羞涩意味的笑容。 看着她这个孩子一般的样子,离寻也是笑了笑,刚想要开口再和眼前的少女说些什么,外面一阵嘈杂之声,伴随着数道灵力波动出现在了他的感知范围之内,让他不由自主的警觉了起来。 离寻面色凝重的看向外面,就在他想要出手看看外面的情形如何之时,惊呼之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族长回来了!!!” 这一声惊呼之后,离寻也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狐族少女也是来了精神,“父亲回来了啊,那我先走了。” “嗯。”离寻看着有些欢欣的少女,点头笑了笑,然后仍旧坐在这棚屋之中,闲来无事,指尖微动,开始勾勒起阵法来了。 …… “大人可在。” 白天喧哗之后,夜间也恢复了寂静,独自一人待在棚屋之中,勾勒着阵法的离寻,听到外面那个浑厚清亮的声音。 勾勒完阵法最后一笔的离寻,抬手带起一阵风,掀开了帘子,看着门外的那人,“若是有事的话,就进来吧。” 在门外之人迈入这棚屋的瞬间,离寻手中的阵法也铺展开来,面前那个与常人无异,面容看起来柔善温和的男子,走了近来,白色的衣衫带着红色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心形印在他的胸腔附近,仔细一看,其中又像是有着一只闭着眼的小狐狸一样。 在离寻布下阵法的瞬间,这中年男子先是迟滞了一下脚步,然后坦然来到了离寻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礼,“狐族族长青灵澄煦见过大人,蒙承大人启封,也蒙承大人的药草,让我狐族得以救治生茂花苞,多谢。” “那生茂花如今的情形怎么样了,救治活了没有?”离寻听到眼前之人提及了那生茂花的花苞,出于好奇也是问了一嘴。 “生茂花现如今也只是稍稍减缓了衰败的速度,大人先是救我狐族于为难,如今又为我狐族开解困局,若是不前来拜服一番,倒是有些无礼了。”狐族族长说着这话,姿态愈发的恭敬。 面对他这恭敬的姿态,离寻摆了摆手,“你是我故人之后,也不必那么多礼,这次也没有对你狐族有什么特殊的对待,只是公平行事而已,对狐族的庇护,更多的也是一种补偿,毕竟当时进入这秘境之时,他们两个其实受尽了艰苦,他身为人族,自然是影响到了你狐族血脉的,这之后很多年里,你狐族的弱势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他而起,又因为无法完成那些修行,你狐族愈发的弱势,以至于最后不得不依靠蛟族,这些我都清楚,委屈你们了。” “太祖在世之时也提及过您,他每每怀念过往,言语之间皆是不悔之意,先前我还不理解他为何如此恭敬,如今我明白了。”狐族族长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带着一股愈发恭敬的样子。 面对他这些客套话,离寻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恢复了正色的模样,“旁的事情现在我都可以放心了,现如今这生茂花的事情如果不能解决的话,确实是一桩麻烦事,我也不能放心的离开,原本想着让你们自己解决,保存住生茂花的花苞,可眼下你们只是延缓衰败,没有找到根治之法,那我就该去帮你解决这桩事了。” “若是您能出手解决的话,自然是好的,只是如今生茂花这种衰败的程度,不好说啊。”想到生茂花的情况,这族长本能的有些质疑离寻的能力,他倒是没有认出离寻,只是将离寻当成了那旧日太祖时常提及的一人,打心眼里他其实不太相信离寻是那个人,也无他,只是因为眼前的离寻,模样太过年轻了,本能的让他有些生疑。 “那我就出手吧,衰败到如何的情况,只要找到原因,想到救治之法,总能够将这生茂花救治回来的,无妨的。”离寻摇了摇头,满眼平淡的样子,一切谋算皆在他心中,“孤影和沐苏守护了千年的这个花苞,是我当年的一个好友赠送给他们的,本身只是一个花苞,无根无系,如今衰败也是情理之中,你们没有对策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不敢言万无一失,可总归有些把握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 得见故人 狐族族长离开,离寻熄灭了灯火躺在床上,想着生茂花的事,这株仙药并不是从百二十城所得,而是生茂花的血荒漠土本土的几株仙药之一。 当年他的好友,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株生茂花,赠与了即将进入这地渊的那对爱侣,后来生茂花被拆解,那最为宝贵的根茎,留存在了天字区域之中,还有那个男子的气运。 离寻也是见到了这青灵狐族的人之后才知道,原来当年他将那份气运留存在了天字区域之中,那庞大的灵力滋养着生茂花,孕育着那沉睡的仙种,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在为着自己的谋划而努力。 心中带着感动的离寻,说实在话,他真的想要偏袒青灵狐族一些,可对于这些兽族来说,每一个都不能去偏私,当年他们守在这里千年,各自付出也并不少,这就已经让离寻无从偏私之心了,从那大方向上离寻不想要偏心,所以他就只能在这些方向上帮助青灵狐族,比如这至关重要,青灵狐族为所倚重的生茂花苞。 没有根系的生茂花苞,虽然有着自己的灵性,能够延缓衰败的速度,可终究是要衰败的,能维护千年已经实属不易,如今也差不多该是衰败的时候了,本就在常理之中,离寻也并不意外,甚至如果没有青灵狐族的话,他不介意去抢夺那株生茂花的花苞,制成药丸或是辅佐丹仙砂制成丹药。 在他心中,救治生茂花的花苞其实并不算难,很简单,为其嫁接上根系枝干,让其能够吸纳天地灵气,抵消那腐朽之力,延续花苞寿元。 只是这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没有那么容易,若是没有相匹配的根系,药性相冲之下必然加速生茂花的衰败,所以青灵狐族不敢尝试这种法子,可离寻的手上恰巧有着想与之匹配的根系,天灵药命繁花的根茎。 用这株天灵药的根茎,嫁接到仙灵药的花苞之上,延缓生茂花苞的寿元,虽然会在一定程度上生茂花苞药性要稀释几分,但在另外一方面上讲,总比衰败了要好。 ...... 第二日清晨一早,离寻便出发了,这次就他和狐族族长两个人,前往了生茂花的所在之地,他们贴地飞行了四十余里,来到了一处略略下凹的山谷处,眼前是浓雾的山谷中,唯一辨识方向的,只有那些微微隆起的土坡,若是从高空俯瞰,没有人的视线能突破这片迷雾,若是从上方俯冲而下,怕是当即就要身死道消。 顺着这土坡,离寻跟着狐族长老上前又走了十余里,来到了与之相仿的一处土坡,就在狐族族长要往下一处土坡行进之时,感知到了一丝异样气息的离寻,拦下了身边人,对他略微的摇了摇头。 密语一番之后,只是迟滞了一瞬的两人继续向着一个方向行进,在他们的身后,一个身影悄然跟了上来。 行进的两人在此时也像是闲聊一般,开口闲聊了起来,“这些年狐族仅存的精锐,大多数都进入了那秘地之中维护生茂花的,真的说起来,年轻一代连一个修为企及天法的都没有,如今这次秘境开启,境界压制之下,反倒是我狐族最得好处,这也是仰赖于您,多谢您压制了秘境之中的修为上限,让我们得以保存。” “举手之劳罢了,若是不压制境界的话,这些家伙说不准能做出什么更加险恶之事,也好在并没有那么多的宵小之辈。”离寻说着这些话,注意着后方那个因为他们话语之中的内容,悄然靠近的家伙。 “话说您不是还有重要之事要告知于我吗?涉及到四国之中那个被您认定为反叛之国的,您打算如何处置。”接收到了离寻的授意,狐族族长说着这话,声音压低了几分。 离寻注意到后方情形,露出了喜悦的神色,高声道:“应当诛杀!” 怒声之下一道阵法铺展开来,将四周的所有人都禁锢在其中,那不知是靠着秘法还是宝物,隐匿着身形的家伙,也在此时显现出了身形。 离寻看着这个身形显现的家伙,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神色,“先前这些话语,无非是为了引你,我这一路都没有言谈,如今言谈,你倒是不疑惑了。” “你先前所说可是真的?”那显现身形的家伙看着离寻,已经绝望的他问了离寻这最后一个问题。 “看样子还真的是太玄的吟风门人啊!”离寻看向那个隐匿着面孔的家伙,一瞬间就断定了这家伙的身份,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先前我所说,句句属实,你太玄,可以不必存续了。” “那我便知道了,谢谢阁下的告知。”吟风门人看着离寻,点头致谢,然后催动手中的一张闪烁着金光的符纸,“再见。” 炽盛的光芒闪耀,一个传送阵势铺展开来,狐族族长有些着急,而离寻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那个家伙,眼神之中满是戏谑的意思。 光芒闪过,那个太玄的吟风门杀手并没有如同他预想的一般传送出去,他不敢相信一般,诧异道:“怎么回事?” “无界阵,天地无界。”手负身后的离寻,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太玄杀手看着离寻这副模样,一时间也有点慌乱了,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离寻的身形有着些微的晃动。 离寻负于身后的手,不断的抖动,手臂被空间扭曲了一样,不断的变换,刚刚动用阵势之时他太过仓促了,一时间也没有做好应对,那加持过空间之力的传送符纸爆发的力量全数灌注在了离寻的身上,好在没有伤损过多,只是废了他一条手臂。 手负身后的离寻也没有犹豫,趁着面前之人被震撼到,一时间乱了分寸的当下,灵力爆发,与身前勾勒出了一个翩翩少年。 吟风门杀手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到那少年模样的狐族族长却已经是有些激动了,因为这个出现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繁育出他们青灵一族的人类——孤影。 对于其余四族来说这个人族的存在,成为了他们青灵狐族的族长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可对于他们青灵狐族来说,这个族长是他们最大的荣耀。 那个幻化而来的身影不仅仅是身形凝实了,连带着他的眼眸之中也出了神采,就好像当年的那个人活过来了一样。 离寻看着面露微笑的身影,一时间也有些诧异,自己好像没有他的才是。 那道身影在那个吟风门的杀手反应之前,弹指间就诛杀了那个吟风门的杀手,速度之快就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一样。 看着那人这般所为,离寻也是颇为感慨,他与孤影的交集其实并没有他的伙伴们多,勉强可以称之为朋友,至于孤影在血漠之中的威名,不夸张的说,如雷贯耳,他自创的一招千影残日行,至今也是离寻血漠之中,所见的速度最快的轻功,没有之一。 他的战绩更是惊人,四十三岁天人高阶小圆满,以一己之力越境瞬杀了四个天法境强者,天问初阶越级挑战当年的地垒国君,那可是企及半步天人的强者,虽然后来没成功,但也从容撤退了,这已经足够验证其恐怖之处了,所以他面对一个失了分寸的吟风门人,杀伐易如反掌。 在他诛杀吟风门之人后,离寻没有控制,他就自行消散了,真的像是有灵了一样。 “好了麻烦解除了,现在可以去了。”离寻转头看向了狐族的族长青灵澄煦,笑了笑。 “嗯。”青灵澄煦看向离寻,轻松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走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天际之上,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块玉佩,看着玉佩之中火焰熄灭,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下方那无法驱散的浓雾,转身离开。 第四百三十四章 生茂花开 七拐八拐之后,在这凹地的一个土坡前,离寻和青灵澄煦停下了脚步,青灵澄煦上前一步,催动了他手上一块拇指大小的狐型玉石,伴随着面前空间的扭曲,他们面前的空间被撕裂除了一个黑色的空洞。 青灵澄煦率先进入了空间,离寻紧随其后,跟着走进了这个空间之中,黑暗之后的空间,并不算太大,约莫十丈宽,空间之中的一切都很简易,一眼就能望到头,四周陈设着几个器皿里面装着一些香气四溢的液体,似乎是生茂花存续的露水,整个空间勾勒出了一个阵法,最中心处是那株生茂花,绵延向四周的阵法的节点中,坐着七个人,连带着青灵澄煦在内一共八个人。 “让他们先离开这里,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来解决。”一番观察之后,离寻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面色凝重的看着青灵澄煦,吩咐道。 “嗯。”看着离寻脸上凝重的表情,明白了事情严重性的青灵澄煦点了点头,转头去向了那几个人的方向。 青灵澄煦吩咐之后,那几个守在阵眼的狐族长没有犹豫,在得到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这里,这偌大的一个空间之中,只剩下了离寻一个人待在了这里。 他径直来到了生茂花苞之前,看着眼前这个生机勃勃,情况略有好转的生茂花,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回光返照的情形了,若是他再晚来些日子,这株生茂花怕是真的要彻底衰败了。 来到生茂花之前,离寻从储物玉戒之中的乾坤袋里,拿出了那个摘掉了花苞的命繁花。 离寻抬起左手食指指尖灌注真气,在右手食指上刺出了一个小洞,猩红色的血液在他的右手食指涌现,流转之间变成了银白色,那皎洁的颜色,如同月华一般,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离寻抬手将这一滴凝聚着月华的血液甩出,精准的甩到了那生茂花与命繁花根茎的接口处,那炽盛耀眼的光芒让人难以直视。 闭上眼睛的离寻,张开精神力感知着命繁根茎与生茂花苞结合的情形,灵力外放,维护着那滴望舒精血的稳定。 ...... 一切很顺利,本身就作为生茂花承继的命繁花根茎与生茂花是无比的契合,结合那一滴月华之力构成的望舒精血,还有那庞大能够细致入微掌控的精神力,更有着那不计较损失催化生机的金乌天火,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也就只是这样而已,离寻这不计代价之下的催化,本质上就在透支着他原本就伤损的本源,越是没有披露,他越是艰难,这一来一去六个多时辰,离寻也已经绷到了极限。 伴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清香和那耀眼光亮的消散,脱了力的离寻,向前摔去,几乎要昏死过去一样,一个柔软的小手轻轻扶了他一下,让他稳住了身形。 睁开眼睛的离寻,看到了眼前的那个粉黛罗裙的少女,看着她一笑之后消散当场幻化成了那株生茂花,离寻也露出了一个笑容,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那道身影,“也是啊,这许多年以来,生茂花苞没有衰败,想想也是你来维系的。” “毕竟这里也是我们的陵墓,用这一丝不散的残魂去护佑这个花苞,所求其实也无多,只是她喜欢这朵花而已,这也许多年了,花又开了啊!”孤影满脸感慨的看着离寻,看着如今这个仍是少年模样的离寻,轻言道:“现如今,她还好吗?” “很好。”离寻知道他提及的是谁,轻轻点头,平淡的如同一个旁观者在敷衍着什么一样。 “那就好。”孤影听到离寻这么说,看着他脸上那平淡的神情,露出了一个笑容,全然没有注意到离寻脸上的默然还有眼中的遗憾,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已经重获根茎的生茂花之前,“谢谢你不劳辛苦的助我青灵狐族,谢谢。” 离寻再度转身,看着那生茂花踉跄了几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这朵花他又想到了她,心绪略微杂乱的他,只是点了点头。 “将花苞带走吧。当年获赠,本想圆满的归还,只是我在她手上之后,喂她服下了半株,将根茎留在了那里,将花苞留下了,如今你身受重伤伤及本源,恰巧可以借着这生茂花的生机,稍稍恢复一番,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救治了这花苞,也好,虽然降为了半仙药,但也恢复了灵性,有她辅佐,也不错。”孤影的残魂沉吟了一会儿,似乎经历了一番艰难的抉择,转头看向了离寻,轻言道。 “不了。”离寻不假思索摇头拒绝,坚定道:“这生茂花总归是你们青灵狐族的,现如今的青灵狐族势微,唯一的依仗就是这生茂花,我如果拿走了,就不怕你青灵狐族出事?索性就这样吧,我乾坤袋之中也不缺这一株仙药,所以就自己留着吧,至于你心中的那点愧疚,大可不必,若是实在过意不去,让我饮一杯生茂露水就行。” 离寻说完之后,没等孤影回话,也不怎么客气,来到了那器皿之前,盛起一杯一饮而尽,伴随着灵力的回复,离寻转头看着身形逐渐涣散的孤影,点头称赞道:“味道不错。” “那便好。”身形愈发涣散,快维持不住的孤影,满脸的笑容,“好久了,如今执念不再了,我这道残魂该是消散的时候了,若是有机会的话,代我向她致谢,谢谢她当年不弃的帮助,感谢她让我遇到了沐苏......” “我会的吧。”离寻看着孤影的残魂,彻底消散于无形之中,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说完之后,离寻转身离开了这个小空间,来到外面之后看着满脸殷切的一众人,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言语什么。 除了青灵澄煦之外的几个人,都是迫不及待的进入了那个空间之中,而青灵澄煦则是站在离寻的身边,静静等待着。 离寻站在这里,眺望向远处,看着不远处的谷底,问向身边的青灵澄煦,“那里是不是他们的墓穴所在?” “太祖他和祖婆婆,他们两个也确实是葬在了这里。”青灵澄煦点了点头。 离寻躬身一拜,行了一礼,无言不语,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 回去的一路上,离寻始终不曾言语,行走在路上,青灵澄煦跟在他身后,也没有说什么,在临近部落之时,离寻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青灵澄煦,“现如今也没有了别的什么事情了,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您不再休息休息了吗?救治生茂花,您肯定是要伤损一些的,不如再休息休息,调养一番。”青灵澄煦听到离寻这话,连忙开口挽留道。 离寻摇了摇头,“算了吧,天字区域快要开启了,苍字区域的仙种也已经被人所得,其余各地都有所损失,至于你青灵狐族,已经是没有了什么风险,其余三族也有所自保的能力,我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也无须挽留了。” “也行吧,那清请您让我狐族为您送行一番,让我们了表心意,我狐族仅此一个请求,还请您不要拒绝。”青灵澄煦心念一动,连忙请求道。 “可以。”知道他所求为何的离寻,也没有拒绝,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丢过去了一个小册子,“这是我从别处得到的一本功法,颇为契合小辈的那个几个,狐族内部血脉相较于兽族来说,较为羸弱,不如让一些有天赋的子弟修行一下这人族功法,不必纠结那狐族的符文印记,还有你的儿子,他是比较契合这些人族功法的,或许是能够走出一条别样的路,人族功法与兽族符印的结合,或许能在他的身上实现,他或许是未来。” “我知道了。”接过这个册子的青灵澄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这本功法收入了他的怀中,“谢过大人。” “不用谢。”离寻对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聚落。 …… 住了这么些天,他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很简便的就收拾好了,所有的物什,就在这空档,最先到来了一个人,那个年幼的狐族少女,青灵梦昔。 “拿去,我亲手做的,你的衣服太难看了,换一身吧。”少女将手中的包袱拿了出来,鼓起勇气一般,展现在了离寻的面前。 “嗯,谢谢了。”离寻看着眼前针脚有些粗略,大体上还算是可以的衣衫,又看了看少女手上潦草的绷带,轻轻折叠好衣服收入储物玉戒,对着低下头的她,柔声叮嘱道:“走之前还是要和你说一下,以你的资质,可能是最接近你们那个灵月狐族先祖的,若是有朝一日觉醒了,不要骄傲,若是无法觉醒也不用气馁,顺其自然就好,你年纪还小,不必要承担那许多的压力。” “我知道了。”少女低着头,轻轻点头,然后咬着牙抬头问道:“我们还能见面吗?” “或许吧。”离寻看着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起身,看着身边的少女离开。 而就在此时,另一个少女走了进来,青灵梦怀来到了房间之中,她拿着一个香囊大小的袋子,“这是我青灵狐族的疗伤药品,您这些时日身上应该积压了不少伤,服下应该能有些调理之用。” 将药瓶给了离寻,他也没回话,转身快步跑开了,看着她那羞涩模样的离寻,也只是摇了摇头,将一册书卷还有一封信留在了屋中的桌子上,然后闪身离开了狐族聚落,再出现时他已经来到了树林之中。 “看样子大人还真是要从这里离开啊。”一个身着白衣略带粉黛的身影,出现在了离寻的视野之中。 看清面前的女子,少有戒备的离寻,散去了杀意,只是看着她:“龙姑娘来此等我,有事相求?” “若是唐突冒昧的想要请大人授两招,不知大人会不会答应呢?”少女眼中闪着些许火热的意味,似乎真的想要讨教两招一样。 离寻也是很干脆果断的拒绝,“我还有事,没时间。” “那好吧。”想要纠缠的少女在一番心理斗争之下选择的识趣的让步。 离寻也是径直走开,走了约摸十步左右,他停下脚步,“有些时候,那些既定的未必不会改变,就像你和他之间,还未成死局,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试着等一下他或许在某一天他就能追赶上,若是想要潜修大道,求那极致境界,就忘记他吧。” 女子看着离开的离寻,躬身行了一礼,“谢,大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龙吟慑众生 “近来情况怎么样了?细说一下。” 离开了部落之后,离寻径直前往苍字区域,行进的同时,他传讯给了身处在外的龙涅询问起了这些情形。 “这几日的时间大多数的重宝未曾出世,殒命者却是出奇的多,算上您手中殒命的二十多人,加上其他之地的殒命者,还有那些重伤被传送回来的,以及一些自愿放弃的,这一行一百四十七人之中,仅剩下了八十六人。近来这几日除了生字区域的乱象之外,苍字区域中的又有三柄蕴灵之兵被有缘人得到,那最终的试炼之地,又是天泽之人进入其中,似乎是那几个与你有旧识之人。人字区域之中多数灵石矿脉被一个我峰峦的芈复所得,那臭小子还侥幸得到了《孤影绝》,现如今已经平安归来了。地字区域之中,有人得到了那唯一的一株天灵药——焚霜草,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所获,地字区域之中没什么多说的,矿脉被一些祈天教的弟子与那兽族联合开发,杀韵仙金和《兵仙册》都未曾出世。法字区域之中,那场试炼结束了,其中空间之力的真意被你所识之人所得。” “各方势力情形如何了?”行进在路上的离寻,听着这些话,问起了这些关键性的东西。 身处在外面的龙涅,看着内里发生的一切,回答道:“倒也没有太多事情。您让我密切注意的太玄,异常不多,反倒是天泽和峰峦之中的一些,出了几个吟风门的家伙,先前的袭击也是他们促成的,很是意外,我已经派人去调查那些家伙的背后了,就目前看,他们的路印是伪造的,像是有人刻意做的一样,我实在不想怀疑地垒,可现如今的矛头,似乎又指向了地垒,难说。” “我知道了。”心中几乎有些执念的离寻,听到龙涅这么说,再度问道:“跟我说说吧,那太玄的家伙们,现如今所在的方向,他们的情形又是什么样的?” “他们似乎意图染指《兵仙册》,几乎所有人都集结在了地字区域,他们那个为首之人倒是离奇,所行所为调理自然,居然让那些蛟族允准的他们开采矿脉,任凭他们找寻这《兵仙册》,先前芈复就是被这些家伙给逼退了。”龙涅看着弟子区域之中有条不紊的情形,对着离寻如实的说着这些事情。 “我知道了。”离寻听着这话点头,折返向了地字区域,又吩咐了一句,“外面的线索未必会彻底断绝,找你几个知心知性的人,去地垒的甘氏商社,去找他们的少主,说是一个叫徐问的佣兵要找他们,至于信物,你就将我先前说过的话,烙成信函给他送过去,他保准会信,让他帮忙调查清楚那些人的背景,看看是否与太玄有关,若是有关的话,我心中所想也彻底可以做实了。” “是。”得到了离寻的吩咐龙涅,连忙点了点头,也不再和离寻言语。 吩咐完之后的离寻也来到了这通往地字区域的空间节点附近,无视了那些蛟族之人,他闪身冲入了这地字区域之中。 进入地字区域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灼热感,离寻看着下方天地那青灰色。略带一点绿意的模样,他加快了速度,向着远处飞去,庞大的精神力铺展开来,同时也稍稍伪装其中的冲劲,让人不易察觉。 没有行进太远,离寻就感觉到了灵力冲撞的气息,他连忙向着那个方向飞去。 ...... 两个地垒法衍教的弟子,被七八个清宣教还有四五个蛟族围击着,两人身上带着伤损,即将就要落败了。 其中一个满脸是血,不见先前英姿模样的男子,咬着牙,怒声斥责道:“你们太玄的家伙也太过跋扈了吧?我们不过是安生采些矿物,你们就如此戕害?” “宝物所得者居之,你们这些地垒的家伙,如此不长眼落败也实属活该,马上滚,不然让你们死了再被传送出去。”其中看起来年岁稍长的那个太玄清宣教修士,肆无忌惮一般的叫嚣道,言语之间满是不屑的意味。 看着这些狐假虎威的清宣教弟子,另一个伤势较轻的法衍教弟子,怒声道:“若不是你们这些家伙狐假虎威仗着这蛟族的势,我们怎么可能会惧怕你们这些废物一般的东西。也难怪,你们这些家伙原本就是狗仗人势惯了,外面仗着吟风门的势,这秘境之中仗着兽族的势,呵。” 听着这赤裸裸的嘲讽,清宣教的这些家伙也是有了火气,当即也不打算留手,冲上来就想要将这男子诛杀掉。 真气爆发,力量的威压冲击之后,两人联手的法衍教弟子打退了身前六个清宣教的弟子。 “就你们这些废物,没有蛟族,你们算是什么?”这两个人负着伤损将这几个清宣教的弟子打退,然后一脸不屑的嘲讽道。 “不靠着这几只长虫,你们早就滚出这秘境了。”另一个话语之中也是无所忌惮了一样,一时间有些失言了。 这话说出口之中,自始至终都袖手旁观偶有出手的蛟族有所动作了,其中一个蛟族睁开了眼睛,黄色的瞳孔之中,流露了炽盛的金光,庞大的威压瞬间释放,那一瞬间所有的灵力都无所用处,眼前这两个法衍教弟子想要动用手中的传送符纸,却惊讶的发现手中的符纸,无所用处了。 那蛟族兽王一般的存在没有着急动手,只是抬手封锁住了两人的行动,然后抬手亮出了他那尖利的手指,抬手挥出,这锋利无比的爪刃,触碰到就要殒命当场,这两个法衍教弟子一番尝试之中,断定了自己的情形,无奈之下只能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伴随着“叮!”的一声金石交错之声,两个法衍教弟子身上的空间禁锢解开了,他们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面前出现的一个人。 就在两人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人群之中的一个清宣教弟子认出了眼前之人,“他是那日前在我太玄夺得名额的徐问,就是那个落败在含玉小姐之下的徐问。” 二指并拢催动法禁的离寻,与面前蛟族兽王相对的离寻,再一抬手,将面前的兽族击退,然后护着身后之人。 “谢过兄弟救我二人性命。”两个负伤了的法衍教弟子自然是听过离寻名讳的,在离寻出手之后,连忙对离寻道谢。 “拿去。”离寻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瓶药液,丢给了身后之人,然后叮嘱道:“小心在我身后,给我留出一定的空间,也不要离得太远,适当即可。” 说着这话,离寻又与面前的兽王对上了一拳,冲击力之大,将周围的几个清宣教弟子的阵型都冲开了。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兽王,抬眼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涌现出了兴奋的意味。 蛟族特有的威压,伴随着近似于龙吟的咆哮声轰鸣而来,离寻却在此刻闭上了眼睛,低沉之声响起,微微的在与眼前兽王的咆哮共鸣一般,这低鸣之声逐渐放大。 另外的两个兽族同时睁开了眼睛,来到那个与离寻针锋相对的兽王身后,将真气全数灌注在同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压迫感的六个清宣教弟子,当即就要出手,联手攻击离寻。只是那两个法衍教弟子,全力之下让这六人无法寸进。 伴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低鸣,声音远远高于离寻,威势看起来也要大很多的蛟吼被掩盖了过去,那不大的低鸣,宛如天籁之音,内里的一声震慑和威势却让人不寒而栗,受到冲击最为直观的三个蛟族则是当场失去了战力。 “你是什么人?”有些惊骇的蛟族兽王,看着人族模样的离寻,一时间也没有了再战斗下去的欲望了,因为离寻在他看起来已经是兽神级别的存在了,那一声龙吟,来源于灵魂本源之处的血脉压制,现在想来,他仍然有些后怕的。 “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只是地垒的一个寻常小贩而已。”离寻看着这三个兽王,耸了耸肩,重新换上了一个面覆的他,也没有表明身份,转头看向了后方不得近前的六个清宣教弟子,“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继续下去你们奈何不了我们我最起码能让你们其中至少五个人离开这场试炼,他们两个也可以挡下这兽王一时片刻如果从结局上讲的话,说不好你们就落败了,而我则是安然无恙。” “若是我们拖住你们一时片刻,等师兄和含玉师姐赶到,你觉得你们能逃脱的掉吗?”六个清宣教之人中的一个,似乎没有明白形式一样,依旧不甘心的叫嚣道。 “你可以试试。”离寻不屑的一笑,然后瞬间来到了这人的身前,一身化六,封死了这六人所有的动作。 反应过来的只有为首之人,他也只是和离寻交手了一招就被制住了。 两个法衍教弟子,其中一个想要出手,却被另一个白发的拦了下来,他们转身看向没有出手意图的兽王略做震慑。 “还要再试试吗?”离寻看着这些人,满脸的嘲讽与不屑。 “不试了,求阁下放过我等,看在我等同为四国修士的份上,谅解我等的无知和愚昧。”那为首之人服软的也是快,想都没想当即选择了求饶,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求饶到底有没有用。 “千万别放过他们,他们可是把三师兄七师姐都赶出了这里,不能轻易放过。”那个性子急切的法衍教弟子当即开口言辞之中带着急切的意思。 “你住嘴。”白发的法衍教弟子则是很冷静的训斥了一句,很识大体的对离寻说道:“如何处置皆随你愿,不必顾忌我二人。” 没有怎么听两人话语的离寻,看着面前的这六个人,松开了禁锢,“滚吧,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谢过阁下,恩典铭记于心,来日必定相报。”说着这话,这六人闪身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之后,这三个蛟族也是对着离寻点头,然后飞速离开。 这里只剩下了离寻他们三人,离寻看着身上有伤的两人,叮嘱道:“以你们现在的情况再待在地字区域恐怕真的会出事,出于安全考虑,奉劝你们一句,若是想要继续参与试炼,最好还是快点离开这里,药瓶里的药丸,每人每日两粒,三日之内本源之伤也可修复。” 离寻说完之后也没等这两人回话,闪身而去,去往了那几人消失的方向。 第四百三十六章 网动,人将殒命 “咱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那个有些毛躁的法衍教弟子看着身边之人,有些犹豫的问道。 “走吧。”年少白发的法衍教弟子,对着身边有些毛躁的家伙,摇了摇头,“就这么几个货色,就让咱们险些陷在了这里,若是其他人来,那如今我们就已经离开了,依照教主所求的,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草率的离开这里,还是先去求一下别地的宝物吧。” “可大师兄马上就要来了,咱们就不管了吗?”有些毛躁的的小师弟看着面前的白发师兄,略带愁容的样子。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能想到这些清宣教的家伙居然和蛟族合作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去别地探索一下宝物,即便不能得到什么,也可以在这里修行一下,借助这方空间之中充裕的灵气修炼增进几分修为。” “行吧。”略有不甘的小师弟看着白发师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一般的点了点头。 这两个识趣的人,在一番嘟哝之后,闪身离开了这里,去往了灵力较为充裕的苍字空间。 ...... 对着整个地字区域无比熟悉的离寻,轻车熟路一般的,找到了《兵仙册》所在的试炼之地,看着下方无人触动的封禁,离寻当时就明白了过来,那些清宣教的弟子们,现如今探寻的不是这册《兵仙册》而是在发掘那块杀韵仙金,这东西若是融入到瀚启剑之中,或许能在修补瀚启剑的同时,为瀚启剑增添几分杀性。 想到了这里,起了心念的离寻,闪身离开,去往了这周遭气息汇聚最为浓厚的地界。 那里聚集着七八道兽王的气息,还有含玉身上那曦月仙魄特有的气息,以及一道让离寻有些不舒服的气息。 遮蔽了气息悄然而至的离寻在一座矿脉后面隐匿了身形,几乎就是他到来的当时,那六个清宣教弟子与两个兽族回来了,急速而来略显仓皇的模样,一行八人,独独不见了那个兽王。 这让离寻很是奇怪,当他感知到了那两只兽族身上微不可查的异样气息之后,离寻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他继续遮蔽着气息,伪装之下化作了蛟族的模样,稍稍来到了他们的近前。 “怎么回事,蛟尺呢?他怎么没回来。”一个蛟族的兽王看着稍显狼狈的八个人,有些疑惑道。 “我们被地垒的人半路伏击,情况万分危急,他留下来为我们断后,我们侥幸得脱,仅未死而已,快些去救他们吧,若是再晚怕他们要殒命当场了。”为首的那个年长之人连忙说着这些话,话语之中满是急迫的意味,让人看的不真切。 离寻待在下方看着他们的动向,眼神之中满是漠然,他催动传讯符纸,问向外面的龙涅,“他们所说的是否属实,那蛟族兽王,真的被地垒之人害死了?” “这个......,我刚刚在看着人字区域之中的情形,倒是没有怎么注意,是我疏忽了。”龙涅沉吟了一会儿,略带歉意的回答道。 “那人字区域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关注!”离寻没有追问这地字区域的情况,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问起了人字区域的情况。 以龙涅的性子,能看清楚一切的他自然是不会疏忽这种关键性的事情,他如今疏忽了这件事,肯定是人字区域之中有更大的事情发生,要么是重宝出世,要么是有人与兽族对上,也有可能是吟风门出手害了人,也有可能是兽族兽神出手了。诸多设想在离寻脑中显现,等待着龙涅去证实。 “人字区域之中《地脉长生诀》出世了,恰巧被那虎族之人得到,峰峦的几个从地垒择选上来的几个,看样子有点像是吟风门的家伙们,他们出手与那虎族争夺了起来,更可气的是把我繁星教的弟子都牵连了进来,赵泽几个家伙心思单纯,居然傻到为这些货色出头,忒可气了。” “好了,之后我会想办法处理这些的,现在先注意好这地字区域的情形,这里是最为关键的事情,太玄的这些家伙,看起来图谋不轨,先把他们解决了,再去看别的事情。”离寻听到龙涅话语之中的意思,明白了龙涅为什么如此暴怒,他没有顺着龙涅的话,而是吩咐起了这件现如今最为紧要的事情。 至于那人字区域的情况,很大一定程度上,没有超出他的预料,近来这发生的事情,几乎都有着一层地垒的背景,结合之前发生的一切,这对于整个地垒的情形来说,是极为不利的,连龙涅都有些怀疑这地垒的成分了,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心中想法愈发坚定的离寻,眼神之中也愈发的坚定。 现在的离寻可以肯定,这一切很大概率上是太玄做出的局,先用一城让地垒处于弱势,之后再想方设法构陷地垒,借着这试炼,彻底摁死地垒,离寻有理由相信,即便这次真的是有人布局陷害,肯定还是混在四国之中的试炼之人,打着地垒的名号行凶。 离寻看着消失在天际的卿乘和舒月还有那几个兽王一般的人物,他看着留守的这些太玄弟子,愣了一下神,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清宣教弟子会不会不知道那些吟风门人的存在。 刚刚萌生出这个想法的离寻,猛然张开感知,在矿场的四周似乎有着一股即将爆发的强大气息,由不得离寻反应,这股气息就爆开了,轰击向了留守在矿坑之中的四个清宣教弟子,这四个只有凡天初阶的年轻人,面对这种力量,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当即就要殒命了。 就在他们绝望的闭上眼睛的当下,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上方,速度之快几乎就跟凭空出现一样,面对着浩然之力,那足以摧毁这矿坑一切的力量,在触及到那个人的当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股庞然巨力全力以赴的攻击,被这么消弭了,隐匿在暗中的三个家伙,也是愣了神,反应之后,当即就要逃遁而去,只是他们刚刚有所行动,那个衣衫皆碎身上被轰成焦黑模样的男子,犹如一个杀神一般闪身而至,那模糊不堪的面容上只看得见瞳仁,猩红色的双眸让人不寒而栗。 这三个不知底细的吟风门强者,面对离寻本能的想要逃遁,毕竟他们本身的修为并不怎么高,与之匹配的心性也稍显薄弱,在离寻让人分外震撼的招法之下,一时间也乱了分寸。 在强行吃下这一招近似于天人一击的招数下,伤损本就没有痊愈的离寻,又加上了一层伤损,现如今的他强撑着身上的伤,抬手带出一道红莲业火,无形火焰直直的攻向三人,几乎在瞬间就将眼前的这三个吟风门人诛杀当场。 “呼呼呼!!!”重重的喘着粗气的离寻,在瞬间解决掉着这三人之后,他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那整个的命繁花的花苞,一口吞下,任由其中的药力冲击着他的身体。 在他身体稍微恢复了些许真气之后,离寻闪身冲向了舒月他们所在的方向,这一局要被舍弃之人,可能是清宣教的这些人。 离寻咬着牙冲向了那个方向,眼神之中满是急迫的意味,他突然之间想明白了这一切,因为如果这几个清宣教的弟子还有蛟族的兽王殒命的话,这一场试炼的局面很大概率上会变成一场彻底的屠杀,那地垒就真的翻不过来身了。 如果说有谁能做出这种手笔,离寻也只能想到了致使四国分裂,他一直没有处理的太玄的老王八了,以那人的心性,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 “老王八,你够狠。” 第四百三十七章 宛如杀神降世 兽族的兽王和卿乘含玉他们几个人,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赶到了兽王被害之地,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一样,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之时,蛟族的兽王却爆发出了强盛的气息。 然后他们看向了蛟族兽王看向的方向,然后他们明白了蛟族兽王为什么愤怒了,因为那里有着一具随风飘摇丝带一般的东西,直到近前之后,才认得出来,那是一具残缺干枯的尸身,那是蛟族兽王被汲取了整个魂灵之后,剩下的残尸。 “谁干的!!!!”蛟族兽王的怒吼之声响彻天地,出奇愤怒的他来到那尸身的近前,猛然回头,兽王的威压瞬间爆发了出来,像是质问一般的看着面前十多个清宣教弟子。 就在他这愤怒的空挡时间里,一股庞大的力量爆发开来,一个阵势,从这穿刺着那蛟族兽王残尸的枪矛下铺展开来,将以兽王为首的六个个蛟族笼罩其中,那后面归来的两个兽族,扯去了身上的兽皮,抬手将手中淬着毒的利刃捅进身边兽族的体内,除了兽王之外的三个蛟族当场中招。 清宣教的弟子之中,虽然没人中招,但情况却好不到哪里去,那六个人率先发难,真气爆发之下,所有的轰击都攻向了身形稍稍靠后的舒月。 猛然转身的含玉,反应极为迅速,张开了真气防护,虽然没有受伤,但一时间也脱力,失去了维持身形悬空的力量,好在卿乘在背后稍稍搀扶了一下她。 含玉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开口质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没看明白吗?这个是一局死局”身后之人阴恻恻的说着这些话话,隐匿在暗中的刀刃,捅进了含玉的体内,催动灵力控制住了含玉。 被通道捅刀的含玉,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那剧烈的痛楚,和逐渐涌上来的失力感,让她想要转头质问身后之人,她从来都不会想到,倾慕已久的师兄会是策动伤害她的人之一。 “抱歉了师妹。”假意搀扶实则控制,身边女子的卿乘,他附在女子耳畔,低语道:“有不得不让你们牺牲的理由。” “为什么?”艰难开口的含玉,看着面前师兄弟被围杀,对于似有出手却始终冷眼旁观的卿乘,带着满心的愤怒用着最后的力气,质问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请师妹暂时先死一下吧。”卿乘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样子,附在含玉耳畔的话语之中却满是冷意。 就在他们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禁锢着兽族兽王的阵法崩碎,被卿乘控制着的含玉也不见了踪影,几乎身死但仍旧艰难抵抗的几个清宣教弟子,也原地消失。 张开感知的卿乘,瞬间反应了过来,猛的看向一个方向,抬手带出数道利刃攻了过去。 那面目漆黑,皮肤被火灼烧成黑色的身影出现,他潦草的穿着几件贴身的衣物,半露着的上半身带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猩红色的眸子让他看起来分外可怖。 在这人的身后是含玉那蛟族的兽王还有清宣教弟子,那面目周身黑的不成样子的男子,拦下了要出手的兽王,冷冷的看着不远处卿乘,还有他身后的那八个个已经换上了地垒修士打扮的人。 “看着几位的打扮,又想要把这屎盆子往我地垒上扣啊!”离寻冷漠的声音响起。 被威吓了一下的卿乘也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的身份,当即心思大定,狡辩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你地垒之人构陷我等,让我等损失惨重吗?快些放过我师妹,不然有你好看?” “不用再演了!”离寻那被烟熏燎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冷冷道:“外面暂时是看不到这里情况的,所以你费心的这一场表演,外面的那些是看不到的。”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卿乘听着离寻这话,稍稍乱了心神,一时间没了畏惧,盯着离寻那可怖的眼睛,还想要继续狡辩。 “我眼中所见便是如此,至于我的话会不会有人信,这个你也不需要知道了。”离寻看着还想要继续狡辩的卿乘将话说死了,言语之中尽是轻蔑和不屑,“我设这一局就是为了钓出你们,没想到还真的碰巧了,凌同祥怎么会有你们这帮子蠢猪一般的属下?”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呢。”听着话语之中点破一切都离寻,卿乘突然之间放声大笑,笑容之中满是嘲讽的意味,“原来尊上大人有如此闲情逸致啊!” 言语之后,瞬间的暴起发难直直的攻向离寻,出手干净果决,异常的狠辣。 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离寻,面对卿乘还有眼前这八个人的攻势,毫不畏惧,猛然转身带动真气,佛门诵经加上天道之力,两者结合之下爆发的威势,摧枯拉朽一般席卷四周。 勉强抵挡住这一招威势之后,那儒生的浩然诵念之声响彻天地,将身前的三人击退。 “尊上就只有如此的程度?”异常从容的卿乘面对离寻这一招很是从容,出言嘲讽着离寻。 离寻没有回话,抬手带起一道火焰,熊熊烈火形成一个坚实的盾墙,将无形的利刃焚灭。 喘着粗气的离寻闭上了那双布满血丝,看起来猩红色的眼睛,缓缓吐息,听着耳边的破空之声。 他已经接近了极限,先前的伤损暂且不提,就刚刚尽全力挡下那一道天人一击的火球,还有这一路赶来,不计代价的月影迷踪步,这已经造成了很大的损耗了,更不用去提破开那下方的陷龙阵,所造成的反噬。 对于天道二十四阵,现如今动用起来也用处不大了,卿乘那种动用了秘法强行催动了潜藏在体内的手段,离寻其实也有很多,只是他几次三番动用之下,已经伤损了太多,如果再动用,真的会被这天地之力反噬了。 自身已经到达了最危险境地的离寻,虽然很无奈,但也不得不动用那生死之间才能动用的禁忌绝招了。 “愈!”吐出了这一个字之后,离寻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这极速袭击而来的人。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极速的恢复着,这超乎常人想象的恢复力,让他那被熏成黑炭一般的面目恢复如初,身上大块大块的伤损,那烙印在皮肤上洗脱不掉的痕迹,如今已经悄然恢复。 带动了一丝天地共鸣之力的离寻,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击溃了面前之人的所有动作,他的脚下三重阵势悄然成型,一气归元阵,浑源散道阵,还有臻守无破,在阵势成型的瞬间,他顶着这天地之力的反噬,强行达到了天人后期的水准。 无穷火焰凭空出现,只是一个弹指,便疯狂的汇聚到了连带卿乘在内的九个人身上,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来,这些人就已经殒命当场。 悄然散去灵力,恢复到了凡天修为的离寻,用真气托着身边的几人,缓缓落地。 他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有些可惜的样子。因为就在刚刚,他无奈之下动用了获得不久的一字箴言,原本这应该动用在更大用处的力量被他潦草的用在了这里,也怪不得他可惜。 就在他要向身边后的几人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昏死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心已无归,难许 “还请见谅。”在离寻突兀的昏迷之后,含玉看向那个蛟族兽王,轻声致歉。 “看起来你人族之间的情形有些复杂啊!”蛟族的兽王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看向含玉,摇了摇头,“不过这些事情也都不重要,先将他安置下来吧,等他醒了,听他怎么说吧。” “谢谢。”略带愧疚的含玉,对着这不计前嫌的蛟族兽王轻声致谢,然后这余下的几人跟着蛟族的兽王,去往了附近的一个蛟族聚居区域,而那四个心有余悸尚且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清宣教弟子,在含玉传讯之后,也很快的赶往了这个聚落的所在之地。 ...... 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四周尽是模糊的喧闹之声,他的怀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一样,让他不由自主的紧紧抱着,身体上的痛楚,犹如万刃穿透,在磋磨着他的肉身,除了肉身之外,还有那灵魂深处的撕裂感,那生生将灵魂一点点撕裂成碎屑的感觉,无法忍受一般。 离寻沉浸在这醒不过来的噩梦之中,像是亲身经历,又像是身为一个旁观者,在体验着这段不属于他的经历,他经历了这个人的所有痛楚,经历了所有的一切,他想要醒过来,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五感封闭,周身没有丝毫的力气,若不是那不属于他的知觉,他险些以为自己已经被人禁锢住了。 就在离寻一筹莫展,沉沦在这噩梦之中的时候,一股温暖的感觉,从他的天灵传导向周身四肢百骸,那莫名的温暖让他也有了些许知觉,只是他的灵魂深处好像又被剥离了一些东西,只剩下了最后一瞬的画面,那是一个雨夜,还有一道刺目的雷霆。 伴随着那一股温暖,逐渐恢复直觉的离寻,手掌感受到利一股温热柔软的触感,那像是女子手掌一般的触感,让逐渐恢复直觉的离寻彻底恢复了清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趴在床前沉沉睡去的女子,看着她那眉头不展,满目愁容的样子,离寻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让这些清宣教的弟子接受太玄与吟风门勾连,构陷他们一直瞧不上的地垒,甚至连清宣教内部的人都有与吟风门媾和的存在,如果离寻是清宣教弟子,他也是难以接受的。 尤其是他们最为信任,年轻一辈之中,于皇室和清宣教之间都很出彩的卿乘,策动了这种构陷之事,甚至殒命当场,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离寻稍稍动弹了一下身体,在没有动弹那只被女子握着的手的情况下,坐了起来,缓缓调息他内省着自己的情况,先前身上的种种伤损,在动用了那一字箴言之后,疗愈了大半,除了月华之力还有本源命魂的损失之外,都完整的修补了,连本源命魂都弥补了一些。 他当时之所以昏迷,很大一定程度上,是那天地之力的反噬,还有本源命魂被触动之后,所带来的痛楚,他并不是一个不能忍受痛苦的人,撕裂命魂的伤损他都能稍稍忍受一下,可那莫名的痛楚让他在力竭的瞬间,昏死了过去。 现在细细想过来,其实有很多不合理之处,他原本就留存了一部分抵抗这天地灵力反噬的力量,谋算之中应当是不至于昏迷的,可这莫名其妙,突然之间失去意识的情况,是他料想不到的,细细思索原因,也是一筹莫展。 相对于他昏迷的这件事,他好像又忘记了一些事情,可他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如同先前很多次一样,他好像一直在遗忘着某些事情,某些他绝对不想要忘记,却又不得不忘记的事情。 “唔。”离寻思索着事情的同时,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身边沉睡的女子,手掌不由自主的动弹,惊醒了一旁沉睡着的女子。 略显迷糊的睡颜少了几分冷艳,多了一些温柔可爱的味道,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醒了啊!” “醒了。”从女子手中抽离出手掌的离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掀开这兽皮褥子,下了床想要走出去,没走两步他就摔倒了。 恢复了清醒的含玉,上前搀扶起了离寻,柔声道:“不要着急,这些事情他们还是比较有耐心的,大体上他们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事情,至多只有一些细节需要你补充,所以不用着急。” “清宣教终归没有全心全意的与太玄联系一处,对于太玄和清宣教之间还是要区分开来的,甚至可以说太玄之中的一些人与吟风门没什么联系,所以这次之后,其实你们不需要太过担心,只要将太玄之中的罪魁祸首摘出来,太玄依旧是那个太玄,清宣教也依旧是那个清宣教,不会改变,所以放心吧。”离寻被女子扶起来,看着女子眼神之中的一丝询问之意,离寻开口诉说起了这些事情。 “您真的是传说之中的那个尊上吗?”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询问道。 “嗯。”离寻点了点头,看着她轻松的一笑,“难道我不像吗?” “您是否自始至终都在怀疑着太玄内部?所以您从地垒来到了太玄来试探,之后又坚定了自身的想法,那一城破灭的事,是不是您怀疑的伊始?”在离寻承认身份之后,眼中神色略微变换的女子,略带黯然的询问道。 明白女子心思的离寻,点了点头,坦然的承认道:“没错,从我归来之后,得知了四国的乱象,我就已经差不多猜出了这里的情形,我起先是比较怀疑天泽的,后来发现天泽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之后我又去了地垒,磋磨了三个月之后,我见到了不一样的地垒,最终我来到了太玄,其实我真的不太愿意去质疑太玄,可太玄的一些人,让我不得不去质疑太玄,直至如今,我经历了三次太玄促就的死局,从那命字区域外的袭击,到我后来在狐族之中遇到的种种事情,再到如今,这一场针对清宣教,实则对地垒的死棋,我看在眼里,甚至被人布了一局。有时候我也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有幸亲眼见证,所以啊......” “我知道了。”听着离寻盖棺定论的话语,女子点了点头,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由不得她不接受,事实已经既定,而她最不能接受的,还是她倾慕已久,只差诉诸心意的师兄,他的背叛和身死,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可即便再不能接受,也已经成了既定的现实,而此刻,不知道为何,她心中对面前的男子生出了些许异样的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或许是那相遇的第一天,又或者是他最初一战之时,那为别人考虑,艰难的战斗。又或者是,他在那生死一线之时,宛如光芒一般照亮了一切,为她遮蔽了风雨。 她的心思分外复杂,面对离寻之时,眼波流转之间也多了一分柔情,可以说,如果离寻愿意的话,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俘获眼前女子,那空出来的内心。 可是离寻不愿意,也不想这么做,他要走的路,是一条无归之路,封嫣也好,旁人也罢,他终究是无法许下那一份承诺,以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桎梏着他,现在他也无法许下这一份承诺,他不能也不敢许下,他注定是要赴死的,所以即便眼前之人与他再怎么契合,如今的局面如此唾手可得,他也不愿去这么做。 沉默之间终究是无言,他在身形稳固之后,迈开了步子走了出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纷乱不堪 不断的有人离开试炼之地,相较于之前几日,这几日少了很多殒命者的尸身,这一场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殒命的试炼,在此时已经殒命了36人,自愿或是放弃试炼离开的42人,149人,仅剩下了71人还在试炼之地未曾离开。 这种伤亡,这种损失,任谁都想不到的,尤其是在今日,那清宣教年轻一辈之中那个最为出色的弟子,卿乘的殒命。 “乘儿的殒命,你地垒得给个交代吧!”压抑不住怒火的南网天将矛头直指法衍教匡晗长老。 “干我地垒何事?”与清宣教天然不怎么对付的匡晗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南网天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除了你地垒,还有什么人会想要陷害我清宣教的弟子,乘儿的手段我无比清楚,若非是有人与吟风门联手伤人,我清宣教怎么可能殒命这么些弟子,你地垒先前放任吟风门人灭我一城,如今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出意外,今日你必须给个交代。” “看样子南长老这是没有证据之下单纯的诛心之言喽!”匡晗先是被气笑一般,然后面色一变,厉声道:“我地垒是没有监察,致使吟风门灭太玄一城,可我地垒知愿意承担这责任,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也给了相应的补偿,如今你太玄之人殒命,原因尚且不明了,你就着急往我地垒上扔屎盆子,欺我地垒中人不与你争斗?还是说你太玄贼喊捉贼啊!?” 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话语之中的矛盾已经到达了几乎难以调和的程度,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一样,一旁的荒成只是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手上却没有拦阻的意思,只是旁观着他们的动作。 眼见两个人要掀起一场大战,天鲲瞥了他们一眼,冷冷道:“事情还没有明确,暂时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暂时安稳的给我维系阵法,等待试炼结束,所有人都出来之后再说,若是谁敢挑事,老朽不介意拿他练练手。” “是。”被天鲲言语震慑住的南网天,一脸愤慨却只能默默的点头,不甘的应了一声。 一旁的匡晗则是对天鲲投去感激的目光,末了也没有言语,只是微微行了一礼,然后继续维系阵法。 上方已经没了争议,下方则是已经有些喧闹了,原本一些人的殒命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撼了,如今卿乘还有六个天资卓越的弟子殒命,这是太玄中人无法接受的,那六个地垒修士打扮的尸身,更是让他们确认了,试炼之地中发生了一场火并,太玄和地垒双方的火并。 第一时间就有人将消息传向了各方,尤其是那太玄皇城之地,十三道传讯符,将这地渊之外的情形描述了个清楚。 太玄皇城之中,凌同祥正在推着轮车,坐在轮车上的老王八,听着传讯符之中所言的一切,看着留影石之中的诸多景象,原本在外人看来有些迷糊的老者,此刻眼神之中是无比的澄澈清晰。 “祥儿啊!这一局,可是下错了啊!”老者看完之后沉默了些许的时间,对着身后推着车,罕见的有些畏缩的太子,开口了,言语之中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平淡的诉说着。 即便如此平淡的诉说,依旧让凌同祥有些害怕,他连忙开口,以极低的姿态认错道:“此番是孙儿太过着急,以至于坏了整局的筹谋,孙儿理应担下所有的罪责,还请太上皇废黜我这太子之位,下狱给那些人一个交代。” “事已至此,也是我冒进了,没想到这个尊上,居然真的是自始至终没有放下对我们的戒备之心,居然没有料想到,这一次试炼被做成了一个局,是我疏忽了,不怪你啊!”老者摇了摇头,轻言宽慰凌同祥的同时,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者这出奇的反应是凌同祥没想到的,旁人看起来,这个太上皇是个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老先生,可真的了解这个老者的人就清楚,眼前的这个老者,可是以铁血狠辣,不留情面着称的,他先后废过二十三个太子,四任君主,他的这些子嗣,无一存活,只在近百年没有兴过清洗之事,稳固了这一个君主。 如今凌同祥的所为,若是放在以前的老者,废黜下狱是常事,如今他这反常的行为,倒是真的像是要宽宥凌同祥一样。 可即便如此凌同祥依旧不敢怎么喘息,就这么默默推着老者,等待指示。 “那孩子回来这些天,倒也没有生出太多事,他也不像是能威胁到你的,若是可以的话,继位之后,就不要做那等事情了。”老者没有着急说着那些该说的话,只是莫名的提及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如今也不是全无办法,最起码在明面上,要舍弃一些东西,给这方天下一个交代。”鼓起勇气的凌同祥,想着自己的爷爷,阐述着自己的想法,一个颠倒黑白,很是大胆的想法。 “这些事情,你们这些小辈,就不要再涉足了,老头子我这些年也差不多歇够了,该动弹动弹了。”若有所思的老者,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样,手指点中轮车的扶手,止住了向前推动的轮车,垂垂老矣的他就这么站了起来。 原本佝偻的身躯,在他站立之后,显得那么挺拔,原本的老态也消失不见,恍惚之间,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英武的少年人。 已经没多少人知道,当年的太苍之中,有着一个很会读书的少年人,不修道,不闻权谋,一心只读书册,在读了很多年之后,他成了一个人的谋臣,后来起了一场战乱,再后来,那个被他奉为主上的人死了,再后来他称帝了,千年之间,他经历了很多,杀了很多人,手上满是鲜血,也与很多人合作,做了很多谋划,直至如今,他谋算失误了。 对于那个所谓的徐问,他一开始真的以为,是那传说之中的仙域来客,原本想着靠种种事端将这徐问的目光引向地垒,可他没想到,这所谓的徐问,窥伺到了端倪,或者说一开始这徐问就不是仙域之人,而是涉事之人,这性质上的些微误判,让他想错了这一局,那些做出的事情,在不断暴露着那背后的一切,他错了。 好在,这些错误并非是全然无法弥补,他还有那最为关键的一手,谈不上扭转一切,但足可以,维持现下的局面。 伴随着这老王八的离开,他只留下了一句话,一句响彻天地的话语,“太子凌同祥,即位新君。” 少了纷繁复杂的赞颂之言,少了那传唱千万年的颂语,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响彻整个太玄,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太玄变天了。 …… 两日之后,在那无比震撼的消息传向四方之后,最快得到消息的龙涅,向离寻汇报道:“尊上,太玄太上皇,凌昊,杀了太玄现任国君,册立了凌同祥为新君,顺带的他也交代了一切,包括构陷地垒,与吟风门联手破灭一城,这些事实他都供认不讳,您看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地字区域,蛟族聚居之地中,正在和蛟族解释一切的离寻,突然之间接收到了这段讯息。 “这样啊!”有些意外又不怎么意外的离寻,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好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若是有空的话用传讯符告知龙磐,让他稳住局面,等试炼结束了,我从试炼之地归来,再做决断。” “是。”得到了指令的龙涅,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执行离寻的命令。 收回思绪的离寻,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够果决!” 第四百四十章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说吗?”身上伤损未愈的蛟族兽王听着离寻向他解释了眼下的所有情况,看着话语几次中断的离寻,疑惑的问道。 心中繁杂之时颇多的离寻,对于蛟族兽王质问一般的话语,也没有怎么在意,摆了摆手,心不在焉道:“没有什么事了。” “当真?”兽王一脸质疑的样子,对离寻还是保持着不信任。 心情并不算好的离寻,没有回答兽王,起身离开了这里走向了外面,他手中的传讯符,亮起些微的光芒,似乎是有人在传唤他一样。 离寻匆忙的离开虽然让这个兽族的兽王有些不爽,可也无可奈何最终兽王也离开了这个简陋的会议室。 离开房间之后的离寻,找了一个居高处的丘陵,看着四周一览无余的景象,默默的摇了摇头。 太玄如今的变故,其实是他失算了,没有和女子说清楚,导致卿乘他们被传送了出去,以那老王八的性子,自然是能猜到这其中的事由。 按照原本的设想,他应该知会龙涅,让他通知龙磐,着手镇压太玄骚乱,因为他清楚,如果太玄之中的他们想要掩盖,明面上最好的方法是把黑锅甩到清宣教的头上,对清宣教进行一次清洗,明面上也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 可是那老王八一如既往的,选择了那最好的一个决定,自废那苟延残喘的抵抗力,甚至出卖了自己的盟友,杀了自己的儿子,最终自己还要死。 这看起来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引颈就戮,将屠刀送到别人的手上,在旁人看起来很愚蠢,非常愚蠢。 可是离寻并不是那种无耻之辈,他所求的也是四国内部的安定,老王八的所作所为,就是把将所有的责任揽下,向离寻表明了一个态度,用离寻最为在乎的公平来压服离寻。 老王八和吟风门还有太玄君主虽然死了,但是国还在,有人望的太子凌同祥,也被摘出来了,虽然狼狈不堪,但最起码没有被灭国,根基还都在。 若是用那看似最优的解法,不用在老王八眼中深不可测的离寻出手,仅凭龙磐和程司星,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让太玄从四国之地彻底的消失。 所以老王八这看似极为愚蠢的决定,实际上是深思熟虑之下,最为无奈的举动,他吃定了离寻不是那般疯狂之人,想要稳固大局之心。 离寻有那么一瞬间,还真有点想成为那种不顾大局,仅仅在乎自己心中那些许谋算的小人,这么作为,无非是要让世人稍稍对他失望一些,无非是损失那些很多人已经不会去在乎了的人望。可是啊!人心这种东西一旦散了,那便再要找不回来了。 “那家伙啊!当年被我那个三哥赏识,后来是尽心尽力,也不把我这个太子当一回事。是个很聪明通透的家伙,可以说是个很好的对手,可惜了。”传讯符在亮了许久之后,终于发出了一道声音。 “叔叔当年身死的太早了,原本你就是太子,只是诏书没了,辅政之人也相继身死,天下大乱,你也流落人间,只剩下这招来杀身之祸的身份。我猜,你如果现在去那太玄的话,或许能找到那份诏书。”离寻眺望着远方的景象,怀念着过往,满脸感慨的模样。 手持天法枪,拿着一张传讯符的龙磐,微微一笑,“那些东西,我其实已经不在意了,即便真的找到,如今这局面,也没有了那份闲心了,还是要问问你,是否要立时解决他们?” “等着吧,有空的话,就注意注意他们的情形,尽量还是不要动用太多灵力,要不然,怕是有人蓄谋破开这道阵法,若是阵法被破开的话,会很麻烦的,我可不想他们潦草的飞升而去,那等世界,他们全无自保之力啊。”离寻向着身在外间的龙磐,叮嘱了这么一句,玩笑一般的话语,分外的认真。 “好。”龙磐听着离寻这话,千万言语只化作了这一个字。 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黯淡下去的传讯符,了结了这突兀横生的一个事情,离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这种局面他曾经预见过,可其实,他更希望太玄的灭亡,没能得偿所愿,他不知道为什么,轻松了一些,好像手上没有那么的沉重了。 “可有什么不悦之事吗?”一直在远处观望着离寻的女子,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看着离寻那不知觉间,紧皱的眉头,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问道。 “没有。”注意到了身边的女子,离寻紧皱的眉头也在此时舒展开来,轻言之后,问向女子:“现如今你打算如何,是留下来在灵气浓郁之地感悟修行一番,还是打算,再去试试能不能得到一些机缘,就比如这里尚未出世的《兵仙册》,你想不想得到?” “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至于那《兵仙册》我一个女子,要来有何用?原本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师兄他们想要得到这里的宝物,如今师兄他们死了,死的那般,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赶紧离开这里,去外面解释清楚一切,还是要继续留下来,参与这场无意义的试炼,若是让你帮我做决定,你觉得我该如何呢?” “我不知道。”听着女子话语之中,近乎赤裸裸一般的暗示,离寻很轻易的无视了她话语之中的意思,摇了摇头。 鼓起勇气之下的攻势,被离寻无视了,含玉还是有些黯然的,她是不知道,离寻真的对她无意,还是不愿意面对她。 两者之间再度陷入了沉默,女子就这么站在离寻的身边,眼神复杂的看着离寻。 离寻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心肠铁一般坚硬的他,自然是不会怎么在意女子去怎么想,他现在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了不远的方向,那群山之间的一处,有着一些东西,即将显现,那是这处区域最终也是最为重要的地界,《兵仙册》的试炼之地所在。 与《绝命书》存放之地只需要献祭打开空间不同,余下五处地界,每一处试炼之地,都有着别样的考验,那是更加隐秘和独立的空间,在其中的,也是对于进入之人,灵魂的考验。 ...... 伴随着一道冲天的金色光芒显现,一股狂风吹向四周,天地之间平淡之间,裹挟着一股淡淡的杀意,还有那骤然增强,任凭一个修行者都能感受到的周遭的灵力之中,多了许多金属性的肃杀之力,这等力量从那金色光芒的中心处弥漫向四方。这等强盛的力量自然而然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这股强烈浓厚灵力,牵动着天地之力,带起天地异象,很显然,是那埋葬着的杀韵仙金被人给开采了出来。 看向那个方向的离寻,也是在第一时间猜到了,那些没有休息的清宣教弟子,是去开采那未开采完的杀韵仙金了。 离寻需要这种东西,但不是绝对需要,他可以将这块杀韵仙金拱手让给这些清宣教的弟子,他可以找到其他更好的矿藏,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他必须要去那里看看了。 “杀韵仙金出事了,若是想要那些清宣教弟子活命,你最好还是快去。”离寻略带焦急的对着身边女子说了这些话,然后全力运转灵力,奔赴向了那杀韵仙金的所在之地。 听到离寻话语之中严肃的意味,看着离寻那急迫的步伐,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女子加快了脚步,迅速的奔赴向了那山间。 离寻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杀韵仙金这种东西,原本就带着一股天然的肃杀之性,凡是仙金,自然是有着几分独到之处的,天地之力孕育出来的那一股强盛的力量,足可以毁灭任何人,若是之前,这些人没有受伤,一群人联手结阵或许不会有什么意外,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伤损,一旦被那些杀意和肃杀之气伤损,或者更可怕一些,他们被那杀韵仙金被动的俘获成杀奴,那这情况就是最为糟糕的局面了。 离寻飞驰而去,即便是尽了全力赶去那里,却还是慢了一步,那几个清宣教的弟子已经被杀韵仙金给控制住了,此刻他们的意识正在被杀韵仙金给抹除,若是离寻不做写什么,他们会成为一具具行尸走肉的。 看着他们费力挣扎求生的样子,无奈的离寻也只能摇了摇头,他其实并不想要动用那些招数,可眼下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去这么做了。 呼吸之间,离寻再度解开了身上修为的枷锁,开解的瞬间,天地威压之力席卷而来,直直的碾压向了离寻,似乎想要将离寻抹除在当场。 “要不要我稍微解除你所在的那一方区域,对于境界的限制?”身处在外面的龙涅,在龙磐离开之后注意到了离寻的情况,他抬起天法枪没有解开限制,而是征询了一下离寻的意见。 “不必。”离寻听到龙涅话语之中焦急的意思,淡然的回答道。 也是在这天地之力轰击而来的瞬间,加持着金乌天火的红莲业火,覆盖了他的周身,那炽烈无比焚烧万物的火焰,与那足可以毁天灭地法则之力,相互碰撞,与之前不同,这里他暂时的抵挡住了天地威压的反噬之力。 在抵挡住了天地法则之力的反噬之后,离寻催动了一气归元阵,与法则抗衡的同时,强行夺取着这天地之间已经对他形成了排斥力的天地灵气。 勉强维系了一个平衡之后,离寻眼睛开合了一瞬,在灵力爆发之下,月影迷踪步全力迸发,他猛然冲向了一个方向,一息之间,带出停留瞬间留下的残影,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而那已经孕育出了些许灵性的杀韵仙金外放杀意的同时,不断躲避着离寻的攻势。 那杀韵仙金所裹挟的杀性,对于离寻来说不值一提,他甚至能够借助这股杀意来锁定那杀韵仙金,实现反制。 天地灵力的压制越来越强盛,离寻明面上的速度并没有变慢,可他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可以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落败当场。 突然之间,离寻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来不及夺舍周遭四人,仓惶飞顿的杀韵仙金,他缓缓吐出了胸前的那一股气息。 炽烈无比的火焰在他吐息之间弥漫向四周,速度之快,瞬间就将即将遁出这地字区域的杀韵仙金捕捉。 离寻闪身而至,抬手抹除了杀韵仙金的灵性。 第四百四十一章 心无物,不愿 看着手中黑红相见略带银色纹路拇指大小的金属,离寻用着最后的力气,带出了一道封禁符文,印刻在了金属上,彻彻底底的磨灭了杀韵仙金的灵性。 也是在此时,离寻周身覆盖的火焰悄然撤去,修为重新压制到了凡天境界,那天地之力并没有就此散去,反而是因为离寻撤去了火焰,压抑许久的天地之力,直直的轰击向了离寻。 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离寻,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风飘动的布片而已,被那从四面八方涌向他的风,吹的毫无招架,先是被狠狠的砸到了下方,然后被甩飞,左右的两股冲击让他他如同陀螺一般转了好多圈,直到他落到地下,站立着,破碎的衣衫下,一道道伤痕,凭空浮现了出来,就像是有着万千利刃想要撕裂他的身躯一样。 “不要过来!”咬着牙艰难抵抗着天地之力反噬的离寻,猛然看向那几个劫后余生,想要靠近的清宣教弟子,他用尽力气告诫的同时散发出无穷杀意,让那四人无法靠近。 此刻他周身方圆三丈范围之内,尽是杀机,压抑许久的天地之力,在此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想要将离寻斩杀当场。 肉身几番破败又几番修补,不断催化着月华之力的离寻,面对这天地之力反噬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甚至大胆到借着这天地之力去磨砺望舒神体。 这种大胆的决策让他自身苦不堪言,那源自于天道孕育之下形成的法则之力,毫不留情的摧残着离寻的肉身,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侵蚀着他那几番剥离的命魂。 放在别人,被这种力量侵蚀怕是当场就要殒命了,可离寻借助着这望舒神体仅剩的月华之力,忍受痛楚的同时,催动力量修补自身的伤损,许久不曾修补的月华之力,此时已经差不多要耗尽了。 只是片刻之间,离寻体内最后一丝月华之力被耗尽了,而天地之力的反噬远未结束,接下来所要消耗的,是他的本命精血,虽然离寻很不愿,可惜他不得不这么做,不然他会死的。 望舒精血,望舒神体的根基所在,也是离寻完美契合月影迷踪的关键,若是血脉彻底耗尽,那他的体魄也就这么废了。 伤痕一道道的在他身上出现,又一道道的被修复,丝丝白雾也在此时从他的身上涌现,那些是月华之力蒸腾之后血雾。 选择了这种弄不好就会死的法子,离寻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必须要撑过去,不然就真的什么都剩不下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离寻已经神志不清了,最后一丝天地之力冲击了他的体魄,在他略微泛着银灰色光彩的身上,烙印下了一道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痕。 “结束了。”感受着胸前的痛楚的离寻,终于支撑不住,躺倒在地。 胸前酥酥麻麻的感觉告诉离寻,他成功了,成功的让自己再度拥有了那恐怖的恢复力,虽然代价是月华之力的空乏,以及承载月华之力的望舒精血耗尽,但这也算是值得了。 因为他如今的体魄,已经重新拥有了力尽级别的恢复力,甚至隐隐的接近了道空的层次。虽然他的体魄强度远远达不到力尽,甚至连金刚都不如,但这恢复力就意味着,他以后只要不是必死的伤损,都能在几个时辰恢复过来。 他原本所求的就是借助这方空间来磨砺这种恢复力,第一次受伤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自身恢复力的增强,之后几次承受天地之力,让他感觉到了身体恢复力的增进,直到这次,他下定决心试了一试,对于这结果而言,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唯一可惜的也只有那极难凝聚的望舒精血了,离寻也不伤心,因为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见到离寻倒下,也感知到了杀意的消失,在不远处的含玉也是顾不得危险了,她快步跑到了离寻的身边。 “您的月华之力消散了?”来到近处之后,她惊讶的发现,离寻身上那股与她极为契合的气息在此时居然消失不见了,看着离寻那苍白的面容,还有那褪去了血色的嘴唇,她想明白了一切事情。 “无碍的。”血气虚浮的离寻摆动了一下头颅,他胸前的那道伤痕,连痕迹都没剩下。 说完这句话之后,稍稍有些虚弱的离寻,站了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是在向着身前女子证明自己真的已经无碍了一样,他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却因为痛楚险些昏死过去。 最后还是被女子搀扶着回到了那聚落之中,在旁人疑惑之时,空耗了许多精神的离寻,并没有睡去,又或者说,在这种精神不稳定的情况下,他不敢再度睡去,因为他害怕,害怕再遗忘。 细细回想那一生,其实有很多波折,与她游历天下,她身死葬于孤坟,他枯坐千年,他和她出现,他殒命,他们踏上这早已布好的一局。 他真的说起来的话,应当算是她的父亲,可他对于这个称呼却莫名的有些抗拒,似乎这个称呼,不应该属于他。 几次回忆,离寻是实在想不到,他的记忆,究竟是因为什么出了差错,而缺失的这段记忆暂时还不明悉,仅靠他自己回忆,是回忆不出来个所以然,只能等离开这里之后,他找到那些旧识,才能重新拼凑一下记忆,找找缺失之处了。 “你怎么来了。”微风拂面,打断了离寻的思索,他撇过头,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女子。 此刻已经是夜间,黑暗为大地披上了一层薄纱,生灵寂灭,黑暗的天空之中,少了那一轮本该出现的圆月,多了很多在月辉之下隐匿的星辰。 女子就这么悄然来到了离寻的房中,看着他,昏暗之中她隐约可见的脸上多了一股决然的意味。 “我……”女子站在离寻床前犹豫了很久,才慢悠悠的开口。 “我知道你想怎么做。”离寻看着女子那难以启齿的模样,也明白了女子要做什么,他面对女子的时候,开口打断了女子,愣了一下神之后,他反应了过来,翻了个身去似乎并不想面对女子一样,“但容我拒绝,抱歉。” “理由呢?”女子面对离寻的这个答案,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无情的拒绝还是让他难以接受,她不甘的问向离寻,眼中满是黯然。 离寻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之后,才慢悠悠开口道:“或许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吧。” “可,你未必要负责,这是我自愿的。”女子咬着牙说出了以往的她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这对于他一个天之骄女来说何其的艰难。 “那就是你对你自己不负责了,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而我只是匆匆的一个过客而已,不必如此作践自己。”离寻说着这话,言语之中满是坚定,随后也不在开口了。 他清楚女子的想法,对于望舒神体来说曦月仙魄是一种补充,尤其是现在的离寻,若是想要恢复如初,其实办法很简单,与女子结合便是了。他能恢复如初,而女子也没什么影响,甚至会增进修为,两全其美。 可是,离寻不愿意这么做,他本就不喜欢面前的女子,若是做出这种事,那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不负责,而他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其实在她出现之后,他就想要干脆利落的拒绝,可他刚想开口,却突然之间茫然了。也是在这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似乎心里好像从来都没有装下过东西一样,他开始慌了,很久很久没有慌乱过的他开始慌了,仔细审视内心之后,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无奈的事实,可面对女子之时,他鬼使神差的坚定了内心,细细回想先前,好像纰漏就出在了她的身上。 …… 女子在离寻给出答案之后,也没有再停留,就这么离开了,这次她真的彻底对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子没了念想,也是在冷静之后她才发现,其实她好像没有那么需要他。 坐在房中的离寻也在思索着,他好像找到了记忆缺失的突破口,继而开始细细思索了起来,虽然还是无果,但他找到了突破的方向,舒展眉头的他躺在床上,放松了下来: “看来只有找到白洛雨,才能搞清楚一切状况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一拳震虎威 没人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知道,这一夜之后含玉离开了,她动用了那传送符纸,离开了试炼之地,结束了这场试炼。 第二个离开的是离寻,他没有离开试炼之地,只是暂时离开了这地字区域,在兵仙册出世之前,他决定,亲自去往人字区域,去赢救陷入困局的峰峦修士。 “情形如何了?”离寻在行动的同时,问向了手中的一块玉佩。 在玉佩的另一头,仓惶应敌的李承业在传讯符纸亮起之后,喘着粗气回答道:“不太妙,那只已经觉醒了六分穷奇血脉的家伙,追击的太凶狠,这群累赘也着实可气,没有一点脑子,让人陷害了都不知道,若是您腾出手来了,快些来帮帮忙,我这边快支持不住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离寻听着这带着怨气的话语,应了一句之后加快了速度,飞速向着那人字区域赶去。 …… 在人字区域之中,拖着两个昏死过去的人,身后跟着三个茫然无措只会拖后腿的家伙,身上带着不少伤痕的李承业,面对这群人的时候也是很无奈的,他是不知道这峰峦繁星教弟子,是被什么人教出来的,单纯的不像话。 眼前这几个家伙,为了那些只是在峰峦选拔的人,硬抗虎族穷奇兽王的压箱底的杀招,还被那几个玩意骗走了传送符。 李承业真的挺无语的,有时候他甚至想要放弃这几个家伙,可是因为离寻的吩咐,他不能放弃,只能拖着这几个不是带伤就是昏迷的家伙。 眼见即将到了要去往地字区域的空间节点,李承业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些时日他闪转腾挪,将这整个人字区域之中的虎族全调动了,差不多这通往地字区域的节点镇守的虎族也被调动了。 稍稍观察了一下,李承业卸下了背在背上的两个昏迷不醒的家伙,看向身边另外的三个没了气力的家伙,叮嘱道:“你们仨应该差不多恢复了一点灵力了吧?你们带着书卷和他们俩去往地字区域,你们的尊上应该会来接应你们的,到时候把你们拼了命拿到的《长生地脉经》交给你们的尊上,我还能抵抗一阵,等你们安稳了,让他来救我。” “好,谢过少侠救我等性命……”其中一个人看着李承业,腐儒一般的说着这话,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好了好了,知道了。”李承业看着他们的模样,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腾空而起,手中剑刃散发出了无穷威势,向着穷奇的方向冲击而去。 只是他刚刚腾空而起,就直面的遇上了三个兽族的兽王,这三个蓄发半白的兽王见到李承业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只是围着他,毫不客气道:“我等所求并无甚多,请阁下把那五个人和《长生地脉经》交出来,随后您可自行离去,以您现在这种状况,还请识趣一些不要让我双方为难,不然我等也就顾不上许多了,届时有所伤损,可就……” 看着人模人样,带着人族礼数的话语之中尽是威胁之意的兽族,李承业短剑横于胸前,“何须多言,想要动手就赶紧来吧,没了那几个累赘,我可不会畏惧你们这些家伙。” 三个兽王对视了一眼,迅速的向后一撤,躲过了骤然显现的剑芒,他们没有着急动手,反而是向着空间通道的方向追击而去,意图拦截那几个疲于奔命的修行者。 察觉到他们意图的李承业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去追击那几个人的,他想要阻拦这几个家伙,骤然的一道狂风,伴随着如刀一般锋利的杀意席卷而来,让李承业不得不转身全力格挡,那个觉醒了六分穷奇血脉的虎族兽神现身了,他银发披肩,如同女子一般的面容与他那血色的双眸倒是有些相称,赤裸的上半身,带着恰到好处的肌肉,匀称的身躯,没有一丝冗余的肌肉,仿佛他就是速度与爆发的代名词。 迅猛刚强的力量直直的砸中了李承业手中的短剑,没有分毫后退的李承业,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崩碎,而他的嘴角也伸出来了一丝鲜红的血液。 “我的力量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卸掉的。”虎族兽神见到李承业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满脸得意的样子。 李承业则是沉默以对,没有愤怒,也没恐惧,他丝毫的情绪波动,面对这么一个兽族最强的兽神,他生不出一丝感觉。因为他没有把对面的当成一个对手。 除非是完全觉醒的穷奇血脉,否则对面的家伙真的不会是他的对手,他与对面僵持甚至落在下风,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修为压制,无法动用天人感应之上的那无穷招式,而眼前穷奇,则是因为境界的压制,在速度和爆发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瞬间倾泻的力量,李承业只能艰难的抵抗,原本他其实还是有着几分胜算的,可如今这几日的围追堵截,他负了些伤,精力虚乏之下,他无法彻底的集中精力去应对眼前的虎族兽神。 “还是奉劝你一句,交出《长生地脉经》把那五个侮辱了我虎族的家伙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局外人的你。”虎族兽神看着精神绷到了极点,身上已经带上了很多伤损的李承业,好心一样的劝告道。 李承业艰难躲过了下一击,在后撤保持了一个足够的安全距离之后,冷冷道:“若是你虎族肯放过他们五个人,我甚至不介意将《长生地脉经》交给你们,可看你们这样子,不动脑子也能想清楚,你们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的,所以不用废话什么,反倒是我,要奉劝你一句,有些人是你招惹不起的,即便你已经觉醒了六分的穷奇血脉,可你还不够格?” “那五个家伙侮辱了我虎族的信仰,仅仅一本《长生地脉经》可挽救不了什么,有些人必须要死,所以即便是你这种值得敬佩的人,我们也不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虎族兽神也是一脸冷意的看着李承业,听着李承业的话语,冷笑了一声,“至于那有些人,来了再说吧,现在的这人字区域,没有压制境界之前,我还顾忌一些事情,现在,我无敌。” 李承业看着自负的虎族兽神,不甘的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液,他没有反驳的意思,因为如同这个虎族兽神所说的一样,现如今的他在这个区域就是近乎于无敌的存在,虽然是自封的无敌,但也不得不承认。 短剑萦绕着灵力,黑色的气息缠绕之下,消散与无形之中,李承业双手渗出血珠,化作印文,布在身前。 感受到危险气息的虎族兽神,猛的冲向李承业,破空之声裹挟着,迅猛刚强的力量,瞬间冲击向了李承业,意图撕裂李承业造就的这个印文,只是他还未触及到,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这股危险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发自本能的反应让他后撤开来,无形的能量落空之后的轰然爆响之声,让这只兽王眼中带出了一丝怒意。 感受到了那微小的破空之声,兽王抬手带出一阵风,迅猛霸道的力量击中短剑,那瞬间爆发之下的威势,与势不可挡的短刃爆发了激烈的交锋,金石交错之声,伴随着细微的的声响,还有些许火花浮现,伴随着一声轰然爆响,剑刃抵抗不住那股力量被弹飞了出去,虎族的兽神也负了伤,他那引以为傲可撼金石的手掌,还有他的一条手臂,整个麻木了。 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一剑之上的李承业,面对这种倾尽全力,却只让对手受了轻伤,说实话,他其实挺憋屈的,可他也无可奈何,境界上的压制,让他无法动用更多的手段,他不是败给了对手只是败给了运气而已。 好在这一战他的目的也不是击败对手,而是拖住眼前的兽神,为那几个仓惶逃窜的家伙争取时间。 御剑对敌,这次李承业,没有虚乏的自身限制下,他的剑终于跟上了眼前虎族兽神的速度,至于那三个兽王,他也是稍稍限制了一下,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他知道他埋设在空间通道附近的法阵引爆了,那足以限制兽王的行动,也是在此时他专注于应对眼前之敌了。 滴水不漏的御剑,将兽神限制在了这里,就在他全身心对敌的时候,至于那三个人只能祈祷他们好运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抓到他们了。” 李承业脑袋翁的一声轰鸣,转过身,看到了那五个昏死了过去的峰峦修行者,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可身后的兽神却是瞅准了机会,,突然来到了他的身前,爆发的力量席卷而来。 失神的李承业是挡不下这一招的,而吃了这一招,他不死,恐怕也要废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做任何事了,微微亮起的传送符纸,也赶不及保护他了。 这生死一瞬之间,传送符纸悄然熄灭,在李承业与兽神之间多出来了一个体泛金光的人,他抬手握拳,与兽神锋利的兽爪相撞,伴随着一声轰然爆响,兽神退十丈,来人仅退半步,泛着金光的手臂却是剩了半截。 就在李承业担心的时候,来人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从骨殖经络到皮肉,只是三四次呼吸之间,来人已经回复如初。 “你是何人。”在这一拳之下,另外一条手臂被寸断的兽神看着眼前这个模样算是俊朗,却刻意粉饰的有些普通的男子,戒备道。 “不是什么人。”离寻说着这话,身形分化两个,只是眨眼之间就将三个兽王限制之下的无人解救了出来,“只是来救他们的而已。” “你就不怕与我虎族为敌的后果?”莫名的生出些许恐惧的兽神看着眼前这个深不见底的家伙,也不敢贸然动手,出言威胁道。 “倒是还真不怕,毕竟现如今虎族最强的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旁人,值得我在乎吗?”因为月华之力虚乏的离寻,没有贸然动用太多真气,说着这话的同时,将意图动手的三个兽王逐一击败,然后满脸无所谓的看着受了伤还在强撑的兽神。 “你给我等着。”兽神看了一眼受伤的同伴,又看了一眼离寻,撂下一句狠话之后,带着同伴仓惶而去。 离寻看着他离去方向,对一旁的李承业问道:“要不,去那虎族看看?” “听凭您的吩咐吧。”听着离寻这话,李承业倒是没有拒绝,毕竟有离寻担着呢嘛,他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那就走吧。” 离寻见到他同意,点了点头,真气托着那载着无人的阵盘,飞向了兽神离开的方向。 第四百四十三章 虎族 仓惶离开的兽神,手臂上的伤损,满眼的不服,很自信,若是没有李承业之前对他的消耗,他绝对不会被那一拳落败,而且他只是断了手臂,对手的整条小臂可是被完全摧毁了的,他没有落败,只是对手有着未知的手段而已。 回到了虎族的聚落之中,虎族兽神满腔的不忿无处发泄,只能埋藏在心底,他化作了另外的一副模样,柔情儒雅,眉眼之间带着抹不去的笑意,仿若是一个邻家大哥哥一般,全然不见了先前的傲然。 身边的几个兽王,对于他们这少主的变换的神情,早已见怪不怪,无论少主在外的形象如何,他每每回来,就只是这个模样,所行所做无所纰漏,全热一副完人的模样。 可这兽神还没有迈开步子,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气息,一道让他比较厌恶的气息,他猛的转身,看到了悬浮在天空之上的两人,还有那两人身后阵盘上的五人,兽神再度恢复了那狠厉的模样。 他猛的腾空而起,那在虎族乃至于整个地年轻一辈之中,无可匹敌的爆发力,全力攻向了离寻。 将维系阵法的责任交给了李承业,正心金身全力施展,与与爆发力无人可敌的兽神撞在了一起,两人连续交手,只是十几个呼吸之间,两人打出了上千拳。 仅从造成的伤害而言,离寻并不如,甚至远逊与兽神,兽神手臂上的白皙只是多了泛红的意味,而离寻双手血肉模糊,即便有着释家金身的加持,在肉体的爆发力上,离寻还是远逊于兽神。 在离寻被废了一条手臂之后,将虎族兽神击退八百里,没有对虎族兽神造成伤损,反而因为这距离,让虎族兽神,能够施展出他那恐怖速度,三息之间,虎族兽神赶至离寻身前。 也是这三息之间,离寻的手臂,他的身体完全恢复,这就是他舍弃了望舒精血换来的恢复力。用那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灵力,让他速度无人可及的望舒精血,换来的极致恢复力。 离寻狠狠的吃下了,这一招极致速度换来的冲击,正心金身也在此刻被击破了,离寻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丝,眼神之中浮上了一抹猩红的颜色。 猛的转过身的兽神,与离寻对视了一眼,看着离寻眼中的猩红,他停顿了一瞬,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也就是这一瞬,离寻展开了进攻,贴近兽神身边,一拳打出,花拳为掌,灌注真气的一样,带着不逊色兽神多少的爆发力,最后在击退的兽神身上补了一指。 只是这一拳一掌还有一指,却是让兽神受了不少的伤损,拳是伏魔金刚拳与平天凝练的绝技释心,这一掌名清天,一掌清天,万里无云,这一指倒是稍弱了一些,名曰:破穹,有人一指破天穹。 这一套招数,让愣了一瞬的兽神吃了个大亏,这也是李承业那一剑之后,兽神受到的最大伤损。每一招,兽神都被击中了,但每一招他都躲过了要害。 威势极大的招数只是让他受了伤,并未让他失去战力,兽神此时也正视了离寻,也是不再畏惧离寻眼中的猩红之色。 手中的利爪也是第一次泛起了银灰色的光芒,虎爪带着破空之声,全力攻向了离寻。 眼中满是猩红色的离寻,此刻的速度居然丝毫不落虎族兽神,甚至要比虎族兽神快了半分。 两人的交手仍在继续,速度甚至连观战的兽王都快要看不清楚了,彼此之间的伤损也是越来越多,只是离寻那恐怖的恢复力让他和兽神的差距越拉越大,兽神的手臂也在恢复着,而且速度不慢,只是恢复速度,可没有离寻这么快。这源于恢复速度的差距,让稍逊色的离寻,比眼前的兽王,占了几分优势。并且将这优势不断的扩大,一个时辰不到,兽神身上出现了深可见骨的伤损,离寻也已经惨到了一定程度,他双眸之中的血红色已经覆盖了大半,仅剩下了小点瞳仁。 下方虎族族长还有一众长老怎么可能不知道上方发生的战斗,他们当然是要在第一时间阻止的,可突然出现的一个符印,让他们没有了动手的意思,只能这么尴尬的旁观着一切。 又是一个多时辰,胜负的天平,完全倾倒向了离寻,眼中尽是血色不见瞳仁的离寻,也没有给兽神反击的机会,最后一丝真气倾泻,儒释道集于一身的形象,在他背后浮现,一掌拍下,将力竭的兽神击落,而他自己也摔落了下去。 兽神被落败之后,还未落地就恢复了意识,他想要冲上去与那个家伙再战一回,还未动作,就被身边几个人制止住了,他看向身边的人,惊讶的发现,身边的这些长辈也好,朋友也罢,尽是在拜服着。 稍稍恢复体力的兽神,自然是不服的,稍稍恢复的真气灌注全身,猛地冲到离寻的身前,当即就要动手。 缓缓落下的离寻,面对他这暴起而至,离寻连眉头都没皱,换上的一袭白色衣襟将他映衬的华贵庄重,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让少女春心荡漾的笑容。 “闻儿,不可。”虎族之人见到那兽神动手,也是顾不上其他,族长一声怒吼,五个长老联手使出了一招空间禁锢,将兽神拦了下来,此刻他的利爪到离寻的面庞只有二指之距。 落地之后的离寻不急不缓的来到了虎族族长的面前,脸上带着轻松的意味,“突兀横生了一些事端,要与你虎族解释一番。” 见到离寻身后那几个人,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都虎族族长当即开口认错,“我虎族突兀冒犯了大人,还请念在我族小辈无知的份上谅解宽恕。” “本就没有的事情,啸族长不必挂怀。”离寻看着回错了意的虎族族长摇了摇头,表明来意道:“我今日此来不是为了责难,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来此请族长帮忙,安置一下这五个暂时离开不了地渊的人。” “大人这话怎么说,还请详细说明,我没听明白。”虎族族长看着离寻一副疑惑的样子,在他心中离寻此行应该是责难的才是,可从离寻的话中,他真的觉得离寻是在请求。 离寻简短的和这虎族族长说明了情况,包括吟风门如何设局构陷,引导双方大打出手然后坐收渔利,如何将所有罪责引到向这几个人身上,以及他们的目的,一番话语阐述明了之后,离寻停下了诉说,看着面前的虎族族长,啸天。 虎族族长回味了半天似乎已经明白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抬起头看向离寻,“我知道了,可这五个人,为何要安置在我族之中?” 看着有所顾虑的虎族族长,离寻解释道:“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他们几个现在离开不了,他们的传送符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毁掉了,那去往外面的空间通道,暂时关闭,就让他们几个在你虎族之中疗养一番,等之后试炼结束,内部通往外面的空间通道打开了,再让他们离开。” “那就听凭大人安排吧。”听着离寻话语之中隐晦的意思,虎族族长也明白了过来。 他们之所以无法离开,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兽神的缘故,因为他那极致的速度毁掉了这些人的传送符。也因此这责任也落到了他们虎族的身上,理应由虎族承担。 虎族族长答应之后,原本还想说些事情的离寻,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看向了通往地字区域的方向。 《兵仙册》要出世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破碎心境 地字区域之中,多数山脉是矿藏丰富之地,即便不是矿藏丰富土地也是异于寻常的肥沃,只有少数几个地界,没有一丝丝特点。 这少数没有特点的一处地界,亮起了细微的光芒,先是黑色,从大地延伸向四周,继而延伸到天际,将天空的湛蓝色取代,一个方圆三十里大小的范围,就这么出现了异样的黑暗,这等的黑暗所带来的自然是天地异动,仿佛是有什么重现世间的轰鸣之声,带着些许剑碰撞的声音,若是静下心来,甚至能够听到那刀剑交错的声音之下有着抚琴之声,那琴声悠扬婉转,像是在讲述故事一般,绵长不断,一遍遍的重复着故事。 这突兀出现的异象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甚至那从空间通道之中传导而来的波动,吸引了很多人,让很多不甘心只是修行的人,行动了起来。 由于含玉的离开,原本就有些心乱的清宣教弟子,又离开了五个人,原本进入之时择选的二十二人,起先离开了四人,七人殒命,就仅剩下五个人,还留在了这试炼之地不愿离去,在地字区域盘桓的他们,自然而然选择进入试炼之中,去争取一下他们有可能得到的《兵仙册》。 ...... 在附近人字区域之中的离寻,也感应到了那股波动,相较于其他人,他能感受到的东西,更加的深切,那细微不可察觉的琴音,他听的清清楚楚,其中诉说的故事,离寻已经听过了无数遍了。 “地字区域有重宝出世?”李承业也感受到了那股灵力波动,凑到了离寻的近前,轻声询问道。 离寻对于他的询问,也没有隐瞒,回味那悠扬琴声之中的故事,轻轻点了点头,“《兵仙册》即将出世了,我该回去地字区域了。” “那这几个不安分的家伙,您看......”听着离寻的话,有所担忧的李承业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五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适当的留下一道影像,让他们明晰这些事情,至于他们之后要如何,我也管束不了太多了,说实话这几个家伙也不是蠢笨的家伙,虽然容易被冲昏了头脑,干出那种笨拙之事,总归没什么坏心思,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家伙,放心好了。”离寻对于李承业的担忧倒是没怎么在乎,说着这些话,有些走神的样子。 见到离寻这副样子,还有话语之中笃定的意思,李承业耸了耸肩,也是准备离开了,“他们现在在法字区域之中探寻着一些东西,我也该离开了,请您应允。” “去吧。”离寻听着李承业话语之中请求的意思,也没有端起架子,随口回应了一句,然后叮嘱道:“距离天字区域开启的时间,应该差不了多少了,等我忙完《兵仙册》的事情,接下来就与你们会和,一同前往天字区域,参与这场最终的试炼。” 离寻说完话之后,李承业消失在当场,匆忙的离去,虎族之中的人也没有阻拦,离寻伸手抓住了那块属于他自己的佣兵令,看向了一个方向点了点头。 转过头来,他看向了兽族的族长,一直再用传音入密交流的他们,也是没有怎么顾及到这些兽族,恰巧刚刚地字区域终极试炼的出现,让这些兽族一时间也稍微分了下心神。 没有犹豫,离寻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接下来我还有别的事情,他们我就交给你们了,若是他们醒过来之后,执意要离开,虎族尽量还是不要阻拦,我先告辞了,有时间的话,再来拜访。” 离寻说着这些话,闪身就要离开,月影迷踪步刚刚运动,只是行进了几十步,就被拦了下来,拦下他的自然是回过味来,却仍旧是有些不服气的虎族兽神。 “你要干什么?”离寻看着仍旧有些不服气的兽神,脸上带着些微的疑惑。 他原本为了维护眼前之人的尊严还没有彻底的出手,没想到这兽王心中的自尊已经达到了自负的程度,离寻看着他,给着他最后的机会。 “想和大人再试试,我不服。”虎族的兽神看着离寻,即便已经知道了离寻的身份,他依旧是丝毫不畏惧,眼神之中满是傲气,他不允许一个人类比自己强,即便这个人类是压制了境界的所谓启封者。 兽族的族长的怒吼之声,几个长老的出手,都慢了几分,一切像是进入了一个异常的领域,只有这个兽神的速度没有改变,他抬手一爪攻向离寻的胸膛,虽然这是照着离寻的胸腔去的,最多的重伤,不会致命,但这一爪也足够让离寻躺在床榻上,躺个一年半载。 面对着这全力以赴的一招,离寻只是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气,无穷威压瞬间爆发开来,直直的轰击向了虎族兽神。 出手的兽神慢慢的也意识到了不对,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动作,也像是变成了慢动作一样,极其缓慢,身前的离寻就这么略过他走远了,而他自己则是筋骨寸断,没了气力的身形,如同一节朽木一把把,缓缓的倒下。 在他倒下的同时,一声低声的嘶吼,音量不算多大,却是响彻天地,让连带着他在内的虎族不得不下跪拜服,因为那是真正的兽神之威。 闪身而去的离寻也没有在乎这么多东西,他那一声怒吼,直接将那兽神的的心境,近乎于完全的摧毁了,至于之后这虎族的兽神心境能不能修补,离寻其实不算特别关心,这是属于虎族兽神自己的造化。 其实离寻真的不想管这只心境被扭曲了的兽王,这种因为一时的众星捧月进而骄傲自满的家伙,离寻见的太多太多了,这种人大多数的下场,是被更强者击溃,进而心性崩碎,成为废人,如同现在的这个兽神一样。少部分人是在岁月之下将这份心性打磨圆满,成为真正的天之骄子,那极少极少的一部分人,是在心境崩碎之后,再度塑造,将自己磋磨成一个真正的适道之人。 相较于在岁月磨洗之下的进境,这种心性崩碎,之后再行重塑的,是极其极其可贵的,大起大落之后感悟得道,那契合大道的心性,甚至有望企及那真正的无欲仙天之境。 这个虎族的兽神,认真审视之下,其实没有什么,本性不差只是缺乏了一些磨砺,离寻自始至终也没有展现过多恶意,招数之间也处处手下留情,甚至那突兀的拦阻,他也没有动用那足以彻底让虎族兽神彻底无法翻身的招数,瞬间爆发的力量,对那兽神更多的也只是心境的破碎而已,况且这种心境也不是一种多好的心境,破碎了还是比较好的。 至于离寻自己,真龙轻吟也好,穷奇怒吼也罢,这些看似超乎常理,让人琢磨不透的招数,让离寻身上带着一丝神秘。 轮起根本的原因,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这是天道二十四阵的威能,能爆发出这种力量的离寻,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还没有能够完全施展那些力量,不过这些也足够震撼的了。 这些是他以天道之力,结合那远古之时就存在的气息,爆发的强大力量,尚且不足真正招数的一成威力,若是完全施展,就如同很久之前一样。 第四百四十五章 兵仙试炼 地字区域之中,那被黑暗所笼罩的一方区域,几乎进入这处区域就能见到这区域之中那一道直冲天际的黑暗,兽族也好,人族也罢,到来的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去往了那黑暗的所在。 黑暗显现的这两日之间,已经有了二十余人进入其中了,这其中不乏一些兽族强者。 临近黑暗之地的离寻,站在这附近的一个山崖上,缓缓吐息着,恢复着自身的状况。 对于这兵仙试炼,他所知其实并不算多,这是夙玄与冶无火联手之下造就的一场试炼,其中不乏一些蕴藏精纯灵石的傀儡,有一些其余的机缘。 离寻其实没有了解太多,毕竟这是给予后辈之人的试炼,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值得了解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他也要参与这场为后辈准备的试炼,不过他也乐得参与这场试炼,倒不是他想要得到那册《兵仙册》,毕竟他与冶炼无缘,也提不起那个兴致,参与这场试炼的目地,其实很简单,维护秩序罢了。 原本离寻还是有点兴趣的,可得到了杀韵仙金之后,他对这《兵仙册》也就没什么念想了,可总有一些不安分的人,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说不准会再次搅浑这一滩水,他不愿意看到这些,所以,就参与这场试炼,来为进入天字区域热热身。 也没有怎么犹豫,离寻闪身进入了这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没了一切,甚至让他迷失掉了些许的方向感,只有脚下细微的触感,还有那时不时吹拂而来的风,让他有所方向。 感知着脚下细微不同,离寻感受到了这一股接一股,吹拂而来的微风,想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一丝微弱的光亮映入他的眼帘,他看着那光亮,飞速向着那个方向奔去,可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他行进了足足有进百里的距离,眼前的光亮始终没有变化,似乎是蜃影一般。 迅速反应过来的离寻,看着那个方向,再度感知起了脚下的触感,踩着脚下的小石子,他闭上了眼睛,不让自己被那光亮所影响。 就这么走着走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离寻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前,不再是那无尽的黑暗,四周耀眼的光亮驱散了要吞没这里的黑暗,留存了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空间,在这光亮环绕的空间之中,离寻的前方有个小小的屋子,幽暗的通道,似乎通向了下方。 张开感知,明晰了身后黑暗的离寻,却看不透眼前通道之下,隐藏着什么东西的离寻,用右手大拇指的指肚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露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眼神之中满是对未知的兴奋之意。 他迈开步子,大步的走向了通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进入通道之后,这冗长狭窄难以施展身形的通道,先是向下了好一段,然后一个直直通向前方,异常平缓的通道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通道之中,烛火散发出些许的光亮,勉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昏暗之中,偶尔的风声,传导而来,这场景莫名的让人恐惧,离寻则是毫不畏惧的迈开了步子向前走去,他感受到了这通道的尽头有着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这让他愈发的兴奋。 在离寻走到了这通道大概是中央位置的时候,一阵狂风袭来,将这通道之中原本就微弱的烛火给熄灭掉了,在一片黑暗的通道之中,猩红色的红点微微亮起,那是一双如同火焰一般的眸子。 离寻看向那个方向,真气微微附着于体表之声,原本铺展开来的感知在这一刻被他完全收回,他就这么注视着不远处的方向,等待着通道尽头的傀儡有所行动。 “若是想要获得《兵仙册》,首先要在你前方的傀儡手下,撑过百招,若是支撑不住,生死自负。” 通道之中响起了浑厚,略带威严的声音。 对于声音主人再熟悉不过的离寻,自然是认出了这声音背后的主人,那是锻藏之主冶无火的声音。 “百招吗?那可得试试了。”离寻听着话语之中的意思,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向着前方走去。 就在离寻迈开步子的同时,一道劲风扑面而来,直直的吹拂向离寻的面门。 没用动用感知的离寻,凭借着本能抬手招架这傀儡的一拳,清脆可闻的骨骼碎裂之声,响彻在这寂静无声的通道之中。 只是一交手,离寻那格挡伤害的小臂骨,就被击打的粉碎,而傀儡也没有停顿,接着下一拳打出,直冲离寻胸膛。 月影迷踪步运起,离寻身形滑步,来到了傀儡的身后,将真气灌注脚掌之上,猛地一脚踢向傀儡的一个重要关节上,伴随着一声轰然爆响声,火花四溅,离寻被震退数十步,而傀儡则是被废掉了一条手臂,断臂之处,不断的冒出些许的火花。 离寻借着那黑暗之中星灵些微的火光,也看清楚了傀儡的样子,他那条折断的手臂之下还有着六条手臂。 傀儡在微微凝滞身形之后,再度迅速行动了起来,刀刃一般破空之声,在离寻耳畔响起,一阵寒意从他的脖颈处传导向全身,离寻不敢贸然动用手臂去格挡,再度动用现如今极其消耗真气的月影迷踪步,躲开了这接近致命的一招,他径直来到了通道的尽头,与傀儡拉开了一些距离。 面对速度快了一大截,力量也迅猛了好些,甚至连兵刃都动用了,这显然是将傀儡身上的某些特殊的设置激发了出来,这也是冶无火的一个趣味所在。 离寻虽然期待着这傀儡还有什么新的花样,但他现在也要动些头脑,去缜密的思索一番接下来的应对之法了。 因为望舒精血耗尽的缘故,月华之力没有了承载之物,导致他的月华之力只剩下了星灵些许,原本用月华之力支撑,真气辅佐的月影迷踪步,现如今变成了完全消耗真气的功法,这是挺致命的一件事,仅仅刚刚动用两次,离寻就已经被消耗了四分之一的真气,已经解开了限制的其余四处藏气正在疯狂运转着,吸纳着这处通道之中充裕的真气。 呼吸之间,离寻已经稍稍补足了一分真气,在这一时间的思索之下,他最终决定,用一击来解决这一切,因为他深刻的意识到了,眼前的局面只能如此解决,他的真气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应对这已经解开了禁锢的傀儡,他只能用这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一场。 突发而至的一道寒光,距离离寻只有一步之遥,闭上了眼睛的离寻,周身的气息几乎彻底消失,他二指并拢,在傀儡挥出那道寒芒的瞬间,他后发先至,两指挥出,手指之上突兀的出现了真气波动,先是星灵些微,然后以江河倾泻,大潮卷岸一般的速度迅速的爆发开来,只是一个呼吸之间,离寻的二指之上居然有了近乎于毁天灭地的力量,二指触及到的一切尽数崩碎,连通道似乎都是要支撑不住了一样,发出了细碎的崩坏之声,一切又是那么的寂静无声,除了狂风呼啸之间,石头的碰击声,还有着一道金属断裂的清脆响声。 “此招名曰:无不斩。”在归于寂静之后,站在傀儡崩坏的身后,离寻略微颤抖的收回了并拢的两指,低语道。 伴随着傀儡的完全崩碎,整个通道亮起的光芒,那炽盛的光芒,将整个通道都照亮了,在通道尽头开启了一道门户,通往了一处看不真切的光亮。 第四百四十六章 道问空间 被这骤然的光亮稍稍刺痛眼睛的离寻,睁开了眼睛,他倒是没有去管离开通道的出口,而是看向了面前,被切成两半的傀儡,这个傀儡一共八条手臂,所持的也是三把武器,一刀一剑一枪。 离寻判断的也确实没有错,若是他再拖延下去,这傀儡肯定是要进入下一阶段的,被分成两半的傀儡身上还有着两重禁制,禁制的核心之处有着两个尚未启动的灵枢,在灵枢中央还有两块未启动的属性灵石,除了最中心处的那块属性灵石被离寻斩成两半,余下的两颗尚且完好。 看着被平滑的分割成两截的傀儡,离寻开始忙活了起来,拆解这整个傀儡。 相比天葬的傀儡,这里的傀儡价值还是要更高一些的,整个傀儡运转之间的关节构造,都是百年以上的桑铁木,这种木头着水及沉,极为坚固,在一些关节出,动用的是柔丝钢,一种质地柔软,塑性极强的钢铁,除了这之外,两个灵枢,还有这傀儡身上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对离寻来说都是可以收入储物玉戒之中的东西。 约莫用了一个多时辰,离寻将这整个傀儡拆分完,归类之后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那两块属性灵石其中一块火属性的,被离寻用小手段遮掩住气息之后,放在了衣服的口袋之中。 看着眼前只有些许细碎木屑的通道,离寻很是满意的笑了笑。 紧接着,他看向了这通道尽头光亮处,在光亮旁边的墙壁也在同时被机关所打开了,那是一个向下的黑暗通道,那里似乎通向下方。 站在这个分叉路口,离寻看了一眼光亮门户背后的传送阵,又看了一眼身边那个螺旋向下的通道,通向黑暗和未知的通道,离寻几乎想都没有多想,径直走向了一旁的黑暗通道。 他很清楚这黑暗通道是通向何方的,那傀儡原本所在位置的背后,就是那光亮所在很明显,只有将傀儡打倒的人才能进入那光亮的传送阵势之中。这黑暗的通道是那傀儡原本所在位置,留下的空间附近,显然是为了接过那百招的人准备的。 若是直接前往那光亮的传送阵势,以冶无火的性子,大概率会省掉很多麻烦事,说不准有机会直接接触到那册《兵仙册》。 依照离寻的性子来说,这样的话话,就没有什么挑战性了,而且他来到这里,目的也是很简单的,就是为了旁观这一场试炼。 通过了这黑暗冗长的通道,螺旋下降的楼梯尽头又是一道刺目的光亮,离寻毫不犹豫走入光亮之中,目之所及,是一片开阔,明亮的空间,这空间的最中心处,是一个巨大的炉子,炉子的顶端触及到了那最上方岩壁,看起来,似乎是通往上层空间的通道。 刚刚来到这里的离寻,看向四方,目光所及之处有着十二个人的身影,其中还有几个兽族的身形。 在离寻到来的瞬间,同样的也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有人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戒备,有人则只是瞥了一眼,然后继续盘膝而坐,还有的人则是见到离寻的到来,起了某种心思,向着离寻的方向走来。 离寻看着四周的情况,似乎无意之间忽略了那个向着他走来的家伙。 “看样子小兄弟也是伸手不凡之人呐,通过了那百招的考验,居然没受到什么伤损,佩服佩服。”一个衣着打扮上像是峰峦人的青年男子,来到了离寻的身边,略带磁性的声音,说着这和善的话语,恭维着离寻的同时报上了姓名,“在下峰峦修者,曹福吉,斗胆问一声小兄弟的名讳。” 面对这个报上名讳的修士,看着他那衣着装扮下的市侩商贾气息,离寻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也是恭维一般的开口,报上了身份,“在下地垒佣兵商会注册修士,徐问。” “原来是徐问兄弟啊,久闻大名,如今得见,倒是有幸了。”这个骨子里透着一丝商贾气息的曹福吉,微微行礼。 这简短虚伪的交流之后,离寻先这曹福吉一步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开门见山道:“你我之间都是商人,莫名的事端自然是不会做出来的,我的报酬在这里,我想知道的不多,看看你有没有值得我买的情报了。” 曹福吉听着离寻的话也是微微愣了一下,原本他还想着如何开口,没想到离寻先他一步,愣神之后,他迅速反应了过来,满脸堆笑道:“既然徐兄弟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过我所知道的也不算多,只是略微了解一下那炉子里的情形,还有这外面几个人的一些信息,以及这里的一些机缘,不知道小兄弟想知道什么。” “不知道你这标价如何?”离寻看着眼前的曹福吉,手握着小袋子,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 “这个的话,倒也不贵,八百金元我可以告知炉子里的情形,一块下品灵石,余下之人的讯息,三块上品,我所知道的机缘可以告知小兄弟,不知道小兄弟想要哪个?” “我就两块下品灵石,把你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我吧。”离寻将手中的小袋子丢了过去,这毫不拖泥带水的样子,倒是有些地主家傻儿子的意味了。 接过灵石的曹福吉愣了一下,他是没有想到无意间还真的促成了一桩生意,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那炉子之中的试炼,内容其实还是较为简单的,只要能扛过里面那足以致命的高温,就可以在余火焚尽之时,借助气流,通过炉顶进入下一层的试炼空间。这炉子约莫是六个时辰开启一次,这两日开启了三次左右,就目前,只有两个人有幸进入了下一层的空间,余下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无一例外的扛不住那高温,离开了炉火。炉火燃烧的期间,倒是可以进入其中,只是进入就要直面那恐怖的温度,那等温度恐怕是没有人能挡得住的,只能在炉火燃烧之前进入其中,这也算是对你的一个小小忠告。” “在场的这些人,倒是没有什么弱势之辈。”曹福吉顿了顿,指着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女子,向离寻介绍道:“那个人是魏樊,繁星教弟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凡天巅峰的高手,在繁星教这一行人之中位列第六,实力深不可测,她也是在那炉子里支撑最久的几个人之一。” “那个方向是熊族的一个兽王,修为不必多说,那力量可是极其强盛的,在他不远处是个狼族之人与寻常狼族不同,他是一个孤狼,并没有旁人与之联合,可他的实力不容小嘘,速度快的可怕,感觉上在场之人,少有能与之匹敌的。先前他们与人族几番冲突,尤其是那狼族的家伙,那速度,鬼神幻影一般,他那狼毒分外可怕,好在有人解毒。还有最远处那个蛟族的兽王,他靠着一块真龙鳞片横,扫四方,他也是这三个兽王之中威势最可怕的那个。” “与之相对的人族还有一个本可以进入下一层空间的强者,天泽祈天教的六弟子,荒山群,荒成的亲弟弟,若是论起真正的修为,他是咱们这所有人中修为最高的那几个,距离天问仅差半步,他也是最为反常的一个,毕竟达到他这个境界,也不敢轻易的涉险,他的到来所求的肯定是有别的目地的。”曹福吉转头指向了一个方向,指着那个中年男子。 “那个人是谁。”离寻看向了远处一个稍显瘦弱的男子,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气息,疑惑道。 “也是我峰峦的弟子,第一家族的子弟,第一律定,倒是赘述无多,他本身是霜魄之命,看样子他是想要积蓄那寒冰真气,来闯关了。” “那个人是谁……” “是……” …… 两人之间就这么一问一答,一问一答,在这问答之间离寻将在场之人的身份也弄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关于这些人的身份,大致也有所判断了。 这里连带着面前的曹福吉在内一共十二个人,其中三个是兽族之人,一个蛟族有望企及兽神却没有觉醒龙血的兽王,一个狼族的流浪之人兽王,还有一个熊族的力量最强之人,其中人族修为最强之人自然是荒山群,他原本有机会与之前的几个同伴一同去往上层空间的,只是因为那几只兽王的暴起发难让他留了下来,援护了一个天泽的修士。 其他几人离寻知道了个姓名,却也都一一忘掉了,甚至没有怎么在意那些人的长相,在场十二人中,他就记住了曹福吉、荒山群第一律定和那个魏樊,余下的五个人族,在曹福吉介绍之时,他稍微有些走神了,不过离寻倒是认识那其中的两个人,因为那是太玄的修行者,离寻倒是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至于曹福吉提及的两个到达下一层的人,离寻倒是稍微留意了一下其中一个据说是地垒的那个大师兄,余下的另一个身份似乎也不简单,连曹福吉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番言语之后离寻心中也已经有了大致的主意,曹福吉的话语也是絮絮叨叨的说到了尾声 “总之情形就是这么多了,再多的我也说不出什么了,当然,你要是想买我手中的那机缘的情报,我倒是可以打折给您,两块下品灵石就够了,意下如何?”曹福吉饶有兴致的看着离寻,言语之间带着些许诱惑力,似乎真的有些慷慨一样。 “不必了。”思索着事情的离寻,当即拒绝了。 看着这空旷的广场,还有那已经熄了火的炉子,离寻似乎已经想到了曹福吉所说的机缘什么,他倒是不缺这两块下品灵石,只是懒得浪费而已。 “那行吧,就此告辞了。”听到离寻拒绝,稍微有些意外的曹福吉迅速调整了情绪,又看到了不远处新出现的一个通道,告辞之后,快步离去了。 在曹福吉走后,离寻看向最中心处的炉子,开始思索起了如何通过这个炉子去往上层的办法,看这炉子的样式的话,应当是八卦炉子,炉子之中八个方位对应着五行八卦。 就像是身边曹福吉所说的一样,在那余烬之时进入是绝对不行的,那就只能在这火焰燃烧之前进入其中,在其中忍受住火焰,在封闭之后的瞬间离开这里。 想到了这里,离寻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一个曾经在那天地炉鼎之中存活下来猴子的故事。 第四百四十七章 窥斑见豹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陆陆续续又有三个人来到了这里,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伤损,到来之后先是戒备的看了下这里的情况,随后其中两个人聚在一处,开始借助这方天地灵气还算浓厚的空间修行。 而离寻在调息了一会儿,自身真气恢复了约摸六成之后,也没有着急的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在这个空间之中转了转,稍微废了这么一点功夫,离寻大致也知道了这处空间之中的一些情况。 这处空间的名字印刻在墙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发现,当然除了离寻这种闲人,那凹陷在墙面之上的字迹,离寻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夙玄的手笔。 道问空间,一个略显俗套的名字,在这字体旁边也有着简短的一段介绍,如同离寻先前所得到情报一样,要想通向上层空间,必然是要通过那个叫造化炉的炉鼎。 初此之外,这墙壁上倒是没有更加冗余的东西了,毋庸置疑,这一层空间是夙玄参与设计规划的,因为这很符合他的形式风格。 弄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后,离寻再度回到了他到来的地方,在通道关闭之后,这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蒲团,用来供给修士调息灵力,他再度坐下,开始了灵力的周天运转,在场之人大多数也是在这蒲团上修行,几乎没有人会去靠近炉子,一来是因为这蒲团有着加速灵力周天运转的功效,二来也是因为越靠近炉子的的地方,灵力越是空乏,甚至有时候会被尚有余温的炉子抢夺灵力,所以这也是在场绝大多数人待在蒲团上修行,不靠近炉子的原因。 闭上眼没多久,最中心处带着一丝余温的炉子微微晃动了起来,在场包括正在和新进之人攀谈的曹福吉都有所动作了。 坐在原地调整状态的离寻,看着炉子的方向,也是有了行动,向着那炉子的方向走去,现如今他的真气还是没有调息到最佳的状态,只是恢复到了九成左右。 走向那与天地炉鼎一样内蕴八卦的炉子,离寻走的不急不缓,可其余的十五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一个个的从炉口,冲进了这造化炉子之中,率先冲入造化炉鼎的是那三个兽族的兽王,其中以那狼族孤狼的速度最为迅速,随后是两个兽王,不分前后,再然后是第一律定,与他前后的是魏樊,再然后是那三个新进的强者,直到最后是那个在眼前这方地界之中的最强之人,荒山群,他和离寻也是一样,步履缓慢,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扎实。 在进入炉鼎之前,荒山群感受到了离寻的止步,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离寻,可逐渐增加的温度,让他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离寻,随后就进入了炉鼎之中。 选择止步的离寻,在外面能够完整的看到整个炉鼎之中的情况,也是在炉火开启之后,整个炉鼎的表明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任何人都可以在此期间进出,只是出来倒是容易,再进去就是不怎么方便了。 炉火开始燃烧,那恐怖的温度让人望而生畏,离寻稍稍释放真气,却惊讶的发现,这温度居然消解了他的真气。 连续四次开启,自然是有人发现了这炉鼎之中关于方向的情况,在场十五自然是一股脑的往巽、震、坎这几个火势没那么强盛的位置跑,可一个方位容纳不了几个人同时待在那里,这就出现了竞争,在场所有人几乎没有怎么停歇就开始交手了。 毫不意外的,第一个被赶出场的是曹福吉,心思活络的他被三四个人围攻,只是七八招就从震字位被赶了出去,紧接着是新进的一个弟子,他们三人联手被那兽族的熊族一招落败,仓皇离开了炉子,随后又是几番竞争,炉子之中只剩下了几个人,一个青衣老者,魏樊,第一律定,还有占据了巽风之位的荒山群,以及除了熊族兽王之外的两个兽族。 离寻在这愈发炽盛的火焰之下,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倒不是他害怕这火焰,只是因为这火焰吞噬真气的攻势愈发的迅猛了。 里面的几个也是,他们的真气不断消耗,还要不断的去斗争,这无意义的虚耗之下,在里面也只能是落败的结果,无人能幸免。 接下来又是一个人从炉中飞了出来,不是料想一般落败的,而是在巽字位,几乎没有什么真气损耗的荒山群,在他出来之时离寻与之对视了一眼,看着他那样子,饶有兴致一般。 荒山群也是一样,离开了即将凝实的炉壁,去往了他的蒲团,离开时也是看了离寻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冷意。 离寻与之对视一眼继续观察着炉子的情况,如今他看的更为真切了,眼前的这个炉子,虚幻之间逐渐有了实质,很显然,通往上层的通道快要开启了。 在外面能感受到的火焰,没有先前感受到的那么迅猛了,可这不代表炉子之内的火焰没有那么的强盛,离寻皱着眉头。 接着退出的是那个寒魄之体的第一律定,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离寻大致也能明白这炉子之中到底是个什么鬼情形,看着愈发不真切的炉子之中模糊不清的几人,离寻张开了几分感知,忍受着那仿佛是要焚尽一切的高温,感知着这整个炉子的情形。 释放的感知,有着被动的金乌天火加护,倒也是能抗住这温度的,只是那感觉可是真真切切的传导在了离寻的身上,那滋味,可是难受的紧。 离寻忍受着这痛楚,不由自主的甚至往前了几步,原本他看这里炉中争斗的几人,可逐渐的,他的目光被炉中的另一处吸引了,那是这炉子之中,火焰最为炽盛的地界,那里蕴藏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似乎是一柄正在被冶炼着的兵刃,又有些像是一枚丹药,那是一股庞大的气运,庞大到了,离寻也有些动容的地步。 被那股气运吸引的离寻,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炉中一个个被清退的人,先是被两个兽族围攻的魏樊,紧接着是那青衣老者,随后是灵力稍显薄弱的孤狼,最后是那蛟族持有真龙鳞片的兽王,他靠着真龙鳞片抵御着火焰的焚烧,抵抗之间,也是有些支持不住的样子。 最终,这带着真龙鳞片的蛟族兽王,也是耗尽了灵力,被火焰烘成了焦黑的模样,仓皇的逃遁了出来。 离寻则是快要贴到炉壁上了,他的好奇心想要让他探明清楚那最底下的东西,可是那炽热的温度又在阻碍着他的查探,这让他不得不忍受着这恐怖的温度,因为炉壁已经凝成了实质一般,尤其是在蛟族兽王离去之后,这炉壁彻底凝实,内里的一切,无人能够看的清楚。 不惜代价张开感知的离寻,勉强看清楚了内里的一切,他就这么盯着里面的场景。 炉子之中的火焰逐渐熄灭,那余温确实仍旧不改,在那逐渐黯淡下去的火焰之中,有着一道刺目的金光显现,浑然一体之间,刺目的光芒让人看不真切其中的样子,离寻大致看明白了,那是一颗丹药,真真正正的仙丹。 在这仙丹显现之后,那庞大的气运冲天而起,将这仙丹内里的气运全数汲取,那闪耀的金色光芒爆发出的力量将那通往下一层空间的通道彻底的打开了,离寻看了一眼更上层的空间,那是一方界域,一方光亮通透的界域。 空间打开之后没有多久,很快的又再次关闭,这开启关闭离寻都看了个真真切切,他收回感知,心中也是彻底没了疑惑,转身回到了蒲团所在的方向,准备将真气补全,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争锋 观看了整个造化炉开启到通向下层空间的开启,离寻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这里的情形。 为了确保这次没有任何纰漏,离寻第二次依旧是没有选择进入这造化炉子之中,看着造化炉外围逐渐透明,四方几处入口开启。 离寻依旧是在最后一刻选择了驻足,只是这次,驻足之人,不止他一个,荒山群也在那进入空间的最后一刻,选择了停留,甚至后退了几步,躲避那高温的炙烤。 离寻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戒备,随后离寻转过头去,脸上又多了一丝不可觉察的欣慰,他倒是希望这些人能够发现其中的秘密,更希望这些人能够借助其中的秘密,进入下一层空间,毕竟这场试炼,也是为他们准备的,那兵仙册,离寻其实并没有太多想要得到的意思。 炼器一道,是伴着枯燥与无趣的一道,甚至要用性命来激发那仙兵灵器的活性,只是为了增添几分强度,离寻自认为是一个慵懒的人,所以对这极为消磨性子的冶炼捶打之道,他不怎么喜欢,一开始或许有着争取之心,那时候是因为卿乘他们在,发自本心的厌恶让他想要争夺一下,如今卿乘殒命,他也就没有了这个意思了。 “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了吧?”在离寻思索之时,荒山群来到了他的近前,眼神之中带着疑惑的看着离寻。 正在思索的离寻转过头看着脸上带着疑惑之意的荒山群,也没有去搭理他,再度转过头,看向这炉中的场景。 “看样你你是真的知道啊。”见到离寻不回答,荒山群似乎是肯定了一般,看着炉子之中的场景,对离寻诉说道:“巽风之位虽然烟雾熏人了一点,但相较于水坎雷震之位,还是要好上不少的,以那等熔炼一切的温度,就这种竞争的状况,几乎是不可能有人能够进入下一层空间的,除非是与人能够合作。” 离寻还是沉默不语,看着炉中之人彼此相互之间的竞争,他们的争斗愈发的激烈了,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好在他们在外面暂时还没有选择动武,只是这次出来,就说不准了,因为里面动武,已经见了血了。 如同先前一样,不同的是先前动手之人是那三个兽族,这次动手的是新近来没见过之前情形的三个人之一,一个太玄选拔上来的年轻人。 “看这样子,怕是又要竞争了。”荒山群说着这话,看向了一个方向。 离寻同样的看向了那个方向,那里是那三个人到来之时的方向,动手之人的蒲团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这一刻,离寻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这一群人为什么不在外面动手,怕是之前兽族也是这般丢失了一个蒲团,那孤狼身上隐隐的伤损,估计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至于他们如何再得到蒲团的,离寻也能猜到个大概。 这一番竞争之下,那个负了伤的男子,离开了造化炉,重重的摔了出来,而炉内的竞争,也开始愈发的激烈,相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离寻看着这竞争的状态,皱着眉头很是不快的样子,这愈发坚定了他的想法。 “如今竞争已然如此,他们估计也快要知道这其中的一些秘密了,真的知道了,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好说了。”荒山群看着皱着眉头的离寻,会错意了一样,开口对离寻发起了邀请,“要不要和我一同,进入下一层的空间,将这一场试炼完整的进行下去?” 离寻没有回话,盯着眼前的炉子,就像是没听到荒山群说的话一样,在荒山群即将再一次开口的时候,他抢先了一步,皱着眉头一副茫然的样子,“阁下刚刚是在和我说话吗?” 离寻这一副茫然无知全然没有听进去话语的样子,荒山群的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他咬着牙,拂袖而去,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一样。 看着荒山群没了那高冷的姿态,气冲冲的离去,离寻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脸上挂着一抹微笑,眼神之中,却是带着凌冽的意味,该是给这些血气冲了脑子,眼珠子都红了的家伙,放放火性了。 …… 在这几乎是没有顾及的争斗之下,炉壁连凝实都没有,所有人都被赶了出来。 身后随即爆发了吵闹之声,离寻盯着眼前的炉子一时间也没有去理会只是偶尔的听一耳朵。 “阁下刚刚犯了忌讳,是你自己行事有过,这蒲团本该属于我,你伤我在先,事后不知悔改反倒是开始抢夺应属我之物,过分了吧?” “自己不长眼怪不得别人,乖乖把位置让出来,我们还可以饶恕你几分,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就不怕剩下两个蒲团也被抹去?” “我们只是旁观,可没兴趣帮他,乖乖听话,还能让你有个稳坐的地方,否则的话,你这场试炼也就该在这里结束了。” “那就来试试吧,谁怕谁啊!” “你可别后悔!” …… 伴随着炉子之中一柄散发着莹莹辉光的兵刃成型,离寻心中的疑惑也大致的解开了。 转头看向了剑拔弩张,已经准备开始动手的三人了,双方动手的第一时间蒲团没有消失,看样子只要不是下死手,应该是没太多问题的,离寻也明白了那三人的目的了,他们想要禁锢那个受伤的男子,然后丢出这个空间。 重新梳理了一下想法,离寻大致清晰了规则,里外动手不能见血,在外面动手对于灵力的消耗是几何倍增的,但是动用封禁之法一类的,会少很多消耗。 离寻转过身看向艰难支撑的受伤男子,还有极其嚣张的三个人他迈开了步子。 “他要干什么?”正在和魏樊攀谈的第一律定冷眼旁观着一切,看到离寻向着那三个人的方向,略显疑惑的模样。 “不会是要为那个庚辰出头吧?也有可能,那人也是一个地垒之人,或许两人是旧识也说不定。”魏樊听到第一律定的话语也是看向了离寻的方向,看着离寻那不急不缓的步调,轻声推测道。 还没等第一律定开口,一阵极具压迫感的威势散布开来,让所有人的胸口都闷了一瞬,那等威势,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离寻的方向。 …… 三个闭目养神的兽王也是猛的看向离寻所在的方向,孤狼看向那熊族兽王,疑惑道:“如果我没感应错的话,他散发出来的应该是你熊族兽神的威势吧?他与你熊族有关系?” “应该没有,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熊族兽王当即摇头,感受着离寻身上的威势,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茫然。 “那这可就有点意思了!”手持真龙鳞片的蛟族兽王,摩挲着脖颈上的鳞片,眼神职中带着一丝兴奋的意味。 …… “你到底想干什么。”荒山群睁开眼睛,瞄着离寻,对离寻的拒绝耿耿于怀的他,眼神带着一丝疑惑,他看不真切这个离寻。 “还真是个好人啊!可好人真的有好报吗?”在另一处的曹福吉也看到了离寻的举动,感慨的摇了摇头。 …… 站在摔倒在地的受伤男子身前,离寻眼神漠然的看着眼前两个天泽择选上来的和那一个太玄之人,两指并拢之间招数蓄势待发。 “阁下认为自己能阻挡我们三人?”有些不甘的太玄之人,满是怒意的看着离寻,他也是太玄教中的一个,没有见过离寻,也不太清楚离寻做了什么,他只知道离寻让他下不来台了。 “你可以试试。”离寻呼吸之间再度散发了一重威势,那已经接近了兽神的六分水准了,凌然不惧的样子让人捏了一把汗。 “你给我等着!”被离寻眼神还有那威势吓到的太玄弟子,长袖一甩,当即转身离开,那另外两人则是耸了耸肩,表示此事与他们无关,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场危局就此开解,而离寻只是看了一眼受伤之人也没有表示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四百四十九章 炉内争锋 争斗之后,一切再度归于平淡,那个受伤的地垒修士终究还是没有停留,猛的一招攻向了那太玄修士,让其负伤,而他自己洒然催动了那纸传送符,离开了这场试炼,也离开了地渊,走前对离寻行了一礼。 那负了伤又一无所获的太玄弟子,自然是一万个不服的,无处发泄怒火的他,本想来找离寻麻烦,可另一个见过了离寻的太玄修士,连忙阻止了他,只是三两言语,那负了轻伤的太玄修士,便是如遭重击一般,踉跄几步之后,眼神复杂的看了离寻一眼,随后挥袖而去,走的是那般的决绝。 身为旁观者的离寻看到了又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只是对那个年轻人示以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何至于做出那等事情?原本可袖手旁观的你,应该不至于沾染上这几多因果吧?”荒山群来到离寻的身边,话语之中带着疑惑的意思,就好像他从离寻的只言片语之间就很了解了离寻一样。 就在荒山群还要对离寻言语些什么的时候,离寻瞥了他一眼,抢先一步开口道:“先前你出手救护那个受伤的人之时,不也是一样沾染了无谓的因果吗?怎么你就不怕沾染上这无端的因果吗?况且他也算是我地垒之人,相互帮衬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先前我所说的事情,你想的如何了?是答应还是拒绝?”荒山群看着离寻将话题拉扯了回来,看着离寻依旧是一副认真的模样。 “辈分来,你也应该是我们在场之人的前辈,容我斗胆,拒绝前辈,我实在是没有听到前辈的提议,当然,即便真的听到了,我也没有太多的兴趣,所以前辈还是不要强求了,我不会答应的。”离寻看着面前的荒山群,果断的拒绝了这提议。 “那就告辞了。”决绝的模样,让荒山群断定了离寻不会与他合作,两次被拒绝之后他也不留什么好脸色了,当即拂袖而去。 “身为晚辈还是好心提醒前辈一句与修行一道而言,心境这种东西还是颇为重要的,心境郁结繁多事端,可是不理遇见进境的,尤其是天问这个门槛,脾气不好可是影响的原因之一哦。”离寻说着这些话也没有去管荒山群有没有听到说完之后继续闭目养神修行了起来。 远去的荒山群,脚步只是滞了一瞬,然后也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准备将真气恢复圆满。 …… 其实离寻倒不是真的不想与荒山群合作,只是没有这个必要而已,以荒山群自身的修为,他也是能够进入到下一层试炼的,他谋求合作除了为了更加稳妥之外,恐怕也是因为那三个兽族有些难对付,彼此之间不相互退让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安然的进入到下一层空间,可若是真的让一方退让,恐怕谁都是不会愿意的,这种僵局没有第三方的人来打破,恐怕只能如此了。 对此心中已经有了成算的离寻,做了一个稍稍大胆的决定,基于这个决定,才让他选择断然拒绝了荒山群的邀请。 …… 六个时辰转瞬即逝,伴随着轰鸣之声,造化炉子再一次的开启了。 这次包括离寻在内,仅剩下的十四人,全数选择了进入,依旧是那三个兽族一马当先,然后是第一律定,那青衣老者也是不甘人后进入了其中,曹福吉也是一样,快步进入了其中抢占位置,魏樊也是迈开了步子,从水坎之位进入,两个相互帮衬的峰峦年轻人也是同时进入了造化炉子之中,紧接着是离寻,谁都没想到的离寻,那个太玄清宣教修士也是一样,在离寻进入之后进入了其中,那天泽的壮汉恭敬的看了身后的荒山群,进入了炉子之中,余下的稍显瘦弱的女子,微微对荒山群行了一礼,也是进入了炉中,诧异了一瞬的荒山群,在炉火燃烧之前也是一样,闯进了炉子之中。 进入到炉子之后,离寻感受到了那还未开始变得猛烈的温度,正在夺取着他周身的水分,让他不得不释放灵力去维系自身,否则仅凭肉身,他可能会被烘烤致死。 看着身边其他人在争夺着有利位置,尤其是那巽风之位,三个兽族与荒山群已经形成了一种水火不容的情形,马上就要大打出手。 这一个方位最多容纳两人人,这几乎是摆明了要让人相互竞争的,并没有着急参与竞争的离寻,看着眼前的一切,周身的真气暗暗积蓄着。 和他一样没有着急竞争的还有那个青衣老者和天泽的壮汉,他们不只是有所顾虑,还是在等待着坐收渔翁之利。 兽族的三位和荒山群之所以没有着急动手,这也有着一重缘由在其中。 只是这情形也没有僵持多久,兽族那孤狼一个闪身就攻向了荒山群,招式之间尽显凌冽的意味,在这孤狼出手的瞬间,在不远处的几个人也是动了起来,那壮汉攻向了三个兽王,曹福吉和太玄的修士也在此时与占据了雷震之位的第一律定和魏樊动起手来了。 那两个峰峦修士也是在此时参与到了争斗之中,这一场乱斗,看的乱哄哄的,彼此之间也没有了许多顾忌,原本峰峦中人的五个人也没有相互帮扶,余下的人也是各自相斗,甚至身为天泽修士的壮汉也没有怎么帮助荒山群,而是与那瘦弱的女子一起攻伐那两个占据了水坎之位的峰峦青年,没有动手的人,就只剩下了离寻,还有那个青衣老者。 离寻与青衣老者对视了一眼,看着青衣老者那一脸戒备的模样,只是耸了耸肩,示意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伴随着火焰愈发的猛烈,没有释放太多灵力的离寻,半赤裸的身子上被火焰蚕食着,他的皮肤呈现了一个诡异的状态,被灼热的火焰灼烧成焦炭一般的颜色,随即又在几个呼吸之间恢复如常,他下身的衣物还有脸上的面覆,倒是因为特殊的材质没有被毁去,可这也阻挡不住那焰浪,滚滚而来的火焰让离寻难以支撑,同样的那个青衣老者也是靠着空耗的真气支撑着。 也是因为顾及离寻,这老者躲避着战端,没有着急涉入其中,可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思索一番之后做了一个决定,向着离寻攻伐了过来。 离寻没有理会,运起“神行步”一个闪身来到了三个兽神之前,抬手一掌打出,让艰难维持情形的荒山群松了口气。 “小子你不是不合作吗?”荒山群瞥了一眼身前的离寻,“怎么,想法改了。” “安心在这里呆着,别动用太多真气,维系自身别被这烟尘迷了眼就成,有的事交给我解决。”离寻没了先前的模样,话语之中尽是冷意,再度一掌打出,震退了眼前的孤狼。 连续数十招之下,以速度着称的孤狼居然快不过离寻,三个兽王联手之下被挡在风口,忍受着那火焰也就罢了,还有那焚化着灵力的温度,一时间他们也拿不下离寻。 反手一指离寻与那孤狼的利爪相撞,他左手臂骨当场寸断,眼前的孤狼也被打退了七八丈,熊族兽王挺近一拳打出与离寻碰撞在了一起,离寻右手招架,撼山之力凝聚在这一拳之上,右臂骨粉碎,熊族兽神也被打退。 蛟族兽王也出手了,几乎和熊族兽王是同时出手,真龙鳞片爆发出炽盛的光芒,那爆发出的力量,直直的攻向离寻,荒山群是要出手帮助离寻解围。 他刚想出手,离寻冷冷的话语用传音入密传导而来,“不想要放弃这次机会就别出手,我能应付的来。” 离寻传音入密之后,打退了那熊族兽王,看着发散光芒的真龙鳞片,胸中积蓄已久的那股力量爆发出来,一声响彻天地,让所有人都听了真真切切的龙吟之声,传响四方,整个造化炉子之中的所有人都受到了些许的影响,真龙鳞片散发的炽盛光芒,在这一声吟唱之后,也是黯淡了下去。手持真龙之物的兽王,被震退之后,七窍流血。 “阁下这般行事,何意?”孤狼看着离寻,原本想要再度出手的他,被离寻那龙吟之声再度震退,那发自于本源的恐惧,让他一时间不敢再度发动进攻,看着离寻,质问道。 看着渗出火焰炙烤中的孤狼,还有七窍流血的蛟族兽王,以及熊族那个蓄势待发,即将再度发动攻势的熊族兽王,离寻眼神冷漠的看着他们,“所求也无多,不过是为了一个机会而已。” 言语之间,离寻粉碎的右手,还有寸断的左手恢复如初,他面对熊族兽神那极具爆发力的威势,正心金身加持三教往圣巨力,对上了这一拳,轰鸣一声之后,离寻身形不稳,周身筋骨震断了一半,熊族兽王那引以为傲的巨力,几乎被废掉了一半。 三个兽族与离寻的争锋,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余的人也是逐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离寻爆发的力量已经波及到了他们。 以一对三丝毫不落下风的离寻,面对受了伤的三人,还有在场之中逐渐停下手中动作的一众人,身上的威势愈发的强盛,隐约之间似乎已经达到了空间所能承受的极限,那临近天人感应的水准。 这种水准拿捏的极其有分寸,游离于天人修为与凡天之间,未曾触及天人的桎梏,目前也只有那两个到下一层的和荒山群,达到了这种水准。 荒山群看这里离寻这副睥睨天下的样子,惊讶之余也是笃定了心中所想。 “接下来稍稍释放些许真气护住周身,此后静等开启即可。”离寻回头看了一眼荒山群,轻言叮嘱了一句。 随后离寻将自身灵力全数爆发出来,带出他积蓄已久,那凡天巅峰能转化的分毫金乌天火,这星灵微末的金乌天火,注入了炉子那炽烈的火焰之中,将原本就有些躁动的火焰再度激化了几分,让原本就躁动的火焰,彻底爆发开来,炽烈的火焰席卷了整个造化炉子,让炉子中的每一处都无从幸免,火焰的突然爆发,所带出来的恐怖温度,让所有人都支持不住,本能的离开这个炉子。 将所有人都逼出炉子之后,略显惊讶的荒山群看着离寻,惊讶平复之后,他为离寻腾出空间,想要开口招呼离寻与他一同前往下一层。 只是他还未开口,离寻就消失在了炉中只留下了只言片语,“帮你的就到这了,余下所虑所想,无需担心。” 离寻言尽,通往下层的空间入口打开,荒山群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炉外,看着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被牵引到了下一层。 第四百五十章 予以一个机会 离寻从炉内出来了,几乎是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了过来,这一次人族和兽族放下了成见,将怒火都集中在了离寻的身上,荒山群飞升的同时,他们也已经做好了要将离寻赶出这场试炼的决定了。 曹福吉看了出来的离寻一眼,有些诧异的样子,末了耸了耸肩,也并未参与到这讨伐的队伍之中,就算是还离寻那星灵微末的一点大方了。那太玄之人感念离寻的恩德也没有参与这场征伐之中,在一旁也没有涉入其余之事。 那稍显瘦弱的女子,还有那天泽的壮汉,也没有参与到对离寻的讨伐之中,他们对离寻的所为有些无感,但是碍于荒山群的缘故,也没有参与这场征伐之中。 “阁下此番这不合规矩的作为,有些过分了吧。”那青衣老者看着离寻,在一众人之前,率先对离寻进行了发难。 他这一开口之后,余下所有人也有了开口的由头,第一律定撇了撇嘴,对着离寻呛声道:“阁下与我等无仇无怨,如今这般的所为,所求为何?难不成是为了让我等上不去,让天泽之人得了好处?我记得法衍教和祈天教也没什么勾连啊!” 离寻看着在场气势汹汹蓄势待发的一众人,沉默不语,周身提振的力量,微微流转,似乎一言不合之间就要彻底爆发,将眼前所有人都给镇压了。 “看样子又要打一场啊,那就来吧。”孤狼感受着离寻身上那股骇人的威势,凌然不惧的看着离寻,沙哑的声音响起,低语之间,似乎就要与离寻大战一场。 闪身而至离寻与孤狼再度碰撞到了一起,只是一招之下,两人分开,离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断折的手臂瞬间愈合,而孤狼也是一样,手臂在这一招之下,瞬间断裂,虽然也在愈合着,但相比离寻的恢复力,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只是两人之间的交锋,余下九人也是没有出手,倒也没有太多的缘由,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彻底爆发,等待着离寻给出一个交代,当然,若是离寻给不出来的话,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出手,杀了离寻不至于,将离寻清退出去还是可以的。 将孤狼击退之后,离寻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颗丹药向着有些不服的孤狼丢了过去,“若是还想要继续参与这场试炼的话,就服下这颗疗愈的丹药,可以保证你的手臂,不留伤损。” “现在可以说一下你的所求吧!若是没有别的目地的话,你应该已经与荒山城一道前往下一层空间了吧,就当时火焰的温度,即便是已经耗费了大量真气的你,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前往上层空间吧,为什么你离开了?”心思沉着的魏樊,看着离寻,质疑一般的问向了离寻,话语之中带着些许为离寻开脱的意思。 “咳咳咳。”离寻面对女子的问话,也得以开口诉说了,他清了清嗓子,正色的看着眼前的一众人,“我今日所求倒是没有太多,所求的也只有一个,给诸位一个通往下一层空间一个机会。” “这话怎么说?”孤狼握着那药丸,嗅了一下,确认药丸之中没有毒性之后,服下药丸,用那沙哑的声音,问向离寻。 “说的也无多,或许是一份好心,又或者,只是想要让下一层的考验没有那么无趣吧,毕竟算上荒山群在内,这下一处也就四五个人进入了其中,若是没有这么多人进入,怕是第二层就无人通过了,若是诸位相信在下,我可以送你们进入到下一层的空间之中,甚至我给诸位一个接触到《兵仙册》的可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离寻这一席话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在思索着离寻的话语到底如何,毕竟他们也不清楚离寻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毕竟这无端之下送来的一场机缘,任凭谁都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相信,谁又能不想想,这离寻背后所求的是什么?是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他们?还是别的所求?他们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这人性之间的尔虞我诈,在场很多人自幼就看尽了,他可不敢轻易的相信,这只有一面之缘的离寻,会有这么好心的帮助他们升上下一层空间继续参与这场试炼,所有人都在思索着这许多的可能性,尽皆是沉默不语的面对离寻。 离寻面对这些人,也没有说什么,背过身子,看着面前的造化炉子,动用起了传音入密,用手中隐藏着的传讯符纸问向了外面的龙涅,“这兵仙试炼除了这入口,还有第一层还有几层空间?各个空间之中还有多少人?以及还有多少人正在进入这场试炼?” “稍等我一下。”龙涅说着这话的同时,催动了天法枪,探寻着这空间情形的同时,告知道:“现如今只有二十人还在兵仙试炼之中,其中三个本土的兽族,剩下的人闯不过那第一重的迷雾,还有那通道的试炼,大多已经提前离开了。你所在的区域是兵仙试炼正式的初始道问空间,连带着您算在内仅余下十三人,那第二层道法空间余下七人,还有两层空间未曾开启,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知道了。”从龙涅的口中,离寻也算是彻底清楚了这处空间的内容,也坐实了心中所想,回应之后也就有了相应的底气。 他想的确实不错,其实按照原本的设置,这场兵仙试炼原本会有更多人参与其中才是,这最初的迷雾和傀儡的试炼不应该只有这十几个人通过才是,更上层的第二层试炼更应该有更多的人参与,包括傀儡的四个阶段,都表明了这场试炼不应该如此困难才是,如今这种几乎少有强者通过的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境界的压制。 这些试炼原本是为了天人境界的强者而准备的,因为离寻的顾虑将境界压低到了凡天境界,这天人之间的差距,让这场难点在后面的试炼,变成了最初就难倒了一大片人的存在。 为了弥补又或者为了平衡,所以离寻好心也好意的,给了这些人一个通往下一层空间的机会,先前不和荒山群合作也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么快前往下一层的打算,他要保证这些人都进入下一层,他才会考虑去下一层。 至于这些人答不答应,离寻其实不怎么在乎,他们如果愿意相信,那他就会帮助相信他的人,至于剩下的,离寻绝不干涉。 在确定了无人再参与之后,离寻也没这么许多顾忌了,他会将愿意相信他的人送上去之后自己也去往下一层,因为那里才是这次试炼的关键所在。 …… 在离寻思索着这些事情的同时,其他人也都在考虑着要不要相信离寻,毕竟如果真的相信并且服从安排,那他们可想不好会遭遇什么样的局面,万一离寻有所别的图谋,那他们的小命就不好说了。 “我相信徐问。”沉默之后许久,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这死寂。 众人回过头,看向那人,那正是先前离寻救过两次的太玄弟子,原本他其实是想第一时间开口的,可他想要看看会不会有别人开口,所以一直等待着,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别人开口,他就先所有人一步,开口为离寻解围。 在他出言之后,曹福吉也站了出来,满脸正色的看向离寻,微微点了点头,“那也算我一个。” 这一声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开口了,除了那三个兽王,他们也在沉默之后不久,狼族的孤狼看着离寻,“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花样,我们也参与。” 一袭话语说完最终所有人都选择相信了离寻,而离寻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四百五十一章 月白天青 伴随着一阵整个空间一阵晃动,这场兵仙试炼也算是正式的开启了。 这第一层的道问空间之中仅剩下了离寻一人,余下十二人全数离开了这第一层,而离寻,又再一次的在最后一刻脱离了造化炉子。 强撑着最后一个被牵引上去的是狼族的孤狼,他看着躺倒在地的离寻,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未及开口,就被这天地巨力牵引上去了。 这第一层的道问空间,仅剩下了离寻一个人,手臂被火焰焚烧的里外皆黑,宛如焦炭一般,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了,除了造化炉子之中,那足以噬命的火焰,还有来源于天地之力的摧残,一口气将十二人送上去,要么是一个个的让他们在巽风口,离寻代为防护,慢慢的将他们送上去。这样最为稳妥,也能借此看出来离寻是不是有别的心思在里面。当然也有着别的法子,一口气将所有人都送上去,作为代价离寻他需要承受这炉中八成的火焰的侵袭,那足可以让一个寻常的凡天修士挫骨扬灰十次,而且这样也会让他们这些人极度的不信任,毕竟万一离寻搞鬼,可就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这将全部人都送上第二层的法子极度危险,而且是得不偿失一般的决策,离寻最终力排众议定了下来,甚至许下了灵誓。 他这么做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时间了,距离天字区域开启的时间所剩无多了,若是一个个的送,最少需要六十个时辰,两个一起也需要三十个时辰,这也需要两天半的时间,索性一次性送上去,在五日之内结束这场关乎于《兵仙册》归属的试炼,接下来,就要进行天字区域那最为紧要的试炼了,届时无论多少人有缘进入其中,离寻都不怎么会在乎。 躺在这地上的他,身体压抑许久的伤损在此刻也开始躁动了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那临近道空体魄的恐怖恢复力,此刻居然无法跟得上身上伤损的速度,倒也不是这伤损多么可怕,只是这伤损根本不受恢复力的影响,离寻身体恢复一分,伤损有多上几分,恢复、伤损,伤损又恢复,这反复之间,磋磨的是离寻本身,伤痕的出现那痛苦实实在在的,恢复所带来的酥麻感也是实实在在的,这宛如挝铁丝一般的感觉,让离寻很是难受,放在寻常人,这足可将人逼疯,可离寻就这么咬着牙,默默承受着。 就在这痛苦中反复煎熬了不知道多少次,被烘成了焦炭一般的离寻,长长的吐息出了一口气,这一口尽是焦黑的气,吐息之间离寻那看不见面庞的脸上,结成一块的眉头也终于在此时舒展开来。他的身体逐渐恢复,身上的黑褐色,也在逐渐剥离脱落,在刚刚他甚至无法吐出这口气,因为他的五脏六腑在被火焰焚烧着,连气管都被这反噬的力量,焚烧成了干黑的焦炭一般,有幸的是他挺了过来,在那一瞬间,他真的又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虽然没有动用那三重秘法,那等决死绝灭的境地,但相较于这种决死绝灭的境地,这种情况稍不留意,也足以致人殒命了。 放松下来的离寻,摊开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睡了过去。 ...... 第二层空间之中,身上都有所伤损的一众人,看着面前的东西,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不甘,曹福吉看先面前的十多人,倒是一副很坦然的模样,抱拳微微行了一礼,然后高声道:“若是诸位见到了离寻小兄弟,代我向他道一声谢,谢他让我这种无能之人有机会来到此处见到这等景象,至此也是无憾了,告辞。” 曹福吉行了一礼,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洒然神采,全然不见了那股商贾之气,宛如一个侠客一般,他就这么笑着离开了这场试炼。 “现在可以告诉一下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曹福吉离开之后,荒山群看着余下的八个人族,无视了那三个兽族,疑惑的询问道。 那个天泽的壮汉,向荒山群解释了一切之后,用他所知道的一些多余的信息,分析道:“我觉得这个徐问未必是什么坏人,他有可能是第三方势力,比如他是尊上的人。” 天泽的壮汉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有了些许明悟的感觉,尤其是荒山群,身为祈天教中人,他知道的事情是要比别人多一些的,天泽内部的一些神秘之人他也是知道一些些的,如今仔细想想,那些人的身份,好像确实对的上。 这简短的思索之后,荒山群依据着壮汉给出的答案,将那些与天泽合作的南离旧人误认为了离寻的下属,同时也将离寻误认为了南离旧人中的一员,结合一些细枝末节处的细节,他们就想当然的将化名徐问的离寻当成了尊上的下属。 至于尊上,他们不会去想这一重关系,在他们眼中,那个神秘的尊上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涉足这一场试炼的,况且还有那么多的凶险,只可能是尊上手底下的人参与着这一次试炼。 当然还有一层隐晦的想法,他们不肯把化名徐问的离寻当成那个尊上,因为这无疑会让他们在《兵仙册》的争夺下畏首畏尾,不敢尽全力。即便离寻真的是那尊上,只要还没有亲口承认,他们就可以以不知者无罪为理,不必畏首畏尾的进行这场兵仙试炼。 …… 他们等待许久的离寻,此刻又一次来到了造化炉前,从他昏迷到再次清醒,只过去了四个时辰的时间,在此期间他稍稍调息了一下,从那堆灰烬的残渣之间起身,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体之后,他换上了一身衣物,服下了一片启星竹的叶子,充沛的生机从他的口中涌向了四肢百骸之间,让他那空乏的真气彻底充盈,同时也抚平了他虚浮的体魄,连带着他的心境也在逐渐舒缓。 身心完备的离寻看向了面前的造化炉子,毫不犹豫一般的进入了其中,接下来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难度了,被那等恐怖的温度侵蚀过的离寻,面对着这一切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他甚至不用待在那火焰最为薄弱的巽风口,就能抵挡住着火焰。 枯燥和乏味之间,离寻就这么借着这火焰磨砺着自身,这造化炉子的用处也在此时显现了出来。 造化炉子是真的有造化的,在炉中只要能承受住火焰的温度,那之后的机缘就是唾手可得的,可惜由于境界的压制,这原本的机缘变成了变成了一场艰难的考验,如今离寻待在这炉子之中,面对这已经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的火焰,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甚至他惊讶的发现,这火焰之中,还有着磨炼他肉身的功效,自从动用那三重秘法之后的他,肉身基本彻底的破碎了,即便陆子枫以命换命也只是将他救了回来,他那破碎不堪的体魄,也无法找回来了,有时候他也刻意的想要修补,却无济于事,甚至因为望舒体魄的缘故,那些修补的力量也熔炼入月华之力中。 如今望舒精血仅剩些许残存,他在这炉子的熔炼之下,意外的有些要修补的样子。 就在离寻惊讶于体魄的修补之时,火焰之中一道冉冉升起的银白色光芒吸引了他的眼球。 原本上升入口即将打开,离寻本该向上而去,他却俯冲而下,冲向了火焰之中。 因为火焰之中的是一颗丹药,一颗包含月华之力的丹药——月白天青。 第四百五十二章 至 在第二层又经历了一轮考验,这次那两个峰峦的子弟出局了,这对于原本人手就有些不足的这十多人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一般,如今连带着兽族在内,一共也就剩下了十六人。 余下的十个人,隐约之间也在期待着离寻的到来,他们不知不觉之间把离寻当成了一个破局的存在,离寻那隐秘不清,让人揣摩的身份更是坚定了这些人的心中所想,所以,他们就这么等着离寻的到来。 从那入口之处,就来到了这第二层的六个人,对离寻没有太多的感觉,他们不觉得离寻的到来会影响什么,即便离寻有可能是那尊上安排的人手,因为他们明确的知道,眼下的这种种情形,不是一个人的到来就能改变的。 双方之间这关于认同上的星零差异,在这两次失败之后,隐隐的生出了一些矛盾,这矛盾暂时还未升级成冲突。 有些人等着离寻的到来前来破局,而另外的一些人,则是等着看好戏,看看这所谓的徐问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他们等待了约莫七八个时辰,始终不见离寻上来,虽然中间那处引渡的通道也开启过一次,但是离寻的身影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过。 从空间入口开启,到这一次,又过去了六个时辰,按照原本的规划,这次应该会开启的,可这次并没有任何异动,那通向这第二层的通道,此刻紧闭着,似乎已经没有人能进入到这空间之中了。 在这通道口等候已久的荒山群,看着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入口,一脸诧异的样子,“怎么回事?” “看样子这空间节点是开启不了咯。”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黑衣男子,一脸嘲讽的样子。 面对黑衣男子的嘲讽,年长一些的荒山群瞥了一眼,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对于这黑衣男子,他是瞧不上眼的,即便是压制了修为的这里,他也瞧不上这种货色,气焰嚣张目中无人,着实可恶。 可真的论起来,这个黑衣男子是地垒之中,实打实爬上来的几个人之一,属于异类一般的存在,与法衍教的那些人几乎没有任何合作,甚至对于同样的地垒中人,他也是极其瞧不上眼,论及身份,他的身份也是不简单的,法衍教中的一些人,甚至连太玄中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这不简单的神秘身份背后,他的修为也是他张狂的资本,能够通过那傀儡的考验就足够证明他的不俗了,他自然是瞧不上在太玄大出风头的离寻,这瞧不上之间有没有嫉妒或是别的想法,就说不好了。 同样的,在他们六人之中,也有着与之类似的存在,峰峦择选之人中有着一个翩翩少年,他那身上的冷意让人难以亲近,从他与第一律定的眼神交流之中,不难看出,他与第一律定有点关系,剩下四人,一个白衣秀士,一个披着一身甲胄遮的严严实实的战将,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稍显虚弱的公子哥,以及他的一个侍女。 那白衣秀士和那披甲战将其实也是那天泽之人,那白衣秀士还是荒成的弟子,披甲战将更是天泽最为杰出的几个人之一,可为帅才的那种。 余下三人,那面色苍白稍显虚弱的公子哥,是太玄之人,并非是太玄皇室之人,也不是清宣教弟子,他是太玄之下一个破落书院的少院主,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生生打出来的,相较于离寻来说,他才是在这一次择选之中,最为光彩的人物,招式之间连破十二个清宣教弟子,一战成名,而他身边那个侍女一般的女子,也是同样的惊人,轻起一剑,无人可挡,就这么靠着一剑之威力进入了这试炼之中。 除了那地垒之人外,余下无人对待离寻的态度,几乎都是无感的,即便他们对化名徐问的离寻已经有所耳闻,可他们依旧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单纯的无感而已。 由于入口的封闭,这一时间余下的连带兽族在内的十人,可是极为难受的,在下一轮风暴之间,余下的这十六个人又有两人负了伤,一个是那稍显瘦弱的女子,还有一个是兽族的孤狼。 他们两个人负伤并不是他们实力不济,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被那个嚣张跋扈的地垒之人摆了一道,原本他们可以躲过一道风暴的,可那个地垒的家伙,留了一丝真气,让两人闪躲受阻,在那种生死只有一瞬的境地,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这心有余悸之后,自然是要进行发难的。 罪魁祸首一般的黑衣男子,如今坦然自若一般的半坐在聚灵阵法之中,看笑话一般的看着狼狈的一众人,这自然是引起了那些人的不快,尤其是兽族的一众人,看着这些家伙,眼神之中怒火掩饰不住一般。 向来识大体的荒山群,如今咬着牙,那仅剩的大局观让他意识到,如今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再生事端的,也是绝对不能再内耗了,所以他就只能沉默着,看着那边极为嚣张的黑衣男子,默默咬牙忍受。 那熊族的兽王脾气自然是没有这么好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兽王,但他的力量,于在场之人中,可称无敌,他可在乎不了这所谓的大局,在乎不了这许多细枝末节,他现在只想讨个公道。 “阁下此番所为,当真是不把我兽族放在眼里啊。”熊族兽王挥动手臂之间带着风雷之声,蓄势待发的力量,几乎顷刻之间就要轰击在面前的黑衣男子身上。 “一个小熊瞎子,切。”这黑衣男子看着面前蓄势待发的熊族兽王,眼神之中满是蔑视,甚至不屑的勾了勾手指,挑衅道:“若是要来的话,就试试吧,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小熊瞎子,能有多大的力量。” “你说什么。”被刺激到了的熊族兽王,面对黑衣男子挑衅的话语,怒火攻心,抬手就要一拳打下,拼死一战。 拳头打下一半,已经负了伤的孤狼闪身而至,抬手阻止了熊族兽王的动作,稍显虚弱的他,一字一句道:“不要浪费太多的力气,为这种货色不值当的。咳咳咳,事已至此~就这么吧~” 孤狼挡下这蓄势待发的一掌,呛了一口气,嘴角挂上了一分血丝,至此孤狼甚至连喘气都喘不匀了。 旁人都不晓得,也只有那稍显瘦弱的天泽女子清楚,她没有受到多少伤损,不是因为她幸运,只是在那一刻,这个狼族的孤狼,替她挡了一道风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明白这仇视人族的兽王为什么会帮助她,但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女子来到了荒山群的身边,恳求一般的行了一礼,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言语,行礼之后,回望了一眼那个狼族的孤狼,催动了那道传送符,就这么洒然的离开了这里,她自始至终都不曾言语什么,在人前甚至只是个小透明,甚至在场之中除了荒山群,都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名字,都不会有人知道她叫云晓月。 荒山群看着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他明白女子所求的是什么,对于这个苦命的孩子,她的所求,他应该去完成的,即便是不顾这所谓的大局,也要去做一做。 就在荒山群压抑不住要动手的时候,那寂静无声入口,发出了微微碎裂的声响,那些许细微的声响逐渐扩大着,让这原本即将发生的一场冲突,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之间了。 无人再注意的孤狼此时也逐渐体力不支,身形不稳即将摔倒在地,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搀扶住了他,那道闪着光芒让人看不清楚的身影也在此刻显现了出来。 那是,离寻。 第四百五十三章 教训 离寻的到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这次的他没有再动用面覆微调自己的面容,而是真真切切的露出了他原本模样。 现在的他和原本相比,少了几分平庸,原本没有什么特点的脸上多了几分俊朗的意味,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也就是这细微的差别,让认得他的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轻轻搀扶着孤狼的离寻,审视着面前这个兽族的伤势,眉头不展的问道:“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我还能继续下去吗?”面对离寻的问话,稍稍舒缓了一些的孤狼开口反问道。 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之色的离寻,只是摇了摇头,平静的话语之中,没有任何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怕是不能了。” “那我就退出。”孤狼听到离寻这话,罕见的露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 一切再度归于沉默,挣脱开离寻的孤狼,步调沉重的走向不远处的传送阵,略微摇晃的身形和始终不曾有过哪怕一丝迟滞,他就这么似乎在用着最后的倔强诉说着属于他的骄傲。 众人目送着他的离去,在他离去之后这处空间,也就剩下了十五人了。 在孤狼离去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待在原地,背对着他们的离寻,在很多人的设想中,依照离寻这种侠义之心,面对这种事情,不说当即出手,也要对峙一番,可如今的离寻就这么沉默,着没有任何的动作,这无疑助长了那地垒之人的气焰,也让一些人的期待落空了。 算是与化名徐问的离寻同为地垒之人的黑衣男子,他的目光从事至终都聚集在离寻的身上,眼神之中似乎满是不屑,可最深处,自始至终都带着一丝忌惮的意味。 久未转身的离寻,像是在忌惮一般,目睹了一切,又不敢主持这个公道,这对于那些将其视作破局的破局之人的人们,面对离寻的这种态度,其实是有些不满的,他们不满于离寻居然就这么放弃了狼族的孤狼,就这么不吭不响,权当无事发生,他们很不喜欢离寻的这种姿态,非常不喜欢。 黑衣男子最开始在离寻出现之时其实也是有了那么一瞬生出了一丝惧意,因为离寻出现的方式太过迅猛,那等的速度,他根本看不清楚,联想到离寻的身份,他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畏惧之心,可伴随着离寻这不声不响的动作,那没有什么作为的话语,还有这故作高深的姿态,这么一下子就让他生出的惧意消解了大半。 各方思索之间,离寻也没有回头,他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漩涡,不知是在思索着,还是在发呆。 面对临近他身边的荒山群,离寻率先一步开口了,“他们走了啊。” “没办法,这第二层的风暴太过骇人了,一旦受了伤,接下来连保命恐怕都是困难的,不得已啊!”荒山群看着那未起波澜的漩涡,话语之中颇为感慨的样子。 “能跟我细细的说说这里的情形吗?”离寻问向荒山群,依旧盯着不远处漩涡,并未回头。 “这第二层的空间之中,最中心处的那个漩涡就是通往下一层的关键所在,就现在而言,无人能够突破这个漩涡,漩涡每五个时辰就会掀起一场风暴,风暴威力威力极大,对于真气有着消解的作用,几乎是不可抵抗的,一旦被击中身体,那几乎是致命伤损一般。”荒山群看着那漩涡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惧色。 以他的修为,第一次面对这漩涡的时候还是吃了一些亏的,若不是同伴及时的援护,他有可能比曹福吉还要早一步的离开这次试炼,在这里,他的所有手段,面对风暴几乎是没有一丁点用处,这让他很挫败。 与下层空间不同的是,他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在那造化炉子之中他还可以通过判断火焰温度的释放,找到一个离开的法子。可到了这里,一切都束手无策,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离寻。 很多人也想到了将他们送上来的离寻,这种隐约之间凝聚在心中的一点点情节,让他们对离寻的态度从感激稍稍转变为了信服和依赖了。 在他们眼中,离寻本来应该是要帮助他们,维护那孤狼的,也是因为这种情结的出现,离寻出现之时,他们真的以为离寻要为孤狼出头了,可现实是离寻没有出手,只是盯着那个让他们有些畏惧的漩涡,只是盯着那个漩涡发呆。 “看样子,有些麻烦了。”离寻转头瞥了一眼荒山群,脸上没有荒山群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你有解决的办法吗?”荒山群面对离寻的时候,刻意的没有使用敬称,只是单纯的问了一句。 离寻也是坦诚,摇了摇头,回答道:“还未经历过这场风暴,我暂时没有。” “传说之中的尊上使者,也就这点水准?切。”离寻这句话说完之后,在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当即高声出言嘲讽,脸上还带着一股不屑的意味。 他这近乎于怼脸一般的挑衅,任谁都无法忍下来,而且他这一席话,让周遭的不少人都怒目向对,因为这家伙点破了离寻的身份,原本他们暗自约定了,不点破离寻这一重身份,继续进行这一场试炼。 在他们的想法之中,徐问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必有深意,既然他不显露,那他们也就不当离寻是那个尊上的使者,只是细节稍稍注意一下,不做那些让徐问不快的事情,接下来照旧即可,这样都说得过去。 况且,徐问的这一重身份万一放到明面上,那就真的没有试炼的必要了,因为这《兵仙册》的归属,在徐问身份显露之后,也没有什么异议了,必然是归属他的,难不成他们真的要和尊上的使者竞争?他们怎么能竞争,还不如不把这个徐问当回事,就这么进行下去。 黑衣男子这一句话就点破了身份,无疑是在告诉离寻,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如果应承下来,那之后他们如何面对呢?谁也说不好。 “尊上使者?我?”离寻转身看着那个出言的黑衣男子,指着自己,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这副表情在众人眼中显得那么正常,似乎离寻真的被误会了一样,而他也确实被误会了,毕竟他做好的是被认出身份的可能,而不是被误解成一个所谓的使者,他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不远处的年轻人身上,彼此之间有了一瞬的眼神交流。 离寻在那一瞬间明白了,那个年轻人知道自己是谁,他自己也恰巧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 眼神交流之后,离寻恍然大悟一般的自问自答道:“你是怎么断定我是尊上使者的呢?哦,我知道了,你是在嫉妒我是吗?身为西乞商社着重培养的人才之一,被同为地垒之人的我,一个小小甘氏商社不入流的小贩,几次三番抢了风头。你嫉妒之下合理化,将我说成是尊上的使者,这样你的心理就平衡了是吧?这样你就可以为你的无能开脱,大家伙说,我猜的对吧?” 离寻这一袭话说完,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话,给这一切一个合理的台阶,那黑衣男子刚想反驳,却被身边的几个人开口的言语,击溃了心防,“这分析,好像也没错啊!” “还真是嫉妒啊,我说呢!” “原来是个靠嘲讽别人,来赚取微薄自尊心的家伙,当真是可怜啊。” “啧啧啧” ······ 人群之中出言嘲讽的声音不断,这一下让原本就有些嫉妒情绪的黑衣男子彻底破防,他也顾不得之前的话语,一个闪身冲到了离寻的面前,爆发力量抬手就要将离寻打倒羞辱一番,然后证明他并非是嫉妒。 在这一刻,他甚至因为愤怒,忘记了离寻那个疑似尊上使者的身份。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间的时刻,面对突发而至,力量毫无保留的黑衣男子,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杀意,抬手一指点中了黑衣男子的右臂肩窝,迅速的一指,速度之快在场之人能看到的,也只有一道虚影,这虚影一闪而逝。 在下一个瞬间,那个黑衣男子退回了原处,脸上不见先前傲慢之意,看向离寻,眼中满是忌惮。 第四百五十四章 风暴(上) 站在原地的离寻没有转身再去做别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他不愿意教训那个狂妄的黑衣男子,从他西乞氏之人的身份,再到那阴毒的手段,离寻真的是想要出手,把这个家伙给收拾了的,可是他有心无力啊,现如今的他,几乎是没有从容解决这个家伙的可能。 原因也无多,只是因为那颗名为月白天青的丹药,让他现在不能出手,这颗丹药的效用很强,强到让他恢复了接近一成的望舒精血,这可是连没有特定药性的仙灵药,都不一定能恢复的望舒本源之力,就这么在一颗丹药的激化下,恢复了一成的望舒精血。 也正是这一成的望舒精血,让离寻变得畏首畏尾了起来,因为现在的他需要这一成的望舒精血孕养整个望舒神体,激发自身,恢复原本的望舒精血,一旦他动手,自身气血紊乱之下,望舒精血加速消耗之下很有可能会反噬他的自身,这种情形下,剿灭那个让人厌恶的黑衣男子,是个得不偿失的行为,一番思索之后冷静了下来的离寻,也只能无奈的放过了那个家伙。 之后面对那黑衣男子试探一般的招惹之时,那一招几乎倾注了离寻全部的力量,一指之下,废了黑衣男子的一条手臂,他自己的力量也是稍稍虚乏了一些,之后他其实也不是不想要追击这个黑衣男子,是因为他实在不能去追击。 情形已经尘埃落定,一切都没了什么要顾虑的事情,离寻也开始修行了起来,也没有谁来打搅他,传送上来的人各自待在各自的阵法之中,积蓄着灵力,准备面对下一场风暴。 这第二层的空间与下层空间不同的一点,是这里有着充沛的天地灵气,还有着专门的聚灵阵法,对修行者有着辅助的功效,这里也不像第一层那般,不允许争斗,这里是绝对不会禁止争斗的,甚至有些隐隐的鼓励争斗,因为争斗之后,落败之人的阵法会被划归给胜者。可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去争斗,甚至每个人都在极力避免着争斗,不是因为这里的人有着那么多的好心,只是因为这处空间之中的风暴太过恐怖和骇人了。 没有受伤面对风暴尚且狼狈不堪,那在伤损之后面,面对于伤损来说有着强化作用的风暴下,几乎是注定了会离开这场试炼的,所以即便没有那么多的限制,甚至有一定好处,也不会有人去过多的竞争,因为这是得不偿失的。 调息之中的离寻,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身边不远处的几个人,他们同样的也是和离寻一样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风暴中心的方向。 在他们的目光之中,原本并无过多异动的风暴,在此时此刻出现了些许的灵力波动,那精纯浓厚的力量,微微扩散开来,让初来乍到的离寻有些意外,他转头看向身边几人脸上的凝重之色,也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在众人不悦而同的张开灵力防护之后,后知后觉的离寻才张开了防护。 几乎就在离寻张开防护的同时,一股庞大的力量扩散开来,那带着毁灭之意的力量,在触及到离寻的瞬间就将离寻打退了一步。 那犹如身处漩涡之中的感觉,让离寻很不舒服,让他更为不舒服的是真气的消耗,因为他的真气的消耗,远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那种恐怖的摧毁力,让离寻不得不谨慎的面对眼前的风暴,还有着风暴之中,那股子让人不自主生出的恐惧感。 真气不断被风暴瓦解吞噬,离寻和在场很多人一样,都在抵抗着这股力量,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还不如一些有加护的寻常修行者,倒不是他实力不济,只是他在一直庇护着身边的几个人,竭尽所能的,为身边的几个分摊压力,可这场风暴,几乎是能够吞噬一切的,即便离寻已经拼尽了全力去阻挡风暴,却依旧未曾制止这场风暴,甚至于离寻因为好心,让他多承受了痛楚。 就这么苦苦支撑着的离寻,庇护着就近的几个人,同时也在提防着不远处的家伙,在这种情形下离寻很清楚,若是那家伙真的借机动手的话,他其实是没有抵抗可能的,所以他需要提防着那人的出手。 只是他等了好半天,那个家伙始终也不见出手的意思,在这种风暴越来越炽盛的场景下,离寻也是在收回着注意力。 第四百五十四章 风暴(下) 稍稍放松警惕之后,离寻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风暴之中,少了一些顾忌的他,观察着周身由灵力构成的风暴。 这风暴伤损肉身之余,更多的时候,是在抽取修行者本身的灵力,对于肉身的伤损,一般修行者,甚至是那肉体强悍的熊族兽王,都是难以抵抗的,也因此,他们释放真气转化防护来抵挡这场风暴,可这么做了之后,对真气的消解又开始了,风暴不断抽取着真气,由真气防护与风暴作用之下构成的漩涡,中心地带是一个灵气的真空,让人无法修补真气的缺失。 离寻这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天地灵气如此的充裕,因为每次发生一场风暴,所有人身上的真气都会被抽离,然后回归本质的天地灵气,从最中心处的漩涡之中发散开出来,布设的聚灵阵,又让人加速恢复状态。 这种考验的设置,也就是夙玄能做的出来,而且离寻对夙玄的了解,这漩涡中心应该会有一些不错的东西,那属于这场试炼之中,由众人促成的奖励。 虽然离寻想明白了这一切,但是他面对这种只能勉强维系的局面,依旧是一筹莫展。现如今的他要保护着身后青衣老者,太玄之人,第一律定,魏樊,还有那个天泽的壮汉,只能勉强抵抗这场风暴,知道了和不知道没什么区别,因为他做不什么别的事情。 不过知道了之后,还是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毕竟剩下只要想想,应该就能琢磨出前往下一层的法子。 本质上这一层的试炼也不应该如此艰难的,那灵力风暴也并非完全不可以破解,只是需要足够的真气支撑而已,最起码也要天人高阶以上的灵力,才有可能到达漩涡的附近。 这些原本都是为了天人水准的修士准备的试炼,如今作用到了一群压制到了凡天修为的修士身上,也不怪他们无从破解,只能艰难抵抗,因为这考验本身就是为了天人境界准备的,依照夙玄那个严谨的性子,他的布局可留不下什么漏洞。 想着这一切的离寻,此刻的神情是无比轻松的,在这种刻板的规则之下,那设置的目标也是极为简单的,只要能突破到那漩涡的中心,就能进入到下一层。 那不可撼动的漩涡,可以在内部瓦解掉,离寻对此毫不质疑,因为这也是夙玄的恶趣味之一,他会将一些选择,交给这些参与考验的人,就比如通往上层的机会。 修为低弱的人联手将灵力灌输一人身上,其实是能够让那接收灵力的人,进入漩涡之中。漩涡上加持着一些剑道法则,可以斩去修为低微之人立下的灵誓,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之人就有两个选择,要么破除漩涡与朋友一起进入下一层,要么在没了灵誓之类影响的情况下,独自前往下一层。 这是对人性的一种考验,就是让进入漩涡的人去选择同伴,还是选择那看似唾手可得的宝物,让选择之人纠结于利益和道义之间,很多次夙玄,都是这样考验他选定之人的,如今这次也不例外。 离寻一开始的想法确实也不差,这十多人来到了这里,确实能让他们有机会到达兵仙试炼的第三重,而且是所有人都有可能到达,只是…… 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些不好事情的离寻,张开了感知,然后猛的回头看向了那黑衣男子的方向,就像他猜测的一样,黑衣男子确实在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之间,黑衣男也没有尴尬的回头,抵抗之余,甚至对着离寻勾了勾手,脸上带着挑衅的神色,似乎是料定了离寻不敢对他出手一样。 面对这个不安定因素的离寻,转过头,纠结了一瞬间之后,神色稍稍黯然了几分,他似乎在抉择着什么一样。 最终离寻恢复了原先的模样,扭过头看着第一律定,一脸严肃道:“接下来我要确认一些事情,你们各自抱团协力抵抗一时片刻,接下来我在帮护你们。” “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第一律定满口的答应了下来,随后与魏樊对视了一眼,联手放开了灵力防护,天泽壮汉也是在这一刻双手合十,周身金光显现,双眸的瞳孔,也隐隐的出现了一道竖纹,他来到了离寻的身前,抵抗了起来风暴的冲击,维系着漩涡的存在,太玄清宣教弟子在第一时间将真气输送向天泽壮汉,青衣老者几乎是和清宣教弟子如出一辙的动作,全力输送着真气供给天泽壮汉。 压力瞬间减轻了的离寻,看着身边的天泽壮汉点了点头,然后冲进了这场风暴之中。 触及到风暴的瞬间,离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对于真气的抽取愈发的强盛,只是靠近了漩涡中心十步左右的距离,真气的抽取速度加快了一半,只是这十息之间,离寻身上的真气被抽取了一成有余。 而他现在距离那漩涡中心处,还有着千步左右的距离,以他现在的状况,是绝对不可能走到那漩涡附近的。 思索一番之后,离寻收敛了自身真气,在真气防护消失的瞬间,那灵力风暴的伤害直直的作用在了他的身上,只是一个呼吸之间,他的身上就已经出现了数十道伤痕,有几道甚至在骨头上留下了刻痕。这种痛苦可想而知,离寻咬着牙,身体那恐怖的恢复力也在此时运转了起来,修补着那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就这么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向前走了足足百丈左右,这差不多是二百步的距离,也就是这二百步的距离,让离寻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一般,他所承受的压力,几乎是十倍于先前位置,这也是在场之中很多人没有选择临近漩涡位置的原因,因为越是临近漩涡,所受到的伤损越大,他们一开始或许还会尝试在漩涡附近承受风暴,找到进入下一层的方法,可现在的这种情况,他们也只能躲在角落之中,勉强等待着风暴的结束。 行进到四百步的时候离寻开始动用了真气,些微的灵力加护在身上,些微佛门金刚之力加持,让离寻有着一点点金刚体魄的强度,结合力尽的恢复力,让离寻有了喘息之力,在他行进到七百步的时候,身上的伤损也是愈发的多了起来,他也是再度动用了真气,正心金身加持在身上,又走了差不多两百四十步左右,距离漩涡中心,只剩下了最后六十步的距离,三十丈左右,就是这近在咫尺的距离,离寻的金身接近完全破碎,身上的真气也只剩下了不足半成,周身骨骼在冲击之下,发出细碎的断裂之声,每每显露的骨骼,上面都有着细碎的裂纹,离寻想都不用想,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不能再往前了,可心中的些微执念让他明白,他不能止步在这里。 缓缓的吐息之后,离寻脚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勾勒出了纹路,在离寻迈开下一步的时候阵法彻底成型,只是也就成型了这一瞬间而已,旁人也看不清楚,他们只是知道,离寻在迈开这一步之后,他一瞬间向前行进了五十四步,距离那漩涡中心只剩下了六步。 动用了玉皇灵运阵之后的离寻,此刻他的体内,真气是十二分的充盈,这得以于玉皇灵运阵的特性,借由物品或是气运加持几身,也可以充盈自身的真气。他是取了个巧,用玉皇灵运阵的特性,吸取转化了周遭的一部分风暴,在压力消解的同时,离寻爆发真气,完成了一次小幅度的冲刺。 那剩下的六步,一步比一步艰难,每一步都损耗了离寻一成半有余的真气,甚至到了这最后一步,一息之间抽取了离寻两成的真气,原本充盈的真气,只剩下了一成左右的真气,抬手触及到了这个漩涡。 下一个瞬间,感受到一股巨力的离寻,被甩飞了出去,没有攻击漩涡,也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离寻就这么被打飞了,恰巧这被击飞的方向,临近了那个地垒的黑衣男子。 被甩飞到那个方向的离寻,临近黑衣男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牵引力,那黑衣男子也是催化了面前的一道风暴,意图借着这道风暴,攻击离寻。 察觉到他险恶意图的离寻,爆发了那仅剩一成真气·,挡住了那道风暴,勉强维系住身形直面风暴冲击,那黑衣男子也是没有停手的意思,见到催化风暴没有伤损到离寻,只是愣神了一下,然后抬手带出了一把飞刀,攻向了离寻。 面对这柄角度极其刁钻的飞刀,离寻一时间竟然无从闪躲,旁的人几乎预见到了离寻即将迎来的局面,荒山群想要前来援护,却因为距离太远有心无力,那个峰峦的弟子也是一样,见到离寻的窘境就要前来,只是他还未有动作,离寻就用传音入密制止了他的行动。 制止的同时,离寻脚下再度浮现一个一闪而逝的阵法,一气归元阵,几乎是瞬间成型,在真气恢复了一些之后,他抬手之间,带出了一道狂暴的力量,轰击向了那柄飞刀,毫不留情的力量,将这柄飞刀崩碎当场,化作了银白色的金属屑。 稳住了身形的离寻,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也是没有什么顾忌了,敛于体内的杀意,毫不保留的释放开来,那等冰冷的杀意,让临近的一些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如坠冰窟的寒意。 挡住了这一记飞刀的离寻,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咬着牙,当即就要动手,可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艰难抵抗的壮汉,还是迟疑了一下,他如果和眼前之人缠斗起来,那五个人必定支持不住。 也是在此时,明白了局面的黑衣男子,脸上再度浮现了嘲讽的意味,“你能奈我何?” 面对这嘲讽的话语,离寻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家伙必须要解决掉,西乞氏的狗,极致利己,妒心极重的性子,注定了他会成为阻碍,离寻深入风暴临近漩涡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要解决他的机会,包括被牵引到他这个方向,都是有意之下的作为,如他所想的一样眼前这家伙,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 月白色的光亮从离寻的毛孔之中发散出来,他的周身浮现出了一道银白色的雾气,一个闪烁,离寻站在了黑衣男子原本的位置,而黑衣男子飞了出去,直直的砸向了那个冲天而起的漩涡。轰然巨响之后,黑衣男子昏死过去,离寻回归原位。 第四百五十五章 信任 风暴逐渐平息了,在场众人几乎没有一个站立着的,每一个人都损失了大半的真气,被离寻保护的五人情况也没有好多少,各自都受了一些伤,真气也差不多都见底了。 原本状态应该最糟糕的离寻,此刻像是尚有余力一般,站立在原地,轻轻吐息着。 现在的他再一次失去了那一成的望舒精血,虽然他一早就有了燃烧望舒精血解决掉那黑衣男子的打算,但真到了要舍弃这份望舒精血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不舍。 最初的厌恶其实真的没什么,只要他不造成威胁,离寻其实不愿意管他的,真正让离寻动杀机的是对视的那一眼,那一眼之后离寻断定那个家伙不能留了,而真正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的法子,也只有燃烧望舒精血才能做到了,倒不是别的方法不允许,只是因为这个方法是最优解。 事实上如同离寻料想的一样,当时他面对的那种局面,也确实没有允许他动用阵法与那个西乞氏的狗缠斗的余地,那样的僵局之下,拖一分,他们就多伤损一分,速战速决才是最优解。 或许那个西乞氏的狗,也没有想到,离寻居然能尽用一招就让他落败当场,若是他一早就知道了的话,或许也就不会那么愚蠢的招惹离寻了。 其实那黑衣男子也是较为精明的存在,他一开始并没有挑衅离寻,离寻的隐忍,让他形成了误判,那最初的挑衅也是在试探,这两次试探之下,离寻没有明确的回应就让他有了一种错觉,风暴爆发之后的那一次对他来说是极为冒险的试探,也是这一次试探之后,他是真的被冲昏了头脑,以为离寻没有余力对付,全然没有注意离寻的动作。在离寻触及到那漩涡被冲击甩飞之后,他更是彻底的昏了头脑,想要出手损伤离寻,然后······ 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在昏死之后被风暴冲击的几乎体无完肤,除了身体上的伤损之外,黑衣男子周身的灵力也是被完全抽空了,连藏气都受到了一些伤损。 面对这个暂时昏迷的家伙,站在原地的离寻,来到了他的身边,催动了那道传送符纸,将眼前这个昏死过去的黑衣男子送出了这场试炼。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离寻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聚灵阵中,开始了修行,灵力补足一些之后,他睁开了眼睛,这一段修行他用了大致三个时辰左右,也就是这三个时辰的时间,他体内的真气已经补充圆满了。 “醒了啊!”荒山群见到离寻睁开了眼睛,也是就近来到了离寻的身边。 “对于漩涡之中的一些情形,我已经大致搞清楚了,也找到了通往下层空间的方法。”离寻抢先了荒山群一步,将他所知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下。 荒山群听到离寻的话,看着他那神情淡然,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一时间说不清楚,劳烦你把大家召集过来,我有话要说。”离寻面对荒山群的问话,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一句,然后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向了漩涡的方向,距离漩涡只剩三百步的时候他停驻了脚步。 距离漩涡这千步左右的距离,灵力相较于千步之外稀薄了不止一份,越靠近这灵力漩涡的中心,能够吸纳的灵气就越少,在距离这漩涡三百丈的时候,已经完全吸纳不到天地灵气了,甚至再往前一步,还要反过来被这漩涡吸取真气,这也是在场之人不愿意来到这里,只待在边缘的原因。 “听闻你有方法,让我们进入下一层空间?”稍显虚弱的公子哥看着离寻,脸上带着些许疑惑的样子,还是有些不信任离寻的他开口询问道。 在场之中除却离寻仅剩下了十三个人,从下面被离寻引渡上来的五个人和两个兽族还有荒山群自然是选择信任离寻的,由于荒山群的身份,那披甲之人和白衣秀士自然是可以信任离寻的,峰峦的翩翩少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自然是绝对的信任离寻的,那接下来唯一的问题点就在那主仆二人身上了,或者说就只剩下了这个稍显虚弱的公子哥,只要离寻的法子能说服这个公子哥,那一切也就没有问题了。 离寻也明白这原因,所以,他没有隐瞒什么,选择了坦诚的告知,“我已经大致明白了这处空间的构造,想必你们也清楚,突破这漩涡的时机,只有灵力风暴爆发之时,那时漩涡的壁垒最为薄弱,进入其中也是最容易的,漩涡的内部壁垒要比外部薄弱很多很多,这是我在接触到漩涡之后得出的结论。以我的真气,最多支撑我到达漩涡之前,进入其中是极难做到的,从内部打破壁垒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需要你们将真气藉由阵法传导到我的身上,让我能够突破到漩涡之中,从内部破除漩涡,这样的话,我们都可以顺利的进入第三层中,参与到《兵仙册》的争夺之中,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以如今的这种情形,需要你们所有人的帮助,我才有六成的可能性,破除掉漩涡。” “这样啊!”已经大致有了头绪的虚弱公子,听到离寻这极为坦诚的话语,沉默了分毫,追问道:“你这话说的是不错,可是我们又该如何信任你?若是你想要独吞《兵仙册》放弃我等,进入漩涡之中不破除阵法,而是选择径直飞升,我们又该如何?我观察过,那漩涡上有消除掉誓言印记的阵法,灵誓和一部分誓约是没有任何效用的,所以我需要你给我们一个信任的理由,顺便说一下,我来到这里是比较早的,在我到来之后不久,有着一道通向这里的阵法出现,那阵法在出现不久之后,又再度熄灭了,我不确定,是否有人布了一个大局,窥伺明白了这里情形之后,布下了一个深远的局,以此来供以他进入到这第三层,获取那《兵仙册》,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干吧?” 虚弱公子这一席话,直接的动摇了所有人的想法,包括荒山群在内,都开始思索了起来,看着离寻的眼神之中,带上了一分不信任,就只是因为这简短的一句话,他们就几乎差点记不得了离寻先前为了帮助他们所付出的代价。 倒也不是他们冷血,修行者之间,这种事情并非少见,很多人表面上做出一副好人的姿态,可事后露出了嘴脸,狠狠的查人一刀,这种事太过于常见了,常见到他们都麻木了,对于离寻这无事的殷勤,他们还真的以为离寻是好心还是别的什么,如今看来,当真值得怀疑。 “我愿意相信徐问先生,以徐问先生这几次的作为,我不觉的他是那样的人。”就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档口,那个没有被离寻帮助和庇护过的峰峦的翩翩少年,站了出来,第一个对离寻表示了支持。 “人族就这么点气度?倒是忘记了是谁人不惜伤损也要保护,切!”对离寻的态度已经略微转变为了敬重的熊族兽王几乎是在峰峦少年开口之后,他和蛟族兽王一同开口,坚定的站在了离寻这边。 迟疑了一瞬的荒山群,想到了他们揣测之下的身份,一番犹豫之后也是坚定的站到了离寻这一块,“那般尽心,若是真的有什么目的,也值得我们信任了,本不该犹疑的,又何故犹疑呢?” 这一句话之后,被言语迷惑了的众人也恢复了正经的样子,坚定的站到了离寻这一处,裹着甲胄的,还有白衣秀士,一同站到了离寻这边。 局面又变成了那种状况,只剩这两个人了。 “现在,不知阁下可否信我一次?”离寻看着面前的虚弱公子,一脸坦诚的样子。 “可。”见到了离寻再度得到了这些人的信任,虚弱公子点了点头,吐出了这一个字,定下了这一切。 第四百五十六章 诛天,日陨 虚弱公子的同意几乎是让人毫不意外的,因为离寻先前对付那黑衣男子的手段,确实是震慑到他了,在触及到漩涡之后还能有余力,将那修为隐隐高上他们一重的黑衣男子,一击落败,这就侧面验证了离寻的实力,仅凭他们两个无法对付。 而且离寻几乎将所有人都集结了过来,他们如果不答应的话,说不好就是群起而攻之,所以虚弱公子说出了那一句挑拨的话语,意图很是明了,只是为了让他们的局面不那么窘迫,搅浑这潭水,挑起猜疑,在这种情况下,最起码不至于陷入绝境。事实上这虚弱公子也确实做到了,那一句话的威力险些让离寻的所有努力全数分崩离析。峰峦那少年的一句话就是那么恰到好处的重要,也是他这一句话之后,让脑袋迷糊的他们,再度恢复了清醒。 而且峰峦少年的这一句支持的话语,让荒山群还有峰峦之人断定了离寻是尊上手下的人,因为这个少年人,参与了之前峰峦的一次秘密行动,他也是进入过天泽主城的一众人之一。他叫韩固,与第一律定算是堂兄弟。 寻常人不知道,但他们在场之中的修行人,却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他们隐约之间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在韩固坚定的站在了离寻这边以后,魏樊和第一律定也就没有了迟疑,那连带荒山群在内的四人坚定的站在了离寻这边,太玄之人原本就信任着离寻,自然也站在了离寻这边,那黑衣老者随波逐流的性子,也是毫不犹豫,至于两个已经猜到了离寻的兽王,更是第一时间就站出来表态,只比韩固慢了那么一息,也就是这么的,那三两言语就挑拨起来的不信任感,再度烟消云散。 总之,在场众人的心也都安定了下来,在这之后,离寻也只是对韩固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了众人面前,开始吩咐起了一应事务,将众人的站位,全数定了下来,然后他开始着手进行布阵了,这次布阵不同于以往那种转瞬之间依靠灵力来布下阵法,这次他开始动用起了各种各样的材料,认真的构建起了阵法,每一分纹路他都亲自勾勒,那各种各样的材料堆砌之下的阵法,离寻整整用了两个时辰。 这是他重活一世之后,第一次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布置一个阵法,这阵法之中纷繁复杂的图形样式,离寻动用了六种属性灵石,除了五行灵石之外,还有一块道炁之石,每一个纹路上都有着一两种稀有矿物或是灵物,用以稳固阵法。 仅仅就这一个阵法,动用了离寻储物玉戒之中近半的储存,乾坤袋之中的道炁之石,还有一节蕴含仙道之力的灵木,拆分之后的十三块,放在了这十三个人的脚下,用以核心节点的稳定的,那些矿石和灵石结合,铺设成引灵通道,整个阵法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运转着灵力。 这次离寻所动用的阵法,是天道二十四阵之中的第十二阵诛天归元阵,与在长生阁动用的那次以他自身供给,来提升他们修为不同,这次离寻动用的是完全的诛天归元阵,就和千年之前,在那雍州关外,整个江湖对垒那一个被困了二十年的天人时一样。只是这次,离寻面对的,是眼前这个灵力风暴构成的漩涡。 “诸位请放心,这个阵法并没有什么害处,以诸位为节点,削弱灵力风暴的强度,也会削弱漩涡壁垒的强度,那转化的真气会灌注诸位的体内,届时拜托诸位,将真气传导而来,助我破阵。”感受到了脚下的震动,明白灵力风暴即将开启的离寻,将这些事情告知了已经在阵法节点等候多时的众人。 他这一句话说完之后,灵力风暴也随即开启,浩瀚的灵力冲击向四周,将连带离寻在内的十四人淹没其中,紧接着阵法启动,离寻拼着灵力损耗之下布下的阵法,在灵力风暴席卷而来的瞬间,就开始发散出力量,疯狂吸纳着灵力。 在场之中的众人,只是十几次呼吸之间,压制着的藏气就被充盈了,在此时众人也是彻底的对离寻放下了戒心,全力将灵力传导向离寻。 接收到源源不断真气的离寻,看向面前的漩涡,他的肤色化作玉白色,抬手一拳攻向了那坚不可摧的漩涡,一拳之下的距离,破空之声响彻整个天地之间。 那看似威力极强的一拳,最终以离寻退了百丈为结果,而漩涡安然无恙。 这第一击之下离寻耗去了五成真气,那一拳之下,他明显感觉到了那漩涡的不可撼动,倾注五成真气的一拳,对那漩涡没有分毫的撼动。 消耗过半的真气,在三次呼吸之间再度补足,离寻晃动双臂,伴随着筋骨松动的声响,离寻再度出手了,这次他全力灌注,一套平天打出,雷霆风动之间,浩然威势之中,隐隐的有着佛音颂唱之声。 这威力极大,天人巅峰也未能及的一招,轰击在了漩涡的壁垒之上,这次他确实撼动了壁垒,也没有分毫的退让,可他依旧没有破开漩涡,僵持了片刻之后,离寻再度被弹开,这次他被甩开了四百丈,来到了诛天归元阵的边界处。 眼见着漩涡又恢复了原本,在场之中的十几人也是有些焦急了,他们加大了灵力的输出,将灵力灌注向离寻,甚至不惜动用了自身的本源真气。 感受着这全力灌注的真气,这次离寻只是两次呼吸就完全补足了灵力,他这两次试探之后也是明白了这里的情形,肉身上的招数,他用的其实并不算特别多,因为那次动用了禁招之后让他遗失了很多功法的细节,他现在可以动用的法子并不算多,所以,在一番思索,连他最为拿手的刀法都一一排除之后,他有了决定。 站在这四百丈远的距离,离寻站定原地,并没有着急往前冲,他周身的力量不断涌动,似乎在打磨着他自身一般,在他不远处的荒山群看着离寻,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柄坚实的箭矢。 闭上了眼睛的离寻,再度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尽是平静的意味,周身的灵力浑然一处,他缓缓吐息,低语道:“此招名曰:日陨,得自箭宗羽泽。” 两指并拢之下,身形转瞬即至,并拢的两指只是击中了漩涡,异常平静的一招,就这么终止了这场灵力风暴,然后离寻整个身形就进入了漩涡之中。 这以身为箭的一招,让离寻很轻易的破入到了漩涡内部,却也彻彻底底的耗干了离寻体内原本的灵力,一时间灵力空乏的离寻甚至维系不住身形,直直的向下坠去,就在他以为自身误判内里的情形,想要再度动用望舒精血催化真气的时候,一股暖流传入他的体内,补足了他体内空缺的灵力。 在这漩涡的上方是通往第三层试炼的通道,在这下方,是一股庞大到能让现在的离寻冲到天法巅峰的气运。 这些诱惑着旁人独吞好处背信弃义的事物,在离寻面前不值一提,他几乎没有犹豫,在灵力充盈之后,爆发了力量直直的冲击向了这漩涡的内壁,伴随着一阵地动天摇的晃动感,那坚不可摧的漩涡轰然消散,那股庞大的气运,直直的冲向了第三层空间,所有人也是毫不犹豫的,趁着漩涡消散还未再度凝聚的空挡,冲向了第三层空间的入口。 离寻看到他们如此,也是加快了脚步冲入了第三重试炼的空间。 第四百五十七章 止步兵仙,此去天域 进入了第三层空间,映入离寻眼帘的是一片麦田,金黄的麦穗被微风吹拂,发出沙沙的响声,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环顾四周,离寻没有找到那些先他一步进入到这里的人,感受到精神被潜移默化影响的离寻,很清楚的知道了这里是一个幻境。 几乎没有犹豫,离寻当即放开了精神力,刚想要破碎眼前的这个幻境,在他动作的瞬间,一个身着青白衣衫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着那道身影,离寻突然之间头痛了起来,那微微的痛楚,让离寻的精神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原本蓄势待发的精神力,也在此时悄然瓦解。 离寻看着来到他面前的身影,如他所想的一样,眼前的女子,是白洛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他潜意识之中,总会见到这个让他心思复杂的女子,对于她的存在,一开始没什么,现在细细想来,他面对她的时候,确实是有些不妥。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还有那手上的食盒,未及言语就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的贴心,即便已经知道了这里是一场幻境,一切都是源自于他内心之中最深层次的想法,他还是愣在了当场。 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开始认真的审视起了面前女子的身份,以及自身该去如何面对。 她就像是她一样,那个他挚爱的她,可她只是她的后人,只是因为长得像她才被他选中,那法道的传承也被他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似乎她就已经是她了,可她注定不是他心中的她,那个他好像从未有过许诺,却占据了他整个心房的她。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想过要许给她一个承诺,就在那黄昏夜雨最美的城池中许给她一世,可终究是未能如愿。 有时候离寻有那么一瞬的疑惑,疑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可他想不出答案。 离寻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女子看了她许久,看着她神情些微变换,看着她那微蹙的眉头,他接下了那个食盒,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容之中百味陈杂,其中一味是幸福。 也是在他接过食盒之后,脸上的笑容之中带上了一抹释然,从原本将要无法自拔沉浸在幻境之中的状态下回归了现实。 …… 从幻境之中抽离的离寻,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他不会想到的是,这次从幻境之中抽离,让他遗失了一次,发现记忆瑕疵的机会。那源于命运作弄之下的遗忘,他本可以找回,却在这机缘巧合之下擦肩而过。 离寻在从幻境之中抽离后,看向四周,他身边不远处,站立着除他之外的十三人,他们也是一样陷入了幻境之中未曾清醒。扫过了一眼他们脸上或喜或悲的神情,离寻看向了不远处的光柱,那散发着微微光亮的光柱在离寻的感知下没有分毫的威胁,似乎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能到达第四层,取得《兵仙册》,而且他不需要付出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代价。 一个离寻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更是坐实了这一切,那少年一般的嗓音,传达着这场试炼的结果: “恭喜阁下,在这最后,也是最难的一个考验之中脱颖而出,恭喜,眼前光柱就是通往第四层《兵仙册》所在的通道,接下来能否得到《兵仙册》就只看阁下与《兵仙册》的缘分了。” “也就只有你会搞出这种考验了。”听到这个声音的离寻,带着一抹笑容摇着头,颇为感慨的样子。 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一重空间的设置之人,是一个他很久没有见过的朋友。 这一重空间对他来说能够如此轻易的破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处空间,刚巧碰上离寻现在最拿得出手的一个方面。 在庞大的精神力支撑下,除非是仙天以上的幻阵,都无法让离寻沉浸其中,所以,离寻很快就从幻境之中抽离了出来,这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那条光柱,还有那背后唾手可得的《兵仙册》,离寻完全没有犹豫,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他对兵仙册确确实实是没什么兴趣的,所以放弃也没什么影响,而且天字区域开启了,他要尽快与孔昭明他们汇合。 洒然离开的离寻几乎毫不停留,眼见走过了所有人之前,就要离开这处空间了。突然之间,他在韩固面前停留了下来,面前的这个翩翩少年。他脸上的神情,没有同样沉浸在幻境之中的众人那么好,神情变换之间,带着痛苦,似乎经历着一场噩梦一样。 看着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挣脱开的少年,抬起右手食指,一个光点浮现,隔空点中了少年的印堂。 看着少年那舒缓的神情,突然之间一张脸浮现在了离寻的面前,那是第一成的面容,再看眼前少年那和第一成六分相像的脸。 “唉!”明白了一些事情的离寻,摇了摇头,留下一声叹息之后,转身而去,离开了这场兵仙试炼。 传送阵的光芒亮起,离寻出现在了兵仙试炼外的随机的一处山石上,扫了一眼眼前冲天的黑暗,离寻转身,看向了这西北方向的的天空之上,混沌交织之下的湛蓝,在此刻隐隐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可见的是一处恢弘的殿宇。那等情形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那天字区域隐约可见的景象,余下的五个区域都是看的真真切切。 待在这五个区域,余下的所有修行者都行动了起来。 离寻站在山崖之边,看着远处的景象,拿出了传讯符印,问向了龙涅:“现在整个试炼之中还有多少人?” “这些时日算上经由您手打出去的,还有自愿离开的人,还有几个即将突破,选择离开在外面突破的,以及一些圆满之后离开的人,如果再不算上在兵仙试炼的十一人,还有地字区域另一场试炼的几个人,余下的人连您和天泽的那五个人在内,这剩下了一共二十六个人,这二十六人几乎全部行动了起来。对了,兵仙试炼之中除了韩固之外的几个人也都醒了过来,他们倒是不像韩固那样直接前往了第四层,径直的就这么离开了。另一场试炼的几个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差不多这一次天字区域要有三十多人参与其中了。” “我知道了。”离寻心不在焉的回复了一句,思索一番之后,他想到了什么一样,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开口说出来。 “其实韩固和阿成有些关系的,如果算起来的话,他其实······”在另一头的龙涅看到了离寻的模样,猜到了离寻想要询问些什么,先离寻一步开口说起了这些事情,几乎就要点破了韩固的身份。 “对了,孔昭明他们现在在什么方向?”离寻打断了龙涅的话语,说起了这较为紧要的事情。 见到离寻不愿提及第一成的事情,原本满肚子故事的龙涅也不再提及这件事情,开始说起了孔昭明的动向,“他们现在在那人字区域之中着手准备着一些事情,他们之中的那个女子,如您所料想的一样,顺利的得到了那一丝法道真意,余下几人也各有收获,接下来就看天字区域了。” “好了,我知道了,有情况的话再传讯于我,尤其是天字区域之中的种种情况,若是有异常的话,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拜托了。” “尽力而为。”龙涅也是对于离寻的客气,郑重道。 看着离寻向着人字区域奔去,龙涅又看向了那兵仙试炼之中的少年人,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第一成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后来发生了很多变故,以至于他到死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也是在那次任务之前,他才知道,原本是想要给第一成一个惊喜,却不曾想,这成了他的一桩遗憾,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阿成啊,若是你在天有灵的话,就好好保佑你家这傻小子吧。”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天域隐杀机 径直来到了人字区域,几次通讯之后,他在一处山坡的平台上,见到了以孔昭明为首的那一众人。 “此番试炼,收获颇多,多谢阁下了。”孔昭明见到离寻的到来,对着离寻微微行了一礼。 离寻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孔昭明身后,那个身上气质略微有所变换的女子,他感受到了那股无比熟悉的气息,即便只有一分一毫,他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无它只因为这股气息,是她留下来的。 被看的有些发毛的凝沁,稍稍的往张驰的身后躲了躲。这细微的动作映入离寻的眼中,收回思绪的离寻也知道,他是有些失礼了,他没有表态,只是颇为感慨的说道:“看样子,你是得到了那股力量的传承啊,不错不错。龙老当年说过,这法道修行者太过稀少了,修行之间也是殊为不易,有着有这份传承的话也差不多能将你送到仙凡之境,余下能走多远,就看你们自己了。” 离寻对着凝沁说完这一席话,看向了她身前,护着她的张驰,对于他脸上那复杂的神情,离寻也是再度开口了,“百二十城中修炼刀之道的人并不算少,却无一人企及那个境界,一直未有,这次天字区域之中,就有着那最后一代达到那个境界的练刀之人留下的一刀刻痕,能不能得到这个机缘,接下来就还是得看你们自己,那剑道的真意也是一样蕴藏其中,据说还有那个人曾经用过的一根箭矢,还有一副字,若是你们感兴趣的话,其实也可以带走,据龙老说,那是一个你们或许很崇敬之人留下来的,或许不复从前,但总归是他提笔的几个字。” “此番试炼,看样子,还真的收获颇多的,照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想要看看,那个人当年留下的那些字了。”孔昭明听到离寻的这些感慨话语,也是点了点头,看着天际那个隐约可见的恢弘殿宇,眼神之中满是坚决。 “那就出发吧,现在是最佳的时机了。”离寻看着殿宇那个天际入口之处,翻腾的混沌之力,隐隐之间,相交之前薄弱了很多,他转身之后向着身后之人低语了一句。 低语了那一句话之后,离寻冲向了天际,些许的力量爆发开来,那混沌的气息,无法侵袭离寻周身分毫,在离寻突破入混沌之时,他的身后,被明明确确开辟出来了一个道路,那些许的力量,也让身后的孔昭明省了一些气力,紧随离寻之后,冲入了混沌之中的殿宇之中。 在离寻冲入殿宇之后的同时,很多人都开始行动了起来,留下的这些不俗之人,自然是把握住了机会,在离寻进入之后,陆续又有七八人冲破了混沌进入天字区域之中。 这个地渊涅生界之中,最具挑战性,也是凶险最大的区域,就是这个天字区域了,离寻先前所说的这些也确实是这天字区域的所藏,这些所藏并没有再明面上显露出来,论其原因,也没有太多,只是因为这些原本就是为了他们所准备的。也因此,离寻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些告知其他人,所说的诱惑也只是一册传说之中的《帝皇与脉经》。天元戟作为最重要的东西,很多人也不怎么会在意,毕竟只是一柄合炁之兵,论起强度也不过是天法水准。相较于苍字区域的那些蕴灵之兵,都要差上一些水准。 至于这里最为重要的,那株生茂花的根茎是仙灵药之中最为紧要的一段,所蕴含的气运自然是难以想象的,这股气运自然是不会凭空的消散,随之伴生的自然是一只难以对抗的猛兽,仙灵药的气运所孕养出来的东西,应对起来的艰难程度,离寻也不得不皱皱眉头。 伴随着黑暗,离寻穿过混沌,落在了殿宇之前的虚空之门前。眼前那漩涡一般的通道入口,微微发散着一股灵力,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这背后的位置更是让人踱步不前。 在离寻身前的,还站着一个醉醺醺的家伙,这个人见到离寻的到来,颇有一些意外的样子。 离寻看着他那法衍教打扮的样子,看着衣服那异样的花纹,也是在第一时间猜出了面前之人的身份,法衍教年轻一辈的大师兄——孟尝子期。 离寻在地垒的那段时间,没少听到眼前之人的名字,对于他还是有着一些了解的,如今在这里见过这个早就突破到了天法境界的大师兄,还是有些意外的,据说眼前之人这些时日搜集了不少药草,自己酿了一壶酒,看着样子还有灵力波动,好像还真是饮过了酒一样。 孟尝子期看了离寻一眼之后,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的走进了漩涡之中,闯入了危机四伏的空间。 在他进入空间之后,孔昭明他们几个也是来到了这里,站在了漩涡之前,停驻脚步的离寻用手指指了指身后的漩涡,告诫道:“先把自身的真气充盈了,再进入其中,这内里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先前的一切,包括法道空间之力的试炼,相比这天字区域之中的危险,不值一提。务必保证自身的安全,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否则这一瞬之间的生死,没谁能承受得了。若是说有些相像的话,这里更像是千年之前那场祸事的前奏曲,还有终章之后的休止。你们若是从记载之中,还有那感受过往的阵势之中,经历过那场绝望的话,接下来你们要经历的,也是类似于绝望的情景。” 离寻将这些话说道此处也不再开口了,看着神色变换之间,各不相同的几个人,他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说起来的话,天字区域之中的一切,对血漠的修行者,是极为凶险的,因为搞不好就要送命的,那稍不留意就是死亡的结局,会让多少人进入之后迅速的离开。如果说起来的话,对于勇气,其实也是考验的一重。 被人诟病了很多次的传送符纸,其实真正的作用之地,就是这个天字区域,在其他区域之中或许还是因为没有完全激活,还会有一些瑕疵,在那天字区域之中,却是完全激活的,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问题的。 离寻所求的,就是让他们在经历了生死之间的恐惧之后,生出一些忧患的意识,因为这天字区域之中的一切,或许真的会在某一天内,在他们这些修士所处的世界出现。那时候,就是真的生民离散,苍生劫难了。 “那我们就先出发了。”真气已经充盈了的孔昭明,看着离寻还有离寻背后的漩涡,一脸郑重的模样。 ······ 孔昭明是实实在在的知道,离寻所说的到底是什么的,他在看着离寻的时候,从离寻那旁观者叙述的话语之中,听到了一丝丝涉事之人的味道,就好像离寻也见过那种场景一样,可离寻脸上那波澜不惊,异常平静的神情,让孔昭明换衣自己是不是有了错觉。 “嗯。”离寻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回话什么的,只是看着他们身后的混沌,由着孔昭明他们进入了混沌之中。 在他们进入之前,离寻才开口回了一句话:“我在此等一会儿,之后会和你们汇合的。” 第四百五十九章 凶杀之间,生死之际 在孔昭明他们进入之后,陆续又有几个人进入了这天域之中,其中就有着离寻先前在《兵仙试炼》之中见过的那个青衣老者,那个青衣老者见到离寻之后,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径直的进入了那漩涡之中。 还有几个人跌跌撞撞闯入到了这里之后就已经没有了气力再进入天域之中,离寻只是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也没有太多的动作。 他之所以留在这里,没有第一时间和孔昭明他们一同进入那天字区域之中参与试炼,倒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稍稍帮助一下余下的那些人而已。 潜藏于混沌之中的天字区域,如果硬闯的话必然会受到一定的损伤,之后再强行进入天字区域的话,怕是连魔兽的样子都看不清,就离开了这天字区域,这显然不是离寻想要看到的,所以,他在这里,适当的引导一下混沌之息,让到来之人轻松一些。 陆陆续续进入了十多个人,与离寻一同择选上来的两个祈天教弟子之一也到来了这里,他看着站在这里的离寻,只是愣神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他也进入了那混沌之中了。 离寻就这么在这里呆了三四个时辰左右,在确认了没有再来的人之后,离寻也选择了动身,他转身就走进了那漩涡之中。 经过黑暗之后,离寻的眼前是一个以暗红色为主基调的天地,暗红色的天空,翻滚着混沌的气息,脚下的大地散发出了丝丝的腥臭之气,不远处一只野兽正在撕咬着另一具野兽的尸身,它们的身上都带着狂暴和嗜血的气息。 这处天字空间之中,灵力是绝对充裕的,甚至要比聚灵阵搭配极品灵石之下的修炼空间还要浓厚几分,所以在这里只要稳住一时,就能长久的留存下来。 可稳在这里,不是什么轻易的事,也好在是这里由辰宇所设置,内里的空间有所弹性,将修为压制到天人境界之后,试炼难度也没有那么的夸张,最起码开始的时候还是能够应对一下的。 就在离寻刚刚稳住身形的同时,一道劲风裹挟着威势直直的轰击而来,不远处的那只野兽的身形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应对这种袭击,离寻自然是得心应手的,在那野兽行动的瞬间,他就已经锁定了野兽的动作,小幅度的动作之后,离寻躲过了这疯魔野兽的袭击。真气微微爆发,萦绕指尖,隔空一指,点中了这疯魔野兽颈部,一声低哼之后,野兽应声倒下。 感受到了野兽身上逐渐散去的气息,离寻稍稍松了一口气,呼吸之间藏气疯狂运转,吸纳着四周的真气。 眼前的一切,自洽的一方世界,有些东西是虚幻的,就比如这最初的一只野兽,这是准入门槛的一次考验,若是在这一只都大意了,那接下来的那些真正疯魔的野兽,真正疯魔的兽族,才是恐怖的存在。 离寻喘息之间铺开了感知,向前走了没几步,他明显感觉到了一道气息锁定了他。 离寻看向了那个方向,那是一个真真切切在此疯魔的兽族,这些兽族大多数是兽族之中的强横之辈,热衷于探险的他们凭借着强横的肉体闯入到了这处地界,然后力竭陨落在了这里,在陨落之后,他们的肉身被侵蚀,最终就成了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这千年之间,很多兽族的强者都试图强闯混沌,最终迷失在了这天域之中,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兽族之中兽神或是接近兽神的存在,他们的恐怖之处无需多言,即便只剩下了本能,那强度也不是一般人能与之对抗的。 就在离寻摆好了战斗姿势之后,那一道身影应声而至一拳打向了离寻,早已做好了格挡准备的离寻,双臂护着胸口,挡下了这一拳,身形后退两步,费了些力气,卸去了这道力量。 卸去了这道力量之后,离寻看到了这个兽族的模样,人兽混血的面容,让离寻莫名的有些熟悉。还没等进一步的观察,这个疯魔的狐族再度动手了,一个闪身来到了离寻的身后,真气爆发之下,毫不顾忌的宣泄了出来。 离寻没有第一时间转身对敌,而是快步向前冲了一段距离,勉强脱离真气爆发的范围,然后离寻猛地转身,与追击而来的狐族对上了一拳,脱手一招“柔云掌”直直的轰击向了那个疯魔的狐族。那强横的真气并没有爆发太多的力量,只是将眼前这个狐族给击退出了视线之外,柔云掌的巧劲让离寻和疯魔的狐族拉开了距离。 有了这些距离上争取的时间,离寻喘息了一口气,在真气充盈之后,他迅速开始了动作,流转的真气在他的体表隐隐流转,在他破碎衣衫下的双臂上浮现了纹路,那是与冲过来疯魔的狐族,相似的纹路。 两者之间撞在了一起,连续数十招交错之后,离寻被一道爆发的力量打退了数十步,这个疯魔的狐族也被卸掉了一条手臂。 并没有动用太多力量的离寻,大致也摸清楚了眼前疯魔兽族的强度,呼出了一口气,离寻闪身而至,爆发的力量一拳打出,快了足足有一个层次的速度,面对眼前这个疯魔的兽族,完全碾压一样,简单明了的一指废掉了狐族的领一条手臂,同时也将这个疯魔狐族的经脉给封锁住了。同时也有一丝真气渗入了这疯魔狐族的体内,那股净化的力量并没有被狐族体内狂暴的力量吞噬,反而是压制了这个疯魔狐族体内的魔气,在深入藏气之后,彻彻底底的摧毁了眼前狐族的藏气。 离寻就这么看着这个狐族散去了本能,倒了下去,松了一口气的离寻将感知完全张开,确认了他所处之地没有什么威胁之后,他开始认真的看起来眼前的这只狐族了,如他先前初见是的一样,这个兽族有些类似于青灵怀梦那种人族相貌,带着狐族特征的样子,而且眼前之人的相貌,与孤影有着四份相像,其中又带着一点点沐苏的温婉,眼前之人像是他们两个人的直系后代一般。 知道了这些事情的离寻,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他也不再去搜刮眼前尸身上所存的东西了,起身看着这具尸身,抬手带出一道火焰就要解放这具已经被这处天地感染的尸身。 在火焰触及到了这具尸身之后,离寻愣了一下神,他明显感觉到了一道气息,一道分外熟悉的气息,虽然已经过了千年,但他依旧清楚的记得这股气息,这是属于魔族的气息。 讲道理来说,这处地界应该不至于拥有魔气才是的,即便看似像是疯魔一般的魔族,可实际上也只是辰宇在最初之时设下的一道阵法,所造就的,很多都是虚幻的。即便是闯到这里被混沌侵蚀之后殒命兽族的尸身,也只是被操控着,并没有完全的进入疯魔的状态。眼前这个狐族尸身上的一丝魔族气息,让离寻不由自主的警觉了起来。 拿起传讯符,离寻用一种急迫的语气,问向外面的龙涅,“你看一下这天字区域之中,是否有魔气渗透之处?若是你不知道魔气的话,就看看这里有什么与别处有异样的所在,知道了马上告诉我,这很关键。” “这个,您稍等一下。”听到离寻话语之中急迫意味的龙涅,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的观察起了这里的动向。 “情况有所改变,这里似有魔气浸染,不知是有魔族又或是魔族气息泄漏,务必务必小心一些。”没有等待龙涅答案的离寻,一边传讯向孔昭明他们几个,一边向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这原本不值得他怎么紧张,可魔气出现由不得他不紧张了,那背后可能的一场血漠无法抵御的祸事,一旦出现,所有的布局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他必须要解决! 第四百六十章 战气无踪 天泽地渊,上古之时就是一处不太平的地界,当年他们游历这血漠之时也曾来过这里,将这处地界的本就无多的秘密摸了个七七八八,最起码这处神秘的地渊在当时是没有魔气的。后来那场祸事就发生了,在一地鸡毛众生凋敝之后,回到九州,然后再度回到血漠之地的龙少寻,开始着手布局了,原本他择选的地界不是地渊,对试炼之地他有着更好的地界选择,可机缘巧合之下路过了地渊,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魔气,以及地渊深处的裂口。 传说上古之时这血漠就是神魔大战之后留下来的战场,由于上古史料的缺失,龙少寻一开始是没有当真的,只当成是一个杜撰出来的故事,可那到魔气出现之后,隐约证明了传闻的真切,验证了真切之后的龙少寻,出于对计划的考量,选择了这处地界,后来辰宇引来混沌之力将裂口封闭,镇压这处裂口。 恰巧兽族也在此地聚居,辰宇顺手连通了空间,将这兽族聚居之地设置在了此处,顺带的也在此处开辟了天字区域用以镇压空间裂缝,还有那兽族不愿意聚居的命字空间,辰宇将其设置成了《绝命书》的存放之处,构成了这整个涅生界。 之后辰宇在此地又开辟了一些小试炼,冶无火和夙玄还有几个旧人也是一样,参与了整个构建,余下的一些,比如战道气运,法道空间法则之力,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比如那株生茂花,这些事龙少寻拆分的。 ······ 对于离寻来说当务之急还是要确保这处空间没有任何问题,找出那丝魔息的来源,所以离寻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增进几分实力,来确保此处试炼参与之人的安全。 身形闪烁之间,离寻来到了一处微微发散着光亮,与别处略有不同的地域,驻足的同时他闪身躲过了一只野兽的袭击,真气流动化作一根飞针,将那只野兽钉死在了地上,离寻进入了空间之中,驻足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力量,那股威势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面对这股熟悉的气息,离寻其实没有多么紧张,反而有些轻松,这里是战道之息所在之地,所蕴藏的气运也是最为庞大的一股,离寻来到这里,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孔昭明他们也在这处地界。 原本他其实是想要去天字区域,最核心的地界拿回那杆天元戟,出于安全的考虑,他还是来到了这处地界,来找一下孔昭明他们,最起码保证他们能安稳的获得这份战道气运。 至于那些战道武库的蕴灵之兵,还有那些天灵药灵石之类的,离寻如果遇见了的话,也会顺手的去拿一些。 他必须要为这些人保驾护航,让这些四国之间的青年才俊能崛起,成为对抗吟风门的中坚力量,这一切都是在为了白阳他们培养,等待白阳有朝一日,需要他们的时候,只需要振臂一呼,凭借着他们手中乾坤袋里的那块令牌,百千宗门立时集结,届时他隐于幕后,看着白阳他们累计声望。 从一开始离寻就已经设置好了这一切,他自己隐于幕后,不留下名姓,就这么让他们成为那最后的大人物,在九州之时,还是出了点岔子,原本不准备留下任何名姓的他,还是显露人前,连最后的算计都是为他而来,险些让白阳和白洛雨涉险,这次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池,所以他没有留给白阳太多的解释,让白阳的成长和这一切都极尽合理。 “这里真的出现了祸乱之气了?”正在追逐战道之炁行踪的孔昭明,见到了离寻的到来,皱着眉头,询问道。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总而言之,现如今的天字区域之中,可能有一部分的疯魔之兽身上,是真真切切的沾染了魔气,相比之前绝无风险的情况,多了几分危险性,所以我来到这里着重提醒你们一下,务必注意。”面对孔昭明的问话,离寻着重说明一下,脸上严肃的表情,还有那告诫的话语,都在说明着事情的严重性。 “依照现在的情形,我想你应该有办法解开这境界的桎梏吧?”孔昭明看着离寻,询问之间,脸上带着一抹笃定的神色,像是料定了离寻能解开这处空间的禁制一样。 “我是能够解开这处空间的禁制,可我不能解开,因为一旦解开禁制的话,这天字区域之中的凶险也会随之增进,那压制着的五行灵力,还有兽族身上特有的力量迸发出来,依照这里疯魔之兽的强度,凶险可就真的不好说了,你们或许还能够自保,可在此历练的那些人,就说不好了,所以还是维持现状吧,你们多加小心,等我探明情形之后会再度告知与你们的。”离寻看着孔昭明,否决了他的提议。 “多谢您的告知了,那接下来您有什么别的打算吗?”李承业接过话茬,看着离寻,有些恭敬的询问道。 离寻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看样子这处空间之中应该是没有别的人与你们竞争战道之炁了,血漠之中的人也没有你们那么迫切的需要这份力量,这样吧,我来帮你们一下,让你们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这份战道之气。” “这样的话,那就谢谢了。”孔昭明听到离寻这么说,心绪也是大定,连忙点了点头。 离寻只是摆了摆手,平淡道:“无妨的,本身这份力量也应该赠与你们,毕竟之后你们若是要回到百二十城之地,总归还是要有一番做为的,况且,得到这份力量之后,还是要辛苦你们稳住这里的情况。” “尽力而为。”孔昭明对离寻,郑重的抱拳行了一礼。 随后离寻转身看向了一个方向,铺开的感知力,覆盖了这片区域的小半,勉强感受到了战道之炁的所在。 “在那里。”离寻说了这话之后冲向了那个区域所在的方向。 以孔昭明为首的五人也跟了上去。 ······ 说回先前,一开始离寻压制境界到凡天境界,目的是为了那些兽族,也为了能够惩治那些隐于人中的吟风门杀手,其实也是有一重为了四国之间修士修行的目的,四国之中的修行之法,基础太过于薄弱了,从事实上将他们对于修为的进境是没有那个凡天到天人之间的瓶颈的,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没有平静,下了一番苦功夫,总归是能进境到天人境界,能够获得天人感应的天地共鸣之力,可实际上他们对于五行灵力的修行,相较于九州中那些进境到天人境界的强者,差了几分意思。 这是因为凡天道天人那个节点上的差异,天人境界,转化的不仅仅只有无属性灵气到有属性灵力那么简单,这其中更是意义上的差别,从受天地之力的压制到天人感应,天人合一的境界,才是天人境界的真正意义。 四国修士之中,他们太过于仰仗五行灵力了,仰仗的他们对于天人合一这个最为关键的,很多都是缺失的,他们修炼伊始就转化了五行灵力,并没有接触过那没有赋予任何意义的天地灵气,对于五行转化着一道是极为缺失的,这对于天法到天问境界的进境是极为不利的。 这一场试炼,这一行压制了境界修为的同时,也压制了五行灵气的释放,只能吸纳,不能释放。让他们好好打磨一下真气,为的就是之后离开了,他们能体会一番真气转化为五行灵力的过程,让他们这些天人有些新的体会,以便之后晋升天问之时,更加顺利一点。 第四百六十一章 战场之上,优劣翻转之间 很多很多年以前,彼时的百二十城已经结束了持续千年的战争,战争的结果是战争发起之国落得大败,帝君自缚锁链,死在了海边尸骨无存,近七成臣子殒命,那反抗的三城更是十室九空,险些被抹除存在。 由于南离的灭亡,让千年战乱之前一直式微的楚越一跃成为了百二十城中最为强盛的帝国,甚至有人都开始预言苍皓灭国之事了。 就在徐公身死,苍皓失去了唯一倚仗,楚越对苍皓发动一统大战之时。一个身披亮银铠甲,手持一块军令的男子,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这个不知来历,不知底细,极为神秘的男子,集结了溃退的苍皓兵士,凭借着六万天人兵士,将带着三十万骑兵,号称骑战无双的楚越战王曹恒,杀到建制全无。虽然到最后他也只剩下了两百兵士,但因为建制尚在的缘故,面对战王剩下的四千溃军,一边倒的碾压。 这一场足可灭世近十万里的土地浸染修者之血的大战,让他扬名天下成为了战道翘楚。 再之后他以孤身一人,迎敌楚越战神张迪亚率领的八百仙道修士,一战之后,张迪亚落败,他入道战神,成为了明面上的三个封极者之一。 数万年未曾出现的战神现世,让整个情形都发生了转变,当时整个百二十城都以为,即将迎来那一统的大势。 这个一举改变了整个格局,让整个楚越都为之胆寒的男人,叫云天,他来自九州,来自当时还未逐鹿中原的大商,他曾是大商的太子储君。 后来啊,被寄予厚望的他死在了那席卷天下的祸事之中,死在了一个女子的怀中,那个他深爱的女子。那个曾经差点就让龙少寻许下一生的妹妹。 他陨落之后,气运逸散于天地之间,从那传说之地走出的龙少寻,拼尽全力只收拢了一丝战道气运,离开血漠之后交给了辰宇。 与云天臭味相投,关系莫逆的辰宇将这道可以让他晋级到下一个境界的气运封藏在了这里,留给了后来之人。 …… 这一丝战道气运所承载的意义非比寻常,那是能够进入战道乃至颠覆一切的气运。 如果没有孔昭明他们几个的话,离寻还真的想要承继这份属于战道的气运,代替他改变整个格局。 孔昭明他们的出现,让离寻放弃了那个想法,他愿意将这份承载着希望的气运让给已经式微的他们。即便离寻知道他们得到这份力量,可能不是为了那个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的南离。 不管孔昭明他们怎么想的,离寻总归是愿意帮扶一下的,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孔昭明他们是他们的后人。是他那个曾经无比憧憬过的人、是那个甘愿自缚己身的朋友、是那个以三城之力以卵击石,蜉蝣撼树只为一个公道的老顽固、是那个明知是死,依旧笑着迎敌的将军。 若是说那亘古不变的百二十城有什么值得留恋和缅怀的,那或许就是属于那些人的浪漫,一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臣子,一个全心全意信任下属的帝王,若是没有他们,或许那千年的混乱也只是历史角落里的一堆尘埃罢了,也正是有了他们,那旧时的一切才没有那么枯燥啊~! …… 颇为感慨的离寻,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在眼前的一处结界驻足停步,他的精神力微微发散,接触到了面前的结界,原本躁动的结界,原本想要遁去,在感受到了离寻的精神力之后,平境了下来。那没有一丝灵智的气运,只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就这么停住了行动,像是在等着离寻进入结界之中,汲取这份气运一样。 离寻按照约定,没有任何行动,只是看着眼前的结界,等待着孔昭明他们的到来,顺带的,也在感知着四周疯魔兽族与幻化野兽的动向。 这周遭一共,十三只野兽,其中十只幻化之兽,三只疯魔了的兽族,疯魔的兽族其中两个,距离离寻所在之地,只有二十多里的距离,最近的那一个,在二十一里之外的山坡上,那已经是能看到这里的距离了,离寻也清楚的感觉到了,那是一只觉醒了灵月狐血脉的青灵狐族。让离寻庆幸的是那只青灵狐族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只是时不时人扫向这里。 …… 离寻没有等多久,孔昭明他们在摆脱了一只野兽的袭击之后,来到了这里,见到了面前的结界,还有结界中心,那能够清楚感觉到的一丝气运。 感受着那一股力量,离寻转头看向他们,“接下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会亲自进入其中,我无意去夺取这一分气运,只是为了摸清楚这其中的一切。顺带的也留给你们一定的考虑时间,趁着这个时间你们考虑好让谁舍弃掉自身的修为,摧毁自己坚固的道心,重新凝练道炁,得到这份气运之后,你们甚至有可能要重新凝练藏气,务必考虑清楚,等我出来之后,给我一个答复。” 离寻所说的这些话一半是解释清楚他的目地,即便孔昭明他们相信自己,他也要去解释一下。 余下的一半话是为了让他们考虑清楚如何抉择,他们几个原本就修行了大道,孔昭明那仙凡的文道,李承业的剑道,关乐居的箭道,张驰的刀道,还有已经得到了法道空间之力感悟的凝沁,他们每一个人修行都是废了很长的一番功夫,没谁会轻易舍弃自身的气运,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要破碎掉原本已经打磨坚实的道心,再走一途他们可能不适合的道路。 这战道气运一开始可能让他们达到天法天问,甚至天极,可之后又该如何没谁清楚,有可能契合的不好终其一生就止步在了一个境界,又或者根本无法契合从此成为一个废人,他们不敢去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离寻打算先进入其中,探明情形的同时留给他们一定的思忖空间,让他们自己去选择谁来接受这一丝气运。 当然其实离寻自己也是有着一个选择的,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挺希望那个应该继承这份气运的人亲自站出来。若是他不站出来电话话,张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涉及到弓道,与战道也能有所契合,未必不能两道同修,成为一个弓战无双的统帅,就像很久之前,南离的那个黄将军一样。 …… “若是您得了那份气运情形也不会差,此行我们已经收获了颇多,这一份气运也未必真的要得到。”孔昭明看着背对着他们的离寻,说着这话的同时,脸上也带着和关乐居、李承业、张驰他们三人一样的纠结。 …… 离寻在孔昭明应承之后,径直的走入了结界之中,进入了一瞬间喊杀声冲天而起满目之间尽是浓雾,雾气之中,带着叫骂声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身形变换之间,晃神之际,离寻被人拉了一把,堪堪躲过了捅过来的一刀。 拉了离寻一把的人是一个身着黑色皮甲的青年,年岁大概二十三四的样子,见到离寻愣神,他低吼道:“想什么呢?快些反击,拼死这些江东小贼!” 这年轻人说话之前熟练的斩杀了面前的一个身着白衣的军士,然后被一根飞来的箭矢钉死在地上。 离寻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自己身披的甲胄,愣神之后也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他知道这里是什么了——九州上古十大战役之一,白衣渡江。 对于这一战离寻了解的其实并不算多,只是知道这是九州十大经典的战役之一,直接性让荆州势不可挡的一统中断,一个傲然世间,名震九州的大将陨落,那一战也让大夏有了一统的机会。 现在看来他所扮演的就是那被偷袭的一方,在尝试动用真气无果之后,离寻明白这是考验试炼者的兵阵资质,看看试炼者能否扭转这极大的劣势。 白衣渡江之所以能在人数悬殊之下成功,很大一方面是占了两方夹击的成分,军心大乱的缘故,离寻想要扭转,就必须要稳住军心,这是扭转这一局的关键所在。 这对于离寻并不困难,他抬手挥刀干脆利落的结果了一个白衣军士,然后开始一个个的解救身边的军士,解救之后,他聚拢了一些人,勉强稳住溃散额阵脚。 之后离寻带着这十数人,趁着混战,换上了白衣,趁着大雾切入那渡江的军阵之中。凭借着那偶然的记忆,离寻判断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乱战之间,离寻终于见到了军阵之中的一个身影,那就是他此行的目的所在——白衣渡江策划之人,这位在历史上留下盛名的家伙,也就是靠着这一战成名,后来做到荆州将军的,用兵诡谲多变的他是这一场最为重要之人。 “帮我拖住一时片刻。”离寻对着身后这十数人吩咐了一句,然后挥刀砍下,然后他就被这白衣将军的护卫逼退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离寻连续数十刀都不得近身,身上还留下了几个伤口,分外劣势的样子。 又是几十次交手,心中有所成算的离寻抓住了一个空挡,手中长刀猛的全力甩出,长刀飞向那白衣将军,由不得他闪躲丝毫,就被钉死在了当场,离寻也被枪头刺穿了胸膛,拼着伤痛还有渐渐遗失的知觉,离寻吼出来了最后一声: “吕蒙德已死,反击!!!” 一声怒吼之后,离寻被剥离了出来,成为了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这决定性的人物身死之后,战局在一定程度上逆转了,虽然那大将军还是落得惨败,却消灭了这三千白衣,扭转了整个结局,后续的一些细微也发生了转变,他算是改变了结果。 逆转了结局的他接下来又相继重演了其余的战役,与白衣渡江的那次不同,这几次他是身为统帅,要在最危机的时刻完成逆转,每次都完成的十分顺利。 在最后一场战役完成逆转之后,一个离寻较为熟悉的声音机械的响起,“在我幼年之时长观兵书,看着这些载于史册供以后世之人观阅的战事,我总会想,若我是另一方统帅我该如何如何,后来历经一番厮杀,再回首时我才明白了何为取胜之道,通过这一番考验的你或许也该明白了这优劣之间的意义,相较于那最后的逆境,这在转劣之时再度扭转才是我的取胜之道,你合格了。” “呵,也就你喜欢玩这种折磨人的法子了。”离寻轻笑了一声,并没有触及那一丝战道之炁,转身而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 舍得手中卷,敢为无双者 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文道暗淡之时,一个少年郎横空出世,提笔文章花团锦簇,那传道苍生的意志像那太古之时的启圣一般,言谈举止之间颇具文脉大家之风,当时的百二十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少年郎,会承继孔先生的意志承继文道。 可是,在某一日之后,这个少年郎小时不见了,沉寂了很多很多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少年已经作古的时候,他于危机时刻现身,化解了一座城池的危难。 那时的他全无当年翩然少年之时,文道儒生的浩然气,尽是权谋诡谲,统御的皇道龙气。 一个原本可以企及大道的少年郎,因为兄长的消失,兀自承担下了所有,舍弃了那寄托了很多人希望的道统,选择了一条,会让他泯然众人的道路,即便之后他的成就也触及到了极致的门槛,即便后来也有人承继了这文道魁首的位置。不免得有些可惜的感觉。 让一个道心坚定的人,舍弃掉现有的一切,去选择一条不得已之下的道路,那会有几分可能,无人可以保证。 …… 经历了这一场试炼的离寻,极为洒脱的离开了,离开结界之前,他想到了这个故事,一个相仿的场景摆在了另外的一群人面前,倒是有些命运作弄的味道,所以在他离开之后结界之后,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看着孔昭明他们,等着他们下决定。 离寻没有等太长的时间,沉默的四人中,为首的孔昭明开口了,他脸上带着些许黯然的神色,像是经历了一番苦痛的挣扎一样,“这一次,就让我来吧。之后的许多事就仰赖阁下了。” “嗯。”离寻看着坚定了自己内心的孔昭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也不再言语什么,就这么看着孔昭明走进了结界之中。 其实一开始,孔昭明就是离寻心中最佳的人选,在一定程度上,孔昭明有些像接近暮年的孔先生,那个掀起了千年战端,用兵神出鬼没,陷落楚越三十城的孔先生。 虽然只是像那么一点,但是这一点的资质,也足够孔昭明走的比现在远了。离寻也清楚,孔昭明注定是无法企及极境的,最高上限也不过是临近仙道而已。 或许孔昭明不舍弃这份文脉之路,他能走的更远,与那些人并肩也说不定,可如今的南离需要的不是一个会读书的读书人,现在的南离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震慑楚越的将军,需要的是上场博弈的筹码。 除了这些冠冕堂皇之外,离寻也掺杂了一些私心在里面,依照现在一统的形式,南离也好苍皓也罢,都需要出现反抗的力量,用这些反抗的力量去对抗那个意图掀起祸乱的家伙。而且离寻也想要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即便只有一丝,离寻也是乐于见到的,那是属于旧时代者的情怀。 …… “其实原本应该是我去的,也应该是我去才对。”脸上带着愧疚神色的张驰来到了离寻的身边,“算是长辈的他对待我们的时候一向爱护有加,他本可以走的更远的……” “总归是他的选择,相较于你们来说,他也是最适合这一道的人,你修习刀道也算是有所成就了,虽然还是有些瑕疵,可以后你终归是能够走出一条不错的道路,拥有自己的奇遇,况且他走的比你们更远,得到这份气运之后,进境的也会快上一些,如今这种局面下,你们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迅速崛起,能让楚越稍稍重视的存在,我们也需要那么一个人,所以也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离寻听着张驰话语里的自责,摇了摇头,低声陈述着现实。 说着这话的目的,更多的是缓解张驰心中生出的那一丝负罪感,也是在为他自己开脱,毕竟这也是他促成的一个现实。 张驰也不再明面上言语,动用起了传音入密,“其实我挺想获得这一份力量,毕竟现在的她已经获得了那些力量,以后必定有着长足的进步,而我自己,还在迟疑这要不要继续走着刀修一途,这长久以来,刀道从未出现过封极之人,我也有些茫然了,那大气运的缺失,当真是让人茫然啊。” “上古之时刀剑之争后,刀道魁首就是缺失的存在,但刀道魁首其实一直不曾消失过。当年南离灭亡,据说龙老所言,就是那不出世的刀极,斩去了南离气运,导致你南离的陛下无法破入封极之境,无奈献国而死。说起来的话,据说孔先生也与这个神秘的刀极交过手。”离寻听着张驰话语之中黯然的意思,轻声安慰道:“总之,你也不必气馁什么,刀这一道本身就是需要长久磨砺的,一时间的落后,总归是能够赶上的,若是有时间的话,你我可以切磋一下,我虽然不是百二十城之人,但得蒙龙老教导,会了几招刀法,斗胆与你切磋一下,也好互相找找不足之处,相互进步。” “这···若是有时间的话,倒也可以。”心绪还是有些杂乱的张驰,听到了离寻的提议,也是表示了认可。 离寻与张驰约下的这一局也算是他考虑到的一个情况,原本他就想要磨砺一番修炼刀道的张驰,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这条大道上的旁观之人,但当初的那些感悟也还在,稍微指导一下张驰,他还是有这个资格的,至于如何指导才能不损毁张驰的道心,离寻还是有一定经验的。 “话说这结界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考验呢?”关乐居看着一片迷雾,不知内容的结界,问向了离寻。 沉浸在思绪之中的离寻,听到关乐居的问话,从思绪之中抽离了出来,感慨一般的回答道:“其实,这处迷雾之中所考验的,也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只是一场场战争而已,先前考验我的,是先代战神从书中读到的那上古之时的一场场战役,如今这次,还说不好是什么,或许是和先前一样,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也有可能是那战神的亲身经历。” ······ 外面的离寻说着这些话语,在内里的孔昭明已经开始经历一场,并非是那十大战役的考验了,在他所要面对的敌人是三十万兵士,而他只有区区的三千人。 “这是一场未曾载于史册之中的战役,算是我所处时代发生过的一场战争,我只是耳闻未曾见过,后面也见过那个悲惨的场景,听过很多人的复盘,这场战役以三千人为代价,灭了足足三十万,让一场滔天的反叛,就这么一战之下彻底平定,可这一战,用三千人的姓名,诛杀了三十万,那个主将就这么在山坡之上看着,看着众生的陨灭,有人说着场战役有伤天和,有人说这场战役用三十万人的性命换取了一地的太平,现如今我以此战考验你,看你如何抉择。” “那就让我来试试这一战吧。”孔昭明冷静的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淡然的意味。 场景变换之间,一张张面孔浮现在了孔昭明的面前,原本波澜不惊的他,在看到一张面孔浮现之后也是有些不淡然了,那是传说之中的人物,那是传说之中经历过轮回的人物,也是在那个人出现之后,原本心中还是有些不愿的孔昭明,彻底放下了自己所求的那个文道,他选择舍弃自己,选择放弃过往的一切,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想起来了,曾经的南离也有着那么一个人,为了一个承诺,舍了自己的命。 “我舍一次,又何妨!” 第四百六十三章 封天,刃戮 身在外面的离寻自然是不会想到,在结界之中所发生的,是那因为种种原因未能载入史册的万花谷一战。 真的说起这一战无法载入史册的原因,最早或许是那大夏书家的影响,他们不想要让书千秋名声过早的显露,所以也就将此事暂时封存,留给后世之人再议。 可后来,彼时已经名动天下的书千秋,做了一件让江湖人极为不快的事情,在那幽州临兵府外,与半座江湖为敌,只是为了一个天人,那一战让他增添了很多仇敌,在之后,他前往夷族与夷族女子通婚,建立了长生阁,这种通敌的行径,更是让他平添了许多非议。 在很多人的推波助澜下,以及书千秋的无所谓,还有诸多原因,这场战役就从史书之中抹去了大半,只留下了只言片语,也只有一些好事之人,才能从这只言片语之中,推断出这个隐于人前的故事。 不过此刻的离寻就算知道了这个故事,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感慨了,此时的他们正在经历着一场极尽艰苦的战斗。 ······ 就在离寻和李承业言语之后,居高临下的那只已经没有了心智,觉醒了灵月狐血脉的狐族发动了进攻,黑暗之中下潜藏的无形雾气让人不知觉间放松了警惕,那悄然生成的幻境也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突然发动的进攻,由于离寻的及时反应,倒是不至于被打得搓手不及,可随后突然之间出现的三只身上带着浓厚魔气的疯魔之兽,让离寻他们险些全军覆没。 好在是离寻及时反应了过来,他迅速转身,周身红莲业火猛地爆开,裹挟着残余的金乌天火,勉强将这五个兽族给逼退了。 由于境界的压制,离寻所能够动用的手段是极为有限的,境界之下天人手段的缺失,让离寻更是束手束脚的,他只能勉强的调动身体内残留的一丝力量,游离于被天地之力反噬的边界。而张驰他们四个人原本是想要帮助离寻的,却被离寻拦了下来,护在了身后。 “你们四个千万千万要待在阵法之中,不要迈出一步,我会注意好的情况,你们稍微注意下结界附近的动向即可。”离寻在真气转换之间,吩咐着这些话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布下了臻守无破阵。 布下臻守无破阵之后,离寻还来不及喘息,以那灵月狐为首的四只魔兽发动了进攻,迅猛的攻势让离寻毫无反应的空间。 离寻抬手一指撞上了那只灵月狐,将灵月狐逼退,同时他的整条右臂在这一刻被反震之力粉碎,抬起一脚踹飞了飞扑而来的一只凶虎,他这左腿条腿被那只凶虎的凶煞之力绞的寸断,那头黑眼白熊刚劲的巨力,直直的打向了离寻的胸口,身体平衡都有些维持不住的离寻,催动了自身最后的一丝红莲业火,逼退了这只黑眼白熊,逼退了之后,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的离寻,面对那只刃牙狼只能勉强挪步,躲过了对着心脉那致命的一掌,只是胸前留了三道伤口,其中一道破碎了骨骼,甚至能看到胸中那颗跳动的心脏。 在刃牙狼下一次进攻之时,离寻爆发了杀意,以庞大精神力凝成实质一般的杀意,直直的轰击向了刃牙狼。这是离寻精神力凝成的一招——意动杀势,这也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将刃牙狼逼退之后,离寻对着身后焦急的几人传音入密道:“不用担心我,我有相应的应对之法,只是我需要借刀一用,张驰,你的刀,借我用用,我在此,传你几招徐公留下来的刀法。” “拿去。”张驰也是毫不犹豫,将腰间阔刀甩出,丢给了离寻。 只在几次呼吸之间身上伤损愈合了大半的离寻接过阔刀,在这些猛兽进犯之际,抬手一刀挥出,刚猛霸道开合有度的刀法,只是几招就将眼前的几只兽族逼退了。 手握阔刀的离寻即便真气还匮乏着,面对这些野兽的时候突然就没有了畏惧,他身上的那股气势,比起张驰强横了不止一星半点,对于张驰来说,他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离寻这凌冽迅猛的几招,看似没有什么,在他们这些精通刀法之人的眼中,是极为震撼的,那是一种开阔视野一般的增进。 离寻这几刀看似疯狂,凌冽的开合之间,像是舍弃自身的要害,攻伐敌方逼得对面不得不退让,实则这几刀每一刀都是离寻后发先至,即便是疯魔的兽族凭借本能也明白,他们会在这一刀之下殒命,而离寻只会受到一些伤损,所以他们即便疯魔了,本能上的威胁也让他们不得不后退。 脚下出现一气归元阵的离寻,手中握着这柄仙蕴阔刀,当真算得上俾睨天下,即便他现在的真气还不过半,面对这五只力量凶恨、速度迅猛、肉体强悍的魔兽还是有着一战之力的。 混元一气之间,离寻的刀法精确的斩向了四只野兽的破绽,再度将魔兽逼退,也是在此时,他体内的灵力回复了八分的水平。 随后似乎是有了灵智一般的魔兽,不急于对着离寻发动攻势,而是盯向了结界的方向,在这一刻他们似乎受到了共同的指令,不再攻击离寻,而是攻向了结界。 见到他们有序且刻意的行动,离寻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继而是凌冽的意味,他对着身后结界的张驰传声入密道:“接下来看清楚我的一举一动,这两招,应该够你用得了。” 言罢离寻催动“月影步”闪身而至,挡在了五只兽族的面前,“此招名曰,刀封天。”离寻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那么一句。 手中长刀蓄势待发,一刀斩出,凌冽的刀罡弥漫了周遭百步之距离,覆盖了这里的所有地界,那摧毁一切的狂暴力量,似乎将这整个空间封闭了一般,伴随着这五个魔兽一个个的飞出,他们的身上尽是伤损,周身的丝丝魔气,相较之前周身的魔气消解了大半,像是被斩去了一般。 张驰看着离寻这一刀,激动万分,身为刀修的他在这一招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可能,不知觉间,他的眼神之中对离寻多了一丝崇敬的意味。他所看到是这一刀完完整整的面貌,这一刀之中,没有那么纷繁复杂,所蕴含的意味太多太多,被离寻以一种很简便的方式拆解开来,这巨大的信息量,他无法轻易用言语表述出来,本能的悸动才能表述清楚一切。 离寻将这一招运用的非常巧妙,把刀法的威势压缩拆解,将力量原原本本的呈现在了张驰的面前,同时他也没有破灭,这些兽族的尸身,只是斩去了这五只疯魔兽族身上弥漫着的魔气。 “还有一招。”在这空挡时分,他又对着身后之人低语了一句,指甲弹刀震散魔气。 随后他挥出一刀,一往无前的威势不可阻挡一般,可突然之间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原本挥出的一刀突然停滞了一刻,变招之下刀**圆,画出一道道圆弧,起初并不迅猛的刀法,仅仅在三次挥动之后,就已经拥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犹如一场风暴的毁灭之力,并没有摧毁那几具兽族的尸身,而是在这浑圆的刀势之下,剥离了这几个兽族身上的最后一丝魔气,让这四个沾染了魔气的行尸走肉,彻底寂灭。 刀法爆发之后,一切归于了寂静,离寻低语,“此招为徐公临终前感悟,名曰:刃戮诸天劫。” 其实原本离寻是想要动用那一招无不斩的,可最后他改变了很多主意,那一招太过于凌冽,也不是能够轻易学会的一招,还有一些别的原因,让他不能够轻易的用去所有的灵力。 所以他动用了这一招,以灵力构成刀刃的风暴,如同千刀万剐一般,将这几只魔兽身上的气息剐去。 张驰看完这一招之后,闭上了眼睛,待在原地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之中包含了太多太多东西,等到他再度睁开双眼之时,眼神之中带着古井无波一般的平淡,刚刚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窥到了仙境的道途。 第四百六十四章 情形难明清 看似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该是松口气的时候了,可现实由不得离寻放松警惕,因为就在这四个兽族可堪兽神的存在落败之后,一股与这四个兽族相似的气息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之中。 除了这股强盛的气息之外,在他的精神力所能感知到的边缘地带,还有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息,悄然形成了一种威慑。 也就是这两道气息,让离寻放弃了动用能够耗尽所有灵力的“无不斩”,转而动用了“刃戮诸天劫”的最不损耗灵力的前三刀。他要保留一定的灵力,用以应对之后的局面。 事实上离寻的判断也不错,几乎就是在他四个兽族身上魔气的同时,那道气息也是向着他冲了过来。 阔刀挥出全力之下的一刀斩出,这蕴含离寻全力的一刀甚至因为威势太盛连一气归元阵都破碎了。 轰鸣声中,万钧之威卷起了实质一般的罡气风暴,音爆之声不绝于耳,身处这罡气风暴最中心处的离寻此刻的脸色却是没有那么好看的,因为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全力之下发动的攻势被躲过去了,下意识的他,指尖触摸到了储物玉戒上似乎要动用储物戒指之中的灵宝一样。 戒备的离寻双手交接,触摸着储物玉戒,盯着那个疯魔兽族所在的方向。他的眼神与那疯魔兽族的眼神对碰,毫无畏惧,脸上带着一股严肃的神色。 突然之间,离寻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脸上的严肃转而化作了平淡轻松,手上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好像就在这一刻,他对于生死的顾虑消失了一样。 罡气风暴逐渐平息,离寻没有动用任何的回复手段,就这么看着蓄势待发的兽族,眼神之中还带上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就在这个觉醒了龙血的蛟族将要摘取离寻头颅的生死攸关时刻,已经略微有些异动的结界禁制悄然消散,经历了许多的孔昭明,出现在了离寻的身前,他只是从离寻手中拿过了那柄阔刀,抬起右臂轻轻挥下。只是这简单的动作威势强盛到无人可触其锋芒的魔龙就这么被打退了。 此刻的孔昭明,身上那股儒生气消散了大半,温文尔雅的相貌少了一分温柔,多了几分刚毅,还有一丝冷峻和不怒自威之感。如果说他之前是个智计双全,算无遗策,让人生出恭敬的谋士,那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在尸山血海之中,滚过来,身上带着一抹肃杀之气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将军。他身上那散发出来的战意也在彰显着他的强大。 在不远处的那个龙族也是被他这股力量给吓到了,没有再次发动攻势,在离寻感知边缘地带徘徊的那道气息,发散出来了一道精神波动,在离寻的感知下,这道波动传导向了这只魔龙。 原本还蓄势待发的魔龙,在那道操纵的精神力传导而来之后,停下了动作,向着离寻感知到的那股气息所在的方向撤去。 “不要再空耗你这股气运了,没必要去追。”在那只魔龙离去之后,想要追杀过去的孔昭明被离寻拦了下来。 “嗯。”信心满满的孔昭明被离寻阻止了,也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不止气质上的转变,现如今的他在经历了那一场殊死搏斗之后,也是沉默了,向来谋划得当智计无双的他,真的说起来也从未经历过这一言之下屠戮众生的景象,三十万人死在一方不大的山谷之中,死前的那种惨烈的情形,即便身为不怎么在乎凡人的他,也不由得反思一下。他的心绪也是因此愈发的沉重。 离寻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变化,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开导之事相较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况且他也不清楚孔昭明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只是知道,孔昭明完美的契合了那道气运。 “现如今的这种种情形,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您是怎么看待的,可有思路?”缓缓调息,将气运敛于体内,修为压制到凡天境界的孔昭明,问向了离寻,言辞之间,多了许多恭的意味。 面对孔昭明的询问,离寻也是没有掩饰心中的猜测,如实的告知道:“事情比想象之中要严重了许多,据我推断,这背后沾染了魔气的兽族身后,是有一个人在操纵着一切,而且大概率是千年前祸乱之中的魔族,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这里的兽族,有些经不住魔族的蛊惑,成为了魔族的代理人,也有可能是兽族内部有些人引动魔气想要搞出一场阴谋。这些都是有可能的情况,总之现在就是有着一个不知名的家伙借由魔气在做着一些影响整个涅生界的事情,严重一点甚至整个血漠都会牵扯进来,那场祸事或许会再度发生。” 离寻所说的这些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他认真思索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从来到天字区域遇到的那个沐苏和孤影的后人,再到如今遇到的这些明显被人操控着的兽族,这一切所指向的就是那道若隐若现的气息,那个家伙就是在幕后捣鬼的家伙。经过一番缜密的分析之后,这一切最终指向了魔族相关,因为整个兽族之中是没有魔族相关资料的,所以也只有魔族的人或是魔族的代理人才有可能做出这一切。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那误闯到这里的兽族,发现封禁之后,自我领悟了一切,这种可能是有的,但是太过微妙,几乎不可能。 听着离寻的话语,知道千年前故事,见过那等场景的孔昭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愈发稳重的他,郑重的点了点头,“您放心好了,这里防护的事情交给我们好了,虽然我现在的修为不比之前,但在这种地界,以凡天境界行事,我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您尽可放心。” “你们我还是可以相信的,不过还是小心一些,那种狡猾的家伙不好对付,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强求,尽量还是保全自身,顺带的,这天字区域,余下的一些东西,你们其实也可以稍稍竞争一下,等我拿到天元戟,一切都可以安定下来。” “那先生就多加小心,若是有需要尽可传唤我们。”张驰从孔昭明接过阔刀,重新别在了腰间,恭敬对着离寻行了一礼。 言语之中,张驰甚至将离寻称呼为了先生,恭敬的意味不言而喻,事实上也确实当得这一声先生的称呼,这两招刀法,对于张弛来说是长足的进步,那是进入仙人境界的机缘,也难怪张驰对离寻恭敬,一时间甚至连离寻年岁比他小一些都忽略了。 “应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我先走了,之后的许多事情就拜托你们了。”离寻说着这话,对着孔昭明行了一礼,动作匆匆了几分。 “慢走。”孔昭明他们也是一样,看着离寻离开了这个区域。 ······ “天字区域之中兽族暴动的情况如何了?”不节制的动用真气,奔向天元戟所在之地的离寻,也在此刻动用了传讯符问起了这天字区域的情况。 “倒还好,没有人员伤亡,只有三四个人因为麻痹大意一开始就被轰了出去。”龙涅照着离寻的问话回答道,言语之中似乎还有些话没来得及说一样 “不知峰峦太祖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跟他说一说事情,旁的我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就这样吧。”也是经过了一番思索,离寻终究是没有说出太多东西,潦草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老祖宗他去了太玄,去见那个人去了。” “我知道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问责之人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太玄整个乱成了一团乱麻,让他们去相信自己的太上皇杀了陛下,与吟风门苟合,他们是绝对绝对无法相信的,可血淋淋的现实让他们无法不去相信。 做出这一切,让整个太玄都蒙上了一层阴霾的罪魁祸首,此刻羁押在清宣教内一个专门为他腾出来的房舍之中,房舍内设下了二十多重禁制符箓,还有着三座阵法,防护的极其严密。 守在这里的人更是断绝了很多人想要进入这其中的念想,因为看管这房舍的人,是个举世无双的强者——繁星教太上教主程司星。 他亲自镇守这里,倒不是怕这老王八逃走,他只是为了不让清宣教内部的人,与这老王八有任何的接触。 成分复杂的清宣教,只言片语是说不清楚的,会想要见这老王八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清宣教内部那些想要质问这老王八的人,他们对于老王八的所作所为是极为愤怒的,愤怒到恨不得当场击杀老王八。 他们的愤怒来源是那死伤的一城百姓,那整整一城的人就因为这个太上皇的一念,就这么被献祭了出去,他们想要问个道义,问个道理。 另外的一些人,也是程司星最提防的一群人,他们自始至终都是那老王八的拥趸,可是为了那老王八不择手段的家伙,为了防止他们做出疯狂的事情,他才亲自镇守在这里,等待离寻结束涅生界的试炼之后,再让离寻对这老王八进行最终的审判。 弹指之间驱逐了几个想要接近房舍的人之后,程司星看向了一个方向,那原本到来又再次离开的龙磐,在稳固了阵法之后,又再次来到了这里。 看龙磐那样子,很显然,他这次是前来见那个老王八的。 “你是来见他的。”程司星指了指脚下的房舍,开门见山的问道。 “还是心有不甘,我需要见一下这只王八,不然我的心境难平。”龙磐也是直截了当,说着这些话,眼神坚定。 看着龙磐这副不容拒绝的模样,程司星也没有多说什么,让开了路,也没有在说什么,由着龙磐进入了那房舍之中。 ······ 在屋中的老王八,全然不见了当初那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样子,此刻的他犹如青壮年一般,站在书桌前,手握一根紫毫笔,在书桌前临摹着无名者留下的那则序言。 听到房门被推开,老者也没有回头,依旧临摹着他写不出来的书法,他身后的那人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怎么着,是来杀我的?”最终还是这老王八开口说了话,对着身后威势正盛的龙磐。 龙磐听到老王八的话,压制住了杀意,冷冷的说道:“杀你一个阶下囚徒,我还犯不上。” “那不知您这个不知何地冒出来的“太子殿下”来我这一个囚徒的囚室之中,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想听我说说那旧时的故事?是那个你从未见过,还不知是不是你父亲的圣君?还是要听听皇子的储位之争?亦或者你想要听一听我为什么要与吟风门媾合?” “说实在话,我真的没有多少兴趣。”龙磐还是摇头,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个被他们称作老王八的家伙。 “那你来这里,倒是要求些什么?难不成看我这副落难的模样。”老王八放下了手中紫毫笔,转身看着龙磐,四目相对之间他摊开了手,一副很是坦然的模样。 “差不多吧,我道还真得欣赏一下你这副落难的样子。”龙磐盯着眼前的老王八,此刻的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失态,以一个平常心审视着面前之人。 “那不知道您满不满意呢?”老王八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笑容。 “说实话,不怎么满意。”龙磐也是坦诚的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提问道:“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老王八吗?” “这个我到还真的知道,因为我活的像个王八,做的像个王八,连我凌忘霸名字的谐音,也是王八,所以你们就这么称呼对吧。”老王八说着这些话,不见丝毫羞恼,坦然自若,“其实我还不怎么讨厌王八这种东西,毕竟活的可是要比那些闪耀一时的家伙久多了。” “也是,那个时代的人,现在不也就剩下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弄死我,以此保住帝位的你嘛。”说着这话的时候龙磐,罕见的有了一些情绪波动,咬牙切齿之间,一股愤怒的情绪,稍稍弥漫了出来。 见到龙磐生出怒火,老王八略略的有些兴奋,神情也比先前好了很多。 “很高兴是吧?”龙磐恢复了平静,质问一般的问道,没等老王八回答,他就自问自答道:“也是,你确实该高兴,在我们掌握完全情报之时,做出那些事情,看似是犯蠢的行径,实则掩盖了你更大的罪恶,顺带的还摘出了你那个涉事未深的孙儿,说句实话,确实值得佩服。” “能得到你这种评价,看样子老朽做的,也确实不错。”老王八听到这话语之中的意思,也忍不住的笑了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你就这么笃定,我们就真的会随顺了你的意愿,让你那个拥有大志的孙儿,成功的上位?你觉得尊上看不出你的那些小心思?”龙磐眼神之中满是冷意,字字珠玑的质问道。 老王八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随你的意,我们可不怎么在乎,你若是想要废掉我那个孙儿,我也干涉不了,阶下囚徒,随意处置,只是我还是得好心提醒一下您这个正统的“太子殿下”,若是太玄没有了一个具有威望的皇室来协调,那些世家大族,包括清宣教在内,若是没有了一个协调之人,他们会生出什么乱子,可就不好说了,说不得四国之中全数都要遭殃了,不过我想您和那个尊上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的,由着你们去办吧,随意。” “那我确实可以试试了。”龙磐见到老王八这副样子,死死的盯着老王八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满是冷意的眼中,不带丝毫的感情,就这么盯着老王八,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就试试呗。”被龙磐盯的有些发毛的老王八,第一次稍稍的有些退却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过了身去,再次提笔,不再言语了。 见到这老王八这般表现,深知他不是退缩的龙磐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是忍不住了心中的厌恶,转身离开了这里。 离开之后龙磐松了一口气,他终于结束了这准备已久的一场表演。来到这里,从来都不是为了意气之争,也不是为了发泄怒火,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探明一件事情。 先前的一切,那些愤怒,那波澜不惊的言谈,只是一场准备已久的表演,这场表演他准备了很久很久,久到从他记事起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他将自己表演成了一个不得已压抑着怒火的憋屈君主,面对一个他无可奈何的家伙,言谈之间让那人占尽了上风,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老者以为他龙磐就是这样的人。 实际上,龙磐不说放下了,也已经看淡了这一切,从龙少寻拖着一身衰败腐朽之气,归来之时就已经放下了。 如今,龙磐他借着这磨炼已久的演技,做出了一场完美的表演,也让这个精明到骨头里的老王八,露出了一丝破绽,进而显露了一些东西,做实了他心中的一些想法,这让他无比的亢奋。 “老祖宗,尊上他有紧急的事情找您,还请您,快些前来。”就在志得意满的龙磐准备回归主持阵法的时候,龙涅传音而来,让龙磐终止了行动。 “我知道了,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去。” 龙磐说着这些话,运起灵力,几个闪现消失在天际。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天元定盘 用了最快的速度,龙磐来到了龙涅所处的沙沙漠之中,也没有言语过多,从龙涅手中接过天法枪。 紧接着闭上了眼睛的他,催动灵力通过天法枪,看到了那天字区域之中的情形。 ······ “怎么回事,这天字区域之中,为何有魔气的存在?” 正在朝着一个方向行进的离寻,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龙磐那略带惊讶和焦急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这是他腰间口袋里的传讯符,传导而来的讯息。 接收到这段讯息之后,离寻将感知张开,确认了目前的位置还算安全之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如你所见这方区域之中出现了真正的魔族气息,我现如今知道背后有人搞鬼,旁的知道的也不多。这个捣鬼的家伙,有可能是魔族,也有可能是被魔族蛊惑的兽族,还有可能是兽族内部的人搞的鬼!总之现在身份还尚未明析问题。” “那你要延后离开的时间了?”听到离寻的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龙磐看了一眼离寻四周情形,问了一个不怎么关键的问题 “应该是的。”面对这个询问联想到龙磐先前的行程,离寻迅速的点头,回答了他的问题,接着发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在我离开之后对我说?关于那只老王八的事情,对吧?” “对,这些涉及到此后稳定的事,我须要当面和你说。”龙磐言语之中满是郑重的意味。 听到龙磐话语之中那郑重谨慎的意味,离寻大致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思绪迅速的设想了几种可能,还有相应的解决方法之后,离寻开口终止了这个话题,“他的事情还是暂且搁置了,等我出来再行解决吧。” 将这个话题而是搁置之后,离寻说起了他联系龙磐的目的,“你注意好这里的情况,同时做好准备,一旦我无法顺利的拿到天元戟,解决这件事,你务必在第一时间,动手封禁天字区域,同时将所有人包括兽族从这涅生界中剥离,我会尽力为你们争取时间。” 在离寻说完这最后几句话之后,早就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的龙磐一时间铆足精神。 “要不要打开这天人境界的禁锢?依照你金乌天火与红莲业火结合之下的威势,在境界桎梏打开之后,你的优势相较如今会提升很多的,解决这些事情也会方便一些吧?”龙磐思索一番之后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开口问向离寻。。 离寻没有犹豫,果断的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的,也不能解开,依照现在的情形,一旦解开了境界的桎梏,我还好说,可在这其中参与试炼用命搏杀的他们,就不一定了,传送符纸的加护,在天人境界会被被弱化很多的,而且没有了限制的魔兽他们的力量会更强,届时恐怕是得不偿失的见一面,索性就维持现状,我能解决好一切事务的。” 发现了异常情况的龙磐终止了上一个话题,开口道:“小心一点,现在有十多只疯魔的兽族,已经奔着你去了,西北三只,东北两只,西面四只,北面三只,东面两只,南面一只,如你说说的一样,有着一股操纵他们的力量,那股力量在你东南四百里外的地方。他身上弥漫的魔气有些强盛以你现在的情况恐怕无法对付。他身上魔气强盛,即便有着天法枪的加持,我也无法判断清楚那个家伙的身份,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家伙拥有神志,有自我判断的能力。” “我知道了,接下来交给我自己应对,需要的时候再跟你传讯。”离寻听着这话,回应了一句,然后将自己的传讯符,重新放在了腰间的口袋里。 龙磐诉说之时,离寻张开的感知也感知到了这些魔兽的存在,所以他也没有慌乱。 就现在看的话,八个方位之间,他所能撤退的方向,只有西南这一个方位。 可这个方位不是他要去的方向,他要去的是天元戟的所在之地,就在正北方四百里,恰巧是那些魔兽防御最为严密之地。 离寻现在的感知范围在三百里左右的样子,也因此他没有再第一时间感知到那罪魁祸首的所在。 如今他所想的事情,是如何突破这些疯魔野兽封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家伙阻止他前往天元戟的所在位置,一次性调动了如此的魔兽对他进行封锁,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威胁程度。 面对这些疯魔兽族,他不得不后退,那一个个都是兽神级别,觉醒了神兽之血的兽兽神,一旦被一个黏上,那接下来就是所有兽族的围攻,以离寻现在这个情况几乎不可能逃脱。 向着西南逃遁,百里左右还未拉开距离,冷静下来的离寻,开始思索起了一件事情——背后的那个家伙,是缘何判断出自己的所在的。 难不成那家伙的感知力比自己更强?所以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当即就被离寻给否决掉了,他还是比较自信这残余的精神力的,在整个血漠,还没有多少感知能比得上他的人,而且他也没有在感知之中,感觉到那另外的精神力,一丝都没感觉到。 所以…… 就在这思绪的空挡处,离寻的胸口出现了一股略微的撕裂感。 那一分不经意间的痛楚,让离寻收回了思绪,开始注意起了胸前的这一点点伤损。 这是当时刃牙狼在他胸口处留下的,愈合之后他是是没有怎么注意的,而且他的肉体恢复强度是不会有问题的,这恰巧出现的疼痛有端倪。 加速运转“神行步”向着西南方向,奔逃而去的同时,离寻指尖带出一道蕴含星零红莲业火的真气,摁在了那白皙带着疤痕的胸膛上,血肉之间,离寻清楚的看到了在他胸膛处,有着一丝微弱到很难察觉的颜色,那一丝异样的粉红,隐于血色之下,让人无法察觉。 好在那股让人厌恶的气息出现,让离寻断定那是魔气留下的痕迹。 确认了自身带着一丝魔气之后,离寻对这一切也有了合理的解释,连那家伙的身份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猜测。 几乎断定了那是一只魔族,能够在感知之外,清楚感应到魔气的存在,这是只有魔族才能做得到的。 确认了自身是被魔气沾染之后的离寻,反而是不着急了,他抬起手指,划过了自己的胸膛。红莲业火的星灵火焰,在这一刻消弭,连带着,依附在他胸膛上的那丝魔气也消失不见。 张开的感知之下,察觉到那些魔族已经慌乱之后,离寻更是做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速度也是加快了几分。 彻底确认了魔族,再也无法判断自己的方位之后。他加快了脚步,从“神行步”切换到了“月影步”。 几个闪现,隐蔽气息,加快了脚步的离寻,向着西南方闪身而去而去。 那个略微慌乱的幕后之人在恢复平静之后,指使着兽族开始慢慢聚拢,他也出现在了离寻的感知之内,向着这附近奔走而来,已经大致脱离了封锁的离寻,松了一口气的离寻向着正北方冲去。 他所行的方向,刚刚好能,从那些兽神的感知范围之外擦肩而过。 向着正北的方向,奔行了四百余里之后,确认了自己感知范围之内,没有再出现有威胁的兽族,离寻稍微喘息了一下,开始从偏离的方向,回转,向着就近的一个方向本区。 在一处可见的门户之前,离寻再度驻足,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个灵液玉瓶,仰头饮下玉瓶之中的灵液。在身体充满暖意,体内的真气和部分灵力也恢复了圆满之后,他也将那块从柳若离处得到的,蕴含剑意的玉佩拿了出来。 现在他没有了保命之物,该是将这种东西拿出来,保命用了,不然真的死在了这里,就不值当了。 在做足了一切准备之后,离寻迈开步子走进了眼前的门户之中。 第四百六十七章 落子无悔 进入门户之后的离寻,在黑暗之中行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然后他停下了脚步。 “外来者,很高兴你能来到这最终的试炼之地,这是整个涅生界之中最后的试炼所在,如果成功你所获得的,将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也是在他驻足的当下,一个声音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伴随着一道亮光出现,照亮了两条道路,那个声音再次开口,“左边这条路,你若是能顺利的通过,整个涅生界之中所有的功法武器,你可随意的择选三件,不限。右边这条路,你若是能够通过,整个天字区域之中现存财富的半数可以聚拢到你面前,附赠一个天阶极品储物袋用以储存。不知道阁下该如何选择。” 离寻听着这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这个属于辰宇的声音,他在以事先预留下的设置,没有感情一般的说着这些话语,给予了这两条并非离寻此行目地的道路。 “我想应该有第三条通道吧?”从感慨缅怀这些复杂的情绪中抽离的离寻,问向了这预留的残念。 “你觉得会有这第三条路吗?”声音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反问了离寻一句,动摇着离寻的内心,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了。 “天元戟所在之地,这是我此行的目地所在。这两条路我不会选择,所以将那条路,给我指出来,若是不能或者不愿,我会想办法寻摸过去,我或许能找到道路。”面对着这动摇人心的话语,离寻没有开口,而是由着这声音沉默了下去。在他用精神力感知出了大致的方位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这次话语之中满是笃定和自信。 依旧是长久的沉默,就在离寻开始迈步的时候,略略昏沉的亮光在这黑暗之中亮起光芒,那个声音再度出现,对离寻告诫道:“你可要想好了,前两条道路就已经是接近极限的考验了,这最后一条道路,其实是给那原本应该到来之人准备的。若是你要前往也可以,只是这相应之下的难度会提升很多。原本这条道路的难度,就要比之前那两条困难十数倍,如果你要前往的话,还会再翻上几倍,而且这里可能还有性命之忧,你可要考虑清楚。” 离寻很清楚,这些告诫没有一句是虚假的话语,如果他执意前往的话,所遇到的困难程度就是这样的。 在整个血漠之中封禁的这七把兵刃,每一把都曾经预设过难度,一旦不是应该到来的选定之人,那这难度就会几何性的倍增,这在很大一定程度上,是为了预防有外人得到这七把兵刃,保证整个计划不会被这小小的变动给影响到。 先前的天法枪没有那么困难,是因为那个断云的主人复苏,他以大意志将第三层空间的残留试炼抹除,只留下了一把天法枪,还有那一段恳切的话语。 这里与那里大不相同,因为这里没有能够与离寻叙旧的残魂了,只剩下了一个预先设置好,让离寻空留愧疚的残念。 只剩下了这道残念。 ······ 走了一半的离寻,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光亮在他脚下清楚的划分出了两个世界,前方的道路彻底断绝了。 这算是第一场考验,并非应该到来之人,再往前去只能迷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回过头来,还有有着一丝的光芒,供以离去之人找到回来的路,这极为缜密的设计,几乎杜绝了旁人能够进入的可能。 只可惜离寻并不在这杜绝的人之列,强大且不受限制的感知力,还有那对于辰宇的了解,让他很容易的找到了一个方位,向着那个方向大步的前进。 没有脚下的感知,精神力也在很多时候都不怎么用得上,就是凭借着对朋友的信任和了解,离寻一点点的将道路给摸索了出来。 在黑暗的尽头,离寻驻足,他看到了一丝光亮,眼前的光亮之间,还有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那是一把战戟——天元戟。 “没曾想你还真能摸到这里,看样你应该也算是一个有心之人,很好,这一途的难处你已经过去了一分了,接下来的这一场考验,难度可是九成九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略带惊喜的语调还有些调侃的意味掺杂在里面。 “看样子还真的符合你的性格,棋局啊!”离寻听着这声音,看着这里亮起的光芒,他略带感慨的低语了一句,眼神之中更显复杂的意味。 “这最终的一个考验,是一个棋局,一个很难开解的棋局,如果是应该到来之人到来,这一个棋局还是有点开解办法的,你这种外人到来只能凭运气了。”声音再度响起,话语之中坦诚相告。 “不是应该到来之人就无法通过,你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吧?就不怕我得不到这些东西,宣扬出去,败坏那两个人的名声?”离寻假装羞恼,质问道。 那残念的声音倒是很随意,“这原本就不在考验之列,你能进入到这处地界,已经是给了机会了。这并不是不公平,而是这杆戟背后所蕴含的意义,不是你们这些一时兴起,寻摸到这里的人应该拿到的。该得到这杆戟的人,他们所背负的东西,沉重到就应该让他们得到这个东西。况且这场考验,也不是全无机会,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那就看看吧。”离寻听着这话,低语了一句:“假如你真的留下一丝神念残魂该多好,我也能跟你叙叙旧,说说你的儿子,那个已经长大了,被保护的很好,还拥有了所爱的辰溪,说说我这些年的经历,说说我接下来的打算,可你就只留下了这道什么都没有,机械的执行命令的残念,你就只留下了这道什么都没有只是执行那旧时设置的残念!” 离寻说着这些话,那声音也再度响起,像是全然不理解离寻的话语一样,开口叙述起了规则,“眼前你这盘棋局,为一人对弈连输一百三十局之后,结合所败,勾勒出的一局棋局,那个时代之中,整个血漠是没有能破之人,我期待你能开拓新的思路,破开这一局。” “能的吧!”离寻看着眼前落下的棋子,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神之中满是缅怀之意。 棋局初成,眼前所见是一局残局,临到收官阶段,白子处处受制,尽是劣势,想要翻转这一局,难的不是一星半点,舍弃任何一处都会落败当场,似乎这就是为难离寻一样。 “这一局还是有破局之法的,是创造这处区域之人与一个旧人,下的一局未尽的棋局,那人也说过,他能够翻转这一局,鉴于此。便以此考验你了。”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接着诱惑道:“当然了,我还是能给你一个机会的,现在放下手中的棋子,转身离开,我可以让你再次选择一次。” “唉!”没有回答的离寻听着这一席话,叹了一口气,颇为感慨的样子,提起一枚棋子,落在一处,堵住了自身原本可以留下一方空间再度斡旋的位置,似乎离寻像是下了一手臭棋一样。 那残念见到离寻如此落子也不再言语,开始结束这一场官子局,七八步棋子之后,原本对离寻极度劣势的棋局此刻却逐渐明晰了起来,在这极其有限的操作空间里离寻做到了最好的可能,甚至逼的残念停了一手。 将这九成九的难度转化的离寻在落下那扭转胜败的一子之后,悠悠开口,“这一局棋,当年我确实是有胜势的,可惜没有下完,那之后也就没有了机会再下下去,如今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完成这遗憾吧。” 接着又是几子落下,离寻也是彻底稳住了,勉强胜下四分之一子。 第四百六十八章 魔侵涅生 “能将这一局搬回胜势,取舍之间做的恰到好处,能下成这样,看来你也是他们的旧人呐!拿去吧。”声音再度响起,说着这些话语的同时,棋盘天元之处,那杆定在棋子之上无法撼动的天元戟,从棋子上脱离,似乎有了灵性一般,悬浮在了空中。 离寻没有着急上前握住这杆戟,而是等了半天,确认了没有任何人出现之后,他才上前,抓住了天元戟,握住戟杆的瞬间,一股气息爆发了出来。 周身真气转换之间,离寻胸膛处那封闭的藏气再度启用,转而剩下四处脏腑之中的藏气再度被封闭,在这境界的压制之下,离寻借着天元戟,将境界恢复到了天人境界。 在周身灵力彻底充裕之后,红莲业火与金乌天火结合之下的力量,再度燃烧在离寻的心间。 现在的离寻,终于有了足够解决这件事情的依仗,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最初之时封禁魔气的地方了,那是位于这涅生界地渊之中最深处的一个深渊之中,那处深渊被一个阵法所遮掩,没有特别的手法是进不去的。 在启程之前,手握天元戟,感知没有了桎梏,能够完完全全看到这一方地界全景的离寻,注视向了一个方向。先前龙磐和他没有提及这事的时候他就有些疑惑,现在看来,确实值得揣摩。 他最先看的地界,就是阵法遮掩的那处地界。 那里并没有魔气笼罩,很是平常,甚至连封禁都是完整的,完全没有被破开迹象,仔细的看一下整个天字区域,也没有什么魔气泄漏的地方,似乎他所猜测的只是一场虚妄。 再度注视向那些沾染了魔气的魔兽们,离寻又能断定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沾染了魔气,那股他无比熟悉的气息,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断定了那人的方位之后,离寻运转“月影迷踪步”,他调动了整个天字区域的灵力为自身所用,面对这种局面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解决的。 径直离开了门户,几个闪现来到了一处地界,这里有着一只沾染了魔气的虎族,正在攻击着一个天泽的修士,离寻先前见过的那个壮汉。 抡圆的天元戟裹挟着足可净化一切的红莲业火,直直的击中了差点杀死壮汉的虎族,伴随着丝丝灼烧之声,兽族身上所携带者的那一丝魔气被离寻灼烧掉了。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接下来,该是你消亡的时候了。”离寻也没来得及和这壮汉打招呼,身形几个闪烁之间冲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是天字区域出现异常的原因——那个不知底细的魔气来源。 ······ “哦?神圣的气息,看样子有着一个意料之外的家伙出现了,居然还能看到我的所在,有点意思。”这个遮掩着气息和面容的家伙,在听到离寻的话语之后,意外的一下,出言说出了这些话语之后,也不顾身前的青衣老者,转身离开了这里。 几乎就在他消失的瞬间,离寻也出现在了青衣老者的面前,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离寻也没有和这青衣老者寒暄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离开之时,离寻随手捡起了一块散落在地上的灵石,灵力运转之间,将灵石之内的灵气榨取了干净,他再度闪身冲向了一个方向。 这就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这途中离寻对那人的追击一直没有停下来,速度上也比那个不知底细的魔族强横的多得多,可就是这么一番追逐之下,离寻却没有拦截下来那道气息。 这不是因为离寻的速度不济,只是因为每每他要追杀到那个气息所在位置之时,他就感应不到那股力量了,即便手握天元戟,离寻也是感应不到的。 “可恶。”喘息的离寻再一次丢失了那个家伙的踪迹,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选择了驻足,等待着那个家伙的身形再一次的出现在感知之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握天元戟,按道理来说不至于找寻不到那家伙的踪迹才是,难不成这天字空间之中,还有别的问题?” 思索着这些事情的离寻,抬眼看向前方遥望着远处的迷雾,那处看似没有任何端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地界,如今看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的。 “超越了这处空间承载力的人类啊,我承认,在这里的你不是我能够招惹的,所以我不与你硬碰硬,我知道你的目的所在,有本事的话就来吧,我在属于我们的领域之中等你。”那萦绕着魔气的身影,嘲讽的说着这一席话。 说完之后,那个魔族,在这一刻彻底显现出了自身的模样,金色的眼眸,白色的皮肤,还有如墨一般的头发。这个像是画中走出来一般的俊美男子,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黑暗,与寻常人无异。 离寻遥望着那里,脸上满是沉重,没有被那男子面容所影响,他很清楚,那个家伙确确实实是一个魔族。 在很多人的想象之中,魔族就应该是那些将所有不好事物集中在身上,让人天生厌恶的存在。 这种想法在一定程度上也没错,可也不是绝对的。有些善于伪装的魔族,就会花费大心思,将自身伪装的与寻常人族无异,就像这个魔族一样。 这些伪装的很好的魔族,唯一的辨别之法,就是他们身上气息之中,那股狂躁富有侵略性,让人天生就能感觉到一丝厌恶感的气息,尤其是对于离寻而言,这股气息是他即便死过一次,也不会忘记的。 已经可以断定那处空间,至少被侵蚀了七成以上,不然那里不至于被掩盖的如此完好。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离寻也没有闲着,一道强盛威势铆足了的金乌天火,轰击而至。 浩然威势带着天地共鸣之力,汇聚在魔族站位之地,强盛的力量,焚尽了那里的一切,连天地灵气都被燃尽,留下了一处什么都不剩的虚空。 如此威力摧枯拉朽似乎能毁灭一切的一招,离寻很清楚,这一招是没有奏效的。 因为他感受到了,那道魔气,进入了那个空间之中。 也就在此时,原本并无异样的深渊,祸乱的气息在此刻毫不遮掩的的爆发了出来,那深渊之下,被隐藏着的裂纹也在此时显现了出来。 原本极度平静,尚且阳光明媚的涅生界,整个天地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 就在这天地震动之后,原本湛蓝色没有其他颜色的天空,逐渐被黑暗所吞噬,身处其中的五个兽族同时感应到了这里的异动,他们齐齐的抬头看向天空。 在黑暗完全吞噬天空之后,无数条金色的纹路浮现,犹如蛛网一般,像是将天空牢牢束缚住了一样。 在天字区域之中异动更为明显,原本那些让人小心翼翼避开的魔兽在此时全数消失不见,仅仅剩下了一些疯魔的兽族,一股气息从那被浸染成了黑色的雾气之中扩散开来。 感受到魔气即将扩散的离寻,抬手挥动天元戟带动天地之力,红莲业火与金乌天火结合之下的力量,转瞬之间就消弭掉了这股侵蚀兽族的力量。 “看样子比想象中的严重了许多,需要把他们给召唤而来,解决这个问题吗?”在外面看清楚了里面情形的龙磐,问向离寻。 没有想象中那般如临大敌的离寻,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能够解决好这一块,接下来就劳烦你告知外面的那些人让他们打开空间出口,将兽族还有参与试炼之人引渡出来,余下的试炼还有涅生界所埋藏的资源,也劳烦你转移出去了,我要解决这一切。” 言语之后,离寻用天元戟的尾端戳击地面,带出一股强横的力量,将那迷雾阵法笼罩的深渊给封堵住了,借着他转身而去,同时也拿出了那张定向的传讯符纸。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第四百六十九章 涅生破灭,兽族出世 在动用传讯符之后,离寻来到了就近的一处地界,在那里等着孔昭明他们的到来。 “情况我们已经看在眼中了,需要我们做什么?协助兽族离开这处天地,还是做别的什么事?”降临到离寻身边的孔昭明一脸真切的样子,言语之中将他的姿态放的很低。 “现如今的情形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也不是你们能够解决得了的,你们帮忙协助转移那些兽族即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即可。”离寻说着这些话,上前走了两步,右手拍击了一下孔昭明的肩头,“借你战道气息一用。” “嗯。”看着消失不见的离寻,孔昭明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了李承业他们四人一眼,长久以来培养出的默契,让他们不经言语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 来到了涅生界混沌之上的离寻,从混沌之间俯瞰着这整个天地,一共七个空间,那最中心处的天字区域偏南的一处已经是被染成了红黑色,其间闪烁着些许伪装成金色的魔气。 “此方涅生天地为,昔年我等前辈开辟的兽族乐土,供以兽族不被人族猎杀欺辱,千年之誓从未违背。如今魔气横生,涅生界将灭,旧时誓约不得已废止,我将以涅生界毁灭为代价封禁祸乱始端,万望诸位兽族尽快离开,以免被魔气侵蚀丧乱心智。待事端平息,我可以保证为兽族再辟乐土。” 高声的言语响彻了整个天地。 声音出现的同时,原本被浸染成黑暗一般的天空,在那黑暗被遏制之后,混沌交织的湛蓝色也一并的消散了。原本隔绝空间所设置的壁垒,此刻如同透明的水晶一般,将所有的一切都显现了出来。 在这处空间壁垒构成的乐土下,兽族们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天空,没有那么深邃悠远的蓝色下,漂浮着朵朵云彩,周遭风刻雨锤的崖壁上带着各式各样的纹路。 在这上方的天际还有着几道身影,那些衣着并不怎么考究的家伙爆发出了即便是涅生界之内,都能清楚感应到的力量。 “接下来我们会打开涅生界除开天字区域之外的空间壁垒,给你们七天的准备时间。”离寻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声音至此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两方天地之间,两道空间之力从内外两个方向冲击着这空间壁垒。 伴随着一声琉璃碎裂的声音,整个天地裂开了一个空隙,那空间壁垒的碎片构建成了一个个阶梯,接引即将离去之人。 …… 狐族的聚落之中,悬浮在空中的狐族族长对着身边的狐族长老吩咐道:“既然是大人下的命令,那自然还是要遵从的,传我的命令,狐族全体包括闭关之人,离开涅生界,去往血荒漠土。” “是!”在狐族族长身后得到命令的狐族长老,也没有什么异议,点头之后,俯冲而下,开始吩咐这一应的事物去了。 在这狐族长老离开之后,狐族族长,眼神之中带出了一丝茫然之感,低声呢喃道:“大人呐,您能够信守诺言,为我兽族再造一片乐土吧。但愿不会再出现当年那种决死绝灭的景象。” 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在很久很久之前的血荒漠土中,有着很多兽族聚居,某一日,人族得天书而兴旺,万古之战,最终兽族残余半分,被视为异类任由人族欺辱杀戮。 那段历史已经无人记得了,即便是他青灵澄煦也只是从只言片语之中了解到了那段历史。 现如今要再去面对狡诈的人族,说实话,他是不愿意的,可也没有什么办法,不离开这处地界,只能被毁灭。 “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青灵澄煦下落,来到了狐族聚落的最中心处。 ······ 蛟族聚落之中,在那黑暗骤现的伊始,蛟族就已经做好了一应的准备,各个小聚落之中,开始将他们的东西放在特有的储物空间之中,整洁有序之间,已经收拾的大致妥当了。 一直未曾露面的蛟族族长也在此时破关而出。 须发之间银白带着金黄,额头上带着两对龙角,慈祥老者一般的蛟族族长,看向了等候多时的龙芝芝,“姑娘,找老夫何事?” “只是为了求心中一念而已。”女子兽神见到这个他们蛟族之中的最强者,恭敬之间,也是鼓起了勇气。 “现如今的涅生界,也将不复存在了,我们兽族应当团结的,所以,随着你去吧。”老者看着女子,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摆了摆手,似乎要让女子凭心去作为。 “我知道了。”女子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却没有去向别的方向,就这么回到了族中。 那情情爱爱之事,对她来说很重要,可除了情爱之事外,还有着最为重要的事情,那是家人,那是看着她长大的那些人,在这种境地下,她不愿也不可能离去。所以,就再错过一次,以后总归是有机会的。 在人字区域之中,虎族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倒是乱了几分,族内分化成了两方势力,一方自然是对离寻的话奉为圭臬,意图当即离开涅生界。 另外一方人则是对离寻的话语置若罔闻,不愿意离开这处区域,这另外的一方人倒不是因为不晓得危险,只是单纯的厌恶离寻先前挫败他们虎族兽神的行径,只是置气而已。 这两方虎族之间的矛盾解决的也是很轻松,这群闹矛盾的毕竟只是一帮子年岁不大的孩子,在长辈管教之后,也就偃旗息鼓了。 至于熊族和狼族之间,他们两族与离寻接触不多,知道是离寻的吩咐之后也没有什么意见,各自与四族联系了一番,也在着手转移着他们在此经营多年的资源。 ······ 一晃过了五天,各族之间在四国修士的协助之下已经撤离了大半,只剩下需要大手段才能转移的东西。 率先有所动作的是狐族族长,在修为境界的禁锢打开之后,显露出天极境修为的他,以一己之力带动天地之势,将狐族聚落连带着狐族之外的枯冢全数剥离,带出了涅生界之中。 龙族的几个天极境强者则是没有那么多的动作,他们对于那聚落和区域也没有什么留恋,只是稍稍帮了青灵澄煦一把,之后也没有了别的动作。与之相似的也有狼族,聚落极为简朴狼族自然也不会留恋那种地界。 余下的熊族和虎族声势则是更为浩大,千丈巨身的熊族族长,将他们所居的法字区域的十六根灵木,还有承载着灵木的仙土,从底部托起,担着就走出了涅生界,放置在了就近的沙漠之中。 虎族族长担起六条山脉,背负到了峰峦附近的一处荒芜之地,为峰峦构建了一道与天泽之间的壁垒。 他们忙活完之后,整个涅生界之中只剩下了一片狼藉,包括一些精怪野兽也都被一并的接引了出去,整个涅生界之中已经剩不下什么东西了,也是在此时,那内外两种力量交织之下打开的空间裂缝,在此刻彻底缝合。 一直在那迷雾之外,动用天地之力遏制着魔雾逸散的离寻,感受到了涅生界的再度封闭,他停下了动作,在他停下动作的瞬间,那抑制不住的黑雾扑面而来,带着血腥气,还有让人极度不爽的感觉,手持天元戟的离寻就这么被黑雾吞没。 伴随着一道更加深刻的黑暗,黑红色的火焰在这雾气之中燃起,将那侵略而来的金光,焚灭。 缓步慢行的离寻就这么走向了黑雾之中,走向了那个已经出现了裂纹的深渊。 ······ 那方不起眼的小院子之中,临摹了数百张帖子的凌忘霸,感受到了天地之间那极其细微的晃动,放下了手中的笔杆: “看样子,出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第四百七十章 苍生万象,一念现 面对这无穷无尽的黑暗,离寻挥动天元戟,带出数条金乌天火和红莲业火勾勒出来的劫火苍龙,与那蕴含吞噬之力的魔气对抗。 此刻的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将整个涅生界的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这让修行者动辄迷失心智的魔气,对他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透过深渊,离寻清楚的看到了深渊之中那些蠢蠢欲动的魔族,还有那个觉醒了真龙血脉,血脉并未枯竭的蛟族兽神,以及一些魔兽,这地界不大的一方小世界之中,容纳了上万魔族。 探明情况之后的离寻,缓步前行,那些魔族在他行走之间爆发出的力量,未触及到他便消散于无形之中。 他的力量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天人境界,现在的他已经临近了半步仙人的水准,结合着整个涅生界的灵气,他能爆发出仙道一击。 就在离寻行走之间,一道寒光闪过,刺向了离寻,却没有对离寻造成丝毫的损伤,那道速度快的旁人根本注意不到的寒光,在那一瞬间,对着离寻露出破绽的几处地方来回穿梭了数十次,每一击都是致命的攻势。 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对离寻造成伤害,因为离寻以更快的速度闪躲了过去,没有后顾之忧,完全展开之下的月影迷踪步,便是这般,如迷踪幻影一般,轻而易举的就能躲过所有的伤损,天地之间,月光所及之处,皆可显现其影,百二十城轻功的绝学,绝非浪得虚名。 也是在这寒光来回穿梭数十次之后,离寻停下了脚步,伴随着一声金石交错之声,拿道光芒坠落在地,显现了原本的模样,那是一个细长的鳞片,属于真龙的鳞片。 “看样子你应该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了。”离寻看着眼前尚且留有一丝神志的真龙,他像是明白了一切一般盯着眼前仅剩一丝心智的蛟族兽神。 故事并不复杂,简而言之一句话就能说明白,这个早早觉醒了真龙血脉的蛟族,在机缘巧合之下没有经由混沌,而是打破了空间壁垒,闯入了涅生界中心的天字区域,最终误打误撞之下真龙之力破开了壁垒,致使了这一场本不该有的祸端。 “年不过百,没有大气运加持的情况下,能修行到天问巅峰,确实算得上可以了,若是你能忍受住那修行路上的孤寂,说不准蛟族现任的族长就是你了,可惜了。”闪躲着裹挟着真龙之力的迅猛攻势,离寻脸上带着一丝惋惜的意味,丝毫没有将眼前这个觉醒了真龙血脉,在百二十城也算是翘楚之辈的蛟族兽神当成一回事。 闪避之间,离寻也是没有在意眼前的对手,积蓄着胸中的一口气。 伴随着他前进的步伐,那蓄势待发的魔族也都发动了攻势,除了最中心处,身形宛如神圣之辈的魔族,别的魔族尽皆出手对离寻进行了围剿。 ······ 他们的攻势没有一个能伤损到离寻,离寻就这么一路来到了深渊边缘,距离那魔族仅剩千余丈的距离。 “呼~!”低声吐息声之后,离寻爆发的力量在这一刻偃旗息鼓。 “天地之间,苍生万象,万物往声,皆有所为,皆有所道,一念可生,一念可灭,一念苍生。天道,苍生界。” 低声吐息之后,天地轰鸣之声伴随着,一道道气息从离寻的身上分化了出去化成了一道道身影,离寻每分化出去一道身影,他的气息就强盛了一分,几次喘息之间,近万道身影站在了离寻的身后。 这些逐渐凝实的身影,是一群军士,他们的身上披着的甲胄并不算太多,暗银的铠甲之下,各不相同的面容,带着同样的坚毅。 此刻离寻脚下阵法所呈现出来的,是真真切切的军士。 在深渊之中的魔族青年,原本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让这魔族少年出现一丝惊慌的这近万军士,隶属于当年的苍皓,云天的亲卫,他们也是当年祸事之时,让魔族为之胆寒的存在,那一身暗银铠甲,是很多魔族的噩梦。 战气敛于体表的离寻,抬手将天元戟高举,一道火焰从尖端直直的冲向天际,一只完完全全,有了生命一般的金乌出现在天际,化作了一轮耀眼的大日,日光之下,朵朵红莲绽开,一切的邪祟,在这两道火焰的交织之下,逐渐的消解着。 手负天元戟,面对冲杀而来真龙还有那近万的魔族,离寻指了指前方,然后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的军阵,冲击向了前方。 那恐怖的力量,不仅仅只是局限在涅生界之内,连涅生界之外的地渊都能感受的到,那毁灭的气息也是不留丝毫余地的显露了出来,唯独那侵蚀一切,企图扩张的魔气,没有泄漏一分一毫。 整个看似乱成一团有些焦灼的战局,其实已经有些一边倒厮杀的味道了,离寻苍生界所召唤出的这些军士,即便被打散了,有离寻在依旧能凝聚出来,他们的力量也是没有丝毫的减弱。 这些魔族想要击中全力攻击离寻,却是没有一次能够奏效,因为每每进攻,总会被离寻调动的军士阻拦下来。 这随心所欲之间就能调动的军士,让眼前的魔族无法伤损离寻分毫,也让离寻能够安心与那魔族青年对垒。 身形微微颤动之间带着极致火性的离寻一个闪身来到魔族的身前,惯常的一套伏魔金刚拳,带着战道真意,完完全全的攻向了眼前的魔族。 修为不输寻常仙凡境界的魔族青年,抬手带出一道精纯的金色光芒,光芒之中掺杂着些许的混乱之力,抬手之间就将离寻的这一套伏魔金刚拳的威势,折返到了离寻自己的身上。 轰然巨响之后,一阵烟尘,让离寻的嘴角带出了一丝血迹,也是在此时,魔族青年再度发起攻势,极致的力量,化作了一个细微道不可察觉的粒子,隐于黑暗之间,悄然临近离寻的身边。 即便隐于无形之间,感知到情况不妙的离寻,眼睛开合之间,已经推演出了接下来的情况,天元戟直直的捅出,点中了那隐于黑暗的粒子,点中的瞬间魔族的力量倾泻而出,从深渊蔓延向了整个天字区域,触及到这封禁的壁垒之时被阻隔住了,这威力确实实实在在的。 如果这股力量没有封禁的阵法阻隔,天字区域至少有六成要毁在这不算全力的一招之下,魔族精锐之威,可见一斑。 ······ 十日之间,整个四国已经彻底调动了起来,四国国教弟子高层,协阵的军士,还有一些滞留四国之人都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们是在为着之后作保障。 在里面,与魔族青年战至焦灼的离寻,身上带着不少伤损,还有一些已经被魔气侵蚀了,那闪耀的金色光芒,所蕴含着的,是最为精纯的魔族之气。 那个觉醒了真龙血脉的蛟族兽神,在两日前被离寻用红莲业火焚灭度化,作为代价,他右臂肩窝被刺穿,封闭的肺部藏气险些被摧毁掉。 整个深渊已经被毁的没有了原来的样子,作为封禁的基石阵法也是多了许多破损,魔气也是愈发的强盛。 离寻借助战道气息构建的苍生界破碎了,破碎之前,将除了那魔族青年之外最后一个魔族钉杀在地。 随后离寻用天元戟全力刺击,崩断了魔族青年的法则之力。之后他猛然后撤,蓄谋已久的力量也在此刻完完全全的爆发了出来,“诸天星陨,十日绝。” 这十日之间生成的那十个不起眼的金乌在此刻完全显现了出来,伴随着这十只金乌出现,那近万兵士陨落之后留下的一丝丝银色的碎屑,像是被狂风吹动一般,在这空间之中行成了一个风暴。 意识到不对劲的魔族攻向了离寻,那恐怖的力量,在离寻的胸前爆开,将那一丈见方的空间,消弭成了虚无。 只是这一招注定是没有奏效的,身形再度出现的离寻,已经来到了天字区域之上,此时七方世界的壁垒被完全打破。 俯瞰着这方天地的离寻伸出右手,掌心向下,翻转之间整个天地的空间壁垒逐渐消失,那狂暴的力量倾泻向了那深渊之中,结合那苍生界残余的力量,将整个空间节点彻底紊乱。 合掌为拳,整个涅生界,在此刻彻底的崩碎,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这地渊之下那裂开的空间,就这么被孕养了千年之久的仙人之力化作了无形。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余烬,诸事横生 这一场危机,在离寻以破碎整个涅生界为代价,完完全全的摧毁了祸乱通向血荒漠土的通道。 此刻的他站在地渊岩壁的一块凸出的巨石上,俯瞰着那阴郁散去深渊底部,长久以来不见阳光的地渊,也在此时被驱散了黑暗,迎来了一缕细微的光线。 缓缓吐息出一口气,疲累到了一定程度的离寻倚靠着天元戟,任由周身那不属于他的气运散去。 还好有那一丝战道气运,还好这里的灵气积蓄了千年,还好他拿到了天元戟……。 这无数个还好构成了解决这场危机的拼图,将一切都化解了。 …… 周身灵气彻底散尽,离寻带着些许惋惜,倘若他没有放弃那份战道气息的话,现在他就有可能达到陆子枫降临九州之时的境界,以这份境界,那所有的筹谋都可以轻松很多,白阳和白洛雨也可以多上几分安稳。 他不会得到这份力量,因为他注定不会选择他们走过的道路,他一直以来,就没有将自己的重活一世,当成一个再造辉煌的机会,而是当做促成那结局的棋子,以不留痕迹的方式,完成心中设想了很久很久的结局。 可是在很多时候,因为他,原本既定的结局,出现了太多的波折,也有太多不应该死的人,就这么陨落了,皆是因他而起。 …… “你没事吧。”从沙漠之中一路来到地渊的龙磐悄然降落到了离寻的身边,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没事。”离寻摇了摇头,吐出了这两个字。 并未有更多言语的离寻在被龙磐搀扶住之后,接过了天法枪,和天元戟一并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 “就这么结束了。”见到离寻身上没有什么异常的龙磐,看着那如同平地一般,了无一物的地渊,吐息出一口气的同时,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离寻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气:“那些如临大敌的四国弟子,还有那不明所以的军士,恐怕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里出了什么样的灾祸。还好,没有让他们出现在这里,还好啊。”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处理那个老王八?还是要离开这里,去往血漠?。”龙磐平复了一下心境,想到了那个老王八问向离寻。 离寻并没有回话给他,保持着站立姿势的他,就这么站着昏死了过去。 ······ 这一场涅生界的四国试炼,在这最后潦草的终局之中完成了谢幕,伴随着涅生界的谢幕,诸多问题也涌现了出来。 参与过这一场试炼之人,除了那陨落的三十六人之外,余下的人中大多都有了不小的收获,即便是那最先离开的四十二人,也最少有了一个境界的提升,更不用说那剩下的七十一人,他们除了收获那些宝物之外,还得到了心境上的提升,最后进入了天字区域的人,更是磨砺了实战经验,所得所获,与未进入之人,不可同日而语。 《兵仙册》、《文》、《道者剑意》······还有那许多蕴灵兵刃,各种灵石天灵药、灵液、宝物。这种种东西,所带来的提升,恐怕能在短时间内就能造就一群不可估量的天才。 原本还有些怨言的四国老一辈修士,见到了如今这种盛况也都是期待了起来,一扫先前的颓丧之气,也是加紧修炼了起来,他们相信,等待这群人崛起之后,就是四国解开封禁之时。 更多的另一些唱衰四国对吟风门宣战的人,也在这一场试炼之后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见识到了那涅生界之中所蕴藏的宝藏,虽然不及吟风门,但这些东西也足够四国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代能够抗衡吟风门存在的修行者了,从实际角度考虑,四国真正有了抗衡吟风门的可能。 让四国那些反战派彻底闭嘴的,还是离寻毁灭整个地渊促成的封禁,仅从手段上来说,整个四国,乃至于整个血漠之中都不可能有人做到这种程度,在场修者集合之下才能比拟的力量,在场之人即便再怎么作为,也无法达成的手段。 这足可以证明,有着这个尊上在,结合百千宗门,他们是可以剿灭吟风门的,所以他们这些反战之人也偃旗息鼓开始着手准备了起来。 ······ 这些事情之外,还有几件更让人关心的事情,比如太玄与地垒关于那一城之地的纷争,在一切出现之后,这件事被重新提起了。 太玄之人最为敬重的太上皇与吟风门勾连做出那种事情,着实是有些可恶,被一直诬陷和打压的地垒自然是要狠狠的出一口气,各种条款都拟定了出来,伴随着使团进入了太玄天望京之中,除了这使团之外,还有地垒倾尽全国之力汇聚的那百万军士,没有修者之下,这是地垒聚全国之力的兵士。 举国之战,一触即发。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还有关于兽族的事情,人族与兽族之间,根本称不上和谐,如今的小辈们不怎么在乎,只在史册的只言片语之间知道过那段历史。 老一辈人,尤其是那几个活了六七百年,千余年的老辈,他们是真的不怎么瞧得上这些兽族的,他们又是话语分量极重的人,所以这些兽族的未来,最起码在离寻发话之前,暗地里是不怎么好受的。 纷乱不断的日子一晃过去了七八日,被龙磐带走的尊上没有一点消息,这让盼着他出来主持公道的一些人有点压抑了。 ······ 此刻的离寻躺在了那摘星峰的山顶之上,从睡梦中醒来的他,脑袋有些昏沉,这次昏迷,他没有再做梦,睡醒之后也没有记忆遗失的感觉。 呼吸之间要比之前畅快了很多很多,身上也没有了酸痛之感,灵力也充盈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的境界也迈入到了天人后期初阶的程度。 坐在床上的离寻,恢复着精神状况,没有着急下床。 “终于醒了,现在有很多事情都等着你做决定,一堆很麻烦很麻烦的事情。”感知到离寻从睡梦中醒来,龙磐闪身而至,来到了离寻的身边,话语之中尽是轻松的样子。 看着一脸轻松,很是平淡的龙磐,离寻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两瓶灵液,其中一瓶丢向了龙磐。 “地垒和太玄的事,还有兽族与人族之间的,以及那个老王八的事情,就这几件事,对吗?”离寻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 龙磐仰头饮了一大口,感叹道:“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处理一下关于那个老王八的事情,有些事我必须和你说出来,那不仅仅是我无端的揣测,更是我长久以来的推断,那家伙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这一切,他还在酝酿着阴谋,你必须注意一点。” “我知道了,不过,之后再说吧,他的事情不着急处理,还是在意好眼前事吧,将太玄和地垒之间的矛盾给消弭掉。至于兽族的事情,也好处理,先交给你来维稳,等我处理完了太玄和地垒的事情之后再处理,再然后,去解决那老王八的事情,我们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会得到的。”离寻将手中的灵液塞上瓶塞,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盯着龙磐,正色道。 “那好吧。”略显无奈有有些黯然的龙磐,看着离寻那不容质疑的模样,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我走了。” “嗯。”离寻就这么看着龙磐远去,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必急于求成,那最终的结果,已成定局,无从改变。 第四百七十二章 兵峰所指获利之人 两国边境上,连片的营帐,绵延不绝的运粮车队,太玄和地垒之间,皆是倾尽全力,将以举国促成这一战,生灵涂炭就在眼前一般。 站在两国边境山崖之上,俯瞰着这一切的离寻,手中拿着一纸信函,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皱着眉头。 眼前这处属于太玄的地界,最终还是被地垒占着,他们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尤其是在如今这种太玄原本就理亏的情况下,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不愿退让。 地垒中人想的也是很清楚,他们将这当成了太玄该给他们的补偿,所以占的理所应当。 可是太玄中人想的也很清楚,那一城的人,确实是死在的地垒之人的手中,即便知道了事他们的太上皇勾连吟风门干的,那也仅仅证明了地垒与此事无关,这只是他们太玄内部的事情。 地垒借着这个由头,占据本该归还的地界,实属不义之举。 太玄虽然有些人心灰意冷了,但也不是一个地垒所能触碰的。 憋了一肚子火的太玄兵士,现在只想诛灭所有的地垒兵士,然后攻入地垒,狠狠的发泄一番怒火。 地垒也是一样,只是他们自以为自己占了理,多了几分顾忌而已。 这一场战端,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一旦爆发,举国之战下,又有几人能够幸免,到最后即便一国灭了另外一国,也不会带来什么,甚至会因为这场大战,导致四国之中出现无意义的内耗。 这场战争冷静的思索下来,几乎不会有任何的获利者,无论任何一方获胜,对于总的大局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其实还是有人能从中获利的,就比如离寻现在信函之中所记载的这位,这场战争之中,无论谁赢谁输,他都将是最终的获益之人。 塞得鼓鼓囊囊的嘴里,满是血腥啊! 看到这上面所记载的一切,离寻的双眸之中满是阴沉之色,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无从发泄的怒火,他必须要去讨个说法。 所以接下来他唯一的行程,是去地垒,与那地垒的国君,好好谈一谈。 收好了信函的离寻,闪身而去,月影迷踪步加持着金乌天火,一息百里。 ······ 远离了古战场之后,离寻一路行进,中间休息了几次补充了一下灵力,用了十个时辰,从太玄和地垒交界之处来到了地垒的皇城之地。 他没有降落,而是径直的飞入了地垒皇城外城之地,飞向了那皇城大殿。 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前来阻止这个违犯了禁制的家伙,可他们刚想要来阻止,却是见到了那极远处就能看到的一块令牌。 那令牌的图样,所显示出来的,让这些人明白了离寻的身份,也不再去阻止离寻,甚至因为离寻的动作,他们也不敢动用灵力引起离寻的注意,所以也就没有几个向那皇城大殿报信。 当然,此时此刻,他们即便报信了,也是做不到的,因为皇城之中的那人,此刻在与一群人与密室之中商讨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觉得,还是得追加一下兵力,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咬下一口肉,趁着那个尊上没反应过来,晚了可就不好了。” “我还是持反对意见,即便一城破灭,他们构陷了我们,可这毕竟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占据了那处地界就已经很不妥了,若是再进一步的话,我怕······” “怕什么,当初那一城破灭要归还那处地界,不是你叫嚣的最狠吗?怎么如今这大好的机会反而怂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张帅他想的也确实不错,如今却是不能再打下去了,不然到最后获利的只有那个家伙。” “怎么着了,这今儿个多出这么多怂包的,我跟老徐的想法一致,我主张出兵,有些事情做出去了,反而好解决一点,陛下心中自有谋算。” “姓西乞的,这次真要开战就你们家获利最多,怎么着,存着私心要陷陛下与不义啊!” “姓卫的,你这话,太特么扎耳朵了吧?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拿他们攻讦我,你有些过分了吧?” 这密室之中的七八个人,这四个人叫嚣的声响尤为大,他们各自怀揣着心思,说着自己的看法。 坐在首座的那个陛下则是另外的一套想法,听着这争吵的四人,还有那冷眼旁观,等待他下命令的四人,夏淳渊几乎就要拍板下了命令了。 那幽暗的蓝色亮光亮起,让他闭了嘴,听着那一头传过来的声音, “陛下,尊上莅临司天监,要见您一面。” “这······”在场一众人尽是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这尊上就这么来到了这里,讲道理来说,这尊上不应该还昏迷着呢吗? “我知道了。”夏淳渊最先反应了过来,对着另外一头低声道:“你务必小心侍奉着尊上,将他留在那里,我这边马上就到。” 转过头来,夏淳渊看着面前这一众面色各异的将军们,摆了摆手,“既然尊上来了,那这些事情就之后再议,切记不要轻举妄动,我去和尊上说道说道。” ······ 站在地垒司天监之中的离寻,感受着天地之间吹拂的劲风,看着头顶之上那一轮遮蔽了所有星辰光亮的圆月,费力的吸收着那分毫的月华,转化成微末的望舒精血。 “按照道理来说,那处地界本就是太玄的,虽然你地垒这许多年以来吃了不少亏,但总归是还能存续着,各国之间供奉的也不再少数,总该是要还回去的。” 感知到了身后的来人,吸收着月华之力的离寻,幽幽开口,说起了这些话。 夏淳渊来到离寻的身边,颇为感慨道:“不得已啊,若是将那处地界归还,我地垒之间的生计就断绝了八分呐,尊上此来,应该是有些事情要告知我对吗?” “对,那些事情还真的得告诉你,不过看你已经知道了的样子,我也能猜出来了。”离寻听着夏淳渊的话,做实了心中的想法,直接点了出来,“生意做遍了四国之间的西乞商社,这次两国大战的军需粮草全部由他来供应,一旦你发兵,拿下了太玄,且不提之后会如何,单纯西乞氏这次,就会被你彻彻底底的清算,对吗?” “对。”夏淳渊点了点头,解释道:“一开始我就有动他的念头,毫不夸张的说,将他连根拔起,对于地垒来说,所获的利益要远比那一地所得多得多得多,原本我培养出了甘氏商社,想借着甘氏的手,一点点处理西乞氏,不曾想您封闭了四国的空间,那甘氏之主没来得及回来,就这么留在了外面,以至于如今,诺大的一个甘氏如大厦将倾一般,我必须要出手了,还请您允准。” “处理西乞氏,也不必急在此刻,更不用以发动战争,用尸山血海的代价,来换的这一个不怎么值得的结果,我不会认可的。”离寻听着夏淳渊请求一般的话语,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所求。 “只能如此了,还请您允准。”夏淳渊听到离寻干脆利落的拒绝,也是再度请求道,恭敬的姿态,全然不像一个帝皇。 “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若是不借着这个法子,你地垒能得到的太少了,所以你想要多得到几分。真的没必要发动战争。”离寻还是摇头,果断的拒绝了夏淳渊的请求,自顾自的说道:“交给我来处理吧,正好我也想要处理一下这些家伙。” “望您主持公道。” “一定。” 第四百七十三章 暴利之下,无所不舍 简单明了的谈话之后,离寻离开了,去向不明。 夏淳渊也在离寻离开之后,返回了皇城两人之间简短的会面,倒是没怎么引起旁人的注意。 也是在此几日之后,原本气势汹汹的地垒,部分兵士被调往别处,原本运粮的车马也是大幅度减少。 这紧张的对峙之间,地垒像是要放弃征伐了一样,几乎也是同时,太玄也减少了增兵和调拨粮草,由凌同祥牵头,组织了相应的智囊官员与地垒使臣磋商。 情况似乎一下子好转了起来,那让人不由自主紧张的阴郁好像要散去了一样。 …… 身处在地垒都城一家客栈之中的离寻,听着来自于佣兵商会暗线传递的消息,握着信纸思索着如今的情形。 明面上这些事,似乎已经逐渐平息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有些人注定是不会甘心的。 太玄与地垒那些想借机上位的家伙们,那些想要从中谋利的勋贵,还有那个从中获利最大的家伙。 原本这其中最为积极的,应该是夏淳渊,旁人都以为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吞下那一块土地,实则不然,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以此来收拾西乞疾罢了。 原本时机不成熟可能他还有所顾忌,如今不同以往了! 离寻手中密函的内容旧时关于这件事情的,这一场地渊涅生界试炼,在这期间,原本尽显颓势,即将分崩离析的甘氏产业,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带领之下竟然逐渐走出了原本困窘的境地。 尤其是那四个原本可称为隐患的掌柜如今也是日薄西山,大势已去了,他们自然是不甘心的,想要绝地反击一波,只是甘罗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在得知了那些人的计划之后,甘罗在第一时间安排了人手,预防刺杀同时也和佣兵商会报备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他也要选择动手了,因此请求佣兵商会的人协助。 所以才有了这封涉及到机密的信函,信函的内容也多是询问离寻的意见。 当然依照他的意思的话,这件事情也确实值得插手,即便是为之后兽族的维稳,甘罗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更不用说让甘氏吞下西乞氏在地垒的产业,对四国平衡的有利影响,所以这个忙,他肯定是会帮一下的。 原本他其实想要去西乞疾那里试探一番再去解决甘氏内部问题,最后收拾西乞氏。现在看来,解决甘氏的问题之后,再去解决西乞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困于囚笼之中,你觉得你能做出些什么呢?西乞疾就让我看看,你会如何决断。”看着窗外夜景,离寻没由来的低语了这么一句,不知是说与谁听的。 …… 西乞氏产业最为重要的地界,和顺票号总部之中,此刻人来人往的,少了几分往日的喜色,十数辆马车将这后院的马厩都给占满了。 这十几辆马车,每一辆都是四乘以上的车驾,即便是四乘的马匹,每一匹都是灵力孕养出来的极品万里乘,一日万里,不在话下。 能驾驭住这些宝驹的,自然是西乞氏产业的核心人物,他们来此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那边境大战之事。 由于两国之间突然的缓和,让他们这些大掌柜们,一时间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也因此他们来到这里,向西乞疾吐苦水。 会议室之中,最先开口的是一个身着一身布锦混合衣衫,身形干瘦脸上骨骼明显,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中年男子,他修长的十指扣在一起,皱着眉头道:“掌柜的,这次可是要您多走动走动了,这一仗若是打不起来的话,我们这些时日囤积的东西,可就付诸流水了。那甘氏也不知是和谁通了气,他们手上囤积的倒是率先出手了,结果到我们这里了,我这才一成不到,他们就已经开始不要了。” “是啊老大,这次就只能靠您走动走动了,我那边的生意也是有些不好做的,若是他们真的回过来味道,就不好了。”另一个大腹便便,衣服都快包不住的胖掌柜,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另一个脾气火爆的当场怒声道:“我觉得就是地垒的一些人在整我们,怎么他们一个小鬼领导的甘氏所运输的都收了,我们和顺的他们为什么不收,这不就是在排挤吗?” “别这么说。”反对的声音也在此时出现了,“咱们这么出头还是有些不好的,万一真的让两国之中回过味来,遭殃的就是咱们了。” 反对的声音出现,如同热锅上的滚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有人站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怎么听到了苍蝇声,有些人不干这些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我们得靠着这个吃饭呐,想过我们没有?” “靠这个吃饭?你们靠着这些时日赚的是盆满钵满,那满嘴流油的样子,看着就特娘恶心,如今少赚一点就开始哭穷了,怎么滴,来这里逼老大的宫啊?”那阴阳怪气之声出现之后,一个直性子的掌柜当即怼了回去,言辞之间,不留分毫的情面,出言就戳破了一切。 “你放屁!” “切,恼羞成怒了不是?少隔着哭穷。” “说的好像你没干过这种事一样,怎么现在开始这么了,恶不恶心呐,呵忒。” ······ 这一场从原本的争论,转变成争吵,甚至于要大打出手的一场会议。 坐在首位的西乞疾,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他像是等待着什么一样,就这么坐着,手上握着一块传讯符石,无视了周遭人的争吵。 “咳咳。”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西乞疾,在传讯符石亮起了光芒之后,低声咳嗽了两声。 也是这两声咳嗽之后,原本吵闹的议事厅之中,在顷刻之间,安静的像是落针可闻一般。 在这死寂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好一会儿之后,西乞疾站起身来,年近六旬的他,像是仍在壮年一般,素白色的布衣之下,体态和谐匀称,隐约之间还能看到他腹部的块垒,面容上哪棱角分明之间的儒雅意味,将他衬托的像是一个年近而立,还未中举的秀才。 “光是吵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也就没你们什么事情了,有几个人你们的小动作,最近少做一点,都是跟着我起事之人,我给你们一些面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余下的我也没什么多说的了,退下吧。”西乞疾不急不缓的说着这些话。 只是寥寥几句话,有些聒噪的人,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他们的这个大老板,向来是个不喜欢多言的人,所信奉的也是能做不多说的信条。在场之中的人都见过他那雷厉风行的手段,那些不服之人的下场,也怪不得他们汗流浃背。 在西乞疾说完那最后一句话之后,这些人几乎是没有丝毫的停留,眨眼之间一个个的都离开了这会议室之中,只留下了西乞疾一人。 手握着符石的西乞疾,呆坐了许久,拿起符石,对着那不知名之处,不急不缓道:“有些事情,我是记得的,这份恩情我会想办法还的,他要求的事情,我也会尽量的办到,不需要过多的提醒。还有就是我的条件······” “唉!”符石那头再度亮起光芒,得到了答案的西乞疾,将符石收起,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之后,这一局的棋子再度落下去了一枚,落得无怨无悔。 第四百七十四章 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两国之间这稍稍偃旗息鼓的态势,让很多闻风而动大肆囤积粮米的家伙们,愁白了头。这其中也有甘氏产业的一部分人。 虽说甘氏是最早得到消息的,损失是比较小的那一拨人,但是甘氏内部的一些人还是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其中有一些更是刚刚囤积,然后就烂在手里了。 在此期间净赚了一笔的甘罗,在整个甘氏产业中就成了异类一般的存在,四个分家票号,大大小小三百多家铺面,在这一笔买卖之后,皆是有所亏损。 这隶属于四家分号的三百家铺子,明里暗里已经有些不服甘罗了。 此次亏损,对于大局来说,有可能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件好事最后能不能成真,还得看甘罗的能耐,若是甘罗有甘汜的八分能耐,借由此次所为,他能让所有人都不敢再生叛逆之心。 这种想法在很多人眼中,只是一场虚妄,因为甘罗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寻常贫家孩子在这种年纪即便已经懂事了,面对这种把握人心之事,依旧是懵懂模糊。 甘罗这种含着金汤匙,自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的富家子弟,寻常道理都明白无多,这种事可玩不明白的。 …… 可甘罗这个自小就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冷暖,从小就学会了藏拙的孩子,他对于人心的把握,可不会输给他父亲的。 旁人不知的是,现如今的整个状况,就是甘罗一手促成的。 买卖之间,所赚的就是那个信息差,西乞一氏与甘氏在调兵伊始,就得到了地垒即将出兵的消息。 两方之间也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也都是在同时,得到了尊上会插手其中,这一战注定不了了之的消息。 很多人也都能看的明白,如今有着尊上坐镇的四国,以大局为重下,这一战注定是打不起来的,所以很多人都犹豫要不要借机往前线输送粮草。 甘罗是最早行动的,在一道道文书传递之下,先了西乞疾一步的甘罗将手中九成九的物货辎重都出手了。 只是稍稍慢了一步,有所犹豫的西乞疾,便是积压了五成以上的物货。 虽然这五成物货,在两国流转之间所获,要比甘罗这一番博弈之下要多,但甘罗是净赚了一笔,西乞氏积压许多,总得算下来也是不赚。这一局博弈甘罗领先了一步。 更为重要的是,这次的成功让甘罗有了整合甘氏产业的能力,接下来就是整合的时机,整合之后,便是对那四家分号的总攻。 …… 就在停战的这几日之间,诚法票号总部开始了动作,一则条文出现,让愁眉不展的诸家铺面开始动作了起来。 “甘氏内部所有亏空,可尽数上报,所囤积货物可由总部一应调配。” 这一则条文流转于甘氏产业内部,在很大程度上,将各家商铺的金流给续上了,要知道,这一次囤积货物,很多家商铺几乎是倾尽全副身家,投入了其中,结果这不足半月,所有的情形都变了,如今那小掌柜愿意为他们解决麻烦,兜这个底,将心比心之下,很多人也是多了一分归属感,愿意相信这个小掌柜了。 很多人还是不服的,这种恩典,在他们这些商人眼中可算不得什么,他们只当这是甘罗无用的好心,肆意的挥霍。 他们不知道的是,甘罗所做的这一切,可从来都不是为了他们,他为的是那更大的筹谋。 …… 地垒皇城近郊的一处院子之中,那个策划了一切的少年郎待在这个院子之中。 这个极为重要的院子中,几乎没有人来回巡逻,偌大的一个府邸之中,除了少年之外,也就只有三四个早早睡下的仆役。 若是旁人看到,定然会觉得这个少年郎太过于天真了,作为了那么多事情,居然疏于防范,没有安插人手防卫。 若是真的有人前来刺杀,这少年郎必然会殒命当场,到时候即便他才德如何深远宏大,可真的殒命了,也就化作了泡影。毕竟没了,就真的什么没了。 事实上也确实有人动了心思,夜深人静时分,疏于防范的宅邸,孤身一人无目击者的少年,若是这都不动手,那就真的对不起他们的老谋深算了。 七八道身影一袭黑衣趁着夜色,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宅邸之中,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拦阻,他们径直的去往了那唯一亮着灯光的屋子。 在屋外不远处,这七八道身影却是停下了动作,为首之人狐疑的看着那只有少年人的屋子,迟疑了一会儿。 身为杀手的他们,见惯了大场面,如今这种顺利的不可思议的情况,他们从未见过。如果真的说起来的话,这种情况也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这少年的身边有着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本钱。基于这个考虑这些被花高价雇佣过来的杀手,一时间也是犹豫了。 他们也没有犹豫太久的时间,为首之人在确定屋中没有了能阻挠他们的人之后,开始了动作。 数百道凭空出现的细长银刃,裹挟着火焰,飞向了屋中,几乎将整个屋舍的内里全数扎透了,完全覆盖之下,除非甘罗是大罗神仙,否则他不可能走的出来。 这试探性的一击之后,坐在屋中的甘罗分毫未损,屋中也只是爆发了些许的灵力波动。 为首天人初阶的杀手也只是愣了一下,意识到不对的他,对着身后之人一招呼,带出一道铁刃,直直的飞向了屋子,同时他们也开始撤向远处,,准备逃遁而去。 那柄铁刃在触及到防护的瞬间,化作足可让人致命的铁屑,悄无声息之间渗透进了防护之中,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甘罗,眨眼之间,甘罗就要殒命当场了。 也就是这一瞬之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甘罗身边,他抬手带出了一丝火焰,伴随着屋舍坍塌,爆裂的火焰席卷了一切。 那速度极快,触碰即死的铁屑,在火焰爆开之后,化作了点点铁水溅落四周的泥土之中。 面不改色的甘罗看着面前的离寻,微微行了一礼,“见过……” “见过,少主。”离寻在甘罗开口之前迅速的转过身,言语之间指尖抵住了嘴唇,示意甘罗不要开口。 领会了意图的甘罗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在去管那些隐匿在暗处,此时正式出动的护卫,他身边的那人也在离寻出手之后,看了离寻一眼,追向了那些家伙。 “不知道接下来甘少主打算如何?”离寻看了一眼远处被追杀着的那些杀手,问向了甘罗。 “其实也不是件难办的事情,这原本就在我的计划之中,说实在的,即便您不来,我其实也能处理好。”甘罗说着这些话,言语之中还是带着一丝柔善,“将他们抓住,套出口供以此来让他们退却,这样我也就没有阻碍了,两全其美。” 听着甘罗话语之中的些许善意,离寻也是笑了笑,正色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你带着这份好心,那他们可就有了得寸进尺的机会了,即便退让了,他们说不好也会做出一些让你后悔的事情。” “那样总归是不好的吧?”听着离寻话语中的暗示,也明白了过来。只是知道从未干过那些事情的他还是犹豫了。 “那就交给我吧!”离寻云淡风轻之间低语道:“有些麻烦解决起来其实很简单,有些麻烦只有没了才是真的没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那一经开启,便无从终结 很快一切都平息了,那些被雇佣而来的杀手被活捉了四个,余下的殒命当场,无一逃脱。 看着那些人被押解走,被离寻用传音入密告知了一些事之后的甘罗,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离寻为难道:“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做,这些事情若是真的做出来,所造成的恶性影响,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我真的可以解决这些事情的。”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看着甘罗颇为诚恳的模样,心中已经布下了一局的离寻,摇了摇头,放低了一些姿态,请求一般道:“此番我所作为,是必须也是必要做的事情,事后的麻烦,我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一部分,之后也会对你进行一定的补偿,所以拜托了,我需要你这么做。” “嗯。”甘罗一番挣扎之后,最终选择了点头,稍显拘谨的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放心好了,我不会杀戮过多的。”离寻像是亏欠一样补充了这么一句,也像是在给自己心里安慰一样。 一个十多岁孩子,尚且存留着一丝善良,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份善心其实也是为人的底线所在。 而且真的说起来,这最为简便的解决方案,在一定程度上,是极为愚蠢的,因为这拉低了下限,将人心中的恶,释放了出来。 只是,商贾之人多是薄情寡恩之辈,那明里暗里惨烈的争斗下,很多人都迷失了本心,这底线也有很多人顾不得了。 所以即便兴起杀戮,也都是寻常只是,毕竟在他们这些商贾眼中比命都重要的,只有那一人独得的利。即便只是蝇头小利,也有人会舍了性命去追逐。 …… 接下来几日之间,似乎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原本被摧毁的院子,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只有院内角落出细微的痕迹才能证明,这里真的发生过那些事情。 这几日之后,发生了一些不大的小事,有几个人死了而已。 这些人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几个商人而已,若说起来其特殊之处,那就是这几个家伙是甘氏产业的元老,四家最为着名分号的大掌柜。 他们四人的亡命,充满了离奇,一个死在了餐桌之前,据说是噎死的,一个失足落水,染上了风寒两日之间药石无效,还有一个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之下,隐疾发作,不治而亡,那最后一个也是他们中最为精明的,睡了一觉再未醒来。 这等离奇的死亡,即便是最为精明的医者也没没有从他们的身上找到任何的异常,就是很偶然发生的事。如果说真要找一个解释的理由,那可以用遭了天谴来解释,毕竟他们四个大掌柜,确实干出了不少让人作呕之事。 可即便他们干出了这些恶心之事,他们的死依旧引起了一些麻烦事情,一些对于甘罗来说极为麻烦的事情。 虽然他们四人死的极为离奇,也没有明显的原因指向甘罗,但还是有人非议起了甘罗。 对于甘罗的不信任之感与日俱增,麻烦事也是增添了。 直接将这四人除掉,确实省了很多很多的事,也让甘罗接下来的所为顺利了许多,可是这些事情做出之后,所失去的是很多人的底线。 即便是他们率先动手的,也不会有人在意,因为现实是甘罗没事,那四个大掌柜殒命了。 ······ “原本以为这个少年郎会有些不同于那些蠢笨之辈的作为,没想到,居然也会做出这种,最为愚笨之人做出的事情,我还真是有些意外啊。”规避了一切消息,兀自在一处别院之中的西乞疾,接收到了这关于那少年的讯息,他一时间也是有些诧异了,回国神之后,也是一阵的嘲讽。 在西乞疾的眼中,不服从的下属,如果真的想要除掉,也不该去用这种方法剪除,若是让他去做这种事,即便是将整个西乞氏的人替换个干净,手上也不会沾染分毫的血腥。 况且甘罗受到了刺杀,也留下来活口,他原本可以借此做做文章,好好惩治一番那四家掌柜,借此下狱也不是不可能,可他就是做出了这种愚蠢之事。 最最关键,也是西乞疾最不能理解甘罗的一点,他如果做了,就应该把事情做绝才对,如此遮遮掩掩的作为,留下那四家掌柜的家眷,也没有惩治四家掌柜的下属,更加没有在第一时间找代替这四家掌柜的人,这不是蠢笨到极点的家伙才会干出来的事吗? 蠢笨到有那么一瞬间,西乞疾真的以为甘罗与此事无关,可这件事若不是甘罗干出来的事情,又会是谁呢? “看样子那甘氏的小鬼,下了一步臭到不能再臭的棋啊!”黑衣之人出现在了西乞疾的面前,瞄了一眼西乞疾信纸之中的内容,也是一样的出言嘲讽道。 被打断了思绪的西乞疾,见到来人,想到了别的事情,问道:“你说,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甘罗干的,那他的势力该强到何种的程度,才能在无数护卫和不乏天法境界的强者手下,悄无声息的杀了那四人,而且事后没有一点点的异样之处,甚至连我暗中豢养的那几个医师查探,也没有探查出任何的端倪,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可怕吗?如果他的背后有着如此强力之人,若是他对我有那种心思的话,你觉得,我还有命存留吗?” “这种手段,怕是已经过了天问境界,说不好还悟出了一些东西,确实是有些麻烦的存在。”黑衣人故作深沉的样子,然后耸了耸肩,毫不畏惧的模样,“不过以我现在的实力,对付一两个天问境界的强者,应该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所以你无须担心。” “那倒要看看你了。”西乞疾随口敷衍了一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留意到他样子的黑衣人,疑惑道:“怎么了,你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再度被打断了思绪的西乞疾,摆了摆手。 他只是找回了先前的那个问题,在思索着甘罗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原本他还是有些思绪的,被打断之后思路断了,那最初的设想也化作了无形。 “但愿,不会是那种情况吧,不对,那种情况,没有实施的条件。” 西乞疾想着这些事情,从黑衣人的手中接过了那个一次性的传讯符纸,接受完讯息之后,他转身而去,在那与会之后的这些时日之中,他第一次离开了这里。 ······ 西乞疾的出行极其隐秘,即便是甘氏最精锐的一部分探子,也没有找到他实际去往的地方。 在几个官员的府邸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这些不速之客,在接引之下,前往了密室之中,这些地垒之中的勋贵重臣,密谈起了不为人知的事情。 在这些人之间,只有着一个人,在密室之中摘下了兜帽,露出了西乞疾的面容,在他面前的,是地垒的官员之中,声誉名望都没得说的一个清流领袖。 面对这种文官领袖,清流中的清流,西乞疾没有言语什么,只是从他的袖袋之中拿出了两个信封摆在了这个在人前自诩清流的官员。 “辛大人,这其中一封信,是您早年做过的一桩事情,另一封信里,是一万两银票,还有我此行的请求,如何决断,就看您自己吧。” ······ 最终,两袖空空的西乞疾,从一个小门,离开了这个文官清流的宅邸,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个无名者的拜会 和顺票号前,一个青年驻足停留。 人来人往之间,他就这么一直站立在这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黑红色为底色调的衣衫,绣着隐约可见的花纹,所印刻的似乎是上古之时的符文,一丝不苟的发髻之下,是一张平常到很多人都会无视的脸,即便留意了,也不会怎么在意这个人。 这个人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在人来人往之间,他像是一个异类一般的存在。 不过也没有什么人会在意在人流之中的这个“普通人”。 ······ 站在这里的人,自然是离寻,他做了一些伪装之后,来到了这和顺票号,其实原本他这次来试探之余,也是着手准备着处理西乞氏的。 就在他来到这里之后,张开了感知的他,感应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所以,他决定改变计划,从原本的清理,转变为打草惊蛇。 驻足停留着的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面具,在大庭广众之下,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同时他也开始迈开了步子,走向了这西乞氏产业之中最为重要的和顺票号。 “和顺票号,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尤其是你这种装扮,可是绝对不能入内的。”两个尽职的守卫见到遮掩着面容的离寻,也没有留意过多,直直的将离寻拦了下来。 “我应该不算是闲杂人等吧?”离寻说着这话的同时,亮出了手中的一张单据——一张二十万金元的和顺票号印票。 印票这种东西,是佣兵商会最先推出来,各家效仿的一种交易方式,在凡俗之中还是颇为流行的,与九州之中的银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凭借着这一张和顺票号专属的印票,即便是和顺票号的总部,也能轻而易举的进出。 区区二十万金元,虽然称得上是有钱,但在和顺票号之前还算不得什么,离寻之所以能凭借着这个印票让眼前的守卫重视,只是因为这是专属于和顺票号的印票。 与九州那种印票普遍性不同,在血漠之中,印票并不怎么普及,也就是在近年来才陆陆续续推广开来,论起原因的话,也较为简单,一来是血漠之中人员流动不多,金元银通大多数也是自己留着,二来是这血漠之中的修行者们大多有着储物袋之类的空间法器,所以也就不需要为储存金银而担忧,所以对于这金银的存储,他们一般也不会怎么太在乎。 印票也就是这几十年间推广起来的,其中四国里推广最多的是这和顺票号和诚法票号,也是这两家形成了相应的业务之后,四国皇室都存储了一定的金元,在这和顺票号之中。 如今离寻手上所拿着的,就是来自于地垒皇室之中的一张印票,这背后的意义,自然是很重大,所以即便离寻违反了规矩,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对离寻也开始恭敬了起来。 “让他进来吧。”就在两个守卫为难之际,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青年男子,来到了门前,为这两个守卫解了围。 直面带着面具的离寻,这个管事的青年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去道:“阁下请跟我来吧。” 离寻没有回话,跟在了这个管事青年的身后,走入了和顺票号之中,在大厅之中角落里的一个隔音很好的房间中坐了下来。 “不知道阁下今日拿着这张印票,是要做什么,是兑换,还是要做些别的业务。”这个管事的在离寻坐定之后,询问起了离寻,言语之中带着恭敬的态度。 离寻笑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信函,放在这青年管事的面前,“我奉人之命,来和西乞疾谈一下,劳烦你将这封信交给他,务必交给他?” “您要见我们的大掌柜?”这个青年管事的愣了一下神,当即开口拒绝道:“我倒是能够将这个信函交给掌柜的,只是大掌柜今天不在。” “他在的。”离寻将信函推到了这个青年管事的面前,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姿态说道:“所以拜托你交给他,否则的话,我不敢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你自己考虑一下。” “那······行吧。”面对离寻这极具压迫力的话语,青年管事鬼使神差的相信了离寻,点头之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离寻坐在桌子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施加了威压的话语,没有一句是虚言,假如这青年不将那封信交给西乞疾,接下来离寻也不会顾忌那么多了,他会直接清理掉西乞氏的整个产业。 同样的,如果西乞疾没有识趣的看到那封信,他也会着手清理掉西乞氏的产业。 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要在此清理掉西乞氏的产业,因为整个西乞氏对大局来说,还有些作用,即便只是一些迷惑性的作用,也是可以留存的。 对于那种局面的促成,离寻也是乐得见到的,这算是对无趣的布局之中,增添一分乐趣,不然这一局,就太枯燥了。 ······ 离寻没有等多久,就在他喝完第十杯茶,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姗姗来迟的中年男子才出现在了这里,同时出现的,还有那道离寻厌恶到极点的气息。 看了西乞疾之后一眼,离寻与那个看不清楚面容的家伙对视了一眼,精神力随意的释放,也是稍稍冲击了一下对方释放的精神力。 “在下西乞疾,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今日来此,所求为何?”微小的告诫之后,黑衣人微微退了一步,刚想要上前反击,西乞疾开口做了自我介绍,终止了他的动作。 “尊上使者,徐问,见过西乞掌柜的。”离寻说着这些话,外放了些许不属于他的气息,微微行了一礼。 “不知道尊上的使者,拿着地垒的印票,来见我,需要我做什么?”西乞疾看着带着面具遮掩着面容的离寻,也是做足了姿态,恭敬的问道。 “倒是有些话需要问一下,只是?”离寻瞥了一眼,站在西乞疾身后的黑衣人,“这些话只能由你我两人说,不方便有外人在场,不知道西乞掌柜的······” “我知道了。”西乞疾笑了笑,对着身后黑衣人摆了摆手。 黑衣人自然是没有离开,而是盯着离寻,“以你这副不敢显露真容的模样,我们又该如何确认你是尊上的使者,若是我离开了,你加害我家的大掌柜,那岂不是我的失职?” “好了,你退下吧,他的身份也无需质疑。”西乞疾抢先了离寻一步,开口道“仅凭那信函之中的内容就可以确定,所以你退下吧,若他真的是有心加害之人,想来你也能赶得上,所以,不用担心。” “行吧,随您去吧,我就在门外候着,有事叫我。”这个黑衣人也是无所谓了,叮嘱了西乞疾一句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在他离开之后,西乞疾看着一言不发的离寻,“现在闲杂人等已经离开了,不知尊上的使者,要传达些什么?” “所传达的事情也不多,尊上知道你在最近的动乱之中做了一些两家通吃的事情,还有兽族之中,你的人也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以后做事情的时候,收敛一点。”离寻将那一张印票收入了怀中,不急不缓的说着这些话,没有释放任何的防护,只是说着这些话。 言语之后,他也没有在意西乞疾,微微变换的神情,起身向着外面走去,走之前,他大胆的拍了拍西乞疾的肩头,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还是劝西乞掌柜一句,好自为之啊。” 说完之后,离寻径直的离开了和顺票号,留下来不明所以的一众人。 第四百七十七章 定心无悔退路断绝 在离寻走后,西乞疾并未着急离开,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三枚铜钱。 铜钱掷出的同时,那个黑衣人也出现在了屋内。 西乞疾看着眼前,竖着钉在桌上的三枚铜钱,愁眉不展。 “看样子那降临的尊上,盯上你了,特意派遣了这个所谓的徐问来敲打你啊。”黑衣人笑着说这些话,随意的瞥了一眼那三枚钉在桌子上的铜钱。 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的西乞疾,看向了黑衣人,一脸严肃的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坐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所谓的尊上?” 西乞疾这破天荒的一句话,让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你这么一说的话······” “也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之间萌生出了这种想法,现在看来也确实有可能。这个所谓的徐问,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了,我之前也见过关于他的讯息,现在细细想来还是有可疑之处的。”见到黑衣人沉默,西乞疾也自顾自的说起了这些话,也是在给自己建立信心一般。 言语之间的推断,还有那许多漏洞几乎让他确认了离寻就是那所谓的尊上,毕竟,甘氏内部问题的解决,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徐问手中的那一串珠子。 假如这个徐问不是那个尊上的话,他又如何能自由的进出四国与血漠之间呢? 其次就是这次涅生界的试炼,在开启之前,四国之间的名录中,那个所谓的尊上应该是没有参与到其中的,可那最后强行打开空间之时,他又是怎么冒出来的呢?几乎就在这个尊上出现的同时,那个徐问怎么又消失不见了呢? 这种种疑惑交织在一起,让西乞疾几乎拆穿了离寻的身份。 黑衣人在一番思忖之后,抿着嘴,摇了摇头,“我想应该不会是那个人,那不经意间显露的修为,只是天人后期,如果他是尊上的话,就那日破碎了整个空间所显露出来的,不可能只有这一点点。如果他真的是尊上,我想他应该也不至于去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因为没必要。” “我们的想法都太过习惯性了,假如他料定了我们会如此,所以才做出这些事情,那我们又该如何呢?这或许只是他误导思维的一种方式也说不定。”西乞疾依旧无端推断着这些尚未论断的结果。 不知不觉之间,仅仅因为心中的一个还未证实的猜想,他就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谨慎,甚至在不合理之下,臆想了起来。 之所以他会这样,也是因为,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朦朦胧胧之间有着一种感觉,接近真相的感觉。 “其实他是与不是,现在是不是,以后是不是,意义并不大,本质上这个问题是他已经盯上我们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他到底猜测了多少,证实了多少,依旧是未知的,该是你抓紧时间,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了,千万千万,不要留下把柄给他们了。若是让他们发现了问题所在,我们都得死。”黑衣人也是无端联想了一下,之后下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安慰一般的说着这些话。 “算了,我想办法去试探他一下,你在这里呆着吧。”黑衣人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一般,消失在了当场。 “假如这个尊上自始至终都明晰了一切情况,他的作为只是在掩饰,那我们面对这必败的一局,又该如何呢?” 坐在房间之中,看着竖着定在桌子上的三枚铜钱,想着他一直未曾开口说出的这句话。 对西乞疾来说,没有答案,这三枚用灵力孕养了很久很久的铜钱,是他一直以来化险为夷的灵宝。 如今这三枚给了他很多答案的铜钱,这一次没有再给他答案,又像是给了他答案一样。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一个让他无法回头的答案,他也没有回头的可能性了。 ······ 离开了和顺票号之后的离寻,没有在第一时间摘下脸上的面覆,缓步沿着城中的大道,走向了城外的方向,缓步行走之间,离寻从一个坊市走向了一个巷子,穿过巷子,经过了勾栏瓦舍之间,在桥上看着才子佳人卿卿我我。在树林之中漫步,感受着树叶之间那温暖的阳光。 整个过程之中,离寻完完全全的没有遮掩一丝行踪,整个行踪完全暴露在那些尾巴的面前,这个过程之中,他也没有摘下面具,显露出那面覆的样子。 在这一路上,离寻还是期待着接下来的遭遇,他已经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 如果真的被袭击了,在他们确认自己这个隐藏身份的同时,他也能稍微确认一下,这些家伙们畏惧更多的是什么。 心怀鬼胎的家伙,肯定会想要前来试探一下他,来确定他是不是真正的他,然后他们以此来确定,他是否知道了一切事情。 毕竟如果他不是尊上,而是尊上的一个使者,这一行也就仅仅是个告诫,如果他是的话,那这整个事情的意义就发生了改变,这验证了尊上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甚至知晓了这一切。 西乞疾也好,那黑衣人也好,他们未必是为了验证一个真相,或许他们只是在这有限的大局之下,寻求一个心安罢了,所以会有试探的可能。 假如他们真的没来,离寻对于心中猜测反而是不敢彻底的做实,他也会稍稍生出一些动摇。 同样的,他也是在寻求着一个心安,一个对之后所有事情的心安。 就在走出树林的同时,离寻的感知之内出现了一个新的气息,这道气息在出现之后,便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始至终都维持在一个范围之内,或消失或出现。 ······ 离寻就这么一路用了五个时辰的时间,走到黄昏时分,来到了城门处,趁着宵禁之前,靠着手中的一个令牌,离开了这座地垒最为繁华的顺平城。 就在他加快了脚步,奔向了一个方向之后,毫不意外的,在他身后的那个家伙也是加快了速度,突破了感知的范围,攻了过来。 天法一击的威力,在这城外五十里处炸开,爆发出的威力,带出了一道巨震。 离寻勉强躲开了这一击,还没来得及喘息,不远处的攻势再度轰击而来,翻滚的土石,带起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面对这种攻势,离寻全然没有进攻,只是一味的闪躲,周身真气运转之间,一路向着远处奔去,一边闪躲着这些攻势。 这些威力巨大的攻势,看着似乎真的无从逃避一样,可实际上,对于空间的封锁,那攻势的来源,自始至终都没有完成,到了天法高阶,对于空间有了一定理解的人,即便不修行,也能做出封锁对手空间的可能。 就算真的一点都不修行,但只要稍微有些战斗经验的人,就能将弱于自己很多的对手,困杀在一个地方,可那人却没有围困的意思,似乎就是在逼着离寻显露出根底。 除了动用“神行步”之外,离寻也是没有动用任何别的可以让他们看出端倪的招数。 这之后的攻势也是逐渐迅猛了起来,看样子那个家伙也失去了耐心,在感知到危险之前,离寻闭上了眼睛,身形停滞了那么一瞬,在停滞之后,离寻加快速度,从神行步,切换到了“迷踪步”突破空间,向着远去奔走而去。 在他离开之后的那一瞬间,他原先所处的位置,爆发出了无数道光棱,每一道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还有无穷的冲击力。 身后的那个黑衣人,终于要下杀手了,那灵幻之境的推演中,离寻通晓了这家伙天问巅峰的境界,也知道了他接下来,是要杀人灭口了。 所以他开始加快的脚步,甚至动用了迷踪步这个相较于月影步对真气损耗更大的速度法门,一路奔逃之后,在一定范围之后离寻停住了脚步,全力运转真气防护,借助一股冲击力,遁逃进了法衍教的范围之内。 也是在这一击之后,那个黑衣人不再追击,而是转身而去,眨眼之间,行踪彻底消失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法衍密谈,落子 被冲击波送入法衍教范围之内的离寻,在地上翻滚了好些圈,才勉强维系住了身形。 他躺在地上,揭下破碎不堪的面具,还没有喘上一口气,就来了几个手持灵刃的凡绝境修士将他围了起来。 为首的凡天巅峰修者,厉声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法衍教。” 稍显虚弱的离寻,不急不缓道:“被人追杀了,无奈之下逃入法衍教势力范围,抱歉。” 言语之间,他变换姿势,平躺在了这青玉石铺设成的地砖上,苍白的面庞,带着一丝惬意的感觉。 “起来。”手持长矛,凡天境界的法衍教弟子,见到离寻这个样子,脸上带着稍许愠色,“既然是来避祸的,就给我端正态度,你这副姿态……简直如乞儿一般,粗俗不堪。” 无视了周遭人的指指点点,离寻艰难的起身,看着稍显词穷的法衍教弟子,没有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任由那些修为远低于他的凡绝境修士将灵刃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未探明你身份之前,这些事都是必须要做的,所以,见谅。”为首之人将长矛负与身后,解释了一句,然后转身带着被押解的离寻走向了一个方向。 离寻也没有多说什么,想要耸肩,也被肩头上的灵刃限制,只能不了了之,被这些人半推搡着走向一个方向。 “这不是徐问吗?” 一个声音响起,让这些凡绝境的修士停下了脚步,那个为首的凡天修士看向那个方向,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一丝恭敬的意味。 那个青年男子径直的来到手负长矛的法衍教弟子身前,一脸疑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禀净师兄,就在刚刚,这个人突破了阵法防护,闯进了山门之中。我们几个值守的弟子赶到,制服了他,接下来准备将他押解到执法堂······” “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是谁吗?”那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转过头来指着离寻,问向这个手负长矛的男子。 “这个,我们确实不知啊,他是什么特殊的人吗?”这个手负长矛的男子,仍旧是不知道情况,挠着头,看向离寻之时一脸的茫然。 “你们几个赶紧放开他。”青年男子说着这话,来到手负长矛男子的身边,低声耳语了一句。 言语之后,那手负长矛的男子看向离寻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畏惧,“快些解开束缚······” “好了,你别着急,你们先走,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青年的法衍教弟子对着这值守的负矛青年,还有略显惊慌的四人摆了摆手。 在他们离去之后,青年的法衍教弟子看向离寻,这次是毕恭毕敬的对着离寻行了一礼,“法衍教弟子,净空玄见过尊上使者。” “无须多礼。”离寻摆了摆手,然后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净空玄上前搀扶了一下离寻,感受到了离寻身上那些微的伤损,有些疑惑道:“您这是被人给追杀了?” “对,不然我也不会以这种状态来到这里了。”离寻压低了声音,依靠着净空玄稳住了身形。 净空玄惊讶的看着离寻,不敢相信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胆敢谋害您?” “说不清楚,有可能是吟风门的残余势力吧。”离寻倒是没有太多的姿态,只是说着这些话,恢复着自身的状况。 在差不多能够行走之后,离寻看向净空玄,“如果可以的话,带我去见你们的教主还有长老,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他们说一下。” “嗯。”明白离寻话语分量的净空玄,见到离寻那郑重的模样,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引领着离寻就去往了一个方向。 ······ 在密室之中,离寻在等待着法衍教中的掌教还有长老们的到来。 地垒以武立国,在最初的团结之后必然伴随着混乱和无序,对于儒家极为抵触的他们,用儒家治国,他们自然是不会信奉的,所以整个地垒在建立伊始,便明确了法治的基础,靠着细微到微末的律法条文,将种种结合到一起,在这几千年间维持了地垒的长治久安。 很多人都不明白,以地垒这种极度严苛的律法,为什么地垒百姓还是甘愿的活着,甚至在一定的情形下,他们活的要比其余三国更加的幸福。 其实论起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地垒的律法深入人心,严苛之间也尚存几分斡旋的余地,明晰的调理,约束着所有人,每一条律法相应的规则设置,几乎没有什么漏洞,即便是王公贵族,在律法面前也与寻常人无异。 整个公开透明的制度之下,百姓并非愚昧不可理解,所有的事端都可以从上到下明晰的干净。 这是以儒生治国,虽有律法典刑的太玄永远达不到的程度,因为整个太玄内部,或多或少都留有几分肮脏之处,即便是那最清廉的官员,内心之中也有着几分小龌龊,敢于显露人前。 地垒之中也有龌龊之人,龌龊之事,不过这种事情,注定会解决,即便一时间给不出方案,也会有律吏完善,并且予以解决方案,而不是在没有解决方案之下,没有前人参考之下,选择不了了之。 ······ “法为道之源,也是万道的起点,以最初摸索之法,总结经验,完善道路,天地万物皆可掌握,大道皆可明晰······”离寻想着关于地垒的事情,不知觉间想到了关于法道的事情,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法道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法则,所构建出来的道路,法道所勾勒出来的,是修行者的基础,甚至是万物规律的基础。 在离寻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一群人,在引领之下,来到了密室之中,那为首的人,是之前离寻在试炼之中见过的那个法衍教长老——匡晗。 “尊上使者此番前来,我等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匡晗站定之后,对着离寻行了一礼,致歉道:“教主近些年要闭关修行,一时间不能前来,还请尊上使者见谅。” “无妨的,本来也就没有奢望能见到他,我来此也只是传达一些事情。”离寻摆了摆手,没有做出更多的动作。 法衍教掌教“没有到来”,离寻并不意外,毕竟“尊上”也没有到来,仅仅是他一个使者,还不足以让法衍教掌教“出现”。 匡晗带着一众长老坐定之后,开始对着离寻介绍道:“这边须发皆白的是我法衍教的许长老,那个女子是律法大家,郑长老,还有杜长老,汪先生,李先生,卫先生,白先生······” 匡晗就这么将在场之中的所有人都介绍了一个遍,最后看向离寻的时候,郑重道:“今日知晓是尊上的使者前来,我们法衍教尚未闭关修订典刑的长老,还有一些大家全数到来,只想知道,尊上使者您要传达什么事情。” “事情啊!”离寻沉吟了一会儿,看向了长老之中,最不起眼的那个李先生,与之对视了一眼。 之后离寻依旧没有着急开口,像是释然的一般笑了笑:看样子,法衍教的掌教,还有尊上,都没有来到这里啊! 神思飘了一会儿之后,离寻收回思绪,正色道:“我来此,有两件事情要告知法衍教的诸位,一件事情,关于那兽族的事,我需要法衍教出手,帮忙改善几处地界,为兽族提供生存空间,让他们安然存活,这是尊上和兽族的约定。” “还有第二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第二件事情,所有人都听到了,却在听到之后,全部忘记了事情本身的内容。 在场之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答应了这件事情,尤其是那个李先生。 第四百七十九章 兽族劫,难恕 离寻在一番密谈之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径直离开了法衍教,虽然净空玄劝阻过他,但他还是离开了这里。 如他所想的一样,离开了这里之后,他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那蕴有剑气的玉佩握在了手中。 离开了法衍教之后,离寻去往了地垒附近的一处荒芜之地,那里是狐族的安居之处。 这处山脉原本就是人迹罕至之地,在狐族离开了涅生界之后,得到了夏淳渊和法衍教的承诺之后,安置在了那里。 得知到狐族安居在地垒之时,离寻还是较为担心的。 人族和兽族之间必然是会有些冲突的,依照狐族那种混血种族,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觊觎,在商贾横行,将人当成货物贩卖的地垒之中,这些带着兽耳的狐族,必然会成为那些商贾眼中的利润。 有青灵澄煦还有那些狐族长老在,当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那片荒芜之地,狐族要想生存,必然是要改变地貌环境,将其打造的适应生存,青灵澄煦和狐族长老们倾巢出动,才能勉强的改变那处地界的环境。 他们都出动了,狐族内部必然会缺少人手防备,那之后必然会有人觊觎狐族之中的男女。 就依照离寻目前所知的一些情况,在地垒内部的一些黑市之中,对于兽族,尤其是狐族的报价,达到了十块中品灵石的报价,不论男女。 在太玄之中,这个报价更为离谱,女子二十块中品灵石,男子十五块中品灵石,打包适龄狐族的五十块中品灵石。 其余的兽族各有报价,狐族的报价是最多的,狼族的报价是最少的。 虽然离寻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下了命令,吩咐了佣兵商会,让他们不计代价的打击这些黑市,但依旧出现了几起事件,也引起了一定的冲突。 这其中,最为严重的还是蛟族的一起事件,一个蛟族幼童被掳走,路途之中被害死了。蛟族震怒,然后一个小门派被灭门了,在龙磐将那些讯息交给蛟族之后,涉事之中的所有人,还有其家人,全数被灭门,所波及致死的人,统计之下接近三千。 这还是蛟族熊族还有虎族都安置在天泽的情况下发生的,这其中涉及到最多的,是某个产业商号的人,所以离寻才会去那个地方,见了一眼那个票号的掌柜,稍稍敲打了一下。当然他还是有些别的目地的。 让清宣、法衍、繁星、祈天四教协助兽族开辟生存空间,再开辟空间对于离寻来说是很困难的。索性就让这些兽族,在旁人无法涉足的地界,这样省事也省力,等一切结束之后,再有所作为。 是该勾勒一个阵法,作为隔绝兽族和人族之间的壁垒,还是开辟空间,让兽族与人族彻底的隔绝,又或者让人族和兽族之间对彼此改观,这是离寻现在考虑最多的事情。 ······ “救命啊!!!救命啊!!!······” 离寻在行走之间,即将奔赴到狐族聚落之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呼喊声,一阵在他感知范围边界的呼喊声。 足足三百里之外的呼喊声,离寻听的清清楚楚,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那呼喊的主人,是他认识的一个狐族,一个狐族的少女——青灵梦怀。 一时间离寻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径直的向着那个方向奔去而去。 三百里外,一群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伤损的一众人,他们身上的气息都是天人以上的水准。按照道理来说,这些家伙放在任何一处,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天人合一的修士有很多是强行感悟的,大多数可能还没有经历过天人感应的阶段,可他们的修为和实战,未必会弱于许多人。 他们这种人在修为达到之后,往往会经历很多的杀伐去磨砺自身,心境或许有所缺失,但实力上,他们并不弱。 这种异类一般的存在,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某些人豢养出来的死士。 悍不畏死之下,加上说得过去的修为,在血漠之中已经算是可以的存在了,这种人一般会用在很重要的途径上,应当不会放在掳掠一个只值撑死了二十块中品灵石的狐族身上。 这一众死士的为首之人,是个身形壮硕的家伙,他抬手敲晕了呼喊的狐族少女,转头看向身后几个眼神之中带着别样意味的家伙,咳嗽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告诫道:“你们几个想干什么随意,我不会去管你们,可眼下这种情形,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先将任务完成了,回到了那里,那怕你们玩死了这只狐狸,我都不会管你们。” “那就听老大的命令,咱们回去在玩,到时候好好玩玩。我还没玩过兽族呢!”将被打昏的狐族少女挟制在腰间的其中一人,兴奋道。 “好,听老大的命令。”其余众人也都是兴奋的样子,期待着之后的一切。 可就在他们放松警惕之时,那个挟制着少女的家伙,脸上的笑容凝滞了,紧接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挺挺的倒下,那个少女也在此刻消失不见了。 “敌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为首壮汉,高声告诫道。 他的呼喊刚刚开口,又有两三个人横死当场,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这么死了。 为首壮汉在感受到了那股气息之后,猛然看向了一个方向,看到了那个身形稍显单薄,发髻崩断,披头散发将后背留给他们,不知是男是女的家伙,这个人将那狐族少女半倚靠着放在了一个土堆旁。 有两个性子急的家伙,也没等为首之人吩咐,猛然上前,攻向了这因为行路过快批头散发之人。 然后行至半空之人,被两道凭空出现的火焰,焚灭当场。 炽烈的火焰,在这稍显昏暗的天色之下,显得那么明亮。 将狐族少女安置好了之后,猛然转过身来,在昏暗和火焰之下映衬出来的面容,显得分外可怖。 ······ 离寻看着面前这一众被豢养的死士,也顾不得自己披散的头发,眼神之中满是杀意,他很少有这么愤怒了。面对这么一群人性最低点,几近无智之兽的家伙们,他现在只想杀伐。 “阁下······”为首之人才刚刚吐出这两个字,又是数道火焰出现,将他们之中的又一个天人初阶的家伙当场击杀,速度之快,即便身为天人的他们,也只看到了一道残影。 为首之人也不打算言语了,催动手中一团积蓄已久的水流,轰击向离寻,企图浇灭离寻手中的火焰,然后这道与半条溪流无异的水流,被那么一丝小火苗蒸腾成了水汽,将余下的四人还有离寻吞没其中。 其中一个人记住了狐族少女所在的方向,闪身而至,企图以袭击狐族少女的方式,将离寻引过去,诛杀当场,可这人刚刚一抬手,就化作了一团灰烬,当场殒命,在土坡,狐族少女的脚边,一个红色的圆圈,微微亮光。 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离寻,看着仅剩下的三个人,眼神之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现在他真的很生气,非常生气。 一条苍色火龙横生,将周围的一切吞没,仅仅剩下了那为首之人尚且没有身死,而他之所以没有死,只是因为离寻没想让他死而已。 抬手按住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力的家伙,离寻精神力灌注这个家伙身上,搜索了其魂魄。 第四百八十章 从未拿起?谈何放下 将身前灵智完全破碎,行尸走肉一般的家伙一脚踢开,伴随着一道火苗,这一众袭击者,全数殒命,无一例外。 做实了自己筹谋的离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他蹙着眉头,兀自思索着接下来的情形。 “咳咳!!”只是思索了片刻离寻还没有头绪之时,倚靠着土坡沉沉睡着的狐族少女,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咳嗽声下,一时间忘记了少女存在的离寻收回了思绪,看向了衣衫不整的少女,摩挲着手上储物玉戒的同时,他走向了少女。 “唔~。”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狐族少女睁开了眼睛,未及惊恐,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看着心有余悸的少女,离寻露出了一个笑容,缓解着少女心中的恐惧,“醒了啊!” 和善的笑容,还有衣服上附着的些微灵力,缓和着少女的恐惧,安抚少女波澜的心绪。 被宽大的衣服所包裹着的狐族少女,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头,略微抖动的双耳,让人忍不住注意,若是有旁人在此,怕是会生出怜爱之心,只可惜,在少女面前的是离寻,不解风情的离寻。 “好了已经没事了,掳走你的人,我都已经解决干净了,狐族那边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了,不用再担心了。” “嗯。”少女抿着嘴,很乖的点了点头,抓紧了衣服,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少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倚靠着土坡,离寻也没有着急催促她起身,燃起了一道火苗,抚慰着少女尚且未曾平复的内心。 一直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分,在这荒原之上,完全平复了的少女,对离寻伸出了手。 离寻倒也没有避讳什么,伸手拉了少女一把。弹指之间,掸去了少女披着的衣服上的灰尘。 再然后,也就没有什么太多事情了,离寻一路护送之下,将少女带回了狐族的聚落之中,那些狐族见到少女归来,自然是无比惊喜的,见到离寻之时,态度上却有着些许微妙的意思。 即便离寻是他们眼中的大人,是救了少女之人,他们还是有些戒备的意思。 这也不怪他们,因为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仅仅这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出现在附近,袭击伤害掳掠,而眼前的这个大人,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没有任何动作。 连蛟族惩戒那些悖逆之人的作为都被制止了,他们是真的有些不悦,心底里还是有些怨气的。 面对狐族的怨气,离寻没有解释什么,将少女送回了居所之中,他也稍稍停留了一下。 “你来了啊!”褪去了脸上绒毛,宛如人族少女一般的青灵梦昔得知离寻前来之后,拉着那个破关而出的狐族青年,兴冲冲的来到了离寻的面前。 看着狐族少女那兴奋的模样,离寻也是笑了笑,“路过这里,前来看看你们,这不,正巧碰上了你姐姐。” 云淡风轻的话语之间,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这狐族少女对着离寻则是好一顿说,将她所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言语之间,那溢满的兴奋之意,还有一些异样的情绪,那是很懵懂的感觉,犹如一颗扎根在心底的种子,逐渐的生根发芽。 作为应对,离寻也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对待少女犹如一个长辈一般,关切之余,消弭着少女心中的那一丝偏离的感情。 “好了,你先走吧,梦怀现在需要有人陪着,就你去吧。”狐族青年拉了一把少女,轻声吩咐道。 青灵梦昔看了一眼离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接着又看了一眼离寻,犹豫之间,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 “等我回来之后再继续跟你讲。”狐族少女在答应了之后,转过头看着离寻,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离寻看着少女离去没有太多的表态,转头看向了狐族青年,“有什么事情要说的话,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这里,不太合适。” 狐族青年点头之后,闪身而去,去往了一个方向。 在一棵参天大树上站定的离寻还有狐族青年,观察着这周边的情况。 “这次确实是让族中人吓了一跳,这些天人的攻势太过有序了,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遁逃而去了,踪迹还寻摸不到,若不是您恰巧救护的话,接下来族中的一些激进派,怕是要掀翻地垒了。”青灵梦义说着这些事情,心有余悸一般。 离寻听着这话,告知道:“之后应该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我已经联系了法衍教的部分修士,让他们协助狐族来改善此处地界的环境,让狐族无后顾之忧。” “那就谢过大人了。”青灵梦义点头致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究是没有能敌过心中的好奇,盯着离寻问道:“这些时日之间,我想依照大人的谋算,应该不至于解决不了这么一件事情吧,为何大人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有过任何作为?” “作为啊!”离寻听着眼前人鼓起勇气的问话,也是沉默了。 直到月华隐去,满天繁星骤现,离寻也没有给出青灵梦义一个答案,而没有答案,似乎就已经佐证了眼前之人心中的答案。 “话说,我的修为在最近也是有所增长,勉强摸到了天法境界的门槛,想起来,再过不久也该是突破的时候了。”青灵梦义率先开口,找了个话头,断了双方之间尴尬的气氛。 “那挺好了,其实在狐族之中见到你,我也是挺意外的,我以为你应该会去找她,毕竟局面已经改变,你们其实是可以在一起的。”离寻接过话头,将话语引向了另外一处,说话之间,调侃一般的问道。 被问到这个问题,青灵梦义很坦然的样子,用着极度平静的声音,犹如一个局外人一般,回答道:“有些事情,过去了终究是该过去的,人总要向前去看,与其缅怀过往,不如带着这份过往,走向下一途。修道不就是这般吗?拿起之后,再舍得放下一次,放下的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若是有缘,那总有见时,若是无缘,那便无缘罢了。我啊!已经放下了。” “那你有想过再拿起过吗?”离寻似乎是不解风情一样,又问了那么一句。 “没有。”青灵梦义也没有流露太多,只是摇了摇头,眼神之中满是平淡的意味,“既然已经体会过了那美好的一切,也经历过美好散去,那反差之下带来的痛苦,就没有必要再拿起来了。您不也是这样的吗?您放下之后,有想过再拿起吗?” 青灵梦义的这最后一句话,将离寻给问住了,他细细思索之后竟然一时间没有想到那些,略带黯然的话语,轻声诉说道:“其实啊!我和你不同,我只是在拿起之前,就没有了拿起的机会了,所以也就没有放下的可能性了。” 这才是最为可悲的事情,若是拿起之后再放下,最起码,还可以让自己坦然的去面对那之后的一切。 最为可惜的,是那原本有机会拿起,原本有机会去经历过那一切,甚至不用去放下,可最终,所得到的一切,只是一个永久性的遗憾,一个在时间填补之下带来的遗憾。 ······ “那您接下来,有什么准备吗?”青灵梦义感受到了离寻身上些微的情绪变化,问出了这最为关键性的问题,岔开的话题。 离寻也是从思绪之中剥离了出来,轻声回答道:“接下来的话,暂时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吧,等法衍教的人到来之后,我再离开,结束这一切。” 第四百八十一章 雾隐青丘 “老板,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你要我怎么做?是死?还是别的什么?” 西乞氏产业之中的归客酒楼之中,一个两鬓斑白,胖乎乎的中年掌柜,坐在桌前,对着刚刚到来的西乞疾,用着质问一般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唉!”西乞疾叹了一口气,显得颇为无奈的样子,“这终归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太玄那边的案子想必你也已经看到过了,就依照你这么个作为,一旦追查到你头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西乞氏之中又会被波及到多少人,可是说不好的。” 胖掌柜看着面前的西乞疾,咬着牙问道:“难道你就这么舍弃我了,你可别忘了······” “倘若真的追查到你头上,之后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的,将来这归客酒楼整个产业,还有那三个矿藏,都会给他们,我可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之后若是成了,我西乞氏的半数产业任你子嗣挑选,这是我能给予的最大诚意了,这也是念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了。”西乞疾毫不吝啬的对着他这个旧友许诺道。 言语之间,所许诺的,远远超过这个胖掌柜应得的,甚至连补偿都有些太过于富厚了,这让胖掌柜一时间也愣了神。 “看样子,你是有更大的所获啊!”胖掌柜看着言语之中带着请求之意的西乞疾,感慨道:“能舍得这几十年之下打拼出来的一个西乞氏产业,仅仅是为了补偿担了这一件小事的我,想来你应该是有着更大的收获吧?一个让你可以不在乎整个西乞氏产业的收获,我想不到啊!” “收获过多倒是谈不上,成与不成还待另说,这予以你的补偿,更多是念及这许多年以来的情分,是你我五十年的友谊。而不是那说不准就败了的终局。”西乞疾看着这胖掌柜,一脸认真的模样,言语之间,大义凛然。 胖掌柜看着挚友的模样,听着他言语之中的意思,也是不再言语什么了。 有些话,即便明知道是虚假的,最终是实现不成的,也总会有着几分希冀。 胖掌柜最终点头,应承下了西乞疾的所求,他不知道眼前旧友的话语是否属实,也不知道那以后的一切,又会如何。 他只是被旧友的这一席话触动了内心,这很多很多年里,他干出了不少事情,浸染的鲜血,手上的人命,足可让他千刀万剐十次,商人秉性几乎让他失去了人性,唯有这旧友的情谊,深埋他心间,支撑着他做完这一切,所以他选择相信西乞疾,只为这仅存的本心。 一封密信通过桌上的传送法阵,放置在了西乞疾和胖掌柜的面前。 “呵,看样子,有人截胡了啊!”看到桌上的信笺,胖掌柜惨然一笑,似乎认命了一样。 “唉!”西乞疾看着桌上的信笺,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去,“接下来该如何,随你吧,应该也没有许多事情了。若是不成的话,我应该也会在不久之后去陪你的。” 胖掌柜没有回话,由着西乞疾离开了这里,他闭上了眼睛,倚靠在了椅子上。 ······ 狐族聚落之地,在生字区域移植到了这里之后,森林连接之间,绵延不绝,在森林边缘之处,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原,这种地理优势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狐族聚落北部没有太多的风险。 可随之而来的是狐族聚落南部和东部面临着一定的风险,南部和东部之间,森林延续到临近结界的地方,如果真有那些有心之人前来,说不好还真能让他们得逞了。 先前青灵梦怀被掳走,也是因为这帮天人,他们先是向南然后迂回至北部荒原,一路避开了所有人,若不是离寻恰巧路过,怕是真的让他们的计谋得逞了。 现如今的离寻,在法衍教的人马到来之前,他在这林间,守备着狐族的情况。 这几日之间又来了至少三拨人,那些人大多有些修为,最低的在人轮境巅峰,最强的在天人中阶左右,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从林间穿行,靠近狐族聚落的,极为幸运的是,也是因为离寻的存在,他们在靠近狐族聚落之前,就被离寻给悄无声息的给解决了。 几个闪身,离寻抬手将锁了修为,昏死了过去的家伙丢在了他用铁木,结合阵法构建的一个囚笼之中,这是他这些天丢进去的第十五个佣兵了。 “杀人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按照规矩办,才能让一切都在可控之中。”离寻将那人丢进去之后,自顾自的说了那么一句。 “有些时候,明知解决不了问题,却总会有人去做,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若是不做的话,心底怕是要积郁一股无法发散之气,辗转反侧之间,怕是长久的要在自己心中留下一道刻痕啊!”站在离寻身边的青灵梦义,接过了这个话茬,也是这么说了一句。 “他们到了?”离寻感知到了数十道气息降临,转头问向了青灵梦义。 “到了。”青灵梦义点头。 将心中的些许顾虑放下,离寻伸了个懒腰,迈开了步子,“那就走吧,去见见他们,说说近来的事情。” 清风吹过,离寻乘风而起,并没有去往狐族聚落,而是去向了另外的方向。 独自一人回归族中的青灵梦义,刚刚回到族中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少女青灵梦昔,看着抬眼张望的她,青灵梦义开口道:“别看了,他已经走了。” “哦~。”少女听着这话,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青灵梦义看着自己的妹妹,无奈的摇了摇头,蹲在她身边,柔声道:“他啊!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人,梦怀看的其实很清楚,所以她即便动了几分情愫,也只能克制着,将这份情愫扼杀在心底里,因为她清楚,这一切注定是不可能的。你尚且年幼,对这些还是懵懂的,可总归是要清楚的,还是不要抱有太多的幻想了。” “嗯。”少女一副黯然的模样,低下头,不愿让青灵梦义看到她的模样。 拍了拍少女的肩头,青灵梦义也没有再说什么了,绕开少女,走向了不远处那些法衍教弟子的所在。 径直来到了法衍教一众人的身前,挡住了他们好奇的目光,青灵梦义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诸位请随我来吧。” “不知尊上使者,在何处?”这一众人为首的匡晗,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除了双耳之外与寻常人族无疑的少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人的使者已经提前离去了,就在刚刚,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所以让我来带着诸位,解决眼下的问题,同时大人也吩咐我,让我将一些人交给你们,随我来吧。”早就已经得到了吩咐的青灵梦义,回答匡晗的同时,指引向了一个方向。 ······ 之后这一众人跟着青灵梦义去往了密林的方向,再然后,几日之间,密林之间多了许多树木,林间的土坡也变化为了丘陵,与此同时,一股雾气,将绵延近百里的森林给笼罩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那股雾气出现之后,那原本一望无际绵延数百里的森林,此刻如同一个寻常城池外的小树林一样。 那些后知后觉,刀口舔血的佣兵们,在到来之后,摸着迷雾进入了森林,然后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走出了森林,来回几次之间,他们甚至飞到了天空之上,却依旧无法找到狐族的所在。 第四百八十二章 搅弄之间,水混 原本离寻是想要看着法衍教解决这个问题之后再离开的,可甘罗传过来的一个消息,让离寻不得不出发,去往太玄和地垒之间的边境。 原本想要去那归客酒楼之中,见一见那个豢养死士,搅浑水的家伙。现在他放弃了这一切,径直的前往了太玄和地垒的边境,原因其实很简单——两国之间要开战了。 原本已经平息了的战端,可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这局面就开始失控了,说起原因,甘罗信中说的模糊,离寻从佣兵商会,还有一些峰峦使臣口中,结合推演之下,才得到了整个事件的全貌。 就在这几日之间,太玄的小股部队屠戮了边境的一个村落,双方之间小规模冲突之下死伤逾百人,这件原本应该遮掩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众人皆知了,地垒一时间民怨沸腾,皆言请战,文官清流之间一个个的上书请战,言辞之间大义凛然。倒是武将们,却是有些畏战惧斗的,很是怪异的样子。 面对这种失控一般的局面,夏淳渊支撑不了多久了,最为失控的是那些传令者,一旦一个错误的命令传达下去,整个局面就会彻彻底底的失控了,到时候要解决这一件事情,所要花费的时间,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是极度耽搁的。 所以离寻在法衍教到来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这一路行进之间,他绕过了地垒和太玄之间的探子,在边境一处无人的村落之中,停下了脚步。 ······ 进入山村之后,离寻在这残垣断壁之间,确认了这里没有了人息之后,他在一个尚且完整的土屋之中立足,随手燃起一道火苗,升起了一个火堆,在火堆凝聚成了以后,离寻架起了一个炉子,开始烹调药汤。 已经到了天人后期的他,自然是不需要吃食的,他如今烹煮的这锅汤,是为了疗养他自身的望舒精血,由于望舒精血的缺失,他动用起来月影迷踪步会消耗巨量的灵力,用起灵幻之境和天道二十四阵也是一样,对于灵力消耗极为巨量。 现如今他动用起天道二十四阵,最多三重阵法,真气就已经消耗干净了,这还是一气归元阵为基础构建阵法之后,才能促成的效果,若是没有一气归元阵,恐怕他动用一个阵法一个时辰,力量就彻底枯竭了。 没有天道本源的加持,动用天道二十四阵,他更多依仗着的,是望舒神体加持下,那近乎用之不尽的月华之力,可眼下月华之力消散,他与敌一战的容错率也是逐渐低微了。 现在的他,越境对敌,胜负四六,同境对敌,四人以上已是极限,天人后期以下,依靠金乌天火之力,极限也是十人左右。 先前面对那些死士的时候,他还是比较庆幸的,他的对手只是天人初阶,尚未凝实修为的空架子。 “但愿这一瓢饮,能让我稍稍修补一下,关于这一层的缺失吧。”离寻将手中的一片悟道叶子碾碎,趁着药性未曾发散,丢入了锅中,接着是晨露花的花瓣,整株的烬阳草,黯星果,最后将调和一切的汐露滴入了锅中。 气泡翻腾之间,锅中的药液从青灰逐渐变为墨黑色,这墨黑之中出现了点点的白色的光亮,犹如墨黑色的夜空之中出现了星河一般,伴随着一股桂花的香气,光亮也愈发的强盛,如星辰一般的斑斑点点,化作了清亮的玉白色。 火焰的燃烧之下,锅中的药液也没有翻腾出气泡,更没有发散出雾气,只是颜色的变化而已。 伴随着火苗的熄灭,离寻感受着余烬的温暖,盛出一碗,自顾自的饮下,伴随着一股暖流沁入四肢百骸之间,离寻呼了一口气。 这一味药,有点效用。 就在离寻呼吸之间,他的感知之中出现了数到气息,这些气息已经来到了这个村落之中。 在烹调这锅药液之时,离寻并没有张开自己的感知,收敛的感知只是覆盖了附近的一部分地界。 如今这无人的村落之中来了人,离寻意外了一下,随后也是迅速平复了下来,遮蔽气息的同时,将这余烬的热量全数抽离,将自己隐于黑暗之中,那一锅没有任何温度的药液,也被凝炼了出来,眨眼之间被离寻吸收了个干净。 ······ 在荒村之中,这到来的一众人,彼此之间的打扮,有的像是地垒军士的打扮,有的像是太玄的军士,原本敌对的双方,如今融洽的待在一起,显得十分的怪异。 “好了,在这里先歇息一会儿吧,之后各自分离,去往该去的地方,应该齐备的都已经备好了,接下来的一切就该看你们如何操弄了,咱们此行的目地,一旦完成了,活着回去了重重有赏,要是死了,那可就可惜了,所以啊,可不要轻易的死在了这里,都给我活着回去。” 声响从外面传来,离寻原原本本的听完了这些话,也在揣摩着这些家伙的状态。 这些人之中,有至少三个修行者,修为倒是不怎么高,都是源始境界上下,修为最高的那人也不过是人轮境后期。 这些修为地微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家伙,此刻在低声谋划着一场引发两国战端的阴谋。 “近来匡将军应当是要来边军我所在的那个营中巡视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能得手,届时你们照顾好我的家人,我也就无憾了。” 这一众人商讨之间,一个声音出现,让离寻张开了感知,看向了外面。 他们口中的匡将军,离寻知道是谁: 匡晗的弟弟,匡堰,这边关最高统帅最为得力的三个大将之一,他也是最为坚定的反战派。 他如果遇刺身亡的话,离寻想不到这里会乱成什么样子。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新的问题:这个人如何谋刺匡堰,要知道匡堰身边的护卫,修为可不会比天人境界低的,而且匡堰本身也是凡天境修士,这刺杀的难度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就在离寻想着这个问题的同时,他们之中也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如何才能保证你能刺杀成功呢?别忘了匡堰身边的护卫还有他本身的修为,以你可是不够的。” “有这个东西,足够了。”那声音的来源自信道。 离寻展开感知,感应着这里,看到了那个中年男子小心翼翼拿着的圆球,也是吓了一跳。 “雷火天击” 一个在血漠之中绝对禁止,且已经失传的存在。其内部构造是由压缩到极致的火属性灵力,结合木属性灵力,以木属性雷震的毁灭之力作为诱引,生机之力提供引爆火属性的力量,余下还可以附着诸多力量,威力巨大,堪比天问初期全力一击,方圆十里灰飞烟灭,方圆百里都可波及,这还是有着禁制削弱下的威力。 当年血漠之中绝对禁止这东西出现就是因为太过违背人道,一旦爆发,所波及到的,可就不止那一城一地了,凡人再不是人,总归还是要保护几分的,所以在太苍时期这东西就已经彻底禁止了。 之后四国纷乱的这千年间,这东西应当绝对断绝了才是,如今出现,离寻真的有些被吓到了。 “就靠着这东西,解决他们,之后就靠着你们了,若是可以的话,帮我照顾一下他们。”视死如归的中年男子说着这些话,大义凛然的样子。 只是这次,没有人回答他,一股微风吹过,这人也是昏了一般,晕死了过去,用留影石记录下一切的离寻,站在了这些人的身边,蹲下一个个的将他们绑束了起来。 原本想要下杀手的离寻,终究是没有狠下心去,他只是让这些人暂时性的昏死过去,接下来叫给了两国处理。 将这有些危险的“雷火天击”收好,离寻看着这昏死过去的一众人,耸了耸肩。 第四百八十三章 水清,局势明晰? 地垒驻防大营之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整个驻防大营校尉以上的军官全数集结,在那中军帅帐之中人挤人人挨着人,这边关最高统帅曹吉德,此刻并没有坐在首座,他与手下三个心腹坐在次座。 坐在首座的,是一个军士陌生的面孔,他拿着一块石头,放在了桌上,看着面前一众人,一言不发。 这个相貌上平平无奇,衣着如同寻常凡俗的家伙,之所以能坐在这首座,只因为他是尊上的使者——徐问。 离寻催动灵力,激发了眼前的留影石,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显露了出来。 留影石熄灭之后,离寻看向了曹吉德,耸了耸肩,接着又看了一眼匡堰,一言不发。 “您觉得,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会是谁?他为何处心积虑的要让两国开启战端,让生灵涂炭?”曹吉德看着离寻诚恳的问道:“是那些清流文官?还是那些下作的商贾之徒?” “你觉得是谁呢?那些清流文官和商贾之徒能拿得出这一个消失了千年的雷火天击,这种东西,谁能拿得出来呢?”离寻看着诸多猜想的曹吉德,点出了这最为关键的一点。 “从那些人口中,应该能问出些什么吧?”曹吉德思索了一下,询问道。 “或许吧。”离寻敷衍了一句之后,认真道:“只是现如今最为重要的不是这一桩刺杀之事,最为重要的一桩事,该是你两国之间,这一触即发的乱局啊!最为根本性的问题,还是你地垒和太玄之间,这一碰就炸的局面,甚至于那怕再出现一个小规模的伤亡,就能在短时间内演化成一场惊天大战,你两国承受不起,所以,我来此做个调停。” 离寻话音刚落,外面就传入了一阵骚乱之声,感受到了情况的曹吉德看向离寻,眼中满是疑惑,“尊上使者您做出这种事情,有些不妥吧?” “总归是要做个调停的,我时间不多,所以说,就在此将事情摊开了说,之后你们双方也可以偃旗息鼓了。”离寻倒是没有在意曹吉德话语之中的愠色,平静的说着这些话。 言语落地,大帐的帘子拉开,一行四人来到了此处,为首之人是太玄屯兵边境的统帅——陈兴明,他带着一个两个副将,还有一个护卫来到了此处。 四目相对之间,离寻看了那个护卫一眼,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即便眼前的这个家伙改换了容貌,遮蔽了气息,可在离寻的感知之中,依旧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缓缓喘息之间,离寻平复了自己内心之中的怒意,看着到来的陈兴明,又看向了曹吉德,他没有开口说什么。 一番挣扎之后的曹吉德,无奈的对着一种校尉参将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客人谈些正事。” 这一众参将校尉们,看着陈兴明咬牙不甘之间,终究是选择了离开,很快这里只剩下了十个人,双方之间各自调整了座位之后,开始了这一场的谈判。 坐在首座的依旧是离寻,他的左手边坐着曹吉德,右手边坐着陈兴明,双方对视之间,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油然而生。 “我奉尊上之命,召集双方来到此处,为的就是解决眼下这种纷乱驳杂的局面,让双方维系平和的局面。”离寻在双方坐定之后率先开口,言辞之间带着极重的分量。 “依照尊上原定的,我太玄本就该接手,为何地垒迟迟的不退兵,反而还不断的增兵,莫非地垒要违背尊上的意思?”陈兴明手下的副将当场发难,言辞之间,将离寻抬了出来,威吓曹吉德。 曹吉德身边的一个副将听到这话,当场反驳回去,“尊上使者就在此处,若是有所异议的话,尽可和尊上使者言语,别抬出尊上来吓唬我们。” “那就情尊上使者给我们一个准话,尊上对于此番事件,究竟是怎么看的,是要偏袒地垒,还是要维护公正。”陈兴明也在此刻开口了,看向离寻之时眼中满是恭敬的意味。 “怎么滴,帮你们太玄说话就是公正了,为我们地垒伸张正义就是偏袒了,先前你们太玄以一城之地构陷我们地垒,强迫我们赔付款项,如今呢?当年围剿吟风门,你太玄出力最少,撤的最快,让我地垒半数土地沦丧,如今只是这一地你太玄就受不了了?啊,呸!!!”曹吉德也是毫不客气一般,怒声道。 两人剑拔弩张之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离寻,似乎是让离寻开口主持这个公道一样。 “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复杂的,若是论及旧时之事,再算上太玄跟吟风门的勾连,这一处地界也确实该归地垒所有。”离寻说着这些话,还没等陈兴明脸上的神色变换,话锋一转,“可是,这地界本该就属于太玄,这无从多说什么,按照尊上的意思这块地界也确实该归太玄所有,毕竟之后吟风门败亡之后,这块地界是该归还还是不该归还呢?况且这块地界本就是吟风门划归地垒的,地垒是觉得,吟风门的令该信奉吗?” “那尊上到底是何意?这处地界是要让我地垒忍痛归还?还是要搁置这件事,等待反攻吟风门之后,再行归还。”曹吉德听到离寻说着这些话,脸色微微变换之间,依旧不改恳切之意,恭敬道。 陈兴明也在此时开口,“求尊上使者给个明话,这处地界究竟要不要归还,我太玄等不来那么久的时间,现如今必得归还,否则,我无法交代啊!” “其实依照尊上的意思,真的完全归还这处地界,地垒此后也没有了防护,若是尊上离开之后当即开战,地垒必然破灭。若是不归还的话,你地垒又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之后若是不归还,太玄也是无可奈何的,本质上你们双方争执的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离寻言语之间算是点破了双方的心思。 围绕着这处地界的纷争,除了资源之外还有着一层战略上的诉求,双方之间各不退让,尤其是在地垒占住了道理之后,更加的不愿意退让了,太玄急于收回此地,地垒又不愿退让,若是没有先前的命令,他们双方必然开战。 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的离寻看着稍显沉默的双方,敲打了一下桌子,略带为难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真的无法解决,也很简单。尊上一贯就是这么个意思,如今仍然是不变的,至于时间,依照尊上的意思,现在就是一个时机,太玄派兵进驻,地垒军士后退,维护在一个安全的地界。” “此事万万不可。”曹吉德看着离寻,一脸诧异的模样,当即高声道。 离寻则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曹吉德,沉声道:“如今各方之间都在有所动作,那不知名的家伙盼着你们双方大战,今日我在发现了这雷火天击,若是我不在了,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说不好了,就看地垒这个样子,退走了太玄也不会再生什么事端了,所以还用多说什么吗?依照尊上的意思,给你地垒十日的时间,退出这处地界。” “可是。”曹吉德咬着牙,还想要斡旋一下。 离寻则是想生出怒火一般,高声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地垒给我退出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离寻这异常的表现让曹吉德很是难受,他只能咬着牙,沉重的点了点头,“好!!!” ······ 几日之后,地垒不情不愿的撤了兵,那些被离寻逮到的家伙,无一例外全数暴病而亡,也就没有报上反叛的事,按照殉职,草草的葬了。 太玄,天望京 “呵!这尊上呐,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倒是真的让我意外,不过这样也好,对于大局来说,顺利许多了。”那囚室室之中,那个老王八笑了笑,不知从何处知道外面消息的他,得意的笑了笑。 第四百八十四章 乱象伊始,定盘 原本搅闹纷纷,山雨欲来一般的边关之地,如今平静的异常,原本那弥漫着杀伐之气的空气,如今烟消云散。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地垒军士齐齐撤退了二十里,几乎让出了一半的地界给太玄军士驻军,眼瞅着就要将全数土地全都让了出去。 地垒国中的民声自然呈鼎沸之态,可夏淳渊的屈服和尊上的强势表态让他们只能忍着。 若是真的违背的尊上的意思,他们地垒要面对的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太玄了,所以他们只能忍受。 忍受之间,自然是带着几分怨念藏在心中的,可也只能带着这几分怨念接受这无奈的现实。 有着同样境况的,还有甘氏产业,由于那四大掌柜不明不白的身亡,甘氏产业内部在一定程度上人心也是有些不稳的,有不少人都准备离开甘氏产业另谋出路,即便甘罗费心挽留也留不下那些人。 另外一些人则是离心离德,对于甘罗阳奉阴违,全然不顾先前的情分。 离寻这一番作为,漏洞百出,遗漏千篇,全然不像是他正常的水准,这些操作,太过低级了。 放弃边关之地,意味着,一旦太玄不依不饶,他们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攻破地垒的防线,长驱直入,侵吞地垒的土地。甘氏产业离心离德之间,壮大的是无所顾忌的西乞氏。 除了这之间的事情外,还有一桩事显露在了人前,狐族内部被一伙不知名的家伙洗劫了,背后指派之人据说是归客酒楼的大掌柜。 那个大掌柜在审讯之前,暴病身亡,五方兽族尽皆发难人族,双方生出嫌隙。 乱子是越来越多,尊上和尊上使者却是不知所踪,让人找不到方向所在。 ······ 几日时间,暗流涌动之间,太玄,天望京,清宣教中,那个满是禁制,关押着凌忘霸的密室之外,来了一个青年人。 一直在这里守备着的程司星,见到来人,从上方缓缓落下,“您终于来了。” “有些事情得处理,所以他的事情也就搁置了,这些时日辛苦你了。”离寻看着程司星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我该进去见他了,接下来的一些事情,龙磐会告知给你的。” 只是简单的言语之后,离寻拿出了手中的令牌,从这层层禁制之间,走入了屋中,见到了那个背对着他,提笔在纸上练字的家伙。 背对着离寻的凌忘霸,用平缓的声音说道:“我原本以为尊上应该在那场试炼之后就该来到此处的,没想到您居然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些时日,看样子您做出了不少事情啊!” “有些事情,比见你更加的重要,所以这些时日也就耽搁了。”离寻一脸平淡的样子,拉开了个椅子坐了上去,话锋一转,凌然道:“这段时间,我想你应该也做出了不少事情吧?” “引颈就戮之人,我能做出些什么事,不过是练练字罢了。”凌忘霸笔锋停滞了一瞬,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这一张帖子撕下,随手丢掉了。 “我是很好奇的,你这许多年以来,求的是什么,半步仙凡的境界,让你寿元绵长,这最富饶的地界让你手中的权势,在四国之间也是最大的。想想你的杰出之作,也就是引得太苍分裂,让遗腹太子的身份无法做实。”离寻感慨一般的说着这话,内里还带着几分愠声,“你这种老不死的王八,让人讨厌的紧呐。” 凌忘霸面对离寻的愠怒之声,平静道:“有些事情遵从本心而已,这境界和寿元是水到渠成之下促成了,四国分裂真的说起来,也是皇子内斗,那两个身死之后,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也不得不让我们谨慎几分,况且您这些下届的大人们,也没有在第一时间知会,我们又如何确定呢?至于太玄,我总归是承蒙了陛下的恩惠,要重现旧日辉煌的,即便是与吟风门合作,也是虚与委蛇罢了。” “好一派大义凛然的姿态啊,大义到连一城之地的百姓都能轻而易举的舍弃了。”离寻毫不客气的出言讽刺道。 凌忘霸听到这话,也是沉默之后,幽幽道:“有些时候,一些发生的事情,未必真的是一开始就能想到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能停下来了,优柔寡断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离寻冷笑了一声,呛声道:“所以啊,为了这么个大气候,你连你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舍弃了,随意的就杀了。” “帝王家,可就没有亲人,他犯了错,就该死,若是我犯了错,也是该死的。”凌忘霸平静的声音,将他的冷血衬托的淋漓尽致。 两人之间的话语,你来我往之间,也是不留情面的样子,而离寻感知微微外放,感受着这方天地之间的灵力波动。 一阵极其细微的波动传导而来,如同微风一般的波动,就是平静的晃动,没有丝毫的灵力掺杂在其中,像是在传导着什么讯息一般。 这原本可以忽略的波动,离寻却是警觉了起来,带着这些许的疑惑,他问向了凌忘霸:“老王八,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对于离寻冒犯的话语置若惘闻的凌忘霸,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听凭你的处置,最多也不过是个身死道消而已。” “是啊,最多也就是个死而已。”离寻突然话锋一转,冷冷道:“我想啊,你总归应该是怕死的,不然也不会在被囚禁之后,做出那许多事情的。” “我其实蛮好奇的,尊上您这些时日身份来回切换之间,原本做出的一些事情也确实可以,怎么如今反倒是出了这许多纰漏了呢?”轻言之间,凌忘霸点破了离寻的身份,补了一句问话。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有些事情,解决起来,总归是要简单一点的。”离寻看着这个老王八,缓缓吐息之间,冷冷道:“我才想明白,最近这些时日这些反常的事情,是你在背后做推手啊!” 也是在此时,终于完整勾勒出了一个帖子的凌忘霸停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向了离寻,四目相对之间,他耸了耸肩,“看样子被猜到了,没错我是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也是准备着手做些事情的。原本还是有些仓促和犹豫的,这也要感谢您呐,感谢您这些时日做出的蠢事。” 这一席话说完,凌忘霸真气爆发之下一股灵力破开了禁制冲天而起,传导向各方之间。 在他爆发力量之后,已经占领的区域之中,原本停歇了的陈兴明接收到了命令,带好头盔,走出了门,放眼所见的,是已经披甲上马的军士。 一些隐于暗中的修行者,也在此时行动了起来,那太玄天望京外百里处的皇家禁地中,一个阵法的光芒亮了起来。 ······ 感受到外面乱子的离寻,看着爆发灵力的凌忘霸,依旧是凌然不惧的样子,没有丝毫要逃遁的意思,任由着眼前的家伙,抬手贯穿了他的胸膛,“那就看看你的筹谋,是否真的能够如你所愿吧。” “化身?”凌忘霸看着眼前这道逐渐幻化成灵力的身影,也是有些诧异的模样。 从一开始就知道离寻并非百二十城来客的他,在戳穿离寻身份之后原本很自信可以击杀掉离寻,却没有想到来见他的只是一道化身。 “那就看看这一局究竟能做到几分吧!”诧异之后迅速平静的凌忘霸冷冷道。 言语之后,他将手中勾勒出来的阵纸拍击在地,在程司星到来之前闪身而去。 感受到凌忘霸离开的程司星冷哼了一声,闪身去往了清宣教中的一处,拦下了一个想要趁乱离开的长老,“这些时日的事可要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了。” 在另一处地界中,凝实的离寻拿出传讯符,喘着粗气道:“好了,可以解决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各方乱象,博弈之间 那一声冲天而起,发散向各方的波动之后,大多数人也是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怎么当成一回事。 十数万里之外的地垒,地垒都城洛许城之中,在小巷子之中的院子里,与这处院子身份极度不符合的西乞疾,与那黑衣人一同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光芒。 在感知到波动,以及其中传导的内容之后,黑衣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终于要开始了啊,别忘了,接下来你该做什么。” “这个当然是不会忘记的,连我最好的朋友我都舍弃了,也没什么不可以舍弃的。”西乞疾感慨了那么一句,接着问道:“现在已经开始了,先前答应过我的事情,能做实了吧?” “怎么,还信不过我们吗?”黑衣人听到西乞疾这最后没有信心的一句话,嗤笑了一声,感叹道:“当年你西乞氏破落,若不是我们帮助,你又怎么能做到如今的家业呢?这许多年以来的承诺,我们从未违背过,如今只是这地垒贫瘠的土地,我们还不至于失言。” 听到这话之后,西乞疾也颇为感慨道:“是啊!当年我西乞氏没落,我那一篇尽数胸中锦绣的文章被无视,甚至因为那一则文章,险些招致杀身之祸,也是在这里,仰赖你们的帮助,我从一个小小的店面,五十年时间,做到了如今这般,本来也不该期许过多,可这心呐,总想多要一些,既然你们许下了,那我就去好好的做些事情。” ······ 太玄边境,向着地垒进发的一众精锐,为首的人陈兴明,一脸决绝的样子,太玄边军几乎完全调动了起来。 “将军,真的要如此吗?”身在陈兴明身边的副将,略带犹豫的问道,“前方十里处就是地垒撤兵驻扎的大营了。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咱们的道义?” “胜利者的恶,自然是有人洗刷的,况且史书这种东西,只要时间长了,又有谁能分辨的明晰呢?终究是胜利者才有资格说话。”陈兴明一脸决绝的说着这些话,一副傲然的样子。 ······ 在太玄天望京之外的皇家圈禁之地,那长久被迷雾遮蔽之下的,是太玄累计了近千年的阵法师,在这几个月之间,这些阵法师,在明面上,或暴病身亡,或是寿终正寝。 如今在明面上已死的他们,在这种地方出现,他们所作为的,是一桩改变整个格局的事端,这一众人的为首者,是已经无人知其姓名的太玄国师,那个枯槁的老者。 也是在一切发生之后,从外面脱困而出的凌忘霸带着几个黑衣人,来到了太玄国师面前。 凌忘霸问向太玄国师,直截了当的询问道:“还需要多长时间。” 垂垂老矣,干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太玄国师,听到凌忘霸的问话,皱着眉头回答道:“恐怕不会短,原本应该能在近几日就破解开的,可没想到这阵法居然被加持了一层维护阵法,小范围解开的话,我想最起码还要七日的时间,至于完全破开这重防护,这就得看陈兴明那小子了,太玄内部已经解决干净了,接下来他只要将地垒内部的破开,那我们就能够完全破碎这以四国之地布下的阵法了。” “那还好,我们还能支撑几日,接下来的时间,还有处理的时机,能行的。”凌忘霸咬着牙,思索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也在谋划着接下来的作为。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着愁眉不展的凌忘霸,出言宽慰道:“放心好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尊上的实力,那只要解开了禁制,我们的人一经到来,就能够解开这一局。” “希望吧。”凌忘霸思索着事情的同时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 突然之间,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寒光,还有深埋眼底的一丝兴奋之意。 ······ 地垒皇城之中,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的夏淳渊,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恼火,他像是计谋得逞一般的笑了笑,笑容之间,看向了下方的甘罗。 看着自己的外甥,夏淳渊如今分外的得以,“小子,这次你做的不错,大胆之余也不失谨慎,很好,很好。” “其实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没办法,既然是尊上的命令,那我就只能照做了,还好,尊上没有虚言。”甘罗面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没有寻常人的那般畏惧,挠了挠头,如同一个寻常的少年一般,害羞道。 “虚诱掩杀,尊上这次确实用的好计谋啊!”夏淳渊言语之间,带着敬佩之意。 先前的许多事情,看起来像是离寻失了心智一般的糊涂作为,如今看来,这一切未必是真的糊涂。 甘氏产业四大掌柜的死,确实让甘氏产业内部离心离德了,可是在西乞氏作为之后,这个帽子可就有人去承接了下来。 不日之间,城中就会传出流言,将这件事冠在了西乞疾的头上,届时,以西乞疾这几日之间的作为,西乞氏所拥有的一切,将会在这场乱局之后,化作泡影。 地垒在边关的退让也是一样的,道义十足的地垒兵士,在尊上的劝慰之下,完完全全退出了那一地,可太玄的不依不饶,将地垒真正有资格可以去得到那一地了,就因为这次太玄做了原原本本的不义之事。 这等不义,让地垒对那个地界,真真正正有了宣称的可能。 这等的以退为进,一切都如同预料一般的进行着,眼见就要得到大利,夏淳渊如何不能开心呢? 看着自己舅舅那副开心的模样,甘罗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开心,他皱着眉头,忧虑道:“这么说是没错,可以退为进,建立在我们有绝对实力的基础上。西乞疾也未必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之所以这么做了,也是因为他不会害怕发生这种事才做的。地垒边境也是,以退为进是没错,可他们占据了险要之地,一旦大战开启,那伤亡,可就······” 看着甘罗那副担忧的样子,夏淳渊全然不像帝王一般,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蹲在了自己这个外甥的身前,与其平视,轻声宽慰道:“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了,这些时日你父亲不在,担子在你身上,也确实是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你范叔叔吧,他能解决好一切的。” “嗯嗯!!”甘罗乖乖的点了点头,分外顺从的模样,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甘氏产业,让渡了出去。 ······ 皇城之中一番密谈,数万里之外的边境之地,即便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曹吉德他们还是在第一时间的接触之下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半日之内,边军死伤了六千人,陈兴明他们只殒命了六百。 一路撤退了八十里,在一处丘陵上,才勉强住维持住阵线,排兵布阵之间,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内,曹吉德开始调动阵线,抵抗太玄兵士,同时也在向着洛许城求援。 在帐前听着谍子的禀报,曹吉德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胜者书写史书?蠢货!就你们也配说这种话?书写史书之前,先想想你们凭什么赢下来,这一场战争,你们赢不了!!!” ······ 在这大战之间的一处旁人难以攀爬,高耸的山脉之上,离寻眺望着下方的一切,眼神之中,带着玩味的意思。 “人呐最为难过之时,就是那得到希望之后,又失去希望的绝望之时。” 第四百八十六章 抉择,寻踪 太玄地垒之间的大战开启之后,整个四国之内内部出现了不小的乱子,峰峦和天泽内部出现了不少生乱子的家伙,边军之中也出现了不少被策动起来的反叛者。 太玄内部数地莫名发生爆炸,山崩地裂之间,也算是引发了一定的动荡,不过还算是尚且稳定的。 至于地垒方向,则是这一场乱局最最混乱之地,地垒增兵三次,在占据绝对的优势兵力之下,仍旧是节节败退。 除了地理优势的完全缺失之外,最为关键的还是粮草供应上的问题,这也是现如今整个地垒出现乱子的主要原因。 由于事先粮草准备不足,开战伊始边军的粮草很快的就消耗殆尽,原本可以依靠着后方军屯和运输补足,可是内部西乞氏突然之间兴起了乱子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边屯四大仓,被摧毁殆尽,西乞氏内部将先前囤积的粮草全数销毁。 边军的节节败退,让地垒内部出现了恐慌的情绪,百姓囤积粮草,可由于物品的缺失,整个地垒内部原本用来供应边军的粮草,现如今反倒是要拿出来维稳经济。 一片乱象之中法衍教的弟子自然是要在各地维稳,以防有修者趁机祸乱,这也让边军的粮草无法再最快速度供应,只能由征调的民夫送往边军,这漫长的路程,让粮草运送途中的消耗极为巨量,往往十车只剩一车的存量。 仅仅小半月时间,地垒边军败退了三百里,在一处山脚间算是稳住了战线,这半月之间,地垒死伤三万有余,即便现在地垒的兵士近六十万,征调的民夫百万有余,面对太玄的二十万军士,败的是分外的憋屈。 不过这乱象也持续不了多久了,几乎就在第一时间,那陛下一手扶持之下的甘氏产业全数运转了起来,甘氏产业内部这些时间所储备的粮草,倾尽全力之下输送向了边军,剩下的大部分也在用来维护经济民生。 战争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为了利益才发生的,其背后所蕴含更多的政治经济的延伸。血漠之中的战争,很多的时候都在尽力削减战争对于经济的负面影响。 如今没有修者协助维护,物资紧缺之下,地垒内部自然而然的出现了问题,若是不能解决的话,地垒将要面对的是金银大量外流的局面,一旦流逝过多,地垒内部的必然会元气大伤。 这些时日,从甘罗手中接过重担的户部尚书,范行就在着手改制甘氏产业,同时他也在第一时间查抄着西乞氏产业,成效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显着。 或许是从一早就开始了,整个洛许城之中的西乞氏产业,内部账面上,是极为空虚的,查抄之后没有任何的助益,甚至还要想办法填这个窟窿。 地垒对于每一城掌控都并非是那么的稳固的,其中还有着一些被商贾所掌握的城池,这也是范行最为着急的一件事。 ······ 太玄东南一处茂密的山林之中,伴随着一声轰然爆响声,这个鲜有人迹,方圆百里的森林,被这一记惊天一击,砸成了一个深坑。 一击之下完全落空的龙磐分外可惜的模样,他转头看向了空中,身在空中的离寻,正在与几个清宣教修士打扮的人厮杀。 金乌天火所带来的炽热,点燃了深坑之中的木屑,显现出了一个图样那是一个阵法的图样,天道二十四阵焚虚化气阵子阵,焚虚阵。 伴随着一道冲天而起的火焰,围攻离寻的四人之中,两人当场殒命,在这空挡处,离寻手中天法枪灌注全数真气,随手甩出,将不远处的另外一人,钉在了地上,在另外一个清宣教修者爆发力量攻击而来的时候,离寻祭出天元戟,双手握持,侧身一记横扫,将眼前那些无形的力量绞成粉碎。 稍稍喘息之后,天元戟脱手而出,攻向了那人,与此同时,离寻飞速引动自身真气,手指动作之间,勾勒释放节点。 在天元戟被眼前之人打飞的瞬间,离寻切换回了心部藏气,仅剩半数的金乌天火灵力,全数倾泻而出,构建出了一个麻雀大小的金乌,带着那炽烈恐怖的温度攻向了被锁定位置的最后一个清宣教修士。 那人自然是不会任由离寻攻过来的,天人巅峰的修为全数爆发,一顿挣扎之下,被完全锁定的他,攻向了离寻,藏气飞速流转之间,一股恐怖的力量显现了出来,他似乎是要以自爆的方式,与离寻同归于尽。 只是他那爆发的力量,被那一只金乌天火完完全全的给吞噬掉了,将一切都消弭掉了。 在地上那个被天法枪摧毁了藏气的清宣教修者,也在此刻殒命当场。 在这四个人殒命当场,深坑中的火焰熄灭之后,离寻降落在了身在阵眼之中安然无恙的龙磐面前。 “加持阵法又修复了一个,祈天教与我繁星教合力加持的第二个阵法已经完成了,差不多又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就看能不能找到那老王八的所在了。”程司星疲累的声音传来,稍显虚弱的样子。 离寻拿出传送符纸,对着那头轻声道:“辛苦你了,我们会尽快找到他们的,接下来的乱象也就依靠你们平顺了。” “尽力而为吧。”那一头的程司星郑重的回了一句话。 在得到了程司星的回话之后,离寻看向了身旁的龙磐,“接下来,可得是忙活的时候了。” “那你对他们这次跳跃的去向,有头绪吗?”眉头微皱的龙磐,直截了当的问道。 看着龙磐那有些焦躁和急不可待的模样,离寻也是没有着急回话,而是张开了感知,感知着眼前的这方土地上残留的气息。 几乎就在凌忘霸行动的第一时间,龙磐也行动了起来,天望京外那五十里处的皇家圈禁之地,在第一时间就被龙磐全力之下爆发的力量给彻彻底底的抹除了,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凌忘霸急速之下,将整个空间都转移了。 然后,这一场追击战就开始了,连番追逐之下,整个太玄之地都被翻了一遍一样,可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凌忘霸的所在。 知晓他们目地的离寻,在第一时间让程司星联系了四国教众,让他们维护四国安定的同时,开始布下这维护空间的阵法。 由于四国国教修者的缺失,地垒与太玄的战端迟迟不能结束,地垒内部的金融体系也是临近崩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程司星他们,在最快速度维护了整个空间阵法,让老王八他们的计划给落空了。 不过这终究也只是一时之间的事,如果不能再这阵法的期间找到老王八他们,四国之地还是要面临吟风门人的降临。 离寻倒是不怕他们降临,也能够对付,不过这样造成的伤亡,恐怕是难以想象的,所以他们必须要在这可以接受的损失之下,解决这一切。 呼吸之间,将感知完全张开的离寻,在这一时间,感知到了整个四国范围之内的存在,只是那么一瞬间,他跪倒在地,头痛的如同被外力生生撕裂了一般。 以他现在那绝对的感知力,他能够将自身感知完全覆盖四国,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那庞大的信息流,是现在的他无法处理的,巨量的信息涌现,对于精神的冲击,怕是会让他当场殒命。所以在很多情况下,他对于感知的释放,大多数维持在三百里左右的范围,这个寻常修者达不到的范围。 外放感知接受了一瞬的信息,离寻眼睛闭上,将这股精神的冲击,转化为了灵幻之境中的推演。 在一刻钟之内,离寻再度睁开了眼睛,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嘴唇血色尽褪的他,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地图,指向了上面的一个方向,看向龙磐,“应该,就在这里了。” “嗯。”龙磐看到地图上所标记的地点,应了一声之后闪身而去。 第四百八十七章 谋划之下,胜负翻转之间 稍显虚弱的离寻,见到龙磐离开之后,他也没有跟上去,因为没有必要了,接下来该是终结这一局的时候,那长久以来的怨恨,该让龙磐他自己画上一个休止符了。 而他的话,现如今该是休息一下了,然后结束太玄和地垒之间的兵戈,以及清算清宣教内部反叛之人的时候了。 清宣教内部出现反叛之人,是离寻意料之中的事情,可这么多人的反叛,还是让离寻稍微诧异了一下,诧异之后,解决方案离寻也是着手做了出来。 还有一件事情,是离寻现在要做的,他拿出传讯符,对着不知名的方向,言语道:“若是可以的话,该是你们动手的时候了,这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 简短的言语之后,离寻等了许久,另外的那一头才回过来两个字,“明了!” 简短的两个字之后,传讯符的光芒黯淡,离寻也在此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 接下来的几日之间,整个四国之内的局势,在某个节点之下,突然好转了起来,原本按兵不动的峰峦和天泽,在第一时间派遣了人马赶赴边境,合力围剿太玄。 修士像是被解放出来了一般,在短时间内开始平顺四国之内的乱象。同时法衍教内部仙壤之内,产出了亿担粮米,这些粮米算是解了地垒内部的燃眉之急,在物资不那么紧缺之后,地垒内部的不安情绪也逐渐稳固住了。 而且地垒边境的战事,也在此时逐渐平顺了下来。 论起来原因,除了粮草供应上来之外,还有就是兽族的出手。 在那最艰难抵抗,阵线被击破的最关键时刻。上千的兽族守卫,出现在了战场之上,除了狐族之外的四部兽族,都参与了这一场战争,这每一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兽族。 仅仅这上千人的一番冲阵,这些只是源始境界初阶的太玄军士,毫无抵抗之力,原本战意正浓的他们,仓皇落败。 这迅猛的攻势被挫败,地垒一点点的将阵线反推了回去,天泽峰峦三方围剿之下,太玄即便增调了四十万军士,也是败局已定,连徒劳的挣扎都做不到了。 战争之余,很多人也开始为这一场战争做盖棺定论了,在很多人看来,凌忘霸这一番作为,极为愚蠢,在没有足够的谋划之下就贸然的发动了叛乱,这如同失了智一般的操作,只将这胜负的结果放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之下。 即便太玄真的占领了地垒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解开这阵法,得到吟风门的援兵不成?这不就是愚蠢到家了才能做出来的蠢事吗? 可是啊!他们不知道的是,决定这一场胜负的关键,其实就是以陈兴明为首的太玄军士能否占据超过五成的地垒土地,假如阵线真的能推进到这接近一般的地垒疆域,那凌忘霸就能全力之下破开空间禁制。 已经推测出大部分真相的凌忘霸,很自信,只要联合吟风门,他们就能够将这一局扳回来。 所以这一场太玄对地垒的举国之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将是决定四国存亡的一战。 ······ 太玄军帐之中,统御着六十万大军的陈兴明,看着眼前的地图,思索着那许多的事情。 地图之上用红色标记出了不少的节点,在陈兴明所在之地,上面的很多节点都已经黯淡了,放眼整个地图之中,在地垒区域之中,还未曾崩碎的节点,大略看下来,还有八十多个。 这些节点,就是以四国之地布下的防护阵法的阵法节点,这些节点大多是由地域风水所构建出来的,想要破坏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稍稍改变地域风水即可。 几十万大军一路踏过去,都能摧毁掉这些节点。 “还有二十八个啊,只要将这二十八个破坏了,一切就可以结束了。”陈兴明看着地图上的节点,兀自盘算着。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回头路,所以即便有人前来劝降,他也是断然拒绝,斩了来使的头颅。 也有修士前来刺杀,不过在他半步天极境界的修为之下,那些刺杀者全数有来无回。 两军之间的局势,在眼前如实物微缩一般的地图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看着地图上临近的那些节点,陈兴明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 “怎么着,还没想好啊。”未经通报,一个人从大帐之外走了近来,那一副阴柔的面容下,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 面对这少年人这般的行径,陈兴明连回头都没回头,也没有搭话。 “那些修士们恐怕是腾出手来了,以你的修为,一气之下能摧毁多少阵法节点?”这个少年人见到陈兴明没有回话,倒也没有介意什么,直截了当的问道。 陈兴明也没有回头,回话道:“全力之下,方圆三千里之间尽可为齑粉,不过这方圆三千里的范围,在我看来,蕴含最多节点的一处,也不过十二个。我全力一击之后,短时间内没有力气动弹了,也不可能在迸发力量了,余下还有十六个节点需要摧毁,算上你全力之下,最多也是摧毁两个,除非有一个天极修士前来,或者拼死这六十万大军,才有三成的机会实现图谋。” “才三成啊,这太少了吧?”少年人略带不满足的模样。 皱着眉头的陈兴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是这三成的几率,也是需要一番操弄和选择,才能完成,现如今那些兽族出手,结合修士,还有充足的粮草,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推进的可能了,得看看他们的防线薄弱之处,再找找这最后的机会了。” 少年人听着这话,咬着牙,可惜道:“早知道那个尊上的修为只是天人后期,那次会见之时,我们就该出手解决了他们,省的这许多的麻烦事,可惜啊!” “就别可惜了,那个尊上所展现出来的,放在你你敢在当时动手,况且你真当他曹吉德是吃干饭的?你当我不出手是为了什么,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现在怎么办?天极的修士在整个四国,乃至于整个血漠之中都是极为顶尖的存在,这亿万生灵之中,最多也不过一百多个,算上隐藏的那些,撑死了也就二百多人,天问强者倒是不少,也就那几千人,现如今我们能调动也就是爷爷那里也就十四个天问强者了,这该怎么办呐!”少年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咬着牙说着这些话。 在地图上勾勒目标的陈兴明,也是不断思索着解决的法子,也不知是怎么的,他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连续用灵力在地图上勾勒出了十数个节点,算起来,一共十四个,都是临近这里的节点。 “怎么,你想到主意了?”看到陈兴明如此动作,少年人也是有些疑惑的样子。 陈兴明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兴奋之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问向了少年人,“现在能调动的天法境修士还有多少人?” 少年人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这个,有四十多人吧,除了在爷爷那里的二十个阵法师,凌同祥那里的十二个人,我能调动的应该有十一二个人左右。” “足够了,只需要有五个人就够了。”陈兴明听到这话,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少年人看着陈兴明这异样的表现,突然之间发生的态度转变,让少年满头雾水,心中的疑惑也脱口而出,“法衍教的修士也是严阵以待的,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的让我们实现筹谋的,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吟风门的秘法?” “一个来自于百二十城之地的秘法,放在如今这种境况,分外的合适。”陈兴明听到少年人的文化,笑容愈发的炽盛。 简短的解释之后,少年人对于他的筹谋表示了认可,随后两人开始行动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八章 兵需死命,将可战绝 此刻,已经发觉了太玄图谋的离寻,站在地垒的军帐之中,他的面前也是一副地图,上面的节点,与陈兴明的地图一般无二。 “相应的修士已经调遣至此,想必那些家伙也是一样的被调遣而来,不得不防啊!”离寻一个人待在军帐里自言自语道:“现如今最为紧要的还是要将防线推回去,着手修复阵法节点,应当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心中莫名有些担忧的离寻,想着这些事情,越想越烦躁,索性他闭上了眼睛,催动了自身那庞大的精神力,开始动用灵幻之境推演接下来的种种可能。 灵力流转之间,种种景象浮现在眼前,很快离寻就得到了一个答案,那刺眼的亮光,方圆三千里之地被夷为平地的景象,还有之后那秘法加持之下的天法境强者,种种景象触目惊心,迅速反应过来的离寻将自己置身其中,依据他现有的实力,在这既定的结局之下,推演了一番。 在得到一个答案之后,他从灵幻之境中苏醒了过来。 “将曹吉德还有四国教众以及兽族战首召集过来,有紧急之事传达。”离寻思绪稳固之后,向着外面的传令兵吩咐道。 吩咐之后,离寻趁着这空挡,开始吩咐起了这一局的解决方案。 陈兴明居然是吟风门的人,这是离寻有些意外的,一个半步天极的人,能作为那老王八的棋子,这让离寻对于双方之间的合作关系重新审视了一下。 只是思索了一下之后,离寻开始着手准备解决这最为麻烦的一个问题,那即将到来的力量,虽然只是一瞬间迸发的力量,但是离寻还是认出了那股力量是什么。 通过对于那股力量的明晰,离寻进而判断出了陈兴明吟风门人的身份,环环相扣之下,经由灵幻之境的梳理,离寻判断清楚了一切。正是清楚一切之后离寻才有些后怕的,若是没有任何防备的话,那么接下来他们所面对的一切,可不止如此简单了。 就在离寻思索之余,被他召集而来的人,也是一个个的来到了帐子之中,一脸疑惑的看着离寻。 最后到来的是曹吉德,他看向离寻,直截了当的问道:“使者突然召集我等前来,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务?” “现如今的防线之上,假如突然出现了十数个天问境界强者,你觉得,这百万大军,能阻挡住他们吗?假如他们突破防线之后,催动力量,全力之下爆发一击,你觉得整个地垒之中,能有多少好地方?”离寻将地图放置在曹吉德的面前,真切的地图之中,所显露出来的,是众生万象。 “十数个天问强者,联手之下,我这百万大军,决然是不会被他们放在眼中的,全力爆发,那等景象我不敢想象,就近两城之地,怕是要灭亡了。”曹吉德听到离寻的问话,认真分析了一番。 在曹吉德说完之后,法衍教为首的赵长老,看向离寻有些疑惑道:“十数个天问境界的强者,依照这些年现存的估算,太玄反叛之人中倒是有十数个天问强者,可这些天问强者都是阵法师之类的,他们可不会调动过来陷阵的。” “若是天法强者,以秘法激发力量,说不好也能达到天问的程度。”离寻看着赵长老没有着急言明。 赵长老继续疑惑道:“血漠之中倒是有一些激发力量的秘法,从天法提升到天问,这一重门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逾越的,即便是那些血祭的法子,也不过是一时片刻能达到,之后的损伤更是难以承受的,而且即便灌注出来了,那虚浮的境界只要遇上一个差不多的天法强者,也落不得什么好处。” “现如今的情况,就是他们动用了一个来自于百二十城的秘法,在秘法的激发之下,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天问境界,而且遗祸不多,最为关键的,是陈兴明这个家伙,他可是个半步天极的强者。现如今的局势,是陈兴明打算动用力量,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然后让这些还未动用秘法的家伙,在临阵之时动用秘法,然后引爆力量,摧毁这周遭的一切,这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就不用赘述了吧?”离寻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眼神之中带着严肃的意味。 “那现在该怎么做。”听到这些话,有些惊讶的曹吉德稍稍的有些惊慌了。 也难怪他会惊慌,一个半步天极的强者毫无征兆之下,全力爆发力量,最起码,方圆千里之内的生灵怕是没有一个能存活的下来,临近边境这千里之地,虽然人烟稀少,但不代表这里可以随意舍弃,这千里之地有两座巨城,近万万的百姓,这可比那太玄一城灭亡,所带来问题严重的多得多。 赵长老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些凡人的性命,但还是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后他想出了对策,看着离寻,正色道:“那接下来该是我去着手准备御敌的时候了,容我离去,联系我法衍教太上长老。” “追击不了的,他们已经行动了起来,你们拦下来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的,所以还是想想如何保全这些百姓吧,至于那阵法节点,就由着他们破坏了吧,现如今他们想要解开空间的限制,最起码还需要破坏二十八个,以半步天极之威力,最多最多十二个,接下来的只要防护好那些人的攻势即可。”离寻看着赵长老,摇了摇头。 赵长老听到离寻的话,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闪身而去,开始着手准备防护陈兴明的袭击了。 在赵长老离开之后,离寻看向余下的修士,指着地图上的一些节点,吩咐道:“你们协助防护这处区域,要求也不多,务必消耗那些人的力量,尽量拖着他们,不让他们爆发那最强盛的力量,当然,还是要以你们自身的安全为重。” “是!”这些修士得了吩咐之后,也开始调动下属人手准备去往离寻划分的各个区域上御敌。 余下的就剩下了以曹吉德为首的将领,还有兽族的战首。 离寻看着他们,在地图上的防线之中划分了几处地点,嘱托道:“接下来太玄的兵士会从这几处进犯,在这期间,你们务必要全歼来犯之敌,务必全歼。他们是那些天法强者的力量来源,同时那些天法强者也是他们力量的所在,所以击中优势兵力,避免短兵相接,一点点的将他们消磨掉,你们双方协力之下,面对这种法子,应该是能够对付的。” “是!”曹吉德看着离寻,脸上带着决绝的样子,“我等死命而战,不死不休。” 随后曹吉德带着将领还有兽族战首离开了,离开之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决绝的意味。 最终剩下离寻的,在这地图上勾勒了一个地方,那处地界,将是他要去的地方,他要以此,消弭自己在涅生界中生出的一丝火气。 ······ 伴随着一阵惊天的爆响,三千里之地绝大多数被夷为平地,其间十二个风水节点被完全摧毁,毫无反应之下,这三千里之地的生灵殒命了大半,几乎是同时,抵御了这一击的法衍教修者,开始追击起了那失去了绝大多数力量的陈兴明。 十多个天问强者同时行动了起来,同时还有十八万军士伴随着这些被灌注出来的天问强者,一同出动,死战自此开启。 在这绵长的战线之中,离寻待在一处僻静的山林间手持天法枪,等待着即将到来之人。 第四百八十九章 炼狱镇魔 厮杀声响彻寰宇之间,灵力的爆发此起彼伏,生气锐减。 在山林之间静静等待的离寻,感知着这一切的离寻,也感知到了各个阵法节点的暗淡,转眼之间,已经黯淡了十五个。 还有十三个,接下来只要挡住绝大多数的修士,还有六次可以失误的机会了,这六次事务意味着,接下来最少要阻挡六个天问强者,和最少六万没了人性的兵士。 对于战场之上的谋划,离寻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甚至算到了会死多少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他,来到此处就是为了等那个被他好心放过,却祸乱了狐族的家伙。这个屯兵边境的幕后统帅。 一股猛烈狂暴的飓风轰击而来,将这山林之间的草木摧折,似乎要借着这飓风摧毁这山林之间的所布下的节点,可惜,这迅猛狂暴的飓风,只是吹倒了几棵巨木,其余的没有任何的损伤。 甚至于,在这一击之下,这处空间也被一并封锁住了,身处空间边缘的出手之人感知到了背后的空间屏障,他猛然坠落,灌注的真气砸在地面之上,迅猛刚劲的力量,几乎要将这空间之中的一切都摧毁掉。 可这里依旧安然无恙,甚至离寻的灵力都没有显露,迅速平复的少年人猛的看向了一个方向,那被离寻有意显露的灵力,将他暴露了出来。 “太玄先帝,子嗣不多,传说之中他除了凌同祥之外,还有一个儿子,取名凌同辛,这个儿子出生之后没多久就夭折了,此后也无人提及。可旁人不知道的是,几乎就在这个孩子夭折的同时,天泽之中的一个小部落里,部落首领收养了一个孩子,取名长泽,后来这个孩子被送到了祈天教之中,在离开涅生界之后就失踪了。”离寻的声音传导向四面八方,在少年人轰击之后,他消失在了那处地界,质问道:“不知道,我该是叫你凌同辛呢?还是该叫你长泽呢?!!!” 这最后一声带着火气的怒声之后,由不得凌同辛回答,离寻猛然爆发的力量,轰击而至,炽烈的火焰,毫无顾忌的宣泄而下,直直的轰击向了凌同辛,这一招之下所蕴含的不仅仅是离寻的力量,还有离寻心中那无处发泄的怒火。 凌同辛也是出手了,天法初阶的修为轰击向了离寻爆发的力量,那金乌天火恐怖的温度,在大境界的跨度之下,被抵消掉了。 狂暴的力量在这处空间之中肆意挥洒,却没有损伤到这处空间的任何一丝一毫,也没有摧毁那个凝实成了一个光球的节点。 稍稍喘息了一下的凌同辛,抬手带起一道烟尘,烟尘之中蕴藏着数道无形的飞刃,划向了离寻,穿刺之间,封锁了离寻隐匿身形的所有退路。 这狂暴的风刃,却没有触及到离寻,金乌天火喷涌而出,将空气扭曲了,那风刃在金乌天火的温度之下,被消解的丝毫不剩,只是这最初的交手之间,双方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喘息着的凌同辛也在此时开口了,被烟尘熏到的喉舌之间,带出了沙哑的声音,“没想到尊上居然还会如此设计,当时您那副无能狂怒的模样,尚在眼前,如今不知尊上还要搞什么鬼。” “无能狂怒啊!”离寻听到凌同辛嘲讽的话语,摇了摇头,回击了一句,“总比某个一心筹谋,却最终连自己身份都找不回的家伙强。” 这回击的一句话之后,一股带着法则之力的灵力轰击而来,那风刃之中蕴含着丝丝雷霆,那是毁灭的力量。 作为回击,离寻蓄势已久的一招劫火苍龙也是毫不留手的倾泻而出,再一次的轰然爆响,力量交织之下的力量,相互之间,一个是消解万物的力量,一个是绝对的死亡,彻底的毁灭。 这一次离寻没有再和凌同辛废话什么,运起“神行步”闪身来到了凌同辛的近前,整套的伏魔金刚拳,毫不留手的打了出来,在伏魔金刚拳之后接手的是一套平天,随后是五形拳,在这几招之后,离寻补上了一记玄岳连环掌。 这些江湖的拳脚之法,在凌同辛身上起不了什么太多的作用,也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损,能带来的,只有些许痛楚而已。 凌同辛在离寻欺身近前的这一整套威势大伤损小的攻势之下也是有些发蒙的,他不知道离寻这些伤损的意义何在,在迅速反应之后,他与离寻拉开了距离。 在这期间,他的灵力也是逐渐的补足了,面对离寻那尚未补足的灵力,他的自信愈发的膨胀,忍不住出言讽刺道:“用着这些凡俗之间的伎俩,做着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尊上您昏了头了?” “说句实话,如果能以这寻常世俗的功法锤杀你,我到还真想这么做。”离寻平静的声音传来,话语之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却能听出其中的怒意,“不得不承认,你的存在让我很不爽,这不爽并非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只是因为你的存在是我的一个失误,我失误的好心放过你,失误的让你谋划了祸乱狐族之事,失误的让你害了狐族的很多人,我对你的恨意源于此,并非其他,也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无能,我只是觉得自己失误了而已!!” “不愧是尊上,那就试试吧,看看以你那天人境界的微末修为,和你那十不存一的灵力,能否诛杀现下全盛的我。”凌同辛被离寻的话也是小小的刺激了一下,冷言之间,狂暴的灵力,带出数百道风刃,覆盖了除他所在的每一处。 一切烟消云散,站在原地丝毫未动的离寻,没有任何那怕一点的伤损,凌同辛来来不及诧异,一股让他胆寒的气息出现,让他本能的闪躲了起来。 指尖鲜血低落的离寻,没有在意仓皇闪躲的凌同辛,他缓缓吐息之间,手中那血色构成的阵法被他紧紧的握住了。 《漠土归人》,如同他心中的那招《九州散事》一般,是他回到血漠之后,这沧海桑田,忆起往昔之时,所感悟的一招。 此刻凌同辛所面对的,是孤影,曾经血漠之中久负盛名的杀手。“月色之下,孤影无二。”,唤来孤影来解决这祸乱狐族的幕后元凶,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着仓皇逃遁,不知所措的凌同辛,离寻倒是泰然自若的样子。 以孤影那种狂暴迅猛到极致的攻势,凌同辛除了逃遁之外,做不出任何事情,他无法攻击离寻,因为他还未靠近离寻,就会被孤影追上,诛杀当场。 看着极为狼狈,没有先前那股傲然,这等反差,让离寻的心情,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突然之间,孤影的身形消失在了当场,仓皇而逃的凌同辛在感知到身后气息消失之后,还愣了一会儿。 “本想让孤影解决你,想想还是有些不痛快的,索性我亲手来解决你,这样一来我心中的那点自责也可以消弭掉了。”离寻看着诧异的凌同辛,自顾自一般的说着这些话。 凌同辛刚想要发动攻势,却愣在了当场,因为这整个空间自离寻脚下,到空间壁垒处,都在逐渐融化着,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岩浆,那焚化之下形成的烟尘,将周遭的光芒完全吞噬。 此刻的空间之中,在这等景象,还有离寻那毫不保留的杀气和精神力的交织之下,颇有一副地狱之相。 “此招名为镇魔狱。”在凌同辛被火焰笼罩的同时,已经没有了什么威胁的离寻,低声的说了那么一句。 红莲业火交织着金乌天火,将凌同辛的生机彻底毁灭,最终连灰烬都不曾剩下,离寻的心结开解了。 第四百九十章 千载郁结,一朝吐尽 离寻结束了一切,拔出插在小型维护阵法核心处的天法枪,在结界开解的瞬间,整个空间之中的一切都开始恢复如初,先前的那副炼狱模样,也只剩下了星零些许的焦褐色。 外面战事也逐渐平息了,这一日之间,不死不休之下的战争,双方各自死伤了十万有余的兵士,地垒最为精锐的骤虎、雷豹两只骑军,战绝无人存活。嚎诀军全军阵亡,将军张虎最先战死,全军仅余一人存活。,苍龙建制不存,全军标长以上死绝,标长什长,百不存一。 这一场战争死的极为惨烈,达到的战略目的勉强完成了,距离开启整个空间所需要的半数地垒节点,惊险之下只剩下了一个,也就是这一个节点的存在,让这场胜负没有再次翻转。 除了阵法节点保守之后,这接下来的一切将会是触底反弹一般,战场之上经历了这场死战之后,地垒面对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的太玄兵士,自然是可以一路平推过去。 身为吟风门潜藏之人的陈兴明,在爆发那一招之后不久,被追击而来的法衍教教主,亲手击杀。 地垒内部的西乞氏产业,被已经让皇家接管的甘氏产业一个个接手了,速度之快甚至把西乞氏绝大多数的掌柜都给控制住了,余下唯一一个不知所踪的,也就是西乞疾了,不过这也无伤大雅了。 太玄内部的边境也是相继被破,在修士的协助之下,以及内部清宣教的弟子出手之下,整个太玄内部也是逐渐平顺了起来,相应的阵法师,也在逐渐修补着那阵法的节点,这次老王八的败局,确确实实的定了下来,之后只剩下了收拾残局了。 将天法枪收入储物玉戒之中的离寻,拿出了传讯符,刚想要言语,传讯符却率先亮起,龙磐的声音传导而来: “你那里已经解决了吧?” “彻底解决了。”听到问话之后离寻回了一句,然后问道:“你那里的情形现在如何了?找到那个老王八了吗?” “锁定住他们的所在空间了,这几次的空间跃迁之后,恐怕他也没有了余力了,该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那头的龙磐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激动的味道。 离寻也是颇为感慨的样子,“这一刻你等的太久了,终于能得偿所愿了,可千万不要和某些人一样,做那所谓的原谅。” “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拎不清的家伙,这一刻我等的太久了,久到我余生的意义便是为了此事,所以我不会留情的。”传讯符的那头,传来龙磐坚定的声音。 “可不要轻易的死了,之后,还有麻烦事要解决的。”离寻的声音经由传讯符传导向了龙磐所在的方位。 “我知道了。”此刻眼神之中满是冷意的龙磐,沉声回复了一句,然后收好了传讯符。 力量恢复完善的他,右手高举,做爪握状,猛然挥下,伴随着音爆声,数百个陨石裹挟着雷霆与雷霆,砸向了眼前被大地牢牢束缚的空间。 轰然巨响声,传向四方,这峰峦之内几无人烟的万重山峰在这庞大的力量冲击下,数十座高耸的山峰拦腰崩断形成了一场土流奔涌向四方。 有些低矮一些的,也在这巨震之下,崩碎了许多巨木,四国之内的天地之间,在这一击之下,也是爆发了剧烈的震动。 龙磐巨力的一击,只是让眼前的空间禁制生出了一道裂缝,看起来似乎还好。 可实际上,身处在内的人感受的最为清楚,协助布阵的阵法师全力抵挡这一击,当场身死的,连带天问修士在内的,一共十八人,余下重伤的天问修士五人,轻伤阵法师的十一人,毫无伤损的,仅仅太玄国师与凌忘霸两个人而已。 如此力量,如此伤损,他们已经承受不住第二击了。 凌忘霸看着头上那破损的结界,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玄国师,彼此仅用眼神交流之后,就已经有了一个共识了。 “你能挡住那家伙多久?”太玄国师问向凌忘霸。 凌忘霸反问道:“你需要多久?” “最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当然,我还能更快一些,不过付出的代价,恐怕……,算了不是该说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会尽量给你争取两个时辰以上的时间,接下来就靠你了。” “必不辱命!”太玄国师郑重的点了点头。 凌忘霸闪身离开了这结界之中,出现在了龙磐的面前,蓄势待发的庚金之气横生,撞向了那轰然而至的陨石,爆发之下的力量这次没有扩散开来,只是浑源成为一个散发着恐怖力量的圆球,将山峦一切都包裹其间。 在力量消弭之后,圆球所覆盖的一切事物都化作了虚无,山川、峰峦、巨木、草石,都化为了灰烬和粉尘,落在这大地之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老王八,你缩了这么久的头,这壳子要破了,终于爬出头了啊!”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龙磐说着这些嘲讽的话语,眼神之中,满是凌厉的意味。 凌忘霸面对这嘲讽的话语,没有着急动手,同样转换着自身的力量,低语反驳道:“这些时日被苍蝇给烦扰的难受了,总归是要收拾收拾的,不知道龙磐太子您如今可赢得过老朽?” “笑话一般的话语,区区半步仙凡,你能赢得了我?”龙磐嗤笑了一声,眼神之中满是蔑视。 “那就试试吧,我也想要知道,您这个所谓的遗腹子,究竟藏拙到何种程度。”先一步将转化了力量的凌王霸眼神之中带着决绝的意味。 浩然之炁倾泻而出,尽显书生意气,内里蕴藏的力量,不只有简简单单的书生意气,还有一股俾睨天下,唯我独尊极度刚猛的王霸之炁。 “文道霸炁,好久没有见过了。”闪身躲过这浩然之力的龙磐,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在下一道力量攻过来的时候,龙磐抬手猛然压下,力量从他的手臂上倾泻而下,那一刻,龙磐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皇一般,面对着眼前儒雅之间内蕴霸道的凌忘霸。 两者之间倾泻而出的力量没有如同先前灵力对轰之下那般毁天灭地,他们之间几乎没有来带什么动静,彼此之间力量的倾泻所带来的力量相较之下还是细微了许多的。 动静小了,所带来的力量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弱,整个宣泄出来的力量,比先前强盛了不止一星半点,甚至星零些许的力量,都要先前那让方圆千里化为无形的力量还要强盛。 皇道龙炁对比文道之炁,天然就有着压制,除非是文道霸炁,面对浑浊的皇道龙炁,才会翻转过来压制皇道龙炁。 凌忘霸是文道霸炁,可他完全无法压制龙磐,因为龙磐的皇道龙炁,可是完完全全的精纯之炁,即便是皇道龙炁也是被毫不留情的给压制了。 两者之间相互宣泄的力量,在这一招之后,凌忘霸半步仙凡的文道霸炁已经消耗殆尽,龙磐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连一丝慌张都见不到。 半步仙凡,终究只是半步,相较于仙凡境界中期大圆满的龙磐,根本就不够看。 “你这副狼狈的样子,倒是真的够可以的了,为了诛杀你,我可是准备了千年,藏拙了千年,如今,该是你殒命之时了。”龙磐满脸的蔑视,言语之间尽抒恨意。 “咳咳,藏拙了千年啊!看样子,是我失误了啊。”突然之间明白了一切的凌忘霸,惨然一笑,看了下方一眼,无奈,而又决绝。 明了了凌忘霸处境的太玄国师,看着身边之人,他闭上了眼睛,亮出了最后的底牌。 第四百九十一章 舍命生劫,一场空 身处在结界之中的太玄国师,看着凌忘霸那副狼狈样,看着即将殒命的凌忘霸,太玄国师认命了一般,闭上了眼睛,低语道:“还差一点呐,就差那么一点啊!” 太玄国师再度睁开了眼睛,伸出右手,皮包骨头一般的食指和中指猛然刺向自己的双眸。 ······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老者积蓄已久的力量爆发了出来,直直冲向了阵法防护的一处。 随着龙御武协理维护太玄内部破碎阵法的文先生,感受到了这冲天的一道光芒也是愣了一下神,这一招他无比的熟悉,因为这一招是他宗门曾经的禁忌招数,在宗门没落之后,他曾动用过这一招,如今虽然已经目盲,但他仅凭感知就察觉了这一招的存在,他也明白,这一招对于那遮蔽了四国的阵法有什么害处。 文先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径直走向了守备的兵士,郑重道:“紧急之事,若是龙将军能联系到尊上,请让我禀报尊上一事,事关四国内部的安危。” 也看到了那一道光芒的兵士自然明白老者话语之中的分量,恭敬道:“文先生稍等。” 说着这个兵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传讯符石,递给了老者,由着老者禀报起了事务。 ······ 在另一处地界的离寻,见到那冲天而起的光芒之后,并不怎么意外,他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等候已久的程司星,“看样子这个拥有星零天道之炁的家伙也出手了,接下来吟风门的人恐怕是要出现了,你去协助一下他吧,免得他吃亏太过。” “行吧。”已经等候了许久的程司星,点了点头,“那我就去帮帮忙,解决这个乱子。” “辛苦了。”离寻拍了拍程司星的肩头,乘风而起,与程司星去往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接下来离寻要去往的地方,是太玄都城,去那里彻底终结这一番乱象。 行于天际之上,遮蔽着气息,隐匿着身形的离寻,腰间的传讯符突然亮起了光芒,相应的讯息也传导而来:“尊上,事急危亡,务必阻止那道光芒,那曾经是我一族秘法凝练出的力量,我族被灭族后,被人窃夺,这秘法在一定程度上会消解阵法的效用,若是任由进行下去,怕是会破坏您以四国布下的这个阵法。” “我知道了。”心中已经有所预料的离寻,听到那曾经只有几面之缘的老瞎子这么说,回答倒是很平淡。 “尊上知道便好。”老瞎子再度言语了一句,然后放下了手中的传讯符石。 这机缘巧合之下,似乎他那灭族的仇恨也报了,原本那一世都难以报下的仇怨,如今就这么报了,他开始期待接下来,那最终的仇怨,那关于吟风门的仇怨。 ······ 一点点消磨着凌忘霸生命本源的龙磐并没有着急下杀手,他一点点的消耗着凌忘霸的力量,招数之间尽是杀招,却都是凌忘霸能够勉强抵抗的力量,只要凌忘霸稍有不慎就会横死当场。 可以说凌忘霸的生死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甚至他所面临的,是肉眼可见走向死亡的过程。 “老王八,如今这般惜命,可不像是你啊!”毫不在意上方阵法被冲破的龙磐,一脸嘲讽的看着凌忘霸。 “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就像当年舍弃了一切仓皇逃遁的你啊!”凌忘霸看着龙磐,一脸嘲讽的模样,补了一句,“就像养育你的那家人,就像那个疼爱你的姐姐,他们,啧啧啧!!!” 龙磐听着这些话,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看着凌忘霸满脸的漠然。 太多人因他被凌忘霸害死了,太多太多人了,这些人的死,让龙磐杀死这老王八千百万次都不过瘾,杀死这老王八千百万次都难以弥合心中的怒火,如今被老王八言语刺击,他还是能忍受的只是锥心之痛而已,他忍受了很多很多遍。 “你那个结发的妻子,知道她是怎么暴毙而亡的吗?”凌忘霸见到计谋没有得逞,又出言挑衅了一句。 将自己内心完全封闭的龙磐,听到这话,心底里的最后一丝防线也崩溃了。 她的死是在他建立了峰峦之前的事情,他在那时遇到了她,原本想要安好一世,就这么在那小镇之中隐居,就在某日她中毒了,中了一种谁都无法开解的毒,最终她全力保全了腹中的孩子,最终撒手人寰留下他和那个年不满四十就病逝的孩子。 “是你?”龙磐咬着牙,眼神之中满是杀意。 “就是我,或许可以说她就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棋子,原本你有人庇护,我动不了你,索性安插棋子,本想要让她在你最快乐的时刻杀了你,可不曾想,这个棋子居然对你动了情,为了没有隐患,那我就只好催动那早早埋藏的毒,可惜了我一个暗桩啊!”老王八得意的说着这些话,妄图激怒龙磐,来达到他的目的。 龙磐也像是真的被激怒了一样,皇道龙炁倾泻向老王八,也不再留手什么了,与此同时,蛰伏在暗中许久的家伙,也出手了,三个人同时出手,从背后攻向了龙磐,杀招尽出。 也是在此时,老王八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他的计谋得逞了。 可还由不得他高兴,一道劲风,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空间和时间在这一瞬甚至被扭曲了,一个人出现在了龙磐的身后,仙凡修为显露无疑。 “怎么可能,你不应该只是天极境界的吗?”见到程司星出现的凌忘霸一时间愣住了,他罕见的有些失了神,因为程司星的境界,并不在他的估算之中。 在长久以来的设想与试探中,包括吟风门和天外来人在内,对于这个繁星教的创立之人的评价只是一个天极中期的强者而已,所以到来的吟风门人,也只是三个天极强者而已。 “我隐藏了修为而已,这不奇怪吧?”程司星看着眼前惊骇万分的几个天极境界的吟风门修士,还有满脸诧异的老王八,感叹道:“从百二十城开始,从我修炼伊始我都在隐藏着修为,即便一个废物踩着头羞辱,我都不敢也不曾显露,为的就是在有朝一日做出些什么,可惜这长久以来我都无法如愿,如今好歹让这遮掩有了几分意义了,也不亏。” 言语之后,程司星手掌稍稍翻转,往下按压了一下,法道之炁显露无疑,那随意便可操纵的空间之力,那最为本源的法则道理,在这一刻倾泻向了那空间结界之中,很随意的摧毁了那个空间结界,包括在其中的所有人,都被那些许的死亡真意抹杀。 “其实啊,小枫她一早就告知了我,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告诉了我那一切的结局,其实她的死,我是知道的,我无能为力,因为我知道,那时候的我还不足以向你复仇,我带着我们的孩子,为他开辟了一方天地,也以这方天地作为对抗你的基石,知道当年风尘死后,他的气运到了何处了吗?助我成就仙人之道了。”此刻分外平静的龙磐说着这些话,脸上交织着缅怀和戏谑的神情。 “先前与你的那次会面,你真当我是为了看你笑话?那可是我筹谋了千年,从我记事之时就埋藏的计划,只是为了引诱你这条毒蛇上钩,你真当尊上没有察觉你的计划,他只是为了让你有点自以为的希望而已,现如今,该是你绝望的时候了,哦,对了,你那个最为亲近的孙儿怕是要死了,而你的国,也留存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龙磐没有停下嘲讽,言语之中肆意挥洒着自身那无法平复的情绪。 “呼。”满脸不甘的老王八看着龙磐,催动了自身所有的力量,意图靠着爆发,伤损龙磐。 面对这种力量,脸上带着戏谑的龙磐,再度恢复了平静,此刻是满脸的漠然,他手掌反复之间,指尖流转的皇道龙炁,轻而易举的消弭了这一切。 筹谋了一生,祸乱了太苍的凌忘霸,陨落。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太玄灭,诸事了 一切临近了即将终结的结局,太玄的灭亡也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了,余下三国的军队已经一路反推到了天望京附近,并在天望京郊外八十里处齐齐停了下来。 这一战由于是太玄内部掀起的反叛,其余三国也没有多余的杀戮,天泽军士相较来说顾忌没有那么多,一路上对那些盘踞地方已久的士绅抄家灭族,峰峦也是一般无二,只是他对于所占之地的那些士绅豪族处置的没有太过,只是惩处了那些犯了事的家伙,依法照律,依照着峰峦上古之时便定下了律条。 地垒则是相较于天泽的另外一个极端,可以说地垒几乎全盘接受了太玄的一切,这样带来的,是原有秩序的稳固,与地方豪绅合作也能最多的控制百姓。 百姓在两国的压迫之下,被那些士绅豪族纷纷东逃,各方之间,还是生出了不少乱子的,不过在整体的大局之下,即便生出了一些乱子,也改变不了太玄将亡的解决。 天望京之中,守城的将领已经没有了什么战意了,面对着这将亡的局面,人心惶惶之间,也在各自联系着其余三国,在这种危机之下,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去抵抗这必然的结果,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死扛下去。 身处在皇城大殿之中的离寻,立于高塔之上,看着这各家豪族之间暗自里流动的人马,不住的摇头,“豪族裹挟百姓,相互之间尽是利益勾连,如今大厦将倾,又有几人敢死,又有几人可殉国?” 已经认命了一样的凌同祥,也是平静的为这些人开脱着,“若是手中无物,没了也就没了,可腰缠万贯,习惯了富贵,要是身死,可就什么都没了,自然是要尽力去保全这一份富贵,即便舍弃许多也会想着保全,富贵了太久了,他们已经不敢去想失去富贵之时是何等场景了,这不怪他们。” “你想活吗?”离寻看着下方那荒诞的景象,颇为正经的问了那么一句。 “您会让我活吗?”听到这话,凌同祥反问了一句。 看着带了些许希望的凌同祥,离寻没有着急回话,而是动用起了千里传音,和十数万里之外的龙御海言语了起来。 “您想要放过太玄?”龙御海言语之间有些意外的样子。 离寻则是有些“依据现如今的形式,放过太玄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暂时还是放过他,待有一日,你们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复旧地了。” “没必要再做这许多的筹谋了,就当让老祖宗有几分安心吧。”龙御海说着这些话,斩钉截铁一般的坚定道。 “我知道了。”离寻对于龙御海的话,点头表示了认可。 凌同祥看着离寻神色的微微变换,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什么。 “原本其实还是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我甚至能够保住你的帝王之位,虽然保住之后,你也只是被架空的,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的。”离寻带着遗憾的说着这些话。 “既然只是未曾付诸实践的事实,那就不用再说了,我其实是可以认命的。”凌同祥听到了离寻开口的话语,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什么了,承继储君时日不久的他,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离寻看着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耸了耸肩,腰间那块随时激发的玉饰,在他感知到眼前凌同祥将自身灵力完全发散之后,也被他收回了储物玉戒之中了。 完全散去了自身灵力的凌同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身形向着下方直直的坠去。 离寻也在此时离开了这里,伴随着他的离开,这太玄皇城之中传出了一声巨响,太玄帝君凌同祥身死道消。 …… 凌同祥死的很突然,可没谁怀疑他是被旁人所害,因为他将一切事物都谋划好了,那一封罪己诏中也将一切都阐述明了了,也将安排了之后的一切。 这封罪己诏根本由不得拦截,在某些推手之下,很快的便通传了四方,那些极为惶恐的百姓,在得到那封罪己诏的承诺之后,也开始回返故地,期间还爆发了一些百姓和那些豪族之间的冲突,无一例外的,那些伤损百姓的豪族,全然被清洗了。 就在这几日之间,原本可以得利最厚的地垒,也失去了应得之利了。 这豪族之间的事情暂且搁置,接下来就是天望京了,这个旧日古都,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三国之间需要争夺的,因为他们都清楚,一旦占据了天望京,所占据的,就是曾经太苍的道统,相较来说对事后的纷争也更加的有利。 在老王八身死之后,短时间内统一战线的三国之间,又开始生出矛盾了,如今的矛盾是最为直接的,相较之前太玄尚存之时更为强烈。 这是离寻早就预见的事情了,这也是离寻不想要灭掉太玄的主要原因,可既然龙磐想要灭掉,那就随顺了他的意愿。 当然,最终率先进入天望京的,还是龙磐,他那仙凡境界的修为,显露之后,整个四国之中也就没有了任何修士能与他为敌了。 四国国教之间,相较于凡人来说,还是较为和睦的,繁星教与八分残破的清宣教也算是开启了合作,双方之间也没什么吞并的意思,毕竟他们的敌人尚且存在,这一城一地的争夺,国君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他们的抉择,这最核心层次的,还是得看离寻。 所以在龙磐进入天望京之后,耶沓洪明和夏淳渊也表示了不满,只是在绝对的实力之下,他们的不满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祈天教掌教和法衍教掌教两人对龙磐是保持了一个默许的态度。 即便他们不承认龙磐也没有任何办法,在龙磐那绝对的实力之下,还有程司星所显露出来的,几乎已经绝了他们的念想。 …… 龙磐站在皇城之上,弹指间摧毁那金碧辉煌的龙椅,呼吸之间,一股狂风,穿破了这整个太玄皇城内的屋舍。 “冷静几分。”看着几乎要毁掉这座皇城的龙磐,离寻按住了他的肩头,言语之间止住了他的动作。 五味杂陈之间带着几分释怀意味的龙磐,弹指之间平息了这场狂风,继而是许久的沉默。 见到他这样,离寻倒也没有怎么在意,自顾自的说着,“接下来我也该回到血漠之中了,阵法继续由你维持,务必维护好三国之间的关系,利益纷争之事,让御海做好协调,最最重要的是,维护好与法衍、祈天、清宣三教之间的关系,这是最为重要的,只要他们站在你这边,你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说心里话,其实我是一直偏袒你的,不单单只是你我之间的关系,更是因为这些东西,它本就该属于你。” “我已经放下了。”沉默了良久的龙磐,幽幽开口,他的神色分外的平静,看不出任何其余的感情,平淡之间,还带着一股释怀的意味,“他死了,我回到了这个我从未来过的地方,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已经很不错了。” “那就等解决了吟风门之后,你再去想吧,现在可不是你懈怠的时候,解决了吟风门,那之后,还是需要你的。”离寻收回了按住龙磐肩头的手,转身离开。 一切都结束了,离寻带上了面覆,从已经解除戒严的天望京大道上走向远方,在某一段路上,他与含玉擦肩而过,感知到少女回首的他,没有任何停留,以一个陌生人的姿态离开了这里,去往了血漠。 第四百九十三章 吟风门内,明事,算责 伴随着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吟风门内部久违的又一次进行了集会。 相比于之前,这次,吟风门十七个长老全数到齐,无一例外。 最先得到消息的二长老,和调动了人马的三长老,以及谋划的六长老,一同到来,七长老和五长老还有十长老随后而至,接着是八长老九长老,十一长老,十四长老,十六长老三个人一同到来,随后是十五长老,十七长老,十二长老也是一同到来,四长老和十三长老两个人分别到来,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大长老,以及许久不曾露面的门主也露面了。 “这次的损失,比想象中严重的多得多得多,拼尽十个阵法师境界大跌,我们才勉强将三个底蕴强者送进那四国之中,谁能想到,竟是一去不复返了,整个这一局的筹谋,是完完全全落了空的,着实可恶啊!”二长老率先开口,言语之间带着惋惜和不甘的意味,其间还有着几分自责。 “看样子咱们是被那个百二十城极为关注的离寻给设计了。”六长老也是接过了话茬,开始说起了他所知道的:“这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所获,最起码,我们知道了那个离寻的存在,这就能推导出很多东西了,待我有了详实的结果,再行和你们诉说。先说说当下的情况,可知的是,这整个一局之中,我们被彻彻底底的给算计了,那个未死的离寻,做了不少的事情,联想到之前得到的情报,我有理由怀疑,他又进出四国之地的通道,甚至可以说四国之间的这个空间法阵,也应该与他有关,一番推导之下,看起来他不简单呐。” “先撇开其他的,如果有自由进出四国的通道,你觉得,会在什么地方?”在六长老说完这一席话之后,七长老接过话茬,说起了他最为关切的事情。 六长老沉吟了一会儿,不确定一般的回答道:“我觉得极有可能是那生命禁区之中,别忘了之前,那一只佣兵团莫名消失和莫名出现的地点,恰巧就是那囚皇山附近,那里唯一能通行的路,就是那生命禁区,所以我有理由怀疑,生命禁区之中,有来往的通道。” “即便那种地方有往来的通道,也不是我们能进去的。我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从四国封闭伊始我们就开始派人从那处尝试进入四国之内,结果,无一例外的,我们进去的人都没有了消息,连魂灯都灭了。”三长老在六长老说完这话之后,打消了在场之人的念想。 “或许他会从那里出现,以防万一,我们调遣一些人去那里围堵,说不准,能将他抹杀掉。”六长老提议道。 三长老听着这话,表示了认可,“那确实是可以调动一部分人手去围剿。” “刚好我手底下有几个差不多的小子,可以让他们去试试。”十长老也是在第一时间表示了赞同。 在十长老表态之后,六长老看向了十一长老,正经道:“如果可以的话,十一长老我需要你帮忙一下,你手底下那个家伙,可以让他去试探一下。” “让他去送死?他们背后的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十一长老见到六长老这么说,也是皱了皱眉头。 六长老十指相扣,阐述着他的想法,“这就该说说,我得知这个离寻的身份之后,最新的一个猜想了。如果他真的是九州的那个离寻的话,那这就意味着他在动用秘法之后,被逆天的手段所救治了,元魂渡命这种招数,在决死之境下所带来的,你们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伤损,想来这也是那个我们无法对付的存在,没有着急出手的原因,所以,我们可以试探一下,若是解决了这个家伙,那就能断定我们的猜想了。” “这么一说,确实有着几分可信度。”十长老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光芒,之前损失所带来的黯然一扫而空。 六长老看着蠢蠢欲动的十长老,轻声安抚了一句,“好了,该谈一谈别的事情了,除了关于这人身份的事情,关于四国之内的事情,还得继续谋划一番,分析好眼下的情况。” 六长老说道这里,话语戛然而止,他所没说出来的是这次谋划失误的追责,三个不输于他们的天极高手,这可都是吟风门的底蕴所在,这些人的身死,必然是有人要为之负责。 六长老之所以没有谈论这件事,也是因为他一早就和二长老三长老商量好了,至于被谁许诺了什么好处,那就······ “现如今的四国之内,太玄怕是已经被灭掉了,我们在其中的人手,也被肃清的差不多了,在这一次之中,无一例外,全数被剪除掉了。”二长老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还有一件最为麻烦的事情,摆在了我们的面前,关于四国实力的判断,我们要重新审视了,因为就这一战所显露出来的,现如今的四国之地,最起码有两个仙凡境界的强者。” 二长老这一番告知之后,六长老也是适时的接过了话茬,“依照着四国之内的判定,结合早些年那瀚海宗的隐藏,在血漠之中,应该还是有几个能够给我们制造麻烦的家伙,若是他们真的如同传闻之中所说的那样,被聚集起来,我吟风门必灭,所以,要尽快的打算。向百二十城申请援护的同时,把离寻出现的消息禀报上去,他们应该是比较在乎这个情报的。” “那我就尽快的通传过去。”五长老也是应承了下来。 “应当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关于四国之内的推断也就这么多了,针对那个离寻的谋划,四国的实力判定,以及之后小方向上的调整,还有未曾确定的,那个我们惹不起的存在是否受伤!这是最为关键的。”六长老将这一切事做了个总结,似乎要结束这一场谈论。 “说起来之前某人失误的派遣人手,就这么过去了?”也是在此时,四长老开口,直指六长老刻意淡化的事情。 “这件事事出紧急,也不怪失误,谁能想到那个繁星教的家伙,居然是仙凡境界的法道修行者,原本的谋划失误了,也是无奈之事,暂且搁置此事吧。”八长老率先出言打了个圆场。 十三长老铁青着脸,带着几分怒意道:“这次损失更多的,可有着我的亲弟弟,就这么潦草之下让他葬送了性命,连一句歉意都没有,要知道,连百二十城的大人都说他有机会企及仙凡境界的,就这么葬送了,只是失误?” 十三长老这话说完之后,也没有谁在想着为三长老开脱了,这次调动人手之事,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他的严重失误,这严重失误之下,所葬送的有着吟风门的未来,尤其是十三长老的弟弟,他原本是要被接引到百二十城的,那两个天极高手,原本是负责接引他的。 结果嘛,因为临时的抽调,一个有着大好前程,年不过七甲子,天赋异禀的修行者,就这么殒命了。 身上死气沉沉,中年人一般的吟风门门主,面对十三长老的责难,见到众人,连大长老都不曾开口,他开口,以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调解道:“此番事情,就当是个失误吧,你弟弟身死了,确实是一个遗憾事,若是真的想要惩戒,三长老接下来半年,应得供奉,划出半数供给十三长老,再从内府之中拿出三件百二十城赐下来的仙韵之物,给十三长老,以做补偿,就这样了,散了。” “是。”面对门主的盖棺定论,旁人也只能应承下来 这一场会议,就此结束。 第四百九十四章 哲少 吟风门内的长老聚事,最终在门主的盖棺定论之下,这一场聚事也就此结束了,最终商讨的结果,其中一部分内容倒是流传了出来。 “吟风门内要调集部分精锐,去葬火平原设伏。” 消息传向吟风门内各处之余,在十长老统管的演武场内,又是一场比斗开始了,如同往常一般,这次比斗依旧是座无虚席,气氛火热。 在场之中比斗的双方,也是现如今的吟风门年轻一辈之中,最能拿得出手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从小就众星捧月,年不过三十就已经天人巅峰的风旭碣,他可是现如今吟风门被寄予厚望的存在。 至于另外的一个,他的身份就有些微妙了,甚至身份还要比风旭碣高上一重,六长老的独子,曾经的那个废物——风哲。 原本这个家伙,所有人都不当一回事的,被灌注出来的天人境界,对于术法也是一塌糊涂,原本属于是那种人见狗嫌的存在,若不是他有个好爹,恐怕没人会在意他。 这家伙不知道怎么的,离开吟风门一趟,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娶了那个本该成为炉鼎的女子,打废了八长老的小儿子,与风旭碣战成了平手,甚至在这些时日之内,击败了年轻一辈的许多高手,不论是风家内姓,还是那些被赐姓的和外姓的,年轻一辈的天人高手都被他一一击败。 隐约之间这个曾经的废物风哲,隐约成为了与风旭碣一般的天人境界至强者,而且比起风旭碣来说,他还有着一定的成长空间,毕竟他现在只是天人中阶后期,比起天人巅峰的风旭碣,还差了一个境界。 这一个境界上的差距就已经能决定很多东西了,所以很多人也在期待着,风哲能继续进境,期待着他那水火灵力能达到什么程度。 “这一场你们压谁赢?哲少还是碣少?”在比斗场中,风哲和风旭碣已经站定,场外的一众人开始暗自押注,猜测这一场的胜者。 一个声音传过来,异常的坚定,“我猜哲少能赢,他的修为相比之前又进境的一个阶段,之前哲少就与碣少十战胜负五五,这次哲少肯定能赢,我押哲少。” “未必,先前几次碣少都或多或少有所保留,而且哲少这次又领悟了一招,碣少必胜。”另一个声音当即出言反驳。 “哲少胜!!” “碣少必胜!!” ······ 这一番吵闹之间,竟是有着不少声音在支持着风哲,这也是他这些时日,在演武场上拼出来的战绩。 自从那日胜过风旭碣之后,风哲又与风旭碣轮战了十场,这十场比斗之间,他也逐渐夯实了修为,对于那水属性灵力的掌握也愈发的娴熟,出其不意之下的攻势,结合他暗中修行的水属性功法,加持之下的力量,跨越一个境界赢下风旭碣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场外议论纷纷之时,比斗也即将开始,风哲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女子,露出了一个很温暖的笑容,在他那英俊的面庞之下,让不少女子都羞红了脸。 夙星面对风哲的笑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如同往常一般冰冷,在很多时候,她就像是冰块一般,面对他的时候,仿佛有着天然的隔阂。 旁人看的清清楚楚,可他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面对她的时候,温柔丝毫不减,身为局外之人,见到风哲这般,或讥讽,或表示可惜,却没有人能理解,风哲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就这么喜欢着这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转过头来,风哲的笑容变为了微笑,那是对朋友的笑容,风旭碣也是一样,报以笑容相待,彼此之间,已然蓄势待发。 伴随着一声号令,两人身形一闪,然后撞在了一起,真气所爆发出来的冲击力,带出了一道风,还有一声轰然巨响,响彻四方。 随即两人开始了交手,招式之下,火焰翻腾卷起岩土,灵力的对轰之下,两人的切磋并不比实战差多少,都是杀招尽出。 身形闪烁之间,风哲幻化出数百道身影,攻向了身处天际之上的风旭碣,这些身影的速度极快。 作为应对,风旭碣只是催动了自身的力量,火焰瞬间爆发之下,火舌吞没了这些身影,脱手而出的万道火羽,带出轰然爆响之声,狂暴的火焰,席卷四方。 风哲幻化出的那些身影全数被火焰吞没,却没有被火焰消解,在触及到火焰之后,这些身影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那是水属性灵力凝实幻化之下的身影。 “水幻灵影,这可是极废精神力的一个招数啊!他不是主修火属性灵力的吗?怎么水属性灵力也这么强盛?”场外在武库之中管理功法的弟子,第一时间认出了风哲使出的这一招,惊讶道。 随后风哲用出的招数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那数百道身影在攻向风旭碣之时,被风旭碣在只差分毫距离的情况下闪躲开来。 一声轰然巨响之下,闪躲开来的风旭碣被二次爆发给冲击到了,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损,但也让风旭碣难受了一下,紧随而来的,是风哲已经蓄势待发的力量,一条火红色的巨龙,攻了过来,恐怖的温度,以极快的速度攻了过来。 灵力顺着风旭碣变动的指尖迅速变换,眨眼之间织就了一张网,轰击向了那条火焰巨龙,在触及到火焰巨龙之时,巨龙被网分割,化作了点点碎屑。 这一招是之前风旭碣落败风哲的那招,众人都期待着,风哲这次会如何应对。 而风哲给出的应对之法也是非常的巧妙,那些被打散的灵力,再度被操控了起来,在风哲闪身躲过那火网之后,那些已经化作碎屑,即将被转化的灵力,再一次被聚集起来,攻击向风旭碣,在即将触及到风旭碣之时,停滞了下来,同时,这些碎屑也切断了风旭碣对于那火网的掌握,让风旭碣,只能从内部输出灵力。 被限制住的风旭碣也是清楚,他必然是要落败的,索性也是干脆的认输了,这第十一次,算是风哲赢了。 ······ “这次是我大意了,我新感悟的招数,还没彻底完成,等我完成了,即便你炼好了你那水属性灵力,我也有信心能胜过你的。”下场之后的风旭碣,坐在风哲的院子之中,不服输一般嘴硬道。 接过夙星递过来的茶水,风哲饮了一口,面对风旭碣的嘴硬,他也是毫不客气的样子,“下次我就能突破到天人后期了,那天人后期的一些手段,我也能用的出来了,到时候你还能赢我?” “不服就试试!”风旭碣听到风哲这话,豪言道。 “试试就试试,怕你啊!”风哲也是一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之间,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先前的剑拔弩张,也化作了笑意,大笑之后,两人之间,右手紧紧相握,随后,又松开了。 风旭碣看着风哲,告知道:“估计下次我们再比斗,要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了,我最近要去协同几个长老,和精锐,去出一个任务,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可惜了,本想最后赢你一次,没想到啊!真是可惜。” “以后机会还多的是。”风哲听着风旭碣的感慨,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态,只是笑了笑。 “机会还多的是,等下次我把那一招修炼好了,到时候,再和你比试。”风旭碣也是笑了笑,笑容冲淡了他心中的些阴霾,他开口许诺道。 风哲郑重的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风旭碣也是一样,只是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决绝的味道,“一言为定。” ······ 现在的风哲很满足了,他身边有了心爱之人,也有了挚友,更是找回了他失去的尊严,和旁人发自真心的敬重。 有时候他还是蛮感谢那个人的,感谢他,让他再度拥有了这些。 第四百九十五章 剑气满乾坤 一路隐匿身形,遮蔽气息,进入到了死亡禁区的离寻,停下了脚步,在来到这里之后,他拿出了传讯符纸,接收到了一段讯息: “吟风门似乎已经猜测出你要从生命禁区离开,所以在葬火平原上,他们设下了层层埋伏,只等着你出来,就开始对你进行围剿,务必小心行事。” “这情报是从你们家那姑娘手中得到的吧?”离寻听到这话,眉头微蹙,问向另一头的夙玄。 “她总归是自愿要做出这些事情的,我们也拦不住,只能尽可能的确保她的安全了,毕竟现如今的吟风门中,也就剩下连她在内的三个暗桩了,我们需要有人来充当看清吟风门的眼睛,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形下。”另一头的夙玄,对于离寻话语之中的意思,表示了反对。 “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啊。”离寻听到夙玄话语之中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终究只是说出了这一句话,旁的话也无法说出来。 如同夙玄所说的一样,吟风门中,他们需要有能看清形式的眼睛,这许多年以来也确实是如此。 如果儿戏一点,任性一点,离寻可以让那女子停下动作,那意味着余下的两个暗桩会面临更大的风险,若是让所有的暗桩都停下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又是全瞎全盲的境地。他还好,应对吟风门有着诸多手段。 白阳和白洛雨就未必了,他们的修为确实可以在血漠之中自保,可是吟风门一旦真的对他们起了念头,那他们也是无法应对的,所以离寻必须要清楚的知道吟风门内部的动向,以确保不会有什么决策上的纰漏。 对于现如今的吟风门来说,他们即便有再大的失误,依靠着这千年累积下来的体量,也能有所容错,而对于没有开启百千宗门的离寻来说,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容错可言了,陆子枫的死,意味着他们最大的依仗没有了,虽然百千宗门和四国联合之下能与吟风门一战,但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数,最为关键的是白阳和白洛雨要有一定的压力,头悬利剑的压力。 “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还是得靠你们,尽快的让他们两个成长起来,这样,面对吟风门的时候,才有真正胜下来的本钱,所以你们加快速度了。”另一头的夙玄叹了一口气。 向着原定路线行进的离寻,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这段时间的事情,“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近来血漠之中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们的情况又如何了?” “近来血漠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多的事情,只是吟风门的动作频繁了一点,和溪城还有佣兵商会内部出了一点事,不过解决的差不多了,其余事情我也所知不多,毕竟我这些时日大多时候都在闭关,至于你最关心的那两个,他们近来倒是名声鹊起,他们组建了一只小佣兵团,出了不少任务,这半年的时间,已经赶上了精银程度,算是这千年之间除了我们之外,跃进速度最快的一只佣兵团了。”夙玄着重提了一下白阳他们,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感慨。 “我知道了。”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那最后一个玉饰的离寻,潦草的回了这一句话,中断了这次言谈。 眼前就是葬火平原了,离寻径直走出,他也算是明白了吟风门为什么没有太大的动作了。 因为离寻的误导奏效了,这误导让吟风门误以为陆子枫还活着,从先前的禅灵枪,到之后的四国封闭。 接着他们用一个暗桩的身死,隐约透露出来的那个消息,让吟风门不敢派出太强的修士,来追杀白阳他们。 可如今情形变了,就在夙玄传讯之前,佣兵商会那里也传过来了一个消息,一个关于吟风门长老会议的消息。 会议内容需要他来震慑一下吟风门,否则白阳他们就会很危险,超乎于谋划之中的危险,所以即便是夙玄事先告知了他,他还是要按照原本的道路,走出葬火平原来震慑吟风门。 离寻唯一的倚仗,就是手中的这块玉饰,借由玉饰的力量,整个血漠,没有谁能拿他怎么样,而且再度动用咏唱之力,会暴露一些东西给吟风门,这是他所不愿意的。 在生命禁区之中,离寻将自身幻化吃一个化身,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生命禁区,将化身留在了其中,他这么做是为了将这一局做的更真切一点。 伴随着离寻的走出,十数个身影出现,每一个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最起码也是天问中阶的修为,不远处还有着一道天人巅峰强者的气息若隐若现。 “诸位……”离寻话还没说出来,这十数道身影猛的攻了过来,身形闪烁之间,似乎要讲离寻活捉了一样。 同时离寻的脚下也出现了一个阵法,将他困在了原地,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黑暗的生命禁区之中亮起了一道光芒,映射出的是一个庞大的身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具压迫力的声音,“吟风门,莫非是想现在就灭门了不成?” 声响极为宏大,传遍四方,连吟风门之中都听的清清楚楚。 在这一声似乎蕴藏着巨大力量的声响之后,一道剑气从生命禁区之中飞出。 极致的力量,带出了一场雪,这许久不曾落雪的荒原上,飘飘洒洒的雪花被这剑气牵引而至,那飘飘洒洒的雪花,在风暴之下汇聚一起,每一片雪花犹如一柄仙兵一般,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肆意的挥斩。 整个平原,不,是整个血漠之中,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这极为恐怖的力量。 尤其是吟风门中的一些人,他们感受到这股力量的第一时间,惊骇万分,那门主第一时间躲藏了起来,在传送阵附近的五长老更是差点闯进传送阵,逃遁到百二十城中。 不怪他们如此胆怯,只怪这道剑气的力量,还有其间的意境太过恐怖,恐怖到他们都无法直视这道剑意。 伴随着剑气的肆意挥洒,这十数个天问强者瞬间殒命,除了最中心处的离寻。 在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像是错觉一样,他感受到了一股气息。 在百二十城中,那巍峨的皇城大殿上,坐在那真龙之位上男子,突然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开合之间,他原本淡然的脸上,带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 “难不成轮回真的存在?” 良久之后他发出了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低语声。 …… 与此同时,在血漠之中吟风门内,所有人慌乱之间,武库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里,最中心处的石像,突然之间晃动了起来,伴随着石皮的剥落,这个被误认为石像的人站了起来,疑惑的看向了那剑气出现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这股力量,好像有些熟悉啊。” 随后他两指并拢,指尖流露出了一股与之极为近似的力量,当他想要去往外面证实一下的时候,那道力量戛然而止,没了后续。 …… 在那葬火平原上,确认了周围已经没有人存活的离寻,暂时搁置了自己内心之中的疑问,撤去了在死亡之地的化身,换上了一身白衣,遮蔽了气息的同时,趁着这久久不曾遇到的大雪,奔向了和溪城所在的方向。 在他身侧数百里外,那道天人巅峰的气息与他擦肩而过。 驻足停留的风旭碣确认了来人已去,惋惜之余,他也多了几分庆幸,庆幸没有在当时出现。 “旭碣,计划有所转变,接下来,由你去试探那已经遁去之人,如果可以,杀了他。”就在风旭碣即将返回之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原本想着回去如何如何的风旭碣,听到这话自然是有些不快的,他经历一番挣扎之后,最终无奈点头,应承了下来,“是!” 第四百九十六章 雪落之下 在一座建在那大森林之中的城市里,一众人正在城中佣兵商会休整,其中两个正是白阳和白洛雨。 在他们驻足的档口,那剑气残留的气息,他们清清楚楚的感应到了,不约而同的对视之后,白阳看着白洛雨,说道:“他果然也有这个东西。” “或许是柳师兄好意馈赠的吧,只是我比较好奇,他怎么会在这种境地下用这个东西呢?”白洛雨疑惑之余,带出了一个疑问,岔开了话题。 “或许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吧!”明白了白洛雨的意思的白阳也没有继续发泄他心中的怨气。 “下雪了啊。”白洛雨看向被风吹开的门外,秀丽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很是好看。 外面的草地上被雪花已经盖了薄薄的一层了,林间站着不少人在看着这里的景象,他们眉眼之间尽是喜色。 也难怪,血漠之地虽有四季,但极少有雪,也因此很多人都会珍惜这经久不遇的雪,将这飘飘撒撒的雪花视做祥瑞。 …… 吟风门之中也是一样,因为这一场经久不遇的雪,这平素里也多了几分喜庆之意,在那小院子中,风哲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堆砌起了雪人。这次她也没有抗拒,随着他一起堆砌着那雪人,那小小的一个雪人,带着黝黑的瞳仁,吃剩萝卜凑成的鼻子,带着一个大大的笑脸,在大雪人的身畔还有着两个小一点雪人。 在雪人堆好之后,他抓住了她那不留意之下,发凉的手,有些柔软的手,带着些许冰冷,他就这么紧紧的抓着,却又不弄疼她,脸上带着一抹笑容,眉眼之间尽是温柔,而她不知是不适还是羞涩,低头回避的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挣扎。 在屋檐下,那个静坐的少女,看着站在雪中的两人,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容之中,五味杂陈。 …… 站在山巅的夙玄,没有与离寻言语什么,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就只是站在山巅上,感受着那天地之间残留的一丝剑气,他的脸上百般情绪之下最终只是平静。 他最开始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用剑,甚至抵触剑道,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那么一群人,在那酒馆之中遇到了他们,从他的身上,他看到了剑道的可能性,那并非是陈旧和腐朽,那是他很多年迷茫之后,所追求的原本。 后来,他们死了,曾经所有的期待,最终的意义化作了筹谋,也是自那时起他开始放下了手中的三尺青锋,很久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已经快忘记了拿起剑的感觉,久到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他们当年的英姿,不记得他那天地之间唯我一剑的霸气。 如今这一剑再度出现,经年流转沧海桑田之间,那剑依旧是那剑,那人依旧是那人,可那剑已经不止是那剑,那人也不只是那人了。 “呼~。”一声低微的吐息,立在山巅,被大雪覆盖了的夙玄,终于有所动作,他缓步走向了自己的居所,脚下在雪地不留分毫痕迹。 这一日星岳剑宗有一个老者闭关了。 …… 在一处海滨之地,悬崖中段,有着一个极难被人发现的平台,平台之上,在这落雪时分竟站了不少的人。 为首的辰首阳,看着满天飘雪,烦杂的思绪却没有像想象中那般被这突如其来喜庆冲散。 这几月之间,他的修为进境了一个阶段,从天法初阶中期一跃到了天法中阶后期,在充足的资源之下他原本的天赋被激发了出来,仅存的老少之间也有了几个天资不错的存在。 这些事情原本是值得高兴的,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有很多事情他知道了,有很多事情也需要他来考虑了,这千钧重担压在他身上,有时候真的让他喘不过来气。 尤其是在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之后,他的心绪更是烦杂到了极点,他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一旦吟风门破落,他势必会被波及。 如果瀚海宗不能再度崛起,掌握一定的话语权,那么他就保不住那个人。 这也是如今他愁眉不展的关键原因,他需要去变强,然后保护那个人,那个悲哀的孩子。 烦杂思绪之间,辰首阳也没有旁人那般的喜庆,转身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密室之中。 就在他想要进入修行的时候,手边亮起了一道光芒,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导而来,“近来情形如何了?” …… 风雪愈发炽盛,那剑气之后的两三日之间,大雪依旧不停,将整个天地都给盖住了,落雪至此,倒是没有了往日之时的燥寒了。 和溪城中也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连守城的兵士都懈怠了几分,各自揣着个小火炉,将手揣在那袖子里,祛着寒意,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严肃。 隆冬大雪之间,城外也鲜有人来往,似乎这一场大雪之后,所有人都冬眠了一般。 远远的风雪之中,出现了一道单薄的身影,他在风雪之中时隐时现,缓步向着和溪城的方向走来,速度看着并不快,距离和溪城却是越来越近了。 依靠着城墙揣着火炉的兵士也注意到了这个入城的来客。虽然有些不情愿,他们还是放下了火炉,警戒了起来。 待离寻来到近前之后,坐在棚子里的兵士拦下了离寻,“来人出示路引凭证。” 离寻从怀中拿出了那块在和溪城注册的令牌,亮了出来,“和溪城凡铁佣兵,离寻。” “哦?!”坐在棚子里的兵士见到离寻亮出的佣兵令,疑惑了一瞬,然后摆了摆手,放行了,“去吧。” “这家伙不简单呐,一路走过来,踏雪无痕,看样子修为不低。”其中一个兵士看着眼前没有分毫痕迹的雪路,不由的赞叹道。 “这一个个修者,有几个是简单人物的?”另一个兵士再度解下臂铠,捧着暖炉将手揣在袖子里了,感慨了那么一句。 入城的离寻,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他来到和溪城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做。 先前在葬火平原上他与辰首阳有过一番交谈,不得不说,聚灵阵是个消耗资源的大头,先前所准备的那些,在这几个月里,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如今该是补充的时候了。 这个倒也好办,离寻在血漠这一次算起来也得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击杀那些吟风门修士,还有在涅生界之中,以及太玄的国库之中,得到了不少的灵石灵液药草之类的资源,供给瀚海宗不是什么问题。 现如今瀚海宗所缺乏的也不止是这些东西,最为紧缺的是功法之类的,那才是最关键的,这也是离寻来到和溪城的目的,从这里得到一些功法供应瀚海宗。 同时他手上也有一些东西需要出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和溪城的黑市之中出手了,这样也能多换取一定的修行资源,留给瀚海宗的人。 第四百九十七章 告知一事,招揽一人 由于这场大雪,和溪城中多数铺面早早的就关上了门,即便还开着的店家也是虚掩着门户,街道之上也是零星的几个人而已,大多数也是脚步轻快,急着去往目的地。 在寒风刺骨的雪中漫步,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选择,那最好的选择还是捧着火炉,凭栏看雪落,所以在最初的新奇之后,大多数人也是宅家不出了。 在这雪景之中,唯有离寻一人,在街道之上缓步慢行,任由落雪披肩。 那些倚栏赏雪的人,见到离寻这副姿态,只当他是个乡巴佬。 离寻也没有在意那些目光,他就顺着街道,沿着既定的路线,走向了佣兵商会的所在,这次去佣兵商会,离寻打算先在佣兵商会之中,兑换一部分最为基础的修行功法,他可以借机磨炼。 现如今瀚海宗最为紧缺的是搭配功法的技法,这种东西要么实战出来,要么感悟得到,当然,最多还是要沿着前人创下的技法修行再走出自己的路。 现如今的离寻,曾经设想的路途已然断绝,无法再进行下去了,那丢失的体魄注定是找不回来了,他也没有再创一条新路的心境了,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他也就用着前人创下的招数,杂糅百家走这一条不同之路。 至于瀚海宗那功法,如果真的让他推演,他其实还是可以做到的,那最为基础的《道理》他可以借着最基础的功法推演出来,然后借着《道理》和他对于瀚海宗的理解,他能够还原出瀚海宗的功法,这并不困难。 相应技法的话,就看看这次能不能在拍卖会上择选一些能与之搭配的技法了。去佣兵商会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诉求,那就是探听和溪城黑市的所在。 那种隐秘的地方,离寻确实是不清楚,也就是因为那种地方隐秘,吟风门都难以找到,离寻才敢放心的在那种地方交易,最起码不会因为流转波及无辜,也不会因为顾虑,要做出许多麻烦的事情,单纯的抹去印记,交易就行了。 行走在路上的离寻,并没有那么着急,他在筹算着这一次,能换取多少东西,四国部分储藏的可兑换之物,吟风门那些人被抹去禁制的储物袋,其中大多数因为要隐藏,所以没有太多吟风门的痕迹,交易起来在吟风门即可,余下的一部分,也是价值最大的那部分,多是吟风门的宝物,印记抹去了,但是样式仍旧是吟风门的样式,这是最为紧要出手的一部分。 “按照黑市的规矩,这些东西最少应该要折价两成左右,最糟糕应该是在五成左右,依据这个折价力度来看,我手头上的这十四件吟风门法宝,大概能换取一两千的中品灵石,这些应该够修行一段时间,算上手头上的这其他东西,应该能够将瀚海宗灌出一个天问境界的强者站台,余下的一部分资源也能够相应的补足,还有就是瀚海宗残部所需的阵法师,这个算是如今最为紧要的存在······” 离寻思绪纷纷之间,走路的脚步稍稍放缓了一些,在楼上倚栏观雪的人中,有一位对离寻印象深刻的人,注意到了他,即便离寻现在样貌上已经有所改变,但那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离寻。 “等一等,等一等。”就在离寻往佣兵商会走的途中,一间虚掩着门户的客栈里,走出了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快步上前拦下了离寻。 在拦下离寻之后,这个仆从恭敬道:“我家主人请先生一叙,不知可否赏光?” “你家主人是?”离寻看着这个突然拦下他的人,脑中思索了几个答案,突然间明白了是什么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仆从依旧恭敬的回答道:“我家主人,是日前蒙过先生告知讯息的甘汜,如今再度见到先生,若是可以的话,可否一叙,也好让我家主人感谢您一番。” “感谢倒是谈不上,恰巧,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家主人说说,毕竟最近四国之内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该是让你家主人知道一下了。”离寻说着这话的时候特意用了一下传音入密。 “那请随我来吧。”仆从听着离寻的言语,稍稍激动了一下,然后引领着离寻来到了这个客栈之中。 客栈内里的装饰极为华丽,跟随着仆从,离寻来到了顶层的一个房间,在仆从通报之后,离寻和这仆从进入了房间。 “行了你退下吧,我和离先生单独聊聊。”见到离寻到来之后,经过通报,明白一切的甘汜,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悸动,平淡的吩咐道。 离寻也没有在意身前转身而去的仆从,眼神扫过这个房间,稍稍打量了一下。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华丽,一如诚法票号之中的房间,简单朴素之间,带着几分不经意间的华贵,这应该是源于眼前之人的性格。 “还请先生告知在下,如今四国情形如何了?”在开启了这个房间之中的隔音阵势之后,甘汜恭敬的行了一礼,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 “我确实有往来四国之地的方法,这源于我是尊上使者的缘故,所以我清楚现如今的四国之地发生了什么。”离寻也没有隐瞒许多,隐藏了身份之后,盯着甘汜,正色道:“我需要你发下灵誓,保证不会透露我的身份,然后我才能放心的告知你四国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立誓,不会泄漏尊上使者的任何话,更加不会将尊上使者的身份泄漏,有违誓言,天诛地灭。”甘汜也是在第一时间开口,牵动灵力,立下了誓言。 在甘汜立下誓言之后的第一时间,离寻也是开口了,“其实你也可以放心了,现如今的四国之内乱象已经平定了,西乞氏的产业全数破灭,西乞疾也被隐秘的处决了,太玄也被余下三国联手给灭亡了,整个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你操心的事情了。” 听着这一件件大事,甘汜也是愣了一下,好一阵之后才反应过来,看着离寻,问道:“那我甘氏产业现如今怎样了,我的妻儿可还安好?” “甘氏产业内部出了不少的问题,由于西乞氏杀手出手,你甘氏产业的四个跟着你起家的掌柜全数殒命,你妻儿因为有人庇护,倒是无事,在西乞氏产业完全破灭之后,夏淳渊也是适时的接管了你甘氏产业,你妻儿安然无恙,你儿子因为诛杀西乞疾有功,封侯了。”离寻也是告知了甘汜这些情况,只是有关甘氏内部斗争的话,离寻给隐匿掉了。 “没想到啊,那未尽的筹谋竟让尊上给完成了,还请先生细细的将这些说与在下听听。”甘汜躬身行了一礼,感谢的言语之中还带着几分激动。 “好。”离寻倒也是没有拒绝,向面前的甘汜原原本本的说了这些时候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那四大掌柜想要陷害他妻儿的事都一并告知了。 “这几月之间,我寝食难安,如今也终于可以安下心了。陛下让老范接管甘氏产业,也确实应该。我接下来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甘汜感慨之间倒也坦然面对,并没有什么不快。 在他感慨之间,思索着的离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思索之间,做出了决定,随后他看向甘汜,询问道:“不知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既然已经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那就找个时间好好歇息一下,等待四国开启了。”甘汜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恐怕你暂时不能歇着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一下……”离寻脸上带着神秘的摇了摇头。 第四百九十八章 变更 在得到甘汜一个肯定的答复之后,离寻离开了这个甘汜盘下来的酒楼,去往了佣兵商会,风雪炽盛,不减分毫。 走在这看不清前路的风雪之中,离寻没有分毫的迟疑和犹豫,他就这么缓步向前走着。 前方的灯火逐渐炽盛,禁闭的门户之中,不断的是欢歌之声,那些刀口舔血的佣兵也是趁着这个日子饮几杯酒,放松几分。 隆冬大雪之际,趁着这雪景饮酒欢歌,不知觉间连往日敌对都佣兵都和气了几分,有人拼着酒,高声叫嚷着、有人醉的不省人事,低声呢喃,连身旁之人都打趣都无法反驳、有人半醉半醒之间看着这热闹的景象,痴痴的笑着、有人奏乐,指尖流露出了天籁之音、有人埋着头大块朵颐。 整个景象是说不出的和谐,只是这和谐在几声重重的敲击声之后,戛然而止,门外似乎有远行之人归来。 敲击的声音并不算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声音一时间打断了气氛,让很多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那禁闭的大门。 负责值守的佣兵商会中人,自然是在第一时间行动了,快步来到了门户之前,打开了大门之侧的一个小门,见到了披雪而来的离寻。 面对值守的人员,离寻第一时间亮出了他手中那块冰凉的佣兵令牌。 见到是和溪城注册的佣兵,前来为离寻开门的值守人员也没有说什么,侧开了身子,放离寻进来了。 在离寻进入佣兵商会的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而已,之后觉得离寻没有威胁的一众人再度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 离寻也没有着急去找叶颍,只是在这大厅之中的一个角落里,兀自坐了下来,在这热闹气氛触及不到的地方,他就这么等待着明日的开启。 这彻夜的狂欢之后,第二日的清晨,像是要为这狂欢收尾一般,外面那场雪,悄然终止,无云的天空之上,太阳高挂天上,这寒意也开始发散了出来。 在佣兵商会狂欢了一夜的佣兵们,有的醉的迷迷糊糊,拖着沉重的身体向着居所赶去,有些恢复清醒之后留在了这佣兵商会之中,等待着今日的一场拍卖会。 趴在桌前,冥想了一日的离寻,在此刻睁开了眼睛,佣兵商会负责交易的账务也在此时就位了。 没有什么迟疑,离寻在众人之前,先行了一步,最快来到的这账房面前,摩挲了一下储物袋,拿出了几十张符箓,还有一些暂时用不上,恰巧商会有悬赏的珍奇之物,“劳烦一下,将这些兑换成灵石,或是金元,我暂时不需要银通。” 账房见到这堆成小山一般的珍奇之物和符箓,愣神之后,对离寻恭敬道:“由于这次兑换的数目庞大,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算清楚数目,还请您稍等,我们这边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的。” 账房言语之间,也来了一个值守,将离寻引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包房之中。 这次离寻所拿出的这些东西由不得他们不重视,这些东西全换起来,粗略估算也有着几十万金元,其中几个更是佣兵商会之中,决断式的任务,兑换起来所给予的不仅仅是报酬,还有声望和等级的评估。 离寻坐在包厢之中喝着茶,静静等待着估算的结果,依照着和溪城佣兵商会的财量,这些东西也影响不了什么,而且这些东西也能清一些任务,能够让他快速晋升,继而有足够的体量承接之后的任务。 毕竟在血漠之中,想要参与那些危险重重的任务,仅仅是凡铁级别的还是不够的,最起码也要达到精银或者是赤金级别,这种佣兵的中坚等级,还是蛮吃香的。 在离寻等待期间,旁人看着离寻放在柜台前那满满当当的也是讨论了起来。 “夸擦,玄皇之气,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玩意啊,佣兵商会悬赏了那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 “血虎金,这可是修炼血兵最好的宝物,这玩意现存矿藏不都已经被吟风门给垄断了吗?怎么还能在这见到?” “太玄的七彩蚕缎,这可是太玄皇家特供的,就现在血漠中炒的行市,这一匹怎么着也得两万金元呐。” “那是峰峦的千幻晶龙雕,看样式出自汪师傅的手笔啊,这可以上拍卖了吧?” “这一块天泽黑水晶,做个床榻多舒坦啊!” 离寻这拿出的一个个宝物,很多都是凡俗带着些许灵韵的物品,对于修行帮助无多,却是极具美感,价值不菲,被很多修行人追捧的稀有之物。 这些东西是十分珍奇,而且价值不菲,但对于离寻来说没什么意义,毕竟相比于灵石来说,瀚海宗暂时还不需要这些东西,余下的一些也是喊还总用不到的,所以离寻出手了也没什么感觉。 一晃两个多时辰过去了,离寻拿出的那些东西也清点的差不多了,估算之下的总价值现在已经接近百万金元了?这让一些修行者眼红无比。 而且算起来的话,依照离寻现如今完成的任务,还有那些越阶完成的,他所获得的,如果愿意,足够让他晋级为精银级别的佣兵,而且晋级不需要任何的花销,只是因为他所完成的任务有几个是极度稀有的任务。 终于,离寻的这些东西结算出了一个最终的价格,九十六万金元,外加精银级别的佣兵等级。 在将那几大盒子的金元放入储物玉戒之后,离寻正准备将手中的佣兵令牌交出去,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走向了大厅之中的一个包厢之中。 包厢门口的守卫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任由离寻进入了包厢之中,随后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发散出了些许威压,威慑了一下想要靠近的人。 进入了包厢之中的离寻看了一眼转换空间而来的叶颍,“近来也没有许多事情,四国之内吟风门的根基已经剪除,顺带的太玄国灭,旁的事情也就没有多少了。” 脸上带着些许意外而后又归于平淡的叶颍点了点头,问道:“您回到和溪城之地,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什么事,本来也不想打搅你,既然你来见我了,有些事情想从你这里知道,有些事情也需要你去解决,麻烦你了。”离寻看着叶颍,叙述着这些事情。 叶颍面对离寻这话语郑重道:“凡尊上所需之事,在下尽力而为。” “也没太多的事情,一共两件事,第一件事,我需要知道这里黑市的所在,有些东西明着交易太过危险,我又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需要黑市将这些东西流转出去,所以告知我黑市的位置。还有一件事是必须你要办的,把我的佣兵记录,连带着所有的信息,从你佣兵商会的数据之中抹除掉,顺带的帮我办理一个赤金级别的佣兵令牌。”离寻看着叶颍说出了他的诉求。 “这黑市的位置有些麻烦,我所知也不多,那里位置并不固定需要一段时间来确定方位,至于您佣兵令这事?”叶颍看着离寻一脸疑惑的样子。 离寻解释道:“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身份已经被吟风门所注意到了,为了确保不出什么问题,我需要更改一个身份,同时我也需要一个足够让我出海的佣兵等级,所以必须要更改身份了。” “嗯。”知会离寻意图之后,叶颍点了点头,“身份可以先给你建立出来,这之后抹除旧身份是需要花些时间的,交给我了。您想要隐匿身份的名字?” “徐问,建立之后你可以向上面的一些人告知我隐匿的一重身份,尊上使者。”离寻点头告知。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交易 “话说这次拍卖会搜集了多少东西,给我列出一个名录,我需要着手拍卖其中的几件功法。”坐在包厢之中,任由空间转换的离寻,再度开口道。 “是为了供应瀚海宗吗?我这就将名录给调过来,您需要那几本,我就抽出来,拍卖这种事,还是算了吧。”听到离寻要参与拍卖,叶颍倒是很大方的表示他可以解决。 离寻摇头婉拒,“算了吧,没必要如此,有需要你的时候。” 之后离寻起身,从这包厢之中离开,空间转换之下,他来到的地方不是第一层区域,而是第五层的一间休息室门前。 门前的侍从为离寻打开了门,离寻缓步走了进去,华贵的陈设之下,透露着和谐,看着眼前的一切,离寻坐在桌前的软椅上,静静等待着。 没有等待多久,赤金级别的佣兵令牌,送了过来,伴随着佣兵令牌,还有一份物品的清单。 看着清单上的一应物品,还有他拿出的那个千幻晶龙雕,这次拍卖之中,差不多有十七本技法功法,大多数出自近来发现的遗迹,其中还有两本天葬之中产出的,还有一本最合适瀚海宗弟子修炼的“潮生寂。”,这是瀚海宗曾经旧有的功法。 除了这一本功法之外,拍卖会之中还有着四本功法值得离寻购买,“千浪孤帆”、“寒流匿杀”、“浑源定式诀”、“无相蕴炁”,算上那一册“潮生寂”,五册书,这些应该勉强能让瀚海宗的弟子研习一下,有个保命的功法。 其中那册“无相蕴炁”,是离寻所需要的功法,内里有一些符合水源灵力的意境,这对于他接下来推演出水属性功法,有大用处,他势在必得。 除却功法之外的东西,离寻这次要拍卖的还有一件,准确来说是一株药草,“莹辉灵草。”,这株天灵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疗愈他身上望舒精血的缺失。 ······ 算计好了一切的离寻,在这里休息了一日之后,拿着那块佣兵令,带上了一个面具,去往了拍卖会场。 进入了拍卖会场之后,坐到了第二排的一个位置上,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先生,这是您的。”一个戴着面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将一张卡片,递交给了离寻,然后逆着人流走出了这拍卖会场。 接过卡片的离寻,将一股灵力传导进了这张卡片之中,伴随着卡片的消融,一段讯息也在此时传导入了离寻的脑中。 藉由此,离寻知道了和溪城黑市的所在。 “阁下这是第一次来这里吧?瞅着眼生啊。”坐在位置之上的离寻闭目养神,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睁开眼睛,离寻看到了身侧,那个微胖的男子,“算是第一次来吧,怎么有事?” “倒也没事,趁着这一会儿闲来无事聊聊天而已。”这微胖的自来熟也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次我是为了那新进的千幻晶龙雕,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据鉴定之人说,这玩意还是出自汪大师的手笔。原本不打算参与这次拍卖,不曾想有这等好东西,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那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离寻也是随口附和了一句,心里已经带着几分戒备了。 “眼前的人不简单。” 这是离寻第一想法,在这个想法萌发之后,离寻闭上了眼睛,动用了灵幻之境,推演了一下,然后他得出了一个让他比较意外的答案。 知道这微胖之人的身份之后,离寻再度睁开了眼睛,这灵幻之境的推演之间,其实也就是过去了一瞬间而已,没有分毫的灵力流转,眼前人自然不会注意到。离寻已经知道了他身份了。 这微胖的男子,再度开口道:“不知道小哥今日是为了什么宝物?可是与在下所求的一样?” “倒也不是,我只是随便来看看罢了。”离寻摇了摇头,也没有再透露许多东西,终止了这次谈话,“距离拍卖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这一会儿,我怕是要先休息一下了,见谅。” 言语之后离寻也不再和面前之人说什么了,潦草的结束了这一次的言谈,伴随着话语的终结,他身上的一丝丝气息也在此刻消失不见。 坐在离寻身侧的微胖男子见到离寻这副姿态,也只是耸了耸肩,眼神之中那一丝不经意间的认真一闪而过,随后他又看向了别的方向,四处看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一样。 离寻自然是知道他在找着什么,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找寻的离寻,此刻就坐在他的身侧。 根据灵幻之境的推演,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和溪城黑市之人。这群消息灵通的家伙,在得知离寻手中有着许多来自四国之中的宝物后,结合先前流出的消息,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做出了一个推断,断言离寻有着往来四国的通道。 所以在这众人瞩目的一场拍卖会上,这些黑市的家伙们自然是要参与其中,寻求一下离寻的所在,这并不困难。 参与拍卖会的大多是佣兵或是富商,大多数人也参与过黑市交易,留下过身份案底,余下的也是一小部分人,这一小部分之中逐一排除,结合佣兵商会内部的一些人,找到离寻也不难。 对此离寻还是颇为惊讶的,他惊讶于这黑市的手段,原本在他设想之中,这黑市应该也只是在暗中流转的存在,可如今看来,这黑市隐约之间,有点手眼通天的意思。能利用何泽残余的势力,渗透佣兵商会,这黑市的主事之人,是个人才。 只是,不可掌控的人才,还是要警惕几分,即便不扼杀,也要打压几分,以免做大到影响局面的地步。 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想法的离寻,再度睁开了眼睛,也是在此时,拍卖会开启了。 “今日的拍卖会即将开始,请诸位快些落座,这第一件拍品即将出现,可不要错过了。”站在台子上的少女,用着甜腻的声音说着这些话。 这一件件拍品被人激烈的竞争着,每一个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那辅助火属性修行的火御丸,锻藏流出的神兵宝铠,还有以离寻那个千幻晶龙雕为首的雕刻,以及一些别的价值不菲的精品物事。 离寻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并不多,他也不需要什么宝物之类的,在睁开眼睛之后,他再度闭上了眼睛,在身边那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就这么坐着,不为外物所动。 终于,到了他该得之物出场的时候了,那五册书,全数被离寻拍下,他那日换出的九十多万金元,此刻用去了八十四万,余下也就只剩那个“莹辉灵草”了,作为天灵药,即便是较为下品的,价值也是百万金元起步。 “这株天灵药,采集皓月精华为养料,凝练三千年才有此药效,对于女性有养颜之功效,保女子青春千年不衰,亦可增进特殊灵力修行者的修为,功效无穷,由于拍卖之人事先要求,这次拍卖只收灵石,底价,一千下品灵石,每次加价最低一百。” 这一席话之后场中陷入了寂静,相较于这一株天灵药,大家还是更加期待下一件宝物。 偶有几个叫价的,竞争的也没有那么激烈,也就是几个女子抬了抬价格。 就在最终拍板之时,离寻出价了,经过几番竞争之后,他以一千五百中品灵石拿下了这一株天灵药,对他而言,这一场拍卖会也就此结束了,至于那下一件旁人看的极重的宝物,他不需要。 第五百章 和溪黑市,独立之外 在这场拍卖会之后,离寻通过传送阵法,直接来到了叶颍的居所之中,见到坐在其中的叶颍,离寻也没有废话,询问道:“话说你们和溪城这黑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看起来这似乎并不受佣兵商会所节制啊!” 离寻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一定程度上,各地的黑市,都有一定佣兵商会的背景,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佣兵商会需要这么一个做一些见不得人交易的地方。 从叶颍说他需要花时间,离寻就已经有所疑虑了,真正在拍卖会上,见到这些行事无所顾忌的黑市之人后,离寻暂时改变了自己的行程,来到这里,问一下,摸一下底。 “这个源于我的失误。”脸上带着些许黯然的叶颍,面对离寻,坦然相告,“我之所以能够接手和溪城的佣兵商会,也是因为之前的会长因为放任黑市发展,所致使的,先代和溪城会长隋明,他对于这黑市放纵太过,借着黑市敛财,让黑市脱离了掌控,改变了既定的规则。后来我接手和溪城佣兵商会,也曾想过花一番功夫解决这种乱象,可惜事与愿违,面对根深蒂固的黑市,我在一番谋划之后,选择了与他们妥协,继而再度合作,之前无法在第一时间给您位置也是这个原因。” “果然啊!”离寻听到如他预想一般的话语,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日他们做的有些过火了,在拍卖会之中,意图将我找出来,他们窥伺往来四国之间的通道,至于其意图,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吧?” “他们这些年确实有些过火了,附近几座大城之中也有一些被他们渗透了,如果不是和溪城这里需要他们,我真想要解决他们。”叶颍说着这些话,惋惜之中带着几分无力之感。 “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我这边也没别的事情了,我先走了。”面对他这副姿态,离寻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慢走。”叶颍起身,躬身对离寻行了一礼,恭敬不减,略带几分愧疚。 走出了佣兵商会的离寻,照着心中所设想的一条路线,走向了城北的一个坊市,行走之间,离寻穿过了两个小巷子,在中间的一个巷子之中,他变换了三次面容,从入口再度走出,甩掉了黑市追过来的一些探子。 此刻的他是有点火气的,那些家伙做的事情有些太过了,反渗透佣兵商会,连他都敢图谋,离寻着实是生了几分火气,现如今出不出手那些吟风门的兵刃宝物已经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了,解决这个黑市,是他现如今所求解决最为紧要的事。 路过了一片山林之后,离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距离黑市所在的坊市,只有不足五十丈的距离。 在进入了坊市之后,离寻再度被人给注意上了,这次是七八个人的目光汇聚而来,除了这些人的目光之外,还有一些人悄然行动了起来,离寻倒也是没有那么在意的,任由着这些人窥探。 七拐八拐之间,他在这坊市之间的一个门户之前驻足,面前的两个守卫也是适时的阻拦了离寻。 离寻也是没有任何迟疑,亮出了自己的佣兵令牌,顺带的在自己的手中凝炼出了佣兵商会的通行证。 “既然是客人,那就请进吧。”这两个人看着离寻手中的赤金佣兵令,还有他手中那个由灵力凝出来的通行证,放下了阻拦,由着离寻进入了屋内。 这间门户之中,是一个青楼,庸脂俗粉的气息扑面而来,离寻遮掩着口鼻,穿过人群,也躲开了那些女子的推搡拉扯,从这里走到了青楼之内的一个小门前。 推开小门,离寻的眼前是另外的一番世界,眼前有着不少的摊位,各个摊位之中在售卖着一些,即便是佣兵商会都不允许的东西,入眼1所见的东西,就让离寻的怒火加重了几分,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肉类,大饥荒之时依仗的肉类。 看着那肚子硕大的摊主,离寻发散了一丝精神力,附着在了那摊主的体表,然后他向前走去,放眼望去,是一个个铁笼子,笼中都是衣不着寸缕的男女,还有一些幼童,见到那些人脸上的绝望,离寻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不止是黑市,佣兵商会,也有些过火了。发散了自身的怒火之后,离寻再往前走了走,余下的这些摊位上,所摆放的东西,相较于先前,正常了许多,所摆放的也是一些在外面违禁的丹药兵器,还有着几件来自于吟风门的东西。 突然之间,一股他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感知范围之内,离寻看向了那个方向,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坐在摊位之前的,是一个消瘦的中年人,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见到离寻之时,眯缝着眼,细细的打量着,似乎想要从离寻的着装上看透离寻一样。 离寻自然是知道他是什么人,先前在拍卖会上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微胖的家伙,虽然他身形体态与先前截然相反,但是离寻还是清楚的认出了他,这得益于灵幻之境的妙用。 而眼前之人,由于那极好的保密性,以及离寻抹去了自己身上气息的缘故,没有看出离寻是什么人,这信息之间的差别,让离寻占据了主动权。 “不知道来我这小摊位,你是要交易什么?”这人在打量完离寻,心里大致有了一个估算之后,问道。 “来您这里交易几个东西,这些说起来都算是好东西,价值不菲,就是不知道,你们出得起出不起。”离寻也没有废话什么,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将自己手上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这是吟风门的样式,阁下这是做了什么事,竟有如此多的吟风门器物?”这摊主看到离寻拿出的灵器、储物袋,符箓,也是愣了一下神,看向离寻,满脸疑惑的样子。 “碰巧杀了几个追杀我的吟风门人,搜刮了他们的储物袋而已。这些东西已经抹去印记了,只要不特别显摆,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离寻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话,同时也稍稍显露了一下上面已经被抹除印记的痕迹。 “您打算以什么价位出手,也好再磋商磋商。”迅速反应的的中年男子看向离寻,询问道。 “我需要八千中品灵石,这是最低价了,我懒得讲价什么的,行不行一口的事。”离寻看着想要斡旋的中年男子,干脆一句话,将事情说死了。 面对这么不讲规矩的离寻,这摊主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盯着离寻,问道:“兄弟也是爽快人,在下杨志,未请教尊姓大名!” “徐问。”离寻说着这话的同时,也亮出了自己的佣兵令牌,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哦~。”摊主看着离寻手中的令牌,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对离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爽快一点,按照徐问兄弟说的办,八千中品灵石,不过这个数量的灵石,需要一些时间去筹备,你看?” “我可以等。”离寻说着这话,又补充了一句,“我只要灵石,不需要钱和别的东西。” “这是自然。”将这十四五件灵器还有十四个储物袋收好,摊主点了点头,然后道:“容在下失陪,去筹措一下您所需的灵石。” 离寻没有回话,由着这个摊主离开了。 在摊主离开之后不久,坐在原地不久,感知到了不少人的气息,离寻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冷意。 第五百零一章 养痈成患 就在离寻的感知之间,四处来了几个人,将他所有的退路给占住了,这些人为首的一个站在了离寻的面前,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离寻像是没有见到他一样,就这么坐在这个摊位之前,无视了身后的一众人。 这个为首之人见到离寻这副姿态,措辞了一下之后说道:“阁下可有时间,我家主人求见。” “没有时间,不见。”离寻直接了当的回绝了。 为首者略作为难道:“恐怕,真的需要您前往一趟了,若是您不去的话,为难的不止是我们,还有您自己,为了省去一些麻烦,您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到这话语之中的威胁,离寻的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寒意,“我这人还真就不怕麻烦,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再多说也无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打搅我,我没时间跟你们扯皮。” “给脸不要是吧?”其中一个人像是接到了授意一般,上前就要威吓离寻一番。 感知到这人身上的血气之后,离寻露出了一个较为厌恶的神情,灵力外放的瞬间,带着些许杀气爆发开来。 然后,这个人轮境界的打手,脚步停滞了,再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横死当场,连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反应,就这么殒命了。 “我的话你们是没有听见是吗?我说了,我没有兴趣与你们这帮杂碎谈什么别的交易。”离寻怒声呵斥道。 在那人倒下的瞬间,余下几个人没有了动作,与此同时,又有几个人出现在了这里,也都是打手,修为在凡天境界上下,应该算是这里的高级打手。 ······ 离寻完全没有在意他们,用传音入密,向着数十里外的叶颍问道:“我现在灭了你和溪城的黑市,对整个局面影响大吗?”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您真的想要灭掉和溪城的黑市,我是能够接受的,只是,城中还有几个人,利益勾连颇深,怕他们事后找您麻烦。”在佣兵商会办公的叶颍听到离寻这带着愠色的话语,思忖一番之后回答道。 “哦!”离寻再度回复之后,结束了这次话语,也不再去回答叶颍的问话。 他能够理解叶颍的顾虑,和溪城之地,各方势力成分复杂,有些还有着些许吟风门的背景,佣兵商会由于之前的隋明,还有前段时间的何泽生出的乱子,在一定程度上,和溪城黑市之所以壮大,还是因为各方的制衡。 叶颍因为顾虑不敢解决这已经做大到快无法掌控的黑市,离寻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至于叶颍有没有别的想法,现在的离寻懒得去管,即便叶颍真的有心借他的手解决这和溪城的黑市,他也乐得出手解决,因为这些家伙,惹到他了。 “杨志,该把东西交接给我了吧。”离寻无视了身前的这些家伙,叫着那摊位老板的名字,怒喝了一声。 等了半天,离寻没有得到回应,那个摊主也迟迟不曾出现,他的面前又多了两个人,一个凡天巅峰,一个天人初阶,似乎是真的要将他带走一般。 黑市人派出这么些人面对一个天人高阶的离寻,也不是因为他们愚蠢,只是因为在黑市之人的情报网之中,离寻还是那个凡天初阶的强者,所以作为应对,黑市之人动用的人手是按照离寻凡天初阶的境界做的部署。他们想不到也不敢想,现如今只是过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离寻已经是天人高阶的强者了。 为首之人看着离寻还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劳烦跟我们走一趟,您手上的那个消息,我们老板愿意出大价钱买下来,十万上品灵石,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价钱,连你那八千中品灵石都能给你加价到一万,还不收取你的手续费,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个价值十万上品灵石的消息,我倒是有几个,只是你们想知道的那个,我怕十万上品灵石换不过来。”离寻回过头,眼神之中满是不善的意味,“这样吧十方灵石矿脉,我可以考虑考虑,把这个消息卖给你们。” “您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这生意,可以慢慢谈。”为首之人依旧是这话,只剩骨头的双颊,带着不善的意味。 看着这个消瘦的皮包骨头一般的家伙,笑了一下,怒声道:“滚!” 一声怒吼之后,金乌天火从他周身倾泻而出,狂暴的力量席卷了周遭的一切,这附近摊位之上身上血气浓厚的几个货色,在这火焰之下,无一幸免,全数殒命当场,这为首之人,还有那几个上不得台面,那几个上的了台面的,全数在这一击之下,身死当场,仅仅有着两三人幸免于难,也是在这一时间,这个黑市街面上的很多人都死了,连那最外面的摊位被莫名的波及到了,被尤为照顾的是那个摊主,他的周身燃起无名之火,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熄灭身上的火焰,最终在哀嚎声中殒命当场,他的摊位则是在第一时间被彻底毁灭,只留下了一堆灰烬。 听着远处哀嚎声的离寻,积蓄着自身的力量,此刻手持天法枪的他,灵力附着在体表之上,天火劫印也在他的真气流转之间,遍布了这整个空间之内。 “我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阁下做出这种事情,莫非是要与我等为敌?”那个杨志一副姗姗来迟的样子,见到眼前惨烈的景象之后,看着离寻没有了先前的那副和善模样。 看着还想要言语的杨志,离寻也没有废话,天法枪脱手而出,将眼前的这个家伙锭死当场。 手拿着一个储物袋的杨志,艰难的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空洞,一脸诧异的看着离寻,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他没有想到,离寻居然会就这么动手了。 伴随着一道火焰,这个杨志就这么殒命当场,离寻上前接过了那个储物袋,然后将其收入储物玉戒之中。 还没来得及喘息,三四道身影出现,几乎同时攻过来,出手之下尽是杀招。 面对这些家伙,离寻运起月影迷踪步,身形闪烁之间,躲开了所有的攻击。 这三四个人境界与他相差不多,出手的招数也是有所顾忌,没有全力以赴,加上离寻的月影迷踪步,所以他闪躲开了这些人的攻势,他们也没有再出手了。 在这三个人之间,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天法中期的修士,阴柔的面孔,身形却没有那么消瘦,一副精打细算的掌柜模样,肚子没有那么硕大,但也是凸起了一些的。 这人在到来之后,看向离寻,上下打量之间,满是好奇的意味,他丝毫没有在意,不远处那杀猪一般的哀嚎声,只是就这么注视着离寻,没有着急开口说些什么。 “你就是这黑市的主事之人吧?”离寻看着这个天法境界的修士,他一早就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所以也是明知故问的说着这些话。 “黑市主人,杨涛。”那人看着离寻,报上了姓名,然后略带愠声道:“只是因为要买你一个消息,你就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过分了吧?不怕死在这里吗?” “那也得你们有这个实力的说,说实话,我今天很不高兴,因为有些苍蝇一直在我耳边嗡嗡的叫唤,烦的我想要灭掉这些蚊子苍蝇,还有臭虫,现如今,倒是清净了一点,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要当这个臭虫?” “无礼。”杨涛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一分杀意,倒也是没有着急动手,威胁道:“现如今给你两条路选,第一,跟我们好好合作,将你知道的告知给我们,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第二,死。” “我选第三,你们死。”离寻嗤笑了一声,力量爆发,攻了过去。 第五百零二章 壮士断腕,破绽? 佣兵商会之中,那间新修的办公室内,叶颍看着面前的那个不速之客,耸了耸肩,“那种人,可不是我佣兵商会能掌控得了的。”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出手解决掉他,他这么做,可是犯了众怒的。”坐在叶颍面前的不速之客,是个脸上方正,衣着简朴,身上带着一股军伍之气的中年男子,他微微蹙眉,对叶颍质问道。 叶颍面对他这极有敌意的问话,果断的摇了摇头,告诫道:“怕是不行的,他的身份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如果你们妄图动他,不说你们会不会成功,就是即便成功了,你们以及和溪城所有涉足的势力,所要面对的,怕是你们无法承受的后果,如果不能接受那种后果,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干涉他的作为。” “给我一个退缩的理由,我想佣兵商会应该不至于和吟风门合作吧?除了吟风门的人,又有什么人是我们惹不起的呢?”这个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脸上还是带着疑问,似乎并不相信叶颍的话语一样。 “你觉得,这一场雪,是真的天降祥瑞吗?先前我佣兵商会那一场爆炸是怎么发生的,你们应该调查过吧?你觉得我佣兵商会背后势力,会有谁呢?别忘了,天石之上,可还有着一个层级,那是专为一只佣兵团。不,那是因为那只佣兵团出现,才出现的一个境界。”叶颍隐晦的说着这些话,脸上带着些许戏谑的神情,看着这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 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听着这极其明显的话语,恢复了平静,“哦,原来你们背后的依仗是这个啊。” “不是我们背后的依仗,只是他自己一人而已,他背后的依仗是这个,可不是我能依仗得了的,我若是能够依仗,你觉得你们这些年还能几次三番的无视我吗?” 这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行走之间,脚步略显沉重,分外不快的样子。 在他离开之后,叶颍稍稍松了一口气,适时的他的护卫走了进来,“话说你这次利用尊上做出这种事情,你就不怕事后他对你的印象打折扣?” “尊上或许真的会以为我,但对我来说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只要能除掉黑市这个祸患,重新掌握主导权,那这点印象上的差异,我还是能忍受一下的。”叶颍一脸认命了的表情,无所谓道。 如果离寻对叶颍没有那么信任,那么他必然会想到是叶颍将消息泄漏出去,借着他的手除掉黑市的,这对于叶颍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事情,最起码,离寻的信任是要缺失了。 可实际上离寻压根就没有在意这件事,他对于叶颍的信任,比叶颍想象中的要深厚。 他的护卫听着这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略带担忧道:“他们是知道了尊上的存在,不敢贸然出手,可他们背后的那些家伙,可不一定了,万一有人还想要再试探,那后果,我不敢想啊!” 这话音还未落,外面一声轰然爆响,冲天的火光,裹挟着狂暴的灵力,顷刻之间席卷了四周的一切,巨大的冲击力,让叶颍屋内的琉璃窗户当场崩碎,天地之间巨震的那么一瞬。 原本分外淡然的叶颍眼神也是为之一变,没有再多说什么,闪身而去。 ······ 身处在黑市之中的离寻,脚步有些踉跄,此刻的他,体内的灵力已然空乏,衣衫破碎,他脚下的一气归元阵疯狂的运转着,臻守无破阵也在吞噬着他体内的灵力,几近无法维系。 在不远处,那个天法中阶的家伙已然昏死过去,离寻在面对他的时候,还不至于狼狈到了如今的样子,区区一个天法境界的修士而已,依照一气归元阵和金乌天火,还有事先布置下来的星火劫印,一经交手离寻就占尽了上风,在一招樽酒饮江湖之后,将这天法境界的修士给击败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喘息,一个天问境界的强者就出现了,这算是一个意外的家伙,好在他第一时间动用起了臻守无破阵,挡下了这天问一击。 在挡下这一击之后,离寻戒备之余也在翻动着他的储物玉戒,甚至打开了储物玉戒最里面的乾坤袋。 面对着这鸿沟一般的境界差距,能勉强抵挡一下已经是离寻的极限了,即便眼前之人只是个天问初阶的家伙。 面前的家伙,见到离寻在这第一击之下没有落败,也是有些惊讶的样子。 这个须发皆白,散发着些许邪气的少年人,自信满满的一招没有奏效之后,也是有些诧异,“区区一个天人境界,呵,这一招你还能挡得住吗?” 起了杀心的白发少年,抬手带出一道剑刃,也没有那许多顾忌了,当场就要诛杀离寻。 离寻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到了他想要东西,但他没有着急出手,只是等待着,甚至解除了自身的阵势,任由着眼前能让他瞬间殒命的招数攻过来。 千钧一发之间,一个身影出现,光影闪过,这道灵力凝成的剑刃,就此消散。 “你穆家有些过分了吧?”叶颍一脸冷意的看着面前的家伙,怒声斥责道。 言语之间,叶颍也向离寻解释道:“尊上,抱歉,是在下疏忽了。” “剿灭黑市的事情我不在意,属我个人所为,跟我说说眼前这家伙的底细吧?我记一下。”离寻摆了摆手。 “穆家老祖,活了六七百年的一个老人物,在这里根深蒂固,不好招惹,有些吟风门的背景。”叶颍用传音入密回答道。 “你佣兵商会,是要掀桌子了?”这个穆家的老祖看着叶颍,一脸的不善。 就在这穆家的老祖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离寻抢先一步开口道:“吟风门的背景啊!那你该死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穆家不说是有背景,即便是没有,你们也能招惹的起?真当你有着佣兵商会的庇护,我就不敢杀你?”这少年模样的穆家老祖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杀意,当即就要出手,不打算留分毫的情面。 面对这种境地,叶颍本能的想要回护离寻,却被离寻拦了下来。 站在叶颍身前,离寻的身后浮现了一道金身巨像,随之出现的还有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给你个机会,来杀了我,不然,你死。”离寻言语之中满是挑衅和蔑视的意味。 已经有所忌惮的穆家老祖看着离寻身后看不清楚修为,却让他无比忌惮的金身巨像,生出了几分退缩之意,也正是在此时,一道讯息传导而来,那讯息的内容更是坚定了他的退缩之心。 “怂了?”离寻的脸上嘲讽的意味不减,手掌轻描淡写的挥下,那一瞬间,整个黑市的街面上,所有人都像是失去了灵力一般,毫无反击的办法。 已经是天问境界,感悟了分毫大道之炁,领悟了一丝法则之力的穆家老祖惊奇的发现,他连丝毫反击的手段都没有,面对着那只压迫而来的手掌,他就这么站着,最终死在了这一掌之下。 穆家老祖,纵横和溪城四五百年的人物,在这和溪城也是上得了台面的存在,就这么死在了一个不知名者的手下。 伴随着金身巨像的消散以及穆家老祖的死,城主的默视,佣兵商会的默许,以及其他势力的默不作声,和溪城的黑市也自此消亡,即便将来再次建立,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涉足了。 说起来,这黑市的破灭,仅仅是一次无心之为,源于离寻想要出手一些违禁之物而已,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就灭了这一方黑市。 只是让离寻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所为,会为之后的一切,带来一次他险些无法挽回的危机。 那最终的一切,依旧是机缘巧合之下促成的无奈。 第五百零三章 事了,此去瀚海 黑市破落的街面上,在穆家老祖身死之后,街面上有着不少人逃遁而去,佣兵商会也来了不少人,解救这些原本即将被贩售的男女幼童。 站在原地的离寻,没有丝毫挪动自己身躯的力气,在叶颍上前搀扶之后,他才摊开了自己的手掌,那一瞬间,完全脱力的他倚靠着叶颍。 那焦黑色的手掌,没有如同预想一般恢复,而且,他的境界,也在此刻,跌落到了天人初阶的水准,不是自身灵力的空乏,而是真真切切的修为境界大幅度的跌落,藏气的损毁。 “您这是?”感知到离寻体内的灵力如流水一般的散去,叶颍略带担忧道。 “无碍的,只是境界的跌落而已,对于其他没有什么损耗。”略显虚弱的离寻,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除了那早就用掉的一字箴言,还有那已经用掉的无双剑气,离寻现在确实不剩什么手段了,如果这个穆家老祖的境界再高一重,那怕只是天问高阶,他也没有任何对付的办法了。 他手上现有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符箓,能达到如此的效用,驱动那兵神之力的代价,就是现在这样,以两重境界,且留下了无可挽回的损伤为代价,换来了这场胜局。 对于离寻来说,这一次他损失了很多东西,只是因为一念之间,甚至隐隐的留下了一个破绽,而且依照穆家的性子,吟风门必然会知晓,这在无形之中为白阳他们增添了几分风险。 而且其实真的说起来,这不可掌控的黑市,也只是叶颍自己的事情而已,即便做大了也不一定会影响什么。他所得到的,也只是一口气抒发了出来,再多也只是一些蝼蚁一般的凡人得救了而已,这次做的在旁人看来太不值得了。 即便如此,离寻也不后悔,这次他所得到的,是叶颍明确的态度,这稳固的大后方,保证了白阳和白洛雨不会遭到背叛。穆家和吟风门勾连如此久,这里发生的一些事吟风门肯定也早就留意了,依照如今信息误判的情形下,虚张声势也没什么不好,越是这样吟风门越是会被唬住,不敢动作太多。 况且,有些人得救了,不是吗?即便只是修行者视同蝼蚁一般的凡人,这对离寻来说,也足够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善心了。 “其实这一切还是值得的,接下来穆家空缺的份位,就靠着你自己去争取了。”离寻审视着自己内心情况的同时,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会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控制在不像如今这般失控的境地,阴晦之事我会尽量杜绝,尽量杜绝的。”叶颍也是轻描淡写之间,做了郑重的保证。 对于他这郑重的话语离寻没有多说什么,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原本只是想从黑市这里换取一部分灵石,现如今的话,我需要的灵石应该会多一些了,这黑市之中常年交易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他们所储备的灵石之中,留下你需要的那一部分,余下的交给我,留够你能重建黑市的数量,第一考虑是完全掌握这里。” “是。”明白离寻话语之中意思的叶颍点了点头,然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到佣兵商会完全掌握住黑市这块地界之后,旁人才反应过来,和溪城内,变天了,在这一场大雪之后,原本的黑市自此破灭了,很多人也不会担心自己会莫名的失踪了。 各方势力之间,对于这一次黑市的灭亡,都选择了沉默,城主选择沉默,是因为那一场会面,三言两语之间,也不知道叶颍许诺了什么,城主就默许了这一次佣兵商会的行动,除了穆家之外的其余几个城中的家族,他们倒是想要行动,可惜他们没有这个资格,他们可没有穆家的那个体量。 在黑市破灭穆家老祖身死之后,他们更是管不上他们涉足不多的黑市了,比起他们无法涉足的黑市,穆家的产业更加具有诱惑力,那可是实实在在,明面上能尝到的肥肉,可不需要想黑市那般,见不得人,且担惊受怕。 所以各方之间都默认了佣兵商会掌控了黑市。在佣兵商会的大量人手抽调到了黑市之中后,仅仅四日之间,雪还不曾化开,黑市就再度运转了起来,相比之前那种罪恶充满恶趣味的地方,这次的黑市,要正常了许多。 在佣兵商会地下的黑市之中,离寻从叶颍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储物袋。 “这里是这次黑市除了运转之外能抽调出的所有灵石,一共是三万下品,八万中品,三万上品,两万优品,还有五千极品,除此之外,修行基础的药丸,药浴配方所需的灵宝,也都在其中了,修行所需的傀儡也有百十具,这应该差不多了。” “足够了,接下来还有一部分往来交接的事务,会有人来和你交接的,辛苦了。”离寻接过储物袋,随手放入了自己的储物玉戒之中的乾坤袋里,拍了拍叶颍的肩头。 “职责所在。”叶颍恭敬的看着离寻,问道:“您看还需要什么吗?” “没有了,我该走了,再见。”离寻对着叶颍摆了摆手,转身而去。 “慢走。”叶颍躬身对着离寻行了一礼,此刻的他眼神之中带着希望。 他所求的,或许真的能做到了,在他们出现之后,就像是无尽的黑夜之中亮起的光芒一般,让他,让他们有了再度可以前行的动力了,纵死而无悔。 ······ “走吧。”驱动着马车的离寻,看了一眼在城外等候许久的甘汜,“接下来,就需要你来帮着瀚海宗兴复了。” “尽力而为。”甘汜踏上马车,接过了离寻手中的储物袋,郑重道。 那日离寻与甘汜所谈之事就是如此,离寻让甘汜来到瀚海宗,协助瀚海宗处理一应事务。 这样一来离寻也可以专心的解决剩下的所有事情了,依靠着甘汜的经营能力,离寻是不用担心,瀚海宗内部会出什么问题,没有了瀚海宗这个后顾之忧,离寻也可以出海了,海外极远之地,有着他需要的东西,所以他必须要前往,这去往之前,他要解决好自己全部的顾虑。 恰好有着甘汜的存在,让瀚海宗的崛起不再是离寻需要考虑的事,这黑市长久之下累计的东西,还有之后的本源推演,以及一些藏匿在那终极之地的气运。应该足够培养出一个天极境界的强者了。 马车隐匿了行踪,行于天际之上,离寻在灌注了灵力,驱动好了大致方位之后,离寻看向了甘汜,吩咐道:“车厢里有食物,足够你吃的了,我这些时间需要推演一些东西,尽量不要打搅我。” 离寻说完这些话之后也没有等甘汜言语什么,闭上了眼睛,运转了了灵力开始推演起了手中那本最为基础,大街小巷之中都能买得到的一本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功法。 看着已经进入了入定状态的离寻,甘汜摇了摇头,仔细回想先前的答应,是有些草率了,帮助一个破落的宗门,几乎从零开始兴复,还要在短短几十年,甚至是几年之内完成兴复,无异于天方夜谈一般。 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感激离寻所做的事情,更是因为,他觉得他能做到。 这算是一场对他的考验,这种困难,他求之不得啊。 第五百零四章 瀚海再立 大道推演,窥得全貌,方可知道从最初,走这一段路该去如何走,那最初的修行起点,延伸出无数条蜿蜒曲折各不相同的路,前方万千的险阻,最终所得到的也是各不相同道。 没谁知道终点在那里,甚至很多人连起点在何处都不知道,那一本大街小巷之中,寻常人家学道理的《道经》,出现在很久很久之前,最初流传于凡人之间,其中的道理,却让修行者奉为圭臬一般。 后世之人已经没有谁知道这篇残破的,内里蕴含着大道的书从何而来,出自谁手。后世者只知道,这则独占便可先与人前的大道,已被众生所得,被那长久以来出具不到的大道,最先得到的是凡人。 也是从那时候起,百二十城大世兴起,也是自那时起,很多人都发现了,那最终的道路成了虚妄一般的存在。 《道经》所带来的就是那修道的起点与终点,让人明确了那最终的方向,也因此,有着这本在血漠被称作《道源真解》的书,这本还没有那么烂大街的书。 对瀚海宗本源功法有一定理解的离寻,在结合那一本《无相蕴炁》的部分内容,推演出一则瀚海宗功法,也不算特别的困难,那每一个节点的梳理,期间的经验论述,对于功法的理解,在离寻脑中一一呈现。 耗费了巨大精神力的离寻,在推演完整了瀚海宗失传的功法之后,睁开了他那猩红的眼睛,踉跄几步之后,躺在了那床榻之上,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昏暗,在马车之中的桌案前奋笔疾书的甘汜,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也没有怎么在意,继续在桌案之前规划着。 “过去多久了?”神思清醒一觉无梦的离寻,问向甘汜。 “五天了。”甘汜回了一句,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 离寻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来到了他的身前,大略的扫了一眼他桌案之上的内容,其中的内容严谨详实,对于之后的规划,最起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这空挡之间,离寻也没有去打扰甘汜,坐在另一处,隔空开始勾勒内容,图像文字一一浮现,如同他脑中所想的一般。 将眼前的一卷册子收好,离寻在封皮上面,用灵力印刻下了名字——《星瀚诀》。 离寻还是没有完全推演出瀚海宗的功法,在那最终之地也有着瀚海宗的功法。他推演出的这个《星瀚诀》,在一定程度上继承的瀚海宗功法的一部分,少走了一些弯路,延续了一些东西,也留白了一部分,留给了那最终之地的瀚海宗功法。 先前采购的那些,加上推演的这一册,还有瀚海宗保留的一部分,重新建立一整个培育修行者的体系是没什么问题了,年轻人的这些已经搞定了,接下来,就是辰首阳的修为了,他才是关键,如果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崛起,那瀚海宗也就真的算是兴复了。 ······ 东方的天际微微亮起光芒,依靠着车厢角落里睡着的离寻,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停下手中笔墨,整理好纸张的甘汜,瞪着猩红色的双眸,问向离寻,“距离你要去的瀚海宗之地,还要多久的时间,如此速度的行进之下,已经过去五天了,六块极品灵石的加持之下,从和溪城之地,也快临近东海海滨之处了吧?” 离寻打开了马车的门,看向了外面,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已经亮起了微弱的光芒,让人能看的到海面,下方的雪白色猩红交融的颜色之中,多了分毫岩灰色。 “已经到了。”回答甘汜的离寻,手中灵力涌现,缓缓停下了马车。 最终马车停在了那白色与红色交接的一处礁石群之间,马车缓缓落下。 离寻灵力涌动之间,神念传导向了一个方向,在这期间,他和甘汜下了马车,他也将马车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 甘汜也在这个空挡之间将他所写的所有规划,全部收入了储物袋中,和离寻一起静静的等待着那瀚海宗残余的到来。 不多时,辰首阳为首的一众人姗姗来迟,见到离寻的第一时间,辰首阳行了一礼,“见过尊上。” “无需多言,今日前来,是要和你商谈一些事情,相应的资源我也已经尽量筹备过来了,进去详说吧。”离寻看着辰首阳,吩咐一般的说道。 “是。”辰首阳恭敬的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了一眼甘汜,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离寻走入了地下。 跟在离寻身后的甘汜,看着杂乱的地下,走的这一路上,不住的摇头。 对于见惯了场面的甘汜来说,眼前的这些场景,他是有些受不了的,不是因为这里的破败,而是因为······ 最终在一处密室之中,甘汜和离寻坐定,而辰首阳站在离寻身旁一副恭敬的模样。 离寻也没有管辰首阳,而是看向甘汜,问道:“怎么样,这里的情境,可满意?” “糟透了,这里的场景,明明可以更加协调的搭配,偏偏如今所有的陈设,做的是那么的糟糕,我这一路上,看的是真的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甘汜摇着头,当着辰首阳的面,毫不留情道。 离寻无视了辰首阳尴尬的模样,对着甘汜点了点头,“那就依着你的意思,去改造这个地下城,所需要的人手和资源,你和我身边这位说,他是现在瀚海宗的宗主。” “嗯。”甘汜点头,然后也不再言语,低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书写了起来。 离寻看向已经有些明白了的辰首阳,指着甘汜,嘱托道:“他是四国之内地垒甘氏产业的主人甘汜,是我请过来,协助你们瀚海宗完成重建和复兴的人,接下来他所做的一切,你们尽可能的配合,最好是绝对的配合,对他也请报以绝对的信任,我可以以我自身来保证,所以,对他报以绝对的信任,明白吗?” “是。”辰首阳听到离寻的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正在规划的甘汜,郑重的行了一礼,“我代我瀚海宗全体,谢过先生的鼎力相助,先生的恩情,我等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停下了手中羽笔的甘汜,面对辰首阳的这般郑重,也是起身,回了一礼,“在下受尊上所托,也蒙受尊上的恩德,自然是要倾尽全力,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必不会做那种有损你瀚海宗之事。” 在彼此的郑重起誓之后的,甘汜看向辰首阳,识趣的请求道:“劳烦辰宗主为我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我需要在其中做一下大致的谋略,也好为瀚海宗的下一步,做好决断。” “我这就派人给您准备房间。”辰首阳回了一句,然后带着甘汜出去招呼了一下。 甘汜走后,这房间就剩下离寻和他两个人了,离寻也在此刻将储物玉戒之中的储物袋全数拿了出来,说道:“这六个袋子之中,红色的是灵石、紫色的是可以培育的灵药、黄色的是已经制作好的药丸,大多数是修行所需的,绿色的袋子是实战所需的傀儡,蓝色袋子是灵宝灵器,青色袋子里是我这次搜集的一部分功法要诀,还有我自己储存的一部分修行经验解读······” 离寻向着甘汜说明这些的同时,也说了一下接下来的情况,将他能吩咐的一切都吩咐了个七七八八,再之后,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拍了拍甘汜的肩头。 被说明了一切的甘汜,面对离寻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他修为再度进境了,一个恐怖的进境,原本郁结多年的心思,在此时开解,曾经积蓄的很多,也在此时被他再度拿起,一气之下,他进入了天问境界,从天法中阶进境到了天问初阶。 这一次没有别人进境那般引动什么声势浩大的天地异象,只是这瀚海之上,生出了一层冰面,一层厚厚的冰面。 第五百零五章 仓惶远去 辰首阳突破了,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突破到了天问境界。 甚至连他自己都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对于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突破,离寻倒是淡然面对,算起来辰首阳的年纪并不算大,满打满算三十出头多一点。 在他这个年纪很多修行者还不一定能达到天人境界,即便是天纵奇才,在这种年岁,能到达天人境界就已经殊为不易了,天法天问更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将话说回来,这其实也就是气运加持之下所带来的,气运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灵力积蓄在藏气之中造就出来的。 气运这种东西,要么是先天,由于特殊的原因吸纳了一部分大能逸散的大道之炁,要么是有着特殊的体制天生聚拢灵力,要么是被那将死之人赠与的气运。 总之有着气运的加持,即便是牙牙学语的幼童,都有可能是天人乃至仙人的境界,所以单论境界上的进境速度,并不是那么着重的,血漠之中这些年涌现出诸如云天清和夙戮心这种,年岁不长境界就已经同辈无敌的存在,就是得了气运之后,结合自身那超凡的天资成就出来的。 像是龙涅这种也是经由了气运的加持,才有了企及天问境界的实力,当然白洛雨那种是一种特别的例子,绝对的与道契合,让她的进境全凭心意。 还有一些的是被灌注出来的,庞大的气运撑开藏气,开辟天地,造就一个天人以上的强者。这种经验不足,虚浮的家伙,就不多说了。 瀚海宗虽然彻底的破落了,原本蕴藏气运还是有一部分继承在了辰首阳的身上,只是不多而已,这不多的气运造就了辰首阳这个天法强者,这些年的修行,尤其是这些时日聚灵阵之下汇聚的气运,以辰首阳的天赋,造就天问境界本来就不是什么问题,他只是心中郁结了一些事情而已。 那郁结的事情,其实还是对未来的迷茫,他不确定自己能在短时间与那些大能站在一列,那对于未来短暂惊喜之后的迷茫,郁结了他的心境,让他无法成就那大道。 如今希望和曙光再现,他终于有了资格再去争取那些东西了,所以这境界嘛,自然而然的松动继而突破了。 那层层叠叠的厚实冰面,最终在潮汐的摧残之下崩碎,无边无际化作浮冰,继而被那四面八方汇聚的温暖,逐渐消解着。 再度睁开眼睛的辰首阳看向离寻,此刻的他,眼中满是平和的意味,平和之间,还带着一分希望。 看着他这模样,离寻叮嘱道:“接下来不要太过得意,境界这种东西缓缓也是可以的,你务必务必要打磨好心境,若是心境不能打磨的完好,那你这一身修为,随时都有可能散去。打磨心境是个长久的活,顺其自然即可,你是有机会的,不要操之过急。” “嗯。”辰首阳听着这些话,似有顾虑,又似乎并没有怎么听进离寻的话一样。 见到他这个样子,离寻也没有再劝导什么,说了这话,但最终的选择还是辰首阳,是舍弃那更高一层的境界,保住他兴复瀚海宗,还是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成就一个仙人之道,以仙人之力兴复瀚海宗,这是一个选择,选择保住一个人,亦或是,真的彻彻底底的兴复一个宗门。 这个选择不仅仅是辰首阳的,也是离寻的,离寻嘴上说着这些其实也希冀着辰首阳做出这种选择。隐约之间,他其实也明白,那个身在瀚海宗做着美梦的孩子,那覆巢之下,他又怎能幸免?想要保下他,瀚海宗必然要有着足够的实力在那第一线,成为台面上决定生死的那些人之一。 所以最终的结局,必然是那离寻不愿看到,又不得不看到的第一种。 心境的重要性,是修为上最最重要的东西,进境并不困难,难在的是那颗波澜不惊的心,若没有与境界相匹配的心境,那即便是仙道顶点,说没也就没了,留存不住的。 在整个血漠之中留给离寻印象最深刻的,其实也就是星岳剑宗的那个二师兄,那个嘻嘻哈哈,不着调,又时而认真的心境下,是一颗千锤百炼的玲珑心,那是修行者所追寻着的存在,血漠之中少有的心境。 当然他如果选择了忘情的话,那极致的境界说不定他还真有机会企及,可惜他注定不会选择那条道路了,这也是离寻最遗憾的一点。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是想让那个少年人,承继那剑道的极致,去百二十城,开辟一方天地,做那未尽之业。 可惜了,心中有了牵挂,便少有人会去选择那条道路了,修行路上的悲苦,哪能抵得了身畔的知心人呢。 “这边没什么事情了,我接下来,要先去锻藏一趟了,相应的资源已经补足了,余下空缺之时有着甘汜在,很多东西你们可以私下里做,让你属下的好苗子,跟着他最多出去走动走动,商贾之事,佣兵商会之后也会给你们相应的扶持,所以,不用怎么担心,该触底反弹了。”离寻说着这些话,起了身。 “嗯。”辰首阳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不着急现在开来,只是说给你听一下而已,我还是要在这里歇息一下的,这一路上的舟车劳顿,也该是休息休息了,给我找个房间,我要睡会儿。”离寻原本就要行动起来,突然之间他停下了脚步,很突兀的说着这些话。 不明所以的辰首阳听到离寻这话,恭敬的点了点头,“好,您稍等一下。” 之后离寻被安置在了一个密室之中,在房间之中他稍稍准备了一下就开始了修行,这修行的时间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月,在此期间他一直未曾出门,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搅他,只是门外的些许动静,以及传讯符纸传导而来的讯息,会让他时不时的醒过来。 “差不多了,我已经大致修复好了。”在离寻修行结束的空挡之间,传讯符那一头,冶无火的声音传导而来。 修行了这小半个月,只有星灵寸进的离寻,睁开了眼睛,遗憾的摇了摇头。 将那块已经被榨取完了所有灵力的属性灵石丢掉,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伤心什么,他向着那一头回答道:“我很快就到,对了,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还好,也不算特别好,之前你让手底下人探查的东西,确实出了一定的问题。刚刚探查清楚,经由佣兵商会之中,吟风门有个货混进了他们之中,他们俩有点怀疑,但还没有做实,以防万一,你看?”冶无火略带担忧的说着这些话。 “呼,等我,见了面详谈这些事情,把东西给我准备好了,我明日就到。”离寻听到那头的话语,眉头皱了皱,连忙回了这话语。 几乎就是在通讯结束的第一时间,离寻行动了起来,月影步运起,身形几个闪烁之间,他穿过忙碌的人群,去往了那个临海的平台之上。 穿过平台的遮掩阵势,离寻出现在了平台之外,马车出现在离寻的面前,灵力催动之下,直冲云霄,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了西北的一个方向。 “尊上,您······”感知到离寻飞速而去的辰首阳,对离寻的匆忙而去,表示有些疑问。 “事出突然。”离寻只是吐出了这四个字,然后不再回答什么,他的马车也消失在了百里之外。 关乎于他们的事情,离寻还是有些放不下的。 第五百零六章 生死搏杀之间 又过了半个月,血漠又恢复了往常的血色,往来之间的佣兵也开始多了起来,由于之前几次的混乱局面,吟风门对于血漠之地的掌控力度是有所下降的。 在这种局面下,讲道理来说吟风门应该是要大肆出动人马,维稳之余再搜刮一波。 可是如今的吟风门像是失了智一般,开始了竭泽而渔一般的搜刮。 这对于整个大局来说,影响极其恶劣,无疑是将绝大多数人,包括世俗的百姓都推到了吟风门的对立面,这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只是,这愚蠢的决定,吟风门并不在乎。 ······ 在这一片乱象之间,佣兵的业务也是愈发的多了起来,押运剿匪,清理地区歧途修行者,繁重的任务,作为回报,能得到的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相比于之前,近些日子平淡了许多许多,新出世的遗迹,其中的宝物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传说中的秘境也是绝迹了一般,就好像从四国封闭之后,很多事情都沉寂了,连吟风门出动的都不多了。 尤其是在这一场雪之后,活动的人就更少了,在血漠之中一个被风沙过无数遍的小城里,一个带着斗笠,腰间一柄长剑,从风沙之中走入了镇子里的酒馆。 “老板来壶玉琼浆。”进入道酒馆之中,看不清楚面容的家伙,丢出了一枚银通,然后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很快,他要的那壶玉琼浆就上来了,这价值一枚银通的好酒,没有一丝酒香,入口也是寒凉交织着苦涩的味道。 所谓玉琼浆,其实就是掺了水的绿酒,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只是用来解渴的。 之所以这一杯不值一钱的酒能卖出如此的价格,且无人异议,只因为这处地理区位的特殊性,这处地界,位于血漠的主干道之一,即便这里风沙漫天,可这里的行路阵势,相较于别处是极为完善的,凡俗远行之人,往来之间,必然会经过这个原本只是一个小镇的小城。 大多数修行者往来之间,为了避免意外也多是在这条道路上行走,以防止遭遇什么危险,附近的几座大城距离这里的距离也是最近的,这算是血漠之中,几个必经的路途之一。 之所以没有发展起来,也只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过于恶劣而已,几乎九成九的粮食依靠外来的,八成的水源,要靠外地运送,整个镇子,就两眼水井而已。 坐在这位置上,兀自一人饮着酒的人,自然是离寻,他腰间所佩戴着的,也是那柄,已经修复了九成的瀚启剑。 离寻来到此处,来到这镇子上唯一的一个酒馆之中,为的不是别的,他要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佣兵商会内部的家伙们玩的过火了,由着吟风门的暗桩进入他们的队伍之中,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去整治佣兵商会内部,将佣兵商会内部的隐患肃清,之后白阳和白洛雨的身边自然就没有了什么风险,他也可以开启下一个秘境,将其中封存的兵刃取出,将那些宝物搜集,存放在乾坤袋之中,供以取用。 计划如此,可惜他放不下心,总归是要来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全。 饮酒之余,两个客商与离寻拼到了一桌,依靠着墙壁的离寻,思索之余也听了一耳朵他们的闲谈。 “近来倒是太平了许多,幸赖那阳落漠土佣兵团了。” “是啊,也算是咱们运气好,张疤面盘踞了这么多年,来往之间盘剥了多少人,如今算是太平了许多了。” “怕就怕啊,只是太平这一时,他张疤面没了,王疤面,李疤面,说不得那一日又冒出来更多的家伙,这日子越来越没盼头了。” “你何至于如此自暴自弃?你若是都没活路了,那我们这些人还怎么说,岂不是更没有了活下去的盼头。这越是活不下去的时候,越该有点盼头,毕竟也没有更糟糕的时候了,且等着吧,会好起来的。” ······ 这两人闲谈的话语,一言一语之间,说的都是些个闲话,几乎没什么有用的讯息,唯一有用的,也就是一些白阳和白洛雨他们做过的事迹。 闲来无事之间,两个熟悉的气息,还有他们身边五道气息,出现在了离寻的感知范围之内。 将自身气息遮蔽的很好的离寻,面对即便已是天问境界的白洛雨,也是没有露出分毫的端倪,甚至于由于某些机缘巧合促成的事情,白洛雨那本能的感觉,也没有发现离寻的存在,他们之间那最后一丝不经意间的联系,好像断了。 感知到他们路过的离寻,又点了一壶玉琼浆,独自慢饮之间,等着白阳他们彻底离开了这个小镇,他们确实是路过的。 饮下最后一杯称不上酒的酒,离寻闭上了眼睛,在灵幻之境中,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白阳他们这些时日的经历。 从离开佣兵商会之初,他们建立了这只佣兵团伊始,到如今行侠仗义,短时间内,达到了精银级别不输赤金的程度,仅以他们两人的名气,五道气息之中,其中一人是死皮赖脸跟过来的富家公子,还有一个被吟风门灭门的小宗门弟子,被白阳帮扶之后顺理成章的也加入了进来,还有一个女子,是那富家公子的未婚之妻,来追讨他那逃遁的夫婿,有点让离寻回想起当年了。 再之后的两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加入进来的,另一个身份还好说,深挖一层,其实也是血漠势力之中帮扶白阳和白洛雨的人,余下另外一人,是佣兵商会设计送到白阳他们身边的,原本应该是第二重保障。 可谁能想到,这第二重保障,现在正在源源不断的,向着吟风门传递着消息。 离寻就坐在这里,看着这酒馆之中几个急不可待,要走出的人,灵力发散之间,截断了这整个小镇所有的灵力流转,完全隔绝了这方小镇,对外的灵力传导。 所有传导出的灵力,在触及到离寻布下的屏障之后,传导的信息流逸散,被赋予的意义被抹去,一切全部终结。 街道之上的那些人,没有得到任何回讯,一时间也开始疑惑了起来。 “别等了,你们的消息传递不出的,这回讯,自然而然的也传导不过来,别白费力气了。”从酒馆里出来的离寻,看着街面上那稍稍有些惊慌的几人,“我运气还不错,三个凡天,两个凡绝,这次,我运气不错。” 轻言点破了他们的修为,离寻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灵力流转之间,将眼前这几个人全数压制在当场。 风沙骤起,将街面上的人都赶回了屋舍之中,只留下了离寻还有那几个动弹不得的家伙,在这屋舍之外。 漫天黄沙,街道上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了,这突如其来的沙尘暴,让人慌张了一下,一时间他们也没有注意到,这黄沙之中,那一瞬间逸散出来的炽热。 席卷了整个小镇的沙尘暴来的太过迅猛和突然,在沙暴边缘,一个身影突破了漫天黄沙构成的壁垒,走到了道路之上。 离寻并没有着急赶去白阳他们所在的方向,散步一样,慢慢的走着。 行走之间,他拿出了一个传讯符催动灵力,略带愠声道:“我知道你还活着,原本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可有些事情有些人做的过火了,那会带来什么你应该清楚,就别和乌龟一样缩着了。” 那头的回答倒是很简短,只是一个字而已, “好。” 第五百零七章 再见已是陌生人 “怎么回事,怎么起沙暴了? 已经在五十里外的白阳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他们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向前赶着路,没有车马,只是散步一般行走着,可这速度上却是一步数丈。这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已经在小镇二十里开外的地方了。 对灵力波动极为敏感的白洛雨,自然是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爆发继而再度消亡的灵力。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有几个人的气息消散了。 依照白阳的修为,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在沙暴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应该知道了离寻出手的,可这第一时间没有一个人知道镇上发生的事情,只当这是一个寻常的沙暴。 实际上,这是离寻对于那庞大精神力的细微掌握,以庞大精神力造就了整个镇子无事的假象。 不过离寻也只是动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已,牵动沙暴,诛杀那些人一气呵成,随后他从容的撤去,不留一丝痕迹。 这让白阳和白洛雨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可离寻没想到的是白洛雨又注意到了那里的情况,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注意到镇子上突然消失了几道气息的白洛雨并没有说什么,他们身后那个一脸疲累,俊俏的面庞带着几分稚气的白衣公子哥回头看了一眼,“还好走的早,要不我这一身衣衫又该弄脏了。” “早提醒你不要穿着这身衣服显摆,偏不听,弄脏了,我可不再给你洗了。”在他身旁的红衣少女撇了撇嘴,没好气道。 白衣公子哥当即反驳道:“那白姐姐穿的还是一身白衣呢。” “白姐姐人家修为高深,风沙无法欺身。你现在连凡绝境界都到不了,好意思出来显摆,略。”红衣少女说着这些呛声的话,如同冤家一般。 在另一旁的长发遮面的黑衣男子无视了这话,低头行走着仿佛一切在他眼中都没有意义。 在他身旁另一个穿着麻黄布衣,身形稍显壮硕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的男子,他也是一样随意的看了身后一眼。 余下那一个长相平平无奇,衣着简朴之间不失华贵,身着一身青衣的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后方一眼。 “镇子上似乎死人了,要不要回去看一下?”不知怎么了,在各方动向之后,白洛雨开口提议了这么一句。 “有人死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呢?”白阳听到白洛雨这话,铺开感知延伸向了身后已经被风沙吞没的镇子上。 此刻镇子的街面上,已经空无一物了,所有的痕迹,都在那一瞬间彻底消失了,就好像被人抹除了一样。 白洛雨之所以说有人身死,也是因为她敏锐的感知之下,有几道气息消失的太过突然,瞬间消失,这显然是被人给杀害了。 她原本不打算提起,如今提起也是因为她那莫名的感觉。 白洛雨说完这话的瞬间,白阳就开始行动了起来,眨眼之间他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道被风吹散的残影。 白洛雨回头看了一眼小镇的方向,下一个瞬间白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笑容。 白洛雨看着安然无恙的白阳,问道:“没有任何异样,对吗?” “对。镇子上除了风沙之外,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连残留的气息都没有,有些奇怪啊!?”白阳点头,疑惑道。 “没必要多想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看着白阳那一副认真对待的样子白洛雨很平淡的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没事的话,咱们回到城里,这几日我可是累坏了,可得好好休息休息。”白衣男子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 “懒猪。”红衣少女看着自己未婚夫这个不着调的模样,无奈的撇了撇嘴。 然后两个人又是惯例的拌起了嘴,白阳看着他们这样,付诸一笑,再度向着远处的露水城。 在他们后方,一个微微隆起的沙丘上,离寻卧在沙丘之中,如同一条沙蛇一样,在沙丘之中缓慢移动着。 这到处都是生命禁绝之地的沙丘上,自然是无人来往的,离寻在这沙丘上隐匿着修为,同时以兽类前进最快的速度前行着,从这晌午时分一直到了初夜时分,离寻才到了露水城。 由于他高阶佣兵,以及修高深修为的缘故,他在露水城自然是没有遭受到什么盘问的,简单的记录了之后,他就进了城,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佣兵商会。 此时的佣兵商会内部,出任务归来的佣兵们进行着照例的狂欢,离寻到来之后也在这露水城的佣兵商会的大厅之中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看着座位之间贩售着酒肉的小贩们,离寻也适时的在这里烹制了一杯茶水,自顾自的饮了起来,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就是白阳他们。 此刻完成了任务交割,找到居所下榻的他们,原本应该不会在这种热闹非常的场合出现才是,可由于那个白衣公子的存在,他们现在被鼓捣的,时不时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如今的离寻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们坐在那里,看着其中那热闹的两人,离寻也有些愣神了,他曾经无比憧憬那种感觉,也想过有朝一日如同他们那边,嬉笑之间携手一世。可最终虚幻泡影罢了。 他甚至不曾说起过,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很自作多情的将她当成爱人,可从未倾诉过心意,甚至于阻碍了她的一生。 独自饮茶的离寻,与周遭那些狂饮拼酒,分外豪迈的佣兵,有点格格不入的样子,可极好的隐藏之下,他又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就像白阳他们一样,也只有他们几个在这一众畅饮灵酒,大口吃肉的佣兵之中,饮着香气不那么强烈的茶。 “渴死了,渴死了,我先喝一杯啊。” 在离寻思索之间,那嬉笑打闹的白衣男子,像是走错位置了一样,从离寻的手中夺过了茶水。 没等离寻说什么,他仰头饮下,让离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红衣少女看着白衣少年这冒失的行径,气的剁了剁脚,“你抢人家的茶干什么?” “诶!?”少年这时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离寻,先是惊讶,继而是满脸的歉意,“抱歉抱歉,我看错了。” “无妨的。”面对少年这一副分外紧张,诚恳道歉的模样,离寻也是云淡风轻的回应了一句,随后也不在说什么了。 这公子哥听到这话之后,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没了先前的那般活跃,躬身对离寻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这里。 离寻稍稍擦拭了一下杯子,仍旧独自饮着茶,似乎没当这件事发生过一样,坐在他不远处的白阳也因为这件事情注意到了他。 这个时候离寻紧张了起来,他对于这隐蔽他气息,冶无火花了大力气制作的面覆还是有些信心的。可总归是有点心虚的,真的要是让白阳认出他来了,大打出手是不可避免的,而现在的他面对白阳,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 离寻快速思索起了,解决眼下状况的办法,思索之余,他也开始了准备,准备在白阳发现他身份之后,趁乱出手扼杀那个人,之后再想办法逃遁而去。 为此,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离寻从自己的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张传送符纸。 最终离寻最不愿预见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在一切偃旗息鼓,那白衣公子哥回到了原位,安分了一些,白阳则是起身向着离寻这边走了过来,步调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叩击在离寻的心上,让离寻多了几分紧张。 就在白阳距离他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离寻突然之间放松了下来。 “我朋友饮了你一杯茶,还你一杯。”白阳随手将杯子牵引到了离寻的面前,然后转身而去。 经历了这一场虚惊,背后被汗水浸透的离寻,松了一口气,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丢了回去。 “好茶。” 第五百零八章 引一局 在饮下了那杯茶水之后,心有余悸的离寻迅速的离开了。 之后他在这佣兵商会提供的一件客房之中住了下来,由于他的赤金级别佣兵的身份,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这露水城的佣兵商会还算是对他比较照顾的。 在房间之中,离寻坐在桌前将手中所得讯息在他面前勾勒出一段段文字,其间还掺杂着几个清晰的图像。 “露水城佣兵商会一应主事在内,所有人的身份信息现在都在这张纸上面了,他们的身份依我看是没有什么太多可疑之处的。”离寻在接收讯息的同时,也在听着声音那头的言语,那略显沙哑,像是长久不说话一般的口齿不清。 离寻听到那一头传来的话语,审视着眼前的资料,表示认可道:“看样子,他们确实是值得信任的,辛苦你了。” “没什么,你所说的,接下来我会想办法梳理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亲手解决那些问题。”那一头也是简短的回话,然后潦草的结束了这次谈话,“好了,我该休息了。” “嗯。”离寻对此也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后不再言语。 原本有些事情不至于如此麻烦的,可这次白阳他们身边被安插人手,让离寻有些疑神疑鬼了,这疑心之下,不免得有些过激反应了。 原本他该第一时间去见露水城的佣兵商会会长,可由于疑心,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找他们,而是先花了大功夫调查清楚了一切事情。 现如今确认万千无误之后,他也开始了行动。 …… 佣兵商会二层角落的一个密室之中,露水城佣兵商会总会长王业成此刻正在处理着公文,这夜深人静时分,他那堆砌着满满当当的桌案前,未曾查看的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份书文了,处理完这一份书文他就可以休息了。 就在他准备结束这一天的工作回去休息的时候,一个他从未谋面的不速之客,站在了他房间之中那个传送阵上。 王业成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本能的戒备道:“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之内?” “能通过这个传送阵来到这里的人,你认为我会有什么坏心思吗?”离寻看着戒备万分的王业成,开门见山道:“我的身份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传达给你的事情,我这里有一桩机缘,来自于我偶然所得,可以给你们,不需要任何的回报,就是不知道王会长敢不敢承接呢?” “承接到也不是不敢,只是我不知道与我素未谋面的阁下,为何会想到给我一桩机缘,莫非阁下脑子坏掉了,还是阁下有什么别的目的?”王成业面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自然是一万个不信,看着离寻,眼神之中满是质疑。 “信与不信皆由你,我所图的目的只不过恰巧需要让我把这个机缘借由你露水城佣兵商会散出去而已。若是不信的话……”离寻将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手在空中勾勒出一个让王成业无比激动的图形。 在离寻勾勒出图形之后,王成业几乎失了方寸一样,问向离寻“你怎么会知道我王家的图样?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成业,丰海枪后人,三百年前丰海枪王一脉因为一处秘境贸然出世,被吟风门灭门,仅余下十余人逃脱,其中一人后来被吟风门帮扶照顾,最终在这露水城之地成了一地会长,王会长,抱歉。”离寻轻言点破了眼前会长的身份,最后莫名的致了一声歉意。 看着渐渐消散的枪型图案,王成业沉默了一会儿对离寻点了点头,“我会着手准备的,就是不知道阁下口中的机缘是什么?也好让我提前有所准备,顺便阁下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将身份告知与我,也好让我有个底。” “关于这场机缘的信息都在这上面了。”离寻无视了王成业的问话,拿出了他准备好的地图,注入灵力之后在王成业面前展开了,随后他开始讲述起了这场大机缘的详细。 “如此机缘,阁下就真的肯让世人染指,若是吟风门知晓了,他们可是会在第一时间就动手争抢的。”被稍稍震撼到了的王成业,感慨道,言语之间还有着一丝担忧。 离寻倒是很自信的样子,“吟风门他们是不会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的,所以,无需担心。” “但愿吧,那我就去着手准备了,您稍等一日。”王成业看着眼前展示的一切,也是激动的有些失态了,全然忘记了此时已经是深夜。 离寻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没有怎么在意,后撤几步,催动了脚下的传送阵,离开了王成业的办公室。 身处其中的王成业看着暗淡下去的传送阵,抬手熄灭掉了屋中唯一的光源,坐在桌前,看着那张失去了灵性,只剩微末光亮的图纸。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良久之后的一声言语,道尽了他心中的疑问,也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有关于传说的种子。 …… 一日之后,佣兵商会的任务栏上最高处张贴了一个任务,与其说是任务,更不如说是一则通告,一则关于沙漠之中新出土城的通告。 大意是露水城佣兵商会发现了一个无人探索的土城,内里似有洞天,像是有大机缘一样,佣兵商会特此告知。 这个告知最为特异的一点是,他是收费的,如果想要知道更多内容的话,还要再花销一笔钱去购买情报。就好像这则通告不是悬赏,而是情报买卖而已。 这种情报买卖,让很多人都感觉有些新奇和不可思议,只有一些很老很老的老佣兵,才能从那口口相传的话语之中,扒拉出这关于上古之时的传说。 这种现在看来新奇的事,在上古之时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是个很常见是事。那时候的秘境探索者会将情报托付给各个商会售卖,商会借此谋利赚取差价,而那些富有探索欲望的修行者,自然是不介意花大价钱买下这些情报,因为他们清楚,一旦真的从秘境之中得到机缘,那对自身对宗门都是极大的提升,在那个时代,这算是最快赶超对手的方法。 之所以没落,也很好解释,因为吟风门垄断了几乎所有秘境的开发权。 从最初的第一个秘境,再到后来接二连三,再到最后所有的秘境,吟风门在百千宗门封闭之后,吃下了整个血漠的气运。 这个情报交易的出现,很不寻常,这意味着吟风门的掌控力正在下降,那下降之后,可能就是完全的没落了。 至于这情报的详实内容,关心的人并不多,一块下品灵石的价格让很多人望而却步,能买得起的人,也不会在乎这区区的一块下品灵石,购买之人自然是不在少数的。 这其中自然也是有着白阳他们的,出手十分阔绰的白阳,随手丢出了一袋装着七个下品灵石的袋子。 由于每个情报只限一份,且情报直接传导进修行者的脑中,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修行者从中倒卖的可能性,这种只留在传说中的手段,让一些人颇为缅怀,就好像他们经历过这些一样。 得到了情报的白阳他们在明白了这个机缘到底是什么之后,也是转身而去。 恰巧在此时,离寻与他们擦肩而过,点头致意之后,离寻走入了人群之中,白阳他们则是离开了佣兵商会,去往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第五百零九章 截杀 露水城这一则情报,引来了各方的关注,只是一日之间,附近的几座大城之中,不少人来到这里想要知道那所谓的机缘是什么,可惜他们来晚了一步,等他们到来之时,这露水城佣兵商会已经揭下了那则贩售情报的告示。 购买了情报的人,大多数也在第一时间赶往了那情报的目的地。 这其中就有着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一行人。 “唔~”坐在行舟之中的白衣公子哥,此刻换上了一身青黄色,极为简练的衣衫,他的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额上散乱着几缕未曾打理的头发,坐在桌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坐在他身旁的少女看着公子哥,盯着他那张神思倦怠的脸,撇了撇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倒是也没有贬损什么的,就是这么看着他。 一旁的三人闭目养神,吐纳之间修行着,白阳在操控着阵盘戒备着四方情况,而白洛雨则是在盯着手中的一张宣纸。 纸上的内容,就是她从记忆之中检索出的情报讯息,她审视着上面的内容,眼神之中满是疑惑的意味。 稳定灵力输出之后的白阳,也是适时的,凑到了她的身边,与她一同看纸上的内容,同时将他心中的疑惑和盘托出,“小姐,你说这次露水城佣兵商会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一次秘境探索,居然不加派人手私自开发,而是选择了广而告之,甚至将秘境之内的大致情况售出,而且还只卖了一块下品灵石,这不过五百金元的价格。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猜测不明白,这是一场摆明了的机缘,而且佣兵商会现在已经撤下了这个告示。不让吟风门知道倒是没什么,可他们既然没有派出人手,自然是没必要这么做的,除非这是他们蓄意准备的。”白洛雨接过白阳的话,分析道:“如果说这次任务不是为我们准备的话,那么这其中一定有着极大的风险。” “那为什么您还要执意前往?”白阳看着白洛雨疑惑的问道。 买到这个情报之后,白阳原本是想要去见一下王成业询问一番,将这前因后果,佣兵商会如何得到情报的一应细节询问清楚,可白洛雨一口敲定,他们这才潦草的收拾之后坐上了这几乎没有怎么使用过的飞舟,前往了那标记所在的地点。 “知觉吧,冥冥中我感觉那里没有什么凶险。”白洛雨看着白阳,给出了一个不确定而又确定的答案。 白阳听到白洛雨说这话,沉默了一会儿,万千言语留存于心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小姐您的知觉一向很准,看来这次是不会有什么凶险了,那就去。” “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放松警惕,吟风门的那些人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呢。”白洛雨看着白阳那心事重重的样子,轻声叮嘱一句。 “嗯。”白阳回应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什么了,此刻的他,想到了一些事情,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想到了那个已经好久没出现的那个人了,无论是吟风门还是别的势力,似乎在那次和溪城的事件之后,那人就在血漠蒸发了一样。 在无果之后,他将那人的消失解释为了闭关,索性也不去想了,可如今白洛雨的一句直觉,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中涌现了一种想法。有可能是那人促就了这个秘境的试炼。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确实值得警惕几分。 稍微花了一点功夫,白阳平复了自己的心境,闭上了眼睛开始修行,夯实藏气。 在他们行舟之外百里之距,一辆由灵力驱动的马车,和附近很多辆行路法器一样,跟在了马车的后面。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在露水城西北八万里之外的一处沙漠绝地之中,那里是绝对的死亡禁区,完全没有生灵存在,方圆万里之内没有任何一个水源。即便是血漠之中最为顽强的生命,也无法在那种地方留下痕迹,修行者在那单调到令人发指的地方,也找不到任何一丝有价值的东西,好事之人即便再怎么寻找也只是徒劳,那种地方是被遗忘的地方。 这一路上数十辆各种样式的行路法器,向着那秘境所在的方向赶去,这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吟风门的人马,他们大多数跟着那个家伙来的。 坐在马车之中的离寻,时不时的加快速度跟上去,这一路上他也没有歇着,时不时的截断信息流,同时出手截杀一些接收到信息流的人。 这一路上,他完全断绝了吟风门那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让他无法向吟风门传递一丝一毫的讯息。 在又诛杀了一个人之后,离寻回到了马车之中,收回感知的同时清理了所有的痕迹,坐在马车之中,再度投入了一块中品灵石,他松了一口气,躺在那块不断输送着灵力的软床上,补充着空乏的灵力。 现如今的他疲惫至极,自身灵力的缺失,让他无法发挥金乌天火真正的力量,精神力与望舒精血的遗失,也让他少了很多倚仗的手段。 现在的他,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要小心万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殒命了。 …… 就在他思索之间,一股狂暴的力量轰击而来,几道隐蔽的气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四周,与他的马车形成了相对的静止。 狂暴的力量轰击而来,离寻第一时间不是闪躲,而是遮掩这里的气息,同时将马车收入储物玉戒之中,然后他才选择了闪避。 浪费了一些时间的他闪躲开这些人的攻势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付出了更多的代价而已。 “月影迷踪步”催动之下,躲开了这一招让周遭化作熔岩的轰击,离寻体内的灵力也被抽去了五成。 好在他及时的停滞,让他和那是那三个天人高阶的家伙拉开了距离,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过也只是一息之间,那三个被离寻晃了一下的家伙,停滞之后猛然回转攻了过来。 “好在。”离寻吐出这两个字,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伴随着这一口气,还有一声低声的嗡鸣,“血漠浮生”。 吐息之间,他的身形一化为三,面容各异,那与杨哲有着八分相像面容更加刚毅的男子,手持那一柄瀚启剑,眼神之中是无敌。 那个让让百千宗门承受恩德的男子,握住了那一杆天法枪,所向披靡。 手持天元戟的离寻,挺直了腰杆,此时他那完全空乏的体内,什么都不剩下了,几乎没有一丝灵力,也没有一丝真气,可他就像是无法撼动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畏惧。 满天剑气之下,那毁天灭地的一枪脱手而出,一人被剑气吞没张开的防护在那极致的灵力之下,如同薄纸一样,随意的撕裂,那人也是被压缩的剑气绞杀。 面对那极致一枪的吟风门强者,他的下场倒是很简单,极致速度的一枪带着极致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后剩下的那人,被这两招波及,他拼尽全力之下,爆发出了压箱底的天问一击,抵挡住了那两道力量,也来到了离寻的身前,自信满满的面对已经没有了许多力气的离寻。 然后天元戟带出了一丝红莲业火,让他从内至外,焚灭了个干净。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驱动了天元戟的离寻,在精神防护撤去,消除掉痕迹之后,用最后一眼记住了这三个人储物袋的位置,然后他昏死了过去。 适时的一阵狂风,将遮掩了气息的他,埋藏在了这血色的黄沙之下。 第五百一十章 引蛇出洞 吟风门内,那机要室内,身处在其中的二长老,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桌子,脸色极其的难看,带着愠色的表情让周围的人连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这位爷不高兴了。 “怎么回事,这些时日关于那些人的情报呢?”二长老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句话,声音之中的怒意显露的清清楚楚。 一个主事模样的人,提心吊胆的来到了二长老的面前,带着颤音回答道:“就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派遣在那些人周围的探子,无一例外的都被做掉了,身藏其中的那人暂时还没出事,只是他无法将情报传递出来了,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截断了我们情报的传输。” “什么叫似乎,你们难道还没弄清楚吗?”二长老重重敲击了一下桌子,那轰然巨响声中,透明华丽的钻石桌面上裂出了道道裂纹,将原本的美感全部破坏掉了。 “着实是事发的突然,我们一时间没有准备,又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所以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弄清楚。”这主事小心翼翼的说着这话。 二长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怒火平声道:“那现在呢?之前你们仓促,现在应该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吧?” “那人的身份倒是没确定,只是确定了是一个大致天人中阶,有着仙韵之物加持的强者,具体的就说不好了,因为截杀的人没有将更多的信息传回。” “除了这些呢?”二长老依旧在压抑着怒火。 这主事冷汗直流,急切道:“还有就是这次那露水城佣兵商会贴出了一则通告,通告的内容关于一个秘境的探索,似乎涉及到那些封闭宗门所藏匿的重宝,在佣兵商会之中,我们前去的人得到了一份讯息,由于禁制我们只有一个大致的位置,现在大队人马已经跟着那些人前去探查了,这有可能藏匿着重宝,所以我们正在抽调更多的人手前往,请长老放心……” 这急切的话语以极快人速度说了出来,吐字清晰,没有一丝的模糊,说话之余,这个主事跪倒在地,头几乎贴着地面,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话语之中说到最后还带着一些颤音。 也不怪他这么紧张,要说吟风门中,也就是他这个二长老做事最不留情面,他留给这情报机要人员的唯一印象就是残忍,残忍到他们想想都胆怯。 有时候死亡很恐怖,可在一些特殊的情形之下,死亡反而是一种奢求。人可以死,就怕死的不痛快。 面对二长老的时候,最应该值得庆幸的就是死亡,若是没有第一时间自尽,那接下来连死亡对哦呀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至于那些拷问手段,很多人都印象深刻。而且二长老这些让人想都不敢想的手段,不仅仅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很多他手下做事不利的子弟,也会被他拿来折磨,那折磨从身心到灵魂,让人经历一切最痛苦的事情,让人失去最难割舍之事。 对二长老来说,那拷问的手段目的并不是为了什么结果,而是一种让他用来发泄的享受,所以有没有答案只是附带的而已。相比之下,主掌刑罚的九长老,在他面前也只是弟子一般。 所以也不怪这个机要室主事这么紧张,二长老如果狠起来,那他的家眷可就要……,他怎么能不害怕? 二长老听着这急切到狼狈的话语,也没有生气什么都,而是摆出了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问道:“细细的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几日前,在他们前往露水城的一个小镇开始,我们就断了联系,起初我以为是一场意外,可持续的人手损失让我们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档口,那露水城佣兵商会贴出了一则情报告示,这种东西太久没有出现了,就在我们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的时候,陆续又有人殒命了,得到情报之后,由于特殊的保密手段,我们一时间也没有得到完整的情报,之后跟上他们脚步的人,又大多被害死了,我们已经锁定了大致方圆三千里的范围,很快就能找到具体的位置。” “新的讯息,又有新的讯息传递过来了。”一个人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正巧撞见了二长老,说到一半的话语戛然而止,面如土色一般的看着二长老,双腿止不住的发抖。 “又传过来什么新的消息了?”二长老看着这个惊恐万分的人,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寒芒。 这人连忙跪伏在地,颤颤巍巍道:“回禀长老,此次经历一番探查,我们在最后失踪之人气息消失的三十里外探查到了一丝痕迹,经由痕迹上的推断,似乎与瀚海宗的手法有些近似之处,疑似瀚海宗余孽出手。” “属实?”二长老看着看着这人,眼神之中寒芒增进似有杀意一般。 这吐出的两个字还有那似有似无的一丝杀意,让在站之人尽皆惊吓了一下,这跪伏在地上的吟风门弟子也是惊恐万分,他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用极其冷静的声音回答道:“千真万确,现场留下的都是瀚海宗剑意,挥之不散屈之不尽,疑似瀚海宗余孽在为吟风门人保驾护航。” “哦,那秘境探查的如何了?不会没有下落吧?”二长老听着这惊恐的话语,用平缓的声音问道。 “现如今已经缩小范围在十里左右三个时辰内有结果。”这人依旧是颤颤巍巍的回答道,言语之中稍稍舒缓了一下。 “那就等三个时辰之后将结果告知给我吧。”二长老这句话说完之后转身而去,似乎对这后面的答案不怎么在意了一样。 这突然熄灭的怒火,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他们也不在意这怒火的熄灭,现如今他们只是心有余悸的庆幸着熄灭了二长老的怒火。 唯有那个主事在原地驻足沉思: “瀚海宗的话,吟风门内可就有着一个余孽呢。” …… 吟风门蹂躏翻转过的沙丘之下,一个身影在那沙层之下数十丈的地方,一个与血沙一般颜色的石头晃动了几分,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后,在这范围以西,几十里外的一个地方,离寻的身影从沙丘之中钻了出来。 他催动灵力,祛除了身上的沙粒,稍微伸了一个懒腰之后,他看向了身后的方向,感受着其中残留的一丝瀚海宗剑意,露出了一个笑容。 “按照你的布置,已经设置好了杀阵,你确定吟风门的人会前往吗?”传讯符纸适时的亮起,依旧是那个声音,只是没有了那么沙哑而已。 看着自己手中的录时漏,知道已经过去了一日的离寻,肯定道:“依照我留下的痕迹,吟风门那帮不记事的家伙们,自然是要去找寻这唯一线索的,到时候让他们好好吃痛一下。” “可你就不怕,你送回吟风门的那孩子,会被怀疑?”传讯符那头的声音疑问道。 “他没有涉事其中,也没有研习一丝一毫的瀚海宗功法,依照着他那假父亲的性格,自然是不会祸害他这个儿子的,不会有事的。”离寻很笃定的回答道。 “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对了,遗迹那边现在的情况不好说了啊,吟风门他们已经找到了大致位置了。”声音再度传来告知了最新的讯息。 “入口而已,那个地方可是随时都能转移的,不必担心。”离寻简单的回应, 之后没等来下一个言语,他也不想许多事了,转身向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而去,那是海天沙界的下一个出现之地。 第五百一十一章 海天沙界 露水城,佣兵商会,商会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堵在了佣兵商会的门前,要和佣兵商会讨个说法。 原因是这些人去往了那所谓秘境所在之地后,并没有找到秘境的所在,这些人自然是要前来找佣兵商会讨要说法的。 当然其中更多的是那些从黄牛贩子手中得到二手情报的人,他们这些人也不介意凑这个热闹,若是弄出些乱子,他们也好趁机捞些好处。 “今天你们佣兵商会必须给个说法,不然砸了你佣兵商会。”人群之中,爆发出了一声高声起哄的声音。 “对,今天必须得给个说法,不然没完。”人群之中随即附和道。 这鼎沸的民生民意,让这些临时抽调而来的人有些挡不住了,他们奋力抵挡着,佣兵商会的大账房站在高台之上,说着那些被声浪盖过去的话语。 人群之中,有些不安分的人,也是随手丢出了一根极其隐秘的飞针,准备杀了这个账房,将乱子搞的再大一点。 下一个瞬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那个账房的身边,他一只手接住了那根飞针,另一只手提溜着一个刚刚在人群之中叫嚷的最大声的家伙。 “我佣兵商会,事先在通告上写的很清楚,此次情报买卖的时效力只有一日,诸位看不清情报就来责难我佣兵商会,不妥吧?”王成业将手中的人丢在地上话锋一转,冷冷道:“况且在场诸位又有几人是从我佣兵商会购得的情报?敢说你们大多不是从二道贩子手中购买的?今日我也就跟你们明说了若是一手的情报,不管你是二道贩子还是因为变故耽搁行程之人,我佣兵商会照赔,余下那些凑热闹贪小便宜的家伙,我佣兵商会不奉陪,若是敢闹事,趁乱生事的,不管是谁,如同此人一般。” 说着这话,王成业灵力发散,天问境界巅峰的威压还收敛的爆发了出来,冲击之下让人冷汗直流。 他抬手带出一道浑厚让人生畏的力量,刺中了眼前这个昏死过去的家伙,伴随着一声闷哼,这人的葬气当场崩碎,随即陷入了彻底的昏迷,同时王成业将手中的那根淬毒的飞针丢在了地上,那一声清脆可稳。 旁人也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在人群之中声响最大,搅闹的最激烈的就是此人,也是此人做出了小动作,这适时的杀鸡儆猴,一时间也确实震慑住了在场的许多人,让他们不敢再生事端。 人群之中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青年,看着王成业的这一手,也是不怎么在意。 “碣少,已经大致探明了方向。” “这次不会又是一场空了吧?我可没有那许多的耐心。”这个富家公子用传音入密回复的同时,看向王成业的方向,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忌惮的神色。 “千真万确,那里出现过一丝瀚海宗的剑意,还有人重启炉子的痕迹,应当是错不了了。”声音那头传来了激动的声音。 “行吧,这件事全权交给你们处理了,不要留活口,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事后顺带的,把消息封锁掉,别让我在门内听到有关这件事的消息。”富家公子模样的青年,一边听着这话,一边叮嘱道。 言语完毕之后,佣兵商会门前,人员已经散去了大半,那根淬着毒的飞针也被拿走了。 看着那个已经彻底昏死过去,沦为废人的家伙,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是不会多看这人一眼的,可不知是跟着风哲混久了还是怎么的,他罕见的有了一丝心软。 富家公子用传音入密对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吩咐道:“拖走他,找个医师治疗一下,事后给足善后的金银,让他一世富贵吧,之后就别管了。” 随后几个人上去大摇大摆的拖走了那个昏死过去的人,这个富家公子也转身离开了这里,身形几个闪烁之间就消失在了大道上。 王成业看着被拖走的那人,面无表情,在他身边一个看起来总角之年梳着两个羊角辫,很漂亮的女娃娃,看向王成业惋惜道:“你这今日的作为呦,我是有些费解的,你就不怕吟风门事后报复。” “那就等之后再说吧,最起码现在他们还是不敢动我的,这件事上他们是不占理的。”王成业不怎么在意的说着这些话。 他身边的女娃娃,则是摇了摇头担忧道:“吟风门可是向来不讲道理的,他们事后若是报复的话……,唉!” “无妨的,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王成业对于女娃娃的担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慨了一句,“他们啊,长不了了。” …… 生命无法涉足的苍茫大漠中,一辆马车在其中行进着行进,身处在其中的离寻,在稳定了马车之后,拿出了那三个储物袋,精神力覆盖其上,轻而易举的抹除掉了储物袋上附着的灵力防护。 打开储物袋翻找了一下,这几个储物袋之中,除了几十块灵石和一些金元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些残缺的秘籍,没有什么别的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咳咳。”整理面前物品之余,离寻轻轻的咳嗽了几下,一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现在的他修为羸弱至此,面对区区两个天人高阶,根基虚浮的家伙,都需要动用那决死绝命的招数了。 所幸那些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力,所幸他所动用的招数在那一瞬间诛灭了他们。 由于身上的伤损,他所动用的力量,只是在触及到敌手的瞬间,才从虚幻的力量中迸发了真实的伤害,恰好将对手诛杀。 当时的那种局面,他们三人只要其中一个能再撑一瞬,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引颈待戮的局面。 这种少到不可计算的容错率下,好在他没有失误。 假若一开始水源灵力没有失去,借由水源灵力激发雷劫木进而由红莲业火入道再借助厚土息壤引动那一丝剑气,循环之下,十年不到他便可企及仙境。 可惜一开始就已经偏离了,若是当初那雷劫木没有崩坏,如今也该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了,只能付诸一句可惜了。以他的心境其实也有着一个更好的道途,可惜他不愿意再去触及了。 如今这海天沙界之中,最深处所藏的那东西,是离寻现如今最为需要的,如果能顺利引入道炁。 那么接下来,最起码在逃跑上,他是有信心躲过大部分的,除非空间之力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强者,否则无人能将他留下来,他有这个自信。 马车也在此时停了下来,离寻跳下马车,将马车收入了储物玉戒之后,随手捏碎了一块下品灵石,将其中的灵力全数吸收,任由这未经调和的灵力,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忍受着撕裂后又修复所带来的疼痛酸痒,离寻感受着自身灵力充盈的同时,看着眼前死寂的沙漠,缓缓吐出了一口带着些许血色的气。 在他灵力完全充盈的瞬间,死寂的沙海之中起了一阵风,依旧是死寂,只是多了一些不一样的颜色,那最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小到不走到近前,都注意不到这个凸起。 离寻来到这个凸起之前,右手轻轻挥舞,被扎紧的袖口,带出了一丝微风,眨眼之间壮大了许多许多,在这沙海之中掀起了一场沙尘风暴。 被吹散沙土的隆起,露出了一个石板,印刻着四个字——海天沙界。 弹指之间一丝灵力溢出,将离寻给完全的裹挟,然后他迈开步子走上石碑,伴随着一阵石碑表面的一阵波动,他消失在了石碑上。 第五百一十二章 那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有缘人呐,欢迎你来到这处秘境……”一个宏大的声音自不知名处响起,磁性平和的声音在离寻的耳畔响起,轻声诉说。 离寻听着这话也在低声呢喃着,“此处名为海天沙界,内里蕴藏着的,是我与诸多好友所储藏的宝物,若是有缘,可在此得到大机缘,若是无缘,可前往附近的传送阵离开此处,可不要强求这不可得之物了,否则可是会有风险的。” 那最后略带不正经的一句话,让离寻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勇气。 不同于涅生界与那天葬,这处海天沙界,是当年的他们,在初入血漠之时就发现的一处空间,这处空间依附于一只玄龟的残躯,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行进着,当年的他原本想要将这处空间打造成一个大本营,后来搁置了此事。 很多年之后,他们已经游历了整个血漠,他也觉得血漠有些无趣,所以由他牵头,将这处秘境打造成了一个小世界,并在其中放了很多东西,一些修行感悟,还有一些对有缘人的寄语。 再到后来,整个世界破灭,他们身死,彼时剩下半副残躯的龙少寻,将一把钥匙埋葬在了这处空间里,并且将这处空间封禁在了这方鲜有人注意到的沙漠之中,在此处布下禁制,让人无法探查。 如今这海天沙界得以现世,只是因为离寻驱动了手中的瀚启剑,让这处空间隐匿的气息消失了,让其得以显现,促成一场试炼。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白阳和白洛雨,剪除掉他们身边吟风门藏匿之人的同时,也可以让白阳和白洛雨修为更进一步,毕竟他们当时的那种修为,所写的感悟,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帮助有着同样道途的白阳和白洛雨。 当然了,最为关键的是,这处空间之中,有着能够帮助他增进修为的宝物,现在葬气受损的他,只有借着这处空间之中,藏匿的地脉母息,靠着开辟新的藏气,才能继续的修行,想要完全的修复,只能靠木属性灵力那庞大的生力才能恢复了。 离寻思绪之余,他的面前浮现了一个台子,地面上一捧土汇聚,化作了一个青年男子。 栩栩如生的面庞上,英俊的如同一个谪仙人,那细微的表情,就像是他真的活过来了一般。 离寻抿着嘴唇,尽力的遏制着他的情绪,以平常的心态面对眼前的身影。 “与我对弈一局,平局,就可以放你过去。”这个谪仙人一般的青年,面对对离寻说着这些话,言语之间带着平和的意味。 离寻看着竭力塑造自己形象的青年男子,离寻露出了一个缅怀的笑容。眼前这个看似谪仙人一般,气质非凡的家伙,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极其不正经,时常掉链子,死鸭子嘴硬,做实不着调的家伙。 包括他留下的这一个附灵化身,都是他竭力塑造的形象,在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那么正经,也没有达到众生信服的存在。可那时候的他,离寻是真的当成朋友的,他们彼此之间,虽然时常拌嘴吵架,但没有一丝的矛盾,那些许的争吵也只是路途枯燥之下的调剂,如今没有了这些争吵,孤独的紧呐。 “知道吗?我对于围棋的造诣,让你九子尚且游刃有余,你从未在那三百六十一方天地上赢过我。可在眼前这方斗兽棋上,我从未赢过你,那怕一次,也不知怎么的,对于这种取舍之间的问题,你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能做出决定,明明大局掌控的那么烂,象棋你都下不赢,可在这小孩子家家的游乐上,你就那么的无敌,以至于后来,你达到了那种程度,那种傲然于世间,举世皆敌,举世无敌的程度。说真的,我这长久以来挺想念你的,真的!” 离寻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眼前棋盘的一方小天地之中,已经开始了厮杀,那猫鼠虎豹狮象之间的搏杀已经开始。 看着这虎豹猫鼠的厮杀,对于这一个个棋子,离寻从未在意过多,他甚至已经遗忘了该去如何赢下来,“说真的,有时候,你挺幼稚的,可到了那里之后,我真的希望你恢复那以往的幼稚,变成那个一直以来的家伙,到死你都未曾恢复曾经的少年模样。唯一值得庆幸的,也就是她了,好在你还有她,这一点上,你比我好多了。” 离寻得到的依旧是无言以对,那个家伙为了不显露自身的真实面目,选择了这高冷的形象,这就意味着,这期间,注定是没有什么言语上交流的,所以也就是离寻独自一人言语了。 放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说话最多的是他,而彼时的龙少寻则是沉默寡言,面对着那一局局无法赢下来的游戏。 如今这一局游戏到了尾声,他只剩下了一只老鼠,眼前这个高冷的形象,也只剩下了一只大象,然后就没有了然后,他快要赢了。 可是离寻没有着急吃掉那一只大象,他就这么看着眼前人,似乎在努力的回忆过往一样,迟迟不肯吃掉这一只大象。 “何必迟疑,尽可落子,机缘在前方,若是再迟疑,可是要失去你该有之机缘了。”高冷了这么半天,这一句话还是将他的性子给暴露出来了,这个英俊的青年,着急的催促着离寻。 “嗯。”离寻在思绪之中沉浸了许久,缓缓吐息之下,眼神之中的那些缅怀,那些情感再度被他抹除掉,他抬手推进了手中的棋子,吃掉了对手的象。 看着眼前之人的消散,还有那通往前路的门户打开,离寻起身,毅然决然的向前走去,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先前的一切就像是虚幻一般。 总会有一场梦,是不愿意轻而易举醒来的,可再不愿醒来,那也终究只是一场梦境,现实还是要去面对的,即便这个现实再怎么糟糕,再怎么难以接受,总归是要醒过来,为之补救一下,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最起码现在的他还有补救的可能。 进入那亮着光的门户之后,离寻看到了不远处正在争斗的一众人,其中就有着白阳和白洛雨他们,照旧的境界压制,让他们对敌的时候少了几分稳妥的把握,处处受制,加上二十多人的围攻,让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优势,几乎是在被动的挨打一般。 白阳和白洛雨尚且能自保,余下三人也各自勉力支应着,那公子哥还有那红衣少女的情况就不好说了,修为低微的他们两个人,成了这一众人的突破口,那富家公子哥的青黄衣衫上,出现了道道血痕,他艰难抵抗的同时,本能的将少女护在身后。 他越是这样,旁人对他的攻势也就愈发的迅猛,意图很明显,借着他们两个人,引出白阳和白洛雨的破绽。 静静看着这一切的离寻,也没有什么动作,面对两人受到的伤害,无动于衷,虽然局势看起来极为不利,但最起码,还没有糟糕到身死道消的程度,离寻自然是懒得管的。 就在他即将离去之时,一道寒意飞向了红衣少女,那公子哥自然是第一时间挡在了女子身前,那身死道消的一击,被十人围攻的白洛雨自然是注意到了,她行动的也是十分的迅速,上前抬手一道灵力,散掉了那道寒芒。 下一个瞬间,攻势应声而至,十数人攻了过来,毫不留情,艰难抵抗着七人攻势的白阳被限制在了原地。 如果吃下这一招的话白洛雨必然是要重伤的,一旦重伤,他们七人的情况立时会发生倾斜,最起码眼下他们得到的东西要拱手让出来了。 就在白洛雨要受伤的档口,一个身影突然之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幽蓝色的火焰,爆发开来,带着丝丝寒意,逼退了这些人,为白洛雨争取了那么一瞬的喘息时间,也就是那么一瞬,已经反应的白洛雨驱动了空间之力,将这十人之中的三人重伤,局势再度翻转。 第五百一十三章 那不被人在意的珍宝 感知到白洛雨有危险,白阳第一时间就行动了起来,他爆开灵力,将那威压众生的大道之炁发散,震退了面前的五人,然后全力运转“神行步”,冲向了白洛雨的方向。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全力之下的追赶,最终还是没有让他他第一时间来到白洛雨的面前,等他赶到之时,一个身影已经先他一步挡在了白洛雨的面前。 恍惚间白阳看着那个身影,眼神之中复杂的意味闪过,心中的魔障也悄然显现,就在他要出手的那一瞬,他看清楚了那个身影,随即他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生死危机之下,离寻和他们都没有多言什么,白洛雨在缓过来一口气之后动用了空间之力,重伤了这二十多人之中的三人,局势逐渐转向了对他们有利的方向。 尤其是离寻的突然加入,虽然没有太多的助益,但在一定程度上补全了短板,让那实力不济的公子哥还有那红衣少女不至于再拖后腿。 稍稍挡了两人的攻势,余下的人尽是被白洛雨打退,最终在十七人受伤,其中八人完全失去战力之后,这二十多人退却了。 也是在这些人退走的当下,那公子哥终于是体力不支的瘫软在地,红衣少女看着他,没有了以往的吵闹,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离寻蹲在他身边,逆向转化的木属性生机之力缓缓渡入公子哥的体内,修补着公子哥体表的伤损。 还好这少年还有些根基和底子,这一身衣服也都是蕴灵的宝物,虽然受了一些伤,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只是皮毛。 看着躺在地上,佯装虚弱,博得少女关心的公子哥,离寻耸了耸肩,看向了关切的红衣少女,“他已经没事了,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并无大碍。” “哼!”少女看着佯装的公子哥,没了之前的担忧,转而是满脸的怒意,羞红的小脸分外的可爱,她抬手就打向了那公子哥。 离寻看着他们这嬉戏打闹的模样,转过头看着撤去了防护方才转身的白洛雨,还有脸上带着些许质疑的白阳。 白洛雨看着那两人笑了一下,看向离寻微微一笑,“谢过公子,仗义出手。” 离寻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不忿他们以多欺少罢了,况且,我也没有做出什么,最终还是你们自己给自己解的围,不必道谢。” “生死一瞬之间,若是没有你的仗义出手,以当时的那种局势,还真的说不好会发生什么,所以这声谢,应该的。”白阳也在此时适时的开口了,言语之间躬身对离寻行了一礼,“在下白阳,谢过公子援护我家小姐。” “徐问,不用谢。”离寻也是适时的报上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打算逗留一样,转身就要离开,“现在也没别的事情了,告辞。” “等等,若是你独自一人的话,何不跟着我们一同行动,也好有个照应。”看着这就要离开的离寻,心中有着些许其他想法的白阳,出言挽留。 “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不方便与你们同行。”离寻很果断的拒绝了白阳,洒然转身而去。 离寻走的决绝,白阳也没有出言挽留,由着离寻离开。 在白阳离开之后,白阳来到了打闹的两人身边,灵力涌动之间,从腰间的乾坤袋之中拿出了他们这一次的所获,一只手拿着,另外一只手伸向了面前的公子哥。 正在和红衣少女打闹的公子哥,见到白阳来到他的面前,也是恢复了正色,伸出手,抓住白阳的手,借势起了身。 白阳看着站起的公子哥,平淡之间还有几分宠溺的意味,像是对待弟弟一般,柔声道:“幻海沙你拿去,你的灵力比较适应土属性灵力,藉由这幻海沙,以后突破天人之后你也会多上几分依仗,之后的妙用就看你自己的修行了。” “嗯嗯。”看着白阳,这公子哥眼神之中满是崇敬的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恭敬的接过了这幻海沙。 在暗中遥望这里的离寻,看着白阳手中的幻海沙,也是恍然大悟,也难怪这二十多人与白阳他们争斗,幻海沙这种东西,对于突破天人,包括之后天人境界土属性修行的进境,都有大用处,仅仅白阳手中的这些,就可以在短时间内造就一个天法强者。 也难怪这些人与白阳他们争夺,重利之下也就无所顾忌,有了这幻海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换取接下来进境的资源。 离寻在暗中看着他们,沉默不语,对于白阳的邀请,他本能的其实也想接受,可最终理智告诉他,他不该接受,因为一旦留在了他们的身边,他害怕自己会露出破绽,那时候局面会很尴尬,为了避免这尴尬的局面。 从暗中与他们同行,再去争夺那地脉母息,借由地脉母息入道,他开辟那土脾藏气,之后金乌天火也就不是他最为着重修行的一重了。 白阳他们稍微修整了一番,再度出发了,在他们不远处的离寻,看着他们出发,无动于衷。 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他所设下的一方天地,内里蕴藏的东西不多,却都是至关重要的,具体藏匿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当年他们在空间之中设下的奖励,大多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后来他们身死,彼时的龙少寻也没有去开启这些空间的意思,所以他知道的并不多。 唯一能够清楚掌握的,也就是最后他设下的那个空间,那里藏匿的一切,他分外的清楚,包括那被誉为地脉母息的厚土息壤,都是那处空间所藏匿的。 余下的包括脚下的这一方空间,在内的十四方空间,所藏匿的,都是各自的寄语,这处空间之中,属于他的感悟,离寻清楚的感应到了其所在之处。 很多人包括白阳和白洛雨他们,都没有在意这个他用最大精力,促就的最丰厚奖励,这其实也无可厚非,当年的他,还不是后来那个叱咤风云的战神云天,还不是那个轻而易举,打的整个百二十城俯首的云天,他在那时候留下的感悟,自然是无人在意的。 这种被蒙尘的珍宝,若是那时候的他,必然会气的跳脚,随后是满脸的无奈。若是后来的他,肯定会淡然面对,任由这些人的不识货。 离寻倒是很乐意的得到这空间之中最富有价值的东西,正巧,在那封闭的四国之中,有一个承继了一分战道之气的人,如果这份感悟交给他的话,在现如今纷乱的四国局势之中,他们之间也可以再多上一重的保障,最起码能够将这一滩水给搅浑。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来到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看着厚厚的灰尘之下,那一本无人在意的书册,离寻蹲下,吹散了灰尘,捡起了这一本蒙尘,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书册。 “好眼力,这可是我在此处留下的最大宝物······”那道预先设置好的身影再度出现,说着这些话。 离寻并未听到耳中,他的情绪已经被彻底的封闭了,自然而然的也没有去怎么在意面前之人的话语,虚幻的终究只是虚幻的,缅怀也没有了更多的意思。 暂时搁置,并不是完全无法的忘却,只是在某一时刻无事之时,佐以烈酒,再度回忆,那时候方才有些意味。 拿起了这本汇聚了云天于九州血漠之中所有感悟的书册,离寻走的决绝,下一步他要前往厚土息壤的所在之地。 第五百一十四章 心中的天道 迈步走入了那个空间之中,空无一物,身处光亮之中的他,看向了一个方向,那个被黑暗所笼罩的方向。 随后在指引出现之前,他毫不犹豫的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在他迈开步子走入黑暗的同时,也有着几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那光明之中。 与离寻的决绝不同,他们感受着黑暗之中那莫名的压迫感,一时间也不敢迈开步子前行。 也不是没有大胆的人,他们无视了黑暗之中让人恐惧的气息,向前走去,刚迈入黑暗,就被黑暗所吞噬,只留下了惨叫之声。 当年他设置这场试炼之时,虽然不似云天他那般大张旗鼓,但也是废了一番心思的,后来从血漠归来之后,又多加上了一重禁制。 那光亮之处,地面上有着些许纹路,还有着一些细节上的变动,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够找到一条黑暗之中的道路,可惜的是,这些人太过浮躁了,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细节,有些人被恐惧影响,有些人则是太过于鲁莽。 真的说起来,在这黑暗之中行进的,算上他,也就三人而已,短时间内有两个人进入了这里,其实也挺让他意外的了。 打开那处最终的禁制,他倒是不着急的,最先要解决的事情还是他修为的事情,之后就是白阳那一行之中的家伙,此刻他们应该是在那个把书读活了的家伙,他设下的考验里。他要加快速度了,要不然,这时机就要错过了。 离寻加快速度向前行进,这既定的路线之下,对于各个物品的奖励,他也是清楚的很,所以几乎没有废什么功夫,他就来到了地脉母息的所在。 就在他脚步迈入结界的瞬间,他周遭的环境变换,从哪无尽的黑暗之中变换为了另外的一方空间。 与其说是一方空间,更不如说,这是一方天地,这天地之中,离寻眼前所见是滔天的洪水,那流散的生民,那灭世之相。 “此方天地之中因这滔天水患,引得生民流散,几近绝灭,若想得到厚土息壤,需的解决这方天地之间的水患,当然,想要解决水患,你也需要动用这厚土息壤,如何抉择,看你自己,提醒一下,用完了就真的完了。”那清亮,带着几分柔和的声音响起了,与离寻的嗓音几近相同,只是不同的是,这声音平缓之中带着几分激扬的意味,而离寻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骨子里透出的疲惫感。 听着自己曾经留下的声音,离寻也是颇为感慨的,他站在山崖之上,看着下方湍急的洪水,那富有生机的厚土息壤,此刻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所设置的这一场考验,其实解决起来还是挺麻烦的,眼下这场洪水,是天外罡风之外,一个遥远小世界发生过的一场灾难,最终那方小世界之中,唯有一个源远流长的文明,抗击了那足可灭世的洪灾。 现如今离寻就成了那个人,以那个人的身份解决这一场足可灭世的洪灾,其实解决起来也很简单,动用手中这厚土息壤,将水流封堵,洪灾自然是开解了。 可如果是真的这么做了的话,这仅有的一份厚土息壤也就浪费掉了,且之后再也无法得到,这场幻境虽然是虚妄的,但是动用厚土息壤,却是实实在在的动用了。 所以才说这一场考验是一场麻烦,若是不予救护,厚土息壤也无法得到,若是动用了依旧无法用得上。 设置这一场考验,内里的真意就是符合龙少寻心中所想的天道。 何谓天道?在龙少寻心中,包括现在的离寻心中,这所谓的天道,所谓的天意,不过是众生百态,无数种选择交织在一起所构成的。每个人的意志,每件事的结果和过程,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无数种可能,在一件事情的节点之上,引发出一系列的事情,让无数的人想法发生转变,这转变的交织之下,所带来新的结果,这些新的结果又带来的影响,种种交织之下,捉摸不透。 那最终捉摸不透,影响了很多人的因果,最终被归咎了所谓的天道,归咎为了天意弄人。 所谓天意,所谓命里就已经注定的,其实不过也就是人心人性注定下来的东西,在一件件事情之中,找到那最优的解答,做出那最大的努力,那最终,还是能搏出一方天地的。 若是什么都不去做,任由诸般结果影响下的结局,将其归咎为命运,岂不是很可笑? 人要胜的从来都是自己,要与自然相协调,那最终胜的,只有自己,胜的只是自己而已,对天地之间做出的改变,最终也只是让自己去适应这方天地而已。 与其说说天道无为,不若说,这众生便是天道。 所以啊,这方天地之间的最优解,并非是用这厚土息壤,去搏开一个能够活下去的天地,要想赢下来,便与众生为敌,也是可以的,那纠集的巨大力量,将所有的因果聚合一处,这便可促成左右万物的天道。 所有意志汇聚到一处,这才是这一局应该的答案,而不是由着别人言语,用那给出的既定之路。要做就该去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选择,做自己直觉之中最为重要的事。 其实最终还是要考验那颗心而已,只不过这最终的结果,不同而已,若是什么都不做,厚土息壤得不到,最终还要因为众生怨念,若是用厚土息壤围堵,留下一方天地,也是一个结果,那能让众生得救,也可以得到一些功德,增进几分修为。 如何的作为,得到如何的结果,最终看的还是目地为何,若是想要得到厚土息壤,就必然要自己开辟另外的一条路,因为前两条路之中,没有那属于厚土息壤的答案,想要得到厚土息壤,就必然要选择新的路途。 这也是天道,为了所求的目地,找到属于这目地的道路,至于如何找到,那就要洞悉人心了,只有知道了众生所想,看清楚了这众生念想构成的大势,随后这所求的道路,也应该能找到了。 眼前这湍急的洪水,在这峰峦之间,汇聚堆积,解决的法子也很简单,疏通就好了。 将山川之间的堵塞疏通,开辟一条入海之路,将这淹没众生的洪水,疏散向那广阔的大海。 这是离寻给出的解决方案,也是那人给出的解决办法。 在这方幻境之中,离寻带领着余下的生民,一步步的梳理着水患,将这些湍急的水流封堵,引动水流去向可以疏通之地。 最终,那滔天的洪水,被离寻送入了大海之中,这在幻境之中,已经过去了十年了,这于凡人而言,已经是有些长久了,与修行者而言,也是一段不短的日子了。 可最终他保下了这一块厚土息壤,看着完全疏通出来的一条水道,那逐渐平息的水患,周遭的场景也在这一刻变换了起来。 伴随着场景变换的同时,那年轻,带着些许激情的声音再度响起,言语之中带着些许赞许的意味,“很不错,你在有限的条件之下,做出了最完美的答案,假使你放任不管,那你是得不到这最丰厚的奖励的,假如你动用了厚土息壤,那你便得不到厚土息壤,不过你可以得到一股让你可以轻易步入天人,有望企及天问的气运,这第三条路,你做的很不错,符合天道······” 那絮絮叨叨的话语,言语之间,离寻手中虚幻的厚土息壤也逐渐凝实了,他笑了,眼神之中带着缅怀,听着那些,他长久以来悟出的道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引动息壤,天人圆满 从幻境之中抽离,这幻境之中的十年,实际上只是过去了一瞬间而已。 手中凝实的厚土息壤变为了一个黑色的土块,没有了先前幻境之中那浑厚凝重的黄色。 收好了厚土息壤,离寻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这次非常的顺利,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折,他得到了应该得到的东西。 之后他再度隐入黑暗之中,在这黑暗里,离寻停下了脚步。 虽然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但对于这处空间的掌握还是残留几分的,这处空间所蕴藏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掌握这方天地。 现在他所处的地方不说是这天地之间最为安全的地方,也差不多了。 他实在是没有冗余的灵力设下防护禁制了,索性也就不设禁制防护,专心致志的应对即将发生的可能。 带动一丝灵力,注入手中的厚土息壤之中,那原本土块一般,平平无奇的黑色泥土,褪去了黑色,变化为了土黄色,厚重的颜色,散发着一股沉重的气息,膨胀的力量,让身处近前的离寻,有些窒息的感觉。 这股扩张膨胀的力量便是土属性和火属性共同的一丝本质——扩张。 火焰膨胀之下,借由媒介扩张,星火之势也可燎原,极致炽烈的火焰足可焚灭一切,可火焰消亡之后,最终留下的灰烬,便是这最为本源的土。 借由其势蕴藏其中的土,在火焰消亡之后接过火焰所扩之地最终承载一切。 土属性有型,亦无形,有型是因为土随处可见,所有的一切最终都是由这土所承载的,无形是因为,随意的任何事情,都能隐去土的所在,让人无法注意,可最终一切消亡之后,留下的仍旧是这无穷无尽的土。 厚土是承载万物的基础,是天地之间最为基础的存在,这最为基础厚重承载一切的土,在百二十城中是皇权的象征。 那极致的皇权,在被侵夺之前,承继之人的称谓便是地皇。 思索着这些无端之事,离寻将心脉之中的金乌天火,度入手中的厚土息壤。 火焰涌动之间,一方面改变了这地脉息壤,在另一方面也在调和着这地脉息壤之中躁动的力量,压制着厚土息壤的膨胀。 想要引渡这股力量融汇自身,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最先要做的就是平复这厚土息壤之中,那股触及万物吞噬膨胀力量。 要不然一旦催动力量,吸收地脉母息,那吞噬膨胀的力量,会在第一时间分解了离寻的肉身,土属性同化的法则之力还是不容小视的,马虎不得。 灵力不断注入,离寻在竭尽全力的驯化着躁动的地脉息壤,灵力传导之间,他的周身被汗水浸透,继而被躁动火焰烘干,然后汗水再度涌现,再度被烘干,就这么来来回回数次,离寻的体型都比原先小了一圈,如同一举干尸一般。 灵力运转之下又在不断捕捉着那些遗失的水分,然后再被蒸干,再度遗失,再被蒸干。 就这么持续了有五个时辰,离寻终于平复了眼前厚土息壤的躁动,同时也维持住了这厚土息壤的形状,终于到了他借由厚土息壤转化灵力的时候了。 此刻的厚土息壤,变成了流动的火红色,外表波澜不惊,内里却是翻江倒海,好在此时已经维持在了某个平衡点,没有了先前那么狂暴。 离寻双手放在膝前,缓缓收回着金乌天火的力量,将金乌天火的力量完全收回之后,干尸一般都他没有着急的去引动那股力量,而是先用干枯细长右手,摩挲了一下带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储物玉戒,拿出了一个玉瓶。 虚弱的他仰头饮下了玉瓶之中的仙泉,伴随着甘甜的泉水进入他的脏腑之中,他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恢复着,不多时,他已然恢复如初。 干裂的皮肤也在不断的剥落,随之而来的还有些许黑褐色的杂质。 用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他的伤损和空乏的灵力全数恢复了。 恢复到了全盛状态的他,抬起右手,伸出了白皙修长的食指,点中了那火红色液体一般的息壤,经由他指尖的经脉,引入脾脏之中。 灼烧和膨胀之感在他指尖触及到了厚土息壤的瞬间,从他的指尖,到手臂,再到如今稍显脆弱的心脉,都有了这种感觉。 经脉之中的灵力在不断的压制着那股躁动的力量,整个手臂几乎麻痹了一样。 就这么一路引着这股力量进入了心脉之中,随即离寻催动心脉,迸发之下,那股躁动的力量,被泵入了脾脏之中那已经被腾空出来的藏气里。 就这么他源源不断的吸收着眼前流动的厚土息壤,吸取之余也在不断吸取着灵力和释放灵力。 在他周遭,数百块极品灵石和淬炼好的灵液全数动用,按照一气归元阵的阵型摆放。 有着极品灵石以及灵液的加持,离寻可以无所顾忌的开拓藏气,压制厚土息壤那不服输的力量。 来回拉锯之间,离寻的修为,也在以一种让人咋舌的速度增进着,眨眼之间他从天人初阶初期,便已经临近了天人初阶中期,五十息之后,他迈入了天人初阶后期圆满,一炷香之后,他突破了天人初阶,到达了天人中阶。 仅仅这一炷香的功夫,他已经赶上了很多苦修数十年的强者了,即便是那种天赋异禀之辈也望尘莫及。 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将这厚土息壤吸收了近半,他的修为也增进到了天人中阶中期的地步。 灵力周天运转之下,金乌天火和红莲业火伴随着厚土之力,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间运转着,火属性灵力的金乌天火与红莲业火,即是在不断壮大着厚土之力,也是在抑制和操控着厚土之力,让其不会过于膨胀。 就这么来回之间,厚土之力也在逐渐被控制着,余下的那一部分厚土息壤现在只剩下了大拇指那么大小,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被离寻吸收着。 以这些灵石和灵液的价值,将他带到天问是绰绰有余的。 之所以无法发挥全部功效,一来是因为要压制厚土息壤,空耗了许多,二来为了快速进境,全力激发之下,他也无法完全吸收,所以也就浪费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总归是值得的,最起码,让他可以再度修行了,这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离寻的修为也达到了天人高阶中期的水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离寻面前的厚土息壤已经剩下了一个小米粒的大小,他周遭数百块极品灵石还有那几十瓶淬炼的灵液,也都见了底。 伴随着这最后一丝的厚土息壤引入体内,离寻的修为也到了天人大圆满的地步。 身体状态平复之后,离寻伸出右手,一股土黄色的灵力涌现,带着厚重的意味,另外一只手伸出,一股炽烈的火红出现。 离寻双手相对,金乌天火结合厚土之力,息壤的吞噬之力爆发开来,将周遭的一切吸取焚灭,转化为精纯的灵力,壮大他手中的力量。 双手合十的瞬间,力量冲击而去,连周遭的黑暗都被吞噬了,留下了一方中空。 “这一招,就叫火噬墟吧。”对于这灵感之下领悟的一招,离寻为其取了一个名字。 抬手带出一道力量吹散了化为粉末灵石,离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着光亮处走去,他要前往下一处,那属于那个书生所设下的一方天地,在那一方天地之中,是一段人生。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天海一梦 “知道吗?最近这日子可要不太平了,咱们天海城要遭劫了。” “你这不胡扯呢吗?封将军已经赢了那个女子,现如今楚越再无人可以阻挡,咱们南离,这次定会拿下那天问城。” “你还是不懂啊!你是只看到了封将军赢了,却没有看到那女子是自己耗死了自己,她这一番负隅顽抗,咱们的攻势受到阻碍,接下来必然是要撤兵了,这一场持续了五十年的死战怕是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我还是持保留态度的,我相信封将军能赢的……。话说,你口中天海城遭劫又是怎么回事?” “传闻之中……。” 这人的话匣子还未打开,整个天海城震动了一下,这一方小世界一般,层层禁制加持之下的天海城爆发了剧烈的震动。 巨震之下,这仙石灵木构成的茶馆也是应声倒塌,茶馆之中反应不及的修行者当场殒命。 这两个修为高深,仙人境界的强者,从茶馆之中闪出之后,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巨震来源的方向,随即他们两人也不在言语,各自离去。 一个带着满肚子的秘密,一个心中带着疑惑各自离去。 这城中的巨震之下几多人殒命当场,少有人能幸免于难。 如同故事之外人一般的离寻,此刻身处在故事之中。此刻的他,是一个平平无奇,刚从劫难之中逃脱的店小二。 从进入这个空间开始,短时间的恍惚之后,他就来到了这个构建的极为完善的空间之中,经历着这些故事。 与很多人刚刚才醒过来不同,他一早就已经从这场梦境之中醒来了,他所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灵力涌动之间,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眨眼之间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城墙上。 此刻的城墙之上已经站了不少的人,这其中绝大多数是身处在故事之中的人,那些临战的军士,那些准备着手御敌的仙人,皆是故事中的人。 这其中还有不少他们这样的,故事之外的人,这几十个故事之外的人,在这望不到尽头的城墙上站立。在离寻不远处就是白阳他们。好在是此刻的他太过不起眼,也就没有被白阳他们注意到。 眼前一片广阔的大平原,平原的尽头连绵不绝望不到边际的山川之中尽是平淡,似乎刚刚那巨大的震动只是一场虚妄。 非常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离寻,看向了不远处城门的方向,那个用了天命仙金和永恒石雕刻镶嵌搭配之下构成的匾额上,插着一柄非常非常非常不起眼的长刀。 在众人茫然之余,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把刀的出现,改变了太多太多事情了,当年南离掀起千年之战,整整一千年,三国之间几乎没有一刻有所停歇,数以亿万计的人身死。 如今他们即将经历的事情,被视为三国之间停战的标志性事件,也是那楚越一统百二十城的伊始。 其实在这里发生的同时,那遥远的地方,先前那两个人提到的封将军,也在经历决死的境地。 这把刀的主人是整个百二十城,乃至于整个万界众生都无法超越的存在,他是刀道的最强者,刀道的极致——刀极。 在百二十城之中,没人知道这把刀的主人是谁,当年龙少寻未曾流落九州之时,花了大功夫,动用了很多暗桩,最终也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消息,即便是那种波及了整个百二十城,无人得以幸免的祸事之下,这个人也没有出现,就好像他已经殒命了一样。 若是他殒命了,理应也该出现一个新的刀极,可实际上,包括现在,百二十城也没有再出现一个刀道魁首。 苍皓那个痴刀一生,龙少寻师长都逊色一分意境之人,曾亲口承认他比不得那人,可见那人的刀法强到何等程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去帮助被五大家族架空了的楚问天,否则,这南离落败的更快。 刀极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很多事情,这直接致使了苍皓启动了下一代的培养计划,在那中空的时间没有帮助已经回天乏术的南离了,苍皓最终的灭亡也有一定的影响。 …… 说回之前,对于那茶馆之中,言谈的两个人,离寻其实是颇为好奇的,因为他们言语之间,说出的答案,是当年的他花了很大功夫才得到的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件事可不是随意的一个仙人就能谈论的了的,显然是那个书生有意为之的。 对于他们知道刀极真实身份的事,龙老其实也早就知道了,他们身死之前他没有去问过,因为这无疑是在揭他们的伤口,他只得到了一个刀极不会与他们为敌的答案。 后来他们参与了那场,由龙少寻和书千秋构建的轮回,在那海滨之畔,在那海外孤岛之上,他也提过这个问题,可惜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对于百二十城的那种局面,假如刀极真的愿意协助,那之后的一切将是无比顺利的。 可惜最终他还是没有得到答案,现在他听到那两人的话语,一时间又拥有了希望,他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他能在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改变之后局面的答案。 离寻屏住呼吸,缓缓吐息之间,等待着那只存在于旁人言语描述之中的故事,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留影石的记录,因为那一刀带来的是除生命之外,一切外物的摧毁。 天海城周遭京郊的建筑物事全数被摧毁,却几乎无人伤亡。所以很多幸免之人开始将这件事归咎在了夏启的身上,然后积蓄的不满爆发了出来,再然后,夏启身死,留下了千古骂名,甚至最后被毁谤成邪魔。 着实一场戏剧,喜剧到涉事之人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离寻现如今看着,那发生的一切,沉默无言,周遭的聒噪全然被他无视掉了,因为他知道,那些要发生了。 就在所有人躁动之间,一阵狂风吹过,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空中,一个身影出现,他抬手指尖轻轻勾动,插在天海城匾额之上的那柄刀,晃动了几下,回归到了那人的手中,伴随着长刀抽出,天海城那存在了数万年没有丝毫褪色的匾额,崩碎了一半。 可可是富有大气运加持的,可以作为长生仙兵使用的匾额,强度属于百二十城最坚韧之列的存在,此刻悄然崩碎了一半。 很快,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个散发着无敌之势的人,守在城墙上的仙人强者一个个出手,攻向了那人,一个个的未曾飞出多远,便都被弹回了天海城中,随后是那极强的威压发散开来。 那人也在此时握住了那把灰色的长刀,握住的瞬间,那极强的威压撤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让人坠入冰窟一般的气息。 即便是游历在故事之外的离寻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存在,他是有些兴奋的,兴奋之余,他发散出精神力,想要一窥眼前之人的真面目,然后,他再一次的失望了。 那人的身份被隐藏的很彻底,即便是他的精神力也窥探不出答案,而且他也集中不起精力去窥探这面目,因为比起刀极的身份,他那无敌的刀法更加吸引离寻的注意。 这一刀斩下还未斩下,整个天海城周遭所有的物事全数被摧毁,化作了虚无,唯有生灵不曾被波及。 这一刀之后,天海城那数以万年未被触及的禁制被打出了一道裂痕。 而离寻期待的那人,也在此时出现在了天海城外。 第五百一十七章 刀剑 刀剑之争,太古之时就已经纷争不断,各自之间皆不服输,几乎每隔万年,刀极和剑极都会爆发一场大战,到如今为止,互有胜负。 唯有这一万年,刀极和剑极没有真正的一战,先代剑极孔亮,离寻最为崇拜之人,文剑双极,万古以来第一人。 在他封极之后,掀起了这千年战乱,这期间刀极一直不曾出现。 当时龙少寻的师傅,苍皓的柱石,与孔亮势均力敌之人,他曾经是最有望承继刀武双极之人,可惜他终究是没有做到。 那被无数人给予厚望的,文武、刀剑之战,终究是没有发生,刀剑之争,也在孔亮身死之后,在无人提及。 唯一称得上刀剑之争的,也就是眼前这一战,由这不知名的刀极与这个南离皇城的金面剑尊的大战。 …… 在刀极一刀崩裂了南离都城天海城护城禁制之后,城门前方又出现了一人,白衣飘飘,脸上带着一个澄黄玄金打造的面具,遮蔽了他的气息,让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突然出现使得南离免遭灭国之祸,继续苟延残喘的面具男子,被后人称为金面剑尊,他手中的那柄剑刃,也是百二十城神兵之首——闻道。 …… 看不清楚面容的刀极,在金面剑尊出现之后,似乎发生了轻笑一般,手中不知名长刀挥动,带着抹杀一切的气息,轰击向了天海城防御大阵。 金面剑尊面对这一招,闻道微微颤动,刹那之间,天色暗淡,遮天蔽日的剑刃遮盖了光芒,隐去了一切事物,如狂风骤雨一般轰击向了刀极。 刀极面对这无差别的轰击,轻轻挥出一刀,他身前一丈方圆护体刀罡涌现,将所有幻化的闻道之剑搅碎。 招式之间尽显无敌之姿,要知道,这每一柄幻化而来的剑刃,可都是不输仙天至宝的存在,刀极的恐怖之处,可见一斑。 两人只是初交手,就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震撼,这份震撼与故事内外的人都是极度的震撼,一些血漠之中的,哪怕是做梦,也见不到这种场景,这极致的一战,给他们所带来震撼,要要远超那些故事中的人。 即便是早已见惯了大场面,对这些习以为常的离寻,也不免得有些兴奋,毕竟,这一战,他也只于传说之中见过,这也是他长久以来的夙愿。 瞪大了双眼的他生怕错过了一丝丝细节,招式之间,他也理解了,为什么他师傅无法成就刀极的原因了。 这个刀极太强了,强到即便是全胜时期的他也只能是平手。 这极致的刀意,总览整个百二十城,万古以来,也就这一个了,也难怪他的师傅会在这刀极出现之后,着急进行了那个大计划,确实该如此,因为仅仅一个武极,面对刀极怕是不够的。 可惜他们当时不知道这刀极只出现了这一次,否则,南离也就不会国灭了。 旁人看到那个没有封极的金面剑尊与刀极势均力敌,便以为这金面剑尊封极之后必然稳压刀极一头。 可是他们看不明白的是,这金面剑尊这势均力敌所付出的代价,那是以失去封极为代价,强行聚拢积蓄了数万年的气运,佐以诸城龙脉大阵为代价换取而来的势均力敌。 刀剑碰撞之间,一个时辰之间,双方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将天穹之上的罡风都炸出了一个缺口,整个百二十城都为之震动,也有不少隐匿之人来到此地围观。 离寻看向了一个极为遥远的方向,在那个方向有着一个人在眺望着这里,李太清连这个都做出来了。 收回心绪和目光,离寻再度看向天空之上,这一场莫名而起的战端,也到了即将结束的时候了。 那金面剑尊手中的闻道已经出现了道道清晰可见的裂纹,他的气运也差不多消耗殆尽了。 离寻也看出了,那个刀极并没有起杀心,那人只是单纯的在泄愤而已。 这刀极的发泄方向,是南离的国运,这金面剑神也是在拼死的防护着。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载入史册的一幕了,即便只有了了的文字描述,也丝毫不减其精彩。 …… 两者交错之间,刀极挥出一刀,意境无穷,金面剑尊刺出极致一剑,天地震动之间,刀极被轰出亿万里之外不知所踪,手中长刀崩落,坠入天落河中,金面剑尊不知所踪,百二十城第一神兵闻道崩碎。 这也是后世练剑之人认为剑道赢下刀道的最有力佐证,毕竟一个刀极面对一个未曾封极的金面剑尊都赢不下来,何况是剑极呢? 可实际上,这一场的胜负没有那么简单,两者兵刃交错的那一瞬间,闻道崩碎,南离的气运龙脉崩碎,连带着的是那金面剑尊封神的可能。 刀极完完全全的赢下了这一局,至于他如何退去,或许是因为他累了,又或许是因为,那金面剑尊绝死的一击让他犹豫了。 总而言之,这一战,以南离明面上的胜利为结果,这结果背后的代价,是南离的国灭。 气运龙脉被斩还不是最为致命的,最为致命的是那所谓“金面剑尊”的修为,完完全全的遗失。 可悲的是,这天海城城墙之上的人,还以为他们赢了,那山呼海啸一般的高声欢呼,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让人以为南离要崛起了。 “可惜啊!”离寻摇了摇头,身形闪烁之间,来到了数万里之外的南离皇城之中,那气势宏伟,让人生出几分敬畏的大殿之上,刚刚消失的金面剑尊坐在龙椅之上。 他摘下了面具,所露出的模样,与柳若离有着八分相似。 很长一段时间内,南离之人对金面剑尊的身份猜测不断,却从未有人想过,这金面剑尊会是他们那个窝窝囊囊的陛下,即便后来彼时还是夏启的他封极了,旁人也只当做是他窃取了金面剑尊的气运。 可是金面剑尊是夏启,是南离的帝王,这个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夏启也没有传闻之中的那么不堪,身为孔亮的义子,李严的徒弟,稳定后方千年的他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 若是没有这场变故,他原本可以承继剑极之位,保南离万年太平,然后将一切交由下一人。 可惜因为这一战,他失去了封极的机会,也彻底的失去了气运龙脉,等待南离的只有衰败。 当然,还有着一线希望,只要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封将军能平安归来,只要他能够再进境几分,南离还有救,可惜……。 最终的结局已然成为历史,封禅身死,南离苟延残喘百年,最终在楚越五大家族掀起的战端之下,节节败退。 身为南离帝君的他最终选择了自缚枷锁,以己身换取天下安定,然后他所爱之人身死,一个葬于火海之中,另一个于城墙上纵身一跃……。随后的那一场险些再复南离的叛乱,最终以失败告终,南离终究是灭亡了,那一个个赴死之人,断掉了南离最后的根基。 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些缅怀之人。 那数百年之后,归来的三人,所成就的原本可以是再度的复兴。 眼前场景变换之间,如同离寻心中所想一般,这整个故事以极快的速度发展着,几乎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个故事就已经发展到了结尾,那国灭身死,那意气之下据守三城意图反击,那一个个求死之人,最终画面定格在那一刻。 再之后,是新的画面,是那生灵凋敝之下,希望的曙光骤现,是秩序的重新建立,皇朝的再度复兴。 这一切都源于他们离开血漠之时对未来的寄语。 离寻看着这一切,也忘记了,找寻那刀极身份的目地,他就这么沉默着,心如绞痛。 “嘿,徐问,你怎么也在这里?!”背后一声惊喜的话语,让离寻从思绪之中抽离,他转身,看到了那脸上带着和善笑意的公子哥,还有余下的那几个人,还有“她”。 第五百一十八章 战起 “徐公子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处的?”在那公子哥注意到离寻之后,白阳看着离寻疑惑道。 “机缘巧合之下,在那黑暗之中寻觅无果,刚巧来到此处,也是机会偶然,见到了这一场无法溢于言表的大战,着实精彩啊。”离寻面对白阳的疑惑,显得非常平静,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此时完全封闭了心意的他,面对白阳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而且只要他不做什么,白阳也猜不出什么,就算与之同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确实很精彩,那浩然巨城,毁天灭地的景象,真的太厉害了,真让人神往啊。”又换上了一身白衣的公子哥,表示认同道,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防备。 “以小哥你的天赋,这一场机缘之后,说不好还真的有机会达到近似他们的高度。”离寻恭维了一句之后,颇为正经道:“在下徐问,一直还未请教小哥的名讳,可否告知?” 白衣公子哥听到离寻不知是发自真心还是恭维的话语,满脸的欢喜,当即拱手抱拳,一副郑重的做派,“在下空澄,我身边这个是我家的妹妹,素雨嫣。” “谁是你妹妹啊!”红衣少女听到白衣公子的介绍,满脸的不高兴。 白衣公子哥挠了挠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一脸黯然的黑衣男子,面对离寻没有丝毫,道上身份的意思,另外的两人也是沉默着,没有出言满是戒备。 “小女白洛雨,再次谢过公子先前救助。”没有了之前的冰冷,白洛雨露出了一个微笑,言语之间报上了名字,也为离寻解开了这有些尴尬的局面。 “在下王明,谢过阁下先前救护。”那个衣着简朴不失华贵的男子 随即那个娃娃脸的壮汉也报上了名姓,“在下孟钰,谢过阁下先前救护之恩。” 最后是那个长发散乱遮掩面容的男子,他用沙哑的声音道:“崔鹤庆,见过。” 这一番通报完毕,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由于白洛雨出言,白阳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还有着几分戒备而已。 即便是对待这死皮赖脸跟上来的公子哥,还有余下那几位的时候,他都是这样,毕竟,他已经失去了那最初的天真了。 …… 他们这一番言语之间,倒是毫不在意这定格的画面,此时很多从故事里抽出的人,一无所获之下也就不再停留了,只是这一盏茶的功夫,已经离开了十数人了,只剩下一些还不死心的人仍旧留在这里,企图找到这里蕴藏的宝物。 也就是在白阳想要开口问询离寻的时候,响起了一段画外音,“能留到现在,完整的看完了整个故事的人呐,接下来的将是真正的考验,考验之中所藏匿的,是我这里,最为宝贵的礼物,那是你们这一声用不尽的财宝,可随之而来的风险,你们也要考虑好,继续进行下去,前路艰难坎坷,且危险重重,若是就此止步,或许还能找到别的机缘,有一个可是很简单很简单的,考虑清楚吧。” 离寻听到这话,自然是清楚,他话语之中那个很简单很简单的考验到底是什么。 当时的他,气势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不自信,所以留下的考验和奖励也是颇为丰厚的,甚至留下了那最为宝贵的财富,可惜无人识货啊,就连白阳和白洛雨都忽略了这本埋在灰尘之下的书册。 要知道,在百二十城的兵家之中,这可是无价之宝一般的存在。 “此方天地,为我南离最后之古战场,你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并不多,但危险重重,我能给予的奖励都在他们的身上,若是想要就自己去争夺吧。”在离寻的思绪之间,这个声音再度响起,言语之间带着告诫的意思。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场景变换,他们又一次的进入了画中,这一次的画面,是一座尸山血海一般的城池,他们此时变为了城中的百姓。 一袭素衣的白洛雨,如同天仙下凡一般,在不远处的红衣少女素雨嫣,依旧是一身红衣,富家小姐的模样。 白阳的衣着变换为了书生,公子哥空澄,一身商人的打扮,王明、孟钰、崔鹤庆、还有离寻,他们四个人变成了兵士。 余下的那些佣兵也各自被赋予了画中的身份,浩然巨城之外依然是大军压境,天空之上猩红交织着骇人的黑色,黑色巨龙,幽兰色的巨鸟,白色的猛虎,还有身形千里的鲲鹏,盘旋在巨城四周。 城墙之上一个手持巨刀,身形千丈的巨猿,与那些巨兽对峙着。 这一幅灭世之相,让从未见过如此大场面的空澄有些害怕,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素雨嫣护在身后。 如此场景,白阳也是有些惊讶,惊讶之余,他也是异常的兴奋,因为这些东西,无疑是在打磨他的心境,让他知道何时能如此,毕竟这些比起陆子枫还差了很多。 白洛雨看着苍穹之上微微蹙眉,她清楚这实力差距,明白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决死的境地,这么说来的话,那城中必然是生灵涂炭,她的善心还是有些不忍的。 对于这一幅场景,离寻是看过的,那年他承继气运,被他师傅逮到这里围观这一场绝灭之战。 他就在那西北的方向看了二十多日,最后得到了一定的感悟之后,便回去闭关了,真正的灭城,他没有看到。 只是在八年之后步入仙境,出关得知了南离国灭的消息而已。 如今并非是那一场绝灭之战,但也是一场将胜利天平倾斜的大战,这一战是楚越第一次攻破城池防护的一战。 天雷滚滚如雨落一般轰击而来,打在了那坚不可摧的防护,留下了点点涟漪,撕裂空间的狂风,轰击在了防护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巨大的声响依旧不曾撼动防护。 离寻看向了一个方向,那是千里之外的天际上,那里有着一个悬空的老者在抵抗着撕裂空间的攻势。 也只有这一次是这样,这三城掀起了战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主动出击的,唯有这次开始,情势翻转了一些,因为在此之前,李严遇刺了,虽然没有重伤,但也因为伤势,短时间无法出手了。 …… 各种各样的技法轰击着防护结界,身处其中的人众志成城,有些甚至是毫不在意,可接下来的情形就不好说了。 在巨兽与仙人合力的攻击未能奏效之后,一杆长枪出现,轰击向了城门的方向。 那杆枪是楚越前代帝王的武器,百二十城第三神兵——绝道枪。 皇城的那个家伙,如今就是被架空至此,别说是一杆他父亲的枪,就是他自己他也不一定能够保的下来。 伴随着灌注道炁完毕的长枪飞出,那恐怖的力量直直的撞上门户,轰然爆响声中,城外方圆千里被轰成虚无,绝道枪自此崩碎。城门处的防护自然也被轰开了一个缺口。 这一击,造成最大伤损的还不是城门,而是天际之上那个守护阵法的南离旧臣,太子少保——凌尘。 这一枪的绝大部分作用在了他的身上,神兵陨灭之下的一击,伤害可想而知,纵是仙道的强者也有些受不住。 …… 之后那巨猿挡在了城门处,挡住了十余仙人,可仙人之下的就很难挡住了。 白阳看着那些天道强者,松了松筋骨,瞥了离寻一眼,“走吧,去接受这一场考验了。” 离寻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握住了腰间的仙兵长刀。 第五百一十九章 好久不见 眨眼之间离寻来到了城门处,此时巨城边上已经有了不少修士与对手碰撞上了。 守城之人不乏一些高手,可他们面对着弱他们三分的家伙之时,几乎都处于劣势的状态。 之所以这样,原因很简单,因为进攻的一方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力量。 防守一方原本也可以肆意的释放力量对抗,可由于顾忌凡人,所以也就只能被动的防御,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 说起来,这还是源自于上古之时,孔亮立下的规矩,修者与凡人同命,不可将凡人视之如蝼蚁。 因为这深入南离修者的规矩,南离的修者防御之时束手束脚,还得顾忌百姓,即便实力上有所优势,因为顾忌也只能以防守为主,这也是这一战惨烈的原因。 有着厚土息壤的加持,离寻行进的速度极快,隐约之间有点不输白阳的意思,他右手握住腰间长刀,聚集灵力。 吐息之间,腰间长刀出窍,与面前一个手持灵兵的入城之敌撞在了一起,彼此之前碰撞之下轰然爆开的灵力未及扩散便已经被厚厚的土层笼罩。 离寻面对的是一个天问境界,可以引动天地之力的持剑修士,与之对抗原本应该是必败无疑的,可是这空间幻化之下,隐约之间他有了天问巅峰的修为,手段施展之间,也算是提前体会了天问境界的视野了。 这对于修者自身来说是极为宝贵的财富,先前在天海城城门的那惊天一战,还有眼下他们亲身以别样身份参与的一战,对于心境和身体来说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 因为这无疑是在那迷雾重重不知方向的修行路上点燃了一战长明灯,对于走了很多弯路的修者来说,仅仅体会这一刻的修行,就已经受用终生了。 浑厚的土属性灵力,凝实成了一个浑圆的壁垒,将他与对手封禁其中。 白阳见到离寻将对手和自我封禁的土球,眼中的疑惑少了几分,他手指变动之间,一气归元阵臻守无破阵随即铺展开来,将他周遭七八个天极境界的强者拉入了阵中。 此刻的白阳,修为已经是仙人境界,强横的力量应对对手之时,抬抬手就能抹杀掉对方,天道之炁在白阳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在城门不远的方向,白洛雨悄然而至,此刻的她完全的进入了故事之中,并非像别人那般游离于故事内外,她抬起青葱的手指,隔空轻轻一点,随着法道之炁涌现,周遭所有的时间空间,构成天地万道的秩序法则,都为其所掌握。 面对一个手持战锤,极速而至之人,她长袖挥舞,身形随风而退,长袖挥舞之间,法道之力将对手禁锢,然后眨眼之间湮灭了对手,只是一经交手,她就斩杀了一个天极强者。 “很好,一经交手就斩杀了蛰虎军第六团校尉,不错,小姑娘这颗人参果就交给你了。” 也得到了相应的奖励,一株已经开了灵智的天灵药,那株长得小娃娃一样的天灵药,怯生生的看着白洛雨,最终还是临近了白洛雨的身边,十分的乖巧。 旁人看到白洛雨得到了如此的奖励,眼中闪着红光,他们起了贪念的同时也铆足了劲,没了先前的畏缩,攻向了各自的对手。 在厚土层之中的与对手鏖战的离寻,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件事,长刀猛然斩下,斩落之时灌注在刀身上的灵力猛然爆发,在感知之外的力量也是一并爆发,沙尘一般的力量在这厚土层中猛然膨胀,息壤的特性被完全激发出来,无法突破的土层隔绝了所有的一切,壁垒上的法则紊乱了空间之力,让其无法跃迁,这个故事中的天问强者,一番筹谋无计可施。 他甚至无法捕捉到离寻的身形,因为离寻周身俨然已经灵质化,他可以变幻为这土层的任何一粒灰尘,他在土层之间自由穿梭。 无可奈何之下,这个故事之中的天问强者引动了自身灵力,准备以爆发的力量,与离寻两败俱伤。 然后,已经是实心的土球,发出了一声闷沉的响声,伴随着这响声,土球崩碎,像是被引导一般飞向不远处的那些稍弱一些的敌手,眨眼之间,数十位天法强者被困在了一个个土球之中,内向膨胀的土球,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绞杀了四十余人。 “不错,潜苍卫游翊手一标尽灭,你可以,这枚续法环,是你的了。”那声音再度响起夸赞了离寻一句。同时一个指环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 也就是离寻诛杀了这一标游翊手的当下,白阳也是将困在了他臻守无破阵之中的七个天问强者,十个天极强者全数汲取尽了灵力,斩杀当场。 “很好,这青紫仙金,是你的了。” 一块虽然只有米粒大小,但是却散发着庞大气运的青紫两色的金属,出现在了白阳的面前。 白阳扫了一眼周遭看过来的目光,抬手将这仙金放入了腰间的乾坤袋,随后将汲取出的那些,属于故事之中的气运,输送向了结界。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的一股灵力,但也是白阳好心的证明,他终究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在白阳注入灵力的当下,离寻身形闪烁之间来到了白阳的身后,抬手带出一道力量,将攻来的一根飞针击落。 击落飞针的同时,一道力量对撞之下的轰然爆响声,也是恰到好处的响起,掩盖了身处其中之人的气息。 做的极为隐秘的那人,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想不到,离寻的感知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切。 转过头离寻看着在空澄和素雨嫣身后站着的眼神之中透露着杀意。 这个吟风门的暗桩居然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下作的手段,离寻不怎么意外,他现在在竭力压制着怒火,以免他会忍不住暴起杀人。 暴怒之余,他也庆幸,赶了过来与白阳他们汇合了,要不然这一击之下,白阳怕是要出大事了。 因为这家伙手上的飞针,并不是取白阳性命的,他们也没想着取白阳的姓名,这个暗桩要做的是侵蚀气运,摧毁白阳的藏气。 原他也想要借着这烟尘四起的时机动手,可惜白阳一个回头,他也就只能作罢了。 “小心一些。”离寻丢掉了手上的飞针,平静道。 白阳疑惑的看了一眼离寻丢掉的飞针,放松了几分戒备,点头致谢:“谢谢。” 离寻对白阳摇了摇头,“不用谢。” 言语之间,离寻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化身,而他的真身,已经远遁而去,去往了城中千里之外的一个方向。 依照着离寻的记忆,彼时这个书生,还没有从百二十城离开,而且算一下时间的话,他刚刚好就在这巨城之中协助凌尘布防。 真的说起来的话,其实他才是这场考验最大的奖励,依据他们当时的状况,离寻也猜出了这最后的奖励是什么。 原本他想要将白阳他们一起带去,带他们去找那个读书人,然后从那个读书人手中得到可以给予空澄帮助的东西。 当时那卷书的孤本可在他的手上,离寻很断定,那卷书可以让空澄撼动那个家伙的地位,离寻非常相信。 …… 外城的方向纷乱不堪,内城之中的人皆是人心惶惶,唯有一处的茶楼之中,坐着一个人,看着这一切,他密封这眼睛,饮着面前那壶永远都在热着的茶水,如同一个故事之外的人一般。 原本不会有人涉足的茶楼,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这个饮茶之人的面前。 让这留下一丝灵智的幻身,小小的意外了一下,意外之后,随即付诸一笑 “好久,不见。” 第五百二十章 付诸于无的期许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重新的回到这里,怎么着,闲来无事了?”饮茶的文士看着离寻,露出了一个笑容,顺势为离寻也倒了一杯茶。 离寻接过茶杯,沉默无语,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他甚至不敢直视面前之人的眼睛,即便已经知道他是虚幻的。 “在我们回去之后,南离是不是已经复国了?陛下他是不是收复旧土,为他,为那些死去的英灵正名了?我父亲是不是也得以安葬?”这个眼神之中满是憧憬的书生,言语之间带着对未来的向往,自顾自的说道:“其实当年在血漠遇到陛下的时候我真的挺惊讶的,我惊讶于陛下居然还活着,这惊讶之后也是平淡了,我们安居在那一方城镇,等待着近乎于无望的复国,好在没等多久,你们从传说之地归来了,甚至还带回了他,那些年我们一同游历,挺痛快的。” 离寻听着这些,内心之中五味杂陈,平静以待,没有言语,表面依旧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似乎在纠结着。 忘情之人,少有事情能触动内心深处,毕竟心境已然封闭也就无从顾忌了,恰巧如今这件事情就是最为触动离寻心绪的一件事情,以至于他心绪已然封闭,却还是被影响到了。 书生像是没有注意到离寻那微妙变换的表情一般,询问道:“可以告诉我那里的情况了吗?” “嗯。”离寻点头之后,一番纠结之后他还是选择实情相告,“我们其实已经失败了,我们最不想见到的那个家伙成就了帝王伟业,成为了百二十城的陛下,你他还有他,还有很多人最终身死道消,连我都没有幸免,百二十城还是那个百二十城,情况甚至更加的糟糕。” “何至于如此?”书生听着离寻的话语没有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只是很平淡的问着,言语之中带着一分疑惑。 “长生祸。”离寻颇为苦涩的吐出了这三个字,余下的千言万语都归于静默。 “怎么发生的?”这书生意外了一下,再度询问道。 “天问城里那位搞出的人祸。”离寻看着面前的书生。 书生点头,再问:“那现在还有谁活着?” “不剩几人了,百二十城中算起来的话不超过五位,”离寻再度回答,已然没有了先前的落寞。 …… 两者一问一答之间,书生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与你化身一同作战的那两个继承了天道和法道的孩子,是你和她的孩子?” “不是。”离寻听着这话,摇了摇头,低沉的生意带着一丝情绪的波动。 书生看着离寻点破了一切,“你知道吗?其实在你到来之前,这里也来了一个人,与我一般的书生,他向我讲述了很多事情,虽然有些笼统,但是也让我知道了我们的消息,这一缕当年我留在这里的残魂,经历了无数次这里发生的故事,有时候我会刻意的改变这故事的结局,想要促成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惜,终是无果,因为我知道,即便这里的故事再完美,终究只是虚妄的,我即便已死也不愿意活在谎言之中。好在你没有诓骗我。” “谎言终究是谎言,那心理的安慰只是一时的麻痹,最终还是要面对的。”离寻也是吐露了心声。 书生抬头看向天空之上从城主府飞向城门,那个与他一般无二的男子,直截了当的问向离寻,“需要这方空间之中的什么?” “他们一行之中有一个公子哥,你不觉得他有皇道修行的吗?”离寻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懂了。”书生一笑,指尖轻点,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本颇为古朴的书卷,“拿去。” 离寻也不客气,抬手拿起书卷收入了一个储物袋中,身形消失在原地,只残余了一句话,“谢了。” “应当是我谢你们才是啊,以命魂之力催动轮回阵势,以必死之心为我等洗雪污名,区区一物,何至于谢。”书生真的像是他复生一般,笑意之间,起身躬身对着城门的方向行了一礼,礼他的身形也在这一刻逐渐消散,化为了点点流光,涌向了血漠之中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 在土球之中的离寻化身,在与一个闯进来的伍长对抗着,一个天人境界的对手,他已经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旁人的战斗基本都到了收尾的阶段,只有他还未曾结束。 远处的白阳,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死死的盯着离寻创造出来的那个土球。 这让他分外的惊讶,因为离寻创造出来的这个东西,他看不透,一向自觉感知敏锐的他,面对着这封禁土球的时候,根本查探不出这其中到底蕴藏着什么,就像是在有意排斥他的感知一样。 不服输的他连续数次张开感知,意图攻破这防护,可惜始终无果,感知的隔绝让他完全没有了施展的可能性。 白洛雨也是一样,张开的感知无法穿透土层,看到其中的一切,她倒是没有强求,见到无法突破,索性也就顺其自然,等待着离寻结束战斗。 其余几人也都结束了战斗,连那换上了一身白衣的公子哥,都以天法境界的修为,与对手搏杀了一番,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他仓惶落败,但也算是有所收获了,他得到了一瓶可以辅助突破天人的药丸。 …… 得到了这里最有价值之物后,离寻也是松了一口气,他面对眼前的这个故事之中的人,弹指带出一阵烟尘,这些烟尘犹如飞针一般,极速的飞向了那个天人巅峰的伍长,完全破开了防护的力量,瞬间抹杀了对手。 在对手被一招抹杀之后,笼罩着离寻的土层也自此瓦解,看着略带担忧的公子哥,还有带着戒备的白阳,离寻耸了耸肩。 径直来到了那个公子哥的面前,拿出了那本古朴的书卷,“这个交给你,这个东西应该对你的修为有很大的帮助,善加利用,以后肯定能追赶他们的脚步。” “谢谢。”公子哥颇为惊喜的模样,接过了离寻手中的书卷,颇为惊喜的样子。 “刚刚得到的吗?”白阳看着拿到那本散发着些许力量的书卷,疑惑道。 “对,刚刚得到的,这本书卷,对于他之后的修行应该有一定的帮助。”离寻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似乎并没有在意白阳的疑虑一样。 白洛雨看着白阳的那个样子,也是颇为好奇的看向空澄,“能让我看一看那本书吗?” “好。”空澄见到是白洛雨开口,自然是满口的答应,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恭敬,将手中还没有揣热乎的书卷拿了出来。 白洛雨看了一眼古朴的封皮,以及其上模糊的字迹,问道:“这本书卷叫什么名字?” “《君论》,这本书册之中看似是一本君主治学的书册,实则是一本修炼皇权之道的功法,我是用不上的,恰巧空澄身上有着几分类似的气质,所以我就送给他了。”离寻介绍之余的话语浅尝辄止,没有介绍更多。 他们谈话之间,所有人再度被抽离,白阳第一时间警戒了起来 白洛雨将书册还给空澄的,点头之后,问向了离寻,“不知道徐公子,接下来要去往何处,要不要与我们同行?” “同行,倒也是可以的,不过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可能不顺路。”离寻听到白洛雨的邀请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我们接下来去往那个蕴含法则的地方,你要同行吗?”白洛雨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再度发起邀请。 “好。”离寻听到白洛雨提及那个区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至情亦是天道 很多情况下,已经死过了一次的离寻,还是无法彻底的控制情绪。 这对于修行者来说是一件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情,长久以来枯燥的修行,势必要有一颗打磨的极其坚韧,遇事波澜不惊的心,这样才能抵御那无尽的孤独,在修行之中也不会因为心境上的变化,致使自身走火入魔。 从太古之时到如今,一代代的筛选之下,几乎所有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的强者,总会忘情绝情,因为这样修行,不会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外物,在那关键的节点上致使走火入魔,从太古到这万年之间都是如此。 在修行人生的最后阶段,再去以凡人的视角,过完平淡的一声,整个修行的道途从千万年之前就已经恒定如此了。 如果真的说起来的话,被情绪如此影响的离寻,应当是不会达到如今的境界才是,在情绪的影响下,他应该会死在某次闭关之中。 可是他并没有因为情绪左右了自己的心绪而殒命,修为甚至是突飞猛进一般的。 不止是离寻,这一万年之间,身处其中的所有修行者,都在被情绪所影响。 贪嗔痴爱恨欲恶,从百二十城三王殒命,到孔徐,再到龙少寻、楚问天、夏亡臣,他们都没有彻底的贯彻那绝情之说。 在情绪的影响下,他们各自失去了一些东西,又被一些东西给束缚着,再到后来夏亡臣死了,只剩下了离寻他与楚问天两个人。 龙少寻心中残存一丝本不该有的留恋,以至于如今的百二十城还要再遭受劫难。楚问天心中残存一丝执念,所以他想要再度掀起一场动乱。 如果真的要解释的话,其实也就是那不知何时说起的至情之说,以绝情的修行无法突破,那便经历万般事,以万般事打磨之下的心绪去修行。 所谓的天道,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无情之道,集合众生之念,以爱众生,不偏不倚之下,至爱如同无爱,这便是最好的解释了。 曾经绝情之道的龙少寻,因为心中摄入了一丝情绪,落败半招与楚问天。再到后来他以至情为道,尝便万般情绪,看遍人生百态,以那最好的姿态,回归了百二十城,成就了天道。 可也是因为动了情,他就差了那么一点,就对她说出了那些,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他就说出来了,他曾经想在那黄昏落雨之时,用那世间最美好的场景,许给她一世。 他没有做到,阴差阳错之下,他没有说出那一世的许诺,最终也失去了许诺的可能性,那坟前的枯坐千年,似乎也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一样,他终究是没有做到。 想到这里,离寻又有些痛苦了,他扶着额头,蹲在这人来人往的道路上,不知前路,也不知过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想到这段经历,总会头疼,有时候他也怀疑是否是这段记忆遗失了,可细细想来,又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所以他也就没有怎么在意。 痛楚消失之后,离寻看着眼前的景象,缓缓吐了一口气。 他与白洛雨他们一起进入了属于她的空间,可迈步走入之后,他便和他们离散了,眼前的这方世界,如同那书生创造的一般,不同的是,这处空间是九州。 纵横八万里的九州,如今原原本本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他就处在九州之中,再准确一点说,他就在大夏襄州夜弦城中,这幻化出来的街道,人来人往之间,分外的真实。 缓步行走之间,一辆马车疾驰而去,透过车窗,他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与白洛雨一般无二的相貌,略有不同的是,她一席待嫁的红衣,脸上梨花带雨。 坐在车前的那个男子,与现如今他的相貌上,相差甚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他自己。 就在这辆马车驶离之后半个时辰,一匹骏马当街飞驰而过,无人阻拦,骑马的那人,红衣未曾褪去,奔向远方尽显仓皇。 这是她大婚之时,原本身为大商王子的他要与她进行这一场政治联姻,她原本答应了下来,却最终请求了当年的龙老,带她离开,那一辆无人胆敢拦阻的马车,带着他们驶离了这里,一路奔向了远方,不甘心的他自然是要追上去的。 最终在城外百里处,他追上了她,被龙少寻打翻当场,之后他又被打翻了两次,最后死皮赖脸的追了上去,就这么三人结伴。 离寻身形消失在这嘈杂的大街之上,再度出现之时,他来到了一个山峰上,看着初登钦天一揽天下的他们三人,身形闪烁之间,他来到了那天江渡口,在他们三人身后,看着天江入海的气势磅礴,跟着他们乘上了渡船,看江面细雨绵绵,沿着江水而上去往那楚阳大城。 看着他们在楚阳城中,那擂台之上针锋相对,最终以他取得优胜,龙少寻退让一步为结果,之后他们双方分道扬镳,他们去往了澄州,在林间与那食铁兽嬉戏,看着他们去往幽州,在那松针林子之间漫步,看着他们观看那自然美景,身形再度消失在原地,他再出现之时来到了雍州,看着雍州那高原河川,于荒原之上休息,登临盘运山脉,与佳人携手而行,在那中州之地,他们在那繁盛的太苍山脉,于一洞中避雨,听他倾诉心意。 在云州感受书生开启的飞升,当年那书生降临九州,在这里盘桓了数百年,在那几年之间飞升而上,最终遇到了他的陛下。 说来也有趣,一个与他一般无二的人,也是在九州出现,然后飞升到了血漠,如今不知下落,想来也应该快要到了百二十城了。 收回思绪,他又出现在了那瀚州落日的金色水边,看着她赤脚走在那沙滩上,与他拌嘴取乐,再度去往雍州见他的兄长,幽州城外与敌一战。 最后他出现在了那山坡之上,那一战结束之时,手握天道传承、法道传承、战道传承的李韶光私下里与他们说的那一席话。 “小依尘,你是否倾心于他?” 羞红了脸的女子只是点头“嗯。” 老者一声叹息,轻声叮嘱,“天道修行者,若是以至情入道,身边之人必被其所伤,尤其是你修行的法道,本身法道之炁就被天道之炁所影响,若是过分亲近,你必被其所反噬,若是要与其厮守,切记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动用那最为隐秘的招数,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啊,切记,切记。” 叮嘱之下,身为旁观者的离寻,沉默无语,她的死他其实一早就知道与自己有关,法道被天道所反噬也是长久以来的共识,可他没有想到,真的会在那一天,需要她拼上性命去救,也没有想到,那命定的侵蚀,用的是她的命数。 沉默良久之后,一切的画面定格在了这一瞬,之后血漠的诸多场景,一闪而过,那些幸福,那些快了,尽皆消失。 这空间随着他的意志变换,最后变作了一座巨城,恰逢黄昏时节,夕阳之间,金色的雨水滴落在街面上,他就这么望着她,说出了他长久以来说不出的话语: “其实我呀,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从最初的相互依偎,我只是以为你需要有人保护,就这么陪在了你的身边,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是你需要我,可后来我才发现,真正需要陪伴的人,是我,虽然不知道当年究竟为何没有在此说出这些话,但如今,我还是要说,此生唯你一人,再无余念······” 他倾诉着这些无比熟悉的话语,一时间也不记得许多事情了。 在这由她构建出来的空间之中,在另外一处的白洛雨,同样的处在那金色的黄昏落雨之下,看着那个出现在她梦中的场景。 第五百二十二章 他说,她听 眼前无尽黑暗之间,白阳毫不畏惧的向前走去,在经过黑暗之后,眼前所见的是尸山血海一般的景象。 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脚下,这是一方如同先前那般的浩然巨城,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站着无数的兵士,放眼看去身后的城中,所见之处,尽是恐慌,再望城外,比起先前在那巨城之中经历之时,更加的可怖,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站着不计其数的人和兽类,他们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不远处庞大的身躯摩拳擦掌,带着极度让人厌恶的气息。 那是他在书中看到过的魔族,白阳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又经历了那不属于他的人生了。 他只将这法修试炼当做了如同先前的那个试炼一样,对于这种大同小异一般的经历,他坦然面对,全然没有更多的想法。 ······ 离寻在梦中说出了他似乎不曾说出的话之后,从那梦幻之中抽离了出来,眼前的所有景象,源自于他的内心,也源自于他对她的了解,以她残留的力量,构建了那一场美梦。 从梦中醒来之后,他看着眼前的装点的很好的殿宇,那一场梦,也算是一场考验,若是沉浸在梦中,便什么都得不到,最终在梦中被遣送出这方空间。 她的性子还是柔善的,对待参与试炼之人没有那么的绝情,所以也只会驱赶,没有伤损的意思。 在不远处还有十数个人,白阳和白洛雨也在不远处,陷入了那属于各自的美梦之中。 这其中,唯有白阳和白洛雨与旁人不同,白阳的脸上带着凝重之色,似乎在经历着一场与旁人截然不同的噩梦,而白洛雨的脸上,不似旁人那般喜悦,脸上满是淡然,其间略带羞涩,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见到她脸上的表情一般。可仔细想来又不知道在那里见过。 再三检索了自己的记忆,离寻也没有找到那印入心间的模样,摇头之后,只当这是虚妄。 “呼~”在离寻思索之间,原本静默无声的少女幽幽转醒。 轻声吐息之间,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在她面前与她平视的那人,愣了好一会儿,她尚未分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愣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这是现实之后,她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红晕,羞涩的撇开了头。 离寻看着眼前女子与先前略微有些不同的表现,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疑惑,他不知觉间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时间也愣在了当场。 由于先前沉浸在那场梦幻之中,他全然不知道脸上的面覆和伪装已经被卸了下来,此刻的他以原原本本的面目,在面对着白洛雨。 先是惊讶,随即是略微有些惊慌,与少女拉开一定距离之后,他分外戒备的看着她。 而她,看着离寻这副姿态,从始至终没有更多的表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在他停下动作之后,她才柔声道:“你不用如此惊慌,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也从始至终相信着你,有自己的苦衷,包括如今你突然闯进我们之间,我也相信你。” “谢谢。”离寻看着白洛雨那略微有些不同的姿态,有些意外,反应过来之后,轻声吐出了两个字。 “虽然我相信你,也可以帮你遮掩这些,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不解释院长的死因?为什么要放任他心中的魔障滋生?”白洛雨面对离寻,问着她心中的疑惑,吐露她的心意:“其实你一直都挺奇怪的,有些时候言语之间神秘莫测,让我以为你不是龙老协助我们的人,而是一个布局之人,有时候你又总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原本可以好好解决,可不知因何而起,你就那么做了。有些时候你可以赢,却偏偏放弃,只是为了不遮掩他的光辉,有些时候你又那么的决绝,断然拒绝了封嫣师妹,如同一个超然物外之人。我知道在血漠之中一些布局是因为你而起,我也清楚,有很多事情也是因为你,我们才如此的顺利,就好像,院长死后,你就成了在暗地里布局的那个人,为我们承担了很多不必要的风险,我想要知道,还请,告诉我。” 听着白洛雨的言语,离寻心中隐隐作痛,看着她那仙姿绰约的面容上坚定的神情,离寻点头,言语之前还是补充了一句,“这些我可以跟您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拜托了。” “我不会的。”白洛雨轻言许诺。 白洛雨吐露的这四个字,没有任何旁的事情,但仅就如此,就让离寻坦言相告,“我确实是龙老布局之人,与白阳不同的是,我是他留下来的暗桩,原本应该与你们同行在暗中协助你们,可这所有的计划之中,唯一的偏差,是院长的死,院长是因我而死,却并非是被我害死的,他是为救我而死。他的死所带来的影响,几乎将龙老原本的布局全然推翻,你们在这血漠之地,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庇护,甚至前往百二十城,最初之时都会面临重重的风险。这种情景之下,要予以他一个目标,一个让他想起来就要不断向前的目标,所以我让他恨我,以诛杀我为最终目地,这样他才有前进的动力。” “嗯。”白洛雨看着离寻点头,再度问道:“血荒漠土这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与你有关的有多少,你能告诉我多少,还有就是关于瀚海宗的事情,以及如果院长没死,龙老的布局会是什么?还请告诉我。” “有一部分吧,比如四国封闭之事,就算是与我有关的,和溪城那件事情也与我有关。”离寻依旧坦言,回答着她的疑问:“至于院长没死的话,依照龙老最初的设想,你们会在血荒漠土解决吟风门的人,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百二十城,在百二十城引动那些潜藏于你们身体之中的气运,成就仙道之位,之后谋求那最终的境界。连龙老也没有想到,瀚海宗会出事,因为久未联系,所以这里的情形龙老也不清楚,如果瀚海宗还在的话,也许你们的情况会更好一点吧,对此,我所知的可能还没有你们多。” “你消失了这么久,如今来到我们的身边,所求为何?”白洛雨点头,问着离寻的同时,眉头微蹙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孟钰。 “就是他。”离寻点头,肯定了白洛雨心中的疑问,“他原本是佣兵商会促成到你们之间的人,用以协助你们前行,保护你们安全的,可是,由于佣兵商会内部一些反复之人的存在,他的底子并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干净,他是吟风门安插进佣兵商会,随后又被佣兵商会之中一些有心之人刻意的安插进了你们的身边,我从四国归来,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就来到了你们的身边。” “我说呢,为什么近来隐隐约约的总会有一股气息出现,那小镇之上的沙尘也是你的手笔吧?”白洛雨嫣然一笑,看着离寻,那开朗的模样,连白阳都不曾见过,来到离寻的身边,她轻声低语,“总之谢谢了。” 看着眼前少女脸上的那一抹红晕,离寻后退了一步,略带冷淡道:“不用谢。” 言语之间,离寻抬手就要趁着这大好的机会解决眼前的麻烦。 “嗯~咳~~”就在他要出手解决那个隐患之时,面色愈发凝重的白阳咳嗽了几声,悠悠转醒。 刚想要动手的离寻也只能停下手中的动作,抬手遮掩自己的面容,同时遮蔽着自己的气息。 一旁的白洛雨,抿着嘴唇,看着离寻变换模样的姿态,暗自守住了秘密。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颗原本已经被抑制住的种子,再度生长了起来。 纵使改换天地,变换了生死,对的人总会遇上对的人。 第五百二十三章 由心而起 从那一场梦中醒来,白阳愣了好久好久。那种场面太过惨烈了,比起之前在那书生创建的故事之中,还要惨烈的多得多的。 他知道,那些是龙老曾经经历过的,以及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也明白为什么院长会死,为什么龙老会杀了那人。 在这一场梦境之中,他经历了二十年,直至身死道消,有太多的人殒命在了他的面前,亡命之后,有些甚至还变成了他们的仇敌。 一场梦幻之后,逐渐恢复了清醒的他,看向了不远处,距离有些近的两人,眼中满是疑惑,他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突然会与那个不知名的家伙这么亲近。 感知到白阳醒了之后,白洛雨闪身来到他的近前,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如同之前在书生的梦中一样,不同的是,这次我经历了院长曾经简短提及的那场战争。”白阳面对白洛雨毫不保留的倾诉着自己在梦中的经历,末了坦言道:“小姐,我好想并不怎么恨离寻了,对于他现如今我能够坦然面对了,我知道他并非是我最终应该面对的那个敌人,真正值得我去面对的,应该是那个高高在上,掀起这一场祸端的家伙,至于离寻,我想他应该是连带着的那个。” 对于白阳这种坦言,白洛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白离寻苦心的她,听着白阳的话,莫名的有些心痛,转头看了一眼隔绝在阵法之外,对此一无所知的离寻,她险些就要开口,说出一切了。 可站在那里的离寻,只是对她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带着坚定还有恳求的意味,那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站在那里的离寻也是有些担心的,可担心之余他还是选择相信白洛雨,相信她不会将这些说出来,因为这是她答应过的事情,既然她答应了下来,那他就不会质疑,因为她就是她。 看着离寻,白洛雨微微点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 白阳还是沉浸在回味之中,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离寻和白洛雨之间的眼神交流。 缓了一会儿之后,白阳猛然回身,看向了离寻,撤去了脚下的隔音阵法之后,快步来到了他的身前,没有任何恶意的问道:“我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梦,尽是尸山血海灭世之相,冒昧问一下,你做了一个什么梦呢?” 面对白阳这近乎于突兀的搭话,离寻也明白了,白阳已经对他放下了绝大多数的戒心,他也是坦言相告道:“我做了一个没那么奇怪的梦,只是梦到了儿时的所爱之人,我在梦中表露了真心而已,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了,所以,比你们醒的早了一些而已。” “所以你这个所爱之人······”白阳继续与离寻搭话,言语之间的戒备已经放松了很多。 “她已经过世了。”离寻在白阳询问之后,黯然道。 “抱歉。”听到离寻的回答,知道有些冒犯的白阳,轻言道歉。 “无妨的。”离寻依旧是一副黯然的神情。 白洛雨看着离寻的这副姿态,也不知是真是假。 各有心事的三人就这么站了一会,由白阳再度开口打破了僵局,“小姐,你说咱们眼前的这些东西,是不是任凭取用的?” “应该是吧。”白洛雨听到白阳的话,也是看向了面前的殿宇中央,十数个石台上摆放着在外人看来极为珍贵的东西,赋予了属性的灵髓,法兵灵宝,还有那极为精密的灵符,以及最中央台子上的一个盒子。 “白姑娘,我想中央台子上的东西,应该是属于你的有缘之物吧。”离寻也是在第一时间看向了最中央台子上的那个盒子。 那个盒子之中藏着的是什么,离寻在看到那个东西之后,就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她留下来的法道气运,相较于涅生界之中的那一缕,这里的法道气运,要壮大的多得多,犹如繁星皓月之别一般。 这股属于她的气运被白洛雨承继的话,对于白洛雨来说,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是吗?”白阳看着那中央的盒子,疑惑的看了离寻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作为回答,离寻只是吐出了这两个字,随后也不再言语。 白阳还没有说什么,白洛雨看着离寻,点了点头,“那好,许公子之后就辛苦,你在这里护卫他们几个了,你跟我来。” “好。”白阳狐疑的看了离寻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对着白洛雨点了点头。 看着前往那石台附近的两人,离寻也是戒备了起来,因为这周遭已经陆续醒来了几个人,他们各自的眼神之中,都透露着不善的目光,尤其是其中的一个人,离寻很明显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不舒服的气息,那是属于吟风门的气息。 在白洛雨上前之后,这些人也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意图抢夺宝物,白阳看着他们,眼神之中满是戒备的神色,随时都准备动手。 原本守着身后五人的离寻,盘膝而坐,眼神未眯,像是在睡着一样。 他这副毫无戒备的样子,也是吸引了那率先醒来的几人,他们见到离寻这副模样,倒也是有些畏畏缩缩的,其中的那个吟风门的家伙,看着离寻这副模样,他自己倒是没有着急动手,而是暗搓搓的怂恿着身边的几个人对离寻出手。 离寻眯着眼,看着他们,同时他也注意着身后的状态,他就是要在此借着这几个人,以此找机会做掉身后那个吟风门安插近来的人。 以他如今这副全无戒备的姿态,倒是真的能迷惑一下眼前的几个家伙。 隐秘的一股无形灵力袭来,离寻抬手掀起一股土尘,随即与眼前的几个人缠斗在了一起,喊杀之声,带着灵力爆发的轰鸣声。 也是离寻这里爆发之后,在白阳他们的所在的石台前,面对白阳的那三个人也是动手了,协力配合之下,对于白阳发动了攻势。 石台之上的宝物不少,可不知怎么的,他们就是对白阳发动了进攻,像是事先约定好了一般,两方同时发动攻势。 就在白洛雨犹豫之间,白阳和离寻异口同声道:“不用管我们,去拿那份属于你的机缘。” 言语之间出奇的一致,随后他们两个人对敌几乎是毫不留手一般,张开了各自的防护,保证了这个空间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御敌。 白洛雨没有去看身后与战的两人,而是缓步前行,站上石台之后,她和白阳承受的压力,是远非常人想象的。 那不仅仅是灵力的威压,还有对于精神的压迫,这一切都来源于那个石盒。 在这精神压迫之间,白洛雨也是不知觉间,看到了一些她很久都没有看到的画面了,自从让院长稳固她的思绪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类似的画面了,可如今她又再度看到了这些画面。 这些星零散碎的画面,像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一般,就像那梦中一样。 在思绪之间,她的指尖触及到了那个石盒瞬间,她再度进入了一个幻境之中,这次他所面对的是另外的一副场景,那是白阳所描绘的一副景象,尸山血海之间,无数魔族涌向一处,在那喊杀声中,一股气息的出现,让她看向了那个方向。 那是一个与她气息无比相似的一个气息,她看着那个女子愣了一下。 第五百二十四章 谋划 虽然这方空间将修为抑制在天人境界的水准,但由于白阳那压制众生三分的天道之炁,面对敌手之时自然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即便以一敌三,他也是游刃有余。 另一边面对五人围攻的离寻,在烟尘之中始终不曾得手,他原本的目的是想要借此解决孟钰,可惜一直腾不开手,压制着修为的情况下以一敌五,确实有些艰难。 一番争斗之下,离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动手的空挡,可惜由于王明的醒来,他也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由于王明的醒来,离寻这边胜负的天平也在逐渐倾斜着,之后崔鹤庆还有孟钰的醒来,彻底的将战争胜负的天平拉像了离寻这一方。 这既定的结局之下,他的对手全数被制服,也是在这一刻,一袭红衣的素雨嫣从梦中醒来,她茫然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了身边尚未醒来的空澄,眼神之中带着复杂的意味。 也是这一番动静的吵闹,在场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醒了过来,尚未清醒的也就只有空澄一人了。 空澄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个幸福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挣扎与无奈,时不时的还带上了几分痛楚,他像是在经历着一场抉择一样。 而背对着所有人都白洛雨,离寻从她的身上也感觉出了别样的情绪,不同于空澄的痛苦与抉择,她是情绪上的波动,不舍与决绝之间交织着。 离寻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清楚感觉到她的痛楚,他也有些担心她得到了那股气运之后,会不会得到一些别的什么他不希望看到的东西。 忧思之间,烟尘散去,所以的对手都失去了反抗之力,唯有那个吟风门的家伙,被孟钰有意识的给放走了。 离寻由着他这么作为,伴随着这些人陆续的醒来,他们也开始向着高台迈进,偶尔有所争斗,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再敢去染指那最高处已经被白洛雨感悟着的东西。 白洛雨这边安然无恙,离寻看向了白阳,“白姑娘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他们也都醒来了,我也该去得到一些东西了,诸位且先小心吧。” 离寻言语之间,走向了高台的一角,毫不费力的拿起了台子上面的一本书册,转身离开了这里。 “慢走。”白阳看着离寻这副匆匆离开的姿态,戒备之余他也没有挽留什么,心不在焉的看着离寻远去的同时,他也在回味着先前梦境之中景象。 孟钰看到离寻拿起了一本书卷远去,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寒芒,他在醒来之时感受到了离寻身上直冲他而来的杀意,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一点感觉,心中起了杀意。 一股极其隐秘的信息流趁着身边几人争斗之间悄无声息的传导而去。 在离寻离开的当下,也有着那么几个人见到离寻手中拿到了那册不知名的书卷,悄然跟了上去。 这些那白衣公子哥都看在了眼里,他皱着眉头,暗自为离寻担心。 很显然白阳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的,因为白洛雨在长久的沉寂之后终于有了动作。 白阳担心之下自然无暇顾及许多,同时他也开始戒备了起来,看着周遭之人,毫不顾忌的释放着杀意,一气归元阵和臻守无破阵同时释放了出来。 一旁传导着讯息的孟钰也注意到了白洛雨的动作,一番权衡之下,他没有敢于在众人面前动手,而且最关键的是一旁的王明,盯上了他。 片刻之后,得到了一段气运,以及一段记忆之后的白洛雨,从梦中悠悠转醒,醒来之后,她转身看着众人。 见到人群之中少了离寻的存在,她有些疑惑的问道:“徐公子呢?” “他在小姐您醒来之前,拿走了台子上的一册书卷匆忙离开了,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样。原本我也想着挽留,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就由着他一个人离开了。”白阳看着白洛雨,回答之后又补充了几句话。 白洛雨又问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那里吧。”白阳如实的指向了离寻离开的方向,随后疑惑的问道:“小姐,你为何如此关心他的去向?” 白洛雨摇头,淡然道:“没什么,这里应该还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你们几个各自小心一些,小阳,有些事情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白洛雨这一席话说完,白阳淡然以对只是点了点头,不远处的空澄,听到这话,脸上涌现了好奇的神色,然后他就被一旁的少女给拉走了,崔鹤庆倒是果断的转身而去,看向了不远处摆放着的一杆蕴灵长枪,孟钰则是心虚的看了白阳他们一眼,随即也是转身,而王明意味深长的看了孟钰一眼,随后他也去参与到了这场竞争之中。 …… “小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张开了隔音阵势,动用传音入密的白阳疑惑道。 “先前你梦境之中经历的一切我在刚刚也经历了,与你的亲身参与不同,我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面对白阳的疑问,白洛雨开口解释道:“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一场大战,我看到了年轻时的龙老,还有龙老房中那副画中里描绘着的那个女子,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白阳听到白洛雨的话,率先开口道:“你觉得你是龙老的女儿,对吗?” “嗯。”白洛雨听着白阳这话,默默点头。 “或许真的是吧,我曾经听到族中的一些老者谈及过这些事情,也曾见到过白家陵园,相对的那座孤坟,后来也在院长口中得知过一些关于龙老的事情,可我还是有些疑惑,假如您是龙老女儿的话,那龙老的所爱已经死了上千年之久,您是如何降世的呢?” “这也是我的疑惑所在,或许只能等到了百二十城才能知道了。”白洛雨摇了摇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她潦草的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即再度开口道:“如果我们即将面对的那个祸患,真的和梦境中一般的话,那确实该去努力了。” “原本可以的话我也想要带他们去往百二十城,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不适合了,我们也要加快脚步了,没有了院长庇护的话,那里确实凶险异常。”白阳结果话,点了点头,言语之间带着担忧,他也下了那么一个决定,关乎于未来的决定。 …… 离寻自然是不知道两人言语之中的内容,即便知道了,他也是比较开心的,因为这是他乐的所见的。 此刻的他已经被七八个人围堵了所有的退路,为首之人,就是那个吟风门的家伙。 面对着这么一场有备而来的袭击,离寻倒是很坦然,张开灵力防护的同时,始终一言不发。 “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什么,交出你得到的那本秘卷还有你手中的储物玉戒,我们可以考虑放你离开。”其中一人颇有善心的开口道,似乎真的不想为难离寻一样。 可惜他身上那无法发散的血气,以及那自始至终都没有消散的杀意,出卖了他。 离寻冷冷道:“我也给你们两个选择,一、马上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放你们离开,二、死在这里。提醒你们一下,我可不是什么软脚虾,千万别被某些有心之人策动,做出……” 离寻话还没说完,数到赋予了杀意的灵力轰击而来。 面对这种攻势,离寻毫不慌张,他的身形消失在当场,尘土飞扬之间,将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住了,烟尘停息之后,在场之中的七八个人,包括那个想要逃窜却没能逃窜的吟风门人都成了泥塑。 离寻看着这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泥塑,心中的谋划也有了完整的形状,“接下来,就劳烦诸位接下来陪我演一出戏吧。” 没有回答,这些失去了生命的泥塑只是微微晃动,再度被离寻赋予了新的意义 第五百二十五章 截杀 一番探索之后,白阳他们在那个法字空间之中的试炼也结束了。 白阳他们此行的收获还算可观,白洛雨得到了那股对她来说分外重要的法道气运,白阳消解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开始以正视的姿态去面对离寻。 崔鹤庆得到了那杆篆刻着铭文的灵兵,爱不释手,王明得到了一本书卷视若珍宝,孟钰得到了一株可保人濒死之时不至于殒命的天灵药。 这其中得到最多的还是空澄,他得到了除了白洛雨之外最宝贵的一个物品,一个富有仙韵的伪仙兵。 那是一双带着仙韵之炁的手套,尚未有灵智,但威力却是不可想象的,最为关键的是这伪仙兵不会噬主,强大的力量,没有任何代价和危险,这种兵器在整个血漠之中不会超过二十件,且大多被吟风门储藏。空澄会遭到何人觊觎可想而知,在他得到的当下,就有人起了贪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白阳和白洛雨跨境界的压制之下,那些觊觎之人全数殒命当场,无一例外。 白洛雨虽然柔善但这种生死之间的事情,她还是明白事情严重性的,她所提防的也是吟风门知道这些,最终她还是动了杀心。 最终下杀手的却不是她,王明和崔鹤庆在那些人失去战力之后抢先动手。 孟钰也是在第一时间动手,只是他动手之时总是有些似有似无的冷意袭来,让他如芒在背。 解决了麻烦之后,那红衣少女也得到了一个宝物,那是其中一张台子上的符纸,一张空白的符纸。 到也不是没有人抢夺这东西,只是他们都无功而返,王明先前与孟钰合力都不曾撼动,却在混战之间飞到了少女的怀中。 这空白的符纸也没有谁会在意,一袭红衣的素嫣雨却是视之如珍宝一般。 这让除了白阳和白洛雨之外的人很是不解,白阳和白洛雨也只是彼此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这东西的价值。 这是法字予以的一个愿望,但以这张之上蕴含的力量,也就只有他们玉佩之中蕴含的剑意能与之匹敌了。 这显然是用心之后做出来的东西,素雨嫣得到之后,一旦遇到什么危险,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保命的手段也多上了一重。 整顿完毕之后,他们开始向着剑道空间前进,踏上传送阵离开了这法道空间,法道空间没有直接前往剑道空间的路,所以他们在离开之后,会经过一段中继区域,随后才能前往剑道空间。 原本他们其实是没有前往这里的打算的,但白洛雨的提议,让他们转变了方向,向着剑道空间行进。 就在他们离开法道空间之后不久,离寻还有那些身影将他们给围住了。 “诸位这是……”白阳疑惑的看着为首的那个身形壮硕的家伙,几番判断,没有感知到他想要感知到的气息,他疑惑之下问道。 话还没有说完,那寒芒便袭击而来,丝毫不讲道理,几乎是在瞬间,他们便和这七八个人交手在了一起。 白洛雨与那身形壮硕代价家伙对上了,一时间僵持不下,白阳也被一个萦绕着炽烈火焰的家伙还有一个力量惊人的家伙给阻拦住了。 王明,崔鹤庆也是一样各自对上了一个敌人,僵持不下。 刚刚得到仙兵的空澄还没有动用那伪仙兵,就被限制在了当场,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红衣少女则是被当场限制封住了她的藏气。 至于孟钰,他所面对的那个人,是吟风门的那个家伙,也因孟钰有些放水,没有出全力,那具被离寻操控着的傀儡也没有在第一时间下杀手。 离寻做的这个局极为巧妙,他用厚土息壤将自身塑造成了一个魁梧的壮汉,完全遮蔽了自身的气息,却又提前告知了白洛雨,他与白洛雨交手之时几乎没没有动用什么灵力,彼此之间也只是声势,就这么将白洛雨限制在了当场。 面对白阳之时,动用了七成灵力,不为赢过白阳,只为将他限制在原地,面对崔鹤庆和王明他动用了一成半的灵力,同样也只是限制了对方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意,所以能够让他们不会想着迅速解决战斗。 面对空澄和素雨嫣的时候,他动用了半成,为的是磨砺空澄,同时也限制了他使用那伪仙兵。 最后的最后,那真正的杀招是面对孟钰之时,就现在看来孟钰还不知道这人身死的消息,对垒之时也是没出全力,只是做了做样子。 离寻那一成力量也是一样,假意没有动手,甚至在交手之间得到了消息的传递,关于这伪仙兵的消息,离寻自然是假意的回复了一下,同时积蓄着力量,甚至被白洛雨传渡了一些力量。 力量传导之间,先是白阳面前的两道身影动用了自爆,这让孟钰都愣神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空挡,离寻切换身形,借助厚土之力,转移到了孟钰的身前。 在他愣神之间,原本聊胜于无的灵力,瞬间倾泻而出,无形的厚土之力,打入了孟钰的身体之后极速膨胀,带着侵蚀与同化之力,腐蚀着孟钰的身体。 只是眨眼之间,孟钰的藏气就被破坏掉了,也是在此时他才意识到了不对,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离寻,由于厚土之力的膨胀,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拼尽力气动用了最后一丝灵力,对离寻质疑道:“为什么?” “在你参与到这次任务的时候就该想到你会死,泄漏了那么多消息,就这么死,已经是便宜你了。”离寻冷冷的声音通过传音入密灌注到孟钰的精神之中。 在孟钰难以置信的眼神之中,他就这么殒命了,临死前的那一刻他都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显而易见的答案也在这一刻浮现在他脑中。 如果这一切是为了他专门做的一个局的话,还有那个贸然出现之后再度消失的家伙。 明白了自己因何而死的他,突然之间释然了,因为他知道,派遣他来到这里的那人,现在不会像吟风门中的那些人一样,谋害他的家眷了。 她们应该能平安的度过余生了。 孟钰就这么殒命了,突破了尘埃的白阳终究是慢了一步,原本他还是有些怀疑孟钰的身份,可因为他的身死,这一切盖棺定论了。 天道之炁裹挟着毁灭的法则轰击向离寻,轰然爆发之间,这处空间之中所有的傀儡全数崩碎。 唯有离寻,借由脚下的大地,遁出了爆炸范围,再出现时,他站在白阳身边的不远处,一脸挑衅的看着白阳,“可惜了,只杀了这么一个,接下来可就要小心一些了,你们若是再如他一般懈怠不肯倾尽全力,殒命也只能是活该了。” 离寻言语之间带着提点的意味,在人群之中挡在空澄身前的王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看了一眼壮汉模样的离寻,又看了一眼横死的孟钰,心中颇多猜测。 崔鹤庆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看着离寻的眼神之中,少了一分杀意。 可惜白阳没有听进这一切,抬手就要全力攻击,没有了先前的顾忌。 “冷静一些。”白洛雨见到白阳这样,抓住了他的手,拦下了他的动作,随后甩出一道法道之炁,意图控制住离寻。 可惜没有做到,脚踩大地的离寻,在那道有些缓慢的力量临近之前就已经遁逃而去了。 这一场袭击仅一人殒命,其余毫无损失。 “啊啊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措手不及的白阳沉默良久之后,怒吼了一声。 白洛雨拍了拍他的肩头,也没有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看向了离寻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嘴。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业障 因为这一场横生的截杀,白阳他们没有着急出发,而是在附近一处较为安全的平台上停下了脚步。 从愤怒之中缓过神来来的白阳坐在火堆之前,看着面前肆意翻腾的火焰,阵阵出神。 孟钰的尸身,被王明用了他储物袋中的棺椁安放在了一个闲置的储物袋中,他们等着离开之后,再行安葬。 崔鹤庆已经看惯了生死之事,没有怎么在意,空澄则是紧紧的抓着素雨嫣的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素雨嫣也只是抓着他的手沉默着,没了先前的吵闹。 除了家破人亡的崔鹤庆和经历了许多的王明之外。对于白阳和白洛雨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到同行之人的身死,这是他们难以接受的。 对于空澄和素雨嫣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失去了经历了许多的同伴,虽然他们与孟钰没有过多的交流,但这一路上的苦难和争斗也让他们发自真心的认同了孟钰。 如今这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殒命了,那种感觉,可是真的不好受啊。 “小姐。”心中颇多烦恼的白阳在低头沉默许久之后抬头看向白洛雨。 看着白阳那黝黑的瞳仁之中真诚求知的意味,白洛雨缓缓吐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别的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情——孟钰的身份。他其实是吟风门的暗桩。” “我其实在刚刚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只是我想知道另外的事情,比如说这次来袭的人,他是谁?”白阳盯着白洛雨的眼睛,正色道:“我其实是知道的,这一场截杀之中,其实只有一个人在行动着,就是你所面对的那个人吧?又或者说我该叫他徐问吧?他假意接近我们,随后又在那空挡之间与你攀谈了一番,之后离开,为的就是这一场截杀吧?不不不,或许整个这一局都是他设计出来的,他的目的应该就是帮助我们剪除掉孟钰吧?从始至终,或许连那小镇上的沙尘风暴都是他弄出来的。” 白阳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语,言语之间几乎将事情的原本都推演了出来,言语之间皆是对,却几进疯魔一般。 白洛雨看着他这副,在外人看来几进疯魔的样子,蹲下与其平视,柔声轻言道:“不要想那么多,坚守自己的本心,别让自己陷入疯魔。” 柔声细语之间蕴含镇静意味的精神力冲击着白阳的心灵,似乎是想要让他强行冷静一样。 “小姐,我没有疯魔,我现在异常的冷静,我似乎已经看到了答案。”白阳自然是察觉到了白洛雨的小手段,言语之间带着坚定的意味,“我想要知道,这个突然闯入到我们身边,只是解决了一个吟风门暗桩,随后又消失不见的人到底是谁?是他吗?请您回答我。” “我不知道。”白洛雨看着白阳这个样子,皱着眉头,挣扎一番之后,终是摇头。 她真的很想要告诉白阳他到底是谁,又因为什么原因去这么做,以此来消除他们之间的误会,这样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可话到了嘴边,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是她对离寻的承诺,她也明白,一旦说出这些意味着什么,那对于白阳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曾经历过梦中的那一切,那尸山血海之后的死寂,那天地哭泣之后的哀默,还有那求而不得的痛楚,她能感受的到,离寻带给他的正向激励她也能明白,所以她挣扎一番之后还是选择了摇头,她也选择相信离寻的选择。 “您真的不知道吗?”白阳带着恳求一般的意味。 白洛雨决绝的摇了摇头,坚定道:“真的没必要想这么多,你要知道,在血漠之中藏着很多很多的人,有吟风门的代理人自然也有相对之人,龙老虽然已经殒命但他在血漠之中的布局并不少,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选择辞世。至于徐问我倾向于他是百二十城之中的布局,四国之中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气息如果真的让我去猜测的话,我倾向于这种想法,而且真的说起来,你觉得被你认定为敌人害死了院长的离寻,会选择帮助我们吗?” “我知道了。”白阳听着这些话看着白洛雨坚定的点了点头。 白洛雨扭过头,背过了所有人,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因为刚刚的那一席话,以她的性格根本说不出口,尤其是那最后一句,如果是她的话,她会以这种更委婉的方式,可刚刚那一刻她说出来的,太过直接了。 就在她疑惑之余,一个略带磁性,她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抱歉了,在你身上留了个小法术,我相信你,但是有些事情我想要亲自点破,所以抱歉了,原谅我这小小的任性。” 白洛雨猛然转身看向空无一物的身后,怅然若失一般,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有些悸动。 在那天道空间之中,站在黑暗之中的离寻说完这一席话,面无表情的他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水,溅落黑暗之中悄无声息。 此刻的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他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将自己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情绪完全封死在了内心之中。 经历了颇多的他,心中起过千般波澜的他,终究是要选择忘情的,这是他应该的。 暂时的遗忘,不是断绝,那只是暂时的放下而已,他心中已经尝过了这千般滋味,其实他早就可以放下了,可他就是不愿,即便这千般滋味之中,充斥着痛苦,但他还是愿意去拿起,还是不愿意放下。 因为在某一刻他曾经品尝过世间最为甜美的滋味,那种感觉让他至今也不曾忘记,那只有一次的感觉,在他的记忆之中不断模糊又不断的清晰,想念那种滋味的心境也愈发的强烈。 只是啊!他注定只能在回忆之中再去那滋味相逢,他再也不可能得到那种滋味,因为他不舍,也因为他不愿意再去触碰。 他明白,那种滋味只是因为这长久的时间内填补出来的,是他在午夜梦回之时,所有遗憾带来的苦涩所反衬出来的,他已经不想要再去得到了,他也不会再去得到了,他现在只想着去完成自己布下的这一局必死之局。 有些话是在与白洛雨交战之时他亲口告知她的,也经由她复述了出来,那最后决绝的话语,他知道她是说不出来的,所以,最后他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小手段,借由她之口,说出那些事情,这样白阳也可以不被引导偏离他的布局。 这一切的筹谋之下,他已经解决了他们身边最大的麻烦了,至于接下来,也没必要再去同行了,那样会让他自己很难受的,所以在决绝的离开之后,他又回到了这个由他亲手创造的空间之中。 在这里,他准备带走这个空间之中最为重要的东西,也是他埋藏在这处空间之中,开启那最终之地的第四把钥匙——业障刀。 刀作为他最为熟悉的兵刃,这把刀也是他亲自埋葬的,价值不亚于其余的那些,对他也颇有助益。 得到这把刀之后,他就准备离开这里,之后亲自前往佣兵商会,与那个在明面上已经死掉了的家伙一起,大开杀戒。 这些商人,确实过分了,既然不讲规矩,那就按不讲规矩的法子来了,离寻自认为很讲规矩,但他也挺喜欢不讲规矩的,毕竟规矩这种东西,是铁腕定下来的。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离寻来到了那结界之前,手中瀚启剑出现点中结界,随及他的身形消失不见。 第五百二十七章 斩去过往 在动用瀚启剑打开了空间之后,离寻进入了一方广阔的空间之中,他眼前所见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绵延不绝。 “怎么回事?我不是早就该死了吗?”一道带着腐朽气息,头发灰白,与离寻仅有三分相像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眼神之中带着好奇。 离寻对于眼前这道身影自然是无比熟悉的,这是他在从百二十城归来之后,在这里留下的一缕,没有那么腐朽的灵魂。 这股灵魂存在着他部分的意志,也存在独立的思考,这也是他留下的后手之一,在白阳他们得到瀚启剑作为开启的钥匙之后,来到这里,得到更多的传承。 离寻抬手,却没有落下,手停滞在半空之中,对于自己的这道残魂开口道:“若是可以的话,陪我说说话吧,就当是自言自语了。” “也行,那就不谈既定的使命了,说说你这境况吧。看如今这样子,是在那轮回之地再来一世了啊?”与龙老一模一样的残魂,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在离寻停下了手中动作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或许是吧,我于钦天主峰陨落,在荆州之地醒来,就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离寻摇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样啊,看样子是外物作祟了,说起来她怎么样了?”这残魂也是洒脱,想不明白离寻的情况之后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道残魂有意识,却也只是有意识而已,他没有与离寻的记忆联通,残留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了要归去九州予以她一世安好,并不知道她已然身死。 若是早知她已然身死,在血漠之中的布局也不仅仅只是如此了,当时他的一些布局也是为了留给一个有缘之人,让这有缘人在他死后借机解决这一切事情。 后来知道了她身死,他也没有了再去布局的力气了,只能任由着辰宇去操弄这一切。 残魂见到离寻沉默的样子,展开气息也注意到了白洛雨,感知白洛雨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还有陌生的感觉,他已然明了了一切。 “她,葬在了哪里?” “我们第一次离开夜弦城的那个山坡上,在她亲手栽下的那棵树下。”离寻竭力遏制着情感,平静的答道。 …… 接着是彼此之间的沉默,这一缕残魂也在此时察觉到了离寻身上的隐患,问道:“望舒精血是怎么回事?” 离寻也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将那些事情说给了眼前的自己听,一言一语之间道尽了他这些年的作为。 “确实是我的性子,也只有我喜欢这种不计代价的作为。”这个身影看着离寻,笑了笑,拍了拍离寻的肩头,融入了离寻的体内。 刚刚反应过来的离寻看着他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连忙问道:“有些涉及到记忆的事情我要与你说一下,能否……告诉我。” 可惜离寻没有得到回答,这一缕残魂眨眼之间融入了他的体内。 意识的交汇之下,因为要摒弃那腐朽之气的缘故,那道残魂变作了最为纯粹的力量,原本残魂携带的记忆也在此时被消磨掉了。 原本就记忆模糊的离寻,此刻的记忆仍旧模糊不堪,没有分毫的改变,他想要问出的问题,依旧没有问出口,只能埋藏在心底,等待有缘之时再去一窥究竟。 不过他也不在意了,那件事终究只能是遗憾了,即便真的不是遗憾,那之后他也只能面对遗憾了,所以他不在意了。 这残余的灵魂回归他的体内,让他的精神力又壮大了几分,最为重要的是,他原本十分之二三毫的望舒精血,在生魂回归之后,一下子恢复到了三成左右。 这区区三成对于他的提升,已经不亚于一个大境界了,这也是最让他惊喜的事情。 就这三成望舒精血所承载的月华之力,就已经让他在有限的条件下动用“月影迷踪”了,至于二十四阵,这三成望舒精血也能让他施展一下后七阵,而且不用顾忌许多无所顾忌许多。 在惊喜之后,恢复了平静的他,于草原之中漫步前行,走向了远处的一个土丘,那里有着一颗大石头,石头的中央凸起,不到近前根本看不清,到了近前之后才能看清,那是一个刀柄。 离寻伸手,握住了刀柄,几乎是毫不费力一般的将刀刃拔出,右手握住横于胸前。 这是一柄制式的刀刃,略微内弯的刀刃刀口异常的锋利,那血槽开的恰到好处,刀身之上逸散着丝丝的血气,为这刀身添了一分杀气。 这把刀看似是一把凶杀的刀刃,可实际上它只斩去了一个人沾染了一丝血气,它制作出来的最初用途,是用于斩去无端之念的。 于修行者而言,那莫名而起的念头,对自身来说是贻害无穷的东西。为了给快速进境的白阳,留下一个斩去心中虚妄,不至于影响后来的修为的东西,他用溯溪石、起日木、尘默金打造了这把刀,同时给这把刀赋予了斩去颇多念头功效,为这把刀命名业障,意为斩去业障。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白阳要比他想的还要豁达,心中的业障居然轻而易举的就开解了,根本用不上这把刀。 反倒是他自己,心中因为这一番波折之下,生出了太多太多的念头,有太多的割舍不下了,如今是他自己要去动用这把为白阳准备的刀。 横于胸前的刀刃竖着高高举起,眼见就要捅穿他的胸膛了,可不知怎么的,他居然犹豫了一下,那积压已久的情绪,在此刻完全涌现的出来,本能一般的要阻止他的作为一样,他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灵力催动之下,神思也有了一瞬的清醒。 刀刃毫不犹豫的贯穿了他的胸膛,没有血液,只有痛楚一阵阵的袭来,撕心裂肺头颅崩裂一般的痛楚。 刀刃甩出,插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的离寻紧紧的闭着眼睛,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与他一般无二的身影看着离寻,“以如此的方式意图忘记她,去选择那种道路,真的值得吗?” 离寻睁开眼睛,平和的眼神之中不带一丝的波澜,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已经起伏过太多太多次了,我也已经是习惯了,经历了这许多,我也已经不在需要你了,我不知道至情能否达到那种境界,我也不在乎,因为我从未奢望过那种境界,我或许从未拿起过,我也不在乎了,以我最终的目的,你将是一个莫大的阻碍,所以……” “嗯。”离寻分化出来这个带着他所有情绪的身影听到离寻的话语,终是点了点头。 离寻抬手之间业障刀再次回归到了他的手中,这次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抬手挥动刀刃,斩向了面前虚幻的身影。 刀刃在触及到身影的瞬间,其上的血气暴涨了一分,那个与离寻一般无二的身影,也在此刻消散了,和之前那一缕残魂一样,化作了一股气运,回归到了离寻的身体之中。 闭眼感受力量涌动的离寻,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业障刀刀尖触及地面,土流翻涌之间,为这刀刃镀上了一个刀鞘。 把业障刀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离寻走出了这个封禁着业障刀的结界,去往了传送离开这里的阵势,此刻气息圆满的他,无人胆敢阻拦,身上那骇人的气息,让心思不正的家伙们也不敢去招惹他,就这么放任他离开了这里。 身形消失在海天沙界,离寻出现在了那方圆万里了无人迹的沙漠,在手中灵图的指引下,他看向了一个方向,随后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第五百二十八章 抉择之下,承担 在剑道空间之中感悟着那无双剑意的白洛雨,感知到了离寻的离去,她睁开眼睛,看向离寻气息最后残余的方向,良久之后吐出了无声的两字,“慢走。” 无声的言语自然是无法传达给那个人,不过白洛雨也没有真的要传达过去的意思。 ······ 吟风门内,因为办事不利,近来又殒命了不少人,尤其是关于那沙漠之中的事情,吟风门派遣了大量的人手,除了一小部分的人,其余的无一例外空手而归,而那一小部分人,也只是在传递了个坐标之后就没了踪迹。 为此,二长老发了好大的脾气,当场指杀了三名管事,这些时日之下,整个情报机要的人员,几乎被大换血了一般,有不少人被废,也有不少人被提拔了上去。 这一升一降,按规矩的惩处之下,倒是也没有人心惶惶,不少人还是期待着借机往上爬一步的。 此时的二长老,坐在机要室内的椅子上,他的面前是一具因为办事不力,被他一指点杀的。 “人都已经死了,还不拖出去。”站在二长老身边的中年人,见到下面一群唯唯诺诺不敢动作的家伙,沉声低喝道。 他这一声低声呵斥,让在场之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二长老也稍微息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看着身边的年轻人,二长老语重心长道:“穆雷啊!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些年我对他们放纵太过了以至于将整个情报机要弄成这般乱糟糟的样子。” “接下来就交给我来解决了,您老就先稳着点,不要太过生气,于身心有损的。”这个被称作穆雷的中年男子接过话茬,宽慰道。 “接下来,就要你来承接这里的诸多事情了,寒秋他们那几个小鬼现如今已经闭关了,只能依靠你了。”二长老依旧是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 这个即将要承接眼前尸身,成为这机要室最高统帅的中年男子,一时间倒是没有答话,面对着对于旁人来说拥有极大权势的位置,他就这么犹豫了。 只因为他姓风,风穆雷,吟风门风家嫡系一脉之人,在如今没有闭关的吟风门年轻一辈之中,身份比他尊贵的不超过五个。 所以这个在外姓吟风门弟子眼中权力极大的位置,他以前或许还想着竞争一下,可如今他是真的要犹豫一下了,因为相比那“闭关”所带来的,这里着实是不值一提了,就像他一直竞争却始终无法超越的风寒秋,他就一直在那个家伙的身后始终追赶不过。 如今要接手风寒秋原本的位置,与他的差距进一步的拉大,他是绝对不愿意的,他知道所谓的闭关到底是什么,那可是旁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呢。 ······ 二长老也知道风穆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小辈之间的竞争到底求得是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注定是要有人去做的,所以只能委屈风穆雷了,而且风穆雷的资格也被允给了其他人,他短时间内是走不掉的。 就在二长老还想要劝一下风穆雷的时候,外面急急忙忙的跑动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眉头微蹙,分外不快。 “回禀二长老,陆弘盛身死道消魂灯熄灭了。”匆忙而至的人进屋的第一时间跪倒,恭敬道。 “什么?”二长老愣了一下神,心绪波动之后,点头平静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你们都退下吧。” 听到二长老这话,如释重负的一众人连忙快步离开了这里,眨眼之间。 “看样子情况有些严峻啊!”原本思绪颇多的风穆雷,听到陆弘盛身死的消息,也是愣了一会儿,回过神之后这里仅剩下了他们两个,他开口打破了平静。 “所以你该如何选择,是选择拒绝,还是答应下来?”二长老看着态度略微有所转变的风穆雷,疑问道。 “这个问题我不着急回答,我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问一下您,让我死心一下,之后我也好承继这里,再度落后于寒秋了,”风穆雷看着二长老,脸上带着坚定的意味。 还没等风穆雷开口询问,二长老抢先回答道:“那个属于你的名额,被许给了老六他家的那个孩子了,所以,即便你不承继这个位置,短时间内你也离开不了这里,所以我才特意找你过来。” “和我猜的差不多,不过我想那个家伙的话,注定是不会选择前往的,不过我想这个位置也不会轮到我来的吧。”风穆雷感慨了一句之后,坚定道:“好了,我答应您,我来接手眼下的这一切,我也只有一个要求,下一个资格,要给到我。” “可以。”二长老听到这不算要求的要求,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就该复盘这一系列事情了,陆弘盛的身份,应该是被多重掩盖过的吧?即便查探,最多也只能查的到佣兵商会那里,他们是怎么可能查到我们的头上,进而查探到他的身份呢?这是其中的一个疑点,我怀疑咱们吟风门之中还是没有完全肃清,依旧有人在传递着消息,需要有人去查一下。”得到结果之后的风穆雷,在第一时间转换了自己的心情,冷静分析道。 “很好,你继续说。”二长老听着这话,又开始盘算了一番,心中有了一定的想法。 “我还有一个想法,未经验证的一个想法,我需要人手去调遣,去往佣兵商会。”风穆雷在思绪开动之后,在这一瞬间涌现了非常多的想法,“接下来佣兵商会必然会受到责难,甚至会因为这件事,让佣兵商会被大清洗,我们借机可以分析一下出手那人的水准。” “由着你去作为吧,这整个机要室的权限,还有你爷爷的权限你都可以随意的调遣。”二长老看着风穆雷这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头,许诺道。 “我不会坐以待毙的,若是不能去往那里的话,那我就在这里作为一番,最起码的,不输于你们。”风穆雷在自己心中暗自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带着坚定的意味。 在另外的一个方向上,换上了一席烙印着颇多纹路的黑衣,身上不曾沾染丝毫风沙的离寻,缓步慢行之间也在做着准备,风穆雷仓促之下做的筹谋,离寻早就已经以灵幻之境,在他们的心境之下推演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精神力强盛的他一路上用灵幻之境结合现有的情报将整个吟风门的情况推演出了个七七八八,甚至于他推演出了风穆雷会继承吟风门的机要室。 他之所以知道风穆雷,是因为风穆雷是吟风门现如今年轻一辈中,仅剩的几个留在血漠之中的人,这个消息,也是那个不会对风哲打开心境的女子传递出来的,她传递出的最后几条消息。 经由一些细枝末节的碎片式细节,灵幻之境完整的推演出了一部分内容,他抢先了一步,开始了准备。 眼下的他身处露水城东南,数十万里之外,一个坐落在一个死亡之海中的绿洲上的巨城中,佣兵商会四大分会之一,浊浪城。 统管这里的人,就是离寻现如今的目的所在,他来到这里,所求的,也是大开杀戒。 “客官,里边请啊。”一个迎来送往的跑堂的见到离寻驻足连忙迎了上来。 离寻看着坐在这酒楼之中的那个老人,在跑堂的引领之下,进入了这间酒楼。 第五百二十九章 此番前来只为杀伐 血荒漠土虽然大多数地界被沙漠笼罩,但是沙漠之中也有着如繁星点缀一般的绿洲,因为绿地的存在,让这血色黄沙之中也有凡人得以绵延生存。 可是血漠之中也有着不少对凡人而言的生命禁区,这些之中作为人恐惧的还是那六个方圆万里没有一丝绿意之地。 离寻脚下的浊浪城所在的累骨沙海就是血漠之中有名的一个死亡之海,这里要比海天沙界所在的沙漠还要恐怖,这里几乎不曾落过大雨,距离最近的一次大雨,还是三百年之前,极度的干旱,这是所有沙漠的共性。 海天沙界所在的沙漠虽然也是极度的干旱,但是那里不会涌现动辄吞没沿途之人的沙尘风暴。 这累骨沙漠周遭有着不少的绿洲,可却少有凡人途径此处,因为一场沙尘暴之后,他们可能就误入了这里,随后就成了这黄沙下无数尸骨中的一具。 浊浪城自八百年前兴起,在这累骨沙漠的中央建立,建立之前累骨沙漠是绝对没有任何价值的死亡之海,绿洲也是不存在的。 之所以如今出现了一个绿洲,也是因为一个大能,在这沙漠的中央镶嵌下了一颗牛头那么大的水精,然后接着这水精生出的水源,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建立了浊浪城,八百年见这里被打造成了佣兵商会最为坚实的商会。 由于地理的特殊性,这里几乎没有凡人定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修士之城,往来的修行者,修为最低也是人轮巅峰的境界。 就像接待离寻的这个跑堂的,可是个凡天初阶的水准,一个寻常跑堂的都是如此,这一座聚居了数十万人的巨城,内里蕴含着的可见一斑。 这座巨城之中的任务一个个的都是极富含金量的,其中有不少是能够与吟风门搭上线的任务。 也因此,这座城市之中的消费是很夸张的,仅仅这跑堂的赏钱都是半个灵石起步的。 离寻随手丢出了一块价值百十个金元的金块打发了这个跑堂的,他并没有叫茶水之类的,因为眼前之人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两杯灵醒叶泡制的茶水,青泛之地的灵壤栽培出来的灵米结合醒神叶制作的青团,还有天浆蜂的蜂蜜制作的流苏饼,简单的两三样都是这店里的招牌。 “说说这里的情况吧,我需要知道的事情不多,只要告诉我该杀的人,然后陪我杀了他们,这件事情就了结了。”离寻看着面前的老者,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储物玉戒,开启隔音阵势的同时,毫不客气的表明了来意。 老友重逢之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冗余的感情,坐在离寻面前的老者,是一个活在佣兵商会之人心中,却早已被大多数人遗忘的人。 说他是活在很多人的心中,是因为他一手整合了血漠的佣兵,创立并且规范化了佣兵商会,在他手中的佣兵商会,很长一段时间是能够与吟风门分庭抗礼的存在。 说他被很多人遗忘,是因为,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亡”了,那一场隆重的葬礼之后,他的“尸身”被陈列展示,所以他和离寻一样,是一个法理上已经死去的人。 在很多人心中,他也已经死去了,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佣兵商会的现状这已经偏离了他们创立的初衷了,也没有人再去提及那个初衷只敢以模糊的定义去论述。 更为直观的体现就是现如今的沧浪城,这座佣兵商会最为重要的四座分会,担任了最重要职能的分会,已经差不多遗忘了他原本提出的设想,成了追名逐利之下,吟风门的一条忠犬。 他是叶帛寒,与离寻接触颇多的叶颍就是他的后人,他除了佣兵商会创立之人这个身份之外,还有着一个身份,离寻他们佣兵团曾经的钱袋子。 四百多年前他突然离世,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他的身死,包括那些旧人们,除了离寻之外,全部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他也乐的如此,孤身一人,或游历天下,或守在一地,改换面容度过一生,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体会着万般事情。 听着离寻的话,叶帛寒颇为感慨的样子,苍老的面容之息,如同一个慵懒公子哥的声线响起,“真没想到,你我之间能在此处相会,我以为你回到那里之后,就再无见到你的可能了。” “我没有太多的心思与你废话,告诉我这里的情况,然后陪我解决掉一些人,你答不答应?”离寻看着轻描淡写的叶帛寒,沉声强调了一遍,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屠戮这件事,既然是你的要求,我自然是答应的,只是你我之间许多年不见了,总归是要叙叙旧的吧?”叶帛寒听到离寻这话,淡写之间应了下来,却也没有回答里续保最为关心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我的时间并不多了,相比较你我之间无聊的叙旧,我更想知道的是什么人该死,什么样的东西该被肃清。”离寻话语之中依旧不带分毫的感情,其间带着些许冰冷。 “好。”老人见到离寻这再三的表态,为离寻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这个商会的负责人,也不是杨家的人,是这些年新进的一个人,原本担任总会的主事之职,这几年临时被抽调过来,不久之前才补了空缺成了这里的会长。他就是先前被你诛杀的那个何泽的父亲——何昇宜,如果说真的要找一个罪魁祸首的话,我想那应该就是他了。” “不止这一个。”离寻看着叶帛寒摇了摇头。 “当然不止这一个,你让我把话说完嘛。除了这一个何昇宜之外,这里还有四个公子,在这浊浪城之中耀武扬威,他们可是吟风门实实在在的代言人:吴鸿、张文凡、宗铭、恭庆,如果你要解决的话可以捎带上他们。当然了,还有这次安插了人手在他们身边的主谋:尚颂疆,这是何昇宜的心腹主事,份位要比那四个家伙还要高一点,当然了还有更多反复之辈,那些可以交给我来肃清,这六个人应该够你去杀的了,毕竟杀戮过多终归是不好的。” “他们这些人相应的护卫,都是什么水准的?”离寻看着叶帛寒,再度问道。 “这个自然是调查了出来。先把茶喝了,凉了就没味道了。”叶帛寒说着这话自顾自的饮下了茶水,然后继续说道:“他们本身修为都不是很高,最高的也只是那个何昇宜,他的修为天法初阶左右,不足为虑,其余几个尤其是那个吴鸿和张文凡只是勉强能够到凡天的门槛,你抬手就能捏死的,可他们身边的护卫,最低修为也是天人巅峰的,最强的一个是何昇宜身边的那个天极初期的家伙,那可是吟风门的人不好办呐。” “话说吟风门在这里的人又是什么情况。”离寻饮下茶水之后,吃了一块流苏饼,问道。 叶帛寒捻起一个青团丢入口中,回答道:“潜藏许久了,为首的是一个修为与你相差无多的吟风门嫡系天才,好像叫什么风旭碣,他可是吟风门十长老的亲生儿子,处理不好会很麻烦的,他身边也有着不少人,你还是尽量不要考虑动他了。” “必然是要动他们的,这是注定无法逃避的事情,我倒是不想动他们,大摇大摆的跟着你在这大街上走到佣兵商会,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斩杀他们,可是,我做不到啊!所以就只能用这种不得已的法子了。”离寻言语之间少了之前的冰冷,说话之间已经定下了很多人的生死。 第五百三十章 得到了才会失去 “如今的局势大概就是如此了,由于情报上的差异,吟风门暂时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我得以借机最大限度的模糊他们的视线,包括之前动用那道剑气,也是必要的事。如今这一番杀伐为的也是这个目的,以我加上你。在最大限度内,弄出足以震慑吟风门的声势,在他们的心里烙印下恐惧,让他们短时间内碍于我们的声势不敢大举进攻。” 一壶茶水饮尽,茶点也吃的只剩下了一两个青团,离寻言语之间也将他此行的目地再度强调了一遍。 “可以你我现在这样,实在做不出那种声势了,暗杀的手段能解决这些麻烦,可是如果你真的暗杀的话很容易出现破绽,做的不能太多,可又不能不做,这中间的权衡,还是要看你的。”叶帛寒也是搭了一句话,指了指离寻。 笼统的算起来,他们来到这血漠之地,满打满算也才三年左右而已,这不算长的时间内,他们的修为已经是突飞猛进了。但是区区天人境界的修为,在这血漠之中还是不够看的,尤其是身为一个亲自下场拨弄棋盘的人,这是远远不够的,现如今的种种问题,多数也是受制于离寻的修为,才不得不以剑走偏锋的法子解决。 叶帛寒言语之间点在离寻的身上,意思其实也挺明白的,包括之前他劝离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做了这些事情,会让吟风门的一些人起疑,这种情况下做的越多,暴露的越多。 如果要想不漏那么多的破绽,那付出的代价必然也会是更多的,他更多是在为离寻考虑。 “总是要付出一部分代价的,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疯子,有分寸的。”离寻似乎并没有怎么在意叶帛寒话语之中的提醒,依旧坚持道。 见到离寻执意如此,叶帛寒也不再劝导,指尖轻轻叩击桌面,三两下叩击之间,他已不见老态,白发之下的面庞皱纹逐渐被抹去,尤那双眼睛眼角上扬,带出了一丝的邪气和深邃的感觉。 “先解决吟风门的那些人,之后以最大的声势,来促成这一战,最后你再稍微散出去一些传言,我再去教训一下吟风门,这一番操弄之下,可以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逾越了。”离寻给出了他早就已经设想好的答案。 叶帛寒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拿出了那张标记着位置的灵图。 …… 整个浊浪城如果说哪里是最好的地界,无疑是主干道两侧,这两侧的商家独立于坊市之外,在整个浊浪城中,这里是最贵的地段,一寸寸都是灵石铺就的。 要说这四条主干道之中最为豪华的还是那迎尘客栈。这这个坐落于城西主干道离佣兵商会,只有一条街的客栈,能够清楚的看到半座城的面貌。 要说近来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就得说这迎尘客栈之中的那尚云间了,这个一块极品灵石一晚,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居所,已经被人包下了一月有余了。 要知道这个妙用无穷,仙境一般的妙居,可没有空过一天的。能一连包下一月,且未经预定连续包下的人,那背后的势力,由此可见一斑呐。 居所之中,躺在那灵池之中露出赤裸上身的风旭碣,听着传讯符另外一头传过来的讯息,皱着眉头,略显不悦。 运起灵力,烘干了自己身上的水,风旭碣穿上了衣服,走出了浴室,看着坐在桌前的那几个人,风旭碣沉声道:“咱们恐怕还要再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上面让咱们盯死这里的情况。所以都给我擦亮眼睛,好好的看着这里的情况,一旦那个人出现,他所做的一切,都要用留影石记录下来。” “怎么回事啊,都在这里一个多月了,还不见人来,那个人真的会来到此处吗?不见得吧,总觉得这是门内的那个人在祸害少主您,不就是您有机会得到他的名额吗?唉!”坐在桌前的一个青年听到这话,埋怨之间愤愤不平道。 站在窗前的一个中年男子,戒备着外面的情况,听到风旭碣的话,倒是颇为冷静的说道:“我也觉得有所不妥,这守株待兔一般的行动,万一没有了个结果,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旭碣,如果可以的话,这里让我们留在这里盯梢,你先回去,别耽误了那件重要的事情。”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回去倒是不着急,因为那个人一定会来到这里责难的。”风旭碣看着众人,面色阴沉的宣布了他刚刚得到的消息,“就在刚刚,陆弘盛的魂灯熄灭了,他的身死,意味着,接下来那个出手之人很快就要来到这里了,虽然我很不爽风穆雷,但不得不说他的决策是没有问题的,如果陆弘盛的身份暴露了,那这里必然是要被问责的,我们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正好的可以看到那一切,当然,如果这次没有问责,那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了,到时候,我就有的玩了。”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确实是得小心了。”守在窗前的中年男子,听到这话,面色也愈发的阴冷了。 “我倒是希望他们不会来到这里找佣兵商会的麻烦,如今这浊浪城之地,有大半产业被我们吟风门暗中掌握着,这每年的岁供,可是真的有点舍不得啊。”那个青年人倒是颇为可惜的样子。 就在他们松懈的瞬间,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随即一道光芒亮起。 余下的四个人在听着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表态,他们各自看着四方的情况,保证着这里没有任何事端的发生。 就在他们言语之间,迎尘客栈门前站定了两个人,一个白发面容英俊,眼睛很好看的男子,另外一个平平无奇,身上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轻易接近的气势。 他们两个站在门前一刻,门口跑堂的却没有一个敢于接近的,就这么由着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 只是一眨眼,他们两个人的身形消失不见,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门口跑堂的,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就在一瞬间,整个尚云间所有的一切都伴随着离寻他们一起消失在了浊浪城之中。 再出现时,他们已经身处在了累骨沙漠之中,浊浪城西北三千里之外的地方。 “怎么回事。”风旭碣慌神之下看向四周,他们七人站在一处,戒备着四周。 “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只是你们要死了而已。”伴随着这个冷冷的声音,一个身影出现在黄沙之中,杀气纵横。 ······ 吟风门之中的那方小院里,临近黄昏时分,看着赵盈思与夙星下棋的风哲,突然一阵的心悸,他半蹲了下去。 “你没事吧。”赵盈思见到风哲这个样子,也不管眼前的对局了,连忙关切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突然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要死了一样。”风哲捂着尚有余痛的风哲,面对赵盈思的话,开口解释道。 说着这些话语的同时,他的心中也浮现出了一个答案,如果说现在有什么重要的人,有危险的话,他的心中在第一时间就涌现了一个答案。 风旭碣要出事了,他的心中出现了这个答案,这个他不愿意接受的一个答案。 “吉人自有天相,希望他会平安吧。”表面上没有什么关切,却通晓了风哲心意的夙星,轻声安慰道。 有些时候,没有得到便不会去在乎,得到之后,再失去,那带来的痛楚,一般人可承受不下啊! 第五百三十一章 碣陨 在黄沙之中的那个身影出现的瞬间,风旭碣和身边的七个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向着四周逃遁而去,眨眼之间,他们的身形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 站在原地的离寻没有一丝要去追赶的意思,在他身边的叶帛寒伸了个懒腰,感受着昼夜之交下的第一缕凉风,分外惬意。 离寻伸出手,张开的手掌缓缓合隆作握拳状,方圆千里的黄沙在此刻被席卷而起,这方圆千里的血色黄沙被剥离出了累骨沙漠,那微微散发着光亮,以千里之地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阵法,将所有妄图逃离这里的人禁锢其中。 那中年男子面对这以千里之地勾勒出的一个禁锢阵法,自然是全力出手,天极初阶的力量牵动了空间之力,那撕裂一切的力量眨眼之间弥漫了这整个空间,将血色黄沙完全掀起。 狂暴的力量无差别的在这千里范围的空间爆发了足有一个时辰之久,溢满空间的风刃将空间的每一处都攻击到了。 好不夸张的说,这股力量足可轻而易举的杀死数百个联手的天人境界强者、在任何一块地界都能打出一个陷下数万丈的深坑。 可这股力量完全没有撼动这方空间之中的一切,没有在阵法的壁垒之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让中年男子分外的诧异,眨眼之间他将那几个人带到了他的身边,极度戒备的看向一个方向,那尚未停息的沙尘之间隐约有着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只有天人境界的水准,而另外一个,不可知,中年男子完全看不透。 他们面对的没有任何压迫的感觉,可一股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恐惧。 风旭碣从他的储物袋中拿出传送符阵,传送符石,各类破空阵势符石,却无一例外的全数失效了,眼前的这个空间之中所禁锢的,不仅仅是人,还紊乱了一切的空间法则,所以他手上所有涉及到空间的东西,全数无法动用。 乱了一瞬之后他冷静了下来,高声道:“今日是我吟风门逾越了你们的规矩,当死而已,我是吟风门十长老之子孙,今日所有事情皆由我所为,我愿以一死谢罪,恳请您放过其余人等。” “不允。”离寻浑厚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断然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一旁威吓着他们的叶帛寒一只手搭在离寻的肩头,传输着灵力。 他们脚下的这个阵法结合了天道第六阵臻守无破阵和第七阵万道封军、第四阵玉皇灵运、以及第十五阵山垒无界阵。 这些阵法师结合之下,加上叶帛寒的道炁以及离寻自身的地脉母息,构成了半座第二十二阵天地界。 此方天地构成之时,其中一切皆为其掌握,空间,时间,规则,道,皆归于他一人身上,虽然只有半座阵势,面对眼前这些人已经是足够了的。 离寻迈步之间凝聚在他身体之中的灵力,突然之间回归到了叶帛寒的体内,叶帛寒疑惑的看着离寻,“怎么回事,不着急灭杀他们了?” “不着急,其中一个人,他与我间接的沾上了一些因果,就这么随手抹杀对他来说太憋屈了,我要给他一个较为体面的死法。”离寻说着这话,将原本属于叶帛寒的力量全数送还,他自身则是回归到了天人巅峰的水准。 面对离寻的那些人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离寻身上灵力的变换。 在他们看来就是那个极度恐怖的力量,突然之间卸去了大半灵力,变换为了天人境界的水准,中年男子不知虚实,见到离寻压制境界,第一时间闪身而至,天地巨力轰击而来,直直的攻向离寻。 下一个瞬间,万道七色如同巨柱一般的雷霆直直的轰击向他,与此同时,那四个天问左右的强者也同时行动了起来,全数出现在了离寻的身侧,如中年男子一般,当场被雷霆轰击,然后被瞬间绞杀。 身处雷霆覆盖范围,距离那些人的杀招只有一根头发丝距离的离寻,没有被雷霆伤及分毫。 在雷电风暴平息之后,他的修为稳固在了天人后期巅峰,风旭碣的身边也只剩下了那个与他分外亲近的青年仆从了。 风旭碣压制了出手的冲动,看着离寻的方向质问道:“阁下此番何意,压制修为面对我,莫非是想羞辱我?” “谈不上,只是给你一个较为体面的死法罢了,曾与我有一面之缘的一个小鬼,与你算是朋友,看在他的面子上,我让你死的有尊严一点。”离寻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话,抬手伸出一指。 这一指伸出,那青年仆从也好,风旭碣自己也好,他们口袋之中所有保命的手段,全数被摧毁了,只是一指。 “我说怎么回事,原来风哲的突飞猛进,是受你的教诲啊,呵~呵~哈哈哈~没想到啊!”风旭碣难以置信以后看着离寻,眼神变得有些凄凉,仿若是被欺骗了一般。 离寻依旧是轻描淡写的模样,“我虽然传授了他一些东西,却也没有任何别的念头和想法,他的天资着实可以,我也值守惜才而已。” “出手吧。”风旭碣猛然冲了过来,带动火焰骤然在离寻的脚下爆发。 离寻在原地闪烁了一下,躲开了这一击,拳拳相撞之下,风旭碣被轰飞了出去,离寻一步未退。 接着天空之上,数十个裹着火焰的陨石轰击向离寻,那狂暴的力量,带着压迫感撞向了离寻所在的方向。 在风旭碣施法之间,离寻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风旭碣的身前,由不得他反应释家金身显像,一拳砸下,音爆之声响起传向四方。 烟尘之下,风旭碣只手挡住了这一拳,此刻他破碎衣衫的手臂下,附着着一层黑褐色的臂铠,他就这么挡住了这一拳,猛的往上一震,释家金身应声崩碎。 金身崩碎之间,离寻气血翻涌,他的脏腑之间爆出一股血,沿着他的胸腔涌向喉头,然后被他费力压了下来。 道衍天脱手而出,五光十色之间,月华弥天构成的薄薄雾气先发而至,两股力量交汇之下封死了风旭碣的所有退路。 风旭碣也没想着后退,火焰自他周身喷涌而出,带起沙尘,溅射出无数火浆,那其中蕴含着一丝消融的意味。 轰然爆响声中离寻与风旭碣拉开了距离,两人之间各自引动灵力,准备进行下一轮的争斗。 这生死之间的搏杀,对风旭碣来说有些像他与风哲对打之时的味道,可他也只是有一瞬间是那么觉得的,他深刻意识到,这其实是一场生死搏杀。 这些时日,他那招数也差不多将要完成了,原本是用来与风哲比斗的招数,如今也只能用在他这必死的一局之上了。 收敛灵力,风旭碣闭上了眼睛,他的周身涌现了恐怖的温度,蓄势待发的力量,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离寻见到风旭碣这样,并没有出手,他自己也同样积蓄起了力量,准备予以眼前的风旭碣一个体面的死亡。 …… 在他们两人争斗之间,那个自幼跟着风旭碣长大的青年男子,他也开始行动了起来,身为风旭碣的一等侍从,他的修为自然是不会弱的,大量资源倾泻之下,他已经是天法初阶的修为的,实力也不弱同阶的修士。 他自然没有大胆到去追击离寻,而是盯上了叶帛寒,在他眼中叶帛寒只是一个天人境界的后辈,他准备以此来要挟离寻,最不济也要换一个,这样也不会太亏。 他想的不错,身形闪到了叶帛寒的身边,抬手力量的威压倾泻而至。 然后他所有的力量一瞬间消弭于无形之中,没有任何的道理,他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了,身死当场。而叶帛寒,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释放了一些气息,就震杀了这个青年。 离寻与风旭碣的交手也到了最终之时了,伴随着风旭碣睁开眼睛,他身上浮现了一只火鸟的纹路,眉眼之间带上了一丝纹路。 随着他身后涌现了一只火焰金乌,他自身也在此刻逐渐崩解着。他以生命为代价,完善了这个极致的杀招。 作为应对离寻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张长弓,抬手之间手上出现了一根弓弦,弓箭射出,金乌一声惨叫然后消散,穿过金乌的弓箭没有停下,随即又贯穿了风旭碣的胸膛,彻底崩碎了他的身躯。 风旭碣,陨落!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天地金身,绝灭 在风旭碣陨落的瞬间,这半座天道二十二阵天地界也应声崩碎。 崩碎之时,离寻那庞大的精神力骤然爆发出来,将风旭碣与天地界中所有陨落之人逸散的灵魂全数拘禁。他是知道吟风门之中,留有通晓这些人是否身死的魂灯的。 魂灯这种东西,运作的机制也很简单,就是在修士陨落之后,修士的精神力崩解,灵魂逸散,魂灯内蕴藏的一缕灵魂,会像一盏明灯一样,引导修士的灵魂回归,扑灭魂灯的火焰,以此来验证修士的身死。 这运作的机制是很简单,但应对起来却是很麻烦的,死亡之后逸散的灵魂精神力是极难捕捉的,几乎能在瞬间去往任何地方,有着魂灯的吸引,吟风门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什么人陨落了。 处理起来很麻烦,却不是完全没有处理的可能性,只要有庞大的精神力,处理这种事情自然不是什么事情。 要达到这种精神力,修为最起码要仙天境界以上才能蕴养出这种看那个精神力,经历过轮回,离寻的精神力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了,但仅存的这些精神力,已经足够拘禁逸散的灵魂碎屑了。 先前孟钰身死之后,他用了十多天才赶到这里,这其间他一直拘禁着孟钰的生魂,到来的同时,他释放那股力量,在吟风门将孟钰的身死告知了他们之时,叶帛寒催动空间之力将他们转移的同时,他催动准备好的大阵,用第四阵玉皇灵运阵将叶帛寒的气运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以天人修为,完成了这仙人境界尚不能完全施展的第二十二阵——天地界。 天地万物为一世界,他便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他就是这个大世界的意志。 …… 确保了没有一丝生魂逸散的离寻,握碎了一块灵石,借由残余的玉皇灵运阵,他体内的地脉母息与金乌天火各自充盈。 “放眼整个血漠,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吸收灵力,也就只你一家了。”站在离寻身旁的叶帛寒见到离寻的这般动作,感慨了一句。 离寻倒是没搭话,缓了一阵之后,看着叶帛寒问道:“城中准备的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我的人行动起来还是颇为麻烦的,你打算如何解决他们?”叶帛寒看着离寻疑问道。 离寻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了数千里外巨城的方向,缓缓吐息之间一股力量自他周身涌现。 “远古而来的将军啊,我是你并肩而立的战友,我需要你的力量,来荡平那些宵小反复之辈,禅灵枪,向我而来。” 依旧是咏唱,只是这次那恢宏浩大的声音与之前咏唱的已然不同,三两句之间,那那杆剥落了些许锈迹的长枪,再度亮起光芒,天空之上涌现的力量出现在了离寻的头顶,直冲离寻贯穿而下。 伴随着力量的穿刺,这次的生势要原本之前要小,没有了先前那天地之间皆有所感的力量,可这力量依旧恐怖无比。 与先前的抹杀一切的力量不同,这次的力量是灌注在离寻身上的。 如此狂暴和恐怖的力量倾泻而下,换在别人怕是第一时间就殒命当场了,可离寻没有那么脆弱,在这力量倾泻而来的第一时间,他全力催动了玉皇灵运阵,在自身充盈的力量引导之下,加上一旁叶帛寒的辅助,他完全的接收了这股力量。 力量涌现之间,他原本深邃黝黑的瞳仁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周身也浮现了丝丝神圣的气息。 他手掌翻覆之间,浊浪城外四方城墙外凭空出现了四只巨神,每一只的身形足有数万丈,上空盘旋的那只金色巨鸟更是遮天蔽日一般,门口的巨熊,张口一声咆哮,房舍阁楼坍塌无数,守在东门处的持剑的巨神手中长剑带出满天剑雨悬于城头,披着鳞甲的大鳌,那微眯的眼睛带着摄人的光芒。 在这近夜时分,天地异相之下,浊浪城外一副灭亡之相,城中修士人心惶惶之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开始准备逃遁,也不顾什么城中禁制,向外逃窜而去,只是这些人没走几步,一个个的都栽倒在地,没有了任何行动的机会了。 恢宏浩大的声音响彻天地,累骨沙漠之外也听的清清楚楚,“今日我此番前来,所为的,并无其他事,来此只为杀人,浊浪佣兵商会有些人太过越界了。” 在原地并未动弹的离寻说着这话的同时,结果了叶帛寒手上的一份名录。 随即他的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浊浪城之中,金色的巨神身形逐渐缩小,手中铺天盖地的剑刃也凝聚为了一柄,离寻沿着主干道缓步走向佣兵商会,步调并不算快,犹如杀神降世一般,城中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天地异相,无与伦比的压制力,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吟风门的那些长老隐藏的大佬们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尤其是在离寻那一声响彻天地的言语之后,无数人注视而来。 吟风门的人,那最富底蕴的十七个长老自然是不敢妄图窥探的,他们深知陆子枫的恐怖之处,自然是不敢冒险的,所以一个个的都躲藏了起来,丝毫没有怀疑陆子枫已死。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们一旦真的去试探引起反感,那吟风门顷刻之间就被灭了,这种低到极点的容错,由不得他们想的太多做的太多,所以他们最终能做的只有躲藏。 他们手底下的一些人倒是大胆,一些天极境界的强者悄悄注视向了这里。 外来之人的注视,离寻那无所顾忌的感知完全释放之下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等的也是这一个机会。 恢宏浩大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吟风门的上空振聋发聩,“窥伺我的行动,吟风门这是在找死?” 随后离寻一抬手,积蓄许久的力量轰然爆发出来,无数条光柱交织着雷霆,猛然轰向了吟风门的所在之地,眨眼之间窥伺离寻的那十七八道天极强者的气息骤然消失,一时间,吟风门中陨落了足足有七十多人,除了那十七人其余大多是被波及到的。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整个吟风门十数万里之内的所有防护禁制全部崩碎,包括百二十城下界之人亲手设下的禁制也一同崩碎,亭台楼阁,一瞬之间化为齑粉,除了核心区域星零的两三处区域没有被毁之外,其余一切地区,连带人手都有死伤,初步计算吟风门之人在这一击之下,死伤了有十数万人,约占吟风门的三成人手,从上到下损失极为严重。 也是在这一瞬间,吟风门之中那几盏魂灯也熄灭了,灭的悄无声息,却是清清楚楚的被看到了。 吟风门破灭的巨响声响彻了天地寰宇之声,这也让浊浪城中的一些人愈发的害怕,张文凡和吴鸿在第一时间选择了遁逃,然后被天降神雷轰成了渣滓,宗铭和恭庆躲藏了起来,然后被骤然暴涨的泥土挤压,然后就没有了然后了。 唯有何昇宜尚且没有任何行动,他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待在佣兵商会之中,虽然竭力安慰着自己,但心中依旧选着石头,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来到了佣兵商会之中,闪耀着金光的离寻每一步都走在了众人的心坎之上,他径直前往了何昇宜所在的屋门之前,抬脚走了进去。 “今日阁下要杀之人已经尽除,我佣兵商会之中已经没有了当杀之人了,日后我定会管束好下属,不会再出现那种事情,还请阁下放心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希望阁下不要让我咱们这佣兵商会内部乱起来,毕竟,我们也是您和他们最大的财力支持。”何昇宜感觉良好的说着这些话,话语之中还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似乎他死了整个佣兵商会就会乱起来一样。 “说完了。”离寻平静的声音响起。 这清亮平淡的声音让何昇宜愣了一下,“额?” 然后,他就没有再发出了任何的声音,刺目的光芒亮起,眼前的何昇宜身上亮起点点光斑,伴随着微风拂过,他就这么陨落当场。 到死他都没有想到离寻居然就这么杀了他。 第五百三十三章 涟漪巨浪 吟风门所有防护阵势被毁九成以上的亭台楼阁被轰成齑粉,在这一时间引起了血漠万方之间的震动。 那些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快要忘记了前路的前路的宗门修士门自然感觉到了那毁天灭地的一击,这一击打崩了吟风门,也提振了他们的内心。 在这几乎彻底绝望之时,这一股力量,让他们相信,真的能等到那一天,有些备受欺压的宗门一时间甚至以为到了反击的时刻,若不是那些奔走而来的人让他们冷静,他们就真的会动手痛打落水狗了。 总之这次吟风门的损失极为惨重,惨到旁人险些以为吟风门要么灭门了。 可实际上,这次吟风门所损失的只是底层和部分的中坚力量以及长老亲信。高层的十七个长老,还有精锐部分几乎没有损失多少。 这一次袭击对于吟风门来说,威吓的意味更多,所有防护修行阵法,大量的底层弟子,足够他们肉疼了,亭台楼阁建筑街道的破败一时间更是让吟风门陷入了混乱,更为严重的是人心的丧失。 不少在外执行任务的吟风门弟子莫名的消失了,足有上千人之多,这些人有不少是被人趁乱给击杀掉的,更多的人是在吟风门遭受这重大打击之后,趁乱更名易容,逃遁而去。 吟风门在短时间内也无法管束只能任那些人离去了。 ······ 吟风门内核心区域的废墟之上,二长老看着眼前忙碌的一众人,无奈道:“眼下的这个结果,可让你满意?” “这个结果还是很有意义的,最起码能让百二十城的那些人意识到,有些人的威胁仍旧存在着,他们必然是要予以我们更多东西的,而且这次也未必无法完全判断,别忘了,武库之下的那个东西,也被惊动了,他应该能判断一些情况。”风穆雷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件事情的责任可轮不到他的身上,算起来他也不过是刚刚接手这一副烂摊子,真的追究起责任,关于陆弘盛的调动,那是风寒秋安插的人手,之后一应操作也是那个已经被废了的机要处统领的手笔,跟他可没什么关系,他所做的也只有那一个以吟风门作为试探的一个分析而已,除此之外,他可没有做出任何别的事情。 将自己摘了出去,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是乐得见到的,而且这其中让他较为顺心的,也就是风旭碣的身死了,这个与他同辈的人,可是抢占了属于他的名额,他可是有些怨愤的,如今风旭碣身死,他自然是有些高兴的。 对于风穆雷来说,唯一可惜的或许就是那个风哲,那个六长老最为宠爱的儿子没有死。不过他也不怎么在乎那人死不死了,那个人的家眷,他可是死死盯着呢。 ······ 吟风门之中,风哲的院落是少有的一些没有被波及到的地方,相比于别处的破落,他的院落,连落叶都没有几片,像是被有意放过一般。 身处院中的风哲,自然是没有注意到院外的破落,六长老坐在他的面前,苦口婆心的说着那些话语,言语之间都是劝导他,劝他离开血漠。 “父亲,如果她不去的话,那只有我一个人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容我拒绝,况且,我不是已经将名额赠与旭碣了吗?您就不要再劝我了。”风哲依旧摇头拒绝六长老,拒绝了六长老劝他去往百二十城的建议。 前往百二十城的名额,只有一个,原本是风穆雷的,六长老用了一些手段,从风穆雷手中拿了出来,原本是要给风哲的,可风哲的断然拒绝,这个名额就送给了在外执行任务的风旭碣。 原本这次任务结束之后风旭碣就该离开血漠了,只是他死了。 “可是,风旭碣,他已经死了,就在刚刚,他的魂灯已经熄灭了。”六长老艰难的说出了这个消息。 ······ 吟风门之中的乱象,吸引了太多太多人的目光了,以至于很多人对于浊浪城那初夜时分的一场审判不怎么在意了。 绝大多数的目光被吸引到吟风门之地,可这不代表佣兵商会之中的损失不严重,浊浪城这次几乎是完全失去了信誉,内里的几个大主事,最为重要的几个人全数殒命当场,这杀鸡儆猴的举动致使很多做了龌龊之事的浊浪城一方大佬,狗急跳墙,他们可不管离寻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只知道,有人可以轻易的以不讲规矩的方式诛杀他们,他们可不管何昇宜因何而死,他们只知道,何昇宜被不将道理的杀死了,同时死的还有与他们勾连不清的那些人,他们怎么能够不去逃遁呢? 仅仅宵禁结束之后,整个浊浪城之中就离去了十分之一的住户,一时间无数人涌出城,逃遁的可谓仓皇。 “唉,这一番审判,整个浊浪城怕是很多年也缓不过来了。”看着眼前仓皇逃出城的那些富户大商们,叶帛寒笑着感慨了一句。 “还是要麻烦你让人盯一下,看看这些人他们手头上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既然要审判,就要全数审判了,能不放过就不放过,留下这些渣滓,我可看不下去。”离寻则是一脸冷漠的样子,看着逃窜出城的那些人,感慨道:“扪心自问一下,这种繁荣你真的乐意见到吗?这种繁荣,看似繁盛,却与大多数人没有任何干系,这不过是一群吸着众生血的畜生,他们所造成的繁荣,与创造这一派繁荣的佣兵们有任何的关系吗?如果是与寻常佣兵无关的繁荣,那破败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与这些不辞辛劳,刀尖舔血的佣兵有什么影响呢?你“在世”之时,所追求的不就是所有人都能够安然幸福的巨面吗?那时候的佣兵商会虽然没有如今这般纸醉金迷,没有如今这般明面上与吟风门分庭抗礼,但最起码,身处其中的佣兵们知道为谁而活,看得清楚他们的未来在何处,那才是应该要恢复的,那种公平,本就该是最为珍贵的,而不是纸面上的虚假繁荣。” 离寻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带着缅怀的感觉,那突飞猛进的繁荣,让人心无法沉淀,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往上爬,想尽一些方法胜别人一头,最终得利的,还是吟风门的那些代理人,还是那些一方大佬,他们靠着这些人的竞争,吃着血色的馒头,最终促使的是大多数人的失败和小部分人得利早就的虚假繁荣,这种看似繁盛,实则不堪一击,与寻常佣兵并无干系,甚至还让寻常的佣兵失去了原本对佣兵商会的依附感,这种繁荣,真的算是繁荣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的话啊!”叶帛寒听着离寻这颇为感慨的话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我说出来的话,不正是你想说的话语吗?”离寻看着叶帛寒,平静道:“现如今的浊浪城,对你来说可以说是一个挑战了,这种挑战,你肯定的乐得见到的,毕竟,正是你要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你说的也没错,这种事情,我还是挺乐意看到的,虚假的繁荣犹如饮鸩止渴一般,看着挺长久的,却无异于将自身推入死路,该是剜去这块烂疮的时候了,好在现在还没哟痛的要死。呵!”叶帛寒看着眼前的一切,笑容之中满是自信的味道,“有些公平,该伸张的时候一个都跑不掉,就让这剑刃再悬一会儿吧,会有落下的时候。” 第五百三十四章 漠问前路 浊浪城中乱象纷纷,几日之间不少人逃窜出城,富户也好,手上沾染了肮脏与龌龊的人也好,他们一个个的都逃窜而去。 趁着这乱象之下逃避清算,至于乱子,倒是没有生出多少,就在第二日,浊浪城之外就来了一拨人,在城中以铁腕执法,倒是也没有怎么实行戒严,一切照旧,来去自由。 这让很多心中有鬼之人慌不择路一般都逃窜而去,这一时之间浊浪城半座城都空了,那些大字号的商铺更是空无一物,这其中还要数那迎尘客栈,掌柜的逃窜之时被空间之力搅碎,店内伙计更是失踪了大半,那构建了灵池阵法聚灵阵,对修者助益极大的尚云间更是被扒的连地皮都不剩了。 这一片混乱之下,却没有丝毫影响到累骨沙漠以外的地方,这些时日之间,逃窜出去的人中,大多数人都没有走出累骨沙漠,那骤然增强的风暴,让很多修士都迷失了方向,也因为如此,短时间之内,几乎没有人在意这累骨沙漠之中的浊浪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大半个月之后才后知后觉的知道浊浪城佣兵商会和吟风门一样遭受了攻击,而且浊浪城佣兵商会高层被尽数剪除,连一些中层都被秘密处决掉了。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绝对混乱的状态,可这些时日之间整个浊浪城佣兵商会运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相较于之前唯利是图的局面,这次佣兵商会多了几分人情味,还多了一重最为重要的东西——公平。 如今维系整个浊浪城佣兵商会的人,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头发似雪一般,长得分外标致的男子。 这个年轻人轻而易举的安排好了一切,将一切整理的井井有条,且无一纰漏,短短七日之间,他将整个佣兵商会上下梳理一清,一些郁郁不得志的人被他赏识提拔,另外的一些人则是被革职逐出。 即便有人再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只因为这个年轻人手中的调令,盖着佣兵商会最为尊贵的印章,那是专属于叶家独有的,他们即便再怎么恼怒也不敢去质疑叶家的决定,而且他们也惹不起这股白发男子,只能屈从。 就这么任由着这股年轻人一个个的审判城中富户,一个个的通缉抄家,这大半个月之间,佣兵商会总会和其余的几个分会不管不顾,吟风门更是不言不语,任由着浊浪城这里的事态发展。 在这一片乱象之间,累骨沙漠之中一个出城的小佣兵团之中,其中的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个不起眼的人。 为首的团长是一个中年稍显粗犷的汉子,余下的几个人也都是满脸横肉的壮汉,这其中最为异类的就是裹得严严实实,身形稍显单薄,面容平平无奇的离寻了。 他在离开浊浪城之前刚巧碰上了这一只佣兵团,恰巧这一只佣兵团也在召集人手着手进行下一次的任务,他们此行的目标也是西海之畔,恰巧正是离寻要去的地方,所以离寻就跟着这个佣兵团出发了。 “终于走出了这该死的沙漠了,可以稍稍放松戒备了,等咱们到了前面的村子,就可以好好的歇一会儿了,那里可是有着天然的温泉的。”伴随着压抑的气息逐渐消退,佣兵团长看着手中地图上显示的一切,开口振奋着周遭满脸疲惫的一众人。 “好耶。”听到这些话,精神稍显萎靡的一众人,一个个精神振奋的高声道。 坐在一堆货物上的离寻,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现在的他在血漠之中该做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做了个七七八八,修为也恢复到了能够勉强出海的程度了,接下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就要出海,去开启那个在海外之地的秘境,同时他也需要在那个海外岛屿上的药草,那株药草关乎着他望舒精血恢复的关键。 等到他开启了海外秘境,恢复了望舒精血,到时候,余下的那两个秘境,还有那最终的秘境,将是白阳和白洛雨步入仙人境界的关键,那时候也是他们正式破灭吟风门的开始。 “但愿不要再出什么意外吧。”离寻在心中默念了一下,呼吸之间,将心中的想法暂时的给搁置了。 “徐问兄弟,再有十里左右就可以休息了,到时候有一部分货物,是要供给给村里的一些人的,到时候就麻烦你帮忙卸一下车了,等卸完车之后,我们也可以在那一汪泉眼之中稍微泡泡澡放松一下,这个是不花钱的。还有就是你的酬劳,六块金元,如果有敌袭的话,还会再多加十块,这就辛苦你了。”那壮汉团长也适时的来到了离寻的身边,开口告知这些事情。 “嗯,我知道了。”离寻的回答倒是很平淡,点头之后也不再说什么了。 在马车停下之后他们这一行人也开始忙活了起来,离寻忙活之余也是细细琢磨了一下他们的行动,怎么说呢,这是一群还算不错的人,他们往来之间多是物资的流转与馈赠,就像这个村落之中的人,他们所卸下来的,大多数都是日常的必需品,最多的还是口粮。 所供给的,除了村里的几个商户之外,更多的是村中的一些孤寡的凡人,还有一些腿脚不便的老人。 对待凡人的态度上,这只修为最高也不过凡天境界的佣兵团,是他所见的第一只如此热心肠的佣兵团,而且这些人并非是虚假的好心,而是发自真心的。 对于这些人的好心离寻也是颇为感慨的,他行动之间,也是分外积极的,至于那些酬劳,他其实是不怎么在乎的。 就在他这思绪之间,一股波动的力量传导而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神,他扭过头看向了一个方向,疑惑又带着意外样子。 “怎么回事,那里应该不至于现在开启的才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动用了禅灵枪,激发了那里的防护?” 离寻心中暗自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只能遗憾的搁置出海的计划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眼下他所处的这个佣兵团,刚好在一段路途上与他要前往的地方顺路,他可以借机跟着这些人走完这一路,之后再分离就是了。 计划好了一切,因为思索稍微慢了几步的离寻,没等别人催促,快步向前走去。 ······ 在那露水城周边的荒漠之中,白阳与白洛雨他们一行人从一个戈壁的砂石滩之中走了出来。 他们是最后一批从海天沙界之中离开的人,也是在海天沙界之中收获最多的人,所有的试炼,他们都经历了,各自的收获也都有了一些,这其中也就是空澄收获最多了,他的修为一跃到了凡天境界的巅峰,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是迈入了英才的行列之中,夯实的修为之下,他的性格也沉稳了许多。 “看样子发生了不少的事,吟风门损失惨重,佣兵商会的一个分部被斩首了,看样子是背后的那个操盘之人出手了啊!”白阳接收着信息,与白洛雨单独的说着这些话。 幻境之中经历了许多的白洛雨,此时的心绪还是有些繁杂的,这一番经历之下,有些事情埋在她的心底,时不时的出现,扰乱她的心绪。对于白阳的话语,她也只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白阳看着白洛雨这个样子,关切道:“小姐,您从得到了那股气运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好像做了一场不属于我的梦,如你一般,又有所不同。很奇怪的一场梦,一个让我先前的一些猜想变得迷雾重重的一场梦。”白洛雨说着这些话看着白阳,眼中带着一丝罕有的纠结。 ······ “那就暂时搁置吧。” 第五百三十五章 似曾相识 累骨沙漠地处血荒漠土东南,距离东南海滨还有数万里的距离,整个南方地区,吟风门的掌控力并不算太强,驻守各个城池的吟风门弟子最高修为也不过天问左右。 这些时日之间,由于吟风门内部的问题,整个血漠之中,因为吟风门生出了不少的事情。 有些是因为突然出现的一个高手,轻而易举的屠杀了十数个小村落,夺取了村落之中的水精,致使一地民众绝了传承,又比如说那突然开始的血祭,一整个小城的百姓被不知名的家伙祭炼兵刃所害。 自吟风门破灭之后,整个血漠之地似乎开始混乱了起来,各个任务也是层出不穷,为的就是解决这些乱子。 眼下白阳他们就在执行着一个类似的任务,一个在血漠之中出名的沙匪,趁着吟风门和众多修士佣兵无暇顾及他的时机,洗劫了一个寒地的村落,掳走了好些人。 原本这是一桩附近大城的卫士就能解决,事实上办差的卫士也确实是在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然后十数个卫士就这么殒命了,其中那个源始境界的卫士首领也轻而易举的杀掉了,这件事才被重视了一些,不过也只是在佣兵商会之中出了个告示,有了这个任务而已。 原本无人接取的一个小人物,几乎没有人会去做,可恰巧离寻他们路过了这里,然后他们这个佣兵团就接取了这个任务,而且一个个兴致高昂,似乎是真的把这件事情当成一回事了。 一群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伙沙匪,稍稍制定了策略之后就开始围剿了。在沙海之中的乱石堆附近,找到了他们的兴中,离寻与他们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在到达地点之后,佣兵团长来到离寻的面前,言辞恳切的说道:“徐问兄弟,这次倒也是抱歉了,不得已的一个任务,也不要您做什么,您可以在这里稍稍等着吧。” “没事的,刚好最近也要松松筋骨,稍微给你们帮一下忙吧。”离寻看着言辞恳切的佣兵团长,跳下了车,“我修为低微,就去那里守着吧。” “辛苦了。”佣兵团长看向离寻指向的那个位置,点头道:“我要去安排了。” “嗯。”离寻点头,随后也不再说什么了,径直走向了那个位置。 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离寻就已经将这整个乱石堆的情况看了个七七八八,包括其中的那一小伙沙匪,他们的情况都看的明明白白,最高的那人也不过是个人轮巅峰的家伙,不成什么气候,如果说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也就是他们依靠着这个乱石堆,着以部分手段构建的一个阵法,一个有点归元阵意味的阵法。 如果细细琢磨起来的话,依靠着这个阵法,这些沙匪确实是有可能做出一番事情的,不过也就是逃遁方便了一点而已,有着凡天境界的佣兵团长坐镇,出不了什么大事。 就在离寻的思绪之间,轰然爆响声不绝于耳,连带着灵力的压迫感,摧残着这个乱石堆,显然是已经交上手了,他们这个佣兵团长还是颇为克制的,没有动用太多的手段,只是简简单单的招数,甚至还遏制着对手的招数。 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内,乱石堆的战斗已经解决了大半,十多个沙匪已经全数被抓,相应的人质也被解救了出来,唯有两人还在抵抗,一个是那沙匪的头领,另外一个是副头领还是别的什么,他们两个负隅顽抗之下,拼了命的招数加上那得天独厚阵势的加持,一时间也拿不下来。 期间甚至还偶有反击之举,面对这种局面,离寻也是暗自出手帮助了两次,灵力构成的剑气,轻而易举的撕裂了的暗器,为佣兵团长解了围。 ······ 一番争斗之后,只有那最后的一个副头领,闪身逃脱,只是他很不凑巧的出现在了离寻所在的位置,感受到了他身上血气的离寻,弹指带出一道火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在离寻抬手斩杀了这个沙匪的副首领之后,佣兵团也解决了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留了活口的。 “徐问兄弟,你见到了那个逃窜而去的沙匪了吗?”佣兵团长看着离寻,疑惑道。 “我顺手给解决了,这是他的储物袋。”离寻也没有隐瞒什么,将手中的储物袋亮了出来。 “你怎么能杀了他呢,这些人是要带到城里交由城主府,之后再行审判的,你!唉!”佣兵团长听到离寻的话,看着离寻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略作为难的样子。 “他们手上都沾染了无辜之人的血,有些甚至杀了卫士,必然是死局,所以现在死和之后死,没有什么分别。”离寻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佣兵团长则是一副语重心长的分外正经的样子,“徐问兄弟啊!不是我说,有些事情啊,还是得较真一点的,现如今血漠之中混乱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不还是因为法度无人践行,没有统一的规则和秩序吗?所有人践行的都是属于自己的规则,随意的生杀予夺,没有任何章法。这样是不行的,总归还是要按照规矩来,他们是杀了人,也确实该死,可审判他们的不该是我们这些修士,我们对他们来说是震慑,而不是执行的公者,我们应该将他们交给能够审判他们的人,不应该私自决断。” “我知道了。”离寻听着这些话,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后不会这样了。” 离寻说着这话,没有丝毫的敷衍之意,他是真的认真的对待了这些话,因为这些话曾经有人不厌其烦的跟他说过很多次,那个与他同龄,却一板一眼,像个老先生一般的人,他也曾经想要挽回秩序与规则。 “行了,现在将他们送到城里结束这次任务,之后再去采买一些物品送回寒地的村子,咱们就可以再次出发了,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佣兵团长看着离寻,再度开口为离寻解释,生怕离寻生出异样的心思。 “随意安排,我这一路,并不着急。”离寻听着佣兵团长的话,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板车晃悠悠的在行路阵法的加持之下向着远处赶去,中间他们还腾出了一辆马车押解这些人,步行加着行路,一日之后他们才赶回了城中,跟城主府刑律处交接了这些沙匪,之后他们去了佣兵商会交接了这个任务,扣去一应费用,剩下的所有钱,也就只有三四十多个银通,换算下来也就三个半金元,对于他们承接的任务而言,这一行的忙碌,着实是有些吃力不讨好了。 而且在交接完任务之后,他们开始了采买,为那寒地的村落,采买一应所需物资,这次沙匪劫掠之后对于物资消耗的太快,他们也没有收回来多少,为了那些被劫掠村庄考虑,他们只能出钱补充这些村子被沙匪的劫掠损失,顺带的也将这些人都给送回去。 就这么忙活了半天之后,采买完了所需的一应物资,这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块银通了,他们这一行算是白忙活了。 离寻倒也没什么感觉,反而还有些顺心,这一行之下所做的事情,对于修行者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修行者是不需要过多感情的。 这也是离寻关注这个正心佣兵团的原因,很多修行者拥有的感情多是自私自利,不顾他人,随性而为的感情,他们这只佣兵团虽然也有着很多情绪,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以帮助别人为乐,做的很多都是在别人眼中的傻事,这种傻事,在离寻看来,很有乐趣,就好像当年的他们一样。 第五百三十六章 生死杀伐之间 接下来的路途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这也是得益于吟风门的破落,一时间真的就没有什么太多的影响,顺利的异常。 这一趟旅程之下离寻渐渐的也熟悉了这个佣兵团里的一些人,比如那个壮汉团长,离寻知道了他叫毛胜德,知道了那个面冷心热的副团长朱仁,也知道了那个处事极为老道,任何事情都能处理完美的总务周侠,还有其他人,李善长、孔振华、黎盟戒、戚双······ 这一个正心佣兵团,真的有那一瞬间让离寻生出了一丝丝缅怀过往的心绪,不过他已经不会沉溺在那份情绪之中了。就像他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却没有与他们有过太多的交集,只是简短的言谈而已。 这一路上离寻晃晃悠悠,偶尔有所出手,大多也都藏匿着修为,就这么一路来到了海滨之畔的小城之中。 这里因为临近大海,所以也沾染了一丝绿意,相较于别处的人心惶惶,这里要安分的多得多,几乎没有被吟风门的事件影响到。 一如既往安分的小城之中,往来之间倒是也没有什么事情,繁华之间,还是要数这里的码头最是繁华。 有些时候走陆运因为路途漫长,加上种种的凶险,不少人都会选择在这里出发,经由以往探明的商道,去往别地。 也有不少人去往远海之地,去获得血漠之中难以得到的稀罕物,一趟路程下来,在远海之地所获的要远比在血漠之中收获的要多。 所以很多人也是乐忠于出海远游,只是这凶险,也比想象之中的要大得多的多,没有足够强悍的修为之下,往往十艘船仅剩下两三艘还在,所以这也是限制大多数人出海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这城中的大户,他们联合之下封锁远航,借机哄抬所获的物价,这一来二去之间,让整个远航的利润,翻了几十倍。 与之相对的自然是有别的人从别的海航处押送货物,往来此处,来与之抗衡。 恰巧,离寻所在的这只佣兵团,途径累骨沙漠运送的就是一匹能够与之抗衡的货物。 押运这种极其暴利的货物,按理来说,几乎是稳赚不赔的,离寻原本应该获得的更多,可是佣兵团的这群人,他们不想哄抬物价,就是借着运来的货物,压低价格,偏偏还是拉回来压低价值,所以能给离寻的就不多了。 离寻倒是无感的,对于这商业上的事情,他向来是不怎么在意的,彼此之间争得头破血流,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层出不穷,为的是那一己私欲,搞得乌烟瘴气,离寻对这种货色,很是无感。 对于这正心佣兵团,他也谈不上欣赏什么,他们的行为确实很好,可是离寻也不在意,就像他不在意那些人一样。 板车临近不远处的小城,他们也开始戒备了起来,因为城中的一些人自然是不想见到他们出现在城中的,所以这最后一段路上,肯定是危险重重。 只是这次出乎意料的,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安生的像是那些城中的那些大家突然之间生了好心,放任着他们回去一样,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那小城之中的富户们,自然是没有那么好心的,放任着暴利被压下去,他们可不会这么干的。 这一路上之所以太平无事,更多的是得益于离寻的操作,这最后一段路上,至少有七个凡天境界的高手在暗中埋伏着,余下凡绝人轮境界的,更是凑出了一两百人,这其中有不少身上的血气极为浓厚,手上血债累累的那种。 ······ 小城之中,城东临海的一个亭台楼阁,分外华丽的宅邸,回廊上一个相貌英俊,衣着不凡的中年男子,拿着一个盛着鱼食的琉璃碗,随意的丢着鱼食,喂着眼前池塘之中的金鳞。 他身边站着一个人,开口禀报道:“主上,咱们这次派出去的那几十个高手,全数陨落,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的,包括石家,金家的人也是一样,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回来,这次咱们损失惨重呐。” “怎么回事,以毛盛德那一伙人的性子,他们可不会轻易的杀伐的,属实吗?”这英俊的中年人看着禀报之人,愣了一下神,难以置信的问道。 “句句属实,他们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还没等我们的人动手,他们就率先出手了,无一例外的都身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到后来的几个凡天境界强者,更是被烧成了飞灰。王保是远远的看着,看的是仔仔细细,他一路逃窜回来,刚说完这些就殒命了,而且他身上泛出的火花,还烧死了其他的几个人,连我都是逃得快了没被波及。” “看样子,是有高手助阵他们啊!”身着紫黑华服的男子,听着这些不知是夸张还是如实禀报的话,皱了皱眉头。 “应该是有,据说他们在浊浪城的时候,有一个人被波及到了,因此只能养伤,看样子是他们从浊浪城之中找到的一个高手。”这下面禀报的人,如实的禀报,末了开口询问道:“主上你说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放任他们回来,还是加派人手?” “依照着现在这种形式,加派人手有用吗?白白的让人送命罢了,让手底下的人都停了行动,等我的消息,没有我的消息谁敢妄动,我就送走他全家。” “是!”这个通传之人听到主上的话,连忙点头。 “退下去吧,愣在这里干什么?”见到这个通传之人胆战心惊的样子,手里捏着一把鱼食迟迟没有丢下的男子,丢下鱼食,掸了掸手。 “是。”通传之人听到这话连忙离开。 确定了身边没有别人之后,这个富户呼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异样的表情,他的眼神之中带着凶狠和戾气,还有些许不甘的味道。 手底下人手的损失,他自然是很难受的,尤其是派出去的人都殒命了,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这些年他们与毛胜德的竞争近乎于水火不容的地步,他是不理解毛胜德为什么揪着他们不放,死命的阻碍他们的生意,彼此之间的仇怨甚深,可他们又没有办法解决毛胜德那一伙人,因为佣兵商会之中的一些人在明面上保护着,加上城主府的人也偏向于毛胜德他们一伙,他们就这么只能憋屈着。 如今的局势有所改变,又像是没有改变一样,总而言之,城中四大家之间,所做出的共识——不惜一切代价搞死毛胜德一伙人。 这是他们常家、石家、金家、还有那个几乎破落的孙家所行成的共识,恰巧如今也多出了一个破局的关键性人物。 想到了这里,这个名为常中申的男子,面色阴冷的自言自语道:“既然坏了规矩,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不是仗着背后有人吗?这次我们可是有个足可让你彻底破家落户的存在,等着吧,等死吧!” 狠狠的言语不知说给谁听,他将手中的琉璃碗中的鱼食,一股脑的倒下,随后将这透明的琉璃碗随手丢掉,摔得粉碎,离开了这里,去找寻那个让他们花了好大代价才奉养出的人。 “好了,距离城中还有百里的距离,以这天色,估计是赶不到了,布下事先准备好的阵法,戒备好,今天晚上一过,这次任务就结束了。”在昏暗的天色之下,众人停下了马车,在这背风的石滩处停下了车马,毛胜德开口吩咐道。 离寻跳下马车之后,走出乱石摊,看向了一个方向,那是他们即将去往的小城方向,在那里,有着一道天法境界强者的气息,一个小城之中,出现了那么一个人,由不得他不警觉。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一切留于暗中 这一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感受到城中气息之后,离寻就开始戒备了起来,时刻提防着。 站在岩石之上,俯瞰着周遭的沙地,时不时的他也会听一耳朵他们的闲谈。 “也是奇怪了,这次常家他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我们了?总感觉他们还有别的鬼主意。” “无所谓了,就算有的话也不怕,就他们那些人,我一个人都能解决完。” “你就吹吧,上次跟他们起冲突,要不是我帮你挡了一刀你怕是已经躺那里了。” “那我还帮你挡过刀呢。” “我实力不济,也没吹过我自己啊!” …… 吵吵闹闹之间,时不时传来欢笑之声。 与他们这一路上,离寻经历最多的就是这些,欢声笑语之间,和睦相处,这也是这支佣兵团最好的地方,它拥有着旁人所不具备的人情味。 “夜间寒冷,再过半个时辰我来跟你换岗。”朱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离寻的身边,抬手丢出一个酒壶,“这一会儿已经有些凉意了,喝口热酒暖暖身子。” “谢了。”离寻抬手接过酒,点头致谢。 “该是我们谢谢你,这一路上不少麻烦都是你解决的,虽然大家不知道,但是我都清楚,就这最后一千里路,没有你,我们怕是不可能这么快到这里。”朱仁轻言致谢,言语之中透露着真情实意。 “只是觉得你们挺有意思的,所以就帮帮你们了。”离寻耸了耸肩,没有因为被洞悉了行动而有别的情绪,很平淡的样子。 “你的评价和很多人一样。”朱仁笑了笑,自嘲一般都说道:“或许吧,在很多人的眼中,我们这个佣兵团里的人是一帮很奇怪的人,做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在旁人眼中很愚蠢的事情,可是……” 在面前这个壮汉停顿之后离寻补充道:“可是你们很充实,过得很快乐,那种帮助别人之后的满足感,被帮助者脸上的笑容,让你们很沉醉,对吗?” “大差不差吧,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朱仁听到离寻的话,点了点头,疑问道:“怎么,徐兄弟你也遇到过和我们一样傻的人?” “在一本书中读到过,原本以为是小说杜撰出来的,可真的遇到你们之后,我反而相信了。”离寻笑着答道:“如果侠义被称之为傻的话,我倒还真希望自己傻一傻,扶老携幼之间,不计较得失,说真的以我这些年的经历而言,你们可比肩的了浮生佣兵团的那一群人了。” “你恭维的太过了,我们可比不得那传说之中的人物。”朱仁听着离寻这认真的话语,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总之还是谢谢了,你这一句话已经胜过了许多。好了,我先歇一会儿,等会儿跟你换岗。” 看着朱仁离开,离寻点了点头,铺开的感知如潮水一般涌向了不远处的城镇,眨眼之间就悄无声息的,将那一方占据百里之地的小城给覆盖了,其中的一切尽在离寻的眼底。 乱糟糟的讯息涌入离寻的脑中,筛选掉不重要的讯息之后,离寻锁定到了那些人。 …… 那个身着紫黑的男子在一个衣着寸缕,面容姣好的侍女引领下,在这城南的最大的府邸之中缓步慢行,在这个亭台水榭、假山怪石、奇花异草一应俱全,极尽奢华之能势的府邸之中,他没有任何急躁带着几分恭敬的意味。 这座府邸的主人是这些日子出现在他们这座小城的,抬手之间的做派,还有那超越凡俗的手段,让他们好一顿巴结,这座府邸,还有这些姿色非凡的侍女们,都是他们四家费尽心思搜罗的,如此殷勤,自然是有求于人,他们的诉求也很简单,为的就是铲除掉他们的心腹大患,那只死了命跟他们作对的佣兵团,为此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在这侍女的引领下,这常家的男子很快来到了一个装饰的极为奢靡的房间。 通传之后,这常家的男子走入屋内,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这屋内的奢华,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腥臭的味道,这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这个男子险些当场失态,好在他有着足够的定力,忍住了。 “老常啊,怎么现在才来啊?”还没等这个中年男子打量这里的场景,在那干瘦老者身旁的一个皮包骨头,身形瘦小的男子率先开口,“你常家这情报网,该整治了。” “还说呢,这次就数我常家损失惨重,也不知道那些人动用了什么手段,那无名之火险些把我那铺子给点了,他们这次太过了。”常家的男子没好气的说道:“你金家这次拢共就排出去不到十个人,你自然有大把时间了。” 常家的男子说道这里咽下了之后要说的那句话: “自然是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巴结了。” “别扯这么多了,还是跟先生说说我们的正事吧。”脸型方正,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沉稳的石家男子,看着即将开始扯皮的两人,开口将险些被带偏的话题带了回去。 “老朽既然先前答应了诸位,也不会食言,位置,人数。”怀中抱着一个俊美女子的干瘦老人,也在此时开口了,沙哑的声音,极其的尖锐刺耳,干枯的手指,还有那骨骼分明的面容,显得尤为可怖。 坐在他怀中的女子,满脸写着不情愿,却是动都不敢动,任由这个老妖怪玩弄。 ······ 在那些人如实的禀报之后,离寻将所有注意力锁定在了那个干瘦的老鬼身上,他已经大致判断了这个老鬼的具体情形,细微一点的,从气息上判断也能清楚,其人是水属性灵力入道的,修为天法中阶左右。 在此地根基不深,应该是最近才来到这里的,如此修为,并非百千宗门的人,那答案只有一个--吟风门的逃窜之人。 这种人处理起来,颇为棘手的,倒不是说这家伙的修为有多强,天法中阶的修为,单一的水属性灵力,没有任何特点的情况下,离寻倒还是真的不在意,他的土属性灵力与之对决,自然是胜三分,更何况厚土息壤带来的天然压制力,加上他那无穷的手段,对付这么一个人,他还是可以的。 棘手是因为,这家伙是吟风门的势力,一旦处理不好漏出马脚的话,吟风门必然要介入,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毛胜德他们可就不妙了,这种暴利吟风门若是有人涉足,毛胜德他们首当其冲的就是被清算的对象。 所以他还是要小心一些行事,最起码不要将祸水引向这只正心佣兵团。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离寻收回了感知力。因为那个吟风门的家伙行动了,也是在这一瞬间,他也行动了起来,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那个吟风门强者的必经之路上。 离寻假意伪装成过路人一般的样子,留了一道化身在那巨石之上,与那个干瘦老者撞了个照面。 攻势一往无前的干瘦老者,见到这偶然的过路人,自然是不会留手的,抬手就是一滴墨绿色的水滴,飞溅而来。 这起手的杀招,离寻手掌一挥带出一道火苗,蒸腾了这一滴毒水,接着一拳打出,灵力全数灌注之下,这一拳,足有百万斤之力,轰然爆响声中,冲击而去的干瘦老者被打退千里。 离寻没有追击,站在原地,庞大的精神力铺展开来,精神力裹挟着杀气轰击而去。 之后他等了半天,确定那干瘦老者回到了城中,没有再敢出来之后,他消散这个道身影,回归那巨石之上。 “好了,徐兄弟,交班了,你歇着去吧。”离寻将将回归,恰巧也到了换班的时候了。 “好。”离寻应了一声跳下了巨石,末了还看了一眼那小城的方向。 第五百三十八章 心念之间,布局 仓皇回到城中的干枯老者,心有余悸的看向了他去往的那个方向,也没有了更多的行动了。 短兵相接的一击之下,他动用了六分实力,面对那个不知名的对手,率先感觉到的是一股压迫力,随即又是一股灵力的压迫感,让他倾注而下的六分力削去了三分,再之后那一拳,仅以威力而言,若不是他全数催动灵力防护,怕是当场就要殒命了,而且从始至终,他所感受到的只有压迫感,至于杀气,只有那么一瞬庞大到险些让他麻木的杀气。 虽然没有致死,但是他还是受了一些伤。生而畏死的他自然没有了再出手的打算。 “先生这是得手了?”常家的男子见到干枯的老者回来,殷切的上前询问道。 看着一众人殷切的目光,这干枯的老者没好气道:“还说呢,因为你们知情不报,老朽险些死在他们手中,为何不事先告知老朽,他们的人之中有高手护卫?莫非是你们想致老朽于死地。” “我们怎么敢?他们之中确有高手,可那人应当不足为虑才是,估算之下也不过是天人境界,您应该······”常家男子面对这干枯老者的倒打一耙,连忙解释道。 常家的男子话还没说完,干枯的老者打断了他的话,略带愠声道:“说的倒是轻巧,老朽要不是留了一手,险些就死在那人的手上了,这活你们不给我搞清楚,老朽不会再干了。” “您······”那金家的男子看着老者这副姿态,愣了一下之后,沉默半晌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都滚吧。”干枯的老者搂住了那个颤颤巍巍的侍女,对着常家男子他们四个人摆了摆手,一脸嫌弃的样子。 神色各异的四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匆忙的离开了,在一个侍从的引领下,他们与一群去往那房间的侍女擦肩而过,离开了这宅邸。 “你们跟我来,有事商量。”走出了府邸的大门,常家的男子看向他们三人,压低了声音,最后看着孙家的男子,“想要你孙家的份额,就别走,跟我们来。” “行!”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回头看着府邸的方向,听到常家男子这么说,想要转身离去的他,点了点头。 他们各自乘上了马车,之后汇聚于常家之中,在宅邸的静室之中各自落座了下来。 常家的男子率先对着那孙家的男子发难,“你妹婿这次做的事情不错啊!竟然巴结了那么的一个强者,你还不赶紧的去巴结他,晚了可赶不上了。” “老常,何必如此冲呢,孙家这些年也供奉出来不少东西,咱们的损失他们也贴上来不少,也不怪他。”金家的男子借此开口,为那孙家的掌柜打圆场。 “这些年孙家贴补更多的是你金家,你自然是要为他们说好话,可现在这时候,是说好话的时候吗?”石家的男子也是在这时候开口,言语之中带着不快的意味,将话头又针对向了孙家的男子。 这一个唱白脸,两个唱红脸的,面对着这孙家的男子,意思自然是极其明了的,就是为了从孙家的产业上撕咬下来几块肉。 这孙家的男子自然也是清楚这些人的目的在什么地方,连忙反驳道:“我孙家已经与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嫁给谁跟我孙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如今这个家伙来了,我孙家出钱出力最多,好了,现在开始责难我孙家了,逼急了我把桌子掀了,咱谁都别想好好过!” “怎么的,你还想投靠你那妹婿?可以啊!去呗,就看谁先死了。”常家的男子,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猛地砸在了地上,怒声道。 “道不同不相与谋,以后我与你们三家再无干系,自己玩去吧!”孙家的男子也是当即怒声道,剑拔弩张之间,起身当即就要离去。 金家的男子看着常家的那人,沉声道:“好了,别做的那么过了,先搁置这种无谓之事,想想怎么过了这一关再说,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种内讧,真逼急了老孙,你常家就真的好受了?” “咱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讨伐老孙才来的吧,消消气,谈下正事,关于他们情形的事情。”石家的人也是在这个机会开口,将话题引开,避开了他们的矛盾。 孙家的男子冷冷的看了常家男子一眼,倒也没有执意的离开,重重的坐下,一掌拍在了手边桌子上,手边的茶杯应声粉碎,像是仍在气头上一样。 常家的男子看了一眼孙家的男子,咬了咬牙,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平声静气道:“这次连他都失手了,看样子对手来者不善呐!说不好毛胜德他们的人之中有着隐藏的高手,得谨慎处理一下了。” “以他的修为,都对付不了的人,怕是不能硬来了,只能动用那不得已的后手了。”金家的男子听着这话,琢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些艰难的说道。 “勾连他们,咱们至少要付出三成的收益,肉疼啊。”石家的男子听到金家的人这么说,也是有些艰难的样子。 “只能如此了,谁让咱们指望不上这个人呢!谁知道他居然这么不济,可咱们又惹不起,就······”常家的男子咬着牙,满脸的不甘,最后看着那孙家的男子,“老孙,要不了你做什么,这三成的收益从我们手中出,我们要的也不多,接下来对于他的需求,交由你来供应,这是我们的底线了,你要是不同意,那之后,我们也管不了什么了。” “行。告辞!”孙家的男子听到这话,也没有犹豫,点头后,起身离开。 这四家的当家,在暗杀的计谋没有得逞之后,做出了另外的一个决定,一个对于毛胜德他们来说极为不利的一个决定。 至于孙家,余下三家还是颇为提防孙家的,原因其实还是挺简单的,因为这个孙家当家的妹妹,是毛胜德的发妻,两个人的私奔,在当年还是引起了一番轰动的,这些年他们针对孙家还有孙家没落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孙家对于正心佣兵团那暧昧的态度。 言谈之间他们都尽量的避免了去提及那个干枯的老鬼,因为那个人是突然来到此处的,上来就惊扰了佣兵商会,之后他们四家协力之下安抚,送了不少东西,甚至那孙家当家一个颇为宠爱的小妾,都被送了过去,付出如此,最终也是一场笑话,反而还多出了一个难以解决的祖宗,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 ······ 他们的一番筹谋,离寻自然是没有在意的,现在的他神游天外,留下了一道化身在原地,他的真身则是出现在了另一处地界,左手之中拿着传讯符石,右手在地上用灵石铺设着样式,灵力涌动之间,构造出了一个简易的传送阵势。 “话说你怎么有这闲工夫找我要这佣兵巡查令的令牌啊,又有什么打算吗?”传讯符石的另一头,叶帛寒的声音响起,疑惑于离寻的要求。 “没什么,只是多上一重保险,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情形有点复杂,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我需要一重能够镇得住场子的身份,所以你这空闲的佣兵巡查令的身份,比较适合,所以就麻烦你了。”离寻向着叶帛寒解释了一下。 “看样子那里情形不明啊,那就辛苦你一下了。”坐在办公桌前,在一张灵图上圈圈点点的,随手将早就准备好的佣兵巡查令的令牌丢到了桌上的传送阵里。 离寻见到出现在传送阵中的令牌,也没有回话什么,收好了佣兵令牌,身形置换之间,回归了那火堆之前。 “徐问兄弟,就麻烦你了。”与离寻换班的李善长,来到了离寻的身边。 “好。”离寻看对李善长点了点头,看向了不远处泛出鱼肚白的天空。 第五百三十九章 背刺 一夜之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异常的安稳之下,让人有些不习惯这也让毛胜德他们又紧张了几分。 如果说这最后一夜没有发生什么事的话,那接下来的百里路上必然是凶险万分的。 “可别放松警惕了,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戒,接下来的路说不得咱们有谁会真的死在这里,届时家眷我们会代为照顾的。”周侠第一个开口,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凝重。 言及生死身后事,总会难以启齿的,更何况这是让自己朝夕相伴的袍泽兄弟去送死,这更加的难以启齿。 对于他们这沉重的样子,离寻倒是不怎么在意,那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旅程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了。 在他感知的范围内,接下来的一路,是完全没有人设伏的,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 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模样,离寻也没有表露更多的态度,就看着他们这样。 这一路上最大的麻烦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才是最难以接受的,从那些人的言谈之中,离寻已经推测出了整个事情的大概了,这也是他要得到巡查令的原因。 ······ 接下来他们就一路前行,顺利的不可思议的来到了小城附近。 说这里是个小城,但实际上这座城的占地并不算小,占地方圆二百里,最中心处坐落着暂代城主府职能的佣兵商会。这里算是佣兵商会能完全掌控的几个城市之一。 离寻抬头看向了在城门之上正中央书写的文字,低声念了出来:“海还。” 城门处的盘查倒是没有刁难什么的,稍微检查了一下,出示了路引之后就放行了。 他们这一行人入城之后一路来到了佣兵商会,其间没有任何麻烦,在马车进入了佣兵商会的后门,货物被人抬下去之后,毛胜德和周侠两个人也被引领到了佣兵商会楼上,留下了朱仁他们在这里守着货物。 这也是周侠特意嘱咐的,毛胜德对于佣兵商会还好,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周侠对于佣兵商会一直戒备着,在他们的合同签订之前,这笔货物还是不能完全交给佣兵商会的。 ······ 在书房之中坐定的毛胜德与周侠,接过侍从手中的茶杯,周侠饮了一口茶之后,看着拿出合同的佣兵商会会长,没有着急签订,而是询问道:“这次的任务交接倒是不打紧,就是不知道下一次的任务,何时开始?我们好提前做好准备。” “这个啊!先等着吧,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们的。”佣兵商会会长没有像以往一样,在第一时间告知接下来的准备,而是开口搪塞了几句。 毛胜德在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当即出言质问道:“怎么的,会长这是与他们三家谈妥了?他们许给了你几成收益?让你轻而易举的背弃先前签订的合约?” “也不瞒你们了,他们以这海灵的三成收益许给我,我能得到的收益,要远比与你们合作所获的多得多,所以,这一笔合作之后,你我双方之间,就此终止了。”佣兵商会的会长面对毛胜德的质问,也不再隐瞒什么,摊开双手如实的告知了。 “你真的以为你能拿到这三成的收益?别忘了,我们能收购而来的海灵,可不会随便的让你们把价格给抬上去的。”周侠看着佣兵商会会长,开口抛出了他们的底牌。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么个说法,佣兵商会之前之所以一直与他们合作,一来是这桩生意佣兵商会无法涉足,二来,就是毛胜德他们可以自由的贸易,只是麻烦了许多,所以才会选择与佣兵商会合作。所以主动权在一定程度上在他们手中,他们是没有想到佣兵商会会单方面的结束这一次的合约。 “你觉得你们能在这里做这个生意吗?”佣兵商会的会长看着周侠,耸了耸肩,威胁道:“别忘了,在这海还城之中,我佣兵商会就是最大的,你真的以为你能做得了这生意?” “真的当整个血漠之地只有你一个海还城佣兵商会?恶意干涉的下场,傲来城佣兵商会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毛胜德异常冷静的看着佣兵商会会长,叙述一般的提醒道。 “之前担心,是因为有着浊浪城中的人插手,我们不敢有太多的动作,如今浊浪城破败一时,你觉得你们还有对抗我们的资本吗?这最后的一笔合同,算是我念在这许多年以来的合作,给你们最后的一点好心,这次之后你们就别涉足这个生意了。”佣兵商会会长看着毛胜德,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 佣兵商会的书房之中双方正在争论,佣兵商会后院卸下货物的区域,朱仁与一众人正在守备着这里。 就在毛胜德和周侠去往了书房之后不久,一众人便围了上来,这些四家的家奴打手,层层的将他们围了起来。 “常桐你给我滚出来。”面对着围上来的一众人,朱仁倒是很冷静,他看向了一个方向,暴喝一声。 “朱副团长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啊!”人群之中又是身着紫黑的常家当家走了出来,面对着这一声暴喝,他倒是很平静的样子,脸上的嘲讽分毫不减,看着那些货物,“这一趟运回来不少啊!看样子你们这一行收获颇丰啊!” “我们的收获。”朱仁看着常桐,笑了一下,“这次确实收获颇多,且之后还会更多,怎么着,来这里看我们获益,那确实很好,等着吧,团长他们马上就出来了。” 常桐看着朱仁这副姿态,也是笑了笑,分外轻松的模样,“说得好。我们此行前来,就是为了看看你们这一行到底能获得多少收益,我们可是很期待的,是吧,老孙。” 人群之中站定的孙家当家,看着朱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他们一行人在这里静静等待着,金家石家的当家也是陆续的赶到,他们围在这里,等着毛胜德和周侠赶回来。 没有等多久,满脸阴郁的毛胜德和周侠赶了回来,他们看着幸灾乐祸的四家之人,眼神之中带着不甘。 周侠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面对这一众人强硬道:“兄弟们,将货物装车,我们不交接了。” “死到临头了还硬气,真当你们还能走出这里?”常桐满脸嘲讽的样子。 “不若将这些交接给我们,这比生意我们帮忙给做了,利润按照市价的五成交付,不知道毛团长意下如何啊?”金家当家金德利倒是一副颇为和气的样子,抛出了他的筹码。 周侠当即断言拒绝道:“道不同不相与谋,我们与诸位没有什么可谈的,这海灵的交易,任谁都别想阻止我们。” “你们走得了吗?”石家的当家看着周侠冷冷道,抬手一众人围了上来,“没有佣兵商会撑腰,你们不过是我们随便都能踩死的蚂蚁而已。” 石家当家言语威胁之间戳破了那最后一层纸,他看着面容略显阴郁的两人,冷冷道:“给你们两条路,一条将你们所获的这些交给我们,此后滚出海还城,不再涉足海灵的产业,我们可以放过你们,第二条,死。你们好好想象你们的家眷,我这人脾气不好,可是不会那么好心的。”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怕你们吗?”人群之中的李善长当即高声道,灵力爆发之间就要与之拼个鱼死网破。 “在我佣兵商会闹事,嫌死的不够快吗?”佣兵商会的人听到这话,天人境界的守备之人来到了此处。 还有那看笑话一般的佣兵商会会长,“我佣兵商会,今天就做个旁观者了,任凭处置,我们可不管了。” “看样子,此地的佣兵商会,是完全偏向了这帮杂碎了啊,按照规矩,可不好办呐!”在这危机之时,始终没有开口的离寻,也是适时的出言了。 “谁人说的话,站出来,想死不成?”佣兵商会会长听到这话,当即怒声道,抬手就要让人剿灭正心佣兵团的一众人。 离寻走出人群,啐了一口口水,“我说的!” 第五百四十章 巡查 “你算个什么东西!嗯~?”佣兵商会会长还未开口,底下的一个狗腿子率先出言,看着离寻,指高气昂道。 离寻无视了这人的话,死死的盯着佣兵商会会长,质问道:“敢问一下,海还城佣兵商会是否要完全放任这些家伙们恣意妄为、哄抬物价、垄断这一地的产业,然后你佣兵商会从中谋利?” 佣兵商会会长面对离寻的质问,也没有被冲昏头脑,只是沉默着没有予以离寻一个回答。 “你的沉默,是否可以让我以为你默认了我的猜测?”离寻见到佣兵商会会长不回答,再度质问了一句,眼神之中满是平静,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不经意间的威严与压迫。 佣兵商会会长面对离寻这话一时间被唬住了,没有在第一时间表态,只是对身边的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还没有太明白过来的毛胜德,看着站出来威吓众人的离寻,颇为担心的上前,故作无事道:“徐兄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今日之事,终究只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徐兄弟干系不大,所以还请徐兄弟旁观。” 原本被离寻的问话唬住的几人,此时也是将信将疑的看了离寻一眼,眼神之中带着疑惑,随后又是释然。 从毛胜德的话语之中,他们真的以为离寻是在狐假虎威了,至于依据,更多的还是从毛胜德的话语之中判断出来的,他们倒是没有去怀疑毛胜德的话语,因为身为敌人的他们很清楚,他们这个一直以来的对手都是直来直去的,从不会说谎。 也因此狐疑离寻身份的众人,借由毛胜德的话,推演出了一个较为错误的答案,他们自觉的将离寻当做了狐假虎威。 基于这错误的判断,先前的那狗腿子也少了几分谨慎,无视了离寻,看向毛胜德,对着身后之人挥了挥手,“动手!” 这围过来的一众人当即就要动手伤人,连带着离寻一起都要被波及到了。 “看样子我只能默认了,按照佣兵商会内部的条例规定,参与买卖经营,最低线的范围可是不能垄断的!佣兵商会参与垄断产业的上一个案例,我记得好像是废了修为,查抄了家产,妻女发配为奴……”离寻说着这话的同时,手掌猛的发力,将面前攻过来的狗腿子按倒在地,嵌入了青石砖之中不知死活。 抬手震慑了面前之人后离寻再度补充道:“我记得那个人是谁来着?好像也是浊浪城下辖的吧?哦!对,是陈谯城的周龙,周会长,他垄断的产业好像也只是他们那一地的乌桑木吧?比起这涉及到天地灵韵之物的海灵石,也就算是沧海一粟。” “你究竟是什么人?”佣兵商会会长看着离寻,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恐的意味。 “哦!对了,还有一个闹大了的傲来城,那里处置的下场,好像是全族尽殁,好像也没有这海还城的收益大吧?”离寻看向周侠问道:“周大哥,这海还城的佣兵商会会长叫什么来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佣兵商会的会长再度强调了一遍,看向离寻的眼神之中,交织着杀意与一丝丝惊恐。 傲来城佣兵商会的事情因为闹得太大人尽皆知,所以惩处的严格了一点,至于陈谯城的周会长,他的事情知道的其实并不多,这是佣兵商会刻意压制消息的结果,之所以压制消息,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太丢人了,那乌桑木更多是凡人来经营的,周会长这一番行径妥妥的与民争利,太丢人了,所以佣兵商会明面上是调走去往了别地,实则是内部处置了一番。 能知道这件事情,地位在佣兵商会之中都不会低,他海还城佣兵商会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他与周龙有着不小的交集,眼下面前之人随便的就说出来了他怎么能不心惊呢? 周侠倒是异常冷静的,听到离寻威胁的第一时间他注意到了四家之人还有佣兵商会会长眼中的杀意。 一旦将这种事情捅破,无疑是在心中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这些人在占据优势之下心中生出恐惧,那接下来,就只有杀伐这一条路了。 周侠不知道离寻是盲目自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离寻,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他在这一时间思索了很多种开解的方法,所面对的都是无解的死局,这让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离寻。 周侠迟迟没有开口,离寻也没有再度询问而是看着四家之人满眼的蔑视。 常桐瞥了一眼自己的下属,心领神会的下属,对着身后之人下了令,“杀了吧。” 这一众人得到了命令之后,几乎在第一时间准备了动手。 “我明白你们的态度了。”离寻面对这些人,点了点头。 “你们问我是谁?”离寻看向佣兵商会的会长,手中的令牌亮了出来,“浊浪城佣兵商会一等巡查在此,谁敢造次?” “佣兵商会巡查?”常桐看着离寻手中的令牌,愣了一下,然后高声道:“海还城正心佣兵团蓄意谋刺佣兵商会巡查令,兄弟们,为巡查大人报仇,杀啊!” “等的就是这。”看着所有人默认的态度,已经将所有余地都堵死的离寻,面对轰击而来的力量,拦下了想要挡过来的毛胜德,低声言语了那么一声。 灵力涌动之间,离寻的力量完全倾斜而出,火土交织之下的熔岩在众人的头顶之上发散出了恐怖的温度,精神力与杀气交织之下的压迫感弥漫开来,一瞬间震慑住了所有人。 “我算算啊,垄断产业,触犯佣兵商会尊严,对巡查不敬、意图谋刺巡查,扰乱一地物价。我先算上这几条,接下来慢慢补充,时间还长着呢!”离寻看着面前的这些由嚣张转变为了惊恐的家伙们,脸上带着嘲讽。 “听说还有一个玩意,问我是什么东西,我可以回答你们!我啊!是能让你们九族尽殁的东西。”离寻话锋一转,言语之中带着凶厉的意味。 这四家和佣兵商会之人还未说什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这里,抬手之间带出一阵风,风中带着大量的水汽,顷刻间消解了他们头顶上那个炽热的岩浆球,在场除了四家当家和佣兵商会会长之外,所有的四家打手全数殒命,无一例外。 若不是离寻及时出手,怕是连正心佣兵团的这一伙人,也要殒命当场了。 弹指之间带出的一阵风消解了这毒雾,之后离寻也没什么动作了。 那身形瘦小的干枯的老者,出现在了这里,看着离寻,“巡查大人!现在冒犯你的所有人都被解决了,四家当家和鹿会长可都没有对你出言不逊,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被治罪吧。” 离寻看着面前的老者,感受着他那似有似无,不痛不痒的威压,皱了皱眉头,“阁下好像不是我佣兵商会的人吧?我佣兵商会内部的事情,怕是阁下无权插手吧。” “可我就是插手了,如何?”沙哑的声音之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想凭借境界来压制我?”离寻看着面前的老者,知道这老者是感受到了他的修为只有天人境界,所以才出手的,当即就要出手教训这个老者。 灵力涌动之间,离寻还是迟疑了一下,他倒不是怕面前之人,只是他还是顾虑了一下身边之人,怕交手之下波及到他们。 “既然冲撞了巡查的人已死,那此事也该结束了。”周侠看着离寻这副将出手不出手的样子,也明白离寻有所顾虑,所以他也就借此机会开口,给了离寻一个台阶。 “呵!”老者一声嗤笑,闪身离开。 心有余悸的四家之人与佣兵商会的会长看向离寻,也没了先前的畏惧,而离寻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随后四家的人与佣兵商会的会长各自离开,这次倒是对离寻带上了一分虚假的尊敬。 周侠他们也开始装车,离开了佣兵商会。 第五百四十一章 忍一时 离开了佣兵商会之后,他们这一群人将马车驶入了城中偏西的一个巷子之中。 这期间离寻一言不发的坐在马车上,佣兵团的诸位面对离寻之时也没有之前放得开了,多了几分拘谨的意味。 马车刚到巷子口,离寻就感觉到了几股气息,两个凡天巅峰的强者,还有三个身上修为凡天境界却有星零道心的存在,这么拢共五个人,守备在这个巷子里,离寻也明白了,这正心佣兵团的底气到底在什么地方。 进入了巷子之中的院子,离寻张开感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大致清楚了这里的情形,这个临街的巷子,就是他们正心佣兵团的盘踞之地。 算上朱仁和毛胜德在内的正心佣兵团,一共七个凡天强者,十二个凡绝强者,八个人轮境界,还有二十多个源始境界,正心佣兵团能抵抗四家形成制衡的一个主要原因。 当然,这原因也不是如此简单的,海灵这种灵石也在一定程度上予以了帮助,更为关键的,是佣兵商会予以的一些支援,到也不是海还城这边的佣兵商会,而是在背后予以毛胜德他们支持的汐终城佣兵商会。 ······ “此番还是谢过巡查大人的出手相助。”下车之后毛胜德率先对离寻行了一礼。 随后佣兵团的诸位也是都对离寻抱拳行礼,分外恭敬的样子。 离寻面对他们这恭敬的姿态,开口解释道:“倒不是我有意隐瞒,此番行程我原本是不打算表露这一重身份的,感觉到了城中有着可能会影响大局的气息,不得已之下也只能表露这重身份,勿怪,勿怪。” “巡查大人言重了,此番我正心佣兵团全体能全身而退,也是仰赖大人,怎么会见怪呢!”周侠也没有了先前那副模样,剩下的只有恭维,打着官腔,有些陌生的样子。 离寻面对他们这副姿态,也没有表露更多,在张开灵力防护之后,看向了毛胜德,问道:“不知道毛团长接下来打算如何?” “这个一时间确实没想好,不过既然他们打算按着规矩来,那我们也就不至于坏了规矩,接下来就正常的与之贸易,短时间内他们的人手不足,肯定很难将价格抬上去,唯一麻烦的是渠道,先前与这些小宗门合作,都是经由佣兵商会转手,所以才顺利进行,可如今,说不好了,佣兵商会封死了联系,那接下来的局面难说,只能一个个的上门去看了。”周侠看着离寻,言语之间略带为难的样子。 面对周侠话里的暗示,离寻摇了摇头,拒绝道:“佣兵商会这一段日子可是要整治一番,暂时无法经手这个生意,所以还是暂时交给你们了。” “可这确实麻烦啊!”周侠听到离寻的话,皱了皱眉一副颇为难做的样子。 毛胜德看着离寻那个样子,始终未曾发声,他对于佣兵商会颇为了解,尤其是汐终城那人的教诲,让他更是明白,不经手佣兵商会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职能的转变。 “其实现如今最麻烦的还是那个天法境界的家伙,四家与佣兵商会的那个姓鹿的,依仗着这个家伙。”离寻言语之间再度提及了那个天法境界的干枯老者,“他其实不难对付,我有能力解决的,真正怕的是他上次守规矩了,下次不讲规矩。” 其实真的说起来,周侠上次为离寻解围,很大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让四家之人与佣兵商会能按照既定的规则来博弈竞争,所以他阻止了离寻出手,藉希望于他们四家真的能在明面上按照规矩来。可是那吟风门逃窜之人能按照规矩来?离寻的态度是否定的。 当时他设下那个套,中间的一些细节,为的就是完全断绝四家之人还有佣兵商会的生机。可惜的是这个套最后还是没有套住佣兵商会还有四家之人,只是让他们的打手,全数殒命了而已,有一定的损失,却不是最多的,与他最初的目的还是有些相悖的。 原本他计划着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四家之人,然后再清理干净佣兵商会,之后在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可眼下看来,还是要耽搁一些时间,耽搁的这些时间,他要做的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可他就是想做,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在这正心佣兵团的身上,看到了他们当初的影子。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离寻也在暗自规划着接下来的行程,谋算时间之间,他已经决定好了,用十日的时间,解决这一场困局,然后趁着无人发现那里,他借此去往那处被黄沙埋没的古城。 计划已经认定,离寻撤下隔音阵势的同时,感知也飘向了一个方向,那是四家之人和佣兵商会会长以及那干枯老者所在的院落。 无人来到院落的第一时间,齐齐的向着老者行了一礼:“多谢恭老救我等于危机之时!” “举手之劳罢了。”干枯老者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面对这群人的恭维,他还是颇为受用的。 金家当家金德利当即奉承道:“还得是恭老,抬手一招就散了那小小巡查的杀招,当真是让我等五体投地,那小小巡查在恭老眼中,怕是连屁都算不上,有恭老在,他小小的一个佣兵团算得了什么,随意就能灭掉的存在。” 这极尽吹捧的样子,在旁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恶心,却让这老者颇为受用的样子,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先前狠厉的意味加上他这努力塑造的大家风范,显得很怪异。 常桐倒是很冷静,恭敬的看着老者,“恭老,您看什么时候出手解决正心佣兵团的那些家伙?” 常桐提及这个问题,那个干枯老者还没回答,佣兵商会的鹿会长抢先一步答道:“怕是短时间内解决不了,恭老虽然已经有了天法境界的修为,那个巡查也只是个天人境界的废物,但要是真的动他们的话,反而是有些不好说的,巡查这个身份的重量摆在那里,万一处理不好,留下什么纰漏,怕是你我连带恭老一起都要殒命当场的,所以还是要谨慎一些。” “这话也在理,只是那个巡查还是要好好处理一下,不然咱们这生意必然是要受阻的,恭老救急也不便出手,所以也就好好的想想怎么解决他们这个麻烦!”石家的当家在此开口,推演之间略带为难的样子。 “那现在看起来的话,解决这些家伙倒是不难,我已经有一个不劳烦恭老的想法了。”金德利眼神飘忽之间,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脸上露出了一个狡诈的表情。 “说来听听。”怀抱着一个女子的干瘦老者,自始至终未曾开口的他,颇为好奇的样子。 “恭老,此番您不必着急出手解决那个小小的巡查,既然他们打算讲规矩,那我们就和他们玩规矩,接下来用价格打垮他们,让他们那个佣兵团无利可图,待他们式微之时,我们出手制造混乱,您老借机解决那个巡查,到时候我们再将这件事栽在他们身上,一举多得。” 这一席话说完,心中略有不安的老者点了点头,抓了怀中女子一把,任由着她吃痛不敢喊出来。 “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吧。” …… 离寻听到这一群人的言语,颇为无奈,这四家人真的把他当成了软柿子,把那个所谓的恭老当成了倚仗。 殊不知那家伙之所以也顺了那个台阶下了台,就是心有余悸之后,怂了。周侠给的这个台阶,更多的是这个老者得了好。 “那就看看吧,到底谁会怕谁。”离寻低声言语了一句之后,拿出了那把业障刀,轻轻的弹了一下。 第五百四十二章 张狂太甚 就在离寻与正心佣兵团的诸位言谈完毕之后,过了一日,这一日之间,他们整理了手上的货物,由于之前留下的一些根底,他们花了一番功夫联系了相对应的小宗门,开始了积极的磋商。 海灵,或者可以说是海灵石,这种产于近海之外的货物,灵力的精纯度上虽然逊色于灵石,可其独到的启灵属性,却是小宗门非常需要的。所谓启灵就是字面的意思,开启修行者的灵修之路,最初的源始境界还有一个通俗上的说法——源始破微尘。 源始意为本源之始,破微尘便是洗去凡尘,濯炼自身的意思。海灵的最大功效便是契合了破微尘的意思,借由灵力,洗涤凡人的污浊,成就修行之路。 基于海灵这可以让凡俗之人也能修行的功效,所以其价值一直是要比普通灵石高的,加上攫取困难,以及恶意的哄抬价值,这几乎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一只寻常三五十人,有两三个凡天强者镇场子的船队就能获取数斗拇指大小的海灵,这拇指大小的海灵每一个都价值一千金元,这一趟少说几十万金元进账。 其实真的说起来,海灵的价值刨除掉其特性,价值还是比不过灵石的,如今的价格更多是炒作和垄断之下促成的结果。 这个结果在一定程度上还被遏制了几分,先前佣兵商会与正心佣兵团联手打压这一地的价格,颇有成效,将这价格稳定在了一千金元上下,再低就因为成本问题压不下去了。 四家联手将整个出海的航路封死,致使他们拥有了垄断的资本,正心佣兵团曾经试图闯出一条出海之路,却因为手中资金不足,以失败告终,这海还城的造船业被石家所垄断,更是让他们没了太多出海的可能。 整个局势就是这样,困难重重之间,还带着颇多的风险,有许多难关需要克服,短时间内他们想掌控这一地的海灵的主导权需要下很多功夫,短短十日根本不够。 离寻自然是知道这些时间不够的,先前四家虽然死伤了很多人,但是根基还没有动摇太多,他们如果死命的打压价格,正心佣兵团必然是要吃大亏的,那些个小宗门,武堂的师傅、门主、宗主们可不会好心的帮正心佣兵团,他们可是乐的见到双方的竞争,竞争越激烈,越没有底线,他们从中的获利就会越多。 指望不上那些小宗门,又不可能在短短十日之内去解决这一切,离寻想到的解决办法有且只有一个了——钓鱼。 趁着毛胜德和周侠去谈生意,朱仁又在休整,闲来无事的离寻也开始了行动。 之前那些人的谈话他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对于他们恭维,离寻很是无感,他们谈话的内容倒是让离寻很有兴趣。 恭维之间的话语提及到他自己的时候,这四家之人显然捧得有些高了,他们的目地简而言之就是驱虎吞狼,借由这个天法境老鬼之手,除掉他这个巡查,然后借着佣兵商会之手再处理这个老鬼,一举两得还能完美的垄断海灵的贩售,只能说,想的挺美的,做的也挺绝的。 那被冲昏了头脑的老鬼从他的情绪波动上,离寻清楚,他是没有察觉到这四家之人设下的套的。 面对这么一个对手,离寻实际上是不怎么在乎的,修为上他确实不占优势,可就这么一个纵欲过度的家伙,杀他,易如反掌而已离寻不在乎这个家伙如何如何,他只是暂时没有杀他的理由而已,当然,他是肯定是要在离开这海还城之前,解决掉这个老鬼的,至于如何解决,他已经设计好了大致的思路了,以身为饵,他可是做过很多次的。 就这么谋划好了一应事物之后,走出巷子的离寻来到了城西的孙家附近。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装饰极为豪华的院落,离寻驻足了片刻细细的打量着,连门口的两个守卫要围上来,他都没有在意。 就在这两个守卫要驱赶他的时候,离寻的身形消失在当场,再出现时,他已经来到了这孙家的书房之中,面对上了孙家现如今的当家——孙兵岩。 离寻出现的第一时间,孙兵衍先是愣了一下神,在外的守备也是第一时间来到屋中,面对上了离寻。 在一瞬间的简短交手之后,双方各退了一步,离寻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而这个守备之人则是如临大敌一般。 整个房间的陈设没有,因为双方的出手有分毫的损伤,这得益于离寻,刚刚一瞬间双方爆发出来的力量,全数被离寻给消弭掉了,他退的那一步可不是示弱的一步。 就这么一番交手之后,孙兵岩开口了,“巡查大人来到我这里,不是为了耀武扬威才来的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孙兵岩摆上了一块留影石,还有一块留音符,准备妥当之后他看着离寻,耸了耸肩。 面对孙兵岩的动作,离寻抬手带出了一道灵力波动,将整个房间笼罩,隔绝了房间之中的一切,同时也干扰了留音符和留影石的运转。 “你想要干什么。”孙兵岩见到离寻这种直白明快的动作,也猜出了离寻在想什么,当即就要离开,他的护卫也戒备了起来。 离寻闪身来到他的身前,一指点晕了这个护卫,然后将孙兵岩按在桌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孙当家的,这么离开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孙兵岩咬牙切齿道,眼中还带着一丝兢惧的意味。 孙兵岩很清楚,离寻这么做带来的后果会是什么,这会加剧其余三家对他的不信任,这可是很致命的事情,也是他孙家无法接受的事情,毕竟孙家可不是什么好人,与毛胜德他们不是一路人。 “听闻孙会长忍痛割爱,亲手将自己的爱妾,送给了你们口中的那个恭老,任其把玩,过真是豪杰大丈夫啊!”离寻看似夸赞的话语之中,满是讽刺的意味。 “舍了又如何?与你何干?”孙兵岩面对离寻的讽刺与挖苦,咬着牙,低声吼道。 “是啊!舍了确实不能怎么样,又不会对我有什么太多的影响。”离寻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是,连自家的产业都能舍弃的你,确实是什么都能舍弃的,依稀记得你孙家产业曾经可是这海还城最大的产业啊,如今这,啧啧啧倒是真的让人唏嘘啊!” “我说,别说了。”孙兵岩咬着牙,面对离寻字字扎心的言语,心如绞痛。 “我说不说,可由不得你。”离寻面对孙兵岩的咬牙切齿,“孙家当年何等的辉煌,整个产业之中,有八成为你们所掌握,那一时无两的风光倒还历历在目,这如今怎么越活越过去了呢?” “我活的过不过去?总归还是这海还城四家之一,他们正心佣兵团算什么?不过是随意就可以打压的货色罢了,与那种油嘴滑舌的家伙同流合污,我可没有这个兴趣。”孙兵岩说着这些话,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跳,呼吸之间气息略显紊乱。 离寻也不管他这么多,也没有提及他的意见,就这么在这里说着那些有的没得的话语,说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之久。 最后他坦然的转身而去,只留下了一个瘫软在了椅子上的孙兵岩。 离寻这一行之间,几乎是将孙兵岩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在最后留下了一个孙兵岩不得不做的选择,强行逼着他选择了他最为厌弃的那条路。 第五百四十三章 海还城有主 海还城之地是个很奇怪的地界,这座小城市,不像血漠之中的那些沙漠之中依靠水精促就的巨城,这里只是从一个海滨的小村落,在这二三百年间发展起来的城市,原本海还城是直属附近栖绿城的,栖绿城城主遥控管辖海还城,佣兵商会协管海还城之地。 两相制衡之下,还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直到大约五十年前,栖绿城之地因为一场突发的沙尘风暴,整个城市被抹除掉,然后这空置的海还城就自此独立了出来,独立伊始也是四家膨胀的伊始,头三十年,孙家一家几乎包揽了航运、造船、海灵买卖、佣兵产出这几项最为重要的职能,那时候的孙家可谓是风头无两。 也就是这二十年的时间孙家急转直下,原本一直被孙家压制的石家金家还有常家成了海还城之中最大的家族。 要说起因也很简单,吟风门的插手,海还城那般做大,必然是要招惹上是非的,所以孙家的老家主下放了一部分产业,让利给了其余三家,甚至不惜将自身最重要的造船与海运让渡了出去,只留下了佣兵训练。 老家主病逝之后,孙兵岩接管了孙家,他励志逐步收复产业,与其余三家竞争之间也是有来有回,然后孙家内部就出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个佣兵的出走。 这个佣兵不是别人,正是不忿于四家作威作福的毛胜德,他与孙兵岩的矛盾因何而起已经不得而知了,旁人只知道在毛胜德被赶出去的同时,又有十三个孙家精锐离开了孙家,还有孙兵岩的妹妹,海还城第一美人——孙思思。 这一晃十年之间,孙家由于那次分裂之后,与其余三家的合作已经没有了什么底气,原本能够要回来的产业也没了下文,整个一片破败之相,即将被毛胜德的正心佣兵团取代,沦为二线势力。 …… 巡查去往了孙家之后,这消息是在第一时间传开了,其余三家自然是有些将信将疑的。无一例外,他们只是派了个无足轻重的人去往孙家拜会,然后不吓唬意外的全部吃了闭门羹。 以常家为首的三家面对这种局面自然是毫不意外的,他们在下属禀报之后,来到了一处隐秘院落之中。 三个家主进入院落之后,在院子之中祭坛的上面丢了三块灵石,上品水准的灵石。这之后,四重阵法同时运行,将所有的感知和声音隔绝于外,在最大限度上保证了声音不会被传播。 更为保险的是这四重阵法的第三重,那是一个隔绝外物的阵法,让身处阵法之中的人处在神游的状态,以意念的方式交流,最大限度的隔绝了旁人的窥伺。 只是这种方法,对离寻来说,没有任何效用,他还是有可能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探听他们的谈话,洞悉他们谈话之中的内容是否如同预料之中那般。只是离寻对此没有任何的兴趣,他们那些人的谋划也仅限于那么一点点,他在灵幻之境的推演之中已经洞悉了全貌,甚至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底牌在哪里,所以也就没必要去探听了。 如今离寻思索的是另外的一个问题…… 院落之中用意念交流的三人,脸色没有预想中那么好看,常桐率先开口,“看样子孙兵岩那家伙是铁了心要与他那个妹夫搭伙了,原本以为只是那个家伙的分化之计,没想到真的让他给成功了,可恶啊!” 金德利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孙兵岩本来就介于两方中间,他就是真的想要背叛,我们也不是无奈以对?原本我们也想着暗暗分割他孙家,如今光明正大的搞起来,心里也没什么负担了。” “佣兵这一块金家、我石家还有你常家都已经无所谓了,充足的人手之下他孙家确实是没有什么用处了,早晚都要吞并,现如今他公然反对我们,那就没必要留下什么顾忌了,解决就是了!”石家当家,石皑耸了耸肩话语之中溢满杀意。 常桐忧心忡忡道:“我们应该担心的不是孙家,而是我们内部!” 石皑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怎么着?你还信不过我两家?” “这个自然是信得过的!”常桐听到这话,连忙解释道:“可信得过也抵不过人心,现实一点,我今日找你们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再立一个灵誓,以确保那人无法挑拨我们。” “行吧。”金德利倒是很坦然,石皑也就是皱了皱眉,两人异口同声之间,将接下来的谋划做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立下灵誓言之后,也商量了一下驱虎吞狼之计,他们仔细揣摩下,将大致的计划准备好了,就等着之后佣兵商会会长的反应了。 …… 他们在谋划之中,离寻也没闲着,他仔细的琢磨了一番利弊之后,确定了计划没有问题,之后就开始执行了起来。 他们三人言谈之间,离寻手中握着一块准备好的牌子,还有一个泥封的纸卷,走向了佣兵商会。 虽说他是个巡查,但这海还城佣兵商会却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这是海还城佣兵商会会长刻意封锁造就的。 佣兵商会会长有恃无恐的最大资本还是他没有什么勾连不清的烂账,在明面上是经得起查的,所以他不怎么在乎离寻的威压,因为就这个鹿会长自身和海还城佣兵商会内部而言,是没有什么别的问题的,自觉无错的他,在拜会那老者之后,便不再与三家之人合流,他们的与会他也没有涉及。 就在他处理着一个极其麻烦的事件,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些嘈杂的声音,秩序也有些混乱了。 就在这鹿会长疑惑之时,一个禀报之人闯了进来,在鹿会长还没来得及发怒的时候,这人就开口了,“启禀会长,巡~巡~巡~查~查~大人莅临视察。” 这话刚说完鹿会长还没来得及回复,离寻就出现在了这人的身后,看着禀报之人,“好了,免了这些虚礼,我要与鹿会长单独谈谈,退下吧。” “是!”有些惊恐的禀报之人,连忙转身,摆脱离寻手掌的同时,身形弓的很低,离开了这里。 …… 在禀报之人走后,脸上没有什么好脸色的鹿会长躺坐在座椅子上,眼神之中满是蔑视的看着离寻,“巡查大人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也不提前告知一下,好让我们提前准备一下,也好让您有个巡查的派头啊!您不说,属下就当是您不知者无罪了,勿怪啊!” 话语中嘲讽感溢满,离寻对此毫不在意,在鹿会长停下来之后,开口道:“鹿荣枝,我来到此处不是听你扯皮的,只是来到这里传达一下命令而已,少说这些个夹枪带棒的话,我巡查还是有生杀予夺之权的,当心杀了你!” “巡查大人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好让我像那孙兵岩一样,顶不住压力?我没那么脆弱。”鹿荣枝依旧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离寻将手中的纸卷泥封摘掉,令牌亮了出来,“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佣兵商会念及海还城统管职能混乱,所以任命了一个城主,你准备一下吧,我不想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了。” 鹿荣枝听着离寻的话,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离寻就将他打断了,“就是这样,我来此只是为了传达一下内容,仅此而已。对了,若是准备不好,你这个佣兵商会会长可是要换别人来做的,自己思量吧!” 离寻说完,转身离开带走了纸卷还有亮银色的令牌。 他为海还城择选了一个城主 第五百四十四章 城主将立 海还城中,正心佣兵团本部巷子里,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在马车停在一个院门前后,车帘子被拉开了,一个一袭粉白色衣衫,面容倾国倾城,引得别人频频注目的女子走出了车厢。 她伸了个懒腰,带着笑意的脸上有着一抹期待的神情,还没等车夫为她准备车凳,她就有些着急的跳下了马车,小步来到了门前推开门。 …… 在门中的毛胜德,面对着离寻,还有桌前摆放着的那块令牌。 对于这城主的宝座,统御一城的权利,他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在第一时间答应下来,而是沉默了许久。 一时间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门外的马车发出的声响,就在他犹豫之间院门被推开了。 “阿生,我来了!”女子看到了毛胜德,张开了怀抱,脸上带着期待。 毛胜德见到女子到来,原本的纠结,颇多的情绪被他抛诸脑后,转而是一脸惊喜的样子,他起身也顾不上其他的什么,快步将女子拥入了怀中。 他们两个相守了二十多年,却仍旧如初恋之时,淡漠之间夹杂着惊喜与和睦。 “这都二十多年了,还腻歪在一起,倒也不嫌烦,让巡查您看笑话了。”一旁的周侠看向离寻,打趣着毛胜德。 “二十年相处,仍如初见,这种感情,维持的不易啊!”离寻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感慨了那么一句。 随后他也不再言语什么,看着亲亲我我的两个人,看着那女子的面容,离寻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突兀出现的女子,成为了他计划之外的一环,他没想到毛胜德的妻子会来到这里,更加没有想到他的妻子如此俏丽,那堪比红颜祸水一般的面容,很有可能会影响离寻的计划。 女子的出现让离寻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计划,如果以最直接的方式,有九成九的可能让那老鬼伏法,可就是那一分的不确定,让离寻纠结了一下。 在离寻纠结之间,毛胜德与那个女子一同来到了离寻的身边,两人携手对离寻行了一礼。 女子行礼之后,微笑道:“小女子孙思思,见过巡查大人,谢谢巡查大人照顾我们家胜德。” “不必道谢,举手之劳罢了!”离寻面对女子摆了摆手,一块符石拿了出来,悬在了女子的面前,“这是一个见面礼,可以保护你不受别人伤害。” “巡查大人这么厚礼,我可不能接受的,无功不受禄嘛!”女子说着这话,对离寻摆了摆手。 “收下吧,接下来还需要你来劝劝你家男人让他答应我的请求。”离寻笑了笑,玩笑道。 “巡查大人要我家男人做什么?可先说好了,有些事情就是我来劝,都没办法让我家男人改主意的,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劝。”女子听到这话之后,接过了符石,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看向了毛胜德眼神之中满是柔情。 离寻看着毛胜德、朱仁、周侠还有孙思思,话语之中真挚而恳切,“我知道你们顾虑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局势,各方势力的权衡,手底下之人心态的变化,比如害怕手底下的人膨胀,比如担心家眷迁移到这里会被混乱给波及到……,这许多的顾虑,我都能理解。但是我是真的需要你们去做这些事情,非常的需要,我也不瞒你们,我距离开的时间只剩下五日了,这五日之间已经做不了什么事情了,所以我需要予以你们一个能够对抗他们四家和佣兵商会的倚仗,所以你们还是尽量的接受吧,这是我能予以你们的最大善意了。” “那我们就接受了!”女子握着符石,心思聪慧的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对着离寻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巡查大人什么时候召开城主继任仪式呢?” “思思!”毛胜德也是后知后觉的样子,看着满口答应的女子,转头又看向离寻,“巡查大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决然不能接受的,我不可能让她有危险的!” “那也行!”离寻看着猜出了他想法的毛胜德,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继承城主之位,只有你们继承了之后,才可以守住这一方百姓。” “既然是为了百姓,那我们就答应了,我不会有危险的,毕竟有您给我的符石嘛!”毛胜德严词拒绝之后,孙思思却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不同意!”毛胜德见到孙思思这样,当即看着离寻,坚定道。 两人各自坚持了一会儿之后,也没坚持出一个结果,看着他们这样,离寻也没有再去说什么。 在两人争执一番之后,孙思思抓住了毛胜德的手,在纸上摁了个手印,抓住了那块令牌,“哼!我可不管你,我要做城主夫人了。” 最终以这个戏剧性的结局为收尾,宣告了毛胜德正式继承了城主之位,且在两日之后,举行城主大典。 这么一个消息,虽然几个时辰之前就通过佣兵商会传导向了各方,但如今有了官方的消息,才让各方真的行动了起来。 尤其是四大家,他们刚刚商议完事情,就收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极为不悦的。 …… “没想到,这个巡查居然作了这种事情”接收到消息的常桐,冷哼一声。 石皑看着面前的请柬,倒是很冷静的样子,“巡查嘛,能做到自然是不稀奇的,只是没想到啊!他居然把这个我们都忽略了的城主之位抬了出来,不好办呐。” “城主啊!我倒是有个好想法。”金德利看着面前的请帖,心中似乎有了想法一样。 “什么好主意?”常桐有些疑惑的样子。 金德利一笑,答道:“别忘了情报这一块我金家可是独步海还城的。那个巷子新来了一个女子,她回来了!” “她回来的话,那确实有由头了,恭老……”常桐听到这话,满脸惊喜的样子。 金德利看着常桐这幅惊喜的样子,摇了摇头调侃道:“面对旧日的未婚妻,就这么绝情?” “未婚妻?早八百年就不是了!”常桐冷哼一声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愠声。 “城主?巡查?没有绝对的实力,屁都算不上!”石皑也是借机开口了,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 城外西郊的一大片圈禁的园林之中,坐落着的那个宗门里,会议室之中坐着一些长老之类的人,他们聚集在一起,面对着那张城主继位大典的请柬。 “这几日之间发生的事情太仓促了,几位长老以为这次要不要参与?还是仍旧拒绝?” “参与吧!”那些长老一反常态答应了下来。 “那交易呢?” “可以再商量。” …… 海外的海岛之上,也坐落着一个小宗门,身为门主的那人同样的得到了请柬,与城西郊那个小宗门不同,这个小宗门的门主得到消息之后满是惊喜的样子: “通知下属,咱们着手一下,准备参加老毛他们的典礼,他们也终于是自此熬到头了,好好的参与,给他们庆祝一下。顺便再把我的东西给准备好,最好的那个,我要当做贺礼!” 各方之间表态不同,有惊有喜,还有许多中立之人有了倾向,部分四家的忠实拥趸,态度开始暧昧了起来。 各方动向之间,行动也在进行着,一晃三日之间,典礼的场所也在紧赶慢赶之下完工了,奢华之下,各方势力也陆续前往,准备参与这一次典礼。 等了三日做好了一应布局的离寻,在这日头初生的时节,起身,去往典礼。 第五百四十五章 仪典当日 “当真?”那干瘦老者听着面前三人说的一席话,眼珠子转了转流露出了不信任的目光。 金德利一脸谄媚道:“怎敢骗您呢!要说这城中最美的女子,还是要说那孙兵岩的妹妹,早年这女子被那毛胜德用特殊法子给掳走了,我等敌之不过,所以也只能放任,如今您在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有您的话,解救一个弱女子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嘛!” “这是那女子的画像,您过目!”常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那张他珍藏了多年的画像。 仅仅一眼,这老者就险些按耐不住,好在他还有几分定力,迅速平复之后只是看着他们点了点头,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此事暂且搁置,容老朽细细思量,再做决断。” “那我等就告辞了。”常桐面对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倒也没有流露太多情绪,点头之后告了个退。 “去吧。”这怀抱着又一个女子的恭老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言什么。 转身而去的他们三人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他们的目的已然达到了,在这老者心中种下一颗种子,以他们这些时日对于老者的了解,可不怕他不会动手。 这个吟风门叛逃出来的恭老自然是起了色心的,但也仅仅起了色心而已,真的要是动手,他其实还是不敢的。 他可是不敢去招惹离寻的,不说能不能打赢,只说离寻的身份,一旦将他的底细探明,吟风门知道了他是必死的,所以招惹那些人他暂时还是不愿的,最起码要等离寻离开之后,再说。 …… 城主继位仪式当天,穿上了一身制式服装的毛胜德出了门,最终他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媳妇,将她带上了,两人盛装之下携手坐上了马车。 …… 会场之外,换上了一身粗布衣稍微改变了一下容貌的离寻守备在这里,审视着来往之人的请柬。 远处一辆八乘占了大半条街的马车行驶而来,簇拥在马车周围的足有上百号人,这百十人各个都是俊美超凡之人,引得旁人围观更是显得拥挤异常。 在马车停靠在附近的一处空地之后,车上飘下一人,玉冠白衣点缀着几分金黄,腰三尺青锋,丹凤眼之下的面容温润如玉,颇有些女相的意味,眉眼之间细微的表情,引得女子不住的惊呼。 这人没有差使身边的侍卫,而是径直的来到了离寻的面前,拱手抱拳行了一礼,然后拿出了那张请柬,“闻潮剑宗宗主冯羽白,携闻潮剑宗百十七弟子前来庆城主继位,赠清心丹一瓶,中品灵石三颗,海星砂一瓶,无冬草一株。” 离寻接过请柬,看着这浩浩荡荡百十人的阵仗,点了点头,合上请柬,通传道:“闻潮剑宗百十八人至!赠礼清心丹、中品灵石、海星砂、无冬草,恭迎!!!” 这一声通传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到,就好像在他们面前说的一样。 随后又是十数个修为不浅的壮汉,身上白皙的皮肤之下,是纹理分明的肉块,看似虚浮,实则如同铁石一般的坚硬。 他们缓步而来,为首的那个棱角分明,让人一眼就生出好感的男子,拿出了请柬,放在了离寻的面前,笑道:“流无门门主卫衣归,来贺我毛兄弟继位城主之位,这个宝贝就当做贺礼了。” 离寻看着面前之人拿出的礼物,惊讶之后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通传道:“流无门十七人至,赠礼中品行舟一艘!!!” 随后一声声通传,陆续来了不少人,排场都没有闻潮剑宗那么大,不过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是诚意十足的,送上的礼物也都是颇为贵重的。最好的还是那个中品行舟,这艘行舟虽然不及离寻手上由冶无火亲自准备的那个,但这价值也是足够的了。要知道在血漠的天人之间拥有行舟的除吟风门外都没有多少,更何况他们这些未及天人的呢?一艘中品行舟,这价值,可是不输一件灵宝的,由此可以看出,这卫衣归是真心为他们庆贺的。 典礼也快要开始了,毛胜德他们也已经进入了会场之中,离寻还在这里等待着,因为那最为关键的几个人还没有到——四家之人,还有佣兵商会的会长。 孙兵岩会不会到离寻不清楚,但他知道佣兵商会的鹿荣枝肯定会到,因为这是他的要求,如果鹿荣枝不到的话,那他会在第一时间下掉鹿荣枝的会长之位,所以鹿荣枝肯定会来,毕竟他这种视权利比命重要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权势的。 余下那三家为了搞事肯定也会来,甚至于那个吟风门叛逃出来的老鬼,也会来。 “终于来了啊!我差点就准备了下掉你会长的文书了。”离寻看着姗姗来迟的鹿荣枝,嘲讽了一句。 “作为代理城主为继任者准备一番,总是应该的吧?”鹿荣枝脸色也没有怎么改变,反问了离寻这么一句。 “也确实应该!”离寻看着鹿荣枝点了点头,也没有接过请柬,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卸下你身上的职能也不是为了别的,就当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了,接下来好自为之,若是再有这种利益熏心之事,可没有上次那么好的结果了。” “嗯。”面对离寻这稍稍有些缓和的话语,鹿荣枝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下次不会再有了!” “代理城主,佣兵商会会长鹿荣枝到!”离寻通传一声之后继续守在了这里,再度遮掩了面容。 随后就是孙兵岩赶到了,略带病态的孙兵岩来到这里,和佣兵商会会长一样,他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拿出请柬,让离寻看了一眼之后,他径直的走向了会场。 “孙家当家,孙兵岩到。”离寻在孙兵岩到来之后照例的通传了一声。 随后他又等了一会儿,眼见仪典就要开始了,门口的守卫都要松懈了,还是不见人来。 离寻倒是没有因此大意,他静静等待着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戒备,往往是这个时候,不能够松懈。 终于那三个人还是来了,还带着那个吟风门叛逃出来的老者,在一众侍卫的护卫之下,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就在他们要进去的时候,离寻拦下了他们,冷冷道:“不好意思,三位的请柬,只能让三位进去,其余人等不得入内。” “你是真的不认得我们是谁?还是铁了心找死?”石皑看着离寻冷冷道。 “这是故意刁难?”金德利抬眼看向会场,一眼就看到了那足够他们所有人都能坐下的空位。 常桐看着离寻这副姿态,冷声威胁道:“若是你们执意不放的话,就不怕我们在这里生出什么事端?!” “按着规矩来,你们若是觉得刁难那我也没办法。”离寻面对他们的话语和常桐的威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至于你们这些人,我还真不怎么怕!” “呵,现在的小娃娃。”干枯老者冷哼一声,弹指飞出一滴毒水,当场就要杀死离寻震慑其他。 面对这一滴毒水,离寻也不再伪装,息壤之力飞出接触到毒水的瞬间,融合转化,消融,一气呵成。 做完之后,显露气息的他看着老者,还有三人,一字一句道:“我说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认出面前之人是离寻的老者自然是生出了退却之心,就在僵持之间,他看向了一个方向,愣了一下神,随即像是释然了一般耸了耸肩,“那便不去了,老朽回家睡觉去。” 离寻看着老者突然转变的态度,感知波动之间他像是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了一样,在放过三人之后,他分出了一个化身,随后真身去往了会场,着手主持仪式。 第五百四十六章 不过死而已 城主继位的典礼没有任何波折,在海还城地头上有脸面的人齐聚,由离寻主持,代理城主与继任城主之间的交接仪式。 这也是离寻第一次在众多势力之前露面,伴随着他身份的揭示也让毛胜德的这个城主之位做的更稳了。 交接仪式之上也不是一点波折都没有,孙思思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引起了一番轰动的。 容貌未衰,又增添了几分风韵的她,在出现之后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在场之人里,包括三大家的当家,很多都是她的倾慕者,包括一些小辈,见到她之后,都被其若隐若现的容颜,举止间的神态所折服,甚至于迷了心智。 对此,离寻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孙思思的样貌,在世俗之间,未及天人的修行者之中超脱而出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因为她的体质就是一个很特殊的体质,天然的吸纳灵力,滋养身体,骨子里透着一股吸引异性的气息,所以引得很多人为之倾倒。在百二十城中,类似的体质多被强者用来双休,以便获得更多的力量。 她的体质只是像,却并非是那种体质,她的体内能够留存灵力,却是完全无法运用这股灵力,甚至于因为这股灵力的滋养,她很难生出子嗣,也不具备作为双修者的可能。 她出现之后,离寻在第一时间就确认了这种猜想,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只是他也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那老鬼没有强行闯入便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那老鬼将她当成了那种的存在,毕竟这个吟风门叛逃出来的家伙,只是知道有这种特殊的体质,却也没有仔细的品尝过,所以他也只是凭感觉,之后在这感觉所带来的诱惑下,所有的风险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他势必会出手。 这时候,离寻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出手彻底了结这个老鬼的性命,之后就离开这里,离开之前他也会顺便解决她身上的问题。 余下只剩不到三日的功夫了,在仪典结束之后,离寻就让人散出去了他已经离开的消息了,接手事物的毛胜德,自然是没有想太多的东西,又或者说他不以为孙思思会受到伤害,交接之余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护着自家妻子。 夜晚时分,忙了一天的毛胜德背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孙思思,走在戒严的街道上。 “你哥哥啊!其实还是要见一见的,自从我们走后,孙家就没落了许多,你哥哥一番挣扎之后也成熟了不少,现在也消停了,总归是要见见的,好歹是自家亲戚。”毛胜德柔声细语的对着自家妻子说道。 孙思思听着自家丈夫的话,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也只是点头,“嗯!” “最近啊!也确实没有什么时间了,本来想着这次忙完之后就回家好好陪陪你,却没想到担负了责任,只能暂时委屈你了。”毛胜德依旧柔声说着,言语之间尽是爱意。 孙思思依旧是一副倦怠的样子,但相比之前清醒了许多,附在毛胜德的耳畔,呢喃道:“无事的,我会一直在家等你的!” “真想放下一切担子,好好的在家陪着你啊!” “那就不是你了,你去忙吧,家里有我守着。” “辛苦你了。” “没什么。” …… 两人之间就这么走在路上,轻声细语之间,诉说着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爱意。 “好感人的一幕啊!”一个异样的声音响起,带着尖和沙哑,异常的难听。 声音出现的同时,街道的尽头也出现了一个人,那个干枯消瘦的老人就这么站在那里,无穷威压倾泻而来,面对这恐怖的压迫感,毛胜德完全张开了真气防护,却如同螳臂挡车一般,没有任何防御的可能,他连走动都做不到。 孙思思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想要向前走去,为身边的他承担压力,满头汗水,承受着那种压力的他却是拽着她的衣角,不愿放手,艰难道:“别去,我不想……” “没事的!”女子这么说着,看着自家的丈夫的坚定,却没有再挪动脚步。 “姑娘过来陪我两天,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家男人,甚至可以辅佐你家丈夫,坐稳这城主之位,只手遮天也说不定。”干枯老者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直勾勾的说着。 几乎是同时,毛胜德与孙思思两个人同时摇头,断然拒绝了干枯老者的要求。他将她拥入怀中,死死护着,不愿松手。 如果说离寻需要一个坏了规矩为条件,才能出手的话,那诛杀城主也算是一个。 干枯的老者面对毛胜德这副姿态,几乎是不怎么在乎的,也不在意他是城主的身份。 一个可以让他进入天问境界的机会诱惑之下,一个小城的城主,还不至于让他畏首畏尾,甚至于连佣兵商会都不足以让他害怕,只要他进入了天问境界,这世间便没有多少人能杀了他的,他甚至可以借此回归吟风门,如此诱惑他怎么可能有所顾忌呢? 就在干枯老者要抹杀毛胜德,掳走孙思思的时候,在孙思思口袋之中的那个符石,也在此刻亮起了光芒,一股力量涌入了毛胜德的体内,狂暴的力量喷涌而出,直直的轰击向了攻了过来的干枯老者,喷涌而出的力量将老者冲开,打退数十丈。 隐于暗处的离寻,原本是打算亲自出手解决那个干枯老鬼,可他看到毛胜德的那个样子之后,最终选择了隐于暗中,催动了玉皇灵运阵,将力量加持在了毛胜德的身上,让毛胜德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力量涌入了毛胜德的体内之后,离寻缓缓呼吸,用精神力化作信息告知向了毛胜德。 将一应信息告知了毛胜德之后,离寻咬牙,再度催动了一气归元阵,用一气归元阵吸纳的灵力布下的臻守无破阵以及最终的万道封军阵,将孙思思、毛胜德与干枯老者隔绝在万道封军阵之中,同时他也用了臻守无破阵,保护起了孙思思。 忙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坐在地上喘息着,同时知会着毛胜德,告知其应对之法,他的化身也在此刻悄然潜伏向了一个方向。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的离寻,倚靠着墙壁,半坐在地上疲惫不堪。 …… 万道封军之阵中,干枯老者面对着势力突然突飞猛进,在灵力属性压制他的毛胜德,一时间居然拿不下,毛胜德那源源不断的灵力,层出不穷的招数,让他的心态逐渐变得急躁了起来。 毛胜德则是愈发的游刃有余了起来,离寻的指导之下,他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这干枯老者的招数,并且在离寻的引导之下对敌,这一战之中他不用顾及身后之人,全力之下,他自己有时候甚至能做出惊艳离寻的操作,大气磅礴,细致入微,颇有一种统御之道的神韵。 只是一刻钟的时间,毛胜德以天人巅峰的实力,对抗这天法中阶初期的干枯老者,几乎将对方斩杀当场。 愈发强力的他,甚至舍弃了防护,手中木仗挥舞轰爆之声不绝于耳,最终在老者防护的一个空挡处,离寻出手,猛然击打中了老者的心口,伴随着骨骼碎裂之声,老者缓缓的倒下,身上的气息也渐渐散去。 同一时间,几乎维持不住阵法的离寻,解开了阵法,毛胜德他们出现在了街道上,干枯老者的残躯则是出现在了城外百里荒原上的一处。 …… 皎洁的月色之下,荒原之上那具原本没有了气息的尸身,此刻迸发出细微的声响,那是骨骼摩擦穿出来的声音,不多时老者的气息恢复了,他伏在地上确认了周遭没有危险之后才起身。 沙哑的声音响起,“还好心长在了右边,要不然这次定然是要栽在这里了,待我修养好,必然屠了你这一城,活祭了那个女子,刮了那个家伙,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过是死而已!”在他恶狠狠的诅咒之时,一个声音也在此时响起,冷冷的声线带着肃杀之意。 火浪翻滚之下,那炽热的温度很快也被夜晚的寒冷消弭,这荒原之上了无他物! 第五百四十七章 埋藏的坚持 这里的事情已经基本了结了,余下的一些事情他也留下了解决的办法,例如孙思思体内那股积郁的灵力,在那块石头以及玉皇灵运阵的引导下,逐渐的逸散而出,此后她也可以不那么让人痴迷,可以安心的和毛胜德一起过日子了。 借由这次机会,一下了结了所有事情,离寻就这么离开了,没有告别。在目送着背着女子的男子,走去了那个小巷子之后,他的身形慢慢消散于化身所在之地出现,准备离开这里。 他从来都不喜欢告别,因为离去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常有的事情,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在了结一事之后,悄然离去,不留下任何痕迹,也尽量的不与旁人告别。 夜间的荒原上总是带着几分冷意,在风的引导下沁入骨髓,让往来之人不得不停下脚步,离寻缓步走在这荒原之上,因为灵力透支的有些虚浮,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召唤他的车驾,所以就只能任由寒冷侵蚀着他的肉身。好在是他肉身比较强大,面对这刺骨的寒意,体内的血液流动之间带出了一丝丝灵力抵御着寒冷,为他来带一丝温暖。 从荒原之上走到了道路旁,他体内的灵力也趋于稳定,摩挲了一下储物玉戒,他乘上了马车,将灵石丢入操控阵盘之后,任由着马车以较慢的速度缓步前行,他则是依靠着车厢,看着窗外的昏暗的海面,还有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三个多时辰之后,海面之上亮起了些许的光芒,海的尽头浮现了一抹暗红,带出了些许的光亮,看着昼夜交替,转化了最后一丝月华之力的离寻缓缓吐息,他的身体已经趋于平顺,那微不足道的伤也已经逐渐修补完全,就在那太阳露出半个头在海面上的时候,吸收了第一缕火气的离寻,完全修复了自身,他抬手催动了马车,向着远处奔驰而去。 …… 从残存的绿意之中脱离,隐匿了踪迹的马车驶向了大漠之中,离寻看着手中的灵图,看着上面微缩血漠的诸多景象,离寻在上面标记了一个地点。 一如血漠的很多地方,这个地界也是一个完全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地界,也像是那诸多空间一样,在标定的那个地点之下,埋葬的不是开辟的空间。 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座城池,那是栖绿城一千八百里外的一个地界,那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曾经统御这东南之地的,被浊浪城取代职能的栩极城。这处地界曾经也被称作栩极之地,在佣兵商会的统御之下是最辉煌的一处地界。之所以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地质本就有些沉降,不需多少年就会彻底沉入底下,另一方面是这处地界太过扎眼了,如果百二十城扶持代理人,这处地界势必会被觊觎,基于这些考虑,所以当年龙少寻从百二十城回来之后,在迁移了几乎所有人之后,他亲手制造了一场风暴,将这座城池吞噬。吞没了这座城池,那之后三十年浊浪城建立,栩极城也就彻底被人遗忘了。 在这很多年了,明面上平顺的地界,一直没有安生过。世人一直以为栖绿城之地是突然被风沙吞没的,可实际上,是被逐年扩散地界的栩极城所吞噬的。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是因为这处地界之中还留下了一个人,一个当初不愿离开的人。 原本辰宇在的时候还能让身在古城之中的她安生几分,可辰宇自己选择那最后的一百年散去了所有的修为,致使她的扩张无人阻止。 如今甚至早于预期开启了城池,对于这么一个不可掌控的女子,离寻还是颇为头疼的,对于这个空间其中封禁的物品,离寻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信心拿走。 感受到马车下面沙粒的流动,离寻脚步发力,从车厢之中冲了出去,指尖带出一丝灵力将马车收入了他的储物玉戒之中,随后他俯冲而下,在厚土息壤的包裹之下,他冲入了流沙之中,土属性灵力的加持,让他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细细流动的沙海之下。在中空的顶部,他俯瞰着整个空间,黑暗因为灵力的作用形不成任何的阻隔,他看到了整个空间的情景,一时间有些愣神。 不同于最初之时,如今眼前的景象已经超脱了最初的范围,最起码扩大了三倍有余,刚好是吞噬了栖绿城之地。 停滞了片刻之后,离寻俯冲而下,业障刀出现在了他的腰间,轰然巨响声中,离寻出现在了城池之中,打破寂静的同时带出了一阵烟尘。 “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含糊不清的话语,疑问着离寻的出现。 离寻转过身,看着那个像是七八岁女童的人,有些诧异的样子,“怎么回事?你又走火入魔了?” “老毛病了,只是这些年路走不通,消耗的有些大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这七八岁女童声音稚嫩,却是一副很老成的样子,面对离寻反问道。 “轮回吧!”离寻隐去了很多细节,面对眼前之人没有流露出许多感情,很平淡道。 “这种荒诞的传说也就骗骗小孩子了。”女童说着这话,来到了离寻的身前,轻嗅了一下,“你身上后来带的那种味道不见了,花了很大的功夫处理掉的吧?” “算是吧。”离寻点头,看着面前之人,问道:“为什么要提前这么长时间开启这处空间,按照约定,不应该是现在才对。” 女童没有回答,反问向离寻:“你没发现这处空间智障哦你好,少了些什么吗?” “吟风门的人来过了?”离寻当即反应了过来,感知之下,确认了藏在这处空间之中的东西不见了,第一时间想到了吟风门,开口求证道。 “有段时间了,具体多久我忘了,当时我在睡觉,也就没有管那个小鬼,索性就由着他拿去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的人,毕竟他的身上可是带着一点辰宇的气息。”女童如实的回答道。 提取话语之中的信息之后,离寻看着面前女童,问道:“你为什么提前打开封闭,泄漏气息?” “感觉到了你的气息,第一次我当成了错觉,第二次我不敢确定是你,第三次,我想也应该是你,我想见见你,所以就开启了。” “好吧!”离寻也没有生出什么情绪,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停留的意思了。 “别着急走!”见到离寻心生退意,女童拦下了离寻,凑到了离寻的身边嗅向了离寻的手指上的储物玉戒。 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的离寻,坦言道:“想要什么的话可以说,我尽量满足你。” 说着离寻将他储物玉戒之中的东西都放了出来,除车驾以外的所有,足足堆满了街道的这一段。 女童倒是也不跟离寻客气自顾自的翻找起来,将离寻准备好的小吃食全部收起来了,还拿走了几株可以食用的药草。 她一边翻找,一边问向离寻,“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对那里发起攻势?” “这个还需要一段时间,得等到我们都成长起来。”离寻轻言告知。 “哦。”换来的是面前女子一声随性的回答,以及一股精纯的本源气运。 在离寻没注意的档口,这股气运涌入了他的体内,眨眼之间将他的脾脏的藏气又开辟了几分,离寻在这一瞬间步入了天法初阶。 面对境界的提升离寻皱了皱眉,“境界上,我其实有着自己的打算。” 换来的仍是一声满不在乎的,“哦。” 离寻也没有再表态什么,在这女童模样的女子搜刮一通之后,离寻,催动突破之下感悟的地行术,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眼神之中带着一丝黯然的女子。 栩极之地曾是有名的侠者之城,内里江湖之念深入人心,曾经这里是很多人心向往之的地方。 破败之后,也没人记得这里,连那“侠”的概念都已经被人遗忘,唯有这个与他们交集不多的女子,还在坚持着,枯守了一千年啊! 第五百四十八章 声望 对于那个兵刃被带走,离寻很无奈,原本计划好的出海,如今又不得不耽搁了。 在栩极城埋葬的那个东西,相较来下是颇为重要的,万一真的让吟风门窥伺到了其中的秘密,他们必然是要陷入被动的,即便东西在辰溪的手中,他也是不放心的,因为辰溪的那个假父,可是吟风门之中,他最为忌惮的人。 无数次的推演,细致入微的计划,每一步都设计好的蛛丝马迹,就是为了误导那个有一点点讯息就能推演大概的六长老。 一旦这个六长老对辰溪手上那个东西的铭文起了兴致,那就很致命了。 如何从辰溪手上拿回那个东西,离寻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潜入吟风门。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计划,一旦被认出来,或是引起吟风门的注意,他必然是要殒命当场的,甚至连白阳和白洛雨都会遇到危险。 可同样的,一旦潜入了吟风门之中,那最快的讯息,还有更便捷的信息误导,能保证白阳他们的安全,也能让吟风门之中的她们少些危险。 如何潜入吟风门,在以往是个颇为困难的事情。可如今,不是个什么困难的事情。 吟风门内部的破败,大量人员的溃逃,让离寻可以很轻易的找到一个可以伪装的身份,就比如说这个殒命在他手中的干枯老人,从他的储物袋之中,离寻可是翻找出了不少的东西。 坐在马车之中的离寻,翻找着那个恭老的储物袋,其中绝大多数的东西让离寻有些作呕,也无声的控诉着那个干枯老者的变态。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摧毁之后,离寻拿出了那块属于吟风门的令牌,带出一股灵力,控制住了其中的灵魂印记,遏制转化一气呵成,离寻很轻易的,就拥有了这块令牌。 伴随着灵力的注入,离寻感知到了这令牌上的一应信息:恭玉鹏,无憾之地归附之人,宣荒一百三十年生,探秘属二等使。 得知这一应信息的同时,离寻也从令牌上残余的灵魂之中,得到了一些记忆信息,很关键的信息,比如这恭玉鹏的人际关系,直接的上司,接触之人、亲属,还有他那二十多个女侍。 离寻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在知道这些信息,有了详实的计划之后,在马车之上,他没有着急巩固修为,而是开始了伪装,将自身的状态趋于那个干枯老者。 与之前他那种外强中干,行将就木的状态不同,这恭玉鹏是属于纵欲过度致使的枯衰,内里精力则是异常的旺盛。 伪装成这种状态,离寻其实还是很轻易的就能做到,这一路上他尽可能的模拟着那种状态,同时他也在想着一个可以让吟风门之人满意的措辞,还有就是寄希望于吟风门不会做出太过严苛的事情,按照吟风门如今的状态,也不会太过于严苛。 恭玉鹏的逃窜,并没有太长时间,和绝大多数害怕被清算的人一样,他只是害怕清算,才逃窜走了。在这时间之内,他只要加快速度去往吟风门,甚至不需要有太多解释,只要有一个理由就成——通讯断绝传送无法使用,赶回路途遭遇风暴,这才赶回,以这个理由,再加上一些别的理由搪塞,能混的过去。 谋划着这些,马车的速度再度加快,奔向了远方。 …… 吟风门之中,由于近来发生了那件事情,以至于人心不稳,很多人叛逃,也有很多人殒命,一时间吟风门的整个内部,都是混乱无序的,上面的长老只能施行了较为高压的政策,稳住现有之人,之后展现底蕴逐渐培养新的弟子,一来二去之间,吟风门最初的混乱,在高压之下勉强平复了一点。 这期间很多任务都无人外出执行,也有一些任务畏畏缩缩无人敢执行,且不说那未知的危险性,一旦稍稍延误整个身家,所重视的一切都被吟风门抹除,这种滋味可不好受啊!近来已经出现了不少这种误判之事,可是放任的话,更多的人就是自此没有了踪迹,就在这恶性循环之中,一个神秘的家伙大包大揽在这短短十数日之内解决了不少任务,甚至还担保了不少人与那些人一同行动,以他自身为担保,让一些人不至于顾虑许多,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吟风门的内部逐渐平复和稳定,很多人发现没什么事之后也是放开了手脚,只是相比以往,对于任务的执行上没有张狂的意味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解决着问题,就这细微的一些改变,繁琐之余让很多问题不再滋生,这对吟风门的统治维护起了很大的作用。甚至于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吟风门内部的高压也开始逐渐宽松,不少人也是从外部归来,一切都在恢复。 这个对吟风门的恢复起决定性作用的人,自然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护,他的威望空前的高涨,在吟风门外门的威望更是空前绝后,连长老都快要比之不及了。 这个人此刻在一方小院之中,躺在一个温婉女子的双膝上,手里拿着一个青灰色的恶神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看着那铭文,被她枕着双膝的女子,看着他,眼神之中柔情、不舍、挣扎许多情绪在她眼神之中,显得她心事重重,积郁在她心中的事情,让她与眼前之人相敬如宾,却也只是相敬如宾。 这两个忙里偷闲的人,自然是现在名字还是风哲的辰溪,还有他一见钟情的所爱改换了姓名的夙星。 自从风旭碣殒命,吟风门九成建筑被摧毁之后,在这高压之下,身份特殊的风哲第一个出动去执行了那个探索秘境的任务,他如很久之前一样,潜逃出了吟风门,一路行进数十万里,到达了那个破败之前显露了一丝迹象的沙漠,异常顺利了探索了其中。 具体的探索内容他没有去与外人说,只是带回来了一个面具,之后十多天里,他在回来的路上又解决了很多问题,有的是联手,有的是担保,总之就这段时间内,他安抚了外门的很多人,也让内门的一些人对他另眼相看。 在风旭碣殒命之后,现如今除了十七个长老,辈分最高的一个就是风哲了,而且算起来他的年岁也不大,加上如今破败逐渐恢复的局面之下,他也是由这个机会,赢得了很高的威望,尤其是之前一段时间的积累。 刚刚处置了一伙趁机作乱匪徒的风哲,在服下了伤药之后实在没有了挪动脚步的力气,就这么昏死了过去,醒来之后,他就枕在了她的双腿之上。 看着那副面具,他看的更多的是自家妻子的面容,对他来说,这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哲儿啊!”就在风哲享受着这幸福之间,六长老推开了院门,看着枕在了女子双腿上的躺在那里的风哲,轻咳了两声。 见到自家父亲到来,被打破了二人世界的风哲连忙起身,脸上带着一抹羞涩,来到了六长老身前,迅速平复,“父亲!” 六长老看着风哲这羞涩的模样,也没有怎么在意,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丝异样的情绪,那是求而不得,还有一分一闪而过的嫉妒。 祛除情绪之后,六长老眼神温柔的看着风哲,开口道:“近来这些日子,也是靠你了,门主让我代他向你道声谢!” “也当不了什么谢,身为吟风门之人,总归是要做些什么的。”风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也对。”六长老欣慰的笑了笑,点头道:“刚好也有件事,要你忙着,接下来应该有一部分人要归来,就要辛苦你了。” “好!”风哲连推辞都没推辞当即应了下来。 随后六长老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风哲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所爱,露出了一个很温暖的笑容。 第五百四十九章 顾虑之间,心墙 转身满眼温柔的他,来到她的身边躺下,这次他没有再枕在她的腿上,而是拉着她一同躺下,躺在两个方向的他们,唯有目光撞到了一处,他笑了笑,而她挣扎了一下,最终没有回避。 “我又接了一桩差事。”四目相对之间他开口了。 夙星一如既往的冷淡,“哦!” 这份冷淡,如同陌生人一般,放在旁人是断然无法接受的,对于已经习惯了这份冷淡的风哲来说,他选择包容,他相信可以用时间去融化她心中的隔阂,无比坚信,因为她就是他此生所求的唯一。 …… 彼此之间的隔阂,从始至终都是她一直封闭着心门,不愿交流不愿意敞开心扉。 她一直一直不曾,也不能说出口,她对他的感觉,其实和他对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对于夙星来说,她的这分冰冷是永远无法消解的,见过了她们的下场,那种责任如同锁链一般将她束缚住了,她知道她与他的结局,在她承接下了那份责任之后,就已经注定没有了结果。总有一天,她会连累他的,所以她选择以这种态度,尽可能的让他不会在那未知的将来,受到她的牵连。 所以她不能对他敞开心扉,即便她和他一样,深爱着对方,因为那样会让他被牵连到。 一旦像她们一样,即便以风哲这种尊贵的身份也会被波及一点,如果他真的动了感情,选择求情的话,那他更是无法被撇开,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以冷淡的态度面对他,至少,这样不会让他伤心。 可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下,她也有些茫然了,内心之中的坚冰也在潜移默化之间消解,有时候她真的想放下一切,安然的与他就这么相处着,不去理会其他,任由着一切的变化。 可她又不能这么做,她需要去承担那些事情,为他在吟风门破灭之后,争取一线生机。 诸般情绪交织之下,原本逐渐融化和消解的内心,如今再度坚定了起来,尤其是在他出任务带回这个面具,在吟风门赢得空前威望之后,她也只能对他愈发的冷淡,因为她知道,那些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一旦吟风门如预言之中衰败,他必然会首当其冲的被审判,可没有人会管他是不是好人,也不会有人管他有没有做过那些恶事,因为他不只是他,他还是六长老的儿子。 尤其是在他选择承担吟风门的这些事情之后,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挽回的道路,而她也只能一最冷淡的态度去面对他,因为他与她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了对立之人,无可挽回。 “好了,我要出去忙了,等我回来。”躺在她身边的风哲在腰间的传讯符亮起之后,看着她那澄澈的双眸,轻言说着,说完之后,仰头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她倒也没回避,看着起身的她没有任何的言语,就这么翻身坐在了屋檐下,向着她身体右侧的距离坐了坐,抚摸着木板,感受着他余温的同时,竭力安抚着心中的痛楚。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因为他而心痛,在这痛楚持续了那么一瞬之后,她迅速平复了下来。 也是在此时与风哲擦肩而过,只是打了个招呼的女子来到了这个院子。 赵盈思比较幸运,那日吟风门遭受袭击她刚好在这个院子之中,躲过了一劫,她的母亲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被那强大的力量波及到,当场殒命。 承受了丧母之痛的她,在风哲离开吟风门的这些时日,她也没有前来照顾夙星的起居,而是在忙着主持她母亲的葬礼,这期间她也被风穆雷骚扰过几次,好在都躲过去了。 也是在这期间,夙星有了很大的一段空档期,她也是传递出了一些信息,起初无人接应,到最后才被接收到,这也是她一再的坚持。 两个女子,各自坐在屋檐之下,分享着那剩余的一丝温度,各自无言。 夙星对风哲以外的人都很冷淡,赵盈思也是一样,她甚至有些戒备夙星,只因为六长老最初的告知,所以她一直都担心夙星会和那些人一样会做出背叛和连累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之后,赵盈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门内又抬走了一个女子,碍于一些原因,她的身份没有完全公布,只知道她是某个长老的爱妾,被宠爱有加,因为她私自向自己的宗门传递消息,所以被迫害致死,死的时候,连个完整的身子都没有了,连长老都因为她受到了一些牵连,那个人你认识吗?” 夙星听到这话,怔了一瞬,随即还是点头,“还未来到这里之时与她有过一些交集,她曾是她们宗门之中的天之骄女,原本已经有了所爱之人,后来被送到了这里。” “有一天你会像她一样,做出这种事情,以至于牵连到他吗?”眼中满是不信任的赵盈思盯着坦然相告的夙星,一字一句的问道。 她的问话,最初的回应只是沉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摇头,“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不会牵连到他的。” 赵盈思听到夙星这么回答,当即冷声道:“有那么一天?我希望的是你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你应该清楚,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有那么一天!莫非你是星岳剑宗安插进来的?”一个带着几分阴郁的声音响起,随即院门被推开。 来人正是风穆雷,他直勾勾的盯着赵盈思,丝毫不掩饰的眼神之中看的赵盈思有些发毛。 也正是这个时候,夙星站了出来,挡在了赵盈思的身前,端庄大方的姿态在此刻显露无疑,临危不乱的看着风穆雷,直直的问道:“机要主事擅闯长老之子的院落,是否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风穆雷面对夙星这种姿态,丝毫不减眼神之中的侵略性,随即指了指身后四人抬的一个白布盖着的担架,“听说这个人的闺中密友是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要问询一番。” “我乃风哲发妻,无凭无据之下,仅凭猜测,就要将我锁拿,你是挟私报复,还是有意要挑衅。”此刻的夙星分外的冷静,面对着这赤裸裸的话语,她毫不相让。 她知道白布下面盖着的人是谁,同时她也无比的相信她不会出卖她,所以这时候不能有分毫的退让,因为风穆雷此来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要折辱风哲,让风哲的威望有损。 若真的是她的事暴露,她可以坦然的赴死,可不是她的事情,而是他的事情,她就绝对不可能退让。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风穆雷,面对着这分外强硬的女子,也是愣了一下,颇为好奇,闪身来到她的面前,封锁她所有行动甚至还想调戏她一下。 只是下一刻,他的后心就被一柄剑抵住了。 “滚!”一声怒吼声之后,十数个人出现在了这里。 风穆雷停下了自己的小心思转身看向风哲手上也用了一些小动作。 面对那冰寒的灵力,风哲凌然不惧,封侯剑剑刃鸣动一声挡住了这个小动作,随后他挡在了夙星的身前冷声道:“风穆雷,无端闯入我的院落,扰我发妻,你是要毁我清誉?!” “例行的查探罢了,怎么着,你不能查?”风穆雷面对风哲,毫不退让,眼神之中满是挑衅。 “他暂时还真的不能查!!!” 就在风哲要出手拼死一战的时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影的出现,让他们全部停下来了动作,因为那人是大长老。 第五百五十章 名为恨的种子生根了 大长老的到来,让风穆雷也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风哲的分量在吟风门已经重到了这种程度。 愣神之后,风穆雷的态度也软化了很多,恭敬的对着大长老行了一礼,“既然您老说了,那我便不查了!” 退让之后的风穆雷也没有了再留在这里的心思了,当即就要离开这里。 也是在这时候,风哲拦下了他,冷声道?“把话说清楚!” “还要我说什么!?”风穆雷恢复了往常了冷静,毫不退让。 “毁谤我妻清誉,就想这么不了了之?你不觉得有些太轻松了吗?”风哲一改往常,态度分外的强硬。 “所以?”风穆雷说着这话,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蔑视。 “道歉!”风哲高声怒言道威,“不为我,为她!你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风穆雷咬着牙,遏制不住怒火,冷声威胁道。 剑拔弩张之间,唯有风哲自始至终都不愿意缓和,而大长老则是持中立态度,不发一言。 从修为上讲,风哲远远不及风穆雷,风穆雷三百年的修行,风哲即便如今得了奇遇修为突飞猛进,也不过只修行了一年半载,怎么可能赢得过? 吟风门之中一向是没有太多的规矩,追求的就是个实力为尊,所以大长老也不可能为风哲主持公道,没有人真的能帮到风哲,这件事大概率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风哲面对风穆雷的挑衅,全力催动灵力,保护着身后之人的同时,他体内的灵力攀升到了一定层次,吐息之间,压抑许久的修为攀升到了天法中阶后期的层次,水火交融的灵力发散出了异常恐怖的威势,封侯剑刃也被完全激发了效用,展现出了不输半仙兵的灵性。 风哲怒生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试试,若是不道歉,大不了我跟你鱼死网破,但最后的结局,必然是,你死我活!!!” “够了!”见到两个门内精英真的要大打出手,大长老轻咳一声随后散发威势,遏制住了风哲搏命的作为。 虽然吟风门内乐的门内弟子竞争,但是对于这些风家的自家人来说,他们还是不希望有内耗的行径,尤其是当下的这种百废待兴的局面,更是不允许仅存的这两个年轻一辈,有什么纷争。大长老几乎没有怎么权衡,第一时间表明了他的态度,轻咳之后看向风穆雷,“这一场误会还是道个歉比较好!” “凭什么?!”得到了这个答案,心中想法落空的风穆雷,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大长老,好半天才挤出这句话。 这对于风穆雷的打击很大,无疑是告诉在场之人,他风穆雷比不得风哲,对于这样的态度和评价,他决计无法接受。 “算起来他也是你的长辈,你冒犯在先,理当道歉!”大长老突然摆出了一副破具威严的样子,言语之间带着不同寻常的强硬。 在这强硬之下,风穆雷咬着牙看了风哲一眼,异常屈辱的对女子躬身行了一礼,“此番是我孟浪作为了!!!”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他满脸的不甘,得到的也仅仅是女子的沉默以对,这让风穆雷愈发的屈辱。 在道歉之后风穆雷猛然回头,竭力压制着他怒火的同时,看向大长老指着那个白布,一字一句道:“回禀大长老,晚辈现在要去检索她的记忆,容我先走!!!” “去吧。”大长老这话说的和平淡,像是不在乎风穆雷的感受一样。 这让风穆雷自我感觉愈发的屈辱,甚至于让他走之后也愤愤的回望了一眼。 “谢过大长老主持公道。”面对大长老突然反常的姿态,风哲倒是没有在意许多,轻声致了一声谢。 “好了,后院起的火我已经给你灭掉了,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了,可要妥善的处理啊!”大长老点头,轻声告诫道。 “定不辱命!”风哲看着大长老,点头郑重道。 “好了,其余人等,随我离去吧。”大长老很善解人意的招呼了所有人,然后看着风哲,“好好的安抚一下你家娘子吧,这次也是让她受到惊吓了。” “嗯。”目送着大长老的离开,风哲满眼的感激,转身看着夙星,刚想要上前,安抚,她却是后退了一步。 风哲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一瞬的情绪变化之后,他坦然一笑,停在半空的手挠了挠头,看着她柔声道:“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让人传唤我就是了,不管是风穆雷还是别的什么人,我应付的过来。好了,我走了,不回来吃饭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风哲也没等夙星回答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匆忙的有些仓惶。 “你就真的打算把自己活成一块石头?”在风哲走后,赵盈思看着如铁石一般都夙星,质问道:“就是一块铁石也总会有被捂热的一天吧?他那么对你,你连笑都不肯对他笑一笑,即便你再不喜欢他,这朝夕相处之下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还是说你就是一块冰块?!” “总之,谢谢了”,夙星依旧以沉默以对,赵盈思看着她这个样子,想到了夙星的行动,道了一声谢,然后不再和夙星言语。 她很喜欢风哲,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了,那最初之时的惊鸿一瞥,让她关注起了他,碍于身份她不可能表露心意。后来他带着夙星回来,救了她,她就更不可能再去招惹他了,因为她清楚,以她对风哲的了解,风哲绝不会允许多余的人涉足他们的感情,所以她放弃,她也觉得夙星很适合他,非常的适合,假如夙星能不那么抗拒的话。 她所愤慨的也仅仅是夙星的态度,仅此而已。至于那多余的念头,她从不曾有,也不会有。 对于夙星来说,她很爱他,一如既往,可她不能爱他,因为她注定会牵连到他,如同横死的她一样,那油然而生的恐惧,让她只能在最柔软处让他挫败,那么总有一天,他要舍弃她的时候,也可以不那么在乎。 她从未怀疑过有那么一天,因为大长老的态度,注定了这一切不会轻而易举的结束。 大长老看似袒护风哲,实际上是在风穆雷心中种下了一颗恨的种子,出于这份怨恨,她必然会被密切监视,一旦蛛丝马迹被翻找出来,她所面对的结局必然注定。 现在狠狠的伤他,最起码在出现那种谁都不愿见到的结局之时,他可以不那么伤心。 “就让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爱过他!” 这是她从承接那个任务开始,就已经做好的决定。 她也没有办法停下来,即便尊上再三劝导,她也不会放手,不只是为了让他有一线活下去的可能,更是为了星岳剑宗,为了百千宗门的那些人。 她崇敬的大师兄、她的闺中密友、她的妹妹、那些她颇为珍视的朋友,还有为了不让再有人失去所爱了,这沉重的责任,也让她断绝了所有的退路。 现在的她只求有朝一日,他真的可以不在乎她了,那样她也可以轻松许多,心中的负罪感也可以减少几分。 …… 思绪驳杂,有了太多想法的她,站在院子之中,任由着那既定的结局发生。 命运的轮转之间,也许她会死在吟风门的手中,在吟风门破败之后为他保留一份生机,最终让他带着遗憾枯坐万古。 又或者,其实一切的结局,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在刻意为之之下,一切了结之后,有那么一天他等到了她为他打开心墙,真正的放下了所有顾虑安然一世。 一切未可知,唯有恨之种生了根。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不得以的杀戮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之前已经说过了,现在的情况相较于以往还要更加的严峻,你们怎么能让她如此犯险!” “沉寂了如此之久,死了那么多的人,屈辱了那么些年,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又怎么能不去有所作为呢?为什么你们不继续下去,为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要等他们成长起来,才是最终的时候,你为什么这么心急?” “我又怎能想到,吟风门之中还有那种可以注意到她的人?” “可是吟风门之中就是有人注意到了她,现在她已然身死,吟风门也会很快来到你们这里,杀鸡儆猴,这一切都因为你!” “那我就去死。” “可死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的宗门,总归还是要留存下来的,所以我才来到了这里。” “这次到来的,难说是不是那个八长老,他如果亲自到来的话,天极境界的强者,我们怎么可能留存的下来?为免波及其他,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现在张开你们宗门的禁制防护,所有人聚在一处隐蔽气息,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我,我能照应的过来。” “面对一个天极境界的强者,您怎么可能面对的了?” “这你不用管,去安排吧,你们最多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最好一个时辰之内解决,顺带的,宗门库藏也给我打开,里面的那些东西,我很需要。” “由着你安排吧!告辞。” ······ 驻着瀚启剑的离寻,立于宗门的中心广场之上,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此刻应该是要去吟风门报道了。 然后他就得到了消息,吟风门之中为数不多的暗桩,又殒命了一个,在最初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离寻承认,他是心惊了一下的,之后便归于平淡,带着一丝愤怒和悲伤。他愤怒于在这种已经说好了的情况下,还被要求传递消息,悲伤在于,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殒命了。 谁家的女子又不是女子呢?她们忍辱负重的前往吟风门,破败了自身,最终所求的也不过是为了那几乎看不到的希望,她们之所以如此痛苦,也不过是因为,等待两个人的成长而已。那原本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最终还是要经历这颇多的痛苦,只为了,一个既定的道路。 真的说起来的话,离寻其实并不算愧疚,因为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死了,多到让他已经麻木了,麻木到只剩一丝悲伤。 在这悲伤之后,离寻想到的就是眼下他所在的这个宗门——器圣宗。 这个宗门在百千宗门之中只能算是一个小宗门,算上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有三四个天问境界的强者。如今更是没落,最强者的太上长老,也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天法境界巅峰。 就是这么一个没落的小宗门,在百千宗门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原因也是很简单,就因为那个忍辱负重潜入了吟风门的女子,那个曾经在这腾云之地惊艳了所有人的女子。她在吟风门之中忍辱了许多年,最终取得了那个八长老的信任,如今在这种充满希望的时期,她香消玉殒,连姓名都快被人遗忘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接下来还是要继续的,吟风门的责难很快就到来了,离寻必须要让那个女子安心,所以他来到了这里,让这个宗门度过这次难关,之后再逐步迁移出去。 在一个时辰之内,他于宗门之中布下了一个完整的阵法,这个阵法得益于宗门的底蕴之物,经由百千宗门的封闭阵法,还有他自身天法境界的修为,对于法则的适应性,一个时辰将将改造了这个天地。 也是在他完成了这个空间的改造之后,近万里之外,吟风门最近的一个方向上,离寻感知到了那些即将到来的气息,半座天道第二十二阵天地界也在此时悄然催动。 他的身形一分为二,一个化作了器圣宗那个修为不过天法中阶的门主,另一个则是化作了那个干枯的老鬼,整个被幻化出来的宗门,像是撕裂了空间一般覆盖了整个器圣宗,其中的人和物也是栩栩如生一般。 相较于幻化众生的苍生界,天地界所展现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如同现实一般,却又与现实不同,天地界之中的众生是真的众生却又不是完全的众生,无法如同苍生界那般拥有真实一般的神韵。 半座天地界之中,所拥有的还是没有那么的真实,不过放在现在已经是足够用了,最起码面对天极强者的时候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在离寻动作之间,他的感知也没有收回,他明显感觉到了,在那群前来此处的人群之中,有着一个他熟悉的气息,这让他意外,又有些惊喜——风哲来到了这里。 风哲的到来,对于离寻来说,最初的一瞬惊喜之后,随即是对于他原定计划的一个审视,审视之后,离寻也不在乎了,照着原定计划执行了下来,即便他之后会被风哲仇视,他也不在乎了。 ······ 吟风门的行舟向着器圣宗的方向行驶而来,速度并不算快,在其中的人也是分量极重,天极初阶中期的八长老风聚鑫牵头,之后是六长老之子,现在吟风门外门暂代主事的风哲,还有外门审令天问巅峰强者,旧日腾云之地的第一强者沛斐,余下的还有六七个强者,最低也是天法巅峰,他们倾巢出动,就是八长老牵头,要来灭掉器圣宗。 在很多时候,吟风门出现暗桩,第一反应就是去往暗桩所在的宗门,进行屠戮。 如今这次,八长老来到此处就是为了灭了器圣宗,消解他心间的恨意,风哲原本不在人员之列,是他要求的要前来此处的,为的就是避免一个灭门之祸。 在很大一定程度上,风哲现如今的目标,除了她之外,更多的是为了改变吟风门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为吟风门立下一个新的规矩,让世人逐渐信任吟风门,他带着这一腔热血,在这期间不断努力聚拢人心,在吟风门很多人的心中立下了规矩。 如今这次的任务,风哲来到此处,要做的不是屠宗灭门,而是要进行一场审判,依照吟风门旧有的规矩审判器圣宗,这场审判必然会有杀戮,但不可能只有杀戮,更多的是在器圣宗之人的心中树立一个敬畏之心,而不是一个仇恨之心。 为了这个目的,他与八长老据理力争,最终说的对方哑口无言,同意了他前来这里,参与审判,行舟没有这么快也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就在风哲信心满满的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之时,一道刺目的白光,在天空之上炸裂开来,在这一览无余的天际之上看的是清清楚楚,随即爆发的还有灵力的轰鸣之声。 “看样子,有人先一步动手咯!”八长老看向那个方向,明显感觉到了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这可不是我提前的安排,至于是什么人做的,我可是不清楚的。” “加快速度。”风哲颇具威势的话语在这船舱之中响起。 催动阵法的外门弟子,听到这话,也是当即应声加快了速度。 等到他们赶到之时,化作干枯老者的离寻,手中的剑刃已经刺入了化身的胸膛之中,整个幻化的宗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尸横遍野之间,一副人间惨剧,风哲应声而至来到化作干枯老者的离寻身边,想要阻止离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那个幻化的器圣宗宗主,被贯穿了胸膛,化作了一滩墨色的毒水,爆发了刺鼻的气味。 第五百五十二章 无奈之下的妥协 在眼前化身的生命力逐渐消散之时,风哲的怒火也攀升到了极点,他手中的封侯剑骤然出鞘,反手抵住了离寻的咽喉。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愤怒的风哲保持了最后的理智,剑刃没有再深入,只是刺破了离寻的皮肤。 风哲行动的同时,沛斐也是对离寻施加了精神压迫,灵力散发的气息裹挟着杀意倾泻而来。 “回禀哲少,在下吟风门探秘属二等使,恭玉鹏。”干枯老朽模样的离寻,面对着这生死危及的时刻,临危不乱,平淡的回答道。 风哲压抑着怒火,看着离寻这副干枯衰朽的模样,感受着离寻身上幻化出来的气息,分外厌恶的样子,“原来是四长老的人啊!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来到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说来也惭愧,我在这腾云之地发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因此来到了此处,一番探寻之后还没发现什么,就得到了吟风门遭到袭击的消息,一时间与门内失去了联系,我这人生性胆小,所以就躲藏了一段时间,在得到门内没有情况的消息之后,我刚巧在此处遇到了这器圣宗往外传递消息的人,解决了那个人之后,我就来到此处,算是做些个将功补过的事情。”伪装成了干枯老者的离寻,将自己已经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 “你可知道你口中所谓的生性胆小,可是叛逃的行径,如今又阻碍的我所为,你不怕我当场杀了你?”风哲咬着牙,质问向轻描淡写之间杀人无数的离寻。 八长老看着离寻颇为感兴趣的样子,听到了风哲的话语,心情不错的他,也是上前为离寻开脱道:“先前有过错是不假,如今也确实做出了一件对的事情。按照‘哲少’你将功补过的意思,他也算是将功补过了。怎么着,就因为不顺你的意,你就要出手杀了他不成?” “八长老,念在您跟我父亲是同辈的份上,我叫您一声八叔,您这一声‘哲少’,晚辈当不起。”风哲听到八长老话语之中讽刺的意味,回击道:“此番将功补过,可不算是将功补过,其中滥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无辜之人,这么一气滥杀,您觉得这对于吟风门有益?” “且先不说于宗门有没有好处,单论一件事情您就已经大错特错了。”化作干枯老者的离寻听到风哲这大义凛然的话语,当即用那沙哑的声音出言反驳道:“你说这其中有无辜之人?难不成他们享受不了信息泄漏所带来的好处,难不成他们不是这宗门的受益者?你口中的无辜之人,你心中的无辜者,从来都不存在,因为他们所有人,所有人都是这其中的既得利益者。在他们成为我们吟风门敌人的这一刻起,就没有人要幸免于难,也不该有人幸免于难,您太过于理想了。” “不该有人幸免于难?是的,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可这些既得利益之人中,总是该有一些不知情,甚至没有从中得到任何的利益的人吧?他们又何其无辜?潦草的杀戮一通······”风哲说着这些大义凛然的话,声声质问叩击在离寻的心间。 八长老则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打断了风哲的话语,“好了,就别提这些陈词滥调了,现如今的吟风门怀柔政策只会体现我们的软弱,该高压政策的时候总归是要高压一些的,要不然这些杂草烂菜还以为我吟风门不行了呢!” “高压之下,总归是有些人情味的,何至于如此!”风哲依旧带着他的坚持,言辞之间,气势却已经弱了三分。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就走吧,恭玉鹏是吧?跟我走!”八长老也是不管风哲的话语了,来到离寻的身边,弹开了风哲手中的封侯剑,引导之下带走了离寻。 在八长老拍板之后,这僵持的局面也被开解,最终风哲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一切,离寻也得以幸免。 可即便离寻脱离了生死危机的境地,风哲看向他的眼神之中仍旧满怀杀意,这杀意之中还带着些许无奈。 ······ 最终一众人乘上飞舟,在心情大好的八长老带领下离开了这腾云之地。 坐在船舱之中的离寻,倒也没有在意风哲的目光,闭目养神之间,陷入了近乎于假死的状态。 也不怪他会这样,半座天地界,不是借助阵法,再结合许多手段,离寻根本布置不出来,甚至于一些境界匹敌仙人的修士,也布置不出来,即便布置出来了,维护阵法,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离寻动用了这里的底蕴,加上维护阵法,以及一些秘法,还有他的一些储藏,才勉强的维护住了这里阵法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可以说他是比较幸运的。 如果说风哲在再和他僵持一刻钟的时间,那么他的把戏就要被拆穿了,在他紧密的谋划之下,一切严丝合缝的完成了。 在他得知了八长老到来之后,这一切的结局就已然注定,依据吟风门八长老的那种性格,离寻相信,他对这一番作为必然不会坐视不管,甚至会欣喜万分,因为这是他乐得见到的。 风哲大概率会和他爆发冲突,这样将八长老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那接下来的一切就真的好办了,八长老的注意,加上看笑话的那个心理,很有可能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也就是这些极为关键的细节,一旦不被注意那接下来的一切就会很顺利了。 八长老见到这一片断壁残垣,加上被离寻吸引了注意力,也就不会怎么关心了,这些事情寥寥草草的结束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一片断壁残垣,最后被离寻付之一炬,之后的离去,八长老更是引动了天地之力,将那虚幻的天地界夷为平地。 就在他们的行舟彻底的离开了这片云雾笼罩的腾云之地后,被夷为平地的天地界也在此时悄然崩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些被有意遮掩的气息也在此时,显现了出来,他们看着周遭被摧毁的一切,稍显的有些茫然。 在最后回望了一眼腾云之地后,沛斐回过来了头,径直的走到了离寻的身前,“恭玉鹏,你居然还活着,怎么着,以你的性子,不应该回来吧?” 解除天地界之后的离寻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沛斐,对于眼前的这个家伙,那个老鬼的记忆之中,有着不少与其有牵扯的东西,算起来的话,这家伙应该算是那个老鬼的旧上司。 与他打交道,离寻还是要谨慎一些的,所以睁开眼睛之后,他思忖片刻之后回答道:“总归还是要回去的,毕竟门内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我的身价都在门内,也不得不回来啊,尤其是我那个雪娘,啧!” 离寻这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让沛斐的眼神之中满是厌恶的情绪,试探之后,确定了离寻还是那个胆小怕事,只会欺软怕硬的家伙之后,他也不再言语什么了。 原本在那船舱之中的豪间里与侍女取乐的八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径直的来到了离寻的身边,眼神之中带着颇为欣赏的意味。 “你很对我的胃口,要不要来我门下,来当个一等使?”八长老几乎是毫不遮掩的开口邀请道。 离寻也是尽可能的展露了那老者的性格,当即躬身行礼,“长老抬爱,属下荣幸万分,日后愿肝脑涂地,已报您的大恩。” 风哲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场景,眼神之中满是无奈,他心中也在此刻涌现了一个想法:变强。 只有变得更强,才不至于为现实所左右。 第五百五十三章 回归之后的曲折 这之后飞舟便原路返回了吟风门之中,隐匿着自身气息,加以精神力为掩盖的离寻,自然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就这里来到了吟风门之中。 到来的无比顺利,可接下来的作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一路上,离寻不时的就见到了风哲拿出那个面具反复把玩,看着风哲对那上面的铭文很感兴趣的样子,离寻也有点忧虑。 他是来到了吟风门,可这到来却不是他最初的目的,他还是要拿回这个面具的,这是他去往吟风门最为麻烦的一件事情,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个东西,可是风哲对此很为重视,且对现在的他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 在不能表露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从已经对他产生偏见的风哲手中得到这个面具是极其困难的,需要花费巨量的时间才有一线的可能,这期间还要提防着六长老发现这上面的秘密。离寻还是颇为头疼的。 至于原定计划的出海,离寻其实并不着急了,在那女子为他灌注了气运,让他不得不突破了天法境界之后,他就暂时没有了出海的打算。 修行这条路,其中最为重要的还是磨砺自己的内心,夯实自己的根基,修为反而是再其次的。 无修为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虚的,看似浩瀚宏大的修为,在没有心境和夯实的藏气加持下,最终也难以留存的住。 如果将修为比作一间房舍,容纳气运的修行根基就是这间房子最底层的依仗,有了这根基房舍才不会倒塌,而心境就是留存住气运的关键,也是远比房舍重要的东西。 有些修行者,以数十年,以百年计去突破一个境界,可还有一些修行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触及到旁人终其一生难以达到的境界,十几岁二十岁的天人在百二十城几乎遍地都是,刚出生就是仙人的也是一抓一大把。以年龄计算修为,其实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因为在百二十城之中修为高深的比比皆是。 最离谱的那个人,三岁就已经达到了半步仙道,在整个百二十城之中,独此一个,后来这人在十八岁之时就已经到了半步道境的水准,几乎就要企及那极致的境界,以最年轻的岁数。可这人又怎么样了,最后年不过百,就身死道消了。 对于修行来说,明面上的修为藏气,潜藏的气运,都是虚的。真正实在的还是内心,还有那千锤百炼之下的藏气、内丹、仙韵。 最为重要的是那颗经历时间涿洗,坚不可摧的一个内心,这并非短时间能够完善的,需要长时间的打磨,其次是一个稳固的藏气,可以存续无穷的藏气,加以利用和调动,最后才是那巨量的气运。 对于现如今的离寻来说,修为他真的不太在乎,心境上他也已经打磨的趋于完善了,藏气这一块他暂时还是缺失的。 打磨藏气其实对于离寻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是现在的他暂时还没有打磨藏气的这个准备和打算。 他原定的计划,是在所有藏气的灵力都依照着准备转化之后,再去打磨修为,他也不用担心心境上的血气,以此他破入仙境的速度会快上很多,之后再打磨修为,一点点的夯实。 可惜因为那个女子的举动,让他的土属性灵力骤然激增,虽说不算多,但因为引动了心中藏气的火属性灵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失衡,让他需要花上一定的时间去完善补充灵力,刚巧在吟风门与风哲接触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短时间内他已经不打算出海了。 飞舟也在此时悄然停了下来,从包厢里出来的八长老,看向干枯老者一般的离寻,丢出了一块牌子给了离寻,“修整之后,来我户属报道,念你有功,户属一等使,专司门内地余下辖三城赋税。” “属下必将肝脑涂地,不辱使命。”干枯老者模样的离寻,此刻的脸上满是谄媚之色,不加掩饰一般。 “去户属报道之后,之后还是要来向哲少汇报的,你虽然统管了三城之地的赋税,但是,身份上的一部分职能仍然与哲少相关,高兴的可不要太早了。”沛斐看着离寻这极尽谄媚之能势的样子,眼神之中带着蔑视的出言道。 风哲则是瞥了离寻一眼,眼神之中也带着一丝鄙夷,一言不发。 离寻转头看向了风哲,躬身行了一礼,面色变化之间没有了之前那种谄媚的样子,恢复了颇为正色的样子,“属下在往户属报道之后,再亲自向哲少汇报。” 风哲也没有说什么,面对离寻这种变脸的姿态,他除了发自内心的厌恶,也没有别的什么情绪了。 在场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对离寻也是发自真心的厌恶,只是他们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 在飞舟停下之后,所有人都下了船,在八长老离去之后,离寻也是快步离开了这里,径直的向着传送阵的方向走去,准备交接他的任务。 踏上传送阵到达了探秘属的他,并没有走原定的路线,而是去往了另一处,来到了这偏僻之处,离寻他的精神力,也是悄然之间释放了开来,向着一个方向释放而去。 离寻所探查的方向是刑事属,刑事属下辖禁地,幽冥绝域之中的一个牢房,那里有着一个求死都不得的女子,离寻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送她解脱。 忍辱负重许多年,连死都求而不得的她,面对着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折磨的神魂都要崩碎的局面,她仍旧没有开口。 有那么一瞬间离寻真的想要救下她,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因为这很不切实际,所以他决定尽最大的努力为她解脱。 旁人或许做不到,但离寻可以做得到,他那庞大的精神力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这吟风门的任何一处地界,探查任何一个秘密。 伴随着精神力渗透进了那决死之地,离寻也看到了她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样子,看着风穆雷他们那不能得逞的模样。 离寻精神力幻化的化身,很轻易的就避过了他们的感知,来到了那女子的面前,站立之下,抬手缓解着她的痛苦。 “您······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子,看着面前一道幻化出来,消减她痛苦的人影,用了最后的力气疑问道。 “不要多说什么了,虽然我很想,但是我无法拯救你,所以很对不住,我是前来送你解脱的。”离寻压抑着情绪,在精神的境界之下,用精神力尽可能的柔声的传答道。 “无妨的,我也不曾指望出去了,我所求的只有一个解脱而已,只希望您能帮忙维护一下我器圣宗,保住他的安全。”身形支离破碎的女子,像是恢复了精神一般。 “放心好了,他们现在已经安全无虞了,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提前将他们安顿好了。他让我代他对你说一句,对不起。”离寻看着女子这种境地下还在为那个人担心,摇了摇头。 “那便好。”回光返照一般的女子挣扎着露出了最后的笑容。 离寻精神的化身,悄然涣散,将精神力缓缓融入女子的体内,在此刻为这个悲苦至极的女子,构建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 让她回到了与他初相识的那年,那时她还是宗门的天之骄女,他也未成为宗主,那阳光之下的花田,年幼的两人第一次见面。 …… 在送她入梦之后,离寻也是催动了全部的精神力,轰击向了面前的三人,杀气溢满下,精神力构成如实质一般都攻击,宣泄着离寻的怒火。 做完这一切的离寻转身走向探秘属。 第五百五十四章 葬送 幽冥绝域这座决死无生,让生者讳言的地界之中。风穆雷看着面前那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女子,怒火中烧的看着在一旁颤颤巍巍的医者。 “属下实是不知她为何突然殒命,先前属下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是绝无可能殒命的!”医者反应也是迅速,跪伏之后连声为自己辩解道。 “可她现在死了,而且没有从她的口中掏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论及罪责,你难辞其咎。”风穆雷看着跪伏在地的医者,当即怒声道。 原本万无一失,即将得到他想要答案的风穆雷,在这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联想到了之前的屈辱,他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即便他再怎么冷静,在这种情况下,情绪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暴跳如雷在所难免。 在一旁的审讯之人是风穆雷的心腹,他伸出干瘦的手摁住了风穆雷的肩头,苍白面孔下的带着坚定的口吻,“稳住心态。”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风穆雷扭头,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子。 面色苍白的男子还未言语什么,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轰击而来,风穆雷和医者还有那面色苍白的男子,在一瞬间只感觉眼前一黑,之后就是胸口发闷,头疼欲裂一般的感觉,意识也逐渐模糊。 好一会儿之后,风穆雷眼前才恢复了光明。意识恢复清醒之后,他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他自己已经七窍流血了。 一旁的医者早已昏死过去,气息极度微弱,神智似乎已经被人完全摧毁了一样。 面色苍白的男子半跪在地上,艰难支撑着,他情况比那医者好一些,却又比不了风穆雷,在那一瞬间他如遭重击,在他眼中如同实质一般的精神力宣泄在了他身上,让他所有的防护当场破除,若不收有人出手,他怕是要横死当场了。 “谢过九长老。”面色苍白,身形干瘦,黑白交织衣衫上染红,半跪着的男子,对着风穆雷身后的那人行了一礼。 也是这时候,风穆雷才注意到身边,这个身着一身青灰色甲衣,身形略高几分,面容刚毅,不怒自威的男子。 风穆雷刚想言语什么,九长老抬手拦下了他,缓缓吐息之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当场。 在九长老消失在这里去往精神攻击的来源探查之时,那面色苍白受了重伤的心腹男子开口分析道:“看样子我们是被人攻击了,来自于精神力的袭击,威力甚大,连我都来不及反应。” “这里管押的那几个人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他们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会是什么人有如此的能耐?”风穆雷此刻也在灵力的运转之下恢复着精神,他也是充满了疑惑。 就在此时一番探查,几乎将这幽冥绝域掀了个底朝天的九长老回到了这里,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招惹什么人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这原本连死都做不到的女子就这么殒命了,随后我还来不及问责,然后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还仰仗您的救护,不然我恐怕是要横死当场了。”风穆雷如实的将他知道的情形和盘托出。 “我刚刚探查了一番,顺着那极其微弱的气息,一路追踪到了入口,在入口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线索了。事情略微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可知的是,你们面对的这个家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精神力上我在第一时间行动,全力阻挡,尚且没有完全护住你们,可见这人的实力远超于我。很有可能是那个家伙干出来的事情,他这么做却又没救这个女子,只是送了她一场解脱……也没有救护那个宗门……”九长老说着这些话也开始在他自己心中推算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抬头看着风穆雷他们,叮嘱道:“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太过复杂,待我与诸位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决定。总之,这段时间你们小心行事,尽可能的保全自身安全,不要做无谓之事。” 九长老这一番话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就结论而言,九长老几乎认定了是他们臆想中的陆子枫干的,这么一个推断之后,一切也都被他合理化了,面对陆子枫他们早就有了论言,就是尽量不要去招惹,当然他们也招惹不起。 即便这一次的小危机,疑点重重,他也是不打算再去推演下去了,盖棺定论了。 虽然很无奈,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很现实的一点就是他们吟风门根本赌不起,一旦完全触怒,离保不齐对方就会掀桌子,他们倒是不怕,只是现在对他们来说,还不是时候,所以最后也只能忍让。 风穆雷也懂得这个道理,在九长老轻言提点之间,他也明白了其中的猫腻,最后他也是一样选择了妥协,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在九长老走后,风穆雷看着面前女子的身形化作光点,逐渐消散,也没了更多的兴致,转身而去,也不再理会了,那心中积压的一点异样的情绪,最终转化为了动力。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出那个女子的披露,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羞辱那个让他不痛快的家伙,那个之前还什么都不是的家伙。 …… 在探秘属附近的山坡上,离寻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缓缓吐息着,他将所有的谋划都做到了极致,精神力也是毫不留情的宣泄着。 唯一遗憾的就是惊动了那个九长老,如果没有惊动的话,离寻有三成的把握轰毙风穆雷,即便击毙不了风穆雷,他也能够将风穆雷轰击的精神疲废,短时间内无法出来作妖。 没有达成目的,离寻倒是也不怎么遗憾,因为他这一番作为已经足够了,他将让女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个医者轰成了痴呆,就已经算是为女子出了一口气了,至于更多的,来日方长,这个仇,他是肯定能为女子报的。 至于面对那个九长老探查的时候,离寻可是没有丝毫的担忧,以他的精神力,想要躲过一个仙天以下修士的探查还是很轻松的。 那九长老在幽冥绝域之中一番探查,最后也只能止步于绝域的正门之前,再外面,他是完全探查不了的,离寻当时也是没有散去感知,最后也促成了女子的散道,不让他们再糟践她的尸身。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的离寻,虽然是有了一点点的伤损,但已经是足够了。 缓缓吐息之后,离寻也是慢慢的恢复了状态,在确认了状态完善之后,他走向了探秘属之地,拿出了那块令牌,准备着手进行下一步的作为。 缓步前行之间,离寻也是真正完成了身份的转化,他要以这个恭玉鹏的身份,解决应当解决的事情。 离寻缓步迈入了探秘属之中,径直走向了那交接事宜的人员面前。 “探秘属二等使,调离,请求允准。”拿出了那块属于恭玉鹏的令牌之后,离寻又拿出了之前吟风门八长老给他的那块令牌。 “调离到户属还升上了一等使,可以啊!”这办理事宜的人见到离寻手上的另外一块令牌,笑着恭维道:“老兄这可算是高升了啊!” “麻烦了。”离寻见到他这副模样也没有犹豫什么,拿出了一块上品灵石放在了这人的面前,“我着急与外门统管交接余下更多的事宜,所以,麻烦了。” “好嘞!您且稍等。”这人看着离寻,手掌挥动之间拿走了那块灵石,随后开始忙活了起来。 拿上已经赋予了信息的令牌,离寻走出了这里,下一步他要去见风哲一面,扭转他的印象,顺便取得调令。 第五百五十五章 简言之下的告知 从户属离开之后的离寻,依照着惯例,前往了外门之地与风哲交接一应的事宜。 由于前些日子风哲那力挽狂澜的表现,在吟风门之中积累了巨量的声望,一些外门的弟子对他是无比信服的,尤其是那个在外门之中威望颇高的沛斐。 吟风门内门外门的划分,其实并不是按照实力来的,划分的标准也很简单粗暴,除了姓风的人之外,吟风门之中的所有人都算是外人,也就是所谓的外门,除非那种极其个别的特例,其余的所有人,都是外门,无论实力如何。 这种粗暴的管理制度,在吟风门上层的高压之下维系了千年之久,加上内部资源分配没有那么过分,所以很多人也是逐渐习惯了这种划分,只是偶尔的时候将自己当成外人而已。 事实上吟风门的内部从来也都是不关心这些所谓外门之人,高层的那些人看的比谁都清楚,他们也非常明白吟风门不可能在血漠之中存续长久,所以在不在乎,维不维护外门的人心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对于现如今的吟风门而言,这些人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糊弄上方,搅乱血漠之地为风家之人争取最大利益的筹码而已。 所以在遭受到袭击的第一时间,吟风门的内部几乎瞬间就乱了起来,整个外门在外执行任务的所有人在第一时间失联,随后也有一些人选择了独立,总之外门之人十去其九。外门之人叛逃所导致的,是吟风门的职能在短时间内彻底的丧失,影响深重到百二十城之中的人亲自过问,且下了命令,责令吟风门在短时间内恢复整个职能。 正是在这种危及存亡的时刻,吟风门的内部之人才发现,他们这些年的作为,有多么的不得人心。如果不是风哲以身作则,挽回了一部分吟风门的信用,让一些人看到了希望,吟风门怕是要出大问题了。 风哲之所以能够统管外门,暂代外门门主职能,就是因为他的这一番对吟风门来说如同雪中送炭一般的行径,所带来的奖励。 风哲暂代吟风门外门门主之后,在一定时间之内所带来的影响也是颇为正面的,就像是无边黑暗之中的一道希望之光,吟风门外门的不少人,突然开始发现原来不必做那些争破头颅的事,就能得到应有的资源,也有很多人发现,他们做出的一些小事,在很多时候也可以被注意得到。 就这么一来二去之间,吟风门内部开始逐渐平稳和顺遂,外门的不少人也开始对吟风门产生了信任感,也对风哲是无比的信服。 风哲相较于前几任外门门主和主事,他对于那些既定的资源师不怎么在乎的,对于应属于门下之人的资源也是能允即允,对于规则的制定,他也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隐约之间,似乎天生就有着这种领导能力。所以在风哲得到了主事之职后,又在近日被追加了外门门主的暂代之职位。 至于原本的外门门主——五长老的第六子,传闻是受了重伤,不治身亡,所以就由同为长老之子的风哲暂代了。 至于这五长老的第六子是不是真的死了,没人在意,因为有太多身份一样尊贵的人,在吟风门之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消失,或殒命,已经不足为奇了。 对于他们的离开,离寻也没有怎么在意,这些人虽然现在离开了血漠之地,但只要还活着,离寻总会找到他们的,届时,他们这些沾染着累累血债的,死亡将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 摒除掉了杂乱的思绪之后,离寻也走到了他要去往的地方,看着装饰的极为豪华的门户,离寻驻足了片刻之后向前走去。 “门主所在之地,闲杂人等禁入!”门口守备的两个人抬手拦下了离寻。 “前探秘属二等使,现户属一等使,需要觐见门主。”离寻拿出令牌,亮在了两人面前。 “哦!你就是那个滥杀无辜,让门主很是恼火的家伙啊!”门口两个守备的人,没有如同预想之中放行,而是冷声道:“如果是你,不允放行。” “呼。”离寻咬着牙,差点就要动手,最后还是忍住了,站在原地与俩人僵持着。 “让他进来吧,这样公报私仇,门主可是要罚你们了。”门内的一个声音传了出来,算是给离寻解了围。 “是!”得到了命令的两人,无奈的选择了放行,最后愤恨的看了离寻一眼。 在里面与离寻擦肩而过的沛斐,看向干枯老者模样的离寻,“原以为你会动手,没想到你居然会遵守规矩。” “若是我不遵守规矩,怕是您当即就要出手了,以您的能耐,我怕不是当场就要死了。”干枯老者模样的离寻,耸了耸肩,“况且,依照现在门主的性子,他不可能会公报私仇的,所以我正常的外调,他没理由拒绝的。” “怎么看起来,你比我们还要了解门主?”沛斐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的味道。 离寻面对沛斐则是异常的平静:“您也好,那些大人物也罢,有时候,你们是不会看到诸如我们一般的人,虽然我也不怎么能看到门主那种人,但当时的他,我还能看得到。” 离寻说完这句话之后,绕开了沛斐,通过走廊,径直的来到了门户之前,高声道:“属下恭玉鹏,前来申请调令。” “进来吧。”坐在门内的风哲听到离寻的话,沉声道。 在离寻进入到了门内之后,风哲看向面前易换容貌,干枯老者一般的离寻,开门见山道:“如同你说的一样,我是可以放你离去的。但是,你要想清楚,在你离开之后,如果那三城之地有一丁点怨言传到了我的耳中,那后果将是最为严厉的。给我记好了,这些话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我知道以你这种性格必然是要在那一地作威作福的,我也不指望你能忍得住,我就等着你去了那三城之地,我会在某一天去到那个地方,然后实实在在的审判你,等着吧。” “您就不相信,我不会留下什么马脚给您,又或者说,您就不会相信,我能够转变自身,维护你口中的秩序?”离寻看着面前,毫不掩饰本意的风哲,反问道。 “那我倒是还真的希望,只是仅仅是希望而已,这些时日我对你的了解,看着那些被你糟蹋的女子,看着被你杀害的那些人。说真的,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可规矩已经立下来了,我也没有办法,好自为之吧。”风哲听到离寻的话,压制着他心中的情绪,冷声道,说着将手中的一纸调令,丢向了离寻。 离寻看着挂在墙上的那个面具,接过了调令,一缕精神力迸发之余,他没有着急离开,出言告诫道:“属下倒是还不着急走,有些话还是要和门主您说一说,就当是一个忠告了,有些事情一旦涉入过多,在那风口浪尖上的时候,可就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或许您所做的事情看起来很伟大,但对于您的所爱之人而言,她或许不希望你这样,也说不定。” “你说这一席话意欲何为?”风哲冷声道,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怒意。 “没什么意思,还是要您自己去领会,告辞了。”离寻转身也没有解释什么。 “给我站住。”风哲闪身来到了离寻的身前,抓住了离寻的肩头,拦下了他。 “言语至此,多说不了什么,我该走了门主。”离寻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甩开了风哲的手,离开这个房间。 在他走出的那一刻,那一股精神力也覆盖在那面具的铭文之上,模糊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第五百五十六章 那一抹笑容 离寻走出了这外门的建筑之后,也没有回望,精神力分化出了一道化身,前往了户属的方向,去与户属交接述职,他的自身前往了另外的一处,那内门,最为关键的位置,辰溪的院落。离寻他准备去亲自见一见那个女子。 在精神力的加持之下,离寻一路来到了那个院落之外,无人注意,灵力涌动之间,地母之息带来的是身形的随意置换,眨眼之间离寻来到了院落的内部,见到了在院落之中独自一人坐着的女子。 此刻的院落只有着夙星一个人,吟风门破败的这些日子里,赵盈思和风哲都有事情要忙,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待在院落之中,由于没有异常,连六长老都不怎么对她上心了,这充足的时间,还有极其有利的条件,她无视了那些劝谏,稍有空闲时间就向着外面传递那些极其重要的情报。 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子,她死去的消息,就是她传递出去的,他对于那个女子的身死,其实也不怎么在意了,她也知道吟风门有办法让死人死不掉,让死人不愿透露的秘密,全部吐出来。 在这种境地之下,她尽着最大的可能,去疏远他,尽着最大的可能,传递着她认为的最后的消息。 此刻她在这空挡之间,整理着信息,准备着下一次的传递,就这么坐在树下,显得孤寂而清冷。 “姑娘!”离寻的声音伴随着的他的身影,仅仅显露在了夙星的面前,这次他所显现的是原原本本的样貌。 “您是?”夙星看着离寻这有着那么一丝熟悉,又分外陌生的样子,眼神之中满是疑惑,倒是没有什么戒备。 “龙少寻!旧日封禁百千宗门之人。”面对夙星的疑惑,离寻没有如同之前一般,而是坦言相告,分外的坦诚。 听到离寻这话,夙星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恭声道:“星岳剑宗弟子,夙星见过尊上。” “我此番前来,是要来和你说些事情的,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事情的发生。”离寻也没有说太多的废话,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现在的情绪很纠结和复杂,也知道你一直在排斥着他,因为你怕你真的与他倾诉的心意,会害了他,但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一头雾水的夙星听着离寻的这些话,摇了摇头,“我知道您很多次说过,不让我们再去做这些事情,她们可以,其实我是不行的。我从未怀疑过您破灭吟风门的预言,与很多人一样相信着您能够破灭吟风门。可您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吧?身为六长老之子,如今又做了这许多的事情,您觉得他能够脱得了干系吗?如果想要保下他,我必须要做出足够多的事情,最起码能够让您放过他的事情,尤其是如今他已经被您注意到的情况下,我必须这么做。” 夙星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那灯火下的初见,一如很多话本小说之中一般,一见钟情,就像是有过所谓的前世今生一般,她散不去心中的那个影子,也推不开梦中的他。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注定的结局了,她也没有想到再见到他了,可没想到,会在那种境地下再见到他,还被他所救。 这种很美好的遇见,可最终带来的是更加的痛苦,因为她还是要面对那种局面。之后再一次的,她像是被命运眷顾了一般,与他结为了夫妻,不至于像她们那样经受悲惨的命运,可是随之她面对的是更加煎熬的境遇,她爱他,可不能表达,不能言语,只能装作不爱他。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痛苦,因为她所爱的人不能是吟风门的六长老之子,注定不能,偏偏他又是六长老之子,这纠结之下,诸般情绪交织着,她选择冷淡的对待他,同时又竭尽全力的为他争取一线希望,一线活着的希望。 如今这个被他们视为希望的尊上来到此处说着这些话,她本能的将这当成了来此处为了让她终止任务,所以她第一时间是较为抵触的。 “看样子你是误会了,我来到这里,最为关键的目的,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离寻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异样的情绪,也明白她所顾虑的事情是什么,开口道:“这是一个涉及到了一个破败宗门的事情也涉及到了吟风门的六长老,简而言之就是,吟风门的六长老曾经遇到了一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而那个女子是瀚海宗前任宗主的妻室,后来瀚海宗宗主被杀,那个女子被掳走,在生下了宗主的遗腹子之后,悄然殒命,留下了一个孩子,他就是你的丈夫风哲,也是瀚海宗法理上的少宗主——辰溪。” “我知道你担心他会成为对立面,我也知道你来到这里害怕的是我会抹除掉他,但是作为他曾经的同行,见证了你们一见钟情,乃至于磋磨之后圆满的人,我是不可能会伤害他的。”离寻没有给夙星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语,“我来到这里也仅仅是为了开解你心中的纠结,想要帮你放下这些顾虑,你放心,即便吟风门破败了,他也不可能有事,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说回你,我知道你一直纠结,担心会连累到他,你又自觉无法放下责任,所以就只能不断的疏远他,这纠结的情绪之下,导致了你不敢靠近他,对吗?” “嗯。”接受了庞大信息量的夙星,梳理着内容之余,对离寻点了点头。 得到了回答的离寻,轻言告诫道:“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些事情了,因为很多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在幽冥绝域之中的她也在一场梦境之中彻底的解脱了,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会让你割舍不了了,这里也不需要你再去谋划了,因为有我在这里,担子我可以承担的下来,不需要你们女子再去承担了。这么一次次的,我想方设法促成你们彼此,一来是我亏欠辰溪他父亲的,二来也是我不想要再见到如我一般的悲剧。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对他倾诉心意,与他和睦一世,千万不要让他留下一世的遗憾,也不要等到你死了,才让他知道,你一直爱着他,那种痛楚,是真的不好受的!” 离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对着女子摇了摇头,满脸的苦涩。 一时无言的少女,看着离寻,心中的担子也逐渐放了下来,突然有那么一瞬的轻松,她笑了,笑的很温暖,躬身对着离寻,又行了一礼,分外的恭敬,“我代我家丈夫谢过尊上的这一番劳心,谢过尊上开解我心中的郁结,谢过。” “你们啊!都是苦命的孩子,也是同样的存在,真的,有时候我挺羡慕他的,羡慕他能够有机会遇到你,能够真正的有机会与你和睦一世。”离寻面对女子的笑容,摇头之间,眼神之中满是感慨的意外,那仅仅是缅怀而已。 女子不再言语,眼神之中也带上了一抹别样的情绪,她心中的郁结执念,还有那些担心,都消散了。 “在吟风门之中,也就只剩下了你和她了,接下来你们要好好的,不要再做那些事情了,一切都可以放心的交给我,我能解决好一切的。”离寻看着女子,正色道:“星岳剑宗夙星,我身为百千宗门封禁之人,在此责令,解除你的一应职务。” “是!”夙星面对离寻这副极为正式的样子,也是点头应了下来。 在她答应之后,离寻的身形也是消失在原地,那溢出的精神力在此刻也撤出了这方院子,消散于无形之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刚巧也是在此时忙碌了许久的风哲回来了,原本有些疲累的他,整理好了精神,兴冲冲的回来了,他已经做好迎接她冰冷态度的准备了。 出乎风哲意料的是,女子见到他之后没有一如往常的冰冷,而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如初见之时的微笑。 那一瞬,他像是被和睦的阳光抚慰了一般,心中的所有阴霾都被驱散了。 “回来了啊!” “嗯!!!” 第五百五十七章 我家老爷很奇怪 我家老爷是个很奇怪的人。与传言之中极不相符。 身为吟风门户属一等使的他,看起来垂垂老矣,如同一个迟暮的老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总感觉他不像是一个老者,像是一个大不了我几岁的年轻人,有时候,又感觉他真的像是个老头子一样阅尽沧桑。 传闻之中,老爷是个贪生怕死、唯利是图、沉溺于女色,行事颇为狠毒,吃人不吐骨头,害人取乐,放在别处十恶不赦的那种人。 传闻还说他有三十多个通房妻妾,全被他练成了修行的炉鼎,被他汲取灵力,那些女子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他却以此为乐。 可这些日子的接触,总感觉老爷并不像传言之中的那般,甚至有些奇怪。 我叫钟浅,曾是大邱城一个小门户的独女,原本我是不可能与老爷有什么交集的,我家在大邱城岁并不算什么大家大业,但也鸡积累了一些家底,日子谈不上多么的殷实,也还算是过得去。 原本照着既定的日子,我应该会嫁给与我自小青梅竹马的他,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可命运的作弄之下,让我长了一张说得过去的脸,又让我遇到了城中胡家的小少爷,那个在大邱城恶名昭彰,让人闻之色变的纨绔。 我比较幸运,借着人流勉强躲过那个纨绔,惊魂未定之下回到了家中与父亲说明了这一切,父亲得知此事之后,没有如同别家一样将我送去胡家解决这个麻烦,而是选择了带着我与母亲离开大邱,去投奔远在御垒城的叔伯。 他们那种掌握了一地之人,查探一个女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就在路上,我们遭受到了袭击。 父亲被杀,母亲不堪受辱死于非命,只有我苟活了下来,就在那胡家小少爷想要在那荒村野地,当着他那一众侍从的面凌辱我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胡家的小少爷没有了那心思,只能带着我匆忙的回归了大邱城。 后来我才知道,是老爷当时就任三城之地的统管,他们要迎接,这也是老爷第一次间接的救了我。 之后,原本想要自尽的我,在那最后一刻被人发现,然后我和很多人一起被送到了老爷这里。 那关于老爷的传闻也是送我们前来的管家告诉我们的,他说老爷喜欢我们这些漂亮姑娘,要我们好好服侍老爷。 ······ 起初我和很多人一样心如死灰,那传闻之中的颇多事情,让我很是恐惧,死亡似乎是我唯一的选择,所以我选择了自尽。 悬与梁上,逐渐窒息的我,慢慢失去了知觉。眼前模糊和黑暗之间,我想到了他,我们离去的太过匆忙,或许他都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知道,我死了。 后来我并没有如同料想之中的那样死去,而是在一个软床上醒来,醒来之后,所见到的是一个身形干瘦,眉眼之间深邃,却又和善的老人,他眼神之中带着温柔,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又像是一个父辈一般。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老爷,是他发现了我悬梁自尽,也是他在第一时间救了我,将我安置好之后,亲自救治我。 在我恢复康健之后,老爷传唤与我,我以为他是要和传闻之中一般,要找我侍寝,却没有想到,他是来找我询问关于大邱城的事情,问的最多的,还是关于我的事情。 起初我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从内心之中,我是不相信来自于吟风门的老爷,因为在大邱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都是吟风门来的统管,枉顾律法,致使胡家作威作福的。甚至胡家之所以起势,也是因为胡家之中出了一个强者,在八长老手底下的管事之中颇受重视。权势如此的胡家,即便老爷是一等使,统管三城之地,他也不可能轻易的招惹那些人,起码最初之时我是这么想的。 面对我的支支吾吾不愿回答,老爷也没有强求什么,只是跟我说了一席话,告诉我要好好的待在这里,他会为我报仇的。 之后我身体恢复了差不多,开始与那些和我一同前来的女子做些个打理院落的事情,闲谈之间我也知道了很多的事情。 传闻之中说老爷有二三十房妻妾,实际上他也确实有着这许多妻妾,在那场祸事之前,老爷是没有怎么重视过她们的,甚至害死过几人,可吟风门这次遭受到袭击,老爷失联了这一段时间之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于他那二三十房妻妾,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补偿了一番,然后将她们送去了该去的地方,有家的送她们归家,许给了一世富贵,无家的他便带在了身边,和我们一样,如同后辈一般照顾着。 这与传闻之中的他极不相符,甚至于和很多吟风门的人物不相同,在我印象之中,能够进入吟风门的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很厉害的人,动辄引动山石崩碎,天地摧折的人,老爷也是那种人,可他却不想那些人,更像是那只存在于书本之中的侠。 可侠这种东西,不应该存在于吟风门之中,吟风门之中需要的人,是那种狠厉,能够镇压众生之人,世人对吟风门的印象也都是如此,所以我家老爷真的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之后,在老爷救治了我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胡家破败的消息,再然后,致使我家破人亡的那个纨绔,被老爷带到了我的面前,交由我来审判,虽然最终我没有动手,但老爷还是随了我的愿,他代我解决了那人,了结了这个祸端 也是胡家破败了之后,老爷允准了我们可以自由的上街去采买,也为我们安排了相应的休沐之日,似乎他真的将我们当成了他的婢女,而不是一件可以随意把玩的玩物。 甚至于可以说,老爷他都没有将我们当成婢女,只是将我们当成了真真正正的人。 在我报仇之后,离开了院落,上街采买之后,才明白老爷这次究竟是付出了多少才解决了整个胡家的,他顶着吟风门权势最高的几人,顶着那个八长老的压力,为很多人出了一口气,随后是御垒城的孟家,最后是定玄城的张家,无一例外的,他们这些年做的一些烂事都被抖露出来了。 老爷几乎以铁血的手腕镇压了三家,逐渐拆分三家,抄家灭族,甚至好像引起了吟风门内部的反应,之后也没见出什么事情。 原本我以为老爷会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培植一下自己的势力,可没想到他一点自己的势力不去培植,反而是立下了死规矩,之后便放任不管了。 就好像他真的不在意这三城之地的资源一样,他所立下来的规矩,在起初的混乱之后也逐渐的被人遵守,甚至在一时间被人奉为圭臬,三城之中的大小家族更是在这规矩上不断扯皮。 这大半年之间,老爷立下的这规矩很大程度上恢复了秩序,在一时之间,我外出采买之时感觉到了和以前很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出乎于寻常的轻松。 老爷最奇怪的一点,还是他忙活了这大半年,做了这许多事情,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他也拒绝了许多的好处。 查抄三家之后他没有从中抽取一丝一毫的好处,大多数放在了府库之中供以各级官员调用,如今也是,忙活了一番,经手了许多,也没有染指任何一丝一毫。就好像他真的不在意这些一样,而且他每日忙碌之间,常常要·1忙活到深夜时分,第二天天不亮又开始继续忙活起来,若是放在别人有所图谋也说的过去,可老爷他所求的,我们实在是想不到。 经过了这些时日,想来很多人和我们一样,都在害怕,怕老爷他会在某一天离开这里,因为他在只是,我们才会真的安心生活下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 只是不愿活着而已 准备出门的离寻,对坐在不远处的姑娘吩咐道:“浅姑娘,帮我回屋拿一下袋子。” 看着呆呆的坐在那里,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而没有听到他话语的姑娘,离寻颇为无奈的扶了扶额,开口强调道:“浅姑娘,帮你家老爷我去屋里拿一下我的储物袋,老爷我要出门了。” “嗯,好!”沉浸在思绪回想着那许多事情的姑娘,听到离寻这么说连忙的点头,随后一路小跑去往了屋中。 站在原地的离寻看着姑娘一路小跑的样子,也是欣慰的笑了笑。对于钟浅,他其实是颇为留意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这姑娘的命,更是因为他借着这个姑娘,造就了这三城之地如今的大气象。 …… 起初来到这三城之地时,面对那错综复杂,盘踞交织的关系网络,是真的让他头疼了一番的。 钟浅的身世让他有了借机发难的可能性,借着这个机会他以极快的速度撼动了那胡家,借机肃清整饬,短短半年时间,彻底的平顺了这三城之地。 最为关键的,还是在这半年的时间内以这老者的身份,取得了风哲的一些信任。 虽然谈不上完全的取信于他,但大致已经差不多,让风哲对他放下成见了。 只是作为代价,原本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欣赏的八长老,现如今对他的态度,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还谈不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也是极度的瞧不上,若不是这半年三城之地被他打理的很好,赋税也是远超别处,怕是一早就被撤换下来了。 那胡家的事情起初还是风哲帮他压下来的,最终的局面就成了如今这样,三城之地在他的改制之下,相较于以往整个职能更加的完善,内部也没有了先前的混乱,管理上的成本开支缩减到了让人咋舌的地步。 可以说如今的三城之地,整个行政策略,对于吟风门治下的城池,都是有着一定借鉴意义的,尤其是对于现在统管外门的风哲来说,这种借鉴意义是极为宝贵的。 这半年之间,离寻也经常的去往吟风门内部打探消息,然后再经由他这里传向外面,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那仅存的两个女子的安全,也让风穆雷断了头绪。 这些时日算得上是成果斐然了,离寻这里传递出去的消息,有几个是实实在在的帮助到了白阳他们的,就像三个月前的那次,吟风门图谋献祭一个小镇,造就杀阵,以此来扼杀白阳他们,离寻经由门内的一些人从细枝末节处圆满了整个计划的内容,最终传递出去。 白阳他们经由这份从瀚海宗之地传递而出的消息,很轻易的就破除了吟风门的计划,顺带的也救下了那一城之地的百姓。 之后的一次,也是透露了一定的内容,避免了白阳他们与二长老手底下的一个三等使碰上面,消除了一次不必要的遭遇。 可以说自从离寻来到了这里之后,整个吟风门对白阳他们,几乎是单向透明的了。 也是他搜集的情报太过于细碎,让风穆雷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白忙活了一场,甚至于开始不怎么注意那两个姑娘了,这也是他乐得见到的。 至于风哲,这半年他应该是颇为欣喜的,那个对待他一向冷若冰霜的女子,突然之间开始对他敞开了心扉,想来他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虽然他们还不至于腻在一起,但相比之前的那种极其冰冷的态度,现在也算得上相敬如宾,足可以和睦一世了。 “老爷老爷,东西给你拿到了。”钟浅拿着那个储物袋一路小跑,来到了离寻的面前。 思绪被打断的离寻,从思绪抽离了出来,接过了袋子,看着面前的女子,笑了笑,“好了,玩去吧,今天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嗯……”钟浅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离寻。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关于兮娘的?”离寻看着钟浅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了一下之后,又自问自答道。 “兮娘她想要见您一面。”钟浅犹豫一下之后,点了点头,如实的告知了离寻。 听着钟浅提及的那个女子,离寻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储物袋挂在了腰间,“好。” 答应了钟浅之后,离寻转头走向了一个方向,去往之时,不忘回头道:“你就不要跟过来了。” “嗯。”原本想要跟上去的钟浅,听到这话也不再跟着离寻,驻足在原地,略略的有那么一丝哀伤。 因为她知道,自家的老爷这是要送他的这些妻妾最后一程。 对于离寻来说,他没有太多的感触,唯一有的,只有那么一丝丝怜悯。 恭玉鹏这些年有过很多很多的妻妾通房,无一例外,她们都被炼成了炉鼎,他增加修为和寿元,作为代价,是她们这些女子的寿元还有生命。 在他回到那个恭玉鹏的住处伊始,他就开始了救助这些可怜的女子,有些还好说,得益于最初的照料,很快的恢复如初,寿元也逐渐补足,她们有一部分送回了家乡与爱人安好一世,有些被他留在了身边。 这其中兮娘是较为特殊的一个,他唯一救治不了的存在。 倒不是说真的救治不了她们,以离寻现在手上的资源,救治她们这些人绰绰有余,他甚至动用了天灵药,来救助她们这些可怜的姑娘,只为让她们,可以平安喜乐的度过这一生。 即便是天人境界的修者,他也可以无视条件让她们延寿数十年,更别提她们其中绝大多数还不是修者,只是普通人,有的那些修者,最高也不过是一个凡绝的女子,他也依旧给救治了。 他之所以没有救治兮娘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她一心求死而已。 即便离寻曾经劝导过,甚至不惜表露了身份,可这姑娘始终没有求活的意思,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如今,将是油尽灯枯之时。 “兮娘,你何苦呢?”离寻看着面前,满头白发,面容如少女一般,生命不断流失的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没有所求罢了,新婚之夜,爱人,家人尽皆惨死,我连求死都做不到。挣扎了这许久,也该是死的时候了。”女子温婉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虚弱,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满是哀伤。 离寻看着她这副一心求死的姿态,和很多时候一样,其实在这姑娘生命的最后,他不打算来的,可她既然说要来,那他也只能来,毕竟是将死之人的愿望。 “老爷,您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见您最后一面吗?”见到离寻始终不肯发问,这个虚弱的女子率先开口道。 “那你有什事?”离寻听到女子这么问,也是疑惑了一下,随即出言问道。 女子摘下了自己的耳坠,放置在了手心之中,微微催动灵力,“我家曾经是仰月城中的一个有些名声的家族,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落了,当年先祖所藏匿的宝物,传说其中的秘密是留在了这个耳坠上,原想着不会再见到了,可您又将它还给了我,我寿元已尽,也没什么可以报答您的了,就用这个先报答您的救护之恩。余下,等来世再报。” 感受着耳坠上散发的些微灵力波动,离寻有些意外,意外之后,他也没有推辞,而是接过了耳坠。 “我不想死的很难看,老爷就麻…烦……您……”气息微弱的女子最后呢喃着这些话语,意识的最后和幽冥绝域的女子一样被离寻送入了梦境之中。 伴随着女子周身气运逐渐消散,遵循女子的意愿,也和之前一样,离寻催动了力量,逸散了女子的气运,让她那残破不堪的肉身,散化为炁。 第五百五十九章 送一场机缘 将这发散着莹莹光辉的耳坠收好,离寻离开了兮娘的居所。 面对着这意外之获,离寻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思,其中埋藏的东西倒是让离寻提起了一丝丝的兴致,余下的也就没什么了。 走出门,刚巧离寻碰上了内宅的管事,这个他在定玄城之地招揽,名叫垌轩的年轻人。 离寻向垌轩吩咐了一番兮娘的身后事,然后他就离开了府邸,去往了他与人会面的地方。 这次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只是一次与门内的交接而已,离寻准备的那个袋子,就是这个月从大邱、御垒、定玄三城之地所得的所有赋税,其中还有着御垒内部矿藏的这一个月之内的所有灵石所得。 至于回报,离寻暂时还没有跟风哲提及,暂时也不会跟风哲提及吗,收回那个东西,他还是有着足够的时间的。 径直来到了那间隶属于吟风门的客栈,离寻拿出了他主事的令牌。 守在门前的人见到离寻的令牌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摆了摆手,放任离寻进去了。 径直的来到了那间装饰的较为简朴的密室,离寻看向了坐在其中捧着一本书册,已经拥有了几分威势的男子,用那略显苍老的声音恭敬道:“属下户属一等使,见过门主大人。” “不必多礼。”风哲听到离寻的话,也是合上了书本,看向离寻点了点头,“这次托你带来的东西,准备齐了吗?” “相应的物资都在其中,维系那里一个月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离寻点头,将那个早就准备好的储物袋拿了出来。 “辛苦了。”风哲看着离寻,颇为感慨的样子,“起先我是真的准备好了,在这三城之地生出事端之后,就出手解决你,可没想到啊!你居然真的说到做到了。” “我也是有些害怕您真的会听信那些人的谗言出手干涉,好在您没有出手干涉,也谢谢您,不仅不出手干涉,反而还帮了我一把,帮我稳住了局势,让我有了践行理念的底气了。”离寻面对风哲这坦言的话语,也是客套了一番。 听到离寻这客套话,风哲摇了摇头,一如之前,“其实在你来到这里之后,我反复的又了解了数十遍关于你的传言,结合你这些日子的作为,说实话真的让我疑惑到底哪个是你,又或者说,你到底是不是你自己。”风哲看着离寻,玩笑之间也是说着这些话。 离寻也是一笑,反问道:“门主您不也是的吗?在门主这些年一贯被人称之为烂泥扶不上墙,不也是一场外出之后,突然就改变了吗?人在经历了重大变故之后,总归是有些改变的必要的。” “就不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了。”风哲摁下了自己心中的那个问题,问向离寻,“先前你与我约定过,让我完成一个能够不违背我本心的事,你想好了是什么吗?” “回禀门主,这件事情暂时还是先搁置着吧,等接下来您再有需要之时,我再去请求于您,我所要的请求,您现在还做不到。”离寻摇了摇头,并没有着急提出自己的诉求。 “你就那么确定,之后我就能做到?”风哲听到一如之前一般的回答,反问道。 “再说吧,情形瞬息万变,说不好那一天我的要求,您就会答应了呢!”离寻面对风哲的疑问,耸了耸肩。 “好了,接下来我也该出发了。”风哲看向离寻,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离寻躬身对着风哲行了一礼,然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在离寻走出房间之时,正巧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沛斐。 沛斐的脸上少了先前的玩味,多了几分正色,拍了拍离寻的肩头,“做的不错。” “这次去的地方,危险重重,保护好门主,尽可能快的解决问题,不要让门内的那些人再这么快的注意到了。”离寻身形不知觉间有些佝偻了,像是在掩饰着他的姿态一般。 “你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的?”沛斐听着离寻的话,摇了摇头,与他擦肩而过“,不过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相比之前,不那么让我讨厌了。” 径直离开了这个包房,离寻离开了客栈,站在了街道之上,回望了一眼客栈,走向了不远处的那个幽暗的巷子之中。 穿过巷子之后,离寻易换了相貌,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他手上的储物玉戒也被隐去了,转而是一个储物袋握在了手中。 在这一刻,他不是离寻,不是徐问,也不是恭玉鹏,而是另外的一个人,一个在这大邱城之中的读书人。 说是读书人,却也不似寻常人那般,读书读到了头脑精明,读到了薄情寡恩。他读的很蠢笨,千篇道理都读的明明白白,唯独读不懂人情世故,读不清楚放手。 一个区区的读书人,拼命修炼也就造就了一个源始中阶的修为,就是这么一个修为低微的小子,妄图刺杀他一个天法强者的车驾,也不知道说他是蠢笨还是大胆。 他刺驾的唯一诉求,就是为了被送到了离寻府上的那个时常发呆的小姑娘。 这让离寻是颇为无奈的读书人,对于离寻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他的身份了。 “姬巡礼,现在你啊!是三城主事,吟风门户属一等使派出去协助吟风门外门门主处理事端的人物,保证外门门主不会有什么太多的纰漏。”言辞之间,离寻说着这些话,进入了灵幻之境,进行了一番推演。 他接管的这半年之间,从他这三城开始,周围的几座大城,还有下辖的郡府县镇,都已经有三城生出了一些事端,原本盘根错节的豪绅富族,一个个的被剪除掉,在清理之后相应的文书,会在第一时间在吟风门内部通告而出。 那些城池背后的势力多多少少和吟风门内部的一些主事、统管、令书有关,有些与吟风门的一些长老的子嗣有一定的关系,错综复杂的关系,让这些人不可能像大邱、定玄和御垒三城一样,借由一个契机以最快的速度剪除了三家的势力,随后用怀柔政策安抚人心,铁腕推行新规,用了两个月时间有了起色,余下便是现下的局面了。 风哲援护离寻的同时,离寻也在暗中帮助着风哲,让风哲有能力推行他的理念。 具体的实施方案,就是那么做的,先以铁腕镇压剪除势力,之后再推行政策,培植新的势力,最后让这些新的规矩深入人心,完成改革的可能。 这种策略,几乎是杯水车薪一般,却也是吟风门现如今风哲实践他想法的唯一可能性,毕竟他的想法吟风门内部,几乎是没有多少人支持的。 风哲的整个想法,尤其是现如今的想法,在吟风门之中,是被视之如异端一般的存在。 吟风门内部允许他推行这些,却是对他重重阻碍,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最终选择了这种法子,准备以长远的打算,让吟风门之中的人看到,他这么做是可行的。 可是他所忽略的一点,是吟风门之中所关心的,从来都不是他的想法对不对,他们也清楚这是对的,可论及为何不去施行,只是吟风门内部不愿意施行,一如先前的那种论调,不是不能施行,只是他们不愿施行罢了。 现如今动了他们好处的风哲,自然是被人记恨的,有些人可是想方设法的,着手做着阻碍陷害之事,他如今易容改换身份,也是为了帮助风哲,保护他的安全。 第五百六十章 隐匿,破局之人。 各方动向都摸不清楚,风哲下一次的动向在何方,唯有一处大致知晓了风哲此番行动的方向。 风哲这次的目标,是定玄城西北的那处,由吟风门直辖的一处道府——齐云府。 这处齐云府之所以独立于城郡之外,最为关键的还是此处特殊的物产,这里是吟风门最大的一处矿藏产地,也是吟风门之中接近一成的灵石来源之所在。 说是这里有着一成的灵石储备,可细细琢磨起来,这里矿藏的灵石储存,绝对不会现如今吟风门内部产出的三成,明面上只有一成,余下的那两成去往了何处,可就没人清楚了。现如今风哲去往那里就是为了那两成不知去向的灵石。 说是清理齐云府内部的龌龊,实际上也是在动一些人的私库,就像齐云府之中那个根深蒂固,完全掌控了一切的大家族,要动他们,付出的代价,可不是说说而已。 带上了面覆,活脱脱一副读书人样子的离寻,离开了这大邱城,径直去往了齐云府。 ······ 齐云府之中,近来出现了不少的生面孔,在街上的巡查也多了不少,各个坊市的坊主,各个巷子里的巷首近来走动的也是颇为勤了一点。 一路远行了两千里,化身为姬巡礼的离寻,来到了这齐云府的城防之前。 “远行者何人,报知来意,出示通关文书。”守备在门口的防卫,见到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离寻,当即拦下了离寻,厉声道。 面对着这威势甚深的话语,还有扑面而来的杀气,离寻眼神之中显露着一丝惊慌,就像很多读书人一般。 看着有些害怕,读书人模样的离寻,这城门处的守卫,脸上带着些许不屑的意味,他们已经将离寻当成了表里如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了,严词之间,似乎想好了怎么敲打面前的读书人。 对于这些人来说,折磨擅闯齐云府的普通人,可是他们的一大爱好,毕竟依着齐云府这特殊的地位,临近的人没有相应通行之证,被处理也是符合齐云府规定的,所以面对这种人,尤其是这种负笈游学不知死活来到这里的读书人,他们可是很乐得敲打一番的。 “怎么着,没有通行的文书?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吗?”在离寻没有开口的这会儿,一旁的守卫面露凶光,言语之中带着凌冽的威压之意。 “倒是有的!”离寻面对他们这副姿态,挠了挠头,拿出了他的通行文书,“由大邱城远游而来,这是大邱城之地签发的文书,加之我有亲属在此方地界,所以来此投奔。” “亲属?可以入城,不过得让你那亲戚做个保人。”这守城的军士见到是大邱城城主签发的文书,也收起了心思,颇为遗憾的样子,不耐烦道。 “不用这么麻烦了,让我带走他吧。”就在这军士不耐烦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插到了他们之间。 “什么······”守备的军士听到这话,刚想呵斥,转身就见到了一个人,连忙恭敬道:“属下见过姬校尉。” 抬眼望见,眼前的是一个身形高挑健硕,披甲之下的脸上棱角分明,眉眼之间残留英俊,长得极为干净的青年男子。 这个相貌上看着与青年无疑的校尉,对着这两个军士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就退下吧,这个人让我带走。” …… 跟在这个军士后面走了一段路,离寻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这个青年校尉率先开口了,“我说你也是的,潦草的传信过来,说你今日就到了!也不让我们提前准备一下,你啊你,唉!刚刚你也是,遇到他们你也不第一时间表露身份,若不是我来的及时,我怕你小子就被他们给害了,唉!咋说你呢,真不让人省心,二话没说就搞什么游学,这一路上荒山野地,也亏得你没有受伤,要不然二婶她得多伤心,唉!……” 这原本威严的将军,说着这话的时候,絮絮叨叨的,像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婆婆。 “嗯嗯嗯!好好好。”离寻则是模仿着那个姬巡礼的性子,开口敷衍着,而且敷衍的极不上心。 “你来的真的不是时候,原本近来事情就颇多,各方势力也有点紧张,你还乱走,一会儿跟我回去,陪陪你大伯,就别乱走动了。”青年校尉的面色略微变得有些凝重,低声叮嘱着他身后读书人模样的离寻。 就在他言语之间,不远处几个身影自他们头顶之上飞过,这青年校尉闭嘴之后,对着身后的离寻叮嘱道:“我不能擅离职守,把你送到这里,接下来自己沿着路,去该去的地方,你知道是那条路的,自己去吧。” 在瓮城的城门前,这青年校尉吩咐了读书人模样的离寻之后,转身而去。 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言语,像是被吓呆了一样的离寻,径直向一个方向走去他脸上的神情也是逐渐变换,恢复了平静。 以旧有的资料加上这姬巡礼的一些细节,离寻能推演姬巡礼的性格,然后借着这个性格,离寻也能很轻易的将姬巡礼扮演的很完美,最起码应对他这个远方的亲戚还是可以的。 说是远方亲戚,其实这家人也不算是这读书人的远方亲戚,而是他实实在在的本家大伯,这青年校尉也是他的堂哥。 只是因为离得远了,没有时常往来罢了。 不过正好,借着这个身份加上一应的细节和消息,离寻就来到此处破局了。 …… “你小子啊!真的不省心。”在那宅邸之中,面对突然到来的读书人,那个两鬓斑白的颇具威严的男子,低声训斥之间,还带着惊喜与心疼。 “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书生模样的离寻,一副疑惑的模样。 这中年男子,看着书生模样的离寻这副姿态,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怒意呵斥道:“大人的事情少打听,总之近来的势头不安稳,日子不太平,你小子给我小心点。” “总该是要知道是什么事情的吧!要不然万一遇上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咋避祸啊!”离寻发挥了姬巡礼那副钻牛角尖的姿态,带着满脸的疑问。 “你不知道就不会有什么事了。”这中年男子再压低了一分声音,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一样。” “可……”书生模样的离寻依旧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没什么可是的,这些消息不是你该打听的,现在的这里,有些人不安分,有人想掀起旧案子,有些人不想被掀动旧案子,怕牵扯更多的东西,这两方之间,弄出的这大大小小的一堆事,总之谁牵扯进去了,事后肯定是要倒霉的,不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也是为你好,万一你说漏嘴了,那可是杀身之祸啊,连你哥哥都可能被波及到。”中年男子看着书生模样的离寻,语重心长道。 “那是不是真的有些什么事情呢?”书生模样的离寻,依旧以一副懵懂的姿态询问道。 他得到的是中年男子的敲打,脑门被弹了一下,“废话,要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也就不会严厉成这样了,少管闲事,也别再打听了,自己去歇一会儿,等过些时日事情淡了我把你送回去。” “哦。”捂着脑门佯装头疼的离寻点了点头,此刻他心中已然生出了想法,眼神也愈发的凌厉了起来。 从这老油条口中套不出什么话,那就从那个青年口中知晓一些,哪怕只有一件,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这偌大的一个地域,必然也是有着强权倾轧的案子的,届时,可以轻易的破局。 第五百六十一章 被埋藏的 “哥,你说这回怎么这么大张旗鼓的?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查出些什么啊!。”坐在水榭之中书生模样的离寻,问着身边的青年。 换上了一袭黑衣的青年,听到书生说着这话,倒是没有像他父亲一样,遮遮掩掩,而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低语道:“若是他们真的能查出来,那其实也是不错的。”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哥你对轩辕家还是耿耿于怀啊!”书生模样的离寻也是开口引导了一下,引诱着眼前的青年校尉,说出那些旧有的故事。 姬家里有太多的故事值得发掘了,与轩辕家之间的分裂,相互之间的竞争,再到最后的落败,被报复。 姬家并非是什么大族,也就是有点关系,姬巡礼他爷爷又有那么一点点修为,所以成就了一番事业,曾经差那么一点就成了这里的知府统御这一地,然后就被轩辕家算计,之后被吟风门下狱,姬家倾家荡产也就保住了那老者的性命,姬家也就彻底的没落了。 后来这青年校尉因有些根骨,所以成了这一地的校尉,统御一团兵力,这也算是被打压的结果。 说是姬家对轩辕家没有怨言,那放给谁都是不信的,只是老一辈的人已经认命了,就放任下去也不选择抗争了,年轻一辈的他们,现如今还有机会,可是那希望也是极其渺茫的。 “父辈们自觉无法抗争,总想着这么安稳下去,也无可厚非。可我还年轻,不可能就这么一辈子窝在这个局面之下,我以后或许还会有后人,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任由轩辕家欺辱,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做不了什么,就这么安稳的活着,寄希望于这半年之间在吟风门之中声望甚高的那人,可现在看来,希望渺茫啊!”满腹牢骚的青年校尉,在离寻这话语的引导下,也是吐露了出来。 听着青年校尉满腹的牢骚,离寻也是缓了口气,没有着急再开口,而是望向了一个方向,片刻之后才开口,“是啊!有太多事情都无法做到,只能那么苟且的活着,眼见着吟风门之中有着那么一个人,可指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帮我,不现实啊!” “怎么着,你也有心事了?”青年校尉,看着书生模样离寻这副感慨的样子,也是有些疑惑,他是不知道自家这弟弟,为何如此的多愁善感。 伪装成姬巡礼的离寻,也是借着这突发的感慨,开口说道:“兄长,你知道从来都不喜修行的我,为何开始了修行吗?” “突然想通了还是怎么滴?”青年校尉看着略显黯然的书生,笑着问道:“难不成你心里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这才奋发图强?” “若是有佳人在身侧,我又怎么会远途这一趟,做什么负笈游学呢!”伪装成姬巡礼的离寻,露出了一副略带黯然的样子,“我曾经真的以为能与那个人相守一生,那发自内心的欢喜,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作为,让我以为那真的是命中注定,可惜她最终给我的只是不辞而别,你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吗?” “被那些大户给掳走了?”听到这哀默的话语,青年校尉略微有些感同身受,“在吟风门之中,这种势力甚大的巨户太多了,我们这些寻常的小民百姓,面对他们,是没有选择的,呵,其实谁也不是一样呢!只能祈祷着你喜欢过的那个人,不会早逝吧。呵~!!!” 青年校尉也是略带黯然和悲苦的样子,捕捉到他情绪的离寻,在此刻也是借机推演了一下,精神力涌动之间,一个故事被织就了出来。 没有经由青年校尉之口,离寻就已经知道了一个能够撼动轩辕家的事端,具体的内容,还是要考证一番的,这已经足够了,总比一丝头绪都没有的要强。 “唉!”青年校尉不住的叹气,也不再开口言语。 两人之间没有再言语什么了,就这么坐着,随后各自离开了。 摸索着记忆之中,离寻也将从姬巡礼身上谋取的记忆残片,给摸索了出来,其中的故事倒是真的挺可惜的,只能说是,这些富户的王八蛋,品味都是相似的,一样的恶心。 这一桩事是青年校尉很早之前定下的亲事,对方是齐云府西北举石镇上的一个举重若轻的家族,两情相悦之下,架不住有人横插了近来,加之那个家族之中也招惹了一下轩辕家。 然后一个家族就这么败亡了,那个中人之姿,与青年校尉两情相悦的女子,青年校尉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疯癫痴傻,任人欺辱,连轩辕家的仆从下人都能随意的辱弄。 彼时已经是校尉的他,无可奈何,那挣扎和痛苦,让他难受了好久好久,而她最终死在了一个大雪天,僵在了雪地之中。 ······ 举石镇临近灵石矿脉,曾经的那个大家族——西召家,如果从他们身上下手的话,其实真的能发掘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西召家突然的败亡,给出的结果说是西召家侵吞矿脉产出,家主畏罪自焚,全家败亡。由于轩辕家和西召家关系一向不错,所以风哲也就没有往那上面想,而且现如今的举石镇,是严禁外人往来的,每日都有人严格把守。 相较于齐云府之地,举石镇的防卫更加的严密,对于离寻来说却比齐云府更容易入内,先前在齐云府城之中他没有目标,所以也就只能是谨慎行事,如今有了目标,来到这里,也就不需要遮掩什么了。 在确定了目标之后,离寻径直的来到了举石镇外的的山崖上,轻而易举的绕过了防守,进入了这举石镇所在的山中。 在山中慢行之间,离寻张开的感知,让他对这方圆三百里之地所有的细节都查探的明明白白,最终他也锁定了那个方向,那处衣冠冢的所在。 ······ 细雨连绵,正是祭祀之时,在那潦草的乱葬岗,杂乱的坟茔之中,有着一个不那么杂乱的衣冠冢,破碎的只剩下残片的衣冠冢前,在这秋雨连绵之时,一个佝偻的老者,在坟前放置了几个略有萎缩的果子。周遭的坟茔也大致被放了一些品相非常非常不好的果子。 原本只有这老者一人守着的坟茔,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这里,在那衣冠冢前,放了一炷风雨不能淋湿的香。 眼珠浑浊腿脚不便的佝偻老人,见到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个年轻人,愣神之后,第一时间所做的是要离开。 “就这么放任着不管,让你家老爷一直蒙冤含恨下去吗?那个你从小看到大的女子,那般身死,你就不会痛心吗?身为西召家老仆,与西召家老太爷一同长大的你,就真的忍心放任着西召家一直被这么扣着贪渎自尽的帽子吗?”离寻看着转身就要离开的老者,用着一种对老者而言直击心灵的声音,开口说着这些话,义正严词。 “您是什么人?”被精神力和现实话语构建出来的声音,击破心防的老者转头看向将一切都点破的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光彩,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询问道。 离寻看着这个老者,用极其沉稳的话语,回答道:“我是一个能够帮助西召家平反,真正能够撼动轩辕家的人,我来到此处也是为了帮西召家平反,报这个仇,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帮西召家平反?” “老奴这条命是西召家给的,若能平反,九死无悔。”老者没了先前佝偻的样子,沉声道。 “那便为你平反。” 第五百六十二章 求一个恩典 “那个老乞丐不见了?” 举石镇之中的一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听到属下的禀报,愣了一下。 匆忙前来的探子,连声解释道:“那老乞丐在这个时节一贯是在那乱葬岗祭祀,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我们也没有怎么注意,可今日不知怎么的那老乞丐迟迟没有出现,最后我们的人去里面探查,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好了,你先退下吧。”这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面露难色,颇为无奈的样子,无奈之中还带着几分畏缩。 坐在一旁,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英俊男子,端起桌前的茶水饮了一口,幽幽道:“老耿啊,这么些年了,早就提醒你了,与之相干的人还是尽量别留活口了,你也是的,真的就那么念及旧情,不愿动手?” 大腹便便被唤作老耿的中年人,连忙为自己辩解道:“念及旧情倒也谈不上,那老东西当年没少欺辱于我,我本想着留他当个笑话,接到您命令的当下,我是第一时间就行动了起来,本想着让他最后再出次丑,不曾想他居然逃遁而去了,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唉!”一言不发的青年男子听到这辩解的话语,咬着牙,眼神之中带着狐疑,“当真只是想让他出丑?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异常的沉稳,摇头道:“您多虑了,就我们这些玩应。温少您拿捏我们,还不是跟拿捏蚂蚁一样简单?我又怎么敢违背轩辕家的意愿呢?属下总归不敢妄图揣测上意,若是您事先告知了,属下斗胆妄言一句,若是您事先告知,或许也不会出现这桩事了。” “你是真的想找死啊!”见到这老耿图穷匕见,毫不畏惧的言语,青年少爷手边的茶杯崩的粉碎,冷声道。 这一声冷声低呵之后,一个身影出现在这老耿的身后,随即一柄剑刃抵住了这老耿的后心,刺破了他倚靠的那实木椅子,也刺破了老耿那护身的软甲。 面对抵住后心顷刻就能让他殒命的剑刃,此刻的老耿依旧临危不乱,平静道:“温少您可想清楚了,老耿我是极惧生死之事的,也是因为畏惧,老耿我想方设法的为轩辕家创造价值,为此我倾尽全力,殚精竭虑之间,我知晓了很多的秘密,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一枚弃子,我做了一些悖逆之事,但这些悖逆之事绝不是我用来谋害轩辕家的,而是我用来自保的,眼下这种危局,若是我身死了,说不得那些也就泄露出去了,这种局面下,您觉得轩辕家会怎么样,眼下我若是活着,必然是不会开口言及任何事情,这些年我所做的事情轩辕家也不会没有看在眼里吧?我还有着价值,也不会泄露什么,轩辕家难道想不明白这一点吗?” “额咳!”被唤作温少的青年男子,听到这赤裸裸的话语,怒火攻心,面对着老耿坦诚的话语,面对他的厉害分析,最后只能摆了摆手,冷声道:“你最好不要泄露一星半点的东西,不然的话,我轩辕家可能治不了你,可吟风门的那些人,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的,他们可不会在乎这么多。” “属下为轩辕家的家奴,为轩辕家的拥趸,万万不敢背弃轩辕家的,还请温少放心。”这老耿在抵着他后心的利器撤去之后,也是当即跪伏,五体投地的表露忠心。 那忠心耿耿的模样,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是个什么忠心不二的良人。 ······ 举石镇之中各有各的心思,举石镇之外的无人山林之中,有着那么一行人隐秘了行踪在此处盘踞,潦草的洞窟之中,坐着三四个人,燃起的火堆也没有掀起什么烟尘,门前遮蔽气息与声响的符箓也准备的恰当,滴水不漏的样子。 为首的风哲盯着面前的灵图,看着属下之人勘测得到的情报,略作为难的样子,“不出意外的话,此处就是破开齐云府之地的关键,把守的如此严密,其中必然有鬼,混迹其中,着实是一桩麻烦事啊,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一个天问初阶中期,须发略白的大胡子听到风哲的话,想也没想的当即道:“这还不简单,找到这镇子的镇长,敲打一番,总能敲打出什么东西,关于西召家败亡的消息,肯定能敲打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蠢!”另外一个看起来有些稳重的天问初阶后期的修士,摇了摇头。 “您聪明,您想办法,这些时日我们没少查探,可他们的嘴里像是封死了一般,愣是一点东西都套不出来,明面上,私底下都试了,结果呢?现在唯一的线索也就是这西召家的事,能怎么办,一点线索都没有,不去敲打难不成等这线索自己送上门?咱们时间可剩不下多少了。”这大胡子说着这些话,带着几分倦怠和抱怨的意思。 就在那稳重的青衣修士想要反驳的时候,沛斐看向外面率先开口了,“什么人?” 说着这些话,沛斐闪身而出,然后拎着两个人来到了这里,一个读书人,另一个是那个身上脏兮兮佝偻消瘦的老者。 眼见着属下之人就要动手,一言不发的风哲拦下了他们,看向了读书人,略带柔和的声线响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读书人模样的离寻,见到风哲之后,当即俯首拜道:“回禀吟风门的大人,我是大邱城主事派来协助大人破局的秘使,眼下探查到了此方地界的秘密,行路之间,原想着在这里歇一下,没想到,真的遇到了您。破局的关键人物已经带到,还请大人为他主持公道。” 感受着眼前之人的颤颤巍巍,还有那星灵微末的源始境界修为,风哲相较于其他人倒是少了几分戒备,连忙蹲下,不顾他人的拦阻,扶起了那个衣着脏乱残破,身形佝偻,须发皆白的老者,柔声道:“老人家,我们是吟风门来到此处为你们平顺冤情的,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老人在风哲搀扶之后,想要跪下,却被风哲托着,看着风哲那柔善的眼神,老者似乎是真的相信了一般,当即开口道:“大人,您可要为我西召家做主啊!我家老爷西召箜篌,承继镇长伊始就发现了不对,一番查探之下发现了举石镇,三五矿的严重亏空,他一番探查之后,找到了详实的证据,满怀好意的递交了上去,原本以为这亏空会被平顺,可没想到等到的是杀身之祸,那轩辕家三个神仙一般的人物,把我轩辕家老老少少,屠戮一空啊,还把罪名按在了我家老爷的身上,我家夫人被凌辱致死,小姐也被,也被······” 老者说着这些哽咽的话语,一点点的将一切都说了个明明白白,甚至还为风哲他们提供了详实的证据,连那个老耿都没有发现的第三份证据,那份证据被埋藏在了一个只有这个老者知道的地方,这是最为关键的一份证据,这老者没有丝毫的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言语之间,也让风哲的情绪变的极为振奋。 一番谋划之后,他们也是着手在这里扎营,不再隐瞒准备休息,这休息之间,离寻在空挡找上了风哲。 “你来找我,有何所求?”风哲看着面前这个年纪比他小了许多的青年,疑问道。 “求大人,赏我一个恩典,圆我一个请求。”书生模样的离寻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语之间分外的恳切。 第五百六十三章 威势之下,不从之人 书生模样的离寻,以那姬巡礼的姿态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在那极其恳切的态度之下,带着祈求的意味。 面对着这种事情,以及这种请求,原原本本听完了所有事情的风哲点了点头,“今日你所做的事情,对于正题大局而言,有着分外关键的作用,你的请求我会帮你实现的,请你放心,即便这次不能如愿,也无所谓,我会帮你完成夙愿的。” “那就谢过大人了。”离寻的姿态再度放低了一重,伪装的几乎天衣无缝。 ······ 在伪装的同时,离寻的化身也来到了老人所说的他藏匿东西的地点,不怪别人没有发现,因为这里太过偏僻和无人查探。 无人的山林之中那一摊泥沼前,离寻灵力涌动之间,出现在了泥沼之下数十丈身的地界,土层之中有着一个不起眼的锦袋。 这个锦袋几乎与土层完全融合了一般,也难怪没有人能够发现。 离寻抬手破开了这里遮蔽着灵力波动的阵势,牵引出了这个锦袋,详细探查了一下其中的内容之后,离寻再度动用灵力,将这个锦袋放回了原处。 其中的内容他也用灵力复制了一份,然后化身消散,手上隐藏的储物玉戒也亮起了光芒。 ······ 修整了一夜,离寻也大致知晓了曾经的举石镇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故事还是那个故事,只是最终所涉及到的人,有一些微妙。 一如他之前的猜测,风哲这次会受到极大的阻碍,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的,背后涉及到的势力太过复杂了。 一如离寻先前所想的一样,齐云府之地势力是没有那么简单的,更多的是涉及到了吟风门那关键性的几个人物之中。 这两成的灵石矿藏也不是单纯的进了谁的腰包,而是进入了势力之中,吟风门风家的私库之中,是那些人的子嗣手中。 矿藏统管之人,一向是为人低调,手段狠辣的吟风门的九长老,他所能支配的修行资源,也就只有一个灵石的矿藏,作为一个在低阶修行者中的硬通货,纳入两成进入自己的腰包,也是合情合理的,九长老也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为人低调,手段狠辣,欲求无多,不代表他真的是个完人,该干什么,他还是会干什么的。 原本离寻思索的范围就是那么几个人,最不济还加上几个,可眼下看来,所牵扯的,还有更多的人,因为这九长老所侵吞的也就只有一成,余下还有一成的分量是被其他的几个人给瓜分了,眼下这些人,除了那几个不成器的,最大头的就是风穆雷。 风哲的这一番行动,无异于加深了他与风穆雷的对立,这在离寻看来,是极为不妙的事情。 事后他才知道了吟风门大长老对风哲的袒护,这对于离寻来说,也是一件颇为头疼的事情,因为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让风穆雷完完全全的仇视风哲,如今这样,更是让风穆雷完全与风哲对立。 如果说那女子没有什么问题,离寻也不会担心什么,就怕风穆雷从之前的细枝末节处探查出一些,之后再掀起一番事端,以风哲这尴尬的身份,离寻害怕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个一向温情脉脉的六长老又会不会念及他是他的儿子,而下手呢?这是最大的未知数。 最终一番纠结之后,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番挣扎之后,他还是做了一个决定了。 ······ “东西就在这泥潭的最底部,其间有着一个禁制,破开禁制之后,就能拿到老爷的东西了,那是一个锦袋,里面装着的,是老爷那些年查探之下的所有。”带着一行人来到了这个泥潭所在之地的老者,用颤抖的手指着眼前覆盖着一层草地的泥潭。 “我来吧。”见到风哲要上前,沛斐拦下了他。 说着这话的同时,沛斐一个弹指,炸开了泥潭,彻底的烘干了泥潭,随后将土层打破,牵引出遮掩的极为简单的锦袋。 风哲拿住牵引到他面前的袋子,灵力牵引之下,将其中的东西翻找了出来。 一番探查之后,风哲也大致看明白了其中所藏的所有东西,看完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在场众人,正色道:“眼下的情形就是这般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你们应该清楚要面对的事情是什么,说实话,对我来说还好,对你们来说,却是没有什么必要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自行离去,余下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沛斐看着风哲这副姿态,也看向身后看到了其中一切,略微为难的众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好了,事情也该到这里的了,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一切,你们就先回去修整一下吧,等我和哲少处理完一应事务之后,咱们再说,回去吧!” “既然跟着门主出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们也可以出手解决一些问题。”那个大胡子是第一时间表了态的。 没等下一个人表露态度,风哲再度开口了,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姿态说道:“我说过了,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们全部都回去,包括老沛,你也是,没有谁要留在这里,我的修为是有些低微,但是在这齐云府之地还是没有人胆敢动我的,等我平顺了一切之后,接下来再带着你们去处理其他。记住,这是我作为外门门主的命令!” “可是您!”那稳重的中年人略作为难的样子。 “没有什么可是的,难不成我门主的话,你们还不听了?”风哲还没等这中年人说些什么,连声打断道。 “是!”众人齐声声的回答道。 倒不是他们不担心风哲,只是因为风哲这一席话下,将他们所有回旋的余地给堵死了,他们也只能选择接受风哲的命令,无奈的回去了。 要说他们不担心风哲,那是不可能的,面对这个门主,他们还是颇为信服的,可是也正是因为信服,所以风哲的命令他们也必须遵守,即便这是无端的命令,他们也要遵循,因为这是他们的门主。 风哲在吩咐完他们之后,看向了书生模样的离寻,“小兄弟,你跟着他们先离开这里,等我将这一切事情都解决了,余下的就去和大邱城主事商议关于你的事情,我昨日已经传信于他了,过些时日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风哲向离寻说完之后,又看向了那个老者,“老人家,您且宽心,有些事情我会尽力去办的,肯定是会给您一个公道的。” 就在风哲安排了一应事务,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储物袋之中的传讯符石在此刻亮了起来,一段讯息也在此刻响起,“门主大人,现如今的举石镇已经被我控制住了,接下来我要去齐云府内部解决余下的事情,还望门主从旁协助,这件事情的功劳,就由我来占了吧。” “你怎么回事!”风哲听到传讯符石那一头传过来的话语,惊讶之余疑问道。 那一头没有回话,风哲疑惑之下看向了那个年轻人,“是你提前告知了他的?” “嗯。”离寻看着风哲,回答道:“大人还请您谅解我的隐瞒,那人派我前来之时,事先吩咐了我,让我在找到详实的证据之后,第一时间汇报,我想他是为了卖给您个人情,所以才这样做,还请您原谅。” “行吧。”风哲有些无奈的样子,然后转头看向了沛斐他们,“计划有变,不过你们还是暗中行事,不要显露太多。” “是。”这一众人异口同声道,然后一同出发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该是我来担着 举石镇这原本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镇,约摸是三百多年前吧,这里突然降下了一块陨石,落在了镇子附近,形成了一个巨坑。 然后这个未受分毫损伤,籍籍无名小镇子就从地垒的故土,变成了吟风门统御之下的地界。 最初两百多年,还没什么,可这一百年间,吟风门突然宣布这齐云府发现了矿脉,尤其是这举石镇上,所蕴藏的灵石矿是矿脉的主要位置。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日子会好一些,可随之到来的是没日没夜的劳役还有那一点点严苛的禁足。 四十年前,西召家着手进行改制,之后这二三十年间,举石镇真的在一点点的变好。 就在所有人都期盼着更好的明天之时,西召家突然就被清算了,随之而来的是几乎完全的反弹,新任镇长耿祖亮,彻底封锁了镇子与外界的往来,对于镇上参与矿脉挖掘的矿工们,对待的也是极其的严苛,这几年之间,万人坑都挖出了两三个,可见死伤了多少人。 一如既往的没有盼头,眼中已然失了光彩的镇中百姓,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关注街道之上浩浩荡荡的人群,那大张旗鼓之下,动辄上千扈从跟随的贵公子,坐在车驾之上,那青白锦衣的侍卫负剑立于他的身侧。 车驾之下亦步亦趋的那人是镇长,那个在这里举石镇只手遮天的耿祖亮。 “接下来也没什么与你言语的了,好自为之。”坐在车驾之上的那个富家少爷一般都男子,像是没睡好一样,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着这些话。 “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加大巡查的力度了,这三五日之间就能给出那老家伙身死的消息,还请您放心。”耿祖亮当即开口保证到,一副分外笃定的样子。 …… 就在他们言谈之间,那被严密把守的镇子口,在此刻出现了一个很突兀的身影。 那青白锦衣的剑客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个身影,接着是那富家公子,再然后,连那个耿祖亮也注意到了那个突兀出现的身影了。 耿祖亮看着那个方向,有些疑惑,随即跟手底下的得力之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得力之人也是在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 冲向身影所在的附近,他们才发现,为什么没有人阻拦,那是因为守在镇子口的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殒命当场了。 …… 满脸不悦的离寻,眼神之中满是冷意,真的从这里来到镇子,他才知道,这些人是多么的祸害,这些守在镇子口上的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浓厚的血气。 他们手上沾染的人命都不在少数,加之镇上百姓的那股畏畏缩缩的情绪,弥漫出的那股看不到希望的黯然与消极,让离寻非常不舒服。 也正因为如此,离寻出手之后没有丝毫的留手,几乎将这些刽子手们全数斩杀当场。 在诛杀了这些刽子手之后,面对冲过来的人,离寻弹指带出一些尘埃,然后于来人身前爆开,让冲过来的这几个人轮境凡绝境的修士,横死当场。 在这些人身死之后,天法枪被离寻握在了手中,幻化出来的佝偻身形,连带着天法枪也被隐去了原本的面貌,只是像一杆很普通的枪一样。 离寻抬手,一个枪花抖出,挡住了冲过来的那个天人境界修士,手中的长剑,顺势捅出,将其逼退。 在这修士被逼退之后,离寻遥望他那青白色的锦衣上出现的一道在不断扩大的血印。没有等这个修士再出手,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长枪,然后没等那些人行动,他率先有所动作驾驭着手中的长枪,冲向的车驾所在的众人的面前。 枪尖抵住剑身,离寻一往无前的威势被阻拦住了,威势发散向街道两旁,将街道两侧的扈从,震死了七成有余。 离寻手中长枪被剑身阻拦,倒不是他不能突破,只是他不想而已。 一脸轻松的离寻,枪尖再进了一分,让这柄被天人修士蕴养了多年的剑刃,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唉!”离寻叹了一口气,握住长枪,猛然进了一分。 伴随着剑刃的崩碎,剑刃崩碎,崩出的碎片轻而易举的突破了眼前修士的金属性灵力,然后让这个青白锦衣,超弹脱俗的修士殒命当场。 “你你你!!!是什么人?怎敢如此大胆,你难道不怕我轩辕家吗?”坐在车驾上的公子哥,没有了以往的淡然,而是满脸的惊骇,报上了轩辕家的名号,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若你不是轩辕家,我还不一定留你的性命呢!”离寻面对这儿戏一般的威胁,不屑的一笑,然后用灵力裹挟着声势,高声道:“我为吟风门大邱、定玄、御垒三城主事,吟风门一等使,此番来到举石镇,因得到一桩旧日案子的详实证据,特此来到此处,为已故之人平反!守罪从醉皆在此处,当时处置之时!!!” 宏大的声音传遍各方,包括那极深的灵石脉矿之下,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少人是愣神在当场,一时间不知所措。 街道之上,所有人除了少有的一些人与耿祖亮还有车驾上的这个富家公子无事,余下的尽皆身死。 “轩辕留温是吧?你轩辕家的好日子,到头了!”离寻看着眼前这个面如死灰的富家公子,冷声道。 …… 告知风哲之后,离寻在镇子上废了一番功夫,对那些躁动的百姓抚慰了一番,之后就是维稳,这也是最为麻烦的一桩事。 好在离寻没有等太长的时间,他等到了风哲他们的到来,在一番交接忙碌之后,这情形也是逐渐的平顺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应该没有闲情逸致掺和这种事情才对,可你怎么就掺和了进来呢?”风哲带着些许质疑的眼神,看着离寻。 干枯老者模样的离寻,面对眼前的少年只是耸了耸肩,“还记得先前与您说的吗?我需要让您再欠我一些人情,我才会向您提及我对您的请求,现如今就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能卖您个人情,顺带的,这种功劳,可是很难得的啊!” “你难道不知道,你口中的这个功劳,牵扯了什么人?”风哲看着干枯老者模样的离寻,看着他那副自信满满的姿态,将那个锦袋丢给了离寻,“自己看去吧!” 干枯老者模样的离寻,看完了他早已知晓的内容,然后佯装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看着风哲,“门主,我觉得,我应该算是没来过吧!” “已经晚了!”风哲看着离寻这个样子,不知怎么的,莫名轻松了一下,“只能由您担着了,不说别的,这算是一个大人情了,谢谢了!” “那也只能如此了,门主,您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啊!”略做为难的离寻,像是很挣扎一样,最后佯装出颇为无奈之后,应下了。 风哲看着坦然应了下来的离寻,诧异道:“你是真的一早就做下了这个准备?” “我说是刚刚知晓你信吗?”离寻看着风哲,坦然道:“无论是什么时候知晓的,总之这件事情也必须得有一个人要承担下来的,旁人不行的话,那就我来承担吧,反正总归是有人承担的,为了门主您的一个大人情,这么涉险一次,值得。” “唉!那就随着你吧,在这事后,我会想办法保全你的。”风哲看着离寻这副姿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颇为郑重的给出了一个承诺。 第五百六十五章 幼稚的坚持 举石镇被审判之后,一应消息在风哲的刻意作为之下被严密的封锁了起来,几乎没有泄露。 直到他们在整理清楚了一应的证据,顺便的也收拾了耿祖亮,面对充足的证据,耿祖亮仍旧死不认账,坚称自己没有任何的牵扯。 最终离寻将耿祖亮交给了积怨已久的镇民,然后……。在耿祖亮死后,那个轩辕留温,倒是很痛快的屈服了,被下破了胆的他,在审问之初就有的没的都说了出来,将自身择干净了。可是一个个指认他罪责的镇民,将他试图脱罪的幻想击破。 轩辕留温是第一次来这举石镇传信,在镇子上待的时间不超过十天,可他手头上沾染的人命至少有十七八条,最终他必然要身死的,只是暂时还不能杀他而已。 而被离寻留手的那些人,他们追随轩辕家或多或少都是无奈之下的决定,他们的手上也没有沾染人命,所以对他们的处置要宽厚了很多很多,大多数稍微告戒了一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些人也是极其少数的,拢共就十六七个人。 …… “接下来仍旧是我来牵头,以防万一,余下的人还是尽量的别掺和进来了,暗中行事即可。”佝偻老人模样的离寻,分外的冷静道。 “我们会在暗中援护与你,务必处置的滴水不漏,免得让别人抓住把柄。”沛斐倒是没有拒绝,抢先一步回答道。 “会的!”干枯老者模样的离寻点了点头,颇为郑重的吐露了这两个字。 风哲则是自始至终都未曾言语。事情已然传向了吟风门,离寻先是传递了一个折子,严明其中利害,大张旗鼓的作为更是让消息几乎封锁不住,这才一天多的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在暗地里行动了起来。 只是他们所知道的,和离寻做的有些偏差,他们只知道离寻来到了齐云府附近,却并不知道具体事由,对于举石镇上发生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这也是九长老和风穆雷之所以镇定自若的原因,他们可不觉得这一个投机的家伙,会查探到什么东西。 …… 正式的来到了齐云府之地,佝偻老者模样的离寻自天际降临而下,伴随着他进入了这随意就能进入的护城阵势之中,宏大的声音也从天空之中坠落而下,“我乃大邱、定玄、御垒三城主事,吟风门户属一等使,恭玉鹏,此番前来,为审判轩辕家而来。” 就在所有人茫然无措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抬手就打,没有丝毫的留情,灵力涌动之间,带出的威势几乎要将这护城的禁制阵势给撕裂了。 干枯老者模样的离寻,面对眼前那个仙风道骨,须发皆白化外仙人一般的人物。两相比对之下,差距尤为明显,不过也只是相貌这种东西上的差距。修为实战上,离寻是狠压了眼前之人一头。 抬手带出一股墨绿色伪装的毒水,将眼前之人给逼退了,离寻继续说道:“此番我于曾经的举石镇西召家残余手中得到了关于轩辕家详实的证据。事实证明,轩辕家贪墨了每年至少两成的灵石产出,此等罪过,非族灭不可消。” 宏大的声音,那凌冽的劲风,都在佐证着轩辕家即将的垮台。这一切来的太过于迅速了,有好多人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的过来。 还有一些人对此很是无感,因为他们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吟风门的狗咬狗而已,他们心里想着,也乐的看这个笑话,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在轩辕家的太祖迎敌之后,轩辕家内部的人也是紧急的联系向了吟风门的方向,轩辕家的家主,拿着那块关键人物给予的传讯玉石,焦急的等待着回应。 “还没有联系到吗?”在轩辕家的家主联系之时,一旁的男子也是颇为焦急的样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任何讯息传递出去,怎么可能?”轩辕家的家主无视了一旁之人的问话,难以置信道。 外面一个个的也是前来禀报着坏消息,“回禀家主,西城方向被封锁,杜供奉全力之下也无法离开。” “启禀家主,王供奉也走不脱。” “启禀家主,供奉们联手之下无法突破限制。” …… 最终焦急的他们,那心境逐渐转变的如同死灰一般,最终轩辕家的老祖在轩辕家那皇城一般的宅邸之中砸出了一个深坑。 一个人也缓缓落了下来,那是一个身形干瘦,破包骨头,略显佝偻的一个老者。 就是这个一个老者,让他们愈发的胆怯,因为这个人手上沾染的血,做出的事情,太过惊骇,那天法境界的修为,更是让他们只有绝望的情绪。 落在了地上,看向周遭破败的建筑,看着巨坑之中的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离寻放正了身子,看向了轩辕家的家主,“你们是打算自己交代,还是让我像敲打那耿祖亮一样,敲打你们一番之后,再招认呢?” “敢问一句,您这般的逾越之为,就不怕吟风门事后收拾你。”轩辕家家主身旁的那人,没有丝毫的胆怯,冷声道。 “依照我从举石镇上得到的情报,你们这帮家伙,死十次都不够。”离寻毫不留情的冷哼道。 “就耿祖亮手中的那些东西,真的是有价值的东西?即便真的他招认了,也只是他的原因,与轩辕家何干?更何况,耿祖亮自始至终都未曾招认,你凭什么来此耀武扬威?”轩辕家主身旁的那人依旧在狡辩着。 他其实并不知道耿祖亮身死的消息,他只是在做着那最后无谓的赌而已。 “觉得我没有足够详尽的证据吗?以为耿祖亮死也不会交出那份东西吗?”离寻拿出了那个记录着一切的留影石,“你们所做的一切都被记录了下来,如此的作为,与轩辕家无关?” “您是真不知道轩辕家背后的势力是谁?”那个人眼见着手上的牌是落了空,冷静之后,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干枯老者模样的离寻,露出了一个嘲讽一般的笑容,脸上的的皱纹堆在了一起,那嘲讽之感溢于言表,“当老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吗?这背后牵扯之人到底是谁当老朽不清楚吗?” “既然知道你就不怕九长老和雷少捏死你?即便你是天法境界的大能,他们说捏死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你当真要找死?”这个账房先生打扮的家伙也是冷声的威胁道,孤注一掷了一般。 “风穆雷而已,有什么值得怕的?至于九长老,有没有他牵扯其中的证据,你们这狐假虎威的样子是跟谁学的?”离寻还未开口,一个声音在此刻响起,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离寻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愣了一下神,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风哲,此刻出现在了这里,那门主的威严尽皆显露了出来。 “不是说好了,让我来的吗?门主您这是不打算卖我这个人情了?”离寻愣神之后用传音入密问道。 风哲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那个账房先生,还有轩辕家的;年轻家主,尽显威严道:“无论是什么人,即便是大长老,无故之下侵吞吟风门的财产,都是一种极其极其恶劣的行为,作为帮凶和协从者的轩辕家也难辞其咎,而今你们必须要为此负责。” 风哲冷声的言语之下,带着门主的威势,一时间镇住了那个账房先生: “你究竟是什么人?” “吟风门外门暂代门主,风哲!” 伴随着那块象征着外门最高权利的令牌亮出,那账房先生彻底瘫软在地。 看着这一切的离寻,没有料想中的那般,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五百六十六章 无公 极其迅速的行动之后,一众人也是被收押的收押,被处置的处置,齐云府之中一部分保持中立的人,也是选择了坦然面对,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轩辕家反而是一种晋升的阻碍,他们巴不得轩辕家尽早垮台,他们好取而代之才好。 这其中最为冷静的就是已经没落了的姬家,姬家在这齐云府之地并不算是什么大势力,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苟延残喘的没落家族而已,就是这么一个家族,放给别人也没有几个能瞧得上的。 姬家仅有也是唯一的优势,就是那个在吟风门的大人面前说得上话的那个书生,那个由离寻幻化出来的姬巡礼。 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姬家的亲戚为什么会和吟风门的大人牵上线,但是他们知道只要这个年轻人对着这抬手之间就瓦解了轩辕家的大人说上几句话,轩辕家这些年所有的经营就都是姬家的了。 可是姬家却是没有如同预想中的那般志得意满,反而是在轩辕家破落之后就开始封门闭府,一副与此事无关,也不打算介入到此事之中的态度,这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聪明一点回过味来的,也都是没有那么冲动的向这个大人示好了。 当然也有人拼了命的的钻营企图给风哲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豪赌一场,在这风险与机遇并存的情形下,为自己的家族博出一片未来。 他们这些小心思风哲都清楚对此他也见得多了,自有一番思虑的他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所有人的示好,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九长老还好说,对于这一个地方的矿脉产出,他是不怎么在意的,修为极其高深的他对这些东西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他自己得到承认的私脉也是有着一些的。 那些小长老、主事、统管还好说,风哲的身份足够压的他们无法开口,可得利最多的风穆雷是真的不好说。 风哲这次的行动就是在明面上打风穆雷的脸,他怎么可能没有动作,七日的时间,一场秘密审判彻底完毕,齐云府也是在此时解禁了。 几乎就是解禁的同时,齐云府之中就有人传讯给了吟风门的方向,最先得到消息的那些人,在得知为离寻这个区区一等使出头的是风哲之后,也就只是将关于离寻的消息传向了风哲,之后也就没有了动作。 这些时日一直在盯着夙星动向的风穆雷,在得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带着暴怒的情绪去往了齐云府······。 天问境界的威压,毫不保留的显露了出来,伴随着风穆雷的坠落,直直的轰击向了即将离开齐云府的风哲和离寻: “风哲,你干的好事!” 暴怒的声响裹挟着灵力,宣泄而出轰击向了一前一后的风哲和离寻,顺带的还波及到了离寻化作姬巡礼模样的化身。 沛斐行动的倒是很快,第一时间来到了风哲的身前,为风哲挡住了这灵力的轰击,而离寻则是结结实实的承受了一下这灵力威压之下带来的轰击,看似他受伤严重,可实际上,这轰击而来的灵力被离寻轻易的给化解掉了。 离寻嘴角挂出一丝血迹,张嘴艰难的吞咽之后,然后气血涌动之下,这血痕增加了三四条,滴落在地面上。 他强硬的的支撑着,甚至还向前走了一步,艰难的开口道:“回禀机要属主事,属下户属一等使,三城主事,此番事端,皆为我一人所为,也是在下传讯于门主。只因此地的灵石产出太巨,与供奉的灵石不符,所以才斗胆探查了一番,得知此番地界有所问题,我辈吟风门修士,当义不容辞,这为我一人所为,与门主无关。” “一人所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这样的货色我要捏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胆敢擅动我的私库,你这是找死啊!?”见到离寻开口,气不打一处来的风穆雷当即将矛头对准了离寻,他闪身而至,抬手抓住了离寻的脖子,将离寻举在了半空之中,冷冷的话语,加上手上不断加深的力道,似乎是真的要掐死离寻一样。 事实上风穆雷也确定是要弄死离寻,然后一次来泄愤,毕竟只是一个区区的一等使,死就死了,即便是天法境界的家伙,杀也就杀了。他们可不在乎什么东西。 风哲见到离寻开口出头,也是愣了一下神,随后看向挣扎的离寻,然后又看向了沛斐,吩咐道:“救一下他!” “好!”沛斐看着离寻那挣扎的模样,也不顾其他了上前就解救了离寻。 几乎就在同时,风哲也挡下了风穆雷进一步的行动。 “你是几个意思?”满肚子火气的风穆雷调转矛头看向了风哲,冷声言语之中,几乎失了智一般。 “按照吟风门旧时的规定,所有开采的矿脉,应按照实际的份额,逐一分配,有些人私自侵吞吟风门内部的财产,就你这种恬不知耻的行径,枉顾性命的行径,等回到了吟风门之后,咱们对簿公堂,到时候,看看门主是支持你,还是支持我!”风哲大义凛然的看着风穆雷,声音震动九霄,天法境界的灵力加持之下,浩然宏大的声音传导向四方之地,让周遭三千里都听的请清楚楚。 风哲这大动干戈的行为,还有那浩然宏大,正义凛然的声音,让风穆雷更是恼火,可他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因为这就是吟风门明面上的规则,大多数人都遵守的规矩,可是也仅限于那些吟风门的外人。 吟风门内部的那些人,他们也是有着一套自己既定的规矩,就像是这灵石开采之下的所产,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会侵吞一部分,作为他们是私库,用以修行和使用,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只是没有摆在明面上而已。 可是如今风哲公然挑战这个他们既定之下的规矩,他风穆雷又怎么能够忍受的了呢? 就现在被大义压着,无法开口为自己辩驳的风穆雷,此刻也无法动手,因为沛斐在护着风哲,天问巅峰的修为,压制他已经是足够了的。 这种极度僵持的情况下,风穆雷也是有些要走极端的路子了,他是不介意出手杀了面前高了他一个辈分的家伙,那怕是事后会招惹道道六长老的恨,他也无所谓了,因为他现在只想让风哲死。 一番思索之后,风穆雷也是忍不住要出手了,灵力涌动之间,所调动的是全部的力量。、 沛斐自然是想要护着风哲的,可他也不是全然不考虑自己的情况,在风穆雷全力出手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挡在其中,也不可能出手伤损风穆雷,至于救护风哲,也是很难的,所以他只是准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稍微帮风哲一下,让他不至于殒命当场,也就仅此而已了。 离寻则是想的更多,他运起缩地术的法门,当即就来到了风哲的身前,臻守阵在他体表之上浮现出道道纹路,保护着他不至于伤及本源。 “闹够了没有?”就在那力量即将打中离寻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伴随着灵力涌动之下带来的压迫也是倾泻在了风哲和风穆雷的身上。 来人正是五长老,风穆雷的亲爷爷,只是他并不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仅是一个与风穆雷年龄相差无几,身着一席黑衣,十分俊美的男子。 “你是户属一等使是吧,滚回你的主事之地。”在制止了搏杀之后,五长老风义琛看向了仍旧有些不忿的风穆雷,“有什么事情回了门内再行处置,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第五百六十七章 自愿的牺牲者 五长老的到来,为这次的整个事件画上了一个句号,风哲和风穆雷以及那些跟着风穆雷的外门大佬,全数被带回了宗门,留下的,也就只有一个离寻了,他没有如五长老吩咐的那般,回归自己的主事之地,而是留在了这里。 因为他清楚,这齐云府之地需要有人在这里管束,不然绝对会乱套。 在以往,有着风哲的存在,他们所掀起事端的地界,往往能在最大限度之下解决问题,之后再行调度,恢复日常一切不让凡人和修士生出什么异样的感觉。 可如今这种情形,由于五长老的出手,导致了风哲的离开,原本假定之下的统管之人,也是暂时性的搁置了。 唯一留在这里的离寻,面对眼下的这种情形也是颇为无奈的,五长老带走了几乎所有人,却唯独没有去派人来接管这齐云府之地,似乎就铁了心要放任着齐云府不管了,任由这处地界乱下去。 离寻他是不可能放任着眼下的这一切不管的,可是他也有他的难处,以他现在伪装的身份,一旦出手管束此方地界,就是越权。 在吟风门的细规末节之中,插手最轻的处置结果,也是要撤销掉他吟风门外放主事之职的,而且秋后算账起来,他甚至不一定能保全得了自身。 现如今,破局的唯一办法就是等待风哲的消息,只有风哲能够将眼下的一切都给处理好了,他才能安全,这齐云府之地,也就不至于乱套。 没有太多的犹豫,离寻在维稳当下之际,也开始调动起了人手,处理着这档子事,五长老的横空出现,让那些原本就有些投机的家伙,选择了沉默,一个个的态度开始变得暧昧了起来。 除了一开始就比较中立的那几家,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风哲的,余下的所有人,都开始选择了不与还在这里的离寻合作,各种推脱。 离寻没时间,也懒得管他们,索性就放任了,余下能合作的那几家,其中最为坚定的就是姬家了。 原本姬家这次,最初并没有被许诺什么利益,在风哲离开之后。这一切由离寻接管,借着姬巡礼与姬家的关系,那个校尉便是被紧急抽调了出来,暂代西城卫戍总领,威势上已经临近了这齐云府之地权利的最高处的那一撮人之中。 至于暂代齐云府主事的人,是另外的一个人,他从大邱城临时抽调的一个年岁临近甲子,在地方上呆了有二十年的老人。 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老人,是离寻在大邱城之地一个坊市之中发现的,当时那一派乱糟糟的局面下,唯有这个老人所在的坊市,在老人的协调之下没有生出什么乱子,所以之后他就将这个老人征调了,起先是让他统管大邱城治下的一个小镇,这老人也没让他失望,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 按照原本的打算,离寻是准备让他去担任大邱城内东城沐萤地的主理,可如今这个情形之下,离寻原本的计划也被打乱了,所以他就只能调动这个人来此展现他最后的高光,齐云府的府司,齐云府职位最高之人,于齐云府有生杀予夺之权,唯一可惜的是这职位要比他原先要担任的主理低了两级。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了。 伴随着马车的入城,站在城墙上的离寻也在这一日之后,等到了他要等到的人,在他的身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姬家的那个青年校尉:姬存,另一个是现如今的东城城防卫戍总领,姜殇。 之前那段时间原本齐云府之地东西城总领是两个大家族的子嗣,一个是轩辕家担任齐云府之地统管时的两个卫戍总领,原本他们是接受了风哲的条件了,可在五长老到来之后突然就变卦了,随后他们手下断层一般的选择了撒手不管,一时间险些酿成混乱,若不是他铁腕镇压加上从旁抽调人手,怕是这齐云府之地真的要乱套了。 在风哲走后,这原本的解禁再度被强行的戒严了,甚至要远比之前更加严酷,但是这严酷也是有度的,相较之前轩辕家所在之时已经是温和许多了。 在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来到了这高耸的城墙上之后,离寻转身牵引了一股灵力,度入了他的体内,消除着他的疲累。 这个衣着简朴,身形健壮体态端正,须发花白却精气神十足的老者,躬身对离寻行了一礼,恭敬道:“属下轻流镇镇守,田端正,见过主事大人。” “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辛苦你了。”离寻宽慰了一句之后,也是没有在废话什么,告知道:“如今齐云府之地发生了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变故,也是因此,原本的所有计划全数被打乱,如果我们放任不管的话接下来的齐云府之地会乱作一团,所以出于对齐云府安定的考量,需要有人站出来,所以我选择了你,来暂代齐云府之地的府司。” “这……”田端正并没有像旁人那般,得到这种如天上掉馅饼的任命就欣喜若狂,而是十分冷静的迟疑了一下。 “确实也不能轻易的答应,因为这件事情背后有着一个无奈的现实,容我与你们说说。”离寻看着田端正那个迟疑的样子,解释道:“也不瞒你们,我选择如此提拔你们,让你们承担眼下的局面,也是因为,选择承担这一切的人最后很有可能会被事后清算,假如门主大人没有回来的话,从我到你们,大家谁都逃不掉,即便我们做的再好,最终所面临的,也必然是那个掌控此地大人的铁血清算。所以这副担子落在了你们的身上,当然如果门主大人真的能够换取此地的主权,那你们的暂代之职也会变成实际的正职,如何选择,皆看你们自己。” “容属下斗胆问主事大人一句,若是没有我们来统管此地,那接下来这里,会不会很乱套,整个秩序会不会因此而崩坏?”田端正看着那两个年轻人,然后看向离寻恭敬的问道。 “是!”离寻面对田端正的问话,点了点头,“若是没有你们在这里稳住齐云府之地,那整个齐云府之地的人心会彻底的失衡,若是有心之人在此催化,那样百姓们会因为错误的信息做出错误的行径,届时一些有心之人从中作梗,齐云府之地必然是要出大问题的,一旦生出问题,齐云府之地无力处置,那之后,吟风门的一些人会在此时出手,整个齐云府将会变成如同曾经的无憾之地一般,那一副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所以我请你们前来,是为了牺牲自我,保全这齐云府一地百姓们的安稳,让他们安居乐业的好好活着。而我们最终很有可能会牺牲在这个地方,因为吟风门的迁怒!我知道你们是有大义的人,我也不想用大义压服你们,只是现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再拖下去了,所以我请求你们答应下来。” “会死是吗?”姬存看着离寻这一副姿态没等离寻回答便自顾自的说道:“那我便答应下来,就当是让百姓念我们一个好了。” “挺好的,反正我是贪权之人,死在这个职位上也不错。”姜殇也是第一时间点了点头,分外的坦然:“我答应。” “反正老头子我也没有多久好活了,就这样吧!”田端平轻咳了两声,然后郑重道:“我愿意成为此地的府司,平顺此地百姓的情绪,安定此地。” “容我代此地百姓说一声,谢谢!”千言万语涌到嘴边的离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躬身行了一记大礼。 第五百六十八章 终是空一场(上) 在吩咐了一应事物之后,姜殇、姬存、还有田端平就各自去组织人手了。一个人在这高处感受着凌凌寒风的离寻,兀自思索着。 对于他们来说接下来必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只是所要付出的代价,怕是风哲无法接受的了。 这一切的结局,离寻在猜到这里的情形之时就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他也算顺手助推了一下。 如果放在别的地方或许风哲所设想的一切都有机会付诸实践,甚至他能够成为改变局面的人,从而被很多人憧憬和铭记。 可这里是吟风门,注定与别的地方不同,在这里风哲想要去实现他心中的理想,非常困难,尤其是在他动了很多人利益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能了。 他现在还活着,得益于吟风门有太多人离开了,也得益于他之前的功绩,更是因为他的那个所谓的父亲,那个六长老的护佑。 这一切到如今也就以此为止了,在他将原本属于吟风门的既得利益,真的分给那些不算是吟风门自己人之后,就已经触及到了一些人的底线了。 这对于离寻来说,挺好的,他其实一直都不希望风哲掺和到这档子事里面,因为太不值得了。 “但愿能放下吧!”离寻在这寒风之中低语了那么一句,随后转身离开。 …… 吟风门的那方院子里,躺在檐下的风哲,眉头不展,以往他从来都不会带到这个院子之中的情绪,此刻被他带在了脸上,现在的他非常的不快。 已经过去七日了,从他被那个五长老带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这期间风哲不是没有外出申诉过,只是无一例外的,几乎所有长老都选择了闭门不见,无视了他所有的诉求。 就这么七日之间,他焦急的等待着之后的消息,同时也在派人查探齐云府之地的消息。 他知道自己这做到一半突然撒手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那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人间炼狱一半般的景象。 在得知化名恭玉鹏的离寻接手了齐云府之地后,他更是迫切的需要会面,以此来平息这一场事端。 也就是这几日之间,他已经想了很多种法子了,也想好了要如何去处理这一系列的事情,甚至已经做出准备进行一部分的妥协和让步,以此来保证齐云府的稳定。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来询问他的意思,就好像所有人都把他给遗忘了一般,外门之中在他暂时的被圈在家中之后,也生出了不少流言,不少人的心思也开始活泛了起来,他们准备借机搅闹一场,以此来获取最大之利。 “唉!”风哲终是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不展之间,心里罕见的有了那么一丝疲累。 在他身旁的女子一如既往的坐在他的身边,只是相比之前的冷淡,现在的她与他亲近了很多。 “不要去想太多了,他们的决定你也左右不了,你只是尽了你最大的努力而已,接下来的一切遵从本心即可。”女子轻声言语之间带着尽是温柔。 相较于之前,他们两人的相处已经好了很多很多了,只是还是稍稍的有些放不开而已。这柔声细语之间的温柔,对风哲来说就已经是足够的了,足可抚慰他心中的疲累。 对她而言,有些事情她还是有些放不下,对风哲的愧疚之心,还有对未来的些许担忧,以及心中那细微的一点点心结,让她还是有些放不开。 她的心防现如今在不断的瓦解着,终有一天他们彼此彻底的敞开心扉,之后如宾如爱,和睦一生。 …… “门主大人,大长老唤你过去。”就在风哲要与所爱之人言语的当下,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措辞,也打断了他们酝酿出来的情绪。 “知道了!”风哲对着外面回复了一句,然后凑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等我回来吧!” “嗯!”女子愣神之后,看着走的有些仓惶的男子,感受着嘴唇上残留的余温,微笑着点了点头,此刻的她满眼的幸福。 …… 风哲径直来到了议事堂,在这里风穆雷,大长老、九长老已然坐定。 “见过大长老、九长老!”风哲到来的当下,躬身对着眼前的两个长老行了一礼。 “免礼。”慈眉善目的大长老对着风哲摆了摆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椅子,“坐吧。” “嗯。”风哲倒也没有客气什么,在大长老开口之后,就坐在了那个与风穆雷相对的位置上了。 “听闻最近你们两个有些纠纷,身为长辈的我们,也是在此为你们两个调解一番,以免我们风家内部不和,让外人看了笑话。”慈眉善目的大长老露出来了一个和祥的笑容,看向风穆雷微笑道:“穆雷,就你先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穆雷当即起身,对着大长老行了一礼,恭敬道:“回禀大长老,这一番事件其实很简单,就是他风哲以不正当的手段,强夺我的修炼资源。” “你胡说,那明明是你侵吞吟风门的修炼资源,恬不知耻的独占了下来……”风哲在风穆雷开口之后,当即出言驳斥道。 只是风哲话还没说完,九长老就在此时开口插了一句,“现在可还不是你开口说话的时候,闭嘴,让他说完。” “是!”风哲点了点头,看向脸上带着小小得意的风穆雷,咬了咬牙。 “若是这废物以正常的手段与我争夺,我给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可你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假以大意,笼络了那么一帮子货,再假托一人之手,轻而易举的就将属于我的修行资源给强夺了,我怎能服气?”风穆雷怒生道。 “还是那句话,他可是你的长辈,你这一句废物,未免也太没大没小了吧。”这次是大长老开口了,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训斥的味道,然后没等风穆雷回话,大长老便看向风哲,声音平和道:“你说说你的理由。” “在晚辈开口之前,容晚辈斗胆问九长老一句,吟风门的刑律法则,是否只是一纸空文?”风哲看向九长老,带着些许愤懑。 “这就有意思了!”九长老摩挲了一下他的胡子,反问向风哲,“你真的觉得那种东西有用?那不过是我风家为了约束那些家伙的工具而已,我知道你小子想的事情是什么。但你身为六长老的独子,也应该明白,这吟风门,是我风家的吟风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可以随意牺牲的,你心中那浅薄的理想,那幼稚的想法,毫无意义。” “真当自己是个什么改变世界的人物了?满嘴所谓仁义道德的你,当真是让我作呕啊!”风穆雷也是借机开口嘲讽道。 “规矩既然定下了,又怎能轻易的违背?若是没有了这些东西,吟风门何至于到今天,你们这般做就不怕人寒心吗?”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的风哲,咬着牙看向了九长老:“如今是你们以不法之事违背了吟风门早就定下的规矩,还恬不知耻的做出这般言论,真当我外门弟子不算人?” “难不成你还想策动他们叛乱?”风穆雷看向风哲,冷声道:“你这所谓的外门门主,还有你那外门弟子都是一般无二的东西,屁都不是,与其关心他们,倒不如想想在齐云府之地你的那条忠犬,他可是要倒霉喽!” “你说什么?”风哲带着愠声的话响起。 与此同时,在城楼之中端坐的离寻,睁开眼睛,看向了一个方向。 第五百六十九章 终是一场空(下) 佝偻身形的离寻闪身来到了来人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属下户属一等使,大邱、定玄、御垒三城主事恭玉鹏,见过小公子。” 离寻面前的是一个膘肥体壮,身形略显臃肿的家伙,这个家伙就是先前被风哲打成重伤,调养了好久才恢复的家伙——八长老的小儿子、风散勿。 说起来这个家伙的年岁并不大,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凡天境界勉强够到天人境界的水准,身形臃肿的如同猪猡一般,脑子也没有那么机灵,在吟风门之中作威作福。 作为八长老的第五十子,他原本是不会那么被重视的,奈何八长老身边就这一个儿子了,这自然的是有些溺爱的,这也将这家伙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人。 面对这么一个家伙的到来,离寻还是有些意外的,意外之余也有点头痛。 倒不是这家伙有多么难对付,恰恰相反,这家伙是非常好糊弄过去的,放在别人,找几个姿色不错的,然后再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就能将这家伙给打发了。 偏偏也就是这,离寻不愿意去糊弄这个家伙,最起码他现在是不想再去祸害这齐云府的百姓了。 “知道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吗?”看着面前躬身行礼的离寻,风散勿也是仰高了头颅,坐在飞舟头部那金雕玉琢的椅子上,趾高气昂道。 “回禀勿少,属下不知!”佝偻身形的离寻,摇头佯装不知。 “我来此处是传达我父亲的意思。”风散勿像模像样的拿出了一个卷轴,抻开之后像模像样的宣读道:“恭玉鹏,我且问你,是不是我给你的职位太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并非!”离寻连忙回道。 “闭嘴,我话还没说完。”风散勿在离寻开口之后,呵斥道:“既然知道不是给你的职位太小,你又怎敢随意的插手这齐云府的事情?你莫非是想置我与不义,还是你受了什么人的挑唆,啊!?” “属下此番所为皆是为了吟风门,并无什么逾越之举,您多虑了。”离寻将自身的姿态放的更低了,言语也愈发的恭敬,隔空一拜,那姿态如同奴仆一般。 面对离寻这副姿态,风散勿分外的满意,将卷轴放在一旁,“我父亲的话传完了,容我提点你一句,这里的局面不是你能掺和的,麻溜的滚回吟风门,向我父亲请罪,我父亲说不好还能原谅你,不然,你那死相,可不会怎么好看的!” 突然之间,离寻放直了身子,毫不保留的散发出威势,看向了风散勿身边的那个天法巅峰的护卫,“容我拒绝,一旦我放手此番地界,齐云府之地必然生出乱子,我不能那么做。” “你你你!!!想干什么,莫非是你想要造反不成?”风散勿感受到离寻身上发散的压迫感,一时间也有点慌神,连忙道。 死盯着那个吟风门护卫的离寻,冷声道:“如果您不收回成命的话,那我也就只能出手了,自今日起,我与户属无关了!” 离寻这硬气的话语,几乎是完全的选择了与八长老切割了,这切割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了,所以行云流水之下算是彻底的和八长老闹掰了,同时将一切放在了风哲的身上。 …… “那个户属贪生怕死的老头子也不知道被你许了什么好处,居然敢插手我的事情。身为八长老的下属,你觉得他会如何被处置呢?”风穆雷听着风哲话语之中愤怒的意味,也是一笑,冷声道。 “一切皆因我而起,若是吟风门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恳请大长老,不要让那些我派遣而去的人受到波及。”风哲看向大长老,放低了姿态,恳求道。 风穆雷此刻没有开口,而是等着大长老开口让风哲彻底的死心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大长老看着风哲,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此番行事你也是值得谅解的,毕竟吟风门之中,这明面上的规矩也确实该谁都来遵从,不然也确实容易乱套。话又说回来,在现如今的这个局面之下你做的事情也确实没什么问题,至于你安排在齐云府之地维系局面的人,倒是也没什么错处,也不是该惩处什么的。” 大长老这一席话算是为风哲解了围,也让风哲有了一个台阶,原本下不过要看笑话的风穆雷,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面色也是当即一变,一脸诧异的样子,可他终究是忍受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还是颇为冷静的。 大长老说完这一席话之后顿了顿继续开口了,语重心长道:“旁的话,老朽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这次做的很对,可这结局就不好说什么了,终究是不那么尽如人意的。这次我虽然赞同你的所为,却不能为你开口言语许多,因为终究算是错了。所以一番思索之后,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舍弃掉那些人,我允你继续下去,甚至我会亲自弹压那些与你作对的人,只是作为代价,在那齐云府之地贸然出手的那人,必须要死,若是不能惩处以重视听,怕是以后什么人都会来这么一次了。第二种,现如今的齐云府之地所产所有,明面上任由你去调配,那些人也不会被惩戒,只是你不得再去做这些事情了。” “大长老,您可不……”风穆雷听着这许给风哲的条件也是顾不上其他,连忙开口道。 话还没说完,大长老瞪了他一眼,无穷威势倾泻而下,让风穆雷连说话都做不到了。 转头大长老看向风哲,没了之前的严肃,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作何选择,皆在你一念之间。以吟风门而言,以老夫而言,你是未来的希望啊,该如何取舍,皆看你,孰重孰轻你应该看的明白吧?” “是啊!孰重孰轻,我还是看的明白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坚定道:“恳请大长老将西北两地,东南三城,还有户属所在的大邱、定玄、御垒,还有那齐云府之地,允我统管,余下所有我不再牵扯,恳请大长老允我请求。” “唉!”大长老看向离寻之时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最终叹了一口气,允了风哲的请求,“去吧!如你所愿。” …… 就在离寻即将出手与那护卫彻底的撕破脸皮之时,一个身影御剑而来,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这里。 风哲手上拿着一块令牌,看向了坐在行舟之上的风散勿,高声道:“得吟风门之令,自此之后吟风门外门门主风哲调任,统管东南三城、西北两地、齐云府,以及恭玉鹏治下三城,皆为风哲统管,不得违逆政令。” “怎么可能?”坐在那座椅上的风散勿,听到这话,回了一句,声音小的如蚊蝇一般。 看着风哲稍微缩了缩,先前风哲那一顿暴打,把他心理阴影都打出来了,现在的他,见到风哲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害怕,所以也没有了之前的威势,只是还是有点不服气而已。 “政令就在此,你不服?”风哲看着那个家伙,冷声道。 “不敢不敢”风散勿连忙摆了摆手,看向护卫,连忙道:“走,我们回去。” 行舟离开,留下了风哲和离寻两个人。 风哲看向离寻,点头道:“此番就辛苦你了。” 所有计划都已经造就成了现实,离寻看着风哲,点了点头,并无言语,他明白风哲这取舍之下的纠结,还有那份心灰意冷,那尽心之下的筹谋,终是一场空啊。 第五百七十章 有一所求 风哲看向离寻,轻言道:“从此之后,那三城之地依旧由你来统管,你不用再顾忌那许多的东西,安守在那里即可!” 面对风哲这一番话,已经预先知晓了一切的离寻,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问道:“舍得吗?” “唉!”风哲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离寻,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风哲腾空而起,看向这由他争取所得的土地,感受着这块经由他整治,逐渐恢复着生机的土地,低语道:“是啊!在外人眼中,以一个外门门主的职位,换取一个占据了吟风门不到一成的土地,掌管着稀少的产出,在很多人眼中看起来应当是非常不值得的吧!可对我而言,守住这一方土地,护住这饱经苦难的亿兆生民,已然足够了,余下的我也在乎不了了,吟风门容不下我心中的理想啊!” 此刻的风哲就是已经心灰意冷了,在风穆雷和九长老那分外笃定的样子,就好像曾经的一切对于吟风门的他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肆意的侵吞本该属于所有人的资源,这与风哲心中的吟风门不同,绝不相同。 在那一刻,他清楚自己无法改变这个局面,因为大长老的沉默,之后突然的变卦就已经预示了一些事情,那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自己可以毫不顾忌的去拼一场,可之后呢?之后他身后之人,那些毫无保留跟着他的那些人又该如何呢?还有他的所爱之人,她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甚至于对抗吟风门之下,他自身又如何幸免? 在一番思索,将所有的未来都想明白了,他也不这么在乎了,之后大长老让他舍弃这佝偻老者的话语,他更是不愿意,因为那所带来的,是对他理念根本上的动摇。 轻易舍弃为自己尽心竭力之人,那之后,还会有什么人可以帮他行事呢?最终的一切终将会是失败,那第一条路,是他万万不能做出的抉择,也是他最为不愿做的抉择。索性他就这么放手了,守住现如今缔造出的一切,待有朝一日,用时间来证明一切。 风哲心中如此设想,他没有想过,也不会去向旁人透露,但他绝不会死心,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以退为进罢了。 ······ 在城墙前的离寻并没有如同风哲那般壮志豪情一般的腾空而起,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城墙上,兀自头疼着。 他察觉到了风哲的不死心,也知道风哲接下来必然还是要做出那些无意义的事情的,他这一手以退为进,最终换取的仍旧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得不到,一切皆无用而已,他所带来的只是一些人的仍旧不死心,仍旧相信吟风门最终不会破灭。 可事实既已成定局,吟风门未来必然是要破灭了,一人或数人,无力改变。况且风哲从来都算不上吟风门的人,离寻实在不想让他再做这种了无意义的事情了。 在想好了颇多措辞之余,离寻也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事情,就等着风哲从天际回归了。 “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需要主上割爱一下,不知主上可否愿意?”在风哲降落之后,佝偻模样的离寻对风哲躬身行了一礼,开始了他下一步的谋划。 “何求?”风哲倒也是坦然,告知道:“我欠了你差不多有三份人情了吧?有什么要求你尽可提及,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到,当然这些能办到的事情,不涉及那些不应该的,余下的皆可。” “在下所求无它,唯此物而已。”佝偻模样的离寻指了指风哲腰间挂着的那个古朴的面具,恭敬道:“这个面具于主上而言,可能并不是什么太过于重要的东西,可于我而言,这极有可能是我突破到天问境界的关键物品,所以我是非常需要这个东西的,还请主上割爱。” “这个东西嘛,倒是可以给你,这是我在一处隐匿之地得到的一件宝物,据其中之人说,这个东西是那个地方最为宝贵之物,我琢磨了许久未曾探寻其中的奥妙,闲来无事也就挂在了腰间,当个饰品。”风哲见到佝偻老者模样的离寻提到这个东西,也是拿起了腰间的面具,“你既然需要这个东西,可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所在?” “我曾在一本古典之中得到了一本书册,跟随其中的功法修行了一番,之后这许多年里一直在寻找着古籍之中的东西,得到了许多,唯有此物尚且未得,在与主上会面之后,属下回头在记忆之中检索了一番,确定是此物,也就惦念了一下。至于这面具之中的故事,其实也还好说,所涉及到的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容在下言语一番。”佝偻身形的离寻,看着风哲,将自己心中措辞好的话语说了出来,同时也将这面具真实的故事说了出来,“传说百千宗门未曾封闭的年代,有人一个善于雕刻面具的匠人,他游历四方,遇到了一个因为与人争斗,面容具毁的女子,这面具匠人便为这女子打造了这一副面具,其名曰:无心,后来这面容具毁的女子便与这匠人同行,可这女子也不安生,仍旧与人纷争,最终在一次纷争之中害死了这个匠人,伤心欲绝的女子,在这一战之后心神受损,修为散去了五成。原本这女子再难复修为巅峰,却不曾想,这倾尽了匠人心血的面具,在匠人死后被赋予了灵力,女子也得以恢复,连面容也一样恢复如初,只是作为代价,她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连这与她同行的匠人都忘了,直至身死,再后来,这面具不知怎么的,被赋予了许多功效,与修行而言也有了颇多裨益,只是开启颇为麻烦而已。” “一个不错的故事。”风哲回味着这简短的故事,从这简单的言语之间,他揣摩出了很多的东西,看着佝偻身形的离寻,疑惑道:“话说,你此番转变,是否也是因为要得到这个面具,才收敛了性子,做出了这许多的事情。” “算是,也不算是。”佝偻身形的离寻,以一种颇为坦诚的态度点了点头,然后为自己开解道:“可在下此番的一应作为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个面具,所求的更多也是一个轻松,与那百姓两相修好之间,在下也是要修一下自己的心境,达到那种释家所言的放下屠刀之境界,以此来求得一个安心。” “倒也是坦诚。”风哲听着伪装出来的离寻,这勾勒出来的话语,拿着面具,疑问道:“你就没想到,我不会如你所愿,将这面具交给你?!” “无所谓,即便主上不给,我也无所谓,终究还是能到达那天问境界,书册记载之中,对我修行有所助益的,也不止这一个东西,不要也罢。”佝偻身形的离寻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样子:“将这一切说出来,心中也轻松了许多,挺好的。” “拿去吧。”风哲看着佝偻身形的。老者这般姿态,将手中的面具丢了过来。 离寻接过面具,恭敬道:“谢过主上!” “回你的三城之地去吧,那里的一应账册,来日呈报与我。”将面具丢给了佝偻身形的老者,摆了摆手,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跟你说说······” “此事属下早已知晓,也差不多已经有所安排了,所以还请主上不必担心,皆在臣掌握之中,容臣下且先告退。”离寻拖着尾音,消失在远方。 风哲看着消失在远方的离寻,也是摆了摆手,不再言语什么,转身去向了那个他搭建不久的传送阵,去往了吟风门。 第五百七十一章 奔赴而来 大邱城中,这半年之间的变换几乎是日新月异一般。 相较于以往那股子阴郁低沉让人喘不过气的日子,如今这日头愈发的好了起来,虽然有些人仍旧是清贫困苦,只能果腹,但最起码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担心自家的妻儿丈夫,出去一趟就回不来了,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要说起来,这是得益于他们那个手眼通天的城主,因为城主的一番作为,大邱城内的权贵被涤荡一空,原本的压迫在一时间也消弭于无形,赋税压力少了很多很多,这也让坊间百姓变着法的对他们这城主歌功颂德,崇敬之情如皈依者一般。 在这一派崇敬歌功颂德之间,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对这个城主恨得牙痒,恨不得有个霹雳砸死这个城主。 这群人也好说,九成九的是被打落的权贵,他们有幸没有被波及到,但也只是没被波及到而已,曾经的一切全然消散,他们自然是将一切怪罪在了这个城主的身上,全然不会去反思自身,不会去在意手上沾染的鲜血。 怨恨这城主的人中,也不只是这些跌落反尘的勋贵,还有那么一部分被蛊惑的、自命于超凡脱俗之人,他们对于这广大之人的歌功颂德嗤之以鼻,自觉清醒,不过是另外一种的糊涂罢了,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一些人,最为特别的一些人,又或者是那么一个人。 虽然勋贵对城主恨得牙痒痒,那些自命清高的对城主不屑一顾,但他们绝不敢贸然的行刺,尤其是当着满街之人的面行刺,但就是有着那么一个人,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书生,以凡俗之躯,当着众多护卫,还有街巷两旁数万人的面,行刺一个修为高深的强者,这等行径,只此一例。 这个贸然行刺城主引起颇多争议的家伙,被关押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了下文,逐渐也就没再记得了。 由于离寻在事后处理的很好,将他的行踪说成了负笈游学,他父母也是本分人,之后就没有再去管他。 …… 此刻大邱城中一处被设下禁制的院落之中,前来送饭的人刚刚打开房门,还没有多余的动作,屋内一个黑影就从门房的空隙之中窜了出去,速度之快,寻常人都看不清。 早就习以为常的送饭之人面对这种情况,从盘子下面腾出一只右手,轻车熟路一般的抬手向后一抓,也是极快的速度,抓住了那窜出去黑影的衣领,然后一用力,就将这人丢回了屋内。 守在门边的人,将盘子随手丢到了黑暗之中的桌子上,巧劲之下未曾洒落一滴汤汁,看着坐倒在黑暗之中的年轻人,他颇为不耐烦道:“这都多少次了,你是成心想试试我的能耐?再逃……算了要不是城主大人吩咐过,你这样的家伙我早就捏死了,再跑出去我违抗城主的命令也要打你一顿。” 随后房门重重的被关上,摔倒在地上的姬巡礼半坐在地上,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他心有不甘的摇了摇头。 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用过饭食,他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衫,将换洗衣物还有吃剩的餐盘放在了门口的角落。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期间他想了很多离开了办法,想了一切的可能,都没有奏效,这期间他是愈发的担忧那个没了家的姑娘,就害怕那个姑娘被残害。 现如今的他身陷囹圄,也不知该如何,于生死他倒是不怕,只是怕再难见到那个姑娘。 “但愿你能帮我出去吧!”翻动书卷,姬巡礼的指尖带动些微光芒,伴随着吐息,他的修为也显现了出来,源始境界高阶只差一线就能破入人轮境界了。 在他被关到这里之后,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逃脱,钻墙挖地,都试了个遍,只能说在强大结界的加持下,他所有逃遁的方法都不可能奏效,最终在一筹莫展之时他在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了这本书卷。 闲来无事翻阅之时,像是被师长教诲一般,他不由自主的开始了修行,修为在这短短一个月之内就达到了源始境界的圆满。 他整个修行的时间也不过是半年左右,这段时间达到如此境界,放在一些地方都可以称得上是大器晚成,若是年岁轻一些都可以称得上天资卓越,进入吟风门都算是绰绰有余的。 他所取得的这所有的一切,都得益于这本不知名字的书册,所以他对这个书册自然是无比的珍视,将其视为逃生的希望。 翻开书卷,翻到了他要感悟的那一页,姬巡礼闭上眼睛开始修行了起来。 “不错,还是蛮用功的嘛。”就在他进入修行的当下,屋中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声音响起之后,姬巡礼猛然睁开眼睛,一脸戒备的看向了那个方向,见到了他分外仇恨的那人。 几乎是瞬间,他的身形消失在床榻之上,出现在了这佝偻老人的面前,猛的一拳打出,毫不留手一般。 这一拳打了个空,那佝偻的身形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很轻松的躲过了这一击,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意思:“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急躁,听老朽把话说完。” “唉!”离寻刚想开口,眼前的年轻人又是一拳打来,毫不留手的样子,佝偻身形的离寻一抬手就封锁住了这家伙的所有动作,挥手之间房门窗户全数打开,维系着这路的结界也就此破除了。 “你小子是真的……”那守备在外面的人感知到了空间的破除,自然是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然后他见到了离寻,“见,见过城主大人。” “忙自己的去吧,我要跟这小子聊一聊。”离寻对着这个守备在这里许久的年轻人,摆了摆手,“允你休沐三日,之后去齐云府找府司田端平报道,擢升你为他的一等侍卫,再之后你就跟着他,听从大人的安排。” “是!谢城主大人”得到如此奖赏,守备在这里许久的侍卫也是眉开眼笑一般,随后迅速的离开,“属下告退。” …… “你想怎么样?”姬巡礼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席话,看着离寻质问一般。 转头看向险些被忽略的姬巡礼,佝偻身形的离寻,颇为正经道:“多的我也不说什么了,耐心的听我把话说完,待我说完了,动不动手随你。” 说着离寻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抬手一道身形出现,看着躬身而立的年轻人,佝偻身形的离寻颇具威严道:“姬巡礼,此番派你协助吟风门外门门主,平复齐云府之地的任务,你做的很不错作为奖励,你之前刺杀我之事功过相抵,你从此之后,可得自由。” “这是怎么回事?”姬巡礼看着那个与他一般无二的身形消散,满是疑惑的看着佝偻身形的离寻。 “没有什么怎么回事,从此之后,你就自由了,以后好好对待浅姑娘,否则,我饶不了你。”离寻抬手解除了姬巡礼身上的禁锢,随手丢了出去,告知道:“回去好好清洗一番,安平桥上,可是有个人在等你呢。” …… 被甩回家的姬巡礼一脸的茫然,在稍微整理洗漱了一番之后,他也顾不上和父母说什么,趁着这天还没黑,连忙去往了巷子附近的安平桥。 那小河的桥上人来人往之间,有着那么一个女子站在这里,看着流动的河水。 从她开始自由起,她就来了这里很多次,无一例外的都没有见到他。鼓起勇气去找他的父母,也只是知道他远游去了。 之后她也就时常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无一例外的,都是无果。 今日也是一样,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帘之中,向着她奔赴而来。 她嫣然一笑,回眸之间尽是喜悦之情。 第五百七十二章 望舒 以一种特别的方法,离寻成全了姬巡礼和钟浅,在他们两人相会之后,一场简单的婚礼也自从举行,余下一切是好是坏离寻也没有去管了,在他府上那些可怜的女子们,他也为她们安排了去处找到了归宿。 算起来,他在这吟风门之地也呆了许久了,这期间吟风门内部的动向也被他大致摸清楚了一些,其中一些人的行动,大多也逃不过他的眼。 风哲在吟风门内部搅弄之时,在一定程度上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也将一部分火力集中在了风哲的身上,相对而言,白阳他们轻松了很多,除却之前截杀的那档子事现在他们行走之间,压力少了很多很多。 据说,白阳现如今的境界已经差不多有天法高阶的水准了,他队伍之中的那些人或多或少也都有了保命的实力,就比如说之前离寻留意过的那个富家公子,那个叫空澄的男子,在他得到了那股气运之后,现在也已经达到了天人初阶的水准。余下几人也都差不多有了一些进步。 仅仅他们这些人,在不招惹吟风门,以及不去冒险去往那些未知之地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横行血荒漠土,毫无顾忌。 这仅仅几年时间,已经到达了如此的水准,且修为不虚浮,这已经是足够惊人的了,但是这在离寻看来,还是有些不足的。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在这些个境界上停留的太久了。 压力的逐渐适应必然伴随着境界的停滞,所以在一番想法之后,离寻开始了下一步的谋划,他准备着手离开吟风门。 离开吟风门之前,他还要去一个地方,关于那个兮娘遗留的耳坠中,指向的地方。 这些时日的忙碌,让离寻暂时搁置了这件事情,如今闲来无事之时,他也拿出了这个耳坠,仔细端详了一下。 一开始与兮娘接触的时候,他就有点注意到了这个耳坠,因为其上有着一丝丝灵力的波动让他有点亲切。只是碍于这个女子离寻也没有太在意。 直到女子告知了这耳坠的奥秘之后,他才审视了一下这个耳坠,进而对其产生了兴致。 直到如今他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开始审视起了眼前的这个耳坠。 感受其中灵力波动之时,他有着一股特别的熟悉感,闭上眼睛,精神力覆盖在耳坠之上,手中些微的灵力注入,灵幻之境中与之同步,解析着整个耳坠发生的变化。同时灵幻之境中的场景不断变换,几乎将所有真实的场景展现在了这耳坠之前,变换之间,最终在一处地点耳坠亮起炽盛的光芒,身处于山谷之中的离寻,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 缓缓吐出一口气,找出了所要前往之地大致方位的离寻,也没有再去消耗精神力,从灵幻之境抽离后,将灵力注入了手中尚未描摹的灵图之上,勾勒出了一个完完整整的方位。 看着方位上标定的完整地点,离寻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在精神力稍稍有所补充之后,他离开了这大邱城主府所在之地,去往了那标定的地点之中。 这处标定的地点并不在四国范围之内,而是在西北两地之中的一处山谷,临近峰峦三山之地,这曾经是峰峦的旧地,在数百年前的四国联手对敌吟风门之后,将这两地割让给了吟风门,这兮娘一家老小也是在这一地的府城中被害死的,被恭玉鹏这个老鬼亲手害死的。 从附近的府城径直的来到了山谷,这相隔的距离也就百余里,刚好贴近了那隔绝阵法的边缘,也恰好是在这隔绝阵法的边缘。 站在山崖边,离寻看着那上至穹顶,看的旁人极为渺小的隔绝阵法,一时间生出了些许的感慨之心。 其实这空间阵法最早是连这被割让而去的土地都覆盖了的,可惜数百年前那一战之后,吟风门吞下了这方土地,同时也若有意若无意的破开了这空间阵法的节点,致使这些地界无法有效收回。 曾经吟风门也设计过,对四之中的封禁阵法进行破坏,彼此之间也是因此而争斗了一番,这一切最终也只是后话了。 看着那浩然宏大的阵法,不免得让人生出一股渺小之心,对离寻而言,他只有感慨,感慨那苍生万兆还要忍受痛苦,感慨那方天地之中的种种,同时也在抒发着那杂余的念头。 业障刀出鞘,之后入鞘,原本颇多感慨的离寻,斩去了生出的这一分动摇之心。 直直而下,坠入山谷之中灵力涌动之间注入了手中的耳坠中。 如同灵幻之境中推演的画面一样,眼前的一切皆在改变,那山洞特使在灵力的摧化之下,散掉了阵法,显现出了原本的样貌。 离寻并不知道其中蕴藏了什么,灵幻之境推演之时,他也没有急于去知晓其中所藏之物,给自身留下一个悬念。 如今站在这里,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异样的香味,很像是离寻以前闻过的一种香料味,在他久远的记忆之中存在过的东西。 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离寻嗅着这香味走向了洞穴之中,狭长的通道只能让他一个人通过。 突然之间,侧着身子前行的离寻笑了一下,他嗅着这香味的同时,一些异样的东西也在此刻悄无声息的想要侵入他的身心之中,在他那庞大的精神力下,这些东西荡然无存。 觉得没什么意思的离寻放开了精神力任由着这些异样的东西侵入他的内心之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业障刀斩去了他最后的一丝杂念,这香味之下的东西,根本无法影响到他。 走过了这狭长的通道,离寻抬起头,看着挂在不远处的那一轮圆月还有这生长在冰寒之上幽兰色的草地,扶了扶额。 精神力张开之下,他确定这不是一个幻觉,情绪略微有些被影响到了。 他的情绪并没有被影响到,本心依旧十分清醒,他只是真的被触及到了很久远的记忆了,属于那很久很久以前,儿时的记忆,那个他应该唤做母亲的女子。 那一轮圆月其实是一朵花,还有生长在这冰寒之上的幽兰色的草,最终孕育的是点点星辰。 …… 这轮圆月名为望舒,这些草名为望舒草,内里所累积的是足可以让他恢复如初的月华之精。 望舒这束花,种子并不难得,苍皓寒地之中时有生长,只是开花的非常稀少,在苍皓之中只有一朵开过那皓月一般的花朵,后来龙少寻的母亲病逝之后,这种如同一个个小月亮的花朵也随之凋零,这世间又只剩下了种子和生长在雪原上的草地,再难开出如同皓月当空一般的花朵。 依稀记得他那个叔叔带走了一些种子,可是他没有想到真的会被培育出花朵,略微有些激动的离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从思绪之中强制抽离。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有所动作,去汲取这望舒花之中的月华精华,即便他知道这精华之力能让他的望舒精血全部回复,他也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想留下一些可以缅怀的东西而已,伴随着天法境界的灵力涌现。 这一方山洞被他用灵力生生的剥离出了这个空间,放置在了土脾藏气开辟的空间之中,用灵力滋养这里的同时也在一点点汲取着其中的月华之力。 站在水潭之上,离寻看着断崖一般的山谷,闭上了眼睛精神进入了藏气之中,确认了这蕴藏着望舒花的洞窟暂时没什么问题后,他回归了现实,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五百七十三章 争的是一份余存 “听说了吗?统管定玄、御垒、大邱三城的那个主事恭玉鹏,近来被人发现暴尸荒野了!” “怎么会?他可是天法境界的强者,门内的中坚力量,况且他还搭上了哲少这条线,有着哲少的庇护,他怎么可能会身死呢?” “就是因为搭上了哲少这条线,他才会招致这身死之祸的,哲少继承了外门门主之位后,在门内搞出了不少事情,其中一部分就是这恭玉鹏在从旁协助,这动了不少人的好处,自然是招人记恨的。” “可再怎么招人记恨,有着哲少在,他也不应该身死啊!” “好死不死的这次他招惹到了雷爷,你也知道雷爷的实力,总是哲少拼命保下,甚至于连门主之位都舍弃掉了,可还是没有保下来,这不是,他就这么身死了,完事了哲少的门主之位也丢了,着实可惜了。” “我说哲少怎么突然就卸任门主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啊!那确实是可惜了。” “怎么不可惜,哲少这段日子忙前忙后的为我们争取了几乎翻了一番的修行资源,怎么可能不招人记恨,尤其是内门的那些人,当真把哲少恨得牙痒痒一般,这次哲少也该退了,再不退怕是他都不能幸免啊!” “是啊!哲少这种好心人,容不下啊!” “唉!” “唉!” 这一声叹息之后,两个在吟风门内无人在意的弟子各自去忙活去了。 …… 齐云府中心处那正在拆除的府邸下,一方较为完整的宅子里,风哲颇为头疼的扶着额头,在一旁的夙星,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安抚着他的心境。 夙星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离寻要离开的消息,所以她并不意外什么,可对于蒙在鼓里的风哲而言,他只以为是秋后算账,所以在得知到恭玉鹏身死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他就想要冲过去报仇,好在是在夙星面前他还有理智。 “不要让自己受伤!”一番安抚之后风哲还是离开了,在风哲离开之前,没有挽留住他的夙星,坚定的恳求道。 “嗯。”风哲回头对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愤怒之时他真的想要毁了这一切,到吟风门中,亲手杀了风穆雷,可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是清楚的意识到了自身与风穆雷的差距,明白与风穆雷敌对,属于以卵击石所以他最终说服了夙星,并向夙星郑重承诺,他不会受伤,然后他才离开了家。 从一开始他打算以武力对抗风穆雷,到如今他决定参与这次吟风门内部的会议,在会议之上再向风穆雷发难。 …… “臭小子,你还真敢秋后算账啊!你就不怕那风哲拼了命与你不死不休?可别忘了,大长老现如今对他可是上心的紧,你就真不怕大长老支持他,让你吃了个大亏!”五长老坐在机要室之中,看着书桌前处理公务的风穆雷,略微有些担心道。 “爷爷!我要是说我没有进行秋后算账,那人不是死在我手中的您信不信?”听着五长老这语重心长的话语,风穆雷放下了手中勾画重点的笔,颇为无奈道:“那种自己把自己搞成废人一般的家伙,那个未经世事的小玩意,我跟他们计较什么?要找补我也不至于在这上面找补。” “当真不是你干的?”五长老看着风穆雷这副淡然的姿态,疑惑道。 “门中若是有人不信的话尽管让他们去查我出行的记录,这几天我都在这机要室中忙活着关于那些人的消息,哪有时间跟他们计较。”整理了一下面前一摞的折子,风穆雷拿起一块留影石,一边将精神注入其中一边分神说道:“鬼知道那个老鬼怎么会死在那种地方,劣迹斑斑如他,有几个仇家也很正常,说不好是哪个寻仇的仇家找上了门,干我何事?” “你既如此说了,我也放心了。”听到风穆雷这话,五长老也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一开始也没谁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直到风哲请求参与这一次的长老会议,且经过了大长老同意,让他们两个代替五长老六长老参与这一次会议。 这一时间让长老们惊讶了一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五长老,他对大长老的态度是稍微有些了解的,所以也有些紧张了,为自己这个孙子捏了一把汗,在得到了风穆雷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 …… 与之相对的,六长老对风哲的态度则是没有那么担忧了,见到风哲回来之后,坐在书桌前的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风哲,“回来了啊!” “嗯!”风哲看着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怎么样,有详实的证据坐实了是风穆雷杀了他?”极其冷静的六长老见到风哲没有开口,兀自摇了摇头,询问道。 “暂时还没有!”风哲看着自己的这个父亲,摇了摇头。 “那这次你就不要去了,此事也就此作罢了。”六长老见到风哲摇头之后,合上了面前的一本书,抬头看着风哲。 风哲看着自己的父亲挠了挠头疑问道:“可我不能不去啊!” “且不论别的,你连具体的凶手都没有坐实,连证据都没有,你去参与这次的会议,一番言语之下,你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还会让你和他之间,原本就有些深重的仇怨更加的深重,得不偿失啊!你要是真的想要收拾他,先去那百二十城中,好好的修行一番,然后在那百二十城等他上来,然后将他打落凡尘,这不更好?”六长老说着这一席话,苦口婆心的说着,企图让风哲顺遂他的意思。 之前也哈卡,这次也罢,风哲的种种作为他都没有阻止,只是在结尾时诉说一番。 只是自从风哲回来后,他们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很多,连风哲举家搬迁他都没有去往问询,如今风哲回来,他是第一时间传唤了,为的就是提点一下风哲,确保他不吃亏。 “我其实想过这些事情,从时间的推演上,我大致知道不是风穆雷干的,虽然他在之前帮了我不少,但我也清楚他手上沾染了不少血债,记恨他的也不会只有一个风穆雷。我能做的,也是我最好做的事情就是为他收尸,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事了。”风哲看着六长老,郑重说道:“我闹出这一番大动静,为的不是一个已经死去的恭玉鹏,为的还有那些活着的人,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说法,外门之中很多跟随着我的人,在失去了我的庇护之后,必然会被某些人清算,那是我绝对不会想要见到的,所以我来到这里,参与长老的会议,闹得大张旗鼓,众人皆知,所要争论的从来都不是恭玉鹏身死的一个交代,我所求的,是一个态度,向吟风门之中那些蠢蠢欲动之辈表明一个态度,我风哲,虽然卸任了外门门主之位,但我仍是长老之子,仍有资格去审判那些胆敢秋后算账之人。”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加深你和他的矛盾,一旦他以后找到机会发难,你又该如何?”六长老听着这话,担忧道。 风哲摇了摇头,笃定道:“孩儿如今也没有那许多所求的,就这么待在那统御之地,与她相伴一世了,此事之后,我便不再承接所有,隐于人间。” “既然有了想法,那为父也不说什么了,为父支持你。”六长老听着这些话,眼神之中出现了一抹别样的意味,但他还是拍了拍风哲的肩头,显得很欣慰的鼓励道。 “孩儿有分寸的。”见到自己父亲理解了自己的想法,风哲也是一笑,像个少年一般,毫不掩饰喜悦之情。 见到风哲这副模样,六长老眼中那复杂的意味消散,他拍了拍风哲的肩头,轻声道:“好了,既然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那就大胆的去实践了,去吧。” “那孩儿告辞了。”看了一眼录时漏记录的时间,风哲躬身对六长老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唉!” 神色复杂的六长老,手指停滞在半空中,最终缓缓放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封闭了院门。 第五百七十四章 当是远游时 例行的长老会议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然无人从得知了,唯一可知的是,在风穆雷暴怒摔门离开之后,作为控诉方的风哲也是很快的选择了离开。 …… “大长老!”那恢宏庄严的房舍处孤身一人的六长老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他对着大长老躬身行了一礼,恳求道:“还请大长老高抬贵手,放过我儿。” “你来此就为了这件事情。”大长老一改往日慈祥和睦的神情,眼神之中带着冰冷的意味。 “只为此事。”六长老愈发的恭敬,言辞恳切道:“我知道大长老一直怀疑是我儿子将内部情报泄露出去的,对他的进境也是怀疑多过于欣慰。但是我儿子绝不可能有祸害吟风门的行径他此番所做的一切,皆是因我而起,皆因我这些年对他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他不谙世事,不懂门内规矩。可他再怎么不懂规矩,出卖之事他也是绝对不会做的,我可以以我自身为保证。” “为了这么一个假儿子,值得吗?”大长老略带愠色的看着言辞之间稍显恳切,姿态放的很低的六长老:“难道他现在对你不算一个威胁,别忘了,是你杀了他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他本就不是吟风门内的人,你如此回护,就不怕有一日他发觉了真相亲手杀了你?我之前也不在意这么一个小子,他也不在我的眼中,可如今他这一番作为,我身为吟风门的大长老,怎么可能不去担心,轻而易举之间,短短十数日平复了门内的乱局,半年之间造就了这外门之中的极高声望。他如果真的是我风家的子弟,我还是真的不担心什么,可是,这小子是吗?他身上流着的,可不是风家的血,他本姓辰!!!” “总归在我膝下养了这么些年,如今他又放权归于那等地界,还请您高抬贵手一下,稍稍放过他,让他安然的留在那里吧。”六长老被大长老这一席话,说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略带黯然,但仍旧是坚定的回答道。 “唉!!!”大长老看着姿态放的很低,却无比坚定的六长老,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情绪,“那便随了你的意吧。” “谢过!大长老。”六长老得到这一句话之后也不再说什么,很快的平复了姿态,平静的道了一声谢。 …… “有些人呐!总喜欢说着这些显于人前的含情脉脉,却若有若无之间操纵着另外的结局,所求的一切也并无太多,就是一个虚名而已。虚伪的紧呐!”坐在一个山崖上的离寻,如今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显现了他原本的面貌,在这山崖之上说着那些属于他一个人的话语。 回应给他的只有些微的风声,别无其他。对于风哲眼下的局面,离寻也是仔细想过的,大长老也好六长老也罢,他们做的所有事情对风哲而言都是那棉里的针刺。 大长老明面上回护,实则是在拱火,激化风哲与风穆雷的矛盾,让风穆雷无所顾忌的针对风哲。 至于六长老,他做的则是更为致命,甚至可以说,他所做的一切,险些让离寻忍不住出手前往吟风门,动用那极致的力量将他们斩杀当场。 原本风哲和风穆雷的矛盾激化至此,吟风门那大长老也没有理由再出手激化了,基本上已经处于了停手的状态了。可是六长老这一番虚情假意之下的话,让大长老对风哲的态度更加的恶劣,甚至于将大长老的态度完全的给改变了。 原本大长老将风哲视为一个威胁,完全可以交给风穆雷解决的威胁,可如今这个威胁已经涉及到了他最为亲近的六长老,甚至是个可以动摇六长老的软肋,那这一切的性质都改变了。 风哲一时间成为了大长老必须要解决的人,理由也很简单,如果有什么人能够影响到他们这些长老,那不可舍弃之人必然会被吟风门的自己人处理掉,这样一来,这软肋也就没了。 至于这之后的隔阂,时间会消弭一切的,捆绑在吟风门中的他们,最终也不会因为一个外人闹掰什么的。 尤其是如今这种即将面临死局的吟风门,风哲更是一个极大的变数,所以风哲原本安好的局面,转瞬之间变得极其危险和敏感。 对于那个六长老而言,如果风哲真的死了的话,明面上他可能会痛哭流涕,苦痛万分,可实际上,离寻很相信,他连一丁点的作为都不会去做。 自始至终,那个六长老所谓的好,不过是对她的一个替代品而已,他并没有像对待她一样那么在乎,甚至他连她都没有那么的在乎,若不是她有身孕,且以死相逼,怕他早就把她当成一个精致的玩物了。 这愤怒的情绪离寻一时间毫无顾忌的抒发了出来,可他也仅仅是靠着灵幻之境模拟之下,发泄了一番,再多他也没有做更多的事情了,因为他清楚自身与那六长老实力上的差距,无所顾忌之下他能凭借一己之力灭掉吟风门的所有人,但这之后呢?百二十城如何?念及此处,离寻也消弭了一下心中的怒意。 收回了残留的精神力,离寻开始自己的思考,他马上就要离开血荒漠土了,这段时间,他要想一个转移吟风门注意的方法,以此来让吟风门转移对风哲的注意。 “这种事情,明面上肯定不会那么的引人注目。她应该也快到了天极境界了,面对仙凡境界应当还是有着一些脱身的可能的,还是稳妥一些,两相保全一下吧……”离寻想着自己心中的种种方法。 最终离寻拿出了一个传讯符石,向着一个方向传讯而去:“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东南吟风门无法触及之地,暂且没有太多事端。”在另外一处的女子,接收到了传讯玉石传来的消息,愣了一下之后用传音入密回答道。 “你们现在可以暂且闭关一时吗?”离寻呼出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的问道。 “为什么?”白洛雨听到那头提到的话,愣了一下,疑问道。 “因为接下来你们可能会被一个吟风门底蕴的强者,最低也是仙凡境界的强者追杀,最起码是个仙凡境界的人强者追杀,短时间内一年半载之间他们怕是不会留手了。”离寻极其冷静的告知道。 “怎么回事?”白洛雨疑问道。 “这是我透露出去的,事情有些复杂,但很有必要。”离寻笼统的说了两句,咬着牙,终究平淡的说了下去。 “我需要一个详尽的解释。”白洛雨听到之后并没有其他情绪的表露,一般无二的冷静道。 随后详尽的将这些时日之间,包括风哲的事情,离寻原原本本的说给了白洛雨听。 在他说完之后,白洛雨用传音入密回答道:“面对仙凡境界的我们还是需要有人照应一下,余下所有人,我都可以安然躲过。” “谢谢了。”得到了一个颇为宽容的回答,离寻回了一句,对她致了一声谢。 “不客气!”白洛雨回了一句,不再关注袋中的传讯玉石了。 转过头,她看向了与巨兽搏杀的风哲,还有一旁的那几个人,想好措辞之后,她的眼神闪过了一丝不经意间的哀伤。 原来他会舍得我们。 …… “百千宗门,即日起尽力协助启封之人,危难重重!” 这一句话之后,锻藏之中,守着炉火似睡非睡的老者睁开了双眸。 星岳剑宗,星岳山长此刻已是中年模样的夙玄听到了这消息抚剑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了远方。 海外的岛屿之上,一个将身子埋在沙土下面的老头子,睁开了他那惺忪的眼睛。 流沙之下的城池中,那个雕琢着一个沙人的小女孩,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四国之中,那坐在棋桌前对弈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浊浪城中的那个书生,摇了摇头。 …… 各方之间在这一言之下行动了起来,有早就已经死了的人拖着残躯也出现在了世人面前,混乱之下,暗流涌动。 唯有设局之人,乘着一叶扁舟,顺流而去,远游他方。 第五百七十五章 持剑之人 一则消息,经由一个隐秘的途径传导向了吟风门的长老处: “陆子枫闭关了!” 这短短的六个字让原本刚刚结束了一次会议的吟风门,再次展开了一次秘密集会,这次是长老齐齐的到了一处,具体的布局具体的内容,没有任何人知晓。 不过也不需要知晓,两道仙人境界水准的气息,显露在血荒漠土之上,行舟战船,就近的传送阵势,全数驶向了东南之地。 他们的目标也很简单,就是刚刚结束了任务,突然要决定闭关的白阳他们一行人。 起了瘴气的林子之中,除了虫鸣声、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之外,烟瘴林子里,即便是修者感知,也是没有人的身影的,更是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气息。 可实际上这林间确实穿梭着一行人,一行六人在这广袤的森林之中,向着东北方向行进着。 “小姐,为什么这次吟风门会突然大举行动?”在躲过了一个天问中阶巅峰的强者探查之后,白阳看向白洛雨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他们洞悉了我们没有依靠的真实情况,准备出手来扼杀我们了。”白洛雨听着白阳的话,转头回答道。 “也是我这段时间放松了,忽视了吟风门的威胁。”白阳看向一个方向颇为忌惮的样子,言语之中带着些许自责的意思。 “好了,先离开这范围再说吧,往北三千里,大致就能脱出他们搜索的范围了,到时候去那孤城之中,闭关修行一段,等我到了天极境界,那时候也就无需担心什么了。”白洛雨看向白阳开口宽慰了一句,转头看向了空澄和素雨嫣,“你们两个……” “成为修行者那么长的时间,我还没有闭关过呢!刚好借着这个机会,也修修心。”空澄依旧是那么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脸坚定道:“这等危急之时,撇下我们独力承担,很没有必要,我们也有着一些相应的自保能力,能很好的协从你们的,若是真的是那种生死危亡的局面,即便你们不说,我们也会离开,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空澄这一席话说的极为真诚,就局面的判断上而言,他说的话也确实在理,眼下的所有局面,都在掌控之中,吟风门虽然是大举出动,相应的,百千宗门之中的一些人也开始行动了起来,现在的他们尚且安全,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那么的着急。 同时空澄也有那个信心,相信他自己能够成为白阳他们的助力,与他们一同,在某一日彻底的推翻吟风门。 心中有着这许多想法的空澄,无比的坚定,也无比的清醒。 “那还不赶紧跟上!”红衣少女看着愣在原地走神的男子,伸手拉了拉他。 空澄看着自家未婚之妻,也没有再和她拌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了他们。 …… 此刻西北吟风门前往这烟瘴之地必经之路上,一艘飞舟行进着,立在船头阵法之外直面罡风的那人正是身形魁梧,修为深不可测吟风门第一强者,十长老风宽恒。 经由大长老吩咐,原本将要闭关的他承接了这次任务,前往那东南偏僻之地,解决那两个传说中的天命之子,随后他们吟风门也会因此而覆灭,作为补偿,百二十城中的那人保证他们的后人可以在那里得到一座属于他们的城池,一座统御之地要远远大过血荒漠土的巨城。 心中有颇多想法的十长老,完全的张开感知,仙人的压迫感也是肆意的宣泄而出。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远处的天际,仿若一道无形幻影,这道无形幻影一般没有任何气息的人就那么立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弹。 吟风门的飞舟守备也只是最初的时候戒备了一下,之后也就不管了,在他们眼中,这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直到飞舟临近这道身影,吟风门的一众人才意识到了不对,这虚幻的身形,手中握着一柄实质的长剑。 十长老看着这个虚幻的身形,右手食指微动,一个弹指打出,带起数千道凌冽的风刃,卷起了一道转瞬即逝的风暴。 这风暴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其中所发散的力量,足可屠灭一城数百万人。 即便是修者天问以下也是瞬死当场。 可眼前这道虚幻的身影,毫发无损,就好像处在另一个空间一样。 十长老眼神之中多了一分认真,八分的不屑,还有那一分的不耐烦,他抬起手,反手一握,空间在这一瞬如同琉璃破碎一般,逐渐裂出道道痕迹,一时间他们眼前的空间变得如同寸寸碎裂的琉璃一般,模糊不清。 空间在天地之力下逐渐填补复原,而那里还是那道虚影,依旧以那副姿态立在那里,手中一柄入鞘的长剑。 此刻的十长老,眼神之中带上了八分认真,裸露双臂上的肌肉暴起条条青筋,双手挥动之间,风雷之声骤起,一时间声响大作,下方生灵在这声响之下,几乎毫无抵抗一般,一个个的被震击而亡,毫无抵抗之力。 在行舟甲板上的人,在十长老挥动双臂的第一时间全部缩进了船舱之中,靠着阵法保护,可仍是不断的有人被震伤。仙人境界的威势,在此刻显露无疑。 那模糊不清的身影面对这种威势的力量,只是身形稍微清晰了一些,仍旧是没有显露什么力量。 这带动天地风雷,引得天地震动的一击,却是仍旧没有把对方逼出什么东西,此刻的十长老,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刚刚那一击,他动用了至少四成的力量,连对方的修为都没有逼出来,这让他不由得惊惧了一下,开始怀疑那个情报的准确性——那个人真的闭关了? 在惊惧了一瞬之后,他右手一抓握拳,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猛地一拳打出,轰向了那个身处在不知之境中的人,下一个瞬间,他消失在了行舟的前方,连带着那个身影也一同消散了。 身在船体之内的吟风门中人,在那股压迫感消失之后才敢解开阵法,走出船舱。 只是在他们刚刚放松的瞬间,无穷剑刃倾泻而来,在这无穷剑刃之间,还有两道身形,一个剑刃出鞘,手中青锋呈下刺姿态。 另一个人,闭着眸子,抱着一柄剑,衣着打扮略显潦草,在这无穷剑刃无差别轰击船体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战船之中除了十长老,还是有着几个差不多的强者的,两个天问初期巅峰的吟风门统管,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出手了,在护体真气的保护之下,他们快速的突破了剑雨,来到了这两个用剑之人身前十一丈左右的范围。 也就是在此时,闭着眸子,抱着一柄剑刃的男子,手中的剑刃颤鸣了一下,出鞘,然后剑刃划过,身形置换之间,这两个天问初期巅峰的吟风门强者连手段都来不及施展就被斩落当场了。 “收工!”出了一剑解决了两个天问强者之后的男子,将剑刃收入了储物袋之中,恢复了一副慵懒的模样。 他们面前的飞舟也在这两个天问强者殒命的第一时间,被无穷剑刃破开防护,崩解当场,其中吟风门之人,无一存留。 接着身处在这里的两个人消失在当场,而十长老,暂时性的下落不明,没有任何的音讯。 诸如此类之事,不断发生着,吟风门也在这次行动之中有了一定的损失,之后由于某些方面的施压,吟风门也是毫不顾忌的派人出来,丝毫没有收手的意味。 在这一派乱象之间,白阳他们经历了一番波折,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去往了那座孤城之中。 第五百七十六章 总有归期 乱糟糟的局面之下,海还城门处,风尘仆仆的离寻来到了此番地界。 等待入城的空挡,他动用了灵力向着远方传递着讯息,了解着眼下的情况。 在吟风门的那些时间里,他也不是毫无作为的,三城之地,还有那些他去过的地界,多多少少都被他培植了一些人手。经由这些培植出来的人手口中得到的细枝末节,离寻是很轻易的推演出了吟风门的动向。 眨眼之间,离寻经由灵幻之境也推演出了吟风门大致的动向。 也是在这时候,一道声音远隔千里之外,传入了他的脑中,“现在情形有点麻烦了!” “怎么回事?”离寻听到冶无火的声音,愣了一下神,疑惑道。 “他们遇上了一个颇为棘手的敌人,困住了他们,现下需要有人援护一番,你看?·····” “现下吟风门天极境界以上的强者全都被我们阻拦住了,余下的人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惧,就当是对他们进行一场考验吧。”离寻言语之中没有携带任何冗余的情绪。 “你当真就这么舍得让他们陷入险境?这么一番作为,可不是你啊!”冶无火听着离寻这有些决绝的话语,愣神之后,开口质问道。 “总归该是让他们经历一番这些事情的,况且,现在他也到达了天法境界的巅峰,该是突破天问之时了!”离寻面对稍稍有些火气的冶无火,依旧平静的答道。 “唉!”冶无火听着离寻这些话,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但愿如你所想的一样吧。”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离寻言辞坚定的回答道。 随后他迈开步子走向了守备之人的查验处,接受守城士兵的查验。 ······ 荒原之上,一行六人面对着十数人的围剿,艰难的应对着,这十数人之中,十一个都是天问境界的强者,剩下的几个最弱的也是天人中阶。 以白洛雨的修为面对三五个天问境界之人还算可以应对一下,这十一个人联手之下,她也是有些难以抵抗的。 白阳倾尽全力,也只不过是拖住了两个天问境界的人,也就仅此而已了。 抬手牵动空间之力将面前的九个个对手送往千里之外,然后禁锢住了与白阳敌对的那两个人,弹指之间,与白阳协力之下将这两个人诛杀当场。 有些脱力的白洛雨强撑着自身,看向白阳,“接下来你带着他们率先离去,我之后会追赶上你们的,有着他们在,这一时间我无法完全施展拳脚。” 全力之下斩杀掉了这两个天问强者的白阳,听着白洛雨的话,当即摇头道:“小姐您现在的状态面对那些人几乎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有着王明和崔鹤庆他们两个,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让我留下来吧。” “你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帮助,趁着这一会儿我还能出手,你带着他们快点离开,我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与你们汇合的!”白洛雨看着白阳,异常坚定道:“不要多说什么,快走吧。” 以眼下的情况,白洛雨的判断其实也颇为勉强的,她是有可能在白阳他们离开之后,从这些人的手中脱身,但也有很大的可能被这些人出手擒获,毕竟她现在的状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以她的修为面对天极境界的强者也能稍稍应对一番,可是这一番行程数万里的远途,期间或多或少的也被一些吟风门天问境界的强者阻拦了一番,多数是被白洛雨出手解决了,一番远途,几乎没有让她有喘息的时机,到了如今,她更是到了最为艰难的情况。 期间还有些颇为复杂的情形,百千宗门多数出手拦阻吟风门的动向,可不免的还是有些吟风门的强者阻拦不住,尤其是这东南之地,寻常百千宗门无法涉足之地,他们能做到也是颇为有限的,而在孤城之中的那个女子,也只是打退了吟风门一个长老,三个供奉,余下也没有了更多的动作,由着这些天问强者出手阻拦白洛雨他们。 至于那些手段,那足可以扭转一切的东西,经由离寻的开口,终是没有出手使用,依照离寻的言语,她也是能够理解的,一旦动用了,他们最后压箱底的底牌就真的没有了,甚至于吟风门可以借此寻觅出一些踪迹,勘破陆子枫殒命的真相,那来的就不止这些了,到时候恐怕是吟风门十七个长老,连带那隐藏的人一同出手。所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白洛雨是不会轻易动用手中的那个东西的。 “走!”白阳向着空澄他们高声道。 言语之间,离寻灵力爆发。轰击向了那个几个天法境界天人境界的家伙,毫不顾忌之下的灵力爆发,所带来的灵力威势,只是那么一瞬间就将那几个吟风门的强者轰杀当场。 在轰杀了残余的吟风门强者之后,白阳体内的灵力彻彻底底的耗尽了,他眼前一黑,险些跌落,最终在强大意志力的支撑下,他恢复了过来。恢复之后他没有选择离去,而是闪身挡在了那九个天问强者前往这里的方向,挡在了白洛雨的面前。 由不得白洛雨说些什么,他周身灵力涌动之间,一气归元阵,玉皇灵运阵叠加一齐,诛天归元阵也是在此刻悄然铺展开来,汲取着他能汲取到的每一分灵力。 面对那轰击而来的灵力,诛天归元阵完全启发之下,所有轰击而来的灵力被转化,随即诛天归元阵和玉皇灵运阵相继崩解,再之后,一气归元阵也在此时消解,剩下的只有那充盈的道炁。 面对着仅剩数丈远的距离,白阳闭上了眼睛,周身道炁外放,带出了一股恐怖的威势。 天道第十八阵苍生界,一念苍生。虽然现在的白阳依旧无法动用完整的阵势,但是也能复原出他心中的几个人之一。 那白衣和尚的身影在白阳的心中勾勒而出,原本就这么要浮现在现实之中在众人眼前出现,可这余下的过程就这么终止了,白阳被困在了他自己的心境之中了。 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的白阳,看着面前的那个身形,愣神在了当场。 “施主!”那如真灵现身一般的和尚看着面前的白阳躬身行了一礼。 这一礼之后没有冗余的言语,和尚的身形化作光点消散而去,化作了另外的一人,一个与白阳有着九分相像的男子。 那人面对白阳一笑,笑容之中带着许多意味,只是白阳无法读懂而已。 下一个瞬间,白阳睁开了眼睛,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距离那为首的一个天问强者只余下了咫尺之距。 一股庞大的力量自白阳的身形所在之处发散开来,随之而来的并没有所谓的天地异象,只是下一个瞬间白阳睁开了眼睛,周身的灵力也在这一刻爆发了开来。 那近在咫尺的天问强者虽然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出手带动巨大的力量,抬手就是抹杀白阳的招数。下一个瞬间,这个距离白阳最近的天问强者就跌落了下来,所爆发出来的灵力在这一瞬间消弭于无形。 这并非是白阳的动作,而是白洛雨全力之下催动的力量,法道本源之力——万法皆空。 在白洛雨催动了这最后的力量之后,白阳那爆发的力量也彻彻底底的释放了出来,极致的压迫感,让余下的八个天问强者心头一紧,随后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彻彻底底的被抹杀在当场,连一丝丝痕迹都没有留存下来。 转头回望了一眼白洛雨,白阳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见到他昏迷,白洛雨想要上前,却因为力量耗尽,也是一样昏迷了过去,最终是空澄闪身接住了白阳,素雨嫣就近接住了白洛雨。 随后一行六人闪身去往了那大漠流沙之下的空城之中。 经过一番查验之后顺利入城的离寻,在感知到了那大漠之中发生的事情后,愣了一下神,随后也是释然一般的笑了一下:“终究······” 第五百七十七章 远航悬赏 海还城之地,从四大家族相继败落之后这段时日之间也恢复了过来。 起初还是闹出一些骚乱的,四家之人根深蒂固,处理起来要远比想象中的困难,加之另外的一些不安分的人,乱子要远比想象中要大的多,也好在毛胜德他们做的不错,一番谋划之下,最终在最大限度上稳住了眼下的局面。 海还城所拥有的资源毕竟没有吟风门所掌控的那么巨量,其治下的百姓,也没有吟风门统御之地的那么安生,所以即便是毛胜德他们全力安抚之下,依旧没有彻底的平顺海还城之地。 虽然没有平顺海还城之地,但是也差不多讲海还城之地的秩序给彻底的恢复了,余下只需假以时日将他们的理念与想法贯彻下去,总归是会平顺的。 离寻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帮助他们,这些事情总归是要他们自己去做的,在拥有足够的条件下,他们也能够完美的处理还剩下的残余,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帮助他们了。 眼下他要抓紧时间出海,去开启那两处远在海外的秘境,同时也要在开启之后去往海外最远之地找到那里特产之物,补全缺失,最后回归这血荒漠土,正式的收束这一局。 离寻预计他会在一两年之后回归,届时白洛雨也该突破天极境界了,以眼下的情况,白阳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天问境界的巅峰,在之后,就是那最终秘地的开启,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 离寻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缓步走在城中,感受着这海还城的新气象,虽说这里如同以往一般,没有特别的变化,但是百姓的精神劲头相较于以往,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一般的差距,这些离寻都看在眼中。 行走之间,在一处树林下,离寻拿出了那个面具,颇为缅怀的看了一眼之后,他将这面具带在了脸上,化作了他一直伪装着的徐问的模样。 走出树林的离寻,相较于以往更加的轻松,以往带上面覆的他还要刻意的伪装自己的面容,现如今他带上这个面具之后,只需动用几分心念,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变换成另外一人。 无心面,这个面具被人遗忘的名字,即便是那古籍旧书之中,都不曾记载过的一个面具。 对于离寻来说这个面具的作用也没有那么大,其功效也只是辅助作用。但是这个面具很有意义,不单单只是开启那最终的封禁之地,其中印刻着的,那些旁人看不懂的铭文,才是这个面具最大的价值,那是一个人一生的心血,也是关于封禁之地最终出现地点的记载。 那个被人遗忘的匠人,那个遗忘了匠人的少女,有时候多多少少引起了离寻一些共鸣总会让他觉得很可惜,不单是为了这个被遗忘姓名的匠人,更是因为那被忘了姓名的人。 离寻一路来到了这海还城的码头船舶所在之地。自从四家败落之后,海还城的船航业,相比以往兴盛了不止一星半点,离寻在附近走了一圈大致了解了这码头上船只的情形。 最终他来到了码头附近一处酒摊子,和摊子上很多歇脚的船夫挤在了一起,他也是在这时候花了三个铜板点了一杯酒。 听着这船夫们吹牛扯皮,离寻兀自一人饮着酒,从他们的言语之间听着各个船只的状况。 在拥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之后,离寻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和这些船员们谈什么,而是在离开这酒摊子之后,闪身去往了一个方向,佣兵商会的方向。 径直来刀佣兵商会的前台。,离寻亮出了属于他的那块佣兵令牌,“我要在此发布一个任务。” “赤金级别的大人!”守在前台的侍从突然见到这么一块佣兵令牌,愣神之后连忙恭敬了起来。 赤金级别算在佣兵的七个等级之中也是第四顺位等级,算起来并不算高,但是在海还城这种小地方来说,已经算是足够的一个等级了,算起来整个海还城也不过八九个赤金级别的佣兵而已,离寻这已经算是足够引起佣兵商会重视了的。 这守在柜台前的侍从一声呼唤之后,活泛的佣兵商会是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前台这个书生一样的侍从也被一个颇为俊秀的女子替换了下来。 这俊秀的女子见到离寻的第一时间脸上堆满了笑容,却并不媚俗,很是漂亮,让人看起来很是舒服,“不知徐大人来到此处,为交接还是需要我海还城佣兵商会做些什么?我佣兵商会毕竟竭尽所能。” “所需无多,并无冗余之事,只是需要你海还城佣兵商会帮忙,我需要发布一个任务。”离寻面对这女子的恭敬,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全然无视了,直截了当道。 “我佣兵商会定会尽力去办。”女子依旧恭敬的答道,言语之间丝毫没有离寻冷漠对待下的任何不适。 “我要出海一趟,需要一艘足可远航数十万里的巨船,还有足够的船员,此番主行远海,在行程最少要一载以上,有阵势的船只一载以上,悬赏金额,六十万金元。”离寻也是毫不犹豫的报上了自己的目的还有心理价位。 离寻选择的路,还有最终远航的目的地,都是深思熟虑过的结果,说是一载远航,说是远海,但实际上与离寻的目的地相差的距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离寻来说,这已经是足够极限的距离了,再远的无尽海域,整个血漠之中的船队,任何一支都不可能前往,也不敢去前往,因为所有前往那无尽海域的船队,无一例外的全部没有返回,这几千年以来,绝大多数的船队,包括拥有那天境强者的船队,也都一样,没有返回。 返回的那些船队,大多数都是拥有天问境界以上强者的船队,他们于那无尽海域一番探索之后,最终横穿回了血荒漠土的另一端,几乎没有什么收获,反而浪费了巨量的时间,在往上的强者,大多也都探索了这无尽海域,依旧是得不偿失的探索。 如今血荒漠土远航的船队之中,极少有人涉足无尽海域,即便之中有不少船队拥有着天问以上的强者,他们也不会涉足无尽海域。 基于这些方面考虑,离寻将目的地设定为了远海之地,同时,他所给出的悬赏也是符合他给出的标准的,相较于寻常远海航船所得的,还要搞出很多很多倍。 这六十万金元,也算是他在将绝大多数资源送给瀚海宗之后,仅存的财产了。 他还剩下了一万金元,有着这些,足够他应付日常所需的所有开支了。 …… “既然如此就请您签下契书留下定金吧!按照佣兵商会的惯例,您的任务我们会最快的安排的。”这恭敬的女侍听着离寻的话之后在离寻的思绪之间连忙开口道。 “嗯。”离寻毫不犹豫的催动了灵力,从手上的佣兵令牌之中划出了六百万佣兵点,“我着急出发!” 丢下了这一句话之后,离寻转头就离开了,几乎就在同时,那光幕之中的最高处也出现了一个悬赏,一个在这海还城之地,金额堪称离谱的悬赏,一趟远海之行六十万金元的悬赏。 海边一艘巨大的航船,将将停靠在了港口,船上的一众人也是下了船,其中一人正巧来到了佣兵商会。也是恰巧在这个时候,离寻的悬赏出现在了佣兵商会悬赏光幕的最高处。 第五百七十八章 浮沉之人 “大致还有三天时间,浮沉岛的船队应该在此期间也该到了,如果不到的话,有谁算谁吧!”在城中的一处客栈下榻的离寻,盘膝坐在床上推敲着接下来的所需。 相较于凡人出海的一应物资,他所需的可以说几乎没有,但也不能不小心,毕竟远海之地因为沾染了一定无尽海域的腐灵气息,对于灵力有着一定的腐化。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原本看起来价值不如灵石的海灵,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海灵最为巧妙的功效,就是能够稀释甚至净化修行者身上的灵力腐蚀,确保修行者和凡人不会被影响。 离寻的目标当然绝不可能止步于远海之地,必然是要前往无尽海域的。 要前往无尽海域其实还是需要海灵作为辅助的,只是他拥有息壤傍身,抵御那腐灵气息还是可以的,至于之后,他也有着足够的应对之法。 接下来所需的也就只有一点点日常的所需了。 想着这些的同时离寻手边那个赤金色的佣兵令牌亮起了光芒,淡紫色的光芒,还有灵力凝成的一个小字。这意味着他挂在佣兵商会的那个任务已经被人给承接了,至于是什么人承接的,一目了然,在离寻心中最为符合的也就是昨日靠岸的那艘大船所以这一开始的初始条件与审条件,他制定的要比旁的更为严苛,为的就是那艘刚刚靠岸的巨航。 “原以为会晚上一些,没想到比想象中要早了一点,那就出发吧。”离寻伸了个懒腰之后,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 佣兵商会之中,两个人拿着一纸灵契等待着来人,一个标准海员打扮,短裤粗衣,身形体态健硕,面容带着几分稚气青年模样的男子。 另一个的打扮颇为精致,他着一身黑色的绸面打底,绣着青黄两色印文的长衫,衣领子下还有两抹红,整个打扮的很整洁,颜色的搭配之下也没有冗余的颜色。 这长衫男子,清秀的面容下,长了一双丹凤眼,上扬的眼角没有寻常女相之人那般柔弱,反而多了几分刚劲和杀意,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离寻面对这 “我说大哥,咱们这才歇了不到一天,你就这潦草的承接了这么一个任务,你就不怕底下的人回去告你一状?”海员打扮的男子,看着自家大哥接下了这个任务,颇为怨愤的开口道。 长衫的男子听着这海员男子的话,看着手上的单子,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多辛苦一下而已,这么大一比单子,不说报酬,其中所获也足够的丰富,到时候想歇多久歇多久。如今的这个任务颇为难得,如此丰厚的报酬也该苦一苦,尤其是眼下这个关键的档口,该是出航的时候了。” “那可是临近无尽之海的地界,真要是去了,真要是遇上什么风险就得不偿失了,你就真的不和老头子们说一声?”海员打扮的青年继续说道,企图转变眼前这长衫男子的意思。 “又不是没去过,而且老头子们现在可都忙着呢!也没什么时间给我们拿主意,索性就不先通禀了,事后告知吧。”长衫男子琢磨着事情,心不在焉道。 “随你吧!”海员打扮的男子看着自家船长这个心不在焉的样子,摆了摆手,“我去安抚他们去。” 说着也没有等这长衫男子回答,转头就跑开了,就在他走出门外的同时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他自然是没有注意到那个人,而那人则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一股像是缅怀一般的神情,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人神情的海员,快步离开这佣兵商会。 看了他一眼的那人正是离寻,第一时间来到这里的离寻,快步前往了应去之地。 他所找的这个船队,包括这船队的几个人,都是百千宗门其中之一的一个——外海浮沉岛。 这个宗门在百千宗门之中也是极为辉煌的存在,最巅峰时刻曾经掌握了六成的航运,还有四成的海产之物,在百千宗门封闭之后,逐渐消失在明面上,实则暗地里盘踞在沿海的诸多城池之中,甚至还暗中掌管了一城——汐终城。 见到了那个等候多时的长衫男子,迅速收回了原本缅怀情绪的离寻没有向之前一样,而是坐在了这长衫男子的面前。 坐定之后,没等这长衫男子开口说什么,离寻率先开口道:“徐问,发布这个任务的人。” “承接这个任务的人,“无浪航”船长,海朝明。”这黑色长衫,相貌英俊的男子笑了笑,对离寻点头致意。 离寻切入正题,直截了当的问道:“我着急出发,需要一个准确的时间。” “您想要什么时候出发?顺便问一下,您去远海与无尽之海交界之地,所为的?”海朝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将手上的一纸灵契摁在了桌子上,言语之间带着些许质问的意味。 “我只管出钱,你们只管办事,余下的,应该是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吧?”离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开口拒绝了一下。 “总得给底下人一个交代,所以······”海朝明耸了耸肩,看着离寻的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戒备。 “我需要出海找一个宝物,所以需要远航,甚至于我还有可能要前往无尽海域,所以需要你们备用的船只,也是因此,我给出的报酬,是寻常远航远海的三倍定量,一应细节都在任务发布之中,你不会以为这三倍的报酬,是这么好拿的吧?”离寻也没有跟这个海朝明客气什么,反问道。 也是在这时候,送茶的侍女将茶水端了过来,海朝明接过茶水饮了一口,点头坦言道:“其实也早就意料到了,只是我比较好奇的是,出如此大的报酬,还要征调我们的船,去往那远海之地与无尽海域交接,这茫茫的外海,您要去的具体方向是何处这上面也没有给出一个实际的位置,不知?” 接过茶水的离寻面对海朝明再度的问话,却没有隐瞒什么,如实相告道:“我要去的地方是远海东,穷无礁滩。” “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海朝明愣了一下神,看着离寻满脸诧异的样子,“您怎么会知道这个地点?” 也怪不得海朝明愣神,这个穷无礁滩的名字,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凡知道的都是长久远航的人,这样的人他们浮沉岛几乎都知道,可眼前的这个人,极为陌生。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地点,所以我才发布了这个任务。”离寻面对海朝明的疑问,也知道他疑惑的是什么,可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我需要在两日之内出发,而且要在一年以内赶到!” “一年以内赶到,还是可以的,不是什么麻烦事情,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不知道您要去往那个地方做什么?”海朝明问着离寻先前的那个问题。 离寻也是平静的答道:“这个问题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要去那穷无礁滩处,去寻找一个宝物,准确来说,是一株药材,因为那种东西产出的时间和条件极为苛刻,所以我必去要前往那里。” “那里有什么药草产出吗?”海朝明看着离寻,如同之前一样,又多问了一些问题。 然后他得到的依旧是离寻没有那么明晰的答案:“有没有药草产出,与你们干系并不算大,你们只要带我去往那里即可,余下的有或没有,将你们预备的那个船交给我,剩下的就可以交割了。” “行吧,明日巳时一刻,正式出发。”海朝明听着离寻这话,也不管什么了,点头之后,行了一礼,“告辞!” 第五百七十九章 远游 “见到雇主了?”海员打扮的青年坐在船舱里看着面前燃着灯火翻阅旧书的海朝明,问道。 “见到了!他说他要去穷无礁滩,去找什么药草。”海朝明一边翻着旧书一边回答道。 “那种鬼地方,鱼都见不到一条,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药草?”那海员打扮的青年,疑惑道:“再说了,那里有没有宝物,我们不清楚吗?这些年出海没少经过那个鬼地方,你要是说别的地界我还信,穷无礁滩那个地方,我是不信会有什么宝物的,那个连尾鱼都捞不到的破地方,能有什么?” “人家也说了,不管有没有,就得给人送到,之后就不管了。”海朝明继续翻着书,疑惑道:“我记得我曾经从一本旧书之中,看到过一篇诉说穷无礁滩产出的记录,他提及药材产出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事后好像真的有记忆碎片涌入脑中,可又突然记不得了,你看过吗?” “哥,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印象了。”海员听到这话也是第一时间点头,思索一番之后最终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清楚了。” “那就别想了,等到地方之后就清楚那里到底有什么了。快去准备一下,整理甲板,清理船舱的让他们快些,一会儿你带人去将那闲置的一间屋子腾出来,让雇主住,收拾的得当一点。顺带的通知老付让他带人加紧保养一下船底,维护一下阵纹、铭刻、符辅。”海朝明合上了书盖棺定论,尽显长者威严,末了,他开口补充道:“还有我们现在在船上叫我船长。” “好!”海员打扮的青年回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忙去了!” “嗯。”将书卷放回身后的海朝明点了点头,看着海员离开,继续忙碌了起来。 …… 对于离寻来说,他找寻药材也是真的,那被认作连鱼都捞不到,危险重重的礁石滩上,就是有着那个他极其需要的东西,只是那种东西,除开他们那一行之外,几乎是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即便是浮沉岛中活的最长久的那个人也不知道那样东西的出世。 这是经由推演之后得到的一个结果,那是一个不输于息壤与金乌天火的极致宝物,不出意外的话那样东西应该会让他破入天问境界,一朝入道。 “依稀记得当年曾经送过浮沉岛一册《漠行随笔》,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子明不明白我的意思。”离寻拿着一本与那个海朝明如出一辙的书卷,也是在翻阅着,只是相较于海朝明,他翻阅的极为缓慢,“不过那些小子应该也不会找到,这模糊的寥寥几笔,这繁杂的心绪之下,也不会怎么看清其中具体事由的了。” 离寻说着这话,将书卷合上,丢入了储物玉戒之中,之后就开始了修行。 海上的灵力,相较于血漠来说,稀疏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他有必要在这里补足灵力,顺带的在一定程度上封闭灵力,以免外泄,影响自身。 ······ 第二日辰时六刻,离寻退了这一间客房,径直的前往了码头,看着那码头上停泊的那一艘巨船,在登船处见到了等候多时的那一众人。 头戴兜帽的离寻看着在登船口等候的一众人,亮出了他手中的令牌,看向海朝明:“这一趟行程,海船长,就辛苦你和你的船员们了,行到半途,半数佣金,最后到了目的地,余下那一半也会交割给你们的,届时你们备用的行舟,我也会需要一艘,交割之时,这一艘行舟我也是需要的。” “这些我已然清楚,手底下的人也都是清楚的,趁着您还没上船,跟您说说我们这一条船上头面上的一些人,这之后上船了您有需要了也可以跟他们说。”海朝明看着离寻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将身子撤开,让给了身后的一众人。 那蓝白相间的海员打扮,裸着双臂,身形略显魁梧的青年,在海朝明撤开身形之后,向前一步,对离寻拱了拱手,“副船长,海朝阳,船上的事情如果找不到船长,找我也是可以的。” “徐问,寻常修士,以后就麻烦了。”离寻也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拱了拱手。 随后一个身上有着阵法气息的男子,来到了离寻的面前,“海管协理,付于明。若是船舱内漏水或是返潮了,找我。” “见过!”离寻看着这个有阵法气息的男子,点了点头。 “二副,横长里,海上航行之时,有些时候并不一定如预想一般行进,届时有疑惑来找我,我唯一保证的,就是绝对会把您送到应去之地。”魁梧的壮汉看着离寻,点了点头。 “那便谢过了。”离寻是照旧的行礼。 随后三副水手长,厨师长离寻是一一见过了,这些人也大多数是姓海、付、横三个姓氏的,这三个姓氏,在整个浮沉岛之中也是主要的三个姓氏,眼下的这一艘船,也确确实实的属于浮沉岛的产业。 这不免的让他有些感慨,依稀记得第一次出海的时候,他们也是坐着从浮沉岛治下产业租赁来的船只,去往了海外游历了那么一趟,那些日子,或者说那很多日子,如今追忆起来,仍是有些值得缅怀啊。 踏上船只的离寻在甲板上,伴随着船体的晃动,在阵法加持之下的船只缓缓的退出,驶出港口感受着船体晃动的离寻靠在甲板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 感受着那略微有些咸湿的气息,离寻眼神之中的缅怀之意逐渐浓厚,在这种情形下,他也不需要怎么修行,偶尔也该有些情绪波动的,只要这些情绪波动不会超出掌控的范围,一般来说,他是不怎么想要管束的,毕竟他修的并非绝情之道,若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活下去,那就不是修行之人了。 “您是第一次出海吧?”在离寻思绪之间,一个声音响起,搅扰了他的思绪,搅扰他思绪的那个身形也站在了离寻的身边,那个大副海朝阳。 离寻没有回话,仍旧看着远方,血漠太大了,大到了没有那所谓的海天一线,彷若一眼就能望到边,可真的远望,最后也只是模糊不清的景象,彷若有什么,刻意的虚化了界限。 在这个青年开口说话之前,离寻率先开口了,“海大副,我现在想要欣赏一下风景,不想要说什么,若是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还请不要来打搅我。” 原本想要试探一下离寻的海朝明,听到离寻这些话,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什么了。他是比较好奇离寻为什么会知道弱水之羽的存在,所以想要打听一下,不过也仅仅是打听一下和好奇而已。离寻不告知他,他也就不好奇什么了,毕竟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他们只是雇员,离寻也只是雇主而已。 对于离寻而言,从这海朝阳的试探,他就有点明白了这个家伙是知道弱水之羽的存在了,那近万年才会产出的一汪弱水,那名为羽毛,实则是药材的弱水之羽便是驾驭弱水之力的关键之物,当然,有着厚土息壤,压制着弱水也是轻而易举的。 此番他要借着这弱水之力,一跃入天极,也是在他回归之时,那最终之地开启,吟风门正式破灭,算起来这里也有几年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离寻想到这里,不再看向海外,而是转头看向了模糊的岸边,在海还城以西的那座城里,有他们啊!!! 第五百八十章 落海 夜间时分,平静的海面上船舶依旧不曾停歇,漫天繁星触手可得一般。离寻并没有去往船舱之中为他准备好的的那个房间里,而是就这么躺着。 水流动的声音,海风吹拂之下,他排除了所有驳杂的念头,就这么一个人躺在这里,无比的轻松与惬意。 从出海的这一刻起,他已经不需要关心什么东西了,那太多的事情,他已经安排的足够好了,只是这再一次的归来,让他又一次的变更了计划,让原本既定的故事发生了转变。 若是没有他的话,陆子枫必然是不会死的,随之而来的,杂家也不会有兴起的那一天,王猛可能会死在某一日的冲突之中,那个廖师姐或许也会在某一天黯然离开。 在哪旧日既定的故事之中,最终大商也会亡国,败亡于夷族大战之中,最终澄川周国从荆州入住问天书院所在之地进而打通中州,吞下雍幽二州,继而拿下襄州,只是那摒州之地,他们是得不到,再维持千年那大周也会败亡,列国纷争,战争连连无一日止戈时。 他们与陆子枫会开启封禁之地,带着七个寓意各不相同的东西,将那里储存的东西取出,吟风门破灭,陆子枫会触及道,进而撑住一片天,百二十城再有布局,最终一个人,一群人的名字会再度出现。最为残酷的代价,将是一人身死道消,以他的死彻底的终结一切。 起初的计划是这样的,只因他活了过来,活成了离寻,随后一切都改变了,那最终的承担之人的改变,将原本既定的,谁人都无法撼动的故事都改变了。 …… 这些东西原本离寻他是不愿意再想了,可那道气息的出现,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过往。 白阳突破天问境界是预想之中的事情了,可让离寻没有想到的是那不仅仅是突破,还有着…… “算了,由着他们去吧,多思无益,守住当下吧!”离寻揉了揉额头,排除了驳杂的思绪。 排除掉驳杂心绪的离寻做起看向不远处,那里有着一道身影向他走来。 “海船长,这大晚上的,还不睡啊!”来人正是海朝明,坐在甲板上的离寻也是打了个招呼。 海朝明来到离寻的身边,告知道:“在船舱里没见到你的人,想了一下觉得你在这里,所以就来找你了。” “第一次出海,有些新奇便在这里休息了一下,见谅!”离寻轻言道。 “倒不是什么事情,这甲板也不是禁忌之所在。”海朝明摆了摆手,“来到这里是为了跟您说件事情,以免您多想什么。” “什么事?请讲!”听到海朝明这么说,原本排空思绪的离寻思考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然后他看着海朝明,确认着心中的设想。 “接下来我们要经过一片海域,那里有一些危险,所以事先告知您一下,若无必要的话,这几日您还是尽量不要出船舱的好。”海朝明言辞恳切的告知道。 坐实了八分所想的离寻,问道:“能说说具体是什么东西吗?” 海朝明指着远处的一个方向,回答道:“那处地界之中,有着太多风险了,要说最大的还有那幻蜃魔鲸,您应当是第一次出海,不知道那东西的危险,所以要提醒您一下,那种东西,强的不是它的实力,任一一个天人高手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可危险就危险在那不知不觉的灵虚幻梦,稍有不注意,即便是天人境界的强者,甚至连天法天问境界的强者都有殒命这地界之中,所以,还请奉劝你在途径那里之时,待在船舱之中不要外出。” “我知道了。”离寻听着海朝明的告知,点了点头,再度问道:“那处地界现如今叫什么?” “茫沽海川。”海朝明看着远方,也没有在意离寻话里那别样的意思,回答道。 “哦!我知道了。”离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对着海朝明行了一礼,“谢过海船长了。夜也深了,我先回了。” “慢走!”海朝明也是还了离寻一礼。 在离寻离开之后,海朝明回味离寻先前说的话,愣神之后回望了一眼,疑惑的低语道:“他说现如今那里叫什么,难不成他之前也曾出过海?” 离寻他当然出过海,现如今的这个茫沽海川,也是当年他们出海之时遇到的第一站,不过当时还不叫这个名字,当时这海川的名字叫做“迷途海域”。仔细想想,那或许是他们第一次在血荒漠土之地见到异兽,当时也不知道这种生物的威力,若不是同行之人中有着封禅这样的存在,当时的他们,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如今重新回到那处海域,说实话,离寻并不怎么担心,那里有什么东西他也早就已经洞悉了。 躺在船舱之中,身侧是琉璃造就的窗户,离寻看着水底流动的游鱼,也感受着那阵法带来的荧荧微光,终是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没有如同预想之中的那么好,迷迷糊糊之间,离寻也没有睡去,也没有醒过来,更是没有修行,就这么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睡着。 ······ “起雾了!”站在桅杆了望台上的海朝阳,看着远处飘来的雾气,向着下方等候着的海管协理付于明,“抓紧时间准备吧,测算的有点贻误,提前进入了茫沽海川,你赶紧的展开阵法,我通知值守的人避祸。” 整个船只都开始忙碌了起来,进入这个茫沽海川,他们这些人也不得不紧张,这些年的路途之中,他们大多数也是绕过此地的,不得已之下才会从此处穿行而过。 要去往穷无礁滩他们倒还不至于走这条路,可是卡着这一年的时限,如果不穿行这茫沽海川的话,那他们就只能远绕,最起码要绕大半个月,而且对于行程上也会耽搁很多很多,所以一番纠结谋划之下,他们不得已的要穿行这片寻常人都不敢涉足的地域。 由那第一缕大雾飘散而至,随即几乎是在几次呼吸之间就已经笼罩了整个无浪航,在其中值守的那些人,有很多人还没明白状况就已经陷入到了幻境之中,一时间甲板之上陷入了混乱,海朝明、海朝阳,还有付于明,以及水手长一起出现在甲板之上,打昏那些陷入到了癫狂之中的船员,然后将船员丢到船舱之中。 他们集体出动忙活了好一番,一共六个值守的船员,有一个还是差点没救回来,那个只是凡绝境界的青年,一跃跳下了漆黑如墨海面,气息当场就消失不见了。 最终无奈的海朝明他们也只能扼腕叹息一番,而在他们所注意不到的地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离寻,不知道怎么回事,睁开了眼睛。 散发着七彩幻光的窗户,带着炫目的神韵,让人不想停下目光,幻化出的景象,让半梦半醒的离寻,彷若置身于一个阳光明媚,芳草连绵至天边,其间花团锦簇,和谐而美好的一片草原,不远处还有着那么一刻与草原极不和谐的参天巨木。 半梦半醒之间的离寻迷迷糊糊的走向了这草原上的那棵参天巨木,看着那里一道模糊的身影,他就这么走着。 实际的情形里,浓雾之下,那个没有被救护住的海员已经掉下了漆黑的海面之下,海朝明与海朝阳他们正在扼腕叹息,准备下船看看,全然没有注意到,离寻如鬼魅一般站在了甲板上,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也纵身一跃,跳下了船,坠入了漆黑如墨的海面。 第五百八十一章 清梦搅扰 站在甲板上尚且没有被影响的四人,在这里扼腕叹息,海朝明猛地转头看向海朝阳,带着怒意的低吼道:“你怎么回事?这一向让你探查,怎么就掉以轻心了?!” “谁能想到在这茫沽海川之外还有游荡的魔鲸!况且阿舟也是,明明安排好了他在西南角收拾东西,他可倒好,收拾完了不回船舱,在这船尾溜达,唉!”裸着双臂,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的海朝阳,满脸的委屈。 海朝明看着还要涨“对了,咱们的那个雇主情况怎么样了,你给他安排的那个房间,不是带窗子的吧?” “哎呦!”海朝阳一拍脑袋,连忙转身跑向了船舱,一边跑一边回话道:“雇主的房间我忘了给他上锁了,我先回去上锁,一会儿就回来。” “唉!”海朝明咬着牙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闭着眼睛的付于明,“水下的情形如何了,可勘破了迷阵?” “还得需要一段时间,这只蜃影魔鲸比想象中的要强大很多,需要一定的时间,你们先稳住灵力,等我消息。”闭着眼睛的付于明,听到海朝明的话,快速的回了之后也不再言语什么了。 在那个海员被魔鲸诱惑坠海之后,他们第一时间的行动是稳住心神,由灵知敏锐的阵法师感应,再之后他们才会下水。因为就目前的情况下,驱使着灵力,维持着自身不受幻境的影响,他们维系的已经很勉强了,一旦贸然跳下海,若是短时间内找不到魔鲸,大量灵力驱动之的损耗,会让他们在一定时间之后抵挡不住幻境,到时候怕是他们自己也要搭进去。 所以即便再怎么焦灼和紧张,他们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去下水,只能等阵法师勘破了迷阵的破局点之后,他们才会跳下水,从魔鲸的口中救下被吞噬的船员。也好在,蜃影魔鲸吞食人消化的并没有那么快的,所以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救护。 “不好了,雇主不见了。”就在付于明集中精力探查的时候,海朝阳回到了海朝明的身边,低语道。 “嘶,怎么回事?”身为船长的海朝明转头看向了海朝阳,低声疑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想要把他的房门给锁上,可刚到那里,见到的就是大开的房门,被褥落在地上,潦草的被踩了几个脚印,雇主似乎被幻境给迷惑了。”海朝阳急切的低语道。 “别着急,稳住自己的心神!”海朝明看着有些急切的海朝阳,一股灵力渡入他体内的同时,也是低语道:“事已至此,也于事无补了,先等于明找到魔鲸的具体位置,之后再解救吧,这也不是你的失误,属于谁都没想到的事情了,先等一下吧。” “嗯。”稳住了心神的海朝阳,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什么,等候着关于这水下迷阵破除的结果。 ······ 此刻的离寻沉浸在那一场梦幻之中,长久的不愿意醒来,突然之间,一些细微的痛感,让他一点点的从梦境之中抽离了出来。 “唉!!!”不得已之下从梦幻泡影之中抽离出来的离寻看着眼前昏暗的场景,咬着牙满肚子火气,“想要好好的做一场梦都做不到吗?好端端的,为何要搅扰我这一场美梦!!” 灵力涌动之间,金乌天火散化出点点印记,在这一方空间之中燃起了一道无法熄灭的火焰。 ······ 在巨船上的一众人还没等出结果,那漆黑如墨的海水就突然的翻腾了起来,掀起一道惊天巨浪,似乎要掀翻这巨船一样。只是巨船有着阵法的加持,那惊天的巨浪之下也没有撼动这巨船。 伴随着这惊天的巨浪,他们探寻着的魔鲸发出了一声怒吼之声,响彻天地四方,这也一下子惊醒了在船舱之中的海员,同时在甲板上的几人也是感觉压力一轻,那个幻境带来的影响,骤然之间消失了,这让他们一时间愣了一下,随后魔鲸的一声巨吼让他们也找到了魔鲸的所在方向。 就在他们想要去诛杀魔鲸去救人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身影摔在了甲板之上,另一道身影也是飘然坠落在了甲板之上。 骤然浓厚的雾气,让他们一时间连彼此之间都看不清了,更何况那个出现的身影。 在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之时唯有付于明惊讶的发现,刚刚显露气息的魔鲸,其气息突然之间,彻底的消失了,在他那阵法师的敏锐感觉之下,突然之间就消散了,很突然,那并非是气息的消散,只是一瞬间,这气息就消失了。 张开感知的海朝阳一瞬间来到了这个身影的身边,灵力涌动之间,挥手带动了一阵狂风,吹散了雾气,同时,握拳的右手打出,攻向了这个不明的身形。 这打出的一拳,在海朝阳看到了这人模样之后也就停了下来,正是他们这一趟行程的雇主——徐问。 见到是自家雇主,海朝明快速的来到了海朝阳的身边,对离寻行了一礼,致歉道:“危急之时,不知道是阁下,因而小小的冒犯了一下,还望见谅。” “无妨的,你们的人,好好安置吧。”离寻看着致歉的两人,指了指躺在一旁不知生死的海员,转身离开了。 慢悠悠的走入船舱,进了那个属于他的房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被褥,离寻捡了起来,掸去了灰尘,抬手关上了门,他再度躺在了床上,扭头看向漆黑如墨的海底,拉下了那个帘子。 “这一场梦幻,终究是被搅扰了,可惜啊!可惜。”离寻一脸可惜的样子,躺在床上,没有睡去。 刚刚的那一场梦境,太过于真实了,一如很久之前的那个幻境一样,真实的让人有些意外,他半主动半被动的进入了幻梦之中,在那种种景象之间游历,经历着那个一场不属于他主动缔造,那一场模糊之下不知自我的幻梦。 然后他就在幻梦之中因为那些微的变化清醒了,即便还是陷入在幻梦之中,可是他已经清醒了,那真实不真实的梦境,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这也是他生气的原因。 他无比珍稀每一次刨除一切,不由自身去做的梦,那被动之下,由不得任何一丝一毫清醒的梦境很久没有那想要的梦境了。 一场清梦被搅扰了,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无奈,至于这突然出现站在茫沽海川之外的蜃影魔鲸,也不会有什么人去在意了。 离寻现在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他只是趁着这没有入睡的空挡在回味之前的那个梦。 很奇怪的一点就是那迷迷糊糊之下做的一场梦,他似乎梦见了一个不是她的女子,与之言语了一些话语,就在那关键的时刻,她说了什么,由于从梦境之中抽离,她说的话,有些记不清楚了。 越是想要想起之前的那一场梦境,越是记不起其中的细节,有很多事情发生的太模糊了,即便用灵力梳理下来,依旧是有些模糊不清,看的不甚仔细和清楚的。 “算了,不去想了,若是有可能的话,再做一次吧,若是没有机会,那也就没有了,毕竟这种东西,早该被遗忘了啊!”离寻一边说着这些话,一遍梳理着自身的情绪,排除驳杂的念想,着手进行修行。 难得有了空闲时间,所以他也没有怎么去管情绪,由着自身的情绪发展了下去,结果浪费了一点点金乌天火,所以他现在也要梳理一下。 在他进入修行之后,那拉上的帘子外,一条跟随着巨船的游鱼,贴在他窗子边上,透过那缝隙,看着他。 那生命禁区的无尽黑暗之中,那个女子,浅浅的笑着,笑的如同一支绽放的花朵一般。 第五百八十二章 海川鲸难 昨夜的波折终究只是有惊无险,也是好在当时的他们所遇到的只是一只寿元不永,年岁不算多大的魔鲸,也好在他们当时没有真正的进入了茫沽海川,所以幸运的救回了所有人。 这第二日一早,进入了茫沽海川的他们,所有海员全数休沐,待在船舱之中没有窗子的房间。 海朝明他们也没有再劝什么了,只是在通知离寻之后,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对于他们的顾虑,离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就这么躺在船舱之中,听着海水流动的声音。 终究是难以再做一场梦了,余下的所有幻境,都不可能让离寻在那种极为凑巧的情况下入梦一场,而且由于阵法的保护,游离在茫沽海川的那些异兽们,也都没有发现这艘船的存在。 昨夜时分也算是凑巧了,在茫沽海川的边缘处闯出了那么一只蜃影魔鲸,他们也没有及时的张开隐蔽阵势,以至于魔鲸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船只,那之后的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现如今有着充足的时间去准备,那相应的阵法也是铺展开来,符纸也是及时的动用了,在最大的限度上节约了成本。 守在外面观察情形的那些人,一个个的依旧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身在船舱之中的离寻,面对眼下的这种情况,他也懒得去做什么,只是将感知压缩在方圆二十里的范围之内,观察着这海底的生灵们。 在他们进入到了这个海域之后,就已经徘徊了几只蜃影魔鲸,这些魔鲸倒是没有生出鲸珠,灵智相较于之前那只差了很多,所以也就不成什么顾虑了。 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离寻调息着自身的状态,贸然动用已经被封闭了的金乌天火,着实是有些难受了,还是需要恢复一下,要不然土属性修行又该被阻滞了。 缓缓吐息之间,离寻再度进入了修行之中,排空心思的他一时间也将思绪收回了,没有注意到,附近的一只黑影游了过来。 ······ 在驾驶室之上的了望台感知四方情况的付于明,突然之间愣了一下神,然后用传音入密对下方喊道:“长里,有一只巨鲸从左侧冲了过来了,加速航行。” “好。”横长里一边回话,一遍催动了阵盘,加速向前冲了一下。 几乎就在他冲向前方的时候,一道巨影从船只的后方腾空而起,掀起巨浪。 好在船只向前航行了一段,勉强避开了巨鲸的袭击,只是勉强避开了巨鲸的袭击。 “怎么回事,这只傻鱼好像发现我们了!”在横长里庆幸喘息的时候,付于明飘然而至,手掌摁在了阵法盘子上。 “又跟上来了。”海朝阳来到了这船舱之中看向了付于明,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被这只傻鱼给发现了?” “阵法没有任何一丝破损的痕迹,应该不是阵法的问题。”付于明确定了阵法没有问题之后,推测道:“说不好,是海水流动的一丝细微差异,这是我阵法所不能及的地方,不过这么一只连鲸珠都没有生出的傻鱼应该不可能感知的那么敏锐才是。” “管他呢,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动用那个东西吧,尽快的去摆脱这只傻鱼,唉!”海朝阳也是当即提议道。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情形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不止是茫沽海川,还有很多别的什么地方,多多少少都会遭遇一些极其麻烦的海类,他们也不是不能动手清理,只是动起手来所消耗的成本要比直接离开要高得多的多。只是他们这次做的事情,所消耗的成本也不低。 五个下品的灵石,被置入了灵器之中,伴随着略微的颤动,在海面之上的船只腾空而起,彻底的脱离的海面,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远处。 也就是在这无浪航腾空而起,飞向远方之时,那巨鲸再次腾空而起,依旧是巨吼一声,然后坠入了海中,再之后,这巨鲸就没有任何动作了,缓缓的沉入海底,一只未及壮年的巨鲸,就这么鲸落了,鲸落之后,一道墨黑色的水流冲向了远方,去追击下一只巨鲸了。这周遭的蜃影魔鲸也是搅动起了水流,逃窜而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无浪航上的众人自然是不会发现的,他们急速之下,在片刻之后确认了没有巨鲸在附近,无浪航再度落入了水中。 无浪航落水的当下,付于明从灵器之中拿出了剩下的两块灵石,随即张开了感知,探查着四方的情况。 “好了,这附近没有蜃影魔鲸游荡。”付于明探查一番之后,看向横长里还有海朝阳告知道。 “那就好!”海朝阳听到这话,也是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大致还有六千里,我们就能离开茫沽海川了,这两日多小心一些吧。”拿出了远航灵图的横长里,看向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和地点,看向了一旁的海朝阳,开口告知道。 “行了!再辛苦两日而已,但愿不要再动用灵石了,这么一番耗下去,挺折磨的!”摊在椅子上的海朝阳也是回了一句,言语之间带着几分轻松。 在他们谈话之间,也稍稍的没有顾忌旁的什么事情,在床上盘膝修行的离寻,在被这一番加速行进之下,稍稍扰乱了一下修行,离开原先那块海域之时,他张开了些许感知,刚巧的他感受到了那股黑色的水流。 已经彻底稳固住了修为的离寻,在彻底的恢复了正常之后,张开了感知,全知之下,即便行进了有千里之遥,他也是清楚的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他们先前所处的位置,那里到底有着什么东西。 在确定了那里的情形之后,离寻再度催动感知,收敛了一下,凝聚在无浪航方圆百里的距离,将这水下所有的情形都看的清楚明白,没有遗漏任何一丝一毫的角落。 仔细筛选了一下这水下的所有情况,离寻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的神色。方圆百里的海域之下,最起码有着四十只以上的魔鲸尸体,有些已经被啃食的只剩下骨头了,其中一些魔鲸尸体上残留的气息,那是已经生出了鲸珠的魔鲸才拥有的气息。 “又是这个东西,我记得千年之前应该已经清理干净了才是,怎么让如今又会出现呢?”离寻自言自语道,分析着现下的情况,“按理来说,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这种地方了才是,怎么可能。” 离寻在最初的惊讶与诧异之后,迅速平复了起来,也明白了为什么外海会出现一只蜃影魔鲸,很有可能就是被逼的走投无路逃窜出去的。 想着这些事的同时,离寻继续张开感知,探查着那种生物的存在,顺带的,去感知这附近剩余的所有蜃影魔鲸。 他一边感知,一边有些头疼,因为在感知之下,判断出的情况,确确实实的有些麻烦,周遭不止那一道黑影,连着最起码有三道左右。一旦放任不管,以这种吞噬的速度,怕是在他们离开之后,这茫沽海川之中所有没有灵智的生物,都要就要绝迹了,届时这里也将彻彻底底的成为一处绝域了。 “算了,再麻烦一次吧,反正也不差这一点点时日。”一如千年之前,离寻再度做了一个决定,做完之后,他扶了扶额,颇为头疼。 闪身穿过了门户,他出现在了船舱之中,然后径直的走向了驾驶室的方向,他要告知一下无浪航上的人,说一下眼下的情形,在与那些人做出一个大致的约定之后,以一个相应的地点作为汇合的地点后,他会离开无浪航,出手解决那些搅扰的这迷途海域不得安宁的东西。 第五百八十三章 噬鲸血藤 噬鲸血藤,听起来像是植物的一类东西,即便真的知道了,最多也被认为是藤壶一类的寄生之物,可实际上,这绝不是植物,更不是藤壶那种寄生生物,与之相比,藤壶对鲸鱼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这一种看起来很像是藤条的动物,实际一种群聚式的海物,是由万千小鱼汇聚成藤条的形状,游历于海洋之中,极快的速度能让它们附着任何的海鱼,然后从海鱼鳞片之下的的柔软处钻入肢解吞噬,最终彻底吞食掉。 之所以名噬鲸,是因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那体型巨大的鲸鱼,尤其是这种灵气充沛的鲸鱼,一旦这噬鲸血藤的族群壮大到一定地步之后,它们就会盯上鲸鱼,一个个的去附着从内部吞噬,一旦壮大到一定地步,它们能轻而易举的消灭任何一处海域的生物。 千年之前也是这样,他们途径这处海域的时候被一只有了灵智的蜃影魔鲸袭击,在封禅出手解决之后,来到迷途海域之后,他们就遇上了一只正在被血藤袭击的魔鲸。然后整片海域的嗜鲸血藤就彻底的绝迹。 当初封禅出手解决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噬鲸血藤所带着的气息太过于古怪,让他很是不快。 现如今看起来,倒是好解释了,在经历了那场祸事之后,他们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噬鲸血藤带着的气息究竟是什么了,魔族的气息,也是基于此,他要出手维系一下平衡,免得此处海域沦为死地。 “您这是?”见到离寻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里,第一个注意到离寻的海朝阳,稍微戒备的看着离寻。 他这一句话言语之后,在这驾船的舵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离寻,尤其是付于明,他上下打量着离寻,感知覆盖之下,似乎想要探查离寻现在的状况。 面对这种姿态,离寻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直截了当的回答道:“这茫沽海川之中,生出了一些噬鲸血藤!需要有人去处理。” “不是!!”海朝阳听到离寻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余下的几个人也都是愣了一下神之后,神色突然凝重了起来。因为离寻这一句话,直接将先前出现在茫沽海川之外的那只蜃影魔鲸,还有之后那只魔鲸以及现下的情况都给解释明白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横长里,他看向离寻极为冷静的问道:“您是怎么知道这里生出了噬鲸血藤的?” “具体的我说不好,但是我确实是知道了噬鲸血藤的出现。”离寻看着付于明,又看向海朝阳,“接下来我需要出手解决这处海域之中生出的那些噬鲸血藤,所以在短时间内我会离开无浪航,接下来我会在朗崇岛与你们汇合,十日之后。” “不是!”刚刚从巨大的信息流之中分析整理完整之后恢复过来的海朝阳听到离寻这一席话,又被冲击了一下。 一个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从未出过海的家伙,突然当着他们的面,说着那些即便是经常出海的人也少有知道的词汇,甚至于能够准确的将行程路线都能说的清楚,这自然是震撼了一下海朝阳。 那满肚子的疑惑还没有问出口,离寻依旧已经消失在了当场,只有一句话被留了下来: “我们朗崇岛见!” “他这是连商量都没有商量,单方面的告知于我们?”海朝阳看着离寻消失的位置,一脸诧异道。 姗姗来迟的海朝明,也是在此刻正巧赶到:“或许他压根就没有征求我们意见的意思,只是告知给我们这件事情而已,当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 “那要去帮他吗?万一这噬鲸血藤真的泛滥了,那可就是一桩麻烦的事情了,我们要去帮一下他们吗?”付于明看向海朝明,征求着船长的意思。 得知是噬鲸血藤的出现,他也有些紧张了,深知这种东西危害的他,自然按捺不住出手出手的欲望了,毕竟身为浮沉岛之人的他们,维护海内的平和,也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算了!既然雇主这么说了,就由着他解决吧,咱们就在那朗崇岛好好歇一段时间,他要是回不来,这二十万的定金对于咱们这一趟行程来说,也是不错的。”海朝明倒是极为的冷静,思绪之间,那种种的异样,让他生出了一丝丝的戒备,随后也是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 无浪航上带着满肚子疑惑的人们开始了各自的忙活,离寻则是出现在了海面之上,身形猛然下坠,灵力的催动之下,只是眨眼之间他就出现在了海洋的最底部,全力张开的感知,毫不保留的铺展开来,只是一瞬间,整个茫沽海川之中,所有生灵的动向都被离寻的精神给捕捉到了。 下一个瞬间离寻收回精神力,将其中绝大多数的情形抛弃,忍受着痛苦的同时他再度张开了精神力,铺设向固定的几个方位,锁定了四股正在追击着蜃影魔鲸的噬鲸血藤,其中有着一股,已经钻入了一只魔鲸的体内,正在钻食着血肉。 离寻呼吸之间,灵力涌动之下,贴着这海底的,在厚土息壤的加持之下,闪身出现在了数千里之外那只正在挣扎的魔鲸下方。 一个闪身离寻来到这个魔鲸的身侧,抬手摁住了魔鲸表皮的一个血洞,灵力爆发之下,厚土之力带来同化之力只是一瞬间,就将这些噬鲸血藤消灭殆尽,腐化成了砂砾。 在这魔鲸翻身之前,离寻一个后撤,躲开了魔鲸带来的力量,顺着水流飘向远处。 接下来又是一个闪身,他出现在了那股即将分化的噬鲸血藤附近,在气息释放,引得那些噬鲸血藤冲过来的档口,他催动了灵力,厚土息壤的力量在这水底之下膨胀来开,一瞬间将这些噬鲸血藤覆盖住了,眨眼之间夯实成了一块巨大的土石,坠下了深海之中。 厚土息壤经由离寻提纯的那一丝同化消亡之力,在离寻的全力催动之下,坠落的当下,那些被死死禁锢着的噬鲸魔腾,全数被抽干净了灵力,变成了一块块尘土和鱼骨。 解决了这一股之后,离寻蹲在已经被填埋了的海沟之上,感知再度张开,判断着余下的那两股血藤的动向,判断的当下,离寻突然动用起了灵力,眨眼之间,出现在了远处,躲过了一股噬鲸血藤的攻击。 喘息之间,离寻看向了想要钻破土层的那些噬鲸血藤,手掌翻覆之间,灵力爆发了出来,原本填埋了海沟的厚土息壤再度膨胀,将这些血藤也都给覆盖掉了,厚实的土层,只是一瞬间,就将所有的血藤给覆盖了,留不下任何挣扎和脱出的可能性。 这次离寻没有再催动那极致的力量,只是就这么将这些血藤给封禁了,余下的一切交给时间来处理,在厚土息壤的加持下,这些血藤,最多在三日之内就会彻底的绝灭。 余下的也就剩下了那么一股噬鲸血藤了,这最后的一股噬鲸血藤,在这三股血藤消亡的当下,突然散开了,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危机一般。 离寻感受到了这股噬鲸血藤的散开,也是愣了一下神,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一样,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缓缓吐息之间,摩挲了一下隐藏在左手上的戒指,拿出一块灵石,催动了玉皇灵云阵的同时,他闪身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海沟之下,在那岩壁的一个小孔附近,由不得那小孔之中的东西出现,他催动灵力,将压缩的厚土息壤注入了这岩壁之中,伴随着一声闷响,还有那么一丝丝异样的水流出现,一切都结束了。 厚土息壤的灵力在水流之中无差别的生成了一场水底风暴,将触及到的每一只噬鲸血藤给捕捉,同时又不会损伤那些寻常的海物,最终将残存的噬鲸血藤控制在了一个再也不可能掀起灾难的程度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无解 茫沽海川发生的这诸多事情,在解决之后回望之下,一切都有了解释。 那数千年才能孕育出的一只母体出现在了这茫沽海川之中,随后噬鲸血藤借着这得天独厚的环境,加上母体的繁衍,短时间内形成了巨量的族群。 晚来上一段时日,哪怕晚来几天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解决这个族群泛滥的问题。 巧就巧在正好是这个族群即将泛滥,子体全数狩猎,母体所在之处设防空虚之时,也是这噬鲸血藤的母体露出了那么一个空挡,给了机会,在离寻庞大的感知之下一击得手,彻底的将这即将出现的一场灾祸,扼杀在了起始之中。 …… 躺倒在海底的离寻,已经失去了直觉,那庞大的灵力损耗,动用了本源之力的招数,远隔千里之下的技法,即便他现在已经是天法境界,也有些承受不住的,所以昏死也是很正常的。 这一番无谓的作为,无人知晓,也不可能有人知晓,他离寻的名号,终究会隐没在历史之中,因为无论是从前现在或者是以后,他都会这么做,将那些本可以形成的危机扼杀在摇篮阶段。那放任之下的亡羊补牢,最终也只是他送给别人的机缘。 可是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因为不这么做,那就不是他了,相较于那亡羊补牢之下所带来的荣耀与成就,他所在乎更多的只有那最终的圆满。 “傻子!” …… 从梦中醒来之后,灵力已经在循环之下彻底的恢复,耽搁了这么些时间,他也没得到什么东西,只是解决了一桩颇为麻烦的事情而已。 如果说收获的话,也就是他对这厚土息壤的掌控力,以及厚土息壤本源的法则之力的领悟,有了长足的进步。 海底在那些噬鲸血藤消亡之后,稍微恢复了几分生机,也有那些蜉蝣之物在那些巨鲸陨落的残躯上开始了寄生。 感受着自身那充足的状态,离寻也不再耽搁什么,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海面之上,在引起这茫沽海川的魔鲸注意之前,储物玉戒之中的瀚启剑飞出,被他踏在脚下,远去他方。 …… “船长,咱们都已经等了有大半个月了,怎么那人还没有回来?他不会已经死在了茫沽海川之中了吧?”海朝阳蹲在码头上眺望着远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就是那人真的死在海里了,也得等下去,等的足够的时间,总归是要给雇主一个交代,况且我们才等多久?一个月都不到,真的要处理噬鲸血藤,一个月的时间也不一定够,多等他一段时日也算是给他这个行程,一个交代!”海朝明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况且你们现在不是也吵着休息吗?虽然这这郎崇岛之地比不得海还城,但让你们休息放松一下还是可以的,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当例行的休假了,怎么旁人都没有怨言,你就开始受不了?” “也不是受不了,咱们在这里干看着,总归是有些不爽的,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事情。”海朝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远方,眼神之中带着复杂的意味。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想要回去那茫沽海川看看,确定一下茫沽海川的情况。 海朝明虽然也有点担心那里的情况,但是他想的要比海朝阳清楚,猜想的也更多。 与其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如旁观这一切,由着那个雇主解决这件事情,不碰这个烫手的山芋。 毕竟这种事情注定是吃力不讨好的,真要是解决了,没有什么危害的情况下也没什么功劳,对于无浪航上的他们来说,去做必然意味着损失,在这必然会受到损失,又没有什么功劳的现实下,去做这些事情是不值当的,如果离寻这个雇主,能够解决这些麻烦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去说什么,只是如实的向上禀报一下,如果没有回来,他们也会照例的说一下,余下也不沾染什么了。 身为无浪航的船长,这些事情海朝明想的非常清楚,甚至有些冷血了,可他不这么想也没办法,因为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这么考虑事情。 …… 就在他们等到了天黑,准备去岛上的旅店休整的时候,远处的天边,一道天人境界的气息飞行而至,只是眨眼之间就从天边来到了这里。 在稍微戒备之后,一众人也看到了那个身影的主人,最后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您这是已经解决了茫沽海川之中的灾祸了?”海朝明恭敬的问道。 “嗯!”离寻看着海朝明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截了当的问道:“从我下海解决那些东西,过去多久了?” “您不知道吗?”付于明看向离寻,疑惑之后回答道:“从您离开船开始,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天了,我们来到这郎崇岛差不多已经十七天了。” “哦!”离寻点头,看着疑惑的几人,开口解释道:“在水底暗沟之中搏杀了多日,一时间也忘记了时间,所以问一句。” 说是这么说了一下,可那些人的脸上依旧带着不信的神情,离寻也没有在开口解释什么了。 眼见气氛就要僵住了,海朝明率先开口道:“也是正巧,我们在这岛租下了一件客栈,这天色也晚了不是出航的时间,不如跟我们先在岛上休息一下,出发的具体时间,您来定。” “差不多,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就劳烦你们后日一早出发吧。”离寻倒是也没有着急出发,只是对着海朝明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一块金元,丢给了海朝明,“你们租下的旅店不在我这次的范围之内,这个就当是房钱。” 说完之后他也没等海朝明回话,转身就离开了,去往了旅店的方向。 面对离寻这种态度,海朝明看着手中的那一块金元,耸了耸肩,将金元收入了储物袋之中,快步来到了离寻的前方,“跟我来吧,这就给您准备一下一应所需。” ······ 去往了下塌的客栈之后,无浪航上在客栈之中休息的一众人也是招待了一番离寻,总的来说,还是颇为热闹的,其中一些人也是从海朝阳的口中知晓了离寻离开的原因,自然是有些敬佩离寻的,所以也是殷勤了一点。 之后海朝明甚至想要腾出自己的房间给离寻,最后被离寻给拒绝了,最终离寻执意去往了柴房住下了,执拗不过,这些人也就放任离寻在这柴房住下了。 深夜时分,四下寂静之时,离寻却没有像很多人一般睡去,而是离开了这柴房,去往了海边沙滩上,漫步于沙滩上的他,从储物玉戒之中的乾坤袋之中,拿出了一卷图纸。 摊开图纸,看着自己所在的标定地点,指尖牵引一丝灵力,将灵图彻底的激活,转瞬之间铺展开的灵图将离寻的去处展现了出来。 这也是离寻为什么没有御剑远行的原因,百万里之遥,灵力难以补充,就这么远行的话,太过于艰难了,索性就这么悠闲的度过这一年,顺带的也可以在这时间之内,将自身的望舒精血补充完善。 计划之间,离寻也是缓步慢行着,突然之间,他将灵图合拢,收入了储物玉戒的乾坤袋之中,闪身消失在了原地,就在他消失在原地的瞬间,一道身影也来到了这里——无浪航船长,海朝明。 一无所获的海朝明,最终摇了摇头,他来到这里想要向离寻开解一下自己心中的疑问,可惜,一无所获。 第五百八十五章 那遥远的海域 离寻并没有告知他们什么,因为很没有必要,即便是浮沉岛上的那个人,短时间内他也不打算去见面,更何况这些小辈呢? 现在这些人也就只是知道他对海上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余下的所有,也没有什么真正触及到了无浪航一众人的警觉,他也就没有必要为了解答这些人心中的一点疑惑,而去特意的告知他们什么事情。 就现在而言,他也没有真正表明过,自己对海上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告知这些人了。 基于此,离寻就没有和他们说什么事情,在修整了一天之后,他们重新的回到了船上,回到船上之后,离寻就再次的闭关了,谢绝了任何人的打扰,稍微拿了一些干肉之类的东西,离寻就彻底的闭上了门,不与任何人去交流。 在此之后,一晃就过去了两个月,他们又路过了几处海岛,这期间,海朝明也没有再问什么,也是没有在乎这件事情,全心全意的去完成这个任务了。 这期间,离寻完全没有去管血荒漠土之上发生的事情,全心全意的沉浸于修行之中。 有着那一株埋藏在藏气之中的望舒加持,他的情况相较于以往,好了很多很多,体内的望舒精血已经恢复了约莫五成了。 在这期间他的修为也稳步提升到了天法境界高阶的后期,突破进入天问境界,只差那么一线,也就是那么一线,让他短时间内无法突破,心境上他并没有什么缺憾,所有的突破条件,他也都具备,唯一欠缺的就是对于灵力的转化和维系,金乌天火有损之后,仅仅凭借着厚土息壤,进入天问境界之后,对他自身的稳定于之后的进境也是有些不利的。所以他计划着在得到了那弱水之羽后,再行突破境界。 藉由之前参悟补全的那本《无相蕴炁》,彻底的驾驭那弱水之力。 ······ 就这么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相较于最初之时的约定,无浪航的这一群人,比原定的计划还要提前了足足三个月,来到了这穷无礁滩。 在这名礁暗礁形成的礁滩边缘,已经无法再前进的无浪航下了船锚。 “按照约定,这剩下的半数佣金,在此结算清楚,这之后,你们借我一条船,他日我回归血漠之时,会交接给佣兵商会的,届时你们去佣兵商会取得即可!”看着眼前裸露的黑石,还有那水底的暗礁,离寻拿出了他准备好的最后一个袋子,将其中的金元给倾倒了下来。 金元散落,在这甲板上堆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小山,船体也向下坠了几分。 付于明来到这金元堆成的小山之前,摸了一把其中的金元,拿起一个掂量了一下重量,随后看向了海朝明,“船长,没有什么问题,这些金元够二十万!” 海朝明看着离寻,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小船,还有前往附近海岛所需的淡水,以及食物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若是他年有相见之时,再叙吧,我等,在海还城,恭迎阁下归来!” “谢过了。”离寻看着海朝明,态度一如既往的平淡,道了一声谢之后,转身运起灵力,飘向了那船尾的小船上。 海朝阳看着小船离开这里,转头看着那堆成小山一般的金元,并没有如同预想中的那般开心,反而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这个家伙,太过冷淡了一点吧。” “毕竟他是雇主,我们只是他的雇员,他态度如何,与我们没什么关系,这一场雇佣关系也已经结束了,如何如何,都没有了意思了。”海朝明看的倒是很淡然,没有了海朝阳的这副态度。 海朝明抬手将这些金元纳入了袖中的储物袋之中,转头看向了横长里,“接下来,抓紧时间回去吧,近来血荒漠土出了不少事情,我们身为浮沉岛的小辈,该是出手帮门内解决一些麻烦的时候了。” “可是,船长,你就不好奇这处地界有什么好东西吗?”海朝阳看着那破败萧瑟的穷无礁滩,凑到了海朝明的身边,低语了一句。 “没什么可好奇的,那种东西,我们没必要的骚,也没时间去夺取,索性就不管了,没必要给我们浮沉岛,招惹一个麻烦。”海朝明听着海朝阳的话语,当即低声,带着训斥的意味,驳斥道。 “行吧,兄弟们,任务完成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准备好,返航!”海朝阳扭头看向了站在甲板上的船员,高声喊了一声,随后转头走向了船舱。 在他这一声之后,整个无浪航上的人也开始行动了起来,井然有序之间,开始了各自的准备。 ······ 飘在这附近的小船,看着那艘大船逐渐远去,离寻的戒备也是逐渐放松了下来。原本他真的以为这些家伙或真的冒犯的躲藏,留在这里,可眼下看起来,他们终究是没有那么做,没有将彼此双方置于那种尴尬的境地。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离寻不介意出手解决他们,即便他们是浮沉岛那个家伙的后人,他也会毫不留情的解决。好在他们没有耽搁什么事情。 在这一叶扁舟上,离寻远远的看向了穷无礁滩,由于这一路上并没有许多波折,甚至于他们横穿了几处险地饶了近路,都因为离寻那庞大的精神力,威吓了许多海兽,原本那应敌的时间,也空闲出来了,这节约之下的时间,自然是用在了赶路上,这赶路的时间也是缩短了很多很多。 这些也都算是离寻的计划之中,无数次的修行之间,他略微也是更改了一定的计划,从原本直接获取这弱水之羽,变为了先开启在那无尽之海中的遗迹,之后再来获取这个弱水之羽。 这么一番计划之下,最终也是为他晋级天问境界做了最充足的把握,更为关键的是,他在这些时日又领悟了一丝旧日的法则,如今也是该加持出来的时候了。 无尽海域的气息还有那些许浪花溅到的船只之上,腐蚀着离寻的灵气,也腐蚀着船只上的木板。 听着那丝丝作响的声音,离寻抬手带出了一个阵法,将眼前的船只给覆盖住了,随之而来的也是厚土息壤发散出来威势,轻而易举的压住了无尽海域的侵蚀之力。 “该是去一趟了,这无人注意的地方啊!”离寻看着在他的灵力之下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无尽海域,耸了耸肩,催动了灵力,去往了无尽海域的深处。 ······ 离寻去往无尽海域的当下,血荒漠土之中在这大半年之间也生出了不少的事情。 在这一片乱象之间,吟风门也开始不遗余力的将攻势转向了封闭的百千宗门,然后······,百千宗门之中总归是有着底蕴的存在,尤其是那几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几乎所有出手的吟风门强者都被拦阻住了,甚至有四个天极初阶的强者,在遭遇百千宗门强者之后,被斩杀当场。也是在这个时候,吟风门才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百千宗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那可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 吟风门外围,那原本平静的沙海之中,一声轰然暴响,响彻天地,有不少修为低微的吟风门修士被当场震杀。 也是在第一时间,不少吟风门的修士也是想着这被袭击之地赶来,想要查探一下情况。 率先赶往的修士,第一时间看向了那深坑的中心处,立时之间惊骇万分。 深坑的中心处,正是他们那消失了大半年的十长老,吟风门明面上的最强者——风宽恒。 这个原本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引得旁人不敢直视的十长老,此刻昏死在深坑里,分外的狼狈。 第五百八十六章 期待着那未来 惊天的巨响,所带来的一切因为刻意的封锁之下,没有一点消息传出去,关于这巨响之声最终也只化作了一场不了了之任人猜想的秘闻。 在那血色的沙海之中,驻剑而立的男子就这么站立着,没有丝毫的移动,也没有太多其他的动作,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远处的沙丘上,一个身着麻布衣,体型略微有些健硕的老者,缓步而来,看着有些缓慢的步子,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越过了沙丘,几个呼吸之间,这个身形健硕的老者来到了驻剑的男子身边。 原本有些衰老模样的老者,临到近前,相貌也略微的有所改变,须发仍是雪白一般不染一丝杂质的颜色,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那怕一丝皱纹,沉稳的相貌上,更像是一个刚刚踏入壮年,有着无穷精力的人。 这个远途而来的人,就是曾经的锻藏之主冶无火。在沙地上驻剑而立的男子,就是消失了那大半年的星月剑宗祖师,封剑千年的夙玄。 “死没死?没死吱个声儿!”须发皆白,因为灵力的滋养恢复成壮年人模样的冶无火拍了一下夙玄的后背。 “呼~”在这一下轻轻的拍击之后,驻剑而立的夙玄也是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在吐出这一口气之后,他颇为惋惜道:“可惜了,还是没有将那个家伙斩杀当场,我的剑道还是差了那么一分火候的。” “已经不错了,吟风门明面上的最强战力,被你轻而易举,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给击败了,这足够引起吟风门的惊骇了。”冶无火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颇为感慨道:“不曾想你已经进步到了如此的程度,看起来这些年荒废了修行的,只有我啊!” “如果他真的是吟风门的最强战力,我现在也不会顾忌那么多了,唉!”夙玄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可惜。 “话说,这次你没有泄漏自己的身份吧?”冶无火有些担忧的看着夙玄,问道。 “如果真的泄露了,他风宽恒还能活着?”夙玄反问了一句,略微有些惋惜的模样,“唉!” 夙玄说的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以他的修为,他真的有可能诛杀了十长老,前提是他要动用那些压箱底的,将星岳置于险境之下的东西,碍于心中的顾虑,他终究是没有动用那些招数,只是尽最大可能伤了那个十长老,余下的也就没有任何作为了。 “这样也好,杀他们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最后的那个家伙,在他们成长起来之前,不显露,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冶无火看着夙玄这一副可惜的样子,开口安慰了两句。 “好了,我没那么脆弱,不用安慰什么了。”夙玄肚子和冶无火摆了摆手,原本躬着身子驻剑而立的他,摆正了身子,望向了远方,“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发生了很多事情。”冶无火也是颇为感慨的样子,陈述道:“他乘着一艘浮沉岛产业的船,出了海解决了迷途海域的一支噬鲸血藤,在海外杀了几伙海盗,这之后,也就没有了什么音讯,算起来的话,他现在应该快到了那个地方了。” “那两个孩子的情形怎么样了?他们之中的一个孩子,如今是不是觉醒了?”夙玄听着这些话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一般,询问道。 “他们两个孩子在经历了一些波折之后,顺利的到了那个地方,现在应该是处在了闭关修行之中,安全无虞了,中间倒是生出了一些波折,不过后来也就没什么事了,那个男子顺利的晋级天问,然后危机就解除了。”冶无火愣了一下,看向夙玄,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孩子觉醒了?”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那一瞬间出现的气息,绝对不是只有天问境界拥有的气息,你应该猜出了那气息是什么了吧?”夙玄反问道。 冶无火点头,回答道:“破入天问境界,没有牵动任何天地异相,水到渠成一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杰作,属于他的灵力加持之下,原本的天问境界带来的异相也没有产生的必要,因为他早就已经是天问境界了,那所谓的异相也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我现在其实挺期待的,期待他在那最终之时的表现。”夙玄也是颇为感慨的样子,“依稀记的他离开血漠之时没有显露他的修为吧?我现在是无比的期待之后,最终那一战之时他们的表现了。”夙玄将手中的剑刃收入了储物袋中,颇为期待的样子。 “是啊!现在的一切,都算是值得的了。”冶无火也是颇为期待的样子,开口谋划道:“接下来,就等他们几个孩子出关了,咱们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他们出关的时候,就是咱们休整,准备最终的结局之时。” “那就先期待着吧,离开了那么些时日,我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夙玄看着远处一抹残阳。 “去吧!”冶无火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在夙玄离开之后,他在这沙海之中仍是站了一会儿,完全收敛灵力,如同一个凡人一般,感受着燥热之下那一丝丝的凉意,享受着那么一丝丝的惬意,与分毫的悠闲。 冶无火闭着眼睛,在睁眼的瞬间他消失在当场,去往了远方,解决下一桩的麻烦事,离寻离开,百千宗门封闭,夙玄略略的有些透支了自身灵力,海外的那人不管许多事,空城之中的那个更是懒散至极,这种情形之下,也只有他操心一些了。 离寻的信任托付在他的身上,他也是尽最大的可能,维护百千宗门的秩序与平和,尽可能的帮助已经出现的百千宗门不受吟风门的波及。 “终是劳碌的命啊!” 一边感叹,冶无火一边加快了速度,消失在了远方。 …… 此刻行进在无尽海域之上,在那极其紊乱的灵力之中,行进着的离寻,突然之间遥望了一下远方。 那重新出现的一股气息,让离寻笑了一下,兀自点了点头。最后那一瞬间生出的一道剑气,冲天而起,溢满天地四方。 即便他行进在无尽海域那汹涌的浪涛之下,他仍旧是能够清楚的感受着那一道横生的剑气,冲天而起溢满四方的力量,牵动了离寻心中的一点变化,胸腔之中,一股气势与那道剑气生出了一丝共鸣。 那共鸣之下的力量,对于他接下来的行程,非常的重要,也让他对之后的把握增添了几分。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离寻拿出了一块中品灵石丢入了船只的中心处,将原本贴着水面的船只,拔高了几分,悬浮于浪花汹涌的水面四丈之上,躲过了一道浪花。 无尽海域就是这般,水中所存在着的,少有活物,那极强的腐蚀性,让任何一只凡俗的船只都不可能涉足其中其中,即便有灵力的加持,也会因为巨量的损耗,致使灾祸的发生。 在一段时间前行,阵法磨损了一些,灵力损耗了不少之后,离寻也是重新描绘了一个阵势,将船只悬浮于海面之上隔绝了与无尽之海的接触,同时他又开始了内部循环的灵力阵法,保证外部的紊乱对船只的影响,达到最小。 这一番谋划之下,让他可以安然通行这无尽海域,向着那既定的目的地前行.。 他也是适时的在船只上休息,偶尔坐在船头,看着这无尽海域上的浪涛汹涌,怡然自得。 第五百八十七章 深海之下,天地可闻 以瀚启剑为开启,衔接六处环环相扣的埋宝之地,以最终开启的那极致之地为最终目的。以这七场试炼来打磨既定的两个人,在极致之地的秘境开启之时,百千宗门也是彻底解封之时,届时他们进入仙人境界的最初境界,吟风门也是会在此时彻底覆灭。 这最初完善的计划并没有太多的遗漏,可之后的一些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了,辰宇的死对计划而言,带来的变化极大,但好在还没有偏离。 假如龙少寻真的死了的话,或许这次出海来到无尽之海的人就是白阳他们了,作为陪同,开启这无尽之海的人,应该就是陆子枫了,以他的实力,开启无尽之海中的封禁之地,轻而易举。 如今来到这里的离寻,以他的实力,开启这无尽之海中的封禁之地,是有些麻烦的,单纯深入无尽之海这一点,他就有些难以做到。 直直的深入海底百里深处,临近海底那阵法之时,催动全数灵力,藉由那无心面,开启封禁之地,这个名曰“觉海无惑”的秘境。 最初的第一步,深入到这无尽之海最深处,就是一个极其极其困难的事情,寻常境界的修士,天人之下甚至都无法触及到这无尽之海的海水,即便是天人之上的境界,天问以下也没有办法深入百丈的距离,更何况百里的距离。 那种决死绝灭,没有任何活物能够深入的地界,没有任何活物能够触及到的地方,即便是寻常海域,如此深入的地步,那种压迫感,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更何况现如今的这这处海域,是有着隐秘阵法,轻易吞噬生灵的无尽之海。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有着弱水之羽和厚土息壤的加持之下,他是能够进入这里,以最小的代价开启这无尽之海的“觉海无惑”秘境。 可惜他来到这里,来的太早了,在没有取得弱水之羽,融合破入天问的情况下,他开启这里的“觉海无惑”,太过于麻烦了。 不过也仅仅是麻烦而已,在有着厚土息壤的加持之下,他深入到海底之后,还是能够开启这“觉海无惑”的。 想着这驳杂的事情之余,行于天际的小船,停在了海域之中一处雾气弥漫,气息更是紊乱的地界。 没有丝毫的犹豫,离寻将这一叶船只,收入了自己的储物玉戒之中,握在手中的三块只剩下一半的中品灵石,也是在此刻被他按碎了。 精纯的灵力迸发出来,对周遭那有些紊乱的灵气,冲击了一下,随后,离寻又握碎了两块灵石,两块极品的土属性灵石。在这极品的属性灵石破碎,灵力逸散的当下,离寻催动了玉皇灵运阵,完全的吸收了属性灵石之中的精纯灵力,在灵力膨胀之余,一气归元阵也是催动了起来,将灵力形成了一个内部循环。 猛然的俯冲,带着极致的速度,眨眼之间,离寻已经深入了水下数百里的地方,也是在这时候,转化完成的灵力,也是消耗的差不多了。 停滞的那一瞬,水底的压迫感,还有那许多的气息,都在此刻压迫向了离寻,万钧之力倾泻而至,任凭谁人都无法承受,瞬间增大的压力,放在旁人,已然无法承受了,只是这次承受的人是离寻。 这一瞬的停滞之后,离寻全数的灵力涌了出来,破开了所有的压迫出现在了接近水底的地方,只差十丈远的距离,此刻的离寻体内所有的灵力,已经全然消耗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留,那特意打磨之下的身躯,恐怖的恢复力全数驱动,尽可能的恢复着离寻自身的状态。 艰难的行动之下,离寻左手握住了天法枪,右手握住的天元戟,身形变换之间,他再次向下冲去,六丈的距离,距离海底,只有四丈远的距离,也是在这个距离,离寻看清楚了那极其细微,散发着莹莹辉光的阵法。 由不得他欣赏这其中潜藏着的阵法,离寻藉由天法枪天元戟的冲劲,消弭了大半。 余下只有四丈的距离,可这四丈远的距离,相较于先前那百里,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之后所带来的,不仅仅是无尽之海的侵蚀,也不仅仅是水体带来的压迫感,更有着水底阵法的排斥,那种巨大的排斥力,让离寻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着血丝。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弃,天元戟和天法枪同时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转而他拿出了那副无心面,身形变换之间,伴随着灵力的充盈,他变成了一个与风哲有着四分相似的男子模样,伴随着瀚启剑握入手中,他彻底的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旧日瀚海宗宗主,辰宇。 手中剑刃剑气横生,将面前的海水,还有那阵法带来的压迫感破开,眨眼之间,他再度前进了三丈有余,此刻他伸直了手指,距离水底,只差三尺有余的距离。如同之前一般,这最后一尺的距离,所带来的压迫感,比之前的所有都要强力,之前所有的一切,加持在此刻,想要将离寻彻底压迫致死。还有那转瞬消逝的阵法排斥力,再度凝结,轰击向了离寻,两个方向合力之下的力量,所带来的是双倍的压迫,磋磨着离寻的身体,磨损着离寻的精神。 眼下离寻自己的状态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情况,他凭借着意志力,还有那几乎到了强弩之末恢复力,动用着最后的动作,水流的侵蚀之下,他的恢复力已经有些不济了,皮肤的伤损,反复的伤害,极其的痛苦,在这痛苦之下身躯也在逐渐的崩裂着。 动用着最后的力气,离寻从自己的·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那柄刀,那柄名为业障的刀。伴随着业障刀的出现,离寻戴在脸上的面具,也是变换了一下。面具的变换之下,他的身形变换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不是其他的所有人,只是一个人,一个曾经很是骄傲的持刀之人——龙少寻。 他变回了自己,以自己的姿态握住了这柄原本是斩去业障的刀刃,在握住刀刃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变成了曾经的那个他。 那个骄傲无比,以那极小的年岁,傲视天地之间,那一瞬间的气息,那关于身份上的变换,细微的变换之间,所带来的几乎是天翻地覆一般的改变。 那一柄原本只是斩去杂念,用来稳住心神,平复内心的业障刀,变换为了一柄斩去天地苍生,凶煞之气满溢的刀刃。 那三尺之距离,一柄刀刃将将触及,刀刃挥出,裹挟着巨量的威势,只是轻轻的一刀斩出,所有的一切,禁锢也好,灵力压迫也罢,阵法的排斥力,全数被斩破。 只是挥出的那一刀,一瞬之间,离寻所处的三尺距离中的一切都被斩去了,瞬间的压力减轻,让他有了得以喘息的机会,轻而易举的踏足了那印刻着细密阵纹的土地。 也是在这一刀之下,那原本被封禁着的“觉海无惑”被开启了,在离寻触及到地面的瞬间,他被顺利的传送进去了这觉海无惑之中。 业障刀掉落在那玄金石铺设的地面上,迸发出了清亮的响声,回音响起,空明的秘境在此刻正式开启,而开启了这个洞窟的人,昏死了过去。 遥远的地方,血荒漠土的吟风门之中,在那藏武阁暗室之中,黑暗之中,一双幽蓝色的眼睛睁开看向了一个方向,那正是离寻开启“觉海无惑”的无尽海域。 那一刀所带来的,血漠之中,很多很多人都已经感受到了。 而另外的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那皇城大殿之中,也是那么的一个家伙,他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一个方向,若有所思。 在那无尽深渊之中,不见天日之地,那个被锁链绑缚的男子,睁开眼睛之后,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第五百八十八章 觉海巨浪 幽暗深沉的空间之中,低沉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空间之中回荡着,躺在地上的那道身影已经不知道沉睡了多久。 一滴凭空出现的水滴滴落,落在了躺在那青金石板昏睡了许久之人的额头上,迸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唔!”在这一滴水滴落离寻的额头之后,原本就已经没了伤损的离寻,从睡眠之中逐渐清醒。喉头翻滚之间,一股漆黑如墨的浑浊气息从他口中吐露而出,这是重伤压迫之后郁结在他胸中的一股血气。 伴随着郁结在胸中的血气排出体外,离寻立时轻松了一下,缓缓吐息之间,惬意而散漫,那种舒服的感觉充盈着他的全身,略微温热的地面,驱散着他身上的些许寒意。 在这种温暖惬意散漫的环境下,原本睡意就没有消散的离寻,精神再度变得有些涣散,眼见着他就要再次被拽入睡梦之中。 又是一滴水滴落,再次的滴落在离寻的额头之上,冰冷的水流飞溅,那带来的寒意顺着印堂流向百会,一时间彻底的驱散了离寻的睡意。 几乎是瞬间清醒的离寻,猛的坐了起来,眼神之中没有刚从梦境中醒来的迷茫和混沌,异常的清醒。 握住了业障刀的离寻没有抬头看向那莫名滴落水滴的虚空,而是看向了另外的一个地方他身右侧的一个方向。 双手握持业障刀的离寻,刀刃横于胸前,感知之下,离寻看着那莫名的方向戒备到了极点。 破空之声响起,转瞬之间一道寒芒临近到了离寻的面前,直直的轰击向离寻的印堂。 业障刀在呼吸之间挥动带出道道残影,转动之下刀刃与那袭来的寒芒交错在一起,伴随着木头碎裂的吱呀之声,袭来的这道寒芒崩裂当场,伴随着这道寒芒坠落在地,金石交错的声音,从离寻的脚下传向四方。 在这之后,由不得离寻任何喘息,又是一道寒芒袭来,速度快到即便离寻挥动刀刃仍是避之不及。 “叮嗡”一声,离寻的左手小臂被洞穿,那打磨极好的体魄在这寒芒之下,抵挡不住分毫微末的时间,所有的灵力防护,如同无物一般。 寒芒带来的冲击力,让离寻的身形都有些无法维持,随之而来的又是几道寒芒,没有任何任何的喘息时间,即便是他艰难躲闪,他的右腿小腿也还是被破开了防护洞穿,向后的冲击力险些,将离寻的身形彻底紊乱,将他带翻当场。 铁腥之气,发散出来,在灵力的发散之下,黑暗被微微照亮,离寻右臂上的东西也显现了出来,那是一支箭矢,极其寻常,没有任何灵力附着的箭矢。 厚土息壤带出一道尘土,瞬间在离寻的面前爆开,化作一块巨石,将那袭来的箭矢,全数禁锢当场。 在这个空挡之下,离寻拔出了左臂上的箭矢,同时右腿抬起踩下能,灵力自内部喷涌而出,腿上发力,将右腿小腿上的箭矢振出。 这些行动做了出来之后,离寻那恐怖的恢复力也是在此时被激发了出来,原本被洞穿的伤口,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在他恢复的当下,四周无数箭矢飞来,厚土息壤也是在离寻分心的控制之下,将他的周遭全数笼罩,一时间得到了喘息的时机,不过也仅仅是一时之间,那无数的箭矢袭来,“砰砰砰!!!”的闷响之声不断,土石崩裂的细微声响也同样的传入了离寻的耳中。 以厚土息壤构建出来的灵力防护,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崩裂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作为应对离寻倒是也不慌张。 土石一点点的被瓦解,离寻喘息之间也在积蓄着力量,业障刀已经被他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那个蕴含着灵力的面覆,同样的也被他放入了储物玉戒之中,此刻的他没有任何的傍身之物。 土石即将被瓦解的瞬间,离寻也是出手了,灵力催动之下,所有的土石在他的控制之下发散向四周,崩裂之下的力量,毫不顾忌的轰向了四方,崩裂出去的所有土块也是在不断的增殖,吸纳着四周的灵力,化作一块块巨石,阻挡了所有袭来的箭矢。 这些厚重的土石再度分化凝结,眨眼之间将离寻原本的防护空挡,扩大了十几倍。 这一切,还是以那《星火燎原》为基础理念的招数,这也是离寻为什么没有为这厚土息壤寻找一个适合功法的原因,因为这厚土息壤的膨胀增殖再生,化整为零,继而从零为整的理念,是极为契合《星火燎原》的。 先前动用厚土息壤之时,离寻控制的还是比较有限,所以他在大多数时候,并没有完全的动用这份力量,如今算是他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实践以厚土息壤为根本的《星火燎原》。 这一招就是从星火劫印之中参悟而来的招数——迸土成山。 将自身防护范围扩大到了这种程度之后,离寻再度张开了感知,同时身形闪烁,来到了壁垒的边缘,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壁垒之外。 这次他面对那些袭来的箭矢就从容很多了,身形变换的速度在厚土息壤的加持之下,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能闪躲开来,而且有着厚土息壤内部循环之下的灵力,他自身的损耗几乎降到了最低,且这厚土息壤也在不断的膨胀,一点点的在这广场之上膨胀开来,离寻几乎没有任何的费力,看向远方的黑暗处,那里也有着那么一方的殿宇,相较于天葬之中,那里要小太多了。 就来到了那一方不大的殿宇之前。 在站在这殿宇的正门之后,离寻仰头看了一眼,抬手散去了自己构建出来的厚土层。 离寻呼出了一口气,向前走去,侧着身子推开了那个门户,也是在这一瞬间,他再度有了动作,抬手带出一道粉尘,如同之前一般,粉尘膨胀,转化为厚重夯实的土层。 只可惜,这次离寻的防护没有奏效,足足有三丈厚的土层,被轻而易举的洞穿当场,那一道极快的箭矢,在离寻身后的空间轰然炸响,巨量的声响,震的人耳朵生疼。 那一道虚幻的身影,也是终于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 见到那个虚幻的身影出现之后,离寻也是不再犹豫什么,月影迷踪步全力施展开来,极快的速度,拖着一道道残影,九道身形同时显现,那极强的箭矢几乎形同虚设一般。 运起月影迷踪步之后,离寻还是有着几分小心的,他全力前行之下,瞬息之间临近了那道持弓的身影。 一丈远的距离,近在咫尺一般,可对于离寻来说,却是颇为麻烦的距离,因为这也意味着闪躲的速度要更快才能躲开箭矢的攻击。 又是一箭,轰鸣之声响起,离寻全力催动的月影迷踪步,也只是勉勉强强的躲过了这一箭。 箭矢的力量擦着离寻的脖颈向后飞去,轰然爆响声中,离寻的脖颈被擦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以离寻的恢复力一时间竟然无法弥合。 不过离寻也不在乎脖颈上的血痕了,在面前这道身影拿出下一箭的时候,闪身来到这身影前的离寻,两指并拢,猛的一指点出,直直的点中了这道身影的额头。 灵力消散之下,这道身影也是逐渐涣散,化作了点点的灵力波动,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身影手中握着的那把印刻着细密纹路的长弓,也在此时悄然坠落,即将跌落在地上。 眼见要跌落在地上,还是离寻的手快了一下,直接接住了这把弓。 这也是他来到这“觉海无惑”的最主要目的——巨浪弓。 第五百八十九章 兵气凝道问 似乎在整个修行者之中,推崇最多的是刀剑,修行者也好,许多从未接触过弓箭之道的凡人对弓箭也不怎么在意。 在血漠之中,弓箭似乎已经成了过去式一般,掺杂了修行者的战争,无法破除修行者防护的弓箭起不到作用。修行者之间也很少会去动用弓箭作为远距离伤害的东西,因为在灵力的加持之下有太多能先人一步的招数了,对于这需要一定时间打磨,且消耗巨量,容错偏低的弓箭之道,被很多人都摒弃了,偶有修行弓箭之道的修行者,也少有出彩的人物。 可实际上在百二十城中弓箭之道是极为恐怖的一道,那一支箭矢,是多少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轻而易举之间,抬手一箭,数以千年的修为化作了一场空,身死道消之下,不免得有些可惜。 要说起来,其实弓箭之道的兴起也就是因为那么一个人的出现而已,一个没有任何背景,查不出任何来历,凭空出现的一人。 这把巨浪弓是离寻亲手打造的,用这无尽之海中的影耀龙鱼的鱼骨,还有天羽兽的兽角,伏地巨虫的韧筋。 他毕竟不是用弓箭的人,也不是什么巧手的工匠,这把巨浪弓上面铭刻的纹路,更多的是用来修补这把弓上的缺失,让这把弓变成可堪一用的状态。 之所以生出制作一把弓的心思,也是很多年以前,见过了那个持弓搭箭,一箭诛杀敌手之人的风采,长久的留存在心间。 因为彼此之间的友谊,让他以这有些拙劣的技法,制作了这把弓,并且作为了封禁一地的兵器,埋藏在了这处空间之中。 除了这把弓之外,这处空间之中,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别的东西了,也没有任何的试炼,就只是单纯的埋葬了这一把弓,还有一页纸。 这“觉海无惑”的名字,就是印证这处空间存在的原因,其中所涉及到的,所能予以最多的,其实只有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这天地四方,他知晓了之后,从未与他人说及的秘密,除了这个秘密,还有着一段,原本是他身死之后,留下的一段言语。 离寻向前走去,昏暗的殿宇之中,那道佝偻的身形也在此时出现,还未开口,离寻抬手带出一道灵力打散了眼前这道身影。 那原本既定的言语放在现在的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些谆谆教诲,那关于未来的托付,在如今这个时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了。 打散了这个身形之后,也没有再出现什么了,整个殿宇之中灯火辉煌,一切的一切,就此而已了。 离寻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来到了巨浪弓原本所在的位置,腾空而起,来到了那隐藏的隔间之中。 这个隔间依旧没有任何的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俯瞰整个空间,那幻化的身影就是在此以高处俯瞰而下,以巨浪弓狙射来人。 离寻来到此处的目的,只有一个——以金属性的庚金之气激活肺部藏气,入道天问。 金属性入道之人,多是精通刀剑兵刃,亦或者以矿脉作为入道的本源,在极端一点的就是以仙金灵宝为入道的契机。离寻这次用的比较极端一点,以凶杀之兵气入道。 以刀剑的杀伐之气,以兵刃之力,融汇那一丝庚金之气,最终他可入道天问,同时他的杀招也会再强盛几分,同样的,在这种情形下,他得到的庚金之气也顺应了五行相生的这个规则,以火生土,以土生金。 瀚启剑、天法枪、天元戟、业障刀、无心面、还有最后的那一把巨浪弓相继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 在兵刃出现之后,离寻盘膝而作,月影迷踪催动之下,身形逐渐变换,一时间化作了六个人,各自掌握了相应的兵器。 这六件作为那最终之地启封的钥匙,在离寻的催动之下,微微的爆发出了颤鸣之声,伴随着灵力波动带出的颤鸣之声,这方空间之中那仅存的一丝丝力量也被调动了起来。 说起来这处空间。除了一段留言以及那一把巨浪弓之外,也确实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只是没有物品而已。这里还有着一些别的东西,一些残留的气息而已。 当年他们也是出海远游来到过此处的,来到此处的原因是为了开解心中的一些疑惑,最终,在这里封禅得到了一些属于他自己的答案,再然后,他开辟了这方空间,为这处空间命名——“觉海无惑”。当年开辟空间的那股气息,在如今这个时候,仍旧是有着一些封禅开辟这处空间之中残留下的气息。除了封禅残留的气息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气息,比如夏亡臣的气息,他曾在这里舞了一套剑法,破入了仙则之境,也是在这里,再度成为了那个金面剑尊。 在离寻牵动的灵力之下,这两道兵气也是显现了出来,那种力量被引动之后,汇聚向一处,涌向了离寻的肺脏之中。 那最终与离寻杀气融合的庚金之气,在厚土息壤的辅佐之下,勉强平衡住了心中那一股金乌天火与红莲业火的躁动。 其实选择先以庚金之气入道,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心部藏气受到的损伤,金乌天火与红莲业火构成的火属性灵力,面对原本被克制的庚金之气,情势逆转,庚金之气反而会压制火属性,对心部藏气造成一定的破坏。 如果不想发生这种事情,那就要极其小心谨慎的应对这些,对于庚金之气的掌握也不能有分毫的松懈。 离寻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闭上眼睛之后,开始转化着自身的灵力,为自身的这第四道灵力,梳理着一条灵力的流向。 灵力涌动之间,这整个空间之中,被光芒照亮,金色的光雨飘飘落下,细密的雨水落在那青金石之上,溅出点点水花。透亮的水面之下,有着那不一样的景象,如同很多次梦中一样的景象。 此刻的离寻,进入了那梦幻一般的场景之中,一切的场景都不受他的掌握,如同很多的梦境一般,依旧是那金色的黄昏,那天边挂着一道彩虹,亮着的光芒,让很多人神往。 离寻看着这处他已经看了很多很多年的景象,心中依旧是有着些许的悸动,这种景象,不论怎么看,总是看不腻的。 离寻漫步在城墙之上,踩着那些极其干净的雨水,走向远处,那个模糊的身影。 “来了啊!”在离寻走到那个身影面前的时候,那个身影扭过头看着离寻,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与摘下面覆的离寻有着四分相似的模样。 “我该往前了。”离寻看着在他面前,拦住他去路的自己,没有多言什么,只是看向了前方的虚无。 离寻只要向前迈开步子走去,那他就彻底的迈入了天问境界,就现在而言,他的心境,仍旧是无损的。 “这一世,你就真的不想去弥补那个遗憾吗?”这个属于他的最后一丝残念,问出了这个埋藏在他心中,最深的一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离寻呼出一口气,看着残留在他心中最后的一丝桎梏,摇了摇头,决绝道:“有些事情,相对来说,没有那么的重要,以心中的执念而言,她······我割舍的下,割舍的下······” 离寻这一袭言语之后,龙少寻的身形消散,他心中残留的那一丝执念消散,也不知是被斩去了,还是被他再度埋藏在了心中了。 总之,他越过了这最后的一道门槛,伴随着金色的光雨逐渐消散,完全融合了两道兵气的离寻,迈入了天问的境界,彻底的拥有了自保之力。 第五百九十章 羽生 小舟再度出现在了无尽之海上,阵法纹路再度印刻在了这一叶小船上,相较于之前,这条船只要稳定的多得多得多。 迈步进入了天问境界,离寻相较于以往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多出的一些,或许也就是施展的手段多了一些,对敌之时自保之力强盛了几分,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了什么别的东西了。 进入天问之后,对离寻来说,还是有些不同的,最起码,从现在开始的他,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顾虑了,心中的执念算是放下了。 之后等着那弱水之羽出现,他得到了弱水之羽,藉由此再进境一分,余下的就彻底没有什么顾虑了,届时整个血荒漠土之中,他将再无敌手,一切的一切,将会迎来那最终的局面。 离寻进入了天问境界之后,无尽之海对他的影响也是被削弱了很多,由于境界的增进,他对对于灵力的吸收,相较于天法境界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在厚土息壤的加持之下,他废上一些功夫能够从这驳杂的气息之中,提取出一些灵力,供应着他自己的修行。这也是他厚土息壤加持之下的优势所在,以厚土息壤最本源的土属性灵力,来梳理极度驳杂的腐灵之气,梳理之下的精纯灵力再转化为属性灵力,就这么做之下,整个无尽之海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没有了。 回归那穷无礁滩之地,他也没有任何需要担忧的必要,无尽之海都无法影响到他什么,更何况那穷无礁滩之中涌现出来的那些许的弱水呢?一切已经不足为惧了,况且现如今的他已经进入了天问境界,心中的桎梏已经剪除,余下得到那弱水之中涌现的那一道轻灵之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一叶小船,无惧任何风浪,就这么安然的落入水中,这腐蚀之力,在离寻布下的这一重隔绝阵法之下,了若无物一般,完全没有影响。 一重隔绝那腐灵之力,一重阵法加持着船只,驶向远方,在没有防护阵法之下,离寻站在这一叶小船的船头上,那一阵阵风,擦过离寻的脸颊。没有任何灵力防护的离寻,感受着这犹如利刃一般的风,被风划得生疼。 极快的速度之下,狂风甚至带出了一道风刃,将离寻的脸颊划出了一道伤口,可是他毫不在意,仍旧在提速向前而去。 现如今弱水之羽他获取,几乎是手到擒来一般,可问题是时间不够了,原本提前了三个月左右的行程。从他来到这觉海无惑所在之地,他用了大半个月下潜进入觉海无惑之后,他昏迷了足足有一个多月,突破进入天问境界之后稳固境界,又花费了一个多月。 离开觉海无惑之时,他只剩下两天左右的时间了,这一路行进之下,现在他只剩下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 离寻一手拿着录时漏,一手操控着那张灵图,看着其中的内容,判断之下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异常的冷静。 之前已经失去了一次雷劫木,现如今这次离寻不想要失去这个弱水之羽,转化木属性与水属性灵力,他随意的就能办到,可是没有那种纯正之物用作灵力转化的物品,那转化木属性和水属性灵力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对于他之后进入仙人境界,也是极为不利的。 厚积方才能够薄发,最为浅显易懂的道理,唯有底层的基石建立完善了,才能垒出那参天大厦,一旦基石不完善,进入百二十城之中仍旧有办法从头再来,舍弃掉原本的修为,再来一遍修行,仍旧是能够再次进入仙人境界。 可是这所需要的是时间,真的到了百二十城之后,没有那傍身的修为,他没有办法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那种灾祸,最为关键的是在那种境地下,他没有保护白洛雨和白阳的可能,所以他必须要在进入百二十城之前进入仙人境界,那时候他对于百二十城这局棋掌控的更加完善。 即便木属性的灵韵之物已经遗失了,在血漠之中找不到的话,他进入仙人境界也有着最少成以上的把握。 只要进入了仙人境界,离寻自认为他就能够将百二十城所有的布局全部完善,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他也能占据绝对的主动,以仙凡境界诛杀道境巅峰,这痴人说梦一般的事,唯有天道修士才能做到,也只有天道修士能做到。 现如今离寻距离穷无礁滩只剩下不到八千海里的距离了,两个时辰,全力之下赶到那里绰绰有余了。 赶路之余他也稍微节省了一点点灵力,八千里的距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两个时辰是足够了的,他甚至能够在呼吸之间就远行到这八千里外。只是在这无尽海域之上,行进还是要受到一定的阻滞,谨慎之下两个时辰八千里,已经足够了。 这慢行之间,离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着急,仍旧由着这风刃划过脸庞,极快的速度之下,耳朵也有点嗡鸣,脸上也被划出了一些血痕。 “呼!!!”离寻呼出一口气,带出一道灵力,将眼前的一道浪涛打散了,这一道蕴含着庚金之气的灵力轰击而去,眼前的无尽之海,数百里的范围,在这一息之下,所有的浪涛被削去,原本的躁动也被打散,一时间成为了这无尽海域之中最为平静的一处地界。 西北的天空那最后的一抹余晖也被彻底的吞噬,那一轮圆月也刚好挂在了天空之上,莹莹月华散入离寻的体内。 藉由这月华之力的补充,离寻再度提起了一分速度,灵力爆发之下,时间也在一点点的流逝。 ······ 终于,离寻感受到了一股灵力的波动,极其细微的一股灵力波动。这代表了那里的东西要出现了,也代表着,他已经临近了穷无礁滩之地了,此刻他距离穷无礁滩的距离,应该只剩下了不足一千里的距离,他的时间还剩下半个时辰,一千里的距离之下,半个时辰足够了,离寻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在这里前行之下,离寻甚至能够看到那极其遥远的地方,那穷无礁滩之中酝酿的那一汪弱水。 所谓的弱水,源自于人心百般情感,最终源自于情,以情汇聚,最后融汇成这一汪水,其间拥有世间百般情绪,拥有最为纯粹的那些情感,也拥有水属性的最本源之力——包容与消解。 这一汪偶尔会出现的弱水,出现的原因,当年的他们还不知道因何而诞生,他们只知道,在某一段时间,那里会涌现出一汪弱水,在弱水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会生出一只情鸟,这情鸟会予以世间有缘之人最为真挚的嘱咐,同时也会在这里留下一片羽毛,一片蕴含着弱水精华的羽毛。 这天地之间发散出来的灵力波动,就是那情鸟孕育之时带来的灵力波动,这股灵力波动偶尔会带出一些令人迷幻的波动,对于精神薄弱的修行者,影响很大。 可惜这些影响不到离寻,终于来到了无尽之海边缘的离寻看到了那穷无礁滩,他腾空而起,收回了那一叶小船上,俯瞰着那一汪有些躁动的弱水,等待着那穷无礁滩之中情鸟的出现。 灵力涌动之间,七色光华横生而出,情绪的波动自天地之间涌现出来,冲击向了离寻,在冲击着离寻之时,那一只极为漂亮的小鸟从弱水之中飞出,径直的飞向了离寻。 离寻第一时间避开了这只飞来的小鸟,俯冲而下,要去拿到那个即将被弱水消融的羽毛。 精力集中在那弱水之羽上的离寻一时间也有点疏忽,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一只情鸟,冲向了他。 拿下那一片羽毛的同时,那一只情鸟,也撞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第五百九十一章 也许,相濡以沫 “哈!!!”清晨时分躺在床上的青年从梦中醒来,看着窗外那一缕阳光,他打了个呵欠。 嗅着床上最后一丝清香,青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未等外面忙碌的女子说什么,他是快速的起身,穿好了衣裳,踩上了鞋子,他就走了出去。 “还没叫你呢!”正在灶台前忙活的女子,见到自家丈夫醒了,回头笑了笑。 “睡醒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躺在那里了。”男子来到了女子的身边,抢先了一步,端起了那两个碟子,柔声道:“我来吧!” 女子撇了撇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拦下男子摇了摇头,“说好了今天我做饭你收拾的,别耽误我,老实坐着去!” “好~!那一会儿我收拾你也别拦着我!”男子拖着尾音回了一句,然后温柔的笑了笑,放下的手中的盘子,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桌前,等着今日的饭食。 简简单单的两道小菜,一碗薄粥这早上的一顿饭就这么凑活过去了。 说起来的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安稳稳的在家吃上一顿饭了,这一顿在旁人眼中寡淡无味,没有什么滋味的饭,他吃的很香很香。 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女子刚想要收拾东西,就被男子给拦了下来,“说好了,这回来的第一顿饭你来做,但是剩下的要交给我来收拾,说好了的!” 听着男子最后的强调,女子点了点头,坐在桌前,盛起一壶水,开始烹制起了茶水。 炭火燃起,茶水咕噜噜的冒着泡,女子转身回到了屋中,拿出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着的是她从遥远之地带回来的茶叶。 略微有些细碎的茶叶被她倒入了清水之中,茶叶进入水壶之中翻滚的瞬间,那沉寂的清香瞬间发散了出来,沁人心脾的香气从这里发散向四方,这一座茫茫无人之地的深山之中,几乎就在转瞬之间,溢满的清香。 丝丝的烟尘发散出去,引得这方天地生灵都躁动了,各种声响都在此刻响起,隐约之间引发了一场万兽其鸣,若是不加以管制的话,这些狂暴的野兽们,怕是会引发一场兽潮了。 “咳咳!!”男子闻到这股清香,也听到了那细微的吼叫之声,他扶了扶额,转回了头看着那个专心烹茶的女子,温柔的一笑之后,他转头指尖轻轻点击在石台上,一股灵力的威压自这里发散出去,溢满天地之间,极其强势的压迫感,让这无人的深山之中原本有些躁动的生灵瞬间闭上了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躁动,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连树叶的沙沙声都在这轻轻的一点之下停止了。 女子转头看了男子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倒是男子在擦干了面前的小碗之后连忙转过了头,看着女子,挠了挠头,“没注意,下次不会了。” 女子摇了摇头,刚想要开口致歉什么的,男子再次抢先了一步,凑到了女子的身前,搂住了她,轻言道:“娘子,不要在意了,咱们喝茶!” 男子这副态度,与之前完完全全不同的腻歪劲,若是有他的旧识,见到他这个样子,肯定是会大跌眼镜的,毕竟在他们印象之中,眼前的这个人,心思那想来是极为深沉,苦大仇深,筹谋万千,行事之间,步步筹谋。 他们完全是想不到这么一个家伙会与情爱之事有什么一丁点的联系,可现在的他放下这些之后,那禁锢着很久很久的心绪也得以放下了。 男子坐在桌前品着茶,也是涌现了些许的思绪,关乎于过去的记忆,那一场灾难最终他们亲手阻止住了,作为代价,他们彻底的失去了那份大道的传承,那作为祸乱之始的家伙,最终被一箭钉杀,这一场祸乱也就这么结束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个人与他们一同回归了这九州之地,他们大多数是遁回了这九州之地,选择在这里隐居一世。 龙少寻最终选择了与她一起隐居在这钦天山脉无人之境中的一座山峰上,在这里遥遥远望甚至能看到外海之地,这旧日的大商王子,没有向他一样在这故国之地定下了居所,他是与爱妻去往了摒州那冰天雪地的地界,与他那个大哥作伴,余下的那两个男子,在与他的兄长见了一面之后,彼此之间倾诉了一些言语,只是最终,他们两个并没有选择留在那天寒地冻的长生阁之地,而是选择去往了那荆州之地的外海,两个人孤独相伴。 这一晃几十年之间,现如今回归寻常之人的生活,回归之前他与她其实做了一个小小的约定,约定从此之后尽量不要在日常生活之中动用灵力,就这么以平常人的方式来生活。只是偶尔的,他们也会流露出来一点灵力的动用,她和他都是一样的,小小的违反了一下彼此双方的约定。 喝着茶水想着那过往的事情,他的眉眼之中,溢满了笑意。 “今天应该是要和他们,以及兄长聚一聚吧?你说什么时候出发呢?”男子看着面前的女子,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也好,有段时间没有去见杨曦姐姐了,该是见一见的时候了。”女子看着男主点了点头,笑的很温暖。 …… 茶水饮尽,男子开始忙活起来,收拾着东西,日常的一应事物,在他的整理之下井井有条,她原本想要上手帮助,却被他给强硬的拦了下来,最后她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生气啦!”忙活着整理完了所有东西的离寻,回头看着那个被他忽视了半天的女子,他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一时间愣了一下,然后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在男子的印象中,他从未见过女子生气,见过她开心,见过她哀伤,见过她的那笑靥如花幸福的模样,可如今这副带着些许小脾气的可爱模样,真的是他第一次见到。 他习惯了那种相敬如宾,极度理性之下的爱情,因为这样的爱情在生活之下是一味长久之下的辅佐,未来漫长的人生之中他们之间相互依偎之下这爱情就是最佳的调味剂。 这种时有时无的小情绪,他一开始是不怎么在意的,可若是有了,那对他来说也是再好不过的了,那会提醒着他们,爱情的存在,也会为彼此之间的生活增添几分色彩。 “哼!”女子一反常态的扭过头去,像是真的生气了一样。 男子也是那么痴痴的笑着,半天之后才上前,主动求饶道:“好啦好啦以后不会再不理你了。我们该走了,你在生气我就要跪搓衣板了,到时候云天会笑话的。” 佯装有小情绪的女子,看着男子这个姿态,也是一笑,那开朗的笑容仿若融化了所有冰寒一般,消解了心中所有的异样。 男子心中最底层那莫名生出的一股情绪,在此刻消弭于无形之中,此时此刻,他的心间满是幸福。 “好了,不闹了,咱们该出发了。”女子看了一眼远处消散的雾气,看着自家男人轻声道。 “嗯!”男子点了点头,笑容之间唤出了一柄剑刃,催动力量使其悬于空中,踩了上去,对女子轻声道:“以前一直懒得去做这种御剑横空之事,现如今咱们也来一次,逍遥天地之间。” “好!”女子点了点头,看着男子张开双臂,那十分坦然的样子,也是跳上了剑刃,抱住了男子。 感受着身后的柔软,男子没有了很早之前的羞涩,催动了力量远行而去,消失在天边。 第五百九十二章 这样,很好 秋冬时节,雪花飘飘落下,将整个天地装点,那雪花大如席的诗词之中,在这摒州之地没有分毫的夸张。簌簌的雪花落下,偶尔发出砰砰的响声。如铁石一般坚硬的巨木,在这雪花之下,有些仍旧是被砸的东倒西歪。 在摒州之地大雪很常见,可如今这种大雪,很是异常,像是雪灾一般,那由不得任何光线透过的云层之上,一个如同飞鸟一般的身影略过,俯冲而下破入了云层之中。 “咱们要回去那里看看吗?”在身后搂着男子的女子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问道。 男子看着远方,轻声回答道:“刚好咱们的行程也顺路,就去看看那里看看他吧。” 言语之间,男子催动力量,脚下那柄剑窜了出去,飞向了远处。 他们这一路远行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那足可以称为雪灾的大雪,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影响。 “话说你不管管吗?”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被掩埋了大半的山林,略有不忍的问了男子一句。 男子则是摇了摇头,“这场大雪源于自然,若是有妖兽或是别的什么咱们还能出手干预一下,可眼下的这些,并非外物的干预,那咱们也就没必要去做什么了。” “好吧!”看着自家男人的这副态度,女子也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什么了。 虽然他已经不再是天道修士了,但是那不干预天地众生的态度,还是在他心中印刻着的。有些事情,若是没有意思,那就没有必要留下一颗因种。 一路远行,他们来到了那座山包上,经年累月的风霜雨雪,无人打理之下,他们曾经居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居所,在这些年也逐渐的朽坏了,之前他们从那里回来之后,来到这里祭拜,那个家伙出手,花了一番功夫,重新修缮了一番,变成了旧时的模样。 在房舍的不远处,就是那座孤坟的所在,在归来之后他们重新为这座孤坟添了几捧土,那个家伙和他还有她一同祭拜了一下,毕竟这个家伙也算是他们的授业之人。 他因为没有带东西,所以也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如今再度归来,他带了一瓶酒,他家乡里的酒,算是为他做一个祭奠了。 对于李韶光,他的情绪其实颇为复杂的,以前他是颇为感激这个家伙的,如今知道了一部分真相之后,他反而没有太多的感触了。 当年李韶光对他隐瞒了太多事情,隐瞒到差点害死她,若不是侥幸之下,从那本古典之中找到了一则预示,开解了很多东西,若不是知道了那个东西,没有避免很多事情,身畔的她或许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也是他心中对李韶光最大的怨愤,将那份传承给予了他,却又将那份传承予以了她,明明知道那许多事情,却致死都不曾对他言语,他的心中又怎能不生出怨愤呢?可无论再怎么怨愤,总归是要感谢一下李韶光的,毕竟也是因为李韶光,很多人活了下来。 男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没用的话,最后言及了一些事情,一些关于李韶光的遗憾,“好久之前吧,当时我们携手与那些人一战,天地崩坏之下,你却发了善念,放走了那几个家伙,只因为那个你心中最大遗憾之人的弟弟。后来我来到了血荒漠土之中,游历了一番,甚至来到了外海之地,一番找寻之下,却始终没有结果,我其实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听你们的故事,可惜没有任何的结果,你留在血荒漠土之中所有的痕迹,似乎都被时间给抹去了,连如今的九州,对你也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可是在百二十城中,很多人都记得,你是天道的传承者,你是法道和战神的启蒙之师,你曾经帮助枪灵神尊脱离那黄泉轮回的桎梏,随着他们在百二十城的远游,你的名声也在百二十城传颂,伴随着他们一起······” 这言语之间,很多话语都说了出来,只属于他的话语,缅怀之间,这一个死了很多很多年的老者,就这么躺在了这里,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所携带着的,所拥有的是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他所做的最伟大的,就是那赴死之举,以他自己的身死,换来了整个九州的安定,换来了法道战神,天道的出现,也换来了遥远的以后,那场祸乱的平顺。 刨除掉一切之后他打心底里还是感激李韶光的,感激李韶光当年予以的那条道路,感谢李韶光让他与她有了厮守的可能,即便他李韶光,差点让他害死了她,他依旧是感激李韶光的。 再度远游而去,剑刃飞去,离开了这座孤独的山丘之上,她搂着他,双手上的力道,稍微重了几分。 感受着身后的柔软与温暖,他觉得很安心,那幸福的感觉溢满内心,他的速度也放慢了几分,感受着这一刻的幸福。 远行之间,也没有花太久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一处山谷之地。 “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等的都快睡着了。”在不远处的那个将军模样的男子,见到御剑而来的男子,开口埋怨道。 男子看着恢复以往性子的这家伙,没好气道:“说好了是巳时到,我们现在也没有晚,你聒噪个什么劲!” “早来一点不行啊!?拖拖拉拉的。”那男子还是有些不服输的样子,依旧嘴硬道。 男子看到他这个姿态,也只是耸了耸肩,无视了他,看向了身后那个冰蓝色头发的女子,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了。” 见到男子无视了自己的挑刺,那将军模样的男子,也没了继续玩笑下去的性子,恢复了那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好了,不闹了,咱们快进去吧,大哥都快等着急了。” “呦,这么成熟了啊!我还以为刚刚你本性暴露了呢!”男子看了一眼那再度变成了将军姿态,极其稳重的男子,佯装惊讶的这么说了一下,转头看向那冰蓝色头发的女子,“妹子啊!你可要管好你家男人,这么些年了,他还是没忍住,在你面前显露本性了,唉!” 男子这不同于以往的姿态,与以往的稳重是截然不同,这一席话说完,那个恢复了正经模样的将军一下子也是绷不住了,“我说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与眼前之人厮闹在了一起,这两个女子也是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抹笑意。 两个在外人眼中极为成熟的男子,这么闹了一番之后,见到两个女子笑了,他们也是不再厮闹,对视了一眼之后,笑了起来。 坐在雪地上的两人,相互拉了一把起了身,将军拍了拍男子的肩头,“好了不闹了,大哥在等你,你们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他们几个过来。” “嗯!”恢复了先前那副模样的男子点了点头,与身旁的女子十指相扣,径直的走向了山谷的门户。 那闪耀着光芒的门户背后是另外的一个世界,经由那个他们称为兄长的人开辟,成为了这摒州之地文脉的所在,同时这里也是现如今整个九州之中,唯一的一个沟通着外域的通道。 经过这几十年的时间,整个山谷已经彻底修缮完成,亭台楼阁之间发散着书生意气,那浩然之气也是酝酿回旋着。 与女子携手的男子缓步之间走向了那个门户的所在,推开门户之后,他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那个他称作大哥的人。 书生坐在地上,衣衫略显潦草,未经打理的头发散落,他坐在的那个位置散着些许的光亮,延伸出一道阵法。 也是这时候,离寻身边的女子小时了,他所处的位置也变换为了无尽的黑暗。 坐在地上的书生轻言道:“何必着急醒来呢?这样,其实也很好。” 第五百九十三章 非我所求,不愿也 逐渐清醒的离寻回想起先前的所有事情,一时间有些愣住了神,他曾经无数次的塑造过与之类似的梦境,曾经很多次也是真的沉浸过那些设想中的梦境,封闭自己的内心去经历这一切。 可无论再怎么样去做梦,那所有的梦境比起如今这场经历,都不算是什么。 这一次的梦境真的就像是曾经故事的另外一种结局,一个让他们都满意的结局。 这一个结局,不同于很多年勾勒的那些,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对他来说,远比之前所有的都更加的珍贵,如果不是见到他了,他还真想继续把这个梦进行下去。 梦境无法继续,离寻看着眼前结束了自己梦境的家伙,在那一瞬的遗憾之后,他回想了一下,那过往发生的一切,残留的记忆之中,他似乎是触及到了那弱水之羽,背后的空挡,被折返而来的情鸟…… 伴随着记忆清明的瞬间,离寻原本模糊的记忆,也逐渐清晰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这道结束了他梦境的身影,毫不客气道:“为我编织了这么一场梦境,然后又突然的将我唤醒,你这是意欲何为?” “允以你一种新的选择。”这个以书千秋姿态言语的身影,看着离寻回答道。 离寻盯着眼前的这个身影,一字一句道:“我应该是不需要一个什么新的选择才是,从前是,现如今也是。” 眼前的这道身影没有给他一个选择,而是将这无物一般的场景变换成了新的景象。 …… 离寻看着眼前的穷无礁滩,这极其真实的场景,就好像他真的被释放了出来一样。 此刻他的修为已经增进到了天问巅峰的境界,这也符合弱水之羽能给他带来,那力量的增幅之下,他也应该是得到这个境界。 在这种情况之下,离寻明白,他并没有从梦境之中剥离,那隐约之间些许的疏离感,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从梦境之中抽离。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有什么新的选择。”离寻蕴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厚土息壤之力的爆发。 土属性灵力爆发之下,灵力瞬间膨胀,方圆六千里的距离被填成了一处陆地,这也是他灵力的极限所在,可是这所有的场景并没有消失,反而还愈发的真实,绝对能够压制厚土息壤的土属性灵力,在此时并没有如同预想之中的一样奏效。 “精神控制吗?”土属性灵力激发之下没有任何用处,离寻那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庞大精神力的释放,离寻忍着剧痛,完全催动了精神力。整个血荒漠土之地全数都覆盖在了他的感知范围之内,原本的精神力招数也在此刻释放了出来,无差别的轰击之下,带着原有的精神刺激,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清醒。 肉体与灵力无法承载的精神力释放,离寻并没有支撑多久,很快因为剧痛和身体的透支,昏死了过去。 …… 良久之后再度醒来的他,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感受着那仍旧存在的疏离感,没了先前的急躁。他不知道为什么以他的精神力无法从这种梦境之中抽离,他现在也没有了什么别的选择,只能承受着这个梦境,之后再做筹谋了。 排空心思的离寻,乘着那一叶小船用了一年时间回归了血荒漠土,在血荒漠土之中,他从那中心的栖风森林最中心处的森王木中得到了一颗木心,借由木心,他入道天极,在红莲业火与金乌天火彻底融合之后,他借由五行之力,还有那残留的一些气运,以五行术道,入道仙凡,从天人境界到仙凡境界,仅仅十年的时间,他就以三十岁的年纪,入道了仙凡。 也是在这个时期,吟风门堪破了他的隐藏,与百二十城的援兵,合力围剿白阳和白洛雨。离寻也是在此时正式的解除了百千宗门的封禁,仙凡境界的他,一马当先诛杀了吟风门七个长老,救护了白洛雨他们。 随后的大举进攻,期间还掺杂了一些刻意为之的谋划,最终导致的结局,就是天问巅峰的辰溪亲手斩杀了六长老,最终吟风门的结局,是他亲手诛杀了吟风门门主,实现了当年的约定。 在那最终的一战之中,在鬼使神差之下他对她坦白了,将心中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也将那长久以来的筹谋说了个清楚。 明析了一切的白阳,最终选择了将天道之心还给了离寻,以天极境界,重新走向了一条道路,与他们一同前往了百二十城。 重新得到了一切的离寻,轻车熟路的转化了那原本就属于他的灵力,以这股灵力,他站上了仙道的巅峰,整个百二十城无一人能够将他们逼到绝境。 远行之下一切都顺利的出奇,在让世人知晓了那个高高在上之人的阴谋后,在那曾经没有对她倾诉心意的地方,彼时已经重新更名龙少寻的他,在那座夜雨很美的城池之中,对白洛雨倾诉了心意。 再然后,那一场并未生出的祸乱滋生被扼杀,走头无路的那个帝皇,在中州浮丘山上与已经入道的龙少寻来了一场旷世之战,天崩地裂之间,那个帝王折断了他视之为珍宝的枪,然后他就被一箭钉杀在了一座孤坟之前,由那个持弓之人亲手斩杀在了当场。 这一场祸事,就像另一场梦境之中发生的一样,最终由这个持弓之人亲手结束了。 离寻半主动半被动的,在这场梦境之中过了三十年,起初他还是有着一番挣扎的,后来他就彻底的没有了动作,即便已经到了那大道的极点。 在那个高高在上,牵动了一切祸乱之人身死后,很多人的名望都得以恢复,龙少寻的声望也恢复到了巅峰,如同之前那个梦境中发生的一样,他回归了九州,与她安稳一世。 …… 深夜时分,白洛雨入睡之后,他从梦中醒来,出现在了屋外的桌前。 “这一场梦境如何?可让你满意?”那莫名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离寻并没有予以一个答案,而是抬手带出一道精神力,眨眼之间驱散了所有的一切,整个梦境彻底崩坏,那集合了天地念力的情鸟也在此刻显现在了离寻的面前。 厚土息壤之力涌现,瞬间封锁住了这情鸟的所有动作,在这只情鸟一时间茫然无措的当下,离寻冰冷的声音响起了:“真当我会沉浸你给出的这个结局吗?真当这基于我所有谋划之下给出的不一样的选择,我没有想到过吗?我的想法,由不得你这种虚幻之物改变,你这种虚幻之物也不可能知道我的想法,所以……” 厚土息壤的压迫感爆发了出来,瞬间抹杀了这只汇聚了弱水情力的情鸟。 完全掌控了自身情况的离寻从梦幻之中抽离,也是在此刻,那弱水之羽所带的精纯水属性之力也是融入了他肾脏之中,将肾脏的灵力转化,在这股力量加持之下,离寻在得到庚金之力突破天问之后,再度进境,达到了天问高阶初期。 抬手带出了一道灵力,磨灭了眼前孕育着弱水之力的穷无礁滩。离寻心中的怒火也是逐渐消散,面无表情的他,低语道:“或许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可以弥补圆满的结局,可是有些人的姓名不应该被遗忘的,还有些人应该得到公正的待遇,应该的!还有我讨厌那脱离掌控的自我。” …… 言语之后的离寻,抬手消散了厚土息壤,原本穷无礁滩的所在消失了。 也不怪离寻会失态,因为这种场景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即便再怎么变换的场景,他总能掌控自我,即便再深的幻境他也能脱离,唯独这一次是个例外,没有任何先例、没有任何原因的意外,他不允许这种例外出现,所以穷无礁滩必须消失。 破灭了穷无礁滩之后,离寻从储物玉戒中拿出了录时漏,他稍稍安心了一下,因为他无法掌控的当下只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足够接受的了。 在确认了时间之后,离寻从储物玉戒之中引导出了那艘小船,乘上船只他再度驶向了无尽之海。 “唉!” “如果真的选择了那么做,也就不是他了。” 女子温柔的声音,莫名的响起,已经远去的离寻不会想到,也没有注意。 第五百九十四章 斩去淡漠,只为无忧 坐在小船之上,任由着海水翻腾,离寻烹调起了茶水。他其实并不喜欢喝茶,也不怎么会喝茶,只是因为她喜欢,如今再度烹制茶水,也只是因为,想起她了而已。 那一场由那驳杂之情构建出来的梦,于他而言其实没有太多的意义,他可以沉浸其中,流连于其中,却决然不会,也不能靠着这个梦境去选择那截然不同的道路。 即便那个梦境再圆满,可那场梦终究是不属于他的,抬手剿灭那一汪弱水的行径,确实是他失态了。因为那是在强制着他进行着一场他不愿做出的选择,而且这种选择,他早就推演出了无数遍,何须他人做决定?被强迫一般在那个奇怪的梦里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向着离开的方法。可惜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 这也是第一次,他的身体完全的脱离了自我掌控,精神力完全无法使用,灵幻之境的推演也在一定限度上被封闭了。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离寻是有些后怕的,那突然之间一瞬没来由的失误,险些酿成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果。 也是在这清醒的第一时间,他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再度闭上,再度睁开,离寻反复进入灵幻之境中,只是为了探寻一下先前那一瞬完全无法掌握的异常。 动用灵幻之境的同时,离寻也用精神力梳理着自己的内心,想要从自己精神的缺憾之中,找出一些问题。 也是由不得他这么紧张,那突然回折的情鸟,撞上他的瞬间,他自己所有防护的手段,关于精神力的禁制,还有那遭遇最大险阻之下的全然反击之力,在那一瞬间全数没有了效用,就像是这个身体在那之后不受他掌握了一样。 面对着这种情形,他怎么可能不担心,稍微有一个变数就能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他必须要将自身的情况查探个清楚,确保自身情况没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这一番探查之下,离寻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丝的端倪,精神深处,他全然都能掌握,第一遍粗略的筛选之下,他也没有找出什么问题,原本的禁制和防护,原本应对类似突发情形的禁制,现如今也都是完好无损的。 就这么一边饮茶,离寻一边细细端详自身的状况。修为稳定在天问高阶、融合弱水之羽,以致自身状况趋于圆满的喜悦,他是全然没有在乎的意思了,因为相交之下,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值得喜悦的必要。 就这么在无尽之海上漂泊了十数日,离寻在此期间完全探查着自身的境况,灵幻之境毫不顾忌的施展,来回翻覆的推演,精神力一遍遍,细如筛沙一般的筛查着他自己精神之中的异端。 动用着这些手段的同时,他也拿出了业障刀,来回斩杀着他自己记忆之中残留着的无端情感。万分紧张之下,离寻也在持续的做着这些事情,一番忙活之下,他停下了自身的动作。 脚下的阵法因为精神力的枯竭彻底的崩坏,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长久没有入眠的离寻,没有动用灵力去滋养自身。 突然之间他停下了动作,身形一僵,躺倒了下去。精神力透支到这种地步,离寻也差不多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昏迷过去也是在常理之中。 在他失去了知觉彻底昏迷了过去之后,无尽之海的波涛突然汹涌了起来,反复拍打着这艘小船,侵蚀着船上的阵法,躺在那里的离寻,了无知觉。 ······ 身处心境最底部的离寻,再度来到了这个他反复查探了很多次的地方,他精神力枯竭至此,强行进入了这个境地,以一缕旁观者的姿态,进行着属于他的最后一次查探。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这次没有查探出问题,那他也就不会再将这没有探明原因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这一场梦境所耽搁的时间虽然并没有多长,但是确实让离寻有些心惊了,冥冥之中他已经猜想出了一些事情,一些未曾证实的事情,这件事情在之后,他必然是要彻底弄清楚的,如果他自己弄不清楚的话,旁人会来帮他弄清楚的,总会知晓个明白的。 残余的精神力让离寻在这精神的最深处兀自行走着,看着那一段段记忆,尤其是那最终的一段,离寻反复观看,最终他将那记忆的残余定格在了一瞬,那一瞬,他背后闪过了一丝明红色的光芒。 见到那光芒的瞬间,离寻心中的很多问题都有了一定的答案,这残余的精神力瞬间的涣散,最后聚合在一处,那极其极其不起眼的一处,那里涌现出来了,是他心中的一股情绪。 原本涣散的精神力瞬间凝聚在了一处,离寻那强弩之末的身体也在此刻彻底的恢复。先前自身状况的艰难似乎都是不存在的一般。 精神力裹挟着灵力倾泻而去,其中还带着一丝道源真意,全数倾泻向了那莫名情绪的出现之地,全力绞杀着。 亮红色,掺杂着一丝紫黑的光团,莫名的显现了出来,似乎是想要逃窜而去一样。 然后在离寻付出了一定代价的精神力围剿之下,这个光团和离寻爆发出来的精神力一齐湮灭。 随后离寻的这股精神力涣散,他回归了现实之中,然后就真的昏迷了过去。 先前精神力的透支还是有所保留的,以那残余一丝精神力的姿态进入心境,为的就是引诱那莫名的力量出现,实际上他打散的精神力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保存,最终发现了这附着在他的情绪上的光团。 也不怪他之前动用业障刀、精神力反复查探、灵幻之境反复推演,查探不到这个不知来历底细,不明所以的光团,因为这个光团所附着的情绪,是他最不可能会去怀疑的情绪——淡漠。 好在他运气好,最终查探到了这个异常的出现,并且毫不留情的抹杀了自己的这股情绪,连带着附着其上,那蕴有了一丝异样情绪的淡漠情绪都一并磨灭了。 磨灭了情绪之后,短时间内情绪是无法恢复的。可以说离寻这次付出的代价很巨大,但对他来说,很值得。 “哼!” 莫名的声音从莫名的地域响起,只是离寻再也听不到了而已。 ······ 睡了不知道多久的离寻,从沉睡之中醒来,醒来之时他没有旁人的那种混沌和迷茫,醒来的第一时间,拿出了录时漏,看了一眼从他昏迷过去的时间,然后是灵图,确定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也是幸运,由于一场海潮,他所乘着的这艘小船,被带回了无尽之海的边缘,避免了无尽之海的侵蚀。至于他昏迷的时间,他差不多昏迷了半月左右的时间,倒是没有影响什么。 来不及有别的情绪,离寻看向无尽之海,脑中突然涌现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他想要冷静,却是冷静不下来,脑中的念头驱使着他实践这个目标。 “算了,随着念想来吧。”略微有些无奈的离寻调整了一下自身的状况,无奈的摇了摇头。 按照原本的行程,他是要掉头往回的,可没了淡漠的心思,他骤然升起了要穿越这无尽海域,从血荒漠土另一端回归的念想,伴随着念想无法驱赶,他也就顺着自身念想,做出了这个决定。 其实这样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趁着这段时间他可以稳固一下修为,同时也可以修补原本的情绪,以那最完美的状态应对未来。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修补了船上的阵法,催动之下加快了远行的速度,冲向了远方。 第五百九十五章 决断一时 那巍峨的皇城之中,在那世间权势最重的皇位之上,一个如同泥塑一般的男子就这么坐着,半明半暗之间,散发着无人胆敢直视的威势。 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没有身穿龙袍,只是一袭如同丧缟的白衣,那旁人不可企及的龙椅上,摆放着两坛素酒。 若明若暗之间帝王的脸上,显露的是哀伤的神色,哀默之间他饮着酒水,在这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上,流露着他许久未曾流露的情感。 这一天对这个铁血的帝王而言是极为特殊的一天,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有着那么一个倔强的女子,在这一日身死道消,为了一个只是对她有着些许恩惠的国度。 …… 皇城那通天的门户之前,两个人在四下无人处说着那关乎于某一地的得失之事。 衣着打扮略微有着血荒漠土吟风门样式的白发男子,拿着一个帖子恭敬道:“接下来的许多事情还是要劳烦您了,血荒漠土的布局已是危急之时,需得援护。” 内官打扮的这个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回复道:“此事我已知晓,你所请之事,我会去呈交于执笔的,此事并非极为紧要之事,于执笔也无法拍板,仙天以上强者唯有陛下才驱使的动,旁人也无法调动。今日太过于特殊了,陛下应当是不愿处理这些事物的,所以待来日吧。” “可今日就是天地法则最弱之时,仙天强者亦可降临,若是错过了今日,我怕降临的强者,无法扼杀那些人。”这个吟风门飞升九州之人,将自身姿态放的很低,恳求一般道。 内官看着吟风门男子,毫不客气的摇头道:“今日是个什么日子你应该也听说了,陛下每年这个日子可是什么事都不可能理会的,尤其是今年更是特殊,别说是我一个小小的四品内官,就是于执笔他也是不敢在这个日子打搅陛下,况且你那下界的偏荒之地,何须仙天强者去处理,待明日陛下处理,届时必定会派去人来援护你那偏荒之地的,且先等着吧。” “麻烦您了。”吟风门的男子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无奈的接受了眼下的现实,最后恭敬的对这个内官说了一句。 这个内官看着吟风门的男子点了点头,因为拿了他们许多好处,所以也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只是平淡道:“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容咱家先行离去,皇城之内还有许多事亟待处置。” 还没有等这个吟风门中人说什么,这个皇城的内官转身就离开了,脚步之间还有些匆忙。 没有得到任何许诺的吟风门人最终也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他们这些吟风门的后辈,寄托了吟风门希望之人,在血荒漠土之中一个个的都是天之骄子,承载着宗门希望,也代表着血荒漠土的最精英之辈,可在这百二十城中,他们什么都不是,被他们所傲视的血荒漠土在百二十城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偏荒之地,他们这些被吟风门送到百二十城的人,在这巍峨的皇城之地也只不过是有点小势力的一伙人而已。 …… 吟风门照例的长老会议,除了昏迷至今未醒的十长老,其余人等尽数到齐,甚至连久未露面的门主都参与了这次会议,由此可见眼下情形的严重性。 一众人到齐之后,也没有谁开口说些什么,一个个的围坐那许久不曾启用的圆桌之前,等待着桌子中心处的那块破界讯石传达消息。 死一般的寂静在这个房间里弥漫着,在破界讯石没有传出结果之前,没有人敢于开口说些什么,也没有人想要说些什么。 等待了很久之后,破界讯石亮起的炫目的闪光,九天之上降下了一道金色光柱,直直的轰击向了破界讯石,那中空的屋顶,自然是没有遮挡这道神光,毫无遮挡的金色光柱轰击向了破界讯石。 随着金色光柱注入了破界讯石之中,整个破界讯石的阵法被完全的激活,随之而来的也是一道讯息传导了出来: “回禀门主,因为一些事情陛下暂时无法理会我们的请求,仙天强者怕是抽调不过来了,仙凡强者暂时没有定下前来之人······” 这一席话说完之后,破界讯石黯然,表面上原本的痕迹,再度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看样子这事有些难办了啊!”大长老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幽幽道。 旁人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人想要说些什么,十长老的重伤昏迷,给他们所带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冲击,那最大的敌手还未出手,仅仅凭着百千宗门的人,他们就已经是损失惨重了,而且这百千宗门之人还是不明身份的家伙,他们的怒火更是无从发泄,私密之下的反击大多都被收拾和料理了,那些个已经探明所在的百千宗门,他们派人出手也是一个个的被剪除,明面上的动手他们也不能做,这么一派姿态,让原本就有些浮躁的人心愈发的不稳了。 “现如今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了,加紧探查那些人的存在,只要找到了他们一切都有开解的可能,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封禁的宗门,与他们纠缠过多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的目标唯有那两个人,只要解决了那两个人我们最终的目的也就完成了,以此为筹码,那些孩子们也可以得到更好的支持。”六长老在沉默之间,说出了一个提议,给了众人一个选择。 “可是若不解决那些人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两个人,收缩防线必然还是要被围剿的,这种局面之下只能维持现状,先打压那些封禁了的宗门,之后等那两个人现世之后再行处置,如果盲目的去收缩人手花费大量的精力做这种无果之事,没有任何意义的。”三长老面对六长老的提议,主管人事调度的他,摇头为难道:“现如今手底下的人损失的也过于惨重了,若是突然停止决策,那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三思啊!” “我赞同三长老的意思,以现下的这种情况,还是应当着力对付那些没有大举行动的封禁宗门,至于那两个人人的去向,他们来到这里也不过六七年的时间,即便是有着天法天问境界的修为,一时间也不会是什么祸患,探查可以慢慢来,解决了这些封禁宗门,来日我们吟风门的后辈回归也可方便一些了。”五长老第一个对三长老的意思表示赞同。 随之而来主管情报搜集的二长老也是开口了:“现下的情形,还是应当着力于找到那两个人的动向,这一年半载之间,机要处的那些人从机密之中已经翻检出了一些可靠的线索,汇总之下已经大致判断出了一个范围,目前而言,确实应当加排人手找寻一番,至于封禁的宗门,这一番行程之下有意无意之间的招惹,咱们吃的亏还不够吗?我是主张将人手抽调回来着力找寻那些人的,封禁宗门,可不足为惧,至于现在的损失,明知之后还会损失不弱抽调回来,以那两人为主。” …… 这一番争论之后,谁也没说服谁,二长老和六长老的决策在一定程度上所考虑的是现下的情况,着眼于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他们想的更多的是让后人在百二十城中可以立足,便不怎么在乎这里的情形了。 三长老和五长老考虑的更多是血漠的布局,对于那两个人倒是没什么在意,他们想要更多的是让百千宗门不痛快,大不了两败俱伤而已。 大长老看了一眼身若枯槁的门主,看着众人拍板道:“如今的情形各有各的说法,那两人的下落查问无果,从封禁宗门上着手也没得到什么结果,还是要好好想想,如何解决,先维系现状,等百二十城来人,再做决断吧!” 大长老这一席话算是给这一切定了调性,也让这件事暂且搁置下去了。 随后这一场会议也就结束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法道天极 那漫漫黄沙之下的孤城中,那一般的女子依旧守在孤城之中,整座城,数以百万间的房舍,流动的河水,那茂密的林子,一切与寻常的城池没有任何的差别,唯一欠缺的只有人息了,孤城之中先前唯有她一人,如今有了几个在这里闭关之人,对这里也只是增添了几分人息。 从城北的一处院落之中,这幼童一般的女子醒了过来,在这陌生的床榻上,她潦草的整理了一下被褥,闲来无事之间,她照旧的开始在城中漫步。 一股灵力波动从城中的一处密地扩散而开,漫步在城中的女童感受到了这股灵力波动,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猛然看向了那个地方,身形一闪,出现在了那里。 ······ 她修行法道的时间,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长的多,如果说起来的话,大概是从出生之日起,她那有些特殊的体质就已经自行开始了修行,昼夜不停之间,夯实着她的根基,从她两三岁记事起,修为就已经临近了江湖称作断尘的凡绝境界,再后来,龙老第一次的将她的修为封禁了起来。 到她十三岁为止,龙老一共将她的修为封禁了十次,也是在这十次之后,她的修为进境也是逐渐停滞了,这以后约莫八九年的时间,她才进境到了天人境界,进入血漠之后,一重封禁开解,让她得以进境天法境界,在而后心中桎梏开解,得以进境天问,直至如今,仍旧有着八重禁制尚未开解。 这很多年日夜的修行之下,她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梦,偶尔的有那么一场梦境,醒来之后,也说不上来太多事情,来到血漠之后,她做了三场梦,一场属于她自己,那另一场似乎与龙老有关,最后的一场梦境。就在前些日子,她做了一场梦境,在梦境之中,她变换了另外的一副模样,与那个稍稍触动了她内心的男子,携手经历的许多事情,恍惚之间,那些似乎真的就是遥远的未来一样。 那些梦境的内容无比的详实,一番思索之下,她终究是看了开来,并没有沉浸于这个梦境之中,也是得益于此,她那原本无法开解的禁制再度开解,连续三重的灵力禁制,层层突破,原本就趋于圆满的境界,更是增进了一重,她得以再度进境,迈步进入了那形同虚设的天极瓶颈,以未及三十岁的年纪。 尤其是在那种阵法的加持之下,她曾经触及过那极致的境界,经历过那种修为的情况下,仿若是前路上燃起了一盏明灯,对于她的修为来说,瓶颈更是趋近于无,这闭关仅仅一年时间,她磨砺更多的是心境,将她自身的心境打磨的更加圆满,进而足以适配她的修为,随之而来的是水到渠成一般的突破。 相较于突破天地之下引发的修士共振,这次她的突破相较于天问境界来说,平淡的多得多,只是一瞬的灵力外泄,随后便没有了任何别的事情。 在另一处闭关的白阳,在那一瞬的灵力共振之下也从长久的梦境之中醒了过来,他细细观摩了一下自身的情况,转头又看了一眼时间,点了点头,“一年的时间,进境到了天问后期中阶,也是差不多了,接下来面对那些吟风门的家伙也有了自保的能力,小姐应当也是进境到了天极境界,那就出关吧!” 白阳自言自语之间,为自己的未来做了一个决断,将这一切都谋算好了。于是乎,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出了自己闭关的这处别院,出现在了外面。 “出关了啊!”守在白洛雨院落之外的女童,见到出关的白阳意外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不错,能在一年之内稳固这个境界,差不多了。” “也是这处地界得天独厚的环境,很能静心!”白阳也是随意的开口说了一句,没有恭维的意思,句句属实。 女童听着这话,也没有回话什么,看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他们几个一时半会儿估计还无法出关,你们两个准备作何决断?” “虽然是同行之人,但现如今的情形,如果再与他们同行,也确实有些不妥了,就让他们现在这里修行着吧。我和小姐应该是要先离开这里了,这之后他们如果出关了,也劳烦您将他们送往安全之地,别让他们卷入我们与吟风门之间的争斗里。” “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你们贸然出去与吟风门争斗的话,真的招惹了一些人,就真的不担心吟风门的底蕴之人出手吗?”女童见到白阳这个样子,想到了白洛雨,她略带担忧道。 白阳面对女童这副姿态,摇了摇头,正色道:“从我们来到这里闭关的路上,就已经遇到了很多帮助我们逃脱吟风门人追赶的修士,虽然他们不说,但是我清楚,那些人都是百千宗门之中协力我们的人,为了我们,那些封禁的宗门之中,应该是没少暴露,我们没了踪迹,吟风门无处发泄之下,自然是要找上这些宗门的,他们已经忍受了千年之久,被吟风门欺压了千年之久,有太多宗门都没有等到开启的那一天,他们为了一个承诺坚守了那么久的时间,我们不能背负他们,所以该是我们来承担这些,以吟风门的那些人,现如今我们自保还是可以的,也是该用临敌绝境,磨砺一下修为了,况且,我们还有着足可自保的能力,您不必担心。” “随你们吧!不过总归还是小心一些的,假如你们真的被抓走了,要营救的话,很多人都会头疼的,尤其是······”女童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们仍旧是可以归来的,这里还是能够容得下你们的,若非仙天境界之人,我也是可以阻挡的。” “您的好意,我且先谢过了!”白阳听到女童突然变换的言语,然后恳切的问道:“不知是还有什么人惦记我们?” 女童倒是没有开口佯装没有听到一样,也好在白洛雨在此刻也是彻底稳固了修为,出了院落,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小姐!”白阳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白洛雨,一时间也不去在乎之前的问话了,看着白洛雨,露出了一个笑容。 “应该是有了自保之力的。”白洛雨看着白阳,确定的白阳的修为之后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咱们也是出发的时候了,没有必要再去耽搁了。” “不愧是法道的修行者,进境的都是那么的快啊!”女童看着白洛雨,眼神之中带着那么一丝丝缅怀的意思。 “这些时日也是麻烦您了,谢过了。”白洛雨听到女童的话,倒是没有多想什么,看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说道:“他们现如今应该还在闭关,接下来辛苦您帮忙照看一下了。” 面对白洛雨的话语,这个女童模样的女子,点了点头,颇为郑重的样子,“行,他们我会适当的照顾一下的,你们放心好了。” “那行,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告辞。”白阳也没有在意这女子略微有些不同的态度,与白洛雨一同对着这个女童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向了那离开的传送阵势。 目送着他们离开的女童,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慵懒,她拿出了一块传讯石,对着那莫名的方向,轻言道:“她已经晋级了天极境界,离开了我这里,去正式面对他们了,可别让她出什么事了。” 那一头略微有些嘈杂的声音之下,男子的声音响起,“嗯,知道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由时间来去决定的棋局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现如今的情景如此的艰难,对他们而言也是万分的危险,他们如今时机尚不成熟就出关了,你也不去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也不给一个准确的时间,你就真的对他们放的下心,我可是得到消息了,近来百二十城中可是要来人的,到时候他们直面风险,你就不怕他们有个闪失?”群峰之间的一处山巅,冶无火看着下方远迁的一众人,对着手中的传讯符石说着这些话。 在那惊涛怒浪之间浮沉的小船上,稳坐在船舱之中,视风浪为无物的男子听着另一头带着几分埋怨的话语,平淡答道:“一年时间的修行,差不多也让他们有了新的感悟,况且她也已经突破了天极境界,依照法道的那种玄妙,他们也不见得有什么风险,你多虑了。他们也该是用实战磨砺一下的时候了,用个两三年的时间,他们磨砺到了一定程度,届时我再归来也不会影响大局。至于百二十城来人,放心好了,有我提前的安排,来的人不会是什么太过强横之辈,最强也不过仙凡境界,他们手上的东西也足够他们自保了,你们适当支应一下就行了,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你有一万个心思,我也说不过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海里埋藏这的那件东西顺利得到了?还有你那另辟蹊径选择的道统,又稳固到了什么境界了?”护送着一群人远行的冶无火,注意四周情况的同时也是问向了离寻。 离寻在风浪之间也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想着事情的同时,随口敷衍道:“现如今我的情况,相较于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修为大抵已经恢复到了天问的巅峰,除却一个合适的木属性入道之物,别的到还好,火属性藏气的损毁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开启那里之后,我应该也能触及到仙凡的门槛。” “所以你到底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要回来?还有就是为什么你还在无尽之海上?”冶无火听着离寻那边略微有些嘈杂的声音,疑问道。 离寻听着海浪拍打之下发出的声响,看向了外面的一个方向,潦草的回答道:“我应该会在两年之后回来,至于无尽之海······” “你就真的想要再做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这种境况了啊!!!”伴随着传讯符石黯淡,冶无火略带怨气的话语,离寻也没有听到,看着黯淡的传讯符石,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自语道:“算了!” 冶无火这边言语之间,带着无奈的样子,无尽之海中已经沉浮了两个多月的离寻,此刻站在船头之上,风浪无阻的他看着遥远的一个方向。并无任何异常的天地之间,风浪照旧的翻腾着,浪花翻涌,云朵飘行,似乎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 可是只要是是眼力强盛一点,观察细微一点的人,就能很轻易的看到远处的一方地界上,云与云之间,水与水之间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异,细微到一张薄纸一般的差异,风浪云飘之间,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差别,除非是一早就知道了这差异,长久注视,否则很难有人会在意的到这里的异样。 有着异样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只是因为这方天地,或者说整个血荒漠土都在这阵法之下被阵法所笼罩着。 很多人都从那一本外海游记之中,大略略的知晓这方天地之间是一个闭合一齐的天地,事实上这也不差,整个血荒漠土四大海域最终也确实是汇聚在了一处,相互连通着,只是这汇聚的海域和九州的情况一样,被一个阵法所笼罩着,隔绝了所有的异常,交错粗暴之下连通到了一齐,原本闭合的海域照旧闭合着相互连通之下,海上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尽头。 很多修士都猜测海洋的背后是一个藏着秘宝的地界,无尽之海那密密麻麻的阵法纹路,就是为了封禁那处空间,在血荒漠土之中很多人是这么认为的,九州之中由于外海远行的人极少,所以也就没有人在意这个理论,由于百二十城中没有所谓的阵法纹路,所以也就没有与之类似的说法,百二十城的海洋也确实是流通汇聚在一处的,作为天地的最高点。 回忆起过往,离寻也不免的多出了一些缅怀的心思,空间阵法做出的这个隔绝,其中的大多数秘密,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参悟了个清楚。那最后的结果,于他们而言,其实意义不大。 血荒漠土相较于那无数地界,是唯一一个真真正正连通了百二十城的地界,所有人都以为这处空间之中的禁制是用来封禁一块地界的,可实际上这用了数万里宽,数十万里的长度构成的一整个阵法,是用来封禁这整个血荒漠土之地的。 也是因为这封禁,血荒漠土之地在无数的地界之中,是最难进入百二十城的地界,也是因此,原本与百二十城所处同一空间,最为临近百二十城的地界。 千年之前他们游历外海之时,是那个最不着调的家伙,发现了这一丝的异常,也是在他去往了百二十城之后,发现了一整个完整的秘密,并且加以实践验证,再然后岁月史册残片之中的一些只言片语也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在船头的离寻一路驶向了那个浪花翻腾的最为汹涌的地界,在临近空间重合之地,他停了下来,手掌隔空张开,灵力缓缓发散出来,意图穿过这空间结界一般。 至于有没有传出来结果,离寻也不在意,他就这么在这距离百二十城最为临近的地界呆了约莫一天的时间,直到天地彻底的昏暗了下去。 发散了一些灵力之后的离寻,穿过空间的结界,开始了他第二次横渡整个血荒漠土外海的旅程,这一次所有的事情,他全然不去关心,就这么以一个旅行者的姿态,远行在外海之上,没有过多的想法,暂时性的也没有了筹谋,他已经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到了极致,余下的只待时间了而已,一时半会儿之间他不打算这么快的结束这一切,予以他们一些磨砺是有所必要的,所以他也不怎么关心这个了,最后他就这么以一个旅行者的姿态,静下了所有的心性。 ······ 皇城大殿之上的那个人,如今正在审视着殿前的一众人,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着这些仙人一般的强者,示若凡俗一般,一共八个人,没有一个是仙凡以下的强者,其中还有四个是仙天境界中人,最强的那个已经达到了足可封尊的仙则境界,这等阵容,只是为了两个人而已。 “此番一切,你们需以最大之能,解决麻烦,将那两个人活着带回来。” “是!”面对着这极具威严的话语,这八个人也是齐声答应道,言语之间满是恭敬的意味。 ······ 那光芒都无法渗透进分毫的深渊之中,被铁链绑缚的那个人,躺在地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被他搓圆了的小石子。 “唉!麻烦事啊!”感受到那一丝丝气息的他,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脸上带出了一丝喜色,仰头躺在这里的他,搓着手里的那个小石子。 ······ 飞仙城的传送阵势之上,一众人已经站定,这八个强者各自站定,倒是没有什么旁的动作,等待着传送阵势光芒的亮起。 只是,这传送阵势光芒亮起的瞬间,轰然爆响声中,带起的大片的烟尘,一时间五道气息瞬间消失,没有任何预兆。在烟尘散去之后,五具尸身躺在了这传送阵势之上,没有了任何的气息,仙天、仙则境界,在旁人眼中的无上大能就这么殒命当场。 突然之间,由不得任何反应,他们就这么死了。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损,有且仅有头顶上的一个小小的缺口,五个人的形状各不相同,但是这些缺口所带来的,是他们体内的神魂、肉体、本源的道炁,完全的摧毁,没有任何的道理,也不是湮灭和消失,就是完完全全的摧毁,五个在血荒漠土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么陨落当场。 ······ “唉!” 皇城大殿之中的那人,感受了那气息的消失,也感受到了那力量出现的地方,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了更多的行动。 第五百九十八章 心有余悸的来客 经由一番探查,旁人只从五个仙人的遗体之内查探出了一些石粉,这相同的物质,坚定之下也只是普通的石粉而已,余下并无其他。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有些荒诞,让人难以相信的现实——这五个傲立于天地之间的仙人,死在了一个石子之下。 这个荒诞的答案,任谁都无法去相信,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之中仙人就是那种高高在上,抬手之间引起天地共振,举手投足间带着那轻而易举抹杀一切的威势,仅凭呼吸便可令悖逆之人殒命,在世人眼中这仙人就是无上的存在。 这种近乎于离奇的死法,发生在了仙人身上,还是五个仙人身上,他们是不敢也不想去相信的。 说与谁听也不会相信的,因为这实实在在的超过了绝大多数之人的想象。 可实际上,得出这个结论的仵作,是真的相信这五个人死在了小石子之下的。因为他曾经见过一个与之相似的死法,一个疯癫了的仙人,在屠城之时也是这样,被一块小石子,钉杀当场。 能做出这一切的人,其实也不难猜测,尤其是对这个知道很多秘辛的仵作而言,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此刻的仵作,在那巍峨的皇城之外等待着传唤,因为所涉及到的人,知道秘辛的他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前来禀报的。 “你想要禀报之事陛下已经知晓了,且先回去吧。”在这仵作等待期间,一个内官跑了出来,言语之间告诫道:“此事就到此为之了,他们的死因你斟酌一下归个死档,这事也就这么完了,此后无需提及。若是泄露了出去,你的一家老小……” 戛然而止的话语,带着动作上的暗示,这轻言之间已经有太多东西表露了出来。 这个肚子里埋藏了很多秘密的仵作,听到这话,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他是第一时间表了态,维系了最后的镇定,“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的,请陛下放心。” “那就去吧。”内官说完也没等这个仵作回复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 “先前倒是不管不顾,任由着他们来回往返,怎么如今反倒是愿意出手了呢?”坐在那皇城大殿之上的帝皇,隐于昏暗之间,紧闭的殿门之下,任何光线都无法透露出去,殿宇之中除了那杆亮着莹莹光芒被这帝皇视之如珍宝的枪,余下的没有任何的光源。 这疑惑之间,帝皇也没有多想什么事情,只是端坐在这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如同泥塑一般。 那遥远的深渊之下,被锁链绑缚四肢,仅能勉强活动的男子,摊开了四肢,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就这么仰面朝天,躺在这里。 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这男子自言自语一般道:“原本就想着你还活着,只是未经证实而已,没想到你还真的活着呢!其实也不意外,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死去呢?还是赶快回来吧!我等的已经是有些累了……” 自言自语之间,他的话语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他也不是说给什么人听的,只是说给他自己而已。 离寻那发散出来的气息也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被这个感知最为敏锐的家伙感应到了。 随后就发生了那一切,离寻发散出来的讯息,其中的一切也很简单——阻止一切仙凡境界以上的强者,进入血荒漠土之地。 基于此,他才出手解决了那五个仙凡境界以上的强者,如果离寻想要解决所有降临血荒漠土之人的话,他也不过是随意解决的,举手之劳罢了。 …… 血荒漠土之地,经历了生死擦肩的那三个仙凡境界强者,经过了通道,来到了血荒漠土之地。 降临的瞬间,他们三个人狼狈的瘫坐在地上,当着吟风门一众人的面前,他们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只是心有余悸的坐在了阵法上,庆幸着自己未曾身死。 吟风门的大长老见到来人,看着他们那略微有些狼狈的样子,倒是没有显露其他的神情,恭敬道:“属下吟风门大长老,见过陛下援者。” “让闲杂人等都滚了,不叫你们谁都别来打搅。”被见了狼狈模样的三人其中一个,对着吟风门大长老摆了摆手,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是!”吟风门大长老听着这话也没有耽搁什么,当即转身,看着吟风门的这些个长老,吩咐道:“好了,咱们且先回去,等着大人们传唤吧。” 转身离去之时,大长老倒是没有回头,只是有些意外的样子,他们所请求的,是让吟风门调动足可改变局势之人,百二十城中的那些吟风门后人,在得到具体派遣的人员之后,在第一时间传回了讯息。 吟风门其实是知道要来八个百二十城的使者的,其中有五个都是仙天以上,足可彻底改变局势的人物,可眼下只来了三个人,这三个身上的伤损和土尘,也不免得让他们有所猜测。 大长老离去之时看了一眼六长老,似乎是想要让六长老拿个主意一样,只是他还没有走多远,背后的那三个人,其中一个就喊了一下: “这个什么门的大长老是吧?你留下来。” “吟风门大长老。”大长老转过头看向那三个人,还是带着些许恭敬的强调道。 “谁管你!”这三个百二十城的来人那个开口之人摆了摆手,分外蔑视的样子,看着吟风门大长老吩咐道:“给我们准备一个僻静,无人打搅的居所,我们所要的一应所需,之后会拿出单子给你们,务必给我们办妥了。真是晦气……” 言语之间,举手投足之间的蔑视,对于大长老和吟风门来说是极重的蔑视,尤其是大长老与这三个人的境界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差距,如果说仅仅是百二十城的中人对血荒漠土之地的蔑视,大长老其实是有些难以忍受的。 心里极度不悦的大长老,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事,依旧略带恭敬道:“此番我们已然探查到了那两个关键之人的消息,现如今他们已经出关了,具体所在的情报讯息您看?” “回头再说。区区两个天境的家伙,即便再怎么天才,也当不得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依旧是三人之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仙凡强者,冷言冷语之间,依旧满是蔑视的意味。 “区区两个天境的?他们一个继承了天道一个继承了法道,主上视为大威胁的人,在你眼中就是区区的两个天境修士?你昏了头了?”言语之间的狂妄,将他的无知全然衬托了出来。另外的一个则是冷静的很多,训斥了一下有些狂妄的身边之人之后,看向大长老轻言道:“关于他们的讯息之后还是,麻烦你准备一份,不日我们就出发。只是此番经历了一番波折,这波折之后我三人修为和心境上一时间有些不稳,需要休整一下,言语之间有些冒犯,勿怪!” 这话说的是挺漂亮,可那眼底下的蔑视,大长老也是看的明白,他照旧的奉承着,言语之间依旧是那些话,说的也就是那么些事。 这三个百二十城的来客,与大长老相互之间说着那些有的没得的话语。 他们未曾注意到的地方,在那廊坊转角之地,一个身影站在那里,偷偷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身上的气息全然不曾发散,他就这么盯着那三个仙凡境界的强者,眼神之中带着些许贪婪的意思。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举目四望,皆敌 白阳和白洛雨再度出现了血荒漠土之上,在一时间引起了一场小震动。 原本谋求白阳和白洛雨下落未果,与百千封禁宗门死磕的吟风门,突然之间就得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下落。 这被有意识透露给吟风门的消息,让吟风门的战略决策彻底没有了争议,全然转向了围剿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 这大方向上战略决策的转变,也让被围剿的百千封禁宗门,有了喘息的时机,毕竟百千封禁宗门之中大多数是和器圣旨宗这种几乎快要没落的小宗门,面对吟风门的大举进攻,他们也只能向那些大宗大派求助,换取一个安稳。 白阳和白洛雨的出现,对他们而言很是重要,很大程度上为他们避免了损失。 白阳他们出现泄露行踪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因为还有着百百千封禁宗门的存在,其中那些处于半封禁状态下的宗门,在吟风门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也是开始了他们的行动,从旁从侧阻止着吟风门的行动,牵制一部分修士的行动,为他们保留一线生机。 …… 累骨沙漠以西三千里外的一个镇子上,这风沙相较于以往要炽盛的多,来往不少的过路人在镇子上一处酒馆之中歇着脚,等着这日头下去了,风沙没有那么炽盛了再远行。 几乎就是突然之间,原本吞没了镇子在这绿地上肆意飞舞的沙尘瞬间平静了下来,随后是一股极其反常的寒意几乎就在呼吸之间弥漫了开来。 酒馆中饮着寒酒的来往佣兵商贾,一时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打了个寒噤,他们手上的酒碗,尽皆被冻成了冰寒。 还没等有人催动灵力解冻这些被冻实了的酒碗,铺面而来的一道热风从不知名的地方席卷而来,炽热的温度让他们手上的酒碗瞬间解冻,然后一下子全部裂开崩碎,酒水撒了一地,人却是只感受到了些许的温热,相比之前刺骨的寒意,这温热的感觉好了很多很多。 这酒馆之中的来往之人一个个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只有一两个走的远了些的人开始谈论起了这些异常。 周遭很多地界,近来类似的事情都发生了不少,比如有一个村子,突然之间一整个村子里的人失去了知觉,全数七窍流血头疼欲裂,然后一股温和的力量发散开来缓解了他们的伤痛,再然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是在很多天之后,村子里胆大的人,在沙漠之中翻找出了一些金元银通,还有些玉石摆件之类的东西。 这一类的事情比比皆是,很多人都有些心惊肉怕的,生怕招惹了大举行动的吟风门。 酒馆之中的人,回味着这有些惊心的故事,最终他们回过了味道,一时间不少人汗流浃背。 …… 白洛雨青葱一般的手指,轻轻点出,温热炽盛的力量,瞬间压制住了眼前的那四个人合力之下带出的力量,指尖轻点指尖,涌动出来的温热消弭了一切冰寒,也将眼前的这几个家伙全数打成了七窍流血的模样。 在另一处,幻化出七八道身影的白阳,各自变换出了一个模样,每个身形脚下都踏着一道阵法,每一道阵法都蕴含五行八卦之中的力量攻伐着眼前八九个天问境界的强者。 就表现而言,他似乎比白洛雨展现出来的实力还要强。实际上相较于白洛雨那种轻描淡写的让对手陷入绝境,白阳大多数时候都是大开大合肆意挥洒着力量。 以天问巅峰的境界,面对这些同样天问的强者,以寡敌众之下,占尽了优势。这些吟风门出来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凡俗之流,都是实实在在数百年实战厮杀之下,打磨出来的修为,就是这样,他们联手也拿不下白阳他们,就表现力而言,这些时日的且战且走之下,他们这些吟风门底蕴一般的人物,损失惨重。 白阳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也是毫不保留了,那幻化出来的身形直直的撞向了吟风门之人,狂暴的力量宣泄之下,在这无人的沙漠之中,轰然爆响之声不断。 从他们出关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从行踪透露开始,他和他家小姐就遭遇了三十多个天问强者和两个天极强者的围剿。即便他继承了天道,他家小姐继承了法道,人数上的优势也足可弥补一切了,况且还有着两个天极初阶的吟风门小长老。 且战且走,一路消磨之下,他们几经脱战,又几次再度撞在了一起,他们始终没有脱离战斗,就这么一路从东南临海之地,大战了十数万里,来到了这累骨沙漠附近。 连番大战之下,因为百千宗门的援护,那两个追击着的吟风门天极小长老被百千宗门的强者牵制在了一处空间之中。 由于形式逆转,且战且走的白阳和白洛雨也在消磨着吟风门的有生力量,直到如今,将吟风门这三十多个天问强者杀伐近半的他们,在这处沙漠进行着最后的大战。 伴随着那冰寒阵势的消弭,白洛雨指尖微动,带起一阵空间的涟漪,撕裂的空间将这四个结阵牵制她的吟风门人反制当场,随后她也不再去管这四个艰难抵抗的吟风门强者,转头看向了白阳的方向。 这四个吟风门的强者见到白洛雨只是这样,没有进一步出手尽皆暗自庆幸着,这看似威势浩大,要将他们拖入决死境地的空间之力。他们其实也是有所涉猎和掌握的,毕竟都修行到了天问境界,那绵长的寿元加持之下,这种道法他们怎么可能不学习一下呢? 就在他们庆幸并且施展了反制手段之后,他们逐渐开始惊慌了起来,因为他们的手段全然没有了效用,眼前的空间之力似乎隔绝了所有的一切,让他们无法驱使,他们原本的力量也在被逐步蚕食者,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恐惧的心理。这恐惧惊骇的下的心理防线还未彻底崩坏,那撕裂一切的力量瞬间爆发,这四个依靠着阵法能够与天极强者抗衡,甚至能斩杀天极修士的天问巅峰强者,就这么殒命当场,或许他们致死都不会明白自己因何而死。 法道本源之力加持之下的空间法术,一旦施展,除非是跨越了大境界之下的优势,否则无人能够逃的开死亡的结局。 假如他们第一时间舍弃大部分修为逃遁,或许还有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可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这么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随着白洛雨这边有了一个结局,白阳那里也到了末尾,这十个天问境界的强者已是强弩之末一般。 “天地界,天地初开!”白阳看着负隅顽抗的那十个人,低声吐息了一句。 那分化而开的七八道身影在此刻彻底消散,八重阵势聚合一处,伴随着天地巨震,天道之炁的力量完全爆发,刚刚还在负隅顽抗的吟风门天问强者们,在这五行阵势的聚合之下被抹杀当场。 “结束了。”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白阳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向下飘落。 刚想要喘息一下的他,还没落在地上,就被白洛雨扯了一下,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这之后两个人消失在当场,就在他们消失的第一时间,这方圆百里的距离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开始,爆发出了骇人的力量,炽盛的光芒之后,周遭的一切都被抹除了。 先攻后至的强者看着这被抹除的血漠,摇了摇头,略微有些意外是样子,因为,身为仙人的他失手了。 在这爆炸范围边缘的镇子上,一个书生模样,商贾打扮的中年人,在那爆发的力量席卷而来之前,从酒馆的角落站起身来,走动的同时,镇子外那席卷而来的力量被冲散。 第六百章 剑气斩仙 吟风门之中,守在一堆案卷文牍的六长老,翻阅着其中的内容,细细揣摩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端。在他面前摆着的,是从那两个人降临血荒漠土之后,所有的行程。 他的桌前同样摆放着一卷案卷,涉及到另外一个极其隐晦的人,一个在吟风门探子实现之中几乎不曾出现,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一个人,根据这人的行程轨迹,很大概率上,吟风门死的几个本家子弟,与此人有关。 还有一份另外之人的案卷,六长老将这案卷,与离寻那份戛然而止的案卷重合到一处,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两份案卷,一份属于离寻,一份属于徐问,离寻的这份案卷,终止在了四国封闭之后,看起来他似乎困在了四国之地中,在他消失·之后,这突然又冒出了一个家伙,甚至于自己的儿子都与这人有关。 六长老仔细筛查,反复查问,在这一两年的时间内反复的查问,事无巨细之下,他确定了这在佣兵商会注册过了的离寻就是徐问。 这最后就是他莫名生出的一丝猜想,那莫名的猜想终究是没有完全证实,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那探子也没有打探出什么事情,他们自然是没有找到什么详实的证据,可是冥冥之中他又感觉那个对吟风门来说极为致命的存在已经死亡了,即便没死怕是也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出手了。 他们降临血荒漠土这么长的时间,那个对于吟风门来说几乎是致命存在的家伙,一直都没有明确的显露什么,仅有的三次出手,也没有显露什么,好似很随意一般。这之后突然之间就从莫名的地方传过来了一个追溯不到源头的消息,说是那个人离开血荒漠土了。 也是在他离开的同时,那个叫徐问的家伙突然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没有了踪影,这些探查之间,再也没有了他的下落,直至如今也是一样。 由于时间太过短暂,六长老也没有做实心中的猜想,只是有了那么一个等待验证的猜想。 梳理清楚整个猜想之后,六长老心中有了大致的思路,提笔,自言自语道:“倘若那个人已经死了,那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一个借着那人名头的小辈,几经易换身份,来模糊我们的视线,为他们争取修行的时间,现在想来这出手的几次,多数时候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事情,即便是那声势最大的那次,几乎摧毁了吟风门的那次,也不过是毁了虚面上的东西,实际上门内的根基,也没有被伤损什么,雷声大雨点小的作为现在看起来只是威慑而已。看样子先前没有第一时间解决他们,是我太过谨慎了啊!” 轻言轻语之间,六长老在纸面上梳理出了一个大致的动向,将思路进一步的明确。 他终究是太过于谨慎了,一开始意味能够借着那些年轻一辈的强者去解决那两个人,他以为时间还是足够的,可没有想到,这短短数年的时间,那两个人就已经成长到了他们这些长老都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任何其他选择了。 与其钝刀子割肉,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改变一下局面,虽然很难就是了,但总归是要试一下,说不定真的能扭转。 基于此,那三个降临的仙人被召唤而来,并且在追击之人死伤严重的情况下,投入了对白阳和白洛雨的追杀之中,这一月之间,这些追击的百二十城强者,死死的咬着那两个人。 ······ 在一处礁滩的岩壁之间的缝隙之中,一个能容忍的小洞之中,白阳和白洛雨在这里稍稍休息着。 白洛雨那原先洁白无暇的衣衫,如今沾染了不少灰尘,她的小臂上,绑上了一个绷带,受了些许的伤损。 白阳的情况相较于白洛雨要严重的多,衣衫上带着血迹,面色惨白,将死一般的状态。 相较于之前还算是且战且走的情况,眼下他们更为艰难,三个仙人联手之下的攻势,他们完完全全没有了脱战的可能,几番空间禁制之后,如果不是白洛雨,他们就要死在那无名的空间之中了。 “咳咳···,小姐不行的话您先离开吧,去往那生命禁区之中,我之后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去。”略微虚弱的白阳,轻声咳嗽着。 白洛雨看着这么虚弱的白阳,摇了摇头,透过缝隙看向头上天空,轻言道:“没有离开的必要,就在这里解决他们吧。” “您要动用那种东西吗?”白阳愣了一下神,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问向了白洛雨。 “嗯。”白洛雨点头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动用那个东西了,没有拖延的必要,就在这里吧。” 白阳看着白洛雨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乾坤袋,刚拿出放在其中的东西,因为些许的灵力波动,他们所处的这个礁石群被轰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肆意宣泄的力量挥洒着。 孤身一人出现在天空之上的白洛雨看着面前的三个仙凡境界的强者,也没有犹豫什么,抬手就捏碎了握在手中的玉饰。 剑气爆发之下,那攻过来的仙凡巅峰的强者完完全全的陷入了剑刃形成的风暴之中,连在原地的那个仙凡巅峰强者也被这剑气构成的风暴之中了。 在这冲向白洛雨的仙人行动的瞬间,三人之中的另一个去往了千里之外,白阳所在的方向。 在他们被发现的瞬间,白洛雨是第一时间动用空间真意将白阳传送往了千里之外。她自己一人留下来,用那威势未知的玉饰,应对这三个仙凡境界的强者。可惜事与愿违,其中那个感知颇为敏锐的仙凡巅峰的强者,第一时间冲向了白阳所在的方向。 躺在地上的白阳,艰难的握着那块他仅有的保命之物,感受到了冲击而至的仙凡强者,他将玉饰丢了出去,催动灵力破碎了玉饰,激发了玉饰之中潜藏的力量。 两道剑气同时激发了出来,没有离寻先前催动之时,那般极具威势引发天地共振,使得这血荒漠土落下一场雪。他们手上的这两道玉饰激发之下没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只是简简单单两道剑气飞了出去,带起了一阵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看起来这一切就只有这样而已了,没有那么的花哨,只是两道剑气。 也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两道剑气,让整个血漠之中所有天极境界以上的强者都打了个哆嗦,不寒而栗,吟风门之中的长老们更是第一时间各自躲藏了起来,极度的畏惧。 直面剑气的三个仙凡境界的强者,各自冲向白阳和白洛雨的那两个当场殒命,所有的威势全数消弭,就这么死了,连仙凡境界陨落牵动之下的天地异相都没有。 最后那个待在原地,没有行动的吟风门强者,同样身处在剑气风暴中心处的他,因为身前的伙伴阻挡了绝大多数的威势,加上他在察觉到不对之后,第一时间催动本源之力,以舍弃自身绝大多数修为为代价,仓惶的逃遁了出去,勉强以修为和自身为代价,苟活了下去。 虽然说这个仙凡强者还活着,但是他也不可能对他们再造成威胁了。 感受着冲击力之下吟风门强者的气息湮灭,白阳松了一口气,然后昏死了过去。白洛雨也是在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带着白阳离开了。 …… 吟风门武库最深处,在其中盘膝而作的那人,皱了皱眉。 在吟风门最高处的山崖上,清楚完整的感受到了这道剑气的吟风门门主,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股异样的情绪,在这情绪的最深处,是一股无人觉察的兴奋。 第六百零一章 揭示隐秘,生死之境 仓皇逃窜,使出了平生所有逃跑手段的仙人一路远行,跌跌撞撞之间,逃遁回了吟风门之中。 那狼狈的样子,比起之前降临血荒漠土,被袭击之时还要狼狈。毕竟那次他们只是被稍微波及到了一点,那个人的目标又不是他们,这次他们是实实在在的面对了一场生死,直面而来的一道剑气让他极为惊骇,因为这道他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剑气,千年之前几乎将他打成废人。 相比另外两个新进没有几百年的仙人,他这个从千年前祸事,还要之前的年代经历过来的人,自然是对着一剑极其熟悉,那是曾经百二十城中剑道最为无敌之人的剑气,面对这种威势他也是第一时间选择了遁走,不惜一切代价。 就是这么不惜一切代价选择逃遁而去,他依旧是受了极重的伤损,只是相较于那两个已经身死之人,他的情况好了很多。 在心有余悸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极致的愤怒,那冲天而起的怒火,自然有了相应发泄之地——吟风门。 这个仙人一路远遁之间,心中已经想好了该去如何如何做,对于吟风门这次他一定是要狠狠的教训一番,甚至有可能杀几个人立一下威,不然他心里憋着的火气与郁结是卸不下去了。 即便已经身受重伤,虚弱到了一定程度,这仙人依旧是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这吟风门之中,也是在刚巧,他见到了山崖上,那个已经等候了多时的吟风门门主。 “你这偏荒之地之地一个小小的宗门,竟敢欺瞒我等,恶意隐瞒······” 这个仙人降临到了吟风门主的面前,带着怒火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出来,那迁怒之下的言语便戛然而止。 已经仅仅剩下一副空壳子,全然没有了仙人威势的他,全数的怒火还只是个开头便没有了下文,站在他面前的吟风门主,只是一个抬手,摁住了这个仙人的头颅,然后由不得仙人分说,吟风门主全力催动着自身的力量,伴随着灵力的涌动,这个仙人陨落当场。 仙人身上残存的气运与神魂,被抽丝剥茧一般抽离了出来融入了吟风门主的身体之内。 这个仙人致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在当场,论及起来他也没有和眼前的吟风门主接触过,先前他们所有的迁怒都没有发泄在这个门主的身上,他想不明白这个吟风门的门主为什么会对他出手。 他自然是想不明白的,因为吟风门门主出手可是没有在乎那许多东西,更是没有在乎这个仙人的无礼。 那冲天而起的剑气横生之时,这三个仙人能不能活下来,先前对待他们吟风门的态度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即便活着回来,吟风门主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在掌握了整个吟风门,甚至可以说掌控了整个血荒漠土的吟风门门主面前,血荒漠土之中的一切,他是可以支配的,而这受了伤的仙人,于他而言,就是增进修为的养料,养料而已。 吟风门门主风盛,吟风门的缔造之人,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在很多人眼中,他们这个门主几乎是透明一样的存在。 相较于威势滔天,显露人前的大长老,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他们这个门主,更别说见过了。 这经年之间,吟风门内尽皆传言,他们这个门主只是大长老架空出来的傀儡,甚至于,十七个长老之外,那些后来被招揽过来的供奉,对这门主更是全然是没有分毫的敬重。 这个门主也没有表现出让他们敬重的条件,自始至终都是那么一副呆呆的样子,即便是最高的长老会议自始至终也没有言语过任何一次,这三四百年来更是没有发布过任何一个命令,全然将一切都交给了大长老,这种表现之下,怎么可能不让人觉得这个门主只是一个傀儡呢? 而且,吟风门之中,风家子弟的修为几乎都是透明可见的一般,唯有他们这个门主,他的修为自始至终都无人清楚,多数人传言他们这个门主修为甚至都没有天极境界。 传言传播之下,使得吟风门无论是外人,还是吟风门本家的后辈,对他们这门主更是多了几分蔑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这门主只是一个空架子。 可实际上,这个连新进的吟风门弟子都敢在私底下蔑视几分的门主,不仅不是一个所谓的傀儡,而且他还是现如今局面维系,离寻不敢贸然出手的最关键原因。 以十长老的修为,面对只是仙凡初阶中期的大长老,他的话语分量应当是比大长老要重才是,可是他在大长老面前却是服服帖帖。只是因为大长老所代表的是这个门主。 所谓的傀儡,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话而已,放在吟风门的这十七个长老面前,没人敢也没人想得出这话。 论及修为,其实这吟风门门主并不算多难对付的存在,相较而言,只是仙凡中期巅峰而已,可这门主恐怖就恐怖在他修行的功法,那轻易融合对手藏气,吸纳对手气运的手段,也是旁人畏惧的最大原因,在没有绝对碾压的实力之下,面对这个吟风门的门主,谁都不敢去应对,所以百千宗门一直封禁着没有进行反攻。 吟风门之中情形无论再乱也没有人去生出杂乱之事,也是因为他们门主存在的这个原因,十七个长老对于门内的事端大多无视也是这个原因,门主存在,他们就没必要关心这些事情。 …… 道炁的波动之下,将受伤仙人藏气融合、气运完全吸纳,连精神灵魂都打碎吸收的吟风门主风盛,闭上了眼睛缓缓吐息着,在这一刻,他停滞了数百年的修为得以突破了,道炁引发的些微波动让吟风门内修为最为顶尖的那群人都行动了起来。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吟风门除了昏迷的十长老,其余所有的长老都来到了这里,在门主的身后等待着一众长老就这么站着,有着些许的激动。因为他们的门主突破了,从仙凡中阶后期,突破到了仙凡后期初阶,这增进的一分修为,门主用了七百年,这七百年增进的一分修为也让他们这些吟风门强者有了一分新的底气,应对百千宗门的底气。 “门主,这该如何……”大长老指着仙人那具残余的尸身,问向门主。 闭着眼睛的吟风门门主风盛,时隔四百年第一次开口,吩咐道:“降临之人动用秘法,仙人尽皆亡命,无一例外。顺带的禀报一件事,我们一直畏惧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之前所有的惶恐和畏惧,都是有人刻意造就出来的,如今无需担心了。” 这一席话说完吟风门这余下的十六个长老有十五个都愣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唯有六长老一副事先就知晓,毫不意外的样子。 惊讶与难以置信之后,吟风门的这些长老门转而是一副惊喜的样子,在惊喜之后他们有些狂热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多的是希望。 也是在此时,已经完全消化了这仙人气运的风盛,睁开了他的眼睛,那锐利的眼神,内含一道精光,引得旁人不敢注视,他再度开口吩咐道:“这件事情无需禀报陛下,也不用提及,烂在你们肚子里。接下来的行动,你们可以无所顾忌,但是注意一点,必须将那两个人生擒活捉,然后交到我的手上,由我亲自处置,明白吗!” “是。”在这最后蕴含着威势的一声之后,吟风门的这些长老连忙齐声回答,言语之间带着恭敬的意味。 这一席言语,意味着他们这个门主不再做那个甩手掌柜,正式开始布局了,也意味着吟风门覆灭的危机解除了,不仅解除了覆灭的危机,而且他们要再度壮大,完全掌控血漠,尽在翻覆之间。 第六百零二章 棋盘之上 在那仙人相继陨落之后,伴随着吟风门的大举行动,一个消息也是没有任何遮掩的传了出来——庇护启封之人的仙尊早已陨落。 这个消息对于血荒漠土的一部分封禁宗门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百千宗门之中有不少的宗门,虽然事先早就已经知晓了陆子枫陨落的消息,但绝大多数对此还是没有一个心里准备的。突然知晓这么一个消息,加上攻守之势的;完全逆转,很多人是适应不过来的。 不过也没有太多人去关注百千宗门的情况,大多数人更为关切的是白阳他们的情况,吟风门全然没有了顾忌之下的围剿,与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冶无火他们这些佣兵团的旧人而言,情况可以说更为糟糕,原本所有的担心和忧虑,此时全然没有了一个牵头的人。 因为离寻联系不上了,他们无论如何动用传讯的手段,想尽办法的去联系,最终都没有消息,就好像离寻突然消失了一样,浮沉岛的那个老家伙,更是在茫茫大海上海上搜寻了一番,依旧无果,没有找到应该找到的那个人。 百千宗门之中的一些人也只能在有限范围内帮助白阳和白洛雨他们。 吟风门不遗余力之下他们的帮助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是他们两个人去独自面对了,在那种境况之下。 …… 一晃又过了两年多,整个血荒漠土的形式更加的严峻了,没有了任何顾忌的吟风门几乎是出动了他们手头上现有的全部人手,追击白阳和白洛雨他们的同时,也在围剿着露头的百千宗门。 这些个富有底蕴的宗门不乏一些开辟空间遁世的,可依旧还是被吟风门发现,大战不断之下,佣兵商会的佣兵们的身价也是平地飞升了上去,身处双方势力之间的佣兵,在佣兵商会的态度之下,依旧是有很大的一部分去选择帮助吟风门,甚至连佣兵商会内部的一些人的态度都有些暧昧了。 …… 纷乱之间,依旧有些地方是比较安稳的,例如这西南之地边缘之地的小城,这座临海的小城镇,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产,即便是个出海的好港口,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人在此处往来,只是偶尔的有一些船只靠岸,带些海产往来交易而已。 这座名为番罗镇的小镇子,于这天下纷乱之间,倒是安稳的紧,其中百姓依旧安居,镇上也少有佣兵往来,只有一个小小的铺子,发布一些寻常人家的猫儿狗儿的任务,再多了也就是关乎于一些闯到这里的流贼异兽了。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镇子不远处的沙滩上,一个人游上了岸,这个相貌颇为英俊,脸上极为干净,身形匀称棱角分明,犹如羊脂玉一般的肤色,只穿着一个平角裤裸着大半个身子的男子,踏上了岸。光脚踩在沙滩上的他,脚下没有丝毫的印记,像是隔空踩在沙子上一样。 男子在沙滩上走着的同时,摩挲了一下他带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晶莹剔透略微泛绿的戒指,伴随着一阵亮光,男子就已经穿上了一身青白相见的长衫,披散的头发也被绑束在了头上,这稍微的整理了一下之后,这个男子原本就有些英俊的相貌更加的超凡脱俗。 只是在整理了一下,之后,这个男子又从那晶莹剔透的戒指之中,拿出了另外的一样薄薄的一片东西,随即贴合在了他的脸上,这一下的动作之后,原本有些超凡脱俗的相貌,变得平平武器,泯然众人一般。 如此作为之后,这男子倒是也不怎么在意其他的事情,从这林间的小道走向了不远处的镇子。 这个男子正是横穿了那被认为几乎无人可以穿越的海洋,从血荒漠土另一端归来的离寻。 “已经出海两年多了啊!想来他们这两年应该是不会怎么安逸了,吟风门的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蠢货,仅从他们动用的这一到剑气就推演出了子枫已经不在的事实了,倒是不算笨。只是他们应该没有想到,这其实依旧在我的计划之中,想必那个家伙已经借着降临的仙凡初阶的那个家伙进入了仙凡后期了,自以为有了能够入局的资本就开始沾沾自喜了,着实是愚蠢啊!……” 走在林间小道上的他,倒也是没有闲着,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着这些话,同时也在感知这那被他隔绝保留下来的信息,缓步慢行之间弥补着情报上的空缺同时也在确定着下一步的行动。 可以说眼下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起码一切都发展都是他事先已经有所预料的。 从吟风门的那个十长老被重伤至昏迷开始,他料定了吟风门会请求人员派遣过来,虽然时间上有所诧异,但最早也不会在空间禁制张开的时候,那一天刚好与那人爱而不得之人有所关联,那个家伙在那个时候不会理会请求,事后再去传送,必然是要准备的,这就有了足够的争取时间。 这之后离寻在那距离百二十城最近的地方,用他最能掌控的灵力近乎饱和一般的向着他能推断的地点释放了一个消息,在这个消息传达出去之后,那所有的筹谋也就只剩下了等待,同时他也做出的新的布局,假如那些人真的降临的话,但凡有点灵力波动,他也会动用那不得已的秘法,解决所有麻烦,之后进入百二十城,他会动用最初之时的计划。 好在那个消息被传达到了那个人的手上,降临血漠的那些人中,仙凡以上的无一例外,全数殒命,这之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由于降临的仙人殒命,最大的威胁已经拔除,三个仙仙凡境界,即便有着仙凡巅峰的修为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了。 只是让离寻有些意外的是,其中有一个算是他们的老熟人了,不出意外的,他们这个老熟人见到了那道剑气之后,生来胆小的性子让他第一时间逃遁,然后落在了吟风门的那人手上,再然后那个性子永远不会让离寻失望的家伙出手了,因为那两道剑气,吟风门的这些家伙也是彻底的行动了起来,吟风门的底蕴尽数出手,接下来的一切就是如今这样了。 至于他们两个人,离寻其实是完全不担心的。吟风门现如今仙凡境界上的强者一共三个人,一个是吟风门门主现在仙凡后阶初期的修为,一个是吟风门的大长老仙凡初阶中期的修为,一个吟风门是吟风门的十长老,仙凡初阶巅峰的修为。 十长老重伤昏迷没有出手的可能,大长老主持公务也不会出手,余下的门主风盛,他那种谨慎到底的性子,短时间内也不会出手,三个仙人不出手,余下的所有人白阳和白洛雨也能应付不用担心。 即便这风盛真的出手了,有三个人的情况下,拖他个三年五载的也不是个什么问题,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联系百千宗门之人的原因,因为没有必要了。所有事情安排好的情况下,根本无需担心,况且他也需要修补一下自身的心性,重塑那个性格,顺带的补充望舒精血。 两年时间内,这一切都已经准备到了完美,所以他回来了。在临近海岸的地方,他将船只收入了乾坤袋里的储物袋中,游上了岸。 “歇够了,该是忙活的时候了。”伴随着绿茵褪去,离寻进入了这番罗镇中,开启了他的下一段旅程。 第六百零三章 那个当死的人 因为那一则几乎坐实了的消息,吟风门之内在这两年几乎陷入了疯狂一般。 在吟风门之中的悲观情绪也因为那个人的陨落烟消云散,他们只是知道,能随手将吟风门灭掉的人陨落了,余下的他们也是不去关心了。 消息的来源是真是假,他们也不关心了因为就他们眼下所见,这个消息就是真的,因为他们疯狂一般的举动,没有招致任何的惩戒,让他们最为畏惧的那个人,没有出现。也正是因为他们几番逾越原先的界限没有受到惩戒,所以他们愈发大胆没有了顾忌,也就是这份无所顾忌,使得血荒漠土之地生出了不少的事端,这大大小小的事端交织在一起,连吟风门下辖之地都少有的安稳。 整个吟风门,唯有那被旧日外门门主整饬而后统御的几处地界,尚得安稳,没有许多的麻烦事。 原本很多人是较为敬重他们这个外门门主的,因为他们这个门主的存在,在吟风门当初看似最危及的时刻,有人留了下来,并且度过了那一时期,得到了如今的富贵与资源。 只是感念他们这个门主恩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大多数人的态度,是无感的,他们是不会在意这个所谓门主的,更何况,这个所谓的门主,还是已经从吟风门中退了下来的。 只是不在意,这些人可是不敢招惹的,因为再怎么说,这个没了权势的前外门门主,是吟风门六长老唯一的儿子,吟风门最为尊贵的人物之一,这种身份之下,没人胆敢触他的霉头。除非是同样风家本家的人物,身份上不比这个前外门门主差的人。 所有地界都安定的时候,几乎就是很突然的这处地界生出的了一场祸事,一个镇子被屠杀了干净,镇中百姓无一例外,全数被人献祭了,死于非命。 这安定了三四年,拥有了严明秩序,有了几分安逸的地界,因为这突然横生的祸事,再度忆起了之前被吟风门风家子弟统御之时的情景。 这场屠城祸事,没有任意一人敢于去管,也没有人胆敢去申冤求诉什么的,道理也很简单,因为造就这场祸事的人是吟风门风家本家的人。 从身份上丝毫不输,修为上远远强过这一地之主的风穆雷,而被他屠戮的镇子,正是之前矿藏开采之地——举石镇,在举石镇百姓被屠戮的同时,还有着一些齐云府中最早归附于风哲的人被屠戮,死了很多人。 最为关键,能改变一切的风哲,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也是在此时,在这些地界上的百姓才发现,他们的这个统领主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过面了。 仅仅十多天,整个地界用了这三四年时间,建立的秩序被破灭了,哟切又再度陷入了昏沉黑暗之中,那希望之后,随即而来的,是愈加深刻的绝望,很多人稍稍被激活的内心,再度变得麻木心灰意冷。 …… 在齐云府的一处荒无人烟的地界,女子站在了一个门户紧闭的洞穴之前,一步也不肯退让,就这么站在这里,面对着目光有些让人不适的风穆雷。 “你一个百千宗门的后人,当真是不怕我当场杀了你?”风穆雷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带着冰寒一般的冷意,冷声道:“我风家老祖已然言语,可随意诛杀吟风门内的百千宗门之人,也就是说我现在杀了你我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让开,我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不让开,死!” 夙星看着风穆雷那满怀杀意的模样,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言语。 音爆之声轰然响起,女子的身前风穆雷突发而至,抬手带出一道灵力,杀气溢满之下,没有给夙星任何活路的。 眼见就要殒命,夙星嘴唇渗出一丝血迹,硬抗了风穆雷的这一招,更多的是护着身后之人。 原本自信满满的风穆雷,在女子挡下这一招之后,愣了一下神,伴随着他眼神闪过的一丝冷光,他再度出手,带出一掌,意图诛杀眼前的女子,没有任何的留手和留情。 仅仅勉强挡下一道灵力的夙星,闭上了眼睛,准备燃命为身后的所爱,争取多那么一点点的时间。 “好了,交给我吧。”女子还未催动燃命之技,那分外温柔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声音响起之后,男子出现在了夙星的身后,护住了她。同时他抬手带出一掌垒石掌,与风穆雷这一掌相对。 轻描淡写的灵力爆发,风穆雷那非常自信的一掌没有任何的效用,反而被逼退了一步。同时他们两掌相对之下带出的冲击力也被风哲弹指消弭于无形。 “你怎么可能?”风穆雷看着风哲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怎么可能不难以置信,几年之前在他风穆雷面前还不算是什么东西的风哲,如今竟然能与他势均力敌,他心防被这两方交手之下破灭心防了。 “之前还没有。”明白风穆雷提及是天问修为的风哲,耸了耸肩,一副云散风轻的样子,伴随着他耸肩,他的周身气息也是一变。 在风哲气息变换之时,自他脚下起,冲天的一道光芒,带出了黑白两色覆盖了天地。整个天地都在这昏暗之下,吟风门强者都感应到了这股力量。 黑白两色逐渐变换带着那迷幻人心的乐曲,仿若有人低声倾诉这天地之间的故事。 这天地异相没有持续多久,几乎是眨眼之间,黑暗与光明一并消退,闭着眼睛,气息猛涨一节的风哲,再度睁开了眼睛。 看着定格一般,在他面前意图突袭的风穆雷,风哲摇了摇头带出一道力量,将风穆雷轰退。在风穆雷退却之后,风哲看着他,脸上带着的是深深的不屑。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种速度下的突破你怎么可能会拥有如今的力量?”风穆雷在攻势受阻之后,面对风哲的随意就能与他相持甚至压过他一分的力量,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即便是吟风门最为天才的风寒秋,不借用外物的情况下,从天法巅峰突破天问用了小二十年的时间,那可是连他风穆雷最大的对手,眼前这个向来被他瞧不起的废物,如今以弱了他几个小境界的修为压他一头,这对风穆雷来说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吟风门内规矩,若是有所争议,可决斗以证对错,杀我一镇百姓、屠我手下官员、辱我发妻,可当死!”修行了那么长时间,心中起了那么些的不甘,此刻终于能发泄了,风哲也是毫不客气的冷声道。 冷声的言语之后,风哲在此刻出手了,细密的雾气,在触及风穆雷之后轰然爆响声不绝于耳。 一招“雨落撼微尘”,被风哲稍稍变化了一下,转而变成了如今这个仅有杀伐攻势,没有任何冗余的杀招。 抬手带出一道火龙,分化爆裂,包围冲击,灵力的加持之下,风穆雷只能被动的挨着打毫无还手的机会。 倒不是风穆雷不愿意回击,只是他做不到而已,他的灵力在触及风哲带出的水滴之后,完全没有了效用。 在同境界甚至比风哲高出几个小境界的风穆雷,在风哲手上是完全的被压制。 灵力加持之下,心中怒火肆意发泄的风哲,隔空掐住了风穆雷的脖子催动了力量将风穆雷举了起来。 “肆意的杀戮我治下的百姓,害死了那么那么多的人,你还是风家的子弟,你也配是风家的子弟?”风哲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意思,死死掐着风穆雷的脖子。 “你不能……杀……”风穆雷艰难的挤出了这句话,眼神之中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恐惧。 “你不会死,但也不会活的太过于舒服。”顾忌了一些事情的风哲终究是没有杀死眼前的风穆雷,抬手将风穆雷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让其昏死了过去。 “你不会死,可从此以后,你也活不了多好了。”风哲低语了一句,转身离开。 而风穆雷就这么昏迷了好久,直到他醒来才明白风哲为什么不杀他,因为有比死更让他痛苦的事情——修为全失。 第六百零四章 未死 吟风门内又生了乱子,一个非常非常大的乱子,以至于门内的长老连带着门主都出现了。 事情很简单,也颇为复杂,吟风门年轻一辈未曾离开的天才风穆雷与曾经的废物如今的哲少,彼此之间爆发了一场可以称作碾压一般的一战,然后有望突破天极的风穆雷,就成了一个废人。 与起先传言不同的是,风穆雷只是昏迷了,最终还是未死,他也不能死,风哲思虑颇多之后最终也没有因为愤怒杀了他,如果真的杀了风穆雷,他所统御的这些地界怕是要被吟风门给波及到了,所以他没有杀死风穆雷。 同样的,他没有杀死风穆雷,却也不能让风穆雷再有威胁他的可能性,所以风穆雷的藏气被他彻彻底底的摧毁了,连带着修为都被他给散掉了,让这个在吟风门之中与他不对付的家伙,成了一个再无可能威胁到他的普通人。 他这么做了,所带来的事情不比杀了风穆雷的情形轻多少,如此作为自然是要遭到吟风门的审判。这次的审判之人,并不是以往的大长老,而是得知此事之后,就接过了此事的吟风门门主,风盛。由吟风门主亲自牵头,举行这次审判。 ······ 因为不需要再接引弟子前往百二十城,一时间又不需要联系百二十城,所以五长老也参与了围剿白阳和白洛雨,在得知风哲废了风穆雷之后,他是第一时间掉头回转,回归吟风门对白阳他们进行审判。 与会之上,在众人坐定之后,压着火气的五长老,当即对着六长老低吼道:“瞧瞧你儿子这次做的好事!” 六长老没有言语什么,面对五长老的质问,他只是沉默着,没有任何言语的可能性。随之而来的,五长老的质问全数化作了空问,毫无意义。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默认了,按照风家本家的规矩,你儿子做出了这种事情,当是应当囚禁,废去修为,革除一切职位,囚困终生。” “责罚未免太过于重了吧!”六长老这时慢慢悠悠的开口,也没有任何争辩的意思,只是这么言语了一句。 面对着六长老的这一句话,五长老又是一愣,依旧满脸诧异的看着六长老,他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在他印象中,会说出这种话。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颇为宠爱儿子的六长老,应当据理力争才是,可如今他这表现,真真的有些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隐约之间,这六长老甚至有些期待审判的意思。 “那我孙子就伤的不重,修为全废,他至今还在昏迷着,啊!”五长老看着六长老,还是照旧的这么质问了一句,转头他看向了大长老,恳求一般道:“此番还请大长老做主,给出一个解决的方案,还我孙子一个公道。” 六长老依旧是沉默以对,面对这种事情,他现在也懒得做样子了,放在以前,他确实是将风哲当成了一个亲生儿子来宠爱,也在一定程度上予以了他这个儿子一部分的修为傍身。可是他对风哲的处境向来是满不在乎的,他只是知道,自己掌控着风哲的一切,用那虚伪的情形,来满足着他自己的内心,以此来向那死去的人证明,他也是能够予以她们一个幸福和安稳的,他不比那个死了很久的家伙差。 可是如今这种情形之下,风哲已经不受他的掌控了,就是从那次在血漠游历归来之后,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看着这个小子一步步的重塑了自信,起先还没有当成一回事,直到他接任了外门门主,参与了那许多无谓的纷争,修为长足进步之下。 在那一时间,六长老做了一场梦,一场关于旧时的梦,旧梦决断,此后清醒,却是没有醒来,而是陷入了另外的一场梦境,这一场梦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在这场梦中,那个被他养育了许多年的儿子,成了一个修罗魔刹,杀了他。 六长老从噩梦之中醒来,没有任何的放松,转而是无尽的惊骇,尤其是在如今这种情形之下,风哲突破了天问境界,废了风穆雷。对于废了风穆雷的事情,六长老并不怎么关心,他所关心和害怕的是眼下的情形,与他梦境之中所经历的一切,几乎一般无二,那天地阴阳二色之下的景象他看的心惊,那低语的故事更是让他有些惊骇了,因为那故事他再熟悉不过了,隐于之间有些吟风门破灭的故事。似乎是那个已经死去之人留下的故事,他不知道风哲有没有听懂,但他知道,现如今的风哲依旧是不可能再留下来了,那不是儿子,是威胁。 所以啊!自始至终六长老都是沉默着的,沉默的面对这一切,等待着最终审判的结果,他是比较期待风哲被废的,那样或许还能找回他们之间父子感情。 眼见着一切都要做出决定了,大长老看着六长老这副样子,也明白六长老在想着什么,看着五长老点了点头,“如此恶性事件,便是如你所说的一般,革职、废除修为、自此之后圈禁,如此可满意否?” “如此而言,自然是可以的,我没有什么异议。”五长老面对这一边倒的态度,也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有异议!”就在所有人都敲定了审判风哲的事,准备要散掉这场会,执行与会结果之时,一个声音,极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伴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一直坐在位置上,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吟风门门主风盛,在此时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众吟风门高层,平静道:“此事还是不能潦草的做出一个决定,当是先细细琢磨清楚,论及功过,给出一个合理的解答,也好安抚人心,贸然处置,不好!” “还请门主教诲我等,应该如何处置。”五长老听着他们这个门主的话语,也是愣了一下神,一瞬间也明白了一点门主的意思,只是心有不甘的问道。 “门内这千年以来,少有如此严重性的纷争,彼此之间争斗,最多也不至于死,如今你孙子主动去挑衅,企图害他风哲一个长辈,于情于理是他不对在先,这是其一。其二,面对风哲的审判,也不应如此,且不论别的,那人心惶惶之时,他还是有所功绩的,稳定人心,保住了外门,虽然事后做出了很多不善的无心之举,但其本心尚可足可见其一片赤诚之心,所以此事不应如此处置,当是着力安抚穆雷那小子,尽可能的让其重新修行,至于风哲,我看就罚没他一年的俸禄,此事就此了结吧。”吟风门主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冷意,轻而易举的就为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然后,这一场审判风哲的会议就这么结束了,各怀鬼胎之间离开了,离开之时六长老是稍稍安心了一下的,少了些许的担忧。 ······ 吟风门门主这一席话看似是大义凛然,实则是表明了一个态度,对于风穆雷他不怎么关心,他只是对风哲很感兴趣而已,准确的说,应该是对风哲的修为很感兴趣,风哲晋级天问带出来的灵力波动还有那天地异象,让风盛很感兴趣,他觉得风哲的修为对他有所助益,所以就将风哲留了下来。 如果有一天风哲能够晋级天极境界的话,那时候,他也就到了当死之时了,他的修为将会化作风盛的养料,他也不可能对吟风门有任何的威胁了。 在第一时间通晓了吟风门主意思的六长老,也是安心了下来,因为他这个儿子不是什么威胁了。 第六百零五章 有一人,护 齐云府之地,终究还是纷乱的中心之地,因为那一个莫名死在了这里的人,随后整个齐云府,从此便没了安生,短短半月之间,各种灾祸之事不断,即便各地的人手抽调维系局面也于事无补,那有些脆弱的人心,似乎就要散掉了一样。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风哲这个曾经的吟风门外门门主,现如今的下辖之地的领主,在忙活之间,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带着自己的发妻,不离半步。 “其实没有必要担心我,没事的。”女子温柔的声线在男子耳畔响起,抚慰着他的内心。 面对女子的话语,他也只是摇了摇头,抓紧了女子的手。 起先他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准备面对圈禁废去修为的局面,可一切并没有如同他料想中一样发生,他并没有被圈禁,只是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随后也是因为这轻微的惩罚,引来了那相应之人的不悦,生出了这些时日的祸乱。 他隐约之间猜到了一些事情,猜想到了是他父亲保下了他,但他也清楚,那只是保下了他而已,所以他带着爱妻在外维护秩序的同时也在保护着她。 风哲猜错了一些事情,关于他这次免于责罚的事情,他一直是以为,是他那个现在将他视为威胁的父亲帮他脱离了困境,这确实是他想错了,但他也想对了因为吟风门之中痛恨他的那些人,知道动不了他风哲,所以也确实是想要谋害风哲这个心爱的女子。 在五长老和九长老离开吟风门之前,风哲是不打算离开夙星身边半步的。 …… 吟风门之所以能够放任这几个长老留在门内,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白阳和白洛雨他们的行踪,吟风门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几番围剿之下,那两个人总是能够找到一个脱逃的空挡,直到现在,那两个人的下落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了,他们才就此暂时性的放缓了围剿,转而开始了探查和围剿百千宗门。 …… 清晨时分,熙熙攘攘的车马声透过街道传向了镇上客栈临街的房间里,这原本隔音奇佳的房舍,因为漏了一条缝隙,使得街道两旁的嘈杂之声透着这个缝隙传入了屋内,搅扰着屋内清梦之人的睡意。 干净整洁的床榻之上,鹅绒的软枕上,发散着些微的光亮。 略微有些刺目的光芒,最终还是将睡梦之中的男子给唤醒了。披散着头发的男子,拿起那块石头,轻点之下,那块石头也是被激活了,其中的内容化作了一张图纸,显现在了男子的面前。 看着其中内容的男子,时不时的点几下头,面色倒是没有什么改变,将石头幻化出来的内容看完了之后,男子将石头收入了他手上的戒指之中。 些微的波动在房间之中涌现,男子手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锋芒,抬手抹了一把他那披肩的发丝,寸寸断裂之下,乌黑的发丝便是一丝也剩不下来了,那褪去的发丝在落到地面之前便因为一场莫名的火焰焚烧殆尽,留不下分毫的痕迹。 原本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一般的男子,在这瞬间变换为了另外的模样,如同一个远途而来的合上,白色的衣衫之下,那超凡脱俗的模样依旧不曾改换。只是这超凡脱俗的模样也被一块面覆给遮盖了,随着这个面覆戴在了脸上,原本气质超尘的男子这一下泯然众人了,随后他换上了一身灰黄布衣,更是彻底的不被旁人所瞩目,随意的一眼,也就没有人能记得住。 …… 褪去了那超然的模样,将自己装点为了一个比寻常人还要普通的男子,离寻一贯喜欢这么做。那惊世的面容,他曾有过,可没什么舍不得的,在如今这种情景之下,多引起一个人注意他就多了一份行事上的风险,以隐入人间之人的姿态,那所谓俊美的面容,可不是他该所求的东西。 抹了一把头顶,离寻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录时漏,看了一下相应的时间,他从海外归来,已经有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了。 起先他是准备离开这番罗镇的,直到那天地二色神光的出现,阴阳二气,最为本源的真意。 他知道那是在吟风门之中的一个少年,突破了天问境界,随后他待在这里等着更多的消息的同时推演着现下发生的许多事情。 在这推演之间,他也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让他继续停留在这里的消息,那一艘无浪航,远航到了这个小镇上,接应一个百千宗门中的弟子,躲开吟风门的追击。 这也让离寻继续留在了这里,推演着眼下的一切,他数十万次的推演,结合一定的内容,他将吟风门中发生的一切推演了个清楚,大致明白了辰溪现在所处的处境,对此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言语。 只要吟风门短时间内不会对辰溪出手,他没有必要去吟风门将自身陷入绝境,眼下的情形,是不需要他的。 如同一个衣衫残破的行脚僧一般的离寻,收拾好了被褥,将绑好的被褥衣衫丢入了储物玉戒之中,他转身离开了这个客栈临街的房舍之上,走出门口,他看向远方,刚巧,那里有着一艘船停靠在了那里,还是那艘无浪航,依旧是那些人。 …… “船长!”海朝阳闯入了船舱之中的书房,来到了海朝明的面前。 “他们来了?”海朝明看着着急忙慌的海朝阳,愣了一下神,疑惑的问道。 “不是不是!”面对兄长抢先一步的问话,海朝阳摆了摆手,缓了一口气之后答道:“他们还没到,另一回事。我们几年前原先租借给那个人的船,突然出现在了码头上,情况还不清楚。” “那个人来了吗?”海朝明愣了一下,然后问向海朝阳。 “没有!”海朝阳摆了摆手,“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那个人,他只在船上留了一封信,别的也没什么了。” “这倒是有些奇怪。”海朝明饶有兴致的看了海朝阳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正色道:“既然那人归还了船只,又不愿见我们,那就不见吧!反正他不欠我们什么,我们也不欠他什么,就这样吧。现在先解决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那些人前来,必然会引起吟风门围剿之人的注意,这一战不可避免,所以让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的做些事情。” “行!”海朝阳听着海朝明的这些话,点了点头,拱了拱手转身离开,“我先走了。” …… 从码头上看热闹的人流之中逆流离开,离寻走向了镇子外的方向,倒是对他亲手造就凭空出现的船只,没有任何的在意。 走出镇子,离开了绿茵,沙漠的炽热,扑面而来,立时之间让离寻的额头上生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就这么与一行匆忙奔逃而来的人擦肩而过之后,离寻没有再行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只剩下些许影子的一众人,腰间左侧业障刀,右侧一柄瀚启剑,无心面被他戴在了脸上,背上背着那巨浪弓,身后立着一杆天元戟,身前竖着一杆天法枪。 全力以赴,应对来犯之敌的离寻,在一道气息出现在他那已经扩张了两千里之距的感知后,他一笑,收回了业障刀、瀚启剑。 在那道气息临近一千四百里的距离之时,他收回了天法枪、无心面,在敌手临近八百里的距离之时,他的手中只剩下了一把巨浪弓。 满弓搭箭,十三只箭矢接连而出,轰击向了那与他仅剩下一百三十里之距的吟风门天问中阶后期的强者。 连续十三箭,敌手仅剩下了半口气,此时尚有九分余力的离寻,抬手握住了天法枪,一枪捅出,金土属性的灵力加持之下。一个天问中阶后期,有着诸多保命手段的强者,陨落当场,死的连天地异象都被抹除了,无声无息。 第六百零六章 当时诛杀时 沙海之上,离寻驻剑而立,目光平视着前方,背后夕阳西下,四周沙海之上掩埋着的是一具具已死之人的尸身。 这一日之内,他诛杀了几乎所有前来此处,意图截杀那个小宗门的一众人,三个天问境界的强者,其中还是一个巅峰的修为,八个天法修士,二十七个天人修士,六十余天人以下修士,全数埋没在了这荒漠之中,无一例外。 围剿这一个显露宗门的人足有百余人,眼瞅着就是灭宗屠派,毁去道统的姿态。 这种事情在现如今的血荒漠土之上并不少见,每一处地界都在发生着与之类似的事情。 两年前大战伊始,千座山峰寸寸崩碎,整个星岳剑宗所在之地,全数被毁,锻藏之地,方圆三百里,沙海翻腾,连瀚海宗故地都被重新犁了一遍。 虽说他们实现早就有了准备,也是在第一时间转移离开,但对人心之上,总归是有所打击的。 好在的是,与之相似的处境还是比较少的,那千百个宗派中的绝大多数,还是封闭着没有被吟风门探查到。 还有一部分类似于星岳剑宗和锻藏,事先就留足了后手,面对这种局面游刃有余之下,反倒是做出了许多事情,让吟风门无法掌控。 还有一些类似于器圣宗和瀚海宗这种明面上破灭,暗地里发展的宗门,可以说最初的整个情景,还是势均力敌的,双方杀伐之间,勉强算是均衡之势,在那些无暇顾及他们的长老出手之前,确实是这样的。 可泄漏了一些事情,百千宗门之中的一些反复之辈当场是宣布了依附于吟风门,为吟风门增添了好一番的势力,这几番壮大之下,吟风门发展的愈发强盛,原本薄弱的均衡之下,变成了吟风门即便全力追击他们两人,也能够压制百千宗门一头。 伴随着最后一抹余晖洒落,离寻驻着的瀚启剑被他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那平平无奇的模样,带不出分毫注意的姿态,唯有眼神之中的一丝意味,让旁人知道,他是个不凡之人。 白阳和白洛雨的行动之下,其中有着不少百千宗门之人从旁协助,帮他们两个在最为危难之时脱离困境。 百千宗门之中,在陆子枫身死的消息传出之后,有着不少反复之辈,投靠了吟风门,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没有做出什么事,隐于暗中行动着。 这一次他从海外归来之时,白洛雨他们就遇到了一个明面上守约,暗中投靠吟风门的宗门。 也是白洛雨心思缜密,留了个心眼,在第一时间行动,躲避了吟风门的手段,避免了一场祸事。虽说现在下落不明,但总归是没有被吟风门俘虏而去,还算好的。 根据他这些时日偶尔的推演,和时不时传回,离寻大致也清楚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栖风森林西南部沙海之中的一个村子附近,那里是吟风门设置的薄弱之地。 知晓了他们安全,离寻也就安心歇了这些日子,在吟风门大举调动之间,他也是动作了起来,在如今在那个小宗门之中驻留的吟风门之人也离开了,确实是一个最适合出手的时机。 在那为首截杀的天问强者腰间,找出了一块属于吟风门的令牌,随后离寻带出了一阵风沙,将这些吟风门强者的尸身焚灭,随后将残骸掩埋。 掩埋这些人的时候,离寻如同一个僧人一般,低声吟诵着超度的经文,为这些已死之人做着无谓之事。 他即便又活了一次,也是怎么喜欢生死轮回的道理,更是不信这释家的道统,与他而言,这些其实并无太多的意义,只是以如今的姿态,做着符合这副姿态的事而已。 倒也不怎么敷衍的低声颂念了一番这些释家的话语。 离寻闭目了半天,那天边的一轮圆月也是在此刻露出了一个头,在东南之地洒落了些许的光辉,与西北的一抹残红遥相呼应。 在月光取代了残阳洒落大地之时,离寻的身形消失在了已经平静的沙海之上,乘着一辆行于天际的马车向着远方奔去。 在马车之上,他倒是也没有闲着,摊开了一张灵图,抬手缩小,将要去的地方标记了出来,然后他再度将灵图放大,手指一挥,灵力的流动之间,在地图之上标记了很多很多东西。 一个是他这一番要去的目的地,那大块大块由三色区分的地界,是现如今他所处的这两处地域附近的势力分布。 根据离寻现在手头上的情报,这处方圆三万里以两座巨城为首,下辖三十七个郡城,郡城之下五十余府城,府城之下三百多县,随后是三千余镇,分布十余万聚落小村,星罗棋布一般。 吟风门着力掌握的只有两座巨城的巨型水精还有郡城的四个中型水精,余下或因支脉流水得活,或依靠海岸,还有一部分有着黄豆绿豆大小的水精得以存活。 吟风门的那些强者大多聚集在拥有水精掌握支脉上流之地,他们行动的也是颇为集中,除去离寻这次击杀的三个天问强者,八个天法强者,二十七个天人强者,以及六十个天人以下的强者。 吟风门现如今在这处地界还剩下两个天极初阶的供奉,四十余天问境界的各地主事、协主,一百九十多个天法协主、主理,七百余天人协理、司君,三千多个天人以下的打手。 仅仅这两地,吟风门就出动了这么多个人,刨除掉吟风门因为白阳和白洛雨他们在这里出现围剿的缘故,也足可见吟风门的底蕴,更别提之前还有五个天极境界的供奉,跟着五长老离开了。吟风门的底蕴,可见一斑。 这些人因为聚集的太过于密切,现如今的离寻,应对起来,也是颇为麻烦的,所以他一时间也不打算处理这些人。 转过头看向了那处地界,不明的防护。 在离寻的印象之中,这个宗门好像是当年在那处地界之中,对他们叫嚣的最为凶狠的宗门,那原有的所有情分,在当时那个时期算起来,似乎并没有多么重,他们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的领情。 他们封禁,也是碍于情分,还有那大势的影响,后来也就是顺水推舟了,如今这个时期选择背叛,离寻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也仅仅是理解而已,剿灭他们与理解,可并没有冲突的,因为他们的行为,离寻可是非常非常不爽的,他们的作为也让离寻很是恼火,所以必然是要剿灭他们的。 离寻依稀记得他们的那个老祖,好像是天问境界巅峰的强者,以一手拈花成刃的功夫,缔造了现如今的这个封刃派,只修这以物成刃的功夫。 千年以过,以那人的修为和悟性,应该是突破了天极境界,不过大概率也仅仅止步于天极境界初阶,那人的上限应该也就到这里了,封闭宗门这千年,也没有什么强者游历在外。 想着这些情况的同时,离寻饶有兴致的拿出了那本书《绝命书》,低语道:“看样子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你的存在啊!” 这一行离寻其实并不打算动用这本绝命书,其实在白阳他们遇险的第一时间他就想过动用,后来想了想也就没有再想着动用了,白阳他们没有遇到极致的风险,虽然造成了一些不信任感,但是不足为虑。 相较于用这本绝命书,抹除了这封刃派的人,他亲手诛杀更好,因为这可以发泄一下心中的火气,让这些反复的宵小之辈吃些痛。 这长久以来他没有动用《绝命书》,即便是修为半废的情况下也没有动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将那些反复之辈显露出来。 除非是有人真的埋着坏心思想要害死白洛雨他们,否则离寻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这也是他的狠心,在最低微之时,把人心看透,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去俯身,这样看不清。 第六百零七章 聒噪者 “我不能理解,为何掌门您要做出这种事情,昔日百千宗门的誓言可是祖辈用了生死契约,牵累后人立下的誓言,如今您做出这种悖逆誓言之事,就不怕那些人在事后催动那本书卷,让我封刃派满门皆灭?” 封刃派之中,伤痕累累被锁链束缚着,被拖到了一个老者身前的男子,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说着这些斩钉截铁的话语。 拖着他前来的两人之中的一个,听到他这么言语,也是毫不客气的敲打了一下这人的头颅,冷声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的废话,背叛宗门乃十恶不赦之罪,等死吧你!” “即便我死了就真的以为你们能好活?撺掇着掌门做出那些反叛悖逆之事,当真以为那两个人软弱可欺?不过是人家没有把注意放在我们身上罢了,假使他们脱离了吟风门之人的围剿,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处置你们。等着吧!”无力的言语之中,内里蕴含的分量确实着实不轻的,那最为深重的还是其中蕴含最深的气节。 “还敢嘴硬,当真是找死啊!”叫嚣的最恨的那人,抓着被束缚着那人的肩头,手上又使了一分劲。 因为剧痛几乎麻痹了的男人,咬着牙自始至终不愿叫嚷,这个身形单薄,如同一个寻常书生的男子,眼下的形象,隐约间竟比起那个抓着他肩头的魁梧壮汉,还要高大几分。 喉咙之中翻滚着声响的干瘦老者,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男子,对着押解着他的那两个人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们两个,安生的给我滚外面去,我要单独处置他!” “是!”听到这老人吩咐,这两人脸上带着些许迟疑的男子,最终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 封刃派的反叛并非是一朝一夕之间造就的,而是长久之下积累出来的怨气。 很多很多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态度开始转变,一点点的,直到那个他们视之为救星的家伙,那人身死的消息传过来,可以说那一瞬间,积累的所有怨气骤然爆发,整个封刃派之中,原本就主张着向吟风门妥协依附的人一个个站了出来,说着那些他们在心中想了很久很久的词句,高声叫嚷,大声聒噪着。 失落与悲观的想法充斥着整个门派的上下,一时间营造出了一种,吟风门不可战胜,唯有臣服的假象。 随之而来的,是门中一些人与吟风门的勾连,再然后,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和姿态了,至于谁人受到了损失,谁家的姑娘无法与爱人相守,这些聒噪着的喋喋不休之人,毫不在乎。 聒噪的叫嚷之后,那些不那么善于高声言语的人,也在此时行动了起来,做些个找补之事,然后就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 这个被打的血肉模糊,挂上了枷锁狠狠折磨了一番的人就是这封刃派之中反对依附吟风门的那群人,白阳他们的逃脱,这个人间接的提供了一些帮助,也是这间接的帮助,为他招致了现在的祸患。 …… “掌门不会要饶恕这个家伙吧!”两个出了门的家伙也没有离开太远,而是守在了门外。 “应该是不会的,在怎么的,这家伙也是招惹了吟风门的大人,即便掌门有心放过,你觉得他一个糟老头子会抵得过吟风门?最后还是得按照咱们的想法来。这次的首功也是咱们。”那出手狠厉,对这封刃派掌门没有任何尊重可言的男子,如今依旧说着这些话。 他们这些家伙,在聒噪一番之后,促使封刃派归附吟风门,在封刃派归附吟风门之后,以他们这些人为首的,自然是认定了自己有功劳,随之而来的,就是如今的这个样子,对于他们的门主没有丝毫的尊重可言。 在他们眼中,因为他们封刃派才归附了吟风门,等到正式的归附吟风门的时候,就是他们层阶跃迁的时候,从团本的低微,一跃而上,在他们认为的大势之下,鱼跃龙门,成为一方翻覆之间,惊动云雨的人物。 在他们认知之中,这以后他们肯定也是拥有着巨量话语权的,到时候面对吟风门姿态放得越低,转过头面对封刃派的时候,他们的姿态也可以抬得更高。也是基于此,他们对于封刃派之中的另一派极尽打压之能势,甚至在明面上都有些轻视那个曾经让他们只能跪伏面对的掌门。 至于这些人的想法对与不对,一时间也很难说的,或许吟风门真的有可能让他们得到几分利,能够稍稍压原有的大人物们,不过多数时候,吟风门处理起来,该任用的人还是能得到任用,上不得台面的家伙,终究是上不得台面,或许一时间能得到几分势,长久之后,仍旧什么都不是。 ······ 他们两个人一副吟风门忠犬的姿态,站在外面,极为认真的样子,屋里的那个老者则是看着面前躺在地上,喘着气没有任何言语的男子。 封刃派掌门倒是也没有着急开口,而是就这么看着侧头躺在地上,无力喘息的男子,就这么盯着,始终是一言不发的面对着这个男子。 这个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男子,缓缓喘息着,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他也是一样,等着这个门主开口,在门主开口之前,他其实是不想要说什么的。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外面那两人无所顾忌的话语也是传了进来,其中有着一些话,放在别的时候让那两人死上数百次都是有可能的,可是如今这个向来狠辣的掌门,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让这么样的货色在门中横行,掌门您就真的甘心封刃派的基业被摧毁?”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男子,听着外面的话,就这么开口问向了坐在那里的老头子。 这一声之后,老人没有任何的回答,依旧听着外面那两个人的话语,听着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话,那越来越张狂的声音,其中带着的不住的贬低和蔑视,赤裸裸的欲望。 ······ 对于这个曾经经历过那一切的老人,他们对于旧日的约定,倒是还可以遵守几分,于他而言,多的是不愿,那近乎于强迫的约定,在生死的境地下就这么定了下来,后来封禁了一千年,整整一千年,那所有的屈辱都没有消退,更是因为那个人的弟子,他的屈辱又增添了一分。 这些年,最开始是那个强迫着他们定下了死契的瀚海宗宗主死了,后来他从细枝末节的消息里听到了那人已经身死的消息,惊讶之后,多了几分释怀。再后来连那个人的弟子都死了,他彻底的释怀了,如果没有见到那个男子还有那个女子的话。 那一个女子勾起了他的回忆,而那个男子,准确说是那个青年身上的气息,让他极为厌恶,很轻易的勾起了他的回忆。 郁结的心思之下,他也就顺势的与吟风门勾连在了一起,他不在乎许多,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对于外面那两个聒噪的臭虫,他随手就能解决,只是现在没有必要而已。 王侯将相本就没有定数,可像个臭虫一般活着的人,无论再怎么钻营投机,还是一只臭虫,改变不了身上的那股子臭味。这个人也不怎么在意! ······ 皎洁的月光之下,一道身影也是窜入了这个已经开启的空间之中,无声无息的到来,直奔不远处的一个地界而去,没有牵动任何的注意。 第六百零八章 天极陨落 皎洁的月光之下,这处仿若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空间,在最边缘以一种突兀的方式,与沙海形成了一种错位。 沙海之中是血色的死寂,而穿过了那突兀的空间,所面对的是草木成荫,片片农田萦绕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农田之外是连片的房舍院落,不远处还有着成片的果树林子,果树林子之外,还有着祭坛、广场,那一看便知是藏匿典籍的书楼,还有书院一般的地界,也有着两处剩着星点光亮的坊市。 这个开辟出来的空间,内里的陈设一如封刃派旧时的陈设,一般无二。 天法境界的修士在掌握熟练了灵力之后多数都会了解一些这些空间之类的法门,天问境界在拥有道统之后,多多少少的也能开辟一方空间,改变一些环境了。 百千宗门封闭的空间,多多少少的是自己开辟出来的,而不是他们帮忙开辟的,多数封闭的宗门,没有二次开辟的情况下一般,也发现不了。能显露在吟风门之前的宗门,多数都是千年前有些名气,被后来探查出来的宗门。 封刃派这种不显人前的小宗门,显露出来的唯一原因,也就是他们其中一些人刻意的显露,其中有着意图归降吟风门的存在。 基于这个判断,最初的时候,离寻是想要全数剿灭,以次威吓余下的反复之辈的。然后他听到了那两人的言语,也听到了屋内那人无力的话语,所以他改变主意了。 薄薄的雾气,看起来像是顺着那被打开的空间入口处,涌入了这处空间,不多时雾气就已经彻底弥漫开来,涌向了最中心处的院落。 “不知人心,那便不作为了,是生是死,看你们自己了。”离寻在这空间的最高处,俯瞰着已经被雾气完全给吞没的空间,低声言语了这么一句。 天道二十四阵第八阵雾隐消生阵,不同于他以往在九州或是在血漠之中施展的雾隐阵,这次的雾隐消生是完全展开的阵势,所加持的也是弱水之力,其间涌现的是那世间最为复杂的情之力。 封刃派也不乏高手,莫名的起雾他们自然是能够感觉到的,只是他们没有反应而已,因为离寻动用了力量麻痹了他们的精神,他许久未曾动用的天道第十一阵幻音堕魂:以金属性灵力从灵魂层次上麻痹修士,即便是天问境界的强者面对这雾气都来不及反应。 最后也就是离寻留下的最后杀招,天道第十阵葬土朽生,那沉浸在梦中的人,在那最根本的内心之下,显露了异心之人,在这葬土朽生之下,从灵力到肉身,全数化作一捧土尘。 这相比全数剿灭也好不到哪里的法子已经是离寻最后的宽仁了,若是他再狠一点,动用意界,稍有些念头就剿灭,这封刃派也就没有斡旋的余地了,最终能剩下几个还是未知数。 …… 屋内静坐着的老人,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男子,突然愣了一下神,看着面前汇聚而来的浓雾。 天极初阶的他第一时间便是反应了过来,挣脱开了幻音堕魂的影响。满怀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然后腾空而起。 “你是何人?为何会使用这等招数?”腾空而起,以为是白阳和白洛雨回来反击的老人,看着面前这个相貌平平无奇,与他料想之人截然不同的家伙,诧异的问道。 看着面前旧时有过几番纷争,在他手下没少吃瘪的家伙,离寻仅仅生出了一瞬略带缅怀的思绪,没有任何的言语和解释。 脚下一气归元阵铺展开来,离寻的气息再度攀升了一节,隐约之间已经达到了天极初期中阶的水准,从实力上弥补了原有的劣势,甚至略略的压制了一下面前的老头子。 还是略微有所顾忌脚下封刃派弟子的老者,抬手带出一道灵力,撕裂了空间冲入了那虚幻的空间之中。 几乎也是同一时间,离寻也被那骤然生出的空间之力扯进了那个空间之中。 离寻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只要想,随时可以脱离那个人的掌控,被牵扯进去正合他的意愿,省的手段无法施展。 那虚无的空间之中,离寻进去的瞬间,那个老者就发动了攻势,随手带动的空间之力化作一道道风刃,每一道风刃之下仍然带着细碎的风刃,每一道都带着惊人的力量,在这虚幻空间之中,几乎让离寻全然没有了躲藏的余地。 站在原地的离寻,面对这起手的一道风刃,倒也没什么感觉,一抬手,双指并拢,弹中了其中的一道破碎的风刃,将这道风刃原有的轨迹打偏,伴随着这一道风刃的偏离,分化的风刃撞向了另一道风刃,眨眼之间所有袭击向离寻的细碎风刃,相互抵消着,不多时所有风刃全数破碎,消散于无形之中。 借着由不得离寻喘息,他的脸上带出了一道血痕,随后无声无息之间又是三四道血痕骤然出现在他的小臂,胸前,将他那防护极好的衣衫都给破碎了,无声无息的锋刃不知从何出现。 “呼。”离寻缓缓吐出一口气,周身燥动无法掌控的血液,恢复如初。 在刚刚那一刻,离寻周身的血液被眼前的老者牵动,从他的脸部到四周,之后眨眼就要触及心脉。 这老人还是低估了离寻对于自身的掌控,只是吐出了一口气,锋刃就全数消弭于无形了。 闪身来到老者的残影之前,离寻长袖一挥,打散这道残影的同时,也破碎了那道足可致死的一道锋刃。 没有绝对碾压的情况下,到了一定境界,相互争斗,拼的就只剩个时间了,天极境界相互争斗,要个结果最起码也要三五月的时间。 离寻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他要选择另外的法门,对这一局速战速决,不留任何的喘息,也不留任何的焦灼。 离寻天法枪抬手就一枪轰出,裹挟着锐不可当的威势,蕴含着那最为精纯的灵杀之气,轰击向了这虚空的一个方向,与其中隐藏着的那个家伙刚刚出手的锋刃对了一下,锋刃破碎,锐不可当的枪势直直的破开了老者防护,刺穿了老者的胸膛。 下一个瞬间老者消失在原地,狂暴的力量自离寻身侧轰击开来,毫不顾忌的力量,即便是离寻也难以承受。 无穷剑刃扫向离寻,手中天法枪抖着枪花,崩碎着那无穷剑刃。刚刚结束了这一道力量,又是一道在离寻的身侧炸裂开来。 离寻收回天法枪,厚土息壤之力爆发,土层瞬间膨胀,变幻为了空间,随即水流涌现,细密的雨水飞溅,离寻抬手一招“雨落撼动微尘”。 灵力爆发的力量几乎将离寻自身的七成灵力都爆发了出来,一时间的轰然爆响之声带的整个空间,都巨震了一下,爆发的威势席卷了这个不大的空间,几乎崩碎了空间。 身处其中的老者没想到离寻会这么无所顾忌,面对这一招的威势,他也被波及到了,受了一点轻伤,随之而来还有对精神上的影响。 见到离寻这么疯狂,老者清醒之后突然也反应了过来,猜想离寻灵力不足的他抬手爆发了全部的力量,灌注了他毕生心血的力量,那一道锋刃从离寻的四面八方攻向离寻,这一招之下,离寻完全没有阻挡的可能,灵力只余下三成的他,看似死局已定了。 老者也吃准了,他会死在当场,所以才在离寻露了那么大一个破绽之后出手了。 很多很多年之前,第一次和这个家伙对上之后,离寻也是这么应对的,彼时这个已经成命的老家伙,与他一战,他也是这么卖了一个大破绽,然后在这龟缩的家伙全力出手之后,一招制敌。 当年他用的是一招道衍天,如今这次他还是那一招月影迷踪步之下,离寻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当场,没有任何理由,月影迷踪步的加持之下他消失了,脱离了老者颇具自信的空间封锁。 “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经过离寻的这一手,原本就有些猜测的老者,这一次真真切切的猜到了离寻的真实身份,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是骇然。 “所以啊!婴沐,你当死了。”离寻在这老者的身后,巨浪弓满弓搭着天法枪,离寻松手,灌着他剩余三成灵力的一杆枪,贯穿而去,其中蕴含着他修炼而来的庚金之气、地母之息、弱水之力,还有那一瞬的空间凝滞。 伴随着天法枪贯穿老者的身体,所有的力量都爆发了出来,天极境界打磨的极为完备的强者,在这力量之下,殒命当场。 仅剩最后一丝力气的离寻脱离了这个已经彻底崩坏的空间,身形无法维系的他,脚下一气归元阵破碎,体内充盈的月华之力,在这一瞬间也消耗了个干净,他就这么从高空之上,坠落而下,砸在了沙丘之上埋入了沙丘之下,昏迷不醒。 全力动用了这一招诛杀了敌手的离寻,此刻也是彻底的脱力了。 猩红色的雨水洒落人间,伴随着天地之间的低声呜咽,还有那灵力的骤然迸发。这是天极强者陨落的迹象,也说明着,封刃派掌门,婴沐,彻彻底底的殒命了。 第六百零九章 善后 伴随着阳光照耀进了这已经被打开了结界,死寂的封刃派,在此时逐渐恢复着生机。 不断的有封刃派弟子从梦中醒来,在他们从那噩梦之中彻底清醒了之后,才会发现,整个封刃派之中,很多人已经不会再醒过来了。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原本人才济济再怎么说也算是个有些潜力和底蕴的封刃派,死了七成的弟子。 这些清醒过来的人面对这种局面一时间是难以接受的,因为死的人之中,有很多是他们最为亲近的人,伙伴、恋人、父母、师长、仇敌。 自然也是有人带着几分欣喜的,不过更多的是悲伤,刻骨铭心的悲伤,莫名的一场梦,醒来之后就几乎失去了一切,这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种突发的情况下,在最初的茫然无措之后,他们迎来的是精神的崩溃,无端死了那么多亲人也不怪他们精神崩溃。 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还是那个他们后来才发现的,尸身残缺不全的老者,那个他们的掌门。 掌门的身死对他们来说是个很大的冲击,一时间让他们搞不清楚到底是吟风门事后算账,还是百千宗门的其他人干的。 不过当他们联想到梦中发生的一切之后,这个答案也就不用怎么猜想了,所有敢于叫嚣着反叛百千宗门归附吟风门的人全都死了,那究竟是谁干的就显而易见了。 眼下的他们面对着这种境况并没有预想之中的那般开心,更多人的态度,悄然发生了转变。 可以说离寻这一番的作为,几乎彻底的将封刃派推向了吟风门的那一边,试问谁人没有个亲眷之人。即便理念再不合,那终究是家人,如今这么一番作为,坚定支持百千宗门的人也不得不动摇了,因为现在百千宗门与他们有着的是血海深仇。 离寻这一番作为不但不会让这些人感激他的不杀之恩,反而还平添了许多仇恨。怎么看都是一手臭的不能再臭的棋了。 可是啊!离寻他在乎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人的憎恨,他所在乎和在意的,也仅仅是那些恪守本心之人不会受到波及和牵连罢了。 背弃约定,失了那最初本心的人,死不足惜,至于眼下这些在此前还遵守着旧时约定的人,无论他们此后怎么想,离寻不在乎。若是他们想要报仇,离寻也是决然不在乎的,以现如今封刃派余下的人,是不成什么气候的,真的有那种足可挑战他的人物,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了,那时候…… 所以离寻并不在乎这封刃派余下的人会如何如何,他只是知道没有波及到那无辜的守约之人罢了,这也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 与天极初阶一战,说是跨越了一个大境界,算起来也仅仅是一个小境界瓶颈的差距而已。 天极境界,在一定程度上就已经是能够明晰自身,改换天地了,除了修为和藏气的扩充,更多是心境与感悟上的增进。 以离寻而言,心境和对道的感悟,放眼整个血荒漠土,或者说整个三界万方诸天世界,还没有几个能比得过他的,这一块的差距可不是天极境界的婴沐和他的差距,而是他和婴沐的差距。 至于修为上的差距,有着月华之力加持的一气归元阵,境界上的差距荡然无存,所以离寻面对婴沐之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的脱力昏迷也没有以往那样,拼到最后需要长时间的修补自身,这次他只是月华之力耗尽,昏迷了一两个时辰而已,这满月之下,月华之力轻而易举的就补充完备了,然后他就醒了。 醒了之后的离寻也没有做出更多的其他动作,径直的离开了这里。 他是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等着那些人醒来了,接下来他的行程比较远,要从这西南之地,穿越万里的流沙之地,去往栖风森林,在栖风森林之中,他要去援护躲藏在其中的白阳和白洛雨,同时也在那里开启一下第七个秘境,与之前那些秘境不同,这次秘境之中所潜藏的东西,是专门针对于吟风门的地域。 ······· 雾气全然散去,整个封刃派之中剩下的人也是六神无主,各自没有了主意。 在全然冷静了之后,这群看的很清楚的人倒是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而是第一时间冷静了下来,审时度势的判断着眼下的形式。 要说底蕴,他们这封刃派还是有一些的,不说储存,就说门中那些适龄的女子,就是吟风门觊觎的所在,他们是仇恨百千宗门,可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也是不愿意去趋附于吟风门的,对于眼下的局面,他们更多的是想着如何解决。 有人在冷静之后给了新的猜测,将门内生出的事端归咎给了吟风门,基于结果的猜想,推导出了完全不同的结果,这无端的猜想之下,引得这些人将求助的目标引向了百千宗门,意图向百千宗门求助。 与之相反的极端想法,是倒向吟风门的想法,他们想着不惜一切代价,用吟风门复仇百千宗门,充当吟风门的前哨,鱼死网破。 这两种想法终究只是少数的,多数人还是没有了眉目,想找到一个方法脱离眼下的困局。 唯有两三个人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有着最为清醒认知,放过了那两个天命之子的那人,在那人被抓走送到掌门面前审问的当下,这一档子事就发生了。 这些人也想到了通过确认婴他是否存活,来判断是百千宗门还是吟风门的出手,如果他活着,那就证明,这不是吟风门的作为,那接下来也可以让这个看似迂腐实则分外精明的男子出个主意。 在一些人想到了那个男子的同时,原本奄奄一息,做了一场梦之后就恢复如初的男子,依旧身披枷锁,坐在他躺倒的地面之上,呆呆的就这么坐着。 有太多复杂的事情,有太多异样的思绪,于他而言,太多的事情值得推敲和琢磨了,梦中的景象他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可梦境之外的事情,却让他有些头疼,隐约之间昏迷的时候,他好像从他们那个门主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那名为托付的情绪,只有那一瞬间,这也是他琢磨时间最长的,他想不明白那么一个人,为什么最后会涌现出那样的情绪,所以他在给那人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那人的身死道消,解释眼下发生的一切。 他这么想着这些事情,在结界之外,那无人涉足的万里流沙之上,一个和尚赤着脚走在这流沙之上,蓝色的僧衣下,行过风尘之间,不染分毫。 和尚在血荒漠土之中行走,这千年之间还是颇为少见的,如今这么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僧人出现,若是吟风门中人见到怕是也要愣一下,因为这个和尚的打扮,是那封闭的广禅教弟子。 与这个广禅教僧人相对的一个方向,也是一个光头和尚打扮的男子,只是这个男子一身粗麻黄布衣,着实是不像一个和尚,两个近乎相对平行前进的和尚就这么一点点的靠近,直到最后擦肩而过。 脚上一双布鞋,黑色麻黄装点的衣衫,染尽风尘的男子在与那和尚擦肩而过之时,低声道:“此行,小心一些。” “嗯。”随意的一句话,那蓝衣僧人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两人擦肩而过,各自去往了应去的方向。 第六百一十章 栖风森林 血荒漠土之地,寻常人族一生都无法走完的一处地界,这方天地太过广大了,数以百万里的纵横之距,足可让人生出渺小之心,更不用说那动辄以万里为距离没有一片绿洲的沙海。 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在他们脚下的绿洲中徘徊,不敢轻易的涉足沙漠。 在落日河两岸的凡人无疑是很幸运的,那安定平和的落日河,让他们有了远行的可能性。 只是再怎么远足,至多也就到栖风森林周遭便被阻挡了脚步,相较于栖风森林深处的一些东西,那照耀在阳光之下的血色沙土也没那么可怕了。 倒不是栖风森林不好,栖风森林外围的一部分确实蕴养了很大一部分凡人,依附着栖风森林周遭的凡人足有三万万之多。 与外围的安稳与和谐截然不同,栖风森林内部几乎是一个吞噬生命的绝命之地,庞大的气运所带来的是各种奇珍异宝,奇珍异宝所带来是精怪的异变,各种变异的精怪,有些甚至堪称泛滥,然后栖风森林就成了一个绝命之地。 这个非常不安稳时时都有危险的栖风森林也仅仅是相较于凡人而言,对于自修、佣兵、还有封禁之下外出的百千宗门弟子,这里是他们有且仅有的一处试炼之地。 吟风门偶尔也会派出一部分门下的精锐弟子,或是那修为极强的修士,来到这里猎杀那些百千宗门试炼的弟子。 栖风森林的范围算起来,所占据之地差不多方圆四五千里之距,毫不客气的说,吟风门之中的有些人,想要动手毁掉这里,看似好像完全不费力一般。 可是这千年之间吟风门全然没有毁掉这栖风森林的想法,即便有人动手,最终也只是毁去了外围方圆百里的范围,即便最多的一次,也就是一场无边大火,焚毁了周遭八百里,一直蔓延向外围,毁去了十七座巨城,千万人流离失所,六百万人死于火灾,之后五十年,恢复如初。 离寻是知道的,这千年之间,吟风门谋划了很多次毁掉这栖风森林,探寻其中秘密的想法,那次方圆八百里之距的大火,确实是很多人猜想的一般,是吟风门强者的手,只是很多人以为只是吟风门某一个仙人长老随手之为而已。 实际上那场大火,是吟风门上一辈长老,与吟风门门主同时代的十六个长老联手之下的作为,其中有七个人都是半步仙凡以上的修为,然后天地巨力的反噬之下这些人全数殒命,无一例外。 当年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明白了这里的情形。这栖风森林之中,对于修行者的压迫,远超血荒漠土的任何一地,甚至于那种极致的大道压力,还要远胜于百二十城那种大道法则极为完善的地界,九州那种对于高阶修行者遏制最为严苛之地,更是远远不及这里,这里的对于修为的压迫,似乎源于一种相较来说最为完善。 也是因为这份完善,吟风门那些仙凡及以下的修士,对于这栖风森林造不成什么特别严重的创伤,反而会因为牵动力量太甚,遭到反噬。如今除了大长老以外的十六个长老都是新进的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当年大道之力的反击之下,吟风门上一代的长老全数殒命,无一例外。 当年龙少寻他们曾经推演过,要想拔除这栖风森林应该以怎样的修为才能做到,最终推演的结果之下,完全摧毁这栖风森林,其实并不困难,只需要有着仙天巅峰的修为就可以借助道炁,全然施展拔除这栖风森林。只是这种修为,在血荒漠土之中是见不到的,能做到的人也不会想要毁掉这处孕养了百兆生灵的地界,那是至强的修道之人遵循自然之下不会做的事情。 知道白洛雨他们逃进了这栖风森林之后,离寻其实是安心了一些的,有着栖风森林那变幻莫测的环境保护,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 从万里流沙之地一路远行而来,离寻远远的看到了那参天的巨木,目光所及之处,终于不再是原先的血色了,多了一抹舒缓了紧绷情绪的绿意,除却绿意之外,还有着死寂的流沙之地所不具备的人烟。 那尘世的气息扑面而来,感受着这股气息的离寻,如同和尚一般抬手行了一礼,然后走出了血色的流沙,踏入了人烟之中。 感受到尘世气息的离寻,随之而来的,也感受到了另外的气息,属于吟风门之人的气息,很多很多道气息,这些气息之中,最弱的也是天问以上,他们行于天际,飞速的向着栖风森林赶去。 以这种修为前往围剿已经是天极境界的白洛雨,离寻想不到他们有什么能耐和资本。除非他们不是围剿白洛雨,而是去围剿白阳的! 突然之间横生了一个念头的离寻,揉了揉眉头,迅速平复了下来,摒弃了杂乱的念头,同时催动了灵力,开始推演眼下发生的情况。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离寻推演的同时,询问向了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吟风门十一、十二、十四、十六、十七,五位长老联手围剿,两人离散,情形尚不明确!”讯息简短的传了回来告知离寻之后也就没有了任何的言语。 得到答案之后的离寻,再度问道:“位置?” 伴随着离寻的询问,他手中的传讯符石亮起,带出一道光芒。在刺目的光芒消散之后,莹莹光芒汇聚成了一个图样。 离寻抬手拿出了他手中的那张灵图,催动灵力之下,将灵图覆盖了原本的图样,将图样之中标定的地点,重合赋入了灵图之中,然后离寻卷好灵图,看向了据他目的地标定最近的一处地点,那里不是吟风门这五个长老盘踞的地界。 以这五个长老的实力,最弱的十六长老也是天极小圆满,天极巅峰的境界,剩下四个不是大圆满,就是半步仙凡,别说是他了,就是白洛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不好对付,难以支应,他面对起来虽说是有法子解决,但付出的代价,是他现在承受不了的,所以那五个长老,他暂时不会碰。 硬的他解决不了,解决一些小长老供奉之类的强者,他还是可以做到的,恰巧那处秘境的附近就有着一些小长老和供奉聚集在那里,他可以顺手就解决了。 踏入绿地的瞬间,离寻的身形瞬间消失,些微的灵力波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眨眼之间,他出现在栖风森林的边缘,在一颗参天巨木之下的根系附近,停住了脚步。 这次离寻倒是没有缅怀回忆什么,他只是捡起了一片细长的叶子,用这树叶吹起了那略显杂乱乐曲。 深入不远,林中野兽的嘶吼声不绝于耳,其中掺杂更多的是灵力爆发之下的破空之声。 这里不只有吟风门的人,还有着一些百千宗门援护的弟子,有久未出世的和尚,有着已经在深山之中修了数百年的老道,他们一个个的不畏生死,为的就是保住目前不知下落的白阳和白洛雨,尽他们最大的能力,去帮助白洛雨他们。 深入不足百里,离寻就看到了一具尸身,一个封禁宗门弟子的尸身,那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离寻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带出一道灵力,勉强算是收殓了这个百千宗门弟子的尸身。 面无表情的他只是加快了几分步子向着远处赶去,当时用命偿命之时。 第六百一十一章 前来救护的和尚 野兽的嘶吼不绝于耳,栖风森林深入的一块地界上,一株根系庞大,足有百丈高的参天巨木之下,一群人聚集在这根系中空之间休息着。 火堆上炙烤着一只兽腿,滋滋往外冒着油,附近的几个人也是依靠着一块木头,休息着。 这原本是个未开灵智,有些修为的野兽的盘踞之地,因为这几个吟风门人的到来,伺机袭击的野兽被反杀,原本有些隐秘的窝也被整理了一番,成了这些吟风门人暂时的落脚点。 着力于烤肉的男子往这兽腿上面涂抹一些可以让他们能够咽下这条兽腿的调料之时,也是忙中抽空,问向了身边刚刚回来休息的人,“情况怎么样了,可抓到了那个逃跑的女子了?” “那个受伤的娘们着实有些难对付,老杜他们一行正在重新设立包围圈,应该很快就能将他们再度包围。”这回来的人听到问话也是颇为烦躁的回答道。 “哦!”这个专心烤肉的男人也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在火光之下显现的,让他多了一股可怖的意味,在这可怖的面容之下,他倒是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低语了一句,“看样子,情况还好啊!” ······ 在附近三百里之外的林子之间,这里正在爆发着一场小规模的争斗,两方人的修为都不算多高,一方是吟风门之中的一些打手,另一方人是百千宗门之中两三个门派联合之下的人手,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自修为上都不算多强,最强的一个也不过是天人中阶左右的修为。 这一队修为并不算多强的吟风门之人,更多的是来探查这里的情形,来此搜寻一个女子所在的。 这百千宗门之中的一些人,所做的事情也是很简单,就是从各个方面上扰乱这些吟风门下属的探查之人,打掉这些吟风门的眼线,进而帮助那两个人逃脱。 在这些人之中,还有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姑娘,还有另外的一个男子,带着这个小姑娘远赴而来,行了数万里来到了栖风森林,在此争斗了许久的的男子。 几乎就在白阳和白洛雨出关之后的一年,空澄就出关了,他感悟了一些东西,然后顺利进境到了天人中阶的修为,以短短五六年的修行之间,他就凭借着自己,修行到了这个修为,在一定程度上他确实是有着很不错的运气。 在他结束了闭关之后,探寻着旧有的一些消息,一路上骚扰了不少吟风门的探查之人,多数时候他只是将对手的视线和脚步拖缓了,却是没有动手杀人。 再到后来,百千宗门隐秘的行动,正巧被他帮助了一下,然后他就与百千宗门的一些人一同行动了起来,尽可能的去阻挡吟风门,在一段时间之后,他甚至成了一些人的核心和依仗,直到如今他们两个陷入危机。他们冒着危险来到此处,尽可能的为他们征求一线生机。 “需要坚持到什么时候?”纷争之间,一个手臂被洞穿之后被打退的男子忍受着伤痛,问了一句接住了他的空澄。 “一刻钟!”,护住了身前之人,抬手带出一道剑气将面前之人打退的空澄,回了这么一句,然后猛地向前冲去,与另外一人撞在了一起。 灵力爆发出来的威势因为有着法则的威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力,却并没有弱多少,周围的一颗巨木在灵力反复的摧折之下也是倒了下来,轰然巨响声也是传向了四方,带动了一阵的野兽骚乱,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撤!”将对手击退的空澄,刚想要追击一下对手,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的他突然愣了一下神,连忙对着身后之人叫喊了一声。 说着他闪身来到了红衣少女的身边,将心爱之人面前的对手打退,然后一把将面前的少女推向远方,在他这一声叫喊之后,原本还在与敌人争斗的一众人也是突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各自将面前对手击退,逃走,按照惯例的让空澄一人留下来断后。 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如同预想的那样离开,突然横生的破空之声,原本断后的空澄被打飞,直直的将一株巨木击倒,坠落了下去。 随后两个像是凭空出现的身形在他们的前后,将他们阻挡在原地,比预想的时间还要快,两个天法巅峰的强者来到了这里,准备诛杀他们。 红衣少女也顾不得什么,只关心空澄安危的她第一时间冲向了空澄坠落之地,余下众人见到少女这样也是一样向下飞去。 在他们俯冲而下的瞬间。那两个来到此处的吟风门强者抬手带出了一道灵力波动,一道金属性,一道火属性,轰击向了俯冲而下的一众人。 天人境界,面对天法巅峰,这决死的境地,似乎已经是注定了一般,只是似乎而已。 轰然爆响声中,在下面的一众人他们的气息骤然之间消散于无形之中,土尘之下的身形也都是消失了,像是被这两道灵力彻底毁灭了一般。 这两个天法巅峰的吟风门强者自然是没有任何一丝放松的,身着黑衣,稍矮一些的金属性修士皱了皱眉,青衣的火属性修士则是迅速反应了一下带出一阵风,吹向了莫名出现的一道土尘。 这一阵几乎摧折了树木的狂风,并没有如预想之中一样,吹散了那道土尘,狂风吹拂之下土尘也没有消散,反倒是蔓延开来了。 这怪异的情景让树林之上的天法巅峰强者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拿出了御敌的兵刃,带动全力轰击向了那道土尘,天生的警觉让他们全力施展,灵力爆发之下带出了道道光彩,几乎摧折了这里的一切,周围的林子被摧毁了一大片。 就在他们全力施展灵力的时候,那原本的土尘突然之间飞溅出了很多速度极快只余下残影的东西,直直的冲入了天空之中,还没等这些吟风门的强者反应过来,这道力量就爆发了。 一道足有两百丈高的巨神,凭空出现,那数丈大的拳头以极快的速度砸了下来,速度之快让这两个已经是天法境界的强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砸落了下去,而就在他们砸落被砸落下去的瞬间,那些飞溅向天空的东西也显露出了原本的样子,那是一个个拇指大小的土块,这些个土块突然爆发开来,惊人的力量席卷了周遭的一切,那些想要逃遁而去吟风门强者被土尘波及之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同化成了尘埃,似乎在那一瞬间他们身上的时间彻底的流逝了个干净。 余下的那两个天法境界的强者,被这巨神的拳头狠狠的砸入了土尘之中,然后被土尘之中实质一般的土粒贯穿,殒命当场。 瞬间出现继而消散的巨神也只是引起了吟风门一些强者的注意,那消散的巨神爆发出来的土尘也彻底的将这方圆数十里的地界给覆盖了。 身在其中的那个男子,看着这一众没有任何伤损的人,看着躺在地上的空澄,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让他们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吐出了一个字,“走!” 这个光头的和尚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冗余的话语。 “听闻这些时日有着一个广禅教的和尚来到这里救护百千宗门的弟子,不会是这个人吧?”人群之中的老者看着消失在原地的男子,疑惑的低语了一句。 “应该是吧!”躺在地上的空澄,搂着在他怀中心有余悸的红衣少女,疑惑之间终究是没有说出他心中的话。 “这个和尚的身上,好像有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第六百一十二章 山垒之间,流沙生花 援护护的人之中,有着认识的旧人,对离寻而言也没有什么,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事情了。 他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到这里,解救那些百千宗门弟子困境,避免他们有太多损失的离寻,在这期间得到了一个消息,让他一时间没有了去解决。那盘踞在某棵巨木下吟风门强者的心思。 因为他对现如今的情形有着一些小小的误判,他原本以为那五个吟风门长老此刻是在追击尚且有着自保能力的白洛雨,在这里附近的那些吟风门的供奉们追杀的是白阳。 事实上,一切截然相反,在白洛雨和白阳失散之后,吟风门的长老们着力追杀的,其实是白阳,而白洛雨,情形不比白阳轻松多少,她全力之下重伤了吟风门的十一、十六、十七这三个长老,再然后她动用了空间跃迁,将自己和白阳各自送往了不知名的地域。 因为白洛雨自身灵力的消耗,加上这栖风森林对于空间法则的压制性,几乎可以确定白洛雨他们没有离开栖风森林的范围。 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危险,之后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会多了很多的波折,还会有那生死之间行走的遭遇。 在这种情况之下,离寻依旧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动手帮助他们。也不能这么着急的去帮助他们,因为有着更多的人需要帮助,那些个人在与吟风门搏杀的百千宗门之人,相比较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这些人才是离寻最应该帮扶和援助的人。 现在的离寻在亲手诛杀了一个宗门过七成的弟子之后,他已经不想要再去背负那些人了。那不是一种负罪感,那只是一种愧疚,所以他尽可能能的救护这些百千宗门的弟子,以最大的能力去帮助他们。 从空澄那里离开,离寻闪身出现在了百里之外,距离那些人最近的一处纷争之地,闪身而至的离寻抬手带出一道灵力,庚金之气溢满,巨浪弓之上多了一只箭矢,一箭飞出,化作万千,钉杀了那些与百千宗门弟子杀伐的吟风门强者。 在诛杀了那些人之后,离寻向着远方飞去,迎面碰上了前来援护的吟风门强者,那是两个天问中阶的强者。 迎面上对着这两个天问强者,离寻也是毫不犹豫的放出了灵力威压,轰击向了面前的两个强者,水属性灵力掺杂着庚金之气,瞬间在他们周围爆发,那无形之水瞬间显现,带着庚金之力,万道锋锐形成了一场风暴,横扫了眼前的一切。 那两个天问中阶,拥有着海量的自保之力,面对同样天问境界的离寻,只是一个小境界上的差距,确实被无情的碾压了过去,只是一招他们两个在血漠某地成名已久的强者就横死当场,死的非常的突然,没有任何余地。 也是这两人死后,离寻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力量,全力释放的精神力,只是一瞬间他的精神力覆盖了大半的栖风森林,那感知的力量无差别的暴露在了吟风门的五个长老面前,也是显露在了百里内那株巨树之下的众人面前。 此刻的吟风门五个长老距离离寻最近的一个是十四长老,三千里的距离,以他的感知,再加上这栖风森林的压制,变成了离寻单方面感知的碾压,而他只是感受到了那庞大的精神力量,确实找不到这精神力的源头。 吟风门的五个长老在感受到了这他们无法探查的精神之后,几乎是同一时间的行动了起来,闪身躲藏,逃遁的很是仓皇,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以为关于陆子枫身死的消息,是他们那个门主胡诌出来的,因为这种庞大的感知力太过于恐怖了。 五个长老的行动在离寻的感知之中,离寻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他只是威吓了一下这些长老,顺带的找到了白阳和白洛雨具体的所在方位。 在离寻释放感知的同时,一群人也找上了他,三个与他一样的天问巅峰强者,还有那个天极初阶的家伙,全数来到了这里,看着在高空之上,没有顾忌他们的离寻,没有动手。 这些吟风门强者,身处离寻精神力的覆盖范围之内,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因为他们同样的也感觉到了离寻的存在,他们只是知道,这里出现了一个与他们境界相差无多的家伙,来到这里出手解决这个人,也好复命。 面对这个无视了他们的离寻,他们也是没有着急动手,只是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不善的意味。 先前烤兽腿的那个天极初阶的强者,看着离寻,不善的眼神之下,问道:“广禅教的?” 离寻没有回话,只是缓缓收回了精神力,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开口:“如果想要你们的功劳再多一些,就趁着现在向着你们在这里盘踞的五个长老通报一声,此时你们面对的人,是一个叫离寻的人,一个与那两个启封之人联系极为紧密,害的陆子枫殒命的人,顺带说一句,曾经那七个下届的仙凡强者,皆是因我而死,现在我叫徐问!百二十城,徐问!” 离寻这一席话语说完,为首的那个天极初阶的强者,也是原封不动的将离寻的话传了回去。 “那现在我们可以动手了吧!”在离寻显露了自身的修为之后,这个烤兽腿的天极初阶中期强者,问了离寻那么一句。 “看你们的本事了。”离寻看着这个家伙,也是回了那么一句话。 接着灵力瞬间爆发了出来,三个天问巅峰的强者催动力量轰击向了力量,没有1什么大范围的轰杀,只是轰击向了离寻,在这被压制了空间,灵力威势的栖风森林带出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势,一些被波及的兽族,也在这力量之下当场暴毙。 为首的那个天极强者并没有着急动手,只是缓缓吐息着,聚集着力量,等着这些人的力量没有奏效之后,他才会动手。 洞悉了他们所有想法的离寻,闭上了眼睛,脚下三重阵法的图样瞬间成型,第一阵一气归元、第六阵臻守无破、第十五阵山垒无界,全数释放了出来。 尤其是山垒无界阵,在有着厚土息壤加持之下的山垒无界阵,无视了栖风森林的压制,开辟了一方由他掌控的空间,一瞬间覆盖了这四个人。 被强行拖进了结界之中的天极初阶的强者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愣了一下,原本蓄力的招数也是脱手而出,一个漆黑如墨的空洞轰击向了离寻,在灵力爆发之下,触及到了离寻的臻守无破阵之后,没有任何损伤。 这些人的招数也全都没有奏效,即便再怎么出手,他们也没有撼动离寻的臻守无破阵。 很快的,他们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尤其是那个天极境界的强者,他看向离寻,眼神之中带上了一抹骇然,已经是天极境界,能完全沟通天地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力量,让现在的他汗毛直竖——他们无法吸收灵力了。 这就是山垒无界的最大妙用,在这方结界之中,所有的灵力皆是由离寻来调动,所有被拖进这方空间之中的人,除非有着绝对实力上的碾压,只要让离寻释放出这个阵法,等待他们的结果,最终只有败亡这一条路。 伴随着灵力的聚集,他们脚下那一重重巨山一个个的崩裂出了巨石,在空间翻转之后,砸向了这四个吟风门强者。 离寻的身形也是逐渐变换,幻化出了很多人,伴随着轰然爆响之声,那结界之中的天地,逸散出了一股庞大的气运,在离寻解开了这山垒无界之后,这庞大的气运,逸散开来,带动了新的天地异象,附近的流沙之地中心处,生出了一朵花,从那朵花的中心处,生出了万千草木,一时间,那近万里的流沙之地,出现了一个方圆百里的绿洲。 没有挽留那庞大气运的离寻,这次并没有昏迷,相较于之前从容了很多很多,他就这么在高空之上,缓缓落下,然后他看向了一个方向,缓步而去。 第六百一十三章 还好 林间一个小小的山洞内,躲藏在其中的姑娘,正在用洞中那一汪泉水,清洗着她的脚踝。 对于法道之力掌握的极为完善的她,在面对那六个吟风门长老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惊慌和害怕,那抬手全力迸发出来的力量,确确实实的将那些人重伤了,之后耗尽了灵力将他传送离开。 由于透支了灵力,现在的她暂时性的失去了所有的修为,如同一个凡人一般,在这林间躲藏着,没有灵力的加持之下,她甚至崴伤了脚。 好在白洛雨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因为那些吟风门中人来回巡视之下,在这里盘踞的很多迅猛的兽类都被绞杀和驱赶,她在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 这个不深的山洞之中,仅仅有着这一汪略微有些冰冷的泉水,没有什么珍奇灵幻之物,稍稍有些干燥的岩壁和土壤也没有滋生什么毒虫之类的,短时间内,她还是安全的。 也是在白洛雨清洗着脚踝,消除着疼痛的时候,离寻那发散出来的庞大精神力,被她所觉察到了。 虽然现在的她修为暂无,但是感知力还是依旧存在着的,这也是她能够避开那些人探查的最根本原因。在离寻觉察到她所在之时,她也感觉到了那庞大的精神力,只是她没有察觉到释放感知的人是谁,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精神力的铺展之后,她是迅速的将感知收敛,将她自身隐藏了起来,尽可能的避免被人发现。可是她明显感觉到了那个释放感知的人发现了她,于是乎她选择了离开这里,强忍着伤痛。 在她离开之后,没有再去关注离寻他们那里发生的情况,她只是感知着周围的状况,寻找着下一个安全的地点。 也是她运气好,在那感知出现之后,周围的几个吟风门的强者,在第一时间离开,去往了那个释放感知之人所在的方向,她也是得以安全的从这山洞之中离开。 ······ 确定了白洛雨位置的离寻,走在山林之间,快速的奔向了白洛雨所在的方向,眼下他还是比较担心的,因为在他的感知之中,现在的白洛雨身上已经没有修为了。 虽然白洛雨着力隐藏了自身的所在,但离寻依旧是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她的所在,同时洞悉了她的状况,所以在收拾了那些人之后他也是第一时间向着那个方向赶去,期间也是没有顾忌什么灵力的释放,感知倒是收回了一点,集中着力于引导那几个吟风门强者,将他们吸引过来,同时也在威吓着她附近的那些猛兽。 做着这些事情的离寻,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头顶之上的天空,那里是余下的几个距离他稍远一些的吟风门强者,他们是被离寻操控着那逸散的气运吸引而来。 在他们向着离寻的身后飞去之后,离寻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身上的衣着微微变换,像了点样子。 厚土息壤的加持之下,离寻很快的来到了白洛雨所在之处。 此刻的白洛雨正在一颗树下休息着,她的脚踝红肿的更加严重了,白皙的皮肤,让那红肿显得十分扎眼,忍着疼痛的她依靠在树下。 看着在树下静坐着的姑娘,离寻没有了之前的迅速,他就这么缓步走向了白洛雨,伴随着他走向白洛雨的同时,浓雾也是在此时涌现,在离寻走向白洛雨的同时,雾气也涌向了白洛雨。 察觉到了不对的白洛雨,看着林子之间骤然出现的雾气,也是起了身,想要向前走去,踉跄了两步之后,她脚踝疼痛加剧了一分,因为这骤然出现的痛楚,让她向前倒去。 眼见着白洛雨将要摔倒,离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搀扶住了这个坚强的姑娘。 先是一愣神,继而警觉的白洛雨,挣扎之间,看到了搀扶着她的人是离寻,动作也是戛然而止,随后是恍然大悟一般看着离寻,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你回来了啊!” “嗯!出海了一段时间,抱歉。”离寻搀扶着白洛雨的同时将他重新搀扶在了树下。 “没什么抱歉不抱歉的,毕竟院长的死,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能蒙蔽吟风门到现在,已经是很好的了,辛苦你了!”白洛雨被重新搀扶在了树下,对着离寻轻轻的摇了摇头。 “冒昧一下,我来帮你治疗一下吧。”离寻看着白洛雨那红肿的脚踝,倒是也没有避讳什么,当即开口说道。 看着离寻,白洛雨也是一样,没有在意许多,但她还是流露出了与以往不同的情绪,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嗯!” 没有在意这许多事情的离寻,轻轻抓住了白洛雨的脚踝,手掌之中带出了一道略带冰寒的灵力。在这略微带着寒意的水属性灵力加持之下,白洛雨脚上的痛楚被削减着,同时她脚上的红肿在水属性灵力的温养之下,也是逐渐的修复。 虽然水属性灵力相较于生机勃勃的木属性灵力,治愈效果没有那么的强力,但是在庞大的灵力输入之下,再怎么严重的伤损也会被治愈了。 在白洛雨脚上的伤损被治愈的时候,离寻也带出了些许的灵力,从白洛雨的脚踝注入,让白洛雨的体内的道炁得以恢复。 只是细微的异常白洛雨依旧注意到了,低着头有些害羞的她愣了一下神,看向离寻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疑惑。 “你体内灵力的伤损并没有这么大,我稍微引动一些那些人逸散的气运,你借此机会转化一下,这股气运,应该能让你恢复三成左右的实力,事后你带他离开,佣兵商会之中有着几只队伍应该会来到这里接应你们,之后静养一段时间,你应该是能够恢复如初的。等到你修为差不多完全恢复的时候,有一处空间应该会开启,那里有着足可以让你们突破仙凡境界的气运。”离寻见到白洛雨有些疑惑的样子,没有隐瞒什么,开口解释道。 “嗯!”白洛雨听着离寻的解释,点了点头,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她身体之内涌现出的那股并非从这天地之间吸纳的气运。 “海外的风景,应该很不错吧?”在离寻松开了握着她脚踝的手掌之后,白洛雨也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还好吧。”离寻看着在他面前,流露着真心的白洛雨,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轻声问道:“这几年,很累吧?” “其实也没什么,这样反而会让我们安心一些,在吟风门注意到我们之后,那些封禁宗门的压力也减轻的很多,这样其实也不错的,况且在这些时日之中,我们的修行也有了一定的进步,很不错了。”白洛雨面对离寻的问话,轻描淡写之间,将所有的事情说了过去。 这一声抱歉,离寻终究没有说出来,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沉默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不要多想什么了,我们这些年其实真的还不错了,吟风门终究还是有所顾忌的,那生死的境地之下也有着足够的宝物护佑,真的没事的。”白洛雨看着离寻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露出了一个笑容,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对着离寻轻轻摇了摇头。 在这暧昧的气氛之下,还想要说些什么的离寻,眉头微微皱了皱,刚刚他动用灵力治疗白洛雨的时候,虽然有着雾气的遮掩,但还是被察觉到了,现在那些人已经将这里给围住了。 “我去解决他们,你在这里小心一些。”离寻倒是很快平复了自己的状态,看着白洛雨轻声叮嘱了一句之后,闪身离开了这里。 “嗯!”看着消失在浓雾之中的离寻,白洛雨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冗余的言语,她就这么看着他离去,心中的那颗枯死的种子,似乎再度生出了枝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的对这个男人有如此的信任,彷若是前世就有的一般!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天之极 伴随着苍生界的威势爆发,离寻与那余下的几个人开启了一场大战,这其中同样是有着一个天极境界的强者,天极初阶巅峰的吟风门强者。 灵力爆发出来的威势,在四方天地之间涌动着,坐在树下的白洛雨感受着离寻发散出来的力量,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 栖风森林数千里之外的另一处,白阳坐在一刻树下的中空之间,闭着眼睛,感受着四方天地之间微微发散的力量。 刚刚,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离寻那极为惊人的精神力,虽然他无法觉察到那股精神力的源头,但是他知道,那股精神力是离寻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但他就是知道。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找到离寻,一时间也是逐渐不在乎离寻的存在了,如今离寻出现,在他感受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又有了一瞬的释然,面对眼下的困局,他没有什么怨愤,他只是知道,这是他应该面对的事情。 吟风门五个长老这些时日几乎是死咬着白阳不放,他也是没有彻底的遮蔽自己的行踪,偶尔的留下了一些线索,让吟风门的这些人能够找寻到他的下落。 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将吟风门的那些人的注意吸引过来,减轻白洛雨的压力,所以他才时不时的留下本不该有的线索。 因为之前离寻精神外放之下带出的力量,威吓了那五个吟风门的长老,让他们放弃了封锁,暂时性的选择了蛰伏,现在的白阳相较于之前,压力减轻了很多很多,他也是适时的在这里静坐了一会儿。 细微的灵力波动从那遥远的地方发散开来,不可觉察一般,这里调息着的白阳呼吸滞了一瞬,而后再度归于平淡,一如他的呼吸一样,他那最为精纯的天道之炁也在此刻悄然流转着。 没有遮掩的天道之炁,终究是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和觊觎,已经回过神来的吟风门长老们此刻也是行动起来,除了十一长老之外,所有人都去往了离寻他们所在的方向,探寻离寻和白洛雨的所在,唯有十一长老,留在了原地找寻着白阳的存在。 也是在他们远去了一段之后,白阳的天道之炁也在此时发散了出来。 白阳他要突破了,闭关的那一年,有着庞大气运的加持,他其实早就到了天问境界的巅峰,可是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突破境界,一直徘徊在天问境界自始至终都没有突破,他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在刚刚那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只存在于隐秘,还有他突破境界之时所看到的事情,如果他看到的属实的话,那他师兄的死,也就有了解释的空间了。 心情有些复杂的白阳,睁开了眼睛,身上的气息充盈,这一刻他突破了天极境界,以天极初阶的姿态面对着吟风门的十一长老。 “怎么回事?”吟风门第十一长老风炁同,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之后,来到了这来还没来得及兴奋,随之而来逸散的一股大道之炁让他愣了一下神,再然后就是境界提升之下,天地之力的共振,一个天极境界的强者凭空出现了。 以往天极境界的强者突破,虽然不会向天问境界突破一样搞出那么大的声势,但最起码的,这突破的时间也是很漫长的,可眼下很随意的就突破了,这让风炁同警觉了一下。身受重伤的他,面对着一个不过将将突破的天极修士,罕见的生出了一丝惧意。 在恐惧之后,是极致的愤怒,风炁同抬手带出一道空间之力,轰击向了那棵巨木,空洞的黑暗眨眼之间撕裂了那巨木周遭的一切,只留下了满地的尘埃。 做完了这一切的风炁同,再度带出一股力量,一股恐怖到仅仅只有气息,就抹除了周围方圆五里之内所有一切的力量,只是还没等风炁同出手,他就愣住了。 白阳的气息,在刚刚那一道空间之力的攻势之下消失了,只是随意的一道谁人都能躲开的空间之力,白阳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只要不是傻子,任谁都能想的明白,不是对手殒命了。 就在风炁同警觉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并不是白阳,从样貌上,与离寻有着三分相似,身上的气息很是相像,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这个人身上只有着些微的灵力波动,他抬头看向风炁同,又瞥了一眼身侧。 被这人洞悉了所在的白阳,也是不再遮掩,显露了身形,在他显露身形之后,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的纹路,阵法的气息也是发散了出来,与遥远之处的离寻形成了共鸣。只是与离寻不同的是,白阳脚下的苍生界,是真真正正完整的天道第十八阵,苍生界 风炁同出手了,闪身而至攻向了出现的白阳,在白阳身侧的那个人也是出手与风炁同战在了一处。 以武入道的风炁同招数之间有些九州那些武道强者一般,与那些武道强者不同的是,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具威势,毁天灭地一般。 只是再怎么强,终究是受了重伤,对上了这个被白阳幻化出来的男子之后,更是一边倒的被碾压,所有招数的表现力,甚至不如九州的武道强者。 白阳看着那幻化出来的身影,没有在意被压着打的风炁同,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旧时的模样吗?” ······ 另一个方向,已经解决了所有吟风门强者的离寻,潜入了那大雾之中,回到了那棵树下,看着坐在树下的白洛雨,他伸出了手。白洛雨面对离寻伸出的手,也没有害羞,抓住了离寻的手起身。 “好了,走吧!吟风门的四个长老在向着这个地方探寻而来,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之后我就该走了,有个地方需要开启一下,吟风门的一些人在这段期间应该也会被吸引过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等我出来之后,我会想办法联系你们的,到时候有个地方你们去一下,那里是你们突破仙人境界的地方,在那里突破之后,就是反击的时候了。”离寻看着白洛雨,叮嘱着这些话。 白洛雨看着离寻点了点头,“嗯!到时候我会带着他一同前往那个地方的,你小心些吧!” 离寻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那四个长老比他想象中的来的快了几分。 转头看向白洛雨,离寻的食指抵住嘴唇,对着白洛雨摇了摇头,然后抓住了白洛雨的小臂,拉着她向前走去,行走之间,这山林之间的雾气也是再度弥漫,覆盖了周遭三百里的范围。 白洛雨被离寻抓着手腕,也没有挣扎什么,就这么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在厚土息壤的加持之下,完全遮蔽了气息的离寻,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将白洛雨送到了雾气的边缘。 “好了,走吧。”离寻松开了白洛雨的手,露出了一个微笑,告了个别:“好了,我走了。” 由不得白洛雨回话什么,离寻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白洛雨一人待在原地。 ······ 吟风门的四个长老一番搜寻之下一无所获,就在他们要动手轰击下方林子,泄愤的时候,远方一道气息的逸散让他们愣了一下神,随后附近几乎所有的吟风门强者,全数向着那个方向赶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因为风炁同殒命了,吟风门最为尊贵的十七个人之一,半步仙凡境界,距离仙凡境界只差一线的强者,就这么陨落了。 最为错愕的还是前来此处的那四个长老,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半步仙凡的风炁同会殒命,即便风炁同身受重伤,但他们也想不到风炁同会殒命,那可是一个只差一线就要突破仙凡的强者啊! 回归到了林间的离寻,感受着吟风门那四个长老的离开,也是看向了气运逸散的那个方向,他其实早就知道那里出现了什么。 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离寻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第六百一十五章 震荡 栖风森林之中,那逸散出来的庞大气运,带出了一场雨,细密的雨水将整个天地都滋润了,即便是最为荒凉燥热的沙漠,也承了这一场雨的浸润,彷若天泣一般。 有太多太多人身死了,那亡命修士发散出来的气运,带出了一场雨,这一场雨最大的贡献者,是吟风门的第十一长老,吟风门武库掌管者。以武证道,以吟风门武库之中那万千被视作不入流的招数入道的长老,风炁同。 这个已经临近了半步仙凡,修为臻至巅峰的强者,距离仙凡境界,差的只有些许时间,还有那一丝让他进境的气运而已。可惜,他终究是没有突破仙凡境界,就这么域名在了栖风森林之中,他的生并没有对整个血荒漠土带来什么好,反倒是沾染了不少血债,做了很多很多肮脏之事,说起来这个站在血荒漠土顶点的几个男人之一的家伙,对血荒漠土唯一的贡献,或许也就是促成了这一场雨的出现吧。 由于这个十一长老的死,吟风门原本扩张的战线全面回缩,已经被发掘暴露出来的封禁宗门在这一时间也得以喘息,最为关键的是,白阳和白洛雨在这个时候也是能稍稍放松一下了。 “小姐,你没事吧!”在栖风森林西方偏北的外围,白阳与白洛雨汇合了,汇合之后白阳颇为关切的看着白洛雨。 白洛雨只是摇了摇头,“没事的。” 白阳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是回去闭关,还是继续干扰吟风门的行动?” “先找个地方巩固一下修为吧,这些时日的生死境地,你身上应该也累计了一些伤损吧,趁着现在化解一下。”白洛雨扫了白阳一眼,回答道。 “嗯!”白阳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召唤出了那艘飞舟,进入了船舱之中。 飞舟在灵力的加持之下行于天际,伴随着阵法的铺展开来,没有什么人能察觉他们的存在。经历了这长久的波折之下,他们也有了喘息的时间了。 “我见到他了。”在安稳下来之后,白洛雨面对着白阳,也没有隐瞒什么,开口说道:“当时他出手救护,我在他的帮助之下躲过了吟风门之人的追杀,后来他又离开了,好像是去了一处什么秘境,在临走之时他告诫我,让我们和百千宗门之人不要前往那里!” “那小姐你要去他去的那个秘境吗?”白阳听到这些话,倒是也没有表露什么太多的情绪,而是极为平静的问道。 “不去了!”白洛雨摇了摇头,回了一句。 “嗯!”白阳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也不再言语什么了。 原本不涉红尘,永远是一副出世之人姿态的白洛雨,在飞舟远离栖风森林的时候,回望了那么一眼,不知怎么的,她的心跳,滞了一瞬。 ······ 吟风门收缩防线,很多人都以为是十一长老的死,让他们的战略形式误判所致使的。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从风盛下了那道命令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质疑陆子枫的死,十一长老的死,可是对吟风门完全没有影响的,那死的只是一个长老而已。 吟风门之所以收缩,将所有外出的长老全数调回去,原因其实很简单,所涉及到的是整个血荒漠土之中流传的一个传说:百千宗门封禁之时,将宗门的底蕴,予以了封禁之人代为保管,那封禁的仙神,并没有将那些宗门的底蕴带走,而是将其埋葬在了血荒漠土之中的某处,等待后来的启封之人开启这个藏着所有宝物的秘境,秘境开启之时也是百千宗门出世之时。 这个传说流传了千年之久,从最初被人传唱着,到如今这个时代几乎连百千宗门之人都遗忘了。 可这一段时日,尤其是这几年以来,这个传说再次被血荒漠土提及,其中涉及到的,是更为深层次的隐秘,这一切,最后被编成了一个在栖风森林之地流传的一首有些晦涩的童谣,地渊天葬,沙葬处,孤城无地,外海深,五行汇聚,落雨时,栖风密林,现宝物。 这一首童谣并没有被人刻意的流传出去,只是在栖风森林周遭的城镇村庄聚落之中流传着,恰巧这个时候,吟风门的人也在这里行动着。 直到这一场雨落下来,一场被促成的,影响到了整个血荒漠土的雨,一条条符合了童谣的事件,还有这最终的一场雨,以及在这落雨之后,栖风森林的一处经年不散的浓雾散去了,雨水的冲刷改变了地形,让这依靠着地形布置的阵法遭到了破坏,显现出了这个被浓雾遮掩着的深渊,也将深渊之下的秘境,显露了出来。 一一应验的传言,让吟风门的人相信,这就是白阳和白洛雨开启的最终秘境,所以,吟风门所有长老在这时候收缩了防线,同时将所有探子派了出去,确认着现有的情报。 百千宗门的人并没有如同预想中的一样,前往那封禁的秘境,静默了一般,无视了那开启的秘境,佣兵商会也是明令禁止了所有与之有关的任务发布,所有与之有关的任务,无论是什么人想要组织人手,前往这处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秘境,都会被无情拒绝。 在这种状态下,吟风门原本还有些争议的状态,在现在这个状态之下也变的动摇了起来,对于吟风门中的一些人而言,现在的这个状况,是他们不乐意见到的。或许百千宗门的人相继前往那处空间,吟风门还会以冷眼旁观的姿态去面对,因为事后他们可以安排人手在秘境之外围剿,可是百千宗门的静默让他们对秘境之中有什么,有着全然的疑惑。 这全然的疑惑之下,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恐惧的情绪,尤其是在十一长老殒命在那两个人的手下之后,要知道,从那些人降临血荒漠土,从有记载的天人境界,到他们进境天极,可是没有十年时间的,鬼知道在短时间内,那两个启封之人能进境到什么程度,如果他们进入了仙凡境界。 对于吟风门而言,可能会是一边倒的碾压,这也是吟风门之中大多数人所恐惧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恐惧,让吟风门之中的很多人生出了近乎于盲目的情绪,他们实在是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是前往那处秘境,当场最后阻止白阳和白洛雨的机会。 只不过,在很多人盲目的时候,唯有一人冷静了下来,吟风门你那个心思最为深沉的六长老,在情形不明的情况下,他选择了主张不予理会那处秘境,在他的决策之下,风盛也是予以了支持,于是乎,吟风门对于这个秘境的开启,就彻底的不管了,只是让吟风门的探子密切关注那个地界。 在吟风门的所有探子出现在了那处深渊附近之后,在林间漫步的离寻也是在这个时候,恰巧赶到。 灵力的加持之下,离寻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吟风门的这些探子,拔除了吟风门的所有眼线,将吟风门对这处地界的感知变成了全瞎全盲的状态。 在深渊的边缘,看着最深处的入口,离寻回望了吟风门的方向一眼,眼神之中满是轻蔑,“不会到来吗?未可知啊!” 一声带着轻蔑的言语之后,离寻的身形向下坠落而去,触及到了秘境入口的瞬间,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带着一道冲天而起的光芒,传向四方天地,整个血荒漠土天问境界以上的修士,或者说是天人以上的修士,在这一刻都感知到了这股涌动的力量,这逸散的一股灵力,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信息,就好像真的是最终的秘境开启了一样。 伴随着秘境的开启,除却四国之外的血荒漠土陷入了震荡,连百千宗门都波及到了的震荡。 第六百一十六章 终末境渊 风炁同的殒命在那种境地下,刚好促就了原本就要生成的雨水,这场雨水之中蕴含的些许气运,被离寻刻意的引导之下,将原本依靠着土木山石建造的隔绝阵法开启,将这处秘境显露了出来。 只是秘境显露,也没有什么的,吟风门大概率的情况下也不会行动,即便早就有所布局,吟风门的人也不会来,所以离寻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启,而是等着吟风门的人商议出一个结果,再开启这方天地。 这处原本专为他们准备的最后一次试炼,放在如今这个时候,已经是不适用了,所以被稍稍转变了一下,转而变成了为吟风门设的一个死局。 在降临血漠之后,这个原本就被小范围流传的童谣,再度被人提及,这是百千宗门的那几个人最初的谋划。好在白阳他们没有出什么事情,也成长到了足够撼动吟风门的水准,尤其是在白阳亲手诛杀了吟风门的第十一长老之后,这秘境之中所有的杀招都没有了什么太多的意义。 对于离寻而言,那所有的谋划,成与不成都无所谓了,尤其是吟风门的那个门主开始了行动之后,起先所有刻意之下的自然,都可以视作无用。 说是不会奏效,其实最后还是留下来一丝可能,一个吟风门之中被刻意埋藏下的流言,若是有人记起这个传言的存在,或许吟风门的人会上这个套,不过机会太过渺茫就是了,尤其是现如今的旧时之人,吟风门仅剩下了两个,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到这里的存在呢? 触及到了深渊之底,真正打开了这秘境深渊的离寻站在这黑暗之中,驻足片刻。 离寻抬手带出了一道灵力,一道精纯到没有任何人不动心的灵力,只是发散了那么一丝,应该会让一些人动心吧。 现在的离寻也无暇关心会有什么人对这处秘境动心,他啊!要去拿到那个最后一件开启封禁的灵兵,即便吟风门的人不来,开启这处秘境拿到这个灵兵,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外来之人!可知此地为何处?” 就在离寻迈步前行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莫名出现的声音,让离寻愣了一下神。 突然之间有了反应的离寻,回过了神,看向了一个方向,平淡道:“你觉得最先来到这里,能开启这处空间的人,会是外来之人吗?” 离寻平淡的言语没有得到一个应有的回话,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凌冽的剑气,纵是离寻闪躲,这道剑气依旧划伤了他的脸颊。 那一道颇为熟悉的剑气,让离寻皱了皱眉头。由不得他思考,剑气再度袭来,毫无阻挡可言,面对这一击的攻势,月影迷踪悄然流转,眨眼之间离寻来到了那个幻影的面前,抬手将这道幻影打散。打散了一道气息,接着又是一道气息的出现,一杆长枪捅了过来,变化之下的力量,几乎无可躲藏。 离寻也没有闪躲这道攻击,金身骤然显现,释家绝技,正心金身在这一刻被离寻催动。 那杆无可阻挡的长枪,没有寸进分毫,就这么停滞着,枪杆弯成了一个半圆的弧形,猛地向上一挑,迅猛的力量,崩向了离寻的头颅。 面对这一招,离寻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满是轻蔑的意味,抬手带出一道风刃,再度打散了面前的这道幻影。 巨锤猛地砸出,金石可破的力量轰击向了离寻,面对这庞大笨重的力量,离寻只是身形一闪,抬手之间,这道幻影再度破灭。 在这空挡的时间之内,离寻也是再度出言,冷声讽刺道:“旁的神兵形成灵智,多是于修行者有长足的助益,怎么你这原本在血荒漠土算得上号的灵兵,如今形成了灵智,即将有半仙兵之势的终末印,这灵智诞生之后,反倒是远不如之前那般了?这挠痒痒一般的威势,啧······” 在封禁的灵兵之中,最后也是最终的一件灵兵——终末印,离寻是没有想到,在这千年之间,这个原本就已经诞生了一丝灵智的灵兵,居然能够在这千年之间衍生出灵智。 这衍生出的灵智,却是与终末印最初的功用南辕北辙,似乎是受到了苍生界的影响吧,这终末印也有了类似的功用,与终末印最初设计的功效完全完全不相符合。 面对这种情况,离寻没有第一时间磨灭终末印的灵智,而是趁着这闲来无事,吟风门并未开启了行动之间,好好打磨终末印一番,他要彻底抹除终末印的灵智。 随后一道火属性灵力袭来,看似威势极深的火属性灵力,对于离寻来说,还不如之前带来的威势。 弱水之力带出的力量抬手轰出,将那道催出了些许空间之力的身影剿灭当场。这时候终末印最后的手段也催发了出来,十数道略微有些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 面对着这些他抬手就能驱散的虚幻身影,离寻没有驱散,而是笑了一下,低声言语道:“这场梦境终究不是苍生之梦,这场梦只是我一个人,想让另一些人,记住他们的一场梦而已,只是记住而已啊!我梦,千秋。” 轻声的吐息之下,离寻的灵力发散了出来,伴随着他的精神力,结合之下,在他的身边也出现了一道道身影,凝实的身影并没有带出什么灵力。 灵力的轰击之下这些身影彻底的消失了,最终暴露的是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看着还要逃窜的那道身影,离寻缓步来到了它的身边。 “不不,不要啊!”这道虚幻的身影挣扎着想要挣脱离寻的手,却终究只是徒劳,离寻爆发的精神力,以不讲道理的方式,强硬的抹除了这道身影,随着终末印的身形涣散,精神力也在此时催发了出来,不讲道理的抹除了终末印的所有灵智。 随着终末印的灵智消失,离寻也抓住了这块玉印。握住了玉印的瞬间,整个空间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原本的黑暗安被光亮所取代,轰鸣之声带着些许灵力的涌现,还有阵法纹路的铺展,整个秘境空间在光亮之下无所隐藏,却也因为这无所隐藏的光亮,所有的杀机全数被隐藏在了其中。 在光亮涌现之后,杀机隐藏之后,空间再度变换,离寻的脚下晃动,他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王座,离寻转头坐上了这个金玉雕琢而成的座位,坐上的瞬间,整个空间的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共七层空间,每一层空间蕴含着极致的风险,同时又蕴含着一定的机缘,通往下一层空间的通道,除了一部分气运之外,还有着一件宝物,每一层都是,这些宝物的价值算起来在血荒漠土之中,都是极为罕见的东西。 第一层空间是一株天灵药:寿绵参,第二层空间之中是一块灵石:炁道极陨,第三层空间之中是一张符纸:寂灭道劫,第四层是一册书卷:《道源》,第五层空间是一片茶叶:半仙药无惑茶,第六层空间之中,是一颗珠子,血龙珠,第七层空间的试炼,是离寻的所在,这里的宝物除了终末印,有的是整个血荒漠土,乃至于百二十城,最为珍贵的一批宝物,那是世间之人,无所不觊觎的东西。 设置了这么多的东西,其中的凶险也是极为完备的,离寻就等着这次钓的鱼里面有没有那个家伙了,假如吟风门门主前来的话,在这处深渊之中,即便他是仙凡后期的强者,离寻也能轻而易举的诛灭了他。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来人。事实上最后一次逸散的那些气运,也确实吸引了一些人过来,一些被那道灵力动摇了的人。 第六百一十七章 饵 因为那一道冲天而起的灵力,吟风门之中原本已经坚定的想法再度动摇了起来,包括原本坚定的风盛,也是稍微有些动摇了。 吟风门武库顶层,比肩云端的阁楼上,吟风门门主风盛与吟风门六长老风雅颂远远的望着一个方向。 六长老看着远方,对一旁的风盛,问道:“掌门您决定好了?” “以那道灵力的精纯程度,或许先前是我误判了。”风盛遥望着远方,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略微有些稀薄的灵力,不确定道。 “那您看如何抉择,是派长老前往那里探查,还是以小股人马牺牲一下确定风险?”六长老再度问向了风盛,给了两个选择。 风盛转头看一眼恭敬的六长老,摇了摇头,“只需要一个人前往即可。” “不知?”六长老听到这话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然后恍然大悟一般,“他的话,有些凶险吧······” “本就是当死之人,杀了我风家子弟的人,留他一命不计较许多,已经是足够宽宏大量了,如今这种情景,让他去那里,最为合适不过。”风盛眼神之中带出了一丝凌厉的意味,“怎么,你舍不得?” 面对风盛的问话,六长老连忙摇头,答道:“倒不是舍不得,只是!” “他毕竟不是你的孩子,想清楚了,他可是那个人的儿子,一旦知道了是你害的他家破人亡,你觉得他会怎么想?”风盛冷声道:“放在以前,这个小鬼被你养成了一个废物,尚且不足为虑,可如今,这个仅仅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一路突破了天问的遗种,你掌控得了吗?” 六长老沉默了好久,最后看着风盛,点了点头,恭敬道:“诸般事端,皆由门主定夺,我并无异议。” “那就这么办吧,就当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了,假若他真的能回来,那事后,我也可以不怎么追究他罪责了。”风盛也是在此时开口,算是给了六长老一个心理安慰了。 “是!”经过一番像模像样的心理挣扎之后,六长老点了点头,“听凭门主安排。” “那就去吧,由你来告知,至于由头吗?戴罪立功。去办吧!”风盛对着六长老吩咐道。 再然后,六长老转身离开了这里,没有告退,就这么径直离开了这里,风盛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由着六长老离开了,他自己则是站在这高入云端的阁楼之上,看着他许久许久未曾远望过的景象。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风盛都是不怎么敢在这高楼之上独自站立的,因为他很害怕,害怕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作为吟风门最为惜命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将自己伪装成了吟风门内的一个普通人。其实不像别人传的那般,为了隐忍,在私下里探查百千宗门的秘密,他只是有些怕死而已,也是因为怕死,他长久以来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长久以来在私下里谋划着那些为吟风门争取权益的事,也在这期间为自己谋了一些可得之物。 其实他也算是幸运的,一开始的所有谋划,为的就是他活下来,可突然某一天,那些细枝末节的细节,还有那个已死仙人的记忆之中,他窥探到了一丝异样的东西,在那葬火平原之上也好,后来的累骨沙漠中骤然出现的那一枪也罢,都不是那个陆子枫的招数,而是两个在百二十城已死之人的技法。 尤其是在那山林之中的两剑,几乎是让风盛确定了,这并非是陆子枫的手段,而是特别之人的秘法,最后他在武库的最底层见到了那个人,从那个人的口中,他得到了一部分的真相,而后他完全的确定了陆子枫已死。 确定陆子枫死亡之后,风盛其实可以在第一时间出手诛杀那两个人,可是他没有出手,而是依旧在暗中蛰伏,只是相较于以往,大胆了很多。 其实他完全可以杀掉那两个人,动用千般手段,他现在还是可以做到的,可是他不能杀那两个人,也不愿意杀掉那两个人。 因为他是不甘于久居人下的,他非常明白那两个人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尤其是那个传说之中蕴含着天道之力的男子,那个未曾成长起来的家伙,体内蕴含的气运是足可以撼动他们那个陛下的。 风盛自然是觊觎那个人身上气运的,所以他并没有遵守原定的指示,杀掉那两个人,而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借由那两个人的力量,进入百二十城,割据一方天地,从棋盘之上任人摆弄的棋子,变为能够与他那个陛下相抗衡,甚至于诛杀他们那个陛下的棋手。 风盛就这么俯瞰着这方天地,胸中生出了万千的思绪,那一股开阔的情绪,扫清了心中所有的阴霾,眼神之中满是坚定的意味。 ······ 筹谋之间终究是有人要远行的,与他那个父亲见了一面,得到了确切任务的男子,在这清晨时分与爱人依偎在了一起。 “倘若我回不来的话,会有人送你离开的,这块玉石你拿上,里面有着一些关于吟风门的机密,回到星岳剑宗,将这个交给他们,就当是你在门中探查到的机密,他们应该会接纳你的。”与爱人依偎在一起的辰溪,拿出了一块玉石,强硬一般的放在了女子的手中。 “可以不去吗?”紧紧抱着男子的夙星,见到男子这副姿态,轻声恳求道。 “恐怕不行。”辰溪摇了摇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连他都杀了,我在吟风门之中已经是罪大恶极之人了,即便先前做过再多的事情,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也论不了功劳了,原本早就想要将你送走的,可是当时太过于仓促了,现在这次,我恐怕真的会回不来了,所以啊!回去吧。” 夙星听到辰溪这临死一般的话语,抿着嘴,一言不发,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的辰溪,面对在他怀中低声啜泣的女子,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搂着她,轻轻安抚着,直到天光大亮。 ······ 他终究是叫辰溪的,不叫风哲。 这次那处秘境开启,基于最初的猜想,很多人将那个传闻之中的秘境,当成了一个死地,很多人认为那处秘境之中蕴藏着巨大的危机,很多人都会死在那处秘境之中。即便有人把那处地界当成了传说之中蕴藏着无穷宝物的秘境,可是也不敢前往,因为连十一长老都死在那些人的手上,除非是吟风门派人大举出动,否则,没谁想要去的。 最终吟风门也下了一个结果,会有人去那个秘境探索的。只是去往那处秘境的人,就那么一个,曾经的吟风门外门门主,几乎改变了吟风门的那个人,风哲。现如今的他,要去前往栖风森林之中,独自一人,几乎送死一般的行径,引起了很多人的猜测,也让吟风门之中的极小一部分人很是不忿,这近乎送死一般的行径,最终引来的只有无奈和叹息。 没人敢于为这个曾经几乎拯救了吟风门的人出头,他曾经的那些功绩,在现在的很多人眼中也不算是功绩,在绝大多数吟风门的强者眼中,他只是一个搅乱了吟风门的家伙而已,一个抢夺了很多人利益的家伙。 他离去之时,孤身一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就是他离开的当下,原本可以离开的她,没有如同预想一般的离开这里,而是将那块玉石隐藏了起来,就留在了这处院落之中,等待着他的消息。假若他死了,那她也不会独活,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了。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只因为,没有他,她无法独活。 ······ “这个饵啊!也可以不是。”得到了消息的离寻,面对着即将到来之人,愣了一下神之后,耸了耸肩。 将一群昏死过去的家伙送出去之后,他抬手再度重置了空间,等待着下一批闯入这里的人。 第六百一十八章 予以的一场机缘 简简单单的一身换洗衣物,还有着些许丹药,几块银通,裹好之后绑在了身上,一副凡俗远途之人的打扮。 风哲,或许可以说是辰溪,他就是以那么一副姿态,离开了吟风门,驾驭着那一柄封侯剑,远去数十万里之外,去赶赴那一场未知的征程。 吟风门会以他的下场来断定,接下来的所有行动,如果他死了,那么根据他死时残留的气息,吟风门会决定会不会进入那处秘境之中。 当然,如果他活了下来,从他口中得到的信息,也将是吟风门接下来行动的主要目标。 他不敢不从,吟风门之中很多人都坚信,因为他有着太多的牵挂,有着太多东西束缚着他。 谋划如此的吟风门,甚至自信到没有派人从旁监视,只是这么由着他一个人前往栖风森林。 一路远行了一天一夜的辰溪,来到了栖风森林之中,由于道则的压迫感,他也是在进入了栖风森林之后不再御剑,从封侯剑上跳了下来,一路上,辰溪拿着一块留影石,将他这一行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了下来,预留给了吟风门。 她没有离开,为了保住她安全,他只能这么做,用条件,尽可能的保住她,当然了,如果是可以的话,他想要活着回去。活着回去见她。 走在这林间的一路上,时不时的辰溪也能见到几个修行者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伤,见到他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也是匆忙远去,似乎是有些害怕他趁机出手一样。 面对那些人,他自然是没有出手的意思,也没有上前询问什么,只是一路上就这么走着,在旁人眼中以凡人的姿态,走向了世俗之人不敢涉足的栖风森林内部。 一路远行,直至林子的中空之处,约莫方圆三十里的范围,没有一株树木,尽是怪石交错之间,让人看不清楚前路。对于世人来说是这样的,也仅仅是看不清楚前路,却没有丝毫的阻挡,荡平眼前的一切也好,飞上天空俯冲而下直至深渊底部,任何方法都能进入,没有限制。 没有限制仅限于百千宗门之人,百千宗门以外的,例如吟风门的人,在这方圆三十里以内,进入之后,稍有不慎瞬间殒命,戾气深重一些的,即便是附近三百里也会被莫名出现的剑气,斩杀当场,也是因为一些特殊之人的存在,靠近这里的吟风门探子,多数殒命当场,在损失了近千人之后,吟风门收回了所有探查之人,对于这里的情形也只是让在周边的人稍稍记录一下往来之人。 辰溪的到来,几乎没有任何情报的支撑,他就这么一个人孤身而来,来到了这处秘境所在之地,看着面前的深渊,他停下了脚步。 周遭有着不少的人,在这深渊的周遭站立着,一个个的修为都要弱于已经进境到了天问中阶的辰溪,所以辰溪没有在意这些人,他将背在背上的包袱放在了胸前,封侯剑入鞘,别再腰间。 “杨折,你怎么在这里?” 在辰溪即将坠入深渊之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辰溪先是一愣神,转过头看到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先是一愣神,然后紧接着是极为惊喜的表情,“李大哥,您怎么在这里!” 出现在辰溪身后的那个相貌伪装的如同当初一般的男子,正是离寻,准确来说是离寻的分身,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在辰溪的眼中,突然出现的李一,是他为数不多能放下戒备的人。 即便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自认为自己是风哲的辰溪,面对着离寻的时候,还是没有什么戒备。 “还真是你啊!”离寻见到辰溪停下了脚步,来到了他的身边,露出了一个略显欣慰的笑容,“不错。” “这几年我和她很好,她很好!谢谢你。”有些激动的辰溪,面对离寻之时说着这些话,在重逢的喜悦之中,他像是一个向长辈展现自己得到的宝物一般,说着这些话,“我的修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不再是以前的花架子了,我已经进境到了天问境界,还算过得去吧,这些年我也在着力维护着秩序,保住了一方地界的百姓安稳······” “嗯!”离寻倾听之间,也是不住的点头,面对辰溪已经关闭的留影石,倒也没有什么感觉。 辰溪说完很多话,最后问向了离寻,“李大哥,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找到你,我耗费了大量的资源,以吟风门的资源,却没有探查到你的一分一毫,你仿佛就是不存在的人一样,可我知道,你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我想知道,你这些年,在什么地方?” “海外之地,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起,我就去往了海外之地,在海上漂泊了几年,直至如今,才回来,正巧赶上了这一个新的秘境,所以来到此处探寻,看看能不能找些宝物,换取一些资源,之后我应该会再度离开血漠。”离寻说的全是真话,只是没有说全部的真相而已。 “哦!”辰溪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想要开口,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出些什么。 “想知道我为何出海是吗?”离寻看着欲言又止的辰溪,提及了这些事情,然后自顾自的答道:“我终究是百千宗门的人,即便与你再有缘,可我终究是你的对立面,所以在我帮助了你之后,我就离开了,一方面是为了你,另一方面,也是保全我自己的安全,索性吟风门没有注意到外海的情况,吟风门也没有过分追究你我的存在。” “谢谢了。”仅从离寻只言片语之中,就脑补出了很多事情的辰溪,轻声对离寻至了一声谢。 “倒也没什么值得感谢的,也不单单只是为了你而已。”离寻轻描淡写的姿态骤然之间发生了转变,看着眼前的男子,正色道:“好了,该谈谈正事了,你这次打算如何,就这么进入那深渊之中?” “职责所在,这也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辰溪看着离寻点了点头,“李大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您还是不要跟我一同前往了,我怕!” “怎么着,修为比我强就开始瞧不起我了?”离寻看着辰溪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到目前为止,进入空间里的人,还没有一个殒命的,大多数人都是被丢出来了,应当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所以,我与你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我是吟风门的人,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假如您真的要跟我一同前往的话,我怕。”辰溪看着离寻,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言语之间,似乎想要再劝导一下离寻。 “放心好了,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离寻轻轻拍了一下辰溪的肩头,然后坠入了深渊之中,消失在了那黑暗的空洞之间。 辰溪看着消失在空洞之中的离寻,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也没有再说出什么话,只是就这么看着,这里的情形,等了许久,很多昏死的人被莫名的力量丢了出来,还有更多的人闯入了那黑洞之中,一往无前没有任何的犹豫。 唯有辰溪驻足了许久,直到又一批人被甩出之后,他才向前踏了一步,坠下了深渊之中。 在辰溪坠入空间的同时,坐在王座上的离寻,指尖轻点终末印,原本蕴藏杀机的空间,又多了一分生机。 “就当是赠与你一场机缘了!” 声音回荡在空间之中,唯有离寻一人听到。 第六百一十九章 霸者 “李大哥!!!”坠入了深渊之后,辰溪面对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甬道,高声喊了那么一句。 声音回荡在这空间之中,予以他的自然是无声的回应。 看着眼前漫长的甬道,辰溪深吸了一口气,封侯剑背负身后,向着前方的光亮处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光亮也没有那么的刺眼了,辰溪看到了光亮之后的景象,那里似乎是一片农田。 依旧是不急不缓的向前走去,在距离尽头还有百十步的距离之时,一道身影挡在了甬道的尽头,怀中抱着一柄剑。 在这身影出现之后,负剑身后的辰溪,周遭的气息猛的凝滞了一瞬,随即是一种压迫感,并非来源于灵力的威压,仅仅是同为剑士才能感觉到的压迫。 面对着这种压迫,辰溪没有什么畏惧,依旧向前走去。只是他刚一迈步,一道凌冽的剑气,划过了他的耳畔,斩落了一缕头发。 他深呼吸一口,再度向前而去,又是一道剑气袭来,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 辰溪眼神之中满是认真的神色,灵力运转之下护住了周身,封侯剑挡在他的身前化作数把,飞出,与无形的剑气撞到一起,伴随着金石崩碎的声音,回荡在甬道之中。 手握封侯剑,竖于胸前,向前再踏一步,无穷剑气袭来,其中更多的是那磅礴的剑意。 那最先冲击而来的剑意,不断冲击着辰溪那原本打磨的无可挑剔心性,干扰着他的出手,与那压迫结合之下,似乎想要仅凭借着这股力量,就让辰溪败退。 辰溪终究没有畏缩,所有的剑意,对于剑士本能上的压迫,在他握住封侯剑的那一刻起,都化为了无形一般,这一刻,他就是那个心境无缺之人。 封侯剑挥下,整个甬道之中溢满了剑气,两道剑气冲击之下,让整个甬道都有些颤动,灵力无法留下任何痕迹的墙壁,在此刻被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剑痕。 剑气终究是平息了,烟尘也在此刻散去,辰溪顶着剑气距离那道身影也只有几十步远。 没有再生出剑气,那道身影抱在怀中的剑也被他握在了手中,他就这么看着辰溪,没有任何冗余的招数,原本那极致的压迫感还有剑意,在此时也消失不见。 面对骤然减轻的压力,辰溪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反而是更加的戒备,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先前的威压也好,剑气也罢,更多的是让他生出退缩之心,使他不敢再往前去。现如今的所有外物的影响消失,只是因为这是生死之局,在这生死的局面之下,外物的影响已经没有必要了,下一次那种剑士才能感受到的压迫再度出现之时,要么他身死当场,要么斩去这道模糊不清的身影,没有第二种选择,从这一刻起,他的选择也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向前,也唯有向前。 对于辰溪来说,他可没有什么畏惧可言,这种生死之下的情形,恰恰是他最为乐于见到的,与更强者生死一战,他求之不得。 其实他并不善于用剑,或者说他看起来并不善于用剑,在吟风门之时,他手中的那柄封侯剑,在更多的时候,是用来震慑,而不是诛杀的。 他几没有出剑斩杀过敌手,即便面对风穆雷的时候,他也不曾动用这柄封侯剑,以至于吟风门之中很多人都不在意他动用这柄触及到仙兵的剑刃,全当是一种威慑而已。 可是没谁知道,他的剑道,其实并不弱,他领会了几分旁人领会不到的东西,直至如今,尚未大成,只是略有小成而已,可即便只是小成,在血漠之中,他也是拥有着绝对的自信。 握着封侯剑的辰溪,周身的气息相较于之前更盛了一分,这气息之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味道。 脚步逐渐加快,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辰溪来到了这个看不清楚面容的身影面前,大开大合的一剑横扫而至。 那道身影面对这横扫的一击,没有任何闪躲和格挡的意思,他只是一抬手,带着剑鞘的剑猛的砸出,击中了辰溪的胸膛。 这看似不重能看的清清楚楚,实则速度极快力道极重的一击,直直的将辰溪打飞到甬道的另一端。 飞了数千丈远的辰溪,努力调整一下,稳住了他的身形,封侯剑刃嵌入地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刻痕。 脚尖抵住地面,彻底稳住了身形的辰溪,猛的将手中的封侯剑甩出,御剑之下,封侯剑刃化作万千,如同一条银灰相间的巨龙一般,呼啸而至。 那道身形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手中未曾出鞘的剑刃,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一化万千,那挥动的剑刃如同屏障一般,阻挡了所有袭来的剑刃,崩碎了所有袭来的飞剑。 剑刃不断崩落,化作尘埃散落地面,直至只余下了一柄剑刃,远在后方的辰溪也在这一刻消失在当场,握住了那柄剑,随着他握住剑刃,一往无前的剑刃再度快了一分,瞬间触及到了那柄未曾出鞘的剑刃。 辰溪深吸一口气,封侯剑猛的转动,原本崩落在四周未曾散去的灵力尘埃,在这一刻再度爆发出光华,无数银灰色的尘埃在这转动的封侯剑带动之下,附着到了那剑鞘之上,伴随着灵力的爆发,剑鞘崩碎带起一阵尘埃,辰溪也在这一刻被冲击力震退了几步。 只是将对手剑鞘崩碎的辰溪,没有任何喜悦的情绪,他的眼神之中满是严肃,看向眼前的尘埃,没有丝毫的松懈。 两道与之前截然不同,更为凌冽和迅猛的剑气,直奔他的天灵和心脉而来。 原本身形有些迟缓的辰溪,在这一刻速度也是迅猛了起来,封侯剑只是一个挥动,就将这两道剑气摧毁。 一剑袭来,直穿胸膛而来,没有给辰溪任何喘息的机会,辰溪也不需要喘息,封侯剑刃与那柄已经出鞘了的剑刃撞在了一起。 结局毫不意外,辰溪被打飞了出去,退了数十步勉强稳住了身形的辰溪再度被击飞了出去,这次疏于格挡的他被狠狠的刺了一剑,贯穿了左腹部。 剧烈的痛楚,让辰溪深吸了一口气,没敢使大力气的他只是出了一剑将眼前的身影打退,然后勉强稳住了脚步。 在这三五息喘息的空挡,辰溪封住了腰间的伤口,看着紧咬着他不放,招数愈发凌厉的身影,他的眼中并没有恐惧,反而是多了那么一丝兴奋的意味。 如此的一个强敌,将他逼入了这生死危机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他终于可以施展那略有小成的剑意了。 猛然之间,辰溪周身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魄油然而生,伴随着灵力的涌动,辰溪挥出一剑,依旧如同先前那般大开大合,却是没有被抓住中空的那个机会,他只是一剑就将眼前的对手击退了,这轻描淡写的一剑,其中蕴含着的是无可阻挡的意味。 霸者剑意,以此入道的人可以说并不少,辰溪绝对谈不上前无古人,但是他有自信可以做到后无来者,以他剑势之威,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这无穷的自信,自然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而这实力也是由这自信所建立。 再度一剑飞出,依旧是那条银灰色的巨龙,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在那无穷意气加持之下的剑势,摧毁了一切防护,也揭露了那道身影的本来面目。 见到这个身影的原本面貌之后,原本威势一往无前的辰溪突然愣了一下神,手中的威势也在这一刻悄然化解,他看着那个身影,莫名的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就这么看着他,许久不曾有所动作。 这道身影的主人并不是离寻,甚至可以说不是辰溪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却让他见到他的时候莫名的生出了停手的感觉。 如果说原因的话,或许就是这个人和他长得很像吧,有着八分相像的身影,让辰溪莫名的生出好感,以至于他本能的没有了动作,那似乎是久远记忆之中的本能一样。 第六百二十章 残酷的真相 “自古以来,王道剑意、侠道剑意、仁道剑意、杀道剑意、圣道剑意……颇多以剑入道之人总会在自己的剑道上融汇些别的东西。以霸者之心修剑道之人,他并非是第一个,早有人尝试过,也修行到了比现如今的他还要高的高度。但他的未来不可能止步于此,若是可以的话,他或许能够成为那独霸天下,傲立于百二十城之人。你生出了一个好儿子啊!”手中握着终末印,坐在那王座一般的位置上,低声诉说着这些事情。 辰溪自认为自己将那霸道剑意隐藏的很好,实际上早就无所遮掩了,包括那个吟风门的门主,也是明白了他修行的是什么。 正因为相同的霸道意气,吟风门门主才会在辰溪几乎打死风穆雷的情况下保下了他的修为,不是风盛好心,只是因为他想要夺取辰溪的那颗,更为强大的霸者之心。 修霸道者向来都是少数之人,这一道太过刚烈,少有的能走到最后,即便真的能够触及到那极致道统的人,最终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只因为修行之人多数与世间万道为敌。 那过刚易折的道理,少有人不明白,霸道修行者却鲜有屈服之人。况且真到了那极致的境界,又有哪个修行者不是无敌于天下呢?霸道修行者的那股意气也就无用了。 辰溪的心境不仅仅是霸道,他多的是那种愈挫愈勇的意味,有着这种品质的霸道多是转而化作王道,可辰溪依旧是那种极致纯粹的霸道,这种矛盾冲突之下的心性就长远来看,其实是不错的。 所以离寻用那个人来打磨辰溪,将他身上那些许的浮躁打磨掉。 …… 看着消散于他面前的身影,辰溪皱着眉,愣了好半天,这个身形的相貌与他长得太像了,可又有着明显的不同,让辰溪生出一股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的感觉。 在原地愣神好久的辰溪,终究是回过了神,他看向通道的尽头,将手中的剑刃收入鞘中,然后向前走去。 那光亮仍未被驱散,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辰溪依旧是看不清楚这背后有着什么,所以他本能的戒备着,只是没有第一时间拔出封侯剑而已。 临到近前只剩半步路的距离,辰溪猛的向前冲去,进入光芒之后的瞬间,他全力张开了防护,同时着手进行着反击的准备。 光芒的背后,并没有他预想的敌袭,而是一片与料想之中截然不同的花田,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花田,花田之中开着各色花朵,其中有些还是富有灵力的花朵,散发着醉人的香味。 辰溪闻着花香,依旧很是戒备的样子,他在吸入了一口气息之后,屏住呼吸,解析着气息之中掺杂着的东西。 灵力的冲刷将气息探查了个干净,辰溪所戒备的,只是多虑了而已,他还是没有完全放松戒备,内息之间,向前走去,由于没有目的,他很快如同漫步一般,漫无目地的走着。 辰溪向前走去,走了不知多久,一阵轻灵的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原本戒备着的辰溪鬼使神差的看向了那个方向,见到了坐在花丛之间的那个女子。 辰溪戒备之间走向了那个女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打搅一下,不知这里是……” 坐在花丛之中的女子被辰溪的话惊动,她回过头来看向辰溪。 在此刻看清楚了女子面容的辰溪,先是一愣神,随即泪流满面。已经是天问强者,忘却世俗忧愁的他,却是难以遮掩自己的情绪去面对眼前的女子,因为她是他那个只存在于画中的母亲。 看着眼前的女子,辰溪不敢相信一般,使劲揉了揉眼中,擦拭掉泪水的同时,他也在确定着自己的情形,确定这不是一场梦境。 就在他确定这似乎不是一场梦境的时候,一道刺目的白光亮起,照亮了周遭的一切,将他面前的女子隐入光亮之中。 即便面对着这极度刺目的光芒,辰溪也没有想要闭眼的意思,他就这么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光芒想要看清楚光芒背后的女子。 “母亲!”完全无法看到女子的辰溪大叫了一声,随后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杨折,你没事吧?”在辰溪逐渐清醒之时,在他身旁的离寻,略带关切的问道。 “李大哥?”辰溪扶了扶额,痛楚之下,他的精神仍旧是有些恍惚的,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进来之后就昏迷了,好在我们只是在这里,有几个注意到你的家伙也不是什么难缠的家伙,现在没事了。” “谢谢了。”辰溪揉着眉头,舒缓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离寻也是适时的开口,“好了,该出发了,咱们已经拉这些人,好远了。” “嗯!”辰溪点了点头,舒缓了精神也是平复,搁置了先前的思绪,他正准备向前走去,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愣在了当场,“这壁画,是怎么一回事?” 白阳他们所处的空间其实并不算小,左右两边的距离约莫有百十丈,在两边的墙壁上乃至于天花板之上铭刻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画,似乎在讲述着什么故事一样。 周遭前往下一处的修行者也有不少注意到了这壁画,只是大多数人并不在意,也没有谁去专门了解这个故事,还有一部分对于这个故事之中发生的一切,稍稍有所了解,自然也是不怎么在乎的。 见到辰溪这么问话,早就已经想好了措辞的离寻,回答道:“这壁画上的内容所讲述,似乎是瀚海宗前任宗主,与他妻子的故事?” “瀚海宗?”辰溪愣了一下,看着离寻,满脸疑惑的样子,问道:“李大哥,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故事呢?” “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吟风门在二三十年前,灭了一个宗门瀚海宗。这副壁画,所讲述的故事,是瀚海宗之中的两个人,一个是传说之中的瀚海宗少主辰宇,而另一个是他的爱妻柳璃,他们两个人据说是青梅竹马,后来在江湖游历了一番之后,走到了一起,这壁画上更多的,描述的是他们之间的故事,倒是乏善可陈,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有价值的,是这壁画后来的故事,这些,可没有记录在壁画之上。” “他们在一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听到这里,脑袋嗡鸣了一下的辰溪,盯着那个男子的画像,怔怔出神。 “就是你想到的那种事,因为吟风门的长老,或者可以说是你的父亲,他对你的母亲起了一点心思,然后就是瀚海宗破灭的故事了。”离寻面对怔怔出神的辰溪,点了点头。 “你认识他们吗?”明显受到了冲击的辰溪,不再看向壁画,转过头看向了离寻,问道。 “瀚海宗少主,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们认不认识我,就不清楚了。”离寻说着这话,摇了摇头。 辰溪再度沉默,眼神之中带着复杂的意味,离寻百般暗示之下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那紧紧关闭着的真相之门,在如今,只要辰溪轻轻推动,他就能明白一切的真相,可这真相背后的一切,他能否接受,仍然是个未知数。 养育他多年,他从小依赖的父亲,似乎是他的仇敌,他很难接受的了。 唯一能在此刻开导他,顺带揭露出无情真相的离寻,在此刻更多的是以一个旁观着的姿态漠视着这一切,现在的他也只能漠视,因为这只能靠着辰溪自己去面对,只能靠他自己。 第六百二十一章 促成的设计 这难以接受的事情,让辰溪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他沉默了许久,就这么一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这一切都是离寻设计好的,原本他其实不打算让辰溪知道真相,就让他以风哲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可惜事与愿违,他的那个父亲,最终还是转变了心境,设下了许多的陷阱来坑害他。 在他当时废了风穆雷之后,最好的结局应当是那个六长老赞同废掉他的修为,他失去了对吟风门的威胁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度变为了那个小透明,也再度拥有了父亲的慈爱,一切本应当如此。 可是一切却又截然不同,辰溪的修为没有被废掉,最为可恶的是,那个六长老就这么漠视,甚至默许了风盛的觊觎之心,更是推波助澜一般,只是因为他那一点点无端的妄念,还有心中的一丝戒备,就这么将辰溪置于眼下的这个漩涡之中。 这也是离寻心态转变的原因,与其继续隐瞒着辰溪,最终酿成一场悲剧,不如揭开了所有的伤疤,让他接受这一切,知道这背后残酷的真相。 所以从一开始离寻就已经完全谋划了一个局,从变幻而来的辰宇,到那只是一面就掀起心弦的柳璃,再到这梦醒时分的壁画,还有那只言片语之中的提点,一切的一切都是精心设计之下的作为。 这精心设计的一个揭开伤疤的局,最终离寻还是没有袒露身份,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面对着,也没有太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心中有愧疚而已。 如同一根刺一样扎进了他心里,即便这件事情并不是他的过错,可他仍然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李大哥……”良久之后,辰溪终于开口,看向离寻的眼神智障哦你好,仍旧夹杂着复杂的意味。 “说点现实的吧。”离寻转而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面对着辰溪,开解道:“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是从吟风门只派了你一个人前来,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以现在的状况,他们或许没有给出一个让你好好活着的选项,即便你活着离开这里的,这个选项依旧约等于无,吟风门之中有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而你的父亲,现在的态度更多时候应该是漠视吧?因为他已经把你当成一个威胁了,还是不要成为他的眼中钉为好。” “我明白了,再见!”心中带着许多事情的辰溪,听到离寻的话语,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说完之后转身而去。 离寻看着风哲决然的离去,不直觉间松了一口气,辰溪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是他意料之外的。 他也判断不好辰溪得知真相之时的反应,最好的情况就是如今这样,隐去自己的锋芒离开,之后以一个被废之人的姿态面对吟风门的种种,这样一来他不至于被风盛觊觎修为,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住她,还有与那个六长老貌合神离的父子情感。 离寻其实也设想了另一种可能,借此他也准备了一些东西,让辰溪可以回归瀚海宗诛灭吟风门,只是作为代价,那个女子可能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另外的一条路是离寻最不愿见到的,却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那精神的冲击之下,辰溪的决定很难把握,因此疯魔都是很有可能的,有幸的是他还算是清醒,没有被彻底的影响。 在送走了辰溪之后,离寻那仍旧未曾卸下伪装的化身,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伴随着阵势的变动,整个空间也爆发了剧烈的震动,在这壁画所在的空间最中心处,那光柱爆发了炽盛的力量,灵力的威势冲刷了周遭的一切。 所有的修士都被轰击出了这处空间,无一例外,几乎就是辰溪走出这山林范围的同时,那极致的灵力爆发了开来,比之前那股气运更为庞大的一股气运从栖风森林传向四面八方。 过于庞大且精纯的气运吸引了太多太多人的注意,吟风门之中原本就不怎么反对的那些人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 在气运爆发,整个山林周遭都被冲击到的时候,原本刚刚离开的辰溪,也在此刻被一股庞大的气运掀翻在地,天问境界的精纯灵力防护,在这一刻完全无法阻挡这直直冲着他而来的气运。 被巨大冲击掀翻在地的辰溪,撞断了数根巨木,不知怎么的,昏死了过去。 在辰溪莫名的昏死之后,离寻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主动的封禁了他的修为,将辰溪的那颗霸者之心,还有尚未转换完成的霸者道炁,封禁。 做完这一切的离寻,看着眼前的辰溪,用庞大的精神力带出了一丝丝灵力将吟风门的传讯符纸拿了出来,放在了辰溪的手掌之中,随后他再度隐于暗中,等待着辰溪从梦中醒来。 其间还有几个昏死而后醒来的人,想要出手谋害在场的修行者,离寻顺手惩戒了一下,放他们离开了。 在确认了辰溪醒来之后,离寻也是松了一口气,仍旧没有离开。 辰溪在清醒了之后,瞬间就发觉到了自身情况的一样,先是诧异,进而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也是冷静了下来,冷静之后,面对着眼下的情况,他也是催动了手中的传讯符纸将自身的情况向吟风门报告了一下,关于空间之中的诸多情况,他也是简短的告知了一下。 辰溪说完一些细节之后,他的记忆在短时间内也有些模糊了,这也是离寻的设置,万一吟风门的那些疯子们窥探辰溪的记忆,预设好的故事也会给予他们一个虚假的答案。 如果吟风门的那些人不探查,这个记忆的防护会在一段时间之后自行瓦解,辰溪依旧会知道真相。 随后就是等待援护的时间了。那庞大的气运,还有辰溪活着出来之后予以的禀报,动摇了吟风门之中很多人的想法。 最终第一批出动的吟风门精锐,在模糊的允准之后,开始了行动。 这一群人之中为首之人是被废去修为的风穆雷,他在修为尽废之后靠着祭炼,还有诸多下作让人不齿的手段重新恢复到了天法高阶的水准。 只是这水准相比之前他那几位夯实的修为,虚浮的不止一星半点,急于重新恢复到天问境界证明自身价值的他,面对这古早之时的传说,自然是动了心的。 如果说辰溪孤身一人来到这处秘境有谁最愤恨抱怨不公的话,就数风穆雷了,因为他是实实在在的认为这是一场大机缘,所以也是昏了头一般的带人来到这里。 随之而来的还有吟风门的六长老,他在得知辰溪修为尽失,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前往了栖风森林之地,不顾任何危险。 在他到来之后,隐于暗中的离寻化身,消散当场。 六长老原本有些微妙的态度在辰溪的修为尽失之后,再度变换为了先前那个慈父的姿态,最早之前的冷漠一扫而空。 离寻猜想的没错,在辰溪没有威胁到这个六长老的情况下,他是很乐意扮演一个慈父角色的,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疼爱辰溪,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爱柳璃,他只是想要借助这份疼爱来证明,他原可以比辰宇更爱她而已,也就仅此而已。 这有些虚伪的爱,也就是离寻能够算准这个六长老,并且屡次反制的原因。 一切皆在算计之中。 第六百二十二章 昏迷 辰溪回到了吟风门之中,在他的记忆之中,秘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已经被改写了的样子了。 神思扫视之下风盛见到辰溪修为尽失,眼神之中尽是阴郁之色,这对风盛而言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情,这之后,风盛不顾辰溪,当着六长老的面,探查了辰溪的记忆,在离寻以精神力构成的万心千面阵加持之下,风盛所能见到的,只有离寻构建出来的虚幻记忆。 一无所获的风盛面对着已经成了废人一般的辰溪,没有了早先觊觎辰溪修为之时的慈眉善目,此刻的风盛满脸写着恼火。 原本用辰溪去探查的时候,他就有些相信那处空间是个埋藏着宝物的地方,最初支持六长老也只是因为他的谨慎而已,在那道灵力显现之后,他已经相信了八分,但他仍旧没有行动,而是派了辰溪前往。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辰溪前往那里,夺取传说之中庞大的气运,然后等辰溪回来之后,夺取辰溪身上的气运。 至于辰溪能不能回来,依照着辰溪现如今这种情种一般的表现,风盛不相信他会不回来,因为有着那个女子在,那个在传言之中体质特殊实际上没什么特别的女子。 一切的筹谋,在如今全然无用了,因为辰溪的修为完全被废除掉了,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原本预想最多的情况,全然成了一场空。 风盛自然是怀疑的,他怀疑是那些封禁宗门之中,辰宇的旧人堪破了他的意图,才选择了这么做,所以他也是强硬的出手了,出手想要探查辰溪的记忆,来确定他所言非虚,那暴力的手段,加上防护不当的措施,稍有不慎就能让辰溪殒命当场,即便活着,也成了一个痴呆一般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六长老眼中,他的儿子就已经是一个痴呆了,他当然乐得见到这种情况,一个痴呆废人一般的儿子,对他没有了威胁,他也可以放松的予以那似是而非的爱意,来彰显自己了。 …… 呆愣愣的坐在原地的辰溪看着眼前的六长老,还有拂袖而去的吟风门主,精神遭受了巨大冲击的他,此刻就真的像是一个痴儿一般,就这么呆坐在这里,耳朵的嗡鸣让他听不清楚眼前的六长老在说着什么话。 记忆的混沌,让他面对着六长老之时的心态骤然发生了转变。得知真相之后,眼前与曾经似乎并无不同的景象,依旧是一群人前来鞍前马后的照顾他,依旧是无微不至的父亲,可一切好像都显得那么的讽刺。 再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那么些年以来的痛苦,自责、懊恼、愤恨、挣扎与纠结,还有良心上的拷问,这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在辰溪的心境之中轮番涌现,情绪完全失控的他,倒是还没有失控,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以免那种暴走的情形发生。 诸般情绪的作用下,辰溪气血翻涌,仰头彻底的昏死了过去,伴随着七窍流血。 昏迷之前,辰溪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终于听到了周遭的声响,那混乱的叫喊声中,似乎有她的声音,辰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在遥远之处察觉到了辰溪昏死过去的离寻,松了一口气。辰溪的昏死,也算是他间接促成的,以辰溪现如今的这种状态,面对这个六长老,情绪的剧烈波动,难保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索性离寻就促成一下他们的猜想,以辰溪的这种状态,昏死也是应该的,就算是做戏做全套了。 自此之后的一切事情都好解决了,有了这些许空闲功夫的离寻出现在了第一层,那个由他精心布置的空间,抬手之间变换着空间之中的一切,将原本予以辰溪启示的壁画,改变成了他在辰溪记忆中描绘出的样子。同时他也在完善着阵法,将整个空间之中的杀机加重了几分,只待来人。 他相信,即将到来的人,只有吟风门的修行者们。 …… 事实上也确实和离寻料想的一样,在辰溪受了重伤,失去了所有修为之后,吟风门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倒不是因为辰溪,而是因为他们确切的明白了现如今的情形,那一道冲天而起弥散向四方的灵力,已经让太多太多人心动了,这之后辰溪被抽取出来的记忆更是让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其中的景象与传闻之中描述的一模一样。 虚幻之中辰溪甚至差点得到了一株茶树,那株仅存在于传说之中,连百二十城也只有传闻和些许残像的茶树,看样子应该是那茶树的子株。 在这里出现了这个东西,任谁都不可能淡定了,若不是风盛尚且留有几分谨慎,他都要在第一时间去争取了,那一株茶树的母株,,其上的每一片叶子都是可以造就一个仙凡强者的。即便是尚未成长起来的子株所能造就出来的,也是不可估量的存在,所以风盛也是暗中松了口。 尚且保持着几分反对的,也就只有六长老了,只是他的立场也没有以往那么的坚定了,尤其是他在见到与辰溪交手的那个女子,脖子上的坠子之后,原本鲜明且坚定的反对立场化为了沉默。 从原本坚定的反对,到如今这时候旗帜鲜明的支持,太多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后悔的情绪蔓延,这后悔的情绪之后,在吟风门的反对之声告一段落之后,很多人开始了行动。 最为直观的体现就是吟风门的人,控制了终末境渊的那一大片区域,断绝了百千宗门之人前往的可能,他们之中的人也开始了行动。 吟风门中的修者大举行动,也没什么人会去在意已经成了痴傻之人的辰溪。 这个曾经的废物,经历了一番波折还有那莫名的起势之后,再度成了一个傻子,这似乎是讽刺一般。不过也没什么人前来嘲讽,与辰溪有仇的风穆雷还有那些被他收了得利之人,都已经去往那终末境渊了。 …… 辰溪旧时居住的那方小院子,夙星伏在床榻之前,守在他的身旁。她守了他好几日,一直未曾入眠,精神的损耗之下,一时间她也没留意,就这么在他身边睡去了。 “月姑娘,你也有几天没睡了,我在这里守着少爷,你先去睡会儿吧。”赵盈思来到了夙星的身边看着有些倦怠的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这几天时间,夙星的灵力几乎损耗殆尽了,她不断的将药草的药性吸收,然后借着灵力渡入辰溪的体内,反复如此的作为,耗干了她的灵力,也倦怠了她的精神。 这些年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从未有过插足念头的赵盈思,面对着夙星还是有些心疼的,所以她尽力的照顾着他们。 “没事的。”夙星摇了摇头,然后回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辰溪,转过头又看向赵盈思,轻声道:“外面的事情就辛苦你了,我在这里守着他吧。” 辰溪昏迷之后,有太多事情了,六长老也是展现了一下他那所谓的父爱,各种保命的灵药都送了过来,还让人构建了一个疗愈阵势,只是他唯独没有送来医治精神的药品,也没有亲自出手治疗辰溪,就这么一副“慈父”的做派。 守在他身边的夙星,在积攒了一些灵力之后,在度将灵力带着疗愈的药力渡入他的体内,期盼着辰溪的清醒。 而此刻的辰溪,正在经历那场漫长的梦境,尚未醒来。 第六百二十三章 痴人梦醒 “少主,几乎是可以确认了,那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一个巨木的树洞之中,在这里休息的一众人围坐在这里,其中一个人兴奋的看着另一个人,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已经看到了!”一脸阴郁的男子,用他那阴沉而沙哑的声线低吼道:“休息完了就尽快出发,那东西,我必须要得到!” “是!”围坐在他身边的一众人高声表态。 …… 这一众人就是以风穆雷为首的那一众人,准确来说,是风穆雷带着这一群人来到了这处地界,为了他风穆雷能恢复修为,来到这处传闻之中的秘境所在之地。 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是真心的去帮助风穆雷的,他们只是五长老的家臣,被胁迫着来到这里。一开始是没谁愿意来到这处地界的,在他们眼中,这里是一处死地,所以即便他们是第一时间就向这里赶来,但是那不太乐意来到此处的心理,让他们花了远比预想中还要多的时间。 也就是这远比预想中还要长的时间内,情形发生了转变,最终他们留在了这里,准备着手准备进入秘境,这次他们带着积极的心态。 伴随着传讯符石传来画面的消散,风盛从辰溪记忆提取的画面,展现在了这些人的面前,他们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变为了狂热而欣喜,尤其是在吟风门着手控场之后,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前往那里了。 …… 已经察觉到了吟风门的人陆续来到此处的离寻依旧准备着东西,那一株茶树也被他放置在了相应的位置,用来吸引旁人前来,同时这处空间之中的防护也加重了一重,第一重空间的幻影,是一个和尚。 伴随着空间的晃动,第一波前来的人已经来到了此处,一个离寻较为熟悉的人——不出意料的风穆雷。 天法境界的风穆雷根本不足为虑,余下的还有七人,一个体态匀称,打扮的一丝不苟,稍稍有些慈眉善目的老者,这是一个天问圆满的强者,修为灵力属性,还有招数都是未知,他的修为也仅仅是离寻从他流露的气息推敲出来的,余下的所有信息都是未知,离寻甚至没有在吟风门之中,见过这个人的存在。所以这个家伙让离寻很是谨慎 除却这个老者之外,其他人倒还好说,有三个黑衣蒙面之人,离寻倒也认识。吟风门五长老属下的浊清三修,在吟风门算是供奉级别的,三人修为倒是不算太强,最强的一个也不过是天问中阶初期,余下两个天问初阶水准,这种层次的修为,能让他们成为供奉,只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天生的协理阵势,这协理阵势发挥之下,能与天极修士一战,且不落下风,这也是他们成为供奉的原因。看起来很难对付,对离寻而言倒还好说,他知道这些人的弱点。 除却他们之外,还有着一个老妪,也是离寻认识的一个人,五长老手下的小长老,以幻境入道,半步天极,手法诡异,倒也不难对付。 余下的两个人,才是离寻最头疼的所在,那个略微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在吟风门的供奉长老之中也是中上游的水准,天极初阶中期的修为到还好说,技法上,以酒入杀道,现在的离寻对付起来,颇为麻烦。 另一个有些妖媚的女子是离寻如今最为头疼,天极初阶后期的修为,在吟风门长老之下的小长老中也能位列前十,她手上灭掉的小宗门,屠灭的小城数不胜数,手上沾染的血债,人神共愤都不为过,保守估计也有近千万凡人,动辄屠城,吸纳精血的手段也只有吟风门容得下了。对付她,放在别人很麻烦,对离寻而言,不算麻烦。 在他们进入了空间之后,一时间天地动荡,杀机四伏之下,灵力轰击着周围的一切,一如辰溪那虚幻的记忆中所见的一样,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以风穆雷为首的八个人预料之中。 在辰溪的记忆之中,这最初的一重空间,进入之后一开始是沙地,在深入约摸百余丈之后,一切的场景都会发生转变,原本的沙海之下,隐藏着一只吞噬生灵的妖藤,那无数藤条蔓延而出,稍有不慎就能殒命当场,因为这墨绿色的藤条,汲取的不只是血液,吞噬的也不仅仅是灵力,更多的是扰乱四周的灵力,在这种地方是不能够吸纳灵力的,因为这样会让那些隐藏在灵力之中的孢子,顺着灵力侵入体内,堵塞内丹经脉。 由于没有修为上的限制,这一行人面对这个已经被洞悉了所有招数技法的妖藤,自然不会成为这一群人的顾虑,他们本可以轻而易举的越过去,那杀心已起的妖媚女子,面对着脚下已经生出绿意的土地,抬手带出一道极致的冰寒,将这周遭千丈的土地冻结成了冰寒,随即冰寒寸寸碎裂,一场火焰将这土地翻起焚烧着,这个只是阻挠他们的妖藤,只是因为这个妖藤阻挠了他们。 越过了妖藤的所在,这一群人站在树林之前,那饶有兴致的妖媚女子回望了一眼背后被火焰焚烧着的绿地,脸上带着极为灿烂的笑容。 “就只是这样而已吗?好无聊啊!”妖媚的女子贴上了风穆雷的后背,“雷少,您可得好好奖励我一下啊!” “等拿到那东西之后,会的!”感受着背后温热的风穆雷也是一笑,看向了远处森林的方向。 那个老者一言不发的闪身离开,眨眼之后又回来了,他拿出一块手绢,擦拭着手上墨绿色的污秽。 “喂,那可是我杀的。”见到老者从妖藤身上得到了好东西,女子转头看向老者。 “拿去!”言语之间带着些许冷意的老者,抬手将那个墨绿色的妖丹丢给了女子,毫不在意的样子。 女子接到妖丹之后,没有犹豫也没有在意,仰头吞下了这颗妖丹。 吞下妖丹之后,这妖媚的女子抬手带动一阵风,将火焰引向了面前的林子,即便这林子之中只有一些与人无害的小兽,她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做,但她还是这么做了,看着火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风穆雷闭着眼睛汲取着身后沙地逸散的气运,其余几人也是偷偷的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有那个女子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就在她心情愉悦之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火海之中。 那是一个白衣的和尚,即便是火焰翻腾的火海之中,他也依旧是那么的醒目,让人能够一眼就看到其所在。 白衣的和尚在火焰之中,缓步向着这里走来,熊熊燃烧的大火,没有侵入他周身分毫,他的周身没有逸散出任何别的气息,拥有的是一股让人绝望,极为刺骨的冷意,那是一股极致的杀意,还有与僧人决然不相符和的魔性,仅仅靠着些许的气息,就已经震慑住了在场之中的几个人,那个妖媚的女子,已经是天极境界的她,眼神之中罕有的流露出了一丝惧意。 …… 几乎就在这和尚出现的第一时间,原本深陷梦中几乎没有清醒可能的辰溪,睁开了眼睛,这一刻,离寻对他所有的限制都消失了,他也得以恢复清醒,他呆呆的看着极为惊喜和激动的赵盈思、看着趴在他身边,因为疲累而沉沉睡去的夙星,依旧是那么待坐着,如同一个痴人一般。 被困在梦中的他经历了很多事情,学会了很多道理,现在的他,好像只能这样了。 最后的最后他看向了那个姗姗来迟的人,那个说是他父亲,实则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家伙,面对这个人,辰溪没有流露任何的情感,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 第六百二十四章 无惑长生劫 虚构出来的秘境之中,那一场冲天的大火吞噬着残余的绿意,在大火之中,走出了一个已经作古了的白衣和尚。 没人知道这白衣和尚因何出现,也没人认得这个和尚,以风穆雷为首的八个人,从那个女子注意到了和尚之后,陆续的发现了这个和尚的存在。 最先出手的是那个老妪,极致的冰寒之气,连火焰都凝固了,抬手而出的幻境,隐藏着实质一般的杀招,攻向了那个气息有些异样的和尚。 和尚前踏一步,轻轻的一脚发散出来的是一股恐怖的压迫感,还有着不似一个僧人一般的煞气。 极其浓郁深厚纯粹的凶煞之气爆发开来,瞬间震慑住了风穆雷他们八个。 毫不夸张的说,就这和尚身上的凶煞之气,在场的所有人与之对比,都是如同仙神圣人一般的存在。 “这是个和尚?”用了诸多手段,完全没有奏效的妖媚女子,看着仍旧缓步而来的和尚,难以置信道。 “别墨迹了,赶紧出手破除他周身的防护,杀了他。”酒杀入道的邋遢男子,攻势完全受挫的情况下也没有了以往的平淡,低吼道。 “如此凶戾的家伙,居然还能使得出佛门金身,道心居然还如此坚定,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浊清三修的阵势被击破之后,为首的那个咬着牙,分外诧异道。 唯有那个一丝不苟的老者在用出绝杀一击,被反击之力震退之后,捂着胸口,高声道:“已经没有必要再出手了,快逃吧!” “你在说什么?”风穆雷看着说出丧气话的老者,怒吼道。 老者看着风穆雷,解释道:“这个和尚,是那个打进了门内,以一己之力让门主再不现世,让十七长老大换血的那个人。” 吟风门在数百年前曾经有过一轮人员更替,那次人员更替,和不久之前一样,因为当时的吟风门遭到了袭击,那次吟风门的长老死了很多,长老之下的那些百不存一。 老者就是在当时活下来的人之一,他亲眼目睹了当时发生的一切,也只是因为昏迷才让他避过了死局。他切切实实的见到了那个和尚出手带来的一切,一如现在的魔性汹涌,只是那次他出手太过于迅猛,杀招尽出甚至连破防都做不到。 也是因为当初深埋在心中的恐惧,让他这数百年不再敢于出手,也不能将自己真正的道统拿出了,因为他的道心已经蒙尘了。 “这个和尚是传闻之中的那个?”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风穆雷,他意外道。 对于风穆雷来说,那个人就是他存在的原因,当年那一战他五长老一脉的长辈死了一半,门主当场绝后,诸位新进长老更是绝灭一般,所以偏支的他在出生之后才得到了巨量的资源,对于这个和尚的情况,他了解的其实不比这老者少多少。 在想到了这个和尚的恐怖之处后,风穆雷本能的就想要逃遁,就在他开始行动的瞬间,攻向和尚的五人被一股庞大的力量震退。 那庞大巨量的凶煞之气,席卷而至,所有法则力量,隐匿的手段,都没了用处,对于他们而言,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逃遁而去,也只能是逃遁。 和尚依旧是缓步走来,他身后的火海在他漫步之间也凝滞了,吞噬着绿意的猩红色火焰停滞之下与绿意凝结在了一处。 缓步而来的和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八个人,每一步都扣在了他们八个人的心头之上,重重敲击着。 最先选择逃遁而去的,是浊清三修,极度恐惧的三人,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其他的动作了,更是全然不顾身后的风穆雷,闪身就要逃遁而去。 下一个瞬间,一道迅猛的雷霆从天而降,猩红色的光焰从地下涌现,由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浊清三修当场殒命。 余下的五人个人也或多或少的受了一点伤,受伤到还好说,比受伤更为糟糕的是,眼前的景象,那猩红色的光焰将他们包裹其中之后,原本稍显狭隘的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头,周遭的天地充斥着猩红还有衰败的意味,像是末世一般。 身处在其中的人面对着这种景象,很难不生出几分畏惧之感,这股恐惧之感仿若天生就拥有的一般。 他们余下的五个人,看着四周的景象极度紧张,最先爆发力量的是从怀中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坛子好酒的醉酒男子,他拿出酒坛,一饮而尽,伴随着酒香味,他的灵力也有了恐怖一般的爆发,骤然出现的灵力冲击向四面八方,要强行打破这个空间。 这足可令千里之地了无人烟的一招,最终也没有奏效,只是在巨大的威势之后,归于平复,平复之后的整个天地,与先前并无异常,天空之上仍旧是猩红色的,那神鬼泣泪的声响不绝于耳。 “呼~!”低沉的呼吸声天地可闻,不知从何处传来。 紧接着,就在众人面前,满身酒气,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就这么在众人面前,身形一点点消散了。 他周身残存的气运,在那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没给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这么殒命了。 在他死后,媚术超绝,凶戾之气分外强盛的女子,像是疯魔了一般,袭击向了她身边的风穆雷,抬手就磨灭了风穆雷的一条手臂,紧接着又是招数尽出,想要彻底斩杀风穆雷一样。 好在那老妪和老者反应及时,老妪抬手带出幻境阻滞了女子的出手,而老者也第一次展现了他的道统,恢宏的声响颂唱着天地大道,驱散着女子心中生出的妄念,天问巅峰的修为,显露的是精纯的佛门道心。 两人联手面对天极初阶后期的女子,因为她方寸大乱,修为无法施展,加上主力目标是天法境界的风穆雷,又加上老者和老妪两者的道统对其有一定的压制,最终还是稳住了状况,让这妖媚的女子没有伤到风穆雷。 下一个瞬间,躺在地上的女子就殒命了,被一团从地底涌现的猩红色光焰吞没,在一阵哀嚎之后陨落当场。 在接着是那以幻境入道的老妪,她催动了灵力,本想以幻境来让自己清醒却没曾想,她被幻境反噬,闷哼一声之后,双手合掌击中额头,陨落。 仅剩下那个老者还有风穆雷,此刻的风穆雷满脸惧意,老者则是全力催动了道炁,浩然之力涌现,身后浮现巨神金像,似乎要破除这方妖邪的天地一样。 接着,老者就绝望了,一如当年一般,他以佛门功法自信满满的对抗这个白衣和尚,然后那极度魔性的另一面,极致的佛性,轻而易举的击溃的他的道心,以他之佛性,类比之下犹如邪魔,对神圣一般。 如今亦是如此,这猩红衰败的力量,全力催动的圣神之力下,他所看到的,是对众生的怜悯,是那极致的道,他自愧不如啊! 盘膝而作的老者,散去了身后的金身,圆寂当场。 余下仅剩的风穆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破碎,最后带着无穷的遗憾与不甘,殒命了。 猩红色褪去,火焰被绿意吞没,整片空间再度被绿意所笼罩,连那个被粉碎,夺走了妖丹的妖藤都再度复活,林间有了些许小兽的低语,还有鸟儿的鸣叫。 那个白衣和尚单手行了一礼,然后回望了一眼。 “若为魔,则世间皆为神佛,若为佛,则世间尽是邪魔。” 在林子另一端的,茶树前的离寻,低语了那么一句,露出了一个笑容看向那个和尚。 随后和尚的身形,与那整个林子绿地一同消散,化作了一股气运涌入了离寻的体内。 看着眼前一眼就能看到入口的空间,离寻依旧是先前的那副姿态,依旧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只是若有所思道:“无惑长生劫,这就是那场劫难本该有的样子吗?” 第六百二十七章 以终末为局 “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往那处地界,先前就是了,现在明令禁止,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还要不要开门了?” “等着!” “再等下去吟风门都要解构那个空间,我们就完全不行动?任由着吟风门去作为?” “还是那句话,等着!” ······ 在第二股气运逸散之后,很多人都已经等不住了,一个个的都想要前往拿出地界,百千宗门倒还好说,在明令禁止之后一个个的也都没有派弟子前往。 作为明面上的生意人,佣兵商会的那些人已经是有些坐不住了,没有任何相关的任务的发布,已经让他们饱受诟病了,对于吟风门的出手不闻不问,更是引得很多人生出不快之心。利益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那两个人的安危,他们是必然要在乎的。 也是因此引起了巨大的争端议,尤其是在他们得到了第一手消息之后,更是坐不住了,在例行的与会之上,与那几个专门和启封之人沟通的家伙联系之时,提及了此事。 之所以让他们说出这件事的原因,是吟风门在连续两次派出了门内嫡系子孙前往那处空间,结果两个前往那空间的嫡系子孙,一个被重伤昏迷,废了修为,醒来之后成了痴傻之人,另一个带着吟风门最为精锐的一批人前往,然后,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处空间之中,无一存活。 连续两个嫡系子孙,还是最为重要的嫡系殒命之后,吟风门也做好了准备,开始着手从外部解构整个秘境。 一般来说,一个秘境,多数时候是从内部探索的,因为从外部解构的成本,要比从内部探索高得多的多,所以在之前的几个秘境之中,吟风门都是大量的派遣人员前往,掌控空间,然后去搜刮其中藏匿的宝物,然后毁掉空间,即便不毁掉,也不会把空间之中的东西留下来。 如今这个秘境,因为十一长老的死,还有吟风门内部的反对,所以吟风门没有行动,辰溪的前往,是个意外,风穆雷的前往,则是擅作主张,因为他们两个一死一伤之下,天地之间泄漏的气运,让吟风门坚定了下来,开始了大举行动。 最主张行动的,自然是吟风门的五长老,他可是极为恼火的,接着吟风门的七长老出手了,以他的阵法造诣,在有着巨量资源的情况下,从外部解构一个空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在诛杀掉风穆雷的离寻,其实就已经是可以离开了,但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还有他最初也是最终的目地,留在这里是他最好的选择。 吟风门解构空间的法子不是没有,对于空间的探查,尤其是那最终秘境出现之后,吟风门必然是要行动的,所以他留在这里,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吟风门要解构空间,那离寻就放任着他们解构整个空间,以空间来对抗空间,离寻有这个自信,尤其是面对吟风门的解构阵法之时,他绝对能够让对方吃一个再也不敢从外部解构密境空间的亏。 借由这终末境渊,让吟风门的这个阵法大师彻底的留在这里,离寻是有这个自信的。 只要解决掉这个七长老,接下来的一切对离寻来说,都不是什么事情了。 “就等着你来了。”坐在终末第七层中央,那个位置之上的离寻,俯下身子看着眼前画面。 深渊之外已经彻底的被吟风门所掌控了,周遭的一切都被清除掉了,方圆三十里,所有的树木都被砍伐,然后被数十个天人境界左右的修为,用灵力梳理了一遍,将所有的凸起全数抹除,变为了一处可以作为阵法铺设的地界。 作为最为基础的阵法铺设之地,这种地界,很适宜大范围的设置阵法。吟风门的那个神秘未知的七长老,在离寻看来,确实是有些意思了。 长久以来,吟风门乃至于整个血荒漠土的阵法修行,都是处在一个极为落后的存在,最为基础的聚灵阵的灵力转化效率,在诸多世界之中,都是在极为落后的序列之内,五行阵势,驱魔阵势,杀阵之类的更是弱的可怜。 现如今这种大举行动的做派,还有那些许让离寻眼熟的材料,离寻是已经想到了这个地方要构建一个什么阵法了。 想到了这里,离寻脸上带上了一抹笑容,面对眼下的局面,他是没有任何担忧的,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种阵法,能让吟风门自信到自认为可以解构那最终的秘境,离寻就好好的让他们看看,能不能做到。 “准备的如何了?”吟风门的五长老看向在吟风门被视作疯子一般的七长老。 “还需要一些时间。”在眼前一个平整的玉盘上构建着阵法的七长老潦草的回答道。 “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尽快的去解构那处空间。”五长老听着七长老这潦草的回答,扶了扶额,抑制着焦急,说道。 “就现在的情报,那两个人之中,有着一个阵势造诣远远超过血漠水准,甚至要比那个地方的阵法造诣还要强的存在,以我的水准,面对那样的人,解构一个由那个我们谁都惹不起的人亲自构建的阵法,你觉得这点准备时间很长吗?”疯子一般的七长老,转头看了五长老一眼,告诫道。 “呼!”五长老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终究是没有再言语什么,心中的怒火无法宣泄,一时间他是有些难受的。 对于七长老而言,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事情,也有些话他一直没有说出来,他其实还是颇为相信六长老的,对于六长老的一些想法,有时候他是不苟同的,但是对现在的这个深渊之下的秘境,他其实不相信这是最终的秘境,直觉之中,他一直以为这处空间是一个针对他吟风门的陷阱,甚至可以说这里是一个针对他风封疯的局,以此诛灭他这个吟风门最为优秀的阵法大师。 心中有着很多想法的七长老,其实本能的是想要拒绝这个任务的,可是那门主强制一般的决定,让他不得不去那里,进行着赴死一般的决定。 眼神之中愈发阴冷的七长老,看着玉盘上构建出来的一个解析阵法,解构着规划出结界,七长老的脸上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他有一种必然会输的感觉,源自于内心之中的感觉。 ······ 一晃十数天过去了,吟风门终于有了大举的行动,十数个天地行舟载着近千个阵法师,还有着吟风门小半的资源,去往了那处深渊的所在之地,一时间的浩然声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距离栖风森林有着一段距离的地界的沙漠之中,如星河一般的绿洲之中有着诸多小村小镇,在一处佣兵来往颇多,必经的道路上,一行人在镇上的酒楼里歇息,一行六人,只有一个人在吃着那满桌子的菜肴。 余下几个人只是坐着,偶尔的喝上一两杯茶水,余下的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吟风门的飞舟飞过,坐在酒馆里的几个男子其中一个起身就想要走出去,坐在他身边的女子抬手拦下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终究没有行动的一众人,放任了头顶上的飞舟离开了这里,他们这一众人还有些事情要去做,刚刚脱离了险境的他们,不是再去招惹吟风门的时候。 放任着那些人离开之后,拦下了男子的女子,眼神之中带出了一抹担忧的神色。 “安好!” 第六百二十八章 以道为引 解构一个空间的结界,保住一个空间,双方之间以直白简单的思维去想,就如同攻城守城一般。 想要解构一个秘境,所需要消耗的资源以海量计,除了资源还有巨量的人手,以此才能稍稍抚平劣势。 山野之上,吟风门的人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最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最外围构建了一个空间壁垒,将尚未关闭的结界,隔绝开来,庞大的阵法,作为最底层,耗费了数以百万计的灵石,还有各种的调和稳定阵法的材料,吟风门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动了真格的。 面对空间传送被干扰,内部空间的一部分地域被凝滞,坐在空间第七层最中央的离寻,自始至终都还没有动作。 对他来说,暂时还没有必要,他需要保留一部分精力,来对付那个七长老,准确的说,是让那个七长老感受到彻底的绝望。 …… 在外面动用传讯符石再一次表达了自己想法之后被拒绝的吟风门七长老,面色阴郁的看向远处的深渊,悬浮于高空之上的他,此刻的心境是无比沉重的。 对于这处秘境,他几乎是可以断定,这里并不是那解开最终封禁的地域,无论是内心还是明面上,他都是不相信这里会是最终的秘境。 可惜那个高高在上的门主,并没有给他任何斡旋的余地,一意孤行的让他来此,浪费着海量的资源,只为了解开这个看似拥有着该换天地之能的秘境。 心中的不甘还有那一丝怨恨发散之后,看着身后已经被点亮的阵法还有身前已经就位了的数千修士,七长老一挥手,一众人齐刷刷的落下。 这群吟风门的修士们,以自身为阵法运转的,构建出了一个完整的阵势,伴随着七长老催动灵力引动天地之力,那消解空间的力量轰击向了眼前的深渊。 犹如实质一般的灵力,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向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深渊之中的黑暗,肉眼可见一般的在被消解着。身处在空间之中的离寻,感受的更为明显,在那倾泻而来的阵法之力的冲击之下,整个空间如同流水冲刷一般,结界的壁垒在被不断的削弱,空间节点在灵力的渗透之下,不断的崩坏,这个崩坏又因为空间的不稳定,在一点一点的蔓延着,以这种速度,要不了多久整个空间就要被摧毁掉了。 身处在其中,坐在中央位置之上的离寻半躺着,他打了个呵欠,右手按在终末印上,灵力涌动之间,他的脚下铺展开了一个阵法,只是一瞬间,整个空间再度变换为了一层,原本放置在空间各处的宝物也顺势的被离寻收了回去,同时,整个空间发生了转变,原本崩坏的那些个节点,在空间的排列组合之下再度恢复正常。 离寻轻点了一下终末印,伴随着灵力的波动骤然爆发,来自于空间的反击也展开了。黑暗深邃的深渊之下,一道刺眼的红光涌现,直直的冲向天际,在空中骤然炸裂,犹如流星火雨一般砸向了下方由诸多阵法师构成的阵势。 吟风门周遭防护的强者自然是第一时间出手架起了防护,然后那看着坚不可摧的防护,就被轻易的洞穿,维系着整个阵法的阵法师们,瞬间殒命了将近三成。 在法器上构建着阵法的六长老也只是最初的阻挡了一下,随后也就没有再阻挡,放任着这些阵法师殒命,在这些阵法师殒命之后,解构空间的阵法明显受到了影响,大阵之中,数十个小阵法被破坏掉了,虽然各司其职之下对于整体没有太多的影响,可是还是让众人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在这诸多阵法师平复了心中的悸动之后,将阵势输出的灵力稍加改变之后,一切恢复正常,只是解构空间的阵势比起之前慢了一些而已。 离寻没有给他们时间,原本深不见底的深渊突然之间升起了一个与深渊大小一般的巨石犹如山峦一般的巨石涨到数百丈高,随即不断的崩落巨石砸向阵法师之间,这些看似寻常的巨石,坠落的极为迅速,外力完全无法打破,所有的阵法防护都无法抵抗,天问之上的几个体修展现巨像金身,阻挡着巨石的同时,抬手一拳打出要崩碎这冲天而起的巨石山。然后这三四个天问强者反倒是被振飞了出去,然后各自受了轻重的伤损,巨石仍旧崩落。 在不远处守护着的修士之中,那个身形魁梧健硕,身高一丈有余的壮汉,冲了过来。他是吟风门长老之下修为最强者之一,排算起来算是第六位,天极中阶初期的修为,比起一些长老还要强上几分。 这魁梧的巨汉,抬手带起一阵撕裂空间的力量,砸向了那巨石,四周散乱的山石是崩碎了,但还在增长的石山,却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 那山石崩碎之下的粉末,在厚土息壤的加持之下骤然暴涨,然后崩碎,飞溅出无数土尘,将整个阵法遮蔽,轰然爆响声不绝于耳。 在法器上勾勒了最后一笔的七长老,面对这种情况,抬手将那个小长老牵引而开,他催动手中玉盘一样的法器,然后将其抛向天际。手掌大小的玉盘飞向天际,变换为了一个巨大的轮盘,猛的砸下驱散了所有的土尘,同时也是无差别的,将身处其中的阵法师全数灭杀,无一例外。 守备在这里的小长老,看了七长老那疯魔的样子,眼神之中带着骇然的意味,他分外忌惮的看了七长老一眼,身形向后缩了缩。 并没有在意他的七长老,那疯魔弑杀一般的眼神看向了深渊之中,在玉盘法器上勾勒的数十个阵法,在这一瞬间全数展现,不同的功效,不同的作用,结合之下,消弥着阵法之中的一切。 面对吟风门七长老的出手,离寻的右手三根指头搭上了终末印,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力量再度强盛了一分,整个空间之中的所有东西在这一瞬间被他调动了起来,所构成的是与之相对的一个阵势——天道二十四阵第十四阵朽逢春华。 以土为葬,葬送天地万物,即便是再强的力量,在土属性那极强的包容性之下,一切也都被消弭掉了,尤其面对那本源是消解破坏有些水属性真意的力量,离寻理应用土属性去应对。 实际上以土属性应对,用天道二十四阵之中的葬土朽生来应对,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最终还是难以达到最终的目的。 以绵延不绝的生机之力为壁垒,抵抗那消解的力量,离寻是很乐意这么做的。 随手使用除了朽逢春华之后,离寻解除了只有一丝灵力支撑的山垒无界,在为脚下的灵力注入的一丝灵力之后,恢复了先前那副慵懒的样子。 在外面的吟风门七长老,全力催动之下的法器,十数种阵法的叠加没有对空间的解构有着任何的帮助,他们眼前的深渊似乎有着生命一般,无论是再强硬的力量,还是没有开解得了整个空间,长时间巨量灵力的催动让阵盘都有些破损了。 七长老闭上了眼睛,催动了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了阵法之中,那解构空间的力量,眨眼之间强盛了数千倍,一瞬间就将脚下深渊的黑暗打开了一道缺口。 面对着这个力量,离寻并没有再注入灵力催动朽逢春华,而是解除了朽逢春华,催动了天道第六阵臻守无破阵,顺带的离寻也催动了第十阵,他一直未曾动用的葬土朽生。 两重阵势催动之后,离寻闭上了眼睛,催动精神力,于那交错的阵法核心之中见到吟风门的七长老。 积蓄已久的力量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如同末世一般的景象骤然出现。 猩红色的深渊爆发出的光亮直冲天空,阵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着。伴随着阵盘的崩裂,焦褐色的土壤从深渊蔓延开来。 身处在阵法核心之处,已经完全掌握了一切的离寻,五指握着手中的印记,轻轻盖下。 天地之力在这一瞬间汇聚一处,完全催发了出来,无形转而有型的力量砸了下去。 吟风门的七长老全力催动力量,以天极中阶圆满的修为对抗着这终末印带来的毁灭之力。 伴随着玉盘的完全破碎,吟风门七长老殒命当场。 彻底透支了力量的离寻,缓缓落下,扶着额头坐在那个位置之上,他轻轻敲击终末印,关闭了秘境的同时,将自身送出了这个地界。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一切尽在掌握? 在经历了一次大举行动之后,吟风门潦草的收拾了一下人手,将整个防线收缩撤了回去。 与之前大举进攻,声势浩大的行动相比,吟风门的离开,则是悄无声息一般。 任谁都看的明白,吟风门这次吃了大亏,很多人都看的明白清楚,至于吟风门到底吃了多大的亏,倒是没有多少人清楚。 十七个长老殒命其一,吟风门内甚至可以说是整个血荒漠土之内的阵法师精锐,殒命在了这处地界,且殒命的原因,并不是死在那终末境渊里,而是死在了吟风门的那个七长老的手上。 吟风门对于这件事情,的没有隐瞒,几乎是放任着一样的做派,丝毫没有隐瞒这个消息,也没有去制止这个消息被传递,也没有去理会传递之中的夸大。 因为这样的消息散布,对于吟风门之内的一些人,尤其是对吟风门的那些阵法师们而言,是一件很寒心的事情,对于吟风门不在意他们这些外人的命,很多人都是清楚的,可是他们没想到吟风门竟然如此没有限度,将他们视之如草芥一般。 原本就已经离心离德的吟风门一众人,如今愈发的寒心,可以说吟风门是再也没有办法组织起如此数量的吟风门弟子,解构一个阵法了。 …… 可以说离寻在这一场布局之中的最大目的,已经达到了,最初他的目的是要陷敌于这终末境渊,最起码是要诛杀掉一两个长老。吟风门的反应其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是没想到吟风门聪明了一回,所以他变换了思路,没有想到引来了他,在他到来之后,他二次布局,开始构建壁垒,着手准备着外部攻伐,唯一的目标,就是吟风门的那个七长老,风封疯。风穆雷是意外之喜,不过也坚定了离寻的思路,有着那个五长老的聒噪,吟风门内的情势会再度发生变换。万变之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将手中的终末印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离寻看着周遭茂密放林子,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灵图,看着自身所在的位置。 标定的地点显示了离寻如今的所在,他仍旧在栖风森林之内,栖风森林的最中心处,这里也是栖风森林之中资源最多的地界。 在这里驻足的离寻,看着周遭的参天巨木,向着更深处走去,他稍稍更改了一下计划,在这里他准备晋级天极,以风雷之力,催化木属性灵力,入道天极。 …… 在终末境渊彻底关闭,吟风门撤离的同时,吟风门中也经历了一场照例的与会,所谈论的事情关乎于吟风门接下来的一应安排,包括因七长老的死,所带来的一系列事情,只是如同之后发生的一样,这场会议之上的诸多解决方案,一个个的全都被吟风门门主否决了,最终的解决方案也只是维持现状而已。 面对所有人的疑惑吟风门门主没有任何的回答,他以强硬的态度来敲定了所有的一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终这一场会议结束,连吟风门六长老都沉默了,他心中的万千想法最终付诸于无,潦草的离开了议事之地。离开了议事之地的六长老,去往了那方小院。 辰溪从醒来之后,依旧是那种痴傻一般的姿态,由于吟风门派遣而来的医师并没有什么与灵魂精神相关的,所以也就没有人发现辰溪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辰溪自始至终都是这一副呆呆的样子,真相所带来的冲击,让他长久的不能接受,那愤怒之下,更多的是一种无奈,面对现实的无奈。 他没有复仇的能力,面对着整个吟风门,他是决然没有复仇可能的,即便真的想要拼一次,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接受不了的。 他有着太多太多的牵绊,有她还有那些曾经追随过他的人,一旦他真的要再生出一些事端,那些人的处境,可是绝对不会好的,所以他必须要隐忍,以这种姿态去面对所有人,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辰溪其实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以这种姿态活下去了,这也是他不得不做出的决定,因为他非常的清楚。 六长老坐在辰溪的身边一如很早之前那般,说着那些温情脉脉的话,一片慈爱之心发自肺腑一般。 曾经无比享受着这份慈爱的辰溪,在真相所带来的反差之下,痛苦而无奈。 将心中的不快转化了之后的六长老,最后看了一眼痴傻的辰溪转身离开。 守在辰溪身边的女子看着他长久的无言,只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面对着她,辰溪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波动,依旧是无言以对,唯独心中生出愧疚。 …… “门主,此番任由舆情发酵,怕是门内人心不稳呐。”吟风门的大长老看向了门主风盛,略微有些担忧道。 眼神深邃的风盛,只是摇了摇头,“那些附庸于我吟风门的人,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他们的人心何须在乎。” “既然那个地方不是最终的秘境,那到时候开启最终秘境的时候,这些阵法师还是有些作用的,现在让他们知道真相,。”大长老依旧是颇为担心的样子。 风盛瞥了他一眼,有些烦躁道:“我说了,此事无需再议,那些家伙不需要安抚。” 听着风盛这话,吟风门的大长老终究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回了一句,“是!” “一切且先等着,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即可,现在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吟风门主的眼神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寒光,他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对着大长老摆了摆手。 在吟风门大长老走后,风盛一个人留在原地,他就这么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充满自信的笑容,有些事情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只有他一个人清楚的事情。 身为吟风门门主的他一贯的是那么个态度,面对除他以外的所有人,他都是完全不在意的。所以牺牲个把长老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这个对吟风门而言极其严重的损失,不亚于之前那次的失败,对他的意义未可知啊!不过就这时候看,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 在另外的一个方向那一群人远远的感受到了强者死去带来的气运,与冶无火站在一起的夙玄,他们两个人看向了栖风森林的方向,看着那层层叠加的乌云,那是强者气运逸散所带来的。 他们都清楚也非常明白,在那个七长老死后,一切也将要迎来终局,太久了,等了这么些年的他们,居然第一次有些着急了。 冶无火与夙玄对视了一眼,各自有了想法,随之而来也展开了各自的行动,这次百千宗门才是真正行动的时候了。 在他们行动的时候,一直被他们所注视的地界,白洛雨他们一行人也是离开了那繁星一般的绿洲之地,来到了落日河,一处没有什么人会去在意的地界。 …… 来到了栖风森林中心处的离寻,依旧缓步慢行着,最中心的这处地界,其中并没有太多的宝物,可以称作财富的也就是这些几乎通灵的参天巨木,作为气运最为集中的地界,这里的气运无疑是最为强盛的,尤其是浓厚的生命气息。 周遭的每一颗树木,都最起码有着百年以上的年岁,多的是千年以上的巨木,在这里行走,有利于离寻对于木属性灵力的参悟。 不过可惜的是,这浓郁的木属性灵力,还有些不够,不够。 想到这里的离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乌云密布之下所积蓄着的一股力量,难以言明。离寻只是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第六百三十章 风雷,骤劫 雨水落下浸润了土地,每一滴雨水之中都蕴含着极为可观的灵力。 感受着周遭极为浓郁的灵力气息,离寻站在一棵树下,没有去吸纳着这周遭的灵力,茧子未褪的手掌,拂过树皮,感受着树木的粗糙,还有那最为根本浓郁的生命气息。 树木那长久的生命力,在很多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木属性的代名词,也是在很多的时候,天生就蕴有木属性真灵的修士,尤其是无人教导的散修,多数时候将自身定位于医辅之类的,富有攻击性的,或许会研究一下毒或是隐匿放的风杀之术,也有不少以木为杀,修逆生之道。 少有的修士将雷霆,这个惊醒万物,又诛灭苍生的道统,很多时候都是单独修行的,甚至有人将其归位于火道,可雷震之道是实实在在的木属性,五行相生缺雷不可,以雷承继最初之死灭,以巽衍生,雷随水来,衍天火。 也是因此,木属性于五行而言承生继死,由生而后死,向死而后生。 最为精纯的木属性灵力于天地之间逸散,看似生机勃勃的力量,对离寻而言尚且有些不足,那继死之力,稍稍有些薄弱,若是没有了那股毁灭一切的力量,尚未恢复的火属性灵力,恢复起来有些艰难,单纯引动巽风之力,以实质的木属性恢复,差了很多。 就如今而言,当初他耗尽了火属性灵力,做出那无谓之争,好像不是一件明智之事,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看似影响了这最终的局面。 可是在那时候那种情景之下,火属性灵力其实也该是压制一下的,红莲业火、金乌天火两重力量加持之下的火焰,在没有遏制的情况下很容易致使力量过于强盛影响五行的平衡,索性压制一时,先修土属性,以土脾这稍显温和的力量,加持金肺,而后以肾水修行,土脾调和肾水,不至于影响心火,最后以木肝引肾水,调和之间顺血行炁,以循环激发心火,对离寻而言,届时可入仙凡。 一切随意而又有心的行动,让他完成了一个另辟蹊径的道统,五行兼修,大道兼容,他不会像古早之时的术祖一般,也不会像阴阳二道一样,也不会去追求那所谓的无极,他的道统,早已有了追求。 回想起过往,离寻还是有些感慨的,当年入道之后,他心中有着颇多的想法,那诸多想法最终也没来的及实践,后来也没了实践的机会,如今这个时候,反倒是可以去作为一番。 略带寒意的风拂过离寻的面庞,带来些许的雨滴,溅落在离寻的脸上,在树下呆了一段时间的离寻,再度向前走去,走向了这山林的最中心处。 栖风森林最中心处在很多人的传说之中,是非常神秘的存在,即便是一些修士,也是难以来到这里,深处的一些兽族太过于恐怖了,恐怖到了天问以下的修士都难以全身而退,那三四只无法掌控的异兽,还有那个极其神秘的存在,让吟风门都不敢轻易的涉足这里,至于最中心处,连风盛都有些不愿意涉足,对他而言这里太过于危险了,尤其是最中心处的神秘存在。 离寻一路来到了更中心的地界,原本茂密参天一般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越往前走,树木就愈发的稀少,直至最后一道明显的分界线隔开了林子,林子之外是繁茂的花草,还有低矮灌木丛,明显的分界尽头,离寻的目光,完完全全的被一棵巨木,巨大到树冠在云端之上,根系占据了周遭数万丈的范围,为花草造就了一个数万丈范围的中空,让这里不再单调。 离寻进入这里的瞬间,灵力的压迫感骤然涌现,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那是眼前巨木带来的压迫感。 这是一个已经迈入了仙凡境界的巨木,说是仙凡境界其实也有些不对,论及修为,未及仙凡,却也不是半步仙凡的水准,卡在了一个较为尴尬的位置,但是这棵树的树干,确确实实的拥有着仙凡境界的实力。 离寻倒也没有仰头看向巨木,只是发散了一丝精神力,予以了这棵巨木一丝信息。在那一缕信息触及到巨木之后,离寻也就不再做出其他动作了,眼前的这棵巨木也平静了下来。 感受着这巨木存在的离寻,从巨木身上也感受到了一丝他需要的气息,将就之下他准备开始了作为。 风雨之间,九天之上更为遥远的黑暗之中,亮起了丝丝凉意光亮,那里孕育出了一道雷霆,并非是来自于这世间任何一处的雷霆,也不是这雨水所带来的。 “混沌劫雷吗?”身处在这里的离寻停住了动作,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那道雷霆的出现,看着眼前的巨木,眼神之中并没有太多惊讶,一切尚在他的意料之中。说是如此,他其实还是有些惊喜的。 一般来说,能够引动劫难的修士,多的时候是因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污秽,以至于驳杂的思绪影响了他们对于大道的理解,自我质疑之下,自身的修为牵动天地,形成了一股与自身对抗的力量。 照理来说充足的生机庇护一方天地的本能,应当不会引动劫难,可这棵巨木沾染了一些血腥,或主动或被动之下沾染了些许血腥,以至于引动了一场雷劫。 看着眼前巨木发散出的些许力量,站在森林与巨木根系边缘地带的离寻耸了耸肩,并没有移动,静观着这一场雷电交织的劫难。 万千雷电积蓄完成自九天而上交织落下,轰然爆响声不绝于耳,轰击在了巨木之上。整个血荒漠土,唯有栖风森林内部,或者可以说唯有栖风森林最中心,这巨木所在的一小部分地界,能感受到这巨木遭劫。 巨木面对劫难的反击方式,唯有一种,就是全力激发那源自于本源的木属性生命之力,以巽风之力激发自身生命,全然没有了那种杀伐果断的力量,源自于生命的法则在这一瞬间于这方天地之间不断交错更替。 原本是悟道最好时机的离寻,仅仅是闭上了眼睛,除了感受这股力量平复着他内心的心境,余下没有更多冗余的动作。 雷霆不断倾泻而下,风雷交织之下,遭的花草也受到了一定的波折,落日河水中的游鱼更是不断的跳跃,分外惊慌一般。 游鱼不断跃出水面,却是没有受到分毫的影响,那参天的巨木,护住了所有。 发散出来的生命力,足可让死者复生,生者启灵,得到那绵长的寿元,逸散出来的生机积蓄在树冠附近,抵抗着那摧毁一切的雷霆。 在雷电不断轰击,树木不断的伤损恢复,每一道轰击而来的混沌劫雷,毫不夸张的说都能当场诛杀一个张开完全防护的修士,没有一片落叶和树枝,因为那混沌劫雷,将一切轰击成虚无。 抵抗着这雷霆的生命力更是激发到了恐怖的境地,轰成虚无的一切瞬息恢复,连带着被毁灭的空间也一并恢复如初。 面对着转而强盛的巽风,离寻向前迈了一步,他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正在召唤着他,他就这么向前走去,缓步慢行之间他张开了感知,锁定到了具体所在的方向。 在离寻走去的同时,这场雷劫也即将到达高潮,轰然爆裂而下的一道雷霆的带着震耳欲聋的巨响,让整个栖风森林都震动了一下。 抵抗着这道雷霆的巨木,全然催发了所有的生命力,形成了一道最为精纯的生命力,两道力量最终交汇在了一处,在那一个手臂粗的树枝上。 汇聚在一起的力量,最终居然相互交融在了一起,最终这个树枝崩落坠了下去。 没有动用庚金之气的离寻,看向巨木,点了点头,算表示了感谢。 这一棵巨木算是主动的经历了本该经历的劫难,赠予了他一场机缘,算是还了千年之前的因果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毁灭与生机,生死相依 “生,还是死。” “又是这个问题啊!这次我,求死。” …… 生机与毁灭交织在这一段树枝上,形成了一种颇为怪异的颜色。 又是一个雷劫木,与天葬之中的那块雷劫木不同,这块雷劫木的生命和毁灭更加的纯粹。 更大的益处,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以往很多修士不愿意融汇风雷也是这个原因,因为风险太大了。 这种挑战,离寻是很乐意的。引导着这块雷劫木,悬浮在面前,离寻闭上了眼睛,催动起了灵力,伴随着两股灵力从他的口腔涌入直入胃袋,而后经由胃袋,发散向了肝脏以肝脏承继乙木之力,借由肾脏若水滋养生机,而后引导着他心中的雷霆之力,借由着这雷霆催化心中那两团已经交融到了一处的火焰,最终由这火焰催发那浑厚的息壤之力,再由息壤那绵延不绝的增生增繁其中的金元,由金元提炼那一道极致的庚金之气,再由庚金之气容纳弱水之力,最终以弱水之力激发生机。 作为一切传递的桥梁,离寻体内的经脉正在流转之间承受着灵力转化之下带出来的分毫异常,最为重要的是,现如今的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神,一旦经脉逆流引动灵力爆发相互内耗,不只是修为,他的肉身、藏气,还有承继一切的经脉、精神灵魂都会受到巨量的损伤。 必然是要小心谨慎的,离寻自然是要小心一些的,可即便他是小心谨慎到达了细致入微一般的程度,这一节雷劫木还是有些不稳定的。 离寻吸纳之下,不到一息,甚至可说只是一瞬的,多吸纳了一丝巽风之力,随即巽风与雷震之力的平衡瞬间崩坏了,伴随着雷劫木上的灵力失衡,整个平衡以不可逆转的方式恶化了下去,若是离寻不去制止的话,整个雷劫木会在几息之间崩坏。 这不可逆转一般的事,离寻一时间也没有解决的办法,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加紧灵力,吸纳这雷劫木,尽快的将整个雷劫木上的灵力转化。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风险。离寻顾不得这么多的事情,他面对这几乎不会犹豫就能做出的决定,给出了他的答案,伴随着灵力的涌动,他全力催发了灵力,精神力张开到了最大,原本在肝脏之中的藏气,也在此时全力张开,在雷劫木彻底崩坏之前,将其中的所有灵力全数吸收,巽风之力的生机,与雷震之力所带来的毁灭,在这一瞬间交织在了他的身体之内。 巨大的灵力冲击,从他的经脉飞速运转着,一直涌向了他的最核心处,伴随着灵力的迸发,精神力也无法阻挡灵力从经脉流转而出,离寻不敢也不能压制灵力的涌出,因为灵力一旦压制,顷刻之间原本已经构建的相生相克的循环,会在瞬间被打破,全然变为相克,之前所有的作为也只是无用功。 可完全不压制这两股力量的话,这两股未经转化吸收,没法印刻在藏气深处形成灵种的毁灭与生机之力,没有丝毫转化的意思,只是顺着经脉疯狂的流转着,冲击着离寻的周身,顺着经脉横冲乱撞,离寻对此唯一的法子只是压制着自身五脏藏气,尽可能的发散灵力,等待着这股力量逐步减缓。 忍受这一切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对离寻而言,这一个过程,是非常非常痛苦的。 毁灭之力毫不压制之下,经过的所有经脉都是瞬间摧毁,如果不是离寻体内的锤炼,怕是要当场轰成虚无。 如果只是毁灭之力的摧残还好,那一道紧随其后,顺着经脉深入心脉的生机之力,只是一瞬间就将离寻损毁的一切都恢复如初,那是一股很怪的感觉,在剧痛之下的酸痒,很酸痒的感觉,对于离寻来说,这种感觉不会比之前直接的痛苦好多少。 在那酸痒消退之后,随之而来的又是更加剧烈的痛楚,然后又是瞬间的恢复,就是这么来回往复,在离寻的体内循环着。 这种感觉如何形容呢!就像是反复的挝折铁丝一般,很是痛楚难受。 离寻忍受着这种感觉,一直咬着牙,精神在这反复的折磨之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虚无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能是忍受,也唯有忍受,那极快的速度在他体内循环着,一时间精神力的麻醉也没法起了用处,离寻就这么咬着牙,一直坚持着,忍受着这不知尽头的痛楚。 最终仅剩下了些许意志还在维系着原本姿态的离寻,因为剧烈痛楚的麻痹,昏死了过去。 说是昏死,其实也不对,在精神力的保护之下,他再度进入了自己内心那看似完全掌握着,实则灯下黑的内心深处,在这内心深处之中,他看着那个自己。 这如同梦境一般的场景,在很多时候就像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一个景象。就好像那份本应该继承给白阳,却被他独自留下来的力量。眼前的场景就像是他催动这份力量的时候一样,一样的黑暗深邃,无法洞察,也无法掌控,感知完全无法动用,就像是置身于易换空间一样。 离寻面对着眼前的一切,静静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声音的响起,一如当年一般,在这里,他对于一个问题生出了一分的迟疑,而后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了一生的决定。 “求生得死,求死得生,生死之间,也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一念得生,一念得死,生生死死,本就是相互交融和依靠的,没有任何其他的区别。” 离寻低声言语之间,精神也在逐渐恢复着,没有任何人的言语,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他就是这么站在这里看着眼前的黑暗逐渐崩解。随着这些东西逐渐崩解,离寻再度掌握了自己的身体。 对于身体的掌握,离寻再度注视起了身体内游荡着的那道灵力,这道有着纯正生死的力量,此刻已经少了之前的冲劲,缓和了很多很多。 面对着这个缓和了很多的力量,离寻倒是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全力催发了自身的精神力,在精神的引导和些微的阻滞之下,那一股躁动着的力量已经被引导回了肝部藏气之中。 离寻之前面对这股力量,一直没有松懈,他尽可能的催动肝部藏气,剥夺着那股生机与毁灭,直到如今将生机和毁灭维系在了一个可控的范围。 在肝部藏气此消彼长的催化之下,离寻吸纳着这残余的两道力量,并且将其转化成了真真正正的木属性灵力,因死惜生,因生知死相互依存相互融合,不分彼此。 在木属性灵力完全转化之后,原本被离寻刻意压制着的修为瓶颈也在此刻开解了。 原本就没有的瓶颈,所有的只是一道被封闭的门户,灵力的潮水面对着这道门户积压在这里,伴随着离寻释放了自身的修为,原本压制着的灵力,开解了桎梏涌入了门户,让离寻的修为再度增进了一重。 离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数息之间突破了天极境界,进入了一个很多修士难以企及的修为。 伴随着突破天极境界,他的道统隐约之间也有了一个雏形,仿若前路就在前方,唯一可惜的,或许就是他还未构建道炁,完善自己的道统吧,不过离寻也不在意这个就是了。 离寻睁开了眼睛,目光平和的看着这方天地,目光之中尽是平和,也唯有平和的意味,在这平和之下还有着另一股意味,那其中有着最为纯粹的杀意。 吟风门,当是毁灭之时。 第六百三十二章 安定 “我突破天极了。”手握传讯符石的在栖风森林的边缘,向着不知名的方向,传讯而去。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启那里!”另一头是冶无火极其冷静的声音。 “很快了,我需要解决一些较为私人的事情,等这些事情解决了,再去开启那里。”离寻补充道:“在这期间,你们百千宗门的人,让他们准备好集结人手,去找回那本该属于他们的气运。” “好。”冶无火回了一句,然后再不言语。 在森林边缘的离寻回望了一眼栖风森林,向着那星罗棋布一般的沙海走去,此去往北,七万里。 离寻此番要去的一个地方,在千年之前他并没有去往过那里,也没有在那种地方留下什么东西。他之所以要去往那个地方,也是因为那个地方的特殊性。那是一个修士洞悉大道的地方,他在那里留下了一段信息。 离寻要的就是这段讯息,借由这段讯息,他能够了解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在开启那里之前,他去那个地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同样的,这段时间之内,也能够让百千宗门的人做好准备,他们要去往最终的地点,集结就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趁着这段时间离寻去往了那处地界。 星罗棋布的沙海之中,有着数万万小村落,这些大小不一的村落,依靠着或大或小的绿洲存活着,因为存活的太过于艰难,也少有的生出什么事端,最起码在修士眼中是这样的。 这星罗棋布之间,在修士眼中几乎没有任何的价值,这里除了有那么一条道路,余下更多的地方是极为闭塞的,有很多小村落的人即便致死都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也没有见过,这血色的风沙之外景象。 很多修士眼中在这沙海之中的生灵,似乎生来就是很悲哀的,因为他们终其一生也只不过是如同萤火一般,转瞬即逝了。 修道之人对于凡人的了解大多数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实际上,对于这些凡人而言,这种活法其实也没什么,总归是活着而已,只要是活着任何其他冗余的东西,其实都不重要,对他们而言,活完这短短的一生,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足够了的。 修行者无法理解这卑微的想法,那些凡人也在乎不了这些修行者的想法,凡人唯有一个诉求,就是活着,这个活着的前提之下,还要加上安逸二字,若是不能安逸的活在适应自己生存的范围之内,那他们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 若是连痛痛快快的死去都做不到,这些不得安逸的百姓,最终的选择也只有无能的反抗而已。那看似声势浩大的反抗,最终在修士眼中也不算什么,一瞬之间的事而已。 没有人在意这些凡人做了什么事情,更不会有人想要去理解这些凡人的想法,这星落棋布一般的绿洲之中,消失了几个是不会有什么修士在意的,更何况这块地界,本就是一块灵力极其稀薄,对于修士而言没有任何价值的地界,所以除了那通往葬火平原的中央大道,很少有修士会途径这处地界,尤其是在四国封闭之后,几乎就没有什么太多的人往来此处,也只有吟风门之前大举行动的时候,从这里路过了一次,余下的这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修士路过。 锐减的往来之人,让这一路上的生意人,少赚了很多钱,不过这日子相较于以往安定了很多,喜忧参半吧。 离开了栖风森林的离寻,横渡了落日河,径直来到了这星罗棋布的绿洲所在之地,走向了那宽广的大道,行走之间他也是张开了感知。 铺设而开的感知,将周遭的一切探查了个清楚,离寻感受着那个读书人留给这方天地最大的礼物,不知觉间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所谓传说之地的一次武斗,他在伙伴的撺掇之下参与了那场武斗。 在那场武斗之中,他遇到了他,最初的他还是一个单纯的书生,胸中虽有那股浩然之气,但更多的是一股子所谓的侠气,隐约之间让他看到了那个人,而后这个后来成为了他兄长的书生,给了一个和很多年前那个人一样的回答“安,定”。 简单的两个字,就是他的回答,好似不尽人意一般的回答引得很多人都不在意,可这两个字的回答,对于离寻来说,无比的珍贵,不仅仅是那个人如出一辙的回答,还有他真正理解了这个回答的意义。 安定二字,最好的体现就是眼前这星罗棋布,孕养了万万村落的绿洲,凡人所在乎,也是他们印刻在骨子里的就是安定二字,安逸的活着,不至于漂泊不定,这是一个极其极其简单的诉求。对很多人而言,不论是修士还是凡人,这个极其简单的诉求,在历史的绝大多数时间之内是做不到的。 与修士而言无休无止的争斗杀伐,即便是闭关修行也少得安宁,时常有人侵扰,那些入世的修士则是更为悲惨,长久以来的纷争,你争我夺之下的杀伐,空耗着经历,让他们疲惫不堪,动辄生死的情境,很难让人静下心来。 修士尚且如此,遑论凡人,动辄千里绝灭,万里无人,野兽成群,白骨累累,凡人如同蝼蚁一般,命如草芥,从来都不会有人去在乎他们的生死,最为简单的一个安定,成为了最为困难的奢求,得过且过之下,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挣扎困顿。 回想起那种种景象,离寻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慌乱,再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安定的地界,逐渐放松了起来。 在很多很多年之前,这处地界其实和其他地方一样,灵气没有那么稀薄,如同微末不可察觉一般,后来那个书生来到了这里,清除了这里的所有贼患,斩杀掉了在此地作威作福的修士,甚至灭掉了一个入世的小宗门,而后以大手段硬抗吟风门,斩杀百余天问以上修士。 迫使吟风门不再管束此地之后,他以阵法将此番地界封禁,将其中所有气运与周遭血漠隔绝,而后对此地的灵力加以限制,最终让这里安定了这数百年。 因为过于稀薄的灵力,修士们一般不会来到此地修行,也因为那几乎已经消失不见又实实在在存在的阵势,这里的环境也不适合那些邪道修士往来。在此处没有修士会做那无谓的杀戮,因为太过于得不偿失了。 这里暂且保留着安定,一路行进在沙漠荒原上的离寻,隔着不远就能看得到一片绿洲,这数万里的沙漠,就真的像是点点繁星一般,印刻在这沙海之上。 行走之间,离寻的速度并不慢,每向前迈出一步,他的身形就前行了数十里,从栖风森林去往他要去的那个地方,只有不到三万里的距离,缓步慢行,带着些许的感慨意味,离寻感受着这里的生机,在这生机之中,还有着一丝他们经过的意味。 自从离寻参悟了木属性的生机之力后,他原本的感知又恢复了一分,在恢复的这分感知之中,还有着一些别样的意味,那是对于生机感知的敏锐,这份敏锐,他最早之前并没有拥有过,只是在参悟了这雷劫木上的生死之力后,他多了这一分感知。 又走了一段,离寻与他们曾经留下的痕迹分别,走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在快速行进之下,他来到了他最终的目的地,眼前是一汪湖泊,在这湖泊的边上是一个环湖而建的小镇,那最后的信息,就在这里。 第六百三十三章 所知之事,未知之事 眼前的一汪湖泊,就是那人留存信息的封藏之地,眼前的这一汪湖泊,也是他当年留下的手笔,还有周遭很多很多的绿洲,都是那个人留下来的手笔。 离寻没有在第一时间前往那里,而是盘膝而坐,坐在了这湖泊之前在满天繁星的无月星空之下。 这里的留言,其实于整体大局无关,但那段讯息又很重要,关乎于一段记忆,一个故事的印证,还有那痴人说梦一般想法的证实。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其实离寻还是想要从那残存的神念之中知道一些别的事情,一些关乎于之后的事情。 当年的血荒漠土百千宗门遭逢劫难之时,吟风门也在其中,只是当年的吟风门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其中的,身在其中的那人自然是知晓了很多事情,他们吟风门的态度,多数时候也是明面上归附,实则暗中保护百千宗门。 后来那个人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在那一册《绝命书》留名的人,全数身死,无一例外,即便是那个人的名字也黯淡了下去。 离寻原本也不在乎那个人身死了,百千宗门和布局最多会麻烦一点,影响不了最终的大局。突然有一天,那个在这里道则大成的书生,传回了一段讯息,一段关于那个在绝命书上已死之人的讯息。 这个书生见到了那个本该死了的吟风门前任门主,只是一面之缘,而后传讯,再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程司星他曾经亲自去找过一番,可惜没有任何下落,再去询问那个书生,也没有任何回答,因为书生在道则大成之后,就已经离开了血荒漠土。 所有人也都不把这件事情当成一回事了,尤其是血荒漠土之中的这些人,因为他们以为,这个书生没有见过那个前任吟风门门主的样子。 这其中所牵扯的东西,只有离寻知道。也是因为这些不能与外人道的事情,让离寻坚信着,那个人在那个时候一定还活着。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问题,那个人的下落,就这终末境渊对于吟风门的试探来说,吟风门之中的绝大多数人,现在还是不知道那个地方的,但也不会是全部的人都不知道。 那个诡计多端的风盛知不知道,还真的不好说,那种疯子,牺牲几个长老来麻痹他们,是有可能的,有很大的可能。 最终还是要证实一下,以证实的最终结果来判断这次吟风门对于最终之地的情报了解,以此做出相应的布局。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对于离寻来说,这些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重要,吟风门知不知道那里,派出多少人行动,影响多少人,对于现在的离寻来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以白阳和白洛雨的修为,吟风门的大多数人也奈何不了他们,有着他们几个在的情况下,吟风门的行动,即便是那个人出手,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关于吟风门的信息,真的就只是顺带而为的,离寻所关心的更多的是那细枝末节的一些事情,在这里如果提前知晓的话,或许也可以早做准备了。 离寻这么想着,就这么坐在这里,在这湖边的岩石之上,等待着东方天际亮出第一道光芒。 鱼肚白亮起的那一道略略有些发暗的光芒逐渐强盛,显露了些许紫意,在那由紫转红的瞬间,盘膝而坐的离寻消失在原地,在湖泊上空坠落而下,砸入了湖底。 这一汪湖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湖底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潜入水底的离寻,静静的等着。那一道莫名的光芒亮起,继而专为炽盛,极其炽盛的光芒,在湖底显露了一个门户,而湖面之上依旧是漆黑如墨一般,没有人注意到水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寻径直走入了这个湖心的门户,伴随着他迈步进入,这湖泊之中的门户再度关闭。 进入了门户的离寻看着门户之中极为简单的陈设,还有其中残留的一丝丝浩然之气,张开了感知的离寻,看向了一个方向催发了一丝精神力。 “没想到你还真的闲到来找我啊!”那一道残余的神念,在离寻催发精神力之后,也是从虚无凝生了一道实体。 温润如玉的容貌,一身青白色的长袍,头戴玉冠,翩翩公子一般的书生,看着离寻点了点头。 “你这道残念应该保有了很多记忆吧,我需要从你这残留的记忆之中知道一些事情,对于之后很重要的一些事情。”离寻面对着这个书生,也是没有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我需要知道一下,那把刀······” 离寻话还没有说完,这个书生就对着离寻摇了摇头,“我所保有的记忆,没有关于这一方面的,况且我即便知道,恐怕也不会告诉你,那不属于你。” 离寻继续问道:“那倒还好,看来你真的是你。” “如此笃定,你见到他们了?”这个书生见到离寻这么说,问了一句自问自答道:“也是啊!毕竟你都站在这里了,那种事情,应该也是已经证实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证实的了,他都已经有了记忆,早就已经是定论了。” “也确实是!知道你是你,那我就已经是放心了。”离寻摇了摇头,略带欣慰的笑了笑。 “劳碌的命啊!一个个的只有我还有着那份闲心,没有许多的想法,大不了再死一次就是了。”这个书生很是坦然的样子,对着离寻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我也没别的什么想问的事情了。”离寻看着这个书生点了点头,简单的言语确认了心中所想,他没了旁的事情,转身就要离开这里了。 “先别着急走,有件事情还是要跟你说一下的。”书生看着转身就离开的离寻,无奈的扶了扶额。 “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与大局而言并无太多影响,知不知道,其实也都一样了。”离寻转头看着书生,摇了摇头。 书生也没有管离寻这么说,自顾自的说道:“就是四百多年前吧,当时我在这里闭关,修炼道则,在圆满之前,我感应到了一个隐匿着修为的强者途径了这里,那人的身上有着诸多伤损,似乎被人追杀着一样,我察觉到是当年的旧人,就分出了一道残念,与其会面一见,发现是当年吟风门的那个家伙。当时由于突破到了关键时刻也没有留住他,神念消散了,之后传信给了他们,然后我就离开了。” “那你说吟风门现在知道那个地方吗?”离寻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书生。 “应该是不知道的,那个人神魂之中有着与其相应的禁制,即便强行从他神念之中抽取,知道之后因为禁制的影响,基本也是说不出这个秘密的,无需担心。” “哦!”离寻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一个与之相应的答案。 无关紧要之事有了一个结果的离寻,对着这道残念点了点头,依旧是转身要离开这里。 “你现在应该是没有傍身的手段了吧?就真的不需要我在道则大成之后,留在这里的一个字,相较于很早之前留下的那个,这个字要强的多的多,你真的不需要。”这个书生看着离寻那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 “现在我已经有了新的道统,没了最初之时的仓皇,现在他留下的,我也是没有必要动用了,情势已经逆转了,就留着你这一道残念吧,之后还会有用出的。说不好,下次你轮回,还需要用到。” “拿去吧,别大意什么的!”书生的身形,冲击向了离寻,将这一字箴言,送与了离寻。 在书生的身形消散之后,又留下了一句话,“他的那把剑,可能在血漠,极大可能在吟风门手中,你当心一些。” “好了,知道了。”离寻听到这话之后,对着虚无回了一句。 第六百三十四章 剑生沙谷 离开了湖泊的离寻看着高挂天空的那一轮耀眼的日头,带着些许疑惑离开了这里。 怎么说呢!对于离寻来说,他这一趟行程,原本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却有了一个意外的所获。 那个用刀之人的下落,其实还是挺重要的,离寻想要知道这个人的态度是什么,不指望那个人是个援护,但最起码那人也不应该是敌人。至于那个人的那把刀,下落或许只有南离的他们几个才知道,所以离寻想要求证一下,尤其是在那秘境之中的故事,那是书生留下来的,他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可惜没从现在的书生口中问出这个答案,遗憾之余离寻所得到的一个信息,要比他想要知道的更为重要。 那把在百二十城之中,威名赫赫的剑刃,流落到了血荒漠土,到了吟风门的手中。这种事情离寻是不希望见到的,这意味着接下来很多事情要重新考虑一下了,毕竟那把剑刃,在百二十城的神兵之中,是仅次于那块令牌的。 那把亡臣剑,属于剑道无敌的他的亡臣剑,在他死后确实是不见了,当时祸乱结束之后,彼时还是龙少寻的他,亲自去寻找过那柄剑刃,没有任何结果,只是感受到了逸散的气运。那种情况之下,他的判断也只有一个,就是这亡臣剑已经崩碎了,这之后也就没有了继续找寻的意思了。 后来在九州遇到柳若离的时候,离寻也问过一嘴,只是战至身死的他,对于这个也不太清楚,他也不在乎这个事情,最终只是提了一嘴,没有往深处想。 从始至终他的布局之中都没有将这柄剑刃考虑在其中,其实也没必要考虑其中,假若陆子枫还活着的话,有没有这一柄亡臣剑都不重要,绝对的实力压制下,即便是神兵相护,也改变不了什么东西。 可是现在的情形不一样了,假如那柄亡臣剑真的在吟风门手中的话,有些事情应该是要多考虑一点了,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最终之地,吟风门会不会动用那个东西,假如真的动用,尤其是亡臣剑本体的话,以余下三道那杆枪的投影,能否硬抗,尚不可知。 站在湖岸边的离寻,闭上了眼睛,灵幻之境全力推演之下,也没有推演出一个实实在在符合现如今情况的局面。 虽然可以称得上是同行好友,与那些人也相处了很多年,可是他动用那柄亡臣剑的次数很少很少,在他口中对于亡臣剑的评价更多的时候也只是一柄普通的剑刃。 虽说剑主对于自己剑刃的评价是如此,但是只要不瞎都清楚,那柄剑刃在百二十城,乃至于十方万界,是仅次于那块令牌的神器。 “麻烦啊!”推演不出一个结果的离寻,摇了摇头,颇为头疼的样子。 就在他神思烦闷之间,一队人马径直走了过来,看向了离寻,氛围戒备的样子,为首的一个人看向离寻喊道:“喂,那边的那个外来客,看你这样子是外来人吧?何方人士引你到镇上的,你又是在谁家落脚的?近来有外人在镇子附近徘徊,我们奉命来查问,勿怪。” “哦。”离寻回望了一眼这戒备着的一众人,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众人大惊失色,愣了好半天的神,为首的那个人看了一消失在天际的黑点,松了一口气,“没事了,恐怕从此之后这里也就再也没什么事情了,回去歇着吧。” “是!”一众人对着这个为首的读书人恭敬的回了一声,然后转身而去。 ······ 在云端之上的离寻,回望了一眼那个读书人,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你的心性还是那么的多思多想,漫心而为啊!”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离寻的身形犹如一道脱弦的箭矢一般,冲向了远方,速度快的可思议,一瞬千百里。 离寻极快的速度之下,毫无顾忌的灵力释放,自然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几乎就在离寻消失在了那星罗棋布的绿洲之后,出现在了葬火荒原的同时,数十道身影几乎是同时的出现在了离寻的四周。 在这处临近吟风门的地界上,毫不顾忌的运行灵力,无疑是在告诉吟风门,这里有着一个修为很强,不属于吟风门的高手,快来看看啊!快来看看是不是一直在追查的那两个从传说之地的来人。 离寻这么一般作为,引来的吟风门强者,自然是不在少数。 起先吟风门的人也是有些意外的,这么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侦查之中的人,毫不掩饰的修为,一眼就能感觉到是一个刚刚进入了天极境界的家伙,所以吟风门很是疑惑。 最先探查的是吟风门的五长老,感知之下,他几乎是彻底的将离寻洞悉了,也猜到了是什么人。那个曾经出现在了四国之地,伪装了陆子枫很多年的家伙。 知道了很多事情的五长老面对着这么一个突然出现在了他视线范围之内的家伙,愤怒之下也是第一时间去往了葬火荒原,准备去解决这个小子,他召集了他最后的拥趸,集结而来,赶往了这里,没有通报任何人。 ······ 离寻来到这葬火荒原之上,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葬火荒原,在很多时候,是四国与血漠最近的一条通道。这个通道出现的前提,是因为在血漠和四国之间有着一个最大的阻隔,那就是吟风门。葬火荒原虽然没有水流经过,但在很多时候是一个荒凉道极致的土地,这里与血漠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没有沙化而已,除此之外与血漠一般,是如出一辙的死地。 这种死亡之地其实有着一半生机,这一半生机之中,有着一部分的地域被吟风门所掌控着,由吟风门所掌控的区域,被规划成了一个吟风门弟子的试炼之地,内里蕴藏着的,有着不少的宝物,可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一个已经沙化了的山谷,说是沙化区域,其实还是一个绿意河泽广布的区域,只是那个不大的山谷过于干燥,所以沙化了而已。 那方沙谷据说是夏亡臣炼剑之地,是亡臣剑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假如亡臣剑出现的话,很有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所以在不确定心中想法之后,离寻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 至于他毫不顾忌的显露灵力将吟风门的人吸引过来,他倒是没怎么在意的,假如那些长老真的来到这里,解决就是了,尤其是现如今的他,面对着吟风门的那些人,有着十成得以逃脱的自信,也有着斩杀下一两个长老的可能性。 就这么一路来到了那处已经圈禁规划好的试炼之地,灵力涌动之间,山垒无界阵施展开来,轻而易举的破除了这个设置好的禁制。 禁制的破除气运的逸散,在其中的精怪野兽一个个的被放出,离寻逆着兽潮飞向了远处。在他四周的那些人,倒是没有出手,他们只是负责探查离寻状态的,倒不是出手的人。 而准备好了的五长老,此刻已经带着十数个强者,来到了此处,那些人之中修为最低的也是天问境界高阶,他们构建了一个陷敌阵势,准备活捉离寻。 缓步进入了剑生沙谷的离寻,每迈出一步,都有一个身形出现在了沙谷上方,沙谷的中心,和离寻的背后,也出现了两个人,将离寻所有的退路都给阻挡住了。 在离寻面前的天空之上,吟风门五长老裹着天地之势,缓缓降临。 第六百三十五章 齑雷绝秽 看着眼前上方出现的那道身影,离寻也没有生出什么惧色,只是感受着这方山谷之中残留的气息。 那柄剑在这山谷之中残留的气息太过稀薄了,但是离寻还是可以断定,那把剑曾经回到过这方山谷。 因为即便气息过于稀薄,离寻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亡臣剑残留的气息之中,有着分外明析的差别。 根据气息稀薄的程度,那柄剑应当是在夏亡臣身死之后就回归到了这里。那是千年之前尚且有些混乱的年代,在那个时期,确实不会有什么闲下心来在意这一方山谷的天降陨石。 至于这柄剑在不在吟风门的手中,答案不好说,不过可知的是,吟风门即便真的得到了这柄剑,大概率的情况下应该也是无法驱动这柄剑的。 不然当年的和尚与书生在前往百二十城的过程中,不会如同记载的那么顺利,有着亡臣剑的阻碍,他们势必会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书生,他如果见到亡臣剑落在了吟风门的手中并被吟风门人驱使,他怕是要违背最初的约定抬手就灭了吟风门。 不过回头想过来,或许吟风门对于那把剑有着更重要的用途,或许那个吟风门主一开始就计划着着用那把剑对付白阳和白洛雨。 这么想了一下,离寻的心态又略微的发生了一点改变,如果这么想的话,他也要筹谋着一招保留的手段了。以最大可能将所有事情都计划进去,保有足够的容错率。 “小鬼,你就是那个在四国搅弄了一番的家伙?”吟风门五长老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眼前那个陷在了他阵势之中的离寻,眼神之中满是傲慢的神色。 丝毫没有在意这个五长老的离寻依旧沉浸在设想之中,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他这么一番的态度,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五长老有些羞恼。 只是一瞬的羞恼之后,五长老也是不打算和离寻废话什么了,抬手带出一道灵力,遮蔽着气息的无数细小的颗粒瞬间砸向了离寻。如果离寻不躲开的话,只是一瞬间他就会被洞穿,不管他的体魄有多么的强横,他都会瞬间殒命。 丝丝雷霆从离寻的体表涌现,面对着这些无形之物,瞬间迸发的雷霆将他周遭一丈距离的一切都灭毁成了虚无。 那绵延不绝细碎的无形之物对上了离寻那足可摧毁一切的雷霆,双方僵持之下,彼此之间分毫不让。 守在四周的吟风门人,则是各自站在阵法方位,借由那个陷敌阵法削弱着离寻的实力,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 他们也没有必要出手,因为五长老,这个天极高阶初期接近大圆满的水准,面对着一个初入天极境界的家伙,他们想不到这个家伙,如何面对五长老。 像是那两个天纵奇才一般的妖孽,也就只有那么两个而已,假如他们眼前的这个也是那种妖孽的话,那也不会长久以来在血荒漠土默默无闻了。 离寻究竟是不是那种默默无闻的人,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面对一个天极高阶初期的家伙,尤其是吟风门的这些,已经被他完全洞悉了所有手段的长老。 这个五长老,在离寻的眼中其实并不是什么强者,这个家伙在大气运漩涡之中磨砺了六七百年,修成了如今的这个天极高阶初期的修为,以符印空间为修行主体。沿着前人之路,没有什么太多的见解,对付这种空有修为没有什么意外的家伙,离寻提不起什么兴致。 被这么一番消耗,灵力只剩下两成,勉强维护着周身护体雷霆的离寻呼出了一口气,带动灵力脚下一个阵法几乎是瞬间铺设而开,整个剑生沙谷被离寻这一道阵法全数覆盖到了。 天道第三阵逆道乾坤阵,瞬间铺展开来将身处陷敌阵势之中,所有的吟风门修士都覆盖在内,灵力的抽离和转化,不可抗拒一般瞬间完成,身处在阵法之中的离寻,原本残余的两成灵力,只是一瞬间稀释给了在场的所有人,而他从这些人的身上几乎抽取了全部的灵力。 因为灵力的瞬间稀释,在场之中的所有修士面对离寻之时,都是起先一愣随即吸收周遭的气运,补充灵力维护着节点几乎崩碎的阵法。 离寻要的就是他们这样,隐藏在逆道乾坤之下,蓄势待发的第二阵浑源散道瞬间爆发了出来,只是一瞬间天地之间溢满了从这些修行者周身逸散出来的气运。 在他们还反应不及时的时候,离寻撤掉了逆道乾坤还有浑源散道,一气归元阵从他脚下蔓延开来,所有的气运全数被他瞬间转化。离寻没有吸收这些灵力,转而催动力量,一招道衍天结合月华弥天爆发开来,将原本灵力紊乱的所有修士瞬间击倒。 做完这一切之后,离寻的面前仅剩下了一个五长老,在离寻动手期间,这个五长老也画出了一张符纸。 一气归元阵撤去的瞬间,猩红色的火焰轰击向了离寻,遮天蔽日的火焰从沙谷上方砸向了离寻。 离寻面对着这无穷火焰,只是一瞬间,他的防护就被突破了,弱水之力涌现,将他的周身覆盖,依旧无法阻挡这火焰的攻势,瞬间蒸腾出来的水汽,将离寻的周身灼伤了不少。 衣衫全然破碎,身受重伤,刚刚补充的灵力,耗费了五成之多的离寻,缓缓吐息着,他没有什么时间去补充。 看着那个五长老捏在手中的又一张符箓,离寻计算了一下自身的状况,戒备的看着那个五长老。 在那个五长老,符咒甩出的瞬间,一道漆黑入墨一般的煞气横生而出,攻向了离寻。 离寻瞬发一气归元阵,灵力补足的瞬间,脱手而出的是天道第六阵臻守无破阵。 阻挡住了那道煞气,片刻之后之后,离寻解开了臻守无破阵,倒不是因为臻守无破阵要破碎了,只是因为这片刻之间消耗的灵力,是余下的所有,臻守无破阵御敌无破,没有任何招数能破除这个阵法,要想让这个阵法师被破除掉,唯有耗尽摆阵之人的灵力。 只是阻挡了片刻的离寻,此刻灵力已经完全空乏,面对着袭来的煞气,他深吸一口气,天道第五阵盛气极意阵释放,瞬间提振放大的灵力,一瞬间完全释放,轰鸣声中,那道煞气湮灭,盛气极意阵破碎,离寻自身的灵力也在这一瞬间彻底耗尽。 五长老面对这个好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离寻的,他身形一闪空间迁移,来到了离寻的面前,没有任何废话,抬手一掌,蕴含着极致的杀意。 生死一瞬之间的离寻捏碎了手中的灵石,天道第四阵玉皇灵运阵爆发,平天脱手而出,与这五长老对了一掌,随后,这个五长老被打退数十丈,飞出了好远。 连续催动了六个阵势的离寻,看着那个五长老,从表面上看,他似乎没有了先前的从容,甚至可以说很是狼狈,衣衫破碎,身上伤痕累累,新增的几道伤痕,甚至都没有愈合,发散着黑褐的颜色。 五长老看着离寻这副姿态,自然而然的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了,他的手上瞬间出现了五道符咒,每一道上涌现的都是那漆黑如墨一般的气息。 离寻看着他手上五道符箓,眼神之中纯粹的杀意更加强盛了一分。 五道煞气同时轰击而来,在出手的瞬间,吟风门五长老也是有些疑惑的,因为他早就做了离寻中途打断的准备了。可他这一番作为之下,所面对的是几乎不反抗的离寻。顺利的几乎不可思议,随之而来的是有些不自信的自我质疑。 “没想到啊!在这血漠之中,居然有人催动起了这个东西……”离寻低语了这么一句,随后低声吐息道:“天道第十三阵,齑雷绝秽。” 自离寻周身铺展出道道雷霆,那精纯到无人胆敢触及的煞气,被雷霆消弭于无形之中。 第六百三十六章 无道天劫 齑雷绝秽,天道第十三阵,以最为精纯的雷法,破灭天地邪祟。天道二十四阵之中,违背寻常天地规则的杀阵。 天道二十四阵之所以十方天地之间最为强大的阵势,不单单是这二十四个阵势涵盖了很多东西,不需要引动任何的节点,随心而动瞬发而出。 这二十四阵本身的功效都是极为恐怖的,单论第一阵一气归元阵,瞬间吸纳周遭所有的灵力,超越世间任何聚灵阵势,余下的所有阵势,每一个在相应领域之中,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尤其是加持了五行灵力的八重阵势,每一道阵势所蕴含着的都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八重阵势相互结合,全数融汇,最终所参悟的,是那最后的六重阵势,不算上第二十四阵,那六重以界为名的阵势,每一重阵势,苍生无敌。 寻常修士,单单参悟一个一气归元阵,悟性好一点的也要数十载,悟性差一点的,即便有着离寻写出的真解,百载之内也难参悟一个。 别说这一方血荒漠土,就是百二十城,参悟一个阵势也能横行一方。白阳情况较为特殊,他有着最为精纯的天道之心,所以对于阵法的参悟比旁人容易很多很多。 对于离寻而言,天道二十四阵早就已经印刻在了他的记忆之中了,即便他忘掉再多驱使这份力量,也是手到擒来一般,只是因为修为的限制,他无法全部施展而已。 …… 破灭了那五道煞气之后,离寻看着不远处略微有些诧异的五长老,很随意的耸了耸肩。 弱水之力涌现体表,结合巽风之力,绵延不绝的灵力,形成了一场风暴,转瞬之间爆发了开来冲击向了那个五长老。 五长老抬手丢出一张符纸,让袭杀他的灵力风暴再度炽盛了几分,强盛到周遭的一切触及到那些雨水,瞬间就被毁灭。 面对对手的攻势不做防护,反而加强攻势的行径,非常的罕见,无异于将屠刀递给别人。放在别人可能已经嘲笑对方了,而离寻面对这一招,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他带出的灵力风暴,在那张符纸出现之后,无法掌控了。 接下来不出离寻所料,空间转换之下,他被转移到了五长老所在的位置,被凝滞在了原地,他周遭的空间被完全的封锁住了,那个五长老出现在了他先前所在的位置,飞速的画着符纸。 这种情况之下,离寻似乎真的要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了,即便他能够硬抗下这一招,接下来五长老手上的那张符纸也足够终结他,那是一张五长老引以为傲的符纸。 面对着席卷而来的风暴,完全无法挣脱开的离寻,闭上了眼睛,灵力爆发之下那个五长老此刻站立的位置,瞬百道雷霆轰击而下,直直的砸向了五长老。 在五长老分神抵抗无暇顾及他的瞬间,离寻猛的催动力量挣脱开空间,厚土息壤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一切都阻隔。那场掺杂了一丝一丝精纯毁灭真意的灵力轰击着离寻周身的厚土屏障。 被毁灭之力轰击着屏障的离寻,游刃有余一般的面对着这场风暴。 与之相对的,吟风门五长老风义琛,也在面对着那场雷劫,万千雷霆轰击而至,纵使有着护体法器,依旧只是艰难抵抗着,连他的法器都快崩碎了,艰难之下,五长老也没有闪躲,更是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他只是在勾勒着手上的那张法纸。 膨胀的厚土息壤崩碎化作无数碎石飞溅开来,这碎石不断分化生长,一点点的增强,一场岩石风暴碰上了这由弱水之力构成的风暴,两者相撞之下,最终弱水形成的毁灭风暴被强硬的平息,而离寻催发的那一场雷劫,也被消弭掉了。 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的离寻,看着极为狼狈的吟风门五长老,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他看着五长老勾勒的那张符纸,看着已经出现了雏形的符纸,原本已经准备好的杀招,突然被他停下了手。 离寻就只是这么看着吟风门五长老,这个对着空间法术和符纸,有着独到了解的五长老,等着这个五长老的杀招。 吟风门五长老风义琛,自然是不会在意离寻的情况,此刻的他正在飞速勾勒着手中的符纸,一如先前的姿态。同样的,五长老这次也准备了诸多手法来防备离寻的进攻。 等到五长老完成了手中的符纸,抬头看向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其他动作的离寻,很是疑惑的样子。他也没有想其他的事情,抬手带出灵力引动符纸,将符纸通过空间传送到了离寻的身前。 符纸来到离寻身前的瞬间,灵力爆发来开,恐怖的力量席卷而来,轰击向了离寻。 面对着这股力量,离寻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戒备紧张兴奋或是其他什么的,或是其他情绪,他只是平淡的看着这符纸之上带出来的力量,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他就被吞没在了这场灵力爆发出来的光华之中。 风义琛看着离寻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之间没了先前的从容和自信,有一瞬间他慌了一下神,他突然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一道符纸,面对着那个家伙,或许不会有什么用处。 至于到底有没有用处,最终还是要看这一道符纸,唤出的无道天劫结束之后来做判断了。 …… 足可撕裂一切的狂风,裹挟着腐蚀性极强水珠冲击着天地间的一切,丝丝雷电在云间翻滚,脚下的大地岩浆翻腾之间吞没了一切。 极其险恶的景象,对于凡人如同噩梦一般的景象,在这方天地之间展现的淋漓尽致。于修士而言这种场景似乎还能应对,可实际上这里的场景远比想象中的可怕,在这空间之中,对于灵力的感应几乎是不存在的一样,所有的大道在此刻都成为了虚无。 无道天劫,由天地生成的劫难,让所有的道统在这一瞬都归于虚无,而后天地之间皆为劫难,简单明了的释义背后,是用无数亡者造就的恶名。 面对这一场天劫,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解法,唯有硬抗下去,只是几千年以来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硬抗下这一道劫难,这也让很多修士谈之色变。 对于离寻来说,这场劫难他自然是有些缅怀的,或者说他很缅怀眼前的一切,因为当初最早之时,他还是那个皇朝的太子之时,他是那个时代最为耀眼的新星,在修行者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让他名声大震,响彻整个百二十城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上个时代,唯一一个没有借助任何其他手段,就这么硬抗过了传说之中的无道天劫,那时他才二十四岁,由凡天入天人,引动这无道之劫。 在无道之劫后,他借由无道天劫那长久以来积攒的气运一跃成就仙凡大道,自此成为了那一代人之中的第一人,直到那次落败。 眼前看似末世一般的景象,相较于真正的无道天劫还是差点意思的。真的见过那完全的末世景象之后,离寻面对着眼前的景象,摇了摇头。 站在了翻滚岩浆中的一块巨石上,对于滚烫的石头,离寻完全无视了。他仰头看着空中翻滚的雷霆,等待着雷霆的落下。 轰然一声爆响,雷霆轰击向了离寻,离寻也没有闪躲,硬抗了这一道轻易抹杀凡人的雷霆。 浑身焦黑的离寻,眼睛依旧闪着光芒,在下一道雷霆轰击而至的瞬间,他身上的所有伤损瞬间恢复,接着他就被淹没在了雷海之中。 第六百三十七章 陨界天地 岩浆凝结成黑褐色,云层中翻滚的风雷落下了最后一道,撕裂一切都狂风逐渐平息,腐蚀了一切的雨水余下了星灵。 站在石头上,焦炭一般的身形,如同塑在这里一样,不曾倒下。 腐蚀的雨水溅落在这身形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残余的温度依旧在蒸腾着这人所剩无多的生机,撕裂的狂风即便减弱,也在一点点的剥离分解着这具肉身。 彻底的风平浪静,那具焦黑如碳一般,看不出丝毫生命迹象的躯体,先是手指动了动,挣脱了焦黑,随后骤然显现的生机让所有的衰败腐朽,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 犹如新生一般的离寻看着不远处,随着他身体逐渐修复圆满,无道天劫也在此刻逐渐平息。 庞大的气运涌入离寻的体内,不讲道理一般将离寻的四肢百骸重新梳理了一遍。这就是无道天劫保有的灵力,以无道天劫为杀招的五长老,或许是因为太过珍视他的这些手段,又或者是因为他没有机会察觉,毕竟只是仿造的天劫在这血荒漠土之中就已经足够了,又或者是因为他无力改变,总之这个无道天劫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完善成绝对的杀招,依旧维系着这天劫本该拥有的样子。 这就意味着,在天劫结束之后,潜藏在其中无法利用的庞大气运,在这一刻会被激发出来,滋养应劫之人。 灵力补足的离寻,缓缓吐息着,随着无道天劫构建出来的空间瓦解,离寻的状态,达到了巅峰状态,修为再度进境了一些,从天极初阶初期一跃达到了初阶中期。 …… 心中原本就有些不顺的五长老风义琛,随着无道天劫的结束更是不快,他明显感觉到了一道强盛的气息在天劫之中显现了出来,伴随着符纸的破碎,那构建出来的空间也一并破碎,那个原本必死无疑的人,此刻依旧活着。 五长老依旧维护着先前的镇定,他将手上准备好的一张符纸猛的甩出,空间之力的加持之下轰击到了离寻的面前。 离寻的反应倒是很平淡,抬手带出一道厚土之力,压缩到极致的山垒无界阵,在这一瞬间激发了出来,将道符纸完全封死。最后只是一声闷响,足可撕裂一切的力量,全然没有奏效。 面对着这种局面,离寻看着有些错愕的吟风门五长老,张开防护戒备的同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缓缓吐息着,用厚土息壤瞬发而后压缩的厚土息壤,瞬间爆发之下,即便是他早就已经补足的灵力,在这种情况下也耗了个七七八八。 即便已经知道了对面的那个五长老灵力已经完全耗尽,但他依旧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在着手准备着剩下的杀招,就让这个五长老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杀阵。 喘息着的五长老,眼中满是杀意,他最为得意的一招攻伐对手之时完全没有奏效,错愕之下,是一丝丝自我怀疑。尤其是最后一招,他预留的后手被轻易化解之后,他的心态已然发生改变。 “不愧是那个人的传人,如此恐怖的成长速度,也难怪陛下对你们会如此上心。”五长老面对离寻的时候,恭维了几句,也是在转移离寻的注意力。 “我还算不上那个人的传人,只是一个跟随者而已。”离寻也是戒备着,如这五长老一般的想法,开口转移着对方的注意,为此他开始透露着一些秘辛:“有些事情只能由我来做,所以在很多时候你们吟风门面对的人都是我。比如天葬、四国的封闭、后来的海天沙界,还有栖风森林的秘境都是我做出来的。这一路上我将你们当成傻子一般耍弄,甚至于你的那个孙子都是在我引导之下,被我亲手诛杀掉,呵,你的孙子是个如你一般的蠢货。” 五长老一时间沉默了,倒不是因为他愤怒或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只是因为离寻这突兀的话语,以及话语之中的信息量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离寻的目的也是如此,他可不在乎话语之中有没有铺垫,他只是知道用这些话转移一下这个五长老的注意而已,只是那么一瞬转移了这个五长老的注意之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作为。 天道二十四阵第十一阵幻音堕魂阵瞬发,将五长老的思想麻痹,为其制造了一个时间上的错觉。对于五长老来说,捋顺这些事情只需要一瞬,所以他还是思考了一下,没有感知到时间的流动。 在他思考之间,也因为幻音堕魂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被动吸纳灵力的藏气,放缓了速度。 思考了一番回过神来的五长老猛然看向离寻,“你说这个,所求为何?” 在他抬头看向离寻的瞬间,也感受到了幻音堕魂的影响,从最初的惊讶,继而瞬间行动,灵力爆发之间躲开了幻音堕魂的范围。 “因为,你马上要死了,所以告诉你这些事情也无妨。”离寻言语之间,再度催发了灵力。 天道第十一阵幻音堕魂阵的范围再度将五长老覆盖,同时叠加了第八阵雾隐消生阵,而后催发第十三阵齑雷绝秽,再然后由齑雷绝秽引动天道第九阵焚虚化气,第十阵葬土朽生牵动第十五阵山垒无界,由十三阵催动第十七阵戮心惧忆,最后催动第十四阵朽逢春华阵。 诸多灵力加持之下最终构成了一个融汇本源道炁的杀阵,威势约等于半个天地界。 瞬发的阵势出手之后,离寻瘫坐在地上,用着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身体。不远处的那个五长老先是乱了一下而后镇定,诸多法门齐出,感悟极其完善的空间之力也是出手了。他意图打破空间逃离而去。 可惜这八重阵势加持之下的空间,一切都由离寻所掌控,五长老用出千般手段都无法撼动这个杀阵,只能艰难的抵抗着。 抵抗之余,他抬手带出一道灵力轰击向了离寻,撕裂的空间无可阻挡一般剥离着离寻的身体,犹如凡人面对千刀万剐一般,甚至犹有过之。已然力竭的离寻只能默默承受,强大的精神力稍稍削减痛楚,也只是稍微削减而已。 承受着痛苦的离寻看着五长老那狼狈的模样,摩挲了一下储物玉戒,从他的戒指之中取出了一个玉瓶打开瓶塞,在那恐怖的灵力波动逸散开来的瞬间,他将这玉瓶之中极其精纯的灵液一饮而尽,任由灵力顺着他的经脉冲击着,他原本就已经残破了的肉身。 内部的灵力冲击,还有体外的空间撕裂,所带来的痛苦全被离寻无视了,因为现在的他就这么看着不远处,那艰难挣扎着的吟风门五长老,看着他用出毕生所学,也无法撼动那个阵势,看着这个五长老一点点的陷入绝望。那种感觉似乎消弭了他身上受到的一切痛苦,仿佛只要这个五长老这么痛苦的殒命,他受到的伤害就不存在一样。 吟风门精通空间,沟通空间的人并不多,这个五长老算是唯一一个,当初开启通往九州通道的人,除了他没别人。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再去想那件事,但那种事还是实实在在发生过了的。陆子枫殒命了,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他而死,死的默默无闻。 归根结底,这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百二十城的那人,作为帮凶几乎间接害死了了陆子枫的人,他不可能放过。 相较于他身体受到的痛苦,看着间接害死了陆子枫的人殒命,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心火 庞大的气运从这方沙谷之中发散而开,每一寸充满死气的土地,在那殒命者的死气之下,涌现出了很多生命,花草肉眼可见一般的在这方天地涌现。 在吟风门五长老殒命的位置,那里涌现了一汪泉眼,源源不断的水流,不多时形成了一条溪流。 看着这条溪流形成的离寻,和之前拒绝其他陨落之人的气运一样,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这五长老的气运。 天道二十四阵,除却后面的七重他无法动用的阵势,加上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意义的第十六阵万心千面阵,不适合这种场景的第十二阵诛天归元,还有第七阵万道封军,剩下的所有阵势他不计代价的用了一遍。 在进入了天极境界之后,离寻本能上就已经不打算动用天道招数了,既然决定了要走自己的路,那他就一定会走下去的。 只是面对着间接害死了陆子枫的家伙,他更想以龙少寻的姿态去解决,也算是他心中的执念吧。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了,理应就这么离开这里,可他还是等在原地,等着剩下的吟风门强者来到此处。 不确定吟风门是否知道最终的秘境,为了确保在血荒漠土之中的绝大多数宗门能够平安的前往那里,他不能退却,即便直面那个吟风门门主,他也不能后退半步。 他在这里闹的动静越大,吟风门在那个地方出现的概率也就越小,所以在解决了这个吟风门五长老之后,他不能也不会离去,这里的动静还没有彻底的将吟风门的目光吸引过来。 …… 灵力的波动,在那破碎的秘境之中爆发开来,很多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尤其是在那些微气运逸散之后,吟风门的更多人清楚的感受到了。 离寻虽然没有吸收这个五长老周身逸散的气运,但他也没有白白浪费这气运,所有逸散的气运,被他催动化作了蕴养生灵的生机,注入了最后一道阵势,天道第十四阵朽逢春华阵之中,而后经由阵势为这方天地缔造了一个生命循环,孕育了最为纯净的生机。 五长老的气运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发散出去的一丝丝气运,最终也不会被什么人在意。至于这方沙谷之中恢复的生机,经由特殊的手法,已经没有可能再提取出气运了,即便是吟风门门主,也做不到,除非现在的他,能够突破仙凡境界。 这微弱的气运发散出来,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唯有感知敏锐,修为高深的几个长老才感应到了天地之间逸散的气运。 最先感应到的是吟风门四长老,和五长老关系不错的他在觉察到那一丝不寻常的气运之后,停下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闪身而去,来到了机要属之中,在机要属遇到了二长老,这之后,几乎没有什么言谈,他们见到彼此之后的瞬间就明白了,五长老已经陨落了。 在确认了五长老陨落之后,他们两个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与剩下的所有长老聚集一处,开始着手准备围剿。 这期间吟风门门主风盛不知怎么的,没了去向,群龙无首之间,按照先前的规矩,由大长老统管一切事情。 吟风门大长老自然是第一时间选择了派人前往去往,吟风门十二长老,十五长老同时前往,余下的长老从旁协助,门内精锐弟子,出动四成。 盘膝而坐的离寻,没有掩饰任何气运的逸散,他就这么盘膝而作,调息之间也在与冶无火他们联系着。 “你在那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啊!需要我们帮你脱身吗?”冶无火的声音从传讯符石中传出,略带关切道。 “不必了,这里的情况,我还能应付。接下来的动静我会闹的更大,你们不用管。保证这次行动的隐匿性,在他们各自就位之后,我会去那里开启秘境的。”盘膝而坐的离寻,调息之余说着这些话。 “好!” 伴随着传讯符石的黯淡,离寻将传讯符石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呼吸之间他捂住了心口。 灵力牵动之下那股生机与毁灭的力量,在他心中徘徊,不断冲击着他的心间的那处藏气。 红莲业火与金乌天火交织的力量,因为那一次强撑着逾越境界,以至于藏气损伤,灵力无法及时动用,以至于整个计划都被扰乱了。 虽然如今得到了一节让他很满意的雷劫木,但他心间的藏气依旧没有彻底的恢复,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依旧未能再度燃起。 经由这一番近乎于死战一般的作为,离寻心中的郁结有所松动,也许是因为八重阵势连番加持之下,又或者因为他心中的愧疚缓和了几分,总之现在的他,心境之中的藏气逐渐恢复了。 火星依托着那些许的木属性灵力,一点点的修补着原先的伤损,那庞大的生命力之下,结合些许流动而来的涓流,抚慰着那些许的伤损。 实质性的金乌天火自然是不会有着什么问题的,只是那早就埋在心底里的那一丝红莲业火,也只能依靠着离寻自己才能逐渐的修补完善。 心中之事已经放下了八分的离寻,却依旧无法引燃那一道仅剩下火苗的红莲业火。 缺失了一道红莲业火的金乌天火,其实对现在的离寻来说已经是足够了的,只是他还是不满足而已,有着绝对强力,在百二十城之中都能排进前三的火焰,于他而言,竟然仍是有些不够的。 离寻修的从来不是火焰的强力,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所修行的,仅有也是唯一的东西就是大道背后的真意。 厚土息壤的沉重包容同化,弱水之羽的消解恒动消解,庚金的适应纯粹还有那杀伐之意,木属性灵力的生死二道之意,掺杂一起相互交融,彼此剥离之下的最本质,离寻想要探寻清楚。 金乌天火固然强力,强盛到足可让离寻一跃至仙道境界,无所敌手,但他所求的不仅仅是纯粹的衰败和终焉,所求的也不是维护平衡的力量。除了这些之外,还有那发自于灵魂,每个人心中都带有的那股力量,那是激发红莲业火的所在,由魂灵而生的妄念,以火焰带来的不仅仅只有毁灭,还有新生。 呼吸之间,离寻慢慢的将自己的内心平静,重新审视着原有的一切,最初的红莲业火来自于那个街道之上,源于他的那个兄长。 念及于此,离寻开始回想起曾经的种种,最初在他心中种下这颗红莲业火之种的起始,源于那个只属于九州的概念,那个名为侠的东西。 十方天地之间,唯有九州那个奇怪的地方,有着这个概念,这种奇怪被视为异端的概念,对离寻来说那是一种极为可敬的精神。 在经历了诸多世界,尝便了世间冷暖的离寻,面对的这个名为侠的概念,分外的珍视与欣赏,隐约之间,他其实也是有些欣赏着这种概念的。 这个极为宽泛的概念,不单单只是单纯的仁善,那其中包含着的是最为纯粹的品质。无论是最强的修行者,还是那寻常侠士,他们所追求的是最为纯粹的仁义礼智信,最美好的品德交织之下,造就了一个个侠客。 ······ 心中那一颗黯淡的种子,不知是因为木属性灵力的浇灌,还是因为心境变为了适宜红莲业火生长的状态,总之红莲业火仅存的火苗再度炽盛,与金乌天火交织一起。 在一道劲风吹袭而来之后,离寻睁开了眼睛,看着天空之上黑压压一片的行舟、飞剑,还有其上的修士。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一步圆满 面对着吟风门倾巢出动之下的敌手,离寻摇了摇头,他还是没有等到想要遇到的人,假如这次到来的人之中,有着那个吟风门六长老,他的心气应该能更加的顺遂一些吧。 周遭千百的天问强者,数十个天极修士,还有为首的那两个家伙,一个半步仙凡只差一线就能突破境界,成为仙人的十二长老,一个以纯粹的土属性为基准,天极大圆满的十五长老,这么两个人带着这些人来对付他,这也算是吟风门大举行动之外,出动的最大规模了。 对于这两个吟风门的长老,离寻手头上的情报也是很清晰的。那个半步仙凡的十二长老,在吟风门之中举足轻重,他的地位在吟风门新进弟子眼中,与主管练功房的十长老、主管武库的十一长老,一般重要。在高阶修士之间,他甚至要比那两个人更加的重要,因为他所主管的是道炁的转换,有着他在,很多卡在了天法巅峰的统管、协领都得以突破天问境界,凝聚道炁。 这个十二长老主修的是意道,依托修为,凝虚为实,手段极为强横,尤其他现在半步仙凡的境界,不夸张的说。 一念天地生。 相较于这个十二长老,单修土属性的十五长老,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强横了,没有转化道炁,仍是单纯灵力的他,似乎真的拿不出手一样。 如果真的这么想,遇到这个天极大圆满的五长老,必定是第一时间陨落。 从吟风门的第十三长老到第十七长老,他们五个人每一个人修的都是单属性的灵力。在很多修士构想之中,属性修行只是一个过度,最终追求的还是道炁,符合心意的道炁。 可实际上,以五属性灵力为修行的修士,只要修行的足够深远,足够进境到最终的境界,甚至有望企及道境。 单一属性修士,于修行者而言,并不代表着弱,仅就对抗而言,离寻现在即便有着厚土息壤加持,单以土属性对抗这个十五长老,他必败无疑。 这个十五长老最近的一次出手,是凭空生出了一座巨山,摧毁了一个隐匿宗门的防护,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十数个天极修士联手布下的防护。如果不是冶无火硬抗了一下,怕是那一个小宗门,数万人就要殒命当场。 这两个家伙,对离寻来说,是挺棘手的。不过也仅仅是棘手而已。 面对着上方汇聚而来的强者,思考了一瞬的离寻站起身来。在他动作的瞬间,空间封锁层层叠加,将他封锁在原地,随后数千道灵力的光华轰击而来,汇聚而来的力量,不亚于仙人一击。 面对这一击离寻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脚下的草地上抽出了一棵树苗,转瞬之间长成参天巨木,挡住了这一击,随后崩碎的巨木带出无边火雨,汇聚成一条腾空而起的巨龙,进而轰击向了空中的修士。 云层之上的水汽凝结,狂风席卷将周遭的云层汇聚而来,雷电云层之中翻滚,伴随着雨落的瞬间,雷霆轰然炸裂,裹挟着隐匿在其中的庚金之气。 离寻还以同样的天人手段,只是他的手段更加强横一点,对于灵力细致入微的控制,眨眼之间,变幻了情形。 “有点意思!”一直从旁围观并未出手的吟风门十二长老看着下方离寻施展的手段,没有什么紧张,很感兴趣的样子。 “修五行而不专精,融汇道统之下,每一道力量都是马马虎虎的状态,可惜了。”吟风门十五长老对着离寻这声势浩大的一招予以了他的评价。 十二长老瞥了一眼十五长老,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他的说法,这确实是离寻现在的状态,只是这个说法还是有些不明确的,依照离寻用出的这一招,十二长老能看得出,这里面掺杂着一些想法在里面的,那融汇一起的力量,有着一些别的意味,如果真的专精反而有些不一样了。 …… 他们两个一直看着手下人动手,自己则是没有出手的意思,倒也不是他们不重视离寻,他们要观察一下离寻的出手,得到足够的情报来确定离寻的状况。五长老的死确实震撼到了他们,一个天极初阶中期的修士,轻易的就斩杀掉了他们精通空间和符法的五长老。 虽然对他们来说还谈不上怕什么都,但总归还是要谨慎一些的,所以就用这些人先把离寻的招数套出来,之后他们才会真真正正的出手。 只是他们注定无法如愿以偿,离寻面对着眼前的这些家伙,几乎提不起什么兴致,这些人确实挺多的,合力之下那层层不绝的力量确实有些难以应对。 而且那两个长老对现在的离寻而言,也确实有些麻烦,除非他们两个暴露出很多的破绽,否则离寻自认为解决不了他们。 不过离寻的目的也不是解决他们,解决掉吟风门五长老之后,基本目的已经达成的他,所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将这里的动静闹的大一些,将吟风门的视线转移过来,让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注意到那个隐秘的地方即将开启。 要达到这个目的,对于离寻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情,由木而生汇聚五行的一招,其实只是他自己顺手而为的一招仙人术法而已,类似的招数,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不重复的用上一年。 在他思索之间,吟风门的那些人构建的协力阵势再度攻了过来,合力一击之下,毁天灭地一般的力量似乎要磨平这个已经回复了些许绿意的沙谷。 面对这一招,离寻耸了耸肩,灵力爆发开来,五灵力化作一方光点,光点之中蕴藏着一方世界。 轰然爆开的力量裹挟着空间之力,将力量反推了回去,在高空之上炸裂的力量波及了很多人,有些底蕴没有那么深厚的修士,当场身受重伤,失去了战力,这一击之下,约摸有六七十人失去了战力。 灵力的爆发持续了一天,肆无忌惮挥洒的力量,让在这里的吟风门强者一个个的联手张开着防护。 在阵法之上坐着的两个长老没有说什么,就这么看着离寻,趁着这时候没事,他们也是乐得耗费一些时间找些乐子的。在他们眼中,沙谷下方的离寻在这两击之下,灵力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 这么多吟风门的子弟,耗死这一个区区天极初阶中期的修士,足够了。 伴随着空间爆发的力量缓缓停歇,灵力耗费的差不多了的离寻,看着天空之上汇聚的那一道刺眼的光芒,面色凝重的他,催动了残余的灵力,带出一道水流冲击而上,由弱水之力压缩到极致带出的力量触及到了那光芒的瞬间,撕裂了光芒的遮掩,露出了原本的样子,那是一颗陨日,无穷水流与陨日交汇,恐怖的温度瞬间蒸腾了极致冰寒的弱水,雾气溢满天地,周遭方圆千里皆在雾气之中,这温热的雾气,在不断的蔓延开来。 灵力耗尽了的离寻,还来不及喘息,两股力量,从他头顶和脚下同时爆发。 吟风门的两个长老只是观战,但他们还是要亲手解决离寻的,所以在离寻力竭的瞬间,他们同时出手,意图诛杀离寻。 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机的离寻,心中的那一团火焰猛的增强,带着本源之力爆发开来,只是一瞬间席卷了周遭的一切,十二长老和十五长老他们两个随手催动的力量,在离寻突破带动的压迫之下,消弭于无形之中。 在心火燃起五行相生的一瞬间,离寻突破了境界,一跃进入了天极高阶后期,距离天极大圆满,只差一线。 第六百四十章 无界天地,囚困吟风 离寻此时的状况不仅仅只是突破这么简单,他周身气脉在此刻也完全贯通。 五行灵力在他体内凝聚,流动之间,自行生成气运,他以自身缔造了一个小世界基础。 五行灵力相生,轮回不息,流转之间道运绵长,即便每刻只能生出毫末的气运,长久积攒下来的气运,也是庞大到不可想象的。 这就是离寻追求的道统,不是他以往所修的天道,也不是她的法道,他也没有捡起那一道与他竞争的想法,对于那长久以来未曾现世的刀极,他也没有与之竞争的想法,尤其是见到刀极在天海城头挥出的那一刀,那决然的一刀是他这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眼下这一道,离寻曾在众生之念中见到过,也是最符合现在的他修行的一道,天地道。 天道是世间万物之念汇聚一齐,因念生事,而后众生之念,汇聚诸般事,此为天道。 这天地道没有天道那么宽泛,这一道所在乎的唯一之事,也就是修一方世界而已。 五行八卦众生,以实物为天地,不论因果,不求未来不论过去,只为现在,说是天地,其实也就是缔造一方界域,以界域之力冲击最终的大道,相较于概念极为宽泛,囊括了很多东西的天道,这一道其实算不上什么。 这说是算不得什么,只修一方世界的天地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去修行了,不只是道统传承的缺失,更多的是前路三千,修者甚少,无人肯修罢了,所以啊,这路就断了。 离寻现在走出的这一条路,在他五行灵力真意参悟之后,就只剩下了坦途,在他真的缔造世界的雏形之后,他可入仙凡,待那方世界生出万物之时,就是他入道之时。 规划完善的前路,心境之中了无他物的离寻抬头看向天际,那数千的吟风门强者还有那两个吟风门的长老,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棘手的事了。 点点火星犹如潮水一般,在四方天地之中涌现,所近之物皆被同化,花草水木,还有那点点星火,骤然爆发开来,力量的冲击之下,原本冰寒的弱水,再得一分增强,那些吟风门强者操纵着的陨日,在此时也脱离了掌控,被那星火分割吞噬,而后化作了新的力量,蒸腾的雾气之下是足可致死的恐怖温度,轰然爆发之间,距离陨日最近的两百天问修士被波及到了,他们手段尽出,才勉强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随即厚土之力封锁了他们张开的防护屏障,木属性力量瓦解了防护,雷霆的冲击之下土木崩碎,星火轰然作响,在这一切都消逝的瞬间,遮天蔽日的寒光轰然而下,火花四溅之间,天空之上的陷敌阵势已经乱成了一团。 十二长老和十五长老他们自然是想要第一时间援助下属,帮他们脱困的,只是他们做不到而已,因为他们的面前有着两个修为于与他们相差无多,其中一个人,更是让十二长老和十五长老无比恐惧。 参与过当初剿灭瀚海宗那一战的吟风门人,都记得那个人,那个他们所有长老联手,都险些殒命的人,如果不是那七个从百二十城降临的上尊,各自祭炼出了本命仙兵,他们当时怕是已经死在了那瀚海宗,那一次所付出的代价很大,究竟值不值得没人说的上来。 短时间内的巨大损失,在长远看来,就真的不可知了,就现在看,还是有些好处的。 十二长老和十五长老,面对着眼前这个仍旧一边倒的压制他们的人,仍是有些恐惧的。一时间他们甚至忘了,在下方的那个家伙,即便是连续突破了境界,面对着他们,还是差着境界的。 …… 也只是差着境界而已,对于离寻来说,论及底蕴,那两个人还不够看。离寻心中的那两个人,终究还是那两人的模样,未曾改变,一个是他,而另一个拿着一本书卷的人,是那个读书人,那个曾经流落到了九州,而后由九州飞升血漠的读书人。 这两个人,对付这两个吟风门的长老,已经是足够了。 并没有着急结束这一切的离寻,没有刻意的下杀手,只是一点点的消磨着这些人残余的战力。 自始至终离寻的目的就是为了拖时间,而且,他也确实没有办法诛杀掉这两个长老,因为……。 思考着现实的瞬间,一道巨大的能量冲击,直冲离寻而来。 面对着这轰击而来的力量,离寻,脚步重重的踏下,将脚下的空间化作虚无,然后抬手带出一道灵力,五种属性掺杂一起,汇聚在他手掌之上,一掌打出,与那道力量攻在了一起。 轰然爆响声中,天际之上爆发了巨大的冲击波,连带着力量席卷开来,不讲道理一般。 原本就在抵抗着的吟风门弟子,在这冲击之下,彻底失去了防护,原本还不足以击杀他们的力量在这力量的倾泻之下,只是一瞬间诛杀掉了近半的天问强者,剩下的吟风门强者,除却极其外围的一些及时催动空间之力闪躲,大多也重伤,只剩下一口气的那种。 两道幻影在冲击之下崩碎,十二长老和十五长老因为不慎,受了一些伤,总体无恙。 只是一瞬间,整个情形发生的转变,沙谷因为离寻催动了一分力量,得以保存。离寻依旧站在沙谷的下方,抬头看向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他的嘴角带出了一道血迹,与吟风门五长老死战,之后轮番死斗,一直没有受到重创的离寻受伤了。 让他受伤的这个人,是吟风门的门主风盛,一直不曾出手的他在此刻亲自出手,带着那毁天灭地的力量攻向了离寻。 那足可灭杀掉任何一个天极强者的一指,被离寻一掌挡下。即便离寻受了伤,还是几乎失去了战力的伤损,仍旧是足够惊人的了。那可是一个仙凡高阶的强者,离寻即便是天极后期,也是有着一个大境界上的差距。可就是这样,离寻依旧是抬手就挡下了,这足以致命的杀招。 风盛看了一眼离寻,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忌惮的意味,忌惮之下,还有着些许的兴奋。 离寻摸了一把自己的嘴角,然后看着上方的一众人,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下一个瞬间吟风门那两个长老和风盛同时出手,一时间毫无顾忌的灵力宣泄而出。 等的就是这个的离寻,张开双臂,任由道炁的轰击倾泻而来,随后身形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口气的他看向来到他面前的吟风门门主风盛,看着想要吸纳他气运的风盛,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减。 察觉到不对的风盛刚想要脱离,却被禁锢在的当场,天道二十四阵之中两座阵势同时激发,第二十二阵天地界,第二十三阵无界,同时施展,照旧的只是残阵,无法全部施展,却依旧威力巨大,足以将敌人陷在其中挣脱不出。 无界之中一切的法则一切的规则都消散于无形之中,即便是跨越了一个层次的修士,在无界之中,也只是普通人一般,天地界之中是一方规划好的天地。 由于灵力缺失,无法全部施展的无界,没法完全限制住敌人的修为,而天地界也不是一个全然的天地,所能展现最多的也就只是一个困境而已,找到解法即可解开。 离寻所布下的这一局,从他见到那个五长老开始就已经准备了,那五长老死后逸散出来的气运,全数被他用来炼化脚下的土壤,准备了这几天的时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逃离,看起来是他自己被困在了这里,可实际上,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坐着小动作,驳杂的灵力流转之间,太过纷乱,他们感受不到异常,吟风门那个十五长老对于土属性的掌控一切也都在离寻的算计之中。 直到风盛出手的瞬间,他虚化大地的那一瞬,就是他催动阵法的瞬间,他在原地留下了个化身,而后脱离而去,完成了这一局。 杀了五长老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吸引大批人马在转移注意是下一阶段的目的,将风盛吸引过来更是大喜过望。 原本他预留着的灵力,就是为了防备风盛,所以才没有斩杀那两个吟风门长老。一切也确入他所料。 瞬息万变,结局不变,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远遁万里之外的离寻感受着吟风门铺展而开的气息,踏上了一个传送阵法,彻底离开了吟风门统御之地。乱糟糟的吟风门,正是他想看到的,这样的吟风门才不会影响到他开启那最终的秘境。 第六百四十一章 启封 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的离寻,彻底离开了吟风门的范围之后,回望了一眼,铺设感知,确定没有人追过来之后,他才稍稍喘息了一下,他受的伤并不轻。 可以说只要有哪怕一点点偏差,在当时那种境地下,他就会横死当场,以当时那种情景,几乎没有任何的余地让他来咏唱出那杆枪。生死一瞬之间,他不想也不会动用那份力量,因为一旦动用,最轻的情况或许是修为全失,严重一点的情形可能就是他自此之后彻底陨落。他倒是不怕死,只是情形已经转变了,假如他真的死了,那严丝合缝一般的谋划,很难说不会出什么问题。 心境生出一丝波澜而后迅速平复的离寻,摇了摇头,排除了脑中杂乱的想法,此刻的他正在向着数十万里之外的一个方向赶去。 其实栖风森林之中的那个歌谣也确实没有什么错误的,在栖风森林之中确确实实有着那个启封之地,只不过并不是终末境渊的所在之处,而是另外的一个方向,栖风森林正北那处因为灵力匮乏的绝命死地,就在那里,距离那星罗棋布的绿洲,只有数百里,可以说紧邻着那处地界的地方。 千年之前,吟风门圈地的时候,那里就是一处死地了,当初的吟风门还不知道有着那处地界的存在,后来因为有太多的水精被吟风门抢夺,太多太多的人死于非命,最终,一些人逃到了死亡沙海之中,极少一部分得以存活。 吟风门在血荒漠土上做的恶,罄竹难书,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其实不是秘境,而是找寻通往百二十城的通道,为此吟风门千年之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血荒漠土之地寻找着通往百二十城的方法。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肆无忌惮的行为,愈加没有节制,赤地千里,万里无人的情景屡见不鲜,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吟风门。或许是吟风门从第一个被灭的百千宗门口中,又或者是有人听到了那首童谣。 总之,这长久以来,吟风门屠戮了很多生命,为的就是最终的秘境,可是他们这数百年间无论再怎么找,几乎将整个血荒漠土都给翻了一遍,他们也依旧没有找到最终的秘境,甚至连最最容易找到的地渊,他们琢磨了长久也没有找到开启的方法。 因为这些无用之功,平添了许多罪孽,更有一些家伙,借着这个由头行私人之事的更是数不胜数,多少罪恶,皆因吟风门而起,而最终造就这一切的有他,也有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历史无法重演,也没谁人知道,将这一切改变,当初不封禁百千宗门,发展至如今又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 有人曾扬言痛斥封禁致使了无人维护秩序,致使百千宗门只能被一边倒的屠杀,有人也曾说,正因为封禁了,才不至于过于混乱,让诸多宗门搅扰的四方天地无法安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吟风门被剿灭,百千宗门启封之前,眼下的混乱,尚不能终结。 对于离寻来说,他心中有着一些别样的想法,对于他的那些朋友而言,较为有利的想法,百千宗门封闭了这数千年,一旦解封了,可能又是新的乱世,若是没有大一统,强有力的规则约束,说不好要比如今的情况还要糟糕。 放在之前有着陆子枫在,他完全可以强行的缔造一个天条,以强硬的规则约束百千宗门的这些修士,可他不在了,一时间对于百千宗门的约束也就难以执行了。 思考之间离寻降落到了沙海之中,双指点住额头,强行停下了对于这件事情的思考,这件事情上他实在是不愿意多想,因为所涉及到的是道义和苍生。 百千宗门之中的大多数人是修行者,身为修行者的他们,大多数都渴求着入世,因为出世的太久了,他们如果真的出世了,会不会做出和吟风门一样的事情,不好说啊! 如果只是对吟风门之内的修行者还好说,如果是对修行者之外的人,离寻不愿意见到。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离寻再一次理解了曾经掀动了祸乱的那个人,虽然不知道凡俗之间的传闻是否为真,但是自那以后,数万年之间,即便修行者再怎么纷乱,战端再怎么激烈,也没有修行者敢将凡人视为草芥了,怕的是那长生祸事再现呐。 说是如此,千年前依旧未能避免那场祸事,虽然知道那场祸事是人为,而非天然生出的,但依旧动摇了人心,说不好那流传于世俗之间的传说,会被修行者忽视。百二十城的情况,不明啊! 漫步于沙海之中,看着遥远的方向,他已经能看到了一点栖风森林的影子了,离寻脚下这块沙漠的灵力,比起那星罗棋布的绿洲,还要稀薄,几乎完全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 曾经这块土地上,吟风门也派人来探查过,想要看一下这块异常的土地,因何如此异常,一番探查之下,几乎将整个沙漠掀起,下探到岩浆,撕裂空间,想要找到里层空间,仍旧没有找到任何一丝特别的地方。 折腾了几十年之后,吟风门也就不管这处地界,就这么遗忘了这个地方,继续去探查其他地界和空间。 缓步向前走去的离寻回想着这些事情,走向了沙漠之中的一处、在一处沙丘上,离寻停驻了脚步,仰头看向了天空,看着那一轮圆月,他回望一眼,看着身后拖的长长的影子,然后再度转过身。 在离寻回头的那一瞬间,沙漠之中的景象似乎发生了改变,又好像从未发生改变一样。 “一千年了,整个森林一点变化都没有,一如既往的单调啊!”离寻这么低语了一句,抬头看向了天空之上的那一轮圆月。 原本玉白色的一轮圆月,变换为了幽蓝色,中间掺杂了一丝焦黄色,如同褪色的画一般。这千年的时光,被他封存在了这里,一直未变。千年之间他从未担心过吟风门的人会开启这里,因为这里只有他能够开启。 无心面本来是为白阳准备的,他当时确实是想要为白阳留下一分回忆,给她一个圆满,可惜他活了过来,将原本属于白阳的机遇,变为了他的。 月光投射而下,沙丘的背面在月光的映射之下,出现了一条路一般,引着离寻去往沙丘之下的空洞之中。 这莫名出现的空洞,即便是修士也无法感知的到其中的情形。离寻倒是没有什么抗拒,迈步向前走去。 走入了空洞之中的离寻,拿出的瀚启剑,抬手插入面前大门的孔洞之中,灵力的激发之下第一道门户就这么打开了。 只是一瞬间,无穷气运逸散,直冲离寻而来,离寻迎着气运向前走去,庞大的气运,他没有吸纳分毫,挡着这所有的气运,让其不逸散出去。 天法枪握在手中,离寻一枪甩出,插入门中,,又一道门户打开,接着是天元戟,天元戟捅入空洞,门户又开,气运愈发强盛。 业障刀脱手而出,置入门户,接着是无心面,嵌入门户之中,在无心面之后,巨浪弓一箭射出,将那道坚不可摧,仙天之下无人可破的门户打开。 在最后一道门户之前,离寻停下了脚步,他一直没有怎么使用过的终末印拿了出来,拍入门户之中。 伴随着这最后一道门户打开,被离寻阻隔的气运彻底无法阻挡,直直的冲向了外面,这方几乎没有天地灵气的空间之中,一瞬间溢满气运,远比血荒漠土其余之地还要庞大的气运。 在这秘境之下,最终秘境,启封! 第六百四十二章 百千宗门,齐聚 血漠东北之地,在吟风门统御之地极为边缘的一处沙海之下开辟出来的空间里,这里聚集了很多人。 这是一处聚集之地,也是先前吟风门围剿之时,一些暴露宗门的庇护之所。 聚集在这里的修士们,只有极其一小部分人清楚,这里除了庇护,还有什么用处 …… 洞穴上方血色的沙丘上,一个老者,两个年轻人,站在了这里。 对于整个事情都心知肚明的白洛雨,看向了那遥远的方向,感知敏锐的的她,有些担心,因为在某一瞬间,她感受到了灵力之间的冲击,其中一道是离寻的。 白阳看向了冶无火,满肚子的疑惑。在血漠这些年,他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有过很多精彩的冒险,做过很多事情,也算是名扬天下,但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一样,所有的事情都被人安排好了一样。虽然说他内心里相信这一切都是龙老曾经的布局,但是每每如此想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到另外的人——离寻。 隐约之间,他有一种荒谬的直觉,这一切背后的执行者,其实是离寻。 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后这想法消失不见,他也没有想要去证实一下,他只是将这个埋藏在心底里,然后封藏这份妄念。 在月头升起之后,冶无火回过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说道:“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那处空间开启的时候了,接下来我会用传送阵将你们和他们一起送去那个地方,到时候,其中的东西也好气运也罢,任由你们去获取,但是要记住一点,一旦吟风门发现了那处空间的存在,接下来的一切,需要你们两个人去承担,也只能是你们两个人去承担了,待你们成仙之时,四国也好,血漠也罢,一切的一切,都将迎来终结,所以辛苦你们了。” “职责所在,百千宗门为了那个承诺隐忍了那么些年,我们尽些力,是应该的。”白阳听着冶无火的话,点了点头,郑重道。 冶无火看着白洛雨和白阳,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对于百千宗门,你们完全不需要有什么太多的责任感。他们封禁千年,也是因为他们欠了你们龙老一个人情。在那灵誓的驱使之下,他们不得不去遵守,进而封禁了千年之久,只是因果而已,无需多想什么,你们就解开那最终的封禁,带着他们剿灭吟风门即可。” 冶无火说着这些话,神思有着些许的波动,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即便百千宗门这千年之间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也有那么一个人代替你们偿还了,他自己独身一人做出了很多的事情,为你们铺就了完整的道路,你们接下来只需要安心的,走在那光明的道路上即可,余下筹谋规划,交给他即可,有着他在,不需要你们做什么。” 他这么想着,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神之中带着深长的意味。 在他目光触及到白洛雨的瞬间,他愣了一下神,他看到了白洛雨那微小的表情之下带着的情绪。显然白洛雨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至于知道多少,尚不清楚。冶无火联想到白洛雨的身份,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不知说什么是好。 白洛雨也看到了冶无火表情之下对离寻的态度,也是有些意外,那极其细微的表情,言语之中一瞬间显露出来的态度,离寻就好像是他的旧识一样,而不是龙老的执行人,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似乎彼此平等以待。 在一旁的白阳,心绪也是略微发生了改变,那细微的眼神交流,他自然是看到了的,可其中的意思,他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他心中倒是没有生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多出了一分疑惑,疑惑于他家小姐和这个百千宗门的前任门主,这两个交集不多的人,是怎么拥有了共同秘密的。 思索了一些之后,白阳终究是没有再往下多想什么,他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心境已经没有了以往那般的躁动,多的是一分稳重和平淡,面对任何事情,他都能坦然的接受一切,然后去面对。 心境极为开阔的白阳,轻而易举的排除了所有的想法,只是看着那一轮皎洁的月光,心中已然生出了很多想法。这些年他在血漠之中也游历了一番,虽然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但这段时间,他所见到的,不仅仅只有修行者的世界,还有那世俗之间的历史。 整个血荒漠土,在这千年之间破灭的地域,被屠灭的生灵,能将整个血荒漠土再染红一遍,这就是吟风门所带来的。掌控了整个血荒漠土的吟风门,所带来的只有混乱和死亡。 对此白阳有着不同的理解,在他看来,吟风门掌控血荒漠土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统治,多数时候吟风门只是在搜刮血漠,从血漠之中攫取通往九州的通道,他最大的利益来源并非是血漠,所以对待血漠之中的生灵,也不怎么在乎。 对于面前这个老者的话语,他其实是不敢苟同的,有些事情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想要真的长久的解决麻烦,一时间的阵痛,而后是长久的平和。 天道修行者,至情也好,无情也罢,终究是修行之人,看的目光也注定会更加的长远,那一时间的阵痛之后,究竟是好是坏尚不可知,对于白阳而言,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善的想法了,至于以后究竟如何实践,随心而动吧。 各有想法之间,月光之下的血漠,多的是阵阵的寒意,突然之间一道细微的灵力发散开来,极其细微的灵力,却是一瞬间让所有人都提振了精神。 冶无火也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看向白阳和白洛雨,笑道:“好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们该出发了。” “好。”白洛雨也是松了一口气一样,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让月亮都黯淡了几分的笑容。 闭着眼睛的白阳在此刻也睁开了眼睛,眼睛之中的凶戾一闪而过,他看向另外的方向,没有与白洛雨对视,生怕白洛雨看出他的想法。 白洛雨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他,而是想起了别的事情。 终于,在那道门户彻底打开的瞬间,沙丘之下的空洞之中,那黯淡的阵法终于亮起了,约莫六七百人的样子,他们站上阵法,等待着传送。 与此同时,在东方偏南那突出地域的沙漠之下,那座长久以来无人的空城之中也聚集了不少的人,七八十人站上了亮起了光芒的祭坛。 瀚海宗的遗址之中,负剑而来的辰首阳带着十多个人,在诛杀了几个探子之后,站上了那残破的传送阵势。 绵延不绝的大山之中,夙玄站在一座山峰之上,看着山谷之中亮起的光芒,还有山谷之下站立着的一群人,他抱着剑,一跃而下。 佣兵商会所在的沙漠之中,近百只佣兵团在此刻各自集结完毕,齐聚沙海一片荒芜的沙原上,读书人打扮的叶帛寒,捧着一本书卷,与众人一同走进了阵法之中。 伴随着光芒各自亮起,栖风森林那处灵力再度充盈的地界,此刻站满了人,旧日之人,即便是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们也来到了这里,向着那地下的门户走去。 即便是那长久不见的一些旧人,此刻也得以相见,只是,这些人之中,少了几个人。 后退一步并没有被传送离开的冶无火,蹲在绿洲的湖水边,看了一眼眼前的湖面,看着自己那苍老的容颜,很是淡然的样子,他用水抹了把脸,再抬起头之时,他已不再是那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此刻的他,仍是少年模样。 很多人都去了,那个秘境之中的东西,埋藏在其中的气运,即便是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也很难不动心。可惜他是个怪胎,他向来不在乎这些,他所在乎的,更多是修行者所瞧不上的。这种热闹他不想参与,有些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所以······ 仙凡中阶后期圆满,冶无火,出世。 第六百四十三章 吟风动 “累骨浊清之地,门下暗桩殒命过半,请求驰援。” “星川古山,门下暗桩尽灭,百千宗门似隐匿其中,请求探查予以剿灭。” “东南烟瘴之地,暗桩失联,请求予以调查。” “玄灵矿洞遭袭,传送阵法被破,吴供奉魂灯熄灭……” “莫苍药谷遭袭,阵法被破灵力断绝……” “天穹火山锻兵之地通讯被毁不知情形……” …… 一桩桩一件件乱七八糟的事情纷至沓来,在那门下近四成中坚力量,连带着十二长老、十五长老、门主一并消失之后,终于,这一堆事情接连爆发。 原本对于血荒漠土,有着八分掌握的吟风门,此刻几乎是全瞎全盲一般。 吟风门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掌握血漠的人,此刻至少有九成失去了联系,不知生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百千宗门突然发起的攻势,打的很多人是措手不及,一切没有预兆,事先也没有任何情报传来,太过突然了。 人手的短缺,让这大长老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始行动。对于吟风门而言,眼下最为麻烦的事情是情报的缺失。 全瞎全盲的状态之下,任何一个失误的决策都是致命的,所以即便下面传来的讯息越来越多,请求之人也愈发焦躁,吟风门大长老依旧没有表明任何态度,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思考着所有事情,企图从中理顺一条思路。 仓促之下情形的不明朗让大长老一时间没有急于做出决定,他将仅剩的人员调动回到吟风门内,坚守吟风门固有领地的同时,遣人去探查,等待着些许情形明了之后,他们再行动。 些许人员调度之后,独自一人的大长老,捏碎了一块玉石,之后就在这里静静等候着来人。 “您唤我?”吟风门六长老,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大长老看向六长老,直言道:“帮我拿个主意,如今的情形,你觉得究竟如何。” “依稀记得门主临走之时曾经叮嘱过我们,倘若他一时间回不来,也不用担心或是忧虑什么,余下的一切等待即可,最初的误判,我承认是因为情报失误,可这之后,种种情形我已经大致判断出了他们的目的和意图,所以从始至终我都反对七长老前往那里,很明显那个地方就是一个陷阱,虽然不知道门主在想着什么,但我打心底里认为,门主其实也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个地方,至于他为什么会让七长老去那种地方送死,怕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我不会多想什么。包括如今门主踩中了那个陷阱,究竟是什么原因,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总之吟风门还没有到了生死危机的关头。”六长老说着这些话,隐去了一些内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了面前的大长老。 心领神会的吟风门大长老瞥了一眼六长老,眼神之中带着一分愕然,一瞬间他像是也猜出了一些什么事情一样,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而一切又已经清晰明了。 随后吟风门的大长老又签发了一条明令,与之相伴的是另一道隐秘的命令,去向了另外的地方。 这道明令很快的从吟风门之地传开,责令吟风门外出的弟子全数回归,不再去管束那些动乱,任由动乱蔓延开来。 也是在这颇具争议的调令之后,另一则隐晦的调令去往了另外的地方。 这几年之间,无论是吟风门的弟子也好,门中的长老也罢,很多人都已经几乎遗忘了,遗忘了在吟风门的病榻之上,还躺着那么一个人,一个曾经传说是吟风门最强的长老。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去注意那间紧闭的医舍,在大多数的想法之中,也不会有谁觉得,这个昏迷着的长老,会醒过来。 满是碎布片的屋内,六长老拿着一个封存的极好的卷轴,将其拿到了那个解下绷带的人面前,“躺了这么久,该是你出现的时候了。” 十长老接过卷轴,看都没看大长老的密信,随手就丢在了一旁,六长老也是没有在意那封密信,也没有去拆封,随手就烧掉了。 六长老对着大长老说了很多事情,可是还有更多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大长老,一些特别的事情,那是有关于门主离开的事情。他也不需要告诉大长老,因为这一切,只是与一个人有关,只是与吟风门的十长老,有着一些关系,那秘密的任务,需要他去执行,所以无须告诉大长老。 十长老看完卷轴中的内容之后,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凌厉的味道,他醒了很久了,只是这很长的时间之内,他从未出现在外人面前罢了。有件事情很重要,重要到需要他去执行和处理,也只有他能去执行。 伴随着一阵狂风吹过,十长老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之中,这里仅剩下来还站在原地的六长老,他倒是着急有所行动,慢悠悠的推开了尘封已久的门户,走了出去。 ······ 剑生沙谷之中的光点之内,那一方天地之中的一众人在这些时日的磋磨之下,早已疲惫不堪,有不少修为稍稍低一点的修士,已经死在了这里,活活饿死在了这里。 这里终究不是完整的无界,身处在其中的人,大多数虽然能够保留原本的修为,但是修为低微的那些修士,依旧是被抹除了修为,凡人的身躯,在天地之间是极为脆弱的,尤其是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天地之中,很多修士怕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饥饿。 这无界之中更是没有空间的概念,所以即便拥有修为,也打开不了储物法宝,所以······ 在那些人死后,其尸身也是被一些人没有一丝抗拒的给接受了。身处在其中的十二长老和十五长老依靠着仅剩的修为,寻找着破除这个空间的方法。 这其中少了一个人,吟风门的那个很多人都不熟悉的门主,自从进入到了这个空间之后,这个门主,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完全找不到了去向。 此刻的风盛,在荒芜的山巅之上,看着下方的吟风门之众做着那些兽类一般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着。 有很多事情,身为吟风门门主的他,很清楚。 他曾经无比讨厌那个一直说着为他好,实则是在架空他的那个人。 那个人唯一做出的正确决定,或许是与那个陛下合作,得到了超越这血荒漠土的待遇,拥有了随意蹂躏百千宗门的力量。 再后来某一日之中,那人对他放松了戒备,然后他就真正的掌控了吟风门,随之而来的,是大清洗,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吟风门死了很多人,那段时间简直是最好的一段时间,因为那个曾经出现在吟风门之中很长一段时间的那个人,离开了血荒漠土。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或许是那人逃走了,离开的太过突然,让他找了很多年,后来他也找到了那个家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吧,他逐渐刻意的将自身隐藏了起来,直到如今这个时局逐渐明朗的时候。 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用出了那么多的招数,还有这最终让他措手不及的空间结界。他是知道有着那么一个搅弄一切的家伙,吸收了那几个人的记忆之后,他对这个神秘的家伙更加的好奇了。 眼前的陷阱与他而言,有着别样的意义,神情变换的他终于稳住了自己的脸上的表情。 突然之间,风盛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一个略微有些古怪的笑容。 第六百四十四章 源启秘境 在开启空间之后离寻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前去,而是站在了这阶梯之下,面前的山丘之前的台阶,驻足了许久。 这处秘境空间之上,是一方湛蓝色没有任何一丝丝杂质的天穹,脚下是一方实实在在的世界。 光亮将这空间之中的一切黑暗都驱散了,留下来的只有纯粹的颜色,眼前山丘脚下青灰色的石阶,在石阶的尽头,那上方不远处,那个隐约可见一个平台。 身处在山脚下的离寻,回望了一眼背后的通道,然后走上了石阶,四周花草繁茂的林间,并不缺乏生灵的鸣叫,天地之间那极为充盈的气运,蕴养了很多玄妙的东西。 离寻脚下的这条道路,直通山顶,途中没有任何压力,即便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也能够轻而易举的爬上山。 在登上山的途中,那庞大的气运洗刷之下,各自最为本源的天赋会被显露出来。 踏上山顶,离寻回望了一眼山脚,感受到了那些人气息的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向了这山顶的平台。 眼前的平台亮起的光芒,只是一瞬间,整个山丘,都变换为了耀眼的金色,光彩夺目之间,似乎是在迎接着离寻一样。 作为这个空间最初的缔造者和完善之人,这里的一切,离寻都无比的熟悉。 源启宝库,这个只有离寻知道的名字,这里的一切,也极为符合这个名字。 这方空间之中有着数十个与之相似的山丘,这些山丘的台阶,逸散出来的庞大气运,对于走在路上的修行者没有任何的坏处,反而极为有益,可以发掘行路其中的修士最为突出的天赋,眼前这光芒大盛的平台,是一方传送阵势,是用来将那些天赋被激发的修士们,送往各自应该去往的空间,激发其本源之力,为其夯实根基。 而后,在这数百个空间之中,那庞大到用之不尽的气运足可让身处在其中的修士,有着令人咋舌的成长,这之后,是与其实力相应的试炼,极为艰苦的试炼。 在试炼的最后,坚持下来的那些修士,可以从试炼之中得到应有的奖励,其中有着百千宗门古早之时留下来的珍藏,也有着他们的遗物,更有着他乾坤袋中的藏品,诸多宝物之下,唯有能者可得之,一切听凭机遇。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吟风门,乃至于整个血荒漠土,这千年之间的所有储藏,比起这数百个空间所藏匿的宝物,不值一提,这处空间之中的东西,放在百二十城,也是足以引起轰动的东西,即便是这空间之中的气运,也是极为珍贵的。 离寻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之中的绝大部分,原本是留给陆子枫的,还有另外一部分是留给选定之人的。只有极小的一部分,是留给百千宗门的这些修行者的。 不过虽然只有这极小的一部分,但就这些,也是百千宗门修士,乃至于吟风门,难以企及的存在。 离寻眼前的光亮愈发的炽盛,他缓步向着传送阵势的中心处走去,光芒亮的愈发炽盛,几乎完全将他吞没,他没有着急的传送去往那最终的空间,而是再度回望了一眼,他感受到了那两道熟悉的气息,正在进入这空间。 下一个瞬间,数十道身影出现在了山脚下,其中就包括了白阳和白洛雨。 只是一瞬间,离寻就被传送走了,原本光彩夺目,金光炽盛的山丘,也只是一瞬间,再度归于黯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经由传送阵势与白阳和白洛雨擦身而过的离寻,看着眼前的空间,与之前的光华夺目不同,眼前的这方空间之中,无比的深邃且黑暗,透过感知,身处在其中的修士都能清楚的明白,这处空间到底拥有着什么,这里什么都不存在,所拥有的只有无尽的荒凉,所谓的宝物,也只有最中心处孤坟前插着的那一杆枪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除了这实实在在的一杆枪,这处空间之中还有着一股极为庞大的天道之炁,这股气运极为精纯,是任何一个修士梦寐以求的力量,在这极为精纯的天道气运之中,还有着一丝极其极其细微的衰败气息,细微到即便是到了陆子枫这种修为,也是察觉不到的。 可是修为只有天极高阶后期的离寻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微末不可查的衰败气息,他之所以更感觉到这些微气息的存在,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这道气息是他留下来的,从他仅存的气运之中抽取了一半,以最为繁杂的提炼方式,剔除了衰朽之气,只余下这一丝丝他才能察觉到的死气。 这就是他留给陆子枫的礼物,也是当年身为天道的龙少寻,给他这个小徒弟留下的唯一礼物。 至于那个孤坟之前,那杆被他数次咏唱出来的枪,原本是留给另外一个人的。那个与他一同走了很多路,对他暗生情愫的小姑娘。 这杆枪,也是这源启秘境之中最为珍贵的宝物,一个能在百二十城之中引起轰动的东西——禅灵枪。 入道之人留下的神兵之中,这杆枪,位列第三,全力催动一枪,可以轻而易举的搅动星河。 当年那个用枪之人死后,风飘飘带着他的遗腹子,经由血漠前往九州之时,将这杆枪留在了这里。 作为他的女儿,封嫣其实最早就是在离寻的人选之中,她原本是要与他们同行来到这血荒漠土之中,最后继承那个家伙的名号,用这杆枪,夺回他们本该有的东西。 可是后来,与她相处了那么久,他的心也软了下来。他最终改变了计划,决绝的回绝了那个姑娘心中的小心思,同时也断了她来到这血漠的路,就这么留她在那九州之地。 这是离寻最后的温柔,百二十城之地有着太多的凶险,他其实也是有些不忍那个姑娘去涉险,索性就这么让她留在了九州。 心中颇多想法无人倾诉的离寻,将自身藏气封闭,不去吸收分毫的气运,只是缓步向前走去,走向了那象征性的孤坟。 那个曾经雪夜舍长生,一枪将生命禁区打穿,在血荒漠土拯救了百千宗门,于百二十城死战不退的家伙,最终也没有死在长生祸之中,他死在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手中,被那个帝王冠以忠勇的谥号,羞辱着,他的尸身被毁去,最终留下的只有这杆折不断的枪,还有眼前这一方衣冠冢。 若有轮回,只求圆满啊!这是离寻,也是很多人唯一的诉求。后来有人以自身为代价舍弃所爱,为他们求得了一个圆满,得到了圆满的他们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想法。 最终仅剩下了他龙少寻这个该死未死的行尸走肉,走完那仅剩下意气的路,他从未渴求圆满,唯求顺心而已。 离寻走到了这杆枪前,反手握住了这杆神兵,催动了灵力,激发了所有力量。 离寻没有将这杆能解决很多事情的枪拔出,他只是催动力量,激发了这杆枪上残存的力量,将这处空间之中残余的所有天道气运,送往了另一处空间之中,以这道气运,圆满白阳,助其成就仙凡。 这股属于天道的气运,已经拥有了自己道统的他,不需要了,余下的所有道统也好别的也罢,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他需要用时间将自己内心之中的那个世界圆满,这处时间流动有所错位的空间就是他所求的。 送走了那份气运之后的离寻,在面前的坟茔前倒下了一壶酒,一如很久之前的那场雪夜一般,他丢给了他一壶酒。 第六百四十五章 造就天地 瀚启剑也好,其余的兵器也罢,离寻一个都没有留下,那些东西都被他留在了这处空间之中。 若是有机缘者,他们得到这些也是好的,若是无缘,那也就留在这里吧。 以他的道统,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尤其是以后如果进入了仙凡境界,这些东西的用处几乎没有一样。 至于那柄瀚启剑,已经不需要留给辰溪了,即便是辰宇还活着,这把剑大概率也不会留给他,每一个剑修都有着自己的道统和坚持,也应有着自己的剑。已经拥有了封侯的辰溪,不需要也没必要拥有这把剑。 道统已然建立,外物也已然全部舍弃,离寻接下来所有的行动,就只有一个目的: 在眼前的天地之间引动道炁,将自身开辟出来的五个藏气融汇一处,然后在自身道炁之中缔造一方天地,以这方天地为本源,引道成仙。 开辟一方天地,最为基础的是时间,即便离寻清楚所有前路的法门,规避的了这其中所有的误区,可是依旧有着一个离寻不得不反复思考的问题——时间。 以自身五行灵炁开辟一方世界,即便知道如何去做,对于炁的掌控再怎么强,所需要的时间最少也是数十年。离寻有自信,他能够将这个时间压缩在十年之内,缔造出一方世界的雏形,可这对修士而言,短短的十年,放在现在这种情景之下,也显得那么漫长。 这处空间恰好完美的解决了一切,完整的天地界加持之下,这处空间的时间流动与外界有着一个错位,并不是这里的时间比别处时间流动的更慢,而是这个空间之中的时间,曾经被刻意的凝滞了,最初这方天地之中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后来为了保险,不让这个空间不让时间乱流侵染,龙少寻赋予了这方天地时间的概念,并且将这方天地之中的时间凝滞了千年,作为一个期限。 千年时间,放给现在已经拥有了天地界力的离寻,突破仙凡,乃至于企及道境都是有可能的。届时百二十城再无威胁。 遗憾的是,这个空间之中残存的时间已经不足千年了,因为曾经被打开过一次,空间的流动之下,原本凝滞了千年的时空,在开启之后仅余下了十年。 不过仅剩下十年,对于离寻而言,也已经是足够了的,他可以用这十年的时间,轻而易举的入道仙人,将心中的道统贯彻成功。 相较于上次灵体双休的不得,这次他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所有的谋划也早就已经完成了,余下的所有行径就只等开辟天地了。 酒瓶之中最后一滴溅落在孤坟之下,离寻将酒瓶收入储物玉戒之中转身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再度转身看向了孤坟,盘膝坐下。 灵力逐渐流转,金乌天火生出,代表着最原始形态的火焰出现,熊熊燃烧着,火属性灵力带出了些许的土石,熔岩状态之下的土石之中,那厚土息壤的加持之下,生出了最为原始的,承载着一切的力量。 最为基础的一方天地就这么被离寻构建了出来,在这方世界出现之后,仍旧是荒芜,金乌炙烤着土黄色的大地,带不出来任何其他的东西。 厚土息壤之中所拥有的只有不断喷发的熔岩,熊熊火焰,似乎吞没着一切生机一般。 在灵力的驱使之下,这厚土息壤所呈现出来的,是最为原始的球形状,最为本源的力量不断聚拢着土属性灵力,在这方最初形成的世界之中,将最为纯粹的核心包裹,吸附着周遭的灵力,火焰与土属性交织之下,土属性所包容的力量逐渐显现,在那巨大的星球的土层之下,所拥有着的,是逐渐生成的金铁灵矿。 随后再度生出的东西,是这方天地最为重要的东西,那代表着生命最为本源的水,水属性的出现,将预示着这个天地的成型,也预示这个世界在长久之后真的会孕育出生机。 在这分生机出现之后,仍旧需要长时间的等待,在长时间等待之后,这方天地之间,将会孕育那一丝绿意,被金乌炙烤之下的云层中,也会生出那丝丝的雷霆。这个图有空间的世界之中,将由此被赋予生命与死亡的概念,在空间彻底完善之后,草木孕育了第一道生命,生命的出现,也为这方天地带来了时间的概念,繁盛的力量带动起一切,将这个原本只有着雏形的空间,变换为了一整个完整的世界,而后第一个兽类出现,长久之后,这世界之中出现那第一个会使用工具,进而会用木属性生成火焰的生命出现。在他们使用火焰起,文明便由此出现,再经由漫长的岁月之间,一个生灵繁衍出亿万生灵,这亿万生灵之间或有纷争,而后这个世界将拥有战争的概念,土属性灵力本源之中的腐朽,也在此刻显现。 一整个完整的世界由此而诞生,以长远目光来看,造就一方世界,动辄以数千年计算,让这个世界诞生一个文明,则是以亿万年计算,若是让这个世界生出修士,所需要的时间,所要开辟的空间,更是不可想象的,以身孕育天地,造就一界,何其大胆,又何其伟大。 经由灵幻之境,离寻在幻境之中造就了这个世界,他用了小二十年的时间。 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他才勉强的将一方世界完善。这是他的最初尝试,以五行运转最为基础的方式,可惜的是,他失败了,这一番作为,缜密的谋算之下,依旧差了一些,所用的时间,还是超过了他最初预想的时间。 在这个空间之中,利用剩下所有的时间,来凝练修为,对于离寻而言,他不能有所错误,他只有十年的时间,哪怕有一丝丝的失误,对于最终局面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不能出错,也是基于这个原则,现如今离寻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对于最后结局的铺垫,不得不慎之又慎。 这次完全没有一丝失误,循规蹈矩的做派,仍然差了一些时间。 不得已,离寻睁开了眼睛,缓缓吐息着,为了眼下的情形,他已经准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调息的,他的状况早就已经达到了圆满,只需要去做就是了。 问题就是几番作为之下道路可行,对于修为的增进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倘若他真的要进入仙凡境界,用原本旧有的法子无法达到现有目的的话,那他就必须以比较冒险的方式,来完善这个道统了。 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就眼下的情形,只有短短十年时间的他,只能冒险了。 假若他真的造就一方天地,借此入道成仙,接下来他要迎来的将是质的飞跃,进入百二十城之后,不夸张的说,他可以直面那个人,分毫不退,即便那个人站在了道的顶点。 而且,以这天地如仙境,有着自我循环的小世界,他从此之后只靠自己,完全无需考虑其他,那世界之中的气运,足可让他在进入百二十城之后,飞升成道。 无穷压力,美好的未来,还有那相对的动力,都让离寻不得不去努力,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动手了。 坚定了内心之后的离寻也没有犹豫,他的双手出现了两道灵力,金乌天火之力,另一道是弱水之力,以这两道相互不容的力量强行调和。 火生土,水生木,进而以土生金,造就一方完整的世界,以这种激进而冒险的法门,十年之内,一切皆可成。 灵力涌动之间,离寻开始了他的作为。 空间之外的山丘上,白阳和白洛雨也站上了平台。 第六百四十六章 乱世 看着眼前的传送阵势,白阳并没有着急向前走去,他只是这么看着旁人急不可待的进入那灵阵之中,被传送去往不同的地方。 “我先走了。”心中也有着一些事情的白洛雨拍了一下白阳的肩头,打断了他的思绪,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轻声道:“无论如何,这都是龙老谋划了千年的布局,眼前一切都促成自然有他的深意。” 白洛雨见到白阳这副姿态,知道白阳在想什么的她,遵循着与离寻的约定,没有告诉白阳所有的真相,只是这么开口缓和着白阳的思绪。 从源启秘境开启之后,白阳心中莫名的多出了一股异样的情绪,因为这些情绪,他不断的思考着,眼前的一切究竟缘何而起,在最初的豁然开朗之后,他想到了陆子枫,进而再度沉默。 这个在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心结,细想之下其实更多的是关乎于离寻的秘密。能用出天道阵势,而且和他一样瞬发,几重阵势层叠瞬发的,这不可能只是一个被龙老教诲过的孩子能做到的。 而后他催动了那未知的力量,那个足可斩杀仙凡强者的力量,这是天道二十四阵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作为继承了天道的人,面对着那股力量,白阳是有些共鸣的,他有过猜想,猜测那股力量是龙老未曾传授的力量。 以自身几乎身死为代价,离寻没有诛杀那些仙人,而是打开了空间壁垒。再然后院长前来救援,而后对离寻的态度。 他当时神智有些疲惫,看不清院长的样子,而后就是院长的身死。 假如这一切真的是个局,其实最终也不在于离寻,而在于陆子枫会不会去救。 未经证实之事,太过难以言述,即便再不合理的现实,只要促成了,他们也会去做,这是那个长生阁主说过的话,也是坚定白阳内心的一个原因。 “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白阳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也不再犹豫什么了。 白阳虽说一直在考虑这些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在他的境界步入天问之后,就已经影响不到他了,无论再怎么纠结,这些事情他都能第一时间摒弃掉,道心坚定的他思考这些事情,无非也只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答案而已。 心中的想法逐渐完整的白阳,在身后最后一人进入灵阵之后,他也毫不犹豫的迈步走了过去。 触及到了传送阵势的瞬间,白阳眼前亮起一道光芒,隐藏了光亮之后的一切,待他再睁开眼睛之时,因为那道光芒,一时间他陷入了盲目的状态。 那道光芒并非寻常,不像是平常生出来的一道光芒。寻常的光亮,无论再怎么刺眼,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有着灵力的保护,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可是眼前的这道光芒,击穿了所有的灵力防护,不对不能说是击穿了防护或是无视了防护,这道极度刺眼的光芒好像就是源自于他自身,瞬间生成,遮蔽了所有的视线,就像是他自己让自己看不见一样。 环境的错位让白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他才回归到了现实之中,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黑暗,而是另外的一副场景。 此刻的白阳身处在一处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四周都是在沿街叫卖的小贩,生机盎然烟火气铺面而来。 起先有些意外的白阳,看着眼前的种种景象之后,一时间也有些愣神,随即他想要腾空而起,离开这个街道。 可不知怎么的,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周身实实在在的灵力,在这一刻化作了虚无。 愕然愣神,白阳催动的感知,接着他惊讶的发现,不只是灵力,还有他那敏锐的感知,都一并的消失了。 只是一瞬间白阳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他运转功法,轻而易举的就吸纳了一丝灵力,在确认了眼前天地之间并不是全无灵力之后,他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之间,不顾往来之人那异样的目光,盘膝而坐开始了修行。 修行伊始,白阳就有些惊讶了,因为这里的灵气太过浓郁了,浓郁到让人不敢想象,即便是以精粹灵液构建的聚灵阵,比起这天地之间的灵气仍旧是有些逊色的。 一时间白阳也是有些好奇,这方天地到底是什么地方,有着天道最为本源的力量,不多时,白阳就已经突破了源始境界,随后在吐纳之间,境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进,没多大会儿,就到达了源始巅峰,只差一线就进入人轮境界,成为九州江湖的一品高手。 就在他继续修行的时候,摒弃外物的他感受到了一阵灵力的冲击。 睁开眼睛的白阳,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昏暗的天色,还有自身被绑束的锁链;面前不远处的那个境界与他相差无多的修行者,以及周遭一众衙役捕快打扮的人,一时间也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恐怕是他修行的时间太长,一时间影响了很多人,招来了差役,那些人破不开他修行时的被动防护,然后在这宵禁时分,找来了一个修行者。 “大胆,在如此危机之时,不思去往前方抵御邪魔,反倒在我琉壶之地阻挠百姓安然生活,你当重罪。”那为首的修行者看着离寻睁开了眼睛,严词喝道。 “我无意惊扰此地百姓。”白阳面对着束缚他的锁链,轻而易举的挣脱开来,抱拳行了一礼,看着面前这个修士,做足了姿态,求问道:“不觉之间来到此方地界,尚不明了此方地界情形,还望告知。”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源始境界的修士听到离寻的话之后,满脸的狐疑,像是不相信白阳的话一样。 白阳也没有多说什么,任由他们那一群人,在那里低声商议着事情,他没有去听他们说什么,只是张开仅有的感知,查探这四面八方留下来的讯息,一时间他也是有些糊涂了,种种留存的信息,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这方区域凡人的只言片语中,他得到了一些讯息,一些让他很意外的信息。 这方地域之中的凡人口中有用的讯息不多,但却提及了一个很关键的事,外面有着灭世妖魔。 他曾经在那场梦境中,经历过那场关于长生的祸事,在其中征战了二十余年,见证了太多人的殒命,最终他战死在了那巨城之下,看着城池沦丧,百姓被屠杀。 在这方天地之中,那百姓的只言片语与他曾经经历的一切如出一辙,那二十年刻骨铭心的经历让他清楚,眼下这方巨城到底在经历着什么事情。 “这座城池是哪一座城?魔族可是已经侵扰到了城外,如今情形如何了?”没等眼前的这些人开口商议出处理的办法,白阳率先开口问向了面前的几人。 白阳这一席话把那几个凡人问的有些蒙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源始境界的修士。 面对白阳的问话,这个源始境界的修士愣神之后迅速反应,“道友是何方人士?怎知魔族进犯之事?” “洛城无名修士,因意外来到此处,不知此地为何处?”白阳看着放下戒备的修士,稍微措辞,说道。 “那跟我来吧,有些事情须得告知与你。”这修士用传音入密和白阳交流完之后,转头对着身后的凡人摆了摆手,“此人让我带走。” 随后这个只有源始境界的修士,就带着白阳离开了这个凡人的聚居之地去往了修士当去之地。 第六百四十七章 旧史,心事 “老廖,这就是那个搅扰了凡人的家伙?”凡人聚居之地外的一处,一个人轮巅峰的修士面对白阳,眼神之中带着不善的意味。 带着白阳来到这里的那个源始境界修士看着这个头领一般的人物,一五一十的,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 这个人轮巅峰的修士看着白阳,眼神之中依旧带着几分戒备,他质问道:“洛城来人?苍皓洛城距我紫莹城,足有万界之距,我南离一直未曾与你苍皓并无太多的联系,并无空间通道联系,你这谎扯的也太离谱了吧?况且洛城如今被魔族大举进攻,人手紧缺,又怎会耗费资源,将你一个只有区区源始境界的修士传送离开?且不论这些,再说旁的,你一个源始境界的小修士,你要传送去何方?又要去做什么?” “若我不回答这些,在您的眼中,除了搅扰了凡人,我一个区区源始境界的修士,还能冠上其他的罪责吗?还是说你们以为我是魔族的奸细?你觉得这可能吗?”白阳看着眼前这个极为傲慢的家伙,毫不客气道。 一时间有些语塞的人轮境修士看着白阳。白阳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至于是不是细作,真的还不好说,需的审慎决断。 白阳之所以如此言语,也是为了试探一下面前的人,确认其不是蠢货,或是有那种私心邪念之人。 在这人犹豫的瞬间,白阳就已经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随即不等这人开口,他率先开口道:“我确实是洛城的来人,只是遗失了很多的东西而已,若是你们不清楚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关于洛城的情况。至于我要去的地方,天海城的剑极即将落入魔族的设计,洛城的那人知晓了,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很多很多人都被派出,至于是什么原因,你我应该很清楚,我苍皓藏星之中,那人的状况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白阳这一席话有着绝对的说服力,之前他就从这个源始境界的老廖口中知道了一些消息,依照他对海天沙界那场梦境中的一切,以及那梦中二十年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较为清晰明了的认识,有很多事件他记得很清楚,所以在最初确认了时间之后,他就将所有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眼下的这个时间点刚好是第一次天海城危机之时,魔族图谋进犯天海城,设下一局死局,引诱剑极入,当时他以那个不知名者的身份统御洛城,自然是饱和式的向天海城传递消息,促成了天海城防卫之战,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告知眼前两人的事情,是只有少数最强者才知道的事情——藏星城的危机,所涉及到的那个人,他的情况,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一切的讯息都源自于海天沙界之中。白阳毫不怀疑这内容的真实性,假若这一切都是龙老的布局,那其中的一切不应当出现那种错位的纰漏,就像那座巨城之中的经历一般,眼前的一切皆为历史,而他此刻正身处历史之中。 这个只是人轮境界的修士,听到白阳这么说,一时间面色有些凝重,他再度开口确认道:“这确有其事吗?” “千真万确。”白阳分外笃定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 “你先在这里看着他,事出紧急,我需要跟上头的大人禀报一下。”这个人轮境界的修士见到白阳这副姿态,当即开口道。 白阳也没有在意其他事情,更没有搭理先前的这个老廖,而是照旧的修行了起来,灵力运转之间,源始境界的桎梏荡然无存,随即只是在数十个呼吸间,他的修为就已经突破到了凡绝境界,短短三四个时辰之内,以一种连百二十城修士都咋舌的速度,连续突破了数个境界。 在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之后,白阳看着率先来到了他面前的那个中年修士,以他现在的感知面前能察觉到眼前的修士,约莫是天法境界。 “阁下所说之事是否属实?”眼前这个中年修士看向离寻,也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截了当的问道。 “句句属实,不过即便你们真的确认了,以眼下的情形也做不了什么,依照我所知的,紫莹城的防卫应当是相对来说比较薄弱的,守城的修士应当只有天问境界吧。这里虽然也不是什么紧要之地,但魔族可不管你紧要不紧要,我侥幸来到这里,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去帮助天海城中的那个人,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先照顾好你们自己吧。”白阳看着这个有些急切的中年修士,知道他不是这城中最为重要人物之后,也是没有任何客气的开口说道。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阁下既然来到我处,来我国助我陛下,那我们理应照料。”这个管事一般的人面对白阳的话,倒是没有说出太多,只是简单的表明了态度之后,转头看向那个只有源始境界的修士,“老廖是吧?接下来这个苍皓来的使者就交给你来照料了,他想要做什么,你全力范围之内,无须通禀即可照做,前提是不违背我们的原则。” 随后这个人也没有再对白阳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这里,白阳也没有去管他干什么,看向了那个老廖,“给我找个住的地方,这之后,我要稳固一下修为。” “是。”白阳简短的话语之后,源始境界的修士没有犹豫什么,为白阳指引了一个方向,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数日,这座巨城之中还是离开了一个仙人境界的强者,这个守城之人去往了天海城的方向,放下了所有的责任,只为他的那个陛下。 在那个人离开之后,白阳站在了城头之上看了那个人一眼,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个紫莹城守城的人,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因为他曾经在那个被围攻的巨城之中见过他,那个曾经南离最后反叛的三座巨城之中,身为旧日南离忠实的拥趸,他们不可能会任由着他们的陛下遭受劫难,即便这个陛下根本不可能有危险。 旧日南离的那些历史,在那梦境之中的二十年里,他其实看了一部分历史,对于南离的那段,他其实很感兴趣的,旧日南离孤臣的诉求,还有那个死而复生的陛下,以及最最重要的那个曾经在百二十城威名赫赫之人。 他其实也清楚,南离这些人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去往天海城,援护那个本不应该被援护的陛下,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复国的希望。 说起来也是很悲哀,他们这个所谓复国的希望,最终迎来的结局,好像还是一场空,假若九州的那个剑客真的是那个人的话。也就是他身死之后不久吧。那个身在天海城的人,应该也是战死了,至于因为如何战死的,那是百二十城之地的一个鲜有人知,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的故事。 想到这个事情,看着眼前的这个历史,白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有太多的遗憾了,还有他所经历过的那个人,那个连名字都未曾被百二十城记住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太多遗憾无法弥补了,或许这也就是龙老,为什么死后布下这一局的原因吧。 白阳想到了这里,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再一次的突破了,几乎用之不尽的气运加持之下,白阳轻而易举的突破到了天极境界,没有任何的天地异象,只有滚滚红尘之气。 对于白阳来说还有一个疑惑埋藏在他的心底之中,以天道修士而言,龙老所布下的局面,终究是需要人掌控的,万般变换之下,不可能全然照顾。 龙老选定的布局之人,最初或许是他,可之后呢?院长吗?院长已经死了,做出了眼前一切的人又是谁呢? 第六百四十八章 苍生乱,天道始 白阳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那个人离开了,远眺天边尽头的山脉,目光所及之处,所见的是遮天蔽日的黑暗。 眼前所有的一切,当初他曾经经历过一次,那种惨烈情形,他真的很难再次回忆,当时他以有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做了很多事情,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那个人就是龙老,如果不是那次突破的话,恐怕这个未曾留下姓名的人,还是无人记得。 想到这里,白阳伸了个懒腰,看向了城下那焦褐色的土壤,眼神之中带上了几分坚定。 紫莹城不算是什么冲要之地,距离几个洞开的大空间裂缝也是比较远的,守备在这里的人,一个仙人境界,算是足够了的,甚至还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这里的魔族攻势虽然是极为迅猛的,但是大多数时候连最外围的防护都无法攻破,仙人强者的威势之下,所有的攻伐手段也没有什么意义,确实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 思索了好一番之后,他也没有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有去想那一直困扰着他的事情,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如白阳所说的一样,事情一个个的发生了,守在天海城的那个人被三个魔神围攻,死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人独守四城的封禅被围困在了城中,无法脱身援护。 一时间,四十城之地,数百仙人联手而动,去往天海城援护。然后,魔族在围困天海城的同时,突然调动了他们隐藏的一股势力,短时间内就陷落了一城之地,就在紫莹城附近的芦荡城,四个真魔同时出现在了芦荡城外,没有给任何的时间,他们协力破开了防护,而后困死芦荡城守城之人,所有修士被那些魔兽撕杀,然后整座城所在的地域,被彻底的毁成了一处死地,不见分毫生机。 而后他们调转方向,径直的来到了紫莹城之地,准备从外围逐渐蚕食南离之地。 以紫莹城现而今的情况,面对四个真魔,那怕是最低级的真魔,也是毫无办法的,城中仅剩下了七百多天极修士,万余天问修士,数以十万的天人天法修士,数百万凡境修士,可这些人面对魔族以绝对实力,还有数量级的碾压,破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魔族甚至不需要动手,仅凭那一具仙人的残尸,还有那芦荡城一地的防护修士,就足够彻底的破灭紫莹城了。 一时间原本的祥和与安定荡然无存,天空之上巨大身影的压迫,还有那轰鸣的响声,无时无刻不在叩击着修士与凡人们的心弦。 由于没有一个真的能拿得了主意的人,眼下的局面,已经不能单单只说一个乱字了,各方之间,亿兆生民,搅扰的人有些头疼。 白阳没有在意这么多事情,到如今这个时候,依旧遮掩着修为的他,还是被那个源始境界的修士盯着,躲避那个老廖的监视轻而易举。 留下了一个化身之后的白阳,变换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样,如同离寻的那般不引人注目,守住这一城之地,他自然是要守住的,毕竟在他记忆之中,这一城之地,在他经历过的那个人身死之前都未曾破灭,如今这个时候应该也没有要破败的意思。 守住这一城倒还好说,白阳其实还是比较在意,他想要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来守这一城的,因为先前已经经历过了一次那守城之后的死战不退,如今这个时期,应当是没有理由再来一次的,所以他在想,这次对他的考验究竟是什么,以及这场考验背后,要传达什么东西,教会他什么东西。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白阳也是继续行动着,他时而以普通人的姿态走在街巷之间,时而隐匿行踪走在聚落之外的荒原上,一眼看不到城墙的巨城之中。 数十万个小阵法结合之下,缔造一个大型防护阵势,最终以这大型防护阵势抵御魔族的攻势。 魔族面对修士之时,最大的优势还是他们的不择手段,在没有绝对的优势之下,与魔族的任何一场战争的大举进攻,都只会将原有的天平倾斜向魔族,所以百二十城除了极少数的几个城池,依仗着道境强者能有所反击之外,余下的所有修士,能做的事情,就只是守住自身所在的阵势,然后藉由阵势抵抗魔族的进攻,而后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斩杀几个魔族的人,历来作战大多如此。 如今这个情形之下,没有一个高阶修士坐镇,城池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了,白阳一连经过了数十个阵势,面色也是愈发的凝重。 阵势最核心处的那些修士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他们所处的阵势,因为几日之间的连番进犯,已经生出了很多裂痕,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了。 一日之间,白阳动用感知,同时隐匿自身行踪,明晰了所有的状况。 站在城头之上,白阳显现了自己的身形,并且将那道化身散去,看着这城墙外那黑压压一片的残尸,还有那遮天蔽日的魔兽,以及魔兽之上的真魔。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里?”在白阳出现在这正东的城墙上之后不久,一个天问境界的修士来到了这里,对着白阳厉声呵斥道。 白阳没有去管他,抬头看向了再度动手的真魔们,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天空之上,出手的真魔抬手带出一道撕裂空间的力量,轰击向了下方的空间壁垒,余下三个真魔各自在积蓄着力量,准备在这一击之后,蓄力补上下一击。 他们这些真魔之前协力攻过一次,如同在芦荡城那次一样,被挡下了。 在他们躲过了反击之后,转变了计划。打不破结界的防护,那就像之前一样,磨掉防护,打出一道空洞,然后破开空间,杀掉其中的所有修士,用这一地,蚕食下一地。 就在魔族们计划好了之后,等待着空间被破开之时,一道鬼魅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身边,两道力量随即爆发开来。 一道完全铺设的浑源散道阵,只是一瞬间,就将三个魔族积蓄已久的力量打散,在天道之力的加持之下,这散开的魔族力量被瞬间激发,灵力的威势从三处爆发开来,积蓄已久的力量,只是瞬间连他们所处的空间都磨灭了,其中一切的道则内容,包括魔族赖以生存的气息都被抹除了。 两个修为稍微差了那么一些的魔族修士当场殒命,剩下两个运气比较好,只是受了一点伤,并未当场殒命。 至于承载他们的飞天魔兽,四只魔兽当场暴毙,被强行抹除,彻底的消失在了这百二十城,仙域之地。 在抹除掉他们之后,白阳几乎是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幻音堕魂的力量爆发开来,为他自己争取来了一息的时间,在这一息时间之内,天道二十四阵第十八阵苍生界显现,那诸天苍生的围剿之下,两个真魔其中一个当场横死,而另一个,也只是剩下一口气罢了。 白阳没有给他机会,抬手焚虚化气,在这真魔身上爆发开来,当即将对方斩杀。 以天极巅峰境界,随手就斩杀了四个比肩仙凡强者的真魔,唯有天道修士的白阳才能做到,这也是他在守下那一城之时,长久以来的经验。 解决了一场危机的白阳,回归了那紫莹城的城墙之上,看着围着他的那一众人,刚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竟然是个天道修士,也难怪。掀起一切祸乱之人,招致这场祸患也不奇怪。押解走。”这个人看着白阳,眼神之中满是仇恨。 也是在他说完这一席话之后,白阳才看到他们脸上的情绪,那并非是感激,而是痛恨,深入骨髓的痛恨。 第六百四十九章 祸起天道 白阳任由着这一群人将他带走,他没有丝毫的反抗。一路上他走了很远,在这浩然城墙之下的聚居区之中,他被人怒目而视,所迎来的也全无赞美之词,有的仅仅是责骂和侮辱,那些修士也好,凡人也罢,在人群之中,对他极尽憎恶之能势。 对此明明有能力挣脱的白阳,没有丝毫的反抗,他就由着这些人对他侮辱责骂,由着那些凡人丢些石头还有那些杂乱之物,全然没有张开灵力防护的他,就这么默默承受着一切,迎接着世间之人最为纯粹的痛恨。 这一切他从未在那座巨城之中经历过,即便后来去守了那藏星城,他也没有被人如此痛恨,在这里初始也没什么事情,可暴露了天道修士的身份之后,一切的变了,所有人面对他的时候,眼神之中只有仇恨,就好像眼前的这场祸乱是他招致而来的一样,白阳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想。 曾经在另一场梦幻之中,无论是洛城还是藏星城,都不曾发生过这种事情,唯有这里,对他无比仇恨。 不,不对,或许只有在藏星城和洛城之中,那世人才不会因为天道修士的身份对他有所怨恨,这不是因为那两城之人不知道所谓天道是祸乱之始,而是因为龙老的特殊身份,身为苍皓曾经太子的龙老,在苍皓之中自然是拥有着极高的威望,这极高的威望自然是不会让那些修士对他怎么样,即便是颇有微词,但他们也不敢说出来。 面对着如此的真相,白阳沉默了,沉默之后没有太多的情绪,他想的更多的是天道的身份,究竟是因为什么,天道修士成为了这些人最为怨恨的一道。所谓的祸乱之始,当真只是因为天道修行者招引而来的吗? 对于所有的答案,白阳都不清楚,所有的一切,白阳也不明白,对于这仙域百二十城,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一些,可是啊!如今这般反差之下,他又看不清楚了。 龙老曾经经历的一切,还有他经历过的一切,这一切让他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在他的认知之中,当年百二十城的祸乱,无非是这魔族掀起了一场祸事,而后修行者们拼死抵抗,最终在所有人战至精疲力尽,几乎身死之时,那么一个人,一个从始至终都不曾做过什么事情的人,将所有修士拼死换来的给占了去。 后来在那个帝皇杀了很多人之后,龙老拼死阻止了那个人,再然后,龙老因为伤势过于深重,回到了九州之中,安然隐居了千年,谋划下了一个布局,那个与龙老胜负未知的家伙,污名了那剑极,文极、枪灵神尊······。 那一个个曾经光彩夺目之人,他们所造就的功业,被那个几乎不曾做过什么,甚至可能与魔族有所勾连的家伙占据。本该是终结了一切的天道,应该是从那时起就被污名了,被构陷为一切的始作俑者。 可经历了这么一件事,短短的一件事,让白阳对于整件事情的看法愈发完善了起来。或许从一开始天道修士就被构陷为了一切的始作俑者,所有人一切皆因天道修士而起,所以,天道修士的友人,一个个的都被构陷为了祸乱的始作俑者,他们原本造就的功绩,也荡然无存。 在狱中被囚困着,以数十道符箓封禁的白阳,想着这一切之事,突然之间他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如此构陷,整个百二十城的修士会轻易的相信,因为从这场祸乱的起始,百二十城的人就相信,正是因为天道修士的存在,才将他们原本就安定的生活给彻底毁去了。 可为什么天道修士起始便是有罪的呢?以众生之念,见天地苍生促成诸般事的天道修士,被责备为苍生祸乱之起始,白阳实在是理解不了,为什么会被责备为祸乱的起始,本不该如此才是。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白阳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全然没有在意手上的束缚,更是从未去想身上的痛楚。 白阳的牢狱之前,一个人的身影来到了这里,看着被束缚着,极度狼狈的白阳,这个端庄大方,威严甚深的中年男子,躬身行了一礼,感恩道:“在下紫莹城副城主,阁下救助我紫莹城之地,使得我紫莹城免遭祸乱,本该好好感恩一番,可如今城主不在,那守城之人,主将校尉,修士之间对您的言语过于激进,被挑唆的百姓更是义愤填膺,您的一番拼死而为,竟不曾有人记得,实是让我惭愧的。” “不是你还记得吗?况且,我从不在意这些事情,我也就是一个传讯之人,救护你紫莹城,本就是随手为之,无需多礼。”白阳看着这个发自真心感谢的副城主,无法动弹的他淡然道。 “先生大意,容我再谢,谢先生,没有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出手对付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就凭您数息之间就斩杀四个真魔强者,即便城主在这里,算上他们也不是您的对手,您忍让至此,想来也是为了苍生,如此好心好意,更是让我生出几分愧疚之心,当真是······”这副城主又是一记大礼,言语之间尽是恭敬,期间掺杂更多的也是无奈。 纵使这人再过坦言,可是这由军户掌管的紫莹城,身为副城主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决定。 白阳也没有指望这个人能做出什么决定,他心中的疑惑恰好生出,看着这个出现在这里的副城主,问出了这个历史出现的目的:“旁的我也没有什么诉求,我只有一件事情要问,您身为这一城的副城主,应当是清楚的。我想知道,天道修士,为何是百二十城祸乱的根源?为什么这些凡人如此的仇视天道修士?一切究竟因何而起?” 白阳的眼神之中满是求知之心,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就在白阳即将得到答案的时候,天地之间轰然的鸣动,让白阳愣了一下神。随即眼前的一切完全崩碎,所有的情景都消失了,白阳眼前仅剩的黑暗,恍如隔世一般。 历史消散之后,他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天地,这里不过是一个三丈见方的空间,除了极为庞大的气运之外,这里空无一物。 可也就是这股庞大,几乎凝滞了的气运,在空间彻底崩碎之后,疯狂的涌入了白阳的体内,潜藏进了他的藏气之中。 三息之间,这空间之中的所有气运,在没有白阳主动吸纳的情况下,进入他的周身之中,原本就已经是天极境界的他,在此时又进境了一番。白阳在历史之中经历了很多东西,即便那些东西再怎么虚幻,可唯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就是那飞速的进境,原有的境界,累加之下,白阳的境界已然圆满,圆满的境界之下,因为一念之间,卡在了半步仙凡。 一切皆因为那震动,若没有那轰然爆响之下的震动,白阳在此刻应当知晓了原本该知晓的秘密,而后晋级仙凡,以仙凡境界迎接接下来的一切。 白阳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像是有人在攻伐这个空间一样。张开感知之后,白阳轻而易举的就察觉了眼下的情形,一个仙凡高阶的强者来到了这里,正在着手撕裂空间。 白阳没有任何的犹豫,灵力涌动之间,他消失在了这空间之中,出现在了沙漠之外的高空之上,直面着那个人,那个吟风门的门主,那个本就已经被离寻围困住了的吟风门门主。 第六百五十章 无忆之人 昏暗的空间之中,白洛雨站立着,她的头顶之上星辰,因她心念变动,从而不断变换。 在她面前的场景,依旧是那一片的昏暗,不曾有过任何其他的变换,空间之中些微的涟漪,终究只是归为了平静。 白洛雨身处的这个空间之中,龙少寻给她留下了很多话,也给她留下了很多的东西,不单单只有气运。 可是离寻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想那一切,对于所有将要出现的场景,她只是随意的出手,将整个空间都给搅乱了。 法道之力,涵盖了太多的东西了,五行之道也好,其余大道也罢,于法道而言,最为本源的,就是那规则。 法道所立下的是规则,以这规则,可化实为虚,起一念之间,万道皆为空。 时间也好,空间也罢,因果也好,大道也罢,一念可生,一念也可消绝,由心而动。 有很多事她其实一直一直都知道,还有些事情,她只有一些残存的记忆,但总归是知道的。 因为这些事情,她不想要再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对她而言,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记忆,会让她很纠结。 又一次的空间涟漪之后,这个气运极为强盛的空间之中,终于不再波动。戒备了许久的白洛雨,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之上不再变动的星辰,缓了一口气。 星辰不再变动,空间涟漪不再涌现,白洛雨没有被拖入回忆之中,可是龙老想要传达白洛雨的事情也终究会传达的,只不过会以另外的一种方式传达罢了。 白洛雨的面前出现了一副棋盘,与白洛雨相对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跪坐着的人,那是白洛雨无比熟悉的一个人。 这次白洛雨依旧是动用了法道之力,抬起手,伴随着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想要抹除掉眼前的一切。现在的这个时候,眼前的人是她最不想要见到的那个。 一向奏效的法道之力,在眼下却是没有任何用处,消弭一切的力量,全然没有奏效。眼前那个笑盈盈的男子,依旧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等着她落下棋盘上的第一子。 一向不喜言语的白洛雨,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些许笑意,不知从何时就悄然印刻在她心中的男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心中有着旁人不知道秘密,即便是白阳,她也从未告知过。 假若那黄沙下的海天沙界之中的梦境,一切如实的话,她确实难以面对离寻,她其实很喜欢这个有些稳重的男子,他的稳重,还有稳重之下平和的心性,以及他曾经的作为,一点点的吸引着她,潜移默化之间,她也不知从何时倾心于他,可总会时不时的想起他。 忘情之为,她也是修行着的,对于他的情感,也没有到了那种影响修为,无他不可的境地。 真正让他纠结的,是海天沙界之中的那段回忆,也是因为那段回忆,她心中生出了郁结,封闭心性之后抹除了这业障,没有耽搁修行。直到再见离寻,她紧闭的心门再度被打开,倒是没有滋生出业障。 来到这空间之中,那反复出现的空间涟漪,就和之前那次一样,似要将她再度引入旧日记忆之中,想到那段回忆之中几乎颠覆了她一切认知的事情,她就有些头痛和纠结,进而是痛楚。 也是因为这份纠结和痛楚,让她全然不敢面对离寻,那些在时时刺痛着她的心,骨子里生出的自责,溢满心间。 沉默了许久之后,白洛雨拈起一枚棋子,敲在了棋盘之上,迸发出的声响在空间之中回荡着。 “还在纠结于心中之事吗?”白洛雨面前这个虚幻的身影,看着白洛雨开了口。 白洛雨抿了抿嘴唇,未曾言语,只是再度拈起一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在她面前的男子,再度落下一子,依旧开口诉说道:“轮回啊!是个不错的想法,前世未尽的遗憾之事,只要想到有着那么一个未来,总归是心怀希望的,即便有所遗憾也可以安然辞世,将所有希望留给了那虚无缥缈的来生,似乎那来生就可弥合一切一样。仙域之中,曾也因这理论狂热过,抱以希望的求死,可最终狂热之后,那虚幻泡影一般的信仰,无时无刻不在告知世人,这不过只是心理安慰罢了,终究是要珍惜此生的,若是不舍的,所谓的轮回,不过是给满心遗憾之人,在将死之时有着一个心理安慰罢了,不过这心理安慰很受用就是了。” 白洛雨依旧是不语,提起棋子,再落一子,面前的男子看着她,拈起棋子,然后再度落下,没有再言语什么,棋盘上落子频繁,不多时棋局已然定盘,最终只是一个和棋的局面。 撤去这一盘,又是一局棋,这次是她面前的男子先拈起一子落下,落子之时,言道:“所谓天道,以众生之念,促就众生之事。轮回之时,于天道而言,不过是以相似之情形,促就相似之时,养以相似之性,方可得相应之人,曾经的天道龙少寻,曾经尝试了千载,只为再见故人,促就了那么一个人出现。以希冀之心,绝心中望想。纵使只余下半分生机,龙少寻其实也有办法活下去,陪着他们一同经历那许多事情,可所爱之人已然身死,他于这世间,并无太多留恋,太多的痛楚,索性留下了一分传承,带着解脱之心,辞世而去。” “当真只是相似之人吗?”白洛雨看着面前的离寻,说着这些话语,原本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她,此刻的声音有些沙哑。 很久很久之前,有那么一群人,为一个幼女做了一场婚事,与她成婚之人,是一个糟朽的老头子,这由旁人促成,啼笑皆非的一场婚事,最终以懵懂的少女痛苦,老者黯然远退为结局。 原本懵懂少女不再记得这些事情,那老者从她记忆之中抹除了这一切,从此便少与她相见,直至身死。 后来陆子枫更是在她的记忆上,又束缚了一条锁链,将其彻底的隐匿,让她安心修道。原本少女不该记得这一切,应当是安然的活过这一世的,如果没有去过那海天沙界,如果她没有经历过那场梦幻,以旁人的身份,看过曾经发生的那一切,如果她没有听到那个女子的言语,这一切本该是不足思量的。可惜,没有如果,既定之事就在眼前,既由心,不可违也。 白洛雨面前的男子再度拈起,落子之时,摇了摇头,“倘若不是相似之人,他又怎敢身死呢?舍不得啊!” 又是一局和棋,眼前这男子看着白洛雨满眼的柔情,只属于他的柔情,只对于她。 这个与离寻有着九分相似的男子,并不是离寻,而是真真正正的龙少寻,实实在在的龙少寻,最后的他,以眼下这副姿态去面对她。 这也是他在这专属于她的机缘之中,留给她的最后一丝相见。倘若她愿意进入那久远的记忆之中,那他也会如同现而今这般,斩断所有的俗尘过往。 空间的震动之下,女子离开了这里,那庞大的气运,在这两局棋之下,已然回归了她的体内,从此之后她是不是她,对于眼前的这个男子来说,并不重要了。他也不再是他了。 “安然一世,如此甚好!”龙少寻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就这么看着她离开了这里。 身形逐渐涣散的他,就这么看着那个方向,一直一直的那么看着,直到彻底从天地之间消失。 龙少寻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也就此消失了,他大概是真的死了的,大概吧。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万般筹谋,难成 以水火繁衍土木,以土木孕养金石,十年时间,于外界而言,几乎是转瞬一般,本就搭建了最初的框架,现如今的离寻融汇这空间,虽然有着几分冒险,但总归还是能成的,天地成一界,可孕苍生,以苍生孕育大道。 整整十年,枯坐在这里的离寻,专心的完成着这一件事情。眼见只剩下一线,整个世界已然完成,只差最后一口气就能成就一切,运转这天地的力量。 一如白阳他们所经历的一般,离寻也被这震动影响了一下,震动之下头颅嗡鸣,离寻睁开了眼睛。他的情形已然全备,即便是震动的影响,他也没什么,对于那原本已经成型的世界,依旧是只差一线,这空间之中凝滞的时间尚未受到影响,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依旧还有半年的时间,只要用这剩下的半年时间,为这方天地之中孕育一道气息,那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一般,清晰明了。 原本离寻想要闭上眼睛,继续修行,用剩下残余的时间去修行,闭眼之间,突然一道气息的出现,让离寻又愣了一下,心性乱了几分,他明显的察觉到,白阳出现在了外间沙漠之上,且白阳此时并未突破到仙凡境界,虽然只差一线,但仍旧如同鸿沟一般,他去面对那未知的对手,不好说啊! 心中生出了一丝焦虑的离寻,心性无法全然放在这一件事情之上,先前完备的修为,此刻修行的速度愈加迟缓,几乎停滞不前一般。 又过一月,那一道天地生息,依旧未能孕育完成,全然完备的天地之间,依旧是死气沉沉的。 离寻的心乱了,如同白阳一般,他的修为距离仙凡境界也只剩下一线之距了,可这一线,所差之距,如同天堑一般。 离寻用了十数天,稳住了自己心中的情绪,而后再度凝聚那一道灵力,准备为他心中的世界,注入一道生机。 灵力涌动之间,无穷力量汇聚,这死气沉沉的世界之中,此刻已然终于出现了一道生机,专心致志的关注着眼前之事,不去理会其他的离寻,本不可能去管外面的事情,也封闭了自己的感知,不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一道气息由他心底之中涌现,那被他埋藏在心底之中的人,出现危险了。 在那栖风森林之中,她第一次遭逢危难之时,前去救护的他,将她的一道气息埋藏在了心底之中,怕的就是她遭逢危难,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无心的作为,让他追悔莫及。 修行之人,若不忘情,又不经历红尘万千,心性难免遭重,为其所伤。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离寻方才稳住的心性,骤然大乱,想要离开的他,猛地起身,原本生死的两道气息,混为一齐,混沌不堪,已经成型的世界,归于混沌,方才站起身的离寻,踉跄了几步,然后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 白阳和白洛雨被吟风门十个长老,外加门主联手劫掠而走,夙玄重伤,幼童一般的女子昏迷,冶无火一时间再无动用修为之可能,外海浮沉岛修为尽失,佣兵商会内部生出叛乱,在吟风门的帮扶之下,愈发做大,百千宗门之中七十余隐世强者修为被废,从此只为凡俗。 于百千宗门而言,大好的情势,瞬息之间,再度逆转,尤其是启封之人被带走,更是让很多人难以接受,一时间多少人心灰意冷。 一旬时间,转瞬即逝,总使百千宗门之人在那最终秘境都有所收获,百千宗门之中的中坚力量,也已然成型,有着足以抗衡吟风门的力量,可是那启封之人被带走,希望没了,这些百千宗门之人,一个个的心中尽是黯淡。 昏暗之中的天地,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光亮,山丘的平台之上,也就仅剩下了那么一个人,就只剩下了离寻一个人躺倒在了这里。 在心中的混沌消散之后,离寻醒了过来,那一时间的生机与死气相互冲撞,生出的混沌终于消散了,余下的生机已然被死气吞没,再无生机了。 一时间离寻闪身离去,出现在血漠之上的瞬间,他动用起灵幻之境将当日情形推演而出。 再度睁开眼睛,离寻看着眼前被炸成了深坑,空间极度紊乱的千里之地,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急切。 吟风门十长老的出手,他防备住了,冶无火亲自出手,拦住了这个十长老,可没有想到的是,吟风门门主从那个空间之中脱困而出了,两人围剿之下,冶无火几乎身死,好在那空城之中的女子,与浮沉岛的那人联手,随后叶帛寒和夙玄两人出现,带着七十多个从秘境之中匆忙出来的百千宗门顶尖强者,应对吟风门倾巢而出的强者。 最初之时,百千宗门面对着吟风门,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即便后来吟风门的增援赶来,也不过是将将战平。 白阳和白洛雨原本不曾打算出手,也没有出手的必要,因为那种情形,是百千宗门占据着优势的。 一道神符的出现,唤出的那个人,转变了局势,百千宗门一时间落入了下风,甚至又不少人重伤濒死,也是在这个时候,白阳出手了,天道二十三阵无界,全力之下将那道百二十城赐下来的神符打破,再度转变了局势。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剑气横于天地之间,骤然显现,彻底扭转了一切的局势,那白衣男子只是一剑,天地之间的生机几乎全然断绝。 百千宗门的所有人,在这一剑之下,所落得的结局只有一个死字,可能白阳会幸免,但他迎来的结局还不如身死当场。 就在这个情景之下,白洛雨出现了,法道之力强行扭曲了这道剑气,她一时间道炁消耗殆尽,如同白阳一样,再无力反击。 借着的一切事情,就是现下发生的事情,白洛雨与白阳因为身受重伤,那些被一剑重伤的强者们,堪堪自保,自然是无力相护,即便是那个幼童一般的女子想要强行救下白洛雨,终究也是没能救下白洛雨,被重伤之后昏迷。 吟风门本想着继续围剿,那七十个太上长老一般的强者,联手之下缔结阵势,灵力轰鸣之间,护住了大多人,他们永久的失去了修为。夙玄也在此时,拼了个重伤,眼前的形式,百千宗门过于狼狈,眼见就是全灭的情景,白阳看着那个直勾勾看着他毫不遮掩意图的家伙,用自身蕴含的所有气运,与对方做了一个交易。 可最终,白阳也没有护住白洛雨,他和白洛雨一同被这个吟风门的门主掳掠而走,留下了残存狼狈的百千宗门。 已经得到了全部好处的吟风门,自然是懒得管束底下极为狼狈的一众人,他们最后也只是硬撼了一下空间,将空间之中的所有人,全数逼了出来。 “你还活着啊!”在离寻长久的沉默之后,传讯符石亮起了光芒,冶无火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接下来的一切,交由我来做就是了,放心好了,吟风门会被灭掉的,且等着我!”离寻没有等冶无火开口说些什么,他率先开口了,言语之中尽是强硬。 强硬的言语之后,离寻没有等冶无火回话什么,走向了一个方向。至于那杆禅灵枪,他用不惯,他也有别的法子动用。无须要再去空间之中拿取。 早先的筹谋,终究未曾成全,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不愿为之,终究只能一叹,无说其他。 第六百五十二章 坦然面囚之人 吟风门内里之中的一处被禁制层层被解下绑缚的白阳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在血荒漠土之中的最强者之一,吟风门门主,风盛,毫无惧色。 风盛看着白阳,毫不掩饰其眼中的贪婪,白阳面对着他这份坦然自若。 “我要求无多,在我对你失去价值之前,不能伤损我家小姐半分,否则的话,风门主,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怕是永远也得不到了。”白阳面对着吟风门门主风盛,还有他身边虎视眈眈的一众人,没有分毫的惧色,当即开口道。 “你有谈条件的资格吗?身为阶下囚,当有一个阶下囚的觉悟。”在风盛身边的,是满怀怒火是吟风门八长老,他叫嚣着这些话,看着白阳,眼神之中尽是傲慢的神色。 白阳并未看向他,而是看向了吟风门门主风盛,“一息,我只需要一息的时间,周身气运便可全然散去,你等候许久,也是你此生唯一希望的灵力,便不可能得到,所以……” 风盛看着白阳这副姿态,点了点头,并未对白阳说出些什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先前有些聒噪的吟风门八长老,一言不发之下所爆发的威势,让八长老汗流浃背。 “有些事情我不想要当着你吟风门众人的面说,还是单独与你说说比较好。”白阳看着噤声的一众人还有依旧是带着一抹笑意,不见任何其他情绪的吟风门门主,开口,表情分外的严肃。 “懂了!”风盛一笑,抬手。 随即在场之中的人全数离开,没有对风盛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和质疑。 在那些人离开的第一时间,白阳看着眼前的风盛,耸了耸肩,“直至下次满月时分,我体内的气运方可完全解封,届时你能得到几分,全然看你自己,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你处置。” “看样子你还是有着后手啊!在眼前这种情景之下,你尚且不曾慌张,也没有做出其他反应,你这后手看样子分外笃定啊!”风盛看着白阳这副淡然的模样试探性的问了那么一句。 白阳也没有说实话:“以我体内这份气运的传承,你如果全然吸纳的话,这道统,足可以让你与你口中的陛下相互抗衡,用你作为一枚对抗他楚问天的棋子,对我而言已然是最后能做之事,我想通之后,自然就只能坦然面对了啊!不然又能如何呢?” “你自然是不能如何的!可那个连我都不免动心的女子,你就没有想过她?”风盛用假话换回假话之后,问了那么一句,然后自问自答一般的推测道:“还是说,你从来都不担心那个被我们掳掠而来的女子,从来都不担心她的安稳,倒不是你不在乎她,而是你相信,相信这一切,即便没有你,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一切。毕竟除了你之外,还有着另外的一个人,那个抬手就能用出与你一般,只差你一线力量的家伙。那个从始至终,操控着一切的家伙。” 在风盛提及到这个的时候,心中一直藏着疑惑的白阳,终于是做实了心中的所想,如同最初的猜测一般,这一切皆是因离寻而起。 “没错,我最后的依仗就是那个家伙,从始至终操控着一切,引导着你们走入妄想,甚至囚困你一时的家伙。只要他还在,无论百千宗门损失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只要他出现,我和我家小姐,就有着绝对的安全,他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与其说我与我家小姐是启封之人,不如说我和我家小姐,只是那个人的一枚棋子,是他放在明面上吸引你们注意的靶子而已,有着我们这一对靶子吸引,他才能做出事情,这长久以来,你们应该深有体会吧?”白阳在确认了心中的所想之后,坦然的面对。 “那就看看吧,看看那人手中毁天灭地的长枪能否让我吟风门如同先前一般崩碎吧。”风盛看着白阳这副淡然以对的模样,也是耸了耸肩,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向着白阳诉说道:“知道吗?那场掀动一切,引得七位降世仙人落得破灭结局的筹谋,其实并不是针对你们,也不是针对陆子枫,而是针对另外一个人,就是你们同行之中的那个人,那个不知是叫做徐问还是离寻的人。这消息,可不是百二十城的那些人告诉我的,而是我在很久之后推演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大人们如此大动干戈去猎杀一个不入眼的小修士。可那足以颠覆一切,让我吟风门完全身死的人,应该是你们的师父吧。他的身死让我相信,这个不知是叫离寻还是徐问的人,是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不惜以身死也要救护的家伙。” “所以,在眼下的这些情形里,我们不过是那人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所以啊!这一局就看最终之时如何了,保住我家小姐,这一身气运,在那时间之前,皆是你的,若是伤我家小姐分毫,你什么都得不到。”白阳听着风盛诉说的话语,心中疑惑开解了很多之后,他看着风盛依旧是淡然以对的模样。 “知道我为什么说出这些话来吗?”风盛听着白阳再度强调的一席话,问了一句之后,自问自答道:“我啊!本打算忠于陛下的,可后来发现,你们体内所蕴含的东西是陛下多么忌惮的东西,有着这些东西,我便有了与陛下抗衡的资格,所以,对待你们,在谋求这份力量的情况下,我不会伤损那个女子分毫,这算是你我之间的交易了。我不会违背的,希望你也不要违背,否则那个女子,我会让她体会世间最为快乐的感受,直至她彻底崩坏。” 白阳听着风盛赤裸裸的威胁,眼神之中带出了一丝怒意,可终究归于淡然,没有说出任何事。 “哦!对了,知道我为何能够全然逆转这结局吗?因为你寄予希望那人,因为他带出的那道力量,那杆咏唱而来的长枪,让我得以驱使那无法驱使之物,若他出手,啧啧啧!!!那下场,应该会很好的吧。”志得意满的风盛看着沉默不语的白阳,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放肆,在嘲讽离寻之后,他转身而去。 坐在原地的白阳,身上依旧没有被套上禁制,这是他赌赢了之后的结局,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那个吟风门的门主,是在觊觎着他自身的修为,藉由这筹码,他为自身赢得了这安全无虞的环境,同时保住了白洛雨。 眼前的一切,出乎于白阳的意料,但也是白阳促就而成的结局了,以当时的情况,或许会有着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他不清楚。在那种情况下,有特别的方法也没法保住百千宗门的人,所以就只能促就眼下的结局。 促就这个结局,也让离寻显露了出来,白阳就是在赌,用他现有的所有筹码,去赌那操控着一切的离寻接管接下来的局面,他要看着离寻解决这一切,去证实他心中最后的想法。 除了这些想法之外,对于白阳来说,与风盛相对,那一席言语之后,让他明白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原本只是心中无端妄想的想法,在如今看起来,好像还是真的一般。 从座位上起身,白阳看着周遭因他站立而亮起光芒的禁锢阵法,摇了摇头: “我家小姐就在这里,你啊!尽快吧,我已经护不住她了。” 这低声的言语,也没有被白阳说出来,只是留存在他心间未曾言语。 很多事情,他都清楚,可纵使清楚又能如何,他无法改变呐! 第六百五十三章 浮生佣兵 人心惶惶之间,见到一丝希望,而后希望的幻灭,让百千宗门中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连启封的人物都被掳走了,余下的老弱病残又能如何呢?只能继续蛰伏下去了,做不了什么其他事情了。 悲观的情绪一时间弥漫开来,一发不可收拾,即便有不少修士在那源启秘境之中得到了庞大的气运拥有了与之匹配的传承,这些依旧无法弥合百千宗门大多数人情绪上的低落。 从荒漠上来到那星罗棋布的绿洲之地,这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被那毁天灭地的力量波及,或许是因为那个书生残余的力量护住了这里,又或者是因为这一战,彼此双方都是奔着尽可能诛杀对手去的,所以力量的爆发所涉及的范围没有那么大。总之这处地界依旧安然无恙,没有被波及分毫。 不少通过空间传送离开的修士,来到了此处,在这近来少有人往来的地界上,暂且歇脚。 贯通南北,绿洲覆盖不到的大道旁,一间客栈孤零零的,周遭没有任何其他的建筑,也没有分毫的绿意。 这个原本生意不怎么样,很适合用来作为情报周转之地,此刻竟是坐满了人。客栈之中的修士们,自然是百千宗门中的弟子,他们在那大战之时脱离了源启秘境,匆忙撤退,来到了此处,来到了这个佣兵商会无意之间建立的一个情报中转之地。 “唉!此后我等再难与吟风门抗衡了啊!” “谁能想到吟风门竟有着那种手段,只是一息之间,便扭转了一切,可怜我宗太上老祖啊!远古之时也是一方强者,没想到如今就这么成了一个废人。着实可惜了,谁能想到那启封之人如此不济事呢。” “言述再多也无什意思,不若好好想想此后应当如何?” “还能如何,难不成要归附吟风门?” “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痴痴的等着那两个被吟风门掳走的家伙遁走,来为我百千宗门启封?他们能否活着尚且是疑问,遑论其他,倒不如归降吟风门,还能落个宗门全备。” 这一席在旧时大逆不道的话语,放在以前,这个开口言语之人必定会被群殴致死,最不济也会被废掉修为,沦为一个废人,而如今,这爆论出口之后,一时间竟是无人反驳,仿佛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现实一般。 “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封禁宗门之人何曾如此没有骨气,被吟风门欺压了前年,不思反抗,倒是对吟风门卑躬屈膝,如同断脊之犬一般,当真不嫌丢人?” “您骨头硬,那您倒是带着您的宗门与吟风门开战啊!放心好了,我等必然不会阻拦,从旁看着,看着您大破吟风门,斩杀仙人,可别是妻女沦为吟风门玩物的下场。” 这一席话之后,眼见就是大打出手的结局,双方剑拔弩张之间,紧闭的门户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原本嘈杂的屋内,却是被这敲击大门的声音所掩盖,在其中的所有人,他们一时间都被这声音所吸引,忘却了争斗。 就在所有人都戒备的时候,门扉被打开了一道缝隙,正巧够一人通过,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一道身形有些单薄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之中,这个突兀出现的人,径直的走向了柜台前,看着那个与众人一般正在盯着他的账房。 这人没有走出几步,不远处的一个跑堂打扮的人,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来到了这人的面前,“客官,今日我客栈来人众多,暂时无法招待阁下,还请阁下另往他出。” “我只讨一碗水,喝完,就走。”离寻看着拦着他的这个跑堂,轻描淡写的答道。 这跑堂的看着离寻这听不懂话的样子,疑惑之下,也是起了杀心,想要将离寻留在这里,可他看着离寻眼神的瞬间,也就没有这个想法了,离寻在那一瞬间带出来的,是极致的压迫感。不知觉间这个跑堂后辈已被冷汗浸透。 “喝完尽快离去。”账房看向离寻,倒了一碗茶,随手向着离寻丢了过来。 稳稳的接过茶碗的离寻,将这一碗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碗重新丢了回去,同时也将一块金元带了过去,随后离寻就要离开了。 依旧是众目睽睽,依旧是被很多人忌惮着,不同的是,有很多人就已经不在意离寻了,他们就等着离寻离开,继续那无谓的争吵。 门扉大开,站在门前即将离开的离寻,一抬手将门户彻底打开,任由着外间的光亮和燥热侵入这存留着几分凉意的酒楼之中。 没有回头的离寻,清楚的感受到了,在场之人那骤然加深的忌惮,他并没有在乎什么,没有回头,自顾自一般的言语道:“此刻虽然诸多事情难以扭转,看似已然结局,但谁有说得好呢,说不好这一切仍旧在可控范围之中,这一局棋,可不会就此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所以,现在谈论归附吟风门,尚且太早,还是且先看着,看看接下来究竟会迎来怎样的开场吧!少饮些酒,接下来可是要对吟风门反击了。” 离寻说完这些话之后,半步仙凡的气息骤然显现,一时间,天地异变,毫不遮掩气息的他,闪身离开了这里之后,出现在了另外一处,那在一番大战之下,完全破败的沙丘之上。 “禅灵枪,去。”手中一杆长枪在离寻吐出这四个字之后,骤然飞离,紧接着一杆遮天蔽日的长枪出现在了吟风门的上空,整个血漠都清晰可见。 与之前不同,这次的长枪所爆发的力量,更为纯粹,枪身也不再是投影的虚幻,而是实实在在的长枪。 庞大的力量贯穿而下,轰击向了吟风门,巨大的力量,将吟风门方才重新修缮的防护再一次的贯穿,如同琉璃碎片一般,寸寸碎裂。 这一枪仿佛就能将整个吟风门破灭一般,依旧是那道剑气,与这杆枪相撞,撞击之下的巨大冲击带起了一道波动,让整个血漠的修士,在一息之内失去了天地感应。 对于吟风门来说原本大好的形式在这瞬息之间发生了逆转,几近绝望的百千宗门修士,这一刻再度见到了光芒,那名为希望的光芒。 站在沙丘之上的离寻,再度握住了那一杆长枪,遥望着那个方向,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本不想如此,可是白阳如今这半被动半主动的作为,让他只能出现在明面上面对这一切,纵使无奈,也别无他法了。 站在沙丘之上的离寻拿出了那块被他放在乾坤袋之中的令牌,那原本看不清印刻的令牌,此刻全然显现了原本的模样,浮生佣兵令,高举令牌的离寻,那恢宏浩大血漠可闻的声音随即响起,彻响血漠:“我乃浮生佣兵团之主,千年之前我浮生佣兵团与尔等约定,以一诺换取诸位得活,而后以此诺换百千宗门封禁,以备启封之战,如今当是履行约定之时,我以当年之誓,允百千宗门开启封禁,随我剿灭吟风门。” 这一席言语响彻天地之间,吟风门之中亦是清晰可闻,伴随着这响彻天地之间的声音,那封印已久的力量就此解开,原本无人的沙漠之上,一个个浩然巨城相继显现,天地之间的灵力也浓厚了一分,古遗迹之中的破碎阵法也再度显现,天空之上飞剑阵盘,一时间多了很多很多。 离寻所处的沙丘上方天际,行船剑阵道盘,灵韵之物,巨兽相继显现。 “战!” 封闭已久的四国之地,不对准确的说应当是三国之地,在离寻的言语之后,那封闭四国的阵法也就此崩碎,数道强者的气息,还有那震天的吼声鸣动九霄。 第六百五十四章 吾名,离寻 浮生佣兵团,一个在血荒漠土现而今鲜有人知,曾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在百千宗门封闭之后,曾经的一切,连带着这个已经只剩下名号和传说的佣兵团,都渐渐的不再被人提及。 以远行佣兵为主基调的血漠之中在这千年之间涌现了很多佣兵,在那成熟的等级体系之下,佣兵们也是各自有了相应的等级,尤其是那佣兵团,越高的等级意味着越高的名望,也会有着更多的人敬仰和崇拜。 从凡铁到最高的天石,一共七个等级,每一个等级所代表的就是荣耀与地位。在最高的等级天石之上,有着一个传说的等级,一个受到世间之人敬仰的等级——圣辉,被冠以圣辉之名的佣兵团,从佣兵制度确立的那一天起,只有那么一只佣兵团得到了这个称号,那就是这个传说中的浮生佣兵团。 与其说这圣辉是一个等级,到还不如说,这所谓的圣辉是一种尊称,对曾经拯救了整个血荒漠土那群人的一份尊敬。 这个称号伴随着浮生佣兵团出现,而后千年再无任何一只佣兵能够得到,这也是所有佣兵眼中的至高荣誉,唯有明晰历史之人方才知道这历史的厚重。 …… 论及当年,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空间秘境,突兀之间出现的空间,逸散出的庞大气运,没有任何限制的空间入口,几乎是第一时间,血荒漠土之中的修士就都被吸引了。 最开始那个空间被最先赶到的门派所掌握,他们意图独占这空间之中的东西。在最初的几场大战之后,也没人再与他们争夺这空间入口了,因为不止这里,周遭的很多地界,在这一时间出现了大大小小数百个空间裂缝,为血荒漠土带来一股庞大的气运。 在当时,几乎是所有的修行者都参与到了这个秘境的探索之中,很多人也从中得到了好处。 突兀的转折,在一个修士身死之时悄然发生,已经少有人记得那个陨落之人是哪个宗门的太上长老了,总而言之,一个天极强者死在了那个秘境之中,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修士殒命的原因,无一例外的,是被秘境之中的道则碾压,抽干了气运与生机,殒命当场。 也是在这个时候,身处其中的修士才骤然发现,他们所处的这个气运极为浓厚,宝物层出不穷的秘境,是一个生灵。 吞天,这是这个种群的名字,这种不能单纯归类为生灵或是外物的种群,游历百二十城与诸多世界之外。它们以气运和空间为食,对于空间的掌握,出神入化一般。 为了夺取气运,他们在临近一方世界之时,往往会潜入其中,以空间之力构造成一处秘境,而后发散气运作为鱼饵,等到足够的强者进入之后,显露本性原型。 在吞噬消化着修士气运的同时,已经扎根在空间之中的吞天,也会逐步蚕食整个世界,直到将整个世界完全吞噬,而后再顺着空间乱流,去往下一个世界,再照旧行动。 不仅仅只是修士会被一网打尽,还有着整个世界的所有生灵,在其中的一切都会化做这吞天的养料,所有东西都是养料。 百二十城在早些年也遭遇过几次吞天的入侵,不夸张的说,这种奇异的存在,即便是最弱的吞天,至少也需要一个仙凡强者解决。 降临血荒漠土的这一只,见多识广如同那书生也从未见过,即便是在百二十城出现过的,也没有那么强的。眼前这只吞天所拥有气运之强盛,只有仙道至强者,否则无人能开解危局。 血荒漠土原有的强者,顶天了也不过是仙凡境界,自然是束手无策的,眼看着血漠就要破灭了,无开解之可能。 …… 浮生佣兵团,彼时在血荒漠土中树敌众多,风评极差,即便拥有着风禅这个极强者,夏亡臣这个绝无仅有的剑客,他这个修为不强,但手段无敌的强者,依旧是不断被人寻仇。 能开解这个危局的,有且仅有他们,因为他们同行之人,正巧有着一个能够完全解决这一切的人——枪灵神尊封禅。 空间崩碎伊始,他们就明了了这个吞天的存在,也知晓了解决的法子,随后就是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吞天体内,直面由这吞天独自建立的法则。 那一杆长枪显现在世人的面前冲击着这方天地,金色的光芒带着圣洁的光辉,将那囚困着他们的空间打破,最终百千宗门连带着血荒漠土都幸免于难,可以继续享受着世间的安宁。 也是基于这份拯救一般的恩情,佣兵制度在原有的制度上为浮生佣兵团再度创建了一个名号,天石之上的圣辉自此出现。在此之后,百千宗门都或主动或被动的立下了一则誓言,无条件答应浮生佣兵团中人一件事情。 最初的他们其实也没有想过让血荒漠土的宗门做什么,然后那一场祸乱毁去了一切,很多人都殒命了。彼时的龙少寻已然无力管束这一切,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促成布局,为后来人铺平道路,承其一诺的百千宗门,自此封闭。 一切皆是如此,因为这杆枪的出现,整个血漠都被拯救。所以离寻再一次动用了这杆枪,这杆理应是旧友遗物的长枪。 其实如果白阳和白洛雨未曾被掳走的话,这杆枪没有必要出现,有着白洛雨的存在,就足够了。 所有人都以为,当初是因为封禅的出现,才让整个百千宗门幸免于难,多数人也是感念着封禅的恩情,故人更多的也是憧憬封禅。实际上,以封禅的实力,完全不需要进入这吞天的内部,就能轻而易举的灭杀这个奇异的东西。 真正解决这吞天的人是她,是龙少寻一生的挚爱,法道白依尘。 当年知道吞天出现的第一时间,封禅就要出手,彻底毁灭这异样的生灵,所有人都赞成了,可是白依尘却是有些犹豫了,她的法道之心鸣动,驱使着她解决这一场危机。后来云天全力支持,书生也表示认同。 再然后,封禅的长枪出手,护住了那百千宗门的修士们,而后白依尘动用了她那彼时不过天问巅峰的修为,以大道法则强硬扭曲了这吞天体内的道则,虚化道则而后破灭。非仙道极强者不能解决的吞天魔兽,就这么陨落了,死在了一个彼时不过是天问境界的女子手中。 这之后那庞大的气运,让她得以入道成就仙凡。云天也在这时突然悟道,一跃仙天,成就战神之始。 ······ 从过往之中收回思绪,离寻看着天空之上行驶而来的战舰。 “瀚海宗现任宗主,辰首阳,请灭吟风门。”那恢弘的战舰之上,辰首阳的声音响彻天地。 承载着繁星教之人的天鲲之上,程司星那平和,却天地可闻的声音响起,“峰峦繁星教,请灭吟风门。” “清宣教,请灭吟风门。” “法衍教,请灭吟风门。” “祈天教,请灭吟风门。” “广禅宗,请诛吟风门,以正大道。” “圣安寺,请为苍生,平祸!” “沙驿,请灭吟风门。” “星岳剑宗,请灭吟风门。” “锻藏,请灭吟风门,平定祸乱。” ······ 此起彼伏震动天地的声响,久经不绝,直至声响平息,那在下方的男子,看着上方的一众人,看着他们殷切的目光。 “吾名,离寻,浮生佣兵团之主,百千宗门启封之人。允准尔等,诛灭祸乱血荒漠土,手上血债累累之宗门,以还血荒漠土安定。” 浩然声响天地可闻,即便是吟风门那层层禁制的门户之中也是听的清清楚楚,拿着一枚铜板反复抛掷的白阳,听到这一席话语,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一切如期所料,不过棋子而已。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天地破灭,道成空 一声声请战之声响彻天地,震动血漠,百千宗门那些隐匿了很久很久的强者也终于由此现世,即便之前那么多的强者失去了战力,在四国解封之后,百千宗门依旧有着足以颠覆吟风门的存在,明面上至少三个仙凡强者,对上吟风门,还有那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无疑是狠狠的提振了一波百千宗门的信心。 攻守之间,三度易型,心绪波澜之间,多的是振奋,那只在传说之中描述的枪,还有那传说之中的浮生佣兵团,一切足够了。 对于吟风门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任由百千宗门的强者集结,他们可是不乐意见到的,原本应该是先执着于防守的吟风门众人,此刻居然出现在了,栖风森林周遭。 众人的请战之言平息的瞬间,遮天蔽日的巨型舰船,在四方天地涌现,那极致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此刻集结而来的百千宗门之人,如同料想的一般,还是差上一些的,天极境界的强者,有些因为闭关,未能及时出关,从中坚强者的数量上,吟风门远远超过百千宗门,数百位天极境界的强者,几乎是把吟风门的底蕴掏了出来。 百千宗门原本聚集到这里的强者也差不多有这么多的,可惜那一剑,让那些率先出关的强者们,彻底失去了战力,中坚力量,由此严重缺失。 眼下吟风门,这大举出动的模样,还有那两个长老压阵的姿态,让离寻有些头疼。 吟风门到来的这些人,所求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尽最大可能的去拖时间,完善内部的布局,如果白阳和白洛雨没有被带走的话,或许一切都还好说,即便花上一些时间,总归是能够灭掉吟风门的。可是白阳和白洛雨被带走之后,这一切的情况就已经发生了改变,现在离寻需要尽可能的在这二十天之内攻入吟风门的内部,解救白阳和白洛雨。 白阳封闭气运的禁制,其实是在他的谋划之中的,那是天道的小法门之一,龙少寻创造的法门,也是因为这是龙少寻创造出来的法门,那缺憾也是明显的。因为望舒神体的特殊性,满月之夜被动的吸取月华之时,也是气运逸散之时,所有禁制形同虚设,即便白阳没有望舒神体,也与月华沾不上分毫的干系,但是因为这法门的被动性质,所以也就有了这个特性。 上次满月之时,是源启秘境开启之日,期间时间流动几乎停滞,一旬的昏迷之日,余下也只有二十日了,这是最低的期限。 只有二十天时间,一切的问题,再度回归到了时间上,仙人修士,彼此之间大战,最少也要一年的时间诛杀对手,就算有境界上的差距,时间也不会短到哪里去,除非有着绝对的碾压级实力,否则,时间根本是来不及的。 眼下吟风门这些人无端的大举出动也是这么一回事,为的就是打一个时间差,消耗百千宗门的有生力量,他们不为取胜,只是为了争取足够的时间。 四方天地遮天蔽日一般的巨型舰船,其上的强者各自有了动作,准备出手展现第一波的攻势。百千宗门的修士们自然不会坐等着被攻击,他们当即就要出手反击,大战一触即发。 “都住手,这里,交给我来!”站在沙丘之上遥望天际的离寻,嗅着这即将涌现的血腥味,高声喊道,随即他带出一道灵力腾空而起。 禅灵枪仍旧被他置放在原地,他没有任何要动用的意思,一来是一时间连续动用两次禅灵枪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加上禅灵枪面对四方天地这些群体之人,一旦催发的力量太过,也会容易波及其他修士,得不偿失。二来,他也有着其他想法,直面这些人,做出最后的努力,激发那一道生机。 直面四方天地围剿而来的吟风门强者,离寻看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是先前交手过的吟风门十二长老,那个以意境,擅长化虚为实际的十二长老。 没有动用禅灵枪的离寻,看着那十二长老的方向,呼吸之间,一道金身在他背后浮现,与佛门金身不同,那道金身所蕴含着的力量,足可毁天灭地,儒释道之中,还掺杂着一些别的味道,似苍生之力一般的力量。 数道虚影出现,每一道虚影都是一个数千丈的巨兽,这些巨兽仅靠吐息就能摧毁一切,毁天灭地一般。 金身巨像站立于天地之间,最为核心处是离寻,其脚下,是向着四周撤离的百千宗门之人。 灵力的轰击冲击向了这金身巨像,空间之力,时间之力,刀剑弓武,血气毒液音波·····,能想到的所有力量,在这一瞬间全数轰击向了离寻变换出来的这个金身巨像。 足可比肩仙凡巅峰修士一击的力量,在轰击向了离寻之后,全数化作了无形,不起分毫的作用。实际上,这些轰击而来的力量,全数被离寻吸收了,送入了他构建出的那一方如今依旧是死气沉沉的世界之中,原本五行流转尚且勉强建立的世界,此刻被轰击的满布疮痍,种种力量交织之下,冲击着原本建立出来的法则,加速催化了这方世界的向着毁灭的方向发展,死气愈发浓厚。 心中有着最后一丝期许的离寻,承受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出手,随后,又是灵力的封锁,空间,时间,灵力,种种法则,在协力的力量之下,相继封锁。 吟风门之人在攻势看似不成之后,转换了思路,执行了原有的想法,开始限制离寻,那四个数千丈的巨像,不断瓦解离寻的金身巨像的同时,也在限制着离寻挣脱的可能。 那方天地之间的死气强盛到了极致的离寻,在束缚逐渐加深的过程之中,依旧在尽着最后的努力,祈求以否极泰来激发出那一道生机,完善这整个天地,以此突破仙凡境界,藉由此,以仙人之姿,绝灭吟风门。 束缚再度加深,生机依旧不曾出现,再拖下去,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虽然很不愿意,但是离寻也只能舍弃,他在这血漠布局了十余年的道统,就像最早之时,他求着体法双休一样,因为种种事端,最终也只是如同梦幻泡影一般。 “那就舍弃吧!”眼见封锁即将完善,离寻也没有游戏,只是稍稍有些不舍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催动了自身的力量,将那道死气全然激发了出来。 灵力的冲击之下,天空之上毁灭气息满溢,只是那么一瞬间,以离寻自身为中心,天空之上方圆数千里的一切都被磨灭了,就这么硬生生的抹除了,没有丝毫的道理可言,即便是吟风门那个只差半步就能成就仙凡境界的十二长老,也是完全·没有逃遁开这纯粹的灵力轰击。 那是以一方世界破灭为代价衍生出来的力量,其威势自然是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的了的,无论是任何手段,在这绝对的力量之下,都形同虚设一般,没有任何一个吟风门的修士得以逃脱,也没有任何一个百千宗门的修士被这股力量给波及到。 以舍弃了自身道统为代价,离寻将这最初的一波攻势打退,而他长久以来的所有谋划,也就此断送了,现在的他虽然依旧有着足可自保的修为和手段,却是没有了与之相匹配的道统,余下的所有,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离寻落在地上,只是摇了摇头,脸上倒也没见什么可惜的神色,有的只有释然而已,既然不成,留着这个道统也只不过是个累赘而已,舍了就舍了吧,此后也可安然施展那禁忌了招式了,大不了用寿元去换取就是了。 离寻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百二十城的布局,在那里,还好他不是主角,还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成为主角。 第六百五十六章 以己渡苍生 “您没事吧。”因为被吟风门十长老阻拦,从而姗姗来迟的程司星看着离寻一脸关切的样子。 “怎么回事?”随后赶到了龙磐更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离寻,也是颇为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付出了如此代价,好端端的道统,只差一步之遥的修为,为什么要舍弃了?” “以我当时的情况,只能靠着那种方法才能将自己本源的生机之力给激发出来,让那方世界真真正正的成型,我也可以破入仙凡境界,顿悟入道。可惜,还是差了一线,当时我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那差的一线,即便之后我激发了生机入道成仙,这之后我也会被囚困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了,这二十天内必须要将他们两个人救回来,不然满盘皆输。索性就舍弃了那个鸡肋一般的道统,等到了百二十城之后,我再另寻道统,总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面对他们两个人的问话,离寻倒是很坦然的,将实情说出来了。 说出这些事情之后,即便再怎么样,他们两个也应该能明白了为什么会做出那种选择。几乎每一次,离寻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每一个筹谋考虑的事情都极为得当。全然的布局也意味着一件事情,就是越往后,整个布局的容错空间就会越小。 原本离寻的计划本不该出错的,没出意外的情况下,白阳入道仙凡,天道之心在气运的加持之下得圆满。白洛雨于梦境之中决断私情,入道仙凡境界。他这个隐匿于暗中的人,借着那残留下来的十年时间,以天地为道,修万物长生,入道仙凡。 可是接二连三的问题相继出现,甚至于吟风门的那个门主居然出关了,最让离寻意外的应该还是吟风门居然驱使的动那把剑。 最让离寻意外的事情,还是他心中那一念之差,稍有一些的疏忽,致使了整个局势的崩盘,所有事情都被引向了最坏的结局。 时间上的差距,手段上的缺失,人手的不足,还有自身修为的残缺,种种情势之下,离寻只能选择那么做。其实他还是有机会成功的,如果当时再有二十息的时间,那方死气沉沉的世界之中就会激发出一道极为庞大的生机出来。只是啊!这道生机激发出来的同时,他也将会面对一个几乎成型的陷敌阵势,到时候即便他仙道大成,手中握有禅灵枪,最起码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破开防护禁制,到时候仅剩下十天的时间,根本不够他完成所有布局。 到时候的话,大概率他还是要舍弃修为的,所谓的仙凡境界,彼时也是一场空。索性就这么献祭了,也能争取下来最少九天的时间,同时也尽可能的削弱了吟风门的有生力量,面对接下来的攻坚之时,也方便了很多。 就在这时候,一个老人走了进来,看着离寻,行了一礼,“佣兵商会葛建,见过恩公。” 看着这个佣兵商会的旧人,离寻也没有什么感慨的功夫开口询问道:“我们需要的东西,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以防万一,我还多准备了一分,为了就是以备不时之需。”这个身形适中须发皆白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的老者,对着离寻点了点头,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敬重。 一个老者面对着一个青年,一副颇为敬重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在场之人也没有人在乎就是了。 “帛寒的情况怎么样了?”一旁的龙磐问向葛建,“他的伤势还好吧。” “没事的,叶少他虽然受了一点伤,但是收拾那帮不成气候的家伙,还是足够了的。”葛建看着龙磐点头回答道。 “那就好,接下来整备人手,就依靠着他了。”离寻看着葛建,点了点头。 “还是先召集人手,想着怎么攻破吟风门的防线吧,他们现在可是如同乌龟一般,所有人都龟缩在既定的防线之中,只是十多个时辰,他们就在你破碎的防护之上又建立了一道防护,虽然薄弱了很多,但是想要破除防护,还是要花上一些时间的,先召集人手商议一下这件事吧。”龙磐再度开口岔开话题,问起了这无关紧要的事情。 离寻瞥了一眼龙磐,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无奈的意味,开口道:“接下来召集人手这件事情交给你们来处理,一应细则,由你和司星全权处理。我该处理更为紧要的事情了。” “以你现在的情况,真的去做那种事情,你就不怕接下来对你的伤损更加的深重?可别忘了,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大道的传承,修为也有些虚浮,不是之前那个道统完善的你了。”龙磐见到离寻这么说,索性也是将所有的一切摊开了去说。 离寻看着颇为关切的龙磐,摇了摇头,极为冷静道:“也只能这么做了,以现有的人,想要瓦解吟风门的防护禁制,只能这么做了,禅灵枪不能轻易动用,我要用来防护那人的剑,所以我需要让他们恢复原有的修为。至于我自身的状况,我有把握的。” 龙磐看着离寻这个坚定的样子,最终也没有再开口劝说什么了,他清楚离寻一旦做出了决定,那就不是你能够轻易更改的,索性他也就不去劝说什么了。转头去做自己本职的事情了。 龙磐所担心的,离寻执意要做的事情,是一个吟风门决然想不到的事情:以大道之力,修复那些修士被废掉的修为。 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真的去执行,这其中的困难,不单单只是说那么简单,剑道无极之力,强行斩去了修为,破碎了藏气,其中甚至有着夙玄冶无火还有那个女子这种仙凡境界的强者,恢复他们的修为更为困难。 离寻知道这些,也清楚该去做什么,天道第十九阵轮回界以虚无缥缈之轮回,让身陷其中的修士无法掌控自身,任由布阵之人操控,修为也好,寿元也罢,乃至于身形样貌凡有之事,皆为布阵之人掌控。 这一阵相较于苍生界,针对的更为具体,所针对的也只是人而已,敌对之人一旦入阵,几乎与死无异。 也正是基于这个随意改换的原则,布阵之人也可以运用这一特性,完全施展阵法,改变一些东西,比如说,原本被破损的藏气,原本消失了的修为,这些轮回界是可以做到的,相较于这杀伐的特性,这一奇异的属性,反而是这轮回界最为玄妙的存在。 离寻清楚明了这一切,也明白其中有着什么样的风险,只是他必须这么做,还是那句话,在面对吟风门之时,没有绝对的实力碾压的话,这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即便他有着白阳没有的,那献祭自身换来力量的秘法,在眼下这种情况,也得慎重一些,尽可能的不去动用那最终的秘法,还有就是要保存实力,在那把剑情形不明的情况下,只能去尽可能的保存实力,之后去应对那把剑。 离寻没有其他太多的选择,用残存的修为去激发轮回界,而后以轮回界之力,让那些人彻底恢复修为,离寻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其实没有那么多,他只是需要付出残存所有修为,还有那一丝在天地界破灭之后衍生出来的生机,仅此而已,这之后,他在短时间内,会如同废人一般,届时,他会动用那禁忌的秘法,以全然的姿态去应对吟风门。 计划就是如此,离寻的心意也是彻底的坚定了下来。 不过以己身之修为承渡苍生而已,他舍得! 第六百五十七章 何谓轮回 轮回是个久远的概念,最早提出之人是盛极一时的释家修士提出的概念。 与这概念相互匹配的,还有着一整套可以实现的完整体系,以及相应的理论。 百二十城在最初的狂欢之后,也逐渐废弃了这个理论,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这个理论被一众修士实践过。 身为大能的修士们,有太多太多的方法去缔造出足以轮回的条件,至于人…,百二十城中别的东西不多,凡人乃至于修士,这种东西,是不会缺少的。 当初的实验因何失败已然无从知晓,唯一可知的是,在那次太多人参与的实验之后,轮回这个假说就被证伪了。 如果龙少寻不曾来到九州的话,对轮回的态度或许还是持否定的态度,可九州这个独立于星河之外的世界里有着天地之间都没有的轮回。 在这里龙少寻收获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东西——天道的传承,以及天道传承之中那个让轮回再度扑朔迷离的阵势,就是这第十九阵轮回界。 因为这个阵势,让离寻对待整个轮回的体系生出的新的疑惑。在传说之中那个已经被证伪的理论体系之中,所谓轮回,是修士在肉体衰败之后,沾上了腐朽之气的灵魂脱出,在轮回世界之中由天地之力滋养,完善灵魂的同时,旧时的记忆会被冲刷掉,在下一度轮回之时,这轮回之人的生命会进入下一个肉身,经历下一段人生,偶尔流露出曾经有过的特质。 建立一个有条不紊,足可让亿万生灵进入其中,而后进入下一段生命的循环节点,其实并不困难,那些站在仙道巅峰的修士们很轻易的就能做到。 在熟悉了轮回界之后,离寻对于缺失了历史的轮回验证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当年天道的修士应当是参与过了这一场轮回的验证,论据就是轮回界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轮回界,离寻发现了轮回失败的真正问题,这问题在于建立了这轮回之后,如何构建一个稳定的循环体系。从灵魂脱离肉身被引导而去,到灵力的蕴养补充,以及脱去前尘旧忆,最后回归肉身经历下一段人生,在这个过程之中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失误,整个轮回的过程都会接连出现崩坏性的问题,完全无法挽回。 倘若要建立一个完整的轮回体系,不出现任何失误,包括百二十城在内的所有地域,都是做不到的,就算是天道修士也做不到。 长久以来,殒命的凡人也好,修士也罢,他们最终的结局就是灵魂逸散,回归天地之间,偶尔会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会幸运一些,灵魂逸散之后,因为强烈的执念或是因为其他一些特殊的原因,在下一个人的身上,带出一些与之类似的特质。 还有一些轮回,情况更为特殊,在九州天人祸乱之时就有着那么一个奇异的女子,她的体内蕴藏着两个完整的灵魂,一个拥有着记忆的沉寂,另一个控制着身体的灵魂,则是一个崭新的灵魂,那天人祸事之后的一场皇城大火,那个完整的灵魂逸散了出来,那女子原本该死去的。那一颗名为轮回的药丸,拯救了那个女子,原本深藏体内的灵魂得以释放,而逸散的灵魂,也在引导之下,进入了那个没有灵魂的小姑娘体内。 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因为那个周朝的小公主,让龙少寻有了与之相应的思路,并且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得以实现。 …… 回忆起过往种种,思绪飘忽的离寻,眼神之中也带上了几分缅怀的意味。 有些事情得以弥补遗憾,有些人也得以再现,即便付出了很多很多代价,依旧是值得的,因为那些人的遗憾得以弥补了。这是属于他那个兄长的遗憾,书千秋再度与所爱之人天人永隔,弥补了他对于夏启、封禅、李太清的遗憾。这之后,他更是燃尽了自己的生命,为龙少寻寻求了一个得以弥补遗憾的机会。 想到这里,离寻有些头痛了,面对书千秋之时,他一直未曾问出那个埋藏在他心中的秘密,关乎于他为什么再度活过来的问题。 “离尊者,您召集我们前来,究竟为何?我等已然如同废人一般,做不了什么了。”在离寻思索的间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道。 这一席问话,让离寻从思绪之中抽离了出来,他看向那个人,还有面前的数十人,思绪彻底清晰了,这一时间的思索,让他一时间忽略了这些人的状况,更是险些忘记了召集他们前来的目的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离寻看向众人,直截了当的开口道:“现如今的情形,我们面对吟风门有着很大的优势,但是这优势并不绝对,在没有绝对的优势之下,我们必然会被吟风门绝地反击,他们有着这个能力,所以,我需要各位重新拥有修为。” “可眼下的情况,我们又能如何重新获取修为呢?那一剑可不仅仅只是斩去了我们的修为和藏气,更多的是斩去了我们对于灵力的感应,连灵力都无法感应的到,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先前开口的行天观观主,听着离寻说完这话之后,黯然答道。 “我有一种方法,能够让你们的修为恢复如初,所以特意召集你们前来,为的就是此事。”离寻看着这行天观观主,还有周遭的一众人,告知道:“就像观主所说的一样,你们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被那一剑斩去了与灵力的感应,除此之外,藏气的破损,灵力的缺失,还有道统的湮灭,都不是什么本源性的问题。我恰巧有着一个秘法,能够拯救诸位缺失的灵力,这个秘法对诸位没有任何的损害,没有任何的坏处,尽可放心。” “没有任何的危害?”行天观观主看向离寻,眼神之中满是疑惑的神色,“当真吗?” “他说的话,应该是假不了的!”冶无火开口了,看着行天观观主,一脸的无所谓,转头又看向离寻,“我倒是没什么在意的,他们恢复也就恢复了,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乎。” 说着冶无火就要转身离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是不在乎修为,那几乎是假的,但是离寻自身的情况他是更加担心的,多恢复他一个仙人强者,对于离寻自身的伤损便会加重几分,他可以不去阻止自己这老友,但是也仅仅是不去阻止,让他堂而皇之的接受这一切,他做不到。 “给我留在这里。”眼见着白阳就要转身离去的冶无火,抬手摁住了他的肩头,“你好歹也是对抗吟风门的中坚力量,给我好好站在这里,别想着撂挑子。” “我的情况催动那阵法,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如果真的关切我的情况,那就别走,别浪费我用修为换回来的东西。”离寻动用起了传音入密,表情严肃的说道。 在与冶无火言述之后,离寻看向有些狐疑的众人,直接了当的告知道:“接下来我要催动的秘法,所涉及到的是虚无缥缈的轮回之力,我将以轮回之力,洗掉斩去你们修为的法则,而后以这庞大的力量重新塑造你们的藏气进而恢复修为,因为有着相应的材料以及阵法,我的作用反而没有那么重要,所以诸位无需担心什么,在阵法的引动之下,诸位原有的修为在十日之内可全然恢复修为。” “那就信你一回!”行天观观主率先表态,而后其余人相继表态。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夙玄也是没有说什么,他们的表态自然是被默认了。 随后伴随着一道阵法的亮起,眼前的战船之上,仅仅剩下了一个被法阵维系着的空间节点。 第六百五十八章 佣天云城 在破灭了吟风门的攻势之后,集结而来的百千宗门,从四面八方发起了攻势,寰宇之间,尽是战场上吹来的腥风血雨,全然没有了安宁。 百千宗门与四教三国之人协力之下的攻势,面对吟风门几乎是绝对碾压一般,应对着这种攻势,吟风门完全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他们能做的事情,就是龟缩防御着,尽可能的阻挡百千宗门的攻势。 如同离寻预想的一样,这一场战争迎来的不是速战速决,在吟风门全部投入资源构建的防御阵势之下,跨越一个大境界下,人数有着绝对优势的攻坚,依旧是极其艰难的,三日之内,百千宗门的推进,不足三十里,拿下据点不过数万个。看起来战果还是不错的,可吟风门所占之地纵横数十万里,四方据点数以十万,只是推进了三十里,这战果不足一提,以这个速度,二十日怕是连吟风门一个大城都拿不下。 如此缓慢的推进,有些修士沾沾自喜,自认为得了大利,修为高深的那些修士,则是忧心忡忡的,他们是知道内情的,时间上的问题,他们更是心知肚明,看似极大的优势,一旦没有足够的时间,那这之后所有的优势荡然无存。 一开始很多人也是寄希望于离寻这个传说之中的浮生佣兵之主,寄希望于离寻能够出手,让他们畅通无阻的收获一番。只是自那日震动天地的一枪,而后振奋人心百千宗门人人请战的景象之后,这浮生佣兵之主就不见了,三日之内,那些心存妄想的修士们,也只能安安分分的完成着自己本该去做的任务。 离寻的下落无人清楚,攻坚也依旧在持续进行着,作为攻坚更为重要的事情,是资源的供应,速战速决之下,所需要的资源,是极为恐怖的。 仅仅攻坚吟风门这三日所耗费的资源,就差不多耗去了峰峦一国三年所产的资源,之后如果要加紧攻坚的话,一天之内,便能耗去一国年产之所有,所耗资源之恐怖,难以想象,峰峦这三年所产的资源,全力之下足可供养出一个天法巅峰的强者,若是资质再强一些,一个天问强者也是轻而易举的就能造就出来。 四国之地准备了这么些年,能为百千宗门带来的也就仅此而已了,之后的攻坚消耗资源之巨量,被吟风门数次洗劫,纷乱不休的四国之地,根本无法供养太久,毕竟四国之内的百姓还是要活下去的,全力供养之下,榨取的是凡人,还有底层修士,太过分了可是会后院起火的,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四国之地的顾虑,让他们不敢倾尽所有的资源,对于百千宗门来说,之后他们只能依靠佣兵商会,只是佣兵商会现在仍旧纷乱不堪,被挑起的内乱,短短三日就想平息叛乱,恢复原有的建制,为百千宗门供养资源,似乎有些过于困难了。 风盛之所以给白阳有着最大的纵容,也是因为他有着这一重的倚仗,只要百千宗门短时间内没有资源的供应,那相应的攻坚也就难以进行下去。 等到满月之时,百千宗门面对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触及了仙道顶点的风盛,无情抹杀,风盛有这个自信,面对即便是触及了仙天境界的程司星和龙磐,他也有着绝对的自信,他巴不得这两个人出手,进而斩杀。 短时间之内,这一场的关键,集中到了佣兵商会能否平乱上,或者说,佣兵商会能用多久平定内部的祸乱。 这场祸乱,不出所料的,就是佣兵商会之中,几度反复,态度暧昧不清的杨家。 杨家的反叛是早有预料的,这些年间杨家做出了不少的事情,如果说佣兵商会之中,最符合商这一字的,那也就只有杨家了,不夸张的说,佣兵商会至少有三成纯利是杨家攫取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叶家和葛家的联手打压,杨家还能攫取更多的利益,余下的孙王两家也是因此对叶家和葛家多有不满,一向微弱的李家一贯的中立。 其实真的说起来所谓劳苦功高的杨家,之所以被打压,更多是因为杨家做事之时太过于不择手段,所行之事多竭泽而渔,断后人前路,这也多违背佣兵商会之初心,所以叶帛寒一直以来都是打压的态度对待杨家的。 甚至于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去应对杨家的反叛,所以也提前的准备好了一整套的班底,就是为了应对这有可能出现的反叛。 如今反叛已然出现,叶帛寒却被拖延了一下脚步,那一日,他受了一些伤损,一些说起来不算太严重,却是实实在在影响了他的伤损,也是因此,他在短时间内没有亲自参与平乱。 就算他没有亲自参与这一场祸端的平乱,在短时间内多处也依然被攻伐了下来,杨家与吟风门联手之下的作为,面对着叶帛寒留下的布局,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几乎是一触即溃的,仅仅这十三日的时间,杨家所控制的地域,也就只有佣兵商会最为核心的地带了,也就仅仅剩下了佣兵商会的核心之地,创立之始的佣天云城。 也就是这个核心的佣天云城,如果不将这里拿下来,整个佣兵商会的物资都无法周转,即便有些东西能及时送到,大战略上也是被深重的影响到了。 如此来说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佣天云城,就是这么特殊的。在佣兵之间,这佣天云城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生陨以下的佣兵和佣兵团,都是不被允许进入的,生陨级别的佣兵和佣兵团尚且需要接引才能进入。 倒也不是故弄玄虚,只是因为这佣天云城就是这么特殊,特殊到连吟风门都无法完全掌握其具体的方位。原因嘛,也很简单,这佣天云城并不是坐落在血漠之中的巨城,如同其名,这是在天上云端坐落的,一座实实在在的云城。 每日之间变换方位,没有相应的接引之物,完全找不到其具体的所在,即便是仙人强者也难以完全掌握。因为这座城市,是一个更强者建立出来,以空间法阵宝术,还有诸多百二十城才拥有的材料建立而成。 也是因为这是一座可以随意移动的巨城,空间迁移之下,这巨城可以最大限度的调度佣兵商会的资源,也能最大可能的阻挡吟风门的渗入。 就是这肆意空间迁移的特性,让几乎完全平复的乱局,始终不能结束,几度的空间逃遁,加上原有接引之物的损毁,让平乱成了一场虚妄。 再一次的空间迁移,合围的修士们也扑了个空,灵力的轰击也化作了一场空,准备已久的空间封锁,此刻也没了分毫的用处。 这些百千宗门支援而来的修士几次三番的被耍弄,不免的也有些烦乱。 …… 就在那些反叛之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在佣天云城下方,一道身影从空间裂缝之中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抓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走出空间裂缝之后,男子将手中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随手丢掉,仰头看向头顶之上的那片云层,看着那透着光亮云层之中,隐匿着的家伙。 这个男子就这么站在这里,手中那块与离寻一般无二,只是少了几分纹路的令牌,亮起了些许的光芒,那恢宏浩大,天地可闻的声音响起:“浮生佣兵团,叶帛寒现世,平乱。” 在这天地可闻的声音响起之后,浮生佣兵令也亮起了光芒,在光芒亮起的瞬间,那原本透明的云层,显现出了原本的模样,佣天云城第一次显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在佣天云城显现的同时,整个佣天云城的控制权,也全数被叶帛寒所掌握,这意味着这场叛乱,也到了尾声。 乱局当是平复之时。 第六百五十九章 我有一卷书,可读一万年 浮生佣兵团之中的又一个强者出世。叶帛寒,这个将佣兵商会发扬光大之人,在这千年之间唯一一个让吟风门不得不屈服的家伙。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没想到,这如今又能见到他现世,还是以浮生佣兵团中人的姿态现世,带来的是让反叛之人心胆俱裂的威压。 叶帛寒释放威压的同时,五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四周,伴随着他们出现,一道逐渐凝聚成型的阵势,也由此铺展开来。 吟风门的五个长老,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联手出现在了这里,以五行阵势为修行根本,他们都是天境圆满的存在,各自修行一道,并且让自己所修行的五行之道达到了在血荒漠土出现的极致,除却一些人之外,他们在自身相应的道修上,可谓无敌。 他们五人能以眼前的修为,各自代表着吟风门五行之道的顶点,自然有着其独到之处。他们五个人从未联手,可任谁都知道,他们若是联手,合力之下的五行之力,是足可与仙人对抗的存在,甚至是不落下风。 能有如此的底气,也是因为吟风门那个显露于世人之间的阵法——五灵绝杀阵。 以五行灵力相互激发之下的杀阵,曾经甚至创下过五个天法巅峰的风家子弟,协力击杀天极初期强者的记录。五行修士成为顶尖长老,也是吟风门一贯的传统,每一代长老的出手都是惊天动地一般,唯有眼下的这一代,不曾联手过,可如今他们也终于开始联手了。 让他们联手对待的,是那一剑之下,唯一一个全力抵挡之下,没有被斩去灵力的人。并非因为实力,也不是因为他没有被波及到,只是因为,他在所有人之中,他对于道更加的不在乎而已,比起冶无火,还要不在意,他所走的这条道路,与他所求的相趋甚远,也是因为这份不在乎,让那道纯粹的力量无法辨别他的大道,最终只是斩去了他那虚于体表的力量,那个他所不在意的力量。 将令牌挂在了腰间,掸去风尘,叶帛寒从储物玉戒之中掏出了那卷摊开的书卷,厚重的竹简上,烙印的文字不多,每一个文字之上,所蕴含的都是旁人无法参悟的深意。 文字的出现是文道兴盛的伊始。或者文字的出现代表着传承不再仅仅拘泥于言语,因为有了文字,世间的传承才得生生不息的延续下去,让后人得以站在前人的遗骸上,继续向前开拓。即便是断了的传承,终有一天也有着更好的将其代替,这生生不息绵延不绝的传承,不仅仅是文道,也是诸天万道出现之始。 构建了传承,记载了无穷之事,因传承而有了厚重底蕴的文字,这也是最让叶帛寒着迷的原因,他所着迷的不是为苍生立命,为天地开慧的文道,真正让叶帛寒着迷的是文字,代表着传承的文字。 继续看着手中书卷之中,他看了无数遍的文字,依旧无法参悟这一本书上的所有文字,他啊!为的不是记住这些文字,求得只有参悟而已。 “你们快一点,我赶时间。”在脚下阵法即将完全展开的时候,叶帛寒微微抬了一下眼睑,似乎完全不清楚这其中的危险一样,依旧是全然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吟风门五个长老见到叶帛寒这副姿态,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继续催动着各自的力量,激发着原有的阵法。 微风骤起,燥热和湿润的空气流动之间彼此全然不相容,空气之中还带着些许的土尘和金灵之力,灵力的波动在叶帛寒周身涌动,隔断着所有灵力的流动,将叶帛寒吸纳灵力的可能全然阻断,涌现的杀机更是潜藏其中,杀伐只在一念之间,只是叶帛寒依旧是毫不在意,全然没有将这当成一回事,也不知是他不知道,还是他不在意。 一道风划过叶帛寒的面庞,那是一道极为凌冽的风刃,在叶帛寒的面庞上,留下了一道一闪而过的血痕。 “开始了啊!”在有一道裹挟着杀意的风刃划过叶帛寒的面庞之后,叶帛寒又开口了,抬头看了一眼在面前操纵阵法的几人,不屑说道:“原以为你这吟风门夸上了天,让四国不少人头疼的阵势怎么厉害呢,不过如此啊!” 此刻他的心情不错,因为他又读懂了书卷上的一个字,也因为他心情不错,所以他开口多说了一句。 言语之间叶帛寒周遭向他袭来的风刃,尽数消散,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他只是缓缓吐息,并未有过任何其他的作为。 吟风门五个长老此刻面色极为凝重,论及修为,他们一个个的页数天极圆满,窥探得了仙人境界的玄机。 他们五人联手,就算不施展这阵法,对抗一个仙凡强者,也有五分的胜算,动用这阵法,更是自信有着绝对的把握,可眼下全然没有奏效,他们也有点怀疑,怀疑眼前的家伙,不是一个仙凡境界的强者,而是传说之中的仙天强者。 可下一个瞬间,叶帛寒就显露了他原有的修为,并不是仙天境界,而是仙凡初阶,还是初期的修为。 就这么一个仙凡初阶初期修为的叶帛寒,面对吟风门足可斩仙的阵法,甚至都没有出手,仙凡之间的差距在他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 “足可斩仙的阵法吗?可惜,对我无用。”叶帛寒收好了手中的书卷,收入了储物袋中,冷声道。 缓缓吐出的一口气,崩碎了轰击而来的五行之力,叶帛寒的周身终于涌现了力量的波动。被封锁的灵力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因为他并不吸纳这天地之间的灵力,他修的从来都是心。 “我有一卷书,读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记住了上面每一个字,我将其深深的烙印在了内心之中,可是我却没有完全读懂这册书卷,有人曾对我说过,读懂这一册书卷,可需要一万年。我信他说的,所以我愿意读上万年,以待来日,去与他一述,如今一千载,我已略有小成,今日便试试吧。” 言语之间灵力流转,只是眨眼,吟风门引以为傲的阵法瞬间崩碎,要知道,这可是吟风门十七长老,五行修行最是精深的五人构建出来阵法,就这么被一个字流转出来的神息破碎了。 “无”!隐约之间可见的是这是一个无字,这个字意为终结。 这个字出现之后,瞬间消散于天地之间,仿若从未存在过一样,就是这么一个字流转出来的力量,让一切都消散了。 这一道可以说就是脱胎于文道之下细分的一个小手段,可这一个小手段,所显现出来的是文道真真正正的本源之威。 崩碎了阵法之后,叶帛寒看向周遭的五人,眼神之中不带分毫的感情,他看着他们,如同在看着蝼蚁草木一般。 这五个人应对之下,此刻眼神之中满是骇然,骇然之下他们也动用了各自毕生所学之发,意图硬撼叶帛寒,求得生路。 接下来的一切,让他们彻底的骇然,他们施展的所有手段,全然被消弭,那一字之威,可还没有消散呢! 这一字真正的威力,就在此刻完完全全的显现了出来,覆盖了这五人的范围之内,规则也好,秩序也罢,一切都不存在,只有最为深层次的大道法则,还剩下些许的波动,不过也帮不了这五个家伙。 被定死在原地的五个吟风门长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消解成了虚无。 吟风门五行长老,经此全数陨落,无一例外。佣兵商会被策动起的一场叛乱,在这五个长老身死之后,已然不成问题了。 叶帛寒仰头看向天空之上,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了更多的动作,这一字之后,他无能为力了啊! 第六百六十章 随波逐流 随着吟风门的五个传承长老的身死道消,佣天云城的变乱也彻底的平息了下去,吟风门一代人的传承也自此断绝,十七个长老,已去其八,吟风门灭亡在即。 百千宗门集结第四日,一道神光降下,轰击向了百千宗门久攻不下的一座层叠着数百道阵法的堡垒,伴随着破碎之声,这坚不可摧的堡垒,应声崩碎。 仅仅三个时辰之内,吟风门境内所统御的巨城已然陷落十数座,速度之快,连吟风门都来不及反应。吟风门的这第一重禁制就这么被轻易的撕裂了。 伴随着最外围的法阵相继崩碎,吟风门构筑的防线形同虚设一般,这第四日的三个时辰之内,百千宗门与四国的联军就已经深入了千里之距,大片的地域被百千宗门的联军所掌握。 在这些地域之上,吟风门千年统御之下的累累血债已然无从言述,四国也好百千宗门也罢,他们要做的唯一之事,就是推翻吟风门旧有的全部秩序,全部。 四国也在逐渐收复他们旧有的土地,只是让他们颇为惊讶的是,那些原本属于四国,以后也应当回归如今三国的地域,抵抗的比预想中顽固的多的多,尤其是其中的几座城池,更是一副誓死不休的姿态,其顽固的程度,在吟风门之人未曾严酷镇压的巨城中,极为罕见,这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就是仅此而已,总归要继续攻伐的,对现而今已经基本瓜分了太玄的三国而言,这本该属于他们的地界,攻下之后再让其回归,也没什么。 四方之地尽是狼烟,旁人也不知道,这一条面向四国的战线上面,为何会反抗的如此激烈。只有的人们自己清楚,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回归四国之地,回归那个亏欠了他们很久很久,本是故国的地方,如果真的说起来的话,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个,报答那个曾经让他们见到过希望之人,报答他的恩情而已。 这几座巨城几座遍布阵势的地域上,有着很多人蒙受过那个人的恩情,在那人统御之下过了一段安定的日子,他们也清楚,那个人如今在吟风门之中,是个什么处境,所以啊!他们必须要去证明一下,唯有那个人的统治,才是吟风门能够延续下去的可能。 因为那个人留下的东西,才让百千宗门,不至于完全拿下这处地域。他们只希望念及此处,吟风门不会在这个时期,为难那个已经因为吟风门,而痴傻的人了。 让四国旧地关切挂念的人,正是风哲,或者可以说,那个叫辰溪的男子。 百千宗门正式对吟风门的正式宣战,意味着原有的脸皮彻底撕破,在其中的百千宗门,或者是隐匿了身份的百千宗门之人,眼下被押解统一管理,几乎无人幸免,除了夙星。 夙星一个实实在在的星岳剑宗弟子,即便她是六长老那个废物儿子的正妻,也无法阻止旁人带走她,这就是规矩。 她也没有反抗,任由旁人带走她,就在她即将被带走的那一刻,痴傻的辰溪不由分说的暴走,突然生出的力量当场击毙了一人,另一人被他咬的血肉模糊,刚想反抗,却是被掀翻丢了出去,也因此在这个时期一向看辰溪不顺眼的吟风门中人开始大做文章抨击辰溪,捎带手的也暗搓搓的诋毁那个六长老几句。 值此战端大起之时,对于吟风门而言,内部有着这么一个不安分的存在确实有些难以处理,可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包括那个门主在内,旁人都是无法解决风哲这个已经痴傻了的家伙,只因为风哲这家伙在门中留下的一些人此刻还在为了风哲奋力的抵抗着百千宗门的攻势,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让吟风门一时间不敢轻易的去动风哲,因为一旦将其处置了,那之后,那些风哲的旧部会做出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最终对风哲的处置,也是因此而不了了之了,暂时性的不了了之。 ······ 风哲握着自己女子的手,就这么以一个她挣脱不开,又不至于让她痛楚的力道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 怎么也挣脱不开的夙星,也就只能这么默默的待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在他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之后,私下里,她对他说过了很多很多的话,将她没有对他说过的话,都对如今的他说了出来。她已经不在乎这么多了,也不指望眼前的爱人能够清醒过来,她就只想那么陪着他,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她都愿意与他一同坦然面对。 眼下的这种情景之下,原本埋在吟风门之中的暗桩,已经全数被带走,只剩下夙星一个人得以安稳 因为辰溪护住了夙星,死死的抓着她,让她做不出任何事情,搜集不了情报,无法将情报传递出去,也是因为辰溪这极为反常的举动,赵盈思也被留了下来,照顾了他的日常起居,不至于被征调往前线。 他已经伪装了很久,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彻底的痴傻了,连那个吟风门的门主都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以如今这种痴傻的身份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让他极度痛苦的一切。 他是护住了她们,也只是护住了眼前的两个人而已。曾经被他守护的地域,为了他拼死去抵抗,此刻被大举攻伐,几乎顷刻之间,就要陷落,曾经受过他恩惠的一些人,尽可能的去张扬出来,为了他,死战不休,只是为了护住他,让他这个已经痴傻的人,在吟风门的眼中,还有些价值。 这一切他都明白,可他无能为力,因为如今的他,也只是能够勉强自保,甚至还需要这些人的救护,才能彻底的安稳。 思索之间,辰溪的呼吸紊乱了那么一瞬,紊乱的瞬间,他明显的感觉到了眼前的女子愣了一下神。随之而来的是四目相对,他们彼此的眼神碰撞到了一起。 几乎没有显露过任何端倪的男子,因为这一瞬的纰漏,将一切都暴露给了对他知之甚深的女子。 在女子一瞬的差异之后,四目相对之下,她已然明了了一切,而隐瞒了她许久的他,面对她的惊讶之时,也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女子见到他这副姿态,情绪变换之间,诸多心绪涌了上来,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在这大世之下,他们不过是浪涛之中的一叶浮萍,影响不了什么,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只是护住这方小院的安宁而已。 也就是在此时,他松开了紧紧握着她的手,看向了门口,看着那个站在这里的六长老。 “你下去吧,我要跟哲儿单独说些话。”刚刚到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六长老,看着夙星说道。 只剩下六长老,还有痴傻的辰溪,面对着眼前的人,辰溪的心绪,其实颇为复杂,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他面对着眼前的人,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了,恨意涌上心间,随之而来的是那感念之情,感念之后又深知他的虚伪,随后又是深深的无力,面对这样一个吟风门的长老,他无能为力,明知他是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自己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行着这虚伪的表演。 六长老在自我感动了一番之后,离开了这里,他去了何处辰溪不关心,他也不在乎。 身在吟风门之中,被吟风门所裹挟着,他也就只能随波逐流了,最起码,他还有她,这就足够了,余下的更多事情他不会去做,也不会去让她涉险,因为他相信那个被他唤作大哥的长辈。 第六百六十一章 不可逆转的变动 大战焦灼之间,四国与百千宗门的联军,在离寻消失,叶帛寒出现之后,也有了一个明确的指挥者,大多数被统管的人,聚集在佣天云城听候调遣,各个方面之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推进。 情报方面上却是因为百千宗门的人全然暴露而彻底没有了从内部获取的可能,现如今的百千宗门全瞎全盲一般。 原本还是有着那么一个人在吟风门之内能够被动用,只是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委身与一个长老之子的女子,断了情报的传递,这无疑是致命的。 “夙宗主,如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星岳剑宗安插在吟风门之中的那个暗桩,为何不传递消息,莫不是她叛变了?”一个男子气冲冲的闯了进来,看向星岳剑宗宗主夙恒,没好气道。 跟着这个武将打扮一般的男子前来的还有几人,他们都是各个宗门上的核心人物,也是各条战线上人中坚力量。 在这武将开口之后,他身边的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隐元堂副堂主,开口了:“我等在前线拼死一战,为的就是些消息,而今只有你星岳剑宗的弟子没有被带走,能传递出些许消息,为何不让她传递消息?还是说你星岳剑宗培育出来的好弟子已然叛降吟风门了?” 夙恒看着这隐元堂副堂主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咬了咬牙,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深吸一口气之后开口解释道:“此前老祖已然有言,安插进吟风门的她们,自保已然困难,在如今这种情景之下还是要尽可能的去保留,总归是让她们有活着回来的一天。” “可眼下没有确切和详实的消息,我们在外面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我要的不多,和他们不一样,我求的不是吟风门内部诸多秘境的具体方位,我要的只有一个,接下来西线的动向,我要知道吟风门大致布局。”这将军打扮的人看着夙恒,有些急切道。 这将军的言语,一时间也算是将在场之中所有人的目的阐述了个清楚明白,有些人是为了想要从暗桩的口中得知情报,确定吟风门的调度,然后加以应对,有些人是关心白阳和白洛雨的情况,想要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还有人,他们所求的事情,涉及到的是一点私心,这么一群人过来,为的就是让星岳剑宗给个交代。 “她整日照顾一个痴呆之人,被囚困在一方小院的孩子,即便能见到那个有着决策权的六长老,你又让她如何去盗取消息,眼下这个时期,倒不是舍不得她去冒险,是她完全没有冒险的时机,她已然断了数天的联系,我们连她的情形都不知道,又怎么去问她的消息。当年青莲书院的惨剧,难道还要再看一遍?”夙恒面对急切的将军,依旧是一副冷静的姿态,从容的应对着 听到青莲书院之事,在场之人也难得的清醒了一点,提及那件事无疑是揭露了一块伤疤。当年那个隐匿了身份潜入吟风门的男子,就是在传递了很多消息之后失去了联系,青莲书院的数次催促,让他的身份完全暴露。不仅他身死当场,而且百千宗门埋下的一整条情报网被连根拔起,最后更是让隐匿的青莲书院暴露了出来,方圆三千里之地,数以万万的百姓,整个宗门,全数殒命,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百千宗门的很多人,都看的明白。 就在所有人沉默,这件事也即将掀过去的时候,一道身影是闯了过来,急切的向着这里走来,高声道:“万万不可再去让星岳剑宗的女子传递情报了。” 辰首阳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有些急切的来到了这里,知道很多事情的他,对于辰溪自然数很上心的,对于辰溪的境况也是颇为关切,所以也就来到了这里。 “此事我们已经言述清楚,她已然无法传递消息了。”看着冒失而来的辰首阳,也明白他为何担心的夙恒开口解释道。 在夙恒说完之后,觉察到有些不对的,隐元堂的副堂主,看着突然出现的辰首阳,疑惑道:“你是何人?如此言述,为何事?” “现任瀚海宗宗主,辰首阳。”辰首阳面对着面前之人的疑惑当即回答道:“我此番前来,为的就是诸位所以请之事,其中有些干系,一时间我难以向诸位阐明,不过如今诸位已经议论出个结果,那就请恕我的唐突冒昧了。” 听到辰首阳的身份之后,早已知道的夙恒倒是没什么,余下几人倒是有些稍稍的惊讶,惊讶于破灭的瀚海宗居然还能再现,惊讶了一瞬之后也就归于平静了。 “哦!?”这隐元堂的副堂主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而后看着辰首阳,冷声道:“你这一番言语,没头没尾的,给出个让我等信服的理由出来。” 隐元堂封闭的相较于其他宗门要彻底一些,又因为对瀚海宗没什么交集,所以对瀚海宗也不怎么在意,对其被灭的传闻,也是没有怎么在意,所以在旁人犹豫之际,他率先开口责难,意图套取隐秘。 “我已言述,此间颇为复杂,一时间难以述清。”辰首阳看着眼前之人,摇了摇头,拒绝了回答。 “好了。”夙恒看向隐元堂副堂主,强硬了几分道:“关于我星岳剑宗安插进吟风门的暗桩,一切皆如先前所言,还有一些事情,因涉及许多,无法多言什么,总之,眼下我们就只能尽快的去攻入吟风门,至于那些宝窟秘境,不是现在考虑的时机,我们仅剩下十五日的时间了。” “好,那便依从各位的安排!”隐元堂的这个副堂主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拂袖而去。 离开之时,他的眼神之中已然带出了一分恶意,纯粹的恶意。至于他是怎么想的,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尚不可知,总之他记住了在吟风门囚困之下的她与他。 这一众人各自揣带着各自的想法,离开了这里,最终这里仅剩下了夙恒和辰首阳他们两个人。 “辰宗主可还有什么事情?”夙恒看着欲言又止的辰首阳,索性率先开口询问。 “还是关于他们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了吧?”辰首阳看着夙恒,在夙恒点头之后再度开口道:“他曾经在四国旧地之上做过一段时间的统管,那本质上的心性,让他做出了一番功绩。如今这个时期,他为了保下她必然是要与吟风门起冲突的,为了保下他,蒙受他恩德之人自然是要拼下命的,所以,除了他们之间的事,我来到这里,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依照你的意思,你打算如何?”夙恒看着辰首阳疑惑道。 “事情也好说。”辰首阳点头解释道:“就劳烦您给叶前辈通通气,让他在人员调动上稍稍转变一下,先放缓对于四国旧地的攻势,等之后尊上出关之后,一切再交由他来定夺,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为了保下辰溪,请求诸位尽些心力。” “好,这件事我会与叶前辈说一说的,余下的事情,还是得靠你自己的,能否保住他,也得看你自己能做到何种程度了。”夙恒看着辰首阳这副恭敬的姿态也是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他迎娶了星儿,也算是半个星岳剑宗之人了,我星岳剑宗必然会在最后尽可能的保下他的,尊上的身份,势必也不会对这个后人之子做视不理,所以,无需担心许多,安心做好本分之事吧。” “那便谢过了。”辰首阳点了点头,道谢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与会之地,去往了别处,开始了他的任务。 终究是不可能出现那种结局了,即便是时间上再怎么靠拢,那种事也是不可能了,这一世他与她可得圆满。 第六百六十二章 损的不过是寿元而已 驱动所谓的轮回界,将那一道斩去了修士与灵力感应的剑气磨灭掉,非常非常非常的困难,尤其是离寻真的自己去驱动那轮回之力,接触了那道剑气之后,他才实实在在的明白,这一道剑气之中究竟蕴含了何种力量。 那一道力量太过于纯粹了,纯粹到在血荒漠土,甚至是百二十城之中都无人能用出这么纯粹的剑意。或许曾经的夏亡臣能够做到,但是放在现如今,绝无可能,即便是有亡臣剑的加持,也绝无可能,那就是剑道极境才能用出的一剑,仅凭亡臣剑,是不可能用的出来的。 如果那个风盛有着这种天赋,那他也不可能留在这血荒漠土千年之久,如果不是他的话,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在得出一个结论之后,离寻全力催动了轮回界,相对而言,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因为那一道剑气的深重,加深了几分。 以所谓的轮回之力,让他们摆脱了曾经受过的伤损,这正向的轮回只是抹除他们旧有的伤损,重塑他们的肉身,将他们的藏气还有心间的大道重新造就,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任何的影响。 轮回界除却杀伐之外的最大功效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全力施展无所顾忌的天道二十四阵就是这么强盛,不讲任何道理。 如果说离寻的修为已至仙人境界,他施展轮回界,所付出的代价或许没有那么多。可惜没有如果,所以他要付出是远超以往的代价,除却修为之外,还有神魂,甚至是寿元。 直至最后一人的修为恢复,离寻就这么坐在阵眼之中没有任何的动作,缓了好久之后恢复了一口气的他,遮掩了一下自身的状况,看着面前的一众人,平静道:“修为已然恢复了,之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影响,剩下的时间应该没几日了,在这段时间之内,我需要诸位尽力将吟风门内部最为核心的七重阵法打破,为我争取一定的时间,至于诸位的安全,有我在,尽可放心,我手中这一杆枪,虽然不如当年那人,但是护住你们还是足够了的,所以,有请诸位尽力。” “我等定当尽力而为。”面对着离寻几乎再造一般的恩德,这一众人躬身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 在他们说完之后,阵法也随即散去,原本空荡荡,仅有一个空间节点的船舱之中,此刻站满了人。 没有任何的耽搁一众人闪身离开了这里,最终留下的只有冶无火和夙玄还有离寻他们三人,冶无火上前来到了离寻的身边,似乎想要搀扶离寻一样。 起身的离寻后退了一步,没有让冶无火搀扶住他,“我情形无恙,区区一个阵法,还不至于让我要死要活的,接下来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是了,接下来给我拦下那个十长老就行了。” “你······”明白离寻现如今状况的冶无火,看着离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知道离寻自身状况现在糟糕成了什么样子,可他也明白这一切已然无从改变了。 “好了。”持剑若有所思了半天的夙玄,拍了拍冶无火的肩头,看向离寻,“帛寒在佣天云城之中,叛乱已然平复,接下来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接下来的调动也靠你了。至于其他事情,放心好了,我现在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能够挡下那一剑的威势了。” “辛苦你们了。”离寻看着夙玄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那我们就先走了!”夙玄眉头皱了一瞬之后,终究还是回过头,拽着冶无火,一同离开了这艘行天战舰。 夙玄与冶无火不同,冶无火从始至终对离寻的布局都有着自己的判断,也是因此,他最为担心的是离寻自身的状况,因为他清楚,离寻做出这些事情,很多时候是无所顾忌的。同样的,夙玄也清楚离寻的情况,更是明白离寻如此作为会对自身造成的损伤,只是他更加清楚离寻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与离寻有着一般坚持的他,清楚离寻的心情,所以,他选择去尊重离寻自身的决定。 在夙玄和冶无火离开之后,站在原地的离寻依旧没有移动。现在的他还算是好的了,说是献祭了修为、神魂和寿元,实际上也只是伤损了九成的修为,还余下一成修为,勉强维系在天极境界,尚可恢复,神魂也没有损伤什么,还算是好的。只是除了这以外,他失去了很多,五行入道之力,残破不堪,好在残留一丝,尚有恢复的机会。 “寿元啊!”离寻用精神观察着自己身体的状况,艰难的自言自语着,言语之间,尽是云淡风轻的意味。 离寻现如今的寿元,折损了七成,只余下了五百年左右,这种寿元,对旁的修士来说或许不足,但是对现在的离寻来说,确实是足够了,甚至还有些冗余。 所以仅仅损失寿元,保有神魂和修为的情况下,对离寻来说足够了,那周身不可逆转的伤损,他并不关心,无所求了已经。 损失了寿元毫不伤感的离寻此刻还有些庆幸,他庆幸最终献祭的是自身的寿元,以自身寿元为代价,保留了一丝去往百二十城傍身的修为,很值得。 在自身的麻痹稍稍缓解之后,离寻稍稍动了一下手臂,艰难的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嗅着药香的同时,离寻一口吞下药丸。 柔和的药力抚慰着他肉身与神魂的残破,也在补充着他自身缺失的灵力,肉身那强横的恢复力,在如今这个时候暂时无法动用,原本依仗肉身的强横,可以强行吸收灵石灵气的离寻,如今这个时候也只能吞服一些药性柔和,针对眼下情形调配出来的药丸,以此来缓解自身的状况。 缓解着自身情况的同时,离寻开始整理近来的讯息,堆成小山一般的,是各线的战报,损失多少,经历如何,下一步调动怎样,都已经经过了叶帛寒的批示,送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让他在第一时间能做出接下来的部署而已。 这小山一样的战报,离寻只用了半个时辰就看完了,从他宣布开启百千宗门向吟风门宣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三天,只剩下了七日的时间,这十三日之内,有着佣兵商会这千年之间全数的资源支持,百千宗门的底蕴加持之下,势如破竹的攻势,已经将吟风门的统管之地压缩在了五万里之内,他们攻破的大多地域是吟风门的那些个划出来的秘境试炼之地,其中有些是一个绊子,让百千宗门的修士困在其中,甚至让百千宗门生出了一些嫌隙,还有些秘境,内部的壁垒太过强力,无奈之下也没有攻克只能是封闭,需要分出一定的人手来牵制百千宗门之人,这么一来二去,对于最终的攻势来说有些不利。好在叶帛寒也在着力应对着,百千宗门之中的人也不尽是蠢货,所以在一番调度和严令惩戒之后,人员相较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离寻看着这些,对于整个战线也是逐渐的熟悉了,随之而来的他也看到了那则辰首阳留下来的讯息,还有那四国旧地发生的事情。 也是,以辰溪如今的状况,他确实无法去解决那里的麻烦,如果说曾经的城主无法解决四国旧地的情形,那就让其他人来解决吧,比如说已经死去了的恭玉鹏,如果他再出现的话,应该会让一些人信服一下。 第六百六十三章 难断一念 几乎就在离寻离开的同时,数道身影也出现在了这艘战船之上,以叶帛寒为首,儒释道三教宗门宗主,还有四国兵帅,百千宗门战领。他们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听询离寻对于接下来行动的判断,只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见到离寻,只是见到了桌前散乱的书文。 “前辈,尊上他去了什么地方?为何走的如此匆忙?”龙御武看着眼前散乱的书文,转头看向了叶帛寒。 叶帛寒上前几步,来到书案之前,看着那摊开的一则信笺,伸出右手,指尖点中信笺,先前残留的所有记忆,一一显现在了叶帛寒的眼前。离寻并没有特意的留下什么信息,但是仅仅是这些残留的气息,就已经能够告知叶帛寒足够的信息了。 “哦!我明白了。”闭着眼睛,从残留的信息之中解读出了离寻留下的讯息讯息之后,叶帛寒睁开了眼睛,看向众人告知道:“团长他接下来要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之后的指挥。仍旧交由我来,各条战线不变,接下来的安排已然妥当,你们协同配合即可,所需要的资源,两个时辰之内都能齐备,一切听凭安排即可。” “是!”众人得到了具体的命令之后也就没有了其他什么要说的了,依照着安排行动了下去。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叶帛寒,离开之前他将面前的信笺毁去,将旧日的隐秘埋葬。 ······ 此刻的离寻,修为已经稳固在了天极境界初期,金乌天火残损只剩星灵,星火微弱,心中红莲业火已经破灭,厚土息壤的纯度残缺,难以弥补,弱水之力保有几分,内里大道真意残缺,庚金之气尚存,可惜纯粹的弑杀之力锐减大不如前,木属性风雷之力倒是还在,生死意境不稳,但是还能动用,只是法则之力驳杂了几分。 这一切都还好,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有着星火燎原本源真意的加持之下,即便没有那温养的药丸,也能恢复,只是要多花上一些时间而已,可惜他缺少的就是时间。 行路的空挡离寻思索了一下,他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来到了旧日他曾经来到过的地界。 以恭玉鹏的身份重新来到了他所统御的三城之地,与曾经不同的是,这里此刻已经被层层阵法所笼罩,四国方向和吟风门两个方向,其中至少有着数万修士,尤其是偏北一些的定玄和御垒两地,这原本就是四国之中的两处地界,虽然说太玄已然亡国,但是地垒尚且还在,他可是很想要吞下这两处地界的。 这两处地界距离吟风门宗门祖地,差不了太多的距离了,自然是作作为防护的终点,这里是吟风门保留的唯一一个前突之地,因为种种因素的影响这里的战线被拉的很长,也因为过长的战线,四国之地的推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峰峦,兵力分散太过了。 在恭玉鹏死在了大邱城之后,尚是风哲的辰溪接管了这里,因为他的接管,这三城还有齐云府已经统御了东南三城和西北两地,即便是辰溪走后也是一样,这里是最终决定之地。 重新来到了自己曾经统管过的地界,离寻轻易的就穿过了阵法的漏洞,毕竟这里可是他曾经统御过的地界,在这里有着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其中的阵法甚至已经被他完全掌控了,只是他没有掌控而已。 来到了这处地界之后的离寻,第一时间赶往了大邱城,去往大邱城的路上,他整理了一下手头上现有的情报。 吟风门的诸位长老大致的所在已然都清楚明了了,唯有一个人的踪迹,即便是现在也未能明了,就是那个六长老。 说是那个六长老在吟风门内部进行着决策,可从那些战报之中,离寻很清楚,这段时间之内,吟风门方向的调动完全没有那个六长老的风格,如果说他改变了自身的风格的话,也不应该是这么彻底才是,显然现如今的决策者不是他,如果他没有再内部进行决策的话,他会去哪里就很难说了。 离寻其实也猜出了他去了哪里,或者说,那个六长老来到了哪里。 进入了大邱城之后离寻就没有怎么遮掩气息了,因为他明显察觉到,他在这里留下的阵法之中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阵法之中被添加了一道颇为狠毒的力量。 吟风门要献祭掉这处仍在负隅顽抗的地界,用以重创四国联军,这等心思之下。那个六长老的去向已经很明显了,他就在这里。 知道那个六长老出现在这仍在负隅顽抗的地界之后,离寻索性也就不再去遮掩气息了,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显露在了天地之间,为的就是引诱那个人来到这里。 在他显露气息出现在城外的林间之后,离寻只等待了一刻钟的时间,一道极致的灵力轰击而来,将道路之上轰出了一个深坑。 将马车收回储物玉戒之中,出现了深坑边缘的离寻,仰头看向天际,看着天空之上他等候已久的吟风门六长老,躬身行了一礼,“吟风门户属一等使恭玉鹏见过六长老。” 天地可闻的声音,在这方天地之中的凡人也好,修士也罢,都听的清清楚楚,也就只有这中部三城,东南三城西北两地还有那被屠灭的齐云府之地能听到而已,其余之地,没有分毫声响流露出去。 “你应当死了才是!”六长老看着从容站在下方的离寻,冷声道:“还是说,你从未活过?” 离寻看着天空之上神情有些微微变换,已经猜出了许多事情的六长老,轻轻颌首,“如你所想一般,我可不只是恭玉鹏。我名离寻,百千宗门启封之人,浮生佣兵之主,来此再度解放旧地。” 一席言语震动天地,随之而来的,是阵法的转换,只是一瞬间,笼罩着这旧日之地的阵法陡然转变,这对于峰峦地垒极为麻烦的地界,从内部风封闭了起来。 “好手段,看样子我儿就是被你给蒙蔽的吧。”察觉到了不对的吟风门六长老,对离寻开口言语的同时,向吟风门传递了一道讯息。 “或许吧!”离寻看着这个让他生出无穷怒意的六长老,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平静道:“归根结底,还是他本源的性子,或许是他承继了父母的性子吧,这么些年在吟风门的熏陶之下,在你刻意的影响下,已经未曾改变,殊为不易啊!” 听到离寻提及到了那两个人,六长老的情绪明显出现了一丝波动,还未开口,离寻抢先一步,再度开口道:“你那自我感动的一番想法,还有那令人作呕的作为。论及起来,无论是为人,还是作为爱人,亦或者是作为一个父亲,你比起辰宇来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所有的作为,无非只是自我感动而已,包括你这么些年对他的所有照料,甚至不如我那几天之下的相处。” 离寻这一席话说完,吟风门六长老的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他倒不是真的不想反驳什么,只是如今的他,要做更多的是去联系吟风门内部的那些人,他要的不是支援,而是要让吟风门内部的人,去解决掉那个他留下来的余孽。 曾经的所有柔情在如今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吟风门六长老此刻只想要让他留下的后手们解决掉辰溪,解决掉他心念之下留下来的孽障。只是他无论怎么传递信息,都无法让他留下的那些人知道。 对他很是了解的离寻又怎么可能让他去害了辰溪呢?在他决定告知这个六长老这些事情的同时,他就已经用阵法完完全全的封闭了这里的所有东西,他们所处的这方天地,可以说,已经是独立于血荒漠土之外的天地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蠢 凌厉的一道风刃,突破了离寻的防护划过他的脸颊,接着没等离寻闪躲,蕴含湮灭之力的道炁轰击而来。 烟尘四起,转瞬即逝,离寻先前所在的地界,此刻已然了无痕迹,这一击之下将天极修士的压迫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下一个瞬间,离寻出现在了这吟风门六长老的上方。作为对那六长老的回击,离寻抬手就是一记的劫火苍龙,那刺眼的火光之下,燃着火焰的苍龙轰然俯冲而下,轰击向了那个六长老,爆裂的火焰带着恐怖的温度,发散向四周,凝滞了空气,扭曲了光线。 面对着如此恐怖的力量,六长老依旧是一副从容的姿态,灵力夹杂着道炁爆发出来的依旧是一股湮灭的力量。 如同雾气一般的灵力毫不留情的向外扩散开来,没有特意的攻向离寻而是向着四周发散而去,如果离寻不加以阻止的话,方圆千里之地,寸草不留。 如果离寻阻挡这一击,那这发散的雾气将会瞬间把离寻包围,接着这股力量就会侵蚀离寻自身,进而将离寻完全的吞噬。 三十年前,当年的他们就是用了这种方法限制死了辰宇。 当年的辰宇,修为何其强盛,别说是一个风盛,就算是吟风门的所有修士联手,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如果不是他完成了所有布局,选择了那为人的百年,吟风门有怎么能拿他怎么样。 就因为那不经意间的一眼,让彼时已有身孕的她被盯上,进而让吟风门找到了瀚海宗,那大攻伐之下,强行冲破了自身禁制,以寿元为代价的辰宇当时仍旧可以诛杀那些家伙。 辰宇本可以将来犯的吟风门强者全数诛杀,可这吟风门六长老风雅颂,动用了这一招,瞬间发散的力量,如果不加以阻止,所波及到的不仅仅只有瀚海宗,还有她,彼时已有身孕的她。 为了所爱之人,辰宇拼了命硬抗下了这一招,却也因此,被潜藏在其中的力量所禁锢,最终因为寿元磨灭而被吟风门活活耗死,从始至终,吟风门都没有真正和他交过手。 如今再度面对这一招,依旧是抉择,是这大地之上的芸芸众生,还是自身的安全。这个问题摆在离寻的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可能。 没有任何闪躲,离寻触及到了那道带有湮灭之力,黑色气息之下的湮灭之力,一瞬间笼罩了离寻的周身,湮灭之力爆发的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禁锢之力将离寻死死的限制在了原地,没有任何解脱的可能。 依旧从容的六长老,观察着黑雾之中逐渐被湮灭之力吞没的离寻,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手过的他,面对如今这个小子,居然生出了和当年一样的感觉,那种没来由的恐惧。在恐惧之后,让他诧异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和当年的那个人一样,选择了如此蠢笨的作为,竟然舍弃自身也要保下这千里之地。 这种作为,在他们眼中,是一等一的愚蠢啊!一地百姓又如何,一城生灵又怎样,可比不了他们这些修士的命金贵,不去在乎自身,反而在乎外物,这种修士,怎么能不被称作愚蠢呢? 也是这个时候,这六长老再一次想起了那个被活活耗死在他这阵法之下的人,脸上愈发的阴沉,对他来说,接下来就是要结束那段因果,让那人留下的余孽,彻底消失。 接着,这六长老再度动用起了传音之法,将讯息传递向了吟风门的内部,准备解决掉那个已经成为了傻子的辰溪,心态上的彻底转变,让他彻底的没有了以前的含情脉脉,剩下的只有冰冷,还有了结这段因果的念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传出的讯息依旧如同先前一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一时间有些愣神的吟风门六长老回过头来,看向那黑雾的方向,原本应该被那湮灭之力彻底吞噬的离寻,此刻黯然无恙,甚至,反过来将那道湮灭一切的力量抹除了。 “很奇怪是吗?那华盛天尊留下的功法就是这么玄妙,很奇怪的是,就是这么一则洞悉了大道的功法,在如今这个时候的血荒漠土竟然无人重视,也是,这一则功法的修行攻伐之力的讲解过于薄弱,那蕴含深意的释义又残缺了许多,其中还有些被人曲解了,难怪啊!”离寻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恢复着自身的状况。 只是三息,他的状况几乎恢复到了原本的鼎盛,天极初期的鼎盛,原本只剩下星灵火光的道炁,此刻也逐渐恢复,灵力之间火焰的浓度增强了几分,除此之外就是余下的五行灵力,也在各自恢复着。 手段被破,这风雅颂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就这么看着离寻,当场愣神,离寻也没有着急动手,只是看着面前这个志得意满而后被翻转惊骇了的家伙,不屑道:“说起来,我也应该感谢你一下,你这手段之下给我带来的极致压迫,让我的状态达到了最为艰难的时期,比之我自身开辟之界时还要危险,也就是这种境地之下,我那残缺的功法得以完全催动,星灵余烬燃道重临,当是对你道一声谢字。” “聒噪!”气急败坏的风雅颂,冷哼一声之后,也是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看向离寻的眼神之中愈发的冰冷。 眼神冰冷心中杀意炽盛的六长老终究是没有着急出手再去攻伐,明白离寻威势的他,此刻也没有轻易的出手,也没有试探,只是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圆满。 自身状态比之这个六长老好了很多很多的离寻,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对于离寻而言,如此就解决面前的这个酿成瀚海宗祸患的六长老,如此太便宜他了,彻底磨灭他的所有意志,这才是离寻最终的诉求。 这也是离寻最后的任性了,在已经决定动用禁忌招数之后,他的时间相较之下充裕了许多许多,所以有着足够的时间去解决这个六长老,三个时辰之内,他就可以让这个家伙死于非命,所以这星灵半点的时间,离寻等得起。 为了拖延时间,风雅颂也是按捺住了性子,看向离寻的眼神之中也掩藏了那分厌恶,“我是比较好奇,你对我门内的诸多事情了解的为何如此之深?诸多作为之下,甚至都将我给误导了。” “误导你又有何难,扪心自问,你们会相信陆子枫为了一个区区天人境界的修士,就甘心葬送了自己那原本可以触及到极境的修为和寿元吗?有着他在,你们就不敢对他们做什么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何营造这个井绳,是个技术活。” “你就不怕我们吟风门会全无顾忌的出手,将他们两个人给扼杀了?”风雅颂看着离寻,问道。 “然后你们就没了,那两道剑气的威势,你们应该是感受到了的吧?即便没有那两道剑气,我也能轻易的诛杀掉你们,只是对他们两个人不太好而已,没有了吟风门,他们会少一些压力。”离寻毫不客气,言语之中带着掩盖不掉的蔑视。 风雅颂与离寻之间都没有提及关于辰溪的事情,因为彼此之间都已然明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再去提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至于柳璃,离寻不愿听到面前的这个小丑提到她,因为这个小丑的那副能够预想出来的姿态,很恶心。 至于风雅颂,因为心态上的转变,他已经不想要去提及这件让他有些蒙羞的事情了,曾经越是含情脉脉,如今越是被欺骗之下生出的恼怒之意,彼此之间不约而同的默契让他将话题触及到了这个无伤大雅的事情上。 “你就真的不怕我做出那些你设想之外的举措?”状态逐渐圆满的风雅颂,看着离寻,又问了那么一句,转移了一下离寻的注意力。 “因为你蠢的做不出我预想之外的事情,你包括你们吟风门,都是······”言语未曾说完的离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道风刃,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压缩到极致的力量,瞬间爆发,一瞬间将离寻整个人吞没在其中,无数风刃密密麻麻的,由不得离寻有分毫闪躲的可能。 已然无需斡旋,身死而已。 第六百六十五章 山垒化天地 “以生命最后之余烬与爱人相守百年,感觉百二十城这旧有的成规蛮有意思的,还不错啊!”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修士这样做了,况且对于现而今的修士们来说,这样做其实没什么意义。” “其实还挺有意义的,以百年之生命经历世间红尘,最后了无遗憾的与爱人携手赴死,挺浪漫的。” “还行吧,对于那些不知敬畏的修士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让他们拥有些许畏惧之心的。话说,你不会想这样吧?你们两个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的,细水长流也未尝不是一众选择,这种结局,不适合你们。” “如果让你选,你会怎样?继续探索大道,还是与她倾诉心意,而后平淡的度过这一生。” …… “其实啊!修行者这绵长的寿元未必是一件什么好事,那漫无所求,在道途难以再度向前之时,就这么以百年为界限,经历一番人世,而后消散于天地之间,留下一份传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是,如此经历一番,也未尝不可,看你怎么想吧,其实你也可以选择先与她一同游历这诸天万界,见过人世种种,经历沧海桑田的变化之后,真的彻底进入瓶颈之后再去经历这凡人的人生吧,毕竟那种想法的出现,也只是轮回这个伪论附加出来的而已,在血荒漠土顾虑无需很多的。” “我也就是想想而已,有着你们这些好友在,她又是那么的好,我可不舍得只与她相守百年,哪怕寿终正寝也舍不得啊!” …… 旧日的回忆涌现,想起旧日友人的言语,又想起曾经的种种布局,不免心中仍旧是有着几分波动。好在他面对眼前之人,仍旧是能够冷静下来,不至于因愤怒而昏了头脑。 轰击而来的力量,无穷风刃摧枯拉朽一般,一般的灵力防护根本无从奏效,反复磋磨之下最终也只有崩坏的结局,强横的肉身面对这风刃在不间断的磋磨之下也只能崩裂。 厚土息壤绵延不绝,土黄夹杂着一丝黑褐,略微有些稀薄的灵力涌现,将离寻周身的伤损覆盖,而后逐渐向外膨胀,将所有风刃都阻挡住了。 风刃平息的瞬间土石崩碎,粉碎的土尘形成了一场砂石风暴,离寻周身三丈的范围所有侵袭而来的力量都被瞬间搅碎破灭。 风雅颂抬手带出的一道雷霆被这么轻而易举的搅碎,在这高速的土石风暴之下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声响迸发出来。 接着笼罩离寻周身,飞速运转的土石骤然崩碎开来,向着四周飞溅而去,速度之快能瞬间洞穿一切,架起防护的风雅颂在这一招之下完全没有阻挡的可能,坚固的能够阻挡天极修士全力一击的防护,如同琉璃一般崩裂开来。 下一个瞬间,风雅颂也顾不上许多飞速向后撤去,眨眼之间距离离寻的所在已是三百里之外,原本他是想要将离寻带出的这道力量引入大邱城之中意图借着这一城之地的百姓为代价,让离寻的这一招全无奏效的可能。 风雅颂也确实做到了,出现在城中的瞬间,他再度架起防护,任由那些被操纵着向他而来,速度极快的土尘,轰击而来。他架起的防护依旧如同琉璃破碎一般,只是这次他催发了土尘之中暗藏着的那股力量,下一个瞬间,灵力骤然爆发开来,轰然爆响声在城中此起彼伏,已然无法避开这轰击之力的风雅颂调整自身方位,在一处较为边缘的地界尽可能的护住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然后被这道力量击中,飞了出去。 这大邱城的城墙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只是一声轰然巨响,被洞穿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窟窿,而后整座城池在一声轰鸣之后,伴随着刺目的光芒,被当场夷为平地,整个城池就这么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半圆形的深坑。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风雅颂看向了一个方向,愣住了神,他完全没有想到离寻居然真的引爆了这一招。 这以土尘为风暴,轰击对手的招数,就是那一招雨落扞微尘的变招,在吟风门之中见过辰溪多次动用这一招的他,自然是对这一招无比的熟悉,离寻动用的伊始他就想到了破解的法子,就是引导着这股力量,到这大邱城之中,用这一城一地数千万的百姓为要挟,逼迫离寻屈服,可他没有想到离寻居然会毫不顾忌这一地生灵,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离寻居然做的如此决绝,由不得他有任何的想法,这与她见过的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截然不同。 唯一让风雅颂庆幸的就是他看了很多次风哲的决斗,明了这一招的诸多细节,也正是得益于此,他才勉强以最小的损失避开了这一招。 瞬间吞服下了一服药剂,将药力消化的风雅颂很快恢复了自身的状况,他看向一个方向,如临大敌一般,手中积蓄着力量,准备随时予以还击,只是一招之下就有些骇然的他已经顾不上许多,压箱底的招数也是拿了出来。 “我有一樽,饮江湖。”低沉的声音响彻在这天地之间,紧接着整个天地,甚至是整个空间,都在这力量之下晃动了起来。 汇聚而来的沙尘,那凭空生出的水滴,头顶之上的火焰,还有那莫名之间生出的一道浩然之气,相互之间竟然是毫不冲突,彼此交汇的力量化为一道神光,内里蕴含着无穷真意,就这么轰击而至。 严阵以待的风雅颂面对着让他头皮发麻的一招,没有丝毫的大意,手中的力量变换之间,那极致的湮灭之力,犹如实质一般,汇聚成了一个奇怪的烙印,其间万千灵兽,仿若一个百兽厮杀的战场一样。 离寻带出的那一道以侠为骨,无穷意气蕴含其中的神光,与这道蕴含着百兽厮杀,内蕴战气的烙印碰撞在了一起,刹那之间,天地变色。 灰红色带着破灭气息的天空,与血色染红的大地骤然显现,犹如破败大世一般,而后这破败的大世在那神光之下,陡然之间变成了另外的模样,灰红色带着破灭气息的天空被湛蓝色取代,那血色染红在原本血色加持之下的大地盛开出火红的花朵,与生出的些许绿意相互交融,一时间,生命气息满溢,这力量转换之下,整个天地极为嘈杂的声响之中,好有一丝丝极其极其细微的金石崩裂之声,还有两道气息带出的些许声响。 这毫不起眼的气息碰撞,这微不可闻的金石碰撞之声,背后是极致力量的比拼。 一个天极初阶,一个天极中阶初期,两个修士的对抗,其表现力已经几乎赶得上半步仙人的水准了。 两股力量相互碰撞之下,最终谁都没有取胜,两股力量最终的碰撞,将周遭的一切都摧毁了。 在周遭的许多外物崩坏之后,一闪而过的一丝异常,恰好被风雅颂给捕捉到了,他看向离寻,一脸愕然的样子。 “真以为我会在你与我喋喋不休之时毫无作为,那潜移默化之下的力量,还有那一瞬你心态上的变化可是很好把握的。说你蠢,可从来都没有亏了你的。”离寻看着眼前的风雅颂,依旧是一副嘲讽的姿态。 一席话语的嘲讽之后,离寻撤去了眼前天地的禁制,将其原本的样子显现了出来,天道二十四阵,第十五阵,山垒无界阵,以此阵拟化天地,囚困敌手。 从离寻就打算将这个六长老困在这个阵势之中,因为他清楚,这个六长老势必会做出这种城池地域来威胁他的行为,所以就在那几个呼吸之间他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余下就看你能做到何种程度了!”离寻说完这些话带出一道灵力,眼神中依旧满是蔑视。 第六百六十六章 臆梦? 山垒无界阵,两重子阵一重山垒阵另一重为无界阵。这个无界阵,与无界看似相近,实则天差地别一般。 这山垒无界的子阵,无界阵,是天地界最根本的根本,所探寻的是天地之间最为根本的真意。 无界二字便是这一阵全部的诠释,大道最为根本的东西就是这一方土地,以土地承载天地,以山垒承载树木金石内蕴水火,这便是天地最为根本的东西,即便水火失衡,金木式微,天地依旧也是那方天地。 现在的离寻,以他的情况,是无法构建出一个绝对完整的天地,也塑造不出一方空间界域。为了拦阻住这个六长老,他动用了山垒无界阵,放大了无界阵的影响,以最大力量模拟了近万里的界域,让这六长老困在了他的阵法之中,甚至让这个家伙,一时间没有察觉天地之间的变化。 沙尘骤起的瞬间,以离寻周身的三丈范围,那尘砂飞溅的同时,阵法已经就铺设开来了。现在他与眼前这个六长老,所在的这个近万里的空间,在外间看来,其实不过只是三丈范围而已。 完全限制住了这个六长老的离寻,长袖一甩,青白色的一道光芒猛的飞出,轰击而去,势不可挡的力量化作一条青金色的巨龙,骤然轰击而去,风雅颂动用起了,他那仅存的一丝湮灭之力,抬手带出一条深黑色的巨鹏轰击而至。 两道力量交织之下,被赋予了风雷之力的巨龙催发了生机,与那巨鹏缠斗在一齐,最终两股力量轰然崩碎,带出一阵狂风,将风雅颂冲击开十数丈。 倒不是风雅颂真的被离寻给压制了,而是他有意为之,本源的湮灭道炁消散于无,他还是要借机充盈几分,然后靠着绝对的湮灭之力压制离寻。 离寻也明白他的意图,但是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只是看着那个自作聪明的六长老脸上尽是不屑。 随之而来的,依旧是这个六长老的愕然,他很清楚自己身处于离寻缔造出来的空间结界之中,这天地之间的灵力是被离寻掌控着的,可是他所修行的湮灭之力源于本心,源于对自己灵力的掌控。只要他想,无论是何种糟糕的境地,他都能凝聚出湮灭之路,所以他不怎么担心这个空间能影响他什么。 对于他这份自信,离寻是较为满意的,他要的就是这样,也只有这种傲慢才是他幻音堕魂催发的根本原因。精神力稍微不敏锐一点,有些细节就会察觉不到进而会影响整个局面的判断。 因为这个六长老怒意之后的傲慢,让他忘记了离寻本身的身份,以至于他没有对这方天地有着实际的判断,他能想到的事情,离寻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很快的,这个六长老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原本凭借本身灵力转化湮灭之力的他,此刻居然没有回复分毫,也就是这个时候觉察到不对的他,看向离寻的同时催发了自己的力量,将幻音堕魂的影响排除。 风雅颂脸上尽是凝重,看着离寻眼神中流露异样的情绪,点头称赞道:“很不错,居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影响我的心绪,让我忘了不是个什么凡夫俗子,很不错,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山垒无界全数加持之下,动用了分毫天地界的法则,离寻将那湮灭之力的法则,从这方天地之中剥离了出去,这些都是近乎于强弩之末的离寻做出的筹算。为的就是拥有绝对压制这风雅颂的实力,他也确实做到了,让风雅颂分心,然后剥离了这份道炁,让变数又少了一分。 “所以说,你啊!是个蠢货。”,离寻说完这话,眼眸合上,手臂张开手掌摊开,全无防备的姿态。 无数火星从四面八方显现,无穷尽一般的星火,蕴含的力量似乎没有那么强大。 风雅颂面对这一招,如临大敌一般,对于这星火燎原的招数,他曾在风哲的身上见识过,除了风哲之外,那个华盛天尊的传承者,他曾经亲手击杀过一个,所以对这一招,很是了解。 没有任何犹豫的,风雅颂在此刻祭出了他的本源法器,骨笛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万里之内清晰可闻。 空明悠扬的声音响彻天地,绵长不断,仿若盛世之下的赞歌,那些原本无所动摇的星火,在这平静柔和绵长空明的赞歌之下竟然逐渐的熄灭。 遇强则强的星火,在空明悠扬的曲调之下竟是逐渐的崩坏,一点点的被腐朽,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便是六长老的杀招,那股深刻的腐朽,以这股隐匿的腐朽之力潜移默化的侵袭满天星火的本源,进而破坏本质,从根本上毁灭这星火之力。 这积蓄已久的星火,不多时已然消失了大半,甚至还彼此相互冲击,几乎完全脱离了离寻的掌控。 “好手段!”离寻看着风雅颂,由衷的称赞了一句。 这次离寻是真心称赞的,能够洞悉这星火不灭本源之下的漏洞,这个风雅颂也无愧于吟风门的六长老。 只是称赞之后,离寻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在骨笛的音波用那靡靡之音腐化着他修为的同时,他张开的双臂交叉在胸前,而后像是挣脱枷锁一般,离寻双手猛地挣开,双臂张开,依旧是一招星火不灭,应对的依旧是这平和安宁,平和之中有些盛世之音的骨笛,在这平和的声音之下,瞬间爆发的力量串联起了一切,原本的极其有序的星火不灭眨眼之间变得杂乱无序,从原先的有序变为了稍显混乱,几乎波及一切的力量。 骨笛的靡靡之音带来的意味被全然阻挡,反倒是被侵蚀,两者碰撞之下,无差别的攻势结束,离寻损伤七分,状态差到了极点,而他的对手,吟风门六长老风雅颂,只是被波及了几分,有了些许的伤损,于大势无碍,那骨笛的靡靡之音也只是被打断了而后继续的进行了下去,那股腐朽的力量,仍是分毫的不减,似乎离寻所做的一切只是伤损了自己,全然没有伤损对手,他只是让自己受了重伤而已。 如此蠢笨的作为,一时间让风雅颂都看呆了,看着离寻的眼神之中满是诧异,更让他诧异的是,离寻居然还敢动用这一招已经被他破解的招数,一时间他很难想象的出离寻有什么法子击破自己的那足可影响对手招数内核的音波,要知道,那可是从灵力本源之上探寻出来的招数,是当年那个破灭星火一系传承的根本依仗,他有些疑惑,疑惑于离寻是不是有什么他想不到的东西。 依旧是星火不灭,源于那天地之间灵力之中衍生出来的星火之力,对抗的依旧是先前腐化修为的力量,星火不灭再一次的显现,这次却是几乎没有被那骨笛的靡靡之音所影响。 骤然汇聚而来的星火,生生不息之下的力量,骤然爆发开来,那红莲的花苞显现,而后化作了一朵不灭的红莲,无穷的火焰之力,带来了凝滞了空气的力量,笼罩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 纵然是先前有所准备,吟风门六长老依旧是几乎身受重伤,手中的那一只骨笛,几乎崩裂,这一件原本就是应对意外的本源法器,居然崩裂了。 “或许你那虚伪的声响能够影响我这星火之力吧,但我只需要让这天地灵力有那么一时片刻的时间挣脱你所设下的枷锁,那我便能够击败你,即便我催动这股力量的代价是自身,但是只要能让这天地灵力的本源有一丝的质变,那我便能够赢你,接下来,等死吧。”身受重伤的离寻,看着现在情况比他还要糟糕的风雅颂,冷声道。 这天地之间,总归不会一成不变,那旧有被称为本质的东西,也终将有一天迎来蜕变,所以那不可能之事,也未必不能实现,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那一场被人讽刺为臆想之梦的道统,总有一天,能得以实现,而前人能够留下来的,就是那最初的种子而已,星火永不灭。 第六百六十七章 释祖真意 天地灵力最为根本的特性就是无序,这无序的力量经由修士演化,转而变得无序。 正是因为转化之下的无序,有些修行者就洞悉了天地灵气最为本源的东西,进而借由这无序的特性,与敌交手之时引导灵力转变无序,进而与对手进行一场杀伐。 天地间的灵力沉积了太多驳杂的力量,在这驳杂的力量之中,一切总显得那么杂乱。 明白这一切的离寻,用天地灵力塑造的星火不灭,催动的总归是混杂了太多的天地灵气,所以在那悄无声息的腐化之下变得不可控制。 既然不可控制,那就引得绝对混乱,在那所有都崩坏之后的临界点上残存的力量总归会恢复,也就是这个时候,催动灵力瞬间爆发。 一举得势,离寻崩碎了这个六长老仰赖的本源法器,又削去了一重不可控因素。 庚金之息涌现,万千剑刃凭空生出,离寻一念之间,最为纯粹的杀机发散而出,猛然轰击而去。 厚重的土墙拔地而起,所有袭来的剑刃在坚实的土墙之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风雅颂虽然受了些上,有些手段也被废除了,但是他还是有着诸多杀敌手段的,保命手法更是不在话下。 离寻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还有那高了不止一个层次的手段,可是这些东西在离寻自身条件的欠缺之下,只是抹平了彼此之间的差距而已,风雅颂仍是有着诸多手段未及动用。 离寻自始至终也明白这一重因素,所以,在对敌之时,他也尽可能的动用着灵幻之境推演着对手的隐匿手段。 缜密的心思之下,离寻几乎将风雅颂的底牌算的清清楚楚,作为代价,只是他的精神状态伤损了几分。 云层骤然显现,雨水落下,每一滴雨水如同一柄剑刃,落下之时渗入那土层之中,浸润的同时也在瓦解崩坏着这土层。 风雅颂一边硬抗着离寻的攻势,一遍吞吃着他刚刚从储物袋之中拿出的药丸,那些在外间每一颗都珍贵无比,蕴含着庞大气运,可以修补任何伤损的药丸,几乎没有任何保留,一个个的被他一口吞下,此刻可没什么暴殄天物。 与之相对的,离寻自知暂时无法阻止这个吟风门六长老,索性也没有去阻止他做什么,同样的,离寻也在用那星火燎原序偶不着自己身体的残缺,力量的涌动之下,风雅颂的状态比离寻率先恢复,他猛地冲向离寻,数个印刻着铭文的青金石,出现在了离寻的四周。 这印刻着铭文的青金石,出现在离寻周身的瞬间,爆发出了一股恐怖的力量,将离寻周遭的五行灵力全数消弭,而后在离寻四周布下了一个限灵阵势。 再无法与灵力沟通的离寻,接下来没有任何喘息的可能,那青金石散化天地,铭文印入离寻周遭道则的瞬间,无数风刃裹挟着细密的土石向着离寻袭来,而后数十道天雷轰击而来,还有一道天地箴言,将离寻完全限制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动用的可能。 面对这种情况,离寻似乎视不管了一样,在这生死危机的时刻,他闭上眼睛,引颈就戮了一般。 招式已然出手,力量爆发之后,风雅颂开始准备了下一击杀招,准备数个杀招接连出手,让离寻彻底陨灭在这里。 他对于离寻出手的情报所知的并无太多太多,现有的这些也无法代表什么,可知的是离寻至少还能动用那把枪,只是祭出那种神器,必然需要时间,也就是这时间之内,就是他后手显现的时候了。 离寻在血荒漠土动用的招数并不算多,在吟风门的记录之中也极少,他清楚吟风门对于他的了解,那些招数和技法,除却极其隐秘的一些,吟风门都是很清楚的。 离寻也不打算动用那杆枪,更是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他所动用的招数,也是吟风门早就已经了解了的招数,那源于江湖的招数技法。 “我若为佛,世间皆魔,我若为魔,众生尽佛。” 离寻·轻声言语之后,周身笼罩起了一股金色的光芒,耀眼夺目之下,引得无数人神往。 释家所修的从来都不是原有佛门的理念,劝人向善也好,除恶诛魔也罢,于陆灵丘而言,他所修的,就是那中正平和的姿态,不偏不倚,以更为中立的去看尽世间之事。 这短短十六个字,便是陆灵丘一生的写照,他曾经是云州的将军,凭借着那斡旋之法,几乎平顺了云州,然后,他以一己之力将云州曾经根深蒂固的将种门庭杀绝了,无论好坏,他的杀伐之深,天地变色,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夜月之时,天空尽是血色。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时候的他是邪魔,可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他,佛性最是强盛之时,越是如此,他所见的越是人性之恶,也是因此,他才求杀尽邪魔,以安天下。 那百年枯坐之后,他平顺云州之乱安定世间,说他为善,可他手上累累血债,又怎能言佛呢,正因自知魔性深重,方才看得到这举世之仁善,方才得知世间之人,人人皆可为神佛。 释祖真意,这是离寻在无法动用五行灵力之后,予以风雅颂的反击,那源于真气超脱五行灵力,可为道炁也可为真气。 庞大的力量,加上强横的大道之音显现,离寻周身的灵力,几乎是瞬间转换,天地灵力因为青金石铭文的禁锢,无法被赋予五行真意,只能潦草吸收,转化为了这释祖真意。 “正心金身。”离寻吐息之间,正心金身显现,在体表覆盖,极其强盛的金光,并不刺眼,很是柔和,这柔和的光芒给离寻带来的是极其极其强盛的肉身。 此刻离寻的肉身,已经比肩与道空。在这临近极致的肉身之下,风雅颂的所有招数和技法,连离寻的防护都破不开。 风雅颂看着离寻这极致的金身,还有离寻金身之下的所蕴含着的力量,风雅颂无比熟悉,因为这个人动用的力量,可是曾经出现过吟风门,以一己之力掀翻了整个吟风门的家伙,堂而皇之的从吟风门打上百二十城,而后从百二十城再度降临吟风门,二次重创吟风门的家伙,他怎么会不清楚。 也就是这时候,惊骇之后的吟风门六长老风雅颂,先是惊骇,而后带出了一丝兴奋的意味。因为他终于可以用长久以来的所学,去碾碎在心头之上的无力,让曾经笼罩心头的恐惧,荡然无存。 风雅颂祭出了一道本源法宝,那闪耀着金色光芒的串珠,内里蕴藏着一丝黑暗,倘若这股理念是对的,那就伪装夺舍迷惑,进而污名这股力量,以邪道破释家伟力。 风雅颂的招数,多数源自于他当初所见,因为这些所见,他拥有了自己的想法,借着这些想法,他造就了自己的力量,凝练了自己的法器。 面对着风雅颂的力量,离寻仍旧是不屑一顾的,他知道了吟风门当年对陆灵丘恐惧到了什么程度,只是他们还是不了解,不了解陆子枫所修的道统,究竟是什么,所以,这力量,也是全无用处的。 正心金身消散,那串珠侵蚀之力,触及到离寻那释祖真意的光辉之时,没有影响离寻那释祖真意的分毫。 缓缓吐息的离寻,双手合十,背后金身显现,那让吟风门无比恐惧的白衣和尚出现在了离寻的背后,而后融入离寻的体内,释祖绝学,平天十八式,欺身近前,一招一式,全数轰击在了一时间无从躲避的风雅颂,灵力的爆发之下,那最为纯正的释祖之力,全然显现,那两股平衡之后的力量,全数爆发开来,席卷一切,天地之间尽是轰鸣之声,震耳欲聋,这声响之下,被掩盖的,是琉璃、实木、金石翠玉、灵金、仙物的崩碎。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一力破万道 那恢宏浩大,两股交织在一起的力量毫不留情的轰击在了这个吟风门六长老的身上。 风雅颂手中那串有着诸多材质构建而成,拥有着释道光华的念珠,在离寻那圣魔两气之下,一个个崩碎当场。 伴随着念珠的崩碎,还有风雅颂自身的防护,他加持过大气运,还有一些手段的防护,如同薄纸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撕裂。 随即风雅颂被轰飞了出去,衣衫破碎鲜血横飞,直直的砸入了地下,带起一阵烟尘,不知死活,这不是风雅颂与离寻交战受到的最严重的伤损,但如今是他最为狼狈的一次,先前他还能够迅速应对,可这次离寻抬手的这一道力量破碎了他本源法宝之后,也让他全无先前从容的姿态,可以说如果离寻趁着现在乘胜追击,风雅颂若是不去动用其他手段的话,他怕是要当即身死当场。 风雅颂勉强动用起了数十道神符,应对离寻接下来的攻势,而离寻,并没有再发起进攻,他甚至将笼罩于己身凝练出的那纯粹的释祖真意散去了。 惊慌失措用了诸多手段防备离寻攻势的风雅颂见到离寻没有再出手,惊慌之余,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看向离寻之时像是拥有了几分底气一样。 “怎么的!儒释两家的真意你已然动用,那压箱底的道念之力,不敢动用了。”离寻看着有些戒备,动用了数十道神符,一脸戒备的六长老,毫不客气的将他最后的底牌说了出来。 儒释道三教,于江湖而言,这三教便是最上上的道统,放在血荒漠土之中这三教虽然一时间有些式微了,但总归是有些传承的。 这风雅颂为吟风门的最核心的一拨人,能够以天极中阶初期的修为位列长老第六,必然是有着其独到之处。 他最为独道的地方,便是他所修的道统,那并非是三教之间的任何一道,也并非是三教融汇之下的道统,他所修的是逆三教,以祸乱之心,逆三家道统,专克这三教的道统,洞悉三道本源,而后以道统破之,在结合这三道力量,他得以修成天道。 他这三教所修之道,最终隐藏的手段,藏得极深,可是离寻很早就知道了,或者说,从他所处的位置之上,离寻就清楚,这个不喜寻常道统的家伙,到底走的是一个什么道途。 天道修士,在如今的道修之中,是绝对绝对的异类,现而今的道,在整个道统之中,以术为根本,而后诸多理念派生,颇为复杂。对于天道修行而言,这一道太过于玄妙了,单纯的对道的理解,与别的术道修行不同,这一道可是要实实在在的去在人世间行走一遭,方能粗浅的明悟大道,而后感悟大道。 “你自以为所修的天道,是诸天万界之间道修的异类道统,可是啊!这天道法道才是道的最根本,术道所有的,也只是最为粗浅的表面而已,你自以为以你的天道是污秽本源的道统,可你却修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道统,看你这粗陋的手段,应当是也只是修炼了皮毛而已啊。”离寻看着神色微微变换的风雅颂,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已然无法回头的风雅颂面对离寻之时压力倍增,他其实很早就知道白阳是纯正的天道修行者,对于离寻的天道本源招法他也是有着一定理解的,所以面对离寻之时,他尽可能的不去动用天道招数,尽可能的不让离寻能够压制他,可眼下诸般手段被破除,他也没有了别的什么办法。 让他坚定下来动用这天道手段的根本原因,还是离寻自身的状况,暂时无法动用灵力的离寻,现如今也因为这几重阵法,彻底的失去了动用天道手段的可能性,所以现在他动用天道手段,是不会被离寻的天道手段所压制的。 事实上,离寻并没有隐藏什么,风雅颂那堪称简陋的推演之力,也确实是能够窥探离寻的情况,他确实无法动用天道招数了,连一气归元阵都没有施展的可能了,不然在刚刚,他就可以用逆道乾坤,颠覆整个局势了。 纵然无法动用天道之力去应对风雅颂,离寻也不是被任由拿捏的人,他也有着风雅颂无法抵抗的力量,也是他一直压箱底的力量,只是他不愿动用罢了。 一道带着猩红色光芒的阵法成型,风雅颂拿出了他最后的本源仙兵,归天印,一块一手就能握下的仙灵印章。 印记显现的同时,一个阵法铺设开来,将离寻周遭的空间封锁,离寻被钉死在了原地,空间撕裂的力量,夹杂着暗藏的风杀之力,向着离寻轰击而来。 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缝,遍布离寻的四周,恐怖的压迫感弥漫了这个死寂的空间,似乎离寻的死局,就这么已然促成了。 “你所修的道统驳杂不堪,有着自己的想法,却自始至终都无法修行本源真意,连你本源修成的那个湮灭之力,你也只是将其当成工具。也不怪你无法突破境界,因为你从未理解过何谓大道啊!”离寻仍旧是没有丝毫的慌乱,面对风雅颂之时尽是从容的意味,彷若这生死绝境,不存在一般。 风雅颂见到离寻这副姿态,可是不打算留手,他催发灵力,全数加持在这个空间阵法之上,准备用这个噬灵阵,吞噬离寻。 肉身被侵蚀了几分的离寻,原本无法动态的手掌,猛地握成了拳头,双臂缓缓挥动,风雷之声响彻天地,万里无云的天际之上,在离寻挥动双臂的同时被撕裂开来,显露了原本的混沌。 离寻挥动双臂的同时,那禁锢着他的阵法也随即崩碎,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以最为蛮横的力量,离寻强行瓦解了这既定的阵势,也极大的损伤了风雅颂的天道本源,只是那么一瞬间,那天地无双的力量摧毁了一切。 “天道之力经由天地众生,诸多力量心念交织之下,遵循的是那天地气运的最根本,可无论如何,再怎么占尽优势,可那丝毫不讲道理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破这一切,你的天道之力,无用了。”说着离寻挥动双臂,挥动之间天地空间都被撕裂,其中蕴含的力量被离寻随意的抓取,甚至那无形的铭文也被离寻轻易的破碎。 崩坏了一切,离寻张开双臂,而后猛地合到一起,爆发的力量,带着轰鸣之声,巨力之下,离寻那体态匀称的身形,带着极快的速度,猛地撞击而去,瞬间就将风雅颂打退千里之外,而后,接连不断的数拳,没有任何繁杂的招数。这每一拳都带出了无可阻挡的力量。风雅颂几次催动天道之力,所涌现的力量全数被离寻这巨力撕裂。 动用灵力的防护,也不过只是两拳就如同琉璃一般碎裂。几乎是一边倒的被碾压,风雅颂手中的归天印也在离寻一拳之下崩碎了,风雅颂最后的一件本源之物也九次1崩坏,碎裂成了两半,积压已久的反噬自此爆发开来。 离寻这次没有给风雅颂任何喘息的机会,蓄力已久的伏魔金刚拳在这巨力之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风雅颂的身上。 风雅颂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离寻一整套附魔金刚拳,带给风雅颂极致痛苦的时候,恰好又不至于让他死在这一套拳法之下。 仅剩下最后一口气的风雅颂,在本源之力的反噬下痛苦的挣扎着,最终横死当场。 离寻捡起这六长老的储物袋,然后解除了山垒无界,空间解除的同时,毁灭的力量逸散,混沌之息,将风雅颂禁锢在肉身之中残魂彻底毁灭,风雅颂,死的不能再死了。 吟风门六长老,就这么殒命当场。 勉强只剩下了一口气的离寻蹲在地上,他曾经修行过武道,在自身存留了一丝武道真意,如今彻底用去了,用的无怨无悔。 第六百六十九章 迷云 山垒无界阵撤去,离寻出现在了阵法之外,脚下一丈方圆,逸散出了一股庞大的气运,其中掺杂着的有儒释道三家真元之力,还有一股庞大的生机,逸散开来。 面对着这股庞大的气运,离寻任由其逸散开来,没有截留分毫,他不需要这股气运,即便真的想要吞下这股气运,以他的身体状况,也是做不到的。 好在他也不在乎这股气运会被谁人得到,他所在乎的唯一事情也已经完成了,旧友的仇怨已然了结,那一桩烂事也画上了一个句号,剩下的只要在吟风门对辰溪动手之前,救下他即可。 离寻拿出录时漏看了一下时间,从这个六长老出现,道诛杀他,在山垒无界之中时间过去了很长,可在外面,其实只过去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对离寻来说,还算是预料之中了。 ······ 六长老的身死意味着吟风门死了第十位长老,到现在为之,吟风门最为中坚的战力已经基本上被全部解决,余下的也只是那七重阵势了,由于人手的缺失,连那个大长老现在都亲自出手参与阵法核心的维护了,吟风门灭亡时间问题而已。 如此迅猛的攻势之下,看似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可实际上离寻全然没有这种乐观的心态。那七重阵势,结合了吟风门全数底蕴的阵势,一旦催动,想要破解,就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仅剩下了七天的时间,不,如果说算上一些意外因素的话,离寻剩下的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之内这七重阵势必须全部被破开,接下来面对吟风门内部最后防御之时,离寻才会出手。 自身修为的缺失,让离寻现在只能尽可能的用现有的容错去做出一个最大化收益的决定,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能随意的出手,最起码要等到四重以上的阵势被破除,他才能够亲自动手去剿灭吟风门的残余之人。 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就是那柄剑刃,倘若风盛真的完全掌握了那把剑,离寻是绝对不能动用那重秘法破开防护的,那把剑的威势,他承受不住。 基于此考虑,离寻只能和那风盛一样,两个人僵持着,各自等着对手先手,而后反制,他如果动用那把枪,风盛必然会反制。如果风盛先手催动亡臣剑,他同样的也是出手动用禅灵枪反制,甚至能够一举将对手击杀,彼此之间就这么僵持住了。 对于那把剑的情况,几次推演之后的结果倒是有些详实,而后又模糊了,经由那些人的描述,一些细节上的补充,离寻知道了更多的东西,却也多了更多的疑惑,灵幻之境的推演涉及到的太多,也因此无法做到完全的详尽,最终离寻能知道的也就是,那把剑并非是由风盛所执掌,而是旁人。 已经暂时没有危险的离寻,抬手拿出那个录时漏,标定了相应的时间之后,他进入了灵幻之境,开始进行着下一步的推演。 拥有了一个详实结果的离寻,皱了皱眉头,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异样的颜色,如同之前描述和所想的那样,那个白衣剑客,好像是夏亡臣! 已然明了了一切的离寻,最终只是苦笑了一声,唤出那辆马车,再度驶向了大邱城所在。 ······ 六长老殒命之后,吟风门内部即便是竭力隐藏,也无法彻底的隐蔽他殒命的消息,那瞬间逸散的庞大气运,萦绕天地之间,无可阻挡一般,任由谁都能看的明白,那强者殒命之后的天地异象。 身在吟风门之中的他,感受着那天地之间逸散的气运,一时间愣住了神。 如今的辰溪,身陷囹圄,以痴傻的姿态面对一切。对于风雅颂,这个害的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宗门,少了本该有的童年,丧失了原有一切的家伙,他只能以复杂的情绪对待着。 即便知道他这么些年的照料,这么些年的呵护,都是一场空,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念头所做出来的。可辰溪还是很纠结,因为那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他是将自己养成了一个废人,可是该有的从来都没有少过,那虚伪之下的东西,也是实实在在的。 在知道他身死之后,辰溪真的很纠结,那复杂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引得他的心绪有些不稳。 身旁的女子来到了辰溪的身边,用手轻轻抹去了辰溪脸上的泪水,然后轻轻抱住了他。 已然泪流满面的辰溪,就这么依偎着女子,只是低声哭泣着,为这个养育了他多年的人,送葬,也了断这一场因果。 他终究是没有再隐瞒什么,即便是当着赵盈思的面,他也依旧哭泣着,先前伪装下的痴傻全数抛弃,由此刻起,他就是辰溪,也只是辰溪。 ······ 感知着天地之间逸散的又一道气运,白阳在面前的桌子上刻上了第九道刻痕,在他的面前摊开了一则书卷,门前还有着几个散乱的食盒,有了这十多日的空闲,他想了很多事情,隐约之间,明白了一些关于离寻的事情,心中也是彻底的开怀了,原本桎梏着的修为也松动了一些。 提笔在宣纸上描摹了一个图案,然后看着屋中阵法被催动,那宣纸上的图案被焚毁,白阳只是摇了摇头,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听着门外的些微响动,他再度提笔,勾勒三五图形,就这么让吟风门这些防备着的家伙们紧张。 勾勒图案,然后引得吟风门人一顿慌乱,而后再撤去。风盛对他的防备很少,根本不担心他会逃脱,可其他人就不同了,尤其是那个大长老,他可是设下了层层防护,这屋内留有的宣纸,但凡能勾勒出图案,瞬间就被阵法焚毁,像是不给白阳分毫逃脱的机会一样。 白阳自然是不会想要逃脱出去的,他要等着离寻,等着离寻救出他们,如果离寻和他心中想的一样的话,那离寻绝对会拼了命的来救他们,即便离寻不在乎他,他也不相信离寻会不在乎他家小姐的安危,假如离寻是那个人的话。 ······ 另一处管束的更加严密的院落,身在这里的白洛雨,坐在院落之中的桌前,她的情况要比白阳好的多得多,这好太多的情况,是白阳用自身的性命为她争取过来的,现而今,她的思绪比起之前,要乱的多得多。 她没有进入那场梦境之中,那残余的神魂碎片,还是被她吸引,附着在了她的身上,影响着她的梦境。 第一时间,白洛雨的修为就被特别的秘法给封禁了,可巧的是,封禁了她的阵势符文,恰好与陆子枫设下的禁制有些相冲,两者相互冲击,封禁修为的符文自然是无法破开陆子枫留下来的禁制,可也是能够对抗消磨一下的。 这消磨着旧有禁制的同时,白洛雨的记忆与那神魂碎片相互融合,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界限被打破,白洛雨即便神思清醒之时,偶尔的也会看到一些像是旧时候发生的景象,这种种景象交织之下,所勾勒出的,是别人的人生。 眼前景象再度消失,白洛雨扶了扶额,低声颂念起了清心的咒法摒除杂念。那个人是谁,她或许已经知晓了,在知晓那个人之后,她想要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了,离寻和他之间的关系,又或者说,这个突兀出现的离寻,到底是谁! 白洛雨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在她的藏气的最深处,连白洛雨都探查不到的封禁,悄然流转。 第六百七十章 你是谁? 在旧时统领的城池之中离寻见到了很多人,还有一些被他培植的人手在此刻也见到了离寻,有人诧异,有人生出怒火,还有一些人选择了相信。 离寻也没有隐瞒什么,告诉了这些他可以信得过的人一些秘辛,作为代价,这些人也需要许下灵誓,许诺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那较为复杂的隐秘之事倾诉完全,得到的是各异的表情。不过这些人总归是接受了现下的一切,也选择了释然,他们的坚持最终也得到了一个结果,那忠诚也不再是愚忠,最起码,值得他们去忠诚的人,并不是即将覆灭的吟风门之人,这就足够了。 最终这些人与离寻做下了约定,定下了三日之后,聚城归降,作为代价,离寻救下辰溪,救下那个曾经给过他们希望的男子。 敲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离寻再度离去了,去往了中军之地,那里是除却四国战线之外最为重要的一条战线,在此时,吟风门最为顶尖的一众强者,已经与百千宗门的强者对在了一起。 现而今,吟风门剩下的长老已经无从调度了,仅存的七位长老各自主持着一个阵势,余下的小长老,供奉们各自联手守备在七重险要之地构成了一个绝难破除的阵法,七重阵法必须要同时击破,有一重不曾击破,那整个阵法会在一刻钟之内彻底恢复,所以这需要吧百千宗门这边至少有着七位拥有着绝对碾压级实力的强者出面,冶无火、夙玄、龙磐、程司星他们四个是仙人境界以上的强者,尤其是龙磐和程司星,他们两个的实力已然到达了仙天境界,两个人分神之下足可破除两重阵法,他们四个协调之下两日之内就能破开六重阵势。 唯一的问题就是最后一重阵势,人手分散之下,有着中坚力量的协从,实在是没有主持之人去攻伐最后一重阵势了,叶帛寒已然无力动用修为了,,离寻也不可能出手,他要做的事情,是要对抗那持剑之人,百千宗门现有的最强者之中,也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都是差上了那么一线。 如果说真的没有也是不恰当的,还是有着那么一个人的,只是那个女子,昏迷了,在那一剑之下,唯一一个没有伤损分毫修为,只是昏迷的人。 “她还没醒吗?”回归之后的离寻,去往那里的路上,问向叶帛寒。 “没!”叶帛寒摇头,答道。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叶帛寒问道:“是他曾经留下来的禁制吗?” “是吧!她如今这样,也只是他的手笔了。”离寻点了点头,言语之中尽是平静,还有一丝复杂的意味。 他们彼此之间所谈论的那个人,除了他们这些活的长久的家伙,已经无人记得了。 也不怪世人遗忘,他那个人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更是不曾留下分毫的记录。于修士之间,除却他们之外几乎没有沾染过什么因果,即便涉及到了因果,多半也是因为她。 就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留下了一个放在血荒漠土之中,足可引起天地震动的宝物——无心面。 功效奇异玄妙无比的无心面,最终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随着她一起留在了那孤城之中,被长久长久的埋葬了,即便后来被离寻得到,也没有怎么显露威名,因为让离寻对敌使用这面具的人,都死了。 那个人是个做面具的天才,每一个面具,戴上之后,都如同另一个人一般,极其的玄妙,可真又说起来,也不过是那个人善于揣摩心思罢了,以他不过是区区凡天境界的修为,实在是做不出什么玄妙神灵的东西。 如果他没有遇到她的话,大抵也不过是个有些手艺和修为,能在一个小地方混出些名声,然后造就一个小家族,就这么过完一声,倘若他没有遇见她的话。 当年的她,在那个大世之中是个很异类的存在,仅仅因为一个村子被屠灭,她就灭了一整个宗门,让一道传承就此断绝,而后血荒漠土之中的一些宗门觊觎她,想要联手将她拿下。 一番死战之后,她逃离而去,后来她躲躲藏藏也与人争斗了几分,遇到了那个面具匠人,她在一群沙匪的手下救下了为人出头无力自保的男子。 后来她与他一起同行,还有一个书生与他们一起行走,或许是那书生过于耀眼,又或者是因为那个书生的甜言蜜语确实打动了她,她爱上了那个书生。 起初书生也是倾心于她的,可后来他们在一个小镇上的时候,女子为救一个孩子,暴露了身份。 从此之后他们三人都不得安宁了,可书生还是和她走到了一起,原本故事应该会更美好,书生应当是与她一同归隐的。 可这个书生不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他是一家小书院的继承者,被所谓的大义束缚,书生负了她,她被一个阴毒的女子毁去了面容。 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的匠人,也不知怎么的,爆发了潜力,那雕刻的很好的一个面具崩碎,带起一阵血色风暴。他忍着致命的伤损,护着她离开了。 再后来,精疲力尽的他,背着女子逃到了某个镇子上的小酒馆之中,他用自己最后的命魂,造就了一副面具,在那酒馆的老板帮助之下他们安全了。 面容具毁的女子带着那个无心面,与他去往了一座大城,他死在了那里,那座大城也就此成了一处绝域,埋葬了匠人和书生,也就是在此时,那由匠人命魂促就的面具催发了最后的力量,让她遗忘了曾经的一切,让走火入魔的她只是还童,而不至于再伤损己身。 这个故事本应该就此结束了,可是这个故事却没有因此结束,后来一群人来到了那座失陷的巨城之中,这一群人之中正巧有着曾经帮助她和他的那个酒馆老板。 那个酒馆老板因为帮助他,从而沾染了很多因果,招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一群人之中有着一个女子邀请了这个少女一般的女子,忘记了很多事情,想要找回旧时记忆的她欣然同意。 后来他们离开,经历了一番之后一无所获的她,带着这个已经不需要了的面具,回到了空城之中,就这么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后来,她知道了那个女子的死。 再后来那个原本他们设置下的禁地,也因为一些改变,变为了一处封禁之地,里面封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多到数不胜数,她将那个对她来说不怎么重要的面具当做了钥匙。 这少女在龙少寻离开之后又忘记了一些事情,变为了如今的这副模样,她也忘记了,那个面具原本属于她。 那个早已被人遗忘的匠人,连名字都鲜有人记得,也是龙少寻当年从遗迹之中得到一副面具,才知道他的名字。 想到这里,离寻来到了女子的床前,看着放在床头的那副面具,已然明了了一切,明了她为何安然无恙。 ······ 梦境之中,她变为了原本的模样,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那个她挥之不去的身影。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身处何处,全然不知。 她在这里追寻了很久很久,所找寻的也只有远方那个她从不记得,却一直对她浅浅笑着的男子。 一如之前,看到那个男子的他,再度追了过去,“你是谁?” 第六百七十一章 终究只是遗憾 他依旧没有回话,只是这么看着她浅浅的笑着,一如很多很多年一般,如旧时一般的温柔。 在女子临近他身边之前,他再度消散了,没有给女子一个与他相近的机会。 他就这么在别处看着人群之中的那个他心爱的女子,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为何不去见见她呢?” 在男子的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让男子愣了一下神,他猛的转身看向了这突兀出现不受他掌控的人。 出现在了她意识深处的人,见到了这个匠人的人,正是离寻。 匠人看向离寻,思索了一番之后,他问道:“你是,那个龙少寻?” 虽然匠人早已身死,但是这留存的一丝残魂伴随着她经历了很多,也正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也就知道了她的那些伙伴。 即便千年未见,离寻也早已改换了模样,可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此刻没有任何伪装的离寻,或者说是龙少寻。 被揭露了身份的离寻,面对着这个男子点了点头,再度问道:“为何要将她困在这场梦境之中?不让她真的醒过来。为何不去见她一面?” “你不是也没有告诉你的那个傻姑娘,你的真实身份吗?”匠人看着离寻,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如今我也就是个死人了,让她知道那些事情干什么,徒增懊悔吗?还不如让她·就现在这样,好好的活下去,以一颗澄澈之心去寻求大道,这样挺好。” 这个男子言行之间,比想象之中的还要豁达,面对离寻之时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全然的坦诚相对。 正是他这一份澄澈的心,还有他的种种作为,莫名的让离寻想到了什么,想着这些,离寻看着眼前之人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最终明白了很多事情的离寻,看向了眼前之人,“也是,毕竟都是已经死了的人,也确实没有必要留下一分因果。” 见到离寻理解了他,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能让我带她离开这里吗?我需要她!”离寻沉默之后,开口请求道。 他没有将自己所知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告知这个匠人更多的东西,好让他真的答应,他只是以旁人的身份,请求着这个最为关切那个女子的人。 “让她去涉险吗?”匠人听到离寻的请求,质问道。 “假如她清醒的话,你觉得她会不会愿意去救她?”离寻也没有再怎么客气,看着面前的匠人,反问道。 匠人沉默了,而后消散在了离寻的面前,离寻看着他消散,将决定权交给了这个男子,自身也从这方天地之间抽离而去,将一切的决定权交给了这个男子,这个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甘愿为这个女子付出一切的家伙。 “她情况如何?”叶帛寒看向安然无恙从女子心境之中抽离的离寻,询问道。 “我见到他了,那个打造了无心面的匠人。”离寻没有回答,只是提及了这件事情。 “他啊!”听到离寻这么说,叶帛寒错愕之后释然的叹了一口气,“唉!” ······ 梦境之中,他依旧在遥远的方向看着她,思索着离寻的言语,最终点了点头,他选择了让女子离开这里,不再困着她。 他抬手在女子的面前打开了一道门户,身形逐渐的涣散,这是他仅存的一丝魂灵,为她做的最后最后一点事情。 “为何?”就在他的身形涣散,即将彻底的消失在这天地之间时,女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不敢回头的男子,连动弹都无法动弹,看着远方的门户之前,女子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了那里。 “路实,你个混蛋。”女子看着男子,最终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匠人没有回头,将自己残余的背影,留给了女子,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知道了啊!” “或许一开始忘记了你,可后来,我想起来了,从那以后,便再也不曾忘记过。”女子看着仅仅留给她背影的男子,回答道。 “抱歉。”匠人残存的身形明显晃动了一下,而后柔声道。 女子看着男子逐渐消散的身形,抿着嘴,神色略微有些怪异,她似乎在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悲伤一般,可她也只是这样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更是没有流出泪水。 他的身形就这么涣散着,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她也就这么看着他,这期间不曾有过任何的言语。 就这么持续了好长时间,他只余下星零的残魂,就在这最后的最后,仅剩下头颅的他,回身看向了女子。 “尚依依,若有来世,可愿与我相守一世。”眼眸之中尽是爱意的他,看着女子,用了他残存的所有勇气,将那只敢在女子昏迷之时说出的爱意,说了出来。 “愿意。”身形逐渐涣散于天地之间,女子看着他,轻声答道。 很久很久之前女子就愿意了,只是他不知道罢了,或者说他从未在意过,她其实一直是喜欢他的,那并非是因为感动的喜欢,而是实实在在,初心萌动之下发自肺腑的爱意。 一如他初见女子之时就被她那飒爽的英姿给吸引了,女子一开始对他也是抱有好感了,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却,最终成就了一场遗憾。 他为了她身死道消,而她忘记了他,在后来很多年之后,那偶然的契机之下,她想起了他,并且在某刻知晓了他在她的心里,那长久以后,守在孤城之中,她从未孤单过。 ······ 对于离寻来说,这个故事,还有着另外一些的可以说道的,就是这个不曾显露过任何威名的匠人。倘若让百二十城的人知道他,或许会很惋惜,因为他是明史之人。 能够与史册共鸣,知晓天地苍生万物之事,这种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出世过一些。几乎是每隔万年,那最终之地开启之时,总会出现那么一个,无论身处诸天万界的任何一处,他总会出现在百二十城的那个大世之中,游吟四方,传颂着那不为人知的秘史。唯有这个时代,不曾出世过,或者说,唯有这个时代,他动情了,而后因为自身,未曾言述便陨落了。 若是百二十城的那些人知道他是什么人,怕不是要捶胸顿足,气愤万分啊,那明史之人,万年可就那么一个啊!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守在女子床前的离寻,看着手中的录时漏,等待着最后的时间,倘若女子不醒来的话,他会出现在那战场之上,以最后的力量去攻伐,不惜一切代价。 气息微微变换,从分外有节奏的气息,变换为了些许急促,缺乏节奏的呼吸。 她醒了过来,眼眸张开,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看向离寻之时,眼神之中并无其他任何的神色,一如之前那般。 其余情况也几乎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她的身体,略微的有些成长。 在他身旁的离寻,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离寻也没有等太久,只是等了半个多时辰。最终气息稳定的她看向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冗余的言语,只是点头,可意思却很是明显,她要去救她的旧友。 最终她离开了,没有任何的拖沓,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随着旁人一同去往了那个地方,开始了她的征战。 依旧留在这屋中的离寻,感受着这空间之中逸散出来的波动,彷若窥探到了他与她最后的言语。他用尽了毕生的勇气说出了那些话,可最终他也没有得到一个回答的,虽然答案已然明了,但他还是没有亲耳听到她的回答。 沉默许久的离寻,不由自主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我们,还会是这样吗?” 第六百七十二章 攻伐起 一切的情形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在所有人出关之后,离寻消失了,而后在这仅剩下六日的头天晚上回归了佣天云城。 不出所料的,回归之后的离寻顺势接管了整个战线的安排和调度,他接手的同时,吟风门统御之地也被压缩到了万里左右。 整个吟风门也只余下的七重阵势,这一番攻势之下,十几日的时间,吟风门的所有防线全部崩裂,可以说,吟风门这一战的表现,全然的一个大溃败。 所有人都很振奋,甚至已经提前准备好摘果子,瓜分战利品了,对于百千宗门而言,在很多不明内情之人的眼中,吟风门的破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对于离寻而言,这余下的六日时间,才是最为关键的,越打下去,越是难啃,这难以啃下的地域,所拖延的时间,可是难以想象的,一个布局不慎重,有可能耽误的时间是要以月计算的。 这种情况之下,离寻自身要付出的代价,比想象中的还要多,这些代价,一时半会儿他负担不起啊! 时间,从始至终,离寻的布局在扰乱了一分之后,一切的问题都不是布局的问题,一切的问题都只是时间而已,可时间也在布局谋划之中的范畴之内,虽然难以掌控具体的时间,但在容错之下和无数次的反复推演之下,时间问题原本其实并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离寻自己心境上的些微变化,因为他心念上一瞬的变幻,一切成空。 现而今的布局,离寻全然封闭了一切,连那一分与她相连,不肯割舍的心念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抹除了。 现而今的离寻,已经大致做好了要付出的代价,接下来的一切就静静等着时候的到来了,他们两个,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 清晨时分,已经在灵图上,做好了所有布局,规划好了破阵之人,准备好了所有的破阵之法,离这十足的准备之下,离寻也在谋划着另外的事情。 手中拿着一枚棋子,离寻在手中反复的摩挲,他的眼前摊开了一张灵图,一张并非是血荒漠土之地或是九州之地的地图。这地图之上标定了很多的地点,多数已经被离寻勾掉,只有一处地点,被离寻圈了起来。 实质一般的地域显现,那是一处烟瘴弥漫,凶煞之气满溢,地形分外特殊,旁人不能明了的地界。 离寻盯着那奇异的地界,看着他标定的那处地点。那里是一处泥沼,闪着七色神光的泥沼,如同这地界上的很多景象一般,这里一眼看下去就知道是个仙灵神韵之地,即便这处地界之上有着凶煞之气,一眼看下去也能明白,这里比之血荒漠土之中的任何一处都要神圣。 离寻看着灵图之上栩栩如生的地界,心中最终有了一个相应的主意。他要在这里走上另一条路,一条足可以让他绝地翻盘的路。 只是啊!正因为这条路有着绝地翻盘的机会,所以这条路的凶险也是同样的大,九死一生对于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是轻的,几乎是十死无生。之所以几乎是十死无生,也是因为这条路上有人活过。 在眼下的情景之中,离寻本不该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他就是这么想了,或许正因为他做出了另外的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所以他才要去往这上面想,这次,他要动用的力量,要比之前那次更强。 不同于那次,有着陆子枫气运的加持之下,他这次可以不用那么的狼狈,最起码可以保着自身,不至于殒命当场,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的修为在那一招之下,便注定是一场空了。 随着人员陆续的到来,阁楼之外的广场之上,数百个天极境界的老头子们出现在了这里,除了这数百个老头子之外,还有着百千宗门最为深厚的底蕴之人,符印、阵法、通灵,数千人,还有着近万的天问强者,这几乎是百千宗门的全部底蕴,这数千年以来的底蕴之人,此刻全部出现在了这个殿前中央广场之上。 离寻也开始了行动,他将手中的灵图,收入了乾坤袋之中,然后照旧的在乾坤袋之中传递了一丝神念。 随即,离寻离开了屋中,推开那门户,走向了高台,看着台下的万余强者,气息微微变换,开始了他的安排,“此番我百千宗门即将攻入吟风门内部,我们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内,请诸位将那七重阵势破开,而后,我将亲自出售价,打破吟风门祖地禁制,在吟风门祖地被破之后,天下安定,区区风盛,不足为虑。” 离寻这分外霸气的言语,将一个仙凡后期,足可傲视血荒漠土的强者说的无足轻重,在下方的强者们,却不敢不信。 前言说尽,离寻也没有再铺垫什么,直接了当的开口安排道:“吟风门八长老风聚鑫,九长老风余析,他两人主持阵法,由繁星教教主程司星主持阵势破除,繁星、法衍、清宣、祈天四教强者,道家四十八观听其调遣,阵法师五百,符印千人,两千天问修士护法。” “程司星领命。”此刻的程司星也不再藏拙,毫不犹豫的显露了出来,仙天境界的修为,威震天地。 全然显露了修为的程司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多的是震惊,没谁想到,这个很多年突然出现在血荒漠土的家伙,居然是一个仙天境界的绝顶强者。 程司星领命之后,离寻接着开口,高声道:“峰峦龙磐,吟风门三长老风林伐、四长老风逸导,儒道二十四院,诸天兵修,阵法师五百,符印千人,两千天问修士护阵法符印,随其破阵。” 龙磐没有回话什么,只是看向离寻点了点头,余下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远远的看着离寻,一脸的坚定,儒道强者,皆行礼,七十二兵修,三十三战王拱手抱拳。 离寻没有对龙磐表态什么,看向了夙玄,“星岳剑宗宗主夙玄,吟风门大长老风吟意交由你来,外海内域封禁强者协同,阵法师两百,符师三百,两千七百天问修士护法,各自安排。” “是!”夙玄点头,摁住了手中的长剑。 离寻对着夙玄点头之后,看向了冶无火,“锻藏冶无火,吟风门十长老风宽恒,交由你来,三百器门强者,四十天极修士,余下所有的天问强者,阵法师、符印师,皆由你调度。” 冶无火一笑,摊开了双手,眼神之中带出了一丝凌冽的意味。 “尚依依,吟风门二长老风旭阳主持阵法交由你来,百千宗门无人调度,天渊之地兽族全由你调度,顺带的,这个拿去。”离寻对那幼童一般的女子说完,手中拿出了一块符印,送到了女子的面前。 腰间挂着面具的女子,面对离寻从他腰间乾坤袋之中取出的符印,愣了一下神之后,看着离寻,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有答应下来。 少女一般的尚依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拿住了符印,然后看向离寻,“无须兽族从旁协助,对付一个天极修士,唯我一人足以。” 女子说完了这些事情,握住了符石,那一股庞大的道炁显露了出来,天极后期巅峰的修为,显露无疑。 可以说,除却程司星和得了大机缘的龙磐,整个血荒漠土,她是最强者。 有了那块符石的她,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从旁协助,因为那是她的东西,实实在在的神器,百二十城,第十五虚法。 诸般已定,起攻伐。 万道光华从这用天云城俯冲而去,攻向了吟风门之内,杀伐一触即发。 第六百七十三章 剑灵 一众人已经安排妥当,接下来是细致的安排,离寻几乎将所有事情都安排的面面俱到,相应的阵法,与其搭配的人手,彼此之间的调度,人员上的调整。 这其中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很多,有些宗门的门主相互之间并不融洽,功法相互冲突,协阵之下必然会出现问题,所以离寻安排之下也是调度了一番。 有些宗门的门主彼此之间矛盾不断,明面上同仇敌忾,暗地里却是不停地给对方使绊子,离寻面对这种人,自然是有着一个合理的安排,对于他们之间,也只能分开调派。 还有就是阵法的布置,五个人最起码要准备上七重反制的阵势,每一重阵势的布置,都需要与参与阵势之人相互协调,除却这些,还有协从阵,辅助阵。 几十重阵法,所需要的,都是离寻自己亲自布置的,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印刻这种通天的杀伐阵势,但是离寻还是能够随手就能印刻出来。 对于阵法之道的理解,离寻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观念,顺应,以阵法纹路上的不同节点,以此来改变灵力输出之后的性质,最终促就阵法想要呈现出来的。 基于他对阵法的理解,加上那印刻记忆深处无可磨灭的传承,他造就阵法并不是一个什么困难的事情,简简单单的,离寻很随意的就将阵法造就了出来。 阵法造就出来之后,相应的阵纸也被送去了各方,耗去的资源离寻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有着佣兵商会在兜底,那传说之中的天灵宝物,仙道宝料,是足够的。 阵法之类的离寻都准备好了,余下的其他东西也并不缺少,随即就是真正大战开启的时候了,人员陆陆续续的前往了各处阵势所在之地,协阵之人从外围破阵,守护之人在各自守备着,百千宗门的尖端战力在此时全然显现。 纵然是有着那些个心怀叵测之人,也有些在背后扯后腿的家伙,但是在离寻的死命令,以《绝命书》为要挟的情况下,这些人也就只能出死力了。 说来也有意思,离寻手中的一册绝命书,对于百千宗门而言,长久以来是不可见的。纵使离寻在那种生死危机的境地之下,也几乎没有动用过《绝命书》。 离寻不愿动用,也是不想对百千宗门施加太大的压力,或者说那时候一旦动用,留给百千宗门的只有惶惶,他不想要动用那种东西,强行的让百千宗门蛰伏。 《绝命书》是他要留给以后的大世,留给那个时代的一件礼物,所以最初设想的为百千宗门奉上死局的想法,被他废止了。 如今这个时候动用《绝命书》,离寻更多的是为了提醒这些人,还有着那么一个东西存在着,百千宗门的命脉,还是被他拿捏着的。 这一重威慑出现之后,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有些老王八,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手,因为离寻曾经特意的去提过他们,而且着重安排了一下他们,让其有了一个相应的位置。 除却守备之人,剩下的所有人,所有强者,都被离寻给调动了起来,去往了那大阵之地。 ······ 倒是也有未及安排的人,有一小撮修士不曾被离寻动用,一小撮精锐之中的精锐。 那一批人,离寻自然是有着其他用处的,他要的也是全然的布局,这一次,他不惜自身,全然的容错之下,已经为这件事情,书写了一个结局,一个已经注定的结局。 布局已然安排妥当,大战一触即发,身在佣天云城的离寻却没有去往观战台,或是先天灵域之中掌控细微之处。 他只是坐在了一处屋舍之内,在面前摆上了一盘棋,拈起一子,与人对弈了一局。 “你以前人之名布局,促就如今这个结果,我很好奇,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是完善这一布局,还是在最后动用禅灵枪,一举破敌。”比之先前更加稳重的孔昭明,问道。 纵然离寻用了本名,可明面上,他依旧是离寻,在孔昭明看来,他动用龙少寻之名,也不过是给后人以振奋罢了,他倒是全然不信离寻会是龙少寻的。 离寻也不在乎这么多,答道:“接下来,顺其自然吧,阵法被破之时,依照先前安排,我需要你们与我一同联手去往那里,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想要看一下,南离旧臣之后的血脉,能否让那把剑摆脱吟风门的控制。” “纵然你不去说,我们也会尽力而为的,毕竟,我们来到这血荒漠土之地,就是为了这把剑,自然是责无旁贷的。”孔昭明说着,问向离寻,“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或许这亡臣剑从始至终都不曾被人所操控,他如今所有作为,皆是自愿的。” “想过。”离寻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所以我需要你们前往,向亡臣剑证实南离仍旧有人存续,而那个人早已成了另外的模样。” 亡臣剑的情况,离寻其实已经大致明了了,其中一些隐秘的细节离寻也已经大致清楚了。但是那终究只是一把剑,所涉因果也很单纯,离寻无法让其改变,所以他需要让南离的旧辰帮忙,以他们与夏亡臣的因果,去强行改变那一剑。 “陛下就是这样的,做事从不遵循常理。旁人祭炼本命之兵,大多会将兵器的意志抹除,毕竟器灵这种东西,在凶杀之兵上,本就不应该存在,太多的念头,也只会影响持剑之人那一往无前的剑意。可陛下却是纵容了亡臣剑衍生器灵,并且让其拥有了本源的意志。如今或许也是陛下预料不到的吧。”孔昭明明白了离寻的意思之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出了那隐秘之事。 已然大致清楚了这些事情的离寻并不怎么意外,从他观看旧事,看到了那个与夏亡臣有着八分相像的男子一时,就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了。 离寻拈起一枚棋子落下,说道:“也是因为夏亡臣的影响吧,这把剑依旧是他的性子,走的也依旧是他的路,只是现如今无法与其沟通,说不明白很多事情,如今也只能放任着吟风门驱使他了。” “禅灵枪倒是也能够与对抗一番,我是比较好奇,你还能驱使几次禅灵枪?”两人之间下着棋,闲聊着这些事情,孔昭明问道。 “很多很多次。”离寻看着孔昭明,回答道。 “嗯!”孔昭明点了点头,落下一子,开始为这一局收尾。 有些话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出来,关于禅灵枪的事情,孔昭明没有提及,离寻也没有诉说。 这杆禅灵枪在之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本应该被埋葬在那里,充当一个衣冠冢,离寻原本是不打算将这个留给孔昭明他们的。 至于孔昭明他们怎么想离寻不怎么在乎,尤其是在亡臣剑确定出现之时,离寻就全然没有了将禅灵枪留给他们的念头,至于禅灵枪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孔昭明他们决定不了。 “假若禅灵枪如果要作为一个埋葬之物的话,其实我们也不怎么需要,有着亡臣剑,也足够了。”收官落子之时,孔昭明看向离寻,也不曾明了离寻想法的他,开口说道。 被猜出心中想法的离寻,也没有更多的表态,只是点了点头,“这杆枪本是要留给一个姑娘的,她没有来到血漠之地,所以,我一开始没有想要去动用,本该给你们,亡臣剑现世,这杆枪在动用之后,怕是要埋葬了。” “那样也好。”被告知了实情的孔昭明点了点头,落下最后一子,终结了这一局。 第六百七十四章 安排 吟风门这七重层叠相互加持的阵势,并非是旧有的古阵,也不是传说之中的北斗九星阵,这是今人创造的阵势——重幕天泣阵。 七重阵势分属起初天地灵韵之地,以天地流运,天风地脉为引,构筑的绝对防御之阵势。这前无古人的重幕天泣阵,放在百二十城也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吟风门这千年之间敲骨吸髓一般搜刮的资源,大多数投入到了这重幕天泣阵之中,一开始他们的目的或许是为了防御一时,而后反击,同时等待百二十城的强者降临。如今这个时候,目的已然明了,可以靠着守备赢下这一局的吟风门,自然而然的选择了绝对的防御,以防御应对百千宗门的进攻。 放在旁人,应对这种阵势怕是会很棘手和麻烦,毕竟这重幕天泣阵百千宗门连其运作原理都不清楚,更遑论破解? 唯有离寻,他有着绝对破解开这一阵势的法门,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他,全力催动之下的山垒无界阵,这一重所谓的重幕天泣阵也就没有任何作用了,这山垒无界阵就是那么的霸道,全然的不讲道理。 可惜的是,以离寻现在的状态,完全没有可能催动山垒无界阵,所以应对这重幕天泣阵之时,他也只是让这些百千宗门的修士,各自协理阵势,以图破解。 这重幕天泣阵要想破解也很简单,打开外围防护,突破阵眼,这阵势就破解了。 首先一点就是如何打开这阵法防护,突破进阵眼。说是很简单,但这一步是最为困难的,这重幕天泣阵,除非像是山垒无界阵这样不讲道理,窥探本质的阵势,否则想要破解,是极为困难的。 阵势的七重子阵,每一重都有着不同的特性,而且这阵势的特性,会时不时的发生改变,要想破解,就必须抓住某一瞬间洞悉阵法特性,而后加以破解。 从外部破解阵法,抓住特性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重幕天泣阵,最大的问题是即便抓住了特性,特性会在某一刻发生转变,依旧跟没抓住一样。 从外部破除阵法,问题是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而且即便是耗费时间和经历,用阵法师的绝命法阵硬抗,重幕天泣阵自我循环相互修复之下的威能,依旧是无可开解的,可以说以血荒漠土现有的资源完全没有破开重幕天泣阵的可能。 如果没有离寻的话,确实没有破开的可能,可是有着离寻的存在,整个重幕天泣阵的所有内容轻而易举的就被离寻给洞悉了。 七重阵势薄弱点在何处,相应的功效如何,功效背后的性质是怎么一回事,转换性质的时间,性质的应对之法,需要的材料如何如何,如何能够更为快速的破解,安排多少人手能够干扰阵法节。 这些事情离寻已经用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全部准备好了,之后传讯符石送往了各个与阵之人手中,剩下的一切,交由百千宗门的强者自己去破阵。 重幕天泣阵,一共七重阵势,重源、重道、重御、天灵、天幕、泣法、泣天。 重源阵是这七重阵势最为核心的阵势,沟通着整个重幕天泣阵的运作,灵力的循环多数都要经过这重幕天泣阵,内部的阵法节点自行构成,杀伐防御这重源阵或许比其他的要弱上一些,但是特性和破解难度,这里是最为困难的,绝对的困难。 如果明了了这重源阵的性质,着重攻击重源阵,这是一种失误的判断,如果真的因为这特性,而去耗费大资源,集中优势兵力去攻破重源阵,那就真的没有破开阵法的可能了。即便重源阵被攻破,也不会如同预想中的一样,整个阵法无法运作,事实上,真的击破了重源阵,阵法的性质确实会变换,不过不影响整个阵法的性质转换,更不影响整个阵法的运转。 单单击破重源阵,对于整个阵法来说,只是停滞性质转换,和减缓灵力传输而已,余下的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其余六重阵势,会协力修补重源阵。这也是离寻为何一开始就调度了所有人,协力破阵,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破解这重幕天泣阵。 重源阵杀伐不足,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以浩然灵力为道引,破开即可,吟风门十长老风宽恒亲自主持的阵势,作为应对,由冶无火亲自带领阵法师,天极强者,加持血荒漠土第一灵阵杀隐五绝阵,足可消解防御,打开中心防护,届时单纯实力上的比拼,冶无火不会输。 重源阵不是什么问题,最初性质的重御阵其实是一件颇为麻烦阵势,这一重阵势,必须要毁掉每一个阵法节点,有一个节点没有被毁去,整个阵势都有可能再生,守备这一阵势的是吟风门的大长老。 让夙玄去对付这个吟风门大长老,其实离寻也是有着一些私心的,因为那个从不显山漏水的大长老,他的道统,与夙玄争斗,这是离寻乐得见到的。 至于重法阵,这一重阵法,是杀伐最重的一重阵法,即便是现而今的重幕天泣阵着重于防御,这一重阵势的杀伐之力依旧不曾逊色,这一重阵势的最大功用,是能够驱动法则,虽然只是稍稍干扰法则,但功效依旧足够强力。这一阵势着重杀伐,守备之人是吟风门的二长老。 以尚依依的修为,对付一个二长老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是她单独一人面对着有数十个天极强者主持,杀伐极重的重法阵,在旁人看来,无异于送死,即便离寻给了她一块不显不露的石头。 可实际上,有着那块石头,以尚依依的修为,去对付一个二长老就足够了,因为那块石头,曾经属于她,封极法道的她。 百二十城仙兵榜第十五虚法符。有着虚法符在,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尚依依一人,足可。 至于剩下的四重阵势相较于前三个阵势,这四重阵势主持之人修为并不怎么强横,由一人破两重阵势。看起来这四重阵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横,可实际上,这四重阵势相较于三重核心阵势要更加的麻烦,麻烦到需要足可瞬杀风盛的程司星亲自出手。 天灵阵,以灵气为引,可断绝周遭的天地灵气,甚至能在天地灵气之中掺杂一些不好的东西,强攻之时一旦不注意,那迎来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作为应对,需要阵法师构建滤灵阵法,同时符印师动用秘法,磋磨阵势以图破阵,最终让最强之人破阵。 天幕阵,则是另外的功效,以穹天之幕遮蔽天人感应,影响修士对于道的应用,作为应对,依旧是阵法师催动灵明阵法,与其对抗。 至于守备其中的两个长老,有着程司星在,解决不是什么麻烦,在阵法的特性不改变的情况下,破除阵法,尚且好说。 泣法阵势,影响最多的是五行灵力,同时承接一部分重法阵势的特性,自身独立特性倒是好对付,诸天兵修的战道天鸣阵与其硬抗,不成问题。 至于天泣阵势,以众生殒命之气血,为阵法运转核心,殒命修士越多,阵法越强,强攻必然吃亏,所以,在有着阵法师加持的情况下,离寻也是将儒道二十四院全数调配主持浩然阵势,同时释家强者,从旁辅助以浩然之力对抗吟风门。 这一切的安排尽在离寻的掌握之中,这一战也几乎将整个血荒漠土的底蕴显露出来了,第一杀阵,儒道至圣浩然阵,兵家战道天鸣阵,还有诸多阵法,几乎全部的强者都被这一战卷入其中,所涉因果全备。 大阵起,天地震动,佣天云城之中,独自一人的离寻拈起一枚棋子。 同时,吟风门腹地之中,带领着一众强者,还有器门强者的冶无火,打到了重源阵附近。 第六百七十五章 剑意 吟风门西北,已经展开的重御阵前,两千七百余天问强者协力之下,在吟风门旧有的战线上生生撕裂了一个口子,喊杀声响彻天地,生死之战,血染苍穹。 外海封禁数十封禁修士,将阵法师和夙玄送到了这重御阵周遭,防护着吟风门强者的来袭。 阵法师符印师,剑道修士,在此刻各自准备着,瓦解这重御阵的防护。 从始至终,夙玄都如往常一般,抱着他的那柄剑刃,等着重御阵被破开的那一刻。 他所修的剑道,与旁人不同,更不是夏亡臣那种纯粹到极致的剑道,他所修的是剑意,虽然不及夏亡臣的那种无穷之力随意驱使,但他也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手中三尺青锋,出鞘就是为了杀伐,单纯的击败对手,单纯的杀伐,除了这最为简单的目的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 他不求剑意能够睥睨天下,争那个宇内第一,也不求如何如何,不想争那个大道之最,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剑心修至无缺。 为了自己一颗无缺的剑心,参悟那澄澈的大道剑意,他就这么沉寂了千年之久,从始至终都未曾出剑,若不是那日有需要,他或许还会继续封剑,在这不知前路的迷途之下走下去,无论道路如何蜿蜒,求的不过是一个本心之道而已。 那一日,他在那处最终的启封之地外,失去了一切,原本的剑心,在那纯粹到极致的一剑之下,绝对的实力,还有降维打击一般的意境,那只是一瞬间,而后,无论是天人感应,还是心中的剑道,都已然崩坏。 那一剑之后,夙玄并非是旁的剑道修士那般剑心蒙尘,而是剑意崩碎,彻彻底底的崩碎,那一瞬间,他的剑意,被斩去了,生生斩去。 一无所有之下,夙玄的心性依旧是坦然的,面对着崩碎的剑意,他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是重修而已,即便只余下数年,他也依旧要持剑而亡,这是他身为一个剑客,最后的坚持。 而后离寻付出大代价促就的那一场轮回,实实在在的轮回,他在那场如真实一般的幻梦之中经历的很多很多事情。 那世界太过于真实了,在那短短十三天的时间里,他不清楚旁人,他自己以一个剑客的身份,行走了数万年,这数万年的时光之中,他经历了很多很多,也见过了很多很多比剑道理解之上,远超过他的人,如满天繁星一般,甚至有些是后生小辈,后来者的剑道也远超过他。 可是啊,他不在乎,旁人的剑道究竟如何能走的多远,他不在乎,他自己的剑道陷入瓶颈,卡住多久他也不在乎,手中握着三尺剑,于天地之间维持一颗澄澈的本心,这便足够了,所以,那万年之间,他不曾出过一剑,就这么行走于天地之间,做了一个行走在剑途之上的旁观者,纵使感悟颇多,也未曾出过一剑。 后来,梦醒了,心中的剑意在那大世之下,再度恢复,他又有了别样的感悟,相较之下,他那一颗澄澈之心,还有剑意的根基愈发的稳固。 倘若再次让他承受那把剑的威势,不说挡下全部剑气,最起码不会和之前一样,狼狈的被一剑斩去了所有。 抱着剑心绪颇为繁杂的夙玄,看着眼前这个迷雾重重的阵法。整个重幕天泣阵七重阵势的特性他都已经清楚了,相应的破解之法他也清楚,就是以他们这些人应对一个看似善于应对,实则不太合适的阵法。眼前的重御阵,未及变阵的重御阵。 如果放在之前的他,想要破除这一阵势,极度困难。因为他的剑招就是单一的杀伐,同境界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什么对手能够赢过他,即便小境界也少有人能胜过他,也正是这纯粹的剑意,纯粹的杀伐手段,让他面对这重御阵的时候,短板暴露的明显。 在他眼中,剑道就是纯粹的剑道,不用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那种动辄毁天灭地的力量,他其实并不喜欢,也只是他自己不喜欢,且不去修行而已。 那红尘的一场梦境之中,更是坚定了他内心的这个想法,他所修的剑道,就是纯粹的剑意,遇山开山,遇水断水,一剑就是一人,并无其他。 在这心境的磨砺之后,完备的心境,即便没有去询问离寻的推演,他也依旧有着足够的信心,有着离寻给出的这些信息,他在自己内心之中就能大致的将重御阵的情况推演个七七八八。 至于重御阵之中,那个最为麻烦,也是最为神秘的吟风门大长老,相应的一些东西也被送了过来,夙玄的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一个把握。 纵使这个大长老再怎么神秘,在离寻几乎耗费了全部精神的灵幻之境下,也没有什么神秘可言了,他的一应招数,修行的功法,暗藏的宝物,蕴养着的本命之兵,几乎全数被洞悉了。 可以说,有着离寻的存在,吟风门面对百千宗门之时完全单向透明,所以从情报等一应信息上,吟风门输的很彻底。 有着饱和式的情报和信息,吟风门的所有威胁,形同无物一般。 夙玄就这么立在这里,任凭这那外海封禁强者,一个个的出手御敌,不论他们情形如何如何,他都不曾出手,那怕有人临近身死。 重御阵阵中守备强者,不比他们这些防护的人弱多少,除了重御阵中的强者之外,还有着不少吟风门隐藏修士向着这里赶过来。外海的这些人,足够应对了。 夙玄就这么看向阵法,看着阵法之中,那个与他遥相对望的那个吟风门大长老风吟意,这个在血荒漠土之中极为神秘的家伙。 说这个大长老极为神秘倒是也不绝对,吟风门的大小之事都归他管,几乎日日都能远远的看到这个长老,吟风门稍微有些地位的,都能与他搭上话。 说他神秘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大长老没有任何修为和功法的记载,即便有过出手的记录,也被人抹去了大多数的痕迹。 直到如今他的修为才显露了出来,仙凡初阶初期修为,放在整个血荒漠土之中,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了,可是在这最为顶尖的人之中,他并不算强。 修为弱了几分,修习的,倒是有些意思,风吟意他修的是刀,手中一柄上古流传下来,有十足仙道传承,全然仙灵神矿的材质,穹荒炉冶炼,上古之时,血荒漠土第一锻冶师“孟先石”锻造,血漠第一刀,血荒。 ······ 诸多情报已然明晰,夙玄很清楚这一战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是刀剑之争,整个血荒漠土之中的刀修剑修之间的争斗,虽然不似百二十城那般的激烈,但是也有些激烈的,这意味着刀剑之道的大气运。除了刀剑之争外,这一次重御阵也是他验证他这剑意的关键,所以他无比重视。 遥望着对方,这天地之间彷若只有他们两人一般,夙玄怀中的剑刃没有分毫的颤鸣,阵中的血荒刀,不断的发散着波动,似乎感受到了夙玄的剑意。 重御阵在外部不停歇的攻势之下,十数个节点在一瞬崩碎,显露了一道缝隙。 缝隙显现的瞬间,夙玄出剑了,一剑接着一剑,速度快的恐怖,两息之间,重御阵被打通了一个缺口,直至阵眼处,风吟意所在之处,期间无论何人,无论何物,在夙玄出手之后,无物一般。 “星岳剑宗,夙玄。”三尺青峰握在手中横于身侧,夙玄看着眼前的风吟意,一往无前。 第六百七十六章 刀皇 夙玄依旧是的杀伐剑意,修的仍是单一的杀伐,不假以外物。 相较于从前将剑意发挥到极致,现如今的他仍是剑意极致,在这极致的剑意之下,多了一分绵延不绝的循环。剑意挥动,天地皆可斩灭,无非是多出几剑而已。 站在风吟意的面前,手中三尺剑锋,天地之间微微的有些鸣动。 这是大道碰撞之下所带来的,以极致的意境去碰撞,两人并未动手,仅仅发散的气息就已经让周围的天地轰鸣了。 周遭杀伐声震天,吟风门的强者与外海封禁之人各自大战,染血的天空与赤红腥气满溢气运紊乱的大地,整个一副末世之相。 在这末世的景象之下,两大仙人强者之间,在旁人的眼中,这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之间倒是没有那种死命杀伐的意思,彼此之间还是较为克制的,谁都没有着急出手,甚至连杀气都没有发散,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对方。 如此的气氛,就像是大战之前的死寂一般,旁人感受的到,所以才极度的紧张。 在这氛围之下,吟风门也好,外海封禁修士也好,都是绷紧了神经,等待出手的机会。 一柄速度极快破空而来的飞刀从重御阵西南处飞向夙玄,刀刃之上附着着一道破败之力,一道被压缩到了极致的破败之力,触及肉身,哪怕只是破一丁点皮肉,纵然是天问巅峰,整个人也会殒命当场,就是天极修士躲闪不及也要遭受重创。 仙人修为诸多保命手段,面对着这种手段,自然不会那么狼狈,只是那一瞬之间的差异,在面对吟风门这个大长老的时候,怕是要吃是上一个很大很大的亏。 吟风门的强者出手偷袭,百千宗门这边的封禁强者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就在这一柄飞刀袭来的瞬间,一道神芒也是急速而来,同样是灵力与道统压缩到极致的力量。 两股力量相互碰撞,带起一阵爆轰之声,这剧烈的轰鸣声响彻天地,爆发的力量倒是没有破坏重御阵的阵法节点,更是没有影响到夙玄和风吟意。 只是那两个出手的强者,受到了些许的伤损,各自嘴角流出了一道血丝。 在那一柄飞刀之后,双方的平静被打破了,各自之间出手攻向了那两个至强者,相互之间又防备着彼此的进攻,就这么一来一回之间,将战况引得更为激烈。 各种灵力的光华,幻化出来的巨兽,大道的铭刻,在这一方域场之上,显现的全然。 狂风骤起,空间的涟漪不断的扩散,吹动了夙玄一丝散乱的头发。 从始至终没有动作的夙玄看着眼前的吟风门大长老,没有出手,好奇一般的问道:“吟风门大长老,昔年吟风门大劫之中唯一残余的长老,这千年之间,从未有人见过你出手,甚至有人将你谣传成了一个凭借着身份,没有分毫修为的家伙。可是这世间的人,万万的想不到,您是那一千七百年前横扫了所有剑道修士的无上刀皇,晚生倒是有些失敬了。” 无上刀皇,对于现而今的血荒漠土,这是一个极其久远的名字,久远到很多百千宗门之人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在曾经那个血荒漠土出不了一个仙道修士的年代,触及到天法境界就已经是一方强者了,天问境界更是开宗立派的存在,就是那么一个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天问强者,以一己之力挑战了整个血荒漠土的所有剑修,以全胜之姿压的剑道沉寂了数百年,一直到那已经被黄沙吞没了的清平镇上的无双剑气显现,这剑道才稍稍复苏。 就是这么一个强者,在傲视血荒漠土数百年之后,突然的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坐化了。 后来也就没有人在意了,毕竟血荒漠土坐化的强者多了去了,况且这无上剑皇也没有一个传承,不值得有人在意。 再后来吟风门飞速崛起,吞下了整个血荒漠土,因百千宗门封禁,散修有了断层,更是无人记得有过那么一个强者,那曾经的威名也因为痕迹的抹除消失了,百千宗门古早的一些人倒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没有什么谈资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去说,所以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他当年消失在天地之间,并非其他人揣测的那般,是因为陨落或是其他,他只是被召回了而已。 当年他们风家这一脉被那前任门主压制了很久很久,即便他是一个天问境界的强者,也是只能乖乖低头。后来风盛将他召回,用那精纯的气运助他入道天极。风家清算吟风门之后,他承继大长老之位,就彻底封刀了,一封就是千百年。 连风吟意自己都有些意外,意外于面前的夙玄居然知道他的存在,他思索一瞬,反复检索了自己的记忆,确定从来没有见过夙玄,也不曾在他那个时代,遇到过任何一个与面前之人有联系的人,因此很是意味,他意外于眼前之人,为何会知道他。 当年他们风家这一脉被那前任门主压制了很久很久,即便他是一个天问境界的强者,也是只能乖乖低头。 他当年消失在天地之间,并非其他人揣测的那般,是因为陨落或是其他,他只是被召回了而已,因为风盛有着别的目的,而后风家清算吟风门之后,他承继大长老之位,索性也就自此封刀了。 即便夙玄是千年前的人物,也不可能见过他的,因为他没有与那星岳剑宗有交集,星岳剑宗也不存在于他那个时代。 “很意外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吧?是不是在想我或者我的先辈与你有没有因果?”看着风吟意有些意外,思索着的姿态,冷哼了一声,指了指头顶之上,“在那旧时,我从未见过你,我的先辈也未曾与你有过纷争,如果无上刀皇不是你的话,我甚至懒得去了解这个身份背后的诸多事情,我之所以知道你,是因为这天道。” “天道?”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风吟意,瞬间也明白了过来,眼神之中的冷意愈发的深重。 见到风吟意明白了怎么回事的夙玄,不屑的嘲讽道:“你们自认为掌控了一切,可惜还是有人能够决定你们的生死,现而今,你们吟风门,面对我们之时,是全然的单向透明,你们所有的手段,我们一清二楚,所以,杀你易如反掌。” 这一席话之后,风吟意脸上的冷意愈发的凝重,看向夙玄的眼神之中满是杀意,可他仍旧没有动手,只是冷冷的看着夙玄,“天道,难怪被称作祸乱之道,以此手段,轻易的就能洞悉,心念一动便能掀起杀伐。纵然你知道了又如何?来试试吧,看看你的剑道,究竟如何。” 一道凌冽的锋锐破空而来,从夙玄的身后破空而来,没有丝毫大意的夙玄侧过身子躲开了这一击。 握住了手中的一把刀,风吟意闭上了眼睛,听着夙玄身后不绝于耳的破空之声,整个人的气势凌然一变。 仙凡初阶初期的修为,所显露出来的,是极其强横的意境,无上刀皇再度显现在世间。 见到对手气息已然恢复了的夙玄,抬手带出一道灵力,将周遭的修士全数震退,无论是己方的外海封禁修士,还是吟风门的绝世强者,全部被击退。甚至连这之外的天问强者,也全数止息兵戈。 夙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任何的解释,无穷剑气冲击而去,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刀。 第六百七十七章 意境压制 剑气弥漫天地之间,两股极其极其强盛的意境相互碰撞到了一起。 刀剑之间的绝对意境,发散于天地之间,引的所有刀剑修士都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的看向重御阵阵眼的方向。 但凡对刀剑之道有点自己独到见解的修士都明白这一战意味着什么,那血荒漠土千年之前就已经止息了的刀剑之争,如今再度被人拾起,且这拾起刀剑之争的人,是真真正正的,这血荒漠土的顶尖修士。 手持三尺青锋夙玄站在原地,抬手挥动手中长剑,一道凝滞了空气,肉眼可见的剑气,并不怎么迅速的划向风吟意。 这一剑很是随意,没有任何招法技艺可言,随意的一个剑道初学者,都挥的出,无非是带不出这一道剑气而已。 不过看起来即便带不出一道剑气好像也没什么,因为这一道剑气看起来好像只要有些修为都能躲开,最不济也能挡下。 风吟意对着这很随意的一剑,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更是没有做什么其他动作,血荒在手中闪着微微红光。 在剑气距离他仅剩三尺之距时,风吟意手中刀刃转动,抬手一刀挥出,泛着红光的刀身击中了这道剑气。 刹那之间,那骇人的威势扩散十方天地之外,崩裂的剑气只是零散细碎的力量,足可摧灭一城。 崩裂的力量发散向四周,若是不出手,阵眼附近的节点怕是要当场崩碎。 风吟意似乎也不在意这些,没有再次出剑,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之中尽是平淡的意味,他手上那把血荒也敛去了猩红的光芒。 那散落的星点剑气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爆发开来,而后瞬间,彻底破灭,其中蕴藏的力量还有那剑道真意被那明明已经消散,却又突然出现的刀意蚕食,只是三五息之间,那崩坏化作星点的剑气就彻底的被磨灭了,只是寻常的星点了。 这初步的交手,彼此双方已然清楚对方的水准和手段,手持血荒的风吟意,看向夙玄的眼神中,略微的有些诧异。 夙玄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一如先前那般,波澜不惊,一切都尽在掌握。 事实上,他在了解了全然消息的情况下,也确实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是这一战他想要在这极为有限的时间之中,慢慢来。 给了两息喘息的时间,已经认真起来的夙玄长剑刺出,剑刃化作游龙一般带起万千的波澜,灵力的嗡鸣,极致真意在这一刻全然显现,凡有所敌,一剑灭杀。 这无穷意境,实质一般的龙威铺面而来,一如先前那随意的一剑一样,其中威势,其中杀伐的真意只有风吟意一人能够感受的到。 见到夙玄这一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风吟意还是有些惊讶,因为这一剑的意境太过于强横了,他曾经所交手过的修士之中,没有一个能够有如此强横的剑道意境,这股意境太过于纯粹了,毫无其他,纯粹到眼前之人动用剑刃之时,他甚至无法感觉到其他的存在,所见唯剑,并无他物。 面对这威势全然倾轧而来的一剑,风吟意全力催动血荒,刀罡化作一条血色猛虎,猛的撞向了那条苍龙。 碰撞之下迸发的威势瞬间爆发开来,顷刻之间席卷开来,冲击四方。这一次那爆发开来,斩灭一切的剑意终究是没有被磨灭,阵眼四周二十多个节点被瞬间摧毁。 就只是那么一剑而已,夙玄一救赎游刃有余的样子,风吟意脸上依旧是淡然,只是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这一战,他落下风了,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一剑之下他就是差了一分的意境,他也曾用千年去蕴养意境,只是他不像夙玄一样,见过那宇内无敌的招法,看到过前路,他修的刀法,那是在百二十城都沉寂了数千年之久的道统。 “果然是能够一一剑之威,将宽恒那家伙重伤的人,你的剑意我比之不及,怕是血荒漠土之中,除了那个人也就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了。不,不对,如果真的细究起来的话,那个不算是血荒漠土本土生灵的家伙不应当算进来,若是不算上它的话,,你当为血荒漠土第一剑。”稍稍喘息的风吟意,在此刻,开口道。 他说这话,发自真心,他确实觉得,眼前的这个剑客,当得起血荒漠土第一剑客的名号,以纯粹对于自身所修之道意境的理解,他确实比之不及,整个血荒漠土也没有人能比得上这个家伙。 只是这真心的言语说出来,也有着别的目的,争取那么一分喘息的时间,那怕只有一线,他也想要争取到,面对对手意境的那一线压迫,他不可能再去用意境与夙玄对抗,他想要用其他法子,他除了意境之外更为擅长的办法去面对夙玄。 任由着对手谋划,夙玄没有出手,他只是看着对手,看着这个心怀诡计,曾经打的剑道崩坏的家伙,一如既往的淡然。 他给自己留下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去应对眼前的家伙,三个时辰之内诛杀掉对方,然后从这阵法中心,刺下他已经感悟圆满的那一剑。 ······ 各怀心事的一息之后,这次是风吟意率先出手了,刀刃之上带上了一道猩红色的光芒,从天地之上带出的两道气息,那被染红的天地,在此刻生出一道气息汇聚而来,汇聚到了这刀刃之上。 无穷杀意,让这重御阵周遭所有的修士都战战兢兢,那刺骨的寒意,方圆三十里,感受的最为真切,实质一般的骨肉刺痛,让很多人看向那个方向之时,眼神带上了一分恐惧。 这一刀挥出,无穷杀意席卷而来,任何防护都挡不下这一刀,一旦被这一刀斩中,纵然是夙玄,也会被这一刀重创,失去战力。 这一刀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纯粹的一道杀招,一道极其极其强横的杀招,其中蕴含着诸多真意,那抬手汇聚而来的以天地众生意念促就而成的杀意,仙人手段,在此刻终于显露。 极致的力量,狂暴的杀意,席卷而来,夙玄无处躲藏,即便动用手段也无处躲藏,至于阻挡,面对着仙人手段,他如果不能及时应对,即便是他,也会被重创。 不过夙玄好像并不担心这一切的发生,他一如之前那般的淡然,手中长剑依旧是握在手中,瞬息之间,他就要被重伤甚至于殒命,他甚至有闲心分神。 只是一瞬间的分神,所有出招的机会都已经错过,夙玄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风吟意即将重创夙玄,发生的一切连风吟意都有些愕然,他不敢相信会这么顺利的让对手落败,他本以为那一瞬出手之后,夙玄会迅速的予以反击,没想到夙玄居然在这个时候分心了,错失了出手的时机了。 只是他也就庆幸了那么一瞬,而后依旧是严阵以待,看着夙玄,等待着夙玄的出手。 夙玄出手了,速度快的连他都险些看不清楚,依旧是斩出一剑,这一剑带出了剑道的本源真意:有相无相,心念所及,皆可斩。 这一剑斩出,仙人手段显露的实实在在,剑仙一般的手段,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斩之下,任谁都看得出,那超凡的意境,还有那周身气质的凌然变换。 剑身撞击那一道威震四方的血气,然后,将其彻彻底底的消弭了,两人的这一招,像是没有带来什么一般,可实际上,却是风吟意实实在在的败了,他在意境上彻彻底底的被夙玄碾压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星岳 从意境上讲,风吟意输得很彻底,或许之前他还能与夙玄抗衡几分。 可是夙玄在那实实在在的轮回之中经历了万年的光阴,期间心境打磨几何,相较于曾经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即便夙玄没有经历过那万年的轮回,风吟意也依旧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意境,从来都不曾弱过。 那抬手之间便消弭了风吟意这借助天地伟力造就的一招,随手之间强横到连反噬都消弭了,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夙玄有多强已经无需多言了。 没有遭受到意境损伤带来的反噬,风吟意的面色微微的有些寒冷,随后他也释然了,连风宽恒都无法击败的对手,修为上差了一线的他,也不指望能赢过,只要拖住眼前之人即可。 风吟意的想法,夙玄其实一清二楚,只是他还是不太着急解决夙玄的,他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开重御阵,最大限度的消磨这个重幕天泣阵,或者说,有他在这里,这重幕天泣阵就不可能变阵。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这随手一剑的威势,就足可崩坏转换性质的阵势,唯有重御阵才能稍稍阻挡他的剑势。 风吟意在交手之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不会轻易的变换阵法性质,他也庆幸面对的对手是夙玄。 “意境上我败得很彻底。”重新回归了阵眼中心的风吟意缓缓吐息着,摇头叹道:“可惜了,这意境一途上,我始终未能有太过高深的理解。” 叹息之后,风吟意眼神之中的情绪,连带着他那无缺的杀伐意境消散了。可是他周身气息却是又强横了几分。 如他所言,他意境上确实被碾压了,可刀剑之道,从来都不止有意境。 这一次血荒刀的颜色变幻为了鲜红色,这鲜红之下还有着隐隐的白光流动,凶煞之气气满溢,一刀横扫而出,天地之间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一股仙道气息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血色的刃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这一次不带分毫意气,有的只有杀伐,极为纯粹的杀伐。 与人搏杀的一个外海封禁强者感受到这一招,愣神之后惊呼道:“这可是无上刀皇的成名绝技之一,断灭灵空,吟风门大长老竟是无上刀皇!!!这怎么可能。” 这个活了千百年的外海封禁强者,此刻眼神之中满是骇然,当年他的家族在血荒漠土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剑道大家,然后他的父亲遭遇到了无上刀皇,接着,他亲眼目睹父亲身死,整个家族四分五裂,而后被赶出血荒漠土,在外海岛屿上定居。 即便是到了天极境界,他不曾找到这个消失了千年的无上刀皇,也没有找这个无上刀皇复仇的想法,那一刀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深到他现在即便再想起来,都有些骇然,他被那一刀斩去了复仇的勇气。 如今再见这一刀,他依旧是有些惧怕的,甚至连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方才知道吟风门大长老是无上刀皇。 在场之中的外海封禁强者,不乏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他们自然清楚这无上刀皇是什么人,因此也有些骇然,同时也开始有些质疑,夙玄能不能赢下这刀剑之战。 因为一开始对这场到刀剑之争,很多人当成了是吟风门的大长老得到了血荒,而没有去想这个持刀的人是无上刀皇。可是事实上吟风门大长老,也不是无上刀皇意志的继承者,那是实实在在的无上刀皇。 这一招断灭灵空,曾经斩落了多少剑道修士的梦想,这让人为这个星岳剑宗的宗主捏了一把汗。 刀剑之道从来都不止有意境,招数法门那万千的变化,修炼到极致一样可以成道仙凡。 血色刀光临近身前,几乎转瞬之间,夙玄就要殒命当场了,毫不慌乱的他剑刃翻转之间,剑尖触及地面,而后一记上挑。 头顶之上的血色天空,霎时间昏暗了起来,脚下的大地微微颤动,带起一道剑气,竖着轰向了那道血色刀光。 “千年之前,吾出世于无星无月之夜观十万大山,粗浅悟得一招,名为天岳。” 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彻天地,那一道竖着冲向风吟意的剑气撞击向了那一刀断灭星空。 两股交织一齐的力量,瞬间爆发了出来,顷刻之间吞没了这阵眼之间的一切,约摸一刻钟之后,这整个天地才稍稍显得有些平静。 风吟意周身没有任何异样,倒是夙玄,两条手臂上的大袖崩碎当场,露出了那如玉石一般晶莹的手臂。 看起来,似乎是夙玄落败了一样。可下一个瞬间,站在原地显得游刃有余的风吟意却是吐出了一口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以成名的招数对敌,反倒是被重伤,似乎风吟意已经落败了。 “以意境构建招法,你很强。”血荒刀蒸腾着逸散的血气,风吟意看着夙玄,称赞道。 “以你现在的状态,是赢不了我的,拿出你绝杀的那一招吧,那招你在封刀之后感悟的刀法极致之技,以这一刀分你我胜负,否则你会留下遗憾的。”夙玄没有废话,冷冷的看着对方,告诫道。 “你怎会知道?!”风吟意看着夙玄那笃定的样子有些错愕,不敢相信一样。 他确实有着一招压箱底的招数,被他刻意的封存着,没有拿出来,那是远超断灭星空的招数,可以说是这血荒漠土刀法的极致演化,他本不想现在动用。 见到夙玄这么说,他还是犹豫了一下,他不知觉间觉得自己可能会输,所以他现在不想要动用那招数,而是打算动用别的东西。 “别想着动用你那空陷灵符,我这一剑可随意破开,你所有的招数,包括那些东西,我都能破开,而且。”夙玄停顿的时候,拿出了一个一块石头,天归石,冷声道:“有着这块石头,你拖延不了时间,用你最强的招数,不然你亡命之后,可无法弥补遗憾了。” 夙玄说完,周身的气息再度变换,极致的意境之下,他的身形涣散,手中长剑却是消失了,长剑消失,这一次依旧是天昏地暗,大地震动,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天空之上并不再是单调的黑暗,而是满天繁星。 这是夙玄最强的剑招:星天坠岳。 诸天大星,坠破苍穹。山岳之间轰鸣不绝,天地伟力构建一界。 千年之前的那次坠星,他感悟了一千年,那一刻,剑道尚未大成的他感受到了这天地之间的力量究竟何其强力,再然后,他就封剑了,就算是对上风宽恒之时他也没有用出这一招,如今全然没有了顾虑的他,以全盛之资用出了这一剑。 昏暗的天际,满天星辰如剑刃一般坠下,轰击向了吟风门所在之地,轰击着整个重幕天泣阵,而轰击的最核心处是重御阵阵眼所在。 面对这一招,风吟意也没有了限制夙玄的心思了,他放弃了那些原本是用来限制对手的招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封刀千百年,于封刀之时感悟一道,名曰:天离。” 风吟意手中血荒划出一道圆弧,带着无穷锋锐轰击而上,崩碎了最先坠下的大星,而后接连数十道圆弧,带出一道道风刃,一道强过一道,崩碎这天穹之上坠落的大星。 那犹如剑刃的大星,也是愈发的强横,坠落而下砸向了重御阵,轰鸣之声震动天地,四方之间,尽是异象,百千宗门的诸多强者与吟风门在这数万里的地界上,爆发了一场决死之战。 一个个大星,无穷尽一般的坠落,每一道都是足可摧毁千里的剑刃,这无穷尽的坠星砸落,与那天离圆弧撞击一齐,只是半个时辰,每一刀都可绝灭一城的天离就被突破了,重御阵数十节点被破。 又半个多时辰,每一个毛孔都渗着血丝的风吟意,艰难的看着夙玄,已然支撑不住。 拼尽全力,引得满天剑气的夙玄,此刻的情况也就只比风吟意好上一线而已,只是一线而已。 ······ 最终那一柄穹天之剑落下,崩断了那把血荒,让这柄血荒漠土最强的仙兵,消散于世间,连带着它的主人,也陨落当场。 吟风门大长老风吟意,力竭而亡。 第六百七十九章 抬手仙兵 就在夙玄破开了重御阵防护的同时,重源阵之中,冶无火比想象之中,更快的破开了重源阵的防护壁垒。 在夙玄以剑意抗衡风吟意的同时,冶无火看着面前已经跟他交过手的对手,脸上尽是淡然的意味。 吟风门的这个十长老,冶无火先前就已经与其交过手了。当时这个十长老昏迷不醒,吟风门整个建制彻底崩坏,可因为风盛吞噬了前任门主的原因,吟风门之中的一些人还是知道了。 早已醒来的风宽恒,隐匿着就是等待百千宗门开启秘境,而后风盛以外在元神,逃出天地界,之后催动那柄剑刃,破开天地界。 在风盛破开天地界之时,风宽恒也是先行赶去源启秘境,这路上就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冶无火。 离寻有过些许的布局,最终还是冶无火自己做了决定,选择在外间守护。 那一战短暂的交手,他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了风宽恒,若不是遭遇那一剑,或许还不至于狼狈,在风盛还有吟风门全部长老到来之后,他与风宽恒这一战也就潦草结束了。 如今这一战得以继续,他面对着有着重源真无穷灵力的加持,慌乱从未有过,有的只有无穷战意。 战意深重,在周遭的友人未曾打破防护之前,他只是站在原地,以威势威慑着面前的对手,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直到那一剑的意气显现,重御阵阵眼被破开,那一瞬间,冶无火身上凝滞的灵力终于开始了运转,他周身难以突破的光幕也就此消散。 连续数次以擎天之力轰击冶无火防护而未能损伤分毫,稍稍有些挫败的风宽恒,他的脸上此刻满是冷意。 见到冶无火撤开防护,感知到重御阵方向有情况的他,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为何先前只守不攻,倘若先前你出手的话,攻伐重御阵的那个人,情况应该会好很多吧,坐视有人耗费精力,难不成你和你那个朋友有仇?” “限制重源阵的灵力输出,阻碍你,他可以轻松一些,这种道理,我自然是清楚的。”面对风宽恒的疑问,他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不这么做,只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就算我在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他不还是破开了你们这七重阵势之中的极致防御之阵?以他的性子,那极致的剑道意境自然是要克强敌以求胜,不需要我帮助什么,我又何必多事呢!” “也是,这种剑道深意,当得起血漠第一剑客。只可惜遇上的人是他!”风宽恒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 夙玄的剑意,在那虚幻空间之中给风宽恒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那全然爆发放仙人之力,发挥到极致的剑意,仅仅靠着那没有繁多技法的剑意,就让他几乎用去了所有保命的东西,如果不是最后,以损失那块伴生的灵石为代价,他怕是真的会陨落在那虚无之地中。 那一战,夙玄在他心中烙印下了恐惧,在他这个风盛之外吟风门的最强者眼中,那剑意摧毁了他所有的骄傲。 虽然醒来之后,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心境尚且可以修补,但终归蒙尘了些许,难以开解。 可他相信,相信大长老能够解决那个夙玄,他相信大长老那无双的刀法,相信那强横的刀意,因为那个人是无上刀皇。 见到风宽恒这副有些骄傲的姿态,冶无火不屑的摇摇头,点破了他的骄傲:“无上刀皇吗?可惜了,没有在我们那个年代碰上他,否则的话,都不用亡臣,他就能打的你这无上刀皇再也用不出刀。” “你怎么……”风宽恒被戳破了心中所想,一时间也愣了一下神。 冶无火看着有些诧异的风宽恒,摇了摇头,“他们从你们身上确实得到了一些情报,可这个情报并非是他们传递出来的,而是因为这悠悠众生之念,这天地之间被你们害死的生灵。你们所有的一切,我们已然掌握尽了,只是一层身份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也是,连陛下都忌惮的天道,能看透我们,也没什么可意外的。”风宽恒摇了摇头,恍然大悟一般。 心中无惑之后,风宽恒看向已经撤去了防护的冶无火,问道:“继续之前未尽的死斗?” 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冶无火,此刻的脸上浮现的一抹认真的神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下一个瞬间,他们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在这重源阵的中心撞击在了一起,彼此之间撞击之下产生的风刃,瞬间席卷了周遭。躲闪不及的强者,无论是百千宗门还是吟风门的,在这风刃之下都遭到了重创,无一例外。 碰撞之后,双方各自后退,这第一击双方势均力敌,双方相隔三丈开外,风宽恒那抬手之间风雷汇聚,挥手之间天地崩碎的手臂,此刻青筋爆裂,冶无火尚好一些,只是身上这件软甲,手臂部分崩碎当场。 双方分开的瞬间,蓄力而发的风宽恒,猛地冲击向冶无火。在刚刚交手之间,冶无火身上这一件仙宝甲胄,承受不住压力,彻底的损毁了,风宽恒自然是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的,所以猛地冲击而来,准备趁着冶无火更换装备的瞬间,解决冶无火。 脚下速度快到极致的冶无火,自然是不会任由着风宽恒攻过来,他猛地闪身,躲过了风宽恒的袭击,而后停滞在当场,手中凭空显现一个机巧球,转动之后,一道灵力发散开来,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域场,将瞬发而至的风宽恒凝滞当场,不受影响的他后撤与风宽恒拉开距离。 约莫百米之外,冶无火停下了,周身的装备崩碎当场,而后一件朴素的束着手臂的黑色绸衫,穿在了他的身上,换下了那件鎏金布面的软甲。 冶无火刚刚换上绸衫,那机巧球就承受不住那极致的巨力崩碎当场,在机巧球崩碎之后,风宽恒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量,引得空气震动,轰鸣之声不绝于耳,还有一道实质一般,由灵力和气息构造的巨龙,轰击而来。 换上了绸衫,如同一个富家公子一般的冶无火,任由着这崩碎千重山,断流万道川的一拳打来打在了他最为脆弱的心口。 这看似全然没有防护的黑色绸面,只是亮了些许的暗金色的光芒,冶无火飘向后方些许,而裹挟着浩然巨力的风宽恒,被那暗金色的光芒,震退了数十里,在阵眼的地面之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眼前尽是崩碎的土石,风宽恒的脸上带着些许的阴郁,他的身后浮现出一道身影,模糊不堪,却带着极其恐怖的气息,威吓着旁人。 冶无火,看着积蓄力量的风宽恒,他的手上带出了一道灵力,逐渐凝聚成一道光矛,一道有着仙兵之威的光矛。 在风宽恒攻过来的瞬间,他手中的光矛脱手而出轰击向风宽恒,狂暴的力量,在这阵眼之中肆虐,方圆五十里,无一处未被波及。 那天地之间足可崩坏一切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爆发的力量席卷了一切,那一道光矛,也不过是冶无火心念之间的一道想法,而后随意付诸实践的东西而已,抬手之间,便是大多修士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仙兵,其威势可见一斑。 冶无火,浮生佣兵团旧人,血荒漠土第一兵器师,仙凡中阶后期圆满,兵道无敌,抬手之间,演化仙兵。 第六百八十章 红日 再次碰撞在一起,天地灵力的轰鸣声中,冶无火被震退,在阵眼中心附近的风宽恒缓缓喘息着,他没有分毫的退让,只有手臂的微微抖动。 喘息之间一柄虚幻的剑刃出现在了冶无火的手中,寒光骤现,伴随着那潮水一般绵延不绝的剑气。 抬手之间,冶无火就演化出了一柄威力十足的瀚启剑,这把剑上带着的是辰宇那澄澈的心境。 一剑飞出,那一往无前的力量之中,并未掺杂任何剑意,所携带着的,是一股绵延不绝,犹如王者一般的力量。 辰宇是个剑客,但他从始至终对于剑,他更多是当做一个象征与夙玄那种痴心剑意不同,他的剑术没有任何意境,纯粹的剑法,掺杂着他那犹如大海一般包容一切的力量,知进退明得失的意味。 辰宇活的很通透,他一直是知道自己应该要什么,应该做什么,不想要什么,该珍惜什么。 就是这么一个活的极为通透的家伙,最终死在了吟风门之人的手中。 当时他闭关了,为修炼那最后的道法,闭了死关,等到出来之后,见到的就只有旧友的死讯。 夙玄因修炼封剑千年,如同凡人一般,程司星困在一处秘境之中,龙磐身在血漠域外的混沌之中浊洗自身,尚依依在孤城之中不知世事,叶帛寒以凡人之身游历天下,身在一处死亡之海中,因其隐匿过甚,一无所知。 他们这些旧友们,就这么放任一般的让吟风门灭门的瀚海宗。 其实还是有人能够施以援手的,可惜那人终究是旁观了一切,任由着辰宇死在了那里。后来离寻也就不再去信任外海浮沉岛了。 闭关归来之后,心中有几分自责的他强忍了自责与屈辱,等待着陆子枫的归来。 后来那七个从百二十城降临的仙凡强者陨落在了九州,那个高深莫测的家伙于血漠之地消失。战力均衡之下,局势逆转,有了为旧友报仇机会的百千宗门中人仍未出手,因为白阳他们需要压力和考验,冶无火就这么忍耐着。 如今这一刻,无所顾忌可以全力击杀敌手的冶无火终于是可以放开手脚一战了,他也终于是有了动用这一招的勇气。 幻化而来的瀚启剑一剑飞出,化作万千剑雨,轰击而至,那十长老催发灵力,一拳化万,巨力迎击。 那万千剑雨与风宽恒那刚劲的拳头撞击在一起,轰鸣之声,带着灵力崩碎的声音不绝于耳,炸的头颅剧痛。 最后一柄剑刃崩碎,轰鸣声也暂时停歇,风宽恒与冶无火彼此之间又像之前阻击那次一样,彼此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谁都奈何不了谁。 一交手就伤损了风宽恒的夙玄,在风宽恒恢复之时,就已经占据了上风,有了一线绝对的优势。可他没有借机扩大这个优势,而是走了一瞬的神。 双手鲜血淋漓的风宽恒,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催发自己的灵力,瞬间恢复了自身的状态,他抬手带出一道灵力,幻化成了一头火焰环绕着的雄狮,猛地扑向夙玄。 那急速之下带来了空间的震荡,狂暴的力量在冶无火的周遭肆虐着,紧接着,数道暗红色的光芒袭来。 感觉到了不妙的冶无火猛地向后撤去,可那雄狮爆裂之后的力量,所带来的不仅仅只有现实意义上的伤损,还有着空间风暴,空间的紊乱,让冶无火只能待在原地,因为一旦后撤,他所迎来的就不仅仅只是灵力轰击的伤损,还有着空间撕裂的力量。 这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带来的伤损,他身上这件无双的宝衣倒是可以护他周全,只是他的脚步可是会被拖住的,一旦拖住,几重力量合击之下,他怕是要被重创了。 虽然能很快的恢复过来,但是给风宽恒留下恢复巅峰的时间,冶无火可不愿见到。 先前疏忽了那么一瞬,给了风宽恒喘息时间,让他得以逆转局势,放在他人,怕是要悔的肠子都青了,冶无火倒是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眼下的情景,冶无火一开始也是有着一些心理准备的,与风宽恒交手之后,他的手段也应该被吟风门知悉了,所以如今被风宽恒在这走神的一瞬反制,他是有着心理准备的。 恰巧抓住这一瞬,而后全力反击的风宽恒,占据了上风,先前的情势已然逆转,风宽恒在境界的压制之下,虽然谈不上会赢,但也是绝对不会失败的,他能够拖延更长的时间。 被这暗红色的光芒攻袭,周遭又有狂暴的灵力肆虐,空间紊乱的力量也在不断侵袭着他所处的这个空间,风宽恒又在催发力量,准备趁机重伤冶无火。 种种情势交织之下,冶无火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不出意外的话,他身上这件黑色的无双宝衣,怕是要破碎当场了。 在风宽恒接连出手之后,冶无火也是反应的迅速,他毫不犹豫的撤开身上的这件宝衣,撞上了那几道暗红色的光芒,接着在轰然爆响之间,周遭紊乱的空间,还有那肆虐着的灵力风暴,与破碎宝衣爆发出来的力量相互抵消,一切消弭于无形,那破碎的空间也迅速的被天地法则修复。 状态稍稍有些不佳的冶无火吐纳之间,榨干了储物袋之中的一个灵池,道炁圆满的冶无火猛地向后撤去,躲开了风宽恒的巨力。 稍稍有所喘息的冶无火,在后撤之后面对着风宽恒的下一击,周身气息变换,不再是先前的器命之力,而是一股更为强横的力量,一股完全依托于他自身的力量,与先前截然不同。 先前幻化诸多灵器,一念造就仙兵的手段,是冶无火前半生所造就的东西,在他心中的修行,已然圆满。余下只有修为进境,造就更强的灵器,这条路就能轻易的走到尽头了,这是一条他看得见前方的路途。 眼下的冶无火,周身气息变换之下,成了另外的一副姿态,一副更为强横的姿态,比之抬手变换仙兵的手段,更为强横。 力量汇聚周身,冶无火与风宽恒撞击了一下,肆虐的灵力,以绝对的毁灭气息,将裹挟着天地巨力的风宽恒打退。 被打退之后,风宽恒愣神了一下,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他的那抬手间碎山裂星的双臂,被一股灼热的力量侵入,仙金圣石一般强度的双臂,内部的筋肉,被那狂暴的毁灭之力灼损着。 尽力恢复,依旧无法祛除这灼热的毁灭之力,风宽恒再度喘息,周身仙道气息全然注入双臂之中,风雷大作,手臂挥动之间,难以控制的力量使得空间不断的崩裂,那狂暴的力量稍稍动作一下,动作几下,带出了一道道风刃,飞向冶无火,阻止着冶无火接下来的动作。 并没有如同风宽恒料想的那般进攻,冶无火依旧在原地,右手身处,呈托举状,一道火焰显现,将那袭击而来的风刃全然破坏。 那一道极致的火焰,出现的瞬间,千里之内,盛夏的燥热也比之不及,极度恐怖的温度带来无穷的威吓。 而后周遭的温度一瞬间又降下,少了燥热,他手上的火焰化作了一个火球,看着略微有些戒备的风宽恒,冷声道:“很久很久之前吧,我曾经得过一本火道残卷,那是一册修行之书的残卷,未写完的书册,后来,我从这残缺的书卷之上感悟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最终得到圆满,感悟极致火道。此招名曰:众生天日。” 一轮火红色的太阳,升上天空,那灼热的大日,多的更多是温暖。彷若有了这轮火红的太阳,旁的东西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落日终会再现 冶无火感受到的是温暖,风宽恒所感受到的,只有燥热,极度的燥热,这燥热之下,几乎一切都被焚灭了,周身灵力都无法幸免,蒸腾间,生生被焚灭。 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抬手一拳砸出,准备好付出代价的风宽恒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崩碎的那一轮红日。 “仅就如此?”破碎了这一轮红日的风宽恒看向冶无火,满脸的愕然。 原本他都已经做好了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可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这一轮威势甚深,几乎焚灭了他体内真元的红日破碎了。 风宽恒思索之间闪身而至,急速而至,在冶无火反应之间,一拳打出正中冶无火的胸前,将冶无火胸前的那实实在在冶炼出来,防护无双的仙护心镜,崩碎当场。 催发自身灵力,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冶无火退了三十余里才勉强维持住了身形,支离破碎的护心镜嵌入了他的血肉之间。 “仅就如此而已!”稳住身形的冶无火,看着冲击而来的风宽恒,语气又重了几分,“可仅就如此,就已经够了。” 言语之后,面对冲击而来的风宽恒,冶无火在那一刻张开了双臂,瞬发而至的风宽恒,浩然巨力袭来,即便是仙人之躯,远超常人想象的防护,在风宽恒这全力一击之下,也只会迎来神魂崩碎,陨落的下场。 此刻的风宽恒境界虽然落后了冶无火一个天堑一般的小境界,可是,有着这重源阵的加持,他抹平了境界上的差距,再加上那天地伟力的加持,以及冶无火这足可称作致命的失误,这一线的机会就已经足够他诛杀冶无火了。 张开双臂的冶无火,面对着近在眼前的风宽恒,缓缓吐息着,待死一般。 离胜利只差一线,诛杀对手只有分毫的风宽恒,自然不会看向身后的一切,自然是不会看到身后的满目疮痍,那诛杀对手的结局,已经让他看不清楚一切了。在他的身后,那崩碎的一轮红日所带来只有星星点点的火种,甚至熄灭了,可在些许时间之后,这星灵的火焰又再度显现,一轮又一轮的红日显现,最终汇聚在一起,相较于先前的那个不大的火球,眼下这熄灭而后再度显现的大日,极度强横。 最终,距离冶无火只差一丈距离的风宽恒,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况,只是此刻他没有时间去管身后如何如何,只差一丈的距离,解决冶无火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一拳打中冶无火,却没有如同预想中的一般让冶无火当场陨落,而是打了个空,冶无火的身形在这一瞬间消散于无形之中,化作了点点星火。拳风在阵眼的防护之上带起一阵轰鸣。 在一击落空之后,风宽恒猛地转身,看向了冶无火再度出现的方向,直面着那道灼热的火球。 恐怖的温度袭来,风宽恒催动自身力量准备张开防护,可是灵力防护还未张开,瞬间就被蒸腾了个干净,灼热的气息,从风宽恒的每一寸毛孔侵袭着风宽恒的肉身,巨大的火球让他躲无可躲,那极致的肉身,在此刻,居然被这火焰灼伤了。 封闭了呼吸,散去了所有的灵力,肉身散发出玉白色的光辉,风宽恒自身的气息又强横了几分,抬手之间便是一道极其刚猛的拳风,全力之下,风宽恒手臂上印刻的纹理也显现出来了,在那纹理加持之下的无双力量,拳风化作两条苍龙一般,轰击而至。 也就是在此刻,天地之间骤然昏暗了下去,唯有此地尚且拥有光明,无数大星坠落而下,重御阵方向无双刀法显现。 而在那重法阵方向,原本应该爆发的法则风暴此刻被强行中断,散化为了虚无。 天灵阵天幕阵方向也有了进展即将收尾,天泣,泣法阵方向,也已经到了尾声。 眼下这种几乎都迎来结局的局面,原本有所保留的冶无火也不再保留什么了,这一轮比起之前要大上无数倍的红日轰然爆发开来,与风宽恒撞击在了一起,随即红日炸裂,席卷了整个重源阵,只是一瞬间,重源阵彻底崩坏。 重源阵崩坏前一刻,重御阵也是被那无穷星落击溃,整个重幕天泣阵,即将彻底瓦解。 ······ 狼狈不堪的风宽恒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一般,他的怒火无可压抑一般的爆发开来,猛地闪身而至,袭击向了冶无火,天地破碎之声不绝于耳,风宽恒毫无顾忌的巨力一拳打出,当即破碎了空间,带起一道空间乱流,席卷四周,方圆数百里,几乎所有人都被波及到,有的修士当场陨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冶无火面对这极致疯魔的一击,抬手带出了一道灵力,将风宽恒强行的拖入了另外的空间之中。 在那混乱风暴的空间之中,冶无火也是无所顾忌一般。风宽恒的状态愈发的疯魔了,这是他第二次被拖入到了这个空间之中。 冶无火闪身出现在了数万里之外,躲过了风宽恒的一指,这毁天灭地的力量,还少了天地之力的限制,两人之间随意的出手,带出来的都是星河崩碎的力量。 冶无火再度躲过一击,几个呼吸之间脱离了风宽恒的攻击范围。眼下的风宽恒,所有的力量都已经没有了限制,全然的施展之下,以境界压制倒是还好办,只是需要耗费很多时间而已。 这几番闪躲之下,冶无火为的不是其他什么,他所有的诉求就是解决掉风宽恒,如同夙玄那般,用尽所有的力量,瞬间爆发之下解决掉对手,仙人虽然难以杀灭,但是有着绝对的力量,瞬杀也不是不可能的。 缓缓吐息着的冶无火,终于在某一刻停了下来,看着已经陷入了全然疯魔的风宽恒,抬手之间,这方无垠的混乱空间变换了模样。 “知道吗?很久很久之前,我被一个老者的残魂启蒙,他传授了我一个功法的后续,一个残缺功法的后续,我用了很多很多年才参悟了这火道的极致,为此我甚至没有能够拯救我的挚友,今日就以此招来诛杀你,来慰藉我那殒命的友人吧。”冶无火说着这些话,看着冲击而来的风宽恒,催动了手中的火苗,刹那之间,整个天地尽是火焰,轰击向风宽恒。 源源不断,层层不绝的火焰,迅速轰击向风宽恒,而后熄灭,然后再度轰击而去,绵延不绝,将风宽恒死死的限制在原地。 那无数火红的大日,在风宽恒周遭显现,汇聚而后爆发,再度显现,而后爆发。 时间在这一刻彷若飞速流转一般,极致的火焰将这方无垠的空间轰击的几乎完全破碎。 最终伴随着最后一丝灵力的消弭,吟风门的这个除却风盛之外的最强战力殒命当场,死的不能再死了。 以绝对力量诛杀风宽恒的冶无火,立于这破碎空间的穹天之上,看着这空间在火焰消亡之后,陷入的黑暗,低声言语,复述道: “纵然有一日,这大地之上的星火全然熄灭,可只要在这大地之上烙印下星火的痕迹,再面对那无边黑暗之时,这星火依旧会再度出现,所以不必哀伤什么,因为黑暗出现,就总会出现那一道耀眼的星火。若是可以,其实可以希望永远不会在出现那星火连天汇聚一齐的景象。那预示着无边的黑暗大世再现,吾不愿预见呐!” 这是那道残魂留给冶无火的话,也是冶无火最终修了火道的原因。 若是天地光明,那星火便没有了意义,倘若那一轮红日落下,无边黑暗骤然显现,那星火便有了意义,以极致之火,汇聚有型无形之火,最终化作大日,光耀天地,温暖众生,这便是星火之道的意义。 看着不在黑暗的天地,稍稍动弹了一下的冶无火,回想着那无穷火焰轰杀风宽恒的一招,自言自语道:“这一招,叫什么好呢?要不就叫陨日无暗吧,不对不对,还是起个其他名字吧······” 这不知名的一招,便是冶无火火道大成之后的理解,那一轮红日显现之后,便在这天地留下了印记,那无边火焰绵延不绝之下,有的就是那最初的启发于同化。那一刻风宽恒就已经进入了殒命的倒计时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虚法 仙人境界,挥手之间损失的灵力,受到的伤损就就修复完全了,双方之间的战端,除非是差距到无法挽回的境地,否则大多数时候,最终转变的都是拉锯战。 先前夙玄与风宽恒那一战就是如此,夙玄将风宽恒拖入那虚无的空间之中,双方死战一场,夙玄用了一年的时间,逐渐扩大了彼此之间的差距,只差那么一点就将风宽恒击杀了。 即便是天极强者,面对仙凡强者为之时也是能够抵抗一时的,现如今的吟风门,着重要求的就是抵抗下去,只要坚持过去,让风盛把那股庞大的气运据为己有,那一切就可以结束了,百千宗门看似已经是必败的结局了。 起码在这两日之前吟风门之人是这么想的,仅剩下三日的时间,就在这第十七日的正午,天地异象此起彼伏的显现,吟风门最强的那两个长老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内,相继陨落,他们守护的阵势自然也是被彻底的破坏掉了。 其实吟风门在这种情况之下依旧有着足够的胜算,因为重幕天泣阵势可以自我修复的。只是看起来这自我修复的功效,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用了。 在此刻,重法阵的范围之内,手中握着那一块符石的尚依依,杀的整个重法阵只剩下了吟风门二长老风林伐。 她就这么以一己之力杀灭了重法阵之中所有的守备者,那些吟风门长久以来隐匿的强者们,就这么被她干脆利落的全数解决了。 无论是天问强者,还是天极境界的隐世强者,无一例外,在尚依依的手下没有走出第二招。 这就是她的绝对实力,曾经在血荒漠土之中杀的百千宗门胆寒之人的实力。 风林伐此刻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看向尚依依之时眼神之中满是恐惧,他所有的招数,所有的保命手段,都用了出来,可是面对尚依依那一道诡秘莫测的灵力,所有的力量都化作了虚无。 单以修为而论,风林伐能撑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了。 接连两道气息,还有那逸散的庞大气运,风林伐愣神之后,迅速行动了起来,灵力涌动之间,重法阵的杀伐之力又增进了一分,还多了一重防御之力和聚灵之力。 在那两重阵法破碎之后,重御阵和重源阵的部分特性在重法阵之中被激活。如果尚依依无法在半个时辰之内解决掉风林伐,那重幕天泣阵被率先破除的那两重阵法,就会完全恢复。 即便没有人再去主持阵势,百千宗门也没有能力再去破除这两重阵势了,因为现在的夙玄和冶无火,已经没有力量再去破阵了。 仙人之战,即便有着境界上的差距,要在一时片刻之间将对手击杀,必然会有一些伤损的,尤其是击杀对手顺带的破除阵法,这所付出的代价必然深重。只是无法再战,已经是万幸。 ······ 看着将三重阵法汇聚于这重法阵之内的尚依依,无动于衷,她完全没有催动虚法符,只是看着眼前的风林伐,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 风林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催动重法阵,将那极致的空间之力催发了出来,只是一瞬间,在尚依依周围二十余里的范围,所有的灵力、道炁,还有空气被抽离,形成了一道绝对的真空,这二十余里之内的真空,抽离出来的天地灵气化作了一道壁垒,虽然只有发丝一般的薄细,但是这发丝一般薄细的壁垒,仙人手段是破解不开的。 在这真空之下,凡人之躯当场就崩碎开来了,修为薄弱一些的修士,瞬间就会被抽离灵力,然后崩碎,天人境界尚能抵抗,可是也抵挡不住周身气运的逸散,天极强者倒是能够稳住自身的情况,可是也只能自保而已,无法突破这个空间。 尚依依的仙人手段,花上些许时间或许能够破解开来,可这时间最少也要几个时辰,这点时间就已经足够了。 风林伐也不会放任尚依依破开这真空禁制,他抬手带出一道气息,在那空间之中带出数百道风刃,没一道风刃都不是简简单单的真空刃,其中还掺杂了一丝法则之力。 这法则之力是风林伐最为得意的手段,源于千年之前的某段岁月,那个上一任吟风门二长老传授给他的招数,前任二长老,风林伐的亲叔叔,他曾经凭借着这招,伤损了一个女子,在一个匠人的体内留下了足可致命的暗伤。 那无法传播声音,没有任何气息,没有任何温度,感知被抹除的空间之中,尚依依那久远的记忆被激活了,当时她年少轻狂,仅以心中的一腔愤懑,引得举世皆敌,造就了那一座空城。 那一战之中,也曾出现过这气息类似的风刃,她很确定,曾经出现过气息类似的风刃。 她已经没有了愤懑之心了,有的只有些许自责而已,只是些许的自责。 坚不可摧的空间壁垒,被一道莫名的气息崩碎了,那所有袭击向她的风刃,只是那么一瞬间,就被那重新显现的天地灵气吞噬了,其中蕴含的一切也被天地灵气之中的法则所消弭。 原本还想再度施展手段的风林伐,在那真空破碎的轰然爆响声中,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反噬的力量毫不留情的席卷而来,即便他早已切割了这份力量,依旧无法幸免,被不讲道理的天地之力反噬。 “原来你吟风门,也曾经涉事其中啊!”尚依依漠然的开口,带着无穷冷意。 风林伐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尚依依,眼神之中满是愕然,下一个瞬间,连本源的道炁都没有动用出的风林伐就被一道掌风打中,打的筋骨尽断。 无穷生机之力涌现,风林伐瞬间恢复,而后带出一道血色龙卷,轰击向尚依依。 尚依依催动手中的虚法符,消弭掉了这道血色的龙卷,看着黔驴技穷的风林伐,她摩挲了那一块虚法符,全力催动。 她拿到虚法符之后,从始至终都没有完全催动过这块石头,只是被动的激发这块石头,而今这是她第一次完全催动这个属于“她”的神器。 虚法符完全催动之下,她耗尽了所有的灵力,无穷威势发散出来,风林伐连最初的那道神光都没有撑住,他引以为傲的生命之力,只是一道神光就将其破灭了个干净。 七色光华发散出来,这整个重法阵,方圆千里的范围被全部吞没,阵法留下来的所有痕迹,在这无穷的神光之下,都彻底的消散了。 风林伐殒命的瞬间,其余的四重阵法也相继被破,程司星和龙磐也在同一刻解决了剩下的四重阵势。 这放在百二十城都无比强横的重幕天泣阵,最终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经此一战,吟风门所统御之地,仅剩下了祖地那百里的范围,数十万里的控土,此刻已然全部沦陷。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进发的时候,一道剑光显现,无穷威势倾泻而来,极致的剑法将这万里的范围化作了一个剑域,剑气横生,每一处都是杀伐。 眼见着局势又再度逆转,百千宗门的精锐即将损失殆尽,等候许久的离寻,在最后一子落下的同时,催动了禅灵枪。 一道光芒显现,禅灵枪飞出佣天云城,轰击向了这方圆万里的剑意,一往无前的一枪,在一声剧烈的轰鸣之后,带着天地崩碎的力量,与那一剑撞在了一起。 手持禅灵枪的离寻,在此刻也终于看清楚了那道身影,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如他所想一般的人。 碰撞之后两人再度分离,离寻回归佣天云城之中,那道身影消失在了吟风门的光幕之下。 双臂之上鲜血淋漓,眉眼之间,尽是血痕的离寻,强撑着站在原地,待黑暗完全吞没了他所在的这个,佣天云城唯一没有光亮的房间之后,他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一口满是血腥的气息。 此刻距离下一次满月之夜,只剩下了不足三日的时间。 第六百八十三章 命运交错之间 随着重幕天泣阵的崩坏,吟风祖地的废墟之上,那座祭坛也彻底的建造完成了。 在祭坛建造完成的同时,白阳被带走了,绑缚在那祭坛之上,所有的行动都被限制住了,他连散掉自身气运都无法做到了。 在白阳被困缚,没有可能讲条件之后,原本还有着院落可以居住的白洛雨,被关进了一间层层防护的屋舍之中。 这件房间里禁制非常的多,没有一丝灵力能渗透进来,也没有一丝声响能传入这件屋内,整个房间像是隔绝在天地之外一样。 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就算是有人觊觎她,在风盛明令禁止之下,也只能暂时的将想法回收。 这是白阳最后能做的事情,用自身的性命和气运作为要挟,逼迫风盛暂时性的不去动白洛雨,她亦是风盛钳制白阳的工具。 …… 那一道七彩光华溢满天地,即便是已经张开了光幕的吟风门核心之地,依旧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在那没有光亮,没有灵气,却是了温度,淡薄了生机,隐去了一切的房间里。 本应该无法感受到一切的她,像是在无尽虚空之中得见光亮一般,抬头看向了那莫名的方向,只是一瞬间所有的禁制,所有的虚无,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骤然强盛的气息将那只有一线之隔的距离打破,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打破了那最后的桎梏,成就了仙人境界。 所有的禁制在这一刻如同无形一般,只要她想,便可随意的打破。 只是她还未有动作,更来不及惊喜,那心境之中桎梏着她的锁链崩碎了一根,这一瞬间有太多东西涌现,伴随着一道光亮,她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 那空间之中隔绝的太好了,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那密室之中的些微灵力波动,也不曾有人去在意些什么。 多数人的目光被最核心处的那个祭坛所吸引了,整个祭坛突出的就是一个底蕴,吟风门祭出了大量的灵宝仙物,为的就是即将到来的那满月之夜。 那个被抓来的所谓天命之人,第一次显露于吟风门的众人面前,这个家伙倒是有着几分英俊,体态匀称,若不是衣衫褪去大半,好好打扮一番还真的如同翩翩公子一般,让人倾慕。 现而今的白阳被绑缚在祭坛的核心处,十数根加持着仙人意志的仙金锁链束缚着他,让他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 所有的外物都被拿走,只剩下一条短裤的他,其实还是可以毁去自己这一身修为的,只是他不愿意做。 在他唯一得见的方向,那里是吟风门祖地为数不多完好的院落,也是白洛雨现在被封禁的地方,在这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吟风门用白洛雨威胁他,他自然是不会放弃自身这唯一筹码的,因为他很清楚,如果现如今一意孤行,白洛雨势必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即便他有能力引爆自身的灵力,他也不能去这么干。 现在,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离寻的身上,白阳唯一期盼的就是离寻尽快到来去拯救白洛雨,最不济的,动用乾坤袋,将她带走。 白阳的唯一目的也就是护住白洛雨的安全,至于他自己,其实他并不在乎。 …… 吟风门经此一战,十七个长老剩下的所有全数陨落,九成以上的天极强者殒命当场,已然失去了再战之力,战线在一日之内被压缩到了仅剩下祖地的百里范围,百千宗门似乎胜券在握了。 究竟如何有待评说,吟风门损失惨重,百千宗门又何尝不是呢?经此一战,叶帛寒、夙玄、冶无火、尚依依、龙磐,他们这些浮生佣兵团的旧人,已然无法再战。 纵然是仙人境界,想要击杀同为仙人的强者,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能再战已经是很轻微的伤损了。 除了他们,百千宗门的那些前辈巨擘,在这一战之中也是伤损的极重,有些甚至当场陨落。 不夸张的说,现下吟风门控疆之地,所逸散出来的气运,如果有人能够吞得下的话,可以当场造就一个仙天境界的强者。 可见战事的惨烈,那修士陨落的天地异相,已经不知道显现了多少回了,有的修士陨落之后残躯化作污泥池子,吞噬众生,有的则是当场赋予精怪灵性,造就一个凶煞之兽,还有的那刚猛霸道的气运发散之后,只是一个瞬间就化作了金乌天陨,将一处宝地化作了绝杀之地。 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屡见不鲜,在这几日,动静稍小一些的都引不起什么关注。 在这仅剩下三日的清晨,百千宗门终于来到了那光幕之前,准备进行最后的决战。 只是说是这么说,实际上百千宗门已经没有人手再去突破这道光幕了,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做什么了。 在这种情况下,百千宗门内部的一场简短的会议也在进行着。 “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进行,接下来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双臂绑着绷带的离寻没有掩饰伤损,看着众人,展示了一下双臂的伤损,“那一剑之后,我受了些许的伤损,但是那个人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我现在能够确认那个人已经无法再驱动那把剑了,所以接下来,由我出击,你们在三百里外守护,为我们争取一定的空间潜入。在我潜入成功的同时,我会将信号发出,届时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带领剩下的所有人撤离。一旦犹豫接下来你们面对的,只有死局,没有任何意外的死局。” “以您现在的状况,带领那些人,真的可行吗?不若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打入吟风门内部,终结这一战,我想三日,应该够用了吧。”百千宗门之中一个老资历的阵法大师,面对离寻,提出了这么个疑问。 言语之间带着些许的疑惑,这个阵法大师其实带着些许私心的,那些被离寻选择的人,都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人,即便有一个,也是那瀚海宗的宗主,那个破落的瀚海宗。所以怀疑起了离寻有私心。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吟风门内部还有太多的变数,”知晓这阵法大师意图的离寻,倒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我们仅剩下三日的时间,这三日之内,以百千宗门现在的优势兵力,谁都说不好能不能打进去,还是以最保险的方式,由我带领相应之人,以最小的代价,让吟风门再无反击之力。” “您……”这个阵法大师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下一刻龙磐开口了,看着在场之中的众人,“就按照尊上说的去办吧,你我无权做决定。” 冷声的言语算是给所有人一个告诫,王者的霸气,毫无保留的显现了出来。 离寻看着心中揣着不同事情的众人,没有做什么好人的姿态,直截了当道:“多的我也不想说什么,百千宗门从此刻开始,任务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余下的事情,你们听凭安排也好,不听指挥也罢,都无所谓。解决之后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如今在这里说这些话,无非是一个忠告罢了,听也好,不听也罢,随意。” 离寻这冷声的话语一时间将气氛降到了冰点。先前因为有着吟风门这个主要的敌人,大多数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如今吟风门式微,原本就有些小动作的家伙,如今也是大胆了几分。 面对他们的姿态,离寻也不在乎什么,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于百千宗门的一些人,事后,他是打算清算一下的,比如海外的…… “我等小人之见,还望尊上见谅,一切事由皆凭尊上安排,我等等并无意义。”那个外海浮沉岛的家伙开口了,缓和了几分气氛。 离寻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退下吧。” 在众人离去之后,他的目光或有或无的落在了那个浮沉岛的家伙身上。 最终他收回了目光,只是摇了摇头而已。 第六百八十四章 血 佣天云城那一场简短的会议之后,各怀心思的百千宗门之人,聚集在了吟风门祖地的三百里外,在这个距离上,百千宗门残余的强者协力布阵带起天地巨力轰击着吟风门那最后的光幕,吟风门的修士也是时不时的予以反击,彼此之间毫不留情。 五行灵力的光华,实质道炁的力量,在吟风门的光幕,还有这三百里范围的缓冲带上不断的爆发,就在这一处地界上,土层都被翻动了好几遍,整个地貌被毁的完全没法看。 百千宗门的天人强者天法强者还有部分天问和天极修士,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比的起劲,眼见着吟风门即将陷落,他们已经忍不住瓜分战利品了。 如同先前稍稍提及的近来生出了不少的乱子,虽然都不大,但这些事情把一些人的嘴脸展现的明明白白。离寻也懒得管,也没时间管,他只是安排了一下事后的清算,之后就从佣天云城小时了。 对于这些志得意满的家伙来说,似乎已经到了终局之时,可以摘桃子了,可实际上这段时间之内,吟风门之中,那献祭之法的准备也已经到了尾声,只剩下了三日时间,吟风门的人想不到以百千宗门现在的情况该如何打破这一重光幕。 …… 在百千宗门距离吟风门祖地那三百里的中空地带上,一艘隐匿了气息由灵力驱动的行舟,飞速驶向吟风门的方向。 这一路上轰鸣声不断,却没有伤损这艘行舟分毫,即便有灵力轰击而来,飞舟也是会瞬间虚化,躲过攻击。 飞舟内部别有洞天,像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一般,坐在飞舟之上的几人,除了孔昭明他们几个百二十城的修士之外,参与其中的人也就是一个辰首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因为涉及到了那把剑,所以孔昭明他们要跟随一起去往吟风门之中,这些南离的旧人应该能够让那把剑,还有持剑之人清醒几分。 至于辰首阳,离寻带他来,一来是为了让他见辰宇一面,让他护住辰宇的周全,二来也是为了赠予他一分气运,那战场的最中心处,气运必然强盛,送辰首阳一份气运,算是对瀚海宗的一点补偿了,这是离寻仅有的私心。 马车行驶之间,从始至终离寻的眉头都不曾舒展开来。因为他失去了对白洛雨的感应,完完全全失去了。 手中握着乾坤袋的离寻,再一次的沟通白洛雨手中的那个乾坤袋,却是没有感应到那个乾坤袋的存在,两个乾坤袋之间的联系,像是被单方面切断了一样。 切断乾坤袋的联系,这让离寻很惊讶,非常惊讶,因为这超出血荒漠土的强度,即便是百二十城中,也没有就几个人能够在乾坤袋隐匿的情况下,单方面悄无声息的切断联系,现在的亡臣剑是做不到的。 离寻的心险些乱了,若不是他强行的剥离了大多数的情绪,现在他怕是已经乱了神了。 先前那次鬼使神差之下的一念之差,带来的教训太过于惨痛了,几乎将既定的局面引向了破灭的临界点,若不是有着那隐藏的手段,怕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先前所有的温存,还有心中的萌动,一切都封存了。他修了那么长久的忘情之道,能够淡漠世间所有,除了她,每每遇到她,纵然知道她不会是她,但是心中仍是止不住的悸动,纵使他不断的去提醒自己,可是某一刻他总是会忘记,只要有那么一瞬的松懈,那颗种子就会扎下根。 他也曾经想过决绝的面对她,可惜那千言万语开口之后,也总是会变了味道,面对她的时候,犹如本能一般,除非完全磨灭意志否则无从改变。 假若真的磨灭意志,以那种姿态面对她,他又是不忍的,最终也只能这么纠结下去,以这种磨灭情感的方式面对她。 “呼~!”离寻毫不留情的将最后一丝情绪抹除,将最后的一丝情绪抹除。 “没事吧?”察觉到了离寻异样的孔昭明关切道。 “没事。”离寻摇了摇头,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嘱咐道:“我要昏迷一小段时间,时间很快不会耽搁什么,来到阵法之前,记得叫醒我。” 说完之后,离寻也没等孔昭明回话,就这么昏死了过去,仓促之间,两人的交谈甚至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离寻的昏迷也没有被远处的其他几个人发现,他的动作很轻微,只是垂下了头,如同酣睡一般。 …… “又一次,这是你第三次来到这里了。”伴随着这话语,那祭坛之上出现了一道身影,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与龙少寻一般无二的模样,与曾经流落九州的龙少寻,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放在旁人或许会以为面前之人是操纵一切的家伙,只有现在的离寻清楚,眼前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 这是他自己,一个实实在在极为纯粹的自身,没有任何妄念,也不带分毫的情感,这道身影所拥有的是离寻想象中的自己,一个天地之间的旁观之人。 先前也好,现在也罢,这个身影处在天道最为本源之处,以这种姿态面对一切。 面对眼前这个理想中的自己,离寻终究只是摇头,这样的他,什么都好,可就是不会去完成那些事情,因为在这样的他眼中,那些事情毫无意义。 这是纯粹的天道,但也是最不纯粹的龙少寻,他其实是不想这样的。 看着眼前的自己,很多遗失的记忆也在此刻涌现,伤损之下破碎的所有记忆,都显现了出来。 他终于知道自己遗忘了多么重要的事情,那金色的光雨之下,那些他本不该也不能遗忘的东西。 “这些记忆只是留存在这个空间之中的,你原有的记忆已经破碎,即便想要找回,也找回不了了,所以不用缅怀,你带不走的。”这一道离寻留下的身影,看着离寻,摇了摇头。 离寻没有回话,他只是在缅怀,在回忆,在品尝这份仅存的记忆。他其实不想要带走这份记忆,他其实并不想要带走这份记忆,也不会再去奢求过往的一切,那些被抹除的东西,遗忘了,他其实···可以不去在乎的,真的可以。 “这样也好,快些做选择吧,你的时间不多了。这次你选什么?”离寻留下的那道身影,看着离寻,冷声道。 面对自己留下的这道身影,离寻皱了皱眉头,有一瞬间,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看向面前这道身影的时候,有些陌生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离寻终究是开口了,看着这道身影,点了点头,轻声吐出了一个字,“血。” “如你所愿。”这道身影在离寻开口之后,消散了,为离寻让开了一条道路。 看着面前祭坛的离寻,毫不犹豫的迈步走了过去,伴随着一道明亮的红光,离寻从祭坛之上消失,消散于天地之间。 在彻底离开之时,突然的某一瞬,他开始拼了命的去记忆,记忆那些事情,那些他本不该再去记起的东西。最终他没有记下很多事情,唯一记下的事情,也就是那金色光雨之下的巨城,那个男子女子互相倾诉心意的巨城。 在离寻消失在这空间之后,这里并没有如同预想中的那般消散,离寻构想中的那道身影浮现,而后又是一道身影,这是一道现而今离寻模样的身影,在这两道身影之后,她和白洛雨的身影相继显现,一般无二的样貌,只是身上的气息略微不同而已,在他们显现之后。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出现在暗中,在那明亮处,是一道女子的身影,一个长着尖尖的耳朵,一袭红衣的女子。 “唉!”一声叹息之后,这方虚幻的空间隐于混沌之中,消失不见。 第六百八十五章 巨神 “我们到了!” 低声的言语在离寻的耳畔响起,将这个尚且昏迷的男子唤醒。 记忆之中仅仅残留着金色光雨的离寻,在这低声的言语之后,悠悠转醒,他扶着额头,有些苦痛。有些记忆涌入了他的脑中,可在离开那个空间之后,他又再度忘记了。残留的一丝丝记忆,也只是支离破碎的画面而已。 那金色光雨,离寻无比的熟悉,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的景色,在黄昏之时站在城墙之上,落雨之时,西北天际那一轮金色的太阳,金色的光辉将整个城市都包裹,清澈的雨水在街面上犹如镜子一般,映衬出另外的一个世界,行走在街道之间,金色的光辉带着些许的七色光华,每一滴溅落的雨水,澄澈透明,滴落在街道之间,折射出别样的光华。 这座城池,曾经是龙少寻的封地,也是苍皓仅次于藏星的巨城,这也是白阳梦中反复出现过的那座城池——洛城。 离寻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那残缺的记忆究竟缺失在什么地方,但他知道,那残缺的记忆能在洛城之中补全。 “已经到地方了,下一步您打算如何安排?”孔昭明看着皱着眉头思索着事情的离寻,提醒道。 他一时间有些走神了,直到面前的孔昭明再度开口,他才回过了神,摒除了杂念之后,离寻看向孔昭明,告知道:“接下来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等我打开一个缺口之后,你们跟随着我进入吟风门内部,期间无论如何不要有任何的动作,直到我让你们出来为止。” “那就如此吧,接下来听凭你的安排。”孔昭明看向离寻点了点头。 离寻也没有跟李承业、关乐居凝沁、张驰他们四个说什么,当即就要离开这行舟。 “尊上,他……”辰首阳来到了离寻的面前,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放心好了,知道那些事情之后,他是有一个心理准备的,所以也没必要担心什么。”离寻说完这些话之后,也没等辰首阳回答,转身离开了。 离寻闪身出现在行舟之外,出现在了吟风门的光幕之前。 在离寻现身的瞬间,灵光骤然显现,无数道灵力轰击而来,烟尘四起之间,离寻所处之地已经被轰成了一个巨坑,周遭的一切都被磨灭了,只是那么一瞬间。 深坑附近逸散出一道火红色的雾气,而后轰然爆开,炽烈的火焰裹挟着五行之力在此处爆开,而后吟风门这条一千三四百里的战线上,十数个节点轰然破碎,而后带出一道道空洞。 原本防护着的吟风门修士,各自出击,来到空洞之前阻击来犯之人。 这十数个崩碎节点的空洞之处,只有一处有人真真正正的闯入。 进入光幕的瞬间,极致的压迫还有一股排斥力爆发开来,死死的压制着离寻。 这光幕的排斥力还有那股压迫感,两重叠加之下,纵然是辰首阳这个天极境界初阶的修士,也会吃下一个暗亏。 十数个天问境界的修士,出现在了离寻的面前,每一个人的身上的气息其实都不怎么强盛,但是有着阵法的加持,让他们面对天极修士之时,仍能有着一战之力。 如果是辰首阳出手,他怕是有陨落当场的可能,这绝非离寻的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的可能。 这一重光幕之下的阵法,有着部分玉皇灵运阵的特性,还有着一丝万道封军和臻守无破的意味,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着一些其他的意思,诸般力量杂糅之下,有着仙道阵势的意味。 比之不及天地界的分毫,所以离寻不想也不会用天地界类比这阵势。 闪身躲过一道灵力的轰击,而后是天人傀儡的箭雨,密密麻麻的箭羽,带着诸多力量,射出的那一瞬天昏地暗,轰击向离寻。 轰然爆响声中,纵然只是天人境界的力量,如此多的交织在一起,带起的力量也不输仙人一击了。 这一重仙人之力爆发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多重阵势的限制,各种力量有型的无形的,掺杂一齐,将离寻困在原地,而后又是数重力量接连不断,不给离寻分毫喘息的机会,爆发出来的力量,天问修士的轰击,法则之力的磨损。 纵然离寻是仙人,也不免得吃上一个大亏,重伤当场。这也只是天境修士的攻势,实实在在的力量在无差别的覆盖之后,又爆发开来,攻击向离寻,由不得离寻有任何的喘息,这仙人之力的轰击,是实实在在的杀招,准备将离寻折杀当场。 没有任何留情,也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只是这一轮全然加持之下的力量,就足可将一个仙人强者轰杀的一时间无法出手。 如果是辰首阳,在这诸多力量的轰击之下,即便他动用力量,也不过是耗上一些时间,然后就被打破防护,殒命当场,时间问题而已。 就现在的离寻这种毫不抵抗的姿态,比起辰首阳更好对付,此时的离寻完全没有展现任何手段,也没有催动任何力量,就这么被轰击一轮,连那些限制空间,扭曲灵力,些微影响法则的招数没有施加,就这么一轮轰击,将离寻所处之处湮灭了。 吟风门的人察觉到气息消失之后,再度轰击了一轮,在确认了离寻所在的方位完全没有气息之后,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伴随着他们停下动作,吟风门内坚守着的那些天极境界强者,也在此刻赶到了。吟风门终究是防守的一方,即便百千宗门有着绝对的人数和实力优势,面对防守一方的吟风门,攻坚之时伤损还是要更多的,有着实力碾压级的仙人强者,尚且在大战之后无法再战,更何况天问和天极修士呢? 吟风门内部还是保留着一部分天极强者,这一部分天极强者,有十数人,虽然修为不算多强,但在眼下的这种情形下,还是够用的。 随着八九个天极强者一起到来的,是数十个傀儡,天极境界的傀儡,还有一个傀儡,其核心驱动的力量,有仙人之威。 这么一套阵容如今出现在了这里,可见吟风门对于突兀出现之人的重视,可这份重视,一时间竟是落了空。 “怎么回事,敌人呢?”天极强者之中的一个偏瘦的中年男子,看向了守备在这里的一个天问境界的佝偻老者,疑惑道。 这老者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看着这中年男子回答道:“回禀杜大人,这人出现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出手了,顺利的将对手击杀,期间对手并无任何的反抗。修为并无想象中那般强横,疑似是百千宗门之中的后辈之人。动用了仙兵圣宝。” “如此而已?”那个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相信一般,看着那莫名的方向,感受着那里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那被掀翻的土壤,灵力尚且将将涌去的地界上,大略的扫过一眼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一样,只是有星灵的几粒土壤上,沾染了些许的猩红,那猩红不知不觉之间,扩散了几分。 些微的异样不断的扩散,不多时之间,已经扩散为了一片火红一般的大红,那种颜色不是血腥,而是希望一般的赤红。 “不对。”察觉到了那土壤之上异样的中年男子,猛地回头,暗金色的长枪崩入那土壤之中,准备破灭那骤然生出的气息。 可是那暗金色,由灵力构成的长枪,并没有如同预料之中的一样爆发开来,而是化作光点,消散当初。 伴随着这灵力长枪的消散,一道闪耀着亮白色光芒还有几分虚幻的巨神,显现了出来,逐渐凝实。 任由着所有力量的爆发,那万千箭矢,掺杂着法则的灵力,蕴含着意气的道炁,全数轰击而至,只是撼动不了这逐渐成型的巨神分毫。 第六百八十六章 道空 身形逐渐凝成实质的巨神,任由着吟风门的攻势轰击着。无论是多么强横的力量,都无法破开这个巨神的防护,即便只是一道逐渐凝实的虚影,这防护依旧是无从破解的。 吟风门的这些强者动用了很多的手段,各色招数全然出手,灵力的轰击,无双的剑气,一往无前的长枪,那杀气深重的刀罡,无穷的箭羽,五行灵力,天地道炁,其中甚至有着一个天问强者祭出了他的本源杀招,引爆了一个空间,形成了一道空间吞噬之力,杀招频出之间,所有的力量轰击向那个巨神,只是在那透明的皮肤上留下了些许涟漪,所有的攻击在这一刻完全的没有奏效。 身在行舟之中看着这一切的孔昭明睁睁的出神,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喃喃自语道:“竟然是体修,而且还修炼到了这等境界,这份体修极致的传承,居然有幸再能见到。” “那仙域之中,这份传承不曾存在过吗?”经由离寻留下来的东西,知道了很多的辰首阳,自然是被震撼到了,但是他没想到孔昭明居然也有如此大的反应,疑惑之下发问道。 孔昭明看着辰首阳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什么,一旁的李承业看向辰首阳开口解释道:“以自身成就大道之法,数十万年前百二十城就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体系,精研力也好,御也好,杀伐也罢,这些都是引入天地灵气在自身印刻铭文的法子。你眼前所见的巨神,却不同于这些,这一道是纯粹的精修体魄,以自身排斥天地万道之法,与之交手纵然是仙道强者,那大道之力,在触及到面前之人,如无形一般,实质的力量也难以伤损分毫。修行这一道,一旦有所成就,在同辈人之中就是最为顶尖的存在。只可惜这一道已经失传了。” “原来如此,谢李兄赐教。”辰首阳当即也是把姿态做的很足,道了一声谢。 “只是三两所知之事而已,谈不上谢不谢的。”李承业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对于辰首阳,没有百二十城修士身上那股天然的优越感,彼此之间因为离寻有了交际,言谈之间还是比较和谐的。 孔昭明不愿开口,是因为涉及到了一些秘辛,与离寻有关的事情,他们也不能妄言什么。 这种笨拙不依靠任何外物只修自身的道统,在百二十城之中,曾经是无敌的一道,一旦出现便是扫清六合一统八荒。 只可惜这一道太过难以修成,不假以天地外物,那修行需要极为漫长的岁月,在那不知前路的修行之下,没有一个完整的传承是走不下去的。 因为一些事情,百二十城的人也有猜测,猜测这份传承在离寻这里,只是一直不曾证实而已,如今倒是彻底的坐实了。 孔昭明被触动,只是因为他想到了一则更为隐秘的故事而已,一个从苍皓流传出来,鲜有人知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两个凡人,一个是奴隶,另一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公主…… 伴随着巨神的成型,离寻的身形也浮现了出来,他没有看向面前的一众人,而是转身回头看了这个巨神一眼,眼神之中蕴含着复杂的意味。 地皇,这是专属于法穷境界极境强者的称谓,就像孔昭明所知的一样,与这个称号相配的人,在出现之时就是那百多城池归于一统的时候。 眼前这个人就是上个时代的天命地皇,原本应该终结乱世的他,死在了藏星城外。 离寻一直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他尊重那个孩子的选择,最终也只能接纳下他,只是他原谅不了他,永远无法原谅。 一道箭矢袭来,突破了离寻的防护,贯穿了他的胸口,而后又是数百道箭矢刀光剑影无穷威势倾轧而来,轰击向离寻,只是那些攻击没有奏效分毫,这一次只有那一支箭贯穿了离寻的心脏。 离寻没有拔掉箭矢只是淡然回望了一眼,他的胸前并没有渗出预想中的殷红,而是散发着点点银光的银辉色。 此刻,意识到不对的中年天极修士,已然反应过来了,他猛的看向身后,怒吼道:“结死阵,陷敌,通知门内强者无需增援,以防御为先……” 这一席话尚未说完,那巨神抬起了手,任何法力都无法奏效,就这么一掌砸了下去。 第二波攻击无效之时,吟风门的修士就已经转变了思路,开始着手防御离寻的攻击,不能解决离寻他们可以将眼前之人还有召唤而来的巨神限制在当场,而后着手封印,哪怕只是封印两三天的时间,只要风盛吸收了那股气运,他们还是可以反败为胜的。 一部分人着手进行着封印,另一部分人催动了力量,着手进行防护阵势的搭建,还有一些人着手找机会进攻。 刚刚那一瞬间,离寻防护被破,所有人都在那一瞬出手轰击向离寻,没有奏效之后,他们再度出手,继续构建着封印和防护。 中年男子是最先察觉到不对的,本能上的恐惧,让他在那一瞬间看透了防护的威能,因此,他大吼,意图构建足够稳健的防护挡下这一击,而后等待救援。 这一瞬之间,很多人及时反应过来,加入了防护的构建,巨大的防护壁垒,在多重灵力的加持之下,挡在了这一掌之前。 可下一刻,那很是随意的一掌触及到了那防护,这些反应极为迅速,在第一时间就准备了防护的吟风门强者,依旧是死伤了大半,抬手之间断江崩山的天人强者,当场横死,数百人当场殒命,天法天问强者也不能幸免,天极的几个修士勉强挡下了这一掌,却也是极为勉强,好几个都是重伤当场。 那个中年的天极修士,在力量的轰击之下,嵌在地面之上,只剩下了一口气。 他吃东着一只天极境界的傀儡将他拖到后方,而后对着众人高声喊道:“加紧防护,这增援马上就到,以防护限制他的行动,不要有丝毫的保留。” 这个天极境界的强者,这么说着,也按照所说的一般,照做着,五六件他刚得到不久的半仙兵被他催动了出来,在咬牙之后,他拿出了刚刚融入了真灵的仙兵,一个混源球,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催动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哪怕一分一毫的犹豫。 仙道气息在此刻溢满天地,仙人傀儡,天极傀儡,天人强者天法天问强者相继出手,构建出了一道几乎无法突破的防护。 这巨神动作依旧很简单,挥动双手,一掌拍出,这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虚设一般,破碎当场,这些人没有阻挡离寻分毫。 耀眼的光芒亮起,那巨神一拳打出,崩碎了一切,接下来的一切已然毫无意义,只是一场一边倒的碾压而已。 这个巨神的肉体强度虽然没有达到法穷,只有道空的水准,但是放在血荒漠土中,已经足够了,整个吟风门已然没有阻挡他的力量,就算那一剑再度显现,也无法破开防护,因为在推演之中那个人已经无法再出剑了。 之所以以血为献祭,构建出这个他讨厌的家伙,也是因为这个家伙是现在唯一一个能在短时间内,以最小突破吟风门防护的人。 这让一切都没有意义的道空境界,放在此处最为恰当,极为恰当。 想到这里的离寻拔出了把根箭矢,胸口之前涌现的银色光辉多了几分,这些液体一般的光辉,倒不是望舒精血,只是他血液之中掺杂着的月华而已。 拔出箭矢之后,离寻胸口的伤也是很快的就恢复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那些逸散的银白色光辉,并没有飘落,而是涌入了那巨神的身躯之中。 离寻也没有管这些,他只是迈开步子,坚定的向前走去,不见分毫的虚弱。 第六百八十七章 心无旁骛 层层禁制防护,离寻轻而易举的就撕裂了,无论是什么人来构建防护,无论是何种境界的修士,在这极致体魄之下都是徒劳一般。 只是简单的体魄,只是纯粹的力量,抬手之间大道转化为无形一般的力量爆发开来。 半个时辰之内,离寻连续突破八十里禁制,距离吟风门最为核心处,只有二百里的距离。 这二百里的距离,突破下来,只需要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大局已定。 又二十里,一往无前的离寻终于遇到了阻碍,阻挡着他的,依旧是傀儡,只是这些傀儡是以三教修士为本源造就的傀儡,百二十城的三教修士。 这些修士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最强的发散出来的,也不过只是天极境界的气息,谈不上阻碍。 这道空境界的肉身,这些人还破不了防护,真正能够阻碍离寻的,是他们的身份——苍皓遗民。 离寻不知道他们死了多少人,也不想知道这些人为何惨成这个样子,他没有什么时间伤春悲秋什么。 离寻抬手让巨神停止了行动,看着面前的这些身影,摇了摇头,“你们真的会认为我会因为他们牵绊住手脚吗?” 这低声的言语之后,离寻轻声咳嗽了几下,手掌之中,带出了几滴火焰一般的红色,生命气息逸散之间,这火红的颜色蒸腾,化作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 图案微微亮起光芒,适时的,离寻从储物玉戒中拿出了三四个小玉瓶。 瓶塞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稠的犹如实质一般的灵气涌现了出来,还未发散,就化作了一个个身影,一个个与这些傀儡相对应着的身影。 天道二十四阵第十八,苍生界。天地苍生之力,借由离寻对他们的了解,将其勾勒出来。 眼前的这个苍生界,并不是之前那种,只是幻化的苍生界,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人。 这些人都是离寻无比熟悉的,有的手他曾经的扈从,有的是他召见过的读书人,有的是兢兢业业的守城卫士,还有的是某一小宗门的掌门。还有几个,与离寻有过一面之缘,曾是守城之人,跟随着某个人死守洛城,他们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人,在那场战争之后,离寻见过他们。 他们都死了,本不应该死的他们都死了,即便是那天地崩坏的战事也没有杀死他们,可他们却死在了那一统的大世之下。 这意味着什么,离寻已经大致清楚了,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姿态,没有愤怒,没有怜悯,有的只有平和。 斩去了诸多不必要情绪的离寻,如今能够淡漠的看待任何的一切事情,这是他对自己的狠心。 实质的身形与傀儡,傀儡身死,本源之人消散,几乎所有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从始至终,离寻都漠视着这一切,他没有任何哪怕一丝的情绪,就只是这么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偶尔的,他会轻声咳嗽几下,嘴角渗出几分血丝。 催动了这多余的一招,离寻的面色略微的苍白了几分,不知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 离寻就这么站着,直到最后一个傀儡死在这里,他迈步向前走去,自始至终都看向右侧的一个方向,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那里。 好半天之后,离寻紧盯着的那个方向出现了一道身影,在这个身影显现的瞬间,离寻突发而至,音爆之声不绝于耳。瞬发而至的离寻,猛地一拳打出,这一拳威势极深,仅仅拳风就可以崩杀天极强者,那实实在在的拳头砸下,纵是星辰,也可轻易崩碎。不管面前的人能够强到什么程度,在这一拳之下都是被轰杀当场的下场。 这一拳砸下,在最终的那一刻,离寻收回了气力,因为那个人,在拳风触及到他的一瞬间,就已经闪身而去,逃遁的谈不上仓皇,却也让离寻知道了他的修为,还有他的身份。 “我是很好奇,你一个仙凡境界的修士,怎么会屈身在这个偏荒之地。楚问天的安排?不像,如果是他的安排,白阳就不会活着了,第一时间,他就会殒命当场了。风盛的安排?不对,他指挥不动你啊!你想要天道的气运?也不对啊!如果你想要这份气运,也就不会在这里阻拦我了。”离寻一拳落空,收回所有力量之后,只是一瞬间,再度捕捉到了这个人的情况,漠然道:“你想要什么?” “呵!”那人冷哼了一句,舌头舔了舔嘴唇,毫不遮掩的开口道:“那份气运我可不在乎,谁得到那天道的气运陛下也不在乎,我所在乎的是······” 言语之间,那像是要享受美味一般的表情,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离寻面对他这极致挑衅的姿态,没有任何的感觉,涉及到她的事情,他其实可以稍稍放下了。就如同涉及到他们的事情一样。 洛城的情况,她的安危,对于现如今几乎将情绪全部封闭的他来说,已经能够稍稍淡漠相对了。 面对他的赤裸裸,离寻也很清楚,他不过是在激怒自己而已,所以纵然刚刚他那般挑衅,用旧人尸身来羞辱,离寻也不曾动怒,他只是向前走着,如果他不现身的话,离寻甚至打算放过他了。 可惜,他求死,那离寻便允他一死。 那个仙凡强者,见到离寻依旧是这一副淡漠的姿态,心中的计谋没有得逞,猛地向后退去,又一次躲开了离寻的攻势。 离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让他很是挫败,所以他再度出言,“知道吗?那个女子还是蛮水灵的,与她一般无二的模样,那滋味,不知道,你尝过没有啊!” 面对着这个家伙的挑衅,离寻依旧淡漠的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气息之后,没有驱动身后的巨神,只是闪身而至,简简单单将五行灵力,天道道炁,那天道法诀,星火燎原,厚土之力,源起之法,还有那浑源的力量,融汇一起。 那一拳轰出,依旧是攻向这个仙凡境界的强者,这一次,甚至没有显露任何力量,连拳风都没有,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拳打了出来。 这个仙凡境界的修士再度闪身,却是被离寻的拳头擦了一下,勉强躲开了一点,却也是炸碎了半个身子,极为狼狈。 这一拳也将这个人周身笼罩的仙气崩碎,这个长相丑陋不堪,身材矮小,气息腥臭的家伙,实实在在的显露了出来。 几番计谋不成,这个被轰的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家伙,咬着牙,心中怒意油然生出,伴随着情绪的波动,这个家伙那被崩碎的身体也恢复了。 下一刻,离寻再度闪身而至,依旧是一拳,这一拳,依旧是堪堪擦中了这个人的身子,轰然爆响声,这个家伙崩碎当场,陨落了一般。 如此简单,这个仙凡境界的强者似乎真的陨落了一样,离寻没有任何停歇,看向一个方向,摊开了手掌,然后猛地攥紧了拳头,伴随着一阵清晰可闻的碎裂之声,一团血雾在后方数十里外爆开,一团红莲业火的绽放,随之而来的还有着一阵极度凄厉的惨叫之声,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这声音终于彻底的消失了。 面对这个以敌方情绪为力量来源的家伙,离寻从始至终都没有显露什么情绪,就这么轰杀了一个仙人强者。 这个家伙死的很彻底,逸散出来的气运都被离寻给磨灭了,那天地异象都没有爆发,离寻的情绪依旧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再度向前走去,去往吟风门的方向。 在走向前方的同时,离寻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乾坤袋,别再了自己的腰间。 有些事情离寻没有说,比如她身上的那个乾坤袋,与他手中的这个是相互连通的,他们的情况,他一直是知道的。 现如今的离寻不想也懒得说这些事情,对于这种修诡道的仙人,他连一丝兴致都提不起来,捏死一只蚂蚁而已。 第六百八十八章 剑客 “洛城……唉!”孔昭明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 “以那些旧人,去刺激一个与事无关之人,这无念上人,蠢了些吧?”看着这生死杀伐之事干脆利落的发生,李承业摇了摇头。 “倒也谈不上蠢,或许是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事情吧。”孔昭明思索着,心中已经浮现出了一种可能。 孔昭明猜到了一些事情,这猜到的契机,是因为他曾经在留影石之中见过那个人的身影,那副姿态在某一刻与现如今的离寻重合了起来,一般无二的杀神。 不过,他也只是猜测,并未坐实一切,因为他也是不敢相信离寻会是龙少寻,两个人所展现出来的姿态,全然不同。 …… 离寻仍旧在前进着一往无前,吟风门在这一时片刻之间,构建出了一条完全的防护体系,想要困住离寻。 可惜这仓惶构建出来的防护,不堪一击,有着身后的巨神之像,在离寻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了。 即便只是那个不停刺激他的仙人,也不过只是阻挡了他一个时辰而已。 在离寻以一往无前的威势前进之时,久久未有动作的风盛也现于人前了。 这二十多天,百千宗门启封与吟风门大战开始,风盛就没有怎么露过面,纵然是那十七个长老一个个的战死,他都没有显露人前,如同之前一般。 就在离寻一往无前进攻之时,久未现身的风盛,出现在了那最最核心处,出现在了那高挂着吟风门匾额的门户前。 吟风门的这个门户,并没有祖地外围的那么宏达浩然,没有那皇朝一般的威势,这紧闭的门户,就如同一个寻常大族的府门,装饰的也没有那么华丽,甚至还有些寒酸。门户的建造只是一些寻常的灵宝材料,任意的一个小宗门都能建造出这么一个核心之地,甚至还会比吟风门这里更加的气派。 这里是吟风门,或者说是风家最初的聚落,这千年之间吟风门无论怎么发展,这里纵横十里的范围,未有过大改变。 足可称得上寒酸的门户之前,没有什么守卫,只有那么一个人倚靠着一个柱子,守在洞开的门户之前,阻拦着所有的人。 这个抱着一柄剑的男子,身形较为单薄,一身装扮谈不上什么亮眼,有些脏乱随意的衣衫,未经打理散乱的头发,让人看着微微的皱眉。 那棱角分明之间分外协调,刚毅之间带着几分柔情的容颜,这一副容颜加持之下,那脏乱随意的衣衫,散乱的头发,有些别样的意味。 这别样的意味,已经没有人去欣赏什么了,他就这么低着头,倚靠着门柱,从始终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阻挡着其他任何人的到来。 风盛走到了他的身边,看向他,命令一般的开口道:“你我之间的最后一分因果,为我阻挡那个人,而后你我因果了结。” “嗯。”这抱着剑就这么立在这里的男子,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风盛在说完这一席话之后,转身走入了门户之内,走向了远处的祭坛。 这个抱着剑站在这里的男子,看向了那个巨神的方向,他看到了离寻。 , 彼此之间纵然相隔百余里,但是他依旧是看到了离寻,他知道离寻是谁,从离寻用了那道剑气之后,他就已经知道离寻是谁了。 有很多很多事情,他也知道,或者说他从未遗忘什么事情,一切他都是记得的。 只是他记得那些事情,却没有倒戈向离寻,反而还帮着风盛破开了离寻构建的空间,帮着吟风门将他们两个掳掠而来。 这一切只是为了了断与吟风门的因果而已,不夹杂任何其他的东西,他知道很多东西,也知道这么做了,对离寻的影响,可他还是这么做了,毕竟他只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剑而已,为的只有自己的目的。 本命灵宝神兵,很少很少会被赋予灵智,在很多修士眼中这是不必要的,孕育出灵智了之后,增益无多驾驭反而会多些麻烦,所以很多灵兵只会保留一丝灵性,而不会赋予什么灵智。 在百二十城的神兵之中,他从始至终都是个例外,身为神兵榜上的神兵,他是唯一拥有智慧,也是唯一一个用凡铁打造的。 世人都以为,亡臣剑是南离传承的那柄王剑更名重铸而来的,实际上,那把剑已经断掉了,亡臣剑只是千年之前,血荒漠土之上的一个不知名的铁匠铺子,用残铁打造的样子货。 他流落血荒漠土之时,用手上那个玉佩, 就是这么一把样子货,跟随了他数百年,也被那灵气蕴养了数百年,彼时他尚未生出灵智,只是有着些许模糊的记忆,后来他死了,他拥有了灵智,被丢弃到了这血荒漠土之地。 仅有灵智的他,最终在某一日被这些吟风门的人带走了,在吟风门那武库底层,他化形为人。在本源气运,还有部分吟风门资源的加持之下,他化形为人。在四五百年前,因那个书生从吟风门离开血荒漠土,他激活了全部的记忆,知道了旧有的一切。 从此之后他就在吟风门的武库底层,消化着夏亡臣身死之时留给他的气运,直至入道。 是的,他在这吟风门最底层成就了自己的大道,成就了那剑道的极境。 在成道之后,他迷茫了,因为他已经别无所求了,他毕竟只是一把剑,没有生灵的那些执念,也没有想要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 所以啊!即便面对着剑主的旧友之时,他也毫不犹豫的就出手了,因为他对离寻没有任何的情感,也没有任何的情绪,那不是他的联系。 所以他没有任何的心理包袱,相比自己的因果,那些他几乎没有什么牵绊的人,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他真的没有太多所求的东西了,仅剩下的或许是去百二十城去杀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可对他而言,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他的最终还是死了,没有办法再活过来。况且,他的主上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活着。 他背负了太多人的期许,仅存的生机,或许也是为了不让仅存的那些人遗憾罢了,可是啊他自己呢?他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一切,他的亚父、他的师父、青梅竹马的至爱、刻骨铭心许下三生的妻子,都没了,他无所求了已经,他只是不想背负。那个人杀了他,算是给他一个解脱吧,所以啊!那份怨恨,冲淡了很多很多。 ······ 离寻在那个方向上,也能遥望到亡臣剑的存在,灵幻之境的推演,费些力气,其实还是能够推演一下那极境强者的情形的。 那一次推演离寻就已经知道了这亡臣剑的存在了,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带上的孔昭明他们。 假如这柄剑需要一个意义,那他就给他一个,以南离旧臣,作为亡臣剑的意义。 “会不会成为夏亡臣,皆看你自己,他是放下了很多事情,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放下的,那身死之后的污名,那被大肆屠戮的臣民,无论如何,没有那决死的一战,这一统之下的天地,带不来所谓的安定。”离寻就这么说着这些话,看着那个方向喃喃自语道。 ······ 距离吟风门核心之地仅剩下百里的距离,此刻的天色已然昏暗,近满之月已上枝头,那月华之力涌入离寻几近残破的躯体之内,稍稍修补着离寻的残躯。 瞬息之间,二十余里之距,这二十里没有任何防护,吟风门似乎已经放弃了防御一般。 离寻突然停下了动作,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看着那道身影,杀气满溢。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两头下注 面前这道身影,离寻还是有着几分印象的,吟风门前任门主,曾经与百千宗门一同立下誓言,将部分血魂寄托于绝命书的人——霄诵风。 这个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的家伙,曾经压制了吟风门嫡系的风家一脉数百年,以外姓旁人的姿态,促就了吟风门的崛起。 只是很可惜,吟风门并不领他这个情,后来嘛,他就死了,死在了风盛策划的阴谋之中。从风盛正式夺权开始,他原本的谋划就被强行的中断了。 几多宗门的清洗,那些原本用于百二十城布局的人,相继殒命,曾经与吟风门联系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被吟风门暗杀,门派也相继被灭门。 那时候已经造就了绝命书的他们,才猛然发现,吟风门之中这不起眼的风家,竟是没有一个人在《绝命书》之中。那一时间绝命书上的人,还没等处置就已经死绝了,他们像是预先知道了一样。 后来这千年之间,龙少寻几度布局,而后转换局面,将最大的容错空间整理了出来,直到如今,一切的计划都在尚且可控的范围之内,一切也都临近了失控的边缘。 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家伙,离寻皱了皱眉头,“你是清醒的?” “嗯。”宵诵风喉咙里发出了一道响声,余下的没有任何的动作。 “被困在躯体之中了啊!”离寻看着他,明白了一切。 “帮我解脱。”宵诵风看着离寻,没有一丝情绪一般,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请求道。 “会的。”离寻回了一句之后,转瞬之间后撤百丈开外。 躲开了一个灵力法球的轰击后,他催动力量,那巨神抬手一拳,砸向了那灵力法球,消弭一切灵力的力量涌现,那一道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灵力法球,也就这么消散了。 有形之力消散无形,离寻没有得到任何喘息的机会,接连数十道无形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轰击而来,每一道都足可以杀死现在的离寻。 只是这些力量看似迅猛强悍,实则还是那个问题,无法破开防护,所以一切的力量再花里胡哨的都没有用,那精研的杀伐技巧,也是一样都是无用的。 离寻以自身巨大代价,催动的这天道隐匿杀招就是这么无解,纵然代价巨大,他也能够承受得了。 月华之力的补充让现在的他勉强能够应对眼前之人,可是他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拳,迟迟不曾动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一样。 “快动手啊!”那含糊不清的话语以歇斯底里的方式传来,话语之中夹杂着哀求之意。 纵使如此,离寻依旧不曾当场击杀面前的家伙,依旧是不断的闪躲,偶尔还击,也不过是适当性的抵消掉对方那无可开解的杀招。 宵诵风不再开口了,像是被完全控制了一样,攻势也比之前的更加迅猛了。 好像离寻真的错失了诛杀对方的最佳时机了一样,离寻没有什么情绪,没有那怕一分一毫的情绪,从最初宵诵风开口到现在,他都没有表露什么态度,只是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毫不关心宵诵风一样。 一道暗紫色的雷霆轰击而来,伴随着一柄剑刃横扫而至,紧接着的是宵诵风成名的招数,吟风门压箱底的绝学——风影匿云式。 眨眼之下,数十道身影显现,各自不同的力量相互协调,在离寻的周遭爆发。 这一次离寻甚至都没有阻挡,身形一闪,带着巨神像后退百里距离,任由着那几道力量爆发开来,他也依旧只是象征性的防御。 离寻没有开口,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个方向,看着那个吟风门的前任门主宵诵风,这是他第一次退却,面对吟风门的攻势。 在那道身影裹挟着无穷之力轰击而来之时,离寻再度向后退却,又是百里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离寻这几个时辰之间所有的作为都成了一场空,好像是这样的。 终于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面对这一个区区天极,勉强挂上高阶的修士,离寻几番退却,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一样。 更为诡异的是,这被控制了身体的宵诵风,也只是在百里之外看了离寻一眼,没有再冲过来动手。 从旁观战的孔昭明,看到这里之时,已经猜出了一些事情,在旁人一头雾水之间,他兀自开口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有陷阱啊!” 退却至此的离寻,看着不在进攻的宵诵风,摇了摇头,叹息道:“这设计的筹谋,太过于拙劣了,真的以为我就会这么上当了?” 那个宵诵风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漠然的在百里之外遥望着离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风盛用宵诵风设下陷阱,如果当时离寻真的出手了结宵诵风,那他身后的那个巨神就会被吟风门预先准备好的力量困住,一旦被限制住,那变数之下,白阳和白洛雨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几番退却之下,离寻已经大致清楚了风盛究竟能到什么程度,所以接下来,就是他的反击时刻。 在反击之前离寻看着那个方向,询问道:“你真的被困在那个身躯之内,不得解脱吗?” 离寻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那道身影依旧是在漠然的看着离寻。 感受到精神波动分外平缓的离寻,摇了摇头,做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看样子当年他们的猜测没错啊!你终究是蒙承了风家的恩惠,所以你没有将风家之人涉及到那件事之中。后来你即便有机会联系百千宗门逃脱,你也没有,你跪了吟风门一个机会,让他们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包括现而今,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在为吟风门进行着最后的谋划啊!” 在感受到那平静的精神波动之时,离寻就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当年他们就猜测过,《绝命书》上关于吟风门的人,是否是刻意挑选过的。 现如今一切都已经明了了,当年宵诵风就是刻意的做出了一切。或许在风盛眼中,他是一个打压了风家很多年,几乎窃取了吟风门的家伙,可实际上,他在机遇之间,为吟风门争取了足够的机缘。 吟风门如今的很多事情,都是他促就的,双方下注。先是承蒙的浮生佣兵团的恩惠,他和他的那些亲近之人立下誓言,而后促使风盛反叛,让风家执掌吟风门大权,大清洗之下,吟风门内部参与誓言之人被清除,吟风门内仍旧可以保留与百千宗门之间的关系,假若真的有一天,吟风门即将覆灭,凭借着这层关系,还能保留一二,假若有别的机遇,吟风门也可以倒戈另一方。 最终吟风门在他的促就之下,抓住了机遇,掌握了主动,完全倒向了楚问天,且暂时不至灭亡。 这种背叛,对于离寻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他只是明了了这件事情而已,至于宵诵风回不回答已经没有意义了。 宵诵风没有回答,风盛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只是在远处看着离寻,将陷阱摆在离寻的面前。 没有等到回答,离寻也只是摇了摇头,脚下用力,破空之声,带着一道迅猛的灵力,离寻背后的那个巨神就这么轰击而至。 宵诵风没有任何的抵抗,天极中阶巅峰的他,被这巨神一拳轰杀当场,紧接着,在他身死之后,他藏气最为核心之处的那个结界也是铺展开来,只是一瞬间就将这个巨神吞噬进去,困在了其中。 没有任何动作的离寻,只是漠然的看着这一切,除了脸色比起先前更加苍白,其余并没有任何影响,感知之下,眼前除了严阵以待的吟风门修士,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离寻的陷阱了。 第六百九十章 清醒 离寻身后巨神消失的那一瞬间,吟风门的修士瞬间来到了离寻的周遭,早已准备好的阵法瞬间铺展开来。 十二重空间结界,每一重空间结界都将灵力完全的隔绝了,吟风门此时不是为了击杀离寻,只是为了将离寻困死在这里,争取足够的时间而已。 风盛已经对离寻生出恐惧之心了,纵然离寻已经没了身后的那个金身巨像,他也不敢让人出手击杀离寻,因为他知道杀不掉,所以他只是选择了让人将离寻囚困一时,而后得到力量,再去直面离寻。 最终一道道炁显现,第十三重空间结界笼罩了先前的所有空间结界,离寻已经被完全困在这个空间之中。 即便他自身存有的道炁,想要破除这个空间,最起码也要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风盛用来吞噬白阳的道炁,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被困在结界之中的离寻无法有任何的动作,道炁被瞬间抽离,如今的他连打开储物玉戒都做不到,因为这方结界之中空间法则被屏蔽了,所以无法打开这储藏之物。好像离寻真的就没有任何方法破开这结界了一样。 身处结界之中的离寻,看着那遥远的方向,依旧是一脸的平淡,如果是先前,连那道幻身都能困住的结界,他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可眼下的这十三重结界,没有什么好怕的。 精神力完全铺展开的离寻身形微微颤动,而后这第一重空间结界被破解了。 抬手之间,星灵的血色涌现,第二重限制感知的结界被破除。第二重崩坏的瞬间,第三重消磨气血的结界也是应声崩碎,借着是第四重那屏蔽视线的结界。 而后是第五重,消磨神魂的,第六重屏蔽体魄的,第七重第八第九重隔绝灵力的结界,第十重磨灭印痕的,第十一重隔绝武器的,第十二重加速时间的。 一连十二重结界,在那星灵微末的一滴血腥之下,崩碎当场。 仅剩下了第十三重结界,由风盛亲自设下的结界。离寻咬着牙,右手捂着心口,猛的催动力量,速度提升到极致,来回冲击之下,轰击着正前方的一个节点。 灵力的冲击之下,这一个节点崩碎当场,整个结界也在这一瞬间,完全的崩碎。 灵力结界崩碎的当场,吟风门蓄势待发的轰击也是应声而来,一个时辰的时间,灵力的轰击不间断的倾泻,明月高挂天际,爆发的尘烟将星月遮蔽,天际之上,黯淡无光。 终于,灵力的轰击得以平息,一如先前那般,离寻并未有过任何反击,吟风门的人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气息。 烟尘散去之时,戒备着的吟风门的结界再度准备好了,离寻所处的那个空间再度被笼罩。 被笼罩的空间之下,烟尘散去,没有气息,没有温度,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离寻再度显现了出来。 他看着再度笼罩的空间结界,一指点向眼前的结界,一道极为紊乱,如同混沌一般的气息爆发了出来,极为复杂的力量,只是一瞬间就将眼前的空间结界打破了。 伴随着这道混沌气息的弥漫,吟风门这三百里之地的那个仙人阵法,也在此破开,这三百里的地界之上,所有构筑的防线,所有的灵力阵法,在这道极度紊乱与混沌无异的气息之下,全部崩坏当场。 眼下吟风门内部的所有,对于百千宗门,对于离寻来说,没有任何遮拦,所有的宝物,显露的完全。 贪婪之人自然是起了心思的,他们暗自行动了起来。除了这些暗自行动的人之外,百千宗门的绝大多数,脱离了战线,撤去了千里之外,构筑起了新的防线。 在这空间结界崩碎的瞬间,那艘隐匿着暗中,无人能够查探的飞舟悄然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 在那祭坛建立之后,吟风门最为核心的那处区域,人员逐渐的被驱离,只剩下了几个隐匿的强者和风盛,还有白阳白洛雨。 辰溪虽然是辰宇的孩子,曾经身负霸者之心,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废人,也当不起一个质子,所以他被赶出了居所。 现在他与夙星还有赵盈思,被安置在了附近山中的一处山中,在山中的草屋暂居,勉强得以安置。 由于六长老的死,这些时日有些与辰溪有旧怨的家伙,没少来上门找麻烦,好在还有着几个人肯帮忙解下围,眼下战事愈发激烈,已经打进了吟风门的内部,自然也是无人顾及他们了。 吟风门之中还有着一些浪荡子,曾经那些时常欺压辰溪的人,在此刻一个个的出现在了这草棚之外,意图也很明显,就是为了她们两个,用她们羞辱辰溪。 依旧在装疯卖傻的辰溪,挡在他们的面前,用着痴傻之人的方式在威吓。 那些人想要按倒辰溪,却又一个个的被辰溪挣脱,那不知名的巨力,还有辰溪那十分恰当的动作,让他们一时间无法到辰溪的身后抓住她们两人。 身负修为的十多人,竟然拿不下一个废人,这实在是有些让人意外。 “给我一边去!”其中一个瘦猴一般的家伙,羞恼万分,一把抓住了辰溪的手臂,猛的向一旁甩去。 加持着灵力的巨力,一下子居然没有得手,这人极度疑惑的看了辰溪一眼,看着没有了先前那副痴傻模样的辰溪,他突然之间愣了一下。 没等这人有所反应,那混沌气息的骤然爆发,只是瞬间吟风门之内的所邮寄结界所有限制,包括那道笼罩着这草屋的气息,都一并消散了。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被抓着手臂的辰溪,全然没有了先前那副痴傻的模样。 他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眼中满是冷意,那柄沉寂了许久的封侯剑,在此刻微微的蝉鸣,一股恐怖的气息从辰溪的身上爆发了开来。 “你在装疯?”那个抓着辰溪手臂的家伙愣神之后,冷声道。 辰溪没有回答,一道剑气溢出,眼前这个人被轰出山涧,而后轰然爆碎,身死当场的同时,他残留的所有气息被凭空生出的那一道火焰磨灭。 “吟风门的杂碎们,该是你们死的时候了。”辰溪看着面前的一众人,盯着那个八长老的小儿子。 那个肥胖如猪一般的家伙,在辰溪的灵力压迫之下脸上满是惧意,他恐惧道:“风哲,别忘了,你我是风家之人,族内相残,你也得不到好,若是族长知道了,饶不了你。” “哼!”辰溪抬手带出一道火焰,只是一瞬间就抹杀了这个家伙,看着余下一众人冷声道:“风家?我与你吟风门之间,可没有什么家族亲情血脉,我与吟风门仅有灭门之仇。我不是什么风哲,我名辰溪,瀚海宗宗主辰宇遗孤,辰溪!” 冷声的言语,不大的声音却摄人心魄,那无双的霸道意境敛于体表,带着无穷之势,天极境界的水准,在此刻的吟风门中,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了。 这言语之后,辰溪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抬手之间,当场抹杀了其中的几个,只留下了两三个狗仗人势的家伙。 看着残余之人那恐惧的眼神,辰溪一摆手,“滚,别让我看到你们。” 颤颤巍巍的几人连忙转身,连滚带爬的逃开了,这里仅剩下了他们三人。 辰溪刚想要转身,去面对自己的爱人,一道突发而至的气息,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感受到了天极强者的气息,如临大敌的他看向了那个方向,正巧看到了辰首阳。 不知怎么的,他看到辰首阳的那一刻,突然的没有了戒心,眼神之中尽是平和。 辰溪感受到了一股源自血脉的亲近感。 第六百九十一章 无家,亡臣 逆道乾坤阵,加以天道之炁,将所有攻伐而来的灵力,掺杂破坏损毁,然后予以还击。 一个时辰之内,吟风门无所保留的灵力轰击,威力之大远超想象,吟风门毫无保留的杀伐之力,全力催动之下,比起先前要强上了万倍,仙人手段层出不穷。 在这种情况下,有着道炁守护,与大道共鸣的仙凡强者也无法阻挡,殒命当场也是必然之事。 这是吟风门最后殊死的一博,全力之下爆发的力量,也确实有些模样。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离寻,是等待着这个时机的离寻,要的就是他们如此的离寻,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灵力道炁,仙法的轰击之下,离寻确实殒命了,几乎是没有抵抗的瞬间殒命,只是他的神魂,他的血气还没有被磨灭。 巨大的痛苦之下来回往复,将离寻反复折磨,生生承受着这反复磋磨的力量,离寻到最后,仅剩下意志力尚且强悍。 吃下了所有力量的轰击,离寻催发了一股力量,将他吞下的所有力量之中尚存的几分道炁秩序彻底破坏。法则秩序破坏之后,无需且混乱的灵力瞬间蔓延,而后转化的是近似于混沌一般的力量。 有着这一股庞大的混沌之力,离寻可以破灭吟风门的防护,所以他一直积蓄着这股力量,最终借用逆道乾坤,将这股力量完全爆发了出来。 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只是一瞬间,以仙人之力,献祭了吟风门诸多灵宝密藏的阵法,瞬间就被瓦解了,吟风门这百里地域上,所有的防护都被摧毁了,因为那混沌的气息,无法再度张开。 也是因为这混沌气息的存在,发散之下的混沌气息,神魂的感知,被缩减到了极致,纵然是傲视天地与天地共鸣,可窥探万物的仙人,在这庞大的混沌气息之下,也感知不到什么东西,最多也就是能控制方圆二十里之地。 …… 此刻,完全掌握着的是离寻,离寻那极为庞大的精神力,在此刻终于是可以无所顾忌的释放了,毕竟他现在本就是耗损着本源,多耗损一些也没有什么,所以他也就完全张开了。 远超仙凡强者的感知力,在混沌气息的影响之下仍是能够全部覆盖整个吟风门的区域,除了吟风门的区域之外,他还能感知到其余的地方,吟风门之外百千宗门所在之地他们也能够感受的清清楚楚。 百千宗门其中的一些人,确实是暗自行动了起来,人数不少,其中不乏天极境界的强者。 对于他们,离寻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也没有动用精神力去制止他们做什么。 现在离寻最为关心的是白阳和白洛雨的状况,在他的感知之下,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白阳的情况,被绑缚之下,白阳的精神力也在被消磨着,他的状态,真的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白阳身上的禁制防护,随着月圆之夜的到来,也在逐渐的瓦解,好在是吟风门一时间破解不开,坏的是白阳现在遭受着痛苦与折磨,那种感觉,不比生生撕裂神魂消磨肉体,轻松到哪去。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的救出白阳,顺带的解决掉风盛和那些隐匿在暗中的家伙。 感受着四方情况的同时,离寻也在找寻着白洛雨的气息,先前感知被压制,他尚且还能探查的到白洛雨的所在,可在某一瞬间之后,他感知不到了,大概是与那人一战之后吧,他就已经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无论是乾坤袋,还是实实在在的感知,他都感受不到了她的存在。 离寻险些就慌了,斩去了情绪的他讯速的反应了过来,专注白阳的同时,也在吟风门内部搜寻着白洛雨的存在,一番寻找之下,终究是无果。 确定了完全探查不到白洛雨的存在之后,离寻也就没有了在去找寻她的念头了,反而是专注起了眼前的一切。 如果能够探查到白洛雨的情况,或许他还会担心一些,如今这种完全探查不到她存在的状况,反而会让离寻安心一些,这意味着她体内那股,连风盛都察觉不到的庞大气运被激发了出来。 相比于离寻体内那残缺了一些的气运,白洛雨体内的气运才是实实在在的,如果有谁在不触动她本源的反击之力的情况下,能够吞噬她体内的那股气运,立时之间,道境巅峰,唾手可得。 吸收白阳体内的气运,最终的结局或许只是有机会进入那极境,傲视百二十城。这有个前提,就是接下来能够顺风顺水,到达那个境界,也只是有机会而已,而白洛雨体内存在的力量,是实实在在的,真真正正能够让人进入道境的气运。 现而今离寻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很明显就是她体内的那股子气运给激发了出来,不用想就知道,她已经进入了仙凡境界。 至于仙凡境界本该有的诛心之劫,天斩也未曾显现,所以也未曾有人注意到白洛雨这边的异样。 这样也好,离寻闭上眼睛,再度催发了乾坤袋,感受着乾坤袋所在的方向,依旧是那个封闭的房间,只是独独不见她而已。 从她那个方向转过头来,他看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那是吟风门之中的一处山林,在那山林之间,较为僻静之处,潺潺流水之间的林间,有着一个外在简陋,内里井井有条的茅草屋。 那茅草屋之中,有着他与心爱之人,还有那个旁观着他们的女子。 茅草屋附近生出的事情已经尽了,在辰溪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离寻心中的一些事情,也了结了,至于他与辰溪的因果,了断也好,由他这里,已经几乎了断了。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一切都没有什么了,离寻就这么旁观着,看着他们之间表露着彼此的情绪。 那血脉之间的亲近感,终究是不能割舍的,彼此之间早已心知肚明的想法,也无须多言什么,留下的只有感慨而已。 辰溪和辰首阳之间,比想象之中的更加顺利,辰溪比想象中,更快的接受了他自己的身份,作为辰宇之子,他这性子,其实挺不错的。 见到辰溪如此,离寻也安心了一些,隔着遥远的方向,他传音道:“你们会和之后,让他们暂时在那里休息,他交给我来,劳烦你们帮我去找一个人,那个方位,之后我会告知于你的,小心一些,帮我确定那个人所在,而后稍稍护佑一些。” “嗯。”孔昭明看着离寻所在的那个方向,郑重的点了点头,“吾等尽力而为,只是涉及到他的事情,还请您稍稍留手。” “他的事情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记住一件事情就好,他并非是所谓的亡臣剑,他是你们的陛下,他就是夏亡臣。”离寻对于孔昭明的请求,也是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分外的郑重。 彼此之间的言语之后,离寻不在顾忌其他任何事情,只是看向了那个门前,看着守在门前的那个人。 身形闪烁之间,离寻的身形猛地冲向了那个方向,在这个方向上,任何阻挡他的人,任何阻挡他的东西,都在他的急速之下化作无形。 在离寻的身形到了那个地方,见到了那个人,极致的速度,带来的音爆,将他身后几个冲向这里的吟风门修士,当场震击成重伤。 站在门前的离寻,看着依靠着门柱,怀中抱着一柄剑的男子,手中凭空的生出了一把刀。 他们两个人,一个没了家,另一个亡了臣,一如旧时一般,好像从未改变。 第六百九十二章 本不为剑 “你应该死了才对吧?我从最后的感知之中,察觉到了你的状况,以你的状况,应该撑不到现在才是。你经历所谓的轮回了?”夏亡臣看着离寻好奇的问道。 “不只是我,还有他和她们,还有他,以及他和她,在百二十城中已经证伪了的存在,实实在在的于那方传说之地重现了。”离寻看着夏亡臣,如实答道。 “这样啊!”夏亡臣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再度问道:“他们可还好?” 离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的夏亡臣,询问道:“我知道有一个稳定去往那里的通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个稳定通向那里的节点,你可以从那里去见他。要去吗?” “看样子他应该过得很不错啊!”夏亡臣一笑,回答道:“既然他们过得很好,那我也就没有打扰他的必要了,就让他与她们安心的活下这一世吧,杀人的凶器,他不需要了。” “也是,隐居于那种无所纷争的地域,他也确实不需要再拿起一把剑了。”离寻听到夏亡臣极其冷静的话语,点了点头。 这闲谈的一时间,离寻没有提及那主要之事,夏亡臣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两个人只是面对面看着对方。 片刻之后,率先开口的是离寻,手中握着一把刀的离寻,看着夏亡臣,问道:“你是要与我一战,还是?” “我欠吟风门几份恩情,所以我需要出手帮助一下他们,阻挡住你,前往那里。”夏亡臣看着离寻,指了指身后的门户。 “嗯。”离寻看着面前的夏亡臣,点头。 刀刃划过,两道力量相互撞在了一起,消散无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下一刻,离寻手中的那把刀崩碎,他自己咳出了一口血。 “夏亡臣留下的气运,果然……”离寻缓缓的平复了自己的状态,看着眼前的夏亡臣。 “道境已成,以你现在的状态赢不了我的。”夏亡臣看着离寻摇了摇头,他的手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缓缓吐息的离寻,面对着眼前极具压迫感的夏亡臣,他知道自己无法对付眼前的这个家伙,除非他付出更大的代价,大到现在的他承受不了的代价,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将眼前的亡臣剑磨灭掉。 离寻不打算付出那个代价,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后退,气息调整之后,离寻手中的那把刀再度显现,刀身相比先前更为强悍,沾染了些许血色纹路的刀刃,带着更为凌冽的气息,只是瞬间,离寻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抬手一刀斩落,伴随着吟风门这个门户的崩碎。 夏亡臣面对离寻这极具威势的一刀,反手就是一剑刺出,简简单单的一剑,与那一刀撞在了一起。 从始至终都留着手的夏亡臣,与这一刀碰撞之后,无双的剑气被那一刀斩断了,崩碎的剑气飞向天际,遥远的天外,两个孤寂的星辰当场崩碎。 虽然已经留手了,夏亡臣自认这一剑离寻是挡不下的,可离寻如此轻而易举的挡下了这一剑,甚至崩碎了这道剑气,这让他很是惊讶。 这一刀的意境,莫名的让他有些熟悉,似乎久远的记忆被触动了一般,有些愣神的他看向离寻,疑惑道:“这一刀,我从未见过可为何会如此的熟悉?这是你的刀法吗?” 这一刀自然不是离寻的刀法,是天海城斩去南离气运那人留下来的一刀,这一刀的威势太过于强盛,给离寻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离开海天沙界之后,他曾经推演过几次,后来放弃了,因为推演那一刀的意境太过于耗费时间了,在放弃之后离寻也稍稍留意了几分。 如今动用了秘法,已经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了的离寻,自然是在这紧要关头催动了力量,仅凭那一刀,将那个人推演了出来,以那人的身份用出了这一刀。 这一刀之后,与那人感同身受的离寻,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悲戚,那种感觉,是发自内心的痛苦,无法溢于言表,但是离寻清楚这种感觉。 就好像失去了所有光明,所有的意义都不存在了,一切都索然无味一般,就像他从百二十城回归九州时,站在她坟前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除了这极致的痛苦与悲戚,还有着那磨灭众生之念,以及许多其他的念头,极为复杂的念头,所塑造出的是一个几近入魔的家伙。 除了这些情感之外,离寻还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这个出手就可以左右天地大势的刀极还活着,还活在这天地之间。 挥出这一刀之后思绪万千的离寻收回了所有的情绪,缓缓调息的他看着眼前的夏亡臣,回答道:“这一刀,并不是我的刀法,而是那个曾经斩去你南离气运的刀极,他留下的力量,这一瞬,我只是借用了一下他的力量而已。” 从未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亡臣剑,之所以熟悉这一刀,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拥有着夏亡臣的气运,有着夏亡臣流落血荒漠土之后的所有思想那数百年之间,还有这千年之间气运的影响,他早就已经不单单只是一把剑了,他本应该有着该有的情绪。 所以离寻相信,这个和夏亡臣经历了那些事情的他,不可能是能够被吟风门轻易左右的人。 “原来如此,我当时尚未出现怎么会知道?”夏亡臣罕见的有了一丝疑惑,他身为一把在血荒漠土之中诞生的凡铁,在此刻生出了些许的迷茫,似乎对自己的意义生出了些许的疑惑。 “因为你本就不单单只是一把剑而已。”此刻的离寻擦拭掉了嘴角的血丝,咽下了那股子叩着他牙关的血腥,阐明道:“当年那个流落于血荒漠土的人,曾经在那方山谷之中,买下了一柄凡铁,虽然后续他时常吹嘘说是他自己锻造了这把神兵,但是我清楚他不过是寻了把凡铁,因为彼时亡了臣子,无所牵挂是他,就像是你一样,那流落的三四百年,他和你是彼此之间唯一的依靠,后来他找到他们,找到了自己的臣子,有了可以守护的臣民,他用你守护臣民,本该再复国的他,最终因为守护臣民而死,最终只是留下了你,在他身死的那一刻,被他赠予了所有气运,得到了一切的你,早就不单单只是一把亡臣剑了,你所背负着的东西,不单单只是了无牵挂,你还有要守护的臣民,应该去守护的人。你已经不是亡臣剑了,你应该是夏亡臣。” 说到最后,离寻发自肺腑的话语几乎是歇斯底里一般。 在离寻的眼中,眼前的并不是所谓的亡臣剑,而是夏亡臣,所以他也就是把对方当成夏亡臣了,至于告知他柳若离的事情也只是告诉面前的人,那个他已经得到了该得到的,可还有人没有得到,总该是有人再度成为夏亡臣的。 离寻这一席话说完,从始至终都将自己当成一把剑的夏亡臣,沉默了,他似乎真的被离寻说动了一样。 诸多情绪一瞬间,像是突破了什么东西一样涌了上来。本不该有什么情绪的他,此刻突兀的生出了情绪,这些情绪好像是他本该就有的一样。 在此刻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夏亡臣,突然愣了一下,在此刻,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只是那一瞬间,情绪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割裂,这种感觉很反常。 早就明白了情况的离寻,没有看向夏亡臣,只是看向了那破败门户之后的一个方向,看向了在那里的风盛。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六百九十三章 剑我 情绪的波动进而出现端倪,早就明白了一些事情的离寻只是看向风盛的方向,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一切都是风盛搞得鬼。 身为一把剑的他或许不会有什么情绪,如果只是寻常的修士的剑灵那也没有什么,因为修道者的极度理性,本就是常态,可偏偏他是夏亡臣的剑。 曾经的百二十城,有那么三个执念最为深重的人,夏亡臣就是其中之一。 执念深重的他,与之相伴的亡臣剑不会忘情绝性,断绝那一切的情绪。最多也不过是对于自身意义的迷茫,绝不可能是不在乎任何一切,更不会不在乎他的主人,所以只有可能是吟风门搞的鬼。 想要影响一个道境强者,很难很难,一般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做到,但是在道境强者成就大道之前做些手脚,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当时灵智破碎的亡臣剑。 长久的亡臣剑被封禁在吟风门的武库之中,那潜移默化之间也对他生出了几分影响。 真相已然明了,离寻看向思绪溢出的夏亡臣,眉头微微皱了皱,因此他明显感觉到了夏亡臣的异样。 在一股寒意生出之后,夏亡臣被动的闭上了眼睛,原先显现的那些情绪,被莫名的力量再度消磨,他又成了先前那个,没有什么情绪,极度理性的家伙。 看着夏亡臣这副姿态,早已有解决办法的离寻,问道:“需要我帮你解决禁锢着你情绪的那个隐患吗?” “这似乎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吧?”在情绪被秒磨灭之后,夏亡臣再度变为了先前那副漠然的样子,仍旧执着着要完成他对吟风门的约定。 “这是第三次了,吟风门驱使了你整整三次,他们可没有许诺你什么东西。”离寻看着眼前的夏亡臣,出言提醒道:“顺带一说,你能够成就如今的境界,可不是吟风门的帮助,而是他留下来的气运,记清楚了。” “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出手吧。”夏亡臣咬了咬牙,看着离寻,心境之中乱了一分。 离寻看着夏亡臣如今这般略微有些痛苦的姿态,也明白了过来,他摇了摇头,不再出言刺激夏亡臣,眼中带出了一抹认真的神色。 “行吧,那就帮你了断这一切吧,待你清醒之后,给我记清楚一件事情,现在的你,欠了我两份人情了。”离寻面对着夏亡臣,摇头道。 说完这些话之后,离寻闭上了眼睛,那一柄血色的刀刃也早已崩碎,身上气息攀升的同时,他手中逐渐凝聚了一道虚影。 夏亡臣面对这个姿态的离寻,依旧如同先前那般一样,他不会出手诛杀掉离寻,只是阻挡而已。 很快的,离寻身上的气息攀升到了一种层次,一种说不上来,意境很是怪异的层次,隐约有剑道极境的意味。 “万古长夜。”夏亡臣轻声吐息,低声言语之后,怀中的剑刃被他握在了手中。 莫说是万古,就是一万年,能留下传承的人又有几人呢?所谓的万古,也不过只是一时的言述而已。 可就是有着那么一些人,即便历史已然残缺破碎,亿万年之间沧海桑田,道统都已经残缺了,可他们的名姓依旧留存于这世间,被人传颂着。 “万古长夜。”,亿万年前那个创造了剑道之人留下的一招,无数剑道修士参悟,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看法。 有的人在这一招之中掺杂了气势磅礴的形、有人在这一招之中掺杂了极其厚重的意境,还有人从这一招之中领悟了无双的杀伐…… 夏亡臣的这一剑,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孤寂,身为剑道缔造修行者斩开这漫漫长夜的孤寂。前路尽是黑暗,身后纵然有着追随者,却无一个同行之人。 属于夏亡臣的这一招万古长夜,为的不是杀伐,为的是困住离寻一时,了结他与吟风门的那最后一分因果。 吟风门对于夏亡臣的影响也就仅此而已了,再多的,他们也影响不了了。 面对这一招,离寻不敢有分毫的马虎,因为一旦真的被这一招卷进去,一切都完了,时间已经不够了。 此刻临近破晓时分,却没有分毫的光亮,天际之上,如同先前一般昏暗,时间的流动仿若静止一般。 面对着想要囚困他的夏亡臣,离寻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无比昏暗的天地。 眼前所见这方昏暗的天地,离寻淡然以对,手中亡臣剑竖在胸前,与夏亡臣一般无二的意气毫无保留的显现了出来。 离寻幻化成了那无双的剑极,此刻的他借由那份力量,成为了夏亡臣。以夏亡臣的姿态面对眼前已经成为了夏亡臣的亡臣剑。 在亡臣剑用出了这万古长夜之后,一切就更有意思了,因为与之相对的,是离寻幻化出来的夏亡臣,他所用出的剑道,是属于夏亡臣自己的路。 就像那人找到了自己的路,斩去了万古长夜,夏亡臣也是一样,以自己的剑道之路,斩去了过往,成就了剑道之极。 面对这万古的长夜,他本该留下万古之名啊!他本就能留下超越先贤,再开万古新天。 可惜…… 剑刃舞动,带出一道道剑气,于离寻周身形成了一道道光焰,莫名的力量流动之间带出无尽的哀叹。 这一剑为夏亡臣所创,斩去妄念,寻求本心,意境无双,仙道一剑。 此剑名曰:“剑我”。 离寻只是出了那么一剑,就只是那么一剑而已,这一剑之势天地动震动,这一剑之后,意气也好,执念也好修为也好,还有这万古长夜,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的虚幻。 留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站在这里似有所思一样,另一个手中三尺青锋化作虚幻随风飘散,他自己站在这里,身形略微有些颤抖,疑似脱力了一般。 “没想到,居然着了一个仙凡修士的道。”在那一剑之后,心中桎梏被斩去的夏亡臣,终于有了正常的思绪,回味之下摇了摇头,“还真是有些丢人呐。” “这次算你两个人情,一个是他的,还有一个是我的。”已经没有了什么气力的离寻,看着面前的夏亡臣,开口道。 “知道了。”夏亡臣看着离寻点了点头。 已经拥有了正常情绪的他,自然是知道该做什么的,看向祭坛的方向,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他,他看向被绑缚在祭坛上的那个人,眼神之中满是感慨的意味。 “你欠他的,可不只是一次救下他就完事能完事的。”离寻拍了拍夏亡臣的肩头笑了笑。 “我除了欠他一个人情,应该又欠了你一个吧?”夏亡臣从那祭坛的方向收回思绪,直接无视了在那里的风盛,感知向了一个方向,会心一笑道。 “知道就好。”在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之后,离寻也是笑了笑,感慨道:“他们啊!需要一点机会,需要有能够庇护他们的人。这些年他为了逼我出来,放任了不少事端。他们过得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这一次我也无法保证你们再看到那个时代……” “放心好了,我会做出我该做的事情的,身为他们的陛下,有我该做的事情。”听到离寻稍稍隐晦的话语,夏亡臣认真的摇了摇头。 两人之间的事情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一切又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各自的想法之间。 虚幻与昏暗各自散去,天际之上的日头悬挂在正中央,一股气息流转了出来。 感受到那股气息之后,离寻猛的看向先前看到的那个方向,脸上带出了一抹凝重之色,他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属于她的气息。 下一个瞬间离寻消失在了当场,不知去向,而夏亡臣也是看向了那个方向,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而后,他也消失不见。 第六百九十四章 时间 吟风门最核心的区域,即便空间已然破碎,但这里直接覆盖在风盛的感知之下,想要潜入其中须得谨小慎微,慎重到极点。 离寻那边与夏亡臣碰撞在一起,一刀一剑看似没有多长时间,可实际上,他们两人力量撞击在一起之后,每一击耗去的时间都短不到哪里去。 潜入之间,孔昭明倒是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张驰、凝沁、李承业、关乐居,他们四个的情绪颇为复杂,因为他们见到了夏亡臣,见到了那个只在留影石,只在书卷之中见到过的陛下。 至于从旁的辰溪他们几个,他们只是从旁看着,所关心的也不是夏亡臣,而是离寻。 关注着他们情况的同时,他们也在向着离寻标定的那个位置前进,一路上他们见到了不下十个天极境界的强者。 尤其是到了最后,临近白洛雨所在之地时,孔昭明明显感觉到了异常,因为在那屋舍之外至少有着一个仙凡修为的强者。 伴随着天昏地暗逐渐虚化,那一轮圆日高挂天空之上。 在那院子里等着的那个仙人也显露了一瞬的气息。距离他们最近的孔昭明,自然是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仙人的存在,也察觉到了他那欲行不轨的意图。 孔昭明自然是要去救白洛雨,完成对离寻的承诺,至于如何面对一个仙人,他已经有了办法。 孔昭明回头看了李承业他们,准备说出遗言,安排自己的后事。 “怎么回事,那里的气息好像有些怪异。”就在孔昭明准备安排自己后事,即将开口之时,皱着眉头的凝沁率先开口,有些疑惑道。 “怎么了?”张驰见到凝沁皱着眉头,关切的问道。 “那里有着一道极其极其强盛的法道气息,酝酿之间似乎有些混乱,好像要爆发一样。”凝沁面对张驰关切的文化,柔声答道。 孔昭明听到凝沁说这话,脸色比之先前要更加的凝重,行动上也是更加的决绝。 他看向众人,刚想要把自己心里准备好的话说出来,潜藏在那方小院之中的仙人强者突兀的现身了,在院中的他只是看了一眼屋子,转头去往了祭坛的附近。 仙人强者远去的瞬间,孔昭明松了一口气,看向了那方院子,催动了这艘飞舟,迅速的前往了那方院落。 在那个仙人离开之后,他们的到来,异乎寻常的顺利,在这方较为僻静的院落之外,吟风门完全没有设下布置,完全没有,只是在那方院落之中,设置了禁制,仅此而已。 他们甚至能够从外面注意到其中的情况,没别的,因为这是白阳的要求,以自身气运为要挟,逼迫吟风门做出来的让步。 甚至于,从外面能与其中之人沟通交流,当然这也是白阳的要求。 此刻,他们完全无法感受到其中的存在,他们看着面前的空间也无法开启这个禁制。 …… 一开始白阳还是能够做出一些事情的,以自身气运作为要挟他还是能够做到的,可逐渐涌上来的无力与麻痹感,让他连关注白洛雨都做不到了,封印即将崩坏,白阳其实一直在着手散掉自身的气运,让风盛落得一场空,可惜到了这最后的两日他已然没有了能力。 那些被许以重诺的仙人强者,原本是可以在白阳失去了反抗之力是,把白洛雨吃干抹净的。 白洛雨昏迷之后,这个禁锢着她的房间反而成为了一个,阻挡着外人前往的空间,保护着她不被别人所害。 见到风盛无暇去管他,孔昭明也不再遮掩气息,抬手带出一道灵力企图打开面前的禁锢。 仙人都无法打开的禁锢,他自然也是无法打开的,所以,这一番动作之下,只是让他显露了些许的气息,没有任何的效果。 “好奇怪!我感受到了一股狂躁的力量。”凝沁的眉头深锁,察觉到了异样。 下一个瞬间,夏亡臣挡在了他们的身前,看向了面前的门户,随后而至的是离寻,与夏亡臣一样,离寻挡在了辰宇的身前。 “尊上。”辰首阳率先开口。 离寻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背对着他们,没有把那凝重的神色显露,只是对着孔昭明,催促道:“趁现在,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让百千宗门的修士,放弃现有防线,能撤多远,撤多远,快。” 离寻这充满焦急的声音,自然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孔昭明没有疑问什么,收起了将将起伏的情绪,裹挟着他们一众人远遁万里之外。 而后的瞬间,离寻看了一眼面前道炁波动爆发到顶点的屋子,而后转身看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风盛所在的方向。 离寻的身形虚幻了一瞬,而后一股压的人喘不过来气,压迫到极致的气息爆发开来。 与此同时,另一处空间也被一股仙人巨力生生撕裂,吟风门残余的所有阵法师骤然显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剩下的所有强者。 一个阵势,一个涉及到了时间法则的阵势,在此刻出现在了离寻和夏亡臣面前。 骤然流转的时间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加速流转,整个血荒漠土,包括外海之地都被其影响。 几乎只是一瞬间,高挂天际的天日落入西方无穷混沌,一轮近满的圆月升起,而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再度落下,天日由东方升起,而后再度飞向西方,落入混沌。 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天一夜又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时间在黄昏时分终于停止了这洪流一般奔涌的的时间。 天际之上,因为时间的极速流动,云彩全然消散不见,万里无云的天际在残余的金辉之下,被染成了全然的金色,东方的黑暗悄然显现,还有那极其微弱的辉光,涌入离寻的体内。 …… 时间的法则,掌握起来相较于有形的空间来说,太过太过困难了,不像空间法则,小范围的催动之后,因为空间的自我修复仍旧是能够恢复如初的。 而时间的法则,根本无法小范围的影响,最多是借由空间,形成一个小小的错位,可这需要极强的修为,对于空间和时间,有着极致理解才能这样。 仙人驱动所谓的时间法则,太过于困难了,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想象的。 如今这种一瞬间之内,驱使着阵法,加持时间,强行的推动时间的流转,不得不说,这手段很强横。 可惜这没什么用,假如时间再多上一刻,白阳体内的天道之心,就会在瞬间被风盛夺舍,可惜还差了一刻钟,黑暗尚未在天际盖上那夜色的黑纱。 可这不意味着一切安然无恙,离寻在这十数里之外,能清晰的感受到白阳身上那个灵力链条在逐渐的破碎,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在破碎着。 还有时间,只要离寻出手的话,他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这场危机的,有着他在,吟风门败局已定了。 可是眼前白洛雨所处的这个空间,情况比起白阳那里更为麻烦,在离寻的面前是抉择,白阳和白洛雨之间的抉择。 离寻深吸一口气之后决然的扭过了头,看向了白阳的方向,却是挡在了离寻的面前,错开了身位的夏亡臣看着离寻,“你已经催动了那股力量了吧?” “嗯。”离寻点了点头,眼神之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随后是没有任何的言语,夏亡臣闪身而去,消失在当场。 离寻刚刚转过身,便被面前那极其刺眼的光芒所吞没,从囚禁着白洛雨的房舍之内迸发而出,这光芒之下是抹除一切的力量,抹除一切。 “魂!” 第六百九十五章 少寻 被光芒吞没之后,离寻的身形几乎是瞬间就被完全的消磨掉了,而后的下一个瞬间,他恢复如初,变为了曾经的模样,那个流落九州之时龙少寻的模样。 身形瞬间恢复之后,这湮灭一切力量,让所有法则为之屈从的力量,再也不能伤损他分毫,他就这么向前走去,在这看不到前路,感知不到任何事物的光幕之中缓步行走。 离寻的眼前,浮现出来的是她的模样,那星灵碎片一般的,是曾经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向前走着,离寻没有受到分毫的影响,他的情绪依旧被他掌握着,完全的掌握让他清楚自身的状况不会被面前的东西所影响。 在他向前行走之间,法则的力量交织一齐,磨灭着周遭的所有,力量从白洛雨这里瞬间的蔓延,只是些微的冲击,百千宗门一些冒进的家伙当场殒命。 纵然是天极巅峰的修士,在这狂暴无序的法则之下,也只能迎来死亡的结局,就是可引动天地之力的仙人修士,在这力量之下,因为只有殒命的份。这还只是蔓延出来的法则碎屑,不是白洛雨真正爆发的力量。 白洛雨爆发的力量,绝大多数被一股极为柔和的无形之力包裹住了,即便那无穷法则溢出了一部分,力量已经削弱了很多很多,因为那无形之力已经将其中的狂暴剔除了,留下的是有序。 身在其中的离寻感受着这极为狂暴无序的力量,他的肉身几度磨损,而后又几度复原,反复磋磨之下,是极致的苦痛。 对于这种寻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离寻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看向了一个方向,毅然决然的向前走去。 离寻的身形介于一个虚幻与凝实之间,在这狂暴的法则之下,离寻被磨灭了很多很多次,因为那特殊的力量,即便肉身魂灵尽数被磨灭,离寻还是能够再度恢复过来。 就这么介于生死之间,摒弃了所有情绪的离寻向前走去,他自始至终都坚定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即便他没有任何的感知,察觉不到任何存在,他依旧走着,没有犹豫。 混乱的法则仍旧不断的损毁着他的身体,磨灭着他的魂灵,旧时的记忆依旧在显现,提醒着离寻他不曾拥有过她,从不曾拥有,也未曾给过她任何的许诺。 离寻没有任何情绪,他就只是这么向前走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走了多久,伴随着一道极为刺目的光芒,离寻暂时的失明了,恢复之后,他的面前是无尽的混沌与黑暗。 这混沌与黑暗的背后,是犹如星辰压身一般的重力,离寻向前走着,每一步他都会在这压力之下殒命,而后再度恢复,再度殒命百步的距离,离寻身形虚幻凝实,虚幻凝实不知道反复进行了多少次。 在又一百步之后,离寻的身形不再被毁灭,一股擎天巨力由他周身发散出来,支撑着他的自身,抵抗着那恐怖的重力。 在这无尽黑暗之中,纵然他看不到一切,听不到一切,没有任何的感知,所有的精神力都被死死的压制在体内,离寻还是找到了白洛雨的所在。 此刻白洛雨距离他只有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只有短短三百步的距离了而已,离寻继续艰难的前行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离寻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看着极为痛苦的她,他咬了咬牙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只是抬起右手手,用指尖点中了她的额头。 点中她额头的瞬间,一股纯粹的灵魂之力夹杂着些许月华涌入她的头脑之中。 在那股力量涌入白洛雨的灵台之后,她忍耐痛楚的表情逐渐平缓,体内躁动的道炁也在逐渐的平复,紊乱的法则也在逐渐的平复,这周遭的黑暗慢慢的也在退却。 离寻看着她神色极为复杂,眉头也没有如同预想那般的舒展,他就这么看着她,复杂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关切与心疼,更多的是纠结的情绪。 复杂的神情之下,跪坐在离寻面前的白洛雨身形依旧如同先前一般,她没有昏迷过去,反而像是要清醒一般。 白洛雨的清醒出乎离寻的意料,半跪着的离寻刚想要和白洛雨拉开距离,她就睁开的眸子。 在白洛雨看向离寻的那一刻,眼神之中并没有白洛雨那种稍稍有些疏离的情绪,她的眼中满是柔情,就好像她一样。四目相对之间,离寻也愣了一下神,他有些茫然无措,因为出现了他决然想不到的事情。 “少寻……”清醒的女子看着离寻,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盯着离寻稍稍有些回避的眼神,她似乎是不想让离寻担心一般,柔声吐露了两个字还未多言什么,而后就因为体力不支,就这么昏迷了过去,向离寻倒了过来。 没有闪躲的离寻,甚至向前挪了挪,将昏迷不醒的她拥入怀中。纵然离寻如何磨灭自己的情绪,损毁自己的意志,这一刻,他的情绪彻底的失衡了,原本尚可控制的情绪,在佳人入怀之后,完全无法控制的涌了上来,他就这么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 泪水在离寻脸上止不住一般的留下,没有悲伤,没有欣喜,他只是在哭泣而已,为了她而哭泣。 修道之人本不该有这么多情绪的,可现在的他,无法控制也不想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就这么将她拥入怀中,只是拥抱着她,拥抱着他此生唯一的爱人。 …… 许久之后,黑暗并未退却,离寻留在她体内的魂灵之力也未曾消散。 离寻拿出了一块带着温暖的褥子铺在了这黑暗之中,将她轻轻的放在褥子上为她遮盖好之后,离寻起身,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那里有着一道黑色的身影,身形轮廓与此刻的离寻并无分别,要说分别,或许就是这个人没有任何的面容,如同墨团一般只是有着一个人形,仅此而已。 面对着这个墨影,离寻只是挡在了白洛雨的身前,看着这如墨一般的家伙。 这身形与离寻无异,如同墨团一般的家伙从始至终都无视了离寻,只是死死的盯着离寻身后的白洛雨。 那个身影只是看着白洛雨,因为忌惮着离寻留下来的拿到灵魂之力,所以这道如墨一般的身影也只是干看着白洛雨,而不敢有分毫的动作。 至此已然明了了一切的离寻,看着这道身影,转头又看了一眼白洛雨,复杂的眼神之中,满是不舍的意味。 没有在意身后的那个家伙,离寻就这么蹲了下来,看着躺在那里熟睡着的白洛雨,感受着她内心之中,完全消散的禁制,离寻颇为不舍的伸出右手食指,之间带着一股只属于他的天道本源道炁,这股道炁涌入白洛雨的灵台之中。 在这股道炁涌现之后,原本熟睡着的白洛雨,脸上带着微微痛苦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不舍的样子。 在离寻抽开了手之后,没知觉的白洛雨凭借着本能一般,伸出手,抓住了离寻的右手。 被她抓住了手的离寻,看向了那道黑影,而后又看了一眼白洛雨,再看了一眼那道黑影,终究是决绝的抽出了手,他的脸上没有分毫的情绪,心中的不忍也被抹平。 看着那道与他一般无二的身影,离寻眼神之中带出了一抹认真之色,周身逸散出星星点点的银光,灵力加持之下,还有着些许的血色。 体精气血魂生死,此刻的离寻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先前献祭的血魂是有所保留的,由此刻起,离寻已然无所顾忌,全然将自身的力量催动了出来。 他之所以如此疯狂,如此无所顾忌,只是因为,当年的推测,实实在在的验证了,他龙少寻,就是害死白依尘,害死他最爱之人的直接凶手。 第六百九十六章 磨灭命魂之链 很久很久以前,那场祸事之后,龙少寻为了追寻一个真相,孤身一人陷入重围,他找到了真相,却也身陷重围之中,几近身死。 后来她从那几乎无法突破的魔族防线上撕裂出了一个口子,斩杀了数十魔神,几乎破灭了魔族一域,只是为了他,只是为了救他。 重新燃起了生机的龙少寻,燃起了仅存的生机,他没有破灭自身,让身为幕后黑手的家伙,追悔莫及,他只是催动了那个不能催动的力量。 后来赶到的风飘飘将她带走,那惊世一战,龙少寻将那个家伙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筹谋全部破灭,最终龙少寻没有去杀他,龙少寻也杀不掉他了,因为那一线求生的念头,让他没有杀掉对方。 生机十不存一的龙少寻并不后悔,他甚至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与她相守一世。 回到了风飘飘所在之处,满怀欣喜的龙少寻没有找到她,只是被风飘飘告知,她已经先一步回了九州。 疲惫不堪的他,也是一样,从先前的来路,重新回归了九州,没有去及时的清算那些人。 回到九州之后,他一路回到了白家,最后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只是见到了一座潦草的孤坟。 在她死后,龙少寻才知道,当年李韶光究竟跟她说了什么,他也知悉了一个很关键的事情:一旦法道之力式微,天道之力会无情的反噬。她在催动了属于法道的秘法之后,因他寿元近乎散尽,香消玉殒。 知道了这残酷真相之后的龙少寻,道心完全崩坏,纵然之后有着谋划和布局,龙少寻也是一心的求死,全然没有了所求。 直至如今,他才彻底明白了一切,当年的生死,她燃起了命魂,分担了一半,而后天道之力在她体内留下了一分反噬之力,直到如今,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在她成就仙人境界之时,于她体内爆发开来。 虽然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害死了她,但是如今完全的真相摆在他的面前,还有他实实在在留下的罪恶,这让离寻的心境紊乱了几分。 离寻就这么看着眼前的那道与如今的他一般无二的身影,气息愈发的炽盛。所有的杂乱,那复杂的心绪化作了愤怒与疯狂。 离寻的愤怒不是失去理智的那种愤怒,而是实实在在,想要杀掉对方的愤怒,这愤怒之下的疯狂,意味着无所顾忌。 吐息之间,离寻一个闪身来到了这道黑影的身前,猛地一拳打出,撼天巨力之下,是足可崩裂血荒漠土,将这方天地都化作废墟的力量。 这一股毁灭一切的巨力轰出之后,落在那逐渐退却的黑幕之下,也不过是带来了一阵涟漪。 接着是无双的刀法,斩向那道黑影。那个黑影面对离寻,抬手之间张开了臻守无破阵。天道二十四阵第六阵,臻守无破,全然展开,这阵法,除非是解除,否则是几乎不可能打破的。 这是天地万界之间,最强的防御阵势,几乎没有攻击能够打破这防护。 离寻这一刀之下,带出的力量极度强横,只是瞬间,臻守无破阵,便被生生撕裂了,不是灵力消耗殆尽,而是被这一刀生生撕裂了,由天道残影构建出来的力量,不比离寻弱多少。 离寻一枪刺出,无双之势,天地崩裂,这道仓皇躲避的黑色残影,催动了浑源散道阵,全力催动的浑源散道,完全没有瓦解这一枪的可能,这一枪刺中黑衣,搅动之下浑源散道阵率先崩裂,而后是这道如同墨团一般的黑影,炸裂当场。 崩碎的黑影,散发出来的力量没有消散,反而化作万千,似乎想要再度潜入白洛雨的体内。 没有任何顾忌的离寻,抬手之间天地界催动,完完整整的天地界,当即开辟出一方天地,将这道黑影囚困其中,完整的任由离寻掌控的法则,在此刻全数施加在,已经没有了形体的黑影身上。 爆发出来的力量绞杀着这道黑影,这道黑影给出的反制手段同样是天地界,在这方天地之中再度开辟出一个拥有完整法则的世界,来对抗离寻。 作为反击,离寻抬手之间,毫不留情的将自己面前的这个天地界崩坏,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离寻的心念之间,整个天地之间的法则瞬间紊乱,整个世界随即走向崩坏,举世崩坏之下的力量,所带出来的毁灭之力,足可毁灭一切的力量,连带着黑影所催发出来的天地界也一并崩坏。 崩坏之下的力量,将那道黑影的大半吞噬,却没有完全磨灭这道天道反噬之力的身影。 离寻也知道磨灭不了他,从天地界脱离之后,他再度出手,天道二十四阵第二十三阵,无界完全展开,绝对的力量之下,将这道没有灵魂,没有感知,纯粹的身影困在了这里。 就是在此时,已经几乎耗尽了自己魂灵血气的离寻,看着不远处那股躁动的黑影,离寻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之中地方怒意与疯狂分毫未减。 压抑了千年,整整一千年的负面情绪,于此刻完全爆发出来,这次爆发离寻没有任何的负担,反而给他带来了心安和宽慰,越是全力以赴,越是无愧己心。 “知道吗?在流落九州这个化外之地时,我已然无所渴求,我所求的,只剩下的生死。因她,我有了求生的意义,有了可以前行的意义,陪她游历天下,见识那万般世界的景象,我所求仅此而已。那场祸事之后,我满怀欣喜,想要与她倾诉心意,相守百年,可最终我所见的只有一座孤苦的坟茔,我连对她倾诉心意都做不到。纵然如此我也认了,纵然身死道消,我也认了,心中的愧疚这一世尚且得以弥补。可是啊!为何要将我的苦痛加持在她的身上,为何?龙少寻,你就该死在那江里,你就不该去招惹她,若是没有你,她本可以成为一个太子妃,被该被那个笨拙却又很温柔的家伙呵护一世,龙少寻啊!为何你还活着。” 离寻愤怒的言语,带着怒意的声音,在这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之中,终究是没有传达出来,他只是看着那道黑影,将自己心中的不快与自责,全然发泄了出来。 从始至终,他所愤怒和疯狂的,只有他自己而已,身为天道修士,他很是明白,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有所谓的天意弄人,有的就只是自己种下的因果,自己种下的因,与旁人的轨迹交织之下,造出的恶果而已。 正因为明白这一切,离寻才明白,自己究竟该因何怨愤,也正是因此,他才极度的痛苦,看着因自己生出的力量,他才愈发的苦痛。 这因他生出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之中挣扎与痛苦着,离寻维持着无界,彻底的磨灭着眼前的黑影。 他不是从灵质上毁灭这墨团,也不是从法则的方向上磨灭这东西的,他只是催动了无界的力量,将这墨团的所有意义全数摧毁磨灭。 最终,这股千年之前,残留在法道之中的天道之力被彻彻底底的抹除了,所有的意义都被消除了个干净,完全的从世间消失了。 解除掉无界的瞬间,离寻失去了力气,半跪倒在了地上,她躺在一旁,沉沉的睡着,月华之辉打在离寻的身上,稍稍的抚慰着他体内极度糟糕的情况。 那一条牵扯着他和她的命魂链条,也在此刻,崩断当场。就犹如命运的红线一般,被悄然剪断。 从此之后,离寻就只是离寻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收束残局之人 黑暗的薄暮层叠之下,最后一抹余晖被吞噬,满月升起,在天地之间洒落月华。 白阳依旧被绑缚在阵法中央,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封锁着他气运的禁制锁链,在此刻也已然崩碎。 百千宗门本该迎来一场绝对的惨败,风盛本该吸收那股气运,成就一场大道。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在这姑且算是第二十日的晚上,那祭坛之上出现了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手中的剑刃剑尖埋入地下,让整个祭坛完全没有了运转的可能。 这个人挡在了白阳的身前,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巨山一般。 风盛看着突然出现的夏亡臣,面色极为阴冷的咬牙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夏亡臣云淡风轻的看了风盛一眼,平静道:“那就答应了,违背了又如何?” 风盛听到这话,面色愈发的阴冷,他看着夏亡臣,没有言语什么,只是死死的盯着夏亡臣。 他曾经在夏亡臣身上留下过灵誓的烙印,一旦夏亡臣违背,那反噬将会是不可想象的。就算夏亡臣是拥有灵智的仙器,在那反噬之下也只有道空人灭的份。 等了好一会儿,风盛明显感觉到了积蓄已久的灵力波动爆发了出来,无形的力量已经缠绕在了夏亡臣的身上。 风盛很自信,这一下子,纵然是夏亡臣也承受不住,他对此有着绝对的自信。纵然是有灵智的仙器又能怎么样,在天地之力下,也只能俯首,这是就是现实。 可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那天地反噬之力显现之后,夏亡臣只是动了动手指,而后,缠绕在他身上的无形之力就消失了,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些微的反噬之力而已,区区灵誓而已,能伤损我分毫,况且这誓言本就不是我本心立下的,强行加持在我身上,随手破灭了而已,很难吗?” 当然很难,灵誓加持之下,即便是仙道强者,也要废上一番功夫,才能解开的了,而且其中还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可是夏亡臣就是能够破解的开,以他极致的剑道,不说是灵誓,就算是立下天言,也可随意的斩灭,这是他身为剑道顶点之人的傲气,也是他无视一切的所在。 法可斩,道可断,随心而已,心境坚定之下,便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损的了他,在他情绪麻痹之下许下的灵誓,当然是毫无意义的。 风盛的脸上愈发的冰冷,白阳体内已经彻底发散的气运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却没有吸收的可能,只是这么干看着,看着这个原本该被他驱使的武器,挡在他的面前。 纵然接受不了,风盛也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一瞬间之内,他的脑中涌现了一万个想法,想要对付眼前的这把武器。 可是,不论如何,有着一个实实在在的事情摆在了他的面前——绝对的实力差距。 夏亡臣流露出来的些许气息,就已经让风盛难以招架了。正面碰撞?风盛是想也不敢想,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到底如何,对付这一把剑他是做不到的,既然做不到,那就只能另辟蹊径,想办法解决对方了,可想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一个家伙,他想不到。 夏亡臣面对穷途末路的风盛,全然没有在乎风盛,他只是偶尔看向离寻所在的那个方向,也没有转过头,去看眼前的白阳。 在那黑暗之中,一股波动发散开来之后,确认了离寻没有事情之后,夏亡臣回过头来,看向了白阳,仔细的看着白阳,上下打量之间,眉头微微皱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 ······ 白阳面对眼前的夏亡臣,眼神之中,也是颇为复杂,这种几乎无解的情况下,扭转一切的竟然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尚在混沌之中的他,清醒之后,所见到的就是这个害的他沦落到这种境地的人,这让他的情绪颇为复杂,也是颇为好奇,为何一切成为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是挺像的!”无视了风盛的夏亡臣,看着白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有了些许气力的白阳,看着这一脸好奇的夏亡臣,问道:“你是不是百二十城南离的那个君主?在千年之前的长生祸乱之中死守过天海城。” “看样子做过那场梦了啊!”夏亡臣看着离寻,毫不意外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是的!” 白阳只是看了一眼夏亡臣,没有多说什么,眼神之中依旧带着不解,只是他强行的让自己释然了。 “是想要问我,既然身为旧人,为何还要这么对待你们吗?”夏亡臣看着白阳脸上变换的神色,自问自答道:“先前的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的影响,做了一个比较长久的梦,所以······” “嗯。”白阳听着夏亡臣的解释,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想要多说些什么。 原本夏亡臣也没有必要向白阳解释些什么,那些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无论是什么原因,那也是他做出来的,尤其是面对白阳之时,顾念一些事情,他对白阳其实是有些愧疚的。 想到了这,夏亡臣有那么一瞬突然又怀念起了之前那个尚未拥有感情的时候,那时候他也不需要为这些事情纠结了。 一瞬的杂念,而后排除,夏亡臣看向了风盛,看着筹谋已久,仍旧无计可施的风盛,他摊开了双手,依旧是看着风盛,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蚂蚁一样。 面对夏亡臣的蔑视,风盛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可他也清楚,自己是做不出什么事情的,他曾经尝试着动用在夏亡臣身上留下的印记,只是他一番操弄之后,似乎没有对夏亡臣造成什么影响。 种种操弄之后,全然没有结果的风盛,无奈之下看向了一个方向,就是白洛雨所在之地的黑暗之中。 那突兀生出的黑暗,还有黑暗之中逸散的,那足以致命的法则,确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影响到了他们。 见到夏亡臣频繁的注意到那里的情况,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的风盛,暗自催动了一股力量,悄无声息的向着那个方向流转而去。 夏亡臣似乎没注意到一样,毫不关心一切,似乎神游天外了一般。 好一会儿之后,夏亡臣似乎也是厌倦了一样,看向了风盛,冷声道:“原本是准备把你交给那个家伙处置的,现在看起来,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功夫来解决你了。” 夏亡臣说着这些话,一道剑影显现,快到风盛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仙凡高阶初期的风盛,压根就没有反应,就殒命当场了,殒命的极为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个不知名的仙凡强者一时间也是愣神在了当场,没有想到夏亡臣会突然出手,也没有想到夏亡臣只是一道剑影就将风盛磨灭当场了。 这个吟风门的门主,纵横了血荒漠土千年的人,居然会死的这么突然,死的这么迅速,甚至连天地异象都未曾带出,就这么殒命了。 这太过于骇人了,任谁都不敢相信,可这也就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心中生出恐惧的仙凡强者,看向夏亡臣,刚生出想要逃遁的念头,他的灵力,还有道心就消失不见了,而后身死当场,死的极其干脆。 解决掉了这两个仅存的强者之后,吟风门也就彻底宣告了灭亡,仅剩下收束残局了。 恰在此刻,不远处那失去了光亮的黑暗涣散开来,离寻出现在了夏亡臣的面前,看向了夏亡臣。 不言之间,离寻已然明了,当是收束残局之时。 第六百九十八章 割舍 在百千宗门解开封禁的第十九天,不对,是第二十天的晚上,吟风门核心祖地正式被攻破。 仙凡高阶初期的吟风门门主风盛形神俱灭,陨落于吟风门核心祖地。 残余的吟风门势力四散奔逃,全然没有抵抗之心,也没有抵抗之力。 此刻的吟风门之中,那祭坛之前,离寻和夏亡臣两个人并肩看向了一个方向,看着那乱糟糟的景象,彼此之间轻言细语。 “我没有赌错!你果然是那个执棋之人。”白阳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离寻,看着离寻的背影,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离寻回过头来,看着白阳,平淡的问道:“所以你就让自己身陷险地,连累的你家小姐险些身死,对吗?” 离寻这一句话说完之后,白阳看着离寻,没由来的生出了一股怒意,在那种境地之下,他也只能出现,以自身作为一个赌注,让吟风门一时的收手,他只能这样做,将一切都赌在离寻的手中,他只能这样做,别无选择。 万般辩驳的言语,涌上了嘴角,白阳看向离寻,只是点了点头,“是!” 明白一切的离寻,见到白阳这样回答,没有再去说什么。他其实清楚,在那种境地之下,如果他不出现,源启秘境之中的修士,迎来的,只有一边倒的屠杀。 以夏亡臣的剑势无人可挡,当时白阳只能在那紧急的情况下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赌注。 “其实是我的错。”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离寻开口了,看向白阳。 倘若离寻没有那一瞬的心念之差,没有关心则乱,眼前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白洛雨也不会身陷险境,只是心念上的一瞬变换,促就了眼下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错了。 “当年你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又到底是谁?”白阳似乎窥探到了真相一般,紧紧的盯着离寻,想要询问出一个答案。 “我是离寻,没有过往,没有现在,游离于生死边缘,只为了完成一些人执念的人,先前的话,无论真假,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这就足够了。”离寻看着白阳,没有给白阳一个想要的答案。 白阳还想要追问,却不知怎么的,昏了一下,而后,他逐渐没了力气,突兀的昏迷了过去。 白阳的昏迷,不是离寻所为,也不是夏亡臣刻意而为之的,夏亡臣只是斩断了束缚着白阳的最后一根链条。 那一根链条,是束缚着白阳的关键,也是维系着白阳的关键,斩去了这根链条,白阳也就没了维系的可能,被困在这里这么些天,自身气运无法动用的情况之下,突兀的断了维系精神的力量,昏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身份,也就没有必要废话什么了,如此一来你也就不用纠结些什么了。”夏亡臣看着离寻,没等离寻开口,他率先开口道。 “谢了。”离寻点头,道了一声谢,然后看向了一个方向,“这个应该算是······” “比起你帮我找到的,这些小事情,可算不上人情。”洞悉了离寻心思的夏亡臣,再度开口,看着那个方向,问道:“你要不要再去见她一面了?” “不用了吧!已经没有必要了。”想到了白洛雨,再想到她身上发生的许多事情,这一次,离寻决绝的摇了摇头,没有一丝的犹豫。 夏亡臣看着离寻这个决绝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去谈论这个话题,只是看着离寻,“你还能坚持多久?快到极限了吧。” “嗯!”离寻点了点头,然后,身形一晃,便从空中坠落了下去,昏迷当场。 夏亡臣见到离寻这样,闪身而至,一只手接住了离寻,而后缓缓降落,搀扶好了离寻之后,夏亡臣看向了离寻腰间的乾坤袋,带出一丝灵力,与乾坤袋沟通了一下之后,就将离寻收入了乾坤袋中。 在离寻被收入乾坤袋之后,夏亡臣将离寻的那块浮生佣兵令拿在了手中,一丝灵力显现,催动了浮生佣兵令,“他已经昏迷了,我清醒过来了,接下来劳烦你们去照顾一下昏迷的那两个,如果他们问起来的话,就说我们已经离开了血荒漠土,去往了百二十城。” “你是你吗?”夙玄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之中带出了一分疑惑。 没等夏亡臣回答,另一个声音显现了出来。冶无火开口代替夏亡臣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如果不是夏亡臣还能是谁?这语气也就只有他了。” “不要说闲话了,还是先解决正事吧,你那边方便吗?方便的话来佣天云城见我们一面吧。”叶帛寒的声音传出,带着几分殷切。 “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夏亡臣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平淡的开口之后,也就没有了言语。 伴随着令牌的黯淡,夏亡臣将离寻的佣兵令牌,收入了乾坤袋中,随即他离开了吟风门消失在了远方。 ······ “没想到啊!当年他留下来的东西,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愧是剑道之极。”冶无火在浮生佣兵令牌黯淡之后,感慨了那么一句。 “无论他是不是他,总归不会害我们,也无须多想什么了,该准备好接下来的一应事情了。”叶帛寒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看向了窗外云端之下,看着那乱象频出的世间,眼神之中带出了一抹蕴藏着些许凶戾的情绪,有些事情百千宗门做的有些过火了。 夙玄也是没有开口,他只是想着一些事情,情绪有些逸散。 ······ 各怀心思之间,吟风门的这一场乱事,结束了。 昏迷的白阳和白洛雨,被程司星和龙磐带走了,在这期间,其实是生出了一些小插曲的,不过也无伤大雅了,龙磐和程司星也没有了惩戒那些人的心思,带着白阳和白洛雨就离开了。 吟风门的破灭之下,乱子是频频出现,这屹立千年的巨兽,倒毙之后,原本团结一致的百千宗门,也是生出了不少事情的,这最初的一时,就已经颇为混乱了,这之后,怕是要继续乱下去了。 月华西斜,吟风门内部之地还是有些混乱的,只不过,大多数人还是颇为克制的,他们在庆祝,庆祝着吟风门的破灭,庆祝着百千宗门的胜利。 昏迷了几个时辰之后就醒了的离寻,此刻出现在了吟风门附近的一座山上,登临高处的离寻,与夏亡臣站在一起,看着远方的景象,在他们身后的是孔昭明他们几个。 离寻昏迷之后,夏亡臣第一时间就和孔昭明他们会和了,那一刻,夏亡臣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夏亡臣,成为了南离的帝皇。 其中的一些事情离寻并不清楚,只是在他醒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这山顶之上。 出现在这里的离寻,看着远处的一些乱象,《绝命书》出现在了他的手上,离寻翻起书页,心中生出了许多的想法。 “如果放任着他们的话,千年之前的那种景象,怕是会再现呐。”夏亡臣用传音入密开口道。 “我在想着一个稳妥的法子。让《绝命书》的威慑,能够根植在他们的心中。”离寻思索着,开口道。 “十万年前那人的手法,也未尝不可。”夏亡臣很随意的开口了,言语之间颇为随意。 这颇为随意的言语之下,所带着的是百二十城修士最为忌讳的事情。 “算了,我们耽搁不起。”离寻摇头,转头看了一眼辰溪。 第六百九十九章 承继,远去 山顶上仅剩下了离寻和辰溪,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离寻从乾坤袋中拿出了这本名册一般的书籍之后没多久,夏亡臣带走了所有人,将这里留给了离寻和辰溪。 “您有事需要我做?”已经知道了许多事情的辰溪,看着离寻,有些疑惑道。 “嗯。”离寻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这不高的山顶远眺着前方,像是于高空之上俯瞰天地一般。 “您有话可以直说。”辰溪看着离寻这副不显不露的姿态,直言道。 “于凡人而言,这二十日之间的轰轰烈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吗?”离寻开口感慨道:“吟风门尚在之时,他们被盘剥被压榨,如同草芥一般的性命,被肆意的凌虐,全然没有一个尊严可言。可是吟风门破败之后他们就真的能得到些什么吗?这些凡人能带来的,对于这些修士而言,他们会去轻易的放过吗?难以与凡人共情的宗门,在缺少了压制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情?动辄百里千里之地化为绝地的力量,一旦出现,那些凡人又该如何活下去?” 吟风门的倒下,意味着的,不是纷争的结束,没有一个能够压制住大多数人的势力,贪婪的修士们必然为了资源大打出手,盘踞在各方的势力彼此之间大打出手,争夺吟风门原有的资源。这几日之间,冲突就已经接连不断的出现,在吟风门完全破败,没有了共同目标之后,他们只会更加的无所顾忌。 没有在吟风门破灭之下得到利益,反而失去了仅有庇护的凡人,他们的处境,不可想象,最初的时候可能会比在吟风门的时候好一些,而后纷乱开始,那可就连仅存的安逸都没了。 “我势单力薄,做不了什么太多的事情,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护住一方的百姓而已,若是峰峦想要重现太苍之势的话,我瀚海宗可以从旁协助,尽自己最大可能,庇护一方百姓。”身份置换之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辰溪,听着离寻的话,想了一下之后,对着离寻郑重许诺道。 “一统之下,对于凡人,仍旧是有些伤损的。若是我有足够的时间,是可以避免这种事出现的,可是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在这一统之时,能够威慑住百千宗门的修士,让他们不至于在乱局之下,丧心病狂到对凡人出手。”离寻看着辰溪,手中的书册递了出来,“这是你父亲与我携手促就的一册书卷《绝命书》,这本书原本是为了约束百千宗门的封禁,在百千宗门解封之时,就应该毁去的,可是我将其留了下来,又在其上录入了一些人。此刻,整个血荒漠土的修士,皆在这一册《绝命书》上,接下它,你可保下血荒漠土,千秋安定。” “您就对我这么信任,就不怕我借着这本绝命书,做出一些利己之事?这一册书通天之势,您觉得我能承受的住,不被诱惑?”辰溪看着离寻,没有着急接下离寻手中的书册,而是反问了离寻一句。 “你可愿意?”离寻再度开口,言语之中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手中的《绝命书》没有收回。 在这种信任之下,辰溪接过了《绝命书》。这一册《绝命书》到了他的手中,也意味着他从此之后少了几分清闲,这一份责任太过于沉重了。 “几十年之后吧,或许会有人从百二十城归来,待到那时,你去找他,让他将仙凡隔绝,保住凡俗的安定,他会去做的。”将绝命书交给了辰溪之后,离寻又补充了一句。 有些事情,现在的离寻已经做不出来了,他的时间已经不够了,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做出那些事情,所以,在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之后,他将一切都丢给了后来之人,希冀着他从百二十城归来时,能够做出一些事情。 “最初之时你接近我,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我是谁?”辰溪将《绝命书》收好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问向离寻。 “嗯。”离寻如实答道:“最初之时,你问我坠子的事情,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我自保尚且困难,更是无法顾及到你,所以我没有告知你这些事情。至于你和她的相遇,并非是我促成的,你和她的相遇,确实是偶然,后来我曾换过身份出现在你的身边,那时候我有所诉求,只是不能告知你缘由而已。那一次,我告知你缘由,也是因为,风盛已经开始觊觎你的气运和修为了,所以我将一切告知于你,让你有个提防。” “谢谢了。”辰溪听着离寻的话,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所谓的释然,辰溪理解也接受了一切,只是他面对离寻之时,神色还是有些复杂的。 离寻抬手从另一片空间之中拿出了“赤心坠”,看着辰溪,“从此之后,这个东西也可以显露于世间了。” “嗯。”辰溪点了点头,郑重的收好了这个坠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灵力凭空出现,灵力之中裹挟着一道信息,涌入离寻的印堂。 在接收到信息之后,离寻看向辰溪,撇了撇头,“好了,有正事需要解决了。” ······ “你应该有办法去帮助一下她们吧?”在吟风门那最深层次的囚牢之中,夏亡臣看着姗姗来迟的离寻,当即开口道。 “可以。”看着她们惨状的离寻,点了点头。 一个眼神之后,心领神会的夏亡臣看向了孔昭明他们几个,吩咐道:“等他忙完了,我们就离开这偏荒之地,回归百二十城。” “是。”此刻眼神之中尽是希望的孔昭明,看着夏亡臣,点了点头。 ······ 被吟风门囚困着的这些男女,在这最后的日子,被近乎于疯狂的吟风门修士折磨的仅剩下了一口气,有些撑不住的已经殒命了,也就剩下了面前八九个人而已,只有他们几个还尚且活着。 想要治愈他们身上的伤损,其实很简单,百千宗门的医师们都可以做到,而且不需要废什么功夫。 可是他们的伤损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着心理上无可磨灭的伤损,若是不能治愈,他们活着,与死也没有什么分别。 放在旁人,或许没有一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可离寻,有着足够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天道二十四阵,第十九,轮回界。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灵力,但离寻借助夏亡臣的力量,还是能够稍稍催动一下阵势的。 轮回界悄然流转之间一场新的轮回已然出现,在梦境之中,他们会回归最初,回归那条尚未经历过吟风门荼毒的人生轨迹,在这场轮回之下,他们会得到圆满的,身心之上尽皆圆满。 东方天际,已经浮现了一抹鱼肚白,如同凡人一般的离寻,精神也是有些倦怠了。 阵法节点已然稳定,其他的也没有什么需要离寻担心的了,转头看向了夏亡臣,“出发吧,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不然我怕会生出变数。” “好!”夏亡臣应了下来,而后问向离寻,“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 “嗯!”离寻点头,而后不再言语什么,身形略微的有些不稳了,这一天,太累了。 行舟远去,伴随着传送阵势的光芒,已经了无修为的离寻,离开了血荒漠土,去往了仙域百二十城。 辰溪与夙星携手,看着行舟远去,而后,辰首阳率先离开,带着赵盈思一起。将这里留给了辰溪和夙星。 在他们都离开之后,他将那个坠子,交给了她。 这一次,终得圆满。 第七百章 归仙 约摸过去了小半个月,这时候,百千宗门的修士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相信了离寻已经离开了血荒漠土。 没有了离寻的压制,又少了吟风门,最为顶尖的几个强者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出手,在这种种条件交织之下,一些不安分的家伙,有了动作。 这小半月的时间,已经有六七个宗门因为争夺资源,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尚未有人殒命,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 …… 有的人狂欢,有的人争夺土地资源,还有一些人静观其变。 在这各怀心思的境地之下,多数人已经遗忘了,除了离寻之外,还有两个人,两个本是开启百千宗门的存在。 也就是这一日的清晨时分,昏迷了许久的白阳从梦中醒来,紧接着,白洛雨也醒了,先后醒来的他们惊动了一些人,等候许久的人,也进了他们的屋子。 …… 白阳看向空澄还有与他携手的素雨嫣,问道:“事情已经结束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仙域?见识那更为广阔的天地。” 前往仙域,并非是容易的事情,吟风门破灭的这些时日,已经有不少人偷偷的尝试引动传送阵势了,无一例外的,这些人尽皆殒命。 想要去往百二十城,没有接引的力量,是做不到的,白阳的这份邀请,除了是一种肯定之外,还有着极大的机缘,足可成仙入道的机缘。 面对着这份极具诱惑的邀请,空澄摇头拒绝道:“算了,我不去了。” 这一战之中,空澄得到了机缘,却也受了近乎于殒命的伤损,如果不是运气好,他已经身死当场了。 游离生死之后,他明晰本心,直面了自己的诉求,他选择珍惜眼前人,选择与她相伴一世,不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之事。 “也好。”听到空澄这么回答,白阳点了点头,翻了一下他的储物戒指,拿出了一个小玉球,“留着傍身,内蕴空间之力,若是遭人追杀,可报平安。” “谢了。”空澄看着离寻点了点头,一旁的素雨嫣,没了往日的欢脱,只是跟在他的身边,默默的看着一切。 见了最后一面之后,空澄就带着素雨嫣离开了,这里又剩下了白阳一个人。 在清醒之后,这一时片刻之间,白阳想了很多事情,他突然发现,在血荒漠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对一切仍旧是未知的。 …… “他是谁?”白阳问向浮生佣兵团的那些旧人,包括程司星,白阳都问出了这个问题。 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白阳摇了摇头,告知了白阳一些别的事情,比如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涉及到百二十城的事情。 一切事情已然了结,白阳也没有再去问其他什么事情,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去往了白洛雨的暂居之所。 随后他们两个离开了佣天云城,回避了所有人,一路上他们也见了几个这一路上的旧人。 这一路上,白阳的心绪是有些复杂的,他在血荒漠土经历了很多事情,也遇见了很多人,留下了一些因果。 他的声名本不该如此,如此的广博,行走之间,百千宗门之人对他多是崇敬。 可他的声名不该如此的才是,真正声名大震,响震天地的应该是离寻,在二十日剿灭了吟风门的离寻。 事实上,百千宗门对于离寻,只是只言片语之间零散的提及了,有很多人甚至都忘记了离寻的存在。 反倒是自始至终被囚困着,等死的他,被吟游诗人传唱着事迹,有很多事情,甚至都不是他做出来的,可仍旧是冠在了他的身上。 “小姐。”离开了佣天云城的白阳,身处高处,俯瞰着眼前的天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之中尽是复杂,“你不觉得这一切有些荒诞吗?那属不属于我们的功绩,就这么被冠在了我们的身上。做了一切的离寻,显于人前的他,亲手葬送吟风门的人,连个肯记得他的人都没有,唉!” “或许是他刻意为之吧。”白洛雨遥望着一个方向,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白阳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倦怠的意味,疲惫的开口道:“我们,走吧,去那百二十城,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嗯。”白洛雨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 白阳看了白洛雨一眼,点了点头,看着白洛雨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没有选择沉默,开口询问道:“小姐,当时你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也确信,我见到了他,可不知怎么回事,我忘记了一切,那所有的一切,仅剩下了星灵的记忆碎片,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了。”白洛雨听到白阳开口,没有隐瞒什么,如实说道。 “那星灵的记忆残片之中有着什么?”白阳追问道。 “一座城市,恢宏浩然的巨城,似乎是黄昏时节,巨城之中飘散着金色的光雨,景象绝美,太天边闪耀着七彩光华,街巷之间仿若另一个世界……” “洛城!”听到白洛雨的描述,有着深刻记忆的白阳脱口而出,“那里是仙域之中的一座名为洛城的城池。” “你知道那个地方?”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的白洛雨看向白阳疑惑道。 “曾经在海天沙界之中,我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守过那座城池,时常见到那黄昏落雨的景象,所以我知道那里。”白阳面对白洛雨的疑惑如实回答道。 “看样子,要去到那里才会知道答案了。”白洛雨听到白阳这么说,眼神之中带着一抹疑惑道:“海天沙界之中,我好像也做过一场类似的梦,可不知怎么的,我想不起来了。” 想到了这里,白洛雨的眉头微蹙,记忆的缺失,并非是被抹除了,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这让白洛雨很是疑惑。 窥探心境,白洛雨更是一无所获,她心境之中一切照旧,没有什么异常。 “那就出发吧,去百二十城揭开那些未知的谜团。”白阳看着白洛雨眉头紧锁的模样,开口提议道。 “嗯。”白洛雨点了点头,同意了白阳的提议。 接着两人径直前往了吟风门之中,去往了那处传送阵。 整个吟风门,大多数的东西都被摧毁劫掠了,唯有这处传送阵,没有人敢擅自去动,一方面是因为百千宗门之中的一些人想要借助这传送阵,去往百二十城,另一方面,星岳剑宗、锻藏,繁星教为首的四教,四国······,说得上名字的大教,明面上的态度都是极为坚定的,决然不允许百千宗门的修士擅动。 由于这些大宗门的威压,也就没有谁敢动这个飞仙阵势了。 耗费了海量资源,启动一次需要耗费巨大代价,且启动之后没有接引无法飞仙的阵势,对于百千宗门而言,倒还不如拆了好。 在吟风门之中搜刮着资源的百千宗门之人,搜刮的火热之时,正巧见到了白阳和白洛雨出现在那已经没什么人关注的飞仙阵势之中。 还没有太多人反应过来,一道灵光冲天而起,伴随着这道冲天而起的灵光,一道庞大的足可让人窒息的灵力逸散开来。 不少人想要闯入那一道冲天的灵光之中,跟着白阳和白洛雨一起飞仙。 灵光之下,连闷哼之声都没有,殒命者的气运伴随着灵光逸散的气运,一起飘散。 伴随着灵光熄灭,白阳和白洛雨离开了血荒漠土,去往了传说之中的仙域。 这之后,夙玄伸了个懒腰,看向了那个飞仙阵势,平淡道:“好了,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吧。” 在百千宗门的强者想要尝试启动飞仙阵势之际,剑影闪过,飞仙阵势核心的那颗破界石崩碎。 闪身而至的夙玄,抬手拿走了一块碎片,看向神色各异的众人,耸了耸肩,“这东西我拿走一块。” ······ 飞仙阵势崩坏之后,血荒漠土通往百二十城的通道就此消失,也就是夙玄的这一番作为,有心之下,避免了血荒漠土被祸事波及,只是,这一桩事,在那吟游诗人出现之前,无人知晓。 也是在这之后,《绝命书》的威慑显现了出来,直接终止了百千宗门的纷争,以数百天问以上强者的性命,威慑住了血荒漠土,换来了长久的安宁。 诸多因果终究不了了之,血荒漠土的最大因果已然了结,其余的留给时间吧,无端的因果,最终又会结出下一段因果,造就新的故事。 血荒漠土篇,结束。 血漠浮生 过往 又是平静的一天,火红色的太阳在东方升起,一个稍稍有些偏僻的镇子,逐渐的有了几分喧闹之声。 镇子上的一家酒馆,刚刚卸下门板,生出了几分烟火气袅袅炊烟飘散空中,酒馆之中走出了男子。 这个男子的衣着颇为简谱,黑灰色的布衣,麻黄色的裤子,一双蒙着灰尘有些脏的布鞋。 他低着头,清理着门前的狼藉,手中扫把挥动了三五下,原本的脏乱和醉酒之人留下的污秽都被清理了个干净。 在地上的污秽清理干净,掩埋在了一旁的血色尘沙之下后,天际之上一个御剑飞行的修士飞过,带起了一阵风沙。 这狂风之后,接连不断的又是七八道御剑飞行,沙尘四起,好一会儿才平息了下来。 被风沙迷了眼的男子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显露了他那颇为英俊的面容。 眼前的这个男子,说是仙人之姿也不为过,眉眼之间带着一抹英气,细细看下来又能品味出一抹柔情,整个脸上没有一丝杂质,分外的白净,嘴唇红润,看着那般温暖,即便眼睛眯缝,仍旧看得出一双丹凤眼。 “这群王八蛋……”男子揉着眼睛的同时,一旁刚刚张罗好的铺面上,一个身形健壮,一脸络腮胡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指着天骂道:“刚打理好的铺子,你们这群瘪犊子,真实……” 叫骂了一通之后,这个身形健壮老板看向了揉着眼睛的男子,“夏掌柜的,早啊!” “早!”被唤作夏掌柜的男子也是应了一声,跟隔壁的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打了个招呼。 “对了,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我那闺女……”这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打完招呼就直切正题。 下一刻,一个读书人从酒馆里走了出来,打断了大汉的话语,“掌柜的,屋里的酒坛子漏了两个,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 “好。”这夏掌柜听到读书人这么说,应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了大汉,“赵掌柜的,酒坛子漏了,我先回去收拾收拾,有啥事以后再说。” “好。”看着匆忙回头的夏掌柜,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也只能无奈的回了一声,在两人回到酒馆之后,这大汉转头看向了被风沙沾染的铺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 …… 这酒馆的夏掌柜,好像也就是近些年来到这镇子的,据说是这酒馆之前老板的远方亲戚,接过了这破败的酒馆,独自一人经营了许久。 也就是这些年吧,酒馆里突然多了个账房先生,两人相伴,靠着这酒馆之中每日仨瓜俩枣的入账过活。 毕竟这镇子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地方,来往的人也没多少,这夏掌柜家的酒,烈性不足,又因为这夏掌柜长了一张别家小娘都倾心的英俊面庞,自然是引起了男人们的妒忌,这生意,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每日客人也就那几个惯喝酒的熟客,日子还算过得去。 …… 酒馆之中店面也不大,拢共那三五张桌子,这大清早的也没什么客人,夏掌柜就在这里和他的伙计一起吃起了早饭。 “那老赵可是惦记你老久了,他家那个闺女你就真的不心动?”吃饭之间,那账房先生率先开口。 “吃饭。”掌柜的面对账房先生这调笑的话语,简单的回了一句之后,不紧不慢的喝着碗中的清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下次记得早点来。” “好。”账房先生夹起一块咸菜丝,点头之后送入了口中。 简单的一顿饭之后,酒馆就正式的开张了,一如既往的平淡,账房坐在柜台前翻看着书册,这夏掌柜则是清扫着地面,充当个打杂的。 一上午的功夫也没什么客人,中午时分,两个潦草的下了一碗面条,浇上了卤子,凑合凑合吃了一碗面。 也就是吃饭的这会儿功夫,七八道气息出现在了这附近,随后不多时,店里面就来了几个客人。 将将吃完饭的两人,如同往常一般,不咸不淡的招呼着客人,意外的是,这次的客人出手异常的大方,随手就是一两个银通,有个甚至赏了夏掌柜一块金元。 夏掌柜不漏声色的收下了赏钱,上的依旧是他自己酿出来的酒,烈性不足,柔性过于绵软,入口辛辣微苦的酒。 这一伙客人饮酒之后,没有离开,只是坐在酒馆之中,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接着又是三五人来到了酒馆之中,他们也是潦草的点了几坛酒,出手阔绰的丢下了几个金元。 这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整个酒馆之中已经坐满了人。期间掌柜的出去过一趟,像是害怕了一样,只留下了那个翻着一本小说,不理其他事的账房。 临近了下午,这夏掌柜从外面回到了酒馆,这一回来,颇为大方的,给店里的客人,每人送上了一壶酒。 店里照常的经营。修行者也没有在意什么,任由着这个掌柜的在一旁清理打扫。 极其隐蔽的灵质波动,悄然流转,而后掀开了书卷的书生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镇子今日不太平,从早晨起修士经过,这午后,整个镇子上能歇脚的地方尽是客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打算在这里伏击某些人的修士。 仅仅夏掌柜的这家酒馆之中,就有着四个以上的天人修士,一旦在这镇子上出手,整个镇子上的人,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这种事情在血荒漠土之中很常见,每个年头,总会有·那么几十个村镇或是稍大一些的小城,突然的从地图上被抹除,谁人也给不出一个什么原因。 在太苍破灭之后,整个血荒漠土的修行者就已经少了很多很多的约束,没了约束,又没有什么限制,做出这种事情不意外。 眼下的整个镇子,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件事情呢。 已经心知肚明的夏掌柜,还有他的那个账房先生,对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即便之后要面对的可能是死亡,他们两个人也是毫不在乎的姿态,全然没有将这当成一回事。 日头逐渐昏暗了下来,一晃就是黄昏时分,坐在酒馆之中的人仍未离开,夏掌柜回了酒馆的后院之后就没有再出来了。 就在行人匆匆回家,精明之人偷偷溜走之时,镇子口来了一一众人,一行五人。 一个手负长枪一脸淡然的男子,一个相貌不凡出世仙子一般的女子,一个没正行的家伙,站在那手负长枪男子身边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另外两个,倒像是情侣一般。 这一行六人,就这么走入了这个较为偏僻的镇子,成了这个镇子上,最后到来的一伙人。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了,这一群人等的也就是这一行六人,于是乎,在这些人出现在这个镇子之后,暗中的一些人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被盯着的一行人,没有去别的地方,径直的向着镇子之中那个夏掌柜家的酒馆走去。 持枪的男子,掀开门帘子的那一刻,正巧也是那个夏掌柜从后院回到大堂。 四目相对之间,持枪的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末将封君泽,参见君上。” 原本还在后院门前的夏掌柜,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这个跪地将军的面前,双手搀住了他。 那柜台前的书生,看着这幅景象,眼神之中尽是缅怀的意味,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彼时在殿下,也曾见过这幅景象,那时候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帝皇,时空置换之下,变更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变的也就是此刻的那一颗赤诚之心而已。 酒馆之中的客人们,见到这个跪在地上的持枪男子,又看向而后到来的几个人,脸上尽是怒意,似乎一言不合之下就要动手了一样。 “本店今日提前打烊,诸位客人,该走了。”就在这剑拔弩张,即将动手的时刻,坐在柜台前的那个书生,合上了书卷,轻言一句。 只是这一句之后,整个酒馆,包括了这大半条街道,其间逸散的灵力突兀的被抹除了,就这么生生被抹除了。 剑拔弩张的气息,转瞬之间的消失,在场之中的修士满脸的差异,看向那个笑意盈盈的读书人之时,多了几分戒备。 “多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打烊的比昨日早几分,诸位今日的消费,免单。”看着他们戒备的模样,读书人有了动作,抬手之间,将所有人的花销送了回去。 一分不差的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 随后,酒馆之中的这些原本就是要伏击这一行六人的酒客们,相继离开,有的人看向书生之时,眼神满是忌惮,有的人看向书生之时,眼神中带上了一抹恐惧,还有的人,带着一抹愤恨。 基于不同的情绪,各自的表现也有所不同,有人在镇外驻足,有的人则是当即远遁,没有任何的停留。 众人相视一笑,那读书人也是看到了那个相貌平平有那一丝旧日模样的男子,“好久不见了,龙太子。” 被唤作龙太子的家伙,看着这个读书人,也是点了点头,“李太清,先前就在九州感受到了你的存在,没想到那还真是你。” “侥幸活下来了而已,也是幸运,在这里遇到了陛下。”李太清笑了笑,对着离寻点了点头。 “夏启,你果然还活着啊。”龙少寻看向了看在封禅身边的夏掌柜,上前,与那个夏掌柜碰了一下拳头。 这旧人重聚的场景,在夏启、龙少寻、封禅、李太清他们四人眼中,带着一抹别样的意味,余下的三人看着这一切,倒是没什么感觉。 这之后李太清和封禅一起合上了门板,酒馆自此打了烊,已经更名为夏亡臣的夏启,去了后院,在那他的那个酒窖之中,拿出了几坛他埋藏了几十年的酒。 简单的几道菜肴,在上桌之后,彼此之间也开始谈论起了旧事。离寻和封禅率先说起了他们来到血漠这许久的境遇。 在他们来到血荒漠土之后,经历了许多事情,这期间,他们也探寻了几个秘境,发掘起了这血荒漠土的隐秘,也是因为行事风格过于突出,他们树敌不少,尤其是这一次遗迹,他们招惹了三十多个佣兵团,让这些佣兵团联手发布追杀令,也是这时候,他们从那遗迹之中发现了一丝属于夏亡臣的气息,所以顺着这气息,他们来到了这里,正巧见到了夏亡臣。 在他们说完之后,夏亡臣也说起了他这些年的境遇,在他被洞穿了神魂,磨灭了精神,斩去了头颅之后,他的残躯被丢入了海中,机缘巧合之下,那个文剑双极之人留下的玉佩,留存了他一丝神魂,后来玉佩的力量激发,重塑了他的残躯,温养了他残破的神魂,保住了他的性命。 坠入深海的他,从血漠的尘沙之中醒来,流浪许久之后,用一块残玉买了一把破剑,后来就流浪到了这个镇子,在三百年前盘下了这家店,这之后,闭关几十年,出世几十年,而后再闭关或是游历。 前些年,他在这里经营店铺之时,正巧碰见了从九州那山谷飞升而上的李太清,两个人就一直到了如今。 ······ 他们彼此之间喝着酒,说不完的过往和未来,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样。 又一碗酒饮尽,已经微醺的夏亡臣,看向了外面,那数百修士,此刻在街道之上,杀气满溢。 “好像苍蝇有点多啊。”夏亡臣打了个酒嗝。 “交给我来吧。”伸了个懒腰的龙少寻,正要去活动活动筋骨。 夏亡臣伸手拦下了离寻,微微一笑:“交给我来吧。” 一柄剑刃被他握在手中,由不得离寻回答,他就出现在了屋外,依旧是那一身朴素的衣衫,长剑挂在腰间,看着街道上的黑影,在他们动作的瞬间,抬手一道剑气,瞬间数十人重伤,剑气将之击退万里之外。 而后又是一道剑气,一道接着一道,一连八道剑气,镇子上的修士,仅剩下了六人,看着这六人,夏亡臣抽出了腰间的那柄剑,刹那之间,剑气满溢乾坤。 有形无形的剑气,交织之下,犹如飞仙轻舞,剑气轰鸣之声,隐约之间带着音律,似乎在弹奏着一曲动人的旋律,曲终舞散,一切归于寂静,这尘沙吞没的街道之上,只余下了夏亡臣一人,他收剑归鞘,转身去向酒馆,回归的瞬间,天上两个微弱的星辰,闪了一下。 夏亡臣回到酒馆之后,龙少寻竖了个大拇指,“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啊!” 听到这在旁人怎么听怎么不对的话语,封禅和李太清却是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夏亡臣看着离寻,轻言道:“如今我距离仙则,只差一线了,文脉距离仙道也只有时间问题了。” 离寻看着夏亡臣,又看了一眼字文脉了李太清,指了指字君泽的封禅,:“你家这将军,可是已经到达了那个境界了呦。” 夏亡臣诧异的看了一眼封禅,然后看向离寻,:“你和他们又是什么境界。” “天问高阶,我旁边这个,对就是这个不着调的,他继承了战道,可惜是个不着调的,天人境界,我家小姐,天法初阶后期,她可是继承了法道,内个是辰宇,天法中阶中期,他身边的女子,柳璃,天人巅峰。比起你们,我们是差了很多的。” “未必啊!天道之心,法道之心,战道传承,你们三个回归那里之后,苍皓可兴啊!”李太清听着离寻的言述,又看了一眼云天和白依尘,感慨道。 “你们南离不是也可以就此复国了吗?”离寻听到李太清的感慨,也是点头道:“现在你们南离的仙脉,还有三座未曾解封,让你俩成就极境不是什么问题,我已经答应封禅了,等我回归百二十城之后,会跟师父商议一下的,动用一部分苍皓的资源,帮助你们南离复国。” “如此一来,那就谢谢了。”李太清听到离寻这话,点头道谢。 一旁的夏亡臣也是在此刻开口了:“好了都说到那里去了,先不谈这些事情,喝酒喝酒。” 虽然没由来的谈论起了这所谓的复国,夏亡臣又撇开了话题但他其实还是期待着的,期待着未来有一天,找回属于他的东西,为那南离的百姓谋一份太平,实实在在的安定。 各有心事的几人,在此刻喝着酒,畅想着未来,这本不是仙酿的酒,喝到最后,连封禅都醉倒了,躺在一旁,眼中满是憧憬。 三五日之后,他们这一行人离开了这镇子,李太清和夏亡臣也一起跟了上去,继续在这血荒漠土游历,更多的是陪着龙少寻,他们几个。 再后来,他们救下了整个血荒漠土,成了血荒漠土最大的恩人。 再后来,带着满腔期许与梦想的他们,离开了血荒漠土,去往了百二十城。 再后来,死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漠土轮回 偏流 假如过往的一切都不曾改变,那会不会又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悲剧呢? ······ 血荒漠土之地,一如往日一般的平和,这数百年间,纷争不断,解封之后的诸多宗门,彼此之间对于资源的掠夺越发的无所顾忌,因此死伤之人不计其数。 曾经大行其道的佣兵,在这数百年间也逐渐的式微,鲜有人再以佣兵的姿态行走,即便有人走在这大荒之上,也是一些修为偏低,与凡人相互合作的修士。 远处的一个商队,向着峰峦之地前进,因为最近的纷乱不断,他们选择了一条别的路,一条长久以来,已经没什么人经过的道路。 “话说,这一条路真的走的通吗?这里可是有着妖异和诡秘的地界,几百年了,即便是那些个大宗门也是不轻易的涉足这处地界,咱们从那里走,是嫌弃命太长吗?”商队之中的一个人,对着身边人发着牢骚。 “谁让咱们路上耽误了行程呢?如今也就只能冒险一试了,说不准那里的传言只是杜撰出来的,用来恐吓旁人罢了。”另一人面对身边人的牢骚,也是出言安慰道。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着不少人,嘀咕着,各自之间,对于这个旁人宁可绕远路,也不愿轻易涉足的地方,还是有些胆怯的。 这些人之中不乏凡天凡绝境界的强者,为首的团长更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天人修士,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如此小心谨慎才是。 之所以如此人心惶惶,也是因为,这处地界是很久之前的那个吟风门的遗迹。 虽然很多人已经遗忘了吟风门的存在,感受不到吟风门的威压,但这个宗门遗迹,还是让一些人讳莫如深,不愿提及。 隐约之间,这吟风门的遗址,在血荒漠土的宗门之中,是一处禁地。 在这数百年间,关于这里的传说越来越多,氛围越来越怪异。 有人说他在这里听到了鬼泣之声,有人说他在这吟风门的遗址上,见到了邪魔的影子,还有人说他在这里实实在在的见到了妖魔。 总之这里传得越来越邪乎,隐晦之下也少有人来到这里,因为真的有人迷失在了这里,再也没有出现。 ······ 因为商队领袖的安排,他们这一行人,也不得不来到这里。 在行进了数千里之后,浓雾弥漫开来,这一伙人的前路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一阵风吹来,吹过人群,带起了一阵呜呜声,让人不寒而栗。押运的佣兵之中,有几个胆小的腿脚打颤,大了退堂鼓。 为首的佣兵团长,看向风吹来的方向,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感知不到前方了。 一两天之后,这一行人顺着一条长着杂草的大道,在这差不多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道之上走向远方。 这不间断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前路,也不知白天黑夜,他们只能看着手上的灵图,看向远方。 为首的那个商队队长,没了最初的激情,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只能强撑着,看着手中尚且能看到前路的灵图,顺着道路,向着既定的方向赶去。 再后来,天渐渐黑了下去,火焰燃起,一众人围坐在一起,没有了出发之时的轻松,尽是沉重的意味,所有人的情绪,在此刻都是紧绷着的,就连那个佣兵团的团长,情绪也是稍稍的有些低落了。 “我想回家,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啊!呜呜呜呜!!!······”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佣兵,低声呜咽了起来。 他这一下子,让周围的人情绪更加的紧张,所有人对他怒目而视,其中一个脾气大的修士,原本的火气,蹭一下子上来了,指着那个低声呜咽的修士怒骂道:“好端端的哭什么哭,没出息的东西,再哭,弄死你。” 这怒意的言语没有怎么影响这个人,那脾气大的修士火气越发大了起来,冲了过去,当场就是一顿胖揍,手底下几乎没有任何的留情,旁的被这人影响到了情绪的修士,也是在此刻加入了围殴之中,一群人下手暴揍着那个哭泣着的修士。 一顿暴揍之下,那个低声哭泣,影响大家的修士被打昏了过去,不知死活,这一顿胖揍之下,也让这紧张的氛围缓和了一下。 “呜呜呜呜呜!!!!” 一阵哭声传来,这哭声相较于先前更加的渗人,听到之后,法子精神一般的恐惧油然而生。 “谁又哭?”这一次连佣兵团的团长都有些受不了了,他看向众人怒目而视,怒吼道。 他这一声怒吼之后,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看向了一个方向。 一时间,人心大乱,原本就有些不稳当的修士们,此刻心中尽是恐惧,那商队的队长更是当场吓得尿了裤子。 低声呜咽,若隐若现的身影,这一下子让人无比的恐惧,纵然已经是天人修士了,那个佣兵团的团长,仍旧是满脸的恐惧,因为他完全感受不到眼前之人的气息,甚至感受不到那里有什么灵力波动。 一股恐惧自他心中生出,完全无法抑制,从进入这雾气之后,他的精神就已经极度的紧绷了,因为他无论怎么动用修为都无法驱散这浓雾,如今也是一样,些微的灵力流转,触及到那个身影之后,灵力被吞噬,甚至一路反噬而来。 真正恐惧了起来之后,这佣兵团长也不管这次任务,闪身仓皇逃遁。 随着这个佣兵团长逃遁,接着是那个商队的队长,还有那凡天凡绝的修士,一个个佣兵,向着那大道的前方逃遁而去,极度仓皇。 这一众人逃遁而去,跑的极为狼狈,这逃遁之下也顾不上什么其他的东西了,这个昏死在这里,不知死活的新人佣兵也就被留在了这里。 黑雾之中的身影缓步而来,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到了这里,浓雾逐渐散开,这个人的身影也就这么显现了出来,并非旁人想象的鬼魅、妖邪或是邪魔,他就是那么一个老者,一个实实在在的老头子。 这个老者看着昏死在这里的年轻人,摇了摇头,将一些草药涂抹在了这个年轻佣兵的伤口处,又将一个果子塞入了这个年轻人的口中,随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老者只是看了这年轻人一眼,然后转身走入了浓雾之中,去往了那不知名的方向。 ······ 行路之间,他低声诉说着什么,犹如呜咽一般,不断重复着一些话语,说着旁人听不懂的故事。 那浓雾的深处,是一片废墟,一片极度狼狈,长着猩红色花朵,还有杂草的废墟。 旧日的痕迹虽然已经几乎不可见了但还是留着一些痕迹了,老者来到这废墟之上的一个角落,一个能够稍稍遮蔽风雨的石板下,坐在了那块石头上,犹如一个木头一般呆呆的坐在这里。 老者的名字,叫做风哲,是很久很久之前,吟风门的那个六长老的儿子,那个六长老的亲子。 说起来也是颇为复杂,这个吟风门最大的余孽,原本是应该被诛杀掉的,可是那诸多宗门却是放过了他,只是将他困在了这里,偶尔的有所照顾。 这数百年以来,很多人都快忘记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也鲜有人来到此处,去照料他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 这个疯癫的风哲,偶尔会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偶尔的也会就这么坐在这里,他的修为好像很强,强到能够当场点杀一个天问强者,有时候他也很弱,弱到一个人轮境界的修士都能够肆意的欺辱。 这些年之间,他就这么孤独的坐在这里,低声呜咽着,似乎在哭着过往一般。 ······ 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是吟风门的六长老之子,身为吟风门最为尊贵的十七个长老之中六长老的儿子,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位高权重,反而是因为自身的修为不济,父亲少有管束,他在当时的吟风门,被贬斥为废物,非常不受人待见。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离开了吟风门,去了他母亲曾经的宗门,在那处废墟之上,他一无所获,后来他又走了很远,在一个镇子上,他遇到了他的一生所爱。 黄昏之下的街巷之上,他们隔着人流,一见钟情,再后来,他在人流之间与她失散了,而后他离开了那个镇子,去往下一个景色绝美的镇子上时,他遇到了一行两人,这两人一男一女,男子叫做白阳,女子叫做白洛雨,那两个人救下了他。 后来风哲死皮赖脸的跟着这两个人,最终被这白阳接纳了,跟着他们一起行走,偶尔的,白阳也会传授他一点修行的法门。后来同行的人越来越多,最先到来的是一个富家少爷空澄,与他们一起同行,再后来空澄的未婚妻也是跟了过来。还有一个总是阴着脸,苦大仇深的家伙,最后是一个总是阴着脸的家伙。 后来,某日,他遇到了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在一个隐世的小宗门上,他见到了她。 再后来,他们一起行走在这天地之间,走了很久很久。最初的一见钟情,加上长久之下的了解,他对她倾诉了心意。 他有了可以依偎的人,有了他活下去的意义。 再然后,吟风门的一些人找上了他们,再之后,很多人都死了,那个用刀,总是不喜欢笑的家伙,为了掩护他而死,再然后是那个板着脸的家伙,空澄为了救他那个一直被他嫌弃的未婚妻,殒命当场,再然后,素雨嫣也死了。 他表露了自己的身份,保下了她,却无法保下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人,被吟风门掳走了。 再后来,一个杀神出手了,以一己之力破灭了整个吟风门,留下了这片废墟。 “昔年我吟风门鼎盛一时。纵使百千宗门何其强大,也不过是我吟风门之前匍匐的一条狗而已。”老者低声言语,像是跟自己说着一样,“最为鼎盛之时,我吟风门曾有三位天人强者,天极强者百余人,统御大半血荒漠土,百万之土,其下生灵千兆。当年我吟风门本欲一统,却不曾想,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那一人,犹如杀神一般,身后数个金身巨像,一抬手,天地崩碎,纵使仙人强者的门主出手,也无济于事,最终死在了那人的手下,吟风门上下大小,无一幸免,仅余下我一人勉强苟活,仅余下我一人勉强苟活啊!啊啊啊啊啊!!!!” 言语之间,老者犹如野兽一般嘶吼着,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当年好友被吟风门所俘虏,他与妻子偷偷放走了那两个人,却不曾想,吟风门没有处置他们,他们却被那些宗门所害。 他深爱的妻子,最终死在了那千百宗门的手下,为了在那些宗门的手下,保住他,以自身代替,最终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上,而他只能就这么看着。 他终究是失去了所有,失去了一切,他的父亲死在了那个杀神的手中,神形俱灭,连衣冠冢都被捣毁了,爱妻身死,他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当年破灭吟风门之人,是那浮生佣兵团,是那个浮生佣兵团的主人,威震天地的仙人龙少寻,那人已是仙域最强之人,死在了仙域之中,生名传唱万古。 他不尽没有报仇的资格,也没有了报仇的机会,余下的仅剩下了一副残躯,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宗门困在了这已经什么都剩不下的地域之中。 “当年之仇已然无从开解,而今之事也无法言述,我终究是无法找回啊!” 低声的呜咽和哭泣之后,这一瞬,老者罕见的清醒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看着这里的一切,五味杂陈。 也正因为情绪上的纠结,他就这么疯了,疯狂的彻底。 而今的一瞬,他清醒了,想起过往的种种,他只能坐在这里,沉默着,任凭风雨而来。 “无解啊!无解!” 低声的言语,在这破败的天地之中响起,也只有他自己能听的清楚。 ······ 在很多很多天之后,一个前来送物资的修士来到了这里,并没有与如同往常一样,找到疯疯癫癫的老者。 最终废了一番功夫的他,在废墟的石板下,找到了已经干枯的老者,面对这个身死的老者他仓皇离开。 ······ 在很久很久之前,瀚海宗破灭,瀚海宗宗主与前任宗主身死,前任宗主之妻,被一个吟风门的六长老掳走,强暴之后,诞下一子。 破灭吟风门之时,那个杀神龙少寻,彼时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只当是是她和六长老的孩子,也是因此,他只是保留了他一命。 在后来的后来,一个吟游诗人出现在了这血荒漠土之上,道尽了当年的秘辛,当年的吟风门六长老,并没有如愿,那女子腹中的孩子,其实是辰宇的孩子,这个吟风门的残留之人本应该是瀚海宗的遗孤。 出于对这人的愧疚,这千百宗门开始补偿起了这个疯癫的老者,可无论怎么样,这个老者已经是个疯子了,任凭如何补偿,这人也依旧是个疯子,所有的好心好意,终究是无用的。 再后来,残存一丝耐心的修士们,也就将这里留给了这个疯子,不再去管他什么,任由着他在这里疯狂着。 ······ 瀚海宗最后的遗孤死在了吟风门的废墟之上,讽刺的是,他的身死,意味着,吟风门也就此断了传承。 在这个小宗门的修士离开了这里之后,一个背着背篓的身影,从浓雾之中走到了这里,看着垂着头,皮肉干枯了的老者,经年之间,模样未变的吟游诗人,只是摇了摇头。 低声颂念之间,这个皮肉干枯的老者身形逐渐化作了光点,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 在他彻底消散之时,那仅存的一丝残魂,吟游诗人为他送了一场梦,这一场梦是一场圆满,彻彻底底的圆满。 没有任何的意外,在这梦境之中,他与她和白阳没有了交集,他遇到了那个杀神一般的龙少寻,经由龙少寻,他在那时候就回到了吟风门,与她携手,成婚,而后她被诬陷,送入了牢狱之中,再然后,他拼死保下了她,经历了一番波折,好在是终得圆满,他以吟风门残余弟子的身份,与她相安一世。 吟游诗人动作之间,给予了这个被命运作弄了一辈子的老者,给了他的残魂,一个较为圆满的结局。 ······ 做完那些动作之后,吟游诗人驻足了许久,看着眼前的这方天地,颇为感慨的样子。当年他被囚禁在这里,他家小姐险遭侮辱,他也几近身死。后来,离寻出现了,那个本不该出现的家伙,出现在了这里,一手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却也忽略了很多的问题。 再后来,他重新回到了血漠,才知道了这些秘辛,纵然尽力补偿,可终究是无法弥补所有。 “唉!”叹了一口气之后,这吟游诗人转身离开,消失在了了浓雾之中,伴随着他的离开,浓雾也一同散去。 荒土立道 凡仙永隔 修仙之人一念间,千里之地尽是枯骨。凡人?蝼蚁一般。 在吟风门破灭的数万年后,原本的血色尘沙褪色,被增添了一抹新的血色。 伴随着一统皇朝的分崩离析,《绝命书》的破碎,那个仙人肆意践踏凡人的时代,再度降临了。 相较于凡人之间无休无止的争斗,这个时代,要残酷的多的多。 王朝崩溃二十年,血荒漠土之地绿洲消失过半,凡人只余下了不到四成。 常常数万里之地,不见人息,大荒之上,人迹断绝,天际之上修仙者陨落,不计其数,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盼着明天。 ······ “啊啊啊啊啊啊!!!” 一处天境修士大战之地,残破的山林之间,一个年轻人站在断壁残垣之间,看着被毁的村庄无能的嘶吼着。 眼前的这个村庄除了他,无一例外,全数死在了修士交锋的余波之下,连他也差点死在这里,若不是心爱的姑娘护住了昏迷的他,他恐怕也会死在这里。 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村民,看着自己那已经许下了一生的青梅竹马,男子强忍着痛苦,将村子之中的人埋葬了下去。 男子用了两天的时间,将整个村子里的人埋葬了下去。到最后,他的手指鲜血淋漓。 最后的最后,他将心爱的她埋葬了下去,站在六十七座孤坟前,眼神之中满是坚毅:“我卢安平在此立誓,天地见证,倘若有一日我有幸成道,必报我兴王村六十六口,十七户人之仇。” 整个村子六十七口人,六十七座孤坟,最后的两座,一座葬下了她,另一座孤坟,是他的。 带着决绝之心,这一山村之中的幸存之人,走出了这残破不堪的大山之中,走向了血荒漠土之地。 而后五十余年,这个立誓要为村子报仇的年轻人,经历了很多很多很多事情,离开村子十年之间,他走到了一个仙家宗门,打杂十年,勉强得到运气之法,又二十年,他勉强修成源始巅峰境界,勉勉强强够到了修仙者的门槛,又二十年,五十年的时间,已是花甲老人的他,勉强入道人轮境界。 毕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一介根骨不强的年轻人,没有足够的资源,只是一个仙家宗门打杂的小弟子,能修到人轮境界,他已经拼尽全力了。 人轮境界,引气入体,至多也不过百年的时光,又没有奇遇,他似乎已经断绝了报仇的可能性了。 五十年时间之内,他就每天在这个仙家的丹修宗门呆了五十年时间,兢兢业业之间,多数时候,他不显不露,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 在他最后一丝头发化作雪白之时,已经将最初那本引气功法翻烂了的他,离开了这丹修的宗门。 在接到一笔遣散费之后,背着一个小包的他离开了宗门,离开了宗门之下的镇子,再度走入了大荒之中。 卢安平依旧是什么都没有,五十年之间,他孑然一身,他所有的,只是那不敢忘却的念想而已,整整五十年了,旧人的模样仍旧在他的脑海之中,从未有任何一丝的模糊。 整整五十年,他只有极其少数的时间,才会有那么一刻的功夫,见上一眼修行者的功法。 他的资质,从最初就已经被判定了下来,如同那些人说的一样,他并不适合修仙,资质根骨太过差劲,对于道的理解,也是远差他人。他除了拼命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他也只有拼了命,一点点的去理解,去参悟那晦涩难懂的东西。 五十年之间,他修行之间,也在拼了命的去打磨自身,去拥有那份他没有的资质,一点点的改变自身的情况,没有一刻的懈怠。 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所求的东西是什么,若是这一条路走的比别人更加的费力,要走的更长,那他就拼了命的走下去,比别人走的更早,比别人走的时间更长,只要他还活着,他卢安平就会一直走下去,走到那道境的尽头。 他也就是这一个心性比得上别人了,一个无比坚定的心性,这五十年之间,他在这丹修的宗门之中,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续命丹。 那些续命之物,他了解了一些,也明白了一些,所以在他找到了所求之物后,他离开了宗门,开始了游历天下。 卢安平走了很远很远,在大荒之上,那些偏僻之地,他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续命的草药。 在失败了很多次之后,他又用了十年的时间,炼制了五颗续命五年的丹药,他用了十年时间,换了二十五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他的人轮境界,走到了高阶。 寻常天才,十年之内就能走到的境界,卢安平用了六十年的时间,勉强到达了这个境界。 也是这第六十年的时间,一甲子一次的江湖盛会开始了,那些年轻的年老的强者们都出现了,汇聚在了血漠中部,仙道城,这个从吟风门遗址之上建立的城池。 卢安平也去了,他提前三个月,来到了这城池之中,用了他三十年攒下的灵石,换了一本还算是系统的功法。 在这一场大会之上,他见到了很多很多的人,有些是年轻一辈的强者,有些是所谓的天纵奇才,还有一些高高在上的天境修士,其中有很多,年岁与他相近。 衰朽的日如同一个老头子的他,在这里找了一个营生,勉强糊口,也能稍稍浏览几本功法,听听旁人讲经。 他除了坚持之外,还有一个经历生死之下得到的优点,那就是接受。 那些讲经之人的理论,那言论之下的道统,他都会默默记下,然后排空心思,去参悟和学习,然后加以领会,一来,他是个寻常的修士,修行的道统单一,且极度渴求修行经验,二来,他心中并无丝毫的傲慢与自负,所有的意见,所有的道统他都能接受。 那一日,他在这城中,进入凡绝境界,又获二十年寿元。 在他进入凡绝境界之时,带起了些许的灵力波动,打断了这场论道。那些求知的年轻人,还有这讲道之人的扈从,因为老者的打断,有些不爽。其中几人更是当即高声讽刺。 “还以为是什么老一辈的强者呢,不曾想是这么个糟朽的家伙,就算进了这境界,还能活几年啊,啧······” “这般年岁进入凡绝境界,倒也真的是天纵奇才······” “这岁数了,不去回家抱孩子,瞎掺和什么啊!” “看到了吗?这卑贱之人,拼了一辈子也就只能到如此的境界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那种没有天赋的货色,一辈子也就只能是如此的境界了,蝼蚁而已。” “废物就该好好的躺着,何必出来丢人现眼呢?” “老丈,可需棺材,见你如此年岁,给你优惠。” ······ 嘲讽之声不断,老朽一般的卢安平,只能对着主持之人点头致歉,看着眼前这些和他同时代,或是晚了一个时代的人,转身而去。 彻底离开之前,他在自己的心中低声言语了一句道:“天赋吗?既然天不赋我,那我便去从天地之间夺来这气运,天若不赋,那我便自得,终有一天,我会做到那种事的,终有一日。” 离开之时,卢安平,从一个书摊子上,得到了一本烂大街的书卷,一本不属于主流修行者的书,那是凡人的一番妄想。 回归了隐居之地后,卢安平仍旧是独自一人修行着,那一本功法他修行了个七七八八,用了八九年的时间,他修行到了凡绝中阶初期。 而后一年,卢安平九十岁了,他修道了整整七十年,他用了七十年的时间,终于建立了一个根基,一个在旁人眼中算的上天赋的根基。 整整七十年的时间,他修行了七十年,勉强建立了一个根基,终于勉强的赶上了别人的修行进度。 只是也就是勉强有了一个系统性的修行之法了,可他没有气运,没有灵石,没有修行的资源,他能做的就是从这天地之间稀薄的灵力之中,稍稍摄取几分,用以修道。 ······ 在进入了凡绝中阶之后,他适当性的也会行走一下天地,在那秘境之中搜刮一些别人瞧不上的东西。 又十年,在血荒漠土之上游历了十年的他,又见到了很多很多惨剧,有太多凡人身死了,甚至连很多修士都身死当场了。 连他自己都差点死在一场风暴之下,只是天境强者的余波,就已经将他震的几乎身死,激励修补之下,勉强得活。 巨大的风险之下,还是有着些许收获的,这十年时间,他收获最多的,是在那本闲来无事翻阅的书册之上,见到了一个记载,一个极为符合他心中想法的记载。 十年之间,他勉强推演出了一个雏形,同时也在天下之间,找寻这那功法存在过的痕迹。 虽然这十年,并无任何的结果,但是他自己也推演出了一些,在推演之下,他的修为也受到了颇大的助益。 旁人推演功法,大多数时候,要走很多很多绝路,很多很多弯路,耗费长久的功夫,才能勉强的有着一个雏形。 对于卢安平来说,他推演出的这些,竟是没有什么岔子,在那些许的理论之下,他逐渐的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他能看得见的路。 在他一百零五岁的那年,卢安平从诸多秘境之中,勉强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了足够的资源,支撑着他推演功法。 至此时起,他的寿元已经能勉强的达到了三甲子的时间。 他闭关了,一晃十五年的时间,整整十五年的时间,卢安平的修为没有寸进,他将功法的雏形推演的更进了一步,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让卢安平最为激动的,是这背后的理念,一个让他无比激动的理念。 修道百年的那一日,卢安平的境界达到了凡绝高阶的水准。 血荒漠土之地的纷乱逐渐平息,卢安平走到了更远的地方,在那葬火荒原之上,他感受到了一股火道的意境,属于他修行的火道意境。 参悟了二十年的时间,卢安平的境界到达了凡天境界,一百四十岁的凡天强者。 纷乱大起,卢安平甚至都不需要再行走天地,他只需要闭关,这天地之间的气运就足够他进境了。因为有着太多太多的强者和凡人殒命了。 这数百年的纷乱也是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了,至此,整个血荒漠土之上的凡人,也只剩下了不足两成。 他探寻秘境的五十年间,从那些零碎的材料之中,得到了不少增进寿元的东西,加上他进入了凡天境界,他这寿元最长差不多能到三百年。 一百六十年的时间,他一下闭关就是百年的时间,整整百年,这一百年的时间,天地之间的气运,让他可以慢慢的转化气运。 他步入了天人境界,有了沟通天地的力量,也有了行走大荒的资格,四个甲子的年岁,二百二十年的修行时间,这样的一个天人修士,在血荒漠土,还是有些慢的。 纷争愈发的激烈,在这最激烈的时刻,他出世了,去往了一处秘境,谨小慎微的探寻之下,他有所收获。 收获之余,他与人起了纷争,同为天人修士,他的对手,不过是个二十七八岁,初出茅庐的孩子,彼此之间争斗下。 卢安平一手精研了百年的星火,赢了对方,也就此结下了梁子,被人给惦记上了。 在此期间,卢安平遇到一个女子,一个和她很像的女子,彼此之间有了些许交集,相伴了一段时间,可最终也没有生出什么故事。 卢安平没有忘记他所求的事情,简单的交集之后,他就离开了。 得到了这些之后,他又是十年的闭关,这十年之间,他的修为到达了天法境界,仅仅十年而已,从天人境界一跃升上了天法境界。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这次,他的运气很好很好。一个仙人强者殒命在了他闭关之地的附近。天地磨灭,星河崩碎之后,他侥幸的活了下来,也得到了一股庞大的气运,一跃天法。 伴随着一个仙人强者的殒命,血荒漠土之地,从此而后有了一段时间的安定,纷争结束,新的皇朝再度建立。 只是这千百年之间,血荒漠土之地也没有得到什么安宁,整个血荒漠土之上的凡人不过万万,修士殒命者不计其数。 曾经的仇恨,如今也没了报仇的机会,因为那两个交手的天法强者,早已殒命,死在了另一战之中。 知道了这个接过的卢安平并没有怎么悲伤,他依旧是修行着,只是这次,他更多时候行走在天地之间,似乎在追寻着什么一样。 在他的星火之道小成之后,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异样,隐于之间,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探寻了四百年的时间,六百五十岁的卢安平,得到了他想要得到东西,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绝命书》,虽然他只得到了一片残页,但他也已经有了所求的方向。 同时他也得到了一个更加珍贵的东西——《星火燎原》,一个能够完善他星火之道的东西。 ······ 一晃三千年的时间,整整三千载,这片大陆再度崩坏,伴随着仙人的离开,王朝再度被颠覆,长久以来的和平,时间即将在此遭逢劫难。 这一次,有着那么一个人站了出来——星火卢安平。 这个卢安平具体活了多久没人说的上来,他究竟是谁也没谁说的明白,有人传言他是传说中那个华盛天尊的后人,有人说他有着无极的血统,有人说他是仙家隐世之人,也有人说他是仙道强者的亲子。 总而言之,天极巅峰以下无敌手的卢安平,已经名震天下了,在这混乱之时,他一个人站在了那皇朝的最高处,俯瞰着天地众生,看着各怀心思的人。 无人在乎那一个王座,旁人所在乎的,只有实实在在的全力,那皇朝的王座只是一个虚设之物罢了,无人在意。卢安平出现在这里,一时间也被人讥讽着,讥讽着他的天真。 事实上卢安平也不在乎,数千年以来,他从一介凡人,从一个旁人眼中没有天赋的家伙,成了这天极巅峰的强者,他拼了命,达到了如今的境界,拥有了如今的实力。为的依旧是最初之时许下的誓言 “我卢安平在此立誓,天地见证,倘若有一日我有幸成道,必报我兴王村六十六口,十七户人之仇。” 这誓言已不单单只是他的仇恨了,还有着这血荒漠土之上,仙凡之间的仇恨,仙人肆意屠杀凡人,即便有着因果,在绝对的实力之下,也可斩去因果,最终苦痛的只有凡人而已。 本不该这样!所以卢安平要做的,就是传说之中百二十城的那般,以天地伟力,斩去仙凡之间的联系,为凡人保下些许的安稳。 数千年之间,他得到了全部的《绝命书》残片,将其重新拼合。 在《绝命书》重现的那一瞬间,卢安平的修为桎梏也是完全的松动了,这一刻他成就了仙凡,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仙人。 也是这一刻,卢安平催动了手中的绝命书,燃烧自我,催发了那星火之力。 一时间,血荒漠土之上,下起了一场红色的雨水,温暖的雨水浸润了整个血荒漠土,消融了沙漠之上的血色,也在凡人和仙人之间,种下了一桩因果。 自此以后,修行者若是再肆意的杀戮凡人,那凡人身上所带着的些许道则,就会反噬修行者,让其殒命当场。 从此之后,仙人再也不可能去肆意的杀戮凡人了,即便仙人之间,再怎么纷乱,凡人也不会受其影响了。 ······ 伴随着雨水的渐渐平息,已是仙凡强者的卢安平,身形逐渐消散。他以自身为代价,换来了天地之间的安定,那兴王村最后的第六十七口枯冢之下,应埋葬之人,也终是归位了。 在卢安平死后,这天地之间修士尚且迷乱之时,一个背着背篓的吟游诗人从不知名的方向走进了这皇城大殿之中。 众目睽睽之下,这吟游诗人低声颂念,颂念着仙凡之事,颂念着仙凡之隔,天地之间,在这声响之下,清清楚楚,所有人都能听得到这颂念之声。 颂念结束的瞬间,这吟游诗人,也是消失了,当着众人的面,如同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人前。 第七百零一章 酒疯子 仙域,又名百二十城,这里是诸天万界修士向往的地界,也是修行者追求的终极之地。 仙域之地,神灵宝物不计其数,仙韵之物更是数不胜数,万界苍生安居乐业,修士之间尽显仙道风范。 仙域之地的气运庞大到诸天万界聚合一齐,也比不及其万一,这庞大的气运之下,孕育出了无数的仙人修士,那触及到道修顶点的修士,更是不在少数。 仙域之地,之所以叫做百二十城,也是因为这里实实在在的有着一百二十整座城池,整整一百二十座巨城,巨城之下统御之地,每一地,都有千万里之广,大一些的,万万里大小,此为一界。 整个仙域除了百二十城之外,还有着许多的奇异之地,比如极北寒境,无光西域,尘沙南域,穹天之海。诸多奇景,还有其下,如海一般的水域,这诸多景象构成了仙域,让这方大世界,容下了许多的强者。 曾经的百二十城,修士之间战乱纷纷,十万年之间,纷乱不堪,六万年之间,三个皇朝显圣,纷争之下,各自安定。 可终究是天地崩乱,皇朝也好,帝国也罢,依附的一城一地小世界也好,最终也不过是一场空。 千年之前,诸天大世,这一世,足足二十余人封道极境,何等的大世!伴随着一场苍生祸乱,这一大世也就此终结,封极之人,几乎死绝。 大世沉浮之下,有幸的是一统,曾经三个皇朝之中最为羸弱的楚越,在那励精图治的武皇带领之下,横扫三国,完成了万界的一统,只是百年,一切皆在其掌握之下。 盛世千年,这般世界安宁祥和,修行者之间,也得个安定。 ······ 百二十城,接引诸天万界飞升之地的飞仙城中,城东八千里下的一个街巷之间,说书人在书棚子下面说着这开头的序言。 序言了结,这正篇也是自此开始,说书人清了清嗓子,说起了新的故事,“今日不同于以往,咱们今日说一个新的故事,涉及到千年之前,一个极境强者的故事,那人虽然后来铸下大错,但总归是一道传奇,值得一诉。话说天地三境,人、天、仙,人境四道,天境四道,已不必言述,今日要说的,是这仙境四道,仙人之境,又名仙凡境界,虽已是仙,仍有半分凡,第二境界,名曰仙天,与凡不同,脱凡入天,而后一境,名曰仙则,身为仙,可创法则,感悟苍生大道,这最后一境名曰仙道,仙境之道,举手投足之间,便是天地大道。” “好了快开始吧。”说书摊子之前,已经有人等不及了,连忙出言催促道。 “别急。”说书人这么说了一声之后,切入正题:“如今要说的这人,是个传奇,旁人都是年纪轻轻就有了一定的境界,十八岁之前,入境天人,这人可不同,五十岁之前,蹉跎在一个人轮境界,身为世家大族的子弟,却是每日沉溺于饮酒,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到后来,整个家族都将他放弃了,没有谁以为他能成什么事情,家族也放弃了他,转去培养起了其他人,唯有他青梅竹马的恋人,整整五十年,都不曾放弃他。可惜,这柔善女子的家族,洞悉了这醉酒之人的无能之后,起了悔婚执念,要将这女子,许给一个仙境小成的天纵奇才。” “女子大婚的那一日,仅仅是个人轮境界的男子,一跃,入道仙则,厚积薄发之下,境界大成,在年轻一辈之中罕有敌手,他迎回了心爱之人许下了一生。” “故事就这?”人群继续不满道。 “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说书人继续说着:“故事当然不会如此就结束了,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已。且听着。” “这个入了仙则境界的家伙,与爱人相伴了很久很久,他们如同神仙眷侣一般,行于世间,恰逢那天地秘境开启,这一对爱侣携手进入那仙灵之境······。”说书人说着这些故事,不远处角落里的一个极其邋遢的乞丐,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些事情。 后来啊!这个进入了仙则境界的家伙,在那仙灵之境中入道极境,成道酒圣,出世之时,长生祸乱,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死在了楚问天的手下,就这么看着心爱之人死在了那个皇朝的陛下手上。 长生祸乱平定,本是救苍生于水火的人,被攀诬成了引起祸乱之人,本没有什么功绩的家伙,成为了很多很多很多人眼中的神皇,受众生敬仰。 这个酒疯子,在这千年之间,数次挑战,最终,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如同离寻所说的一样,在她死后,他便没了清醒的可能,沉沦在这酒坛子之间,苟活着,连生命的意义都完全的失去了,支撑他活着的,也仅剩下当初的许诺,还有而今的一丝念想。 坐在角落里的酒疯子说着这些话,听着远处说书人,说着的故事,说着的,关于他的故事。 酒圣莫醉,百二十城,乃至于天地万界的酒道执首。世间对他的评价多为贬斥,因为他是那些人的朋友,因为他曾经三次闯入那皇城,挑战了皇城之中的那个陛下,因为他的无所顾忌,他成了邪魔,成了恶。 手中的酒壶饮尽,卧在角落里,全然不顾脏乱的莫醉,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众生之相,思索着自己的故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伴随着说书人的结语,这一则讲了大半个时辰的故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酒圣短暂的一生,伴随着他的第三次仓皇落败为结束。 台下之人议论纷纷,各自低言着自己的想法,“你说这酒圣图什么呢?挑战了陛下三次,哪一次不是被陛下揍得如同一条落水狗一样,倒也真的不害臊,还是陛下强啊!” “是啊!纵然陛下让他几式,他也赢不了陛下。” “唉,可惜了这么一个人呐。” ······ 各怀心思之间,莫醉看着眼前的一切,待人群散去之后,他才慢悠悠的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不远处,像是酒醉未醒一样。 “嘿,乞丐,这有两个铜板,拿去喝酒吧。”被打赏了一大匣子钱的说书人,美滋滋的数着钱,见到莫醉走了过来,捡出了两个铜板,扔了过来。 莫醉回头,正正好接过了那两枚铜板,原本醉醺醺的他,在这一瞬,倒是清醒了一般,看向说书人,将这两个铜板丢回去的同时,有带上了一块灰扑扑的石头,“书说的不错。” 简单的言语之后,也没等这说书人回答,莫醉消失在了当场。 说书人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那块灰扑扑的石头,玄黑金。就这么拇指大小的一块,就能换慢慢一马车的金锭,眼尖的说书人连忙将玄黑金收好,再抬头之时,却不见了莫醉,他连忙找寻,却是丝毫不见,只能默默摇了摇头,转头回去收拾摊子去了。 此刻的飞仙城,修为最强的那几个人已经是被惊动了,他们明显的感觉到了那极强修士的气息,那是属于极境修士才有的气息,镇守这一城的仙则强者,在那一瞬,连气息都无法流露出来,一瞬的压迫感,强到他连气都喘不出来。 莫醉出现的那一瞬,流露的气息,整个百二十城的仙道修士,都清楚的感觉到了。 他所去的方向,也是所有人的都有数的。 楚越的皇城禁制,在此刻犹如薄纸一般,轻而易举的就被撕裂了,莫醉站在那皇城大殿门口,没有在意那些围着他的修士,而是盯着楚问天,死死的盯着。 酒圣莫醉四战武极皇楚问天,只分生死。 第七百零二章 惊世 消失了数百年的酒圣再现,出现在武绝城之中,第四次挑战武极皇楚问天。 就在莫醉出现在那皇城大殿前的同时,很多或在明面上叱咤一方,或是隐匿于一地的强者都有了动作,将目光投射而来。 思凡书院,一间课室中,正在与台下学生论道的书生突然愣了一下神,看向了一个方向。 良久之后,提出问题未得到回答的学生,提醒道:“内个,先生,我的问题……” “哦!”听到学生的话,书生回过了神,点头致歉道:“抱歉,这一讲,以我之理解……” 书生只是看了一眼,终究是没有再去想那个结果。 那人来人往的浩然巨城,往利城中,金碧辉煌,不让武绝皇城的建筑顶层,一个衣着华贵,笑意盈盈的老者,正在逗弄着面前的一只雪白老鼠。 感受到莫醉的气息之后,他先是一愣神,然后看向了那个方向,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任由着手中一块发散着灵气的果仁被老鼠夺去。 “轩林,让人留一份影,这一战,应该是挺有意思的。”片刻之后,这老者对着身前的一块传音石言语了一句。 而后老者也不去在意这件事了,专心逗弄着面前,举止之间颇有灵性的白老鼠。 深渊之下,那个被铁链绑缚着的男子,感觉到了莫醉和楚问天的气息之后,手掌抬起,把玩着手中的一块小石子,几次尝试丢出,最终也没有扔出去,只是放在手中摩挲着。 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分杀气,这深渊底下亮着猩红眸子的野兽,全部停止了嘶吼,这深渊之下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极北的雪原之地,无穷无尽的雪白深处,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聚落中的一个小屋中。 一个肤似白雪,发色纯白无暇,嘴唇粉亮,身材修长,身着一身冰蓝色的衣裙,美的任何形容词都闲的那么空乏的女子,躺在躺椅上,似乎睡着了一样。 波动之下,她睁开了眼睛,星辰一般都眸子,海洋一般的瞳孔,她皱了皱眉头,而后再度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月华高挂天际,日月星辰同显的巨城,残破的宫殿里,那个端坐在王位之上,端坐在那里的男子,犹如帝皇一般的装扮,似乎是在坚守着他的执着。 那一道气息显现之后,一道月光显现,他的面容显露了出来,与龙少寻有着八分相像的面容,这个与龙少寻极为相像的男子,感受到那股气息之后眉头微皱,他那修长的手指敲击在龙椅之上,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一样,纠结一番之后他站了起来,在即将走出这大殿之时,他猛地转身看向了那皇座,闪身坐了回去。 冰火绝地,那交汇冰火,绝对的死亡之处,有着那么一个人坐在其中,任凭冰火之力灼烧他的身体,天地之间的波动也是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只是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息,之后也就不去关注那皇城之地发生的事情。 东南海滨,潮水卷起千丈之高的海岸处,简陋的草棚之下,海啸一般的浪花拍打而来,没有伤损草棚分毫,草棚之中,一个身形微胖的青年人,料理着面前的一条鱼,任凭这旁边的千丈高的海浪拍击,由着海浪之下那大鱼的音波,他是毫不在意。 眼见着这一条不过是三尺见长的小鱼要被一刀毙命了,气息发散而来,这持刀的青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那极为遥远的方向,放下了手中的刀刃,将鱼丢入了那浪花之中,不在意平息的海浪,他盯着遥远的方向,关注起了那皇城之中的情景。 西北无光之地,在大山前无数次挥刀的男子,在感知到了皇城之地的那股气息之后,他再度挥出一道,一道之下,无光之地,现一线光。 ······ 各方强者都在关注着皇城之地,仙域之地所有残存的封极之人,无一例外,全数在关注着这处地方,关注着这绝世一战。 缓缓落地的莫醉,衣衫相较于之前的脏乱,整洁了一些,他的腰间挂着两个酒壶,手中拎着一个酒坛,落地之后,他晃悠悠的回望了一眼。 只是一瞬间,十数个仙境强者,同时出手,龙凰显像,大道之力,五行真元,极致杀意,在这一瞬间齐齐的显现,轰击向了莫醉。 更是有四五个人闪身攻向了莫醉,欺身近前,力量加持到极致,意图当场抹杀莫醉。 作为回击,莫醉一只手拎着酒坛子饮了一口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的攻势,只是瞬间就化为了无形,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欺身近前出手的那几个人,身形洞穿了这武绝皇城的城墙,砸出了这一界,不知去向。 数十个仙境强者,全力之下的出手,被莫醉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了,他甚至都没有怎么出手,只是适当性的反击了那么一下下。 在那些仙境修士下一次出手之时,莫醉猛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杀意,只是一瞬的杀意,犹如冰寒一般,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就完全的失去了战力,无一例外。 纵然是仙道强者,在他的眼神之下,也只能是停下了出手的动作,涉及到极境层次的战斗,他们这些人,就只是被单方面抹杀的那一个。 这一瞬的杀意之下,整个楚越,没有人再敢对莫醉出手了,即便是对楚问天最忠心的那几个人,也是没有了出手的心思了,因为他们一旦出手,这武绝城,当场就会被夷为平地,所有人,都不可存活,就算是楚问天也保不下他们。 那一次挑战之时,彼时还是天问城的楚越皇都,只因为某人的一箭,整个天问城统御之地,其上的所有修士,全数殒命,楚越新进的十大家族,全数被杀灭,纵是幼童,也未能幸免。 绝对的杀伐之下,虽然莫醉败了,但楚问天也没能留下他,任其离去,这之后第二次,皇宫成了一片废墟,连带着两个大家族,四个仙道修士殒命,其家族亿万全数抹灭,第三次囚天楼破灭,皇城大半被毁,楚越皇城仙境修士,殒命九成九。 连续三次,这第四次,再无人敢招惹莫醉,任由其在皇城殿门之前驻足。 莫醉饮下这一坛酒之后,不见旁人出手,他回过头来,看着坐在皇位之上,自始至终不曾出手的那人,缓步走入了大殿之中。 伴随着这殿门关上,除却极境强者之外,再无人能窥探这一战。 “这是第四次了吧!当年我无意之间杀了她,不曾想竟是招惹了你这段因果,早知道,就不去杀她了,唉!”坐在皇座上的那人,看着晃晃悠悠走过来的莫醉,一如之前那般叹了一口气。 她死在了楚问天的手上,在那决死的一战后,活了下来,却死在了楚问天的手上。后来莫醉知道了,从龙少寻的口中他知道了一切,作为交换,与龙少寻交集无多的他,应下了离寻的大计划。 “他快回来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与你最后一战,要不然的话,我亲手杀不掉你了。”莫醉晃晃悠悠的这么走着,看着楚问天,醉醺醺的说着。 “哦?他要回来了啊!”楚问天面对莫醉的话语,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莫醉身形依旧有些摇晃,醉意更加浓厚了,看向楚问天,醉意之中带着几分清醒,溢满的杀意,从他的瞳仁之中隐去,余下的只有漠然。 楚问天从皇位上站起,双手动换了一下,这恢弘的大殿,骤然之间,扩了亿万倍化作了一方天地。 第七百零三章 乾坤,九荒,天下醉 宽广的大殿化作了一方世界,将两人困在其中。 率先出手的是莫醉,他抬手一拳挥出,看似绵软无力极度飘忽的一拳,直直的砸向楚问天的胸膛。 楚问天没有闪躲,一掌打出接住了这极度飘忽难以捕捉的一拳。 两人之间拳掌触碰的瞬间,些微的气息流露出来,刹那间这无穷无尽的空间中,一场风暴爆发开来,空间之中幻化出来的东西被摧毁的被摧毁,被湮灭的被湮灭。 只是他们交手之下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息就已然如此了,他们拳掌撞击之下的力量,毁天灭地都不夸张。 拳掌相交之后,楚问天后退一步,莫醉则是退了半步,看起来他好像占了上风。 可这起手的一拳之后,莫醉明显的停顿的一瞬。拳掌相交之下,莫醉这威势俱全的一招,只是打出了一拳,便没有了后续。 楚问天面对这一式,如同千年之前那第一战时一样,只是一掌就断了这一招,不过不同于上次,这次,他只是退了一步。 楚问天又变强了,比三百年前更强,莫醉依旧是醉意浓重,这次,他变拳为爪,一爪之下,化作万千,金色的虚影之下,每一招都在向着楚问天的要害处攻击。 楚问天起手一抓,反倒是被一爪反握抓住手臂,另一爪脱手,划过他的胸前,神灵宝铠,无暇之躯,在这一爪之下,犹如薄纸一般,被轻易的撕开。 任凭这一爪划过自己的胸前,楚问天毫不在意,没有任何动作,稳若须弥一般,反手一拳打出,拳掌指,一拳化而万千,俗世的武功只是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万千招式极快的打出,化作一拳,轰击着莫醉。 武道极境之力,加持着万千招数轰击而来,被抓着手臂的莫醉身形飘忽,万千招数,全部落空,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楚问天也没有在意,他再度打出一拳,仙道之力裹挟下的武道精髓,每一招都是奔着莫醉的命门攻去。 作为还击,莫醉手掌之间的动作飞速变换,带起道道破空的轰鸣之声,伴随着轰鸣之声,彼此之间挣脱开来。 莫醉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而楚问天,他的手臂上,带出了道道血痕。 初交手,两人都吃了亏,但是也没有伤损根本,眨眼之间,两人的气息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楚问天积蓄着力量没有冲击而来,同样的,莫醉也没有再冲过来。 这只是三息之间的停滞而已,而后双方再次出手,酒香味弥漫天地,刺目的神光显现,这一刻,天地仿佛都被莫醉所掌握,发散出酒气的他,双臂张开,天地之力加持在他身上,这原本是楚问天所掌握的天地,此刻脱离了楚问天的掌握。 那一坛酒名为乾坤,千年之前莫醉成就极境之时,酿下的一种酒,也就是那一坛酒,磨灭了层层禁制防护之下的武绝城。 面对这一招,楚问天很是淡然,出一掌化而为拳,一拳打出,只是一拳,那乾坤之力便崩解了大半。 极致武道之力,一力破万道。这一拳之下,蕴藏着的是楚问天无敌的武道真意,也是这武道极致本源的所在。 武道极致之力与这酒道乾坤碰撞在一起,片刻之后便有了结果,莫醉的第一式崩碎,楚问天这一拳的威力也被化解,相较于千年之前,楚问天重伤濒死,莫醉无力,这一次双方都有了长足的进境。 楚问天一副从容的表情,看着莫醉,没有什么感觉,而莫醉只是打了个酒嗝,身上浓重的酒香散去。 楚问天一招打来,莫醉一挥手,与楚问天碰撞了一下,而后楚问天被打退,莫醉身上的酒气全部散去,挂在腰间右边的酒壶瓶塞被他打开。 甜酒入喉,柔和之意发散向周身,饮酒之间,楚问天那绝世的一拳毫不留情的打出,龙吟虎啸,裂空崩星,武道绝对的力量,在此刻毫不留情的用出。 几次交手之下,楚问天是明白的,明白此刻是莫醉防护最为薄弱的时刻,所以他也顾不上其他的东西,全力出手。他可没有任何保留,让对手完整用出招数,给自己造成大麻烦的习惯。 全力的出手仍旧无法阻止莫醉饮下这一壶酒,一壶酒饮尽,莫醉脸上带出了些许的红晕,他的身形没有多么飘忽,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的难以捉摸。 楚问天此刻也动用起来杀招,身形猛地坠地,而后双臂挥动,千重化身显于天地,长袖挥舞之间,绝强的风刃飞出,攻向了莫醉,金身巨像一指压下,破空之声,夹杂着空间碎屑的一拳,从莫醉的背后打来,那犹如巨星崩落的一脚,从右侧攻了过来。 各种招数之间,天地之间的灵气化作了一张巨掌将莫醉限制其中,任由那些攻势轰向莫醉。 绝杀的招数齐出,相较于之前略显被动的情况,这一次楚问天率先出手,攻向了莫醉,想要在莫醉这一招施展开之前,诛杀掉莫醉。 只是终究不能得偿所愿,莫醉的招数还是爆发了开来,发散的气运化作了一方天地,无尽的荒芜之下,九方天地尽是荒芜,那极致的悲戚与痛苦,满溢的情绪在这空间之中发散开来,楚问天攻过来的所有力量,瞬间消散于无形,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身形显现的楚问天浮空,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悲戚的意味。他也被这一招影响了,纵然他是极境的强者,可以轻易的斩去情绪和妄念,他还是被这一招给实实在在的影响到了。 天地崩碎的力量席卷而来,裹挟着,那细腻的酒香,无穷杀招显现,楚问天抬手极致的一拳打出,却无法崩碎这股力量,神思混乱了一刻的他,被这股力量影响了一下头脑,无法做出最为准确的判断。 也就只是一瞬间而已,迅速反应了过来的楚问天,摒除杂念,极致武道之力带动,不见刚猛,尽是柔和之力,流转之间,让这道细腻的酒香无法影响他,伴随着轰鸣之声,四野之间,犹如烟花爆裂一般,爆发出炫目的光芒,而后归于寂静。 楚问天眉心带出一点殷红,只是有些皮外伤,并未伤损性命,七百年前那一战,他被这一招打的神魂磨灭大半,若不是爆发了武道极境之力,崩碎了莫醉的身躯,崩碎了莫醉的灵界,他恐怕那时候就死了,好在这次他没有大意,只是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伤损。 莫醉看着衣衫崩碎,有些狼狈的楚问天,他拿起了左手边的那个酒壶,还未饮下,酒壶就已经崩碎了,瞬间逸散的酒香,充盈天地。 刚才在那九荒之下,楚问天保留了一分力量,附着在这最后的一个酒壶之下,为的就是在这个最佳的时机,崩碎这个酒壶。 天下醉,这是莫醉三百年前来战之时领悟的一招,那一战,楚问天即便动用了新修的力量,用了道绝,也险些身死当场,这一次,他能够应对这一招,可应对之后,他也必然会有所伤损,索性就毁掉这一招。 在酒香逸散之时,楚问天手掌猛地一握,整个空间之中的酒气就这么被磨灭了。 莫醉见到楚问天这样,摇了摇头,将那空空如也的酒壶高高举起,做饮酒状。 脸上尽是红润的莫醉,看向楚问天,又打了个酒嗝,这酒嗝之下,原本被磨灭的酒香气,再度显现于空间之中。 朴实无华的一拳,崩碎了这空间之中的灵气,一如很久之前那样,灵气消散于无形,混沌弥漫,而后又是一拳,这一拳崩碎的是武道真意。楚问天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闪身而至,手掌抓住了这一拳,生生阻止了这一拳。 作为代价,楚问天左手的手臂当场被废掉。 楚问天左手被废,莫醉的右手,则是当场抹除,他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可这一招还未结束,莫醉身形摇晃之间,极境气运显现,与楚问天的气运碰撞在了一起,楚问天将将动用的皇道气运,当场打散过半。 弥漫天地,原本将要全部施展出的天下醉,最终在楚问天右手全力的一拳之下,破碎了。 此刻的两人,莫醉衣衫尚且完整,只是右手被抹除了,楚问天左手被废,将将动用的皇道气运被打散。 气运加持之下,两人肉身的伤损各自修复完毕,恢复如初。 莫醉将将恢复的右手稍稍活动了一下,看着一脸平静的楚问天。 伤损不大的楚问天,看着莫醉,摇了摇头,“此番你我之间已然倾尽全力,你赢不了我的,再打下去,你会死在这里的,想清楚,你死在了这里,气运被我所有。那他。这个仇仅靠你是报不了的,他来,或许可以。走吧,饶你一命。” 楚问天的言语之中尽是激将,此刻的他也确实拿不下莫醉,虽然莫醉受了很重的伤,可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只是比三百年前好了很多而已,若是莫醉再战下去,他或许能够杀死莫醉,可莫醉若是执意远去,他拿不下莫醉的,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他出言相激,为的就是莫醉再停留一刻,那怕只有几十息的时间,他都能想办法留下莫醉。 “觉得我没有法子了吗?”莫醉看着楚问天,同样的淡然。 换上了一身衣物,恢复了伤损的楚问天恩,看着莫醉,没有言语什么。 “这三百年间,我神游天外,在那个据说有轮回的传说之地走了很久很久,这期间我想了很多事情,心中有了一招的雏形,十年前吧,当时我在那里遇到了他,交手之下,我有所感悟,领会了一招,一招用来葬送你的招数。”莫醉摇了摇头,仰头抬手做饮酒状,“此招名曰:万世。” 第七百零四章 万世 楚问天的表情从原先的云淡风轻,再度变得有些凝重,先前那三招,他都不曾慌乱,此刻他居然生出了一丝惧意。 低声的吐息之下,像是真的饮下了一壶酒的莫醉,在楚问天破空的一拳之下,身形消散当场。 一拳未能得手的楚问天,完全铺开了感知,这一瞬间,他体内的两股力量同时显现了出来。 武道至极之力,权柄极致的皇极两道力量萦绕在,没有任何保留,这空间之中那擎天的柱子上,十数条五爪金龙显现,而后环绕于楚问天的周身。 整个大殿化作的空间,此刻被极致的武道气运还有那皇道之气充盈,溢满的气运也在追寻着莫醉的所在,可无论怎么探查,都找不到莫醉,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可是他的气息,那有些苦涩的酒气,却是没有分毫的消散。 这略带苦涩的酒气之下,还有些别样的意境,那像是醉者无拘的心境,这心境之下,一切的限制都无所用处。 面对着这一份力量,防备过甚的楚问天,依旧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莫名涌上来的情绪,不比先前九荒。 迅速排空了杂念之后,楚问天激发自身武道极境之力,浩然天掌一掌排出,那略带苦涩的气息,转瞬之间就被磨灭了。 可楚问天还没来得及喘息,那苦涩的酒气又再度显现,从莫醉消失到现在,不过是十息的时间而已。 一道身影显现了出来,那是莫醉自己的身形,他拎着一坛酒,痛饮着。 瞬发而至,一力万道为空,楚问天全力一拳,带出道尽之力,同时那十数条五爪金龙显现,迸发皇道极致之气,轰击向莫醉。 莫醉并没有被磨灭当场,楚问天这无所保留的一招被被挡了下来。 挡下这一招的人,挡在了莫醉和楚问天之间,看向楚问天之时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人楚问天是识得的,龙少寻之师,曾经苍皓的柱国,先代武极,徐天狼。 彼此之间的拳头撞击,楚问天身形稍稍退了退,一条五爪金龙涌入他的体内。 龙息轰出,决然的杀意之下,那足可磨灭一界的力量,此刻被压缩在一指之下。 这一指,徐天狼没有与之碰撞,又一道身影显现,手中书卷,低声颂念之间,便消弭了这一指。 手中持剑,捧着书卷,文士风流汇聚几身的男子,看着楚问天,脸上并无波澜。南离国相,文剑双极,孔亮。 十数条五爪金龙同时汇聚,楚问天拼着反噬,强行提升了自身的皇道气运,极致武道气运加持皇道气运,这一刻,他武极皇的名号,实实在在。 莫醉的周身也不止一道身影显现,这万古以来留名的古强者们逐一显现。 亿万年前铸就剑道的那人、枯坐须弥,修人道极境之人,儒释道之祖,万器之宗,打的史书崩坏,时空断层的那人,逐一显现。 旧史之人相继出现,而后是这十万年之间的风流,南离剑皇,苍皓月君,楚越皇极,再现。 千年之前的那些人也是一个个的出现,身负一统气运的地脉皇者,雪夜舍长生的败军之将,双手合十颂念因果的和尚,捧着书卷尽显风流的书生,张弓搭箭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男子,身边簇拥着万千精灵的绝美女子,她身边那个手中持着一块令牌尽显无敌之姿的战将,气息弥漫,带着些许阴冷的女子,身形带着一股火气与女子相冲的男子…… 所有人之后,是两个人,一个是抱着剑的剑极夏亡臣,另一人,天道龙少寻。 这万古以来的最强者,此刻尽数出现在了,他们所面对的,只有一个人,一个楚问天而已。 皇道龙气彻底融汇,楚问天的气息也攀升到了一个层次,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闪身而至,猛地一拳打出,与其中一人碰撞,发散的气息,让这天地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崩裂之声。 那幻化出来的皇极的身形崩碎,看着楚问天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慰。 道境强者的招数尽数出手,楚问天双手挥动犹如幻影一般,一拳拳打出,每一拳,穷尽天地之力,武道极致,楚问天这一刻动用起了他那极致的招数,武绝。 纵然对手万千,纵然生死,以武傍身,便无可不破,生死杀伐也好,绝境也罢,心中武道不灭,那大道便不灭。 万古的长夜终是破灭,剑祖消散,在楚问天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剑痕,让武道真意裂开了一道缺口,那三教加持几身的教祖,呼出一口浩然气,而后,身形破灭,楚问天口中溢血,万般兵器轰击而来,全力之下崩碎了诸多兵器,可楚问天还是被洞穿了胸口,胸腔之处一个血洞,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 那文士风流的孔亮,低声颂念一句,万重大山,坠下,犹如流星坠剑一般,龙气尽出的楚问天,身形幻化万千,与这万重大山撞在了一起,最终龙气崩碎,万重大山也是崩碎,孔亮的身形看了楚问天一眼,递出最后一剑,崩碎了楚问天的一条手臂。 一条手臂崩碎,又幻化出六条手臂的楚问天,手臂合力之下,与前代武道徐天狼碰撞在了一起,最终徐天狼身形潇洒,幻化出的六条手臂,当场崩碎,楚问天仅剩下了一条手臂。 月君幻化出了一轮圆月,剥离这楚问天身上的大运,剑皇递出一剑,与这大运合流,楚问天仅剩下的一条手臂中,幻化出了一道龙气,轰鸣而去。 两道力量消散,楚问天吞了一口气,骤然之间,皇城之下的三座气运宝库,空了两座,楚问天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身形化为万千,看了一眼旧史之中,不曾出手的那人,而后看向杀伐而来的千年风流。 持枪之人毁天灭地的一枪,让这空间之中再度多了一道裂痕,楚问天眉心的殷红又浓厚了几分,书生的低声颂念,让他那披散的头发,斩落大半,幻化出的衣衫破碎,吞噬一切的微胖中年人,吞了一口他的气运······ 杀伐不休之下,楚问天的气息逐渐削弱,那威震天地的将军,轰杀掉了余下所有的幻影之后,地脉之子,一拳轰出,让楚问天的本源多了一丝裂痕,伴随着那时间空间之法剥离的瞬间,皇城大殿内部的一切开始崩坏,那龙椅崩裂当场,楚问天抬手一力道空,将女子的身形打散。 这空间之中,除了莫醉之外,还剩下了三道身影,天道龙少寻,剑极夏亡臣,还有那个持弓的男子。楚问天背对着持弓的男子,闪身回到了龙椅旁,抓住了那杆他极为珍视的长枪。 这战端之下的破绽,出现的让莫醉都是愣了一下神,夏亡臣一剑递出,天地之剑,在楚问天的周遭肆虐。 因为一念之差,楚问天吃了一个极大的亏,他的本源武道,在这无双的剑气之下,崩碎了大半,甚至都不需要龙少寻出手,那持弓的男子,就足够要了楚问天的命。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那持弓的男子一箭没有正中楚问天的本源,而是射偏了,刚巧偏离开了楚问天的本源,偏离了楚问天本源之后的那杆枪。 拼力之下一拳打出,穹天之力,将夏亡臣的身形打散,极度狼狈的楚问天,恢复了最初的姿态,气息在那一瞬的空闲之下,也恢复到了巅峰。 此刻莫醉与龙少寻两个人同时出手,天道诸多阵势,同时显现,代替了这崩坏的空间,化为另一方天地,龙少寻与楚问天的终极一战,彼此之间没有留下任何后手,莫醉一开始还能出手支应几招,到后来,他也做不了什么了,由着这千年之前,最接近神的两个人出手轰杀。 最终楚问天身形稳稳的站住,龙少寻的身形逐渐消散,莫醉体内最后的一丝气运崩碎。 “你输了。”楚问天恢复了先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莫醉,一脸戏谑道:“知道吗?若是你唤出的那人,是那个久不出世的刀极,我会输,可惜你唤出的是这个废物一般的箭宗。” 伴随着皇城大殿的崩落,这一战有了结果,楚问天又一次的活了下来。 全无醉意的莫醉,看着楚问天,脚步艰难的他,缓步离开,没有任何一人敢阻拦。 所有人都以为莫醉和先前三次一样,输了。可只有莫醉自己清楚,他赢了,赢得很彻底,他用那一招赢下了武极皇,可是赢下又如何?他已然无力再去杀了他,已然无力去杀了楚问天,纵然气息在那一瞬攀升到了无敌仙域的程度,可他终究是无力亲手诛杀楚问天,杀不掉他,输赢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在莫醉踉踉跄跄的离开之后,楚问天也是几乎没了力气,他强行咽下了嘴中溢出的鲜血,拄着手中的长枪,艰难的站立着。 ······ “废物啊!”深渊底下,险些丢出那块石头的男子,面对楚问天的这种评价,摇了摇头,“也是,确实是有些废物了。” 第七百零五章 醉不求生 莫醉踉踉跄跄的走出那残破的殿宇,殿前广场上,无数将士怒目而视,死死的盯着莫醉。 无一人敢动手,纵然莫醉没了气力,也没有任何一人敢上前,对他动手。 此刻,莫醉的身上道运虽然已经空乏,但他流露的气息,仍旧是让那些仙道强者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除此之外,他们也能明显感觉到莫醉身上那浓厚的死气,极其浓厚的死气,在一点点的剥夺着莫醉的生机,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莫醉的气息完全消散,这之后,便是他们动手邀功的时候。 莫醉一步步的向前走着,面如死灰一般全无生机,这一战之下他打磨完整,用酒道万古气运促就的一招万世,最终也只是重伤了楚问天,离杀掉楚问天还是差上了一线,就是这一线之差,满盘皆输。 远观的那些强者们看着这一战,心思各有心思。 往利城中那建筑的顶层,坐在一副影像前,与那个名唤轩林的男子看着刚刚的那一战。 老者一边看,一边点评道:“不得不说,这一战,两人都是拼尽了全力,只是可惜了,莫醉还是没能杀掉他啊!” “义父,看起来武极皇还是要胜过酒圣一筹的,一开始他是否有些大意,有所保留?”被唤作轩林的男子疑问道。 “并非有所保留,也不是大意。”老者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一战他们两个谁有留手,谁就会死在当场,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们两人动用招数之时也是一样,楚问天在竭力阻止着莫醉的招数释放,从那一招展现不完全的九荒,到之后强行中断的天下醉。楚问天应对之时虽然尚有余力,但他还是付出了一定代价的,就是因为,这两招一旦施展,那么他必然会重伤当场,所以他选择了露出破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余地,他只是没考虑到莫醉这最后一招居然这么强,不过他考虑到也无用,因为莫醉同样可以提前释放这一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莫醉说不定能提前发现问题,还能赢下来。” “那最后一招,威势确实极强,也确实给武极皇造成了一定放麻烦,他不还是化解掉了吗?这一招若是提前释放的话,没有天下醉的影响,武极皇应对的,不是应该更加的轻松吗?”轩林再度疑问道。 老者依旧是一副解惑的姿态,回答道:“这莫醉这最后的一招,确实有机会杀死楚问天,如果不是这一招之中有着两重缺陷,恐怕楚问天就真的横死当场了。” “哪两重缺陷?”轩林盯着那时空置换之下保留的影像皱眉问道:“我只看到了那箭宗失误的一箭,别的,倒还真没看出来,还有别的失误吗?” “自然是有的,你看存在于旧史的那几个人之中,那打的时空断层的家伙,他是不是只在一拳之下就崩碎了?”老者指尖微动就放大了其中的一段。 那个打的时空断层,天地崩坏的那个人,冲向楚问天的瞬间,被楚问天一拳打散,都没来得及显露无敌的招数就这么消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切之后,轩林是更加的疑惑了,“是酒圣修为不足唤不出那人吗?” “可能是吧!”老者面对轩林的疑惑点了点头,轻声感慨道:“这个人呐,太过于古怪了,后世的招数,涉及到这一方面的力量,无论是谁人都可以再现,唯独他,即便是天道,也无法重现他的身影,即便勉强幻化出来,有着几分模样,最终也只可能是这种情况。所以我说莫醉的失误有着两重,一个是这个家伙,另一个是箭宗羽泽。这两重失误任何一重有所转变,唤个其他强者,楚问天都有可能横死当场,那打的史书崩坏,修者绝迹之人,他若是换成同时代的旁人,楚问天都等不到后面那三人出手。至于箭宗羽泽,他太过于特殊了,与楚问天因果不大可,如果当时的战场不是那皇城大殿,箭宗的箭都可能洞穿楚问天诛杀掉他,更别说,那个久不出世的刀极了,他如果出手,楚问天也是必死的。甚至可以说,如果当时莫醉唤出的是沧海或是龙少游,那楚问天就必然会身死当场,可惜了。” “这么说来,这一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有的只是招数之下些微判断上的失误,对吗?”轩林思索了一下再度开口道。 “没错。”老者给了肯定的回答,“若是换成旁人,如今,这楚越的皇朝就已然崩坏了,楚问天迎来的也是一个必死的结局,可惜。” 老者相较于轩林,对楚问天的态度极度不友善,对其满是恶意,这恶意并非其他,而是源自本心上的厌恶。 轩林看着结尾的一切,也是叹息了一句,“也确实是可惜,这世间已然无人可以阻挡这武极皇了吧。唉!” “并非如此。”老者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子,言道:“这世间,至少还有两道能够解决这武极皇的,那被囚禁的箭宗,若是他狠下心来,武极皇必然身死道消,还有就是那刀极,他若是出世,楚问天必然殒命,就算他皇道大成,也是一样的,只会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箭宗······,那刀极千年前都不曾出世,他又如何解决这一切?”轩林听着老者笃定的话语,然后又摇了摇头,“除却这被囚的箭宗,还有那久不出世的刀极,就没有别人了吗?武极皇的威势就真的不能阻止了吗?” “没有必要这么灰心,会有转机的,当年长生祸乱,诸天修士殒命之时,看着也是无可阻止,可最终他楚问天还是败了,败给了天道龙少寻的布局之下。他楚问天想要再掀起祸乱的心思,龙少寻自然是会明白的,所以他必然会留下后手的。以天道的手段,留下的后手,足可制衡,甚至诛杀掉楚问天。”老者说着这话表情变换之间,带着颇为复杂的神态,“莫醉纵然败了,可他龙少寻还是能做出一些事情的,留下后手也好,造就新的天道也罢,总而言之,这大势终究会有人站出来阻止那灾祸的。” “那天道,真的能够结束这一切的祸乱吗?”轩林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他不会带来新的祸乱吗?” “自然是不会的。”老者听到轩林的话,决然的摇了摇头,“天道之祸,世人皆以为天道是祸乱之源,可其中诸多隐秘,百多曲折又有谁人明白呢?可知的是,他龙少寻,不该是祸乱之源,反倒是那终结祸乱之人,只可惜,世人不知啊!修者之中这残余之人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曾经传说的预言,还有着一世之中那冠下来的恶名,天道从不背弃众生,怎奈何,众生不念天道恩惠啊!” 老者轻声言语着,似乎在缅怀着过往一般,现而今的这世间,除却龙少寻之外,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天道的本心,没有旁人比他更清楚,天道为何被冠以祸乱之源。 轻言感叹之间,一道微风吹拂而来,让老者愣了一下神,他看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 这一道微风吸引了很多很多人的目光,纯粹的气息,让天地之间微微鸣动,诸天万界,百二十城,仙凡以上的修士,都感受到了这股气息。 在这气息之下,莫醉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方向,眸子之中带出了一抹别样的情绪,他就这么消失在了原地,转瞬之间,出现在了那遥远的方向,回到了那飞仙城中。 飞仙城原本熄灭的阵盘,在此刻微微亮起了光芒,伴随着光芒,那源自于道则的气息,仙域百二十城,皆可觉察。 在很多人眼中,那是祸乱的味道。 第七百零六章 天道再临 飞仙城中,那个接引着万道众生飞升的祭坛上亮起了光芒。 起初没有太多人在意这道光芒,因为这长久以来降临的飞升之人并不在少数,修士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尤其是如今这个和平时期,早就没有了去争夺人才气运的必要了,所以很多人都懒得在意究竟是什么人会飞升而来,只有一些好事之人才会稍稍的在意几分。 除了些好事之人外,没有太多人关注这里,那些本应该关注这里情形的人,却是被武绝城吸引了目光,动用着秘法,查探着武绝城的情形,无暇顾及这飞仙之地。 光芒闪耀的同时,一股气息流散于天地之间,一股子百二十城缺失了千年的气息。 在这道气息显现于百二十城之后,那最为顶尖强者的目光全数被吸引而来。 极北之地那女子,睁开了她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看向了飞仙城,低声呢喃了一句。 在深渊之下的那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挺直身子坐起,任由铁链绷紧符光亮起。 藏星城中,那个坐在残破殿宇之中的皇帝,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更是难掩激动的神色。 在楚越武绝皇城之中,大战之后,身形不稳,艰难站立着的楚问天,感受到了这涌现的气息之后,看向莫醉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凝重之色。 …… 飞仙城中那个镇守此处的仙道境修士已然严阵以待,身为楚越忠臣,直属于楚问天的他,面对即将到来的天道修士,自然是想要解决麻烦的。 暗流涌动之间,该来的人终究是到了,一艘飞舟在那洞开的空间节点之前显现,随之而来的还有两道人影,出现在了飞舟之外。 那抱着剑的人扫视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一众人,便没有人再敢动手了。 抱着剑的人,旁人对他的印象几乎是印刻在头脑之中的,即便是这千年之间诞生的仙凡修士,也是能够一眼认出来的。 剑极夏亡臣,南离末代帝君,仙域剑道至极之人,但凡手中握剑的修士,就必然会知道他的名号,即便他夏亡臣是祸乱之始,是勾连魔族的邪魔,但这改变不了他是剑道之极的事实。 楚问天明晰是夏亡臣之后,还是惊讶了一下,即便他知道夏亡臣并非是夏亡臣,而是那把亡臣剑,依旧带着几分惊讶,因为亡臣剑的气息太过强横了,那是极境强者才有的气息,纵然他只是一把剑,但是他依旧是剑极,他身上的气息,甚至比之前的夏亡臣还要纯粹几分。 …… 夏亡臣的出现,引起惊讶和戒备的同时,还不至于让旁人太过于紧张,站在他身旁,面色有些苍白的离寻,才是所有人最为戒备的存在。 天道龙少寻,这个苍皓最为骄傲的男子,如今这副模样,那些长生祸事之前得道的修士们,都是认得这副面孔的。 对于离寻的戒备,让一些人险些就出手了,可是碍于夏亡臣,很多人也就没敢动手,只是远远的看着。 …… 无视了这些人的离寻,用他自己残存的感知,搜寻着眼前的天地,感知到莫醉的所在之后,离寻皱了皱眉。 “先前楚越的方向,好像经历过一场大战,楚问天刚刚负伤了。”夏亡臣也是察觉到了莫醉的情况,在感知到莫醉的情况之后,他张开感知,也明白了楚问天的情况,摇头遗憾道:“可惜了,没有提前赶来,若是提前一刻到这里,我或许能诛杀掉楚问天,现在的话,他气息相比这一战前又强盛了一截,我已然无能为力了。” “无妨,反正也没有想过就这么简单的解决掉他。”离寻感知到莫醉身上逸散的死气,皱着眉头道:“还是先去看看这个酒疯子吧,他的状况,太差了。” “嗯。”夏亡臣对于离寻的提议,表示了赞同,看向身后的飞舟,带出一道剑气加持在飞舟之上后,吩咐道:“你们先回天海城,我过几日就回去。” “是。”飞舟里面的孔昭明应了一声后,催动飞舟当着这一众虎视眈眈之人的面,远遁而去。 没有一人敢近前,纵然是仙道修士也是不敢上前,那一道剑气,足可诛杀任何道境之下的修士。 这之后,离寻和夏亡臣消失在了原地去往了莫醉盘桓的街巷之间。 …… 踉踉跄跄回归莫醉,再度坐在了那街巷的角落,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脸上再无醉意,他的脸上只有漠然,他生命的意义,彻底失去了。 街口的那个说书人已经不在了,他搭的那个棚子在这几日之间也是被人拆去了。 如往常那般,无人打搅他,他就坐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动作,他没有回到那个林子里,或许是顾及埋在那里的酒,他只是在这附近的区域之中,坐在这角落里。 不出所料的,有人注意到了他,在这附近远远的看着他,很是戒备的样子。 …… 看着情况极度糟糕的莫醉,离寻轻言道:“我从那里回来了。” 莫醉看着离寻苦笑了一声,“看着你这情况,不比我好到哪去啊!” “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去做,他们两个人还有段时间才能过来,虽然这段时间他无法出手做些什么了,但是还有些人不会希望他们两个人安稳的行走在这天地之间。”离寻没有废话什么,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瓶圣药灵液之后,丢给了莫醉,“飘飘那几株圣药残支炼成的,续命一时不是什么问题,劳烦了。” 莫醉接过这药瓶一口饮尽,伴随着生机的涌现还有脸上的一抹血色,他点头称赞道:“味道不错。” 莫醉面色恢复了红润之后,他踉踉跄跄的想着区域外的森林走去,这期间他也是毫不客气,扫了一眼出手的那些强者,只是一个眼神而已,那些天境强者当即大口喷血,砸飞了出去,到后来,干脆整个飞仙城都被一股酒气弥漫,气息彻底被遮掩。 坐在参天的巨木之前,离寻看着莫醉:“谢谢了。” “谢什么!”莫醉看着离寻,摇头苦笑了一声,“我这也没做出什么事情,想要解决楚问天,终究是能力不足,也没能解决掉他,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啊!” “可你还是重伤了他,让他在这一时间,无法出手,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所以这一声谢,应该的。”离寻说着,起身对着莫醉行了一礼。 莫醉的出手自然是有着深意的,他并不是完全鲁莽的行事,即便没有杀掉楚问天,他做出的事情也带来了极大的斡旋空间,一时片刻之间,楚问天无法出手干涉这世间之事。从实际意义上讲莫醉已经达到了离寻所需要的程度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了。 “终是不得啊!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结束这一切,一定。”从土里刨出一坛酒之后,遗憾道。 离寻接过这坛酒,没有打开封口,递给了一旁的夏亡臣,夏亡臣面对这一坛酒,只是摇了摇头,最终谁都没有饮下这坛酒。 离寻也不客气,将这一坛酒收入了乾坤袋之中,埋藏在乾坤袋之中的一界之中。 “这些留着你以后给旁人吧,我留这一瓶就够了。”莫醉翻出了十四坛酒,最后翻出了一个沾着土尘的小酒瓶,将那十四坛酒,推向了离寻,“大多差上三十年,三十年后,一切终了,留待庆功吧。” “嗯。”离寻看着莫醉,郑重的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些。 这之后,也没有太多的言语了,莫醉完成了他该做的事情,余下便没有了其他的所求,有的只是等死而已,等待着白阳和白洛雨的到来,等他们到来之后,他就会求得解脱。 一瓶酒饮尽,他们彼此之间又说了一些隐秘之事,而后,夏亡臣率先离开,去往了天海城之地,去巩固修为,保护天海城之中的那个书生。 离寻也是在此时,准备启程,去往应去之地。 第七百零七章 归来的少年 酒气溢满天地,整个飞仙城被隐去,无人能够探查到飞仙城的所在,除了最顶尖的道境强者,几乎没有太多人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飞仙城气息完全隐蔽之后,站在皇城废墟之上的楚问天,摇了摇头,不再拄着那杆枪,正直了身子,缓缓走向了那残破的龙椅,伴随着他的缓步走动,这座皇城的废墟在大阵的加持之下缓缓修复,等到他走到龙椅之前时,整个废墟已然完全的恢复如初。 拥有一颗武道之心的武道修士,只要不是身死或是道心崩坏,那他经历的每一场战斗,都是他变强的契机,同样的招数技法,效用也就不如先前了。 ······ 身在飞仙城那广阔的天地之中,看似广袤的森林,在飞仙城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而已。 酒气弥漫之下,整个飞仙城,犹如混沌笼罩一遍,灵力无法传出这酒气,除却飞仙阵势之外,任何的传送阵势都失灵了,凡境之上的所有修士都无法冲破这酒气的笼罩,也是因此,没有任何的消息能够从这飞仙城传出去。 虽然只剩下了半副残躯,但是道境强者的余威尚在,仙道境界终究难以抗衡道境强者,即便是道境强者的残躯也是一样,难以逾越。 ······ “旧史之事,我能查到的也就是这样了,最终指引去的地方,也就是那往利城中的那个家伙了,再多也就没有了,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那残破的历史,去补缺的话,你可以去找他。”谈及隐秘之事,莫醉如实的回答道。 一旁若有所思的离寻,点了点头,“好吧,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找他一下的。” “我这里,撑不了太久了,最多明日清晨,遮掩一切秘密的气息就会散去,到时候,消息传出去的话,我怕是难以庇护你。”莫醉看着离寻,告诫道。 在离寻降临之时,整个飞仙城中的修士,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惊讶天道龙少寻还活着。 由于夏亡臣的遮掩,他们没有发现离寻的气息极度不稳。除了气息之外,离寻的藏气也是一片混沌,像是被摧毁了一样,周身残余的气息之下,也没有那颗应有的天道之心,如果没有强者庇护的话,即便是仙凡修士也能看得出来,离寻状况的糟糕。 在见到离寻的第一眼,洞悉了离寻的状况之后,莫醉便催动了力量,以酒气,遮掩了整个飞仙城的气息,尽力的帮离寻隐瞒着这一切。 至于离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言谈之间,离寻也已经告知了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作为回答,莫醉也只是报以一声苦笑。 “也是。”离寻听到莫醉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莫醉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离寻也没有停留,潦草道别之后,便闪身离开了。 只是一瞬间,离寻就消失在了莫醉的感知之中,这让原本打算送离寻离开的莫醉愣了一下神,有些意外。 这让莫醉有些怀疑,离寻的状况,是否真的是他所查探到的那样糟糕,还是说离寻隐藏了自身的状况,又或者离寻有着什么特异的秘法,只是想了一下之后,莫醉也没有深思其中的一切,摇头之后卧在树洞之中,疲倦之下,他沉沉的睡去了,长久以来没有做过梦的他,这一次也终于得以入梦了。 ······ 出现在城外山林之中的离寻,回望了一眼酒气弥漫感知不到任何气息的飞仙城,转头看着这苍茫无垠的天地,离寻露出了一个笑容。 浓郁的灵力,涌入离寻的体内,而后再流散出来,完全没有在离寻的体内留下痕迹,只是带走了一些杂质而已,那浓郁的混沌气息在离寻破碎的藏气之中,继续侵蚀损毁着离寻的藏气,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剥夺着离寻仅剩的力量,陆子枫殒命之后残存的气运,在此刻,完全的从离寻的体内消失。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动用了血的离寻,献祭的是自身的血脉,同时,也让这混沌气息弥漫的藏气,完全的损毁。 可以说,现在的离寻,从肉身上已经与凡人没有什么区别了,甚至他要比寻常的凡俗更加的虚弱,他的寿元不剩多少年了。 在献祭了魂灵之力后,离寻甚至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精神了,他的神魂崩裂,随时都可能失去一切,遗忘所有,这一重力量之下,对他的寿元更是极大的损伤,天极修士的千载寿元,到他这里,已经剩不下多久了。 一朝之间,离寻几乎失去了所有,先前十五年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离寻剩下的也就是这一副残躯,还有手中的乾坤袋,以及还能勉强献祭下去的生命而已,接下来的一切,已经由不得他了,他能做出的选择,只有生死而已。 游离于这生死之间,献祭血魂之后,离寻残破的身躯之中,仍旧保有了一份力量,一份谈不上很强,但可以在有限的情况下能够无视一切的力量。 离寻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超乎于常理的存在,他没办法转化任何的道炁,即便这仙域之地的天地灵气再怎么浓郁,其中蕴含的大道法则再怎么深厚,他都没有办法转化,简单的吐纳之后也只能稍稍梳理一下,最多就是在有限的灵力上,留下印记,而后加以利用,勉强的催动一下。 落得如今的这个下场,也是无奈,心中一念起,也就是这一念之差,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只是那一个念头上的差别。 可话又说回来了,有着夏亡臣的存在,即便真的成就了那天地苍生之道,又能如何,在那种境地之下,也只能催动血魂之力,无济于事。 ······ 好在,这一切并非是完全不可弥补的,离寻现在也有着足够的时间,只要他在那终极的秘境开启之前,将自身的修为提升到仙凡境界,那接下来他就有可能翻转这一局。 想要恢复修为离寻就必须要现想办法,塑造一个新的藏气。放在别的时候不算困难,可眼下的这种情况,离寻必须要将自己原有的藏气给磨灭掉,而后重新塑造一个藏气。 若是没有混沌气息侵入体内,重新塑造一个藏气并不算困难,可是现在的离寻体内,混沌气息弥漫,若想要彻底拔除这股混沌气息,要么让仙天以上的修士,用最少二十年的时间,磨灭混沌气息,要么,让夏亡臣斩下一剑,斩去所有混沌气息,连带着旧有的藏气一并斩去,而后重新建立,这也是一种办法。 除了这些办法之外,还有一种办法,在保有着旧有藏气的情况下,散去自身藏气之中的混沌之息,而后,在破碎的藏气之上,衍生出一个新的藏气,这样旧有藏气之中的一些东西,可以保留下来,离寻不想要失去的那些东西。 西北之地,日月交汇,极地与星辰交汇之地,有着那么一个难以找寻的仙圣灵宝——天脉池,那里的池子,可以将混沌之力转化为天地灵气,甚至能将这混沌之力转化为一股庞大的不可想象的气运。 若是离寻能够成功,藉由这股气运,他自身能够孕育那个萌芽,将其催发出来。 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在那终极之地开启之时,离寻能够终结楚问天的谋划,保下更多的人。 所以他没有斩去自身的混沌,而是将其保留了下来。 “我回来了。”思考完所有事情的离寻,看向了那遥远的方向,低语了那么一句。 这是他回归的宣言。 第七百零八章 烟火 飞仙城凭空消失了一日,而后于第二日清晨时分再现,伴随着飞仙城的再现,震动天地的一则消息,随之传遍天地。 长生祸首,天道龙少寻再度飞升至飞仙城,似要再起祸乱,同行之人为南离末代昏君夏亡臣,两人相继归来,似要引发祸乱。 这两人的相继出现,武极皇却没有第一时间现身诛魔,这让很多人疑惑,更多人则是有些忧虑,因为他们明白,武极皇楚问天,在那一战之中负伤了,被酒圣重伤了。 诸多事情之下,很多人不免的生出了一股悲观的情绪,悲观的认定这一场祸乱无可阻止了。 同一时间很多人也是行动了起来,各方势力之间有着各自的行动,苍皓和南离的旧势力自然是欣喜的,尤其是那些被欺压了千年的势力,他们是第一时间联络,准备作为一番。 相对的楚越方面,还有楚越这千年之间培养的一些人也是做出了一定的行动,有些开始布局,准备谋害一些人。 各方行动之间又带着各自的心思,做着符合自己最大利益的事情。 在其中最最最不起眼的一个势力,则是直接奔着离寻而来,相比于旁人他们知道的情报也是最多的,对于离寻的恨也是最深的,源自于血荒漠土的他们,着手准备着不惜一切代价追杀离寻,一张网铺设而开。 一晃就是大半个月,从最初的慌乱到现在,情形逐渐明了,飞升而来的夏亡臣和离寻,现在夏亡臣的动向已经清楚,他在天海皇城之中那残破的殿宇里,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守护着什么一样,而离寻的下落,依旧不明,很多人都找不到离寻的所在,无论是苍皓的人,还是楚越的人,亦或者是那寻仇的人,他们都没有找到离寻的所在。 离寻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很多人开始怀疑,这个传说中的祸患,天道龙少寻,究竟有没有回归百二十城。 之所以没有显露在众人面前,倒也不是离寻故意遮掩自己的行程,因为他确实没有办法走的太远,他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在飞仙城所在的这一界远途着,过于遥远的距离,即便是他昼夜不停的赶路,搭乘了各式的灵船、飞阵,神驾,也不过将将的走了三方界域的范围,勉强是横穿了整个飞仙城所控之地。 此番离寻要去往的地界,是飞仙城以北,极其遥远的一座大城。 随着离寻搭乘的这艘巨船,停靠在了码头上,船上的修士也都相继下了船,坐在最底层船舱的离寻,是最后几个下船的人。 在这码头上,身高数十丈的巨人,在巨船之上卸着货物,眼前的这条大的一眼望不到对岸,水流极度湍急,灵气分外浓郁的大江之上,行驶着数十艘巨船。 宽广的码头之外,是林立的楼阁,不夸张的说,每一栋都是上可触及云端的存在。 这个码头所在的地方,还不是所谓的大城,只是此处巨城之下茫茫多的一处镇子而已,属于修行者的镇子。 这镇子上唯一的优势,也就是有着一个直达此地主城天麟城的航线而已,藉由这一条航线,让这处地界发展的尚且在中游的水准。 在码头上驻足许久的离寻,虽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在这镇子上逛,但是想到情形还不明确,他也就往镇子里面走了走。 天麟城之地,是苍皓曾经的领地,对于这几处地域,离寻还是比较熟悉的,在当初学习着如何成为一个帝皇的时候,他花了大概两年多的时间,记下了整个苍皓之地四十二座巨城的所有情形,其下诸多界域的情况,各地之间的水文,很多很多东西,彼时已经是天极境界的他,用了两年的时间,记下了所有,那无数与眼前渡口类似的城镇,仍是历历在目,还有那些勉强得活的凡人,皆在眼中。 思索之间,离寻罕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隐匿进了人流之中,就这么缓步的走在城镇之中,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人打搅他这个看不到任何修为的人,这一路上的人也不会有谁去在意,稍微留下神的,也只会以为离寻是个隐匿着修为的绝世强者。 镇子上的人虽然都是修士,但这烟火气,也是十足的,街巷之间来往的人,修为大多是源始或是人轮境界,这最初与灵气相互感应的境界,在这大世之下,也是足够了的。 在离寻走入了一个繁华的街道之后,长久以来没有感受过的烟火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叫卖声。 “雪鳞鱼烧,三玄晶一份,快来买快来尝呦。” “紫露团子,新鲜出炉,四玄晶一笼嘞。” “栖风兽肉,二十玄晶一斤,就这一头卖完就歇业。” “悟道茶叶,五十玄晶一包,不讲价,售与有缘人呐。” “天灵七色绸,一匹三灵晶,快来看快来买啊!” ······ 玄晶,灵晶这种东西,属于百二十城特有的,灵力凝聚而成,经由手段三次提炼出来的宝物,比起灵石更加的纯粹,只是玄晶灵晶不过是指头大小,比起灵石的价值,还是差上一些的,离寻的乾坤袋之中,金银这种外物和灵石并不多,但是这玄晶灵晶的储备不在少数,细细算起来,仅仅靠着那世间罕有极其纯粹的灵晶,用其灌出十几个仙道修士,对离寻来说很轻松。 在这一声声叫卖声之下,离寻在一个饰品摊子前驻足,这一个摊子上的饰品,样式都是离寻未曾见过的,唯有一个耳坠,那种样式,隐隐的有着一些古旧的痕迹,这古旧的痕迹,勾起了离寻旧时的记忆,源自于龙少寻的记忆。 离寻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他的脚步也只是迟滞了一瞬而已,而后便从人流之间,向前走去了,那勾起的一瞬回忆,也随风而去了,过往,不可留恋呐! 这一趟采买倒也没有什么,买的东西并不多,简简单单的一些灵草灵药,还有一些勉强说的过去的灵丹,买齐了这些东西之后,将其收入了储物玉戒之中,顺带的隐晦之间,敲打了一个险些摘去了他乾坤袋的小贼,而后,他就径直的走向了这繁华街道尽头,那间不小的酒楼之中。 修士之间,谈论事情之时,往往会加以防护,或是用自身独有的灵力,传递信息,或是隔绝旁人探听,总之,到了这种境界的修士,言谈之间,很难被旁人探查,所以去酒楼茶社之中探听消息,除非是那种坐在大堂里喝蒙了的人,否则,没谁能探听出什么。 不过酒楼茶社之中贩卖消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诸天万界之间,贩卖消息者不在少数,那些消息,只要花上一些钱,总能买到的,废不了什么功夫。 就目前而言,离寻倒也不需要什么消息,最大的几件事情,都和他有关,目前更大的动向,还不明了,推断之下白阳和白洛雨应该还是没有降临这里的,一时半会儿莫醉也不会死,他本不应该来探查的消息的。 可是闲来无事之间,离寻还是要听一听百二十城中修士的态度,以此来明晰,这千年之间百二十城究竟被楚问天搞成什么样子了,这些寻常修士的态度就很能代表一些事情了。 这些时日离寻着急赶路也没有去查探太多情况,只有偶尔听到一耳朵的闲谈,谈及楚越之时,态度也是不算太过明朗。 在这个等船的时候,去酒楼吃顿好的,顺带探查一下这天麟城之地对于苍皓的态度,而后再去决断。 考虑完整之后,离寻向着远处快步而去,准备趁着这一会儿,买几份情报。 在离寻进入那酒楼之后,那先前被离寻小小惩戒了一下的小贼,也是带着几个人寻了过来。 第七百零九章 明晰情形 离寻迈步进入酒楼,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跑堂的,小跑着来到离寻的身边。 这个年岁不大,相貌说得过去的青年打量着离寻,同时脸上堆着笑容,离寻只是扫了他一眼,而后也没有多言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看着他的反应。 扫了一眼离寻的年轻跑堂,看着离寻平平无奇的相貌,简朴的衣着,还有那像是不曾存在的修为,很难让其重视。 心底里轻视了离寻几分的跑堂,倒也没有怠慢离寻,本着职业素养,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客官,您是要包房呢?还是大堂啊?” “包房,我要一个能够听风的包房。”离寻也没有在意这跑堂的这副稍有怠慢的姿态,也没有太过在意,说着这话,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几个纯度还说得过去的玄晶,丢给了这个跑堂的,“先来一壶启春碧华,余下的菜慢慢点。” “这个启春碧华是?”跑堂的听着离寻的话,一时间也是愣了一下,接过这几枚玄晶之后,有些疑惑的看着离寻,像是不知道是什么一样。 “哦?”离寻见到这跑堂疑惑的模样,解释道:“这启春碧华,在曾经的苍皓,应该也是说得过去的开胃茶,色泽碧绿澄亮,入口生津回甘,气息清香······,在眼下这春华初时的时节,应该是上市的头一遭,怎么着你这没有?” “哦!”这跑堂的听着离寻的描述,恍然大悟一般的模样,看着离寻回答道:“客官您说的是景春甘凝茶啊,小店自然是有的,您说的这个名字,恕我孤陋寡闻,未曾听闻过,还请见谅。” 简短的话语之间,这个跑堂的已经给离寻下了一个定性,将离寻认成了久不出世的强者,一时间这态度也是稍稍微妙了起来,多了几分恭敬的意味。 离寻也没有在意这跑堂态度上的转变,他只是跟在跑堂的后面去往了四层的一个包厢之中。 春华与景春之间的差别,还有着一捧茶的差异,就已经代表了一些事情了。这些年楚越的人确实是有心要同化这苍皓之地的,最起码这代表着未来的年轻修士,对于楚越的态度是认可的。 虽然只是这天麟城一城之地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年轻人,但是也能说明一些事情了,就眼下而言,这一趟能知道很多事情了。 坐在这包间之中的离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储物玉戒,当着人前,拿出了一个小袋子,掏出来的瞬间,这整个房间之中的天地灵气又浓郁了几分。 这颇为奢华的房间之中,坐在桌前的离寻,拿起那金玉打底,镶嵌着碎晶石菜单上,离寻看着那些样式熟悉,名称截然不同从菜品,倒也没有消息,上手点了七八道菜品,点完之后,就将这册子丢在了一边。 一旁服侍他的女使,在离寻打赏了两颗灵晶之后,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的魅意。 可惜的是离寻无视了这一切,在菜品上齐之后,看了一眼这女使,吩咐道:“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近些时日,天麟城之地的情况,大大小小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女使抿了抿嘴,见到离寻这一副冷漠的姿态,也是没有在意,当即开口道:“近些时日,天麟城大事不多,也就是西北无垠山之中出世了两株伴生的天灵药,诸多门派前往争抢,两个大门派的少门主,大打出手,一时间引起了些许的乱子,一发不可收拾,这两个大门派,一个是······” “我知道了,不用详细的说这两个门派的事情,说下一件事。”离寻听着这话,吃下了一个点心之后,看着女子,言道。 “西南丘全森林之中,有巨量灵气显现,疑似有强者坐化其中,据估算,应该是天麟城南卧剑宗宗主殒命,这个卧剑宗宗主年岁不大,约莫三百岁的样子,天问境界,寿元远未到尽头,疑似被人所害,好像涉及到一件秘宝的现世。” “我知道了。”抓起一个兽腿啃食着的离寻,听到这话,敷衍了一句。 “西北玄天山脉,似乎有着灵兽降世,疑似天灵兽,若是有所求,可为伴生灵兽,我酒楼日前得到了一份线索,若是想要详谈,可以深入的言述一下。”这女子看着离寻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在抛出了这两个不痛不痒的情报之后,开始拿出了新的情报,同时也是隐蔽了一些内容。 终于涉及到核心的秘密了,这时候,若是离寻对接下来的情报感兴趣,他就要再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后便可深入的谈一谈这所涉之时。这一桩情报的价格,由情报的重要程度而定。 纵然这地域再怎么改变,原有的一切再怎么变化,可是这涉及到了情报交易的这一方面,还是一如千年之前的那般,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 这一桌丰盛的菜肴,在离寻风卷残云的进食之下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除了最初的几个情报之外,其余的所有情报,离寻给出的都是最为基础的价格,而没有再追加什么价格。 无论什么情报,离寻都来者不惧,都是一一探听了一下,可是再追加的详细情报,离寻是一个都没有去听取,似乎他不在意一样。 可就是这么讲,离寻这一次也是花销不少,就他听这些情报的花销,足够买下十数个彻底完全的情报,可是离寻就是这么只听最为基础的情报,其中甚至连一些地理风俗,凡间之事他都一并听了去,可唯独涉及到深入情报的内容,离寻几乎是一个都没有去买,像是在戏耍眼前之人一样。 这美貌的女子依旧带着风度,面对离寻之时仍旧是尽心服侍着,同时继续售卖着情报,“天麟城核心之地,统管之人为八大家族,以及新任城主,这八大家族,郑、玄、沐、尹是曾经的苍皓流传下来的大家族,如今虽然已经破落了,但仍旧有着几分威势,余下四大家族,是这三四百年扶持起来的,由这陛下指派的新城主,太昊城主扶持起来的,势头已然稳压旧日这四大家族一头,据说他们近来在策划着一桩事!···” 女子说完之后便是着急说起来下一桩事,却不曾想,离寻丢出了一块不小的灵石,灵气纯粹不输灵晶的属性灵石,看着这女子,“说下去。” “据说这郑家在这些时日联系了一下苍皓的一些旧日之人,被太昊城主发现了,因此,这些时日,太昊城主已经秘密的做出了决断,意图剿灭这些苍皓的旧部,若是阁下想要在这浑水之下摸一把鱼,可以趁着这个时节,在天麟城多待上一段时日,说不得能有不菲的收获。”女子拿着这块一手勉强能握下的灵石,难掩脸上激动的说道。 “好了,我这边也差不多了。”将桌子上的最后一杯茶饮尽,这满桌干净的能照镜子的盘子前,离寻放下杯子,看着这女子,将一袋子玄晶放下,“这些足够结账的了。” 说着离寻也就这么走了出去,扫了一眼桌上玄晶的女子,对着离寻的背后行了一礼,颇为恭敬的模样,“客人慢走。” 得到了想要情报的离寻,径直的走出了这包房,走到大厅之中,在人来人往之间,他正准备离开,去往渡口,却是皱了皱眉头,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别人窥探的目光,他催动感知,看了一眼那个方向之后,明白了大概的情况,便不再理会,向着外面走去。 在离寻离开这里的同时,那几个家伙也是跟了上去。 第七百一十章 渡 旧日天麟城的势力即将遇险,离寻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准备动身去天麟城,去那里搅动一下局势。 至于他身后的那几个小毛贼,一时间他也懒得去搭理了,这些明为贼盗,实则有隐匿身份的家伙,离寻本打算收拾一下,解决一下麻烦的,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先忙着去天麟城,解决天麟城中的那个罪魁祸首,至于这帮子杂碎,还不值当。 在人群之中缓步行走的离寻,去往了那渡口,去往天麟城的船只应该是快到了,离寻懒得在闲杂的事情上耽误时间。 可离寻这么想着,偏偏那些人穷追不舍,非要招惹离寻。 街道上,三四个大汉挡在离寻的面前,他的身后还有着几个人看着离寻,在离寻的身后同样有着几个人围了过来。 这一众来者不善的样子,旁人看着离寻的遭遇也只能默默的为离寻哀悼了,毕竟这一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是这小镇上一伙不能惹的家伙,尤其是外来者,谁被盯上,如果不乖乖的自认倒霉,那之后的报复,穷尽手段。 这些年在这镇子上消失的外来修士不在少数,这些人为所欲为之下,因为涉及到天麟城之中的某个大人物,这镇上维系治安的那群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为所欲为。 此刻离寻被围住,街道两旁尽是旁观之人,却无一人敢上前,这些作威作福的家伙,在这里嚣张太久太久了,即便有着那种愿意为人出头的愣头青,也早就被清理干净了,这世道之下,好人难活。 离寻的结局在很多人眼中已然注定,旁人看着他的眼神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怜悯的意味。 “就是你小子啊,我们有要紧的事情,你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那个壮汉看了离寻一眼,冷声言道。 一旁的另一个,体态匀称,相貌上带着几分阴柔的男子看着离寻,带着几分柔善的意味,开口劝说道:“我们也就是想要与小哥好好说说道理,不会太难为小哥的,所以,你还是好好的配合一下我们,不然的话,他们几个可是有些不知轻重的。” 在离寻的身后,就是先前那个被他敲打过的小贼,这个家伙看着离寻,满脸戏谑的表情,戏谑之间,还有一丝愤恨。 离寻那一下敲打的力度,可是不轻的,到现在为止这个小贼的手上还是淤青一片,他这一只手,短时间内也无法动弹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恨离寻,他恨不得当场暴揍离寻一顿,来解解气。 离寻扫了一眼眼前的这帮人,修为最强的一个,差不多是凡绝巅峰的水准,根基较为虚浮,像是强灌出来的,这样的货色,就是现在修为已经彻底残破的他,也难以认真对待,太弱了。 看着这一众人极其嚣张的气焰,离寻倒是颇为淡然的模样,漠然的眼神之中不带分毫的情绪冷冷的看着身前的这几个人,“我要是不配合呢?” “这可由不得你!”冷声的言语之下,那为首的壮汉看着离寻,抬手就抓了过来。 巨掌带起一阵凌冽的风刃,袭向离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壮汉在这一抓之下,是下了暗劲的,虽然不是很强的力量,但是对于离寻这种看起来修为浅薄的家伙,就算不死也要重伤,之后基本上也就是被折磨的下场了,就在众人以为惨剧要发生之时,离寻伸出了一根手指,一指点中了这壮汉的手掌,刹那之间狂风骤起,带起一阵砂石,彷若天地都昏暗了。 不懂门道的看到离寻的出手,想当然的将离寻当成了一个天人境界的高手,这天人手段让这些家伙吃瘪了。 可实际上,这一阵狂风还有狂风之下卷起的砂石,并没有丝毫天人之力的作用,甚至都没有一丝的灵力波动,就好像突然之间起了一阵没来由的狂风,这狂风又正正好的吹向了这壮汉,无意之间为离寻解了围。 自始至终没有一丝灵力波动作为引导,所以,这镇子上的人也没有怎么在意离寻,对这阵风窥探之后也没有什么结果,只当其是一阵怪风而已。 这怪风在街面上吹起,而后在小镇上席卷开来,一时间,吹的几家瓦舍的房顶都被掀了起来,怪风之下,午后原本就没有多少生意的时候,诸多商家也就提前的将铺子给关了。 小半个时辰,整个街面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了,各个铺子也是上了门板,暂时的避避风。 街面之上,也就只剩下了离寻,还有躺在地上,呻吟声被风吹散的壮汉。 在这几个人眼中,眼下的一切好像就是瞬间发生的一样,只是一瞬间,整个街面上的铺子都上了门板,所有的行人都消失不见了,而这原本很是嚣张的壮汉,如今也只是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凡绝境界的壮汉,此刻蜷缩在地上,不住的呻吟,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嚣张的模样。 离寻低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极度痛苦的壮汉,然后身形涣散一瞬,躲过了这几人合力之下的围击,他仍旧站在原地,只是眼前的几个人怎么出手也打不到而已,抬手之间,离寻的手中生出了一丝火苗,虽然只有一丝火苗,但这风沙之下却像是进了蒸笼一般的炎热,炙烤的这几个人汗流浃背。 先前的那个小贼,他的脸上,此刻没有了戏谑的神情,也没没有了怨愤,有的只有恐惧而已,极度的恐惧。其余几个人也是一样,不过他们没有将情绪流露在脸上,只是强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忽的一瞬,所有人向着街道的巷子之中跑去,各自逃遁之间,只为求生,在这几息之间,他们也明白了,明白了眼前相貌平平的离寻,是一个不好欺负的强者,是一个地头蛇都会被轻易碾死的强龙。 可惜他们知道的太晚了,在四处相逃之时,那炙热的温度便跟了过去,如影随行一般,在他们的心间留存,并且蔓延开来。 任凭这眼前这个壮汉痛苦的呻吟,离寻越过这壮汉,向着前方走去,走向了码头渡口。 他心尖的一滴血丝在他行走之间被蒸腾了个干净,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 接下来,离寻很是顺利的坐上了船,也是因为这一阵莫名的风沙,这船晚了些许时间启航了,也正巧是离寻赶上的时间。 在甲板之上站立着的离寻,看向了远方,身后的一点小小的插曲已经尽了。 眼前这一方行舟,将他渡去应去之地,他也是为这镇子上的人,渡去了劫难,为那些作恶之人,渡去了残生,这一时片刻之间,便再也没有了那帮子祸害。 果然,奢求别人予以安定,终究是一种奢望,祈求别人给一份祥和,更是妄想,还是得自己去掌握那未来,才安得下心呐! ······ 这一场怪风之后几日之间,这镇子上的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帮子祸害已经不见了,好像是突然之间,那帮子祸害就消失了。 只有一些目睹了离寻那一指的人,回过了味,猜出了事离寻解决了那一伙人。 得出结论之时,那些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嘴,这种事情,一旦说出,万一牵扯到了什么强横的修士,沾染的因果,哪怕只有一丝,别说他们了,就是这一个镇子,也承担不下,索性就不去将这因果显露于明面上,也算得个安宁。 一桩小事,就这么结束了,这小事之后,所显露出来的东西,却是让离寻的态度有所转变。 第七百一十一章 天临天麟 上船之后,离寻依旧如先前那般,在船舱之中买了个通铺。他也想之前那样,上了甲板,在这通风之处,看着那宽广的河流,欣赏着这壮阔的风景。 这河流两旁的山崖也是天一般的高耸,山峦远在云端之上,随意的一座山峰,都是云端之上,千丈的高耸,山林之间稍稍平缓一些的地域,一眼望去,偶有凡人行于其中,偶尔的还能在极其遥远的地方看到几处梯田。 人间与仙界之间彼此交织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仙域是修仙者的界域,同样也是凡人的神圣之地,没有任何的灾祸,永远都是风调雨顺的世界,纵然欲望强盛着,阴谋诡计者不断,可这个世界总归是能够活下去的,那仙凡之间钉死了的教条,对于这些凡人而言是上天赐下的庇护。 凡人因为那上天的意志,得以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这些除了有着些许修为之外,与凡俗无异的强者又该如何? 就像这镇子里的那些人一样,没有健全的法度之下,盗匪在街面上横行,被欺辱之人也只能忍气吞声,任由这盗匪横行。甚至连反抗都不能。 若是有不懂的人在此时也会说几句风凉话,一副高高在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斥责其不敢反抗,可这种局面之下,当真是不敢反抗?不过是因为那些敢于反抗的人,一个个被解决掉了。 长久之下的压迫将那些敢于反抗之人消磨掉,能活下来的人只有不断妥协,不断收缩自身舒适区的人,就这么一点点的将自身蜷缩了起来,不闻不问。 人呐就是这样的,追求最多的就是安逸的活着,只要能活下去,这被抬高的底线便会一点点的拉低,直到触及到了那个最底的底线。 那一句离寻偶然之间从一个逃难军士口中听到的话,他记了百多年。 “人不怕死,怕的是死的不安逸。” 为了这所谓的安逸,很多人会一点点的妥协,少数那些不愿妥协的人,最终死在了抗争之中,最后的最后,仅剩的那些人,也就成了如今的这副姿态。 “人也不尽然只会妥协,只是那些不愿妥协的人已经死了而已。” 倘若有一天,这沉默的大多数被低声唤醒之时,那便是天崩地裂山呼海啸,再换新天之时。 离寻一开始其实是不怎么想要掺和这些事情的,依照他的想法,他更多的是想要放任下去,放任着楚问天统治下去。 可如今看起来,还是得插手管一下的。真的插手了,这也就随了楚问天的愿,他可巴不得离寻被这些俗事所牵绊无法修行。 可是离寻的本心告诉的他,他必须要去处理好这些事情,为这天地之间百二十城的修行者们,谋求一份秩序,一份稳定的秩序,将一切拨回正轨。 如果他还是天道的话,他或许会犹豫一下,可现如今的他,是一个见过天地苍生在祸乱之下惨状的人,那祸乱之后,本该是安定的世道,仍旧混乱不堪,仍旧不是一个弱者也能活下去的世道。 憧憬孔亮承继了徐天狼道统的龙少寻,流落九州与书千秋经历许多的龙少寻,那几经战乱的龙少寻,他已经不忍再见祸事了。 如今的离寻,不敢是龙少寻,纵然他不是龙少寻,只是离寻他也应该去做安定之事,应该去重新建立起秩序,应该去重新去创造出一个弱者也能活下去的世界。 这所谓的一统,所谓的秩序,在楚问天的放任之下,已经变成了别样的姿态,该是有人去解决一下的。 这担子挑在了身上,离寻倒也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紧密的谋划着应尽之事,细细思索之间,诸多想法,已然从他头脑中显现,现在的他又要耽搁一些时间了,用这些时间去天麟城中作为一番,最起码,让那些本不该被祸事牵连的人,得以安生。 想着这些事情离寻继续看着远方,犹如一根石像一般,迎着那阵法内渗透而来的微风,呆立在那里长久没有动弹。 “天快黑了,全速行进之下,甲板上停留可是有很大风险的,客人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回船舱之中吧。”临近黄昏时分一个水手来到了甲板之前,看着站在甲板护栏前远眺的离寻,出言提醒道。 “留在甲板上应该是被允许的吧。”神游许久的离寻,在此刻回过神看着面前的水手,问道。 “当真是要留在甲板上?”这水手看着离寻这样,开口劝导道:“还是提醒一下你,船舶夜间提速,届时防护会敛于船舶表面,这护栏附近可是很难覆盖到的,那劲风之下,寻常修士无异于送死,若是您执意如此,那……” “死契,若是我死在了这甲板上,与你们无关,船舶无需承担责任。”离寻没等这水手说完话,摩挲了一下储物玉戒,将一张死契拿了出来。 “那好吧。”见到离寻连死契都拿了出来,这水手也只能作罢,耸了耸肩,转身回去了船舱。 陆陆续续的,甲板上的修士都回去了船舱中,甲板之上仅剩下了离寻一人。 在最后一人回归船舱之后,甲板之上的防,护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敛于表面,劲风吹过,离寻岿然不动,劲风之中一块细小的石子划过离寻的面庞,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只是站在原地脚下生根了一般的离寻,面对这狂风,没有任何的动弹,依旧如同先前那般。 天空之上,那一轮圆月悄无声息之间为离寻带来了些许的滋养,月华之下,诸天星辰黯淡。 离寻站在这里,看向一侧的高山,看着那重山之间的烟火气,一眼千里,崇山峻岭之间,那凡人的聚集之地,灯火不算强盛,星星零零的,可其间的许多东西,却是羡慕不来的,那是离寻最为渴求,却又不得的东西。 …… 船舱之中的许多人,看着如一块定海石一般毫不动摇的离寻,在船舱口围观着他,不少人甚至设下了赌注,去赌离寻什么时候扛不住。 船舱之中的一处,闲来无事的三人看着站在那里的离寻,彼此之间言语着。 “这个人的修为不一般呐,这长相倒也是不错,看样子应该是个世家游历天下的公子哥啊。” “他的身上好似没有修为一般,我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 “体修?” “他的肉身我看不透,看起来似乎有些残破,气血略略的有所损亏,似乎受过伤一样,应当不是体修。” “或许是个隐藏的高手吧,那种境界下,沟通天地之力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用跟船长说一声吗?” “船长他现在可是很头疼的,哪有闲工夫关心这个不知名强者,反正在这盯好就成了,只要他不在船上生事,那他要怎么样,随便去了,本来事情就多,没必要再去生事,安心待在这盯着。” “行。” “行吧!~” 一人离去去往了船舱之中,余下的许多人在船舱里欣赏着天地之间的风景。 彻底昏暗下去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去关心站在这里颇为古怪的离寻了,到最后也就没有人再去看离寻了,月华逐渐隐去。 在那一轮月光隐于黑暗之后,星辰也是全然的黯淡了,昏暗的天地之间,迎来了最为黑暗的时刻。 在这极为昏暗的时刻,离寻却是愈发的清醒,最为昏暗的那一刻,离寻猛的一回头,一丝光线击穿了无尽的黑暗,在深邃的黑暗之中留下了一抹红晕,炽盛的光芒,由此一层层撕开黑暗的薄暮,为这天地送来了新的光华。 也就是这时候,离寻到了他的目的地,伴随着防护再度撑开,这一艘船也是降缓了速度。 天麟城到了。 第七百一十二章 郑 在那清晨朝阳之下,巨船停靠在了码头,巨船之上的客人们陆续下了船。 站在船头一夜未死的离寻,在巨船停稳之后,随着下船之人一并离开了,刚下了船,他的身影几次穿梭就消失不见了。 盯着离寻的船员,见到他彻底的离开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匆忙的回了船舱之中通报了一声。 “你先收拾收拾,咱们这一回不着急出发,要歇上一段时间,你去找老吴领钱,领完之后,收拾好就下船吧,死契销毁之事,交由我来。”这大副对着船员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 “嗯!”船员点了点头,然后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跑走之后还不忘回头道:“那我就先去收拾了啊!!” “去吧去吧!!”大副看着这年轻船员飞奔出去,难掩喜悦的表现,笑着摆了摆手。 转头这大副径直走向了船长室,一边走,一边很是随意的开口道:“老郑啊!昨天的那一张死契我放你桌子上了,那个跟寻死没什么分别的小子没死,收拾收拾把那张死契给毁了吧。” 屋内没有传出来任何声音,这大副也是再度开口道:“我说郑易秋,郑大船长,先前的那张死契,该是给人家处理掉的时候了,赶紧把事情干完,族长还等着你回去呢!” “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你先进来吧。”屋内传来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随即房门打开。 “赶紧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顺便把那张死契给烧了,老头子那边估计快等着急了。”这大副倒也没有客气,照旧的催促道。 “事情正在处理,有些事情也急不来,至于你说的死契,不是你烧掉了吗?”这船长抬起头看着大副,疑问道。 “我也没动啊!也没旁人敢进你的屋子,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大副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问题,转头就引向了别的问题,“对了,我让那两个留了一份影你要看吗?” “好端端的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什么留影石。”船长看着这个大副,埋怨了一句,然后无奈道:“反正也留了影那就看看吧。” “嘴硬什么啊!”见到船长这么说,大副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然后亮出了留影石之中的诸多场景。 长久的画面之后,这船长都不怎么看了,忙着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务,大副索性也是拉长,拉到了最后的一个画面,那是离寻的一瞬回眸。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船长也在此刻抬起头,看着离寻那张毫不遮掩的脸庞,言道。 “我说的吧!”这大副有些激动道:“就是这张留影石之中留下来的脸,他离开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就是一直想不起来,所以才找你来问问,你说咱是什么时候见过这张脸的。” “记忆太过于久远了,我也有些记不清了,好像确实忘了在哪见过了。”船长皱着眉头,思索一番之后也没有想到在哪里见过。 就在他们两个人想要继续讨论的时候,二副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无事闲聊的两人,急切道:“家族紧急传唤你们两个回去,有大事发生。” “好。”闲聊的两人听着二副的话,异口同声道。 而后三个人潦草的收拾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便匆忙离开了。 ······ 那郑家之中,在最为核心处的议事厅中,一众人已然商议好了一件事,将将散去,也就是这时候,郑易玄和那个大副二副一起回来了。 见到他们回来,这郑家的不少刚刚离开的人,也是停驻了脚步冷眼看着这三个人,这三个被家族几乎遗弃了的子弟。 说来也是有意思,这三个家伙原本是族内着重培养的嫡系弟子,可却犯了一桩大错,尤其是这郑易玄,他是罪祸之源,他现在还能活着,纯属是家族之中付出了大代价,才让他能够活下来的。 这三个人在犯错之后,就被逐出了家族,在外掌管着郑家对外的一条利润极低的航线勉强过活,可没想到如今他们会被传唤。 人群之中一些人冷眼旁观准备使个绊子,还有几个人看着他们,眼神之中带出了一抹羡慕之色。 论及这个大错,其实也是一桩早就压下去的隐晦之事了,原因已然无从详述,但从结果上说,他们杀了一个皇甫家的嫡系子弟。 曾经受过武极皇接见,天麟城现任城主所在的皇甫家。 风头无两的皇甫家死了一个嫡系子弟,这种罪责,若不是因为郑家在天麟城根深蒂固,家主死保,恐怕这郑易玄早就死了,其余的那两个货,郑易枫和郑易言,他们两个人纯粹是跟着这郑易玄受罪。 这几个人被外放多年,偶有停留也是待不了太久,可如今这个时期,正巧是那天地变换的大事发生之时,原本犯了大错的他们,突然间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身份置换之间,原本的罪过,也成了一份作为功绩的筹码。 使绊子的人也不会在这时候触霉头,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三个人,谋划着如何构陷他们。作为保守派的他们,纵然是被压制住了,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立场,作为立场的对立面,郑易玄他们是最先要被攻击了,他们必须要断了郑家反复的念头。 伴随着那三个人进入议事厅之中,议事厅的大门关上,围在这里窃窃私语的人也是逐渐的散去了。 坐在主位上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慈祥的面庞之下,眼神之中带着一道深邃的黑暗,直视之下让人有些心惊,那一身黑色打底,红色镶边的衣衫之下,威势铺面而来。 见到三人来到面前,老者皱了皱眉头,慈祥的笑道:“回来了啊!” “见过家主。”三人躬身行了一礼。 “今日你们回来,此后若是顺利的话,或许就不用再出去了。”老者看着三人柔声说道。 “皇甫家那边?”郑易玄听到这话愣神之后问道:“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了吗?” “陛下时隔千年,从那传说之地归来了。”老者听到这话,回答的话语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陛下?”郑易玄听到这话之后,眉头微微皱了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大副郑易枫率先反应了过来,用一丝丝灵力传音道:“龙太子,至圣天道。” 这么一说之后,还没等窥伺到两人开口的老者说话,这大副郑易枫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猛的抬起头,失声道:“我想起来了。” “六哥!”二副郑易言听到郑易枫失言的高声,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可郑易枫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老者,平声道:“家主,还请您详细告知天道之事,我这边另有事情禀告。”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这老者看着郑易枫这副自信的模样,疑问道。 “比起陛下归来更加重要的讯息。”郑易枫看着老者,自信的回答道。 …… 在老者将离寻与夏亡臣一同出现在飞仙城,而后又离开的消息,告知了三人之后。 几乎已经完全坐实了心中想法的郑易枫,当即开口道:“老头子,你也知道,我前些年没少犯错,每次犯错都是您把我关进了祠堂,也是因此,我没少在祠堂里翻动,也是认得您珍藏的画的,那其中的一副画像上,就是陛下本人吧?” “确实有那么一幅画。”老者听到郑易枫这么说眉头微蹙,像是已经猜到了答案一样。 直视还没等老者问话,郑易枫就拿出了那块无心之下动用的留影石。 已经明晰了这件事情的郑易玄和郑易枫,比起坐在主位上的老者要平静一些仍旧难掩激动,只有郑易言,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后知后觉的样子。 天临天麟。 第七百一十三章 玄 天麟城中,天光大亮的时分,街巷之间,人流涌动,一间有些古旧的客栈之中,一个相貌俊美的男子在柜台前留下一小袋玄晶之后,拿着一块玉牌,走向了楼。 守在柜台前的那个颇为美貌的少女,在这清晨时分也没有什么事,坐在桌前拨弄着一个小摆件。清晨时分,除了这一个客人之外,暂时的也就没有了别的客人,酣睡的客人们也没有起,还不是退房的时候,所以少女也得了清闲,坐在这里消磨时间。 就在女子无聊的拨弄摆件之时,从外面又走进了一个女子,径直的来到了柜台之前。 “文雅,家族有事要你回去。”这径直到来的温婉女子,看着坐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少女,柔声道。 “不去。”少女抬头看了一眼这温婉的女子,想也没想,当即出道。 “不是家族让你跟轩朗家联姻的事情,是一件关乎到未来的事情,事情过于重大,家族嫡系子孙都要回去,从旁知会。”女子看着有些任性的少女,轻言道。 “什么事?”少女听着这温婉女子的话,好奇的问道。 温婉女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摇了摇头,“都说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回去之后才能知道,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算了,我还是不回去了吧。”少女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反正再大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回去告诉家主,就说雅儿生性散漫,脑袋蠢笨,不愿牵扯这许多事情,只愿守着这间小客栈,安安稳稳的。” “还是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家族之中的所有人,应该牵扯了你我,回去听一听也是不耽搁事情的。”温婉的女子看着少女略微有些担忧的样子,补充了一句,“他们是紧急的被郑家传唤回来了,看那样子应该是要休整好一段时间,应该也是一样,有大事发生。” “那沐家和尹家呢?”少女听到了温婉女子提及了那三个人,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的转变了,变得认真了起来。 “他们两家也是有召回子弟的动作的,和我们一样,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借着一个时机,召回了自家人,谋划着什么事情。”见到少女的眼神中带出了一抹认真的神色,温婉女子回答道。 “阿叔!店里你先照看一下吧。我跟姐姐回趟家。”少女从凳子上跳下,对着后堂喊了一句,然后走出柜台。 “好。”帘子掀开,一个穿着一块素白略略发黄围裙身形微胖的中年汉子走从后堂走了出来,应了一声。 少女与温婉的女子坐上了停靠在门前的马车,行向远处的一个宅邸。 相较于曾是掌握了天麟城一地官政大权的郑家,玄家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纯粹的工商之家。 旧时的天麟城,几乎大半的工家产业都是玄家来掌握的,最为新进的车马舟船,种类繁多精妙奇绝的阵盘,还有那些定风雨的秘宝,还有灵药圣产,凡人之间所需的一应物什,大多也是玄家供应的。 除了掌握工商两道之外,这玄家也是一个出美人的大家族,历代玄家的女子,多是与其余三家联姻,巩固着地位,同时也被其余三家约束着。 在苍皓亡国之后,屈服于楚越的天麟城,格局彻底被打乱了,原有的所有产业,也被去掉了九成九,整个势力,和其余的三家一样,被压制的所剩无多,虽然仍旧是天麟城家族之间的一个庞然巨物,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被皇甫家为首那四家肆意拿捏的存在。 这千年之间,势力一步步被蚕食,家族的女子,也大多成了四家的玩物,苟活着而已。 数年之前皇甫家嫡子殒命郑家之手那桩事情,对于郑、玄、沐三家而言,是一个疮疤,一个尚未弥合的疮疤。 经营着这间小客栈的她,和郑易玄一样,都是这件事情的涉及之人,只是不同的是,她在明面上是一个见证者。 也是因此,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是被家族放逐了一般,远离了各个家族的核心。 也是因为远离了家族权利的核心,他们大多数都不清楚,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什么事情。 …… 玄家的族会,几乎是把所有人都召集了回来,如同郑家一般,玄家内部也是有着一些人,看不惯这少女。 相较于郑家人对郑易玄的态度,玄家内部对于这个见证了那件事的少女,眼神之中只有冷意。 刚刚回到家族没多久,少女就遇上了一个找麻烦的,一个锦衣美服,梳妆极为得体的妇人,带着一帮扈从,迎面而来,正正好的挡在了温婉女子和少女的面前。 温婉女子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妇人,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侄女文静,给三婶请安。” “你这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啊!”妇人美眸一动,低声训斥了一句然后眼神瞥向了一旁的少女,略带惊讶的阴阳怪气道:“呦,这是哪边来逃难的呀,这如此穷酸的打扮,啧啧啧。文静啊,不是三婶说你,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领啊,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啊。” “三婶,文雅这边给您请安了。”没有怎么打扮的少女,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妇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象征性的行了一个礼。 “呀,这是老大家的文雅啊!你不是一直在跟你的情郎鬼混吗?怎么这次舍得回家了?”这妇人仍旧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看着少***阳怪气道。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玄文雅被赶出家族了,被赶去管理了一个家族的产业。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情郎,无非是那当年她总是缠着那郑易玄的事来讥讽她。 这妇人的一席话,还有那一副姿态,自然是因为对于少女的仇恨,仇恨她唯一的儿子,因为那件事而死。 “三婶,家主召见我们这些后生说事,涉及到重大的事情,说不准是家破人亡的事情,您若是和曾经那般,就别阻拦我,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去吧,还来得及逃跑。”玄文雅,无视了这美妇人的讥讽,看着她出言回击道。 “你个死妮子。”这美妇人被还击之下,也是有些怒意,抬手就要一巴掌甩过来。 只是她还未打中玄文雅,身后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相貌颇为英俊,举止得体的中年男子抓住了美妇人那白玉一般的手臂,“舒舒,别为难后辈,让他们两个去吧,家族里真的有重要之事。” “你。”美妇人转头看向中年男子,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美妇人满脸委屈的看着他,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男子颇为无奈的看着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耍小性子,而后男子看向温婉的女子还有少女。 温婉的女子刚想要行礼请安,中年男子却是摇了摇头,“虚礼就不用了,你三叔我一直不喜欢这个,家主还在等你们两个孩子回去,赶紧去吧,他老人家,快等着急了。” “嗯嗯。”温婉的女子听着这话,略带感激的看着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点头之后便是匆忙的离开了。 少女看着中年男子,没由来的愣了一会儿神,灵力的波动发散,中年男子像是跟他说了什么一样。 最后还是这温婉的女子拉着愣神的少女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家族的宗祠,与家主见面。 在他们离开之后,中年男子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也是识趣的离开了,在他们离开之后,中年男子伸出手,附在美妇人的耳畔,他的眼神中满是爱意,期间还夹杂着一丝不舍。 “多想能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啊!可我得留在这里啊!” 无言的话语埋藏在心底,他们该去面对那残酷的未来了,那是一场大清算。 第七百一十四章 沐 沐家家主书房之中,年岁不大的家主,拿起了凭空出现的那一则信函,撕开信封看着其上的内容: “玄家或将遭逢清算,为保住玄家传承,已知会玄家少年儿郎。 来日借着郑家那艘远航船,离开天麟之地。 须得沐家暗中相护,念及旧日情分,请勿袖手旁观。” 简短的一则信函,其上的信息量,还有其重要性,已然明了。 沐家这个稍显年轻的家主,看着上面的内容,沉默了许久而后拿出一片信纸,提笔郑重的写下了几字: “必鼎力相助,勿忧。” 信纸塞入信函,男子轻轻敲击桌面,隐藏其中的法阵亮起他将信笺投入了法阵之中后,默默摇头,哀叹过往。 昔日四家的辉煌,在天道隐去之后,那皇甫家上任之后,便彻底的没了,一如苍皓的破败。 若是那人没有回来的话,四家或许也没什么,安然的活下去就是了,可他天道龙少寻,一切祸乱的源头,在如今的这个时期回归,对他四家而言,可不就是一个雪上加霜吗? 早就看不惯他们的皇甫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排除异己的机会的。 破落至此的四家,已经没有了什么反抗的余地了,手上的筹码几乎消耗殆尽,余下的一切,都只是徒劳的作为而已。 玄家一如既往的展现了他们的敏锐,对于这种事情,玄家一向是第一时间做出判断,而后便是相应的作为,只是这次玄家不同于之前,这次,玄家是做好了要被灭族的准备了。 身为沐家的家主,这个时年不过四十多岁,在修仙者之间还算是少年人的男子,他的作为,与郑家玄家有所不同,他的选择,是一条更加卑微的路,随波逐流罢了。 苦笑一声之后,这沐家的年轻家主打开了自己的抽屉,在满满一抽屉的传讯符石之中,选择了其中的一块,传音道:“辛苦你回来一趟,家中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做了。” 传讯符石那头,破败的房舍之中,一个衣着简朴的青年人,面对传讯符石,用那略带低沉的声线回答道:“好。” ······ 黄昏时分,黑暗逐渐吞噬了天空,昏暗的天色下,天麟城之中灯火亮起,阵法的光芒此起彼伏之间相继显现,街道两旁,积蓄了一天能量的阵法在此刻催动了开来。 纵然天地之间尽是昏暗,最后一抹残阳都被黑暗所吞噬了,这天麟城中依旧如同白昼一般。 阵法的光芒,奇石的能量波动,修行者的力量,还有那寻常的灯火,将这巨城之中的黑暗驱散。 这夜间时分,比起白日,还要更加的繁荣,街头之间,忙碌了一天的人,在此时或是陪着家人,或是身畔有佳人相伴,在这闹市之中游乐。 街上偶有巡逻的卫士,在这四处行走,维系着治安。 就在一队卫士走在路上,为首那个队长略略走神之时,一个迎面走来的身影被他给撞了一下。 这卫队的队长,当即面带愠色的看着那个迎面走来的人,当即就要开口训斥。 在那人抬起头之后,这卫队的队长,却是咽下了那愤怒的话语,转而是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将将将军。” “你啊!”被撞了一下的男子看了一眼这卫队的队长,看着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后退了一步,略略躬身,“冒犯了。” 而后,这个衣衫简朴,上身还打着几个补丁的男子,径直的去往了军士巡逻而来的方向。 这一队的队长驻足回望,看着这个衣衫有些简陋,除了面容,不见旧时的男子,看着他消失在人流之中。 “队长,他是?”在巡逻卫队队长身边的那个人看着这个队长,疑惑道。 他们这个队长一向是个暴脾气的主,如今被这么一个这么穷酸的人冲撞,放在以往,早就大发雷霆了,可现在却是有些畏惧的样子。 这巡逻队长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看着身后的人,答道:“他是曾经天麟城最年轻的将军,统帅数万凡天强者的将军,他是沐羽明。” “他就是沐将军啊!怎么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了?”身后的一个军士也是多嘴问了那么一句。 可惜他没有得到回答,这巡逻队长瞥了他一眼,摇头,冷声道:“不该知道的事情,别问。” “是。”军士看着队长突然转变的态度,也是不敢再问下去了,就这么跟着队长一起离开了。 ······ 这衣衫简朴到有些寒酸的沐羽明,就这么一路来到了那间小客栈附近。 这几日之间,也没有什么客人,最后一拨客人也是在中午退了房,如今的客栈,也就只有一个包了半个月的客人留在这里,除了这一个今早到来的客人之外,就再无别人了。 玄文雅已经从玄家回来了,空荡荡的大厅之中,在这正值夜市的开始,他们就已经准备要上门板了。 那个微胖的厨子,此时正在和一旁的另一个年轻一些的伙计准备关门歇业。 这时候沐羽明来到了小客栈的门前,看了一眼上门板的两个人,而后目光略过他们,看向了端着两个碟子少女。 “你怎么来了?”玄文雅见着突然出现的男子,愣了一下神,眼神之中带着一抹疑惑。 “这次你玄家人员外放,我沐家的一些子弟来护送你们,这次,身为重中之重的你,我来亲自护送,不出意外的话,一旬之后他就会离开,这期间你收拾好一切,天麟城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沐羽明看着少女,简短的言语将所有事情都说尽了。 “嗯。”玄文雅看着沐羽明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口询问道:“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家里没米了!接济一点吧。”衣着寒酸的沐羽明倒也没有客气什么,坦言告知。 “后院仓库的钥匙,吃多少自己拿。”玄文雅将一串钥匙丢了过来。 接过钥匙的沐羽明,径直的走向了后院,掀开了门帘子,来到了那半地下的阶梯前,从中抗出了两袋米之后,他从仓库里走了出来,将米轻松的扛在肩上,他抬起头,正巧看到了那个正对院落的客房。 洞开的窗口前,有着一个相貌颇为俊美的男子,那种模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眼神对视交错一瞬,而后扛着两袋米的沐羽明,出了客栈,顺着一条小路,避开了闹市去往了那破败的院落,一路上兜兜转转,男子回到了那院落之前,打开了那勉强能遮挡院中物事的院门。 院中那个衣衫单薄相貌平平的女子等了许久,见到院门打开,转头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归来的沐羽明。 “换了两袋米,应该够吃一段时间了。”见到女子之后,沐羽明也是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轻言之间,他的手掌带出一道暖流,温暖着她。 ······ 沐家之中,处理完了一应物事,得到了沐羽明回应的沐家家主,在等了半天之后,也没有见到桌面上的小型传送阵传送出东西。 沐家家主伸了个懒腰,一副慵懒的姿态,就在他准备停下今日工作,去休息之时,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封信笺。 一封暗红色封皮,其上烙印着四重封印的信笺,这暗红色的封皮,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但是一经出现,所意味着的,就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抬手抹除其上三重阵法,在抹除最后一重封印的时候,沐家家主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后他抹除了最后一重封印。 抹除掉全部封印之后,信笺发生了变化,除了一纸信件之外,还有着一块石板,一块记录着一幅画面的石板,那画面,是某一瞬的定格,是某一人的脸。 第七百一十五章 尹 夜间的繁华,在月华西斜,星辰隐退之后也是逐渐黯淡了。 繁华的街道上,此刻不过三三两两醉酒的行人,还有些许不胜酒力的,倒在路旁。 薄雾吞为城池盖上了一层薄纱,在破晓之前,天地最为昏暗的时分,街道上也是有了三三两两行路的车马? 这靠近大河的一处田庄,一匹龙辉角驼,拉着满车的灵果宝蔬,向着这坊市之间赶来。 握着缰绳的男子,带上了他那块破旧的斗笠,一身泛黄的灰布衣裳,寻常的黑色布鞋,裸露出来的手背除了青筋,是如玉一般的白皙。 斗笠之下,是一副极为俊美的面容,虽然尚且有些稚嫩,但依旧会有很多女子倾心的面容。 这个相貌俊美,如同老农一般的少年人,是尹家的子孙,尹少杰。 尹少杰并非是尹家的嫡系子孙,只是一个旁支的孩子,可就是他这么一个旁支的孩子,曾经在尹家的地位,却是不输于尹家的嫡系子孙,他曾经培育出了一株天灵药,幻狼心果树。 也就是因为这一株中品天灵药,让尹家在前些年颇受重视。时年十岁,修为勉强源始的尹少杰,也是越过了诸多的尹家嫡系少年,成了下一任尹家司农的候选,最为年轻的候选。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话,如今十七岁的尹少杰,或许真的就成为了尹家的司农,最为年轻的司农。 可惜他陷进了皇甫家嫡系子孙之死的那件事里,深陷其中,纵然尹家想要为其开脱,也是难以做到,最终在尹家付出了很大代价之后,他勉强脱罪。之后被流放出尹家,守着一片田地勉强度日。 这男子驾着驼车,向着城中赶去,速度不快也不慢,就这么载着满车的货物,还有十几袋子玄灵米面,驶向坊市。 与此同时,那一间客栈之中,玄文雅在床头海螺的清脆歌声之中醒来,她看了一眼床边的那个刻盘,伸了个懒腰,起身开始梳洗。 洗漱收拾妥当之后,玄文雅穿戴好了衣裳,打开了后院的仓库,而后走到了后院的院门前,打开了门。 就在玄文雅打开院门的同时,那一匹龙辉角驼也正巧停在了院门口,坐在车上的尹少杰顺势跳下了马车,牵着这龙辉角驼就往院子里进。 玄文雅也没有和他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抚摸着这匹龙辉角驼的后颈,这龙辉角驼与玄文雅也是颇为亲昵的样子,拿头蹭了蹭她。 来到了院中,尹少杰看着大开的仓库,抬手抓起了两袋百十斤重的玄米,扛在了肩头之上,缓步走下仓库,一旁的玄文雅则是仔细的看着车上的货物,计算着数量和价值。 他们两个都没有说什么话,各自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年岁不大的两个人,在那件事情之后,从原本差点定下婚约,到如今相隔百里之距,长久的才能见上一面。 原本的亲昵,和少年人懵懂的情感,也在这数年的消磨之下,逐渐归于平淡,他们童年之时天真的话语,如今再难提起。 现在的两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见到彼此,在这一月一次的采买上面,这数年之间,两个人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有的也只是彼此之间在结账之时的交流。 玄文雅在尹少杰搬完了所有货物之后,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开口道:“一车货物,七袋玄米,三袋灵面,十六种蔬菜,八种果子,一如既往的价格,两十枚足量的灵晶。” “嗯!”尹少杰接过这一袋灵晶,打开袋子,数了一下其中的数量,确认无错之后,他点了点头,转头就要离开。 就在他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一直没有跟他说过其他话的玄文雅,在此刻开口了,“我可能要走了,要离开天麟城了。” “嗯。”尹少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看向女子,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不会回来了。”玄文雅回答道。 “嗯。”尹少杰再度点头,这次他的脸上带上了一抹认真,“你要去什么地方?” “或许是藏星都城,又或者是别处,也可能是北境雪域。”玄文雅没有隐瞒什么,如实的开口道。 “因为什么?”尹少杰看着玄文雅,没有流露什么情绪,再度开口问道。 “因为玄家和郑家即将被大清洗,家族为了保住一份香火,决定联系一下关系,将我们这些后人保下。”玄文雅看着尹少杰,没有隐瞒什么,再度开口道:“以后再来的话,会有阿叔来算账,一切照旧的价钱。” “这样啊!我知道了。”尹少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玄文雅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由着其离开了。 这一件事本来是一桩很重要也很隐秘的事情,玄文雅并没有保留什么,就这么告诉了他。 她知道他不会说出去的,她只是想要与他告别而已。 “再见。”玄文雅看着他的背影,贝齿咬着嘴唇许久之后才吐露了这两个字。 只是他已经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而已。 院门关上,少女如同往常那般,开始了忙碌。在街道的尽头,尹少杰回头,看向了客栈的方向,沙哑的声线之下吐露出了两个字,“再见。” 那紧闭的窗户前,早已醒来的男子,坐在窗前,看着各自远去的两个人,看着这少年少女分别的的景象,他的目光飘忽,像是越过了这层层楼阁一般,看向了那奔驰的龙辉角驼。 ······ 尹家在这天麟城中,曾是农家的执掌之人,凡人也好,那些仙脉灵物也罢,多是尹家所供应着,曾经差一点成为帝君的那个人在途径天麟之时,也是留下过赞言的。 这楚越统御的千年之间,尹家是受到影响相对最小的,虽然失去了大多数灵产,可那最为核心的一部分,还是掌握在尹家手中的。 尹家还是颇受皇甫家重视的,所以对于近来的大事,他们和沐家一般,都是旁观着的态度。 对于郑家的跳弄,对于玄家的作为,尹家看在眼中,也是不管不顾,他们身在事外而已。 这一日正午时分,尹家的大门之前,一匹龙辉角驼,缓缓驶来,速度并不快,却引得很多人注意,这龙辉角驼之上坐着的那个俊美少年,手中捧着一株栽在花盆之中的花,一株散发着无穷阵阵灵香,其中还掺杂着一丝道炁的花朵。 阵阵异香,散满天地,仅仅这一个天麟城之中,已经有着十多位天问以上的强者被吸引了目光。 除了这些人之外,城中那一个仙天境界的强者,也是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距离这少年最近的,是尹家的那个老者,他睁开了眼睛,洞悉了出现之人,看着他手中捧着的那一株花草,他愣了一下。 在外面的尹家人,被惊动之后,也是走出了尹家,见到了这个修为浅薄的少年人,都是惊了一下。 这个尹家的罪人如今竟然还敢回尹家,很多人脸上已经带出了怒意,看向这少年人之时,脸上尽是怒意。 很多性子冲的人当即就要开口,斥责这个少年人。只是还没有等他们开口说些什么,老者已经出现在了角驼之前,看着少年,还有少年手中捧着的这朵花,问道:“而今归来,为何?” “为家族,送一株仙灵药!”尹少杰俯瞰着眼前的老者,平静答道。 “你这一生的气运,就这么舍得了?”老者没有去看尹少杰手中的药草,只是看着尹少杰。 “如何舍不得?”他倒是很洒然的样子,笑着反问道。 “所求为何?”这老者也没有哀叹什么,只是看着尹少杰。 “归家,这一株药草,我要亲自处置。”尹少杰看着老者,答道。 “好。”老者看着尹少杰点头。 ······ 这一日午后,尹家那个被放逐数年,曾经颇具天分的孩子,带着一株药草回了尹家。 整个天麟城,乃至于天麟之外,十方震动,因为天麟城之中,出了一株仙药,一个名为尹少杰的少年,培育出来的仙药。 第七百一十六章 皇甫 用数年时间培育出一株仙药,这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莫说是一株仙药,就是品相好一些的灵药,要培育出来一株最最起码也是要数年的时间,这还是在灵气环境都适宜,而后不辞辛劳精心培育之下的结果。 一株天灵药,在上述条件下,更是要短则十年,长则数十年才能培育出来。 至于仙灵药,在极其充沛的灵力,更为苛刻的土壤条件之下,还需要呕心沥血一般的照料,一刻不停的去查探情况也不为过,就是这种条件之下,还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培育出来。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培育出这一株仙药的人,时年不过十七岁,只不过十七岁而已。 算起他被放逐的时间,还有他上一次培育出那株天灵药的时间,这一株仙灵药或许只用了不到六年的时间就培育出来了。 纵观整个仙域的药师,这个少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存在,这等的年岁,这等的恒心与毅力,还有那超脱的理解旁人难以企及。 现而今的炼药师之中,就是药理黄安,也是在百岁之后借着漠源山的气运,培育出了第一株仙灵药,彼时他的境界已是仙天。可以说仙域现存的药农之中,无人能在这种年纪达到这种高度。 天地万界之中,或许也只有那个在十二岁种出中品仙药的医圣风飘飘能俯瞰他了。 可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名为尹少杰的可贵之处,他或有可能达到医圣的高度。 一日之间整个天麟城议论纷纷,那些修行者将其当成了一个上好的谈资,在茶余饭后讨论着这一切。 两日之间,这件事已经吸引了城中绝大多数人的目光,不出所料的,这一株仙药,送到了皇甫家的那个仙天强者手中。 随着仙药一齐到皇甫家的,还有尹少杰,相比那一株仙灵药,能够培育出仙灵药的尹少杰才是最为重要的存在。 天麟城核心地带,那皇甫家居住的核心区域一辆马车驶向最为核心的院落,通往府邸的长道两旁,有着许多衣着华贵,相貌不凡之人,期间不乏一些英气博发,品相超然的男女。 他们看着这辆马车,缓慢行驶在这长街上,看着马车,眼神之中的意味颇为复杂,有不服的,有不甘的,有些人眼中带着轻蔑,还有些人,他们的眼中带着些许钦佩和向往。 街道两旁不乏一些眼神中流露杀意的人,这些人中有的是皇甫家的强者,他们不愿见到尹家的少年人崛起,因为这会影响到皇甫家的地位。 还有些不是皇甫家的人,他们的目的更为纯粹,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扼杀掉尹少杰这个巨大而弱小的威胁。 可是没人敢动手,只是因为驾车的那个人是在场之中谁都招惹不起的人,天麟城城主,皇甫家家主,可与武极皇直接对话的皇甫唯尊。 他亲自驾车,接引着这尹家的少年儿郎,那城主府中等待着他们的人是谁呢? 呼之欲出的答案,却无一人敢挑明,他们只是看向了城主府的方向,眼神之中满是敬畏。 城主府中,马车慢悠悠的驶入府中直至府门关闭。人群也在此刻散去。 混迹在人群之中的三四个人,看着府门关闭,那脸色,可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 其中一个尚且还能稳得住情绪的男子,看着另一人,笑问道:“今天这天大的好事,哥几个去喝一杯?” “哼!皇甫明然你还笑得出来,这是什么好事?”一旁那个眸子之中带着一丝邪魅的阴柔男子,带着不符合他相貌的怒意,呵斥道。 另一个身上棱角分明,块垒之下青筋暴起,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壮汉也是一样,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皇甫明然,只是没有开口。 “不了,我要回家尝尝鲜。”还有一个看着他们三人,摆了摆手,另一只手搂着身边的女子,无视了女子为难的样子,搂着女子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这三个以皇甫明然为首的人,看着他离开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皇甫明然再度邀请道:“好了,跟我一块回去喝喝酒,庆祝一下,不然的话,这好消息你们可听不到了呦。” 见到皇甫明然这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这两个人也不在说什么了,跟着皇甫明然就去往了一个方向。 …… 在城主府中,马车停在了一个院子之前,那两匹收敛了翅膀的天马也是缓缓停了下来。 驾车的老者回头掀开了车帘子,看着捧着那一盆花的尹少杰,撇了撇头,“跟我来吧。” 随后,尹少杰下车,跟着老者来到了那屋舍之中。这屋舍内的陈设,虽然是比不上那武绝城的恢宏殿宇,但是比起凡俗之间的皇宫大殿还是大上不少的,身处在其中抬头便能看到那不远处的位置,除了陈设的书柜之外,就只是一方稍微有那么一些大的桌子,还有那个雕刻着异兽的椅子。 站在椅子前背对着尹少杰的人,身形有些飘忽,像是一个投影一般。 见到这个投影的尹少杰,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看着这道身影,平静的看着。 “唉!”那身影转过身,扫了一眼尹少杰,最终之手付诸一声叹息,眉眼之间流露着些许惋惜的意味,“这一股本可以让你成就药王,登仙临道的气运,竟是被你用来催熟一株仙灵药,区区的一株下品仙灵药而已,可惜了啊!” 投影而来的楚问天,看着这个曾有机会站到修行者极境的少年人,生出的一丝惋惜的情绪。 也不怪楚问天惋惜,因为尹少杰确实是做了一桩蠢事,一桩看似惊世骇俗亘古未有,实则蠢笨至极的蠢事。 这一株下品仙灵药,仅仅用了六年培植出来的仙灵药,用六年时间造就一株仙灵药,并非是因为尹少杰那被传的神之又神的天资,只是因为尹少杰动用了一股庞大的气运,催熟了这一株本可以成长到更强的灵药而已。 要想造就一株仙灵药,除了极为用心的培养之外,还有一种简单的方法,一种很简单的法子——催化,以大气运催化一株药草,气运越强修为越盛,越是能够催化出来。 尹少杰就是这么做的,他用自身那庞大的气运为代价,生生的催化出来了一株仙灵药。 在催化出了株仙灵药之后,他自身也就没有了那股气运,在缺失了那股气运的情况下,天资不怎么样的他,此后也就只能泯然众人也了,这怎能不让人可惜呢?一个本可以成就一道的年轻人就这么失去了气运,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没有一丁点特殊的凡人,这怎么能不让人为止可惜呢? “为何要这样?”楚问天感叹之后看着尹少杰问道。 尹少杰看着这个高高在上执掌着整个仙域的存在,平淡答道:“心中有所求,不得不如此,唯有此药,能换我所求。” “所求为何?”楚问天看着尹少杰,没有任何情绪的问道。 “我需要皇甫城主答应我一个要求。”尹少杰看着楚问天,答道。 “仅就如此你就要舍弃掉自身的气运?”楚问天看着少年,冷声问道。 “仅就如此而已,我愿舍弃掉自身气运,孕育出这一株药草,换来一个要求的机会,仅就如此。”尹少杰看着楚问天,认真答道。 …… “所以啊!他已经失去了自身的气运了,对皇甫家构不成威胁了。”坐在酒桌前的皇甫明然,如是说道。 第七百一十七章 旌 天麟城核心区域之中的一处宅邸中,最中心处房间的屋内,云雨一番之后的男子,不管躺在床上的那个生死不明的女子,一边穿戴衣裳,一边听着来人的禀报。 “郑家的人不知怎么的,派出众多人手,在城中各处探寻查找,似乎在找什么一样,期间他们还秘密联系了玄、沐、尹三家的家主,在那个少年进献仙灵药之时,秘密照会了一下,而后余下的三家也是疯了一般,在城中寻找,依照他们找寻的地域,疑似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我们也曾暗中跟随查找,可惜一无所获,这次他们隐蔽的太好了。”来人恭敬的说着这些话。 这个相貌还算出众,面容棱角分明,眼中带着一丝慵懒的男子,一边系着带子,一边问道:“他们的一应安排可曾寻摸到了?” “如您的猜测一般,那玄家确实是有意将族人送出去,大致路线也已经套出来了。”来人说道:“可奇怪的是,这些许时间之内,玄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没有再去安排人手,玄阳城中的那些人也是得到了消息,玄家似乎是不打算撤离了?” “当真?”披上大衣的男子微微蹙眉。 “已证实,玄家停掉了人手安排,已经逐渐回拢人手了。”来人继续禀报道。 “这样啊!”穿戴好衣衫,正了正头冠的男子将一块玉佩挂在了腰间,对着来人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是。”来人应了一声之后闪身离去。 随后男子摩挲了一下大拇指上的那块玉扳指,伴随着屋内笼罩的灵力光芒涣散,他推开门走出了屋子。 门外是七八个等候了许久的壮汉,见到男子出现,齐刷刷的跪下行礼:“见过少主!” “没别的事情了,原本还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处理,现在看来,暂时还不需要。”男子看着跃跃欲试的几个人,指了指身后的房间,“留给你们了,给我清理干净。” 看了一眼屋内,几个人点头,异口同声道:“是。” 在这男子身形闪烁出现在空中的瞬间,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将他拦了下来。 “旌归盛,家族传唤。”来人看着这男子,直截了当道。 “家族有何事传唤?”旌归盛看着眼前之人,略带不悦的疑惑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来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口催促道。 “好吧。”旌归盛听到这话,也只能点头。 没有在意身后的动静,旌归盛跟着来人向着城中的一个方向飞了一段距离,而后两人就落在了一条长道上。 夜间时分,天麟城一般会有一段空禁期,除了极少数人被允许行于天际之外,多数人只能是在这街头巷尾之间缓步行进。 皇甫为首的新进四家内部更是严禁肆意的飞行,为此布下了重重禁制。 这长道之上站定的两个人快步前行,数十里都距离,眨眼之间就到了尽头,两人来了这旌家最为核心的区域。 天麟城旌家,与皇甫家一样的外来者,只是与皇甫家不同,旌家曾盛极一时,可后来嘛,旌家就沦落到了如今的天麟城之中,虽然明面上是除了皇甫家之外的最大家族,但实际上旌家内部的底蕴远不如皇甫家,甚至面对着郑、玄、沐、尹四家,都占不了太大的便宜。 旌家所执掌的是天麟城的商道资源,七成以上的商贾,还有相应的资源流通渠道都被其掌握,这也是旌家稳压,其余商贾世家的根本。 可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旌家的处境却没有明面上的那么辉煌,掌握着七成以上的流通渠道,可最为根本的原料资源,却是没有被其掌握。 虽说整个天麟城之中的生产资源大多被皇甫家和尹家还有子权家所掌握,但是各个商贾世家也是有着相应的工家支撑,再加工之下的利润,也是相对可观的。 旌家的问题,在于本该是旌家掌握的工家产业,却是被另一家掌握着。 靠着渠道资源获利颇丰的旌家,实际上是被皇甫家和满家所钳制着的。 旌家的辉煌,几乎是完全依托于皇甫、子权、满家,这处境和最初的玄家差不多,可是玄家还掌握着矿藏产业,以及最为核心的灵石提炼,而且玄家与各家之间也保有着姻亲血脉的关系,相比之下,除了借着三家的威势,旌家没什么优势。 说是这么说,可从根本的实力上讲,旌家依旧是稳压除了皇甫家满家之外的天麟城家族的。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旌家有着一个仙凡老祖坐镇,一个仙凡巅峰的强者,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无视冗余的规则。 仗着足够的资源,还有强者的坐镇,旌家这些年也算是盛极一时。 旌家最为强横的还是他们情报系统,一整套完整的情报系统, 基于这个完整的情报系统,旌家对于这天麟城的很多事情都是清楚的,包括旧有四家的态度。 从一开始,他们就差不多明晰了郑家的态度,在明晰了郑家的态度之后,也是旌家最先策划了这场死局。 相较于其他求功劳的三家,旌家的目的很纯粹——借由此功,摆脱旧有罪责,谋求赎罪。 旌家的罪过,曾经的一切,暂且按下不表。 总而言之现在的旌家面临了一个很是怪异的局面,无异于死局的局面。 因为天道龙少寻归来的余波,他们策划好了对于四家的行动,也是罗织好了罪名。 尹家这个少年横出来的一档子事,彻底的打乱了他们的部署,更让他们意外的是,原本的郑家和玄家,此时也没有了撤离的动作。 被辖制在满家下的沐家,也在此时有了动作,那尹家也有被团结的倾向,他们派出大量的人手,在这一界之中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一样。 对于情报的获取一向强横的旌家,这一次竟然一无所获,这几天之内,他们是完全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议事堂之中,旌家的人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他们所争论的事情,有的关于尹少杰的,更多的是关于旧有四家行动的。 旌归盛冷眼旁观着一切,心中已然涌现出了许多的想法,谋划之下,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致的构思。 对于四家找寻一个人的事情,他已经不关心许多了,无论他们在找什么人,都没什么关系。 现在的旌归盛想要做的,是另外一桩事,一桩他蓄谋已久的事情。 “如今大好的机会,是否按照原定计划执行?”一众声音之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而去,那是一个面色阴冷,体型肥胖的男人。 “若是不谈听清楚一应情况,找不出他们要找的人,万一出事了,那可就无法挽回了,还是须得慎重几分。” “又如何断定,四家不是虚张声势呢?” “先想想,这尹家的小子不惜舍弃自身气运也要进献那一株仙灵药的深意。” …… 七嘴八舌之间,旌家之中的人已经吵成一团,一时间也无人注意坐在那里的旌归盛。 此刻的旌归盛也不关心他们的所思所想,在思考之余,也是勾勒起了下一步的谋划。 一个将曾经涉事之人清理干净的谋划。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终究是带来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在这浑水之下,正是悄无声息解决之时。 那些大人物考量之事,他并不关心。 第七百一十八章 子权 近来发生了不少事情,天道现身的消息算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众多消息,不乏至圣宝物现世,其中最大的一件神物正巧出现在了天麟城附近的大城之中,那附近的群山正巧是郑家外在的一块隐匿灵土。 种种事情之下,旌家那庞大的情报网,梳理出了很多信息,唯一的问题是判断,判断出四家的目的。 这两三日之间时间太过短暂了,即便旌家暗中掳走了几个四家的人手,可仍旧不曾从他们身上套出有用的情报。 四家派出的人手,其目的各不相同,掳来的这几个人,有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某样宝药,有的是为了寻找某个神兵,还有的是为了找寻某个人……,各不相同的目的之下,可知的是,他们是为了找某个东西。 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旌家对此争论纷纷,也是因此,旌家对于之后是否动手的决策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对于动手,激进的一派和保守的一派两派人各执己见,完全无法说服对方。 乱哄哄的争吵了一番之后,旌家的人全部散去,没有得出一个结果。 从始至终,旌家都不曾在意尹少杰带来的那一株仙药,毫不在意? 若是尹少杰没有用自身气运去换取这一株仙灵药,或许他能够在四家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成为一个药道强者,成为四家的大威胁。 可尹少杰献祭了自己的气运,让这一株本可以成为上品仙灵药的琉璃镜叶藤,催化成了一株三色的下品仙灵药,纵然是仙道宝物,可也就仅此一次了,尹少杰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在他万千风光,威名大震的背后,是前路已断的无奈。谁人都能看的明白,旌家不在乎,满家在回过味来之后,也是更加的不在乎。 皇甫家自然也是不在乎,皇甫维尊自然也是看的明白的,他当时当着皇甫家,天麟城众生的面,亲自驾车互送尹少杰去往城主府面见楚问天,倒不是他不知道尹少杰已经废了,他只是想要再去挽救一下,身为楚问天的忠犬,皇甫唯尊,可是很愿意放门户之见为,他主上招揽一个人才的。 无论结果如何,尹少杰是否还有机会创造奇迹,总之,皇甫唯尊这次的操弄,引起了子权家的不满,极度的不满。 子权家千年之间好不容易才从尹家手中得到了大多数的封地和产业,若是尹少杰崛起了,先前的一切都得吐出去。 要促成这一切的皇甫唯尊,怎能不遭人记恨。 子权家自然是不会招惹皇甫家的,尹家这些年也多有恭敬,子权家也找不到什么由头,所以,子权家准备从旁人的身上下手。 论及联系,尹少杰和玄文雅那多年之前留下的一点因果,就成了子权家发泄的出口了。 …… 又一日清晨时分。 那间客栈之中,又来了七八个入住之人,与最先到来的离寻一样,都是常住。 客栈的生意还是说得过去的,原本准备离开的玄文雅,自然知悉了一切,这两三日之间,她都没有出门,自然也没人知道她对这些事的态度。 清晨时分,消失了几日的玄文雅出现在了大堂之中,如往日一般的清扫打理着大堂,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也不是没有人来招惹过玄文雅,只不过都是被客栈后院的那个厨子给收拾了,加上怕秘密处决了玄文雅,引起四家应激,所以一直不曾出手。 如今,这些晚生后辈们也就无所顾忌了。 就在玄文雅刚刚收拾好,要去后堂的时候,几个人走进了客栈之中,为首的一个就是那面相阴柔的男子——子权斯德,与其同行的还有旌归盛,两人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玄文雅撇了他们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子权斯德则是毫不客气的样子,随手甩出一颗灵晶,一声轰鸣声之后,那一枚灵晶洞穿了玄文雅的灵力防护,崩断了一缕发丝,嵌入了玄文雅背后的墙壁之上。 “小妮子,来壶茶。”子权斯德冷声道。 “没有。”玄文雅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声回应道。 “偌大的一间客栈连壶茶都没有,你糊弄鬼呢?”子权斯德依旧是一脸的冷意,抬手之间一枚灵晶就被他握在了手中。 此刻,本应该来护卫的那个微胖汉子,此刻被另一个实力与他相当的天极强者阻挡着,无法及时援护玄文雅。 出动一个天极境界强者,这一次,子权家是真的起了怒意了,就是要将这无端的怒火发泄到玄文雅身上,至于这后果,子权家可不怎么在乎的,无非是少了些体面而已。 玄文雅此刻的处境极为不妙,子权斯德和旌归盛这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做起事来客没有那么的讲究,假若他们真的要做出一些不轨之事,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已经有了一个心理准备的玄文雅,此刻看着两人,在脑中设想着破局之法。 她明白,这两个人就是冲着他来的,因为尹少杰的事情,迁怒于她。知道了这些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在那下一枚灵晶甩过来之前,她点了点头。 “稍等!”沉默了一会儿,在那枚灵晶甩出来之前,玄文雅点头,就要去接茶。 “慢着。”子权斯德闪身而至,抬手就抓住了玄文雅,那白玉一般的手臂,“算了,我不喝茶了,让我尝尝······” “有完没完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子权斯德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个身高九尺有余,体型壮硕的壮汉就出现在了楼梯口,一声怒吼,震的整个屋舍都抖了一下。 “找死!!!” 这壮汉的一声怒吼,震的在场的几个人耳朵生疼,被搅扰了兴致的旌归盛,冷哼了一句,挥了挥手。 “哦呦?”壮汉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下一个瞬间,大厅之中崩碎了十七八张桌椅板凳,跟着子权斯德和旌归盛的几个天人境界的强者,全数嵌入地面,不知死活。 下一个瞬间,这壮汉闪身来到了这子权斯德的身边,抓住了子权斯德的那只手,没等子权斯德回答什么用力一捏,骨骼碎裂之声,伴随着响震天地的惨叫之声,这壮汉挡在了少女的身前。 “啊啊啊啊啊啊!!!!!”躺在地上的子权斯德没有了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痛苦的呻吟着。 “阁下是何人?”旌归盛看着这壮汉,一脸忌惮的样子。 “带着这些人,滚!!!”这壮汉冷眼瞥了一眼后院,没有看向旌归盛,冷声道。 气息流露的瞬间,这大厅之中的一切都被清除掉了,连带着这个挡在玄文雅身前的壮汉都一并消失了。 大厅之中的一切陈设,只在瞬间就恢复如初,没有任何损毁的迹象,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后院的微胖中年厨子,在此刻也是来到了大堂之中,心有余悸的看着玄文雅,低声道:“要不暂时躲避一下?” “不了,守在这里吧,让他们几个先离开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玄文雅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柜台处,看着那一枚嵌在墙壁之上的灵晶,淡然道。 “嗯。”这微胖的中年厨子,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 楼下大厅之中的事端杂乱,那能看到后院的屋舍之内,离寻抬手落下了一枚棋子,而后那个壮汉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往了一个方向,那是满家的方向。 走了好远之后的壮汉,突然的愣了一下神,扶了扶额,拿出一块传讯符石,对着那一头通传了一声,“你们继续守在那里,确保那少女的安全,我先回家一趟,好像有个东西需要拿一下,辛苦了。” 这壮汉就这么在言语之间走向了满家所在的方向,心底里那个声音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回了满家。 在这人回了满家之后,离寻也是一笑,将棋盘之上的棋子一个个的拈起。 第七百一十九章 满 满家,楚越之中有名的战族,鼎盛之时,兵至满府君,以十三人大破南离,斩仙尊七人,破三藏天休阵,灭杀南离残存精锐,威震仙域。 天麟城满家,是楚越满家的一个旁支,虽然没有本家那般,底蕴深厚,强者无数,但这天麟城满家也是说的过去的,仙凡强者有两人坐镇族内,天极强者对于其余三族是碾压级的优势。 一手包揽了军务大权的满家,威慑天麟城千年之久,而今的天麟城,最强的修士宗门连个天极强者都没有就是,满家铁血手腕之下最有力的佐证。 实力底蕴深厚的满家,对于皇甫家也是绝对的服从,几乎是忠犬一般的存在。 与其说他们服从的是皇甫家,不如说,他们和满家本家全族一般,服从着那高高在上的楚问天。 满家之人出手相护玄文雅,这一番举动无疑是加深了双方之间的割裂。 在尹少杰的请求之后,满家的一部分人手,还有皇甫家的一些人手,被安排进了这间客栈之中,庇护玄文雅。 他们的任务只是保护她不死而已,余下的事情,原本他们是没有兴趣去管的。 这壮汉的其实本来也没打算去管的,可不知怎么的,潜移默化之下,他行动了起来,惩戒了一番这子权家的人,直至回到了满家,他也没有意识到他是被人给精神控制了。 是的,做出这一切的人是离寻,在这客栈之中住了几天尚未动作的离寻。 在尹少杰进献了那一株仙灵药之后,皇甫家也确实是答应了护卫少女,在他们那些人入住的同时,离寻也是分化了几道身形,同时他也在这客栈之中留下了一些不经意的小手段。 失去修为之后的离寻也就没有了先前的顾忌,动用那许多招数的时候也是没有了限制,无非是多加几分伤损而已,他还是承受得住的。 这几日之间,他就待在这里,无意之间明了了一个与现而今的八家都息息相关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离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受,他其实已经见过很多很多类似的故事了,那大家族倾轧小家族之时,屡见不鲜,其间仁善也好,罪孽也罢,终究会在某一日了断因果,而后,无论是种下因果的人,斩去因果,还是种下因果之人阴谋暴露,死于非命,总而言之,这结果总会是有的。 涉及到八家之事,就是这最终的破局之时。并不打算搭理八家的离寻,所谋划着的,就是在这个时机之下,悄无声息的解决所有的事情,而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至于要不要留下因果,这个还是要看离寻自己,他其实还是不太想要涉及太多事的。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其实不太想要去解决皇甫唯尊,因为要对付一个仙天境界的强者,他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一旦因为这种事情影响了之后的布局那就是得不偿失了,所以暗中帮忙解决一些事情,对离寻来说才是最佳的选择。 ······ “满端闻,你们满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由于满家之人这次的出手,引来了三家极度的不满。子权斯德一只手粉碎,虽然被药仙师给治愈了,但是那痛苦还是心有余悸的,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跟着他一起来的是旌归盛和皇甫明然,旌归盛率先开口发难,矛头直指满家,而皇甫明然,更多的是一种旁观者的姿态,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知道为何我满家的人要去护卫她吗?”那个长着娃娃脸身形壮硕的满端闻,看着怒气冲冲的子权斯德,不紧不慢道:“你以为进献了一株仙灵药,见到了陛下的尹家小子,不会提出什么条件吗?他从陛下口中要了个恩典,让我皇甫家在这十几日之内保住她的安全,十日之后撤离,不再管束她。好家伙,你们没事偏偏是要去触她的霉头,这不是活该吗?” “出手之人是谁?”旌归盛看着满端文,没由来的问了那么一句。 “那是我七叔!这些年游历在外,只差一线就是天极巅峰了,你们真要打他的心思,当心上头有人来灭门,他的师父,整个天麟城,没谁能惹得起,武绝城中,我满家本家家主都要敬重几分的存在。”听到旌归盛的话,满端闻当即开口告诫道。 “我没有那种想法,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见到满端闻有些误会,旌归盛开口解释了一句。 “那就别随口问,问多了,会死人的!”满端闻看着旌归盛呛声道。 他们彼此之间本就不太愉快,这一次简短的言语,将氛围搞得极度不愉快。 “好了,这件事就暂且搁置吧,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伤了和气,况且,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一下。”这时候,皇甫明然开口了,他出言岔开了话题:“那个日子也快要到了,该做准备了吧!” 僵化的气氛在皇甫明然说完这段话之后,开始缓和了起来,子权斯德和满端闻也是认真的开始了思索,旌归盛的脸上冷意一闪而过。 那件事情对于郑、玄、沐、尹、皇甫、子权、满、旌八家来说,都是一件不愿回首的伤疤。 其中诸多的阴谋诡计,暗藏的诸多设计,也只在他们这些人之中流转着,总而言之,这是属于他们四人的秘密,将他们牢牢绑定在一起的秘密。 这秘密无关于家族,只是关乎于他们四人而已,皇甫明然提到这件事情,无非是提一个醒而已,提醒面前的三人,他们的立场。 效果很明显,各自沉默之间满端闻开口了:“那个日子到了又能怎么样?无非是照理的去那里悼念送些祭品而已,跟咱们好像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情形与往年不同了!”皇甫明然这么说着,问道:“你们几个就不想彻底的解决这个麻烦?要知道以现在的局势而言,万一苍皓的人借着这个机会起了心思,他们四家胜了,我们必将被株连,逃脱不掉,若是他们败了,事后没了威胁,一些人翻起旧账知道那件事是我们做的,你们觉得,我们的下场会是怎样?我们有那么不可替代吗?” “是否太过于冒险了?”满端闻听到这话出于谨慎的问了一句。 “我们还有的选吗?”子权斯德反问道。 各自沉默之间旌归盛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他并不想多说什么,他也是这几人之中最为坚定的那个。 “那就来吧,横竖都是死局,不若趁着这个机会搏出一线生机,不然还不如等死去。”旌归盛低声言语着。 “行吧,那就计划好一切,别出什么纰漏。”皇甫明然看着三人,开口吩咐道:“端闻,满家的人手你想办法支开,尤其是你那个七叔,斯德,你来策动你家里的那些人,在这几日之间,散布消息,激化与郑家他们四家的矛盾,皇甫家那边,我会想办法的。旌家那边,务必全力协助。彻底搅浑这一滩水,而后趁着水浑之时,了却旧事。” …… 粗略的计划,在言语之间已经铺就而成,谋略之下,尽是杀伐之意。 要想促就这一切其实并不难,因为原本就是到了要清算的时候了,只是因为四家的大举出动,还有尹少杰进献仙灵药之时,让一些人的目光偏离了原本而已。 随着这四人的各自散去,这一场死局,也是拉开了帷幕。 躺在床上的离寻,摆弄着面前的一副推演阵盘,其上摆着三四个栩栩如生的小人,拨弄之下,相应的破局之法也已经谋划就位。 “当是了断因果之时。” 第七百二十章 痛心之事 天麟城各方之间的局势,依旧在持续恶化着,这十几日的时间,飞仙城中的消息也是彻底的传了过来。 也不奇怪,天麟城距离飞仙城本就没有那么遥远,离寻赶到这里期间也用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这期间,那些消息有足够的时间传过来了,现在才人尽皆知,已经是有人刻意封锁消息的结果了。 对于这件事情,天麟城中不少人已经有了结论,现在街巷之间那些后知后觉的修士提及,那神情可是好不到哪里去,鲜有缅怀过往之人。 纵然皇甫为首的新四家,在天麟城中作威作福,杀伐无数,可在他们手下,总归是能够活得下去的,让这个千年前祸乱苍生的天道去统御,他们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即便天麟城本就是苍皓统御之地,他们也是不能接受的。 一千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可这一千年的时间,几代人,就已经能改变一些事情了,潜移默化之间,一些人是真的相信了,相信了苍皓曾是满怀罪孽的皇朝,相信了天道龙少寻,是祸乱的开端。 街巷之间,毫不遮掩的讨论,多的是忧愁,纵然是修士也是难以割舍这人性的。 仙域之地勉强有些修士的人,所割舍不掉的是那人间的烟火气啊!那修为稍稍强一些的凡绝修士,多是缄默不言,可仍旧是有些担忧的,就是天人、仙凡修士又如何,总归是要忧虑几分那未知的前路的。 凡人也好,这些与凡人无太多区别的修士也罢,他们所求得,也不过是一个平稳的局势而已,那犹如毒药一般的安逸,能割舍的下,可总归是惦念几分的。 坐在屋中的离寻,听到更多的是忧愁,还有众生的悲苦。至于对他的恶言,那些讥讽,离寻其实不在乎,这一切他早就已经放下了。 除了街巷之间的闲谈,离寻还听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关于郑家的事情,言谈之人虽然设下了层层的禁制,他还是听的清楚,那些人还是在谋划着破灭郑家玄家的计划,连带着沐家和尹家的最后一丁点气运,他们也要一并夺去。 按照预定的计划,这半月之间,他们就应该陆续出手了,着手的布局也已经在进行着了。如果不是离寻的到来被郑家的人知晓,大举行动之下,使得新四家的人被这虚张声势的做派给吓住了,加之那一株三色琉璃镜叶藤被进献,尚有十数日的成熟时间,皇甫唯尊因为顾及这一株赏赐给他的仙灵药,护卫着尹少杰,一时间脱不开身,这种种条件加持之下,才没有着手准备清算。 明面上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景象,暗地里已经是波涛汹涌,各家的动作都是着手准备了起来,玄家在找寻几日之后,继续安排起了人员的撤离,这次他们行动的更加隐秘,完全没有让旌家发现。 郑家依旧是在寻找着离寻的下落,找寻之间,也是集结起了更多的人手,防止人手落单被套取情报,沐家也是积极的帮助玄家撤离人手,同时尽可能的帮助郑家,至于尹家,由于尹少杰的昙花一现,现而今的尹家,自保已经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对于撤离,他们更多的是一副观望的态度,有着尹少杰的情分,再放低些许姿态,尹家自保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旌家那个活了千年之久,躲过了数次死劫的旌家仙人,即将闭关结束,子权家和满家的仙凡强者也是一样,都是即将出关的状态,天极强者也是在被抽调而回,一场生死杀劫,即将显现。 家族之间的杀劫即将显现,另一场死局也是在皇甫明然他们见面之后布了下来。 这死局,郑易玄他们三个也好,玄文雅也罢、沐明羽和尹少杰也是一样,他们都不能幸免,因为这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这就是当初那件事情的遗祸。 …… 那件事情,离寻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之间,还有那闲来无事的神游之下,已经完全明了了。 那个女子是玄文雅的大姐姐,玄文瑶,她是郑易玄的所爱之人,也本就是郑易玄的未婚之妻,如果没有那皇甫家的那个天才的话,她本该嫁给郑易玄。 皇甫家大公子皇甫明道,年仅二十二岁的天法巅峰强者,气运无穷,可比肩道运之人。 他对玄家的那个大了他四岁的姑娘一见钟情,忘情之人,从此心中有了执念,若要消除执念,要么她死,要么伴他一生。 皇甫家的天才,自然是不会任由其被一个女子扰乱了道心,不说这个女子只是未婚之妻,就是有夫之妇,皇甫家也会将她夺走的。 她自然也是不愿的,此生唯有彼此的她和郑易玄,选择了逃离,彼时深受满家器重的沐羽明出手,将两人护送走,沐羽明几乎是舍弃掉了自己唾手可得的权位,前来相互。 同行的还有五人,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郑易枫、郑易言,伴着那孩童一起的玄文雅和尹少杰。 这一行八人,很轻易的就离开了城中,就在他们逃进那接连着玄阳城之后,事情就转向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没人知道那山林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纵然后来仙人降临,强行逆转了一切,也没有找到一个结果。 身处在山林之中昏死的几个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段记忆被强行的抹除掉了,超越仙天,涉及到道则的手段,将他们的记忆给抹除掉了。 可知的是,她死了,死在了郑易玄的怀中,皇甫明道也死了,尸身碎了一地,神魂破碎到仙天境界也无法修复,而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生死不明,完全没了下落,谁人的作为,一无所知。 跟着皇甫明道一起来的几个人,也是一无所知,相比于昏死过去的六人,皇甫明然他们四个人,也只是见到了一道刺目的光芒,只是一道刺目的光芒而已。 这一切,最终以一个孩子的生死不明,一个女子的香消玉殒,一个痴人的形神俱灭,为结局。 再后来,玄家老家主的第三子没了儿子,他那最爱的妻室,更是痛苦,她失去了最为疼爱的儿子,也失去了一个最亲的弟弟。 后来原本前途无量的沐羽明,因为这件事的牵连,失去了原本的权位,被赶出了沐家,只能在一个坊市之间,以打更为生,勉强过活。沐家的老家主,也是因为这件事,牵连致死,原本的沐家青壮,也是被借机彻底铲除了。 郑易玄在牵连之下被赶出了家族,郑易枫和郑易言跟随着他,以行渡天船远航为生。 涉事不多的玄文雅,因为自责,也是因为心中的一丝愧疚,最终选择了离开家族,被曾经有恩与其的中年厨子照顾着。 至于尹少杰,他是最后捅刀的那个人,尹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勉强保下了他的命,上一任司农也是因他而死,尹家之中的一些人也是因他而死,最终他被尹家那一派看他不爽之人放逐,他也是彻底的失去了她,彼此之间的婚约,也是被强行中断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从此之后心中再无他,彼此之间的缘分,彻底的决断了。 最终便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离寻在那灵幻之境中,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完了其中的一切,甚至连那皇甫唯尊看不到的东西,他都看到了,所有的故事,他都是以一个旁观之人的姿态看着。 一切看完之后,离寻平淡之间,生出了一分感慨之意,叹那造化弄人。 这女子的忌日,也就在几日之后了,各家之间,该是了结之时了。 摆弄着眼前一个雕刻的离寻,指尖流出一缕稀薄的血丝,注入了这几个傀儡之中。 这客栈之中的两间客房之中,那一胖一瘦的两个身形,眼神之中浮现了一道光彩,他们各自活动了一下。 第七百二十一章 坟前无心人 又是一年,如同往年一般,先别人一日,郑易玄出了门,月未升起,黑暗之中,那漫天繁星环绕着,离开了家族,离开了城镇,走出了聚落,远远的走入了山林之间。 他就这么走着,听着小兽的鼾声,还有那时不时的虫鸣。 她一向是如此,不喜嘈杂,不喜欢热闹的环境,就是喜欢安安静静的待在一处。 她总是不喜,却从不拒绝,长久以来,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为别人着想到有些让人心疼。 走在路上,郑易玄想起来了他们的初见,那年他和她都是孩子,牙牙学语的年纪,隆冬大雪的时节,家族拜访之时,他见到了她。 他兄长一起堆的雪人之前,她站在那里,笑的很漂亮,发自真心的笑容。当时的他,面对着这么一个女孩,也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觉得她漂亮而已,彼此之间的第一次交集,其实还好。 后来啊!两家时常拜访,家主玩笑之间,就为他们定下了一场婚约,他也不讨厌她,就这么接受了下来,至于她,她依旧是笑着的,浅浅的笑容之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温柔,只是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他从那笑容之中独处了勉强。 因为有了婚约,彼此之间交集的也是比往常多了许多,时不时的就能见上一面,也就是在这长久的接触之下,郑易玄明白了她为何会如此。 她就是这么一个性子,总会想着勉强自己,为别人带来方便,为别人的幸福而高兴,而她自己,她从来都不怎么在乎的。 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他对这个有些好感的未婚妻,突然有了一丝心疼,心疼这个总是为别人着想,却不在意自己的傻姑娘。 郑易玄记得很清楚,那最初之时彼此间倾诉心意的那次,那是她的生日,唯有他才记得的生日,很可悲,身为家族嫡女的她,连生日都无人记得。 他带着她,去往了他常去那个大湖,在那星辰之下,他带着她见识了那长久才能遇到的奇景。 幻化出来的七彩光华,倒映在湖面上,站在湖边的他与她说着有的没的,末了,他拿出了那精心准备的礼物。 那是第二次,郑易玄第二次从她的脸上看到那发自真心的笑容,或许是从那一刻起,她真心爱上了郑易玄,又或者,她一开始就已经接受了。 一晃二十余年,他二十七八岁,她也已经二十六岁,早就可以成婚的他们,因为修行,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耽搁了许多年,后来,他和他又相伴外出游历了数年,这成婚之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也就是游历归来之后,不巧的撞上了他,皇甫家最为出彩的天骄,没有依靠任何外物,没有假以大气运,就只靠着自己的一朝顿悟便修到了天法境界,只差道统圆满,便可入境天问,这等年纪,只要稍稍修行一下心境,三百年之内,入境仙凡也不是什么问题,而后寿元终结之前,得到大机缘,甚至可以入境仙则,若是道心坚定几分,再有大家族帮扶,成就仙道,也是可以预见的。 这么一个天赋奇绝的年轻人,却只是因为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就对她起了执念,一发不可收拾。 郑易玄其实不想让她为难,他本想放弃,可见到她那副模样,最终还是选择了带她离开,也就是这个决定,让他后悔了这么这么些年。 那山林之间的湖畔,漫天繁星之下,那一座坟茔,就那么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站在墓前的郑易玄,看着墓前丛生的杂草,看着自己亲手立下的墓碑,他就这么坐了下去。 如以往一般,郑易玄从储物玉戒中拿出了一瓶百花露,打开瓶塞,放在了碑前。 “又一年了,这一年我还是和往常一样,修为没有半点进境,也没有找回以往的记忆,没有查探出凶手,自然也是没有找回他,原本我查出了一些眉目,可是这个答案,太过于荒诞,实在是难以让我相信,所以,我也就搁置了这个答案,顺着现有的思路,或许来年,我就能找到凶手了。” “这一年生出了不少的事情,我远游之时,见到了很多人,有一次在远疆运货之时,正巧碰上了那紫月的奇景,很漂亮的。后来在西地,我见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灵光骤现,就只是那么一瞬之间,一时间手上也没有留影石,就错过了那种奇景,真应该给你看看,那种景象,纵然已是天人境界,见过天地之力的鬼斧神工,依旧是很震撼的,无昼的天地之间,那一瞬的灵光,霎时豁然开朗,若是瓶颈之时,见到这种景象,或许会当场突破吧!?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比如那极北之地的仙韵之雪,那可是灵力化作的雪,天地异象也不过如此了······” 说了这一年的所见所闻之后,嗅着百花露的清香,郑易玄再度开口轻言道:“被放逐了这么久之后,郑家恢复了我们的身份,我们不必再远航在外了。说起来很好吧?可其实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郑家和玄家,要被清算了,说是只有郑玄两家,可实际上,沐家和尹家也即将遭到清算,无一例外。因为咱们苍皓的陛下回归了,时隔千年之久,他从传说之地,回归了百二十城,以一副超然的姿态,与南离的那个昏君,一同回归了。陛下回归之前,武极皇还被暴揍了一顿,被那个消失了千年之久的酒圣,狠狠的暴打了一顿。也是因为陛下的回归,给了老祖信心,让他有心反抗皇甫家,其实原本我们也没有什么信心,能够反抗得了,我在得知了老祖的安排之后,甚至都想要提前的挖好坟墓,等死了之后与你一同葬在这里了。可是突然之间出现的一个人,打消了我的这个念头,甚至让郑家有了可能灭掉皇甫家,重新掌握天麟城,重新建立旧有秩序的可能。” 郑易玄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之间闭口不言,没有将那个名字给说出来,环视了一眼四周之后,又加持了一重隔音阵势,保留了外在的声音,又阻止了声音传出。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那个传说之中的人物,原本是乘着我们的船来到这里的,在他来到天麟城之后,我们竟是没有在意,事后找寻了这么些天,却是一无所获。”郑易玄继续说着,略带遗憾的样子,“这期间还出了不少的事情,少杰他啊!舍弃了老前辈送给他的气运,就这么灌注在了那一株仙灵药上,旁人不知道他是为何,我们几个都是清楚的,他啊!是为了文雅!为了让文雅能够顺利的离开,可这个傻小子不知道啊!他不知道,有个传说之中的人在这里啊!倘若那人能够现身的话,他就不必浪费自己的气运了,若是让那人知道了他蕴藏的气运,那他肯定能够被带走,肯定能在药道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他舍弃掉了,他不知道那人在这里啊!” 感叹之间,郑易玄的话语之中满是惋惜之意,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 那残月东出,在天地之间显现,星辰自此隐去,满湖的星辰,在残月的光辉之下,隐去了些许。 说了很多话,仍是说不尽的郑易玄,沉默了些许时间,看着眼前的墓碑,泪水留下,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文瑶,我很想你。” 低声的言语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 山林之中,那些盯梢的人,看着在禁制之中的郑易玄,眼神各自相对。 “要动手吗?” “盯着,等来日,一网打尽。” ······ 另一处,那不知名的所在,用着稍显慵懒的声线,低声言语了一句:“一网打尽啊!那就等来日,一网打尽吧。” 第七百二十二章 从未被忘记的真相 山林之间,已经破碎的屋舍之中,端坐着那么一个人,这人见到天光大亮雾气隐去,也是从这破损的房舍之中离开,去往了湖畔的方向。 湖畔的墓前,说了一夜话的郑易玄,就这么看着她。 这一年之间的许多事情已经说完,未来之事也没有言述过多,那思念的话语,说出之后,终究是没有得到回应,他永远永远的失去了她。 山林之间,浓雾散去,鸟鸣之声渐渐稀疏,多了些许的脚步之声。 郑易玄回过头,看向来路的方向,收敛情绪,恢复了往日那副淡漠的姿态。 将眼前墓碑前的百花露,倒在了碑前,将空瓶子收入了储物袋之中,郑易玄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着,远处,一道模糊闪过,与郑易玄擦肩而过,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尘土隐去,郑易玄眼睛眨了一下,而后回头,见到了当年的旧人们。 郑易枫郑易言没有了往日的那副姿态,脸上带着一抹正色,在他们稍后一些的是玄文雅,她的扫了一眼郑易玄,看向了那墓碑的方向,在他们之后,是并肩而行的沐羽明和尹少杰。 旧时活下来的六个人,此刻聚集在此,无一缺失。 也就只有他们还记得她了,自她死后,因为怕皇甫家迁怒,玄家将她姐妹除名在外,自小父母双亡的她们两姐妹,便再无人去在意,也没有人留下念想,也只有他们这些旧人在意了。 “姐姐,我来看你了。”玄文雅来到了墓前,拿出了她准备已久的一盒点心,放在了墓前,伴随着灵力的发散,这一盒加持着巨量灵力的点心,涣散成星星点点,散落天地。 再多亦是无言,玄文雅心中万千言语,也没有说出来,她死以后,孤零零一个人的她,便再也没有可以倾诉闺房之事的姐妹了,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各自的祭品,放于坟前,又带着各自的心事,看着眼前的坟茔,终是无言。 长久的沉默之后,还是郑易玄开口了,“不嫌弃的话,去我那里吧!” 众人无言,郑易玄也没有管他们,和很久之前一般,他们一个个的去往了那房舍之中,湖畔林间,几棵树的距离,那里有着一个稍显破败的房子。 相比于以往,这个未经修缮的房子,更加的破败,只是一年,这房子的顶棚都已经被毁掉了。 灵桑木造就的房舍,不应该如此轻易的被损毁,才是,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 郑易玄见到了这杯刻意损毁的房舍之后,也没有在意,只是带出了一道灵力,将房门打开,而后又是一道灵力,将房顶修补,屋内被损毁的陈设,也在灵力的加持之下,恢复到了应有的模样。 十数次的呼吸之间,屋子已然被修复,在房舍修补完毕之后,郑易玄回过头,看着跟过来的五人,没有言语什么,只是看着他们。 明知道此处凶险,已经知道了有人做局,他们依旧是来到了这屋舍之中,进入其中。 守在这山林之间的人,见到他们进入了房舍,当即对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传讯道:“他们已经进入了囚笼之中,可否展开攻势?” “做的干净些,不要留下什么把柄。”那一头阴柔的声线传来,带着无穷的冷意。 “是!”这边接到消息的一行人各自回话。 也是在此刻,散去的浓雾再度笼罩山林,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将山林彻底笼罩,在浓雾之下,极致的压迫感也是就此显现了出来,天问强者的气息,显露于山林之间,杀机显现。 于他们六人而言,这杀机显现的瞬间就已然无解了,在屋中的尹少杰,感受到了那股压迫感之后,就催动了自身的灵力,激发那块随身携带的玉佩,企图去召唤那个被安排在他身边的强者,开解这一场死局,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催动灵力,都无法唤出那个人,并不是联系断了,只是那人不愿回应而已。 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的尹少杰,没了先前的那副从容和淡定,对着面前的几人,低声催促道:“快走,有强者到来,我无法唤来救援之人,快逃。” “无妨的!”郑易玄看着有些担忧的尹少杰,摇了摇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轻声安慰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既然将你们带回来了,我就不怕他们出手,就算是天问强者,也是能够解决得了的。” 安慰之余,郑易玄也是有了些许的动作,他的指尖,在桌面上的刻画上,动作着,灵力被带动,一个阵法被催发了出来。 “这些年,游历在外,寻得了不少宝物,每每回归之时,我都有心在这里篆刻秘法,为的就是在当下这个生死危机的时刻,出手庇护一二,如今也是用上了,放心好了,几个天问境界的修士,还影响不了什么,能够应对的!” 郑易玄说着这些话,加大的灵力的输出,天人境界的修为,完全用出,毫无保留的加持在了这阵法之上。 完全激发的阵法,化作了十三重壁垒笼罩了屋舍的周遭,山林附近的地面上也被加持了诸多防护禁制。 “四哥,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生就有些警觉的郑易言,面对这有些反常的行为,疑惑道。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郑易玄又眨了下眼,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开口说道:“这些年陆陆续续的,我想起了很多事情,那被抹除的记忆,似乎又凭空出现了。” “其实我也是!”郑易枫在郑易玄开口之后,如实相告道。 “我也是。”沐羽明点了点头,开口道。 “这些年我也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旧时的细节。”随后郑易言开口轻言道。 他们开口说完之后,尹少杰依旧是沉默着,好一会儿之后,他看着同样沉默的玄文雅,“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嗯!”玄文雅点了点头,“应该是三四年前,某天夜里,我做了一场梦,醒了之后,便想起了过往的一切,那些事情我都想起来了。” “可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去告诉皇甫家的那人?去告诉他,是旌家的那个旌归盛出手,用了一个仙天灵宝,封闭了所有人记忆?说出来谁会相信,就是真的有了这个想法,又怎么能保证,皇甫家一定会偏向我们呢?要知道,在致命一刀之前,出手的人,是我们,有易玄哥,有羽明哥,还有,如果皇甫家真的追究下来的话,我们有有谁能幸免呢?”一直都不曾忘记的尹少杰开口了,一如既往的冷静道。 与别人不同,那日之后,他就已经想起了所有事情,那日山林之中,并没有什么仙则境界的强者,有的只是他们用命换来的杀机。 皇甫明道的姐姐永远不会相信,她最亲爱的弟弟会是杀死自家儿子的凶手。 那个可爱懂事的孩子,他们最为信任的大姐姐,都死在了那个已经近乎于疯魔的皇甫明道手上,递出那第一刀的人已经不知道是谁了,总之,他们这些人联手之下,重伤了皇甫明道,而后皇甫明道就死了,爆裂而亡。 所有人都以为是一个路过的仙则强者出手导致的,可实际上,做出这件事的是旌归盛,是旌归盛亲自动手,崩碎的已经重伤了的皇甫明道。皇甫明然,子权斯德,满端文他们四人联手,解决了所有的护卫,最终动用了那超脱的仙天灵宝,抹去了一切的痕迹。 原本利益捆绑着的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嫉妒,对于皇甫明道的嫉妒。 第七百二十三章 那名为嫉妒的刀 “这一坛万年陈,应该是够他们睡上几天的了,趁着这几天的功夫解决掉不必要的麻烦,那个尹少杰,留他一命,封锁其记忆,等他催化出那一株琉璃镜叶花之后,再彻底的解决他。” 酒香四溢的酒楼之中,皇甫明然看着醉倒在桌前的几个人,对着一旁的满端闻说道。 醉倒的这几个人,都是满家和皇甫家的护卫,准确来说,是尹少杰的护卫,他们本应该前往那山林之间的湖畔去护卫尹少杰,中途正巧遇上了这些后辈,一坛不可多得的万年陈,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值得品尝的。 这一坛万年陈,真的放了万年之久,这是旌家的储藏之一。饮酒的几个人绝不会想到,这万年陈其中还掺杂着仙人道则,那是上代酒道极境酒鬼留下的一缕道则。 天极境界的他们面对这道则,自然是承受不住的,一个个的睡了过去。 在他们沉睡了之后,叮嘱了酒楼之中的人之后,皇甫明然他们四人也就离开了。 “怎他们出事了!”旌归盛盯着手中的传讯符石半天,几次询问没有得到回复的他有些愣神,喃喃自语道。 “招呼那个人吧,他还欠了我们一份人情的,隐秘行动,这次要彻底的了断这分因果。”脸上尽是冷意的皇甫明然,冷静道。 随即,他们几人的身形各自消失当场,去召集那更强者去了。 若是天问强者不行的话,那就天极,天极巅峰,对他们四人而言,在这个机会下,这因果是必然要了断的。 在路上的皇甫明然回想起过往,想起他的那个兄长身死之时的模样,他从未忘记。 皇甫明道在整个皇甫家,天麟城,甚至于楚越国境之中,都是罕有的天才,修为相貌,无可挑剔,甚至连性格都是那么的引人神往,做起事来永远是滴水不漏的,对他们这些后辈多有照顾,在年轻一辈里更是偶像一般的存在。 可是皇甫明然很不喜欢,他发自内心的讨厌皇甫明道,讨厌这个人的存在,讨厌这个引得万人瞩目,长辈们永远夸赞的存在。 相比之下,他皇甫明然,只是一个追赶者,永远都在追赶着皇甫明道的脚步,永远不会得到长辈的夸赞,同辈之人也永远不会仰慕他。有着皇甫明道在,他只会一直活在其影子之下,永无出头之日。 这份不知何时生出的嫉妒之心,让他在那最为关键的时刻下了黑手,是他刺向了皇甫明道第一刀,那一刀正中气海,毁去了皇甫明道反击的倚仗。 这是属于皇甫明然的真相,出于一颗嫉妒之心,皇甫明然与旌归盛他们联手,在那山林之间,谋害了皇甫明道,而后嫁祸给了郑易玄他们,期间拙劣的借口,还有一些隐藏的手法,最终促就了一个还算可以的结果。 那仙天灵宝在长久的时间之后,也会有失效的时候,一旦四家破灭搜寻记忆之下,必然会查探出端倪,到时候,他们必然会出事。 所以,在郑玄沐尹四家即将灭亡的档口下,趁着这大好的机会,谋划出这了断因果的死局,结束曾经所有的罪恶。 山林之间,雾气渐渐浓郁,屋内几人相安无事,没有人杀伐过来,也没有什么动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气息遮蔽之下,这山林似乎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郑易玄的神情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冷静和决然,而是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出于本能之下的作为,还有长久以来的布局,眼下的一切,确实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尤其是他催动的阵法,他记得很清楚,这里原本是个传送阵势,不是眼前的防御阵势。 这本应该慌乱的时刻,郑易玄却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告诉着他,这一切,其实没什么问题,一切都能够解决,而他居然还就相信了,连一丝反抗的心念都没有。 在山林之间,被雾气稍瘦一些的身形站在那火焰之前,看着被火焰焚烧痛苦挣扎着的身影,伴随着火焰的熄灭,这道身影也是逐渐崩碎,化作一团灰烬。 稍瘦一些的身形抬手带起一阵风,吹散了这林间的雾气,连带着这些灰烬一起消散于无形。 整片山林,除了这一人还有那屋中的几个人外,便没有了旁人。 这稍瘦些的身形,也是显露了他的模样,他并不是离寻,是一个相貌英俊,眉宇间带着几分锐气,气质超然的男子,除却身形有些消瘦,他堪称完美。 浓雾散去,这身形消瘦的男子,看向小屋的方向,两指微微勾动,一股无形的力量,自那小屋的方向,悄无声息的流转而来。 “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灵魂之上附着的力量被剔除,恢复了正常思考能力的郑易玄,开口断言道。 沐羽明看向窗外,看着渐渐散去的雾气,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我在这里留着的不是一个守护阵法,而是一个绝杀阵法和传送阵法,绝杀山林之中的一切,天极以下,无人可还,至于传送阵法,原本是给你们预留的。”郑易玄没有隐瞒什么,如实答道:“可是我来到这里启动了阵法,一切却没有如同预想中的那样发生,原本叠加两重的阵法,被改变了性质,变为了一个防御阵势,原本我以为是用来困住我们的,可内心的声音告诉我,这就是一个防御的阵势,用来保护我们,看样子,确实如此,那个人还是出手庇护我们了。” 如同他所说的一样,一开始郑易玄就在这小屋附近布置了一方杀阵,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诛杀掉那些心有叵测之人,为了不波及到所爱之人,他才将屋舍修的那么远。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会有人来帮忙,从附着在灵魂上的那股力量撤去的同时他就已经知道了。 “这样啊!话说这个神秘强者是什么人?你的故人?”沐羽明看着郑易玄这副神秘的样子,疑惑道。 “是我们曾经的陛下。天道!”郑易枫难掩激动的神色,抢先一步回答道。 说完之后郑易枫就要离开,去往林间去找寻他们的那个陛下。却是被郑易玄拦了下来。 郑易玄无视了郑易枫那疑惑的模样,只是看着沐羽明玄文雅和尹少杰他们三人,解释道:“先前归来之时,有幸乘载过陛下,起先情报不通畅不知道那是陛下,后来他一路来到这里,下船之后去向不明,这几日我们几个家族找的就是陛下,原本以为陛下已经离开,没想到,他还在这里,还出手帮助了我们。” “四哥!?”郑易枫看着拦着他的郑易玄,开口提醒了一句。 “陛下既然不愿见我们只愿暗中帮忙,那就不要去打搅他了!”郑易玄看着郑易枫,回答道。 “好吧!”郑易枫点头不再去说什么了。 几个人谁都没有走出屋舍,只是待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应该到来的人,那些罪魁祸首。 就在他们等待的同时,悄然流转的力量,让这方小屋,悄然隐去。 雾气散去的山林之间,在这午后时分,突然显现了一分阴冷,彻骨的阴寒流转之间袭向了山林之间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皇甫明然的短刀毫不费力的破开了防护,贯穿了站在坟前之人的胸膛。 子权斯德一剑贯穿后腰,满端闻甩出一根飞针,戳入这男子的后颈,旌归盛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皇甫明然抬头,看向这无生还可言的男子,突然的愣在了当场。 眼前这个人的情形,如同时空置换一般。 这个消瘦的身形,是那个死了数年的皇甫明道。 第七百二十四章 自以为是的掌控 “你应该死了才是!你怎么可能还活着?”皇甫明然猛的后退,也顾不上拔出那柄刀刃,满脸骇然的看着这道消瘦的身影。 子权斯德也好,满端闻也好,他们的脸色都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其中要数旌归盛的脸色最为难看。 “他已经死了才是,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旌归盛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说着这话,他一挥手,用传音入密对着那几个天极境界的强者下了请求道:,“抹除掉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四个天极境界高阶强者,听到旌归盛的话,面对这个他们看不透的家伙,第一时间出手,只是瞬间,一个空间结界凭空生出,将离寻禁锢在了当场。 在无法搞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选择禁锢对方,是眼下的最优解,而后,其中三人积蓄力量,剩下的那个灰袍大汉,则是一脸戒备的看着下面的这个皇甫明道,张开了防护壁垒。 “这种程度的空间禁锢,不多不说,旌家这些年确实发展的不错。”皇甫明道还是盯着那旌归盛,感叹了一句。 他的许多话,无视了其他几人,所面向的,只有旌归盛,其他三人,他好像并不在意一样。 旌归盛没有回话,原本的惧意也已经隐去,他与皇甫明然他们三个站在一起。 “知道我皇甫家为何会和满家还有子权家一起,守在这天麟城之地吗?”身形消瘦的皇甫明道看着站在一起的四人,自问自答道:“皇甫家之所以守在这天麟城之地,更多是用来囚住他旌家的,毕竟,他旌家,是罪族啊!” 平淡的话语之中,带着彻骨的寒意,这一声罪族说的旌归盛脸色微微变换。这个人尽皆知的事情,在这千年时光的冲刷之下,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提及之人也是少了许多,可这无法改变,旌家有罪的事实。 如同眼前的这个皇甫明道所说的一样,天麟城就是用来囚困旌家的,位列四家之一,只手遮天的旌家,实际上只是一副空壳子,一副受制于其他三家的空壳子。 旌家曾经也是兴盛过的,在那天落的时代,旌家曾是楚越那最为尊崇的五大家族之一,现而今威震天地,荣耀无限的武极皇,在那个时代,也不过是他们手下的一个随意拿捏的傀儡而已。 可就是这两千年之间,五家兴盛到了极点,兴盛到了,险些扼杀掉曾经年幼的楚问天。 后来的衰落,或者说是反噬,来的也是极为迅速,先是两大家族被那个传说之中的刀极屠灭满门,杀得六城之地修士绝灭,后是南离灭国一战之中反击,斩去旌家和钟家大半主力,而后是长生祸乱之后的大清洗,三家残余的仙境强者全数殒命,九成九的财富权利被剥夺,族人万不存一。 现而今的天麟城旌家,就是旌家残存的所有人,剩下的各个族支,无一例外的,都死在了武极皇极度铁血的清算之下。 勉强苟活的旌家,带着这罪孽的烙印,被囚困于此地千年。在这千年之间,其余三家残存的人,大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只有他们旌家,得以存活,再度拥有了仙人修士,有了家族振兴的可能性。 这百般的操弄,不惜动用仙天灵宝也要促就的计谋,就是他们旌家苟生的手段。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用利益链条绑定其余三家的传承之人,在那武极皇注意不到的地方悄然发展,剿灭旧有四族,追求赎罪,顺带的,摆脱三家的钳制,种种手段之下,谋求的就是一个生路,一个得以苟活下去的机会。 见到脸色铁青,神情异样的几人,身形消瘦的皇甫明道,索性挑明了真相:“你旌家在知道我情念扰心的情况下,催发了我心中的那一丝执念,而后激发了他们三人心中的妒念,你假意跟随实则主导了一切,明然他们三人,所用处的招数并不是最致命的,最为致命的,是你动用的那股无形杀力,是你亲手杀了我!” 冷声的言语道破了一切的真相,也在这一声之下,那悄然流转的力量崩碎。潜移默化之间,被影响了情绪的三人这时候才回过了神,才猛然发现诸多事情的不合理之处,也是在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那几个天极强者都是旌家的人。 旌归盛没有辩解什么,闪身撤到了那四个天极强者防护的范围之内,没有任何的解释。 默认之下的结果,预示了一切,皇甫明然他们三个则是拉开了一段的距离,意图离开。 被囚困着的皇甫明道,看着他们三人,又看向旌归盛。 旌归盛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而后又看向皇甫明道。 接着皇甫明道率先开口道:“解决他旌归盛。” “编的倒是很圆满,可惜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要去信这个家伙,明道哥早就死了。”旌归盛看向皇甫明然他们三人,说道:“我们联手解决掉这个家伙,之后真的有所怀疑了再去查明真相也不迟。” 话语说到了现在,没有选择的选择,摆在了皇甫明然他们的面前,假若他们选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甫明道,他如果是假的怎么办?帮着他一起解决四个天极强者,而后呢?引颈就戮? 又或者帮着旌归盛,可事后,旌归盛会放过他们吗?要知道,所有的秘密摆在明面上之后,要想保守,最好就是永远无法说出来,他们几乎没得选。 “他很快就能解决了,与我们一同协力,之后安然无恙,我可以保证。”旌归盛看着皇甫明然他们,分外真诚的模样:“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我可能会害你们吗?若是不信,我可以在此立下灵誓,保证不会对你们进行伤害。也不需要你们动手,旁观即可,他们会解决麻烦的。” 一句句分量极重的话,压在了他们几人的心头,他们转头看了一眼囚困在空间结界之中的皇甫明道,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呵。”看到他们如此动摇,皇甫明道也没有废话什么,身形稍稍晃动,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四个天极强者联手设下的禁制。 蓄势待发的力量也在此刻爆发开来,三个天极强者,联手之下的力量,顷刻之间在皇甫明道所在之地爆发开来。 下一个瞬间,灵力的波动,伴随着一道无双剑意爆发开来,只是那么一瞬间,四个天极强者,陨落两人,余下两人,一人轻伤,一人重伤。 仅仅被劲风擦了一下的旌归盛,手臂当场爆碎。 情势的逆转只是在一瞬之间,这一瞬之后,空间的封锁也是消散在了无形之中,所有的讯息也得以传导而去。 皇甫明然他们三人迅速行动,将一段消息传了出去,告知了天麟城中各家最为尊贵之人,信息传出之后,他们看向了旌归盛。 不需要这个皇甫明道说些什么,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旌归盛看着眼前的皇甫明道,面如死灰一般,那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极致的压迫感,远超天极境界,那是仙人的力量。 这一刻,旌归盛几乎认定了,认定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皇甫明道,可是认定了他不是皇甫明道又能怎样?那三个人已经没有了冷静的余地了。 拖着一条残臂,左右闪躲,旌归盛看着仅剩的那两个天极强者,被轻易的抹杀当场,他抬手催动了力量,向着皇甫明然他们轰杀而去。 第七百二十五章 了却因果之时 天极强者的陨落,那庞大的气运随即逸散开来,遮蔽了天人修士的大战。 山林之间剧烈的震动,轰鸣声不绝于耳,锐器碰撞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还有水花飞溅的细微声响夹杂其中。 很快,整片林子被毁的不成样子,琉璃一般的湖面也被残土石沫糟污的不成样子了。也就只有湖畔的那一方孤坟,还有那一间小屋,得以幸免于难。 …… 一场战端偃旗息鼓,毫无悬念的一场战斗,三个人联手之下,旌归盛即便修为略盛一筹,也是避免不了一场必死之局。 仅剩下了半个身子的旌归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皇甫明然他们三个还是给他留下了一口气的,似乎想要将他留给那个消瘦的身形处置一样。 这道身影看着这破败的山林,那被搅浑了的大湖,伸出了他玉白色的手轻轻一点,这残破的天地,顷刻之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而后,这道身影看向了各有伤损的三人,以及完全失去了战力的旌归盛,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而后,身形逸散,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是皇甫明道残魂的执念过甚,因此才在此显现,将一切都揭露。 在揭露之后,这道身形也没有停留消散于天地之间,很是洒脱的姿态。 也就是这个时候,皇甫明然才彻底的放下戒备之心,相信了消散于天地之间的那道身影。 “他怎么处置?”在确认了皇甫明道的气息完全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以后,满端闻看向了躺在地上,藏气被毁,四肢俱断,仅剩下一缕残余生机的旌归盛,问向皇甫明然。 许久才回过神的皇甫明然,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面对满端闻的问话,他看着仅剩下一口气的旌归盛,平静道:“毕竟这件事还是有牵扯到我们的,虽然说是他蛊惑的,但我们还是做出了那件事,捅出了第一刀,终究是无法原谅的罪恶,索性就在这里将这罪恶埋葬吧,了却此事,而后祭拜一下兄长,用来生来赎罪吧!” “也是,虽说当年我们被蛊惑了,可终究还是犯下了无法被原谅的大错。”子权斯德随声附和而后看向躺在低声奄奄一息的旌归盛怒声道:“亏我们还一直将你当成好兄弟,你倒好,居然一直在算计着我们,我真是。” 子权斯德言语之间就是要动手,一旁的满端闻看着极度愤怒的他,摇了摇头,阻拦道:“还是别发泄怒火了,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给他留一个痛快吧,这之后,还是得赶紧回到家族去,想想该去如何解释这件事。” “好吧。”子权斯德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 三人不约而同的催动灵力,想要当场解决掉面前的三人除却后患可下一个瞬间,一道极度迅猛的灵力袭来,打断了他们三人的动作,而后一个身影闪身而至,一往无前的力量轰击而至,转瞬之间,生死一线。 不出意外的,他们三人闪躲开了这充满杀意的一招,躲闪之后,他们猛然看向出手之人,看向那个手持长刀的男子。 皇甫明然看着这个男子,还有他身边的那人,眼神之中尽是冷意:“倒是忘了,你们几个家伙,还在这里。” “沐羽明,你敢对我出手?!!!”满端平眼神之中怒气满溢,看着沐羽明,怒声呵斥道。 子权斯德没有开口,他在坐着不为人知之事。 而后子权斯德惊讶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传讯无用了。” 先前传讯,尚且能够传出讯息,也确定四家之中有人接到了传讯,可眼下,这传讯便是没有了下文,先前空间封锁的感觉又再度传来。 也是这时候,他们才突然发现,先前的传讯,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约摸小半刻钟左右的时间。 刚刚诛杀旌归盛之时没有怎么在意,如今想起来,愈发觉得不对。 而后是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一道灵力显现,将整个空间都笼罩住了,他们从原本的森林置换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一眼望去,尽是单调的纯白,在这里,空间的概念被剔除出去了。 皇甫明然在感觉到不对之后就选择了逃遁,可是无论他向着哪个方向逃,速度有多快,都只是在沐羽明他们周遭三里左右的范围徘徊,上天下地,都是如此。 至于对沐羽明他们出手,这是几乎不敢想的事情,因为沐羽明的修为远远强过他们,天法巅峰的境界,足可碾压他们,稍逊一些的郑易玄也已经是天人境界巅峰,修为和他们相差无几,郑易枫和郑易言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么一战,他们完全讨不到好处,而且,最为尴尬的是,现在的他们因为先前想要迅速绞杀旌归盛,用去了太多的灵力,手段也是尽数施展,现在已经法力穷尽,面对同境界也只有被宰杀的份,他们只有闪躲,不停的闪躲,才能勉强的躲开杀招。 生死之间结局已然注定,目睹了一切的郑易玄,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至于外间,尹少杰和玄文雅,还有仅剩下一副残躯的旌归盛,这山林之间仅剩下了他们三人。 那道离寻幻化出来的身影,确确实实的消散于天地之间了,这仙域之中,再无他的身影。 …… 山林之间躲避在屋内的尹少杰和玄文雅最终还是走了出来,他们看到了这里的情况,也看到了几乎身死的旌归盛。 他们七人突然消失了,气海崩碎,奄奄一息的旌归盛再度有了喘息的机会。 天境修士,哪怕只是天人境界,只要不死,就还有恢复的可能,哪怕只是恢复些许知觉,对于现在无人管束的旌归盛来说就已经是足够了的。 只需要半个时辰,无人搅扰,他就能借着残存在体内的一丝丝灵力,恢复到能够离开的地步。 没有人能够管他,现在能结局他的人,就只有玄文雅和尹少杰了。 一如当年的决定。 那一次也是这样,所有人都失去了力量,他们都昏死了过去,仅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 可是本该出手的尹少杰,在那种情景之下无动于衷,没有动手。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几人补下的最后一刀是尹少杰的,可只有他和她清楚,最后一刀他胆怯了,没有刺出最后一刀。 他们几人之间,刺出那致命一刀的人,其实是玄文雅,是她最后用那把短刀,刺中了皇甫明道的气海,彻底崩碎了他的气海。 而后她和他都昏迷了,虽然最后的补刀,是旌归盛他们几人出手完成的,但那本该出手的最后一刀,他没有挥出。 基于懦他的懦弱,他们彼此之间有了心结,曾经的缘分也就此断绝,那一纸婚约,最终也作废了。 如今的情形,与当初几乎没有什么分别,不同的是,他已经可以去沾染鲜血了,他可以出手了。 “交给我吧。”尹少杰上前,准备催动他全部的力量,毙杀掉旌归盛。 可是玄文雅没有给他出手的机会,她只是抬手带出一道火焰,弹指之间将旌归盛吞噬。 伴随着凄厉的哀嚎,旌归盛死于非命,而她也只是看了一眼他,再无任何表情。 他的眼神之中有些黯然,而后他抬起头,看向她,脸上带出了一抹洒脱的意味。 一个时辰之后,郑易玄他们四人显现于山林之间,那结局已然注定,属于他们之间的因果,由此了断。 “若有来生,愿为凡俗,相守一世。”回望孤身,似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的郑易玄,低语了那么一句。 孤坟之前一道倩影,浅浅一笑,随风散去。 第七百二十六章 天变 山林之中的事情已然了结,他们六个人自然是回去了,这一路上如同先前一样,没有什么异样。 皇甫明然他们死了,死于非命,死在了那虚幻的空间之中。本无人在意,实则罪魁祸首的旌归盛,只剩下了一团灰烬,死于非命。 一切已然了结,他们几个人在郑易玄的解释之下,也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谁促成的。 对于那未来,他们是有着各种想法的,那最后如何如何,只能交给时间了。 “陛下啊!”走了好远之后,没有开口的郑易枫低语了一句:“当真是神威无限呐。” “可是他并未承继那皇朝之位啊!我们的陛下应当是藏星皇城之中的那位,他才是陛下。降临这天麟城的他,曾经是苍皓的太子,现而今只是天道。”郑易枫开口之后,郑易言摇了摇头低声言语道。 这一席话说完之后,他们这些人才突然想起来,想起苍皓是有着一个实实在在的帝皇,即便那个人现在只能勉强维护着一个藏星城,可他仍旧是苍皓的陛下,苍皓正统登基,承继皇朝大运的陛下。 正是因为有着这个的存在,苍皓的旧有势力得以最大限度的保存,要不然天麟城中的四家早就被绝灭了,哪里容得下他们留存千年,若是没有他,在皇甫明道身死之时,他们就已经死了,要知道,那时候的审判,藏星城可是降临了一个人的,曾经许给尹少杰这大气运的人。 只有一些老头子们,会去想到那个曾经极为辉煌的少年,去想那个人带领他们重振苍皓,因为在那个诸圣陨落的时代,。所以在他们的心中,身为天道的龙少寻才是那个陛下。 郑易枫意识到了自己失言之后,想到了那些事情,转过身,对着某个方向行了一礼,行了一记大礼,而后再没有多言什么。 他们一路回到了天麟城中,在这临近黄昏的时分,空气之中明显的有着一股子异样的气息。 往来之人行色匆匆,紧张感扑面而来,修士极速之下的街道上都是一道道奔驰的残影。 头顶之上,一道道行舟战船向着远方赶去,战阵的杀意扑面而来。 “先前他们几个是不是动用了传讯之物,没有人过来支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的郑易玄,愣了一下,问向了一旁的沐羽明。 “我先回去了。”破空之声在街道之上骤然爆发出来,沐羽明已经消失在了当场,奔向了他的居所。 极速之下,天法巅峰的修为全然显现,眨眼之间沐羽明的气息已经消失在了感知范围之内。 “要变天的,先回去吧。”郑易言看向尹少杰和玄文雅:“跟我们一起先回去吧。” “去我那里吧,阿叔可以庇护好我们的。”玄文雅面对郑易言的建议,摇头道。 “行吧就去那里吧。”郑易玄面对这提议,思索了一下之后,表示了赞同。 随后四人就准备催动力量离开这里,去往几十里外的坊市。 尹少杰却是无动于衷,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吧,我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接我,那一株琉璃镜叶藤还有几日才能成熟,我得回去,完成许诺。” “行了,先别忙活那东西了,先想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吧,现在情形不明,若是你被人暗害了,就不好了。”郑易枫看着尹少杰,劝道。 “没事的,我留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尹少杰依旧带着些许顾虑,有些固执的开口道。 不怪他这样,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因为一株琉璃镜叶藤的存在,他的存在已经是子权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在这将乱的时刻难保不会有人趁乱出手。 那些无法驱动不知去向的护卫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对于他而言,这种不明前景的情况,还是不该和他们一起的,一旦有事,也不会波及到他们几个。 念及于此,尹少杰不会也不想要跟他们一起离开,因为这是在害他们。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就跟我走。”玄文雅分外认真的看着尹少杰,开口道:“在客栈之中,你我还有玄哥哥枫哥哥,言哥哥,我们是绝对安全的,会有人保护我们的。” 面对玄文雅脸上坚定的神色,尹少杰最终点了点头,选择了相信玄文雅,而后四人一同离开了这里,去往了远处的一个方向。 就在他们离开的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街道之上,转瞬间出现在了这里的身影,在扭曲的空气之下,没人看的清他的样貌,也判断不出他的身形体态,有的只有一股灵力的波动,和一股纯粹的杀意。 “少爷,晚了一瞬,他们已经逃遁而去了。”一道讯息被这人传向了某个方向。 “找到他,然后抹杀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一个声线未变,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传来,吩咐道。 “是。”这道身影回话之后,捕捉着残留的气息,而后,看向了一个方向。 …… 客栈之中,那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站在客栈的门口看着外面,脸上带着一抹担忧的神色,在看到了玄文雅的身影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催动了一股力量,抬手将他们拉扯了回来,拉到了客栈之后,灵力防护瞬间张开,包裹了整个客栈,将客栈隔绝在天麟城之外。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这微胖的中年人,才算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玄文雅看着阿叔紧张的模样,倒出一杯茶,放在了阿叔的面前,询问道:“阿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几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天麟城就乱了套了?” “这件事太大了,整个天麟城的格局都变了,也不怪现在就开始了戒严。”这阿叔说着话接过茶水,一口饮尽,颇为感慨的说道:“谁也没有想到,就只是一上午的功夫,旌家全族都被灭掉了,子权家的仙凡老祖重伤,满家的那两个仙凡强者,险些陨落,皇甫城主倒是没什么事,可这之后他就开始了戒严,至于那旌家,全族,无一例外全数殒命,彻彻底底的被抹除了,那可是近万万人的一个大族啊!” “这样啊!”玄文雅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疑惑,却全然不见惊讶的神色。 阿叔看着她这样,又看了看其他几人,见到他们这一副没有怎么惊讶一副疑惑的表情,询问道:“你们知道那胖汉子是谁?”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是知道的。”郑易玄率先开口面对老者的疑惑,回答道:“那个人可能是近来重新降临在仙域的天道,我们苍皓曾经的储君。” “他啊!话说你怎么如此肯定是龙太子的?”阿叔听到这话,不禁疑问道。 面对阿叔的疑问,郑易玄倒是也没有隐瞒什么,如实的讲一切告诉了这阿叔,包括了他们四家这段时间行动的目的。 所有事情包括这一天之内他们在那山林之间经历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一席话说尽,得到的只有沉默,巨大的信息量,还有此后格局的改变,在这个天极强者脑中思索着。 “你们今后如何打算。”阿叔问向众人。 “静待局势变化,而后便在那山林之间隐居,与她相伴。”郑易玄面对阿叔的询问,如实说道。 各自不同的回答,也是各自坦言,郑易枫和郑易言他们两个一个想要继续远航,另一个则是想要留在郑家。 到玄文雅的时候,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了客栈的楼梯口,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人,微微行了一礼。 的七百二十七章 旌动 幻化出来的皇甫明道出现在山林之间的同时,那一道胖一些的汉子也是出现在了旌家的附近。 旌家,天麟城中方圆八百余里为其族众居所,近万万人的族人,皆在其中,内外二十余大阵势,层层叠加之下,气运充足,资源丰沛,仅环境而言,就是一般的修行者都难以想象。 这还仅仅是旌家直系子孙在天麟城主城内的居所,大好天地之中,也是有着难以想像的疆域为其掌控。 这胖汉子说是在旌家之外,实际上也就是在颇为遥远的一处,遥望着旌家而已。 这间旌家治下的酒楼之中,来往之人不在少数,大多数人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他们在等待着旌家的人外出,外出巡游在他们外出巡游之时,就是他们的机会,被收为仆从的机会。 就是这低微的仆从,也是有人挤破脑袋想要去当的,毕竟旌家子弟瞧不上眼的东西,都是他们这些人求之不得的。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这旌家的人倒是没有多少出府,以往的声势浩大,现在多是肃杀之气。 紧张的气息不知从何时弥漫而开,意识到了不对的修行者们,大多数也没有再续茶水,径直的离开了。 “客人这是要再续一壶?”一个跑堂的来到了这胖男人的身边趾高气昂的问道。 “拿去!”这个胖男人也是没有在意什么,拿出一个小袋子丢在托盘上,然后继续的坐在了这里。 得到了一袋子玄晶的伙计,掂量了一下分量,而后耸了耸肩,转身离去了,至于那一壶茶,他是没有一点要放在这胖男人桌子上的意思。 这就是他们的规矩,旌家入口通道附近的酒楼茶馆,留驻必然是交一笔不小的费用,少则几十上百玄晶,多则几十灵晶,美其名曰茶水费。 可这些年了,络绎不绝的追随者们让这酒楼茶社之间就只剩下摆样子了,反正这些酒客茶客们求的也是攀附旌家,这从旁捞利润的事,就算过火了又能怎样?不然就不来喽!反正有大把的人求着攀附旌家,不缺这一两个客人。 就算今日走了大半的客人,这酒楼之中依旧是做的满满当当的,只是没有了那种人满为患挤破头的感觉了,仅此而已。 不多时旌家那宏伟的通道前,终于显现了灵力的波动,十数道身影显现了一下,而后瞬间消失。 毫不掩饰的修为压迫将守在通道口的很多人震的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惊讶于旌家威势之时,没有人注意得到,通道附近酒楼二楼的窗边,那个胖男人消失了。 就在所有人都惊叹旌家威势时候,下一个瞬间,十数道气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无声无息。 伴随着十数道身影的坠落,天际之上一道光芒坠落而下,一片方圆百里的地域被抹除了,凭空抹除了,横断面无比齐整。 “谁人害我旌家子弟!!!”,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声响起,伴随着天极境界极致的压迫感,从旌家的通道口,爆发开来。 爆发出来的力量无所顾及,旌家通道入口处的所有亭台楼阁,瞬间被清空了,受伤殒命之人,不计其数,连守备着通道入口的兵士都是被震开,死的死伤的伤。 一息怒吼之下,旌家入口处,方圆几十里的繁华街道,山林草木,人牲精灵,全数被清空了,化为平地。 通道之中那个暴怒声音的来源也在此刻,出现在了通道口,这怒声的来源是个须白发黑,身形壮硕身着一身灰白衣衫的老者,感知之下,他将目光锁定在了下方,站在门前纹丝未动的胖男人身上。 “你是何人?”白须黑发的老者看向下方的胖男人,言语之间无穷杀意倾轧而来。 胖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回头望了一眼,看着那残垣断壁,死伤无数的废墟,摇头道:“旌家,还是那么的无所顾及,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呐。” 老者窥伺这个胖男人,却是无法觉察其修为,灵力威压倾轧而至,却是没有影响其分毫,细微的力量试探也如同石沉大海一样。 在不惊动对手的手段下,这白须老者用尽了招法也没有试探出这胖男人的修为,他也没敢贸然行动,只是向着族内传讯的同时,拿出了数个法宝,还有本命的仙器。 仙器的威能全力催动,轰击向了这胖男人,仙器之威倾轧而下,破碎的法则残片,无形之间带着实质的力量,直直的轰击着胖男人,全然没有一丝留手的意思。 仙器之威保留的很好,没有伤损其他,全数力量集中倾泻向了这个胖男人,由内而外的爆发着。 也是在此刻,这胖男人的力量才稍微显现了那么一丁点,瞬间的仙器轰击,加上诸多特质法宝的限制。 放在别人,灵力的感应,肉身的操控,精神的凝聚,还有体内经脉的流动,在这些特质法宝的影响下,紊乱的紊乱,崩坏的崩坏。 可这个胖男人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他只是伸了个懒腰,而后活动了一下筋骨。 不只是特质法宝的影响,还有仙器的威压都没有伤损到他,先前的一切,无效一般。 从始至终,这白须老者,只感应到了那一股不怎么强横的灵力波动,基于那一闪而过的灵力波动,老者甚至判断出了眼前这人的修为不过是区区人轮境界。 可区区人轮境界,又怎么可能有抵御仙器的力量呢?必然是隐匿了修为的,眼前这人可能是半步仙凡,甚至已经是仙凡境界了。 想到了这里之后,老者抬手带出一道力量,意图将这个胖男人禁锢在这里,而后等待支援,联手解决。 “哼!”胖男人见到这老者催动的空间禁锢之力,无动于衷,只是看着老者。 片刻之后,旌家入口通道处,灵力波动显现,天极强者的威压显现,七位巅峰境界的修士同时显现。 见到有人驰援,这白须黑发的老者也是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他稍微那么一瞬的失神,没有注意下方那个胖男人,下一刻他倒飞了出去,只是一瞬间瞬间,胖男人闪身而至,闪耀着银色光辉的手臂挥打而来,看似缓慢的挥动,实则是极快速度之下的无数拳,每一拳都有崩裂巨山之力,这一招之下,天极境界的修为加持,打磨极致的防护,被轻易的撕裂。 通道之中穿过层层防护,临近出口的几个旌家天极老祖,被那个白须黑发的老者倒飞的撞出了通道。 在旌家通道外面的胖男人,缓缓的飞向旌家的空间入口通道,临近通道之时,他并没有着急进入其中,伸出了他的右手,手掌合拢,缓缓拍下,手掌覆盖空间通道肉眼可见的纹理由空间通道显现蔓延开来,让旌家的整个大阵都显现了出来。 而后,这胖男人就进入到了空间通道之中,随着他消失在空间通道中,旌家内部,一道让人从骨子里生出恐惧的气息显露了出来,仙凡巅峰的修为,显露无疑。 旌家那个闭关了很多年的太上老祖,出关了。 白须黑发的老者极为狼狈的站在通道口,被小辈搀扶着。 其余几个人的脸色也都没有那么好看,那一撞之下,所带来的冲击不仅崩碎了防护,还让他们受了不小的伤损,暂无可战之力。 仙凡巅峰的旌家太长出现在了通道口,举手投足之间,仙气满溢。 也恰巧就在此时,那个胖男人出现在了这里,直面旌家太长。 “不可能,怎么会是你。”旌家太长看到这个胖男人之后,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仙凡巅峰,本不该有太多情绪的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于新北,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失言之下的疑问,内里还透露着一丝恐惧,源于久远记忆被唤醒时的恐惧。 第七百二十八章 旌灭 难以置信的表情,略带惊恐的声音从旌家老祖的口中说出。 “于新北!”这个名字在场的旌家子弟,或者说凡是大族子弟,凡是学过古史的楚越人,都不会不记得这个名字。 上古之时五大仙君之一,仙道巅峰的修为,镇守旧时楚越边疆七城,亲手击溃了南离皇朝的不败传说,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以仙道修为战平半极的修士。 这些都不是他在楚越历史上留下无可磨灭痕迹的原因,真正让他留存在楚越人心中不敢忘记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以一己之力,杀退百万叛修,守住了旧时的天问皇城。 那一场载于史册的叛乱,在武极皇彻底的掌控一切之前,并不是所谓的叛乱。 彼时的楚越,五家极为繁盛,又因为诸圣陨落,仓惶继位的楚问天潦草的承继的皇位,权利进一步的分化。 旌家在内的五家几乎架空了楚问天,他们这个陛下,成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傀儡。 甚至还有人想要谋夺那个位置,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君,百万天境修士,千余仙人,还有两个仙道极境强者,以及那个想要谋夺皇位的半极。 整个楚越,被五大家族掌控着的楚越,只有于新北,只有他一个人站了出来。 百万天境修士,协力之下的大阵,仙人修士化为阵眼,还有那两个居心叵测的仙道至尊,以及那个悄无声息之间,谋得文道半极,几近封极的家伙。 挡在皇城大殿之前的只有一个人,只有曾经蒙受了楚越先帝一饭之恩,跟随楚越先帝征战数千年的于新北,只有他一个人,仙道境界碾压级的修为,应对百万天人自然是不成问题的,面对仙境修士,费些功夫也能处理,同境界的两个仙道修士,用尽所有法门,仙道巅峰的修为应对也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可那个文道半极,一言一语可灭苍生的文道半极,于新北在那种必死的境地下还是站了出来,用他的那杆长棍,死死的守在了皇城大殿之前。 喊杀之声震彻天地,鬼哭天泣的异相也是经久不绝,最后的最后,于新北剩下了半副身躯,他燃尽了所有的生机,决断了一切的可能,引爆了他这些年留下的所有宝物,耗尽了那个文道半极老王八的生机。 于新北死后,被清算的不是那老王八为首的几大家族,被清算的是于新北,被攀污成一个妄图挟持楚问天的逆贼,,于家万余人,加上十数万旁支,百余万有血缘的,数千个于新北手下的大家族,还有不计其数的小家庭,凡是跟于新北扯上关系,哪怕只有一面之缘的寻常凡道修士,都会被诛杀。 作为帝皇的楚问天对此只有沉默,他自身都难保,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看着这一切发生。 由于一个半极强者的殒命,几家内部之间开始了相互争夺,开启了内斗,他们反倒是不怎么在乎这皇权大位了,因为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失去了于新北之后,默不作声的楚问天,大势已去了。 至于后来,默不作声的楚问天借着皇城逸散出的庞大气运,一跃成就仙道巅峰,挑战武极传承苍皓太子龙少寻,夺得武道之心成就武极,统御天地。于新北得以正名。 在很多人的史书之中,于新北应该是那个英武不凡,永远是一副青年人面孔的将军,不应当是这样一个胖男人才是。 他们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不会知道这是于新北本来的模样。 那副英武不凡将军的模样,是他最后一战燃去所有生命留下的模样,又因为要抹除于新北留下的痕迹,旧有的史书全数毁掉,仅存下了这一战的记录,后来重修史书之时,于新北也就只能是这副模样了。 旌家老祖活了数千年,自然是认得于新北的,尤其是这旌家的老祖,他是最为清楚于新北模样的,除了日常的接触之外,还有就是,他是最后杀死了于新北的人。 是的,世人以为耗尽了生命而亡的于新北,其实在当时还能再活几个时辰,大战之后的于新北引导着逸散的气运,将所有的气运送往皇城大殿送于王座之上的楚问天,也就是在于新北集中精力的时候,他这个不起眼的天法修士趁机出手,在防护破碎肉体强度达到临界点的于新北身上,狠狠的刺了一针,一针穿透了于新北的气海生魂,彻底崩碎了于新北的精神。 随即于新北陨落当场,他夺得了一股他暂时无法支撑的气运,仓惶而去。 几家之所以内斗,根本上还是因为那股气运在于新北死后无法引导给楚问天,无法让楚问天吸收,可谁都没想到,楚问天竟然拼着九死一生强行在几天之内吞下了那本该逸散的气运,并且借着这气运一跃封极,掌控了楚越。 这仙道老者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被楚问天看到,是他动手加速了于新北的死亡。 这种侥幸之心,萦绕心头,长久都无法驱散,直到眼前的于新北再度出现。 因为这一丝丝萦绕心头,无法祛除的恐惧,在于新北出现之后被瞬间放大,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本该摒弃杂念的仙凡强者,如同离寻之前那边,在一瞬之间失神了,也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等候了许久的胖男人出手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显现,而后一股气息笼罩了这方圆八百余里的地界。 三息之内,千余万旌家修士殒命当场,这胖男人身上原本人轮境界的修为瞬间暴涨到了天法境界。 “这种阴毒的招数,不对,你不是于新北。”感知到千万道气息消失的旌家太上老祖猛的看向于新北,难以置信道。 这种手段,于新北是用不出来的,必然是有人假托他的身份做这绝灭之事,瞬间明白了过来的旌家太上老祖仙凡巅峰的修为带出一道蕴含着法则的湮灭火球,轰向于新北。 爆裂的火焰笼罩,一切气息都被吞噬,好像这道身影这么消失了一样。 仙凡之力全力催发之下,一阵微风笼罩那防护之中,微风之中夹杂着的是一道道穿刺一切都飞针,而后又是数十种法门,试探着这胖男人的种种手段。 仙凡之威,旁人觉察不到,唯有身处其中之人才能感觉得到,那种力量何其恐怖。 下一刻,原本还带着几分笃定意味的旌家太上老祖就愣在了当场。 他失去了对那两股力量的掌控,没有给他时间封锁力量的爆发,炽烈的火焰瞬间席卷了一切,恐怖的气息,席卷的整个旌家,而原本用来防御的阵法,此刻变成了一个囚笼,将旌家所有人都囚困其中。 旌家这个太上老祖之有机会解决这一切的,可还未等他出手,一根长棍裹挟着星河之重,砸了下来,无法想象的力量倾轧而至。 旌家太上老祖催动力量撕裂空间企图将面前的这个于新北拖拽进去,可下一个瞬间,倾轧而至的力量就坏了撕裂出来的空间,无穷巨力,生生撕裂了那方空间。 这一棍,让旌家老祖确认这力量是于新北的,可先前的手段又不是于新北的,这让他想不到眼前的人是谁。 许多设想一一闪过,而后这些无端的设想被他摒除,最终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楚问天的清算。 也就是他想岔了的同时,旌家族内的所有子弟,活下来的不足千人,炽烈的火焰之下,生还者稀,旌家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是灭亡了的。 客栈之中,清清楚楚察觉到了旌家太上老祖想法的离寻,不屑的一笑:” “楚问天若是想要解决你们,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这是你旌家与我的私怨,千年前的账该还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诛仙 在旌家族灭的同时,于新北的气息也是正式攀升到了仙凡境界,以整个旌家为代价换得的修为。 这道幻化出来的身躯,一开始的修为确实不过人轮境界,那个白须黑发的老者没有判断失误。 可是这白须黑发的老者不知道,不知道这于新北背后,社保局离寻在燃烧着寿元命魂用那残破的藏气,承受着所有的伤损9*。 天道二十四阵第二十三无界,化物为无。 旌家在长久的谋划之下,其实做了不少事情,整个仙域百二十城的史书中,少不了他们的痕迹。 或许连旌家也想不到,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一桩因果之中,他们无意之间招惹了什么人。 那时的他们降临了百二十城,遇到了一个被兽潮灭了村子的少年,那有心之人驱动的兽潮,灭了一个安宁祥和的凡人村落。 彼时游历人间的他们正巧路过,便救下了那个少年人,结下了一份大因果。 这一桩因果,其实也不算什么,离寻其实完全不用管的,可来到了这里之后,见到了那一个悲剧,还有即将发生的一切。 自知众生悲苦的他,索性就在这里了断了这份因果,顺带的帮扶一下苍皓曾经的旧人。 在于新北的气息攀升到了仙凡境界之后,离寻也是中断了命魂的消耗,抬头饮下了一杯百仙酿,百种仙药酿造出来的一壶灵饮,一口饮下。 灵药的调和之力梳理着,离寻残破的肉身,温养着其灵魂,所有的残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亏空的气血也在滋养之下恢复着。 唯有那破碎的藏气,完全无法修补,肉身魂灵的修复,在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候,也是悄然停止,无论再怎么饮用,也无济于事,所有的药力都被排出,化作极其浓厚的天地灵气,无处发散,最终又被离寻收入了乾坤袋中。 轻声咳嗽了两下的离寻,继续关注着那方圆八百里之中,两个仙人的大战。 仙凡初期的修为,应对一个仙凡巅峰的强者,毫不留手的杀伐,旌家的那个太上老祖因为旌家人的全灭,也没有了什么顾及,在这八百里的天地之间,毫无顾忌的动用着绝杀之术。 旌家残存的传承也是毫无顾忌的用了出来,玄音腐仙火,仙域万火第四百九十七,源于史前浮丘山一战。 毫无顾忌的力量侵蚀腐败着仙道之心,扭曲着大道之念,仙凡巅峰的修为,威势堪比仙天修士。 同样的,仙凡初期的于新北,也有着仰仗的招数,属于于新北独创的招数——《归道禁心棍》。这一套棍法,在曾经的百二十城中威震四方,为仙道的不世功法。 在于新北身死之后,这套功法和招数的原本都失传。后来很多年,也无人找寻的到,包括楚问天也不曾找到,最后也只是用武道极境之力,推演出了近似的法门流传。 这一套法门的原本,确确实实的失传了,现在的这个于新北用出的,也不过是离寻手头上的一卷残本的招数,不过这些已经是足够了的。 对付一个仙凡巅峰的修士,发挥到了极致的残本,已经是够用了的。 棍法挥舞,那挥打之下的力量,带着极致的力量,震击之下,连玄音腐仙火都能崩碎,彻彻底底的崩碎。 诡秘莫测,杀人无形的玄音腐仙火无法伤损于新北分毫,旌家老祖也是没有犹豫,生死一线的关头,“玄黄圣落旗”也是被祭出。 “玄黄圣落旗”旌家镇族圣宝,沾染了圣者道则的战旗,在无穷杀意蕴养之下,带着几分战道之力,加持在旗帜之下,无穷杀意铺面而来,还有那上古强者沾染的战意。 战意加持之下,圣宝之力的压迫轰击向了于新北,只是一个瞬间,于新北形神俱灭,那一道身形崩碎当场。 圣宝之力驱使之下,纵然有着仙道至极功法加持,道则加护,可这道身影终究只是仙凡境界,殒命,并不意外。 祭出一次圣宝,只是一击就抽空了这旌家太上老祖所有的气运,效果也是很明显的,于新北的身影被彻底的磨灭了,磨灭在了当场。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于新北寄留在旌家禁制阵法之中的力量激发了出来,只是瞬间就崩碎了旌家余下除却这太上老祖的所有人,借由这股力量,那道身影再度恢复。 作为代价,身在客栈之中的离寻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乾坤袋之中那未经消化的所有灵力,也是全数激发了出来。 远程幻化出来的灵力,激发出了一道极为明显的灵质波动,城中的那几个仙凡强者,还有那个仙天强者皇甫唯尊都感受到了这一道极为明显的灵质波动。 顺着灵质波动了来源他们都感受到了城中那客栈之中隐匿了修为的存在。 颇为头疼的离寻,摇了摇头,也不再放任亲自催动了那道身影。 几息之间,旌家的老祖恢复了七八成的修为,他看向再度出现,吞噬了旌家残余之人后修为也不过天问的于新北,看向了灵质来源的方向:“果然啊,果然是有人从旁操纵,我就说嘛,这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再现呢?” “已经死了的人自然是不会再现的,我不过是借由着你心中的恐惧,完成了这一场筹谋而已。”于新北的身影,终于开口:“假如那第一息的时候,你没有恐惧,而是直接出手,我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解决你,假如你没有隐藏玄黄圣落旗,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我可能也就不会出手了,可惜没有如果,到了如今这种层次,你必败无疑了。” 玩弄人心的招法,离寻向来是用的惯的,眼前的旌家老祖,即便恢复了三四成的修为,解决他也不是什么问题了,对于离寻来说,不是问题。 他丢了手中的棍子,手中同样浮现出了一团火焰,一团闲万火榜上明列前茅的红莲业火,残存一丝的红莲业火。 这一团火焰,离寻完全激发了出来,这一次动用之后,离寻心中便再也没有这一团火焰了。 用这团火焰解决敌手,很值得。 “仙域之中曾经纷乱的年代,有过那么一群人,那么一群愿意将自己燃成火焰,照亮他人的修士。”离寻掌控的于新北,在闪躲之间低声言语着,一道道残影在月影迷踪的加持之下,仙凡强者也难以捕捉他的身形。 几番闪躲之下,离寻幻化的这道身影几乎躲开了每一招,也将这空间的每一处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只是百十息,他就已经在这八百里之地走了数十遍,杀伐的招数也是用了无数,极致的速度,加持这留下的一道道如实质一般的残影,离寻所用的招数已然被看了出来。 “这不是于新北的招法,这是苍皓皇室极致的仙法,你是……”几十息之间,旌家太上老祖已然明白了一切,他看着这道身影,自觉被戏耍了,他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了。 只是还没有等他说出离寻的名字,他就已经殒命当场了,星火劫印,无穷印记加持之下,一个没有回复完全,伤损极深的仙凡强者陨落当场。 随即旌家的阵法也崩坏了,三个仙凡强者,一个仙天强者降临了。 第七百三十章 九天月吟 随着旌家太上老祖的殒命,旌家在天麟城中的最后一人也是陨落当场,或许这天地之间还有些旌家血脉流转各方,但是那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已经不足为虑了。 站在废墟之上,天麟城之中剩下的那三个仙凡,一个仙天强者都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自然是察觉到了源自于客栈之中的灵质波动,可是他们还是来到了这里,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还是晚了。 “幻化我楚越前辈的身份,来袭杀我楚越的子民,万万人的大家族你说灭就灭,太过嚣张了点吧。”子权家的仙凡强者,中年人模样,身着紫黑简衣的子权载洺,略带冷意的质问道。 “化无的手段,阁下既然有着这等手段,为何要用我楚越旧时前辈的躯壳做这等事呢?”那个身着一身贴身银甲,手持一柄战戟的满家前任战首满景魁,查探到这天地之间残留的一丝道则,疑问道。 这满景魁开口之后,他身旁那位身着青白袍的满景瑜,听到这话,也停下了悄然流转的空间封锁法门。 化无的力量,这是仙则境界以上才能掌握的无上法门,一旦参透,法、力、势、意……,诸多法门皆可无效,时间空间,也是无用之法。 所以在满景魁看破了这一法门之后,原本隐秘的空间封锁也就停止了,他们等待下方幻化成于新北的离寻出手,一旦出手,双方之间僵持一瞬,化无的力量无法施展,离寻必死无疑。 或者是让皇甫唯尊出手,他如果出手,只需要一招,一切也都可以解决。 可是皇甫唯尊没有出手,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于新北,想要窥探出于新北的目的,他在猜测,猜测那各不相同的万千种可能性。 旌家的灭亡,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虽然这么说有些违背当初立下的誓言,但旌家灭亡之后,他们原本的枷锁也确实得以解脱了。 天麟城,囚困的不只是一个旌家,作为看守之人的他们,本质上与囚徒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那一丢丢的辉煌而已。 皇甫唯尊,几度用精神扫过眼前之人,却仍旧看不透,看不透眼前这道虚幻身影的背后之人。 看着久未开口的皇甫唯尊,离寻幻化出的于新北,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们,任由着他们猜测与设想,他就只是这么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其实僵持的时间也没有多长,从旌家那个太上老祖战死,到这各自的沉默,过去的时间不到一刻钟。 也就是这一刻钟的时间,各自都在准备着各自的招法,大战之前,那瞬息的宁静,带着宁静之下极致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甫唯尊在一番思索之后,看向了眼前的于新北带着疑问,一道看似缓慢的仙光轰击而至。 随着这一道无可躲藏的光柱,一时间天地之间多了几分细微的杀意。 没有一丝力量逸散开来,各自动用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秘法推演了一个大致的结果,而后就是杀招,层出不穷的杀招。 仙凡的威势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化作于新北模样的离寻,没有像之前那样闪躲什么,他唤出一根长棍,与皇甫唯尊随手唤出的那道光柱碰撞在了一起,而后他体表幻化出一道银色的辉光,猛然爆开,将轰击而来的空间之力,和生死之力排除,最后直面满景魁的战道之力。 初次交手,那化无的力量没有动用,相对的反击之力,碰撞之下,一切化为无形,仙境之力,无所用处。 而后又是百十招,期间子权载洺,引动了一片星域,化作一方结界意图囚困眼前离寻化身出的于新北。 作为应对,离寻动用了星火燎原,星火不灭加持之下,天地崩碎,纵然是一片星域,也是被轻易的打崩了。 “华盛天尊的传承?应该没有那么强的吧,看样子你颇为谨慎啊!”皇甫唯尊说着,徒手抽空了这方天地之间的灵气,化为一柄战矛,随手甩向了离寻。 仙天修士的手段,这个状态的离寻想要不暴露身份,好像只能动用那化无的力量硬抗了,可他还是没有动用那化无的力量,抬手将那道“玄黄圣落旗”夺了过来,催动旗帜,猎猎响动,战意轰鸣,将这柄战矛崩碎。 在这战矛崩碎的同时,蓄势已久的三人,合力祭出了一道神符,神符幻化成一头纯白的似虎非虎的,楚越护国神兽,无翼玉灵,扑向了旗帜。 旗帜与这神符碰撞,不弱神兵,沾染圣血的旗帜,在一番碰撞之后,当场粉碎。 化作于新北的离寻也没有可惜什么,在那残破的神符触及到他的瞬间,崩碎了这道神符。 圣器崩坏,神符破碎,气运发散,离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汲取气运的机会,可皇甫唯尊他们也不会给离寻这个机会,只是三息,神符与旗帜发散出来的灵力就被全数磨灭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存。 离寻即便奋力汲取,也只是得到了极小的一部分灵力,得以补充自身。 “招数用过一次之后,你觉得在我们面前第二次还能得逞吗?”子权载洺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蔑视的意味。 那汲取灵力的瞬间,暴露出了这道化身的情况,只是瞬间,在场的四位强者就已经明白了这道身影的情况,一击之下,便可破灭这道化身。 枯竭的灵力,外强中干的躯体,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只要一击便可解决掉眼前的这个家伙。 基于这个结论,在场的这几个仙人强者都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作为尊重,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留手的打算,一个个的看着这个于新北,用出了压箱底的招数。 满景魁战意攀升到了极致,百战沙场,如修罗炼狱一般的世界显现当场,化作了一柄血色长枪挥舞之下轰击向了于新北。 满景瑜指尖在天地之间留下了道道涟漪,音波所及之处,崩碎天星的音波化作一道弧光轰杀而至。 子权载洺,手上涌现两股力量,一道极致的生机,一道毁灭一切的死亡,交融之下的力量化作一道黑白两色的布谷鸟俯冲而至。 最后是皇甫唯尊,他长袖挥舞之间,空间震颤之下,一道气息轰杀而至。 “那就用一下这招吧。”这道本该破碎的身形,没有崩灭,右手伸出,指向天空。 残存的所有灵力,在那一丝力量的激发下,一道月华由东方而来。 纯白无瑕的辉光,不似月光,却带着一丝清冷,方圆八百里之地时间悄然流转着。 “这是……”纵然隐藏的巧妙,皇甫唯尊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那纯白无暇的力量下,是一道他颇为熟悉的月华之力。 月华之力悄然流转之间,隐于天地的星辰皓月,悄然显现,纵然这天地之间仍是天光大亮,高空碧蓝,可这碧蓝之下,却是多了一抹亮白色。 “九天月吟,坠域仙。” 月影迷踪,九天月吟坠域仙。苍皓秘诀神法之一,古史之前,便存在过的功法,神道传承之技。 纯白无瑕的光亮吞没了一切,仙人极具威能的杀招,触及到了纯白光华之后消弭于无形,方圆八百里之地,转瞬之间就被所有光芒吞没,包括他们四个仙人强者,都是第一时间被吞没,时间凝滞了那么一瞬,而后他们便没有了逃脱的可能了。 这于新北的身形,在一切平息之后,化作光点散落于天地之间,隐匿在客栈之中的那到身影,也是彻底的显现,离寻的行踪彻底的暴露了。 离寻的暴露了,没有什么事了,那一道九天月吟之下,皇甫唯尊轻伤,子权载洺重伤,直面月华,在月华之中还敢反抗的满景魁和满景瑜,被月华的反击之力轰击,只差一线陨落当场。 第七百三十一章 传送而去 这一战随着于新北的身形消散,四大仙人各自回归为结束。 仙人遭受重创的消息很快的传开,天麟城巨震。 震荡之间,客栈所在的街道上,一个抱着剑的剑士,走出了坊市,随着他的离开,坊市之中,少了很多道气息,逸散了一股足可引起天地异象的气运,只是这天地异象被盖了过去,被旌家逸散出来的气运冲散了而已。 街道上,已经开始了戒严,离寻将那个阵盘收回,他该离开了,可离开前,他还是选择了等待,等待着那些与他本无交集的人。准确来说,他是在等尹少杰。 …… 离寻缓步走下楼梯,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众人,问向玄文雅:“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听玄哥哥提起您的存在,心中直觉,莫名的想到了您这个客人,然后我就知道了。”玄文雅看向离寻如实的回答道。 简短的两句话,已经坐实了离寻的身份,这个苍皓曾经的储君,就这么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郑易玄他们几个在确认了离寻的身份之后就要行礼。 离寻只是一弹指就拦下了他们,“无用的礼数就免了吧,我不喜欢这个东西,无论是因为什么,我都不喜欢。” 听到离寻这么说,他们也只能作罢,众人看着离寻一时间也是无言。郑易玄他们也言语不了什么,许多话说了也没什么用处,恭维的话,离寻也不喜欢。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玄文雅,迟迟没有开口,她在犹豫着,犹豫着要不要提出这个无端的请求。 并无太多的交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关系,贸然的提出要求,可不会得到答案的。 知道她所求的离寻,看着她,见到她没有开口,便开口问道:“小姑娘,我看你还挺顺眼,若是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可以开口。可要尽快开口,我的时间不多了。” “殿下,我愿付出代价,求您恢复他耗损的天赋。”玄文雅咬着牙,鼓起勇气一口气将这话说了出来。 这话说完之后,尹少杰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明白了许多事情一样。 …… 在那山林之间,那道身影出现之后,玄文雅就猜出了离寻的身份,在客栈中那莫名出手的满家强者,这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山林之间出现的皇甫明道,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客栈之中的气息,极其细微的气息,残留在小屋之中,却是被她嗅到了。 有了一个判断之后,她自然是知道了离寻是谁的,在知道之后,心中的一个想法便应运而生,她知道,这个传说之中的天道,能够让尹少杰恢复如初,当初尹少杰能够有如今的成就,就是因为在很多年之前,一个天道修行者在那林间的点化。 离寻救了他们,为他们了结了一分因果,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了,还贸然提出这种请求,实在是太过于无礼了。 “殿下,不必理会她,我已经不愿再走这一道了,不用费功夫。”没等离寻开口,尹少杰当即出言。 看着他这副有些着急的模样,离寻摇头道:“这取决于她,不在于你,这是她的选择。” “可得利之人是我,我不愿,会有可能吗?”尹少杰看着离寻,放下了其他所有,鼓起勇气的顶撞道。 他这一声之后,众人为他捏了一把汗,当众顶撞离寻,万一离寻不悦,随手抹杀掉他也是有可能的。 “你觉得我没有办法吗?”离寻反问了一句,然后看向想要开口的玄文雅,挑明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动这小子什么的,至于帮他恢复天赋,也不需要你们付出什么代价,我本就有意帮他一把。” “那便谢过点下来了。”郑易玄看着离寻,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 离寻对着郑易玄摆了摆手,而后看向了尹少杰,手掌摸了一把腰间的乾坤袋,一颗种子被他摸了出来,弹指之间便融入了尹少杰的身躯之中,期间尹少杰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就这么被离寻注入了一道力量。 种子进入体内,尹少杰诧异之后看向离寻,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意外,他并没有什么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天赋这种东西,其实是一种颇为虚幻的东西,说是天生自带的力量,能让人把所有的失败都归结于天赋之上,可是这所谓的天赋,那些许的特异,也不过是那一颗诉求之心的附庸而已,那一颗渴求之心,便是抹平一切差距的根本之物。”离寻看着尹少杰,脸上带着一抹微笑,轻言道:“其实就算我不去帮你,有着这颗纯粹的心性,你也能够在未来找回你的这份道统。当年的那个人,所赠予你的,不过是一份随手为之的气运罢了,真正让这份气运发挥作用的,还是你的那颗纯粹无暇的心,是你对于这培育之道的兴趣。所以谈不上什么恩典,随手之为罢了,唯愿你他年之时,庇护苍生,留一分善念。” “必将谨记。”尹少杰看向离寻,躬身行了一礼。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阻拦,他们面前的这道身影虚化,化作了光点,这一道身影,是离寻留下的一道化身,用来引开不必要之人的化身。 就在离寻这道身影虚化之间,六七道身影出现在了这客栈的大堂之上。 四家的老一辈,都来到了这里,郑家的老祖宗,看着离寻留下的那道残影当即就要拜服。 “老祖,殿下他已经走了。”郑易玄,看着自家的老祖,提醒道。 “陛下他,可曾说过什么?”玄家老祖看着郑易玄用着颤音询问道。 “未曾,陛下并未对我们多说些什么。”郑易玄摇头道。 “桌子上。”一旁的郑易枫指着不远处的桌子。 那桌子上,有着一块拇指大小的晶石,那是一块誓言石。与留影石留下声音和画面不同,誓言石更多的是留下声音,因多被用于留下誓言,故此得名誓言石。 沐家老祖闪身而至,来到誓言石前,催动了那块誓言石,在光芒闪耀之间,石头微微震动,留存在石头中的灵力,悄然流转而出。 “天麟城之中危局已解,余下不必思虑过多,若是有人再生事端,告知你们的陛下,会有人解决事端。还有,苍皓现而今的陛下是藏星城的那位,并非是龙少寻,若是你们想要回归苍皓,该是归附于藏星城的那个陛下,至于龙老,他已然殒命,我不是他,我名离寻,承继天道之人。” 留存的最后一丝气息消散于天地之间,离寻彻底的消失在了这客栈之中。 离寻的身形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千里之外的地方,又一个瞬间,他出现在了天麟城的那座传送阵之前。 恢宏的传送阵前,离寻站定,在这黄昏戒严的时分,传送阵附近也是有着不少人的,那传送广场之上,时不时的出现一些人,然后又再度消失。 这些都是远途的修行者,天麟城只是其中的一个传送节点而已。所以就算是仙凡强者重伤陨落,城中彻底的戒严,也没有怎么影响这里的情况,来往之人依旧不少,还有不少人留在这里休息着。 离寻的身形闪烁之间,借由那些许月华凭空的出现在了这传送广场之上,缓步慢行之间,离寻踏上了附近的一处大型传送阵,随手丢下了极快极为精纯,内里流转着仙光的蕴仙石。 冲天而起的传送光芒,破开了一道空间通道,离寻的身形,消失在了当场,去往了不知名的方向。 第七百三十二章 血魂将熄 伴随着离寻的离开,天麟城中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旌家全族灭亡,这种事自然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曾经受到过旌家恩惠的也好,被旌家迫害过的也罢,各自有着各自的想法。 还有不少人在思索着这件事与他们的那个陛下是否有所关联,毕竟当年旌家鼎盛之时,也是迫害过楚问天的,旧有的五大家族架空了楚问天,还间接的害死了她,所以,楚问天清算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还有一些人持有不同的意见,理由也很简单,楚问天如果真的要清算,就不可能让旌家有人留存,更不会时隔千年才彻底清算。 各种推测之间,结果已然注定,天麟城殒命了一个仙凡强者,一个修仙世家被灭门,两个仙凡强者遭受重创,一人轻伤,城主皇甫唯尊情形不明。 事端纷乱,情形尚不明朗,在此期间,那株三色琉璃镜叶藤成熟了,引起了多方的瞩目,在这一株药藤成熟之后就被送往了武绝城,而培植这一株仙灵药的尹少杰,在完成了最后一步之后,便没了踪影,他没有回到尹家,也没有回到那农田之间,下落不明。 …… 天麟城的事,虽然是带起了一阵涟漪,但还是没有到引起所有人瞩目的程度,真正引起百二十城修士关注的大事件,还是天海城的事。 被武极皇委以重任的渡天君,重伤之后被赶出天海城,同日天海城自治,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大清洗。 南离灭亡之后,楚越的大小势力入住南离,千百年间,完全没有融合的意思,凡人之间,修者之间,压迫和反抗之事经久不绝。秩序在这里不属于南离的臣民修者,他们拥有的只是低人一等的压迫和不公。 多少龌龊之事无人管束,悲剧层出不穷,反抗者相继殒命,留下的只有继续忍耐的修士,日复一日,千年已逝。 随着夏亡臣的归来,天海城独立,相应的审判,也接踵而至,并非是那种泄私愤式,无序的审判,有着文道律书的存在,即便再怎么怨恨,也不可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最大限度上保证公平,有罪之人殒命,无罪之人得以安身立命,为亲近之人赎罪。 周遭几城在天海城起事之后,那些被压迫者也是开始了各自的行动,凡俗之间,修士之间各有动作,只是这次剑极没有出手,他只是解决了一些居心叵测之人,还有前来冒犯的修士,一日之间,楚越两半极强者,六位天君,被镇压,仅以身免。 极境强者缺失,武极皇先前一战又身有伤损,最终让这天海城的独立成为了现实。 天海城方向的动向,意味着南离复兴的可能,这怎能让人不激动呢? 南离兴复有望,苍皓呢?这是一个未知数,这几日与楚问天一同归来的离寻消失不见,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龙太子会回归藏星重建苍皓,迎来的只有失落。在天麟城生出事端之后,还有人传言,传言说这归来的人并不是天道龙少寻,而是另外的一个修士,一个继承了天道的修士,其相貌易容的与龙少寻一般无二,其名讳不详。 传言几乎紧随着天道再现的消息传遍百二十城。这个消息出现之后,有些悲观的修士转而变成了一副积极的态度,积极的找寻着天道的存在,准备抹杀掉离寻这个不安因素。 仙域之中动向如何,大势如何,对于离寻来说都不重要,就算旁人知道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是,想要抹杀掉他,想要找寻到他的下落,都是不可能的。 纵然他在天麟城留下了很多痕迹,也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存在,就算皇甫唯尊察觉到了是他动的手也查探不到玄文雅的客栈。 在离寻的那块誓言石动用了之后,客栈之中的气息和痕迹就已经被抹除了,皇甫唯尊的感知也被扭曲了,至于商会,有着那个人的存在,关于他离寻的所有情报都被抹除掉了。 至于这关乎于他身份的信息,本就是他有意泄漏出来的,在这个信息泄露之后,会迷惑一些人的眼线,混淆一些信息。最为关键的是让他们两个人看不明晰,在现有的信息之下,来到仙域,他们依旧会认为,认为活着的是离寻,而不是龙少寻。 离寻的设想的很好,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白阳和白洛雨已经有所怀疑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起了离寻的身份。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离寻不在乎,因为他坚信自己就是离寻,不再是曾经的龙少寻了,他有的只是龙少寻心中的遗憾,求的也只是龙少寻的夙愿,至于那未曾建立的羁绊,他拿不起,他也不愿再去拿起了。 …… 第四次远途传送,离寻暂时停止了自己的行动,连续跨越了五座大城。数次跨越空间,离寻花去了八九日的时间。 在这数次跨越空间的时候,他也花去了旁人难以想象的资源,也因为远途跨越了难以想象的界域,空间的冲击,时间的消磨,还有各种因素的叠加,离寻在一处节点上的大城的传送广场之上停了下来。 现在的他出现在了楚越实实在在的控疆之域上。相较于天麟城的混乱,离寻途径的这几座大城多了几分秩序和规则,内里的气运也是更加的充沛。 长时间的穿越空间,离寻的身体负荷过大,倒不是不可以再度穿越,可真的这样做了,只会雪上加霜,多增添一道不可逆的创伤。 停下休息自然是第一选择,况且距离白阳他们到来还有一段时间,离寻其实可以不那么着急的。 走出传送阵法,离寻正准备前往传送广场附近的一个灵修客居坐一会儿,用那昂贵的药灵之息缓解一下疲劳。 就在离寻即将到达这灵修客居的时候,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体内血魂的力量波动了一下,这是血魂之力即将消散的征兆。 从离寻动用这股力量开始,到现在,血魂之力一直未曾消退,不断蚕食着他仅存的气运和灵魂,蚕食灵魂之时也为他带来了灵力的加持,让他可以以超然的姿态,应对眼前之事。 如果血魂两道力量消散,之后应对仙人以下的强者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仙人之上,就很难说了,到时候怕是一个仙凡强者都能要了他的命。 基于此考虑,离寻也没有了休息的想法,闪身进入了传送阵中,抬手激发了传送的力量,这一次,是远距离传送,他要去的是数座大城之外的地方。 传送的光芒笼罩了离寻,这一次离寻在交付了足够的灵石之后,直接丢了一块圣灵石,那冲天而起的万道彩霞化作一条冲天而起的光芒,强行加强了空间通道。 在别人的惊讶之中离寻消失在了原地,以超越想象的极致速度去往了一个方向。 那不输仙道强者的速度,让离寻在一个多时辰之内就跨越了三座大城之域。 传送通道之中,离寻也是张开了感知,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的气息,全然不顾及自己的伤损,与自身的痛苦。 又是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极速的离寻跨越了一个大纬度,来到了一个城域附近。 在空间通道之中的离寻自然是感觉到了城内的动向,强大的感知之下,他也看到了他的目的地,那不见底的深渊。 就在离寻即将传送进那巨城之时,血魂之力催动,离寻强行的破开了空间传送的壁垒,出现在了那深渊之上,然后,他就因为巨大的惯性,还有那一股极致的撕裂感,生生疼昏了过去,坠向了深渊。 第七百三十三章 不得见光之人 大城之中,那道闪耀着七色光华,散发着浓郁圣灵之息的通道之前,聚集了不少的人。 这群好事之人也没有别的目的,他们就是想要看一看,借由神圣之物,远途而来的修士是什么人。 除了这些好事之人以外,还有此处的城主,楚越最为顶尖的仙道强者之一。 身为仙道修士的他,对于这讯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洞察到了的,已经知晓了来人是离寻的他,在此严阵以待,等着离寻的到来。 一个仙道强者,镇守这处大城,为的不是别的,为的就是封禁在深渊之底,百二十城中最强的弓修——箭宗羽泽。 当年祸乱之后,这箭宗羽泽被武极皇擒获,丢入了这百万丈深的深渊之中,又派这德高望重的苍皓旧臣——布史余继往,担任城主,阻挡有心之人解除封禁。 离寻的归来,消失,到来,余继往都没有什么表态,他来到这里,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阻止即将到来的人,阻止到来的离寻解开这深渊之中的封禁。 即便他曾是苍皓的旧臣,即便他知道到来的人,是天道,可能是他们的殿下,他也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阻止离寻的到来。 神光黯淡一瞬,这道传送光芒即将消散,余继往周遭的四五个强者严阵以待,结成了一个阵势,只待出手,余继往勿自积攒着气运,并没有带来仙道强者的压迫,却让很多人快步离开。 光柱涣散的瞬间,余继往的身形闪了一下,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崩裂之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块崩裂的残片,由传送光柱之中显现,坠落地面,融入了天地之间,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光柱彻底消散,在众人的期待之下,这个动用了神圣之物开启的跨纬度传送阵势,空无一物,没有什么被传送过来。 这种极为罕见的事情,多少年都见不到一次,这是传送失败的迹象,所有人都稍稍的带着些许的叹息,哀叹这个传送而来的倒霉蛋。 余继往和那几个仙人强者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传送广场,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轻松,满是凝重之色。 余继往转头看向了他们,点了点头,而后来到此处的仙人强者就消失了当场去向不明,同一时间,一道覆盖了整整一座大城的阵势铺展而开。 …… 连雨水都无法落下的深渊之中,躺在那一块散发着盈盈辉光之上的男子,没有如同以往那般睡去,现在的他很清醒,眼神比较好的他,自然是看到了一切的,也看到了破开传送通道,脱力坠落的离寻。 在离寻身形坠落之时,他随手丢出了一块小石子,石子飞出,崩裂的一块巨岩,将这块巨岩顶向高空,正巧托住了离寻,被小石子残余力量托举着的巨石,慢悠悠的坠下,将离寻带到深渊之中。 就在那些野兽之中较强的个体想要袭击离寻之时,那巨石之下飞溅出无数细小的石粒,只是眨眼之间,这千年之间诞生出来的诸多异兽,就这么被崩杀当场。 借由这男子的气运,此地深渊这千年之间诞生了不少异变之兽,其中不乏一些堪比仙凡强者的异妖王,那都是可以搅动一方天地的存在。 与外界动辄便可搅动天地的妖王妖祖不同,这方天地之中的异妖兽,是没有灵魂的,只是一个凭借着本能驱使的躯壳。 也是因为他们只是一副空壳子,凭借着本能的驱使,他们也不断的攻击着那一方承载着离寻的巨石。 无力抵抗的离寻,在他们这些只有本能的野兽眼中,就是一餐美味,疯狂是自然的。 疯狂之下异妖兽们冲击向了离寻所在的那块巨石,纵然只有本能,仙凡境界的爆发和速度依旧是惊人的。 那飞溅的石粒也是一样,极其迅猛的速度,眨眼之间崩杀了最先冲过来的几头异妖兽,这些异妖兽横死的瞬间,又有更多的异兽冲了过来撕咬抢夺殒命的异妖兽尸身,还有一些依旧盯着离寻。 那巨石崩裂的石粒依旧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飞向四周,然后贯穿那些异兽的躯体,将异兽诛灭当场。 撕咬声和异兽搏斗的声响在这天地之间回荡着,百里长,百万丈深,千丈宽的深渊之下,那个男子半卧坐着,由着那块巨石坠下,他则是盯着斜上方的一块巨石。 与之前那三头没有灵智的仙凡异兽不同,这一头只一线临近仙天的异妖兽,是实实在在修成妖身了的,他也不完全由本能驱使,多了几分灵智。 那只仙凡巅峰的异妖兽只是看着,最终也没有动手,扭头就离开,去往了其他方向。 巨石坠落在地崩裂当场,化作一堆碎石块,离寻就躺在了较为平整的那一块上。 坐在这里的男子,看着离寻那熟睡之时仍旧不曾舒展的眉头,摇了摇头:“多思无益啊!” 说着他抬头看向上方感知到了那群人的存在,这深渊上方的那些人也是俯瞰而下,看着这方空间的结界。 余继往转头对着身后之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守在这里,我下去。” “这件事确定不求援吗?那可是祸乱天道啊!”听到吩咐的其中一人,疑惑道。 “未必是那个人。”余继往说完了这件事,然后闪身消失在了当场,没有给这些人再开口的机会。 “禀报吗?”群龙无首之间,一人发问道。 “自然,谁知道他余继往心里是什么鬼主意,别忘了,他可是曾苍皓的史官,得了苍皓的大气运,谁知道他是不是虚与委蛇,暗地里谋算着兴复苍皓呢。”另一人当即断言道。 各自的言语之间,已经为余继往定了性质。给余继往定性了之后,他们这些人之间只有一个人离开,回归城中,动用那属于他们的通讯之物秘密禀报于楚问天。 …… 深渊之底,男子坐在这里看着离寻,抬头看着那光线无法照入无光的天空。 仙域百二十城的最顶尖强者之一,箭宗羽泽。他被封禁在这里千年了。 旧时的大世之中,他一直是默默无闻的那个,他也是在封极之地大放异彩的那个,将弓箭之道走出了新途,一跃封极箭宗,站在了修行的巅峰。 在长生祸事之后,诸多英杰战死,祸乱退却。祸事之后,殒命之人无数,封极之人残余不多,他是其中的一个,也是唯一被楚问天擒获,留下性命的那一个。 大地之皇石磊死守藏星城,而后枪灵神尊封禅,力战诸魔神守三城身死道消,楚越黄龙真人,以术之极境封魔域入口阻死魔族六天魔其中还有文极李太清,剑极夏亡臣,战神云天,半刀极苍海,苦僧五谷…… 太多人殒命了,很多人不是死在那一场祸事之中的,他们死在了楚问天的手上,被楚问天亲手诛杀。 只因他们是天道龙少寻的友人,似与龙少寻一起促就祸乱,他羽泽的罪过便是因为他参与长生祸乱,与魔物合作,他是祸乱的源头之一。 他在龙少寻消失之后,被楚问天很轻易的就制服住了,之后就被丢到了这里,封禁了一千年,这千年之间他被绑缚在此不得行动,生死不知。 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其实已经死了,死在了这深渊之下。很多知道不知道的人也希望他去死,因为那一场祸乱死了太多的人了,活下来的人只希望,这些促就祸事的人,绝灭。 …… 羽泽坐在这里看着眼前昏迷的离寻,感受着离寻体内的气息波动,他随手带出一道灵力,附着在了离寻的身上:“该醒了,再不醒追杀你的人就该来了。” “唔!”悠悠转醒的离寻扶了扶额,艰难的坐起,看向被绑缚着有些邋遢的男人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第七百三十四章 证论轮回 自身血气残存几分的离寻,打过招呼之后扶了扶额,揭下了自己的面覆。 “当年你动用生死之术,拖着一身残躯,去往那传说之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羽泽看着离寻感叹之后,疑问道:“你在那传说之地,验证轮回了?” “嗯。”离寻点了点头,回答道:“千年之间,寻着一点蛛丝马迹,我和最先轮回的孔先生,大致摸清楚了轮回之地的情形,并且让夏亡臣封禅他们,顺利的进入了轮回。” 羽泽听到离寻这笃定的言语,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百二十城的修士,也可进入那轮回吗?” “不太清楚,这轮回依旧是不可控的,我就是意外情况之一。我并非又为人一世,而是身死之后莫名的显现在了天地之间。”离寻如实相告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是和封禅一样,进入了黄泉之中,又侥幸的离开了,只是与封禅不同,我是完全没有记忆的,那一段记忆被抹除掉了。” “千年之前的再证轮回啊!”听到离寻这么说,羽泽的记忆也被触动了。 轮回这个命题自出现开始就被人争论,一派人力求论真,一派人又坚定的证伪,这争论,有史之前便史争论不休的,也是千年的证论,一次次的证伪。 轮回之说一直是伪论,一直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千年之前,这一伪论,迎来了最有力的证据,那就是封禅这个绝对已经身死了的人。 封禅战死至神魂俱灭的事,是人尽皆知的,那留影石上也是实实在在记录了其陨灭的那景象的,身死之后的天地异相,还有那逸散出来的庞大气运,那都是无法作假的。 可是封禅就这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百二十城中,与那个已死的夏启一起归来,归来之时,他已然封极枪灵神尊,如同旧日模样一般。 与封禅一同归来的龙少寻、李太清、夏亡臣,与封禅一同被相信轮回的信徒,归为了经历轮回之人,正是因为这潦草的漏洞,在这千年之间,轮回学说又一次的被证伪了。因为夏亡臣本就未死,龙少寻当初也是流落传说之地和李太清一样,并未身死。到最后连本已经历轮回的封禅,都被力求证伪之人,论证成了一个逃遁的小人。 双方论证之下,过于激进的求真轮回修士,因为这些极不严谨的漏洞,将论证轮回的导向再一次的坐实成了伪论。 说是这么说,可轮回之论还是实在的正论,最起码在他们这些窥得大道的修士看来,封禅出现之后,这轮回的学说就有了值得发掘的地方,尤其是那名为九州的传说之地,那里成了很多人追寻的地方,因为那里实实在在拥有着轮回。 只是这满天星海,无穷大世之下,没有那传说之中的九州,也没有那一片尽是血色黄沙,人烟稀薄的荒土。 唯一证实那方荒土存在着的,是飞仙阵势之中时不时出现的吟风门嫡脉子孙。 可是有人上来不代表有人能够下去,通往血荒漠土的节点,被楚越牢牢垄断着,知道的人连楚问天在内不超过五个。 更不用说,那些通过血荒漠土到来的九州修士,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只有两个,去往九州的人,未知。 这让很多想要证实轮回的人,疯狂的追寻着九州的存在,多少人都死在了那空间乱流之中,又有多少人遗憾终生。 其实一开始离寻对于这轮回的态度也是证伪的,甚至在封禅经历了那轮回之后,离寻的态度也是充满质疑的。 后来千年之间仅余残躯的他,找寻那黄泉轮回之地的所在,想要参透这轮回的真意,终是不得。 起先的那数百年,龙少寻和书千秋,他们两个发现了很多秘密,比如说封锁了整个九州,维系了天地平衡的大阵,比如摒州的诸多神秘之处,还有那无昼无感之地,驱动轮回的阵法,以及一些后来很重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之外,那黄泉轮回之地,龙少寻一直未曾找到,以至于到后来,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起了这轮回是否存在。 曾经封禅言述过的黄泉裂缝,一番找寻之下,也是无果,虽然龙少寻断定了封禅所说的地方是钦天山脉,可挖地三尺,破开空间禁制,也不曾找到那轮回之所在。 直到他自己坠入那深渊之后再现,龙少寻断定自己进入了轮回,去到了那黄泉所在。 “这事可不能让楚问天那个疯子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你怕是要危险了。”羽泽看着离寻,沉默良久之后,云淡风轻的说了那么一句。 简单的言述传递了足够的信息之后,羽泽便不想去谈论这轮回的话题了,故而潦草的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口调侃了楚问天一句。 “他或许已经知道了,因为在九州之时,我放走了一个少年人,那人见到了她。”面对羽泽的云淡风轻,离寻开口道。 “哦?!”听到离寻提及她,羽泽很明显的出现了一道异样的情绪波动,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显露了出来,随即他开口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或者说,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一开始无法验证轮回的我是留下了布局的,她和另外一个少年人,相比于情况糟糕至此的我,他们两个人能做出很多的事情。”离寻看着羽泽说着这些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张开了双臂,展示了一下他自身的状态。 “我可以再等一段时间,等到他们顺着你的足迹来到这里,将我彻底的解放,这一千年我都等下去了,何况其他事情呢?我等得起,你放心好了。”心领神会的羽泽,见到离寻这样,也是一笑,话锋一转,再度询问道:“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我解放之后是护卫他们,保护他们成长起来,还是有别的什么安排。” “那之后啊!”离寻听到羽泽这么说,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那之后的话,让他们自己去历练吧,已经是仙凡境界的他们只要不出什么事情,也就没必要管他们了,现在也没什么人可以动他们了。” “那就听你的安排吧。”羽泽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耸了耸肩,满脸的无所谓。 一阵灵力的波动,从头顶上传来,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离寻,中断了话题,看向上方,脸上带着几分严肃的意味。 “你苍皓的重臣,他是最早的那批真心归附楚问天的人,也是因此被送过来当了个看守,这人啊!修史书尚可,心性也凑活,别的,啧!”见到离寻严肃的表情,羽泽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一边言说,一边很是随意的点评了几句。 “若是苍皓之人各个像他一样就好了。”离寻听到羽泽的评价,低声感慨了一句。 羽泽则是摇头:“本质上还是他楚问天不愿意,纵然有心,对方不愿也就只能作罢了,他只是个例而已。” 离寻陷入了沉默,只是看着上方,眼神之中没有什么复杂的情绪,有的只是平淡。 “看你这状态不怎么好,要我帮忙解决一下吗?保他不死!”羽泽这么说着,手中抓起了一块,他闲来无事摩挲圆了的一块小石子,在等着离寻的答案。 离寻面对羽泽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不了吧,我是可以解决的,残存的一丝力量,对抗他,差不多了。” “那好吧,小心一些。”羽泽叮嘱了那么一句之后,又躺了下去,恢复了那一副惬意的模样,眼神之中不经意的闪过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第七百三十五章 布史 “继往啊!勿忘旧史。” “别想了,这残缺的史书修不完的,那断绝的痕迹,已经被抹除了,找不回来了。” “浮丘山的痕迹多少修史之人,都不曾找到,你又能找到什么?” “抱歉,苍皓也没有旧史的痕迹,父皇他也曾找寻过,可那一代人太少了,找不到史书残本了,南离传承自三教,应该会有些线索吧。” “南离曾经有过残录,可天海城降之时,那一炬毁去了所有,已经找不到了,或许商会那边会有些线索。” “此处并无史书残卷,先生往别处去吧!” “我这有一则残录,臣服,为我镇守一地,待来日助你修前史。” 没有怎么催动力量,只是让身形坠落而下的余继往,在坠落之间,耳畔响起了这一个个声音,还有那些人的面容,过往种种浮现在他的眼前。 …… 史书这种东西,所承载着的是厚重绵长的历史,是那一代代人的传承,是那些曾经在历史之中留下痕迹之人的故事。那一段段经历,一个个故事,只言片语之间是厚重到不可想象的底蕴。 一册册史书,让人得以用上帝视角俯瞰这方天地,知过往得失,明晰人心人性,将来路走直躲开那无穷的坑陷,也可让人吸取教训,开辟新途,为后人留下教训。 修行者的世界,史书尤为重要,那意味着道的继承,意味着新的未来,和未知的消退。 诸天万界仙域百二十城的史书,是断绝了的,从十万年前就已经断绝了。 前人不断的推演,一代代人的补全,也不过是窥探到了那真相的一角,差不多的看到了那场祸乱因何而起。 这十万年间,纵然是封极的修士,也是推演不出那混沌的旧史。最多也就是稍稍看到些许辉煌的影子,看到曾经三教融合之下的辉煌大世,看到那辉煌大世的戛然而止和数万年的凋敝。 …… 继往开来,继往开来,连过往都不曾找回,如何开新篇呢? 过去的辉煌有着太多太多的谜团,断绝的成神之路,消失的诸多道统,还有那历史之中的存在。 从幼时抓周选择那一册史书开始,余继往就开始通读史书,一册册书卷,在他眼中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历史之中的诸多景象,那里有着他们的错误遗憾,也有他们的辉煌与落寞,最后的最后,史书之中的他们或者留下了些许痕迹供以后人瞻仰,或是留下骂名,在茶余饭后之间,被人们嘲弄谩骂着。 他活了两千六百七十二年的时间,经历了诸圣陨落,经历了文极成就双极,经历了徐天狼死战成就武极,也见识到了那未知的刀极,见证了大世之下的挣扎与不舍。 而今的诸多史书,由他记录着,他记录了龙少寻的谦俭恭让,记录了龙少寻的辉煌,也为离寻定了一个性,一个名为祸乱之首的性质。 是的,他余继往,就是协助了楚问天对离寻盖棺定论的人,那一次盖棺定论,为太多太多人染了污名。 生于苍皓,长于苍皓的他,从未被任何人亏待过,从未。他想要通读史书,纸卷也好,被捕捉的画面也罢,苍皓皇室无偿的开放。 他沉浸在那诸多史书中,看了三百二十六年,每一个画面,每一笔记录,他都看了下去,直到诸圣陨落,苍皓,南离,楚越三国帝君,在那决死的一战之中各自重伤,那十数半极修士陨落当场,楚越、南离帝君相继殒命,苍皓的月君,又活了很久,直到那最后一百年,诞下三子,撒手人寰。 读了多数史书的余继往,在南离和楚越帝君陨落之时,便离开了,开始游历天地,见证孔亮封极文剑双道,成就历古第一,这是他封存的第一则手稿,起先他是准备修苍皓史书的,这也是他成就天问的那次。 那年他四百二十九岁,以这等年岁成就了天问境界,凝练道炁。在他四百九十六岁的时候,见证了舍刀极,成就武极的徐天狼。 随后三百年的攻伐,南离苍皓战端平息,而后三百年孔亮伐楚越,与五家顶尖战力拼死一战,油尽灯枯。 孔亮的那一战,余继往也记录了下来,清晰明了,最后孔亮身死,余继往寥寥几笔记录而下,成就仙凡,一跃半步仙天。 随后是苍皓月君突破失败,与与一个凡人相恋,携手百年,留下三子,黯然陨落。 月君那最后百年,身为史官的余继往没有去记录什么,只是一笔带过,月君身死那年,他接受了一份气运,成就仙天,一跃巅峰。 身为储君的龙少寻,并未在第一时间称帝,他仍是储君,三百年间,封禅战死,而后又是动荡的百年,南离灭亡,夏启身死。 期间还发生了什么很多事情,比如他们的那个公主与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地皇逃出了藏星城不知所踪。比如他们的太子,承继了武道真意,梳理政事,参与改制,制定了新法。 这些事情,是旁人为他记录的,那时的他停下了修史,和很多史家修士一样,选择了探寻旧史,探寻那旧日的史书,想要找到那十万年前的故事。 在苍皓灭亡的两百年间,他找寻了很多,去了很多地方,期间找到了很多线索,也成就了仙则大道,厚积薄发的力量,让他在探查旧史之时,成就了仙则巅峰。 这两百年间,尽是他们这龙太子的辉煌,很多人都以为,他们这个太子能够成就极境,继承武极,顺带的把刀极修成,成就第二个封道双极之人。 直到他们这个殿下,被楚越的那个人击败,一举击败,下落不明,疑似身死。 对于旁人来说天塌了一般的事,对于余继往来说,他感触并不多,只是将这一则史书归档了而已,随后是继续探寻史书的脚步。 又过了一段时间,几十年吧,在遗迹之中探索着的余继往,听到了他们这个殿下的消息,他们这个殿下继承了天道。 祸乱的天道,起先余继往也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仍旧找寻着史书,甚至还曾想要证明,这天道并非是祸乱的道统。 后来仙则境界的余继往和很多人一起进入到了封极之地中,他本不为封极,只为求得些许过往的痕迹,可惜无果。 在封极之地求问无果之后,再归来之时,已是祸乱大起的世道。无数人殒命,身为天道的龙少寻,却没有能做出什么事情。 也是在这时候,余继往得到了一份史料,一则天道屠杀修士的留影石残片,残片之上只有简短的一段影像,那影像之中是天道的手段。 历史过往,还有许多的证据,以及那些不断殒命的修士,给了余继往一个答案,一个用现有证据拼凑出来的答案。 后来楚问天与龙少寻一战,武极和天道的极致一战,最后天道消失不见,武极皇回归楚越皇城,修养百年,完成一统。 一开始,余继往是没有归附的,他依旧在修史书,力求找寻过往的历史。 可被抹去了一切痕迹的历史,再怎么去找遗漏,也是无果的。 心灰意冷之时,楚问天来到藏星,见了他一面,给了他半块留影石,只是半块,其中记录了很多东西。 那一次,他成就了大道,仙道修为,封名布史。 近千年的时间,守在这里直到这天道到来。 闪身而至的余继往,看着背对着他的离寻,躬身行了一礼,“余继往,见过殿下。” 第七百三十六章 史书之外的厚重 躬身行礼之后,余继往抬起头看着离寻,平静道:“殿下,跟我走一趟吧。” 余继往一眼就看出了离寻的情况,看到了离寻残破的藏气,明晰了离寻那极其糟糕的情形,脸上尽是淡然,完全没有把离寻和离寻身后的羽泽当成一回事。 “看样子我们俩好像被小瞧了。”半坐着的羽泽,听到余继往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带着随意的神情。 “等我一下。”离寻也是笑了一下,没有转头,抬手带出一道灵力,将余继往拉进了随手开辟的空间之中,“这里施展不开,随我来吧。” 余继往没有反抗就这么被拉扯进了这空间之中,在他确认了这空间之中没有其他异样之后,看向离寻问道:“以你这种情况,能赢?” “让他来,你不是求死?”离寻反驳了一句,看着余继往。 “那也行。”余继往点头,身形后撤,与离寻拉开了距离。 没有再言语什么,余继往与离寻拉开了距离,同时他催动了那属于他的道炁。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时间长河流动之下历史的厚重感,那一册千秋史承载着的是诸天大修,举世英杰的辉煌。 眨眼之间,这空间之中已经出现了不少人,不少曾经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 同时这空间变换,幻化成了当时的场景,只是一招,余继往就将离寻拖入了史书之中。 历史的厚重之下,杀机无限。 这便是余继往的杀招,以史书之力,将旧有的杀伐放在如今的大世再现,对敌之时,困杀对方。 这种化虚为实,以心念化杀机的招数,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殊途同归的。 天道第十八阵苍生界,离寻自我感悟之下的我梦千秋也是脱胎于史家的杀伐手段,还有莫醉感悟的万古。 这些招数说是像,却又似是而非,各有不同。莫醉也好,他也罢,他们的招数是以心为本,化旧人。眼前的一切,是将那旧时场景再现,杀伐敌手。 , 少了几分武道修士的压迫感,也少了对于生死之事的掌握,但就手段上,仙道境界有着碾压级的优势。 余继往这随意的一招,若是离寻稍有大意,便是横死当场,这是绝命的杀招。 “放心好了,这一招之下不会让殿下出事的,只不过会让殿下吃些苦头而已。”捧着一册书卷的余继往云淡风轻的说着。 离寻却是一副颇为认真的模样,他看着余继往告诫道:“生死杀伐之时,还是不要有这多余的仁善,我还好,若是放在别人的话,你可能在这一招之下就殒命当场了。” 话说完了,离寻催动残余的血魂之力,激发了浑源散道阵,在他失神的瞬间,浑源散道阵两次冲击,直接将这一道力量冲散。 虚实崩碎,一切消散于无形之中,离寻也没有着急出手,只是抹了一把嘴角,勾了勾手挑衅道:“用出你的全力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史书,修到了何种程度。” “那便如殿下的愿,请吧。”书卷合上,余继往的眼神之中带上了一抹认真的意味,他不再保留,决定倾尽全力一战。 一息之间天地变换,时间与空间同时显现,在时间之中,无数道身影显现了出来。 犹如摊开的史书一般,历史的长河倾泻而来,从十万年前破败的天地之间,三教的残土之上,第一个入仙道境界,建立修行道统的人,四万年的洪荒之下,到这太古命尊渡劫失败殒命,随后的辉煌大世,天离皇朝承继三教铸就盛世、苍皓始君星命入体,感悟星月大道,以无垠星海为道,建立苍皓、到楚先君以苦修聚人皇之势建立楚越。而后是数万年的纷争,无穷大世之下,英杰如潮水般涌现,各个道统如雨后春笋般新生,到诸圣现世,大气象的序曲之下的辉煌,再到诸圣陨落的破败气象,而后是那千年征战的不甘与落寞,最后的三百年那是十万年积累之下的诸天证道,封极者无数,大世再现,一统可预见,再到辉煌的落寞,天地陨灭,长生祸事再现。 历史的洪流滚滚倾泻而来,妄图将离寻淹没在其中,诸多作古人物,诸天强者,相继显现,辉煌落寞,破败新生,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那一代代名留史书的英杰,一个个诸天大势之下的雄心壮志,破落与不甘,期许与遗憾。 威势宏达,气息浩然,仅仅是未曾完全具象的力量,已经足够破碎仙道以下修士的心性了,那之后无穷杀伐之力,更是足够离寻死伤无数次。 “好宏大辉煌的历史啊!”坐在外面摩挲着一块小石子的羽泽摇了摇头,嘲讽的笑道:“可这历史之中,他可是最不乐意看到的。” 嘲讽之后,羽泽索性连小石子都丢下了,半坐在这里,看着那历史洪流之下,如同尘埃一般,微不可查的离寻,他笑的很是灿烂。 天道,不过是众生念的集合罢了,因众生之念,便有了天道,修习天道之人,自然是感受得到众生之苦,明悟众生念。 “历史洪流啊!诸天英杰啊!恢宏大世啊!”在那恢宏大世面前如同一粒尘埃的离寻,低声言语着:“可这恢宏大世,诸天英杰之下,是那累累的白骨,是无数难以留名之人促就出来的,凡人也好,凡道修士也罢,你所记录下的历史留不下他们的名字,留不下。” 言语之间,离寻被无数火焰所笼罩,火焰之中出现了一道道身影,天道第十八阵苍生界全力施展,万界历古苍生尽显。 每一道都是那么的微弱,可这无穷无尽的火焰,汇聚一起,比起那浩瀚的历史长河更加的宏大。 纵然这一道道身影,如同散沙一般,可以被轻易的撕裂和抹除,纵使这些身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连留名的资格都没有。可这历史就是他们这些人推动出来的,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有了历史。 离寻的身后,有着一方大界的送葬者。仅仅在历史篇幅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却终结了一个衰朽的王朝。 有那田间地头一声怒吼,百折不挠下以身陨为代价送葬了大世的凡人,还有那些被压迫到极致,仅剩身死的反抗者。 有那些无名,等着爱人的女子。 还有那以星火之道,在大乱之下,护的一方长久的华盛天尊。 身后无穷无尽的星火,期间无数无名之人,还有曾经那个代替了龙少寻的存在。 恢宏大世之下,这散沙一般的渺小众生汇聚一齐,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攻伐着那些不可逾越的存在。 凡俗和那些极度卑微的修士们,对抗着这些历史留名的英雄怎么想都不可能。 可反复的攻伐之下,数不尽的人死在了那些英杰的手中诸天大势之下,无尽的人身死,无法撼动那些强者。 可是那些人也不是无谓的身死,一个个的殒命之下,诸天气运也是转变了。 直到第一个传说的英杰身陨,气运彻底转变,那无尽的凡俗,被历史洪流淹没的修士们,开始了自己的反击,全力的反击。 一道道身影相继破碎,离寻的气息也是逐渐被抽离着,在他的指尖出现了一道印记,一道极具威势的印记。 天地崩碎之间,余继往也是投身于洪流之中对着离寻迎面冲击而来。 离寻面对着冲杀而至的余继往提起了最后一分精神,指尖印记大放光华。光华冲击而去,贯穿了余继往的身体。 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诸天万界之间,那些历史上的英杰,尽灭,留下的只有那些凡人,只有那些充满希望,新生的英杰。 历史从来都不是这些英杰创造的,他们不过是从这些凡俗之中走出,依托凡俗,成就无上威名。 第七百三十七章 俗世闲言 空间之中诸天大世的纷争结束了,解除苍生界的离寻和身负重伤的余继往回归了这深渊之中。 那招数之下漫长的时间,实则不过才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这期间倒也没有许多事情,只是有几个不长眼的修士被轰杀当场,爆成血雾罢了。 身负重伤的余继往手中一卷史书已然残破,他的修为也是失去了大半。有幸的是他的道心并未崩坏,也并未出现什么裂痕,只是蒙尘了而已。 “你走吧。”看着还残余了些许气力,身受重伤的余继往,离寻背对着他没有怎么言语。 余继往没有说什么,用着残余的力量闪身而去,他也没有在深渊之上停留,径直的回到了城主府邸之中,闭门不出。 守在上方的几个一方大能,没了主心骨之后,各自也没有了进入深渊的想法了。连最为顶尖的仙道强者都碰了一鼻子灰,他们这些人也没必要去触霉头了。 各自之间不约而同的行动了起来,十数息之间,这深渊之上便再没了那些无上的大能,深渊附近那些冒险的小修士们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深渊之底,见到余继往离开的离寻,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随着这一口气吐出,他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雪一样的惨白,现在的他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想也知道,以残破之躯体,强行催发献祭去对抗一个仙道境界的修士,能得到这种结果,都是因为离寻勘破了余继往史书中的道则瑕疵,仅用苍生界崩碎了余继往的杀招,没有用出更多的招数。 若是别的仙道修士前来,仅仅离寻的话,他恐怕已经睡死过去了,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何必逞强呢,让我来的话,很轻松的事。”看着离寻这窘迫的样子,羽泽摇了摇头,很是随意的渡出了一口气注入了离寻的体内。 在灵力的温养之下,勉强恢复了几分行动力的离寻,活动了一下手指,从乾坤袋之中拿出了一瓶药液,一饮而尽。 随着一股乳白色的气息,从离寻的周身毛孔中发散出来,这灵液洗刷着他的四肢百骸,为这残破的身体恢复了几分活力。 体力恢复了几分之后,那倦怠感在麻木褪去之后涌现了一瞬,这倒是没有让离寻摔倒在地,他就只是站着,身形晃了一下而已。 一旁的羽泽,嗅着空气之中残余的香气,开口道:“这味道,还不错嘛,多少年没进食过了,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你乾坤袋之中,有什么好东西招呼一下啊!” “莫醉酿的酒,留给我了。”离寻听到羽泽的话,在乾坤袋之中摸了拿出了一坛酒,丢给了羽泽。 接过这一坛酒的羽泽,挑开封禁,只是闻了一下脸上便涌现出了一抹红晕,随即他也不再犹豫,仰头将这一坛酒一饮而尽。 “不愧是莫醉,味道还是那么棒。”饮下这一坛酒的羽泽,一脸享受的样子。 离寻则是拿着一瓶苦水,尽饮其中酸涩苦楚,饮着苦涩的同时,离寻也拿出了数种吃食,各种各样,种类繁多。 一脸陶醉的羽泽嗅着这香味,食指大动,久未进食的他,风卷残云一般吃了起来。 “还有没有酒了?”羽泽咽下一块肉脯之后,抬起头看着离寻。 “那十四坛还未到达巅峰,现在饮下,太过可惜了。”离寻对着羽泽摇了摇头。 “话说你这就没有别的什么酒了?”莫醉看着离寻疑问道。 “莫醉酿的酒都不满足你了?”离寻疑问道。 “只是想尝点别的味道,比如你常喝的苦酒。”莫醉盯着离寻“可别说你这能容纳一个大界域,可蕴养无数生灵的乾坤袋没有别的酒了啊!我可不信。” “我戒了!”离寻摇了摇头,拿出一个玉瓶,丢出一瓶苦药,“我现在喝这个。” “呸,真难喝。”羽泽浅尝了一口之后是连忙摇头,接着问道:“好端端的戒了干什么!?” “我现在喝的话,会醉。”离寻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这样啊!那确实没必要再喝了。”羽泽听到离寻这么说点了点头。 他们这些人饮酒,只是单纯的品味酒中的诸多味道,品味那世俗之间,的缩影,除了莫醉之外,没谁想要喝醉,因为一旦醉了,那失去了自我掌握的感觉便会涌上来,这是很不妙的。 若是沉浸在那酒醉之时的幻境中,这是一件很危险很危险的事,除了莫醉没有人愿意尝试,即便是现在已经不怎么清醒的离寻也不愿意再醉下去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离寻从从他的储物玉戒之中翻出了一瓶酒,丢给了莫醉,“九州之地,苦寒之地酿的寒酒,放了许久,凑合喝吧。” 接过酒瓶的羽泽,看着离寻愣了一下之后将酒一饮而尽,而后砸着嘴摇头评述道:“这酒入口之后凉意裹挟着些许的辛辣火燎,细细回味之下,酸涩味满溢,回味之后不见分毫的甘甜,只觉清苦满溢,不好喝。” “那你还喝。”离寻抬手就要夺过酒瓶。 羽泽夺过离寻的手,仰头,一饮而尽,“凑合能下口,这就行了。” 一顿口腹之享,千年不错感受人间气的羽泽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原定计划你要如何更改?”突然之间羽泽问起了这个问题。 “自然是要改变的,只是现在还变不了什么,他们两个人也差不多是到来的时候了,到时候,他们应该会来找你,劳烦照拂一二。”离寻照旧说着这些话,将规划好的事情说给了羽泽,“见到他们之后,将十万年前的故事说与他们听一下,地藏王城开启的时候,告知一下他们,让他们前往试炼,再然后,随机应变吧。” “你呢?现在你这种情况,你是打算怎么去面对楚问天?”莫醉看着离寻,认真的询问道。 “现在的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去阻止他开启那场灾祸,从现实上讲,也确实不该去阻止那方天地开启,所以那之后我应该会想办法游说各方,将诸天万界与仙域封闭,我会去找商会的那个人,让他尽可能的去庇护这万界之中的生灵。我会将这场灾祸尽可能的停留在修行者之间,不波及凡人。”离寻看着羽泽,如实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将他之后要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羽泽听着离寻的答案,再度摇头,说道:“我想知道,你自己打算如何,最起码现在你想怎么样?” 离寻一副很坦然的样子,洒脱的言道:“我这一副姿态能如何?先想办法磨灭身上的残缺吧,而后补全一些道则,再去想办法远行。至于我的结局嘛,无所谓的。” “若是真的无法阻止楚问天,我会想办法庇护一方的。”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羽泽郑重道。 “那便谢谢了。”离寻点头致谢。 致谢之后,离寻将手伸进了乾坤袋中本想再拿出一些东西留给羽泽,手上传来的是温暖和柔软的触感他抓住了她的手。像是触电一般,离寻连忙收回,然后关闭了乾坤袋,看向一旁的羽泽:“他们快到了。” “是啊!已经临近了空间的边缘了,约摸明日就到了。”羽泽抬起头看了一眼,自顾自的说着。 “那我该离开了。”离寻当即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好去处吗?” “刚好有一处。”羽泽思索了一番之后点了点头,上下扫视了一眼离寻问道:“要我送你过去?” “好。”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下一刻离寻消失在了当场,随着一道神光,消失在了这深渊附近,不知所踪。 第七百三十八章 来人 “小姐,你怎么了?” 空间通道之中,白阳看着出神的白洛雨疑问道。 触及到了那双冰冷是手掌之后,愣神的白洛雨,被白阳这么一问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白阳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白阳自然是察觉到了白洛雨这一瞬的失神,只是他没有时间多想什么,他们身前百丈开外那一道刺目的亮光背后,就是仙域百二十城。 白阳和白洛雨,已经从程司星口中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包括仙域百二十城简短的历史,修行到仙凡之后的诸多注意,以及他们要到来的地方。 关于飞仙城的事情,他们是被千叮咛万嘱咐,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刚刚白洛雨就是在找,找寻着乾坤袋中,程司星送给他们的一枚破界神符,那是程司星的父亲亲手炼制的神符,极境强者之下,皆可逃遁,应对极境强者成功概率约为三成。 白洛雨拿出了那张破界神符,握在了手中,右手搭在了白阳的肩上,纯粹的道则之力流转着。 生死进退皆在心念之间,他们二人共进退同生死。白阳催动脚下的阵盘,极速冲向那一道光芒。 …… 飞仙城中,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与那日不同,这一日天道修士未至,那股子纯粹的天道之力就已经涌现了出来。 无需旁人多说什么,所有人便都知晓了,又一个天道修士将要到来了。 城中那广袤森林之中,睡去了许久的莫醉,在感受到了那天道道修士的气息之后,他睁开了惺忪的眼眸,看向了飞仙阵势的方向。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感觉错之后,莫醉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那神情,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 浅笑之后,他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胡茬,稍稍活动了一下,走向了区域的方向。 依旧是一身破衣烂衫,褴褛的衣着活脱脱的乞丐模样,这区域之中的不少人也是注意到了他,对于这个消失了一个月的乞丐,没有太多人在意。 当他死了的人,见到这个乞丐没死,也没有什么感觉,没有将注意放在这乞丐身上分毫。 他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向着一个方向走去,那是一个大浴场的方向。 不出意外的,他刚刚走到浴场的门口还未进去,就被人拦了下来。 “乞丐可是不……”守着门的人趾高气昂的看着莫醉,话还没说完,就被莫醉丢过来的一个东西?给吓到了,连忙换了一副嘴脸:“客人里边请,来小翠,小花,贵客临门。” 这态度上的骤然转变,一时间也让来往的人好奇,这乞丐究竟是做了什么事。 这一时间也让一些好事者将目光注意到了这浴场上,揣测起了这乞丐是不是得了什么黄白之物。 莫醉也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想,在这浴场单独的一个池子之中洗去了一身的土尘。 彻底洗净了自身的尘土,焕然一新的莫醉临走之时,又丢给了这浴场侍女一枚玄晶,而后就彻底离开了。 崭新衣物,灰白相间,一条玉带系在腰间,头着发冠,将他生出的一头长发,束好。 他不再是那个乞丐了,也不在是很久很久之前那个酿酒的匠人,现在的他是一个清秀的读书人,得体的衣着下,是一张棱角分明,未染风霜青年面孔。 缓步慢行之间,他仿若踏着天梯一般,在这区域众生的跪伏之下,去往远方,去向了八千里外的飞仙阵势去接引白阳和白洛雨。 …… 伴随着飞仙阵势光芒大亮,身处在其中的白阳和白洛雨降临到了百二十城。 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异常精纯的天地灵气,呼吸之间那气息流经四肢百骸,而后被白阳原原本本的发散。 张开了臻守无破阵的白阳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天地四野之间,压迫感扑面而来,十数人皆是仙天以上的强者,不远处俯瞰着他们的一个白发老者,是个看不透修为的强者。 白阳站在臻守无破阵中,护着身后的白洛雨,他也从储物玉戒之中拿出了仙圣炁灵,那是一块流转着庞大气运,稍显不规则的石头。 有着这块仙圣炁灵,白阳能够在一刻钟之内挡下所有的攻击。在那第一波攻击之后,就是白洛雨催动那破界神符的时候。 不出所料,第一波攻势瞬发而至,无形之力流转之间,从四面八方轰击而来,全力催动之下,只是一瞬,白阳就几乎脱了力,仙则强者以道则之力催发出来的碾压之势,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住的。 仙圣炁灵催发之下,缓缓修补着白阳枯竭的气运,只是一瞬,稍稍黯淡的臻守无破阵再次亮起了光辉,炽盛的光芒下,白阳等着那个看不清修为的强者出手,等着那个人出手。 下一瞬间,那个人没有出手,反倒是先前那个出手的仙则强者被砸飞了出去消失在天际。 同时,白阳他们面前的飞仙阵势上,出现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咫尺距离,白阳没有感受到分毫的压迫,可他却是无比的紧张,因为在莫醉出现之后,所有人都散去了,包括那个须发皆白看不清底细的修士,都一并离开了。 白阳戒备之余也在用心念与白洛雨沟通着,准备撤向天麟城的方向。 “十数年未见,连我都不曾记得了吗?”莫醉看着分外戒备的白阳,露出了一个笑容。 犹豫莫醉模样与曾经在问天书院之中的那副姿态差距过大,有些紧张的白阳也没有认出他来,也是在莫醉开口之后,他才是回过神来,知道了面前这个人是谁。 “见过莫先生。”,还是白洛雨率先反应了过来,对着莫醉行了一礼。 “许久不见了。”白阳也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脑中思索起了诸多事情。 没有等白阳胡思乱想什么,莫醉坦言说起了过往:“当初我降临九州的那道身形,是我的一道投影,你们应该是清楚的,这倒不是他龙少寻的安排,只是我自己想要去找寻一下轮回之中的人而已。至于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他继承了龙少寻的意志,还承载了一部分布局的任务。他已经率先离开了,不知所踪。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保证你们能够离开这里,在这飞仙城中,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尽快离去,因为我大限将至,帮不了你们什么了。” 面对这密集的信息,白阳一一记在心中,没有多说什么,问出了那关键性的问题,“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应该去什么地方?” “拿去。”莫醉手中拿着一卷星天图,放在白阳的面前,“其上已经标记了一个大致的方位,那里有着一个极为关键的人,需要你们去救,龙少寻的布局,他在其中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找到他,所有问题,他都会告诉你的。” 见到灵图之后,白阳解开了覆盖了他和白洛雨的臻守无破阵,接过了这卷星河图。 接过星河图的瞬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可惜了。”莫醉扭头看向那生出异象的方位,摇了摇头,转过头继续看着白阳,“看到了吗?百二十城想要杀你的强者不在少数,纵然现在仙域修士凋敝,可能杀你的人,愿意杀你的人也不在少数,尽可能的隐藏一下自身,不然,会死的。” 看着那个仙天境界强者陨落的方向,白阳若有所思一般的点了点头。 白洛雨看着莫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的去向可能与你们行进的路线重合,可能的话,您应该能在路上见到他。”莫醉看着白洛雨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意味,没等她开口,率先说道。 最终只是简短的说了一下便没有再多言什么,抬起手带出一道灵力,将他们两人送往了远方。 飞仙阵势上,只剩下他莫醉一人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莫醉莫醉 在送走了白阳和白洛雨之后,孤身一人站在这里的莫醉缓缓吐息着。 霎时之间这百二十城,万界天地之间,弥漫出一股酒气,挥之不去,也逸散不掉,酒气之中,没有那醉酒之人身上的腥臭味,有的只是一股纯粹的酒气,没有酒香,也不会让人醉倒,就只有那么一股蕴含着些许道则的酒气而已,这气息之下,所有修行者都失去了感知,再无法一念之间览尽千里之地,如同凡人一般。 太多修士被屏蔽了感知,也有不少人觉察到了这酒气之后,纯粹的气运,开始了修行。 有些人选择了吸收这股气运,将那股浓厚的酒气剔除,有些修士对于这股酒气则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态度,来者不拒。 极少数酒道修士,吸收下这酒道气运,或是将这纯粹的酒道气运融入那一坛坛尚待泥封的新酒之中。 大多修士嗅到了这股浓厚的酒道意气之后,并没有什么慌乱,他们只是感叹,感叹这酒圣的陨落。 此刻的离寻在这浩渺天地之间的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脉间驻足,他前方不远处是这处荒山的山顶。 被羽泽带起的一道灵力送到这里之后,他没有去羽泽那尘封的洞府居住,而是找上了这洞府附近的一处山顶,准备在那里隐居。 就在他着手准备砍下一棵树的时候,那道酒气逸散开来,离寻感觉之后,看向了酒气逸散而来的那个方向,眼神之中带上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对于莫醉的洒然,离寻也没什么可说的,这是他的选择,离寻能做的也只有尊重。 他本可以活着,可以活到那场祸乱,参与平乱,庇护一方。可是这样做,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呢?他本就不图众生感恩,也未曾与众生有过什么交集。 她死以后,他的所求,唯剩报仇了,可四战楚问天,他和楚问天互有胜负,却都杀不了对手。验证轮回后,那最后一战的生死杀伐,他赢了,却还是没有杀得了楚问天。 那一战之后,他骑士卡可以活下来的,可他不愿而已。在白洛雨到来之后,他便是再也没有了求活的准备。 与龙少寻一样,莫醉无比期许轮回,期许着在轮回之中,遇到她。 “去吧,愿来生,你不为修者,愿你来世,遇到她,相守永恒。”离寻看向了那个方向,真心实意的出言祝福了一番。 羽泽也是抬起头看向了莫醉所在的方向,摇头:“生若无意,身死道消,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此也好。” “你若是早些身死多好,我可以省去很多事啊!”楚问天的脸上显现了一道阴郁之色,他看向飞仙城的方向,迟迟未动。 与莫醉那一战,他身负重伤,只能守在皇城之中,恢复自身的状况,他看着飞仙城,随时准备出手夺取莫醉的气运,去充盈自身。 守在天海城中的夏亡臣,手中握着一柄剑刃,指向了武绝皇城的方向。 楚问天如果要出手夺取气运,在没有武绝城运势的加持下,夏亡臣有信心一剑诛杀掉楚问天。 所以关键性问题就在于莫醉何时身死,在莫醉身死的瞬间,就是他们出手的时机,那气运逸散的瞬间。 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长枪,楚问天只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其握持在手中。 莫醉站在这飞仙城的传送通道之前,任由着自身那酒道的法则意气逸散开来。 “我啊!其实从来都不喜欢修行,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都只想成为一个凡人,就这么以凡俗的姿态,与你相伴一生,可那终究是一个不切实际想法,直到他的那次提亲,我才知道,我是多么愚蠢,曾经的想法多么不切实际。” 莫醉在这无人能够听到其言语的地方,低声言语着。 “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那个家伙,一个八百岁的仙凡修士,自诩天才,说来都好笑,可偏偏你那短视的族老就是相中了他,强迫你嫁给那个家伙。那一跃而起,顿悟仙则境界,所谓的成就所谓的一鸣惊人,我其实并不在乎,我所在乎的只有你而已,我所期盼的,也只有那日,找回了你而已,那顿悟之下,是我对于过往的妥协,可我并不后悔,因为比起我讨厌的修行,我更害怕的是失去你,我害怕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无法保护你,因为我很清楚,那个家伙,他并不爱你。” “你说从那仙灵之地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之后,我们就相守一生,不再去理会那所谓的道统,安然一世,我啊!就不该去答应你,也不该在进入那世界之后踏出那一步。若是当时我没有沉浸其中,或许你就不会出事了。” “其实龙少寻在那九州之地验证了轮回之后,我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期许的,期许着再见到你,可我又怕,再见到的不是你,所以,我最终还是没有敢去用那种方式找回你。” “我这一招万世,可是我琢磨了很久才凝练出的招数,看着很像史家那唤起诸天修士的绝学,可实际上这一招之中尽是酒道饮者的气象,这一招可是我最为得意的招数,这次我可没有怎么醉哦!” “对不起啊!我知道我不该喝醉的,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喝醉酒,我不该用这个法子气你的,我其实是想要用这个法子把你气出来,可是……若是再见到的话,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保证。” …… 莫醉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语,他也不在乎什么事情了,更不在意其他什么,他就这么说着,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这些他从未对那个女子表达过的言语。 其实她是个挺不喜欢主动的女子,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希望莫醉主动开口说的。可偏偏莫醉是个木头,从不表达那些,所以每每开口之时都是她鼓起勇气主动开口的,虽然每次也都能得到回应,但是直到她死,他都没有说出什么情话来。 那次她的大婚之日,已是仙则境界的莫醉,也是无礼的闯入那天才少年的家族之中,只是一句话,便儿戏一般的将她带走了。 回望自己这一生,细细思考之后莫醉才发现,自己从未主动对她说过那些充满爱意的言语。 纵然他们是修行者,可那最起码的勇敢,他也不曾说起过。 太上忘情,无情最为轻松,深情颇为困难,至情难以把握。 身有佳人相伴的他,犹如无情一般,蓦然回首,在这身死道消前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想起这一切,不知觉间已然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 莫醉只是这么说着,心中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情,他的寿元犹如风中残烛一般,不断的消散。 他的脚步也是逐渐踉跄,满面的泪水,缓缓滴落在地。长久以来,没有直面自己情感,心中满是仇恨的莫醉,在这一刻,想起来了他忘记的一切,那悔恨交织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 天地之间微风轻轻吹拂,拂过他的脸颊,似乎在告诉着他什么一样。 酒气逸散之间,莫醉释放的情绪逐渐被他收拢了回来,他缓步走向了面前的飞仙阵势,伴随着他身上的一道灵力显现,飞仙阵势被全面展开了。 莫醉踉踉跄跄的走向了飞仙阵势,来到了那空间裂缝之前,看着那不见底的黑暗,回头又望了一眼。 他的身形坠落了下去,在那空间之中,缓缓下坠,空间乱流肆意的掠过他的身形,他也并未做出任何的防护,一道道空间乱流击打而来。 他并未感受到什么痛苦,那每一道乱流击打在他的身上,仿若崩断枷锁一般,他怎么会痛呢,他只是迎来了解脱而已。 愈发模糊的眼睛,浮现出了她的身形,他看到了她,她笑了,他也笑了。 身形完全破碎的他,最后奋力的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手,而后身形化作光点,消散了,那虚影之下是她的身影。 他这算是找回她了吧? 逸散出的庞大气运,并没有留在百二十城中,而是裹挟着两道身影去往了不知名的方向。 轮回或许真的存在吧? 第七百四十章 痕迹 坐在皇城大殿之中的楚问天,看着莫醉的身形坠下了那深渊之中,有几次他险些拿着那杆长枪,起身冲向飞仙城的方向,拼着身受重伤也要夺取那一份气运。 可最后,他还是没有敢冲过去,这也是他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 就在莫醉坠下深渊的,楚问天握住那杆长枪的同时,羽泽手中握住了一根箭羽,流露出了一股杀意。 数道气息同时显现,夏亡臣更是蓄势待发,离寻也是看向了楚问天所在的那个方向。 天地之间的酒气逐渐稀薄,修士们的感知也在逐渐恢复着,有些感知敏锐的修士,却是没有如预想中那般,感受到这天地之间逸散的气运,他们倒是很疑惑,疑惑于这本该逸散的气运,为何没有发散出来。 因为莫醉没有将一丝一毫的气运留在仙域之中,他很清楚,这股气运留下了的结果是什么。这庞大的气运不会给仙域之中的修士带来什么好处,也不会让某些天纵奇才得到助益,只会让楚问天更近一步。 论起抢夺气运,仙域百二十城中,还没有什么人能争的过楚问天,没有任何人。 莫醉自然不会把这份气运白白送给楚问天,至于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也不需要这股气运。 所以最后的最后,莫醉选择了投身于空间乱流之中,在那空间之力的冲刷下,葬送掉自己,同时也将那股气运散去,不给楚问天留下一分一毫。 楚问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莫醉坠入了那深渊之中,他只能看着,看着那足可以让他扭转局势的气运,消散于天地之外。 最后的最后,这也是他唯一能做出的事情了。跻身于空间乱流之中,去寻求那微不可查的轮回,他无所诉求,只愿再见到她而已,只是想要见到她。 ……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何至于如此求死?”白洛雨回望之余,问向了白阳。 “不知道。”动用了灵幻之境推演了一番情形之后的白阳,摇了摇头,“属于他的故事,我推演不出可能是我灵幻之境未曾圆满吧。” “算了,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吧。”白洛雨回过头拿出了那一卷星河图。 灵力催动之下,这一卷星河图悬浮在天地之间,其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痕迹,断断续续的线路,指向了一个城池的方向。 白阳看着这卷星河图,闭上了眼睛,催动起了灵幻之境,推演了一番。 进入到了仙凡境界之后,这灵幻之境最大的功效就已经显现了出来,仅凭着些许的痕迹就能完整的推演出一些东西来,甚至可以完整的推演出时间长河上的某一个节点,所以仅凭推演,白阳就能够知晓一些信息和情报,无需打听什么。 离寻这一路行进之上,刻意的隐去了自己留足的痕迹,甚至连天麟城中的一些事情都被他刻意的扭曲和隐去了,即便旁人探查,也找不到离寻留下来的痕迹,能找到的,只有于新北和皇甫明道的痕迹。如果没有这一卷星河图的话。 在没有星河图的情况下,白阳完整的推演出了这附近发生的事情,其中石没有离寻痕迹的。 夹杂着星河图的指向,白阳推演之下,也只不过是推演出了些许的画面,在那天麟城之地,推演出来了些许的星火燎原之力。 “他有可能在天麟城之中。”白阳指着图上偏北方向,指着其上的天麟城,对着白洛雨解释道:“小姐,他隐去了自己的存在,可是她他还是留下了些许的疏忽,我在天麟城之中,查探到了一丝印记,一丝属于天道修士的印记,那必然是他的。” “看着目的地,有些稍稍偏离,咱们要去吗?”白洛雨看着地图上的轨迹,疑问道。 “这或许就是他留下的痕迹吧。”白阳催动力量,放大了星河图,无穷疆域之下,瞬间展开,犹如巨幕一般,巨幕之下微缩的天地被放大,那些痕迹也是被放大了几分。 再度催动灵力,完全激活星河图,阳将其投影在脚下这一方天地之间,转头看向了白洛雨,指着那巨城之下宽广的巨河的一处,说道:“小姐,你看,是不是残存着一丝气息?” 法道之力催发之下,这星河图之下的空间似乎流转了起来一样,一个个物体构建了出来,山岳巨河之上,开始流动了起来,身处在巨河之上的白洛雨,指尖拂过吹来的那道风,捕捉到了他残存的气息。 看着远去的那艘巨船,白洛雨的目光看向了那船头,那一道身影映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虽然只有背影,但是白洛雨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太过熟悉了,太多次分别了,见到的都是他的背影,太多太多次了,不知觉间她已经熟悉了一样。 白阳看着那背影远去的方向,闪身前去,追上那艘船,想要见到那背影之下的面孔,可在他见到之前,白洛雨就已经散去了这道力量,由着一切都破碎了。 与白洛雨距离拉开了很远的白阳回望了一眼,闪身回归到了白洛雨的身边。 再度微缩了整个星河图,白阳看着其中的许多东西,灵力催动之下隐去了聚落大城,留下了传送阵势以及大片地脉和流域,十数种设计之后,点线相互连接,白阳又将那聚落城镇显现,与那艘航船相互连接,最终指向了一个方位,那是离寻先前出现过的镇子。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大概率是出现在了这里,然后从这里上船去往了那天麟城之中。”白阳阳说着这些话,在地图上继续延伸着,一直延伸到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地图上的那个深渊之中,“我猜想他应该没有突破仙凡境界,在离开飞仙城之后,从赶向了第一个传送阵附近,而后经由传送阵,去往了这天麟城中,在天麟城之中,他动用那跨域传送阵势,一路传送到了最终目的地,或许他已经先我们一步潜入那深渊之中了。至于他为什么没有选择,直线行进,而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我猜,他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所以才没有径直前往目的地,而是绕路到了天麟城。” 白阳的猜测全是基于离寻无法动用修为为前提,所以他推演的时候,选择最多的是最短的距离。 事实上白阳也确实没有算错,除了起点和最初的几个节点不同,接下来的很多点与离寻的路程,完全一致。 离寻在行进的路上也确实顾不上什么遮掩方向和轨迹。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如果不是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有着莫醉给的星河卷,根本探查不到离寻留下的痕迹,离寻原本也只不过是附着了些许的痕迹留给他们,让他们第一时间去找羽泽而已,却不曾想,那一时的任性留下了他们熟悉的气息,进而留下了痕迹。 “那我们现在去那深渊之地?”白洛雨问向白阳。 “先去查探一下他留下来的痕迹,而后再去前往那个地方,顺带的再去获取一些情报,之后再做判断吧。”白阳没有着急,而是思索之后回答了这个问题。 白洛雨听到白阳这么说,也没有多言什么,看向或许是离寻出现过的小镇,点头道:“那出发吧,在那里,获取一些情报。” “是。”大致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白阳,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两个人乘着一艘飞舟,消失在原地,去往了远方。 第七百四十一章 他曾来过 白阳和白洛雨的到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引起那么多的人关注。这一次消息是被旁人给封锁了的,他们的到来,引起关注的是那些仙境强者。 那些挥手之间翻云覆雨的强者们,在白阳和白洛雨出现之后,态度是极为复杂的。 相比于离寻这个不安定因素,拥有着天道之心法道之心的白阳和白洛雨对他们来说才是更大的威胁。 有些沉寂了许久,在那场祸乱之中侥幸未死的强者们,更是被勾起了久远的记忆。 千年之前也是那么三个人,与封禅他们一同从那个偏荒之地归来,起初没有什么人在意,在意者也都因为碍于苍皓的威能,而不敢有任何的造次,他们就这么看着天道法道和战道,三道重归仙域,看着那几个人在短短二三十年间大放异彩,看着举世凋敝,看着苍生沦陷,天地陨灭。 长生祸事因天道而起,这是众生的共识,千年前是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百二十城将乱!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要想避免这场祸事,就必须扼杀掉这已经成了气候的天道传承之人,若是可以连同法道之心一并夺走,这是很多被惊扰的一方强者迫切要做的事。 可他们想要做些什么却做不到,因为和之前的龙少寻一样,这一次,白阳和白洛雨,同样的也是消失不见了。 他们两个所有的踪迹,被莫醉强行抹除了,之后酒气逸散天地,更是扰乱了所有修士的感知,让他们无法探查。 再之后,整个仙域便没有了痕迹,像是被完全清理掉了一样。那些感知敏锐,对于天地之间掌握的细致入微的强者在酒气散去之后,短时间内也失去了天地之间所有的联系。 酒气散去之后,就连楚问天都感知不到白阳和白洛雨的存在,其余人也都是一样,无法觉察他们两人的所在,能察觉到白阳白洛雨他们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离寻,一个是羽泽,还有一个是往利城方向的那个老者。 恢宏建筑之中,身处其中的老者在那酒气弥漫,又消散之后,他看向了白洛雨和白阳所在的方位。纵然天地之间逸散的酒气让所有人的感知都失去了方向,谁都看不清楚前方究竟有着什么,可是这老者还是看到了白阳和白洛雨。 如同旧日一般的面孔浮现在他的面前,愣神许久的老者,在白阳和白洛雨他们动身之时,抬起了头,吩咐道:“轩林苍皓如若有所需要,不必请示于我,你可自行决断,从今而后,商会所有皆有你来执掌,我闭关去了。” 这一句话留下,老者消失在屋内,连带着他面前的那个金色的小鼎盆都一并带走了,这里就剩下了一块玉印,和那只在吱吱叫嚷白跳着脚,像是在责怪和委屈的,那只通体雪白的老鼠。 在老者消失后不久,这轩林带起一阵风,来到了这顶层的屋内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那只委屈巴巴的白老鼠,也是摇了摇头,安抚着那只白老鼠的同时,他拿起了玉印,面色稍显凝重。 他安抚着白老鼠,拿起了几颗充满灵气,闪耀着金黄色花纹的果仁,放到白老鼠的面前,指肚轻轻挠了挠白老鼠的下巴。这白老鼠上前抱着一块花生大小的果仁,低头咬了起来,一副很是乖巧的样子。 左手指肚轻轻抚摸白老鼠的后背,右手拿着那不大的一方玉印,轩林思索着自己的选择。 其实说是思索,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相应的答案,身为苍皓曾经下辖百姓的他,经历过家破人亡,见尽了那人间的疾苦,也看遍了底层修士的艰难,他的选择已不必多说。 舒服的白老鼠在他指肚上蹭了蹭,蹭下了些许食物的残渣,似乎是感觉到了轩林内心之中的些许不快一样,这白老鼠在着力转移着轩林的注意。 看着面前的小兽,轩林也是拿定了主意,用拇指擦了擦白老鼠另一侧的残渣,逗弄了一会儿之后,将略有倦意的白老鼠,放入了那个小世界之中,他开始忙碌了起来。 商会态度的突然转变或许连楚问天都不会想到,也没有多少人能想得到,这商会居然会倾向于苍皓,两者并无渊源。 闲来无事的羽泽,瞥向了遥远的方向,看到了离开了商会的老者,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转而看向商会,而后又看向了白阳和白洛雨所在的方向。有着一双能看见很多很多东西的眼睛,让羽泽知道了很多秘密。 …… 在这荒芜人烟的山林之间,双手上缠着符纸的离寻拖着几棵巨木,想着山坡的方向走去,身上贴着的几张符纸,让山林之间有着灵性的猛兽,一点也不敢靠近,连远远的看着也不敢。 离寻就这么拖着这几棵巨木来到了那山坡之上,准备在此隐居一段时间。 天脉池子开启是讲究时机的,现在这个时节,也不是开启的时候,离寻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地藏王城开启之后还要再等四个月,届时百十金乌南迁,那就是去往的时候了。 将这些巨木拖到了已经被修整成了平地的山坡上,离寻开始了忙碌。 现在的离寻除了修为之外,与凡人无异,能觉察到白阳和白洛雨的所在,得益于他曾是天道,也就仅此而已了。 靠着储物玉戒之中备下的诸多符文阵纸,在这山林之中住一段时间,离寻还是能够做到的。 削着木板的同时,离寻感知到了白阳他们所在的方向,他们已经去往了天麟城。 在他们去往那小镇的路上,离寻其实就已经知道了,知道了白阳他们已经觉察到了他留下的痕迹了。 离寻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事,唯一确定的是现在他的所在是不会被白阳他们所探查到的。 这万界之地,无垠星空之下,除了羽泽没有什么人,能找到他。 看着山坡上已经修建的差不多的地基,离寻继续忙碌了起来。 …… 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人在确认了离寻明确出现过的地点之后,便去往了那个镇子。 从城外荒郊处缓缓落下,站在城郊处白洛雨看着镇子中的光景,轻言道:“他曾来过这里,这里有红莲业火留下过的痕迹。” “这里的痕迹又一次的被抹除了。”白阳听到白洛雨这么说,催动了灵力推演了一番,如同先前一般,没有得到一个实实在在的答案。 接着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径直的走入了镇子,在这傍晚时分,镇子上已经亮起了灯火,来往之间男男女女在这街道上穿行。 这似乎是个颇为喜庆的节日,在人流之中穿行的白阳想要抓住白洛雨的手,却是没有抓住,白洛雨先他一步走向了前方,径直的来到了那间酒楼之前。 在那灯火之下她蓦然回首,看向了白阳:“他在这里驻足停留了许久,应该是在此处购置情报了。” “停留在此处购置情报的话?”白阳看着白洛雨愣神了好一会儿,在白洛雨说完了话之后才开口,回答道:“我们也去吧,或许能在这情报贩子口中得到一些情报。” 白洛雨点头表示了认同,随后两人就这么走入了酒楼之中。 在他们进入到了酒楼之后,街道上的人流之中,有着几双眼睛盯着白洛雨的背影,看了许久。 随后这些人转身而去,消失在街道上。 在他们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觉察到,零星的气息,沾染在他们衣角之上。 第七百四十二章 天麟之事 “两位客官要来点什么啊?”那个跑堂的见到白阳和白洛雨的到来连忙上前,询问道。 白阳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储物玉戒,拿出了两块成色非常不错的玄晶,“包房,饮茶听风。” “得嘞,您两位这边请。”这跑堂的掂量了一下玄晶,一副谄媚的样子,躬着身子,迎着白阳他们往楼上去了。 在这跑堂的引领之下,白洛雨和白阳被引到了酒楼之中第四层的一个包间之中。 巧的是,这房间就是离寻先前驻足过的地方。进入这房间之后白阳也是第一时间觉察到了离寻残留的气息,这股气息不是灵力能够察觉得到的,那是无比熟悉之人才能查探到的些许气息。 不知觉间,白阳已经将离寻当成了一个颇为重要的人,这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白洛雨看向这跑堂的,轻言吩咐道:“不需要什么吃食,随便来壶茶就行。” “好嘞,二位稍等。”这跑堂的面对这个未曾摘下面纱就知是绝美女子的吩咐,分外的殷勤,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应了一声转头就跑出了包房往外面奔去。 “他确实来过这里,只不过他谈论的内容,大多数都看不清楚。”白洛雨在那跑堂的走后,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 时间逆转的力量显现,只是眨眼之间,这空间之中的景象就几度变换,数百道虚影出现,直到那个身影出现在了桌前,模糊不堪的身影,在与面前的一个女子谈论些什么,因为只是保有一些痕迹的缘故,所以也听不到离寻究竟在说些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外面有了细微的动静,白洛雨也是顺势撤去了这空间之力,让一切恢复如初。 “两位客人久等了。”这跑堂的用身子撞开了门,一边将端着的茶水端上桌,一边开口介绍道:“此茶名为景春甘凝茶,又名启春碧华,入口醇香,安心凝神,内里隐有道运真意,静心品尝,可解心中魔障……” “知道了,你退下吧,我们着急离开,如果方便听风的话,快些吧。”白阳出言打断了这跑堂的话,出言催促道。 “自然是有空的,这就招呼她进来。”这跑堂的面对白阳这不耐烦的话语,自然数不敢怠慢,连忙开口,而后转身去了外面,没有分毫的耽搁。 在这人离开之后,白洛雨为自己和白阳各自斟了一杯茶,那股子静气凝神的茶香,还有其中的一丝丝道则,也确实称得上一杯好茶。 白阳饮了一口没有什么感觉,白洛雨嗅了一下之后愣了一下神,接着她饮了一口,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让她有些出神,因为在刚刚的那一刻,她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一瞬闪过的记忆画面是一个茶社,那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巨城之中的茶社,坐在她面前的那个男子,好像是离寻。 还没等白洛雨开口,外面就走进了一个女子,巧的是这个女子就是那日招呼过离寻的女子,这一切像是安排好了一样的。 见到是这个女子,白洛雨用些许逸散的灵力传出了一段讯息给白阳,极其隐秘的灵力波动,没有引起这个女子的怀疑。 在这女使坐定的同时,山垒无界阵被催动,白洛雨也是动用了一道空间之力的印记,瞬间将眼前的这个空间给封锁住了。 见到异状横生的女使,一时间也有些慌张了,她看着白阳和白洛雨,惊恐之余还带着几分镇定的询问道:“两位客人,这是要干什么?小女子与两位初见,应该是没有什么仇怨的吧?” “找你打听些事情,关乎甚大,还望你如实的回答,这是我们要询问之事的酬劳。”白阳拿着一块灵晶,放在了女子的面前,同时他催动了灵力,将那日的场景重现,“这人找你问了什么事情,如实的告知,事情的具体内容我们可以不知道。” “这位仙上,那人来到这里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就问了一些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也就只买了一个关乎于天麟城郑家的情报,别的就没了,其余的事情所涉及到的是宗门宝物之类的……,除了这些之外,他详尽打听的也就是郑家险遭灭门的事情了。”这女子觉察到了白阳那通天的手段之后,愈发的恭敬,言语之间带着些许的颤音,分外害怕的样子,没有丝毫的隐瞒,强行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她说出这些事情之后,白洛雨看着白阳点了点头,随即白洛雨指尖微动,这凝滞的空间再度流转了起来,而白阳也是解除了山垒无界阵,转而带出些许的灵力将这女使的记忆抹除了这一小段。 只是发生一瞬间的事情,对这女使也没什么影响,坐下的她照旧一般,看着白阳和白洛雨,询问道:“二位使想要打听些什么呢?” “说说近来的事情吧,我们时间不多,需要听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天麟城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还有接下来的局势。”白阳直接了当的开口,将之前的那一块灵晶,连带着新的两块灵晶一起摆在了女子的面前。 见到如此大的手笔,女使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她连忙开口道:“前些时日的事情还是挺大的,现今天麟城八大家之中的旌家全族被灭了,原因不详,据说是旌家与旧日强者的恩怨,被楚越内部的人给灭门了。” “这之后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着重说一下,这之后整个天麟城中的动向。”白阳看着这女子点头继续说道。 “先前的话天麟城的旧日势力因为起了心思,险遭灭门之祸,当时太昊城城主欲与咱们天麟中的几家一起灭掉这郑家,后来旌家灭门,几家仙上重伤,这事也就作罢了。”这女使也是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和盘托出,尽数告知:“近些时日,那些人又起了心思,太昊方向的仙人出关,疑似要彻底剿灭郑家。提醒两位一句,若是两位与郑家有关系的话,还是小心一些,怕是过些时候,郑家便是不再了。” “我怎么听闻郑家已经没有反叛之心了,还要对其赶尽杀绝吗?” “太昊城主可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些苍皓旧有势力的,况且陛下本就有意剪除掉这些人,一个小家族,无暇去管的。连藏星那边的势力都无暇自顾了,何况天麟城中的呢?况且先前勾连的罪名是坐实了的,搁置是一时的,真的要算起来,郑家是必定要被清算的,好在现在清算的也只是郑家而已……,两位勿怪,无心之言而已。” “无妨的,我们与郑家也并无太多的关系,来此也只不过是稍稍打听些消息而已。”白阳看着略有失言的女子,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好了,该打听的事情,我们也已经听到了,告辞。” 白阳起身之后在桌面上放下了两块灵髓也没等这女子说些什么,与白洛雨一起,径直的离开了这里。 …… 这女使看着两人离开,看着桌面上的灵髓,连忙拿了起来,跟个财迷一样。 “你就不能长点心吗?卖个情报漏洞百出,万一碰上了心怀不轨之人,我可不一定能及时赶回来。”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在女子的耳畔响起。 “不是还有你呢吗?”女子转头看了一眼男子,婉尔一笑。 “也是!”这站在门口的男子也是点头,“好了,商会那边传消息回来了,让我们这些人协助一下苍皓之人,如果郑家下面的人有需要的话,帮他们一下。” “好!!”女子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活泼的味道,全然不见先前的高冷。 男子看着她也是一笑,然后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不安。 …… 刚刚才买到情报准备离开的白阳和白洛雨,被十数个人迎面阻拦,这些人的身上,穿着的,是吟风门的样式。 第七百四十三章 寻仇之人 看着那些围堵而来的人,白阳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白洛雨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街道上骤然之间少了很多人。 行走在街道上的人,纵然刚刚站在了那些人的身边,可一个晃神之后,身边的人也就不见了,无人看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将这些从吟风门飞升而来的修士们困在了这个空间之后,白阳扫了一眼这几个修士,“两个仙凡境界的修士啊!看样子吟风门缺失的精英弟子都在这里了啊!” 白阳的冷声言语之中,是无穷的杀意,是他对于吟风门的愤怒,极致的怒火。 “那看样子,我们是没有找错人,你们是血漠偏荒之中的反抗者啊!”为首的那个人,唤出了一杆战戟握在了手中,轻松的一笑。 白阳和白洛雨的面前一共十二个修士,其中有两个都是仙凡境界的修士,修为最高的那个,已经是仙凡高阶中期的水准了,余下那个仙凡强者,也是中阶初期的水准。 其余十人,无一例外,都是天极大圆满的水准,合力之下可斩仙凡,来势汹汹的十二人,是吟风门这千年以来飞升而至的精锐之人,是被着重培养了的存在。 吟风门冒着宗门尽灭的风险,最终换来了如今的结果,还算值得,起码他们完成了多少修士都难以企及的梦想。 只不过这个旁人难以奢求的梦想,是用血荒漠土那累累白骨换过来的。 …… 瞬发而至的力量,将这战场分割开来,白阳抬手之间催动了万道封军阵,将那十人困在了他建立的杀阵之中。而白洛雨则独自一人应对那两个仙凡境界的强者。 “就你一个人?”手持战戟的那个吟风门强者看着白洛雨,眼神之中带着一抹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之间带着轻蔑的意味:“区区一个仙凡初阶的修士,找死啊!” 白洛雨没有开口,那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这空间之中泛起了些许涟漪,进而一场空间风暴随之爆发开来。 只是那么一瞬间,这虚无的空间之中出现了数道风刃,每一道风刃之上都附着一道生死真意。 以生之力,着死之意,触及瞬间,胜负可分。 面对这一招,那两个吟风门的强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当即催动道炁防护。 那个仙凡中阶的公子哥,修的是风杀知道,他以风为道,和风细雨之间诛杀对手于无形。 对于风气最为熟悉的他,想要强行逆转面前的一道风刃,却险些被绞杀当场,还好是那个手持战戟的儒雅男子,催动了他那杆天灵宝戟,仙天境界的本命神兵催动之下,勉强从中崩断了袭来的一道风刃。 在仙天境界兵刃的加持之下,纵然是风也能崩断,可这崩断的风,又一次的被聚合了起来,被磨灭的一切又凭空显现,那一道风并未被崩断,而是被打成了两节,飞向两人。 “给我碎。”这儒雅的男子催动天灵宝戟,在仙凡后期的境界加持之下,轰击着面前的力量,将那道风刃之上附着的生气死意彻底的磨灭掉了。 仅是一道风刃就已经如此难以招架,他们的面前还有十数道风刃,每一道风刃,其上的道炁并不那么的强横,可其中蕴含的真意,无比的纯粹,在这不多的道炁加持之下,结合出来的力量,他们全力以赴才能勉强抵挡。 一个仙凡初阶的修士,他们两个境界高过她的修士,竟是难以招架。 面对这生气死意加持的风刃,那个儒雅的男子,气息骤然大盛,随即全力催发力量,将近在咫尺的几道力量全部引入了他撕裂的空间之中了,那是他们先前所处的镇子上。 白洛雨见到那轰击而去的风刃眉眼之间带出了些许的冷意,她指尖催动法道之力,将那风刃之上的真意抽离,让那致死的风刃,只是成为了一道微风而已。 将力量收回之后的白洛雨看着催动空间之力后沾沾自喜的两个仙凡后期的强者,纤细的手掌握拳。 随即面前两个仙凡强者袭来的动作被放慢到了极致,他们打开的空间通道也被关闭了。 这一瞬间,两人的脸上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因为白洛雨抹除掉了这空间之中,属于空间之力的规则,所有的规则,除了她以外,无人再能够催动了。 这种力量,最起码要仙天境界才能有机会参悟眼前的女子,不好招惹,不是他们预想中的存在。 在白洛雨施展了法道的手段之后,那儒雅人男子瞬间的明白了过来,他洞悉了眼前的人是谁了,随之而来的是恐惧的眼神。 他们这里阻击之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只是将白阳和白洛雨当成了血荒漠土前来的追随者,没有仔细的去想他们二人的身份。 他们是知道白阳和白洛雨的,与吟风门联系并未断绝的他们是知道有那么一个绝美的女子和一个身负大气运的少年,被捉住了的,之后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晓,更不知道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大道的传承者已经突破到了仙凡境界。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来到这里追杀的人也就不只是这么几个人了,他们废了千辛万苦,就是想要在此找寻一些痕迹,因为他们那个陛下身边的红人说过,会有人一同跟随而来的,那跟随而来的人是毁灭他们吟风门的凶手,不足为惧的凶手。 恐惧之后,身为仙凡强者的他们也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随即爆发了更为强盛的力量,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勉强抵抗时间之力的影响。 纵然是法道传承之人,境界上的差距还有人数上的差距是可以平衡一些的。 极致的速度在放慢的时间之下,拖出了一道道残影,攻袭而来。 白洛雨面纱之下那绝美的容颜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合上的手,坐叩门状,轻轻叩击了两下,随着时间流转之间,这两个吟风门的灌以大量资源的天才,寿元立时增进了数百年,而后又被抽离而去,一同被抽离的,还有他们的修为。 只是眨眼之间,那个儒雅的男子就跌落到了天极中阶,而那个公子哥的境界,直直的跌落下了天问,勉强维系在后期的水准。 刚刚白洛雨催动的时间之力,让两人的时间倒退回了过往,直接让他们回到了曾经尚在吟风门,未至这百二十城之时的水准。 这一招之后,原本还有些惊恐的两人看向白洛雨之时脸上没有了畏惧,因为在白洛雨施展了这一道时间之力后,他们的境界虽然跌落下了仙凡,但白洛雨也耗尽了自身全部的灵力,接下来就是任其摆布了。 白洛雨看着尚有几分余力的两人,没有丝毫的慌乱,左手带出一道灵力,刚想要催发最后的力量磨灭掉面前的两人。 冲击而来的两个人被轰击而退,白阳解除了万道封军阵,孤身一人出现在了这里。 身上带着些许伤损的白阳,看着面前的两个时间被抹去,修为跌落从前的修士,拦在了白洛雨的身前。 “血荒漠土之上的血债,你们欠的我们无法帮忙代偿,今日杀你们,是我们之间的因果,既然结下了,就别想轻易了结。”白阳看着心中生出邪念的两人,低声道:“戮心惧忆,焚虚化气。” 两重阵法在白阳的脚下生出,进而笼罩了被白阳封锁住的两人,随后,被凝滞在原地的两人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在白阳和白洛雨重新回到了那街道上之后,那处空间之中的一切,连带着整个空间,消弭于无形之中。 第七百四十四章 远行天麟 一场源自于遭遇的战端,来的快去的也快,那空间之中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他们出现过的痕迹在白洛雨的法道之力作用下,全部被抹去,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随着白阳和白洛雨消失在人流之中,这件事算是彻底的告一段落。 先前吟风门能寻到这里,多的也是一分运气,一分因为红莲业火涌现之后,恰巧碰到的运气。 离寻诛杀那一伙凶徒的时候,吟风门中的一个人正巧在这附近,天问的修为,在残留的痕迹里,察觉了一丝异样。 这之后就来了那么一伙人,凑巧的碰上了白阳他们。有意思的是,一开始他们其实只是觊觎白洛雨,觊觎白洛雨体内那股若隐若现的气息。 总而言之,这一次之后,吟风门的那些人失去了痕迹,没错,他们失去了痕迹。 法道之力,将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那个空间之中,那些人的存在也全部被抹除掉了,与白阳和白洛雨的因果就这么被抹除掉了。 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径直前往天麟城的城区之中,而是乘上了一艘远航的商船,去往了天麟城中。 从这小镇到天麟城,其实按照白阳他们两个人的速度,要不了一息的时间。可他们还是选择了,乘着这艘商船,远航在这江河之上,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闲来无事,在这里觉察一下离寻的心境而已。 这一条航线上有着离寻肆意挥洒的任性,这种气息,其实很少见很少见,白阳他们两个与离寻接触不多,是没见过离寻这样的。 之所以他们一路远行而来,追着离寻的足迹,也是因为,来到百二十城之后,他们听到了一些特别的声音,尤其是一路行进时,探听到的那些细碎的信息,让他们也带上了些许的疑惑。 “离寻是龙少寻?” 这个消息白阳想过很多很多遍,无一例外的,都被他否决了,与龙老那十多年的相处之间,他对于龙老感受更多的是那深沉之下的慈爱与谆谆教诲,与离寻的相处他所感受到的是一股发自内心的疏离感,更像是上下关系之间的感觉,离寻与别人相处之时又是另外的一种别样的感觉,也是基于这种判断,他隐约之间觉察了一些离寻的异常,却始终不敢下定论。 院长的死,放任离寻离开,他其实不敢相信院长是离寻害死的,可他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那时他的心中起了一丝的怀疑,更多的是一种仇恨,仇恨于离寻害死了陆子枫。 在那梦见轮回的二三十年见,他在午夜梦回之时也是细细想了想这一系列的事情,疑点重重之下他知道离寻并不是害死陆子枫的凶手,尤其是在他修为愈发精进之后,这答案也被他否决了,一个天人境界的修士,想要去谋害一个仙道境界的强者,除非他愿意去死,否则根本不可能。 随之而来的是疑惑,如果陆子枫不是被害,那他为何甘愿去死?如果说陆子枫是用他的命换了离寻的命,那么离寻又是何种程度的重要让陆子枫不惜用自己一个仙道修士的命,去换他?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可随之而来的疑惑又萦绕在了离寻的心头,如果离寻真的是他们的龙老,他又是如何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先前那极其浓厚的死气是伪装出来的?如果不是伪装出来的,龙老本就没有任何伤损,他又为何要将自己那残余的气运送给自己?龙老又在图谋着什么?自己又是谁? 白阳曾经尝试过去记忆的深处搜寻自己残存的记忆,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他年幼时期的大部分记忆都被封存了,最早也只是追溯到与尚在襁褓中的白洛雨,一起被带到白家之后。再往前,是没有的。 而白洛雨的记忆,即便她催动时间之力,将一切倒退回从前,她自己的记忆也只是龙老的一张脸,那一张尚未苍老只是有些虚弱,不见分毫喜色的脸。 有太多未知的问题了,这一切都需要解答,都需要那个不知道是离寻还是龙少寻的人来解答。 如果让白阳来决定的话,他更多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已是身死之躯的龙老能活过来,他不敢相信龙老会欺骗于他,也不敢相信龙老会将他当成了一枚棋子。 长久以来,见过了那么多罪恶,看尽了人世间险恶的他,仍旧保有着一分信任,一份发自于内心的信任,他相信,龙老不会害他,他相信,那个将他们抚养长大的龙老,不是为了将他们当成棋子。 这是白阳心中的执念,也是白阳不愿相信离寻是龙老的原因,因为他眼中的龙老,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长久以来,白阳都无视了那些,只将离寻当成离寻。 至于白洛雨,她对于离寻的感情是颇为复杂的,没来由的好感,初见之时,后来长久的相处,再到后来那日的上元灯会,再到他洒脱的离开,那日在栖风森林之中的遇见,太多事情了,潜移默化之间,她与他已经很熟悉了,那莫名的种子被拔除之后尚且残留分毫根系,挥之不去。 如果他是龙老的话,有些事情能说的通了,可她对于龙老,在亲近之余是有着一种没来由的抗拒之情的。 纵然她知道龙老照顾了她很多很多年,可不知怎么的,她对于龙老,内心之中在亲近的感情之下是有着些许抗拒和疏离的,两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就这么萦绕在她心头,直至龙老彻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之中,不知从何而生也不知从何而起。 对于离寻,她则是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这种感觉少了那一份疏离。 如果离寻真的是龙老的话,她面对这份感情之时,也会多上几分纠结。 总之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在那扑朔迷离的答案之间,他们没有选择,只有前往天麟城,去见一见离寻见过的那些人,彻底明了这一切,才能有一个自己的判断。 也是刚好,这天麟城与他们所要去的地方并不是相隔两方的,他们去了天麟城,也是不耽搁什么的。 坐在窗台边,看着窗外的山脉高原,丘陵平地,还有那海一般广大的湖泊,一眼便看尽了万里之境的白阳,看向了一旁的白洛雨,沉默着。 “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这一路上闲来无事,说说也无妨。”白洛雨注意到了白阳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当即轻言道:“两个人人交流总比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要好。” “小姐,你觉得天麟城这一行,咱们能有所收获吗?”白阳没有犹豫,当即开口询问道。 “或许不会有什么答案,最终的答案或许也就只是一个,他不是龙老。”白洛雨看向白阳摇了摇头:“有时候我们所求的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这个结果符不符合我们的预期,我们想要知道的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况且天麟城的事情也不应该只是这样,除了这个答案之外,我们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关乎于苍皓的事情,龙老毕竟是曾经苍皓的储君,有些事情,也该是我们去做一些了,至于事后的那个答案,捎带的而已。” “我知道了。”白阳听到白洛雨这么说,点了点头,平心静气之间,将这件事稍稍的放下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有客 一夜远航,这一艘商船也是安稳的停泊在了港口之上,作为一艘修者的近航船,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风险,平安的抵达了码头。 客人们陆陆续续的下了船,修行了一夜,将元气恢复到了鼎盛时分的白阳和白洛雨也是没什么耽搁径直下了船,来到了码头。 码头刚巧就在城墙附近,一般的远行之人,几乎感知不到这城墙的存在,有些修为的人才能觉察的到。 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一眼望去看不到城楼,城墙之上不尽是死气,而是实实在在有人来回巡视着的,最弱的也是天人境界。 这群来回巡视的人,是这天麟城固有的守卫,守备在这码头上的城墙,随时等待着御敌。 白阳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对着一旁的白洛雨轻言介绍道:“小姐,你知道吗?曾经的百二十城中,尤其是苍皓的许多城池,其实是没有城墙的,包括这临近边境的天麟城,这里其实是没有城防的。” “那又是为何多了一个城墙呢?”听到白阳没由来的这么说,白洛雨也是出言开口询问道。 白阳在下了码头,看着眼前的种种陈设之后,表情多了一份凝重和深沉:“长生祸,一场席卷了整个仙域百二十城的祸事,无穷无尽,连湮灭之力都杀灭不掉的敌人,所能面对的,所能做的事情,只有防守,以巨城为守护,诸天大修士为阵,守一方天地,阻碍敌手。没有城防为第一重阻碍的天麟城,当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死了很多很多人。依稀记得,这堵城墙是一个仙天境界的大修,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来的,他在身死之时,用自己的身躯化作这一堵守住一切的城墙。” “嗯!”白洛雨点头,望了一眼这个城墙。 “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是郑家的先祖,他最终战死在了这里。”白阳继续说着:“除了他之外,整个天麟城,战死了很多很多人,各个家族的强者,那些不知名的人,后来祸乱平息,太多人死了,铸就了这一堵寻常人无法看到的城墙,隐于天地之间默默守护着这一地苍生。” “后来,苍皓灭亡,楚越入主这天麟城,为这天麟城带来了很多人,有那个武极皇极度厌恶的一个家族,有一个家族的分支,还有一个在长生祸事之中崛起的家族,以及那个深受楚问天器重,以八百岁成就仙天的书童。”白洛雨像是知道了很多事情一样,在白阳停顿之后,她接过了话,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为白阳补充着这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白阳看着白洛雨点了点头,“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人,他死后的故事,我还真不太清楚。” “看样子你所经历的那一切,是真实的啊!”白洛雨看着白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远处,目光越过很多东西,径直的看向了一处。 白洛雨所看向的地方,是郑家所在的方向,现而今郑家的所在。 心中升起了念头的白阳,开口道:“那就前去拜会一下吧去那里询问一下关于他的事情,顺便帮这郑家解决一些麻烦事。” “嗯。”白洛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来到这里之后,见到了这诸多场景,也勾动了白阳的记忆,他去往郑家已经不单单只是询问关于离寻的事情了,更多的还是为了前去帮助郑家解决一下他们面临的麻烦事。 郑家这一场横生的灭门祸端,很多人都已经知晓了,那一个听风的酒楼都能够出售这则消息,就说明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极为隐秘的消息了。 已经摆在明面上的一桩事,也就说明了,这郑家的生死危局,尚未开解。 太昊城主,说起来他其实是管不到天麟城之事的,先前郑家的诸多做派确确实实是引起了不小的反应,牵动这一切的也是旌家。 在离寻解决了旌家全族之后,告诫了郑家之后,这件事就应该是要告一段落了。 满家的两个仙凡强者濒死,子权家的仙凡强者重伤,本来只是轻伤的皇甫唯尊,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闭关,不理世事了。防务空虚,又需要辖制的天麟城就被太昊城城主代管了。 其实太昊城主代管天麟城,有着藏星城那些人的存在,也不会对这里有什么影响,最起码郑家这边是可以保留下来的。 还是因为那个已经被证实了不是龙少寻的离寻,苍皓各方之间暗流涌动,那些本可以牵制楚越势力的存在,全数被阻拦,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天麟城了。 太昊城城主,太昊苍凌,他曾是旌家出来的,受过旌家恩惠的,尤其是旌家那个殒命的仙凡强者,对其更是有半师之宜。 作为楚越的后气之秀,楚问天也是颇为器重这个年岁不大,气运深厚的太昊苍凌。 原本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的,可这太昊苍凌执意寻仇,一意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了郑家的头上。 楚问天自然是想要安抚一下太昊苍凌的,顺水推舟之下,他自然也是默许了太昊苍凌的作为。 本来没什么事情的皇甫唯尊,本就不喜郑家,虽然他知道皇甫明道不是郑家人害死的,但他对郑家依旧是没什么好感的,所以在知道了一些消息之后,便是闭关不出,将政事完全搁置了。 明面上皇甫唯尊是说要闭关修行,实际上他是为了给太昊苍凌腾出空间来,任其操弄。 太昊苍凌近日出关之后便是亲自前来了,他还带来了太昊城最为精锐的班底,目的昭然若揭。 近些时日入城的人倒是没什么,那些出城的人,可就麻烦了,几十道手续,来回跑动,出一趟城要忙活许久,尤其是这些世家子弟,限制重重。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切就是为了将郑家的人困死在城中。 白阳与白洛雨并肩而行,走在这街巷之间,身形几个闪烁,便是穿过了一条街道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连续几次穿行之后,在一个坊市的附近,白洛雨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一个方向。 反复判断,确认了自己的感觉没问题,白洛雨开口道:“那里,有乾坤袋的气息,一丝很微弱,很微弱的气息。” “有吗?”白阳看着那个方向,拿出了乾坤袋,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一道很淡薄微弱的气息,那是一种特有的香料味,混杂在花草的香气之中,那个气息我较为熟悉所能分辨的出来。”白洛雨看向疑惑的白阳,解释道。 这或许是离寻都没有想到的,他拿出的那一颗种子,曾经被她触碰过,留下了些许的气息。 白阳看向客栈的方向询问道:“那小姐,我们要过去吗?” “先去郑家那边吧,这里不着急。”白洛雨看向郑家的方向,微微蹙眉。 “看样子是来了不速之客了,那行,先去那里吧。”白阳也是点头,窥探到了郑家的情况。 随即他们两人不再有所停留,径直的前往了郑家所在的方向,百里之距,在旁人的探查之下仍然是不留任何痕迹,不引起任何注意的到达了。 人流,之间,他们来到了郑家是宅邸附近,门前街道附近,这有不少看热闹的人,除了这些看热闹的人之外,还有不少军士,在这里驻足的白阳,拉住了白洛雨的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白洛雨也没有挣扎,只是侧眼看了他一下,而后扭过头看向了郑家的大门,看着这场景。 第七百四十六章 拜见 郑家之内,议事堂中,坐在上位的那个人志高气昂的看着郑家的家主: “三日之后,人带过来,否则,族灭。” “上位,这……”郑家家主一脸为难的样子,想要再开口辩解。 可坐在首位的那个男人没有给他分毫辩驳的意思,金红相间的长袖挥舞,他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出了这屋内。 在屋内的郑家家主想要上前,却被守在门口的军士拦下。只能看着,最后只是无奈的摇头,苍老的面容之下,带着些许的悲哀与痛苦。 …… 门前的热闹终于有了动静,郑家那足有二三十丈高的门户,亮起了光芒,两队军士列队,走出,站在大门之前,守在门前的那些军士,站的都比往常更直了一些。 随着军士的走出,四个六七丈高的巨人出现,担着一栋气势不凡精细华贵的楼阁,不对是一乘轿子。 轿子四处镂空,隐约可以窥见期间的景象,一席茶桌,一张书案,书架上摆着百余书卷灵藏,书案前堆放着些许的玉石纸卷,茶桌之前有着三五美妇人翩翩起舞。 隐约可见,坐在那轿子之中的男人是个相貌稍显年轻的男人,他俊美的面庞下,眉宇之间尽显英气,一席红金相间的衣衫,手中把玩着一根箭羽,稍显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么一个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的男子,身上隐约之间发散出了分外不同的两种气息,对于街巷之间这些看热闹的凡人和低阶修士,这人身上的气息更多是一种柔和温暖的气息,对于修为强盛一些,到达天人之后的修士来说,这股柔和温暖的气息之下,是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白阳和白洛雨在人群之中对视了一眼,没有交流,彼此就已经心领神会了,他们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如此张扬,也就只可能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成了太昊城主的太昊苍凌了。 混在人群之中的白阳和白洛雨,隐藏着气息,观察着太昊苍凌,而太昊苍凌也是看着街道两旁那些激动的修士和凡人,面带微笑。 若是皇甫唯尊如此被人瞩目和爱戴也不奇怪,他在这天麟城担任城主也有了千年之久,累积起来巨大的人望,受到人民的爱戴也不奇怪。可太昊苍凌,他来到这里不过才几天而已,也能引起如此多的百姓瞩目,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倒不是因为太昊苍凌多得人望,也不是他在楚越多么有名望,只是因为他是一个仙人,高高在上的仙人,这些寻常的凡人和百姓来到这里,更多的是为了沾一沾仙气,或是求个被仙人或是大修看上,得一份大机缘。 这种事也不少,有多少闻名遐迩的强者,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仙缘,因此飞黄腾达的,天麟城各个大家族都有不少这样的人,因为机缘巧合被相中,走入了求道之途。 这一次人满为患,也是因为这个太昊代城主来到这里,引得更多人到来了而已。 终究是没有人被召去,踏入仙途,人群之中有不少满怀期待的修士,看了一眼远去的轿子,转而因为落差,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不少人在太昊苍凌走去都散开了,余下的很多人,看着守在郑家门前的那些兵士,自知郑家要遭逢大难,也就不触霉头了,悄咪咪的离开了。 余下不多的人倒是还在坚持着,就是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就是了。毕竟有的家族遭逢大难的时候,趁机浑水摸鱼也能得到一些大机缘,当时旌家就是一个例子。 在旌家灭亡之后,不少人溜进去,可是得到了不少的宝物,有的人甚至找到了七八株完整的天灵药,还有人找到了一件完整的仙器,更是有不少人借机发了一笔大财,还有人是借着那股子气运找了几本宝书,开启了道修之途。 他们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怪,明眼人几乎都看得出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门口守着一队军士,明显就是不想让人出来,这不就是将要屠灭满门的预兆吗? 郑家突然遭逢这档子事,在情理之中,也在预料之外,谁也不会想到郑家居然会被秋后算账。 人群之中等着的不少人唏嘘万千,对于郑家即将遭遇的局面议论纷纷。 “看样子,正门是进不去了,咱们走小门,还是?”白阳看着门前那些杀气腾腾的守卫,略微有些不快的他,询问起了一旁的白洛雨。 没有任何意外的,他得到了一个与他想法不同的答案。 觉察到白阳情绪起伏的白洛雨,摇了摇头,“现在还是别生什么乱子吧,想个妥善解决这些事情的法子,没有必要彻底的撕破脸,先从小门去,见一见郑家的人,问明白我们所求之事,下一步再去帮郑家解决这个麻烦。” “也行。”白阳看着门前那些人,有些不爽的咬了咬牙。 对于门前的那些兵士,白阳起先是无感的,如果不是这些人言语之间,似有祸水动引的意思,白阳甚至都不想搭理他们。 门口的那些兵士言语之间谋划着轮换之时的计划,言语之间无所顾忌到连要掳掠哪家的小姐和少爷都想好,全然没有将人当成人。 这是让白阳真正起了怒意的事情,至于他们谋划着将来灭亡郑家之时,将整个天麟城都卷入其中,而后趁乱狠狠捞上一笔,事后将屎盆子扣到郑家身上的是白阳都能稍稍忍受,因为白阳知道他自己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可眼下他们所谈论的恣意妄为之事,白阳是真的很想现在就去阻止,身为天道的他本不该如此情绪化,可是身在红尘中,浸染的红尘的天道,本该如此。 白洛雨看着白阳那略有情绪起伏的样子,摇头轻言道:“暂时先搁置吧,以免打草惊蛇,之后再去解决。” “好!”白阳看了那个方向一眼咬了咬牙。 以他仙凡境界的修为,若是别人,用出个小手段,千里之外都能诛灭掉对方,悄无声息,可偏偏,现在所见的这几个人之中,有着一个天极境界,感知敏锐的修士,那个人的存在让白阳有所忌惮,让他无法动用特殊手段解决这些麻烦,也正因如此他才心有不甘。 收起了情绪的白阳和白洛雨没有耽搁径直前往了另一处。 郑家如今的宅邸,是有着几个小门的,那是修为低微的奴仆杂役来往的地方,与旌家那种要么用傀儡,要么召打手的家族不同,郑家还是有些奴仆的,这些人照顾着郑家的一应日常,郑家也供以相应的资源,各取所需。 白阳和白洛雨一路来到了一个无人照管的小门附近,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白阳明显觉察到了守在郑家正门前的那个天极强者盯上了他。 白阳并没有理会,而是叩了叩门,等着门内的人回应。 “谁啊?”门内传来了一个略带沙哑浑厚的嗓音。 在这声音响起之后不久,这个小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了一个脑袋,那是一个中年发福的汉子,他探出脑袋之后略带戒备的张望了一下四周,最后锁定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身上,满脸的疑惑:“二位是?” “远游而来,眼下不方便,还望将这封信交给郑家的家主,他看完之后就会明白一切的,事关紧急。”白阳看着这个发福的白胖汉子,拿出了准备已久的拜帖,鎏金的字体下,隐约间带着灵力的封存,极为郑重的姿态。 这发福的汉子看着白阳手中的拜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拜帖就关上了门,让白阳和白洛雨两人留在了原地。 第七百四十七章 见过 在太昊苍凌离开之后,郑家的那个老家主站在院子中,脸上带着一抹惨淡的笑容。 笑容之中,是认命了一般的苦涩意味,于他而言,即将遭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离寻离开之后,他是真的选择了放下,安心臣服在皇甫家的脚下,真的不再去想那所谓的复国了,不再去有所奢求,不再去想要恢复昔日苍皓天麟的荣光,他不得不放下了。 在旌家灭亡,真相浮出水面,郑家服软的当下,本该是烟消云散,结束纷乱的时候,可是他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随着皇甫唯尊的闭关,太昊苍凌现身,一切都到了不可逆转的情况,他来此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想要灭掉郑家而已,心思昭然若揭。 耀武扬威的来到郑家,不由分说,要他郑家将灭了旌家全族的罪魁祸首交出来。 他如果可以找到那个人的话,天麟城何至于在楚越的掌管之下,他郑家又何必仰人鼻息呢? 太昊苍凌来此无非是为了拿他郑家开刀泄私愤而已,所谓找寻罪魁祸首,只不过是个托词,他太昊苍凌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呢?只是各方之间都需要一个牺牲品,而他郑家就是那个牺牲品。 老者其实也暗自庆幸,庆幸这一场祸端不像先前那样波及全部。这一次仅仅止于他郑家,已经是万幸了,至于之后如何,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心中的那个陛下,抛弃了他们这些子民,便无再多渴求了。 …… 心中起伏不定的郑家老家主,独自一人站在院中,院外不少人也是长吁短叹,族内两方之间虽然敌视,但眼下,尽皆愁眉不展,这灭族之祸临头,万般想法皆为空,当下一切争斗也没什么意义了。 压抑的氛围在这里蔓延开来,各自之间除了叹息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各个家族的精锐愁容满面,一个通报传信的子弟,远赴而来,越走是越心惊,来到家族核心腹地。 旁人都没有怎么在意,还是一旁的郑易枫率先注意到了他:“那个谁谁谁来着?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 “见过枫少!”这个急忙前来的子弟,见到了郑易枫也是松了一口气,对着郑易枫行了一礼,面对着众人的目光,他拿出了那份拜帖,毕恭毕敬的呈到了郑易枫的面前,禀报道:“家族之外有人从小门那里递出了一份拜帖,似有要紧之事,下面的人不敢怠慢,着急忙慌的就传上来了,正巧六少您在这里在这里,就劳烦交给家主了。” 郑易枫接过来人双手递过来的拜帖,打量了一眼之后,看着眼前的男子点了点头:“知道了,你退下吧。” “什么东西,就这一张糊弄人的拜帖还真的当成一回事了,这种装模做样的家伙,前些年我赶走不下百十人,六少啊!你这些年没回家,不知道也正常,要是真把这东西当成一回事,可别怪我们这些人看笑话呦。”一旁的一个一向不喜郑易枫的男人,阴阳怪气道。 如同他所说的一样,郑家这些年,没少遇到拿出一张拜帖充大尾巴狼的存在。放在以往白阳这拜帖递出了也大概率是石沉大海,可今时不同往日,郑易玄他们三兄弟回家之后,郑易枫和郑易言接管了一部分郑家的事,相应的,也培植出了一些人手,这些人手对于这家族之中的许多事,自然也是不太懂,还闹出过不少笑话。 显然,这一封拜帖,就被当成了一个笑话,被他们用来讥讽郑易枫,不懂族内的事。 听着族人的阴阳怪气,郑易枫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他仔细盯了好一会儿,然后扭过头来,看着这几个一脸讥讽的样子没有任何表情,将这份拜帖放在了,这几个讥讽的还有那几个目光带着疑惑的人面前,开口解释道:“这东西好像还真是要交给老爷子的,上面有着灵封,简短的有着些许的内容,我读不太懂,余下的内容,用灵力也观之不透,应该是要紧之事。” 这一席话说完,放在众人面前的拜帖,发散出了些许的灵光,证实了郑易枫所言非虚。 原本出言讥讽郑易枫的那几个,一向看郑易玄他们三兄弟不爽的人,也成了哑巴,不再开口。 那些原本就反对家主反抗决定,极度讨厌郑易玄他们三兄弟的人,看着郑易枫手中藏着隐秘信息的拜帖,目光交流之间,带出了他们独有的灵质波动,交流着讯息。白阳和白洛雨的到来,让他们这些人有些警觉,他们怕再生出乱子,所以也是交流了起来。 察觉到了些许灵质波动的郑易枫也只是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便不去在意,径直的走向了院落,从人群走入到了院落之中。 “不是说了吗?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郑家家主站在那里见到郑易枫近来,愣神之后,皱着眉头看了郑易枫一眼,问道:“外面乱糟糟的,是有什么事吗?” 面对家主的压迫郑易枫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耸了耸肩,将那拜帖拿了出来,“家族之外,有人前来拜访,托西南的门房送过来了一张拜帖,上面烙印着灵封,似有紧急之事,我们也不敢怠慢,所以就递到你这里了。” “下次你和易言可以先过目看看,事情紧急里再说。”老者这么说着接过了拜帖,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唉!” “我们这些小辈可不敢轻易拆看这些机密,况且这种事,多少年遇不上一回。”郑易枫倒是没在这郑家家主叹息之意,轻言答道。 拆开了灵封的老者,突然就不淡定了,强行镇定了一下之后,用着略略有些颤音的声线问向郑易枫:“他们现在在哪?” “不是说了嘛,西南的小门…房。”郑易枫的话还没有说完,郑家的这个老家主就已经消失在当场。 “还真是个贵客啊!”见到自家家主如此着急而去,郑易枫挠了挠头,嘟哝了一句。 …… 站在原地等到的白阳密切的关注郑家之中的情况,那防护自然是拦阻不住他的视线,他就这么与白洛雨站在郑家这西南小门的门外,看着郑家的人层层传递着消息。直到那个老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者看着白阳和白洛雨,看着他们二人愣了一下神,然后盯着白阳看了好半天,问道:“冒昧的问一下,阁下是?” “进去详谈吧,与他有关。”白阳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老者,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短的言语提醒了一下。 “那两位随我来吧。”老者心领神会,长袖挥舞之间打开了这个小门,将白阳和白洛雨迎进了郑家之中。 …… 守在正门前的几个兵士,见到有人进去郑家,也是颇为意外。 其中一人道:“这两个还真的给带进去了啊!看样子还真有些来头啊!” “你看吧,我说的,这么大摇大摆的,肯定是有关系的,愿赌服输啊!”另一人非常得意的叫嚣着。 “肯定是蒙的。”这一人有些不忿道。 那一人则是认真了起来:“你甭管是不蒙的,我是不是对了的?愿赌服输,可别赖账啊!” 这几个兵士之间的喋喋不休被为首的那个人给无视了。 为首之人只是看向了白阳他们进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有点意思啊!能劳动这郑家的家主前来迎接,来头不小啊!不过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来到这里,也别想改变什么。” 第七百四十八章 问,说 随着白阳和白洛雨在郑家家主的带领下,进入了郑家,守在郑家正门处的那个天极强者毫不顾虑的窥探着郑家内部的情形,想要探听白阳他们在说些什么。 “该死,竟然动用秘宝了。”守在门口的那个天极强者,探听无果之后,皱了皱眉:“算了,禀报一下城主,余下的我也就不管了。” …… 行走在郑家的路上,白阳和带着面纱的白洛雨,与这老者并肩而行。 在外面就感知到了这股精神力,一直不予理会的白阳也是毫不客气当即带出了一道精神力,扰乱了那股窥伺的力量,将所有窥探郑家的力量隔绝在外。 白阳很有分寸,他没有选择反击,只是将窥伺的力量隔绝在外,造成一种动用秘宝隔绝窥探的假象。 “那人强我一线,若是要出手,我阻拦不住,让您见笑了。”郑家家主看着出手很是随意的白阳,脸上带着些许的苦涩。 “藏星城的人不管吗?”白阳看着老者,也没有表明身份,只是这么问了一下。 问完之后,老者明显是一愣,回头看了一眼白阳,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复杂的意味。 在那份拜帖之中,白阳并没有告知老者,他的身份,只是假托在梦境之中的那个身份,以那个身份的亲近之人拟了这封拜帖,所以眼前老者其实是不知道他身份的,还以为白阳和白洛雨是龙少游派遣而来的人。 看着郑家这老家主脸上略微复杂的意味,白阳索性直接摊开了说:“他就是前些时日飞升上来,被传为龙少寻的那个人,我们同样也是从他到来的那个地方飞升而至的。” 老者上下打量着白阳和白洛雨,比之先前更为激动:“二位是天道传人?” “白阳,蒙受龙老启蒙之恩,承继天道。她是我家小姐,白洛雨。我们两个自小被龙老抚养长大,蒙受大恩,承其意志。”白阳看着老者疑惑的模样,在这旁人无法探查言语内容的地方,开口道:“我们两个来到这里,为的是询问您一些事情,顺带的帮您解决眼下的灭族之祸。” “原来如此。”老者听着这话不禁低语了一句,而后他抬起头,眼神之中仍旧满是疑惑,只是没有着急开口询问,略带正色道:“两位想问的事情,应该颇为重要吧,随我来吧,这路上委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白阳和白洛雨也没有拒绝,径直跟着这郑家的家主来到了一处。 他们来到的地方并非是郑家先前的议事厅,老者带他们直接来到了郑家的祖祠。 在这里陈列着郑家殒命的强者,那些身死的前辈,一个个都是郑家的先祖。 郑家家主站在这祖祠之中,对着牌位行了一礼,而后催动那隐匿于堂前的阵法,将白阳和白洛雨带到了另一方空间。 从始至终,白阳都没怎么动作,只是看着这郑家老家主的动作,稍稍有所防备。 进入了这阵法隐匿的空间之中,白阳铺开感知,查探了一下这里的状况,而后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一幅画像上,那画像上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年轻人,与他们初见之时的离寻,有着九分相像的年轻人。 “这个人是苍皓曾经的太子,也是我们曾经本该承继大统的陛下,是平息了那场灾难的人,他就是你们的龙老,本来的模样。”郑家的老家主看着白阳和白洛雨,言语之中带着稍许复杂的意味,出言解释道。 “那从飞仙城归来的那个人,是他吗?”白阳盯着这画像许久之后,抬头问向郑家老家主。 这郑家的老家主,沉默半晌之后,对着白阳摇了摇头:“虽然很想说是他,可我知道,那个气息并不强盛的年轻人,不是少寻殿下,他只是长得与殿下相似而已。” 老者言语之间带着一分哀默的意味,他倒不是对白阳他们隐瞒什么,他是真的相信了龙少寻已死,相信了离寻并非是他们的那个殿下。 从残留的气息也好,离寻残存的话语也罢,他知道了他们那个殿下的死讯,如今白阳和白洛雨的到来,坐实了这一事实,他也不犹得生出了几分哀默的心思。 只是他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了,白阳和白洛雨眼神交流了一下,暂且搁置了这个想法。 极其短暂的平静之后,白阳看向老者,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件事暂且搁置下来吧,还是说一说关于你们的正事,详述一番,商议出个开解之法。” “郑家这次遭逢灭族之祸,也算是我们咎由自取,也算是天意弄人,我本已无所欲求,既然二位来了,恳请两位帮忙带走些我郑家的精锐,为郑家留个根。”郑家这老家主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在白阳开口之后,就将他心中谋算好的话说了出来。 对此,白阳未予答复,只是看着这姿态放的很低的老者问道:“你就真的甘心,让他们毁了你郑家的一切,就甘心让这牌位之上殒命之人蒙落尘土之中?” “不甘又能如何?这件事需要一个了断。眼下已然无人相护,藏星城的那位,那位陛下现在也只能勉强护住一些人而已,原本的制衡者,在那个假托殿下的人到来之后也无法再做些什么了!没谁能帮得了我们了,只灭我郑家一门,已是万幸。”郑家老家主想开了一般,摇了摇头。 和之前一样,他是真的想开了,也不指望白阳和白洛雨能帮他们什么,就是真的可以,他其实也是不大愿意的,一来是他恐惧那未知的结果,二来也是他不愿意去劳动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 “当年长生祸时郑家殒命者无数,一族底蕴,精锐尽绝,死守住了这安居之地,庇护一方苍生,此番助你不单单只是为了你郑家,也是为了整个百二十城,为了千年之前死守洛城之人,还你郑家一份人情。”白阳看着心如死灰一般的老者,言道:“若是你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那就交给我来吧,我会尽可能保全你郑家的。” 白阳的话,也就仅仅止步于此,余下的,关于那些兵士的言语,他并未告知眼前的郑家家主,他也没有告诉他的想法,告知了这郑家的老家主又能如何,不过激起一丝心中的愤慨增添一分无所谓的意气而已,可这又能怎样?郑家他们他们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了,因为接下来的一切,白阳会亲手解决的,,那种恶心的事情,白阳也不会让其发生的,至于心念之中的想法和言语,就让其烂在阴暗的角落里吧,一切都会走向一个不同的结果,一切。 …… 这些话说完之后,白阳和白洛雨又问了一些其他事情,也不多,对于白阳来说,别的事情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他问出了那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问完了这个问题之后,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要问了,余下也就只是跟这郑家的人说一说,给他们一分希望而已。 “好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接下来一切如常,危机之时,我会想办法解救你们的。”从空间节点出来之后,白阳说着这话,又拿出了一枚闪耀着阵法纹路,指头大小的玉简:“这东西在你郑家危机之时,一时间可以保住你郑家,那之后,便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此等大恩,谢过。”郑家这老祖当即拜服。 只是他拜了个空,白阳和白洛雨已经消失在当场,去向不明。 第七百四十九章 幻着影傀 没有耽搁,白阳和白洛雨径直的离开了郑家,他们也没有隐藏什么,就这么从先前到来的小门离开。 “他们又出来了啊!”守在门前的一众兵士,为首的那个天极强者还未开口,其中的一个觉察到白阳和白洛雨出现之后,惊讶道。 “看样子,他们是真的不怕死啊。”另一个人觉察到白阳和白洛雨大摇大摆走出郑家之后,问向一旁的天极强者:“将军,您看?” “这二人身上应当是有秘宝存在,不好对付。”被求问的将军沉吟片刻,而后看向其中跃跃欲试的人点了点头:“你们先去牵制一二,我随后便来。” “是!”这摩拳擦掌的几个人异口同声,脸上皆是喜色,不见分毫的畏惧。 这倒不是他们粗心大意,实在是因为已经无人能够估计得了这天麟城了,因为这太昊苍凌的一意孤行,有些人前往遏制苍皓的盟友,藏星城中都已经无暇自顾,何况这里呢? 这些人自然是不会知道白阳和白洛雨这隐于暗中的存在,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有实实在在的仙人,在他们的眼中,除了不能动的那几家之外,整个天麟城任由他们拿捏。 总之,支撑着这些人为非作歹的最根本底气,是楚越举国之势,是那高高在上抬手之间绝灭一城之地的楚问天。 摩拳擦掌之间,跃跃欲试的几人径直的前往了那小门的所在,正正好将白阳和白洛雨给阻拦住了。 守在郑家正门处的这些强者,也是将目光投射而去,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将将出门的白阳和白洛雨,就这么被拦在了那一众军士的面前。他们趾高气昂的看着白阳和白洛雨,没有动用丝毫灵力,只是站在白阳和白洛雨的面前,眼神之中尽是蔑视的,将白阳和白洛雨的去路给拦住了。谁都没有说话,那无言之间,是一股嘲弄和蔑视的意味。 “二位,快……”守着这个小门的门房觉察不对,刚想把白阳和白洛雨拉进。 可他没有将白阳和白洛雨带回来,一个绕到后面的军士一把抓住那个胖门房,然后丢回了郑家,随后,这人拦住了门户,就这么挡住了白阳白洛雨他们本不需要的退路。 依旧是没有开口,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这几个兵士一边靠近,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白洛雨的身上。 先前白阳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两个人就已经盯上了白洛雨,由于白洛雨的隐藏,他们也只是将白洛雨当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厮,如今当面见到之后,其中感知敏锐的几个,也是察觉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他们盯着白洛雨,想要先拿白洛雨开刀,查探一下白洛雨的情况。 一旁的白阳看着他们那副姿态倒是没有着急出手,只是转头看了一眼隐匿着的白洛雨,确定白洛雨了。并没有恢复先前那般的模样。 “看样子,你们连那**恶少最基本的开场白都不打算说,就要动手啊!”白阳看着面前的人,冷哼了一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跟你用得着讲规矩?就凭你也配?”这人现在是极度的嚣张,见到白阳开口,他嚣张的气焰又增进了几分。 说完这话,这个军士上前就要制服住白阳,这群训练有素,修为最低也是天法境界的兵士一拥而上,灵力的威压扑面而来。 最为纯正夹杂着大道本源的五行灵力爆发开来,轰击向了白阳和白洛雨,力量相对来说并不强,这是对于白阳和白洛雨来说的。 放在别人身上,依照这股力量,天人以下立时昏死任其拿捏,天问一下无力抵抗,天极以下,可有反击。 这几人也不尽然是莽撞行事,他们还是谨慎一些的,用出了自身最为强横的力量用来试探。 只不过,这试探的效果嘛,对于旁人可能奏效,对于白阳和白洛雨来说,完全不够用。 只是一瞬间,这群人惊讶的发现他们又站回了原地,先前的一切像是不曾发生过一样。 只是让他们惊讶和恐慌的是,那一击之后,他们几个人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像是傀儡一般,任由眼前的两个人摆布。 站在原地的白阳,面对呆呆站在原地的这几个人,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处理眼前的几个人,其实完全可以诛杀,只需要用些法门,就能不留一丝痕迹。眼下就是白阳动用了一个自己琢磨出的小法门,瞬间抹杀掉对方的存在,然后催动法门,将其残念封锁在体内,肉身与精神失去联系,剩下的肉身任其掌握。 刚好适用于现在的场景,既然不想打草惊蛇,如此作为,再恰当不过。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另一处,看向了那个天极强者的所在,目光感知相互碰撞之后,天极强明显一愣,随即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天极境界的修为予以了他足够的反应时间,这个天极强者也是反应迅速,瞬间抽身而去,同时传讯千里之外的太昊苍凌和皇甫唯尊。 久经战阵的将军,在感知到白阳的气息之后,就明白了白阳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直接催动了自身的力量,传讯的同时,逃遁而去。 这是最优解的判断,也是最为明知的选择,抽身而去的他,勉强躲过了白阳那诡秘莫测的力量,守在郑家门前的那些军士就没这么好运了,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殒命当场,唯有两人勉强存活,余下所有尽皆被控制了躯体。 勉强躲过的天极强者,极速之下,准备逃遁而去。可他就这么停滞在空中,无法动弹,那一瞬间,他周遭的时间空间,全数被斩断,连因果联系都被抹除了,只是一瞬间,他成了一个不曾存在过的人。 白洛雨出手了,法道之力的规则限制之下,这个天极强者,连存在的意义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道残躯。 下一瞬间限制他的力量被解除了,他的存在又有了意义,眼前的一切场景,恢复如初,他就这么极速逃遁而去。 逃遁之时,浓雾弥漫而来,在他觉察到不对的时候浓雾又恰到好处的散去。 天极强者看着眼前的一切场景很是熟悉的模样,焦黑的土地之下,那个村子,那群兵士…… 这个天极强者几乎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抬手毁去了眼前的一切场景,力量全部爆发,催动了他那堪比仙凡巅峰的一击,他那本源的力量。 浓雾被彻底磨灭,所有的灵力也被毁去,留下的是真实的场景,全力之下,他从幻境之中脱困了。 在从幻境中脱离之后,这个天极强者看着近在咫尺的白阳,无法动弹的他也是在这一瞬思索了一下。 两个无端冒出来的仙凡强者,如此年轻的骨龄,还有这诡秘莫测的力量,一个个问号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想要开口询问,却无能为力,全力的一击之后,也只是打破了对方的一个幻境而已,现在他正在逐渐被剥离着身体与灵魂的联系。 一切都场景恢复如初,这天极强者看着眼前的一切场景,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恐惧。 先前一切的作为,所有的动作,都在幻境之下,那仙凡巅峰的一击耗去了所有灵力,却没有打破对方的幻境。他在一开始或许就已经着了道。 其实这个将军不知道的是,白阳一开始确实没限制住他,他也确实逃遁而去,可接下来白洛雨的出手,让他所有的行动都化作了虚无,那传去的消息也被截断。 两个仙凡强者默契的配合之下,他也只能面对这种决死的局面,无能为力。 白阳和白洛雨离开所有的军士回归原地,站在那里镇守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唯有这些军士眼底深处那一丝不可觉察的麻木诉说着一切。 第七百五十章 那间客栈 白阳和这些军士的交手,也就是那么两息之内的事情,外人也没谁注意的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人关心。 那个守着小门的门房先生,在被丢入门内之后,也就听不到外面的事了,他着急忙慌的去禀报,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下文。 他也只能感叹一声,而后便不再去想白阳和白洛雨的结果了,毕竟他能做的事情已经仁至义尽,余下的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那种连自身都陷进去的境况,可是他不愿意去见到的,所以他也就止步于此不再去了解了。 这一个门房先生的想法,自然无人在意,其中的诸多事情也不是他一个门房先生清楚的。 解决了那些人之后,白阳心中的些微郁结消散,他现在是一副坦然的姿态,再无心结了。 现在的他和白洛雨要前往离寻气息残留的地方,一探究竟。如果可以的话,白阳想要去那里问些情形,如果那里的人还有关于离寻记忆的话。 路上,没什么事的白洛雨问向白阳:“这一招,是你新进参悟出来的?” 白洛雨倒不是凭空发问,因为白阳动用的力量,让她有一瞬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她细细思索之下,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一招,故此问了一下。 白阳见到白洛雨好奇的发问,温柔的一笑,带着一丝得意的模样答道:“这一招是我来到这仙域之后,突然参悟出来的,百二十城中道者真意还是要比九州和荒土上强一些的,领悟之下也就促就了这一招。” 对付那些人的这一招,是白阳借由天道二十四阵中的诸多变换独立参悟的一招,介于阵法与结界之间,以戮心惧忆阵糅合雾隐消生阵结合生死之力,糅合催发之下,化繁为简的一招。 其实也算是突兀生出的一招,没来由的,他生出了想法,继而开始了推演,也是在刚刚不久,他彻底的将这一招给领悟圆满了。 “那这一招叫什么呢?”白洛雨倒也是无事,随口这么问了一句。 “幻着影傀。”白阳脱口而出,就这么说了出来。 接着白洛雨愣了一下神,没有对这一招评价什么,就这么愣了一下神,像是被勾动了记忆一样。 白阳自己也是愣了一下,原本他其实想说,他也没有定下来这一招的名字,可到了最后,没有任何的思索,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 这一刻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白阳也顾不上关心白洛雨了,凭借着这残留的感觉,他催动了灵幻之境,试图解构自己的心境。 一旁眼前闪过记忆画面的白洛雨,顺利的捕捉到了这一幅画面,那画面之中的景象很是模糊,却是让白洛雨很是熟悉,那是白阳的模样,可那衣装,却是白阳从未穿着过的。 “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白洛雨那一瞬的愣神之后,她看向白阳,柔声问道。 “没有!”白阳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随后解释道:“这个名字,好像是我曾经听到过的,所以小姐你问的时候我也就说了出来。不过现在看起来的话,这个名字,倒还真的挺映衬,以幻着身,魂如影身如傀,身不随影,影随身动,恰当。” “这解释,倒也是不错。”白洛雨听到白阳这解释,也是点头。 一路上再无更多的言语,他们两个也没有从这一句话带出来的东西里找寻到更有用的信息。 无奈的将这未知之事封存于内心之后,他们也就只能将这件事搁置在心底里。 白阳和白洛雨对于这些未知之事的态度,放的其实没有那么的重要,若是有缘知道那就知道,若是无缘知道,那便等空闲之后再去探寻,总能想办法找到的。 现在,白阳和白洛雨,更多的还是要去那个残留着离寻气息的客栈中,在那客栈之中找到一些离寻留下来的信息。 “那客栈之中的生意还是做着的,就在那里暂且住下吧。”白阳开口提议道。 “听你的。”白洛雨也没有多说什么,表示了赞同。 这之后两人径直前往了那客栈的所在,一路上走的倒也不快,也慢不到哪里去。 客栈的所在和郑家的距离还是挺远的,数百里的距离,白阳和白洛雨他们走了大半个个时辰,中间又歇息了一两次,在这坊市之间探听了些许消息。 流言之中,涉及到了楚越的布局,涉及到了先前旌家被灭的一些细节,以及天海城的动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唯独没有离寻的消息,一丝一毫都没有。 无论多少人吹嘘和杜撰,但关于天道龙少寻的消息,几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透露。甚至都没有人怀疑旌家被灭的这件事,和天道龙少寻有关。 这就好像是所有人的记忆,都被动了手脚一样,各自的记忆都有了偏差,白阳和白洛雨最关心的那一战,旌家族灭的那一战,谁都说不上来,所有的联系都被刻意的避开了天道的存在,就算有也会被当即否认。 有趣的是,天麟城的这些人又是最相信天道龙少寻不是龙少寻的人,说起来原因他们又是尽皆语焉不详。 这怪异的场景,显然就是离寻促就的,白阳和白洛雨见到这怪异的景象之后,也只是摇头,这些信息对他们来说并不怎么重要,也就只有天海城的那一点事情让他们注意一点了。 那个夏亡臣谢绝了所有的客人,回避了所有的臣子,只是守着天海城,没有任何复国的动作。 知道些许内情的白阳和白洛雨,也只是相视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感慨之意。 最终一路远行的他们,来到了那处距离码头并不远的坊市附近,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那间客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栈之前,守在门前清扫着的那个小厮,一见到有客人来,还愣了一下神,直到白阳和白洛雨走了进来他才连忙开始招呼 放下手中扫把的小厮来到白阳和白洛雨的面前,开口告知道:“二位来此可是要住店?先告知一下二位,我家客栈只能住店,没有饭食,若要住店,这饭食也许得你们自己烧制,我们可以为你准备材料。” “你这生意做的!”白阳听着这话,也是哑然一笑,笑罢,点了点头,没等这小厮,说什么,他拿出了两块上品灵石,“这东西,应该能让我们住上一段时间了吧。” 那大块的灵石,粗胚之下散发着极度精纯的灵气,这小厮也是看直了眼,连忙点头:“这个自然,依靠着这两块的分量,住上一个月应是没什么问题的。” “住不了这么久,我们几天就应该离开了。”白阳说着,将灵石放在了柜台前,看着这小厮的同时打量着这客栈大堂之中的种种,灵幻之境,在此释放,这小厮和坐在柜台前的那个一直低头算账的女子都感知不到。 白洛雨也是催动灵力,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感知着当日发生的一切。 柜台前的女子拿出了两个灵钥放在了柜台上,顺带的将那两块灵石收入柜台。 自始至终低着头看不见面容的女子一言未发,那小厮却是已经心领神会的模样,引着白阳和白洛雨:“二位,跟我来吧,给你们挑的是我们客栈两间很不错的房子,刚巧看得到远处的山景,还不会被人打搅。” 最终这小厮将白阳引到了一件房间,将白洛雨引向了离寻先前住过的那间屋子。 第七百五十一章 残影 坐在柜台前看着账簿的玄文雅看着放在面前的两块拳头大小的精纯灵石,原本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不见了之前那满面的愁容,脸上挂出了一抹欣喜。 就在刚刚她还在头疼着,头疼着这些时日没有开张,已经没有多少结余,用以开销了。 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事情颇多,有段时间也没有怎么营业,所以几乎没有什么进账,可这日常的储备,还有相应的开销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所以这一来一回,就没什么钱可用了。 在事情的真相清晰明了之后,她原本可以回到玄家,重新成为玄家的子嗣,拿到那不菲的一笔供奉,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可是她拒绝了,很果断和干脆的拒绝了这一切,因为她已经不愿去回头,不愿再去找回过往的一切,她想要往前看。 她知道,家族想要让她回去,成为尹少杰的伴侣,为家族增进几分隐性实力。可是她不愿,不愿再回头与他诉前尘往事。 所以最后的最后,他决然的离开了天麟城,跟着一个突然到来的药师,一同离开了。 玄文雅也是彻底的跟玄家断绝了关系,仅存的纽带,也就是她那个姐姐了。 每日为生计发愁的她倒是没有什么沮丧,反倒是很轻松,在这日复一日的生活之中,她能体会到别样的意味,那种意味,是活着的感觉。在这日复一日的劳作之间,她便安然一世了。 心情大好的玄文雅,鼻子抽动了一下,她嗅了嗅,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楼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嗅到了一缕清香,这一缕香气,她曾经嗅到过,记忆深刻。 记忆被打开,那是不久之前,离寻表露身份,拿出那颗种子的时候,残留的一缕香气,太过于独特,所以她记忆尤新。 本能告诉她,刚刚那两个出手阔绰的人,与他们那个殿下有关,而且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不是敌人,而是那个殿下的同伴。 玄文雅起了一瞬的情绪波动,她站了起来,而后又坐下了。只是一瞬间的冲动,随后她便冷静了下来。 因为她没有什么可以跟这两人说的,而且这两人如果是他们那个殿下的同伴,又为何不去寻找殿下而是来他们这个小店呢? 所以思索了之后,玄文雅只是生出了一瞬的心念,随后便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对于白阳和白洛雨,她也只是留意了一下两人,余下便没有更多在意了。 …… “看样子那小姑娘是知道内情的啊!”在觉察到了玄文雅的情绪波动之后,坐在屋中的白阳笑了一下,用传音入密对白洛雨轻言道。 “他当时应该就是下榻在了这家客栈之中了,有天道气息的痕迹,这回溯的时间之中,有一段中,残留着他的气息,却没有他的身影,应该是他做的事,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并不短,好像还涉足了某些事情,留下了一丝因果。”白洛雨感知着她所在的房间中残留的气息,柔声言语道。 “小姐,您能看出究竟是什么事吗?”白阳催动了灵幻之境,无法推演出结果。 白洛雨回溯时间,连带着周遭许多事情都回溯了,可她依旧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白阳到底做了什么事。 往前回溯了很久,白洛雨看到了很多很多事情,却还是没有觉察到离寻留下的痕迹。 一番回溯无果之后,白洛雨推测道:“看样子他一先就预料到了,故此将所有的痕迹都混淆模糊,这一方区域之中所有的痕迹,所有的逻辑都被混淆了,看不完整,也梳理不明白。” “看样子,只能去问当事人了。”白阳闭眼回答的同时愣了一下神,随即一笑,喃喃自语道:“看样子,这里还真的有着些许故事啊!有个培植出了仙灵药的少年人,在这客栈之外驻足许久,似乎与这个小姑娘有点关系。” “似有一段因果,不过现在已经了结,这因果已经断了。”白洛雨听到白阳的话之后,似乎看到了什么一样,随即开口说道。 …… 最终一番找寻无果的白阳和白洛雨,找上了收拾着桌子,准备吃饭的玄文雅。 他们出现的时候,那个微胖的厨子当即挡在了少女的身前,看着白阳和白洛雨满脸的戒备,“二位客人,我们这边不提供饭食,仅供留宿,我家小姐现在要吃饭,没什么时间,二位若是想要问什么事情,可以问我,小老儿年岁不大,但是大多数事情都能说出一二。” “看样子你当时也在场!”白阳感受到了老者些许的精神波动,明晰了情形。 “二位!”这中年模样微胖的汉子从白阳那一瞬之间流露出来的气息上,明白了很多事情。 瞬间一身的冷汗,他看着白阳和白洛雨,脸上带着紧张,同时他也在思索着,如何保下玄文雅还有其他几个人。 见到这微胖汉子紧张的模样,白阳倒是很淡然,抬手带出了些许力量将客栈之中的其他几个人定在原地,将知道内情的两个人留下。 做完这些,确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之后,白阳开口解释道:“我们并非是来寻仇,只是来到这里,追寻着那个人的身影,那个假冒龙少寻的离寻。” “您二位为何要找寻他?他与你们两位的关系又是如何?先请告知,告知之后,我才能回答二位的问题。”玄文雅听到白阳这么说,脸上并没有轻松的意味,只是盯着白阳,询问道。 “曾经我们与他是同伴,后来因为一个人的死,我们与他生出了一些些仇怨,后来被他救过一次,有些事情,比较复杂,我需要问询一番,那是涉及天道修行者的事情,必须要找他问清楚,所以我们顺着一丝丝痕迹找到了这里,找到了他曾下榻过的地方,我知道他与你们有所交集,所以特来此询问。”白阳面对少女的询问,没有隐瞒或是编扯什么,直接了当的告知道。 白洛雨看着将信将疑的两人,将乾坤袋拿了出来,展示在玄文雅的面前:“这个东西他应该也有,他从中拿出了一颗种子,赠予了某人,虽然他抹去了他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但是那颗种子上残留了些许的气息,我们也是顺着这找到这里的,事情,我们也不想问太多,只想要知道一件事,他来到这里之后到底做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将你所知的全部告诉我们,这真的很重要。” 白洛雨说完这一段话之后,加上她手中的那块乾坤袋,让将信将疑的玄文雅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知道情形的她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候,柜台前的一个桌子上传出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声,随即,那枚原本已经黯淡失去功效,白阳和白洛雨都注意不到的誓言石,显露了出来。 盈盈辉光之下,一道身影由虚转实,化作一个实实在在的存在,离寻的身影由此显现。 现在的这副模样,与白阳和白洛雨见到的那个画像中的龙少寻,一模一样。 “你在哪里?”白阳看着这道虚幻的身影,当即询问道。 “这是我留下的一缕残破的魂印,你想要问我的下落,大概率是回答不了你的,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会有人解答的,但那个人不会是我。”离寻留下的这一道魂印,说着他预先留下的话,“解决了这里的麻烦之后,尽快赶往那处深渊,如果不快些前往的话,挺麻烦的。” “你现在在哪里?”白阳看着这道身影,询问道。 可惜他没有得到回答,很多疑问也没来得及问出口,这道身影几乎没有给他们什么反应的时间,就消散了。 消散之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他们有什么想问的事,告知也无妨。” 第七百五十二章 湖畔 正在费力刨着一块巨木的离寻,在他手边的一块石头亮起了些微的光芒,其上出现了一道逐渐加深的痕迹,直到这痕迹彻底的蔓延开来,将这一块石头崩裂。 “果然还是去那里了。”没有怎么关注白阳和白洛雨动向的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 离寻其实并没有刻意的保留过自己经过的痕迹,可他没有想到白阳和白洛雨会那么的执着,居然会顺着那残留的些许细枝末节找到他所在的痕迹。 “虽然很不想这样,但也算是弄拙成巧了,正好为天麟城的这些人免除一场无端的祸事,也还不错。”离寻这么说了一句之后,继续低头刨着木头。 白阳和白洛雨遭遇的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一场难得的历练了,先前与仙凡强者交手不多的他们,可以借此磨炼几分,顺带的将之前未尽之事了结。 当时离寻是知道这个太昊城主的,可是当时的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那种情况下,他也就只能铲除掉旌家,为这些苍皓的旧部留些余地。 太昊苍凌的迁怒,原本是可以解决的,苍皓皇室内部,是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麻烦的,可不知为何,无人站出来为这郑家出头。 各方势力的作用之下,出现了这一桩事。明了了这些事情之后,离寻也做不了什么,他也没有去想什么方法,就由着这件事发生下去了。 抬头看了一眼渐渐昏暗的天色,头上出现细密汗珠的离寻,加快了忙碌的速度。 …… 临近黄昏时分,一下午的时间,玄文雅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与了白阳和白洛雨,包括一些四家之间的事情,近来的诸多动向。 言语之间没有太多的精简,在时间回溯被强行扭曲之后,再想要重新将离寻的身影建立在这一系列事情之中,当事人的话,简略一分偏差便多一分,所以也只能事无巨细的去问询。 “殿下当初入住客栈之后和天麟城之前发生的的事情,就是如此了,再多,我也就不知道了。”玄文雅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说尽了最后一句话,然后抓起了手边那杯凉透了的茶,一口饮下,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白阳则是闭目推演了起来,从这天麟城这千年以来的种种事,历史的长河灵幻之境的推演之下,一幕幕展现,以极快的速度流动。 白洛雨听完了这些话,没有动用灵力推演什么,只是回想着先前那一瞬的画面,她想要从其中揣摩出一些东西。 过往之时,她偶尔的会看到一些不属于她记忆的画面,那些似乎是龙老的爱人,上一代法道遗留下来的。 游历的这许多年中,白洛雨其实也在探寻着她留下的痕迹,想要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可这些年游历于九州血漠,她的痕迹,也只有那粗浅的些许而已。 白洛雨知道那个女子曾经是白家人,名曰:白依尘,曾经差点嫁于大商皇室,余下的,她便一无所知了。 即便是后来去往了问天书院,白洛雨见到了陆子枫,偶尔问及关于白依尘的事情,陆子枫也都是语焉不详的姿态。 “小姐,小姐!”走神了好一会儿的白洛雨在白阳的轻声言语中,回过神来。 看着白阳那关切的模样,白洛雨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开口询问道:“有没有推演出什么结果?” “没有,他来到这里,似乎只是路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白阳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 他其实也期许着,期许着天麟城隐藏着一些属于离寻的,他们看不见的秘密,如果真的有所隐瞒,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可惜没有,离寻这来回之间甚至没有留下过什么痕迹,出现的那两个已经作古之人,也只是这天地变换之间的一道刻印而已。 渐渐昏暗的天色下,黑色的薄纱一层层的铺盖天幕,星辰闪耀之间,百二十城那天空之上照耀万物的金乌,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月光,仙域唯一的月华。 看了一眼外面昏沉的天色,白洛雨开口提议道:“再看看吧,看看他曾留下的足迹。” “嗯。”白阳没有提出异议,只是点了点头。 他其实已经没打算再去找寻什么离寻留下的痕迹了,只是想要跟着白洛雨一起而已。 一旁的玄文雅看着他们二人,倒也没有什么旁的感觉,只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没有怎么感觉暧昧气氛的两个人,起身看向了坐在桌前的玄文雅。 “抱歉。”自觉有些失态的玄文雅轻声致歉。 “无妨的。”面对这没来由的致歉,白阳也没说什么,只是开口叮嘱了几句,“小姑娘,之后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用在意也不用上心,就当我们两个是普通的客人即可,之后也不用忧虑,安心生活,我们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和先前那人一样,你会记得我们,但我们在这里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也没等玄文雅回答什么,白阳和白洛雨的身形就消失了,这客栈的大堂之中就只剩下玄文雅一个人了。 这一瞬间她似乎知道了很多的东西,她已经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了,她也只是将这些事情埋在心底里而已,不再会与他人诉说什么,这世间也没有了一个能陪她言语,听她倾诉的人了。 黑暗之中,灵力的辉光亮起,阿叔不知何时来到了玄文雅的身边,慈父一般的目光看着她稍显黯淡的脸庞,柔声问道:“事情说完了?” “嗯。”玄文雅点了点头。 “那也是该吃饭的时候了。”阿叔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对着后院喊了一句,“开饭了。” 那几个等候已久的,也是趁着这时候回到了大堂之中,端着做好的饭食,看着玄文雅,脸上尽是。喜色。 玄文雅面对这眼前这一团和气的样子,也是流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一扫先前的黯然。 “虽然埋藏了很多无人倾诉的秘密,可我其实一点都不孤单。” …… 山林之间,顺着那玄文雅的描述,白阳和白洛雨来到了这里,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昏暗的林间,依稀是可以得见些许光华的。 来到这里之后,白阳明显感觉到了异常,与他先前推演的一致,这山林之间确实是残留了一些气息,只是这股气息不属于离寻。 这股不属于离寻的气息,源自于离寻,准确来说,源自于苍生之力,以类似于天道的力量,具象化出来的。 能将天道之力,作用到如此细致入微的水准,白阳能够做到的,所以他以天道修行者的姿态审视着这股气息,思索之余与白洛雨并肩同行着。 他们二人径直来到了湖前,在湖畔之前的小木屋旁他们驻足。 “不用去打搅他了,动静小些吧。”注意到房舍之中的人后,白洛雨对着一旁的白阳低语了一句。 在这湖畔那坟茔旁边的小木屋前,他们两人驻足了片刻,也是没有去打扰身在屋中的郑易玄,随后就去往了小屋的原址附近。 当时的情况,一一浮现,白阳看清楚了一切,心中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眼神与白洛雨交流了一番,他们两个看着这渐渐昏暗的天色也没有再行动,径直回到了客栈之中。 第七百五十三章 残墟 旌家族内的废墟之上,方眼望去八百里之地,尽是废墟,山河崩碎,水系断流,内里尽是挥之不去的怨灵之息。 近万万人,死在了这里,死于非命,没有什么人得以幸免,旌家全族,尽灭。 站在核心区域的太昊苍凌,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域界,绕是仙凡强者,本该淡漠一切,可是啊!他那胸腔之中还是带着一股子怒火,胸腔之中尽是无处发泄的怒意。 旌家是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可因为这些事情,旌家也得到了惩罚,一度走向灭亡。 残存的这些人也没有了僭越的想法,只求赎罪,可是,这赎罪的机会,无人予以啊! 直到如今,旌家残余的血脉彻底的断绝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与旌家曾有着紧密联系的太昊苍凌,见着旌家残余的废墟,却是无能为力。 幕后的黑手已经远遁而去,其留下的痕迹也被彻底抹去,太昊苍凌无法确定幕后黑手是龙少寻。 很多人的判断和他一样,无法完全确定这件事是其他人所为,因为没有直接的动机。 灭掉万万修者,这手上沾染的因果,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到达了他们这个境界,一般也不会冒这个险的,因为不值得。 事后天麟城的这几个仙凡强者透露过一些信息,只言片语之间,透露出这件事涉及到了于新北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种种事情结合之下,隐约之间将矛头指向了楚问天,似乎是楚问天在背后指使着一切。楚问天也确实有着足够的时间与动机。 稍微了解一些隐秘的人,对于这个结论都会产生几分犹豫,不会是果断的证伪,因为他们都清楚,当年旌家到底对楚问天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前尘已断旧事可解,一切本该过去才是,可难保不会秋后算账啊! 太昊苍凌有所疑惑,他相信这一切,相信那郑家是无辜的。可是,他并不在乎郑家无不无辜,在洞悉了武绝城那人的些许想法之后,这件事的本身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对于旌家,他依旧是有着感情的,而且是极其深厚,旁人无可动摇的感情。 可现在不是受情感操控的时候,眼下所需要的只是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句点,将这桩会留下大因果的事情,止步于此。所有人都有一个台阶下,而郑家的族灭,就是那个台阶。 那强硬之下,其实是思虑缜密的筹谋,至于郑家,他太昊苍凌是不在乎的。 一开始,他与旌家本就是想要灭掉这些苍皓遗存的,奈何旌家族灭来的太突然,打乱了原本的谋划,如今他得了首肯,灭掉郑家更是顺理成章,他又怎么可能于心不忍呢。 “城主,人员已经全数通告,三日之内,即可全数到齐。” 就在太昊苍凌心绪烦乱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这里,低头跪伏,禀报道。 “知道了。”太昊苍凌听着来人的禀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你退下吧,小昼那边应该快着急了,去跟他交接一下吧。” “他……”来人正准备离开,听到太昊苍凌提到了守在郑家正门处的那个将军,迟疑了一下。 “小昼那边怎么了?”太昊苍凌听到这人话语之中的些许迟疑,警觉道。 “也没什么,按照以往这么长时间没有跟他轮换,他恐怕已经闹到你这了,可今天他像是变了性子一样,没有着急催着我们轮换,这倒是真的让我有点意外。”来人听到太昊苍凌的疑问,没有什么隐瞒,如实的说道。 “哦?”太昊苍凌听着来人的话,眉头微微皱了皱。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太昊苍凌是清楚的,他也明了自己属下这些人的性子。 看向郑家的方向,传音入密之后,与守在门前的那个将军交流了一番,太昊苍凌没有查探出什么异常。 “应该是没什么事,他在郑家附近得了不少的好处,故此不愿轮换,你们若是想要轮换的话,可以去。”太昊苍凌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对着一旁的来人开口说着,“好了,退下吧。” “是!”来人也是点头,应了一声之后,便是离去了。 依旧站在这里的太昊苍凌,感慨缅怀着过往,同时他也在细细思索着那些可能性,细细思索之下,那些可能,似乎是真的。 恰在此时,太昊苍凌感受到了异常,这里好像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只是迟疑了一下太昊苍凌并没有径直前往,而是迟疑了一下,静静的在远处观望着。 在山林的湖畔前,见到那漫天银河坠入湖泊的景象之后,白阳和白洛雨也没时间感慨,径直的离开了那里。 关于湖畔小屋还有那座孤坟的故事,在玄文雅的讲述中,他们也已经知道了,对于其中的故事,有的也只有感慨。 他们没有去打搅隐居在湖畔的郑易玄,径直离开了那里,去往了旌家。 旌家发生的事情,鲜有人知晓,郑家家主也不曾查探出什么,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是旌家灭族的事情,至于具体的内容与过程,并不知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旌家是离寻灭掉的,至于灭族的过程,白阳和白洛雨并不太清楚。 所以在一番推演之后,白阳和白洛雨来到了这里,在这旌家的残垣断壁之间,找寻着残留的气息。 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掉了,白阳无法窥探出什么东西。 白阳缓缓落下,抓起地上一个碎瓷片,看着上面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随后,他将手中的碎瓷片丢掉。 “看样子他是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啊!”白阳眼神一扫,将这方圆八百里的旌家看了大半,略带遗憾道。 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在这处地域上,他的灵幻之境都无法完成推演,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结果。 白洛雨思索之余,对着白阳使了一个眼神,她发现了隐匿在暗中的太昊苍凌了。 明白了白洛雨眼神含义的白阳,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他像是没有在意这一切一样,蹲在了地上。 “看样子,这里应该找不来什么东西了。”白阳再度探寻了一番,确认了这方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知觉间也是摇了摇头。 与那山林之间不同,这处天地之中,连残余的天道气息都没有,所有的痕迹都没有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也都消散了,唯一可知的是,旌家被灭门了,灭在了一个不知名者的手中。 虽然白阳知道这件事是离寻干的,但是他也只是推测,没有完全坐实。 如果这天地之间没有留下痕迹的话,唯一能提问的,也就是在暗中窥伺的那个人了。 黑暗流转之间,混沌的气息吞没了这方天地,八百里的残垣断壁,被黑暗所吞没,凭空消失了。 “盯着这里看了许久吧!”离寻看向了太昊苍凌所在的方向,抬手带出一击道衍天,轰击而去。 两种力量撞击在一起,消弭了一切,白阳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地面摇晃之间,潜藏在这片空间之中的所有力量,全数消散。 在白阳出手的瞬间,警觉了许久的白洛雨,毁掉了所有袭来的力量,将一切隐匿手段都毁去。 隐匿的招数被毁去,太昊苍凌有些意外的看着白洛雨,原本想要出手暗算取得主动的他,这一刻陷入了被动。 “应该能从你身上套出一些线索吧?” “我倒是知道一些事情,可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这由不得你。” 第七百五十四章 一气归元 太昊苍凌遭遇这场袭击之后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出手与离寻死斗,呼吸之间他张开了六重防护以五行灵力,阵傀,符印,法器,阵法,还有一道扭曲的空间,防护之中尽显杀机。 完备的防护之下,太昊苍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联系这天麟城中那个闭关不出的家伙。 太昊苍凌清楚,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对付不了两个仙凡强者的,而且是两个不一般的仙凡强者,所以他第一时间传讯皇甫唯尊,想要皇甫唯尊从外在打开禁制,剿灭面前的人。 太昊苍凌面对的白阳和白洛雨,对他来说,是未知的,白阳和白洛雨的气息隐藏的太好了,好到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审视一番眼下的情形之后,持防守姿态的太昊苍凌开始观察白阳和白洛雨,企图从他们两个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查探出一些线索。 自然是一无所获,白阳和白洛雨在血漠那种境界的差距下,尚且能够不漏任何踪迹的,从那些人手底下脱离,同等修为境界的太昊苍凌,能探查出来,才是奇怪。 无法探查眼前两人的身份,本能的有些警觉的太昊苍凌,心中的推测又加深了几分。 还是那个问题,原本太昊苍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在真相面前妥协,从他为旌家展台说话的那一刻起,很多人就已经无法容下他了。 在太昊苍凌的眼中,他有那么一瞬,相信白阳和白洛雨就是来追杀他的人,为武绝城的某些人,来处理他这个不良因素。 …… 事实上,太昊苍凌想多了,楚问天并不在乎有人为已经灭亡了的旌家说话,他甚至乐意旁人多说一些,他的目的是用其为鱼饵,钓出身在背后的天道修士,或者是与天道相关的势力。 如果这个鱼饵钓不出与之相关的人,也无所谓,他也可以用郑家平息一切事端。眼下的一切,皆在楚问天的谋算之中。 法道之力融入道则之中,白洛雨掌控了这整片空间,无论太昊苍凌怎么传讯,也无法告知皇甫唯尊这旌家残墟的情况。 原本想要动手的白阳,觉察到了太昊苍凌流露出来的情绪,他明显感受到了太昊苍凌情绪之中的异样,也是生出了几分疑惑。 本能告诉白阳,这其中有可以发掘的故事。明了了眼下的情形,白阳露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他看着不远处戒备万分的太昊苍凌,催动了天道之炁。 道炁流转之间在上方勾勒出了一个图样,逐渐成型的图样在某一刻,突然消散。灵力气息道法规则,随之一并消失。 一开始就有些戒备的太昊苍凌,感受到那流转的气息之后,忽的反应了过来。 全力催动力量轰击而来,攻击着白阳构建出的阵法,威势难以想象,却无法造成任何伤害,白阳的身前,似有一片虚无,吞没了一切。 这虚无,并非是所谓的虚无,而是真正的无,所有的一切尽皆消散,所有的东西,夹杂其中的意义,也全数被抹去,了然无存。 天道二十四阵第二十三无界。 催动这一界,取决于修士对于无的理解对于对方道法的解构,见之可无。 这一招也是天道最大的杀招之一,在仙境修士之间,甚至可以越境对敌,不落下风。 除非是那种极致超脱的境界,对自己道统的理解达到绝无仅有的地步,否则,在这一招无界之下,迎来的只有无。 以白阳仙凡的境界,即便加持着天道本源,至纯的天道传承,催发出这道力量,依旧是有些勉强的。 完整的无界,只是三息的时间,白阳体内所有的道炁就全部耗尽了。 堪比广阔宇宙、无垠界域的仙凡道炁,只在三息之内就耗尽了,只因这一到不过百余里的无界。 在这三息之内,眼前的一切,全数消散,五重防护,一个大世界,在这三息之内消散于无形。 全力躲藏的太昊苍凌,也未能幸免,只是被波及了些许,他的半个身子,小半的藏气就被化为无,消失了。 极度狼狈的他,尚且有着些许余力,看着已经无力的白阳,他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恢复着自己力量的同时,他死死的盯着一旁的白洛雨。 白洛雨没有出手,只是拿出了一瓶灵海,将其交给了白阳。 小小的一个瓶子,内里承载着的,是压缩的犹如实质一样的灵气,无量之海一般宽广的实质,就这么潜藏在这一个瓶子之中。 这种灵海产量极度稀有,需要仙则以上境界的大能,以整个天脉灵矿,或是一城之地三日的灵气为源,提取压缩而来,每一瓶都是旁人所不能想象的东西,极度稀有。 能拿出这种东西了,绝非一般的存在,两人最起码是有着深厚背景的,尤其是现在,诸天大藏被封存备战的情景下,能拿出这种东西的人,可想而知。 想到了这里,太昊苍凌的脸上尽是冷意,他没有出手,身体恢复之余,他看着一旁,一直未曾出手的白洛雨,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疑惑。 和之前一样,他没有窥探出白洛雨的状态,完全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虽然无法窥探出白洛雨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他已经大致猜测出了一些东西,只待证实了! 沉默了很久之后,太昊苍凌看着带着面纱看不清楚面容的白洛雨,“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是法道修行者吧!” 白洛雨没有回话,皱了皱眉头,法道之力涌动之间,话语之中隐藏着的讯息被解析着。 白阳和白洛雨自然是没有留下纰漏的,他们没有留下任何供人揣测的可能性,而且他们从飞升百二十城,到出现在这里,还未超过五日,消息应该传的没有那么快才是,白洛雨心中顿时涌现万千猜想,表面仍旧是不动声色,没有任何的回答。 “不用再隐瞒什么了,你就是法道修行者,伴在他身边的法道修士。”太昊苍凌见到白洛雨没有回话,心中的想法,愈发稳固,摇头之后,决然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见到太昊苍凌如此决绝的模样,白阳知道他不是骗诈,而是真的知道,疑惑之间,当即开口发问。 问询之时仍旧带着几分戒备。 “不是一贯如此吗?”太昊苍凌见到白阳承认,脸上挂上了一抹异样的颜色,那颜色之中带着几分惨淡。 “一贯如此?”白阳听到这话,也是愣神了一下,仍旧带着几分疑惑。 他倒是没有遮掩什么,也没有着急动手,只是看着太昊苍凌,想要问出这些事情。 “连那无界都能推演出来,也难怪陛下想要灭掉我。”太昊苍凌的脸上惨淡的意味并未消减,他在这一刻沉浸在了遭遇背叛和信仰崩碎的痛苦之中,一时间也忽略了白阳的话语。 在他想法之中的那个真相,太过于残酷了,残酷到他无法面对,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那一次他尚且能够接受,眼下这次,他承受不住了,因为这最后支撑着他的东西,也倒塌了。 “不必再装什么了!”无视了白阳话语之中疑惑的太昊苍凌,看着白阳,眼神之中尽是冰冷,“既然陛下愿意舍弃掉我,让你来代替,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吧!” 冷声的言语之下,所带着的,是无穷的战意。此刻白阳和白洛雨的疑惑,也有了一个相应的推测,尤其是在太昊苍凌身上的气息显现之后,白阳就已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伴随着太昊苍凌的吐息,他的脚下,显现了一个阵法,一个白阳无比熟悉,在九州修行者之间,奉为神圣的阵法: “天道二十四阵第一阵一气归元阵。” 太昊苍凌,旧日天麟城人士,寿七百四十六,仙凡中阶,天道修士。 第七百五十五章 天道修者 天道为祸乱之道,这是自上古之时就有的说法,这十万年之间,祸乱的天道也没有再出现过。 十万年以来纵然如何纷乱,那种波及了万界苍生的祸事也不曾出现,只因为天道不曾再现。 千年之前,百二十城是没有修行天道的,纵然有,在这十万年间,大多数也都死在了流散之中,无人能再现天道。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那些人无法完整推演出道统,系统体系也大多崩碎,传承道统缺失。 直到龙少寻的归来,他将这祸乱之道带回了百二十城,三十年的时间,整套天道完整的修行体系得以保留。 龙少寻自身都已经传授了四个弟子,那完整的道统与真解,也不曾藏私,天道修士在长生祸事之前,鼎盛时分,可有十数万信众。 直至长生祸事起,诸天大世崩裂,无数修士殒命,天道修士万不存一,龙少寻四位弟子,战死其三。 再后来战争平息,残存的天道修士被清算,至陆子枫由飞仙城传送阵消失在混沌之中,整个百二十城再无天道修士,天道传承再一次断绝。 百二十城再无天道与法道的传承,这是白阳和白洛雨的共识,也是他们认知之中最为坚信的事情。 如果有例外的话,离寻算一个,这也是他们相信离寻的原因,因为离寻是天道修士。修习天道,必然传承自他们眼中的龙老,这也是他们相信离寻的重要原因。 眼前的太昊苍凌,抬手之间动用出来的天道之炁,颠覆了他们的想法,白阳愣神之后,迅速反应了过来,灵幻之境转瞬之间将眼前太昊苍凌的招数推演了一番。 天道二十四阵,感悟十四阵,自悟半道天地,天道仙凡中阶,辅修:逆法长生。 这一条条讯息筛选出来,只是那么一瞬,白阳就已经大致摸清楚了眼前太昊苍凌的底细,同时他也明白了眼前的太昊苍凌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并非是龙老传授的天道修士,他太昊苍凌,是楚问天培养出来的。 一切都说的通了,为何楚问天会去如此重视一个太昊苍凌,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年轻一代中的仙凡修士,未来有着大把的时间去参悟大道,,更是因为,他是天道修士,身负的是楚问天谋算未来的天道传承。 “很惊讶是吗?”太昊苍凌看着白阳那略显惊讶的表情,冷声道:“这天地之间不止有你们两个天道和法道的修士,在陛下的谋算之中,你我也不过是勉强够得上台面的棋子而已。” “棋子啊!没错,我就是来杀你的棋子。”白阳看着太昊苍凌的这副姿态,没有任何的解释,语焉不详的姿态之下,将太昊苍凌的怀疑又坐实了一分。 太昊苍凌至此,已经是有些昏了头的,他心中的怀疑逐步加深,加之信息差之下,白阳刻意的引导,太昊苍凌已经认定了白阳是楚问天派来的人,用这旌家之地为饵,杀灭他! 白阳在洞悉了这些讯息之后,顺着太昊苍凌的想法,潜移默化的暗示着,同时也让白洛雨动用力量,影响着太昊苍凌,让他彻彻底底的陷入到思维的误区。 白阳没有再得到任何的情报,太昊苍凌没有再开口言语什么,他的气息在这一刻攀升到了巅峰。 在太昊苍凌气息攀升到了巅峰的同时,遥远星域之中一方大世灵力被抽去,短短数十次呼吸,这方天地中的灵气彻底的枯竭了,修行者迎来了末世。 在太昊苍凌气息攀升的同时,白阳周身的气运也是强盛了起来,一瓶灵海所有的灵气都被吸收转化,白阳也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 历经无数死斗,经验极度丰富的白阳,面对天道修士,应对他无比熟悉的招数,还是第一次。 闪身而至,道衍天的力量同时爆发开来,白阳与太昊苍凌碰撞在了一起。 超越白阳一个小境界太昊苍凌,与白阳战的势均力敌,无需多言什么,孰强孰弱,已经是清楚明了了。 太昊苍凌感受到了白阳气运之中的精纯意味,没有丝毫的挫败,身为仙凡修士的他,自然是不会受到这些外物的影响。 借着下一息,白阳与太昊苍凌又交手了数十招,这数十招,每一招每一式,与天道的关联性都是不抢的,甚至了了,可内里蕴含着的力量,绝非一般天极修士能够承受得了,简简单单的道炁碰撞,都能震死稍弱一些的天极修士。 “玄日!”白阳没有驱动任何阵法,灵力涌动之间催动了至杀的力量,向着太昊苍凌轰击而去。 这一轮玄日之下,八百里之地,被炽热所笼罩,身为天道修士的太昊苍凌,自然是有着相应的破解之法。 灵力流转之间,太昊苍凌催动了自身的力量,浑源之力逸散天地,向着白阳的手中的力量轰击而去。 那一轮玄日,在浑源散道的力量影响下,节点一个个破碎,直到完全崩碎当场,加持着一气归元阵的太昊苍凌,在这玄日崩碎之后,将玄日逸散出来的气息全数吞噬,充盈了自身。 只是这么一招,白阳和太昊苍凌的差距就被拉开的更大了,白阳似乎更加的被动了,如果没有看到他脸上淡然神情的话,这想法或许真的就坐实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用阵法的白阳,依旧是动用着那诸多的法门,各种力量交织,轰杀而至。 方圆八百里之地,若是没有白洛雨的存在,怕是过不了五招,这八百里之地的空间禁制就彻底的崩坏了。 白阳依旧在耗费着灵力,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全力爆发的力量,声势浩大,威力无穷,若是说有什么问题的话,或许就是这些招数大多数都是戛然而止,白白成了太昊苍凌修为增进的养料。 片刻之后,白阳终于动用阵法了,第三阵逆道乾坤,第五阵盛气极意同时催动,仿若下一个瞬间局势就逆转了一样。 有着这两个逆天的阵势,白阳也确实是有翻盘底气的,如果太昊苍凌不是天道修士的话。 可惜太昊苍凌是天道修士,而且是被楚越用大资源养出来的,他怎么可能没有相应的破局之法呢? 伴随着太昊苍凌体内的气息涌动,他的脚下也生出了一个阵法,天道二十四阵第六阵臻守无破阵。 这一重阵势最为恐怖之处,在于那超脱了时间规则秩序的影响,无法被破开的传奇,纵然是曾经的剑极夏亡臣,他也不曾斩崩这一重阵势防护。 臻守无破阵,想要破解,只有耗尽主阵之人的灵力,让阵法支持不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作为世界上最为坚实的防护,臻守无破阵,除非修士作死,否则无人能给破开。 臻守无破阵还有一个妙用就是决断外物,保留自身实力。所以只是催动了一个臻守无破阵,逆道乾坤阵便没了作用,连带着盛气极意也是无用功。 这一招之后,白阳体内庞大的气运消散了大半,残存了不足先前一成的水准。 而境界原本就超过白阳,战至如今未曾伤损的太昊苍凌,似乎可以预见未来的情况了,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而来。 太昊苍凌信心十足,白阳依旧是是那副无感是样子。随着白阳体内涌现出来的力量,一道虚化实物的身形出现在了白阳的身边。 “天道悲苦,苍生界。”白阳轻声低语了那么一句,随即那道身影凝成实质。 第七百五十六章 一念苍生 一道身影的显现,那实质一般的气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这里。 出现的这个人,除了白阳,没人知道,甚至是现而今的天麟城,知道他的人都已经寥寥无几了。 可是这个人不应该被遗忘,也不能被遗忘,他本应该被这天麟城的众生牢记,可千年岁月的影响下,已经没谁知道和在乎他了。 这个在生命的最后,将自身化为一堵城墙的存在,就是郑家千年之前的家主,一个姓名已经被人遗忘了的存在。 白阳没有完全依托苍生界,只是演化出了这郑家的先祖,他保留着余力,去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看着凭空出现的人,这个陌生的面孔,太昊苍凌脸上的冷意愈发的深重,“就是这一招吧!就是你用这我无法参悟的苍生界唤出于新北的吧,让这旧日英灵的残魂,清算旌家的残余势力,了却因果。当真是天道的作为啊!” 怒气愈发强盛的太昊苍凌,声线之中是压抑不住的怒意,言语之间,也透露出了更多的信息。 白阳听到于新北这个名字之后,也是明了了先前的一些信息,以于新北和皇甫明道两个有因果的人,了却因果,是离寻会做出来的事情。 只是为何是于新北,白阳理解不了,如果离寻是龙老的话,那在他所知之中,有着一个人更应该出现在这里,那个与旌家有着不可调节之仇的人,本应该由他来了却因果。 在那二十年之间,白阳听到了很多很多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之中,他更加的了解了龙老,了解了天道龙少寻曾经的故事。 在那些秘辛之中,那个离寻很是在意之人的事情,他了解的最多,他也知道那人与彼时仍旧风光无限的旌家之间的仇怨。 如果离寻真的是龙老的话,说出誓灭旌家的他,不可能唤出于新北,而不是那个人残留在世间的气息,因为那个人,本应该见证旌家的族灭。 怀疑之余,白阳也是动用着灵幻之境推演着情形,推演着与眼前太昊苍凌和解的可能性。 如果有必要的话,白阳不愿意诛杀掉太昊苍凌。一来是因为太昊苍凌是天道修士,这一道修士本是悲苦之道,白阳深知其中苦楚,因此不愿让其殒命。二来太昊苍凌已经被楚问天背叛,如果稍加利用,完全可以让其倒戈,转变阵营,一个仙凡境界的修士,还是很能说明些什么的。 那一瞬灵幻之境的推演中,白阳推演出了接下来的可能性,表露身份之下,迎来的结局将是逆变死局。 本身太昊苍凌隐忍了这长久的时间,他已经不在乎许多东西了,爱人的身死,对他打击很大很大,恩人的灭族,已经推演之下那残酷的现实,是让他心境不稳的主要原因。 他与楚问天几乎成了仇敌不代表白阳和白洛雨与其接触能将其拉到自己阵营。 本质上太昊苍凌身为下位之人,面对这残酷的真相,有的只有悲哀,全然没有反抗之意,他也不愿反抗。 白阳和白洛雨即便表露身份,所迎来的也是太昊苍凌近乎疯狂的杀意,他会不遗余力的出手,只为干掉他们两个。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剪除楚问天的阻碍而已。 白阳和白洛雨表露身份下,太昊苍凌那偏差的想法必然拨回正轨,幡然醒悟之下,自然清楚一切的对错,对于楚问天的忠心也会让其不遗余力的动手。本质上太昊苍凌只是寒心,却并不是反抗,他出手也不过是被误导之下的发泄而已。 白阳洞悉了这一切之后,也放弃了这个现在看起来有些荒谬的想法,他本该决绝的作为,可是太昊苍凌这有些悲惨的经历,让他生出了几分同情。 这同情终究只是无端的想法,真的这样做了,虽然太昊苍凌还会死,但是他们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尤其是白洛雨会负伤,这白阳是接受不了的。 一番推演之后,白阳放弃了心中的诸多想法,眼神之中也涌现了杀机,纯粹的杀机。 如果不能让其变为同伴,白阳也不会让太昊苍凌再成为不安分因素,就在此,将他这个魂灵残缺之人,渡往星河之间,赎下罪孽。 想法于此,白阳的杀意也愈发的强横,那个只是对着他点了一下头的郑家先祖,冲击而去,无双棍法带起肉眼可见的涟漪,向着太昊苍凌轰击而去,空间涌动的力量,冲击而来,太昊苍凌的防护层层崩碎,最后不得已张开的臻守无破也在这灵力的冲击之下不得不放弃。 无双防护的臻守无破,极致的上限之下,是对于灵力巨量的消耗,承受的力量越强,消耗的越大,到达了一个程度之后,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法,倒还不如不张开,这样还能保留更多的力量。 只是阻挡了一棍,随即,一气归元阵全力张开,爆发的灵力冲击而来,化作了一个印玺,与那无双的一棍撞在了一起。 印玺之上,有着四重天道阵法的力量,山垒无界、焚虚化气、葬土朽生、诛天归元。 四重力量结合于这印玺之上,堪堪抵住了这一棍,道则与道则的碰撞,其中纯粹的力量与规则,相互结合之下,冲击碰撞之间,仅仅是余威就将这八百里之地之中的残缺崩碎的更加严重。 断流的水系彻底的崩坏,裂碎的山脉又带起了巨大的轰鸣,震彻天地。 不过这一切都被两者的力量冲击之下遮蔽了,那一道凝实的身影仅仅靠着手中的一杆棒子,就将太昊苍凌给压制住了。 太昊苍凌被动挨打之间,也在保留着实力,与之消耗着,被消耗之间,他也只能感叹,感叹这苍生界的无穷威势。 天道二十四阵,楚问天培植出的其他人他不清楚,仅仅他自己,纵然参悟了那最后七重之外的所有,也依旧不能领会这七重阵势之中的任何一个。 那考验的并非是结阵或是天道之气的精纯程度,而是对于天道的理解,超越所有经验的理解。前十七阵与之相比,沙粒比大星一般。 见到白阳没有着急出手,太昊苍凌的脸色很不好看,完全没有消耗的白阳以逸待劳,一旦动用更多,气息稍弱的他必死无疑。 先前那次便是如此,如果当时白阳动用无界之时,他的气息有一丝衰落,犹豫分毫,他就已经身死当场了,而且他深刻的意识到了,当时的白阳还没有彻彻底底的发挥那传说中的无界。 眼前的苍生界也是一样,白阳有完全展开的可能,可是他并没有,他只是唤出了这一道身影,而后就留下了绝大多数的力量蓄势待发。 白阳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面对着这种局面,危机意识强烈的太昊苍凌没有丝毫的保留,所有招数尽数用出,阻滞着这郑家的先祖。 他在等,等一个契机,一个白阳松懈精神的契机,只要那个契机到来,就是他动用那隐匿手段的时候。 因为理解不足,他未能参悟出这最后的七重阵法,可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努力过,长久之下,那道的诠释,他是有的。 又是一棍,这一棍之下,太昊苍凌全力催动那颗印玺,随着印玺的崩碎,附着在印玺上的六重阵法也是崩碎当场,郑家老祖被打退三百里,白阳和白洛雨也是稍稍后撤了百余里。 “昔年,承蒙旌家大恩,得以修天道,踏仙途,怎奈如今大道未成几成弃子。而今便以这未成的一招,祭奠过往吧。”灵力涌动之时,无所顾及的太昊苍凌,隐去了感慨,带出了一抹纯粹的杀伐之意,他的脚下,九重阵法叠加融合一齐。 “此招名曰:天地方圆。” 第七百五十七章 天地方圆 随着一声低沉的吐息,太昊苍凌的指尖显现了一道光芒,刺眼夺目的光芒霎时间迸发开来,带着一道无可阻挡的气息,笼罩了这方界域。 方圆八百里之地,已然被太昊苍凌所掌握,这一瞬间,他便是这方天地的主宰,这方天地的一切,所有的法则都为其掌握。 在白阳出现之前,太昊苍凌其实是非常自信的,他自信于自身对于天道法则的掌控。 最起码在他所知同时期的天道修士中,他是唯一一个超脱了前十七阵的人,纵然他只不过是明悟了天地界之中些微的真意,也是处于超脱的程度,他一度可以自由的出入楚越皇城。 后来,她死了,他成了去了那个界域,将那座浩然巨城更名太昊城。 动用这一招之时太昊苍凌莫名的想起了过往,不知觉间那往日的种种浮现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回忆过往的种种事情,同时他也没有任何的懈怠,全力催发着由他感悟而来的这份力量,这份名为天地方圆的界域。 …… 白阳和白洛雨在太昊苍凌动用这一招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动作,他们两个任由着太昊苍凌催动了这份力量,由着这份力量爆发开来。 天地方圆,随着太昊苍凌的身形凭空消失在白阳和白洛雨的面前,他的气息也一并都在这八百里的天地内消失了。 只是一瞬间,白阳和白洛雨就失去了对道则的感应,身形有些不稳,他们险些坠落在地。 面对着这种情形白洛雨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下一瞬间,这天地之间道则的变换便被她解析了,她得以再度掌控这天地苍生界域。 感受到了道则被白洛雨所掌控,太昊苍凌倒也没什么意外,从这空间被完全封锁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一直不曾出手的白洛雨并不简单。 原本他这天地方圆不只是这方圆八百里的范围,其范围原本可以覆盖的更加广阔。 可是因为着这方圆八百里之地的屏障限制也只能展开至此。 原本太昊苍凌是想要借着这一招冲击开这处空间壁垒的,可他这压箱底的杀招,并未突破白洛雨设下的阻碍。 太昊苍凌甚至无法破开空间,由虚无转渡,他被困死在了这里。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他如愿的张开了他最为得意的招数,他是有把握,以此招,逃脱而去的。 只要将一切摆在明面上,他是有机会活下去的,现在的太昊苍凌也确实没了别的诉求,他只想求活而已。 天道之力涌动之间,太昊苍凌改变着这方天地之间的规则与秩序,方圆之间,规则与秩序流转着。 眼前的这方天地,与寻常天地并无不同,有的只有一些少有人觉察的异常,如同说的一样,这异常,极少有人能够觉察得到。 感知极度敏锐的白阳,很明显的就觉察到了这天地之间的异常,他微微蹙眉。 一旁的白洛雨觉察到了法则的极度紊乱,也不打算再旁观,当即就准备催动力量解决这一场麻烦事。 就在白洛雨要出手之时,彻底明悟了异常的白阳,舒展了眉头,他知道了这方天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姐,这里不必麻烦你,我能够解决的。”白阳充满自信的对着白洛雨开口道。 言语之间面对那道则崩坏之下产生的诸多杀伐之力,道炁流转被干扰的白阳,最终找回了自我。 臻守无破阵全力张开,抵挡住了道则崩碎之下的恐怖威力。 在他阻挡了这致命的杀伐之力后,精纯的天道之力弥漫开来,冲击着这方天地之间的规则与秩序。 完整掌控这天地方圆的太昊苍凌全力反击,九天坠星,地河崩碎,天地万物尽显破败之相,末世已至。 在这末世之下,有的只有衰败与死亡,生机被剔除的同时,白阳和白洛雨身上的生机也在一点点的被抽离而去。 不过也只是抽离了一点而已,灵力流转之间,白阳再度为自身和白洛雨赋予了生命的道则。 一个个崩碎的空间化作无穷光点轰击向了白阳,每一个都是冲击那屏障下破碎的小世界,这每一个小世界之中,都是有着实实在在的星域,每一道都是。 作为回击,白阳双手握拳,然后对撞在了一起,天道之炁犹如锁链一般,将这诸天星河束缚而后消解融化掉。 白阳在这一招之下,消耗了近半的灵力,介于虚实之间,不曾露面的太昊苍凌则是淡然处之,等待着白阳的力竭。 这一方规则与秩序,生机与死亡融汇完备的界域,有那么一瞬间,太昊苍凌几乎遗忘了这与天地界的差距。 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也未尝不可。 抵抗了不知道多少次那莫名的攻势之后,白阳猛的看向了一个方向,那个方向与太昊苍凌的所在有着些许的偏差,大致也是太昊苍凌所处的位置。 在太昊苍凌身形动作之间,白阳牢牢的盯着那个方向,捕捉到了太昊苍凌的存在。 在这虚实不定的情况下,白阳也没有想过就这么拿下太昊苍凌,他就只是看着那个方向,脸上带着别样的意味。 太昊苍凌从白阳的脸上读出了怜悯的意味,白阳在怜悯他,不知缘由的怜悯着他。 身为仙凡修士的他,自然是有着定力的,他也不会因为这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在意什么,他只是盯着白阳所在的方向,积蓄着那最后一击。 寻常办法无法打开这天地之间的屏障,这天地方圆也没有成功,基于此太昊苍凌想要用白阳这个仙凡强者,作为破开空间壁垒都钥匙,所以,这一招之后,就是他杀掉白阳的时候,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为的就是这一瞬的生死。 没等太昊苍凌疑惑,又是一招驱散了一道黑暗的白阳,盯着太昊苍凌,略带惋惜道:“可惜了,可惜这想法,被框架给束缚住了啊!” 白阳是真的有些惋惜的,因为太昊苍凌的这一招近似于天地界的天地方圆,本可以成就天地界的,可惜还是偏差了。 “知道吗?”白阳低声自言自语道:“天地界,本不需要框架的。所谓天地,以地气为本源,内里生机气息,诸天规则,循环之下,有的是盛衰起伏。所谓天地界,是一方承载这一切的天地,诸天法则秩序之下,内里的世界,可随心意而动,可自行运转,由兴衰起伏,有末世、盛祥,这天地求实,可虚,为实之时可为星河一地,为虚之时一念如泡影。” 白阳将自身对于这天地界的理解,没有任何保留的说了出来。 这天地方圆相较于天地界,其中仍旧残留着阵法的气息,纵然很微弱,可依旧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阵法,而不是一方实实在在的个i俺弟,先前白阳所觉察出来的不对就是如此。 倒也不是没有人研究过,包括太昊苍凌,说是着重于这天地二字,可缔造一方天地容易,收放自如也容易,可如何让这天地界,既是一方天地,又是一方界域呢?这个答案,他们找不到。 这天地方圆,便是太昊苍凌能做到的极致了,他无法再进一步了,即便白阳将这真意诠释,他也用不出真正的天地界,他也做不到了。 “死之前,让你看看,真正的天地界,是什么样子的!”白阳说着这话,催动了自身的气运。 这天地之间,肉眼可见的被逆转,十息之内,太昊苍凌完全失去了对天地方圆的掌控。 “天道二十四阵第二十二天地界,天地万物。” 第七百五十八章 无拘天地 天地界,一界天地。 这一界天地不需要什么冗余之物,不需要加持什么法则,虚无缥缈之物,可有可无。 天地界真正应当值得注重的,是天地众生最为基本的东西——包容。 地之宽广,可承载万物繁衍,天之高远,可容纳日月星辰。 以最为基础的结界框架,构建出一方完整的空间,流动的水火金土孕育微尘,流动之间便有了时间,以时间之流动孕育第一个生命,而后便有了生死,在第二个生命出现之后便有了因果,最为基础的法则之下,繁衍之下的生灵也促使了法则的出现,在组群壮大之间法则明晰之时,便有了墨守成规的秩序。 而后修者诞生,举世的辉煌,生死流转,王朝更迭,空间、时间、生死、因果、法则、秩序、纷争、思想……。 一个完整的世界便是如此,在最基础的框架之下,完备每一个细节,促成那流转的生机,发展流转之间,不需要任何外力的干涉,只需要任其繁衍,包容那大世的所有,此为天地界。 这种概念实现起来并不困难,太昊苍凌其实就可以做到,只是他不想要做这种蠢事而已。 构建这种大世,任其发展繁衍,太昊苍凌花上一些时间就可以做到,很轻松就能够做到,可是他真的做到了又能如何,这种大世不是杀招,没什么作用。 …… 包括太昊苍凌在内的那些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将这天地界当成了极致的杀招,他们是见过龙少寻用出这一招的威势的。 无论多少人,陷入这一招之后,天地便被龙少寻所掌握,深陷其中的人,无论多强,最终都是殒命当场,无一例外。 此刻的太昊苍凌,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惧意,相较于先前那一招他猜测的无界,眼前的这一招天地界,他知道,这是实实在在的天地界。 之所以知道这是天地界,是因为曾有着一个人进入了天地界,而且活着离开了,在那仅有的一个逃脱之人的记忆石中,太昊苍凌得以窥见这天地界的威势。对于那一切太昊苍凌的印象极为深刻。 龙少寻抬手之间掌控着整个天地的威势,举手投足之间的绝对杀伐,呼吸之间逆变法则的手段,这一切,包括龙少寻的一些动作,太昊苍凌看的清清楚楚。 也正因为龙少寻对于法则的绝对掌控,让太昊苍凌学着缔造一片空间,一片他能掌控所有法则,一片他为天的天地界。 天地方圆,也确实达到了那理想的威势,只是他也看得出来,这一招达不到天地界的威势。 太昊苍凌优化了很多很多年,却还是没有将这天地方圆彻底升华为随意掌控的天地界,那随心之下便可掌控的天地界。 尤其是很久之前她殒命的那次,更是让他知道,他这天地方圆与天地界的差距。 现在白阳这一招天地界,让他看到了曾经在记忆石之中看到的天地界。 …… 在那天地初生的寂静之中,只有些许空间的天地间,白阳和被强行拖拽而来的太昊苍凌,相对而立。白洛雨身在那八百里的天地,看着崩坏成光点的虚幻空间,摇了摇头。 伴随着时间的缓缓流动,一股压抑和排斥,让太昊苍凌十分不快,他明显感觉到了外在灵力被隔绝,连他自身对于道的感应都被隔绝了。 闪身碰撞之间,高了白阳一个境界的太昊苍凌吃了一个亏,这广袤无垠的大世之间,两人碰撞的力量发散之下,带起了天地初生之时的混乱,星河激荡,那一轮金乌的残体,喷吐着火焰,皲裂的大地上,岩浆与流水碰撞,大雨滂沱。 道炁轰击之下,无垠的土地崩碎成了无数的星辰,在这天地之间飞散开来。 灵力涌动之间,白阳抬手抓来了一道如银河一般都水流,压缩到星辰大小,向着太昊苍凌砸去。 压缩到极致的水流冲击而来,轰然爆发之下,在这水流之下连一粒微尘都算不上的太昊苍凌躲藏不及,结结实实的打中。 绝对的防护勉强挡住了这一招,他也是解除了防护,猛然后退,一息百万里。 白阳没有给他拉开距离施展手段的机会,欺身而至,手中积蓄着杀招。 鲲鹏天羽流散,九万里的身形冲击而至,白阳抬手带出一只鲲鹏,一只决然杀伐的鲲鹏,根根羽毛,轰杀而至,将辰星分裂。 面对这一只鲲鹏,后撤不及的太昊苍凌退后之间,面前显现一道光芒,金赤之光,闪过,直冲鲲鹏而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一只鲲鹏坠落而下,向着那崩裂的虚无中坠下。金赤之光褪去,显现了原本的模样,那是一柄飞剑,一柄仙气环绕的飞剑,这是一柄仙天灵宝。 属于仙天修士的法器,就这么崩碎在了这大世之中,只因为白阳抬手唤出的一只鲲鹏。 两人杀伐之间,崩裂的大地,在些许的时间催化之下,化作了无穷星辰,不计其数。 每一颗星辰或是夯实的小星,或是崩碎星辰汇聚一齐,内里浊气环绕,犹如巨星。 那一轮大的不可想象的金乌残躯,白阳带出一道力量催动残余,一道火焰显现,精纯的火焰裹挟着流土轰杀而至。 面对轰击而至的日精,太昊苍凌全力催发焚虚化气,加持着一杆长枪轰击而去,贯穿了那一团火焰。 白阳堪堪躲开,任由着太昊苍凌崩碎了这一只金乌的残躯,任由着那不灭的火焰,发散无数,在这无穷天地之间聚散大星。 两者交手之间行成了一个个空间虚流,形成了那破灭的裂痕,汇聚而聚的残缺一个个化作大星。 随着时间完全显现,白阳和太昊苍凌的交手也是陷入了焦灼。 一个个星河显现,一个个大世诞生,诸天星辰之间五行显现,灵力流转。 伴随着这天地之间初现灵力,太昊苍凌被压制的更加难过,他被这天地排斥着,如同他先前见到过的天地一样。 他和白阳坠落在一个大星之上,第一次两人碰撞了一下,以肉身碰撞。 恐怖的力量没有崩碎这一颗大星,只是加剧了水系的流转,让那岩浆喷涌的更强了,水流与岩浆的交汇之地,带出巨量的蒸汽。 在这时间流动之下,很多星辰上涌现出了生命的气息,微末的生灵也是显现了出来。 满天星河之间,太昊苍凌和白阳两人就在这大星之上,彼此争斗着,十万里的的纵横之距对于他们这种仙人还是太过渺小,闪身杀伐之间,两人的争斗带起了一阵阵狂风,时间的流动之下,那预示着生命的木,也是显现了出来了,初生的天地拥有了生灵,寒冷疾病生死争斗,在两人的杀伐之间流转着。 想要离开的太昊苍凌就这么被死死的限制在了这颗大星上,无法脱离。 直至太昊苍凌全力崩碎了一块大陆,让其崩碎到天外,两人这才脱离那颗遥远的大星。 大星之上生死意气被遏制了一瞬,白阳也没有管束,他的身形逐渐虚无,可是手段却是愈发的强横,几乎是已经开始压制着太昊苍凌了。 两人在这宇宙之中争斗着,时间的流转对于他们并没有什么意义,仙凡境界的杀伐,一时间谁也拿不下谁。 直到一个瞬间,太昊苍凌的身形猛的顿了一下,抓住了这个机会的白阳,抬手带出一道力量,对着太昊苍凌轰击而去,将其砸向了一颗大星,让其坠落在一片群山之间。 在太昊苍凌砸在这群山之间的同时,这浩瀚的天地,衍生出了规则。 第七百五十九章 知旧 法则形成的瞬间,无穷威压倾泻而来,只是那么一瞬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太昊苍凌,便如遭重击一般,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伴随着这一口血喷出,这天地之间便有了一道仙道之气,与原本的天地灵气结合之间,推进了这方天地之间的流转。 浩渺星辰无穷大世之间,在时间的流转之下,有了所谓仙者,有了所谓的天神,有了一念之间撼动诸天小世界的所谓大能,内里无穷界域之间纷争不断。 规则诞生之后,在白阳与太昊苍凌交手的三五息之内,这诸天大势下便拥有了秩序。 在秩序诞生之后,随之而来的一切,便是曾经那记忆石之中的画面了,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大世崩坏。 再之后,因这大世崩坏,那极盛之下崩解的力量,倾轧而来,将太昊苍凌轰杀至绝灭。 或是这大世之中的诸多力量被白阳掌握,依靠着这大世的力量,白阳可以人为的催化一部分天地之力,掌控其中法则碾压对方。 或是催动力量,将对方与天地同化,而后随意摆布,或是磨灭对方,或是彻底的将其打散成一道天地之气。 这天地界恐怖之处便在于此,作为天道最为强横的界之一,完全掌控天地界的修士,甚至可以越过大境界来诛杀对手。 一旦身陷天地界中,除非有着极其特殊的法门,或是自身对于道的了解达到了超脱的地步,否则难以脱出。 当初离寻以半天地之威,囚困吟风门修士,彼时他也无法完全动用,不过是将这些人囚困一时,就这囚困一时,最后也是夏亡臣出手才解开。 天地界完全展开的威势便是这般,只不过白阳对太昊苍凌动用的,是近乎于解构的天地界,他原本可以真的将一方大世界的发展,一瞬带过,而后以全然之姿杀伐对方。 可面对的是一个路走岔了的天道修士,他也是不吝展现自己的骄傲,属于他天道传承的骄傲。 降维打击一般的手段,让白阳几乎全胜了太昊苍凌,在这天地界彻底完备之后,白阳几乎动动手指头就能够诛灭太昊苍凌。 当然,以现在这种姿态全力催动天地界的白阳,也已经到了极限,身体承受的巨大压力,远超常人想象,即便他已是仙人,仍旧到了负荷。 现在的白阳可以摆布太昊苍凌,只不过他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最为简单的方法就是他动动手指,崩坏掉这一方天地,将太昊苍凌葬送在这天地之间,他不必承受任何的因果。 与之相对的,太昊苍凌也察觉到了白阳的意图,那记忆石之中的一切仿若再现了一般。 也正是如此,太昊苍凌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他知道了眼前的这个的是谁。 先前无端的妄想,让他在这一刻,生出了悔恨之心,他知道自己错了,因为思想上的隔阂,让他从一开始就想岔了这整件事情。 楚问天或许曾经想过灭掉旌家的残余,可后来他没了这个想法,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原因,只是没必要了而已,虽然他偶尔也会生出一丝不必要的念头。 这次离寻绝灭旌家之后,他的这一丝念头也就没有了,因为那个旌家女子的缘故,楚问天纵容了一下太昊苍凌。 却不曾想,心中仍旧有着隔阂的太昊苍凌想岔了,他思虑过多,以至于揣测错了楚问天的意思,进而错误的判断了所有,以至于心境受到了些许的影响。 归根结底,还是当年那件事的影响太过深远了,以至于太昊苍凌到现在都不曾想过放下。 这将死之前明晰一切的太昊苍凌,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最后只能化作一声低沉的吐息,他终究是要死了。 蓦然之间,他想起了她,想起了她香消玉殒的那天。 想起这种种事,太昊苍凌想起了曾经听到的那一句话,那一句埋下了如今败亡种子的话: “陛下不会旌家再有一个能够威胁到他的修士。” 就算她是法道,陛下也容不下她啊!好在这次陛下没有背负我,是我背负了陛下啊! 身形在天地巨力的排斥之下几乎要崩碎当场的太昊苍凌,突然之间恢复了些许的知觉,原本的那股拉扯排斥的力量消失不见,他的感知也恢复了,得以看见眼前的一切。 白阳并没有将那方大世毁灭,他将太昊苍凌从那个大世之中剥离了。 不是他好心放过太昊苍凌,只是因为他不想要毁灭那个世界而已。因为这由最基础衍生出来的天地界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世界,纵然指尖便可掌握可是这依旧是一个有着无垠星河,充满故事的大界,即便这天地界仙域一瞬便是亿万光阴,可这依旧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纵然这世界给白阳带不来什么因果,他也不想要轻易的舍弃掉,索性就将太昊苍凌放出,在这仙域之中,诛杀掉对方,顺带的,这样也可以检索清楚太昊苍凌的记忆,根据细枝末节推演事实的完整面貌,可是白洛雨的强项。 白阳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他有着绝对的把握,能够将太昊苍凌诛杀当场,即便现在的他,连悬空都有些费劲。 让白阳如此的底气还是因为对方的情况更加的糟糕。勉强从黑暗之中脱出的太昊苍凌,已经连灵力运转都极为艰难,他连悬空都做不到,只能勉强的立在废墟之上。 太昊苍凌抬头看着看着白阳,眼神中尽是冷意,“看样子,你们两个人,就是陛下提拔那吟风门的关键了,龙少寻果然已经死了啊。” “给你一个机会,说出这里发生了什么,让你死的没那么痛苦!”白阳看着狼狈至此的太昊苍凌,言语之间带着些许淡然。 “告诉我们那日的事情,可让你活,来日若长生祸再起,愿你庇护一方。”白洛雨看着极度狼狈的太昊苍凌,轻声劝慰道。 她其实并不想要杀掉太昊苍凌,因为她明白,这是无意义的内耗,他们终究是要面对长生祸事的,无论是谁都不能幸免的。 真正见过长生祸模样的白阳,则是不怎么在乎太昊苍凌,一个仙凡修士能改变的太少了,况且太昊苍凌活着未必会愿意做什么,起码白阳所见的一切,让他相信太昊苍凌不是什么安定的因素,所以,他想要铲除。 生死被拿捏的太昊苍凌,看着白阳和白洛雨,脸上尽是嘲弄的意味,他高傲的抬起头,艰难站立的同时,死死的盯着白阳。 “祸乱苍生的罪魁祸首,你们也配谈庇护一方?”太昊苍凌眼神中依旧满是冷意,“你们想知道那日发生的事情?做梦去吧!” 声音落下,太昊苍凌体内残存的灵力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没有给白阳和白洛雨机会,想要自绝于当场。 白洛雨最先反应过来,法道之力激发,瞬间封锁了太昊苍凌所有的行动,随即,在在太昊苍凌的情绪波动之中,她查探出了一个名字,除了那个名字,就是一瞬的画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白洛雨解开禁制,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太昊苍凌没能给她机会,他就这么身死当场。 灵力枯竭的太昊苍凌没有因为那庞大气运的涌现,带起任何的天地异相,他就这么死了,死的悄无声息。 见着太昊苍凌身死的白阳,也没什么感触,抬手带出一道寒焰将其度化,任其残灰洒落这天地之间,在这八百里之地游荡。 “走吧,回去说。”白洛雨沉默一会儿之后,轻言道。 “好!”白阳点头。 而后随着禁制的解除,他们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第七百六十章 乱局 旌家那方圆八百里的残墟之上,一切恢复如初,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属于太昊苍凌的气息消失了而已,身在天麟城中,天问以上的修士都能清楚的觉察到,那股仙人的气息,消散了。 很多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尤其是太昊苍凌麾下的部众,他们在太昊苍凌气息消散的瞬间,也不顾什么军令,急忙奔赴向那旌家的残墟。 不出意外的,他们一无所获,残墟之上没有留下任何争斗的痕迹,除了一丝残留的气息之外,没有任何信息残留,太昊苍凌凭空消失了。 突兀的消失,没有任何的交代,不只是太昊苍凌带来天麟城的部众,还有这天麟城中,诸多屡次对楚问天示好的家族,他们一个个都活跃了起来。 一片纷乱之间,也就没有什么人去在意郑家即将遭遇之事,也没有将这件事往即将灭族的郑家身上想。 也是因为太昊苍凌气息的突然消失,原本换防的事情被搁置,守在郑家门前与傀儡无异的几个人,并无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乱象之间,白阳和白洛雨踏着这星月,在这乱子还没有蔓延开的时候,回到了那客栈之中。 在他们回归客栈之时,正正好是天光大亮,朝阳打在脸上带着些许的暖意,让人很是舒服。 照常营生的伙计卸下门板,看着站在门前一夜未归的白阳和白洛雨,侧开一个身子,让路之后继续的忙碌着,并不关心这许多事情。 在大厅之中的众人和门前那人一样,都无视了白阳与白洛雨的存在,玄文雅也只是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城中的乱子在这白日里逐渐扩散开来,缺少了城主的掌控,只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已经生出了不小的乱子, 由于太昊苍凌的突然消失,他那些平日里就被放纵惯了的兵士,此刻更加肆无忌惮,相比于上头那些担心太昊苍凌安危的将军,他们这些兵士则是各有心思,趁着眼下的乱局,他们照常发挥,尽显本色。 太昊苍凌一向不喜约束,故此对于他手底下的这群将军也是一样。放纵一般的行径,让他手下的这些将军,对于下属的兵士也是极为放纵,那些修为强横的兵士手上,每一个都染了不少的血债。 如今这种情形下,他们自然是起了念头,犯了老毛病,照着惯常的法子去劫掠修士,抢夺资源。 一上午的功夫,十多家大商铺,八九个中型家族被劫掠敲诈了一番。这些兵士一时间还是没有开始向那些修为低微的修士出手,只是劫掠着油水更多实力稍显不足的家族。 乱子事一桩接着一桩,交织一齐,那些将军也无暇管束,只是这一上午的时间,天麟城再无安定。 接下来如果无人制止的话,那一切都是可以预见得了,兵士作乱之下必然有人浑水摸鱼,修为低微的修士也是无法幸免的,甚至于乱子太大的话,一些安居乐业的凡人也会被波及到,被那凡俗之间的一些人接机欺压掳掠一番。 八千里之地,眨眼之间乱局已生,却无人站出来主持公道,满家也好子权家也罢,最该出手的皇甫家也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此刻的皇甫家内,太昊苍凌的心腹,那个稍显瘦弱的披甲将军,站在下位,看着坐在书桌前拨弄着一块灵轴,计算着数字的皇甫唯尊,咬着牙恭敬的请求道:“还请皇甫城主出手推演我家主上下落。” “城西星牧高原,孟家、张家、须族,城北高唐平谷,十三处矿藏,南域十四水精,二十二天羽,外加九处矿藏……”面对这披甲将军的男子,皇甫唯尊并未答话,只是拨动着手中的灵轴,嘴里说着这些话,计算着一笔笔数字。 这一个个数字都是殒命之人,都是这一上午兵乱之下对天麟城造成的损失,只是大略的数字已是如此,详细的数字太过庞大,皇甫唯尊也懒得说,他也说不过来。 轻描淡写之间的话语,是一条条人命,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些中型家族还有矿藏之中,无辜之人何其多?在皇甫唯尊眼中,这些都是账。 一个个数字报出,这披甲的瘦弱男子也在计算着,计算着具体的损失,已经无需多言什么,他的脸色也是愈发的苍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些债,是要还的。 皇甫唯尊计算着这些数字,末了,最后拨动了一下灵轴任由其自己转动,看着这披甲的瘦弱男子,“也就是五六个时辰吧,皇甫唯尊消失也就是五六个时辰之间的事情,就这么点时间,你们的兵士就能做成这样,实属罕见啊!不愧是太昊城主的部从,佩服!” “他们生出此番事端,实属大错,事后我们必将严加管束,事后的损失我太昊城自然会偿还,只是希望皇甫城主不要袖手旁观,我家主上若是遭逢不测,此番仰仗的也就只有大人了,还望大人不吝出手,若是救得了我家主上,来日若皇甫有所需要,我等必尽心尽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这披甲的男子,听到这话,也是连忙放低了姿态,恳求一般道。 看了一眼还在波动的数字,皇甫唯尊摇头略带感慨道:“也是,你们一个个都是悍勇之兵啊,只是啊!老朽没什么心思,用不上诸位,只愿诸位若是找寻一番无果之后,还老朽一个完整的天麟,分毫不差的。” 皇甫唯尊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早就听明白的男子也清楚,只是他没有将这当成一回事,仍旧在恳求着皇甫唯尊,直到这一刻皇甫唯尊将这话放到台面上,这才彻底的清楚。 “还请皇甫城主出手,我这就让他们去召集手下,处置那些趁机制造动乱的人,必然给皇甫城主一个满意的答复。”披甲的瘦弱男子连忙开口道。 “找寻他一个仙凡修士,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找到之后,我会给你们答复的。”皇甫唯尊听着这男子的承诺,声音中略带冷意的告诫道:“这期间我不希望这灵轴的上面的数字再涨了,当然若是你们真的想要让他涨,就不用管我所想,随意作为即可,我不会阻拦,只是时候的补偿,少分毫,那你们,就是他太昊苍凌也保不住,明白吗?” 皇甫唯尊说完这话,身上无穷威压倾泻而至,仙天境界的压迫力,就算他身上有所伤损,威势依旧是极度强横的。 “是!”这披甲的瘦弱男子听到这话,面对着这无穷威压,艰难的吐露了这一个字。 “那就滚吧。”皇甫唯尊也是毫不客气,解除威压的同时,一抬手,再无任何的言语。 在这人离开之后,确认了感知之内没有旁人的出现,皇甫唯尊,动用了一块传讯石头,想着遥远的方向禀报道:“启禀陛下,太昊苍凌疑似身死道消,若无太多意外,日前到来的那天道传承之人,已至天麟城,若陛下有所需要,我可以将其拘束,送至武绝。” “能留下最好,若留不下不必勉强。”传讯石响起了楚问天那略显低沉的声音,只是简单的吩咐。 “是!” 第七百六十一章 平乱之时 白日里那一场纷乱在这午后时分,有了平息的态势。 这一次平息的也算迅速,被波及殒命之人尚在少数,那些加害者,浑水摸鱼也好,军士也罢,被惩罚的人极少。这件事,大有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势。 事实上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件事也确实该就此打住了,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没什么影响。 那些贪婪的兵士更多的还是着重劫掠那些大户,大户还未掠尽,他们这些寻常百姓,自然还是没有被在意到的。 如果继续放任下去的话,或许真的会是一场大乱子,可是这件事就此打住了,在那太昊苍凌带来的那人死令之下,乱子戛然而止,在某个家族、某间当铺,某个矿藏,某个小宗门中……,受害者心有余悸的目光之下,那些行恶举的修士,便停了动作,惺惺而去。 站在窗前的白阳,看向窗外,那一轮金乌飞舞之间西斜而去,残留的余晖映射之下,将整个天际照耀成了金黄的颜色,泛着金色光芒的天际,隐约之间带着些许的黑暗。 街道之上缓步慢行的人,来往之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匆忙,依旧是缓步慢行,享受着这安逸的生活。 这里稍显偏僻,没有受到那兵祸的牵累,因此无事,这里的一些人甚至都不知道城中今日发生了什么,或许以后也不会知道。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在这大世之下,与凡人无异的他们,又能改变些什么呢?什么都改变不了,只是增添了几分愁思罢了。 白阳一开始是想要出手解决这些人的,可他无能为力,因为那强行催动的天地界,让他耗尽了藏气之中的天道之炁。 这种情况下,贸然出手,或许能保下一些人,可也会暴露自己的所在,陷入被动,那个仙天境界的皇甫唯尊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出手,无力的他必然身死,白洛雨也难以幸免。 让白洛雨陷入危机,这种事情,白阳不愿预见,所以他选择了隐忍一时。 倒也不是完全不管不顾,依照白阳的理解,这些人作乱的初期是不会祸害到那些低阶修士和凡人头上的,白阳也不会等到祸乱低阶修士和凡人的时候。 因为在此之前他就会出手解决这一切了,只是还未等得及他出手,那个藏匿不出谎称无力掌控局面的皇甫唯尊就出手了,轻而易举的就让这一场祸事止息了。 白阳对此并无太多的感觉,他甚至还比较满意这个结果,满意皇甫唯尊的出手。 如果当时皇甫唯尊不出手的话,结束一切的人或许是白阳,如果真的让白阳亲自出手解决这一切,那就不会留下任何余地了,他会彻彻底底的将一切都清算掉,不会让这些人还活着。 现在这个时候,白阳依旧是想要解决掉那些人的,只是,得想办法吧把他们聚集一齐。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白阳能够做到,现在他也打算这么去做。 天地之间那股昏暗,即将蔓延开来,将那残存的金色余晖吞没,白阳看向遥远的那个方向,轻轻弹指。 …… “老大丢了你还守在这里呢,都成什么事了,也不见你动作了照以往你可不这样啊?怎么捞到好处了?还是说你改性子了?” 郑家门前,先前禀报的那个人来到了这里,与守在门前这人搭着话。 这次守在门前的那人没有回话,眼神之中也褪去了光彩,显得十分空洞,周身气息还有被封锁在体内的神魂也开始逸散。 先前答话之时白阳还控制了一二,现在白阳没有掌握,自然是让人察觉了端倪。 逸散出的些许死气,在没有掩饰的状况下,轻易的就能看清楚眼前之人的状况。 “怎么回事。”来人觉察到了这逸散而出的死气,还有他们身上渐渐消退的生机逸散的魂灵,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没等他有任何的动作,这些兵士相继倒下,就这么殒命当场,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看到他们陨落,来人的脸上尽是冷意,他看着郑家的方向,已然将郑家当成了罪魁祸首,也将太昊苍凌消失的事与郑家联系在了一起。 得出如此结论的来人,当即传讯于那些人,告知了那个稍显瘦弱的将军。 原本就憋着一股子气的军士们在得到消息之后,一个个试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去郑家,将郑家全灭,掠夺一空。 很多人都是兴奋的姿态,因为在他们的眼中,郑家可是一个很能捞得到油水的存在,从郑家身上,可是能敲出许多东西的。 只是入夜时分,那些人便在郑家之外集结而至,各方汇聚的路上,街巷尽空,门户洞府各自隐去,修士们各自躲藏,生怕被这一伙人盯上。 山川河泽之间,一路远行而至,在旌家正门处的区域,一群人聚集,杀气浓厚,周遭的一些凡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并受其影响。。 杀伐之心,征战之意相继显现,各怀目的之间,这些人再度动作了起来。 郑家内部的人,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部分人也不关心这些了,各自想着如何自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郑家家主很是头疼,同时他也是极为冷静的。 和很多人一样,他也是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太昊苍凌气息的消失,他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惊讶之余,他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最起码这件事与他是没什么关系的。 这些人的到来,他虽然很意外,但是也能够接受,对于接下来的局面,他预见到了,少了一分兴奋,多了一分沉稳。 “老爷子,外面这事,得你出面了!现在除了您,没人能镇得住场子。”老者思索之间,郑易枫来到了这里,没有任何婉转,直言不讳道。 “知道了。”郑家的老家主,回了一声,吩咐道:“你去找易言,让他带着老弱妇孺去避祸,召集族内大小修士,结阵御敌。” “是!”得了命令的郑易枫也没有了往日懒散的样子,一脸正色的答道。 随后郑易枫闪身而去,与族内子弟汇合。 客栈之中,守在窗前,看着黑暗吞噬天地久未动作的白阳,终于有了动作。 他转身看着站在他屋中的白洛雨轻声道:“小姐,我在明面上出手,你等着皇甫唯尊动作,一旦他出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不要太过激进与冒险,这次小心为妙。”白洛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口叮嘱了一句。 “不会的,我不会冒险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面对白洛雨的轻声叮嘱,白阳脸上带着一抹笃定的意味。 “走吧。”白阳开口。 “好!”白洛雨点头。 随即他们两个人消失在了客栈之中,没有任何的气息流转,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连一直窥伺着城中情况的皇甫唯尊都没有觉察到。 守在书桌前的皇甫唯尊翻着一册书卷的同时,时不时的也会看向窗外一眼,看着那剑拔弩张之下的情形。 这种事,在他意料之外,可也在他的掌握之中,虽然他知道了白阳和白洛雨在这里,但他还是未能完全确定。 突然身死的这群人,算是白阳明面上出手的预兆,这也意味着皇甫唯尊这些残部的出手,以此钓出白阳和白洛雨,他皇甫唯尊可是很乐意见到的,天问也想要看看,这天道的传承,到了何种程度。 第七百六十二章 审判 在这昏暗的天色下,天麟城郑家所在之地,天空中的一角遍布猩红色的光点,仔细看就能看到那是战兽,睁着猩红色的眸子,身形隐于黑暗之中的战兽。 门户紧闭的宽广街道上,此刻站满了着仙甲的兵士,将郑家围了起来,这些站位古怪的军士脚下,是一道略微黯淡的光芒,这光芒若是俯瞰就能看到图案,这是一道道至极的杀阵。 郑家另一处,数十仙舟战舰,仙舟战舰之下并没有太多的,光彩之下是蓄势的毁灭之力。 太昊苍凌手底下的这些人,不夸张的说,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灭掉天麟城任何一个宗门大族,可现在,他们来到了郑家外,威慑着郑家。 人心惶惶之间,郑家的老家主仍旧是一副从容的姿态,他孤身走出郑家大门,一副凌然不惧的姿态。 “诸位将军,还有曾少城主,不知各位以这种姿态威慑我郑家,所求为何?我郑家虽然被太昊城主厌弃,家族不日便有败亡之危,可如今人尚未找到,日期还未至,诸位气势汹汹的来此发难,敢问我郑家又在何处,又是何人招惹了诸位将军和曾少城主,诸位言明,也好给个交代,不至于如此糊里糊涂的。” “他们是如何死的?太昊城主又身在何方,给个交代,不然灭你郑家全族!”那个披甲的瘦弱男子,言语之间尽是冷意,不带分毫的情绪。 “敢问一句曾少城主,若我郑家有能力带走太昊城主,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若我郑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凌将军,又怎会坐地等死呢?”郑家的老家主并没有放低姿态,卑躬屈膝的说那些软话,他直言不讳,也没有去在意这些人会因此暴起。 甚至于,他都不怎么想要开口言语什么,郑家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了。 相比于先前被绝对碾压的态势,这次郑家起码能拼的留下一些人来,那最为根本的传承尚在,而且苍皓的希望也还在,在见到白阳和白洛雨之后,这郑家的老家主,便再度拥有了希望,对于后世子孙未来的希望。 “有如此的底气啊!”站在一众将军之前的那个曾少城主,脸上的神色几度流转,最后露出了一个微笑,招了招手,“给他们一点教训。” 随即,这身形稍显瘦弱的曾少城主,转身,不再去管身后郑家方向的事情。 阵法衔接之间,将郑家周围的区域笼罩,阵法的纹路向着郑家蔓延开来,从上到下,将郑家隔绝在天麟城之外。 原本他们做这些不需要费什么事,可碍于皇甫唯尊的存在,他们也不得不保留几分,无法无所顾忌的出手,所以只能展开一方空间壁垒,在壁垒之内,灭掉郑家了。 空间壁垒完成的瞬间,天空之上蓄势已久的毁灭之力爆发开来,那战兽嘶吼之间冲击向郑家的所在,下方结战阵的修士,协力施展着各自的手段,天火箭羽,坠星裂石。 那些将军冷眼旁观,并未着急出手,他们只是盯着站在郑家的老家主,一旦老者出手,他们便会出手,占先机,一招诛杀掉郑家的这个家主。 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轰击而至,郑家之人根本无力反击,那匆忙架设起的三道防护,只是劲风就崩碎了一道,余下两道也是岌岌可危,这第一波攻势,大概率就会将郑家夷为平地。 郑家大门前,将将转身的曾少城主被一个突兀出现的人,摁住了肩膀。 下一个瞬间,仙舟灵舰爆发的力量消散于无形之中,那些战兽停滞,地上结阵的修士们被掀翻了一多半,剩下一部分勉强站着,却是已经脱了力。 这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瞬之间,局势逆转了。 这个曾少城主,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白阳,眼神之中满是惧意。 “太昊苍凌已死,我杀的!他们也是我动手解决的,你们要找的人是我。”白阳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言语之间尽是平淡的意味。 那几个战将没有犹豫,当即出手,想要解救这个曾少城主,却一个个的被白阳打退。 快到几乎看不清动作的速度,一个瞬间便冲击而至,这几个将军当即被打退,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仙凡境界与天极境界,看似可以轻易跨过,可实际上这境界之间的差距,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那万古以来的英杰,多少生而天极的修士,多少气运不输神藏的修士,都倒在了那最后一步。 纵然有人指点,亲力亲为的传授,死在这仙凡境界的修士也是不计其数的,成就仙凡,须得一颗无暇的道心,需要没有任何杂质的道炁,还有自身对于道的感悟,更是需要经验的累积。 在这苛刻的条件之下,是巨大的实力差距,难以逾越的差距。 纵然白阳面对的是一众天极强者中的顶尖,他也没有分毫的畏惧,有的仅是平淡而已,他能够解决这些人,轻而易举的解决。 “敢问阁下是何人,与我义父有何仇怨,小可不求其他,但求死个明白清楚。”曾少城主被白阳摁着肩头,无法回头,艰难的开口道。 “审判罪孽的人,来审判你们今日犯下罪行的人,别以为皇甫唯尊不管这件事,这件事就可以就此了却了,那些家族也好,商贾也罢,生不如死的那些人或是身死道消的那些人,他们的那笔账,该是还了。”白阳并没有表明意图,只是冷声说着这些话,言语之间,万道封军阵铺展开来,顷刻之间将所有人拉入这封禁的阵法之中。 外面只剩下了郑家老家主和白洛雨两个人。 白洛雨看了这郑家老家主一眼,轻言道:“余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吧,此番因果就此了却吧,我们不宜再见了。” “是。”郑家老家主看着白洛雨的背影,听着她的话怔怔出神。 这一番话语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在很久很久,他听到过这一番话,也见到过这个背影。 这一瞬间,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白洛雨,没有再言语什么,转身而去。 空间结界就此解除,白洛雨一个人站在郑家的门前,静静等待着。 她无视了旁人的目光,只是静静地等待在这里,等待着白阳回归。 其实这件事本就是个小插曲,他们两个本应该去往天麟城城主府去见那个皇甫城主,可这里横生的变故,让白阳改了主意,也可能是白阳一开始就有着这样的计划,总之他们来到了这里,解决那些麻烦。 不过看样子,一切似乎与原定的计划差别不大,他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想到了这里,白洛雨看向了遥远的方向,看着在那府邸之中将将有所动作的城主,目光交错一瞬,而后避开。 不多时,白阳从万道封军阵出现,与他的修为,处置这些人轻而易举,纵然其中有着八九个天极大圆满的修士,可在白阳面前,还是不够看,几乎没有费多少灵力,白阳就解决了他们。 在白阳解除掉万道封军之后,那个曾少城主也随之一并出现,除了这个太昊苍凌的义子,还有千余人得以苟活,他们是手上未曾沾染血腥之人,所以白阳放过了他们,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一颗印记种子,一颗悬在他们心头的利剑。 无视了一脸惊恐的曾少城主,白阳看向了另外的方向,看到了街道尽头的那个老者,天麟城主,皇甫唯尊。 第七百六十三章 未知 街道尽头那个老者出现之后,心有余悸的曾少城主,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仓惶奔去。 皇甫唯尊撇了这一众伤兵残士,摆了摆手,“带着你的人,回太昊城去,陛下已经允准你为下任太昊城主,天麟城的事,交给我来了。” “他!”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城主的曾少城主指了指身后的白阳,一时语塞。 “他是谁我已然知晓,你不用管了,回太昊城接旨去吧,晚了的话当心降罪。”皇甫唯尊没有给这曾少城主缓过来的机会,说着这话,便越过曾少城主和这一众残部。 直面白阳和白洛雨的皇甫唯尊一笑,“二位降临我天麟城,老朽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白阳平淡的看着他,白洛雨缓缓吐息,并没有激发手中的力量。 …… 街口上在乱子结束之后,不少人从紧闭的门户走出,皆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任谁都看得出,这一场乱子是如何止息的,故此,他们也在猜测白阳和白洛雨是谁。 不同于先前,这次他们是有着一个答案的,他们猜出了一些事情,比如白阳和白洛雨的身份,虽然无法完全确认,但大致也是清楚的。 见识广博的人,自然看得出来,白阳动用的手段是那天道的阵势。 那就无需多言什么了,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几乎是被这天麟城中的人认定为了天道的传承者。 一时间言论纷纷,有门路的人也是一个个的往郑家去打探消息,想要从郑家人的口中知道些事情。 这期间除了玄沐尹三家,其余各个小家族也好大家族也罢,都是明确的被拒绝了。 就连那些值守也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多数人也没见过白阳和白洛雨,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知道的人也是一知半解,更不会随便的乱说些什么,所以很多人并不会得到准确的答案。 …… 天麟城城主府内的广场之上,白阳和白洛雨还有皇甫唯尊先后而至,向着广场前方殿宇内走去的皇甫唯尊,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转过头,看向停驻不前的白阳和白洛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在这里吧,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而后我们离开,不毁动这天麟城的根基。”站在殿前广场上的白阳,看着与他有一段距离的皇甫唯尊,脸上带着一丝戒备的神色。 之所以敢跟着皇甫唯尊来到这天麟城主府,白阳是有着底气的,推演之间,他明白,自己来到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同样的,之所以他在这里停下脚步,也是因为那个大殿之中,有着他看不清楚的东西,基于此考虑,白阳最终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远远的看着皇甫唯尊。 话语说尽,白阳看着皇甫唯尊,流露着一丝灵力,灵力涌动之间蓄势待发,白阳随时就要出手。 以仙凡的修为应对一个仙天修为的强者,这几乎是痴人说梦一般,即便白阳是天道传承之人,有着最为纯粹的天道之心,即便有着白洛雨从旁协助,他们两个面对一个仙天修为的皇甫唯尊,还是几乎不可能赢过的。 如果皇甫唯尊没有受伤的话。先前与离寻那一战,皇甫唯尊只是受到了波及,受了轻伤,只是轻伤,却伤损了本源,三色琉璃镜叶藤都无法短时间医治的伤损。 这伤损不大不小,刚好阻滞了皇甫唯尊的道解,让皇甫唯尊对道则的运用有所迟滞,这看似不大的伤损,实则很是致命,尤其是在生死之战时,很容易因此丢掉性命。仙天境界这种伤损,其实并不难修复,最多半年,他就能恢复如初,有着超越三色琉璃镜叶藤的仙灵药加持,皇甫唯尊近来就能完全修复伤损可不巧的是,现在这个时期,白阳和白洛雨正正好的到来,在他完全修复伤损的时期出现。 楚问天开始之时,放任着太昊苍凌,可皇甫唯尊却是不愿放任,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身上的伤损,他几乎不可能正面阻止太昊苍凌,所以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放任,就像之前一样。 这一切在楚问天的计划之中,原本楚问天其实是想要补偿太昊苍凌的,以郑家为代价止息一切,算是给太昊苍凌一个交代,所以他没有让皇甫唯尊恢复巅峰,让皇甫唯尊不至于成为一个变故。 可是因为白阳和白洛雨的到来,这一切都变了,本该活着的太昊苍凌在白阳和白洛雨出现之后想岔了事情,进而影响了心性,因此陨落当场,楚越损失巨大,也因此原本用来限制皇甫唯尊的伤损,此刻成为了一个绊子,一个束缚皇甫唯尊手脚的绊子,让白阳和白洛雨有了底气去面对皇甫唯尊。 面对白阳的云淡风轻,还有他手上涌动的灵力,皇甫唯尊也只能咬牙。 斡旋之间,白阳没有着急动手,他也在计算着时间,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心底里,对于皇甫唯尊的恢复,白阳心里是有着一个大致判断的,在这时间内他要得到想要知道的情报,相比于诛杀掉皇甫唯尊,得到这个答案对于白阳来说更为重要。 “旌家对于陛下来说,与他们四家来并无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因为旌家这一脉残支中的一人,对陛下保有一分尊重吧。那人前些时日死了,所以该是清算这旌家的时候了,那个到来的家伙,灭了旌家,以于新北的姿态,了结了一切。”皇甫唯尊说着这些话,并无太多的隐瞒。 白阳听到这些话之后,依旧在反复思索着,思索着现而今的情形,关于离寻的目的,终究是无果,或许是和白洛雨说的一样,离寻来到这里并无其他太多的目的。 “所知之时,已然尽了,我二人也不便久留,告辞!”心中已然无所疑惑的白阳,暂且的放下了心中的事情,转身就要离开。 “说起来,你觉得那个人是天道龙少寻吗?”皇甫唯尊说着这话,拖延着时间。 他依旧是想要将白阳和白洛雨拦下的,所以传讯向了不知名的方向,同时说起了这拖延时间的话语。 “如何不是?”白阳明白他拖延时间的意图,转身就要离开,不想要再听皇甫唯尊的话。 “陆子枫那个小鬼,死了吧?”皇甫唯尊一语中的,毫不顾忌的开口道:“为了救他龙少寻而死的,对吗?” 白阳没有回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皇甫唯尊,脚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他是不是在吟风门之中救了你们,与那剑极一同飞升?”皇甫唯尊继续说着这些话,毫无顾忌的透露着这些绝密的情报。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原本并不想停留的白阳,听到皇甫唯尊这么说,本能的警觉的一下。 警觉之后,白阳冷静了下来,细细思忖了一番利弊得失,最终他看了一眼白洛雨。 一旁未曾开口的白洛雨听到这些事情,也是有些疑惑,她感知到了白阳的情绪波动,故此简短的交流了一下。 最终她与白阳一同留在了这里,并没有着急离开,选择从皇甫唯尊口中套出更多的情报,套出关于离寻的事情,那些明面之下的未知。 第七百六十四章 再无龙少寻 遥远的方向,离寻自然是听到了这一切的,看着眼前搭建好的框架,他露出来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白阳与皇甫唯尊的谈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也清楚白阳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这些误会离寻完全可以去解释,跟白阳说明一切,告知那所有的隐秘和筹谋。 可离寻并不愿意,他更多的是不愿拿起曾经的那个身份,不愿以龙少寻之名去面对他们两个。 前尘往事终为虚无,不愿拿起也不想要再拿起了,残余的仅剩下执念了。 有时候悠哉悠哉的离寻,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存在,那突兀的现身于山林之间,有太多蹊跷了。 说是与黄泉轮回有关,可背后的一切究竟如何,探不清楚,也弄不明白。 思索着这些事情,离寻听到了皇甫唯尊的那一席话,那一席说尽了一切的话。 其实他们知道这些事情并不难理解,陆子枫的死虽然一开始是隐瞒了下来,可后来他出现显露一切,百二十城的这些人也知晓了。至于夏亡臣的事情,在夏亡臣归来之后自然也被探寻清楚了。 曾是楚问天书童的皇甫唯尊,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奇怪事,白阳不知道也是正常,因为白阳并不知道云祭骸还活着,所以很多事情白阳仍旧是带着些许迷惑的,疑惑之下,获得信息并不完全的白阳,自然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离寻乐于见得白阳的误解,顺水推舟之下,他自己是什么人,离寻并不在乎,他是离寻,可以是害死了陆子枫的离寻,也可以是救了白阳和白洛雨的人,更可能是掀起祸乱的狡诈之辈,但他绝不能是龙少寻。 就让龙少寻死在那钦天山之间与那山川广域相伴着,离寻只是离寻而已。 心中有着如此想法的离寻,自然会让白阳和白洛雨心中的龙老死的彻底。 皇甫唯尊这一席原本只是用来拖延时间造就几分怀疑的话语,在此刻正正好被离寻利用了一下,用以塑造以后的格局。 就是这么有意思,离寻一路远行之下的无心之举,为楚问天了却了一桩因果,楚问天也为帮他促成什么了一桩谋划,倒是真的有趣。 生出了这一丝无端的念想,离寻看向了遥远一个方向,遥遥星海之隔的方向,楚问天的所在。 离寻这么悠哉悠哉,仰赖更多的还是楚问天与莫醉的那一战,那一战之后,现在伤损极重的楚问天,其实是下落不明的,说是他在那个旁人感知不到的皇城大殿之中,可实际上他的下落,仍旧是未知的。 若是能判断好具体的位置,夏亡臣能够解决掉他,可惜找不到了,那之后再见,夏亡臣也杀不掉他了。 不过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楚问天的结局已然注定,就算一时间杀不掉他,也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的楚问天,想必是很恼火的吧,他知道了白阳和白洛雨的存在,也想要扼杀掉他们两个,可碍于实力,他只能在遥远的方向观望着,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如何呢? 他怎么样,离寻倒是不怎么关心,离寻现在心情倒是不算特别差,在这遥远的方向上从旁看着这一战。 …… 原本转身要走的白阳,被皇甫唯尊的话语激了一下,他也是没有犹豫,当即就选择了出手。 他时间不多,既然决定了要出手,自然是要速战速决的,当即闪身而至,一拳崩出,平天之威,杂糅齑雷绝秽的力量,雷霆之下的毁灭之力,破坏着一切的规则与秩序,一套全力加持的平天轰击而至。 这殿前广场上的大阵被激活,其中的力量涌动之间形成了一种封锁,以完整规则为压制,限制着白阳出手的威力,纵然如此,这一整套平天打出,还是足以摧毁这整个城主府。 现在的皇甫唯尊是有机会躲开的,只是他如果要躲开的话,眼前的城主府怕是要被夷为平地了。 皇甫唯尊并没有硬抗,而是闪身后撤,完全没有将这座城主府,还有府邸中的修士和凡人放在心上,全然的不管不顾。 最终还是白阳停下了动作,强行的终止了这一道平天,由着这一道平天带来了些许的反噬。 见到白阳无法狠下心动手,皇甫唯尊看着白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而又得意的笑容。 见到皇甫唯尊脸上的笑容,这起初试探一招就被反噬的白阳,没有太多的情绪,依旧是一副淡然的姿态,他催动自身力量,计算着皇甫唯尊的情况,调整着杀招。 白阳审视之下还是能够看清楚皇甫唯尊情形的,针对皇甫唯尊的状况,他也有着相应的设计。 见到白阳这一副举动蓄力出手的皇甫唯尊终于避开了关键节点催动了一道力量,抬手之间,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小盒子,伴随着盒子打开,一瞬间,这城主府的上空出现了不计其数的飞剑。 飞剑如同雨落一般冲击向白阳,白阳瞬间撤到了白洛雨的身边,张开了臻守无破阵,护住白洛雨的同时,白阳将天道之力完全激发,体表流转着的天道之气,悄然之间凝成了一道虚影,这虚影不断的凝实。 最终这无穷无尽的剑雨之中,冲出了一只凶狼,咆哮之间冲击而至。 击打在凶狼身上的剑刃,发出轰鸣声的同时,带出了道道空间波动,空间波动甚至隐隐的影响到了这广场上的禁制阵法,带起了阵阵实质一般的涟漪。 最终这头雪色凶狼冲击到了皇甫唯尊的面前,狂暴的力量轰击之下,崩碎了皇甫唯尊幻化出来的盒子。 两者对拼,幻化成的凶狼重新变换成了天道之炁,流转于白阳手中化作一道消解之气,白阳在指尖凝缩了一道焚虚化气,灵力流转之间狂暴的力量顺着天地灵气涌入皇甫唯尊的体内,那焚化一切化去一切的力量,闪躲的皇甫唯尊还是被波及了一下,他如同先前那般躲开,躲开这一招会让他吃下大亏的招数。 躲开这一招,那狂暴的力量肆虐而出,不只是这城主府,甚至是周遭的城区都会被波及,城主府附近可是有着三个百万之众的凡人聚落,这后果,难以想象啊! 这次白阳没有撤去这焚虚化气,由着这力量爆发开来,焚虚阵的力量被保留,这次爆发开来的是化气阵,化去一切气息的力量转瞬之间蔓延开来。 只是那么一瞬间,城主府中的所有修士都被化去了修为,他们逸散的天地灵气,本源性质也被破坏,根本无法再吸收。 只是三个呼吸的时间,这方圆五百里的区域内,再无任何一个修士的存在,皆是凡人一般。 那被破坏了性质的灵气,最终被离寻重新聚拢起来,流转之间,他将保留的焚虚阵势催动。 焚虚阵势的爆发之下,皇甫唯尊张开了灵力防护,却因为化气阵带来的影响,以至于仓惶之间没有做足万全的准备。 被化气阵改变了性质的灵气,汇聚而来,而后被焚虚阵引爆,进而蔓延起来改变更多气运的性质,接着再度引爆,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占地极大的城主府,此刻已经是被万全影响到了,轰鸣声不绝于耳,所有的力量又在引导之下轰击向了皇甫唯尊的所在,根本没有给皇甫唯尊任何反应的时间。 大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这城主府内的所有灵气全是被抽走,化成了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无灵之域。 莫名的一阵凉风,从炙热之下扭曲的温度中吹拂而来,在这凉风之下,推算着的白阳,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光亮中几乎毫发无损的皇甫唯尊,白阳平静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自信的微笑。 第七百六十五章 无所顾忌 天地之间涌现出丝丝雷电,这是白阳先前强行终止的那一招平天留下来的,逸散的雷霆悄无声息之间转变着性质,在焚虚之力逸散爆发而后蛰伏的瞬间,这股本该化为虚无的雷霆之力,活跃了起来。 先前逸散的雷霆之力,白阳确实是主动将其崩散的,可崩散这股力量,白阳有着自己的目的,就是眼下的这一瞬。 内息受阻的皇甫唯尊修为确实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他出手虽然可以全力施展,可是每次出手之后,积蓄力量,爆发下一次攻势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纵然这时间在寻常修士眼中不过是转瞬之间,可就是这样,面对着无所桎梏的白阳,他也已然落入了下风。 完全修复只是在些许的时间之内,一刻钟之后,他就能够恢复如初,可以解决白阳。 可是白阳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齑灭雷霆瞬间爆发,一道道汇聚一齐,化作一支贯穿一切的箭羽直冲而去,从正面轰击向皇甫唯尊。 皇甫唯尊没有丝毫的大意,再度张开了一道防护,并且抬手带出一道空间之力,在身前张开了一道肉眼观之不过一丈之距,实则星海之隔的空间防护。 箭羽破入星海之间,肉眼可见的停滞了一瞬,速度仍旧不变,只是肉眼观之,缓慢了许多。 在这雷霆箭羽飞行之间,皇甫唯尊催动了力量,从外部包裹了这支箭羽,同时他催动力量抹除着这箭羽之上的力量。 二指并拢的白阳冲击而至,带出一道虚无神光,从四面八方轰击而至,作为回击,皇甫唯尊双手合十,身后现一道法相,化作一柄斩天之刀,向着白阳斩下。 同时一道身影显现那雷霆箭羽之前阻挡着箭羽的袭击,斩天之刀挥下的瞬间,尚有余力的皇甫唯尊身形之中爆发一道精纯的仙气,轰击四方天地,将潜藏其中,原本白阳用来作为杀招的雷霆火焚之力驱散,将其彻底化作一股天地灵气,让这用来暗袭的后手,无法施展。 正面抵抗着这柄斩天之刀的白阳,身形化出法相,火凤苍龙从他身后冲击而去,与那柄斩天之刀撞在一起。 随即斩天之刀崩碎,神光黯淡,后手消散,仙气隐去,白阳身形一化千百,而后合一,雷霆火雨水流尘土金锐,附着木芽,生生不息之间,万千招数技法,化繁为简,变化为了一招实实在在的杀招,五行简道诀。 五行之力的诸多招数法门,白阳这些年在血荒漠土见到了许多,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几乎将血荒漠土之中所有的招数都熟悉了一遍,整个吟风门的武库,他用了五天的时间,通读了其中所有的内容。 在如今这个时刻,他终于是勉强用出了这一招许多强者都构想,有过各自理解的招式,白阳以自己的理解用了出来。 化去的是那招数杀招的繁琐,每一击,白阳为其增添的是一种意境,众生芸芸,招数万千,人生百态,这每一击之下,有着缔造之人的一生,事那些杀伐之人终其一生的经历,是这些招数从雏形到圆满的过程。 缔造者这一生之间,是如何开创、如何缔造、如何经历,起承转合因果结局,一招打出,是那举世的辉煌,是那大世之下对于人生的理解与感悟。 这万千之人的交集,他们的人生,他们的情绪,还有他们的精神,在这一招的杀伐之间展现的淋漓尽致,与之交手的皇甫唯尊,不是在与这种力量交手,而是在与那些人交手。 以意界真意加持其中,杀伐手段尽显的白阳缓缓吐息,这一招之后,他得以喘上一口气。 这一招是他对于自己理解的诠释,这苍生之间那所思所想心中执念,那文字石刻,石头之间留下的传承,那些许的行为动作,便是意念之间存在的所需,意界不只有那一往无前的坚持,还有那苍生万物之间最为珍贵的传承,那是源于意念通达之下的明悟。 界阵真意加持着五行之力,轰击着皇甫唯尊,此刻的他完全陷入了被动,面对白阳层出不穷,近乎于无穷无尽的攻势,他也有些疲惫不堪。 皇甫唯尊明白白阳所求的是什么,现在的白阳需要的就是现在这种状态,全力消耗对方,让其无法恢复到全盛,之后再做打算。 白阳很清楚,以他现在的修为,纵然有着完备的天道传承,诛杀掉仙天境界,近乎于超脱的皇甫唯尊,所以从一开始,白阳就不是为了杀掉皇甫唯尊,他所要做的,就只是拖延他身上伤损的恢复,甚至是加深皇甫唯尊身上的伤损,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阻碍,以此从他身上,找出一些关于离寻的情报。 比如先前未知的那件事,那些事情这一战之后,白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何人透露出来的。 诸多意境之下,那各不相同的人生,那人生之下的意境,被这一番冲击,皇甫唯尊也是被分了神,他以招对招,以技法应对,指尖极速的变换之下,纵然有所伤损,他也扛得住,杀伐的手段,他也不是没有。 跟随着楚问天度过那最艰难岁月,仅仅八百岁就入道仙天,在这里守城一千年的皇甫唯尊,他的经历经历不比意境中的这些人少。 意境对于他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但却依旧难以招架,除却这意境的杀招外,其余伤害也是实打实的,变化之间超脱的手段层出不穷,让皇甫唯尊很是被动,不过,他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应对着这层出不穷的杀招。 最终这一招到了末尾,万千招数的最后,是一招颇为古怪的招数,也是皇甫唯尊颇为熟悉的一个招数。 浅浅的一道月影,流散之间,是一个早已殒命之人的一丝过往。 经历了太多太多事情的皇甫唯尊本不该被这简单的一招伤损,可他的嘴角还是流出了一道血丝。 这一招他记不住的招数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那是他年成为书童跟随楚问天行走的时期,他曾与一人交手,修为不强的他被其重伤。 那人与苍皓皇族有关,传说是那个月君的幼弟,那一战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到如今,他回忆起来仍旧是记忆犹新。 这也是他判断出离寻身份的一个原因,因为离寻用出的那一招恰巧是苍皓皇族独门神法中的招数,一个他记忆尤新的招数,也是因此他得以有了相应的判断。 现而今再见旧时招数,被牵动了记忆的皇甫唯尊有些感慨,感慨之余,他的心中涌现了一股意气。 他擦拭掉自己嘴角的鲜血,全力催动了自身的力量,那缓慢前行,雷霆化作的箭羽,皇甫唯尊催动杀业之力将其崩碎,彻底的磨灭当场。 毁去了威胁皇甫唯尊看向白阳,刚想要动作,他却是被一股力量给影响到了,那消散的星河中,一道细微的雷霆冲出,破开了他的防护,直入他的藏气,原本仙天境界的防护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可偏偏刚刚那一瞬的分神,让他的防护被击穿,将将建立起的防护少了几分坚韧,这一时间就被钻了个空子。 就这么一下子,皇甫唯尊原本即将痊愈的伤,再添一道,虽然不是无法修复,但眼下却让他陷入了被动。 原本有所保留的皇甫唯尊,也不再去纠结过往了,他开始动用那原本的力量,曾经被隐藏的那份力量。 白阳依旧是无所畏惧的样子,道炁流转之间就要动手 “交给我吧!”一旁是白洛雨突然拦下了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没有任何的解释。 第七百六十六章 法道白洛雨 “小姐!?”白阳看着白洛雨脸上带出了一丝疑惑,没等白洛雨解释什么,他看向气息愈发朋友圈强盛的皇甫唯尊,明白了一切。 随即白阳不再言语,撤开与向前的白洛雨交错,他站在了白洛雨的身后。 先前在万道封军之后,白阳的气息就已经衰弱了几分,现在的他如果继续战斗,面对着眼前不再保留的皇甫唯尊,难以取胜。 一直未曾出手的白洛雨,在此刻选择出手,与眼前展露了原本道统的皇甫唯尊一战。 气息流转之间,皇甫唯尊解除了自身的禁制,显露了他从未对旁人显露的道统,医者仁心之道。 世人对他皇甫唯尊所修的道统曾有多般猜想,有人说是战道,有人说是文道,也有人曾猜测是武道,诸多猜测之间各有佐证。 皇甫唯尊对于战阵杀伐有着独到的见解,曾以一人压服了楚越诸多战者,夺得天境战灵之位,楚越天境修士第七顺位,也曾口吐箴言,止息一道杀戮。加之他曾为武极皇书童,耳濡目染之下也悟得过三两式杀伐手段。 不过,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有人将他与医道联系起来这太过荒谬了,根本不会有人将他皇甫唯尊与医道联系在一起的,因为没有任何道理。 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谁会知道皇甫唯尊为何是医道修士,也没多少人能够理解,这太过难以置信了。不论如何,皇甫唯尊就是医道修士,修至圣医道。 与凡俗或是低阶修士理解的医道不同,皇甫唯尊这医道,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医者,他所修的道统,一念可医治,一念可诛杀,瞬息之间生死尽了。 皇甫唯尊这医道,杀伐之势不弱任何一个同境界修士,除了极尽杀业之道。 轻易洞悉任何修士身上的气海关元,阻滞敌手运转之气,让对方无法发挥全力,隐匿手段催动之下,无形之中削弱对方实力,最终是那药杀之道,药道杀机运转之间,敌手随即殒命。杀一人与杀万人无异。 皇甫唯尊这千年之间,从未动用过自己的道统,除了他不愿之外,也是因为一些隐秘之事,那隐秘的事情让他无法随心所欲的动用自己的道统。 如今生死危机之时,他也是无所顾忌了,只是一瞬之间的气息流转,皇甫唯尊就已经将自身的道炁激发了出来。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转过头,看见了站在那里,挡在白阳身前的白洛雨。 皇甫唯尊打量一下白洛雨,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疑惑和不解,他知道面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是法道修士,可他想不明白为何身为天道传承人的白阳会让一个弱女子来面对他。 觉察到了皇甫唯尊眼底之中的深意,白洛雨也没有去解释什么,只是轻声告诫道:“不要轻视你的对手,会死的。” 面对白洛雨的忠告,皇甫唯尊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他只是摇了摇头,眼神之中的蔑视没有消解。 白洛雨也没有再解释什么闪身向前,纤细的手指挥动,之间带出阵阵光彩,灵力涌动之间,气息凝聚,微末不可觉察的气息,层次递进,转眼之间壮大了起来,犹如小溪流汇聚成江海。这江海一般的灵力轰击转瞬而至,轰击向了皇甫唯尊。 起先皇甫唯尊并不在意,这看似如同江海一般的灵力,其中的诸多破绽,他是一眼就看了出来,随即也是探手,带出了一道医道解杀之气。 毁灭破绽崩毁道炁的力量冲击着白洛雨指尖那犹如江河一般浩瀚的灵力,信心满满的皇甫唯尊已经着手凝聚着下一股力量,准备一举拿下白洛雨。 可是本该出现的气息崩碎,并没有出现,毁灭破绽的道炁,没有如同预想中的那样崩解眼前浩如江海的灵力,反倒是他这股灵力被吞噬。 直面这浩如烟海的灵力,皇甫唯尊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力量涌动之间,他原本预留着用来杀伤白洛雨的一招,转而成为了防护。 一重防护层层壁垒,八百里之宽广,化作一尺之厚,实质一般的灵力防护阻挡着轰击而来的力量。 愈发强盛的灵力呈现各种各样的特性,毁灭新生消解吞噬有无幻冲击破败…… 力量冲击涌动之间,最后消解了眼前的灵力防护,那道生生不息,催化之下涌现了诸多含义的力量,也是消散当场。 只是初次交手,轻视白洛雨的皇甫唯尊就吃了个暗亏,他收起了轻视,看着白洛雨的眼神之中带上来了一抹认真的神色。 一击得手占了优势的白洛雨,与皇甫唯尊保持了十丈左右的距离,她依旧是先前那副淡然的模样,没有任何情绪,就只是看着皇甫唯尊。 气息流转之间最为纯粹的五行真意在白洛雨的指尖涌动,进而是四象八卦聚散为混沌而后又分离的阴阳二气。 阴阳之气分开四象八卦转而五行之力显现,聚合之下又是吞噬一切的混沌气息。 那只是一瞬间的力量,身上仍旧带着些许伤损的皇甫唯尊,拿出了一盒珠子,催动力量,让这一颗颗珠子悬空,二百零八颗珠子,流转发散着些微的道炁,以一种特异的排布,放在了皇甫唯尊的面前,在皇甫唯尊的催动之下向前冲击而去与那时而阴阳二气涌动,时而化作混沌气息的力量撞在了一起。 力量碰撞之下,皇甫唯尊又转化了一股力量,向着白洛雨轰杀而去,那是生死意气的意义,以至极意境轰击白洛雨。 道炁加持着意境,一旦陷入其中,将是绝对的被动,这种超然的手段,很难开解。 作为应对,白洛雨放开了对于那气息的控制,任由其转化为混沌,她指尖微动,动用了更高层次的力量,那是属于太初混沌之后的第一股纯净之炁,消除一切的气息。 这纯净之炁下是平和一切的力量,也是让一切力量回归原初的根本。 这股力量除非能够拘禁,否则无法动摇,这种高层次的力量,是规则与意境所无法影响的。 生死转换之间的意境,完全被影响到了,那纯净的太初清炁,消解掉了这股意境,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这么涌向了皇甫唯尊。 二百零八颗珠子完全催动的皇甫唯尊,将自身医道绝境之意完全催动,向着白洛雨冲击而去。 在这一刻皇甫唯尊并没有防护自身,而是攻向白洛雨,这也是他现如今的最优解。 毕竟是伤损未愈,无法发挥本源之力,加上白洛雨那无法掌控的法道之炁,对他这医道诡谲的力量,几乎是完全的克制,让他的力量,完全无法发挥,这就让他更加的难以施为。 那影响运气的手段无法影响白洛雨,生死意气也无法伤损白洛雨,被压制到有些憋屈的皇甫唯尊,发挥的甚至还不如先前与白阳那一战之时。 面对这无法阻挡的原初清炁,皇甫唯尊选择做出最优解,逼着白洛雨回过头来应对这二百零八颗珠子。 事实上白洛雨也确实选择了回防,她散去了那一股原初清炁,转而伸出食指,隔空一点。 在白洛雨伸出手指之后,那二百零八颗趋近于仙道的超脱宝物,就这么失去的掌控,纵然皇甫唯尊想要控制也无法做到,那一刻,他完全的失去了,这每一颗珠子的控制,要知道这每一颗珠子都是他长久蕴养下来的,每一颗都不输于仙天至宝。 任谁都无法轻易抹除主与物的联系,可白洛雨轻易的做到了。 看着仍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白洛雨,早就没了轻视的白洛雨,眼神中满是忌惮。 “在下皇甫唯尊,敢问一句姑娘名讳。”皇甫唯尊在这僵持之时,突兀问道。 “白洛雨。”白洛雨也是如实的告知了皇甫唯尊自己的名姓。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明白了什么一样的皇甫唯尊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难怪。” 第七百六十七章 谎言 “我明白了!”皇甫唯尊看向白洛雨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一样,看向白洛雨,摊开了双手,没有再要动手的意思了,“想要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之后,离开天麟城,你我双方相安无事。” 面对皇甫唯尊突然转变的态度,白洛雨的眼神中显露了一丝疑惑。 一旁的白阳脸上没有流露什么情绪,暗自催动力量判断着皇甫唯尊话语之中的意思。 这突兀的停手,在白阳的理解中是他皇甫唯尊被压制之后推延时间的办法。法道的威势,面对那万千道统,有着天然的压制,这是毋庸置疑的,以皇甫唯尊的状况,在他完全恢复之前,白洛雨就能擒住他的。 白阳也没有开口催促白洛雨再动手,他在权衡着利弊,毕竟多一分杀伐就多了一分风险,如无必要的话,他其实是不愿让白洛雨冒险的。 “不必怀疑什么,我已然无心再战了,面对这百二十城的法道修士我或许会继续出手,可面对白依尘的亲子,没必要了,我赢不了的。”皇甫唯尊看着表面波澜不惊的白阳,然后看向白洛雨,询问道:“小姑娘可否摘下你的面纱,让老朽看一看,你这与旧人一般无二的面容。” “我并非是先祖的亲子,只是白家一个旁支的遗腹子而已。”白洛雨听着老者的话语,解释了一句,“你认错了。” “我不会认错的,纵然你遮掩着面容,让人看不清,可你这种源自于血脉的传承,还有那与道契合的程度,那人已死,你只可能是她的亲子!”皇甫唯尊笃定道。 “所以告诉我们,你是缘何知道九州和血漠之事的!”白阳见到如此情形,当即开口道。 皇甫唯尊想要开口,却是被一股潜藏着的灵力波动影响,“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告知的,那个应该是叫做离寻的人。” “这不可能,他没有动机!”白阳听到这话,当即开口驳斥道。 “身为陛下的隐秘暗线,他这些年可是做出了不少的功绩,你猜他灭这旌家是为了什么?”皇甫唯尊说着这话,加深这白阳与离寻之间的猜忌。 “可笑,若是他真的是楚问天的暗桩,何必动用那决死的力量来拯救我们?当时的我们可是任凭吟风门处置,且不说如此,尽说一事便可戳穿你的谎言,那夏亡臣从何解释?”白阳当即出言驳斥。 皇甫唯尊却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只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那种情况下,他风盛会乖乖的讲你这祸乱天道送过来吗?夏亡臣的事情都尚且隐瞒着,何况是你们两个至关重要之人呢?你以为你自己用自己的那点心思我们会洞悉不到?那不过是安排设计罢了。” “将我们引渡而来有何好处?成为楚问天的绊脚石?我们的到来可是龙老一步步的安排,可不是楚问天的设计。”白阳再度驳斥这在他眼中荒谬的言论。 皇甫唯尊只是笑着摇头,“祸乱天道总归是不安定因素,引渡到这里解决不是更好吗?至于你们,在我家主上眼中,还算不得什么威胁,举手可灭。” “那为何我们又安然到此呢?”白阳再度反驳。 “诛杀你们,随时可以,比起现在的你们,有更为重要的人殒命了,至于是谁,你们应当是知晓的。”皇甫唯尊脸上显露了略带惋惜的神情,“莫醉本不必死,也可护佑你们,在你们追寻那人的鼓动之下,他败了,败在了主上的手中,仅剩下半个残躯,再无力庇护你们。最终他选择了决绝的方式,以残躯为你们拖延了一时片刻,让主上一时间无力追杀你们,给你们留下了些许的喘息之机。如果不是那人的策动,莫醉本不必死,你们也不至于陷入被动,你说那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吗?” “为何突然告知这些事情?”白阳少了驳斥之意,话语之中带着些许沉静。 “这些事情,本为机密,我也不能告知,如果这姑娘不是白依尘子嗣,如果我未曾欠下一桩因果,或许我不会说出来。”皇甫唯尊言语着,脸上带着平淡的意味,“如今告知你们这些,算是了断一桩因果,信与不信在于你们。” 白阳没有言语只是看了皇甫唯尊一眼,没有再去询问些什么,与白洛雨眼神交流之后,闪身而去。 白阳不打算也不会再问下去了,因为皇甫唯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差完全恢复,只有一线,而且增援的人也快赶过来了。 出于谨慎的考虑,白阳的心中即便仍有疑惑,他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与白洛雨一同隐去了气息消失在了天麟城疆域之内。 完全隐去的气息,纵然是密切关注的几大强者也无法捕捉,那超然的宝物,将白阳和白洛雨隐去了。 “虚法符啊!果然是。”皇甫唯尊看向白阳和白洛雨消失的方向,气息趋于圆满的他,摇了摇头。 “人呢?”远赴而来的人看向皇甫唯尊,看着眼前并无异常的殿前广场疑惑道。 “刚走!”皇甫唯尊回答道。 “唉!”来人没有斥责,也没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皇甫唯尊的肩头,闪身离开。 皇甫唯尊没有回头也没有搭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那遥远的方向,兀自思索着。 他的这些话语,大多都是假的,都是别人说与他听的,有意思的是,这是两个不同的人告诉他的,几乎是大致相同的内容。 由于这两个人极其特殊的身份,让这假话也成了真话,很有意思。 “他们已经生了猜忌之心,主上,可这些真的可行吗?他们真的会因为这猜忌之心而内讧吗?”皇甫唯尊问向遥远的方向,询问起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皇。 “无所谓的,猜忌的种子已然种下,那人即便解释,也说不清的。”遥远的方向上,那高高在上的帝皇说着这些话。 末了言语结束,窥探向天麟城之地的楚问天,扫视完整个天地,一无所获。 先前那一下,他是窥探到了的虽然无法窥探到白洛雨的容貌,但他清楚白洛雨身上的气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相比于之前,这次他是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 明白这股气息背后含义的楚问天,遥望星海,自语道:“这是那虚无缥缈的轮回,还是蜃影一般的虚幻呢?” 没有人给楚问天回答,坐在窝棚之中的离寻,在这一切被促成之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潦草的躲进了搭好的窝棚里,在其中避着风雨。 微小的火苗带来星星点点的暖意,驱散着寒意,遥望远方,捕捉到了白阳白洛雨消失方向的离寻,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在机缘巧合之下,终究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中一些事情,都是好说的。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一丝月华之力的碎片崩碎,让离寻失去了对某个方向的感应,他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天麟城大殿上,皇甫唯尊崩解了附着在他身上的那股力量,对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传言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没有得到回答。 坐在这远比血漠四大皇城恢宏的殿宇上,皇甫唯尊莫名的想起了曾经他未成道仙天的那个岁月。 他曾在找寻本心的路上,在一处远途的渡口,见到了一行人,见到了那人群之中的女子,结下了一桩可以说是自以为是的因果。 第七百六十八章 远赴之地 在虚法符的遮掩下,白阳和白洛雨远行而去。他们没有在天麟城停留,也没有停留的必要,在那来人到来之前远遁而去。 横穿数界之后,确认无人追击之后,白阳和白洛雨放慢了远遁的速度。 一直在思索着事情的白阳,在此刻问向了白洛雨,“小姐,你说皇甫唯尊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那一瞬间上的情绪变换,不出意外的话,是有人告知他,让他说出这些话,所以他从原本的话语,转变为了这一席强行合理的话。”白洛雨面对白阳那略带困惑的样子,告诫道:“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我们是见不到他的,我们之间的因果,暂且搁置,着重于眼前吧,去那姜城之地,找寻莫醉前辈提及的那个人吧,现在,无需多想,郁结于心,无益修行。” “嗯!”白阳听着白洛雨的话点头,一瞬的情绪之后,他将自己的情绪排除。 如同白洛雨所说的一样,短时间内彼此双方几乎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与其多想什么,不若考虑眼下的事情,先想办法活下去,毕竟如果真的和皇甫唯尊说的一样,楚问天是在养伤,那之后如果无人庇护的话,面对一个极境强者,结局可想而知。 在那二十年中经历了很多事情的白阳很清楚,如果真的直面一个极境强者,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尤其是他们两个不过仙凡境界,身负大气运的人。 莫醉说让他们去那姜城附近的地渊,那便去看看,看一看其中囚禁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在明确了这个目标之后,白阳也不再纠结什么看向遥远的方向,轻声道:“小姐,咱们走吧。” “好。”见到白阳不再纠结这件事,白洛雨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与白阳一起远去。 …… 天麟城的事情,随着白阳和白洛雨的离去,一切彻底的结束,旌家的事情随着太昊苍凌的死,与郑家之间的因果告一段落,或许以后还会有人报复郑家,那也是很久以后了,或许不会有人有机会报复郑家了。 郑家的老家主,遭逢这一系列事情之后,选择了隐去,从家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闭死关,用残余的寿元去冲击仙凡境界。 郑易言继承家主之位,与郑易枫一内一外,统领郑家,稳住局势平衡各方,清理积弊。 至于本应该顺理成章继承家主之位的郑易玄,没谁知道他的下落,只是偶尔有人在那湖畔见到一个守在墓前的垂钓之人,孤身一人却不见分毫的孤单。 沐羽明婉拒了家族的职位,也不再去担任城中的更夫,与相爱之人一同离开,下落不明,据说,他是与所爱一人一同去往了一处凡间王朝,隐居了起来。 至于玄文雅,她依旧在经营那家客栈,没有再和玄家有牵扯,守着每日的营生,怡然自得,从此之后只是孤身一人。 至于尹少杰,在很多很多年间没有人再见到过他,众多传言说他已然殒命在了皇甫唯尊的手上,被夺舍了气运,死在了不知名的阴沟暗渠之中。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那大乱平息了很多年之后的岁月,他回归天麟城,在一处孤坟前驻足之时,有人认出了他,这才让那传言消散。最终尹少杰成就了旁人难以想象的成就,却再也没有打开心扉,他的药道成就很高,无数人倾慕,可他也只是一个人,最后也只是一个人孤独百年,葬在了与那个孤坟相望的河对岸。 …… 他们之间的结局已然注定,天麟城中的波澜并未退却,吟风门人的殒命,太昊苍凌的身死,还有那太昊城精锐兵士的阵亡,以及皇甫唯尊的出手,结合那飞仙城传来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天道传承之人的存在,这些人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明白了离寻并非是龙少寻。 个中猜测之间,暗流涌动,各方也在猜测,这突兀出现的两个人为何去追寻这个假冒龙少寻的人。 没谁给的出结果,知道真相的人也都是缄默不言,各方思索之间,也有了各自的想法与答案,这些想法与答案也就此传向各方,引起各方实力的关注,这关注之下,还有对那些异常的讨问。 也就是没几日的时间,又出了几桩事端,这些人最快知晓的一件事,是太昊城独立之事。 太昊城独立,太昊苍凌旧有统治完全推翻扶持起来的几大家族被清算,太昊城再度归附苍皓。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小半个月的时间之内各方消息,甚至盖过了白阳和白洛雨的消息。 毕竟白阳和白洛雨现在不知去向,不明下落,相比于打探他们两个的消息,这太昊城几乎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更能引起一些人的关注。 最有意思的是,在那曾少城主的残兵败亡之后,清算大举进行之时,本是受制的藏星城,破天荒的派出了一个人,一个威望颇深的强者,镇守太昊城。 相比之下,楚越方面的动向就冷淡的多的多,似乎他们并不在意太昊城之事一样,也就是因此,太昊城的独立顺理成章。 连带着诸多地域都起了心思,起了推翻上头,重新建立的心思,最为可怖的是,还真的有人回应,眼瞅着就要变天了。 苍皓方向上各方势力涌动着,南离方向那边说沉寂也不沉寂,相比于上次,这次又有更多的人出现,意图掀起事端,其中不乏一些仙道强者,前来镇压夏亡臣。 这些人千年之前就被收拾了一回,这次面对孤身一人的夏亡臣,自然是要出手维护一下自身利益的。 无一例外,这些人的挑战最终都以失败告终,现在的夏亡臣,所在乎的其实没有那么多,比之千年之前,他所在乎的也不少,有些事情,他少了些许柔和,多了几分刚强。 或许苍皓各地无人支应也是这个原因,因为那些稀世强者都在与夏亡臣周旋着,所以子弹无暇顾及苍皓的方向,相比于夏亡臣的威胁,苍皓的他们,确实不值一提。 为苍皓纷乱添上一把火的是商会的介入,没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商会突然介入苍皓的事情,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的。 暂代商会大掌柜的刘轩林,回绝了楚越所有人的求见,只说这件事是那老头子的决定。 得到了这个结果的楚越强者悻悻而回,他们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 这些年商会的势力介入过多,以至于影响很大,那老头子的身份又让楚问天对他多有宽待,所以这么一来二去,商会就做大了起来,现在商会在这关键节点上突然转变态度,这是难以接受。 眼下最让人头疼的还是无人能够交涉,没有楚问天,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找到那个下决定的老头子,眼下的局面,可以说是旦夕之间便可倾覆。 布史余继往的事情,在这段时间内,竟是鲜有人去关注。多数人关心起了白阳和白洛雨的下落,离寻的存在反而是无人在意了,当然这不在意,或许也是因为根本找不到离寻的下落,谈何去在意呢? …… 现在的离寻,坐在他那已经完全建好的房舍之中品着茶,透过一块可观世间天地无事的通灵影石,看着诸多情形。 看着这一切事情,尽在掌握之中的离寻,满脸的云淡风轻,他端起一杯茶饮了一口脸上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容。 目光一转,离寻将这通灵影石的画面调换到了一个方向,那是他先前传送而未去的巨城,正正好的看到了,将要入城的他们两个。 第七百六十九章 姜城 一路远行之下,白阳和白洛雨遮掩着行踪,由于先前已经清楚了眼下的情形,他们没有耽搁,一路上避开了所有大城,抹去了所有的行踪,躲开了所有的因果,靠着虚法和乾坤袋远行而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纵然是百丈之遥的探子,也不曾发现他们两人的痕迹。 虚法符将所有的因果规避,所有探寻的力量都化为无用。乾坤袋其中数不胜数的资源,还有那定向的空间节点,让他们在无所躲藏的情况下,规避风险。 进入到仙域之后,乾坤袋其中无法开启的空间得以开启,那些属于百二十城的资源,在这段时间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于这一枚虚法符,是临行之前尚依依送还的,她还说了一段颇为古怪的话语,一段属于血荒漠土之地的古语,对着白洛雨言语之后就离开了。 想要追过去的他们,因为要出发也就没有再去问,径直的离开了。 白阳倒是在意了一些,他读阅过一些古书,后来追溯记忆解析了一些,发现尚依依的言语中没有特别的话,也就不去在意了。 总之得到了虚法符的他们离开了血荒漠土之地,来到了仙域,尚依依送来的虚法符,确确实实的带来了很大的好处,让白阳和白洛雨少了很多的麻烦。 一路远行而来多少次危机都是靠着这一枚虚法符度过的,这枚虚法符握在白洛雨手中之时也是异常的玄妙,本能告诉白阳其中是有故事的。 “到了。”白洛雨看着起了思绪的白阳,轻言道。 “姜城!?”白阳听到白洛雨的话,没有回话,抬起头看向城墙上方那巨大的匾额,看到了上方的提字。 那仙金造就,剑仙造就的匾额之上蕴含着一道剑仙真意,一眼洞穿其中意味的白阳,思索了一下,似乎在记忆中找到了刻字之人。 “进城吧,先了解一下境况。”白洛雨开口提议道。 “好。”白阳点头。 两人一同进入了这姜城之中与很多来往的凡人一同走了那凡人通行的小门。 …… 姜城之地,在百二十城偏进极北疆域,旧日苍皓统御之地,后来成了最先归附楚越的城池之一。 统御这处城池的人,并不像其他城池一般,是楚越的大族,统御姜城的人,是苍皓旧日的臣子,仙道境界有名的强者,布史余继往。 因为这千年之间是苍皓旧臣的统御,姜城之地相较于其他地域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因为余继往的态度,这里被楚越同化的也是最为严重的。 除却民生安定之外,姜城之地的物产也是极为丰富的,内里物产资源因为靠近极北之境,加之有气运漩涡,因此诞生了不少大修,矿藏灵宝,仙蕴之物,还有那些强大的战兽,来往贸易之间,为这姜城之地增添了几分繁荣。 如果说这姜城之地有什么不好的话,那大概率就是那一道北极地渊了,这一道传说是上古诸天大战之时留下来的地渊,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曾修复。 由于长时间没有修复这北极地渊,其中蕴养了诸多灵宝神圣,蕴养灵宝神圣、仙金神矿的同时,这北极地渊之中也诞生出了一些强大的异兽。 这数千年之间,爆发了无数次兽潮,尤其是这千年,兽潮颇为频繁,几乎每百年都有一次兽潮,每次兽潮波及的范围甚广,北极地渊周遭千里之力,皆为平落,无物可存。 纵然每次兽潮都有大宗大派去解决,可依旧是杀之不绝,灭之不尽。 布史余继往也不是没有出手过,可依旧无法根除,除非将这北极地渊完全填平,否则无法根除这个问题。 可真的想要填平,又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做到,一来是这地渊之中的物产丰富异常,这地渊之中的异兽对于兽丹、兽元的产出,也是远比其他之地的产出丰富,因此引起了大量的修士,来到这里诛杀异兽取获材料这百年一次的兽潮,也成为了修士们一向惯例的活动。 如果真的将地渊封存,怕最先不乐意的人,就是这些想要“除魔正道”,维稳天地的修士,所以这地渊之中的异兽一直无法根除,甚至有人会去刻意的投喂。 还有一个原因是余继往不能封存这个地渊,那不是为了一劳永逸,是因为这地渊有着重要的东西,楚问天亲自下令,封禁的人物。 封禁其中的人,就是百二十城剩余不多的极境强者,箭宗羽泽。 因为要留下羽泽一命,所以也不能封禁这北极地渊,就成了如今这样,由着那些修士们在这。 因为羽泽的存在,这地渊之中的气运愈发的充盈,这千年之间异兽每百年一次的兽潮,也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如今又是临近百年之期,来往之间这多出的许多修行者,和地渊附近不成规模的冒险者也印证了这一点。 因为临近百年之期,往来的修士多了很多,这些修士都是来此从兽潮中谋利的,除了这些修行者,还有不少不远千里赶往这姜城的凡人,毕竟这兽潮的危险,在那诸多传说中已经验证了无数次了,有能力避险的凡人,自然是要入城避难,最为稳妥。 来往的人员比之以往更加的密集,原本该是加大力度查验来往之人的,可是由于城主余继往突然闭关,管事的人察觉到了风向的不对,因此抽调了一部分资源,松懈了对入城人员的查探。 白阳和白洛雨的入城,由于这稍稍松懈的查验,被很轻易的混了过去,几乎没有什么人觉察到他们。 隐去面容的他们两个,现在显露出来的相貌平平无奇,如同离寻那般,看一眼都能忘记的存在,他们一路走入城消失在了人流中。 姜城之中依旧是纷乱不堪,诸多细节证明,余继往是受了伤的,毕竟当时余继往突然出现在那传送阵附近,在那传送阵传送失误之后,又突然的消失,那之后他突然回到了城主殿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一些修士传言在那北极地渊中见到了修者神光,有人曾亲眼目睹那历史长河的威势。 这种种传言中几经筛选,一些人也是就此洞悉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猜测这件事与他们眼中不知真假,不确定是死是活的羽泽有关。 不论如何猜测,想法如何的荒谬,他们明确了一件事——余继往确确实实是受了伤损的。至于余继往伤到了什么程度,有些人很关心,另一些也很关心。 只是那另一些人所关心的事情,除了余继往的伤势之外,还有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比如眼下即将到来的异兽潮,那些本该分配的东西,还有姜城的立场。 异兽潮这个事情,余继往在其中有着很大作用,因为那最初也是最强的几波兽潮,都是这些绝对强者出手解决的,他们出手,得到气运,还有众生的信仰之力,那余下的修士在异兽的尸身之间搜刮宝物,顺带的抵抗之后的兽潮,如果余继往受伤无法出手,那这次兽潮,怕是要有极大的损失。 相比于格局,这异兽潮的事情还不是最为重要的,因为眼下纷乱的大势更为重要。 归附了楚越千年的姜城,其中不是没有心怀苍皓的人,这些人蛰伏了很多很多年,在如今这个世道变乱的局面,这些人也是起了一些心思,现在暂时没有动作,也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余继往的伤损究竟如何。 局势纷乱之间,白阳与白洛雨下榻一处偏僻的客栈。 第七百七十章 无计施为的选择 这临近兽潮猎兽之时,来往的修行者之间已经有不少人先行一步出发前往了。 与前些时日无人管束,只有少量修士在地渊周边狩猎不同,眼下这个时节,在地渊周围行动的修士已经成了一番规模。 修士多了,各种各样的存在,各种各样的想法,杂乱的想法思绪,还有利益分配之间的碰撞,摩擦和矛盾在所难免。 这十多日以来,冲突此起彼伏,波及之人也不再少数,与往年相比,现在的北极地渊是没有人管束的。 姜城内部都有些自顾不暇,对于北极地渊的掌控也是更加的松懈,也是因为掌控的松懈,相应的统管之人,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一些人的请求,让他们代行秩序维持之责。 这些原本心中就有着自己算盘的谋利之徒,让他们去代行秩序维持之责,想想就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没几日的时间,整个地渊附近区域都被划分完毕了。这些人将统管区域划分完毕的第一时间,就制定下了条条框框,限制修士们行动。 对于每一个行动的修士,不单单是抽取利益所获,更是将那些小修士们绑定,限制这些修士。 势力强大的修士团体宗门大派,他们对于那些形单影只的修士如何欺压,可想而知。这些散修面对这些大修士集团,也做不了什么,纵然有人不满,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姜城中统管这些的人,自然是要抑制这些宗门大派的,不能任其无所顾忌的封锁散修获取资源的可能,所以在姜城内部一些人的要求之下,这前往地渊就必须要获取资格,与此同时,姜城之内的四个大能联手,在地渊附近设置了一定的通行禁制,勉强的遏制了一下这些大宗大派的无所顾忌。 眼下的情形就是寻常修士无法随意的前往北极地渊,想要前往就要去获取资格,获取资格就必然无法隐匿身份。还不仅仅是无法隐匿身份,获取资格之后,那些大宗大派的限制和掌控,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白阳和白洛雨倒不是无法硬闯进去,可这姜城之中有着太多超凡的存在了,即便没有那个身受重伤的余继往,这城中也至少有着三个以上的仙天强者,除了仙天修士之外,还有一个仙则修士坐镇,除了这四个明面上的强者之外,还有着不少仙凡境界的大能,隐匿在暗中的修士更多。 楚问天的行踪不定,也说不好身在何处,谨慎之下,白阳和白洛雨也不敢暴露身份,因为他们清楚一旦暴露身份将要迎来什么。 白阳在那客栈之中动用灵幻之境推演了十数次,每一次推演,结果都不怎么好,仙则境界的威势,仙天境界的手段,即便有着虚法符和乾坤袋加持,也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脱身的,纵然只是半个时辰不能脱身,那之后的结局,不敢想象。 已经是仙凡境界的白阳,很清楚他自己的极限在那里,也明白,仙凡境界与仙天境界有着多大的差距。即便他身负天道传承,面对全盛时期的仙天强者,也是不敢言胜的。先前与皇甫唯尊那一战的最后,纵然有着那么多的疑惑,他也是不敢轻易的留下,因为全盛的皇甫唯尊和即将赶来的支援,很大可能会将他们留下。 虚法符纵然是神器,可在那不知下落的楚问天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的,所以,如果不是有着能够从楚问天手下逃脱的实力,白阳是不愿轻易显露修为的。 谨慎之至的白阳,在所居的客栈之中设置了数道隔音屏障,顺带又在房间之内设置了一道假象,种种违加持之下,确保了万无一失。 “小姐,好了吗?”白阳问向一旁闭目的白洛雨。 运用天地流转之力探查客栈异常的白洛雨,在没有发现端倪之后,对着白阳点了点头,“万无一失。” 得到了这个回答之后,白阳松了一口气,当即拿出了那一册星河图,随着星河图的展开,这地渊周遭连带着姜城的景象显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呼吸之间白阳和白洛雨进入到了地图之中,看着地图之上的诸多场景,栩栩如生,无所遗漏的巨城之外,那一处百万丈深,五百里长的深渊映在眼前。 百万丈深的深渊之中,内里还有一些小空间,让这原本有些拥挤的空间,宽敞了许多。 俯身冲下地渊,百万丈的距离,太过深远了,其中夹杂着诸多凶险,星河图上虽然没有任何活物,可白洛雨催动的力量,让那些气息显现了出来,像是真的在星河图上活了过来。 伴随着白洛雨催动力量,让这星河图成了现实一般,与白阳先前在灵幻之境中的推演一样。一般无二的场景之下,所有东西也都显露于白阳的面前。 他们两个谨小慎微的设下层层封禁,身入这星河图之中,目的就是想要从这星河图之间找到一些那些大宗大派的遗漏之处,那怕只有尺寸的遗漏,他们两个就能借着这遗漏之处潜入地渊,悄无声息的深入地渊,然后找到身在其中,气息不明的羽泽。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白阳他们两个并不愿意参与那些小修士之间的行动,受制于人,难保不会有什么披露,与旁人生出些许因果,对于他们两个或许不会有什么坏处,可那结下因果的另一方,可就说不好什么了,因果交错之间,那些结下因果的修士大概率会被波及到。 出于自身安危,也是考虑到了那些修士的安危,白洛雨和白阳是不愿轻易结下因果的,所以,不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他们是不怎么愿意混迹到修行者之间的。 身形几经闪烁,白阳和白洛雨没有找到遗漏之处,没有找到空间的遗漏之处。白阳又开始找寻这北极地渊附近异常的空间节点,以空间节点连通两处,悄无声息的潜入地渊,这样做的话,也不会怎么显露气息,引起他人注意,是个备选的方案。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空间节点,仙凡境界无法悄无声息的开辟,只能找寻前人已经开辟出来的节点,自己开辟一处连通之下传送而去,悄无声息。 可惜白阳和白洛雨注定是没有办法藉由这个办法前往的,这地渊附近大大小小的空间节点,早就被崩碎了,小空间也是自行封闭,无法连通。 先前或许还有空间节点的连通,可经过了离寻与余继往的那一战,历史长河与苍生界的冲击之下,所有连接的空间节点全数崩碎,无一幸存,白阳和白洛雨自然是找寻不到的。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离寻离开之前,他在这空间之中留下过一个可以沟通的节点,原本是他留给白阳和白洛雨的,可在他离开之后,这空间节点,就被毁掉了。 倒不是羽泽毁去的,是那只临近仙天境界的异妖兽出手毁掉的,羽泽看到了它的出手,没有管束,任由其出手毁掉了节点。 白阳和白洛雨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他们一番找寻无果之后,也只能无奈的摇头,这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星河图。 将星河图收好了的白阳,扶了扶额,看向了白洛雨。 “无妨的,做足准备,尽量不要牵扯过多的人,也只能如此了。”白洛雨看向白阳,轻声言语道。 言语之后,他们开始了准备,所有的东西都收入到了乾坤袋之中。在这空间封禁悄无声息撤去的同时,乾坤袋变成了一块寻常的布袋,白洛雨也化作了一副寻常的模样,遮掩了所有的气息,只是显露了些许的修为。 第七百七十一章 获取资格 想要进入地渊就要获取相应的资格,这一次相较于以往更加的严格,在那些大宗大派的运作之下,修士们都划定了相应的等阶用以限制。 低阶通行的,在地渊最外围行动,与打杂的无异。获取中阶通行的,在地渊附近行动,抵御第一波兽潮,风险颇大,收益可观。高阶通行作为最高权限,可随意的在地渊范围行动。 这也是一种限制修行者的手段,针对的是那些大宗大派,限制他们的修士。 虽然眼下的效果似乎适得其反,没有怎么限制那些大宗大派,反倒是让很多散修失去了资格,但这些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让那些修士规避风险,毕竟这一次的兽潮不同于以往,以往的兽潮有大修出手,遏制第一波兽潮的冲击。 如今这次的兽潮,由于余继往受了伤,第一波是几乎没有什么人遏制的,即便那北极地渊中少了很多异妖兽的气息,可余下的气息依旧不容小觑。 各中思想交错之间,促就了眼下的局面,那原本就不怎么公正择选,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进行了下去,倒也不是所有人都顺从,可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强权之下,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屈从了,谁让胳膊拧不过大腿呢。 白阳和白洛雨做出决定之后,从所居的凡人聚落一路离开,悄无声息的躲开了限制通行的修士,进入到了那广阔的天地之中。 他们两个在修者之间御剑而行,诸多气息杂糅之间,隐去了他们两个身上的气息,让旁人无法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存在。 顺着修者大潮,白阳和白洛雨一路远行,直至城西附近,那里有着一处武斗场,原本用来校验兵士水准,如今用来择选进入地渊之人。 这武斗场附近就是录名之处,前来的修士也没有那么多,三三两两的修士来此碰个运气,他们大多数是不死心的人,不甘心这好处让那些大宗大派的修士独占,故此来到这里碰碰运气。 来往的人不在少数,碰一鼻子灰的人也是大多数的。白阳和白洛雨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人,那三三两两报名的修行者,与那些大宗大派的修行者一同竞争。 这也就是不公平的原因,那些身怀秘宝的宗门弟子,借由大开的方便之门,轻而易举的就能碾压那些小门小派或是无门无派的闲散修士。 除却部分修士之外,大多数修士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被放过的修士,其中绝大部分也是因为那些大宗大派缺少人手,需要一些炮灰。 也不是没有人突破了这些大宗大派的限制,那些都是隐匿不出的天纵奇才,他们都是不属于这些大宗大派的存在。 白阳和白洛雨顺利的报了名,不出什么意外,他们两个没有被分到一起,各自分配到了不同的场次,他们两个人各自面对的人,都是那大宗大派的弟子,他们这些宗派的弟子联手,解决这些闲散修士,而后象征性的对决一番,便可以在地渊附近夺取好处。 这些修士的修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横,白阳所面对的四个修士,最强的那个人也不过是天法境界,其余三个人,修为也不过徘徊在天人境界,最弱的那个甚至不到天人境界,仅仅是半步天人的水准。 这些大宗大派的试炼弟子,着实是弱的离谱了,这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这些人只是宗派的外围弟子,是捎带手进入地渊范围的,他们到此也不过是做一些打杂的活计,顺带的长长见识。 白阳面对他们,想要灭杀,几乎不需要废什么功夫,不过出于隐匿自身为考虑,白阳还是要好好的表演一番,将自己的这一战塑造成极为吃力的样子。 一番交手之后,白阳也确实是演的毫无纰漏,杀伐之间,那四个人的配合极为巧妙,衔接之间不留一丝的余地,纵然修为浅薄,但他们的发挥依旧让人眼前一亮,在这种境地之下,经验丰富了太多太多的白阳,还是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只不过在他人的面前,他的所有作为,显得极其艰难。那最后的一招杀伐手段,在旁人眼中更是白阳运气好,恰巧碰上了气运爆发。 这么一番征伐,最终白阳取得了最基础的资质,在夺得资质之后,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停下了征伐,获取了最为基础的低阶通行资质,以低阶通行资质,获取了进入北极地渊封禁的资格。 余下四个人,仍旧需要一番角逐,角逐出三个名额,这淘汰者,只有一个,最为倒霉的那一个。 白阳这次是运气好,面临的是这种最难也是最容易获取资格的群战,白洛雨所面对的,远比白阳残酷,她面对的是不死不休的轮战,站在擂台上站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前往,这轮战所获取的资格,是中阶资格。 于那些大宗大派而言,这种擂台轮战,大多数时候是勾连一齐的人手将威胁剪除,而后内部的人手去相互竞争,最终将这个资格送给那选定之人。 本该是这样的,可是不凑巧,这一轮的修士所面对的人是白洛雨,纵然隐藏着修为,白洛雨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看不到实力极限,又似乎下一刻就是极限。 一连七十三轮征战,白洛雨击败了所有的对手,从始至终都没有落败,她就这么以一种看似已经到了极限,实则永远会赢下来的姿态胜过了所有人,这七十三轮征战,直至第七十四轮。 从白日打到星夜时分,星月在金乌的辉光之下,反射出一道道星点的光芒,站在擂台之上的白洛雨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不知修为,不知深浅的存在。 那个天问境界的修士看着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白洛雨,闪身而至,没有废话什么,上来就是杀伐的招数,白洛雨面对这个大宗大派的修士,出手就是一套杀伐手段,以道炁倾轧而来,企图瞬间解决战斗。 可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的顺利,杀伐的手段,些许的武道真炁轰击而至,白洛雨似乎招架不住,可不知怎么的,出手这个大宗大派的弟子似乎是分心了一样,每一次的出手都带着些许的纰漏,最为严重的一次,不知是他分心了还是怎么回事,威势极深的一招,竟是有着分毫的偏差,错开了白洛雨,一招打空了。 这打空了的一招。直接将胜势扭转了过来,艰难抵抗的白洛雨,勉强的躲开了这一招,缓过来了一口气,只是稍稍舒缓了一下,她原本枯竭的气息充盈了,隐隐的盖过了她的对手。 接下来又是一番缠斗,白洛雨尽可能的不留下纰漏,让对手输的极为勉强,几乎是卡着对手灵力耗尽的节点,白洛雨仅仅保留了些许的灵力,勉强支撑她站立的灵力。 总之他们两个都在这一战中获取了资格,虽然都极为勉强,但是也达到了相应的目的。 对于那更高的权限,白阳和白洛雨其实都不怎么在意,只要让他们有机会进入那封禁之中,余下的所有事情都不重要了,因为只要进入了那封禁,不需要什么资格和权限,他们就能够进入其中。 在获取了相应的资格之后,白阳和白洛雨也没有停留,在附近的一家仙居之中下榻修整。 他们参与的这一次,不过是众多择选中的一次,距离择选结束还有几日的功夫,还不是前往的时候,所以白阳和白洛雨要在等待几日,等待着这一场择选的完全结束。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不愿涉因果 一番择选之后,白阳和白洛雨顺利的达到了目的,在目的达到之后,他们两个将这些时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其中涉及到的所有因果,全部抹除。 几日之间的所有事情,在这些与白阳白洛雨交手的修士,他们这一番争斗,留下的只有些许模糊的印象,甚至于在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连白洛雨和白阳的存在都会完全遗忘,留下的只有些许记忆,些许模糊的记忆。 不仅仅是他们,很多围观的修士也会这样,他们遗忘的或许会更加的彻底,不只是白阳白洛雨的存在,甚至连整个择选的过程,想起之时都是一片混沌,看不明晰,只记得有过一场比斗,有着两个超出常理的修士胜出,却不会记得对决的是什么人,胜出的又是什么人。涉及因果之事,便是这般的玄妙。 不过眼下还不至于让人察觉出端倪,也没谁能觉察出异常,他们两个现在是安全无虞的。 又过了两日,姜城之内大致择选出了一批进入地渊禁制之内的人手,相应的安排也是就位了。 在隐秘手段的影响下,原本不会被分到一起的白阳和白洛雨分到了相近的位置,方便彼此的行动,倒也没有什么人怀疑。 一行人乘着一艘行舟飞去城外,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地渊附近,身在上方,看着那浑然天成,人为造就的黑暗深渊,有人感慨于开辟深渊手段的强横,有人震撼于深渊的深邃,还有人略带一丝惧意,恐惧深渊之中的气息。 在人群之中的白阳和白洛雨看着眼前的深渊,他们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触,这种景象,他们在房间推演之时已经见到了很多很多次,如今亲眼见到了一次,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唯一让他们生出一些兴趣的,就是其中颇为明显的几道气息,一道潜藏着的气息,临近仙天境界的气息,那气息隐藏的颇深,在那深渊之下的一个小世界中,不是感知极其敏锐的修士,根本察觉不到。白洛雨能够察觉到那股气息的存在,也是因为她对于气息的特殊感应,一瞬觉察到了气息的涌动,故此觉察到了那只异妖兽的存在。 除了白洛雨之外,没有人觉察到了这只异妖兽,纵然是仙则境界的大能也不曾觉察到。 除了这只异妖兽之外,白洛雨也觉察到了异妖兽们盘踞的深渊下方,那下方深渊底部,连雨水都无法落下的地方,那里有着一道明显的隔绝阵法,将深渊底部和上方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分隔开两方天地的,是一个阵法,铺设了整个深渊底部的阵法。 这阵法禁制的强度,估算之下,他们两个是打不开的,以仙凡的境界,纵然能用出不输仙道的一击,也是很难打开这阵法,如果阵法还是完整的,这一趟他们有可能会无功而返。 有幸的是这深渊底部的阵法被洞穿了,而洞穿的方向下面,很凑巧的是,那第三道时隐时现的气息就在那里。 不出意外的,那第三道气息就是白阳他们两个索要找寻的人,那个没有多少传闻的箭宗羽泽。 ······ 白阳和白洛雨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刚想要开口交流,这十多万丈的行舟之上,站在船头的那个人开口了。 那人是姜城某个大宗门的中坚力量,不过百岁的天极中阶修士,在没有大气运的加持下,也算得上天纵奇才了。 那个百岁青年模样的修士,眼神之中带着一股傲然,看向众人,高声道:“今日进入地渊诛灭异妖,保一方平安,职责不同,权重不同,各自之间,需得通力合作,今日我们所做的事情皆是为了苍生大义,从旁有所获得,也是理所应当,为了这凡人,为了那些无力自保的修士,尽力而为” 冠冕堂皇的一席话语,多少年以前的陈词滥调,说尽了的话,也少有人为之激动,那些大宗大派的弟子也就只是烘托个气氛而已。 那个天极中阶的修士也没有在意旁人的反应,仍旧说着话语,告诫道:“今日的作为,诸位依照安排行动,调度之间,如有不满,可当即离去,我等绝不阻拦!” 这一席话语说完,那为数不多的修士看向这人的眼神之中,带着愤恨与无奈。那些散修,小门小派的修士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说的冠冕堂皇,事实上最后也只能选择无奈的接受,或是被狠狠的排挤一番。 一番话语说尽,这行舟在有着令牌通行的情况下,驶入了阵法之内。 进入阵法的瞬间,那窥伺的感觉少了几道,在这阵法之内的人,有且仅有两个仙凡境界的强者,现在可是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白阳和白洛雨近来的瞬间就想要脱身而去,然后就被那个天极中阶的修士给拦了下来。 “你们二位是同行的吧!”那天极中阶的修士径直的来到了白阳的面前,开口道。 “是!”白阳看着这人,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人直接看向白洛雨,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既然是同行的,你们相互照应一下,你的令牌交出来,换给你个与他一样的,省去一些麻烦!” 这命令一般不容拒绝的语气,对着白洛雨,一副毫不客气的姿态,这个天极中阶的修士,想要直接将白洛雨的令牌夺下。 白洛雨算是唯一一个以散修身份临近深渊周遭的存在,她是个引人注目的异类,从一开始这些人就已经有些注意到她了,只是碍于姜城之中的势力,无法做出事情,如今进到了这里,他们也是没有了什么顾虑,直截了当的就想要把白洛雨的资格给剥夺了。 白洛雨现在愿不愿意,她其实都没有多少选择,那些散修无法为她说什么,周遭那些大宗大派的弟子也与这人沆瀣一气,彼此之间根本不会给白洛雨一点点机会。 白洛雨只有一个选择,乖乖交出令牌,然后乖乖的滚到后面,吃那剩下来的残羹剩饭,这就是他们面对的局面,极度现实的局面。 白洛雨只是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直接将令牌丢了过去,“拿去吧,王中尺。” 那人没有接下令牌,只是看向白洛雨,眼神带着一丝愤怒和疑惑,眸中的骄傲之下,带着一丝不悦,他冷哼道:“你敢直呼我的名讳。” 白洛雨和白阳没有给他任何的回答,他们两个人索性直接消失在了当场,没有一点气息流露的痕迹,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这个趾高气昂的家伙,看着白阳消失的方向愣了一下,铺开感知之后,没有觉察到白阳和白洛雨的气息,这时候他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连忙传讯向深渊附近,那镇守的强者那里,询问一番。 此刻这个家伙还不知道,从刚刚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牵涉了一些不必要的因果,那拿捏极好的尺度之下,相应的一丝丝因果已经联系,未来的影响也已经注定,只是眼下无人在意,这一声名讳之下,带来的什么。 那人开口的那一刻,本来模糊的因果就被建立了起来,白洛雨其实想要抹除这份因果关系,可眼前这人身上的那股气息,让白洛雨生出了一丝不悦。 最后她还是稍稍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留了一丝生机,在喊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间,白洛雨悄然转嫁了些许的因果,而后才离开的。 至于这转嫁的因果会不会致使其族灭身死,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 废 白阳和白洛雨消失的瞬间,这北极地渊之中的阵法也是发生了转本,原本掌控着阵法的强者,被剥离了对阵法真实的感应,他能感受到的只有白阳和白洛雨构建之下,虚假的平和无事。 在阵法之中那最为顶尖的两个强者,也是一样,没有觉察到白阳和白洛雨那一瞬消失之后带来的东西。 在地渊之中查探的他们,越是深入,便愈发的疑惑。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地渊少了很多很多异兽活动的痕迹,蛰伏着的异妖兽中,少了很多强悍的存在,余下的这些,比之上一个百年还有所倒退。 一番探查之后,不死心的两人甚至连那些小世界都一并查探了,也没有见到什么很有价值的异妖兽。 这两个仙凡强者想要探寻具体的原因,却没有找寻到一个相应的结果,这里的时间,有着外力干涉,他们无法完成回溯。 除了找到有价值的异妖兽之外,这两个人也在负责查探那些超出常理的异妖兽,查探那种异妖兽的存在。 这千年之间,北极地渊中出现过数个超脱天境的仙凡异妖兽,这些超脱的异妖兽每一次出现,在此狩猎的修士们面临的都是全灭的局面。 围剿这些异妖兽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异妖兽只有本能没有灵智,损失只会更大。 故此这三四百年之间的狩猎之中,每每是极强者先进入秘境查探一番,而后是天问天极修士下地渊磨砺一番。 如今强横的异妖兽大量减少,大抵上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有人率先狩猎了一番,将强横的异妖兽打包灭杀尽。另一种情况也是他们两个仙凡强者不惜每一个世界查找也不肯放弃的原因了——诞生了个一只更强的异妖兽。 如果是前者,他们无能为力,只能自认倒霉,如何是后者,那对他们来说,眼下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仙凡境界以上的异妖兽,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有着极大裨益的,以他们二人手段,也可以应对那种没有神智的存在,这是稳赚不赔的。 借着安全的由头,他们疏散了想要潜入地渊的修士,也不曾告知姜城内部的更强者,在这里独自找寻着。 他们探查了诸多小世界,倒也没有怎么出手灭杀身在其中躲藏的异妖兽,纵然这些异妖兽没有神智,浑浑噩噩,如同一具傀儡一般,但他们依旧不会轻易的起杀戮之心,其中诸多因果,哪怕是星灵微末,不涉及也是好的。 谨小慎微的觉察之间,危险悄然来临,那黑暗之中的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潜入小世界的他们。 就在那潜藏在暗中的眼睛悄无声息的潜入那方小世界之时,一道流转的气息,将身在其中的两个仙凡强者从那个小世界剥离。那小世界之中爆发了一阵轰鸣,继而归于寂静。 出手的异妖兽扑了个空,转而愤怒的转头,四处张望企图找到出手的人,无果之后,它怒吼一声,进而吞噬了整个天地之间的所有生灵,将这一个小世界,完完全全的摧毁掉了。 异妖兽的无能狂怒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小世界中的一切都被摧毁,内核被毁,仅仅剩下一个躯壳,放在这里,作为一个伏击的所在。 ······ 异妖兽的作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觉察到,在北极地渊上方那灵力行舟之上,白阳和白洛雨的消失引起了一些强者的警觉,尤其是那个王中尺,天极境界,骄傲无比的他,在白阳消失的瞬间就毫无顾忌的将感知铺设了出来,企图找到白阳和白洛雨的所在。 没有任何意外的,王中尺找了个空,就在王中尺还想要再去找寻一下,催动更强力量从道层面上寻找白阳和白洛雨的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在干什么?!”两个仙人略带愤怒的声音传到了王中尺的耳中。 这一下子,王中尺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从怒火中抽离,清醒了过来。在他清醒之后,他看着周遭这些大宗大派的弟子各自倒在一旁,还有不少人口中满溢鲜血,奄奄一息。 天极强者无所顾忌的力量,没有多少人能够抗下,这几艘行舟之上都是年轻一辈的精锐,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只因这王中尺无所顾忌的作为其中一位仙人看在眼里,罕见的生出了一丝怒意。 此刻的王中尺,被这一声呵斥,加上一道属于仙人境界的威压,吓得无法动弹,颤颤巍巍连开口做不到。 两个仙凡境界的强者,眸中尽显杀伐意味,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洞悉了所有的事情,没有给王中尺任何解释的机会。 洞悉所有事情之后,其中一个仙凡强者抬起手引渡一道天外大宇宙的灵力,疗愈了这奄奄一息的一众人。 另一个仙人睁开了眼眸,看着王中尺,“就这点事,就要动用那种手段,你与他们二人有何仇怨?一时的不公,竟让你如此?” 王中尺刚想要辩解什么,一旁的那个仙凡强者,根本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看向有些怒意的那个仙凡修士,蹙眉道:“有些奇怪啊!” “居然查探不到那二人身上牵动的因果,似乎被刻意的抹去了一样。”那带着怒意的仙凡强者听到同伴说起这话,也是细细的探查了一下,发觉了端倪的所在。 一瞬的气息涌动,知道了很多事情的两人,看向了略微有些颤抖的王中尺,眸子之中闪过了异样的颜色。 “你是玄光门的王中尺是吧?”其中一个仙人,看着略微有些颤抖的王中尺,废话一般的询问道。 “前辈?”听到这话,原本有些颤抖的王中尺稍稍抬起头,本能的有些察觉到不对的他看向仙人的眼中带着几分畏缩的意思。 能混到这个境界,王中尺自然不是蠢笨之徒,脑子一转他就明白了眼前的两个仙人想要做什么了,他刚想要开口求饶,却没有任何机会,突兀的被禁锢住,动作停滞的如同木偶一般。 两个仙凡强者禁锢住他,目的很单纯,从他的身上探查一下之前发生的情况。 那一瞬缔结的因果,成为了唯一的线索,这两个不清楚状况的仙凡强者,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将矛头指向王中尺。从王中尺的身上觉察因果的联系,须得以超脱之手段。 这种超脱的手段并不是搜魂夺魄,至多让王中尺失去自身的修为,其余的便没有什么影响了。 他是能够继续活着的,可失去了修为,没了自身仰仗的力量,再无法修行下去,这活着倒还不如死了呢,尤其是他这种天纵奇才,失去修为的打击,他是接受不了的。 可他接受不了又如何?在仙凡强者眼中纵然是百岁的天极强者,也不过草芥一般,未及仙凡,牺牲了又如何,至多补偿些许而已。 “事后赠你玄光门一场机缘,补偿你付出的代价。”见到王中尺还在挣扎,其中一个仙凡强者,出言道。 这言语之中威胁的意味也很明显,如果王中尺不抵抗,对于他门派会有所补偿,如果他执意抵抗,那屠宗灭门在所难免。 王中尺最后也不再挣扎了,伴随气运的消散,王中尺的藏气也是崩坏了,修为一路跌落,直至跌下源始境界。 先前还是傲视四方,瞧不上眼前众人的王中尺,瞬息之间成为了一个废人,造化弄人啊! “啧。”一番查探,没有所获的仙凡强者,遗憾的要了摇头,摊开手耸了耸肩。 两人对视了一眼,接受了这没有结果的现实,毫不在意瘫软在地上的王中尺。 第七百七十四章 渊中异妖 “你怎么看?” 两个仙凡强者在避开了所有人之后,其中一人询问道。 “事有蹊跷,说不得与气运来源有关!”另一人当即断言道。 “那?”先前开口那人再度询问道。 “禀报吧,这件事非你我能够解决,还是交给上面的人吧。”稍稍冷静那个仙凡强者当即开口道。 之后两个人各自对视了一眼,开始安排起了余下的事情,顺带让人将已经与凡人无异的王中尺带了回去。 这之后,余下的修士开始整顿,各自分配好相应的位置,做迎接兽潮的准备。由于那两个仙凡强者没有明言,加之王中尺的突然殒命,在场拥有高阶通行资质的修士也没有敢去往地渊,只是各自协调安排着人手,等待着仙凡强者的归来。 地渊之内的情形,仙凡强者并未明说,加之先前那一瞬的异变,余下的这几个天极强者,细细思索一番之后是越想越觉得蹊跷,出于谨慎考虑,他们没有着急下地渊,而是选择了留在这里。 近些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多少少的影响到了姜城内部的局势,白阳和白洛雨突兀的消失之后,引起了这些天极强者的警觉,记忆检索之后,他们才发现了端倪的所在。与白阳和白洛雨有关的因果联系全部断了,先前所有的记忆都模糊了。 知道白阳和白洛雨是能够操纵因果的存在,面对潜藏于暗中的他们,这些个天极强者自然是不会贸然出手的,所以他们选择了在此等待,等待仙凡强者的指示。 这些天极强者所担忧的事情,白阳和白洛雨压根就没有在意什么,现在他们更为关心的是这北极地渊之中的情况。 站在崖壁凸起巨石上的白阳扫了一眼地渊之中的情况,微微蹙眉,这地渊之中狂暴的气息太过于浓重了,异常的狂暴气息,加上天地之间逸散出来的庞大气运,久而久之,让这地渊之中诞生出来的生灵都异化了。 这并非是先天形成的环境,而是后天人为之下的刻意促成,那股庞大的气运原本可以催发出很多妖兽,却因为这股狂暴的力量被催化成了没有神志,空壳一般只有本能的异妖兽。 这一切都是人为促成的,一些有心之人刻意的在这北极地渊之下释放一些狂暴的气息,感染侵蚀了那些得到气运的妖兽,而后这些空壳一样的异妖兽祸乱地渊周遭的凡俗,形成灾劫,他们这些人再纠集修士,以除魔卫道之名,磨砺后人,让那些历经征战的弟子快速的进境,进而形成循环,培养强横之辈。 这北极地渊,就是人为造就出来的一个试炼之地,一个姜城内部各大宗派家族用来磨砺家族后人的试炼之地。 这种试炼之地,他们自然是不愿轻易的舍弃,所以,这千年之间,异妖兽的祸乱一直不曾结束,也一直有着凡人被伤害。 这其中的一些事情,知道一些内情的白阳能够理解姜城内部的一些修士为何没有将这里规划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试炼之地,为何这些修士要在凡人被伤害之后,才选择出手。 “小姐,我打算解决一下这里的异妖兽,彻底根除这里的隐患,让这北极地渊之中的一切不再影响周遭的凡人。”站在巨石上思索着这些事情的白阳,转头看向了白洛雨,开口道。 “好。”看着满脸认真之色的白阳,白洛雨也明白了这地渊之中的情形,点头问道:“伴随异兽诞生出的这些小世界你打算如何处置,是彻底的毁灭,还是封存,还有其中那些灵智尚未完全磨灭的异兽,你想要怎么处理?” “多废上一些时间吧,尽可能的妥善处理吧。”白阳面对白洛雨的询问,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给出了他的回答。 对于这里的情况,白洛雨也已经大致的明了了,她知道这里异妖兽诞生的原因,也清楚姜城内部有着一部分修士放任着异妖兽祸乱凡人,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有些不清楚,这些修士为何不去驱离凡人?为何没有将这北极地渊强行划归为凡人禁区。 隐约之间,白洛雨似乎有了一个答案,只是她还没有完全的将这个答案确定,不过眼下这个时候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依照白阳的意思,他是想要解决这北极地渊之中的所有异兽,白洛雨所想的事情更多,也更为仁慈,她并不想要杀死这空间之中失去神志的异兽,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拯救这空间之中的异兽,除了那只已经拥有了神志之外的所有异兽。 这样做的话会花去一些时间和经历,而且对于之后的行程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白洛雨乐得见到这种局面,乐意做出这些于修士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本心如此,无从更改,所行之事,从心而已。 白洛雨的心思白阳也是明白的,他做不了太多的决定,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尊重并且支持白洛雨的决定,多花一些时间而已,不碍事的。 “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感觉啊!”坐在深渊底部的羽泽,轻易的洞穿了白阳和白洛雨的想法,他像是缅怀些什么一样的轻笑了一声,然后看向了某个方向,盯着那里。 动手解决这整个北极地渊之中的异妖兽前,白阳和白洛雨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是先前两个仙凡强者曾驻足过的小世界。 现在那个小世界已经被完全吞噬破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身处小世界之中的那只生出了灵智的异妖兽,此刻仍旧埋伏着,等待着倒霉蛋的到来。 那一只异妖兽是最为麻烦的,在混乱气息吞噬掉灵智之后,又再度衍生出灵智,这种灵智基于混乱和吞噬,是吞噬了无数只异兽之后诞生出来的,从本质上,已经无法改变了,他们也无力去改变这一只异兽。 所以最优解就是将这只拥有了灵智,依旧任由本能驱使的异妖兽解决掉,仙凡巅峰的境界,拥有灵智与本能的力量,说实话并不好对付,不过并不是完全不能对付。 “小姐,那咱们去那里?”心念之间,白阳看向了白洛雨,询问道。 “嗯。”白洛雨点头,“尽快解决,免生枝节。” 之后没有更多的交流,白阳和白洛雨一同从巨石之上跳下,坠身而下,直直的冲向了那个小世界。 身处小世界的异妖兽,神志也没有完全的明晰,见到白阳和白洛雨冲过来,这只仅仅诞生了些许神志的异妖兽还以为白阳和白洛雨是冲着这小世界之中的气运来的,并未思索过多,只是做出了些许遮掩,而后就隐藏了起来。 进入到小世界的瞬间,白阳看着这空壳子之下,异妖兽简单构筑的幻境,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出手封锁这方小世界,臻守无破阵子阵无破阵催动开来,将这方小世界封锁了起来。 白洛雨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出手,将这个小世界之中的幻境戳破,显露了这个小世界原本破败的样子。 在破败之下,躲藏着准备出手的仙凡异妖兽,看向白阳和白洛雨,一时间有些惊讶,凭借着本能,它一时间无法理解白阳和白洛雨的作为,可本能告诉它,现在的情况是极度的危险,面对着眼前两个不知深浅的修士,是极度的危险。 想要逃遁的异妖兽,却根本无法撕裂空间,这里的空间没有任何一丝突破的可能。 “开始吧。”白阳没有在意异妖兽,看向了白洛雨,轻言道。 “好。”白洛雨点头,看向了异妖兽。 狩猎开始。 第七百七十五章 魔障 坐在深渊之下的羽泽,窥探着那小世界之中发生的一切。即便有着法道之力的遮掩,他依旧是能够轻易的洞穿那小世界中的一切。 他看着其中的情形,明白了白阳和白洛雨的意图,一时间也是露出了一种颇为玩味的笑容,“天道与法道联手御敌吗?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事啊!” 羽泽玩味的笑容之下,带着一丝期待的意思,看向白阳和白洛雨所在方向的眼神,不知觉间飘向了另外的方向,“话说那个时期,法道和天道应该是有过联手记录的吧,那时候,又是怎样一副景象呢?我是不曾见过的。” 这说与别人听的话,无人回答,说到了最后,近似于喃喃自语一般,旁人无从听到,羽泽也不在意这许多转头再度看向了那遥远的方向。 ······ 与此同时,在北极深渊之下那破败的小世界之中,一场狩猎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空间封锁之后是虚幻的泯灭。 虚幻与现实交错之间,那只异妖兽本能的想要逃遁,也就是瞬息之间,知道已经无法遁逃的异妖兽选择了出手,它凭借着本能,将目标选定为了白洛雨。 压缩空间所带来的极致的速度和恐怖的爆发力,让这异妖兽瞬间来到了白洛雨的近前,极其浓厚的杀意发散而至,那足可撕裂任何坚韧防护的爪子其上缠绕着血黑色的气息,这一击之下,撕裂的肉身,即便是再强的恢复力,也是难以恢复,境界稍微弱点,必死无疑。 以白洛雨现在的状态,她无法硬扛下这一招,也闪躲不开这一招,直面这一招的后果,身死倒不至于,彻底昏迷无法醒来,是必然的事情。 当然,白洛雨不会轻易的让这一招打中,她闪躲不开,也抗不下这一爪,不过白洛雨也没有想过躲开这一招。 生死一瞬之间,白洛雨指尖微动,那带着血黑色气息的爪子,只是停在了白洛雨身前半尺左右的距离。 足可撕裂空间的一爪,袭击向白洛雨,被白洛雨以空间之力禁锢在了她的面前。 纵然是在撕裂空间的手段和速度,在白洛雨的面前,依旧是被空间禁锢死死的限制着,不讲道理一般。 力量极强的异妖兽,想要挣扎,却像是失去了对这只手的控制一样,完全无法控制这只手臂。 如何催动力量也无济于事,挣扎也无法挣脱空间禁锢,这只异妖兽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在挣扎几次发现挣脱不开之后,它果断的撕裂了这一条手臂,猛然后撤而去。 就在这只异妖兽后撤开来的同时,白阳杀伐的那一道道炁,也是轰击而至,消散于白洛雨身前三寸,精准把握的杀伐之力,流转于白阳手中没有伤损白洛雨分毫。 异妖兽闪躲开之后,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白洛雨,撕裂的手臂只是那么一瞬间就恢复如初了,异妖兽转头看向了白阳,将目标锁定向了他认为并不那么危险的白阳。 瞬发而至的一爪,冲击向白阳,如这只异妖兽所想的一样,它并没有被禁锢在当场,也没有被其他的力量影响,异妖兽是实实在在的与白阳碰撞在了一起。 血黑色的气息转而变为了较为黯淡的紫黑色,紫黑色气息比起血黑色的气息更加的强横,袭击而来,那是至杀之力,杀伐之间,还有着比之先前,更加强横的侵蚀之力,触及则废,无力挽回。 白阳选择了与之硬碰硬,以硬实力与之碰撞,且毫发无损。臻守无破阵势加持己身,局部范围之内加持,可御一切,所有的攻击,都形同无效。 碰撞在一起之后,异妖兽并没有如同预想中的那个样,将眼前的对手毁灭,这让它很意外,意外于对手居然以肉身与它碰撞在了一切,意外于眼前的人类没有受到任何的伤损。 由不得这一只异妖兽再意外什么,空间禁锢的力量,从白阳手部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山垒无界阵,将异妖兽笼罩,同时白洛雨的空间之力席卷而来,异妖兽再度被禁锢。 这一次异妖兽脱离的更加的迅速,大半个身子舍弃掉,猛然躲开的异妖兽很是聪明,因为白洛雨在施展空间禁锢之力的瞬间,手中那预示着毁灭的雷霆已经积蓄已久了,如果异妖兽迟疑一瞬,它毁灭当场。 两次配合之下的围杀,都没有解决这只异妖兽,白阳和白洛雨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他们两个人只是简单的配合,没有废太大的力气,就已经两次险些让这只境界压制他们的异妖兽殒命当场。 天道与法道之间只是简单的配合,叠加之下的力量已经堪称恐怖了,如果白阳的修为再精进几分的话,他们两人联手,仙则之下无所阻碍,仙天高阶之下,无所敌手。 现在面对着一个仙凡临近仙天境界没有神智的存在,白阳若是稳固修为的话,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了,现在与白洛雨配合,解决的也更为轻松一切。 “湮灭,赤霄。”白阳轻声吐息一声,周身迸发出一道力量。 赤色的霞光轰杀而至,有形无形的气息,只是一个瞬间便将这个小世界给笼罩了,无法躲藏的异妖兽只能是硬扛下这一招。 被这带着湮灭之力的赤霄轰杀,异妖兽痛苦的挣扎着,它催动自己的力量,全力抵抗着,杀伐的手段以最为简单有效和直观的方式,抵抗着赤霄之力。 这一道湮灭之力的赤霄还未结束,潜移默化之间带出了些许光晕,光晕之中带着规则的框架之力,以框架为囚笼限制这一只异妖兽。 白洛雨也算是动用大手段了,以最为精纯的法术道则之力,创造出框死了这一只异妖兽的框架,框架之力死死的限制着这一只异妖兽,让他无法从中挣脱开来。 法道之力以框架将人死死的限制在其中,而接下来,是白阳出手的时候了,异妖兽挣扎着,白阳的天道之力也催发开来。 天道之力,向来不会用框架来框住任何存在,天道之力,也是最为适合摧毁框架的存在,比之法道之力,天道之力更是能够摧毁一切框架,尤其是法道缔造出来的道则。 天道可以摧毁法道之力缔造出来的框架,可以保留框架之中的一切,也可以毁掉框架之中的一切,皆在心念之间而已。 在框架造就之后,身处框架之内的异妖兽唯一的解决,就只有陨灭了。 白阳抬起手,那流转之下,没有掺杂其他,那是最为纯粹的天道之力,以众生之念轻易的摧毁改变法则框架的天道之力,在众生之念下,无所不改,无所不变。 天道之力轰杀而下,柔和的白光,将那框架连带着其中的异妖兽全数吞噬。 并不是框架的崩坏,而是异妖兽被框架反复消磨之后,被那最后一丝天道之力彻彻底底的稀释瓦解掉了。 这只仙凡巅峰,只差一丝就进入仙天境界,彻底诞生出灵智的异妖兽,就这么彻彻底底的殒命当场了。 异妖兽殒命当场的同时,那逸散出来的气运,只是一个瞬间,便填满了整个小世界,有人流水一般实质可查的气运。 面对着这股气运,白洛雨看向白阳露出了一个微笑,白阳也一样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于他们来说,这里的问题,可以解决了。借由这股气运,整个北极地渊残存的所有异妖兽,都会被洗去狂暴之性,变为正常的妖兽。 “明智之举。”羽泽看完这一切,赞言道。 “唉!”遥远的方向,窥探清楚一切的离寻,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带着极为复杂的意味,随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向着羽泽传音道:“见到他们之后,告诉他们,这种事不要再做了,也不能再做了。” “好。”羽泽听到离寻这颇为严肃的话语,郑重点头道。 第七百七十六章 见过前辈 这一只临近仙天修为深厚的异妖兽殒命当场,因其身死逸散出的庞大气运,正在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转化着。 气运在异妖兽身死之后,再度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不同于以往的意义。 祛除掉异妖兽身上狂暴的气息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真正困难的地方,在于开启这些异妖兽的灵智。 从无到有的赋予这些异妖兽灵智,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这深渊之中,大大小小数十万异妖兽,一个个赋予是不现实的。 所以,白洛雨选择了另辟蹊径,将这纯粹的气运赋予意义,作为他们开启灵智的一颗种子,均匀的予以深渊之中的每一只妖兽。 而后催动潜藏在其中的时间法则,激发其中的灵智种子,让这些祛除掉狂暴之性的异妖兽,拥有真正的灵智。 白洛雨指尖带起些微澄黄色的光芒,眼前如同液体一般流动的气运,在这光芒之下凝聚。 只是半个多时辰,这小世界之中实质液体一般的气运,化作一颗颗青绿色的种子。 种子散发出莹莹光芒,那是智慧法则凝聚的力量,作为最初的一点启蒙,清除混沌。 做完了这一切的白洛雨,看向了一旁的白阳,询问道:“这之后,恢复了神智的妖兽,能在咱们不干涉的情况下免遭屠戮吗?” “能的!”白阳听到白洛雨询问的话语,笃定的点了点头,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对白洛雨询问道:“小姐,你知道为何,他们要花费功夫引入这狂暴的气息,刻意的在这北极地渊之中制造异妖兽吗?” “与百二十城中的一些势力有关?”面对白阳的询问,白洛雨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的一些事情。 “与极北之地的灵族有关。”白阳对着白洛雨点了点头,诉说道: “灵族他们生活在极北之境,独立于百二十城统御范围之外,是个很特殊的族群,他们有着极其强悍的实力,内有着深厚的底蕴,就算现在衰败了几分,依旧是让百二十城中的众多修士忌惮,连楚问天都不敢轻易招惹。灵族天生与妖族为伍,亲密无间,对于妖族之事,他们向来是很上心的,一旦百二十城内有妖兽群落诞生,灵族的人必然会赶到,将妖兽带走,不由任何的辩解。 这北极地渊之所以会被注入一股狂暴之气,也是因为那些人不敢让这里生出妖兽,只敢让这里出现异妖兽,因为这里一旦出现真正的妖族,与这里相距不远的灵族,必然会出手,接管其中的一切,那他们这些宗派大家,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先前小姐你担心这些异妖兽变为妖兽之后会再度被屠戮,这其实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事情,因为一旦变为了妖兽,灵族之中的族人就会介入其中,保护这些妖兽,所以我们无需担心什么。” “这样啊!”白洛雨听着白阳的话,明晰了情势,点了点头。 她似乎真的明白了一切一样,只不过,她的眼神之中还是浮现了一抹茫然的神色,好像是被牵动了一丝记忆一样,一丝不属于她的记忆,在白阳提及灵族的时候,她莫名的有了那么一丝熟悉之感,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可又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不过白洛雨也没有多想什么,全当错觉一样。 一旁的白阳也没有怎么注意到白洛雨的情况,他的情绪被牵动了,因为这些人培养异妖兽的事情牵动了,他低声呵责道: “这群修者,当真是可恶,自知无法吸纳这深渊之中的气运,便以邪道手段激发人为造出妖兽,又在妖兽成长之中,催化其失去神智转化为异妖兽。放任这些异妖兽肆意的杀伤凡人,之后再去做什么假惺惺的除魔卫道,一举多得,当真是好想法啊!若不是时间太过久远,我修为低微无法追溯,真想要解决掉这种货色。” 白洛雨无言,任由着白阳发泄情绪,对于这种事情,她没有太多可说的,放眼望去,近似的事情,他们已经见过了很多,除魔卫道之事也做了不少,可终究是杜绝不了的,因为这是那些人的心性如此。 白阳知道这些,可这跟他生出怒意没什么关系,即便他再清楚这些,他也依旧想要解决这种人,无它,本心厌恶而已,并非天道修士的厌恶,仅仅是白阳个人心性之下的厌恶。 情绪稍稍起伏之后,白阳再度归为了平静,一旁的白洛雨也是用精神感知确认了眼前所有的种子都没有异常。 借着没有任何的言语,白阳解开了空间禁锢的限制,那一股净化之力,轻而易举的消解了这些异兽被后天赋予的狂暴因子,那刻在生命之中的混乱与吞噬,杀戮与疯狂,只是这一道如风一般的力量吹过,这些异兽便被净化了,随之而来的是那名为智慧的启蒙之种,在混沌涌现之前,悄然种下,以一种较快的速度,生根发芽,萌发出种子。 也就是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北极地渊之中的所有妖兽,都停下了动作,没有了以往的纷争与杀伐,没有了之前那般不死不休的争斗,他们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 属于妖兽的气息,悄无声息之间流转向了一个方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在那个方向上,带着冰蓝色发丝的男子,转头看向了姜城的方向,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的疑惑。 深渊之下的羽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白阳和白洛雨不惜辛劳也要将这整个地渊之中的异妖兽净化,,他的脸上,带着一抹近似满意的笑容,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动作。 白阳和白洛雨的作为,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吃力不讨好一样,可这有意无意之间也算是促成了一桩善缘,虽说这善缘结不结下对于之后没有什么影响,但隐约之间,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的。 流转的天地之间,似乎也有人在帮助着白阳和白洛雨,地渊之中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被其他人知晓,身处在地渊上方的那些人,现在还并不知道地渊之中发生了什么,那狂暴气息的消失也并未让他们察觉到,一切都是照旧进行着,这些姜城大宗大派的修士们忙碌着,准备着手进行着这百年一度的狩猎。 他们这些修士从那个小插曲之后就察觉到了异常,不过这一时间还没有发现端倪,也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 那两个在此维稳的仙凡强者倒是去的匆忙,来的也比较匆忙,指示之下,他们虽然并没有猜出白阳和白洛雨的存在,但也是大致的猜测出了一些情形,最起码他们明确了白阳和白洛雨的立场,在第一时间汇报之后,他们也不顾不上其他,匆忙赶回。 白阳和白洛雨的行踪他们不清楚,可他们确定了白阳和白洛雨是冲着在地渊之下,不断逸散气运的羽泽来的,那对他们而言,这就够了,余下的事情,他们也不关心,人是什么也无所谓,守住羽泽,守株待兔即可,明确了这个之后,两个人一路向着地渊方向赶来,一路赶来。 …… 解决了地渊之中的麻烦之后,白阳和白洛雨也不再停留,一路下潜,直直的冲向了地渊深处,地渊的最深处那防护破碎之处,两个人没有任何阻碍的便轻松穿过。 穿过了防护之后,他们看到了那散发着些许光亮的地方,见到了那被铁链绑缚的羽泽。 白阳当即躬身行了一礼,“见过前辈。” 第七百七十七章 灵族 被锁链绑缚在那一块巨石上的羽泽,看着到来的白阳与白洛雨,在他们行礼之后,羽泽轻描淡写道:“羽泽,我知道你们两个人,从你们到来之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们,因为与龙少寻旧日的渊源,我可以帮助你们,那怕是直面楚问天,我也可以帮你们阻挡一二,不过能挡多久,就得另说了。” 羽泽自报家门的同时,也将自己能在地渊之中说出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前辈,我二人来此除了寻求您的庇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想要求问一番。”白阳听着羽泽的话语并未着急道谢,而是率先表明了来意,言语之间带着些许恳求的意味。 “谢过前辈的援护之意。”白洛雨行礼轻声致谢之后和白阳一样询问道:“仙域之中发生过很多事情,可太多人已然不在,前辈身为亲身经历者,有很多疑惑,或许能从前辈口中知道一二,还请前辈回答一二,解开我们心中的疑惑,这对我二人来说,至关重要。” “这些都不着急。”羽泽一副懒散的样子,猛然抬头,看向了上方抬手指了指上方,一副来了兴致的样子,略微有些失态的兴奋道:“先看看这一出好戏吧。不瞒你们说,我可是一直等着有心之人,做出这件事的。拿我的气运做培养妖兽的养料,把这囚困我的牢笼当成他们的试炼之地,这帮子人也真想的出来,干的还行吧,最起码没浪费我这逸散出去的气运,培养出了几个不得了的人物。” “如今,也就,到此为止了!” 最后的吐息,比起先前略显吊儿郎当的姿态,多了一丝严肃的意味。 白阳和白洛雨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眼前羽泽的情形,知道了这深渊之中的气运来自于他,也就仅此而已了,这种事没什么意义,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在知道了这件小事之后,上方也终于出现了值得他们注意到的事了。 ······ 就在羽泽言语之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两个仙凡强者的面前,阻挡住了他们回归的路。 这身材修长,一袭白衣不然分毫其他颜色,冰蓝色发丝,温润如玉,眉眼之间恰到好处的温柔,还有那如玉一般的面庞,面庞之下一双黝黑的瞳孔之中带着一丝淡雅的意味。 这是一个相貌上极为英俊的青年人,即便是超凡脱俗的仙人之姿,在这个青年的面前,也显得那么平庸。 这个青年人就这么拦下了两个仙凡强者,当着他们的面,一抬手,就将这两个仙凡强者,牵引到了结界之中。 已是仙凡境界的强者,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就这么被拖拽进了结界里。 “阁下是何人,来此何意?”仙凡强者带着些许的忌惮还未开口,一旁的一个大家族的天极强者看向了突兀出现的白发青年,戒备的询问道。 白发青年听到这话,眨了眨眼,那冰蓝色的睫毛下的黑色瞳仁尽是漫不经心的意味,他很是随意的答道:“终止你们这一场试炼吧,这里被接管了。” 说着这话,丝毫没有往人群的方向看去,他的话语之中,尽是漫不经心的感觉,似乎并不在意众人的想法,只是来此通知一样。 先前出言的这个天极强者还想要开口,却被眼尖的同伴拦下,并且提醒了一下,也是在这人的同伴提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冰蓝色头发的白衣男子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连忙噤声。 其中一个仙人在这种态度之下,略微有些不快,出言道:“早些年已经言过,此番地界上的兽类并非妖兽,而是异妖兽,灵族无权去管束,如今灵族突然来此插手我等狩猎妖魔,意欲何为?” “是啊!意欲何为,难不成灵族想要插手楚越事务?” “你们灵族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要让我人族乖乖听你的道理?” “一个小白脸而已,不听你的又如何!” “区区灵族,不怕我人族灭了你们吗?” ······ 在那仙人开口之后,下面很多修士口无遮拦道,一时间叽叽喳喳的话语传了过来。 另一个仙人听到这些话,当即也顾不上许多,出言对着斥责道:“闭嘴!!!” 这一声斥责,几乎是没有什么顾忌的,有不少叫嚣最狠的当即被震的重伤,奄奄一息。 也不怪仙人如此凶狠,因为这些蠢货着实不懂形式。若是真的激怒了眼前的男子,不说是在场之中的人,就是现在的姜城,也没有什么人能阻挡住眼前的这个人,那些话语,与找死无异,仙人恼火与这些人已经进境到了天人以上,超脱世俗的存在,还如此不知深浅。 “灭我灵族啊?小白脸呵?不将道理啊?”这白衣青年听到这些话,露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重复着先前那些人说过的话语。 话语之中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意味,两个仙凡强者却都是紧张万分,生怕这青年一言不合就出手。 未等别人开口劝阻什么,这白衣冰蓝发色的青年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当即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时间,“三个时辰之内,所有参与狩猎的人滚出这片区域,狩猎终止了。” 没有任何的解释,不讲什么道理,就只是简单的言语,再之后就不给这些人任何交流的机会了。 “小友,当真无法通融?”遥远的方向,苍老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商量着一样。 开口的这个人声音响起的瞬间,在场之中的众多修士便明晰了这个开口的人是谁了,那是除了余继往之外,这姜城内的最强者,臻至仙则的存在。 “这人究竟是谁?” 这个疑问浮现在了很多人的心头,不知是谁率先开了口。 “灵族云海!”其中一个仙凡强者轻声回答道。 云海,这个名字吐露之后,那些原本就有些犯花痴的女修们更加的激动了,余下的那些修士,一个个的,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看,可以说是有些惨白。 灵族后辈第一人,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仙则巅峰境界的强者,曾有过跨境界征伐半封极的记录,历战未曾一败,灵族之中最为可怕的存在。他如果执意想要结束这一场试炼,那便不可能继续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的想法,随着云海的身份曝光,浮现在众人的心头,也没谁再去关心磋商的结果如何了,没可能的事情了。 只是让人疑惑的事,明确只会介入妖兽之事的灵族,为何会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介入这北极地渊异妖之事,要知道,当年异妖祸乱之时他们是默许了的。 随着一丝妖兽气息的显露,不只是仙则强者,连仙凡强者都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人让地渊之中的异妖兽,变为了妖兽,这消息太过震撼了,仙凡强者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看向了地渊深处,精神力扫向了那最底层,不出意外的,被隔绝了。 也是在云海将深渊底层的气息流转出来之后,那仙则强者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明晰了一切的仙则强者最终同意了云海的说法,“既然如此,狩猎结束。” 在这仙则强者宣布狩猎结束的瞬间,他也对着那两个仙凡强者传了一道音,“查明白那两人的状况,若是可以的话,将他们带回来,若是不成,保全自身。” 于是乎,原本的一场狩猎异妖的试炼,在异妖兽转变为妖兽,灵族到来之后,就这么结束了。 云海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看向了深渊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似乎是在点头致谢一样。 第七百七十八章 促就的审判 随着灵族出现在北极地渊附近,这一场原本是磨砺后人,培养出新的天极强者的试炼戛然而止。 姜城那些大家族宗派,纵然再怎么不愿意,再如何去抱怨和抗争,都不会有人想要扭转眼下的一切,因为他们清楚,改变不了什么。 云海的存在,是一个威慑,一个极大的威慑,他们这些修士很清楚,招惹了云海的后果是什么,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乖乖认下。 心中有气也不敢抒发向云海,只敢向未知的人诅咒去,他们甚至连诅咒都无法奏效,注定只是一个空,毕竟那其中所牵涉的些许因果,早已被斩断,这诅咒也落不到相应的人身上。 上面不情不愿的撤退,深渊下方的三个人看着这一切,羽泽一脸看笑话的样子,略微有些玩世不恭。 白阳看着这一切,思索着,分析判断着刚刚云海流转的气息,他想要解析这份力量,充实自身的修为。 站在一旁的白洛雨,在明悟道解的同时,看向上方,像是近在咫尺一样看着云海。 莫名之间白洛雨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在得知其是云姓之后,本能的,白洛雨将其与商国皇室联系了起来,她想到了很久之前在夜弦城中流传的传说,属于皇室和白家的传说。 “他的先祖,是和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如果那段历史没有隐去的话,你们应该听过他先祖的故事。”羽泽觉察到了白洛雨的疑惑,开口道。 “他是九州一国的皇子,他来到这里之后又如何了?”白阳听到这话,感悟之余答了一句。 “云天他啊!来到这里之后得了大气运,吸纳了苍皓气运宝库之一,顺利的封极,在那个时代成为了最接近神的存在,战道之神,与所爱之人结合之后,死于长生祸之中,死前创造了胜势,奠定了百二十城的胜局。”羽泽面对白阳的问话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灵族与云天之间的渊源被一笔简略而过,白阳和白洛雨并未过多的询问其中的细节。 “灵族作为苍皓的盟族,其实结不结下这份善因都是无所谓的,因为灵族他们必然会倾尽全力的帮助你们,他们也将是最终决战之时,你们最大的助力。”羽泽在白阳和白洛雨思索之时,继续开口补充着这些内容。 其中很多事情,羽泽不会去解释什么,他只是告知一下而已,余下如何如何,除非是离寻可以提及的,他其实是懒得多说些什么的。 白洛雨听到这些话,也并未解释些什么,她仍旧抬头看着上方的情况,一切似乎还没有完全结束一样,云海身上的战意,并未消散。 …… 在深渊上方,明确了众人撤退,这一场试炼结束,原本云海该离去,或是散去气息等待众人离去之后接引走这里的异兽。可是云海并没有太多的动作,他身上那股战意没有消退,愈发浓重了起来。 “小友,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等已然撤离,还需什么,尽可说出来,莫起杀伐之事。”姜城内部,那服软的话语声再度响起,似乎是在恳求着云海一样。 “促就妖兽变为异妖的气息,投放之人,需要给个交代。”云海波澜不惊的话语之中带着冷意,无穷的冷意。 “小友这如何交代?异妖兽之时,最先灵族介入之后,可是有了断言的,莫不是要推翻旧断不成?”姜城之中的那个声音,有些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此中异妖已然转化,此后也不再会出现妖兽,小友,此时就算了吧。” “旧时断言之时,我灵族尚未详实勘验,如今真相大白,需要仔细勘验一番,将祸乱凡人、妖族之人找出来,以正视听。”云海面对老者的苦口婆心,言语之中带着油盐不进的意味,“此事已不单单是我灵族的事情了,是修者之间最不能触犯的禁忌,旁人可以不在意,我不行,所以,别想就这么过去。” 这冷声的言语声音不大,很多修士听的却是炸雷一般,这种事注定是不能挑明了说的,一旦挑明了,太多人会因此背负罪孽,甚至会被这大因果压的当场毙命,屠宗灭门,毕竟他们涉及到的,是绝对绝对不能逾越的大禁忌。 做出这种事的,不单单是一两个人,如果事后清算,姜城内部大格局当场崩盘,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逃出去,所以大多数人也在尽力想着办法为自己脱罪,甚至已经有人起了杀心了。 那仙则境界的副城主,还想要斡旋一下,措辞刚到嘴边,未及说出,同一个方向上,一个稍显的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一切如您所愿,如何审判,如何找寻,我姜城内部必然尽力配合,只求不要波及无辜之人。” 那是余继往的声线,在他开口之后,其余所有人便再也没有了辩解的可能,也没有了申辩的机会。 如果云海想要,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清洗姜城之中的每一个宗门,这原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在余继往开口之后,变得更加混乱,腥风血雨在所难免了。 “时间过于久远,找到这些人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为了不波及无辜,还请小友先静候着,我们会拟出一个相应的名单,予以小友,在此期间,小友若是不放心,可自行查验,我等绝不阻拦。”那副城主听到这话之后,也是咬了咬牙,开口企图拖延一些时间。 身在地渊之中的羽泽,听到那副城主说出这话之后,打了个响指,迸发出的响声裹挟着一道灵力冲天而起,只是眨眼之间就显现在了姜城的上空,骤然显现的神光之下,清晰明了的七条光柱,将其中的七个人笼罩。 这几个人中,有两个成名已久的仙天强者,一个只差一一线便是仙天,有三个是仙凡成名已久的,还有一个只差一线就能参悟仙则的,这些人就是与当初之时最为直接关系的存在,那个只差一线就是仙则境界的,更是主谋。 这些人在神光显现之后,当即就想磨灭神光,却无法做到,想要躲藏,也是一样,无从做到,神光柱将他们死死的限制在了原地。 “正主的选择,应该是不错的吧。”云海见到神光柱显现之后,看着在场的人转头又看了一眼深渊之下,“前辈,那晚辈就代替您出手了,这算是名正言顺吧?” 深渊之下的羽泽用小指掏着耳洞,没有回答上方云海的问话,一脸无所谓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云海见到无人回答,对着那个方向点了点头,“既然前辈不回答,我就当前辈默许我的作为了,放心好了,一切都会有交代的。” 那么一瞬间,白阳和白洛雨感受到了被人窥探了,本能告诉他们,那个人很危险,极度的危险,可是那人传来的感觉又告诉他们,这个很危险,但对他们来说并不危险。 云海在觉察了白阳和白洛雨的存在之后,嘴角不经意间有些上扬,他有些高兴,发自内心的。 “好了,开始吧。”看向姜城方向的云海,看着有些戒备的一众人,然后带起一道战道之炁,降临姜城。 “好了,也差不多结束了,戏就看到这里吧。”羽泽在云海离去之后,看向了白阳与白洛雨,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还是找个更说话的地方吧。麻烦帮我崩断这锁链,我解不开。” 第七百七十九章 挣脱旧时的枷锁 姜城内部,莫名的起了一场杀伐一日之内,那个无双的战者轻而易举的诛灭了七个宗门,那些仓惶聚集,结下一个并不仓惶的阵势,迎接来人。 几乎没有什么人看到那一战发生了什么,大多数人最终得到了一个结果,一个云海毫发无损,七个宗门的仙则仙天强者殒命,精锐尽灭的结局。 这一切都是一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可真正看清楚一切的人,满脸的骇然,惊骇万分。 云海只是很随意的出手,出手的很随意,灵力却如同浩瀚江海一般,独身一人,犹如那万战之军一般,那一股杀势,若其挥下真的有一群人,那仙道面对他也难以言保全,半极强者难言胜。 “他的挥下不只是有着一群举世无双发兵士,还拥有着这寰宇之间,最强的神兵。” 不只是谁说出了这一席话,冷静的言语之中,道出的是云海的恐怖之处。 “无双杀神,绝世战将。” 短短八个字,是遥远方向上某个人对于云海的评价,这评价之中,是深深的忌惮。 …… 姜城内部的一间酒楼之内,大堂上的桌前,坐着一行三人,一男一女坐在一侧,相对的另一侧坐着一个孤身一人的男子。 “老板,你这最好的来一桌子,要最好的。”男人叫嚣着,拿出了一个一只手握不住的金锭,拍在了桌子上。 那金锭迸发出来的一声巨响,将大厅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不少人的眼中都被那一块不小的金子。 这衣衫有些不合身,头上还有些灰尘的男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在将那一锭金子拍在桌上之后,他看向了面前有些无奈的男子耸了耸肩,“饿的时间有点长,需要多吃一些。” 话语说完,男子丝毫没有领会面前之人的意思,反倒是自顾自的解释了一句,这一句话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这一副满不在乎略显吊儿郎当的姿态,让坐在他相对位置的男子起了一瞬的情绪波动,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而已。 在这男子拿出那一锭金子之后,酒楼之中的掌柜的都被惊动了,那身形微胖,一副和善模样的掌柜收好了金子,招呼起了一旁的伙计,那一副姿态极尽谄媚之能势,那两人平生所见之最,也不过如此。 在伙计忙碌之间,这有些不着调的男子,问道:“有什么事说吧,我回答我能说的事?” …… 这一行三人就是白阳白洛雨以及羽泽,就在云海出手的同时,地渊之中的羽泽也是没有再想要停留了,他让白阳崩断那束缚着他的锁链。 明明是一根很不起眼,可以很随意崩断的锁链,羽泽要让白阳帮他崩断,这让白阳有些疑惑和不解。 白阳最终还是照做了,在确认没有一丝危险之后,他是很随意的崩断了束缚着羽泽的锁链。 那锁链崩断的太过于轻松,以至于白阳都有些疑惑,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存在限制着羽泽。 直到羽泽站起,向他讨要一身衣服,这时候白阳才明白,束缚着眼前之人的锁链,真的就只是一个很寻常的锁链而已。 白洛雨抬手带起一阵水流,将羽泽包裹,让其洗了个澡,而后白阳拿出了一身从问天书院农家带来的仙羽织物,给了羽泽。 原本是随意变换大小的衣物,在羽泽套上之后,有些别扭和不适,显得有些不合身,这让白阳也有些无语,因为只有羽泽的这种穿法能造成这种效果,他想要纠正,还被羽泽给拒绝了。 这之后,他们三人就一同离开了深渊,潜藏之间,羽泽说他没有气力,无法浮空,最后还是白阳架着他将他带离了深渊。 除了最初见面之时的一点好印象之外,现在白阳对于羽泽的印象是一言难尽,很少起情绪的白阳也是莫名的生出了些许的情绪。 不过也就是一些情绪而已,一闪而过,随即也是不再有其他想法,他依旧是敬重羽泽的,也没有什么轻慢的想法。 在羽泽开口之后,神思远游天外的白阳转过头来,看向了羽泽,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开口询问道:“我们想知道关于离寻的事情,还请前辈告知。” “谁?”羽泽听到这个名字,佯装疑惑的反问道:“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 “他是我们曾经的同伴,曾在天麟城出现过,前辈既是超然的存在,我们想知道他为何能够与剑极一同降临百二十城?他又是个什么身份?未来将是什么样存在,于我们而言,又算是什么?”白阳见到羽泽疑惑,当即出言解释了一番,而后等待回答。 “与夏亡臣一同出现的确实有着那么一个人,他的话,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至于他为何与夏亡臣一同前来,或许是顺路吧,毕竟在飞升至此后,他们就分开了,干系应该并无太大,至于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或许是你们的同伴,又或许是楚问天培养之中的反叛者,又或者是其他存在,总之,他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我在意不起来,至于他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影响,或许以后你们会有所交集,但并不多,很有可能你们的因果就此了结,再无相见的可能。”羽泽说着这些话,说着离寻事先交代,和未来会成为现实的话。 “白依尘是谁?她曾经的诸多事情可否告知?她与我的关系又是什么?”白洛雨在白阳开口之后,抬起头盯着羽泽,认真的询问道。 “曾经的法道,龙少寻一生最大的遗憾,让他枯坐千年只为一诺的存在,她重伤于百二十城,最终死在了你们来的地方,之后的情形我就不清楚了,至于你和她的关系,可能是传承者,你也可能是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一部分记忆,但这些我不清楚,不想多加揣测。”面对白洛雨的询问,羽泽说出了他能说的话语,在一些关键的事情之外,他将能说的事情都说了。 “长生祸事的真相是什么?是否真的因为天道?”白阳看着羽泽,思索一番之后,脸上带着一抹认真。 那至关重要的问题,他们的最终目的,白阳都清楚了一些,他并不打算问太多,他想要去看看,以自己的判断,去明白一切。 不去问最终的问题,不代表白阳不去问所有的问题,因为长生祸带来的队天道修士的偏见,白阳很不喜欢,所以,他问出了这个问题,也是最为关键性,百二十城修士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的他帮白洛雨询问的,当然,他也是想要听到一些事情,一些他曾经了解到的不同。 “这个问题涉及到了那最终极的事,我不知道。别说我了,就算是身为天道修士的你也不知道吧?”羽泽面对白阳的询问,果断的摇了摇头。 没等白阳再去开口说些什么,羽泽继续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天道是不是最终的祸乱之道,但我知道天道被冠以祸乱之道的原因,这其中还涉及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若是你们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顺便为你身边的那个姑娘,开解一些疑惑,一些关于你们在百二十城之间经历的许多疑惑。” 天道的诸多事情,百二十城的修士为何如此忌惮凡人,百二十城为何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辉煌,白洛雨并不知道,所以,在羽泽开口之后,她点了点头。 在白洛雨点头之后,白阳也不在开口说什么了,他知道羽泽想要说什么事情,他曾经听到过,如今再听一遍,其实还好,将过往故事听个完整。 看着白洛雨那副期待的样子,羽泽露出了一个微笑,脸上带着故作深沉的样子。 第七百八十章 古史 满桌子菜肴各种奇珍,琳琅满目,其中不少菜肴都是修者之间的才能进看到的宝物。在这满桌子菜肴之间,羽泽并未着急上手,倚靠着椅子,盯着白阳和白洛雨,脸上虽然依旧是平淡有些不着调的样子,但多出了些许别样的意味。白洛雨读出了那种意味,那是沉重的感觉。 “仙域百二十城之地,曾经也是有过无比辉煌的时代。”羽泽在传音入密之间,开口了,“仙域的历史分成两个阶段,这十万年之间是一个阶段,这十万年前是一个阶段。万年为一古,以万年为一古,仙域的历史从三万古前,最后一个神飞升天外,自此之后便再无修者飞升天外,从那三万古之前,再无飞升传说中神界的存在。” 听到羽泽说起这些故事,连白阳都愣了一下,他意味羽泽会直截了当的切入十万年前的那件事,却不曾想,羽泽竟然提起了更加古早的时期,白阳在那二十年之间也不曾听到裹的故事,这一时间也让白阳认真了起来。 其实白阳和白洛雨并不知道,眼前羽泽提及的故事,是很多仙域修士都不曾听到的传说,即便是仙凡强者,听到这个传说的存在,也并不多,只是大略知道而已。 “一切皆因飞升之事,从三万古之前,这飞升之路就断了。”羽泽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大概是三万古之前最后一人飞升之后的三千古之后吧,第一次长生祸事显现了,极度惨烈的一场祸事,诸天英杰战死,历史石碑第一次崩坏,留落些许残片,那一次长生祸事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无从知晓,唯一可知的是那是最早有所记录的长生祸事。” “此后每百古或是千古,仙域乃至于诸天万界之间,总会爆发一场灾祸,大大小小的灾祸,波及甚广,殒命者无数,原因不明。”羽泽继续说着,言语之间,拿起了那一双玉箸,“总而言之,自成神之路断绝之后,仙域的历史便再难有极盛之世了。说有一次长生祸事,是因为那一世无人封极,突兀的一场祸事,让仙域百二十城的修士几乎断绝了。还有一次是天地异象,众多封极之人突兀的暴毙,那一次传承断绝了不少,还有很多存在因此彻底的消失了······” 羽泽说着那些话,将他所知的一些长生祸事的内容说了出来,这祸事各种各样,很难有一个共同点,之所以命名为长生祸事,白阳和白洛雨在此刻也已然大致明白了。 “古早之时在这大世界之下,仙境修士的寿元也可达到万万年之久,这些人不需要太过强横的修为,专注于寿元,追寻那极致的真理即可。仙凡强者,若是精以寿元,拼一下也可万古长寿,亿万年的时间,也可过下,其上的境界,可与星河寿数比肩,在那诸天小世界之中,更是绝对绵长的寿命。” 羽泽也没有在意白阳和白洛雨,是否明白了这长生祸事缘何诞生,他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之所以命名为长生祸事,或许是因为在这些祸事之中,那些寿元绵长的修士无一例外的都殒命了,或许有少有寿元绵长的修士能活下去,可下一次长生祸事,他们还能幸运的躲过吗?下一次躲过了,那下下此呢?绵长的寿元在这时不时爆发的祸事筛选之下,最终筛尽了寿元绵长的修士,留下的是那些用寿元换取战力的存在,可是自长生祸起,修士的寿命便是这一次长生祸到下一次长生祸,纵然寿元长些,运气好些,也不过多上一两百古而已,长不到哪去了!” “原来如此!”白阳听着这些话,点了点头,他心中的一些疑问被解开了。 一直以来,这一路上所见的修士,都没有那种寿元极强的存在,白阳明显感觉到了自身寿元的绵长,可不论是幻梦之中的那二十年,还是如今在百二十城的游历,所有的记载之中,他几乎没有看到寿元超过八万年的仙凡强者,所见到最强的那个也不过三万年,如今经由羽泽明述,白阳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寿元这东西与战力很难共存,这是一个取舍。”听到白阳这么说,羽泽也是补充了一句,而后拍了拍脑袋,“跑题了,跑题了,继续说这古史吧。历古以来,这被冠以长生祸事的灾祸,吞噬了太多太多英杰的性命,直接性的崩坏了百二十城的传承,每一次祸事之后,对于求道者来说,都是一次噩梦,一次对于修行,对于史书,对于传承的巨大噩梦,几乎所有传承都在祸事之中崩坏了。” “古史在这祸事之中一次次残缺不全,让过往的一切变得模糊不堪,让后人只能稍稍窥探一二,拼尽全力也只能稍稍推测一二,连推演都难以做到。”羽泽感慨道:“若是说起来的话,稍稍清晰的,也就是十万年前的古史了,纵然长生祸事打崩了一切,那最终的传承,尚且有所保留,不至于完全消亡,这一份传承,名曰:三教。” “儒释道?”白洛雨听到这话,问道。 白阳与羽泽同时点头,羽泽继续说道:“是的,这应该是那传说之地都存在过的道统,儒释道,三教,三教合流,归为一统,相互融合彼此不分,以三教统御,促就了一道盛世,一个远超现在修士想象的极盛大世!” “那是世道,在三教的统御之下,仙域之地林立一百三十七座仙城,仙城之下,气运强盛,修士不计其数,小宗小派林立,杀伐之道诸多道统,在三教之间流传,飞升仙域之人英杰无数,诸天英杰之间,也显现了那足可冲破桎梏,有成神之姿的存在,彼时的仙域,三教之内,诸多强者,二十七人封极或封半极,七千三百仙道近极强者,九百万仙道强者,天境百亿,修者无数,诸天万界之间是极尽的辉煌,那极尽的辉煌,在很多人眼中似是飞升的征兆,举世飞升。可惜一场祸事拦腰打断了那极盛之势,摧毁了一切,让仙域彻底的沉沦了下去。” 羽泽闭口,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油渍,饮下了一杯凡俗的顶级酒酿,笑容之间,回味着其中的感觉。 坐在他相对的白阳和白洛雨,则是没有怎么吃食,他们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几筷子,或是稍稍的用了一下刀叉,在此期间更多的是听着这些事情。 在羽泽说起这极盛辉煌的时候,白阳和白洛雨有一种稍微的不真实感,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这种极尽的辉煌,不敢信这极尽的辉煌竟然是如今仙域的曾经。 白阳的感触更深,他虽然听到过一些故事,对曾经却无过多的了解,如今听到了羽泽的讲述,他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莫名之间,他多了一股压力。 羽泽并未在意白阳流露的那一丝情绪,饮下那一杯水之后,看着白阳和白洛雨,“那一场祸事之前的历史其实保留的也并不多,但大多数事情在这十万年之间也推演的大致清楚了,也正因为推演清楚,知悉了长生祸事是一场人祸,所以一场由天道修士引发的人祸。千年之前那次长生祸事,之所以被扭曲成龙少寻所为,也是受到了那一方面的影响。引发这一场人祸的人,让天道被冠以恶名的人,让修行者再无法掌控凡人的人,通习三教传承三教合一的集大成者——天道张无惑。” “就是他,造就了眼前的一切。” 第七百八十一章 无惑 十万年前的长生祸首,以一己之力屠杀了仙域诸天修士,杀的修士万不存一,人轮以上的修士,绝灭。 后人对于天道修士的恶感,大多数源自于张无惑,源自于后世人记载之中的张无惑。 “你对张无惑了解多少?”羽泽没有着急开口说些什么,而是看向了白阳,询问道。 “在幻梦之中,从千年之前的人口中了解了一点点,只是知道长生祸与他有关,天道恶名因他而起,再多的也就是那传言之中的天人之隔了,余下便不清楚了。” “那我就详细的将曾经的故事说与你们听吧,关于张无惑,无太多人知晓的故事。”羽泽点头,轻言告知道。 他所说的并不假,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龙少寻楚问天他们都知道无多的一个故事,关乎于天道张无惑的故事,长久以来他从未轻易的将这个故事说出,即便是龙少寻,他也未告知过,说起这件事,就从他面前的两人开始。 “一切的一切要从最初说起,张无惑的最初说起。”羽泽顿了顿,讲述起了这个在百二十城中,仅有三四人知晓的故事,“张无惑生于儒道世家,幼时得儒圣启蒙,被认定有封极之姿,七岁之时因家族变故,他入释家潜心修行,至十五岁成就仙凡境界,古往今来,一步一步靠着自身感悟,走入仙凡境界的人,他是第一个,后来,不知怎么的,他舍弃掉自己这一身的修为,放下之后再度拿起,离开了释家,投入了道教之下,成了道教掌教亲传弟子,而后三年,融汇三教,再度成就仙凡,在此期间,在没有传承的情况下,他感悟天道,成为了一个天道修士。” “十万年前的天道,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在当时天道并非是引起祸乱的道统,而是消弭灾难的道统。天道在三教存在之前,就已经存在,独立于道家乃至于三教之外,在三教出现之后,天道的传承已经断绝了很久很久。凭借自身感悟将传说道统重现的张无惑,在当时何等的可贵。明面上,张无惑已经成为了年轻修士之间的第一人。” “事实上他的修为和实力也确实担得上第一人这个称号,自身独立创造出十七重天道阵势的他,跨境界御敌,灵力耗尽之前不败。在他临近仙凡境界之时,已经能做到感悟压制仙道,比肩极境了。”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参悟儒释道三教经典,闭关十年,出世如愿仙道,一跃而上,只差一线便是极境,又闭关三年,入极境,封极天道,以极短的年岁,参悟众生天道,成为了最接近神的存在。也是因为张无惑的出现,众生真的以为这成神之路开启了,毕竟只是三万古无人成神而已,比起古史之中最长的那次二十一万古无人飞升成神神,三万古其实并不长。” “也就是张无惑出现之后,天地之间的气运比较先前也充盈了许多,那些卡在某一境界的强者,与张无惑论道之后也大多是恍然大悟,突破自身的桎梏,成就超凡的境界。至张无惑封神开始,那个时代已经出现了十八位封极封半极之人,在张无惑轮道之下封极的,至少有十人,可见众生对于张无惑的期待,也可见十万年前那些修士对于成神的期待。” “生机勃勃的大世之下,张无惑也真的在为成神做准备,他游历天地,用百年时间走了很长的路,而后闭关十年,再百年出关,再闭关十年,如此反复,他的修为也愈发的深不可测,隐约之间真的有些成神的势头。” “一次次的游历仙域,直到第四次游历,张无惑闭关了,等到他出来之后,便是极盛而衰天地崩坏的世界了。” “古史断绝,少有人知悉从前,现如今的后世之人,借助现在的一些蛛丝马迹,推测过往,推测过往的历史。” “现如今的仙凡之隔如此深入人心,修者之间无论如何死斗,也不敢伤损凡人分毫,就是十万年前张无惑最后一次出现之时立下的极致禁咒,触犯这仙凡之隔的禁咒,修行路即刻断绝,自身被反噬,生不如死。” “正因为这禁咒的存在,很多人猜测,是因为十万年前的修者视凡俗为蝼蚁,引起了天道张无惑的不满,这才引发的长生祸事,这种猜测不无道理,毕竟天道修士对于众生之念有着最为直观的感受,那修者极盛的世道,凡人的境遇如何,不难想象,身为众生之念集合的天道张无惑,他所思所想如何,不难想象,为了凡人出手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种猜测在很长一段时间是主流,一切似乎都是合理的。但实际上张无惑掀起长生祸事的原因,并不是如此,或许张无惑最终的目的是这样的,但一切事情的诱因,促使张无惑疯魔一般的诱因,并不是因为众生悲苦,这一切的原因是一个存在,一个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即便史书存在也依旧会被埋藏的一个存在,因为这个存在的结局是诸天修士犯下的恶,也是张无惑对修士绝望的原因。” “正是因为这份绝望,最后的最后,张无惑选择了以杀戮,毫不顾忌的杀戮,崩坏了整个百二十城,在残存的修士身上,烙印下了无法解脱的印记,让后世的所有修士,不敢去触碰那些他们视之为蝼蚁的凡俗。” 说到了这里,没有说清楚这个“存在”是什么的羽泽,不再开口,只是慢悠悠的饮下了一杯茶,像是在舒缓着精神一样。 白阳和白洛雨则是回味着先前的话语,说到这里为止,已经解开了几个疑惑,最先提问的一件小事,已经言明了,关乎于修者不敢轻易触及凡人的事情。 对于张无惑做出的这件事,让白阳对于张无惑并无太多的恶感,隐约之间,他也是比较赞同张无惑的做法的,因为他曾经见过,没有丝毫限制的血荒漠土之中,凡人生活的模样。 正因为见过凡人活着的不易,白阳才无比认同张无惑的作为。 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白阳也在思索,羽泽口中的诱因,到底是什么。 在白阳思索之间,饮下了一杯茶的羽泽开口道:“告知我这个故事的那个人,将其称为一个存在,而我更愿意将其称为一个人,一个很可怜的女子。” “这个女子,是个妖族,张无惑第一次出世的时候,就遇到了她,将她带在身边,四次游历闭关,她都在他身边,最开始之时她还未化型,三教修士虽然颇有微词碍于张无惑的缘故,没有动她,她在那第三次闭关之后化型了,与张无惑一同游历,在第四次闭关之前张无惑许给了她一个承诺,具体内容已经不可知了,总之,在许下了这个承诺之后,张无惑选择了闭关,这一次已经化型了的妖族女子没有陪伴在张无惑的身边。” “这之后,有修者谋划了一桩龌龊事,那个妖族女子,被侮辱至极。牵头的人是谁就连说给我听的那个人都说不明白了,他大致推测,那个人是张无惑的授业恩师。那三个在百二十城中举足轻重的存在,也正因为是他们三个人牵头,后续的人才会这么的无所顾忌。” “十年之后,张无惑出关了,他所见到的并不是那个女子,见到的是他的师长,他没有见到那个妖族的女子,旁人也没有提及。后来据说张无惑动用了大手段找到了那女子的残躯。” “她被吊在了树上,惨状已经无法描述,据跟我说及这件事的人说,张无惑当时便险些疯魔,勉强的维持住了自己的情绪,回到了三教祖地,求一个答案。” “最终,一场杀戮自此开始了,一场无法挽回的杀戮。” 第七百八十二章 长生劫 张无惑回到了儒家圣院,质问他那个启蒙之师,那个说了一辈子道理,每次都能将人说服,做了一辈子事,从未出错从未偏袒的儒家至圣。 具体发生了什么不为人所知,总之,儒家圣院被毁了,儒圣殒命当场,无一人存活,万古史书残篇崩碎。 在儒家圣院彻底破败之后,抱着那个女子的张无惑去往了道家祖庭。 最终的结果与先前如出一辙,那个感悟了天地至理,包容天地万物,平等对待一切,本不可能做出这事的道祖,死在了张无惑的手中,道家祖庭的所有传承崩坏,那天地苍生命崩碎,道家祖庭之内仅余一人残存,那人最终不知所踪。 接着张无惑疯魔一般赶去了,释家散居之地,途中他第一次被人阻止,彼时掌握天下兵器至极的器极、经史于心重现旧史的史公、灵修之至的灵道,万阳之极的阳极,四人联手而至阻拦张无惑。 最终他们将张无惑困在域外之地三载,而后域外之地崩碎,万方宇宙毁灭,史书崩坏,万器蒙尘、灵物消隐、阳火微灭。 以一己之力杀灭两大道统至极,诛杀了四位封极近神的强者,天道张无惑已然近神,几近成神。 再然后他带着已经退化成兽身的女子,去往了封闭的佛门释家散居之地。 天神巨像崩碎山门,超脱手段诛杀巨神,整个山门之中所有修士三息之内全数殒命,仅余下释者一人。 不出任何意外的,释者死在了张无惑的手中,这个赤着脚行走无尽荒原,将荒原变为花海,将绝地变为沃土,感悟众生,造就平和大世,期盼消灭所有纷争,盼众生和谐的释者,神形俱灭,从此天地间少了一个庇护凡人的存在。 三教彻底的破灭,七个封极之人的殒命,并未让张无惑放下手中的屠刀,反倒让其更加的疯魔。 无所顾忌的张无惑将屠刀挥向了致使女子殒命的罪魁祸首——那些长生者家族。 三教只是放任了女子的遭遇,真正让女子亡命的,是这些庞大的长生者家族,庞大到不可想象的长生者家族。 或许他们中的一些人,从一开始就觊觎着女子的美貌,又或许是对于女子的嫉妒,总之,很多人在都做了极度不光彩的事。 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张无惑要的是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付出的代价,不仅仅只有性命,还有整个家族的命运。 七年之内,二十七城修士绝迹,修仙家族屠戮殆尽,天道极境修士的修为之下,仙人与凡人几乎无异。 那些高傲的存在,一个个的被毫不留情的斩杀,所有侮辱过那个女子的修士,全数殒命。 当时的张无惑已然疯魔,也无暇顾及其他,他就这么以疯魔之姿挥动屠刀,侮辱那女子,嫉妒他修为的存在,曾经受过他大恩,不曾伤害那女子的家族,无一例外。 更多的时候张无惑是发泄,发泄他心中的怒火,也有可能他是真的想要绝灭仙域乃至诸天万界。 无差别的杀戮,那极致的血腥也仅仅止步于修者,于凡人而言,其实并无太多的影响。 就是如此,张无惑的杀戮也已经够了,所有与女子身死有关联有因果的存在都死了,他该止杀了,可是他并没有止杀,一副灭世之姿,他想要将残余的所有修士一网打尽。 封极或是封半极的强者在这场浩劫之中,因为闭关,只是陨落了最初的七人,余下的那十九人因为闭关并未被波及,他们的战力,比之先前七人不可同日而语。 残余的修行者最终找上了他们,恳求他们出手,他们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以法道与战神牵头,医圣、大地之王、阴极、音君、锻匠、人绝……十九封极或半极的强者,残余的百万仙人,联手于中州浮丘山阻击张无惑。 孤身一人的张无惑,现身于浮丘山,在那诸天修士的封锁之下与仙域最后残余的势力决战。 那一战很是惨烈,已经接近成神的张无惑强的可怕,除却封极修士,其余修士连他的防护都破不开。 抬手之间,动辄士毁天灭地的力量,十九个封极或是封半极的强者,面对张无惑,起先还能占据一些优势,不过到了后来,局势逆转,转而是一边倒的碾压。 天道的可怕也在那一战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法道之力全面被压制,无从施展那份力量,其间张无惑又烙印下了无可剥离的法则,从此之后,法道便是被天道完全的压制,法道的传承也是被天道所侵袭,双方若是联手,法道修士必遭道统吞袭,轻则有所阻滞,重则落下祸根,于危难之时反噬。 …… 羽泽说道这里,也将离寻的提醒,以这种方式告知了白阳和白洛雨。这其中有离寻提醒的意思。更多的是那个告知他这一切之人,在天道再现之后的感慨。 其中涉及到了诸多复杂无人验证的东西,但一切都是现实,羽泽知道的其实并不比龙少寻早,他其实也是有些后知后觉。 在离寻提及这件事之后,他也是借此将一切说出来了,穿插在故事之中的真实。 白阳眉头微微皱起,余光扫过白洛雨,目光之中有些心有余悸的味道。 白洛雨一副平淡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在羽泽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眼前浮现了离寻的身影,莫名奇妙。 …… 那一战持续了五十七年,在法道落败之后,战神道心被打崩,败于张无惑之手。 随着战神的落败,接下来的局面是彻底的崩坏,中州浮丘山也成了一个无人可以逃脱的杀戮之地。 整个仙域陷入了恐惧之中,残存的修士们终日生活于恐惧之中,最终死于某一个节点。 突兀的一场风暴,由中州浮丘山爆发,席卷了整个仙域,风暴之后,那一道让仙凡永远分离的法则自此显现。 残存的修士无从知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从那日起,风暴平息了,长生祸乱结束了。 再后来有些胆子大些的修士前往了中州浮丘山,企图找寻一些过往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浮丘山一如当初的模样,一座低矮的小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遗落什么仙兵灵宝,更是没有什么至圣气运,这里什么都不曾存在。 在长生祸之后那一个破败的万年之中,很多不甘心的修士前往了浮丘山想要在山中找到那流散的庞大气运想要找到旧日的传承,可惜一无所获。 给我讲述了整个故事的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知道,在杀尽了浮丘山中的修士之后,张无惑消失在了浮丘山中,似飞升成神,也似陨落当场。 浮丘山从此之后也成为修者的禁地,极少有修士愿意前往。 据传说,在长生祸事的万年之后,有凡人的樵夫,在浮丘山之中见到过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个长得很像张无惑的老者,那樵夫见到老者化尘消散于天地之间。 不过据推测,这大概率是讹传,属于凡人之间没头没尾的传言。 总之从那之后,天道的传承与法道战道一并消失了,直到千年之前,从传说之地归来的龙少寻将其再现。 这十万年间,出于对张无惑的恐惧天道也成为了祸乱之道,尤其是千年前天道再现之后,长生祸起,让很多修士认定了天道是祸端,故此才对天道修士有这么大的恶意。 告知我故事的那人也好,我也罢,我们从不相信天道是所谓的祸乱之道,从未。所以,不要多想什么,没有意义! “于凡人而言,天道的立场如何,你应该清楚吧?”说完了这话,面带微笑的吞下一块面点的羽泽盯着白阳。 白阳看着羽泽,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归去来兮 “明白了就好。”羽泽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余下疑惑无多,我们只想要知道,该去做什么,如何去做?”白阳回味着先前话语的同时,开口询问道。 旧日史书中的事情,羽泽说,他们听,其中诸多细节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所不同。询问起来也没什么意义,所以白阳最后选择不去询问。 很多疑惑已经解开,再多的疑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白阳索性不去提问。 不去提问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在白阳和白洛雨面前,自然是更加重要的问题,关乎于前路的问题。 他们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目的是去直面楚问天,也知道打倒楚问天之后,应该去做些什么,可其中的过程是什么,该去做什么,还收不知道的。 出于对此的疑惑,白阳开口问出了这最关键性的问题。 事先就被叮嘱过的羽泽,听到白阳的问话,也是一笑,这个问题,正中下怀。 正愁着怎么开口提及离寻安排的羽泽,当即开口道:“无需有过多的想法,现在的你们只需要活下去,稳住道心,之后等待着即可。” “除此之外呢?”白阳听到羽泽的回答,再度问道:“龙老难道没有相应的安排吗?如果要直面楚问天,我们需要做什么?” “他的安排就是这样,来到百二十城之后你们的所有作为凭心自愿即可,想要去追寻足迹也好,想要探寻未知的秘密也罢,随心即可。”羽泽面对白阳的问话,耸了耸肩,很是随意的样子,“你们只需要等待那最终的秘境开启,进入其中与同行之人争斗,证道即可,在证道之后,便是最终决战的时候。” “最终的秘境何时会开启。”白阳没有去问这最终的秘境是什么,他只是盯着羽泽认真的询问道。 “或许十年之内,又或许百年之内,也可能万年之间,总之这最终秘境的开启,并非是能够准确预测的,在此期间,你们可以好好的准备的一番,将自己的道心修至完备,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劫难。”羽泽话语之中倒也不怎么着急,依旧是那随意的样子。 “最终的秘境,那是什么地方?”白洛雨思索了一下,问向羽泽。 一旁知道一些事情的白阳并未开口,羽泽看着白洛雨,没有隐瞒,回答道:“最终的秘境,那处地界,存在了太久太久,不知何时出现,但可知的是,那是修行者验证自己道统的最终之地,是所谓的封极之地,修士陨落之后,大多数的气运会涌向那里,十万年前陨落的那些强者的气运,也大多存在其中,若是道心坚定,顿悟封极,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们需要等待,等待着进入那里。” “为什么时间不是固定的?”白洛雨继续疑问道。 “按照常理,封极之地十万年才开启一次,距离上次开启不过一千年,所以,下一次开启或许是在九千年之后,也有可能会出现特殊的情况,因为上一个千年陨落了太多的封极之人,气运回流之下,或许不久之后就会被有心人开启,只不过,这时间并不确定。”羽泽继续解释道,言语之间将答案告知,没有说出冗余的言语,也没有透露除此以外更多的信息。 “这样啊!”白阳听到这些话,也是暗自点头,其中诸多细节,他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不多而已,如今羽泽详细简练的言语确实让他恍然大悟,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那就是羽泽言语之中没有透露任何其他的信息,只是简单的告知了这一切而已。 不过这也无妨,他们会自己探寻潜藏在背后的故事的,眼下白阳和白洛雨已然收获颇丰,解开了一些疑惑,得知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对之后的事情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接下来的许多行程,白阳和白洛雨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了一个地方,一个曾经在白洛雨梦境中出现过的地方,先前已经约定好了要去,趁着眼下这时候去那里,刚好。 “如果你们暂时性的没有去向的话,有灵图吗?”羽泽洞察到了白阳和白洛雨已经有了计划,在这时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那里是一处颇为难得的试炼之地,其中潜藏着诸多秘密,秘境旧日的主人传说是上古轮回的缔造者之一,他的秘境之中,拥有着极为庞大的气运,你们若是无事的话,可以去历练一番,大概也就是近些时日就开启了。” “嗯。”听到羽泽提及这件事,白阳也没有怀疑什么,当即将那张纪录详实,百二十城之地尽览其中的星河图拿了出来,“颇为详实,省去了很多的功夫。” 说完了话,羽泽带出一道隐匿之间在星河图上烙印了一处标记,将那即将出现的地藏王城标记其中。 极快的动作,凡人根本没有发现,微弱不可觉察的灵力闪过之后,白阳和白洛雨依旧没有动弹,羽泽依旧是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一般,消灭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肴。 羽泽的吃相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在这注视之下,他们依旧进行着言谈,纵然这凡人之间有修士的存在,也没有人觉察出他们三人的异样。 “那处秘境叫做地藏王城,是曾经一个仙道巅峰强者留下的秘境,传说,他是唯一一个验证了轮回印记的存在,在他的隐居之所,有着众多仙道宝物,也封存着一些颇为稀有的宝物,内里气运也蕴养了一些外面难以见到的东西,若是想的话,你们可以进入地藏王城找寻试炼一番,那种地方,有境界压制,出口的空间乱流也足够保证你们的安全,即便是被人盯上了,以你们两个的修为,足可逃脱,再多的细节,看星河图吧,一切都在其中。”羽泽在大快朵颐的同时,事无巨细的将一切信息告知白阳和白洛雨。 “这样啊!”白阳听到羽泽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并未多说什么。 “封禁了千年之久,我该回家了,短时间内不会与你们同行。”羽泽明白了白阳在想些什么,直截了当道:“放心好了,短时间内你们不会有什么风险的,只要你们不暴露自己的所在,楚问天是发现不了你们的,如果真的不幸暴露了,不用慌乱,有我在呢!保你们安稳。” 羽泽自信满满的说着这些话,言语之中带着自信的姿态。 自信之余羽泽看着白阳那略微有些怀疑的目光,有些小小的挫败,那目光之中明显带着一丝不信任感。 “算了,我也没带太多的东西,给你们一个信物吧,危难之时催动灵力注入其中,我帮你们化解困难的。”见到白阳和白洛雨目光之中略带疑惑的神色,羽泽没有流露什么情绪,只是探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略微有些古朴的玉石。 将玉石交给白阳之前,他特意交代道:“先说好了,这块玉石之后我还是要收回的,可别随意的给我捏碎了,捏碎就没有任何的功效了,切记啊。” 接过这块质地粗糙,雕工拙劣,除了古朴一无是处的玉石,白阳点了点头。 “好了,吃饱喝足,结账吧,多出来的,就当小费了,不用找了。”羽泽显得十分慷慨的样子,高声嚷了一句,然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羽泽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酒楼,在他身后是白阳和白洛雨,接着他没有任何顾及,当着众人的面消失当场,引得那些觊觎之人惊声: “仙人!!!” 白阳和白洛雨见到起了骚动,当即遁走,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一众人,尤其是那些觊觎之人。 无论后方发生了什么,羽泽也并不在意,闪身而去的他,径直向着离寻所在的方向飞去,几乎是转瞬之间,他就来到了离寻建造好的木屋前。 坐在屋前品茶的离寻见到羽泽到来,端起他面前那杯温热的茶水问道: “来一杯?” 第七百八十四章 独坐 “挑的这地方不错啊,房子修缮的有点古时意味,不错,不错。”没有第一时间接下那杯茶的羽泽,盯着离寻建造的这间木屋,开口夸赞了几句。 “我要是有余力也就不会建造了,谁让你那洞府破成那样呢?”坐在桌前品茶的离寻,将一杯茶推到了羽泽的面前。 “太久没回来了,很正常。”羽泽接过茶水饮了一口。 一杯茶水饮尽,羽泽呼出一口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样。 “都已经告诉他们了吧!”见到羽泽那感慨过往的样子,一眼便知道了他在想着什么。 回想着十万年前一切的羽泽,点了点头,“我所知道的内容,都说与他们听了。” “那还挺好的。”离寻淡然的点了点头,没有更多的表态。 “我最近又推演出了那一战之中的一些细节,你想看看吗?”眸中回望过往的羽泽,问道。 “不了,现在的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真的看下去,怕是会承受不住殒命当场。”离寻放下茶杯,摊开双手,自嘲道:“我啊,现在只是一个看不到过往,解不出未来的废人。” “别妄自菲薄了。”羽泽看着打趣的离寻,摆了摆手,“你打算怎么出发,去到那里?” “那里啊!”离寻再度端起茶杯,“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再过些时日,彻底稳定下来了,我就该去了。” “这样啊!”羽泽点头,再度问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如何去?需不需要我帮助?说起来,你我之间好像从来没有一同远行过,要不趁现在?” “算了吧,还是我自己去往那里吧,跟你一起,太过扎眼了。”离寻对于羽泽的提议,摇了摇头,婉言拒绝。 “好吧,随你。”羽泽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只是耸了耸肩。 接着,羽泽又饮下了一杯茶,不再言语什么。 拒绝羽泽其实是个不明智的决定,去往天池的路上,所要经过的是大片的无人绝地,以离寻现在与凡人无异的状况,即便有着诸多法宝,也是极为凶险的。 正是因为有着这凶险的路途,羽泽知道离寻会有所危险,所以他并没有与白阳他们同行,而是选择回归这里,从旁协助离寻,去往天池之地。 羽泽也没有想到,离寻居然会这么果决的拒绝他,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什么,随即便已经释然了。 离寻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居住在这里的一些时日之间,他从这山间,捕捉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那些东西是羽泽看不到的。 离寻现在虽然无法动用灵幻之境,无法与天地之间共鸣,但是他身为天道修者,还是残存些许特殊手段的,虽然看不真切那个故事之中的内容,但是离寻知道,现在让羽泽留在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他在明知道羽泽为何归来的情况下,拒绝了羽泽的好意。 一壶茶饮尽,离寻也是收拾起了桌子,他与羽泽之间,没有更多的交流,关于白阳和白洛雨的话题,也都没有提及,离寻也没有再问白阳和白洛雨的情况。 “真的不需要我吗?”羽泽伸了个懒腰,一副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的样子,又问了离寻一句。 “回你的洞府歇着吧,千年未归,心中郁结的那些事情,该去开解一下了,要不然一直堵着,可是不好的。”离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答非所问的说起了这些话。 羽泽听到离寻这话,无奈的挠了挠头,“说实话,我还真的不太想去面对这些事情,我又不是你们这种人,非要执着一件事情,开解不了的事情,不去面对也是个解决的法子,何必执着呢?” “看你自己吧。”离寻耸了耸肩,“顺带的说一句,我只是知道这山里有着一些故事,具体的内容,我没有看清楚,我也不知道这故事与你之间的因果是什么。” “我知道的。”羽泽听到离寻的解释,点了点头。 “想说吗?”离寻也是有些没正经了,看着羽泽,脸上带着好奇。 “滚。”羽泽看着离寻,字正腔圆的吐出了这个字。 离寻看着他也是一笑,羽泽也是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些别样的意味。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千年未归,该是收拾一下的时候了。回见!”羽泽起身,挥了挥手,转身而去。 “慢走。”离寻看着羽泽的背影消失远处,没有起身,只是看着。 本能告诉离寻,他这样做是对的,相比于他自己的安全,让羽泽在这里解开他心中的桎梏,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对于羽泽的秘密,离寻真的是丝毫不知,他只是在这山间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信息,知道这里有着一个完整的故事,知道这个故事的主角,是羽泽与他那从未提及的妻子,余下便没有任何信息了。 之所以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是羽泽心中的郁结,是因为羽泽从未提及过这些事情,从初见之时到羽泽成名,这长久以来的时间接触之下,离寻已经很了解羽泽了,正因为足够的了解羽泽,离寻才清楚,这其中是有着故事的,因为羽泽与故事之中的那个人,很不一样。 “不论是什么故事,故事之中的那个你,好像和我们一样,都被困在其中,无法挣脱了。”离寻自言自语的说了那么一句。 从某种程度上,故事之中的羽泽也是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异类,一个被执念所控制的人,只是与他们这几个死守着执念的家伙不同,羽泽选择的是遗忘,遗忘过往的一切,从某个节点,将曾经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分割开。 羽泽是有着自己的事情的,明白了这一点的离寻,选择了给羽泽时间,羽泽愿不愿意面对,愿不愿意解决,是他自己的事情,就算他和千年之前一般继续逃避,离寻也不会搅扰。 现在的离寻,只是给羽泽留下一定的时间而已,至于揭开的伤疤,从羽泽回归到这里的那一瞬,那嬉笑之下的伤痕就已经揭开了,索性给羽泽一个解开的时间,离寻知道羽泽是能够解开的。 缓步之间走向洞府的羽泽,捂了下心口,没有回头,自顾自的低语道:“好像确实是有些相像的,故事之中的那个人啊,确实是被困在其中了,也确确实实是影响到了我,不过我能看的开,能看的开,尤其是在知道轮回真的存在之后,好像更能看的开了,最起码,我能回来了不是吗?” 说着这些无人能够听到的话语,羽泽走到了他的洞府附近,突然之间,羽泽停下了脚步,回望了一眼,看向了离寻所在的那个山坡,回望了许久之后,转过头看向了眼前破败的洞府。 尘封许久,有着特殊法门遮掩,如非允许无人能够进入其中的洞府,陈旧之下,依旧如同当年的模样。 径直进入其中的羽泽,在此刻才低言了一句,“我回来了。” 山洞之中,蒙尘的一切,在羽泽开口之后,焕然一新,所有的尘埃卷出洞府之外。 洞府之中的陈设,在尘埃清理掉了之后,显露了原本的模样,简单的一张石床,随意的几个陈设摆件,千年光阴之下,被尘埃埋没的摆件,依旧是旧时的模样,桌上放着一个未曾腐朽的竹篮,竹篮之中放着几块干枯的果子,虽然已经干枯,但依旧有着些许的灵力波动,整个房间的陈设之中,唯有这竹篮的果子上,残留了被光阴侵蚀过的痕迹。 拿起一个散发着些许灵力的干枯果子,羽泽坐在石床上,啃了一口,然后吐掉,连带着果子一块丢掉了。 简单的铺设之后,羽泽坐在床上,怔怔出神,如离寻所想的一样,他开始直面过往。 第七百八十五章 有心无心 月光照下,黑暗的山洞之中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辉,残余的光亮照亮了坐在床前的羽泽,将他身形的轮廓显现了出来。 坐在黑暗之中,看着那星星点点的光亮,羽泽像是在这里的很多年一样,未曾入眠。 倒也不是他在思索过往,开解自己的心结,只是在那深渊之下,他睡了太久,现在他睡不着了而已。 长久以来,他以为那曾经的一切,已然消散于无形,被时间的洪流所冲散,在离寻开口之后,他才明白,其实那些东西,一直在这里,从未消散过。 贪心不足也好,嗔怒满溢也罢,痴狂疯癫也好,对于现在的羽泽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 真的直面过往的一切,羽泽眼前所见的,其实是一片灰暗,再度回头,前路所见,一片光明。 “还是歇着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羽泽坐了许久之后,顺势躺在了石床上。 简单的铺设勉强带来了些许的柔软与舒适,侧躺在床上的羽泽,依旧未曾睡去,他只是闭上了眼,听着山洞之外那极度细微的声响。 听着离寻所说的,风中那残余的故事。风中的故事,在这千年光阴之下,被冲刷的残缺不全,真的想要探查,也只会知道一些细碎不全的信息,如离寻所言一样,探听到这风中残余之事的人,只会知道些许内容,探听不到完整的故事。 能够完整知晓其中内容的人,只有羽泽一个而已,从风中嗅到了过往的故事,羽泽脸上挂着一抹笑容。将整个故事看了完整,直到醒来,他的脸上的笑容都未消散。 醒来之后,羽泽感受到了自己扬起的嘴角,睁着眼睛的他,扬着的嘴角缓缓的回落,那隐约可见幸福的模样,他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 从始至终都以那一副游戏人间,不涉外物,不论任何情景都是那般姿态,一直都是这样面对世间诸多事的羽泽,显露了不一样的情绪,也就只是在这里显露了情绪而已。 那一瞬间显露的情绪下,若是离寻看到的话,他看到的不是羽泽,能看到的,是一个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真心之喜、整斗之下的不服、哀思、愁苦、不经意之间的恐惧、实实在在的幸福。 可是也正因为无人能够看到,羽泽才会将自己的这副姿态显露出来。 彻底清醒之后的羽泽,看了一眼洞穴之外的光亮,他从床上起身,慢悠悠的在这残余的光亮之中向着外面走去。 走出了洞府之后,羽泽看着眼前的山林,转过头踏上了山崖,脚下的灵力涌动之间,让他稳稳的站在了山崖之上。 羽泽一步步的走上山崖,缓步慢行之间,向着洞府之上的山顶走去。 不多时走上了山顶的羽泽,在那被削出的平台上,遥望远方,静静的站在这里。 放眼望去,看向四方天地之间的羽泽,并没有再去思索先前离寻说及的那个事,这个故事,在他闭眼梦回之后就暂时性的翻篇了,现在的他,看了一眼过往,也看向了遥远的未来。 于山崖之上,羽泽眼前所见的一切,是大半个百二十城,其中诸多事,尽览于眼,仰头看向漫天星河之间,他看到了数个破碎的大世界,世界崩碎之下带起了混沌和无序,那混沌过于浓厚,羽泽看不透。 看不透的混沌之中,隐藏着什么,羽泽很清楚,那里极有可能是楚问天的真身所在。 那一战之后,身在皇城之中的楚问天没有了追杀离寻的余力,当时夏亡臣所言的确实不假,楚问天在那一战之后确实更强了,只是变得更强,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时间之内,夏亡臣可以杀掉楚问天,唯一可惜的是,当时的楚问天身在武绝皇城之内,也身在武绝城之外的满天星河之中,不知所在。 这是属于楚问天的狡猾,也是属于离寻与夏亡臣的无奈,他们有机会现在就解决掉楚问天,可是楚问天不会给他们出手的机会,羽泽当时也没有出手的可能。 现在的羽泽,望着满天星河,寻着楚问天的所在,寻着他想要出手诛杀之人。 ······ 清晨时分,被鸣叫之声吵醒的离寻·,简单的穿好了衣物,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穹之上那只相较于昨日又那么一丝丝偏南的金乌,离寻揉了揉眼睛,看向了云雾之间,羽泽洞府的方向。 那个方向还是挺远的,离寻看不到那里的所在,他只是看了一眼,而后就转身在屋前忙活了起来。 早已准备好的柴火,燃起了火,烹煮起了饭食,简单的一餐,放在桌前,离寻拿起竹筷,简单的吃了这一顿餐饭。 修为尽散,藏气破碎,神元崩坏的离寻,现在除了一丝丝感知之外,与凡人也没有什么区别,相比于修士,他会困倦,也会饥饿,每日之间的三餐都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幸运的是他这些年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在储物玉戒之中保留着一些他在九州留下的吃食,这些几乎用不上,长久保存的东西,在如今的这个时期,恰巧用得上。 简单的蚕食吃着,不远处的山林之间,离寻等候已久的那个人,缓步走了过来。 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闲散之间的缓步慢行,昨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还是长久以来的那个羽泽,从未变过的羽泽。 远远的看到离寻吃着饭食的羽泽,鼻子抽动了一下,嗅了嗅,然后快步走到了石桌之前。 “来点?”离寻看着快步走来,目的显露无疑的羽泽,拿出了一双筷子。 端起了碗筷,自顾自的盛了一碗粥,羽泽开始与离寻争抢起了小菜。 简单的一餐饭食,在羽泽到来之后,多了许多味道,离寻倒也没有太多争夺,偶尔与羽泽争抢一下。 这一餐饭食很快的吃完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碗筷,开始清理的离寻,没有回头看向在他身后的羽泽,询问道:“地藏王城那里的情形是什么样的?” “那里啊!我看看。”羽泽听到离寻的问话,看向了一个方向,自顾自的说道:“有点意思啊!这一次的地藏王城,吸引了不少人呐,还有你苍皓残存的势力,这几个家族看样子把底蕴都掏出来了,前来试炼的年轻人,看样子是你苍皓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可惜了,这次古谷城的那些人出现了,那些人这多年之下的培育,苍皓年轻一代的小伙子们,可是要折损大半了,他们两个也快到了,不知道他们两个出手,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 “具体发生了什么,说一下,别说的这么朦朦胧胧,废话一堆。”离寻听到羽泽这自顾自的话语,扶了扶额,没好气道。 “苍皓到来的人,是境城的凝家的残余势力,他们家族年轻一代之中有着一个道统特异的存在,修为嘛!有机会突破仙凡,无法将自我突破的话,可能也就止步仙天了,其余几个,有些机缘的话,有一定机会能突破仙凡境界······”羽泽依旧是说着这些有的没的,没有明说这些话。 “算了,他们两个的情况如何,还需要多久才能赶到?”离寻也没有在意许多事情,直截了当的问起了白阳和白洛雨的情况。 “没什么事情,这一路上他们两个走的很顺利,姜城内部的许多事情,他们两个没有涉足,趁着混乱从城中传送而去了,一去四城,距离那里大致还有一城的距离,应该是能够在地藏王城开启之时赶到。”羽泽看着白阳和白洛雨所在的方向,判断着距离,回答道。 “嗯!”听到羽泽的话,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七百八十六章 谋生因 从姜城出发,向西南而去,途径灵力极度稀薄纵横百万里的悲枯荒原,再经过如今尽是死寂,水体墨黑,沾染即伤,占据生衍城半城之地的囚生湖。 横渡远超海洋宽广的囚生湖之后,便是四城之地相邻亿万辰漠,这亿万辰漠放眼望去时单调的灰白色,夜间偶尔会有些许的光亮,但更多的还是黑暗,诸天星辰崩坏之后,有价值的宝物会被取走,残缺的大部分被搜刮之下,留下的只是细碎的残片,这些细碎的残片最终会涌向这个灵力稀缺的地方,长久时间的累积下,这亿万辰漠逐渐侵蚀周遭,最终横跨了四城之地。 这亿万辰漠,纵然是仙凡修士也是不会轻易横渡的,倒不是不能,只是渡之后还要面临一处风险不小的地域——谷地。 古谷城之地,苍皓旧日统御的地界,相较于之前四城的绝地,谷地之中凡人众多,谷地多是高原,因为有着一株近圣仙药的存在,谷地的气候温润,雨水丰沛,大日适宜,随意的一片高原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沃土,沃土之上,是古时便存在保有的良植,是凡人安居的一处乐土。 之所以谷地是一处风险不小的地域,是因为凡世之外,这谷地有着一处气息极度紊乱的山谷。其中空间乱流纵横,法则残片时不时的涌现,一般修士深入其中,殒命当场是常有之事,仙凡境界,掌握法则的修士,途径这里之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多有些伤损,如果横渡亿万辰漠之后,深入谷地,缺失道炁,无法掌握细微的情况下,陨落的概率至少有四成。 那株接近圣药有了灵智的仙灵药,禁止修士在凡世高原上穿行,所以修士在横渡亿万辰漠之后,只能选择从谷地那纵横交错的低谷中穿行,也因此多了许多风险。 穿过低谷,高原的中心处便是谷地的中心处,古谷城的所在。从古谷城再往西的低谷,没有任何空间破碎的袭扰,安稳异常。 白阳和白洛雨要去的地藏王城,正巧就在古谷城的附近,距离这谷地不远,大致的方位在谷地与境地之间,是两地的交接处。 正因如此,古谷城之中的势力与镜城之中的势力,没少进入地藏王城参与试炼,这千年之间,各方势力在摸清楚地藏王城的具体情形之后也是出手,将地藏王城打造成了一处试炼之地。 由于地藏王城的不可掌握性,即便是有心掌控,这些势力也没能掌握地藏王城,尤其是几次大量损失之后,这些人也就逐渐放开了对地藏王城的掌控,由着远到而来的修士进入,不加丝毫的限制。 正因为这无所限制的举措,每三百年开启一次的地藏王城之地,每每吸引了大量的修士进入。 这每次进入,有时候会诞生出几个传奇人物,更多的时候,是无法兑现的许诺,是十不存一的现实。 地藏王城之中的凶险,每次都不相同,有时候会是天陨异象,心魔横生,有事是魔类骤现,也有可能突然生出一个诛灭一切的阵法让修士防不胜防,或者是一只天外来兽吞噬一切,亦有可能出现那种不死不休的争斗,总之地藏王城之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什么样的凶险,陨落多少修士都不意外。 修士的陨落,同样也会带来极大的好处,谷地之中的那一株近乎成圣的仙药,就是两千年前谷地的大修从地藏王城带出来的。 在这地藏王城即将开启的时刻,无数修士奔赴而来。 前往地藏王城的修士之中,几乎没有从亿万辰漠穿行至山谷的修士,除了两个异类。 趁着姜城内部无暇顾及他们两人,白阳和白洛雨非常顺利的进入了传送广场,经由一个传送阵势向着古谷城传送,一切原本很顺利,没有什么意外。 可经由传送阵传送之后,意外发生了,他们并没有如同预想中的一样传送进入古谷城,在亿万辰漠的解星城上方,解除了传送。 身形猛然下坠的白阳和白洛雨,差点触动解星城的护城大阵,若不是躲藏的及时,怕是要引起解星城中的大修注意了。 稳住身形之后,白阳和白洛雨并没有选择进入灵气异常浓郁的解星城,而是径直进入到了亿万辰漠之中。 在亿万辰漠的一角荒丘上驻足,接触到这灰白色星辰碎屑的瞬间,一股寂灭的力量悄然侵袭而来,凡人触及则死,就是修行者,稍有不注意,怕是也要横死当场。 站在荒丘之上直观感受那股寂灭之力的白阳,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亿万辰漠潜移默化之中对于灵气的索取。 稍有不注意灵力便会从藏气之中逸散,没有对于灵力的精准掌控,在这里横渡,无异于送死。 即便是拥有大手段,远隔星海汲取气运的仙凡强者,在这辰漠之中也得慎之又慎,因为稍有不注意,自身的气运就会逸散出来,一旦逸散,便如水银泻地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站在荒丘拿着星河图的白阳看向远方,天道之炁流转之间,与寂灭之力碰撞,缓慢消耗着,抵消着寂灭之力的同时,白阳也是如同很多仙凡强者一样,细致入微的掌握着自身的天道之炁,站在荒丘之上,让这以无孔不入之姿汲取气运的亿万辰漠,汲取不到一丝一毫的气运。 “小姐这前路不好走啊!”看着地图上标记出来的诸多讯息,遥望向谷地方向的白阳,眼神之中带着一丝阴郁之色。 看着星河图上大致的距离,白阳就已经明白了他们这次为何没有直接传送到古谷城了。 因为古谷城之中的一些人,不希望别处的修士前往地藏王城,参与试炼,所以古谷城之中单方面的中断了通往古谷城的传送节点,将传送节点重新设置在了解星城防护阵势上方,一旦有修士从姜城传送而来,长久旅途之下的麻木感会让人稍稍放松,那传送到达的瞬间,放松的神经无法让人及时反应,一瞬间便会触及到解星城的防护阵势,而后防护阵势被触发,被动攻击。大多数修士不会死,但会受到极重的伤损,依据解星城的资源,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因为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自身的状况,也就完美的错过了试炼,这错过试炼也只能自认倒霉。 因为古谷城距离地藏王城很近,所以大多数第一次参与试炼的修士会选择传送古谷城,然后便无法参与这次试炼了,也没有人想要问责古谷城,因为城中的那些人,一般人招惹不起。 “还好说,这一路行进过去,不会有什么风险。”白洛雨也看了一下星河图其中的内容,看着标记出来的内容也明白了一切,问道:“在古谷城要停留一下吗?” “那些人现在应该并没有在古谷城中。”白阳摇了摇头,“既然他们做出了这些事情,那就在地藏王城之中见一见吧,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白阳的言语之中并没有掺杂许多情绪,有的也是最为简单的思想与心念,因为这次传送,他与古谷城的一些人牵扯上了因果。 “事不宜迟,出发吧,在那低谷之中,还有着更大的危险呢!”白洛雨看着远方,一眼就看到了尽头,柔声道。 “嗯。”白阳看着白洛雨点了点头,将这一卷星河图收入了他的储物玉戒之中。 他们两个没有进入解星城,而是选择从这里去往谷地,从那凶险万分的低谷,穿过古谷城,去往地藏王城。 第七百八十七章 牵绊 亿万辰漠这个极度荒凉,没有一丝灵气留存的地域,自然不会孕育出什么东西,所以即便有人有心横渡,只要灵气足够,阻挡住寂灭之力的侵蚀,就能很轻易的横渡而去。 白阳和白洛雨的远行就是如此,他们两个人在此一路行进,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挡,大约用去了五个时辰的时间,顺利穿过了解星城所在的这一片区域中的亿万辰漠,来到了辰漠的边缘地带。 来到边缘地带之后,临近谷地高原,白阳和白洛雨驻足的些许时间,看着生机与劫灭交错之间的错落,看着那灰白与金黄泛青之间交错又泾渭分明的景象。 对于修士而言,低谷上方的谷地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进入,需的隐去气息,不被那株仙药发现。不过这样的话,也没法以修士的速度行尽了,谷地之宽广,凡人行走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修者行走期间,昼夜不停也得走个百多年,这还是在现有条件的最理想的情况下。 其实也可以从那天穹之上穿行,只是这风险依旧是不小的,先不说下方的那株近圣仙药如何去向想,就是那被引导而至的崩碎大星,稍有不慎便是伤损,更不用说谷地上方那纷繁无序的乱流了,那是不输低谷之中的危险。 驻足于谷地边缘的白洛雨,看着不远处那一道宽广的低谷,身为法道的她,比起其他修士来说对于这低谷之中的一切,有着不一样的感知。 白阳微微偏头,躲过了一个隐藏着的崩坏节点,任由这个崩坏的空间节点,消散于身后的亿万辰漠,“这里确实有点意思。” “这空间节点之中的崩坏世界里,或许有着未知的风险,谨慎一些,不要被卷入其中了。”白洛雨身形未动,禁锢住了袭来的一个空间节点,感受了一下空间节点之中的东西后,白洛雨轻言告诫道。 面对袭来的空间节点,白阳身前由实化虚,天道二十四阵第十五阵山垒无界阵子阵无界阵,山垒纵横,无界无边,以包容之力解构天地空间,近似于同化的力量,将这些袭来的空间节点包容消解。 白洛雨那纤细白皙透着些许红润的右手抬起,带出一道法道之炁,道炁的波动发散而去,与那些破碎崩坏的空间节点碰撞在一起,这些空间节点,在被法道之炁触及之后,其中大多数被解构,化为了纯粹的空间之力和道则,其中的诸多力量,隐匿的诸多气息,也在道炁的解构之下,化为了最为纯粹的本源之力,而后被白洛雨转化,只是不多时,这一股从低谷之中涌现的崩坏节点,就被解构成成了本源的力量,最后被白洛雨吸收。 这一波崩坏的空间节点袭来之后,白洛雨的道炁充盈,先前在亿万辰漠之中消耗的灵力,比之补充的这些,九牛一毛。 得到了巨量道炁的白洛雨看着眼前的低谷,眼神之中带出了别样的光彩,眼前的低谷,可以作为一番。 这突如其来涌现的一波空间节点,大多数进入亿万辰漠之后崩解,也有不少再度游荡回了低谷之中。 ······ 这里崩坏的节点,是那些陨灭的大星之中带出来的,在大星崩解之后,大星之中强者缔造出来的空间,也是随之崩坏,在四座巨城解构星辰之后,这最后的空间节点便涌向了谷地鲜有人通行的低谷之中,形成了一处绝地与乐土共存的景象。 因为大星一直在崩落,亿万辰漠四城也一直靠着解构残星为生,所以绝地永远堆积着崩坏的空间节点,只有一部分空间节点,在低谷与亿万辰漠中回荡之时,被再度解构。 很久之前,低谷之中其实并不是这样的,那些崩坏的空间节点,其实是有人解决的,亿万辰漠之中也不是单单只有寂灭之力,只是后来,秩序稍稍混乱了一些,对于亿万辰漠的管制也放松了很多,古谷城之中的传送节点也被有心之人设置到了亿万辰漠解星城的上方。 其实这些地域,原本不该这样,相应的法度也是该有的,可是问题在于无人管束,楚问天其实知道这一切,也明白这一切的事情,已经到了极境的他,对于这些事情,有着一套完整的解决办法,可是他选择了放任,放任这一切发生。 那些人在深知楚问天没有设置界限之后,开始不断试探苍皓修士的底线,不断的压榨本土的势力,一千年的时间,一代代人的试探之下,那些人精准的掌控了苍皓旧地修士的底线。 正因为知道了旧地这些修士和势力的底线,这四城之地和古谷城才成了如今的样子,亿万辰漠从原本的贫瘠之地,成为了一处绝地,原本修行人通行的谷地低谷也成为了修者禁忌之地。 如今的这个样子,如今发生的一切,天麟、太昊、姜城也一样在发生着,也不止是这些城池,南离和苍皓的每一处楚越之人涉足的地域,都在发生着与之类似的事情。 楚问天这么放任,自然有着他的原因,他在逼迫,逼迫龙少寻的承继之人,被这些事情牵制,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 姜城内部的困局,太昊与天麟城中的诸多失误,或多或少的牵绊了白阳和白洛雨行动的脚步,如今的低谷也是一样是个牵绊白阳和白洛雨的地方。 这并不是楚问天的阴谋,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阳谋,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他也没有过多的遮掩,白阳和白洛雨清不清楚都无所谓,因为他们最后一定会去做的,会去作为一番。正因为清楚这一点,这才不是一个阴谋,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阳谋。 ······ 白洛雨看着不知尽头,内里潜藏着数不尽空间节点的山谷,仰头看了一眼裂痕之上的生机弥漫的天穹,对着一旁的白阳柔声道:“小阳,在这里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了。” 听到了白洛雨柔声话语的白阳,看着面前空间节点蔓延,极度无秩和混乱的山谷,明白了白洛雨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小姐,我们还有一旬的时间,去往地藏王城,这些时间足够在这里作为了,天道之力有相应的手段可以建立一些东西,小姐你先作为,事后割裂这些联系,之后的一切交给我就行。” 白阳原本是想要从旁协助白洛雨的,他也可以借此以无的手段和一气归元阵从旁协助白洛雨,以无解构崩坏的空间节点,将空间乱流梳理,可是最终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他突然想到了羽泽说的话,想起了法道与天道之间的冲突,想起了龙老与他所爱之人的遗憾,所以到了最后,白阳没有做出那个决定和选择。 白洛雨觉察到了白阳的心思,看着白阳那一副坚定的模样,她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接下来我会用解空印则解构这里的空间节点,解构之后,我会收回法道之力,不留下什么因果,那之后就辛苦你了。” “好。”白阳听到白洛雨的话,点头。 彼此之间交流完毕之后,白洛雨没有耽搁抬手带出一道法道之力,法道之力流转之间带有了特殊的性质,这特别的性质之中带着一道空间解构的力量,特殊的性质向着不远处流转,解构着每一个破碎大星留下的空间,解构着空间的节点,将其中混乱无须的衰败之力消弭。 第七百八十八章 解空 遥远的方向上,山坡上的木屋前,离寻与羽泽相对而坐相对而坐,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之中是一方栩栩如生的小世界,这世界之中是林立的城池,前线杀伐的兵士,背后是安稳的城池,城池之中是为了征战杀伐努力修行的修士,这一副棋盘便是一个微缩的小世界。 与离寻相对而坐的羽泽,看着面前的棋盘,调动起了一只修者战军,攻向了城池。 在修者兵士攻向城池的同时,羽泽抬头看向了亿万辰漠与谷地交接的方向,一脸笑意的看向离寻,“他们到了谷地的那个低谷了,看样子是要出手解决低谷之中的那些麻烦了。” “那就麻烦你了。”离寻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态,只是抬手指了指头顶上碧蓝色的天穹,然后拍开了羽泽想要为棋盘之中注入灵力的手。 被离寻觉察到了小动作的羽泽,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他指着面前的局势见微的棋盘开口道:“好了,我该出手了,这一局就这么和局吧。” “可别耍赖,这一局该结束了。”明确羽泽意图的离寻,摆了摆手。 离寻指尖动作之间,在棋盘之上调动着资源和人手,潜藏在后方城池的那些超凡的存在,出现在了前线,几乎是眨眼之间羽泽的盘面就崩坏了,原本僵持着的战线,全数被打崩,羽泽后方的城池也被突兀出现的叛乱拖住,一时间,局面完全崩坏,眨眼之间,羽泽便落败了。 “唉。”羽泽看着盘面上完全崩坏的局面,扶了扶额,颇为无奈的样子。 羽泽没有再纠结面前的盘面,而是看向了天穹,手中多了几根羽毛。 一旁的离寻,在棋盘边缘的那块灵晶上轻轻敲击,让灵晶的灵力输出中断。输出中断的瞬间,棋盘之上的一切都隐去了,那个栩栩如生的世界,也化作了尘埃,只留下了棋盘上那最为基础,微缩的小世界。 离寻并没有将这一副棋盘收走,只是摆在这里,他也没有看向那天穹之上,因为现在的他,看不到天穹之上有着什么,目光所至就是他能看到的一切,他也只能等着羽泽的作为。 遥望天穹的羽泽,看着那混沌之中的世界,分神感知着低谷方向的情形,白洛雨出手的瞬间,羽泽也顺势出手,四根羽毛飞出,消失在天穹之上。 诸多宇宙破碎的混沌之下,遥望仙域的楚问天,想要出手,可面对那些袭来的足可让现在的他殒命的羽毛,只能向着后方撤去,放弃去扼杀白阳和白洛雨的想法。 混沌之中掀起的轰鸣,震动如何强烈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方向上太过遥远了。 ······ 身处在低谷之中的白阳和白洛雨,解决着那些积存了千年的空间节点,崩坏的空间节点被一点点的解构,逸散成了最为基础的形态,于法道之炁的流转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没有瞬间就爆发出来。 那法道之炁以极快的速度波动而去,万万里的距离,百息左右灵力波动便能够到达尽头,灵力波动所触及到的地方,没有任何的阻碍,如风过一般将那些空间节点解构,至纯的法道之炁,解构着这里一切,直至尽头。 解构完了所有的空间节点之后,白洛雨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回自己的力量,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见到白阳点头之后,她瞬间将自身与法道之炁的因果决断。 在白洛雨切断了自身与法道之炁的因果之后,白阳顺势出手,手中化无的力量涌现了出来,驱动着这股最为纯粹最为本源的解构之力,以无界之力解构面前的一切,同时白阳也对着无的力量有着更加的深刻的掌握。 以无之力,将眼前空间之中的一切力量解构,让这些失去了法道掌控逐渐崩坏的力量转而以另外的形式存在。 此刻的无,为的不是完全抹除掉眼前力量的存在,而是将其转化为更为纯粹的性质,转变为灵气,引导入那看似无法填补的亿万辰漠之中。 白阳力量涌动之间,无的力量席卷而去,所有狂暴躁动的力量,其中的一部分性质被彻底的抹除,没有再出现在这诸天万界之中,转而保留的最为纯粹本源的力量,被天道之炁之中赋予了些许不一样的意义,转而变换为了那最为纯粹的灵气。 极度空乏的亿万辰漠,自然是被动抽取着这些没有任何人掌控的天地灵气,一时间,庞大的灵气涌向了亿万辰漠之中,让这片极为贫瘠,原本并无一丝灵力存在,横跨了四城地域的亿万辰漠,下了一场雨,一场生机浓厚,浸润感染了寂灭之力的雨水。 至此刻起,亿万辰漠便不再是彻底无法通行的绝地了,灰白色的辰沙之中,第一次涌现出了些微生机,寂灭之力被生机压制。 亿万辰漠时隔千年下了一场雨,一场雨,将四城之地毫无生机的辰漠浸润了。 “我们时间不多了,接下来尽快吧。”白洛雨觉察到了这天地之间的异象,看着白阳,轻声催促道。 眼前的空间乱流和节点都被解构化为了无形,白阳和白洛雨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接下来才是真正牵绊他们脚步的事情。 解构眼前的空间并不是困难的事情,真正困难的是,如何让之后的空间节点不再堆积涌现,如何让之后的寂灭之力不再影响这个天地,这是最为麻烦的事情。 以时间之力回溯千年之前,白洛雨看到了当时之人解决这低谷空间节点的做法。以自行运转的阵法来解构最终堆积而来的空间节点,解构空间之后,部分遗留的灵力补充阵法的消耗,余下的灵力渡入亿万辰漠,压制辰漠之中的寂灭之力。 运转的这个阵法是法道转有的运转阵势,其中的诸多运转之力,有些天道阵势的意味,只是这阵势又有诸多的不同,细细思索之下,白洛雨莫名的有着一些熟悉的感觉,似乎这阵势,她好像在那里见到过一样。 将山谷之中,属于天道的力量完全收回,白阳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任何的问题,他这才放松了下来。 一旁的白洛雨闭着眼睛,回溯着更早的那个岁月,看着在这里缔造阵法的那个人,这一次,不同于之前在天麟城,她看到了一个背影,一个她颇为熟悉的背影,这个熟悉的背影,勾勒着一个她即将要构成的阵法。 这背影的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几个看不清身影,不知道情形的人。 白洛雨动作之时,身形向前,看向了那个身影的面容,这里的人,唯有她没有任何的遮掩。 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让白洛雨有些恍惚,她勾勒着面前的阵法,与面前的那个女子如出一辙,她们两人的动作,同步了一般,就这么在这个天地之间勾勒着阵法。 千年的光阴,在这一瞬之间,似乎重合了一样。 ······ “你说她当年在那里留下痕迹还在不在?”继续进行着兵棋的羽泽与离寻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还在!”离寻调动着面前一切,听着羽泽的话,回答道。 “你就这么确定她当年在那里留下了气息?”羽泽听到离寻的话语,质疑道。 “不然呢?”离寻看着羽泽反问道。 笃定的言语之中还带着一丝不经意之间的哀伤。 低谷之中,天色几经变换,经由五日的时间,低谷之中的阵法终于彻底的成型了,伴随着阵法的流转,抵抗空间节点和乱流的白阳,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亿万辰漠的方向。 经过了这几天的时间,那些后知后觉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于此刻,低谷不远处的辰漠边缘,出现了五六道身影,遥望这个方向。 第七百八十九章 得脱 “下雨了?”意外又惊喜的声音从解星城中响起。 “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传说真的应验了!” “还真的会下雨啊!” …… 一声声呼唤,一声声带着惊喜的声音,其中满是期盼,期盼着雨落之后传说的应验。 很久很久以前,彼时还是苍皓统御的时代,原本就是一片不毛之地的四城之地,忽的一日天降大星,仙凡强者抬手之间将那坠入不毛之地的大星掌控。 这个仙凡强者原本想要将大星重新丢回天外,却在即将丢出的那一刻,发现了大星的非凡之处,他将大星之中那极为稀有的灵髓提炼,之后将大星完全解构,只留下了那些最无用之物。 而后很多年,不断有巨星陨落,坠落到了这星落之地,那一座巨城也更名为了星落城,星落城靠着巨星坠落得到了巨量的资源,后来靠近星落城的城池开始与星落城合作处理,仙天强者,开始将巨星中的资源完整的探查出,而后交由星落城解构,这座城池更名为了析星城。再到后来,星辰崩碎,相应解构发的事务交由了碎星城和解星城。 原本不毛之地的四城,靠着吸引诸天星辰崩落,成为了苍皓之中稳定的矿产来源,因此也得以发展延续。 在发展之中难免会出现问题,这最大的问题便是那杯榨干了所有用处的辰沙,长久时间堆积之下,即便只是少量的辰砂也是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麻烦,当时的修士唯一庆幸的也就是这四城之地是灵力稀薄的不毛之地,可以随意的堆积辰砂 除了辰砂之外,真正的麻烦是大星之上的诸多崩坏的空间和辰砂堆积之下的寂灭之力。开辟空间对于仙凡以上的修士来说并不是太过于困难的事情,仙凡以下精研空间的修士也是可以做到的。 诸多大星崩落,期间开辟的空间何其多,这些空间一般修士无法解构处置,纵然仙天强者,也鲜有人能够解决。 最终还是苍皓之中的大能出手,定时的解决这无法解决的空间节点和无序乱流,而后引渡灵气镇压寂灭之力。 解构了空间,镇压了寂灭之力便会下起一场雨,一场灵气滋生出的雨水,雨水浸润天地万物,为四城之地带来机缘,凡人也可以得到一些好处,或可开启仙缘或是疗愈疾病延续寿元。 这一切持续了很久很久,也逐渐成为了习惯,直到千年之前,那一次又是空间节点与空间乱流的长久堆积,只是经历纷争与战乱的苍皓,局势不稳,一时无人清理亿万辰漠中的空间节点。 四城之中的修士连着古谷城之中的大修们一起求援,均未得到回应。 彼时那一行人来到了谷地,低谷之中,看着其中逸散的空间节点,那个女子出手了,她不单单的将这谷地之中的空间节点解构,顺带构建了一个阵法,一个本可以让四城之地谷地一样的阵法。 那几十年,即便是长生祸乱,魔族侵袭,四城之地依旧保有了相当的生机,四城之外的辰漠也终于有了生机,有了可以种下稻谷的土壤。 长生祸乱结束了,原本一切该好起来了,可是那希望最多的时候迎来的是绝望,苍皓曾经的储君成了祸乱之源,蠢蠢欲动的楚越蚕食苍皓,吞下了四城之地,进犯古谷城之时,毁去了那个本可以让四城之地和古谷城更好的阵法。 此后楚越接管一切,对于四城的态度更多时候是榨取利益,没有丝毫的管束。 从此之后,四城之地便没有再下过一场如此的大雨,有的只是修士以水源之力催动的水流,却从未有人敢于降下一场雨,也从未有人能够催动一场落雨。 在那兵峰踏破苍皓,将苍皓灭亡之后,这亿万辰漠便出现了那则传说:“当辰漠落下雨水之时,所有的压迫都将到尽头,亿万辰漠所有的寂灭,将会化作世外净土,被压迫的修士将会拥有反抗的可能,修士将会开解所有的疑惑得道果,凡人可得大机缘超脱……” 因为现实之中的极度压迫和彻底断绝的上升通道,所以无数人失望于现实的人,开始相信并且期盼这一场几乎不可能出现的雨水。 在充满希望到失望,再到近乎于绝望之时的浑浑噩噩,一场悄然而至的雨水,浸润了天地万物,也浸润了他们那干枯的内心,让凡人与修士欣喜若狂。 这欣喜若狂之下,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惊骇万分的现实,有些人是真的害怕了,他们害怕这一切真的会发生,一旦那些人得到了大机缘,那便是不可掌控了,尤其是因此生出反抗之心后,那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所以那些人第一时间知会闭关修行着的最强者,在那些最强者相互串联之后,几日的时间,他们开始行动了起来,直到这一日,他们在阵法成型的波动下,发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所在。 在发现了白阳和白洛雨的所在之后,四城之中的修士,没有任何的耽搁,瞬发而至,来到了这里,古谷城的那些修士,也开始有了动作,从低谷横穿而来。 封锁围堵之下,白阳和白洛雨的退路断绝,无处可走,从空间节点横渡而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眼前的这些人同样会出手,而且会将空间完全禁锢。 无可开解的局面下,其实破解之法很简单,那遥远的方向上,有个人,会出手的。 几乎是瞬间,白阳就将那块玉石握在了手中,准备出手传唤羽泽,就算羽泽表现的再怎么不靠谱,眼下也就只有他了。 遥远的山林之中,羽泽看着面前推演着的兵棋,想着破局之法,压根没有去关注白阳和白洛雨所处的境地,就好像他完全不关心白阳和白洛雨的处境一样。 离寻虽然不知道白阳与白洛雨的情况,但他从羽泽这几日的言语,也大致清楚了一些动向,今日会发生什么,他已经大致推演出来了,可是他也一样,对于眼下的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和关心。 “话说……”羽泽开口想要干扰离寻的思绪。 离寻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羽泽的话语,“别废话,继续这一局我再赢下来可就是赢了你四十次了,剩下几个月的物产,还有造饭刷锅可都是你要干的了啊!” 听到这话,羽泽也是一阵的胃疼死死都盯着盘面,同时调动着盘面上的诸多东西,想要扭转局面。 低谷之中,白阳刚想要催动手中的玉石,为自己解围,一道神光就将他和白洛雨笼罩两个人消失在了当场留下了那几个足以应对白阳和白洛雨的强者。 在白阳和白洛雨消失之后,那些强者来到了阵法之前想要摧毁白洛雨留下的阵法却惊讶的发现,完全无法摧毁这阵法,即便抹除掉痕迹,妄图摧毁阵法节点,也是难以做到的,因为阵法之中保有着最为纯粹的空间引导之力轻易的就将阵法流转到了低谷之中的另一处,无从觉察。 “算了,还是别在这里费力气了,尽快回去吧,免得城中那些人起异心。” 这话说完,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一个个的都行动了起来,各自回归到了原本所在的城池之地。 也就只有远到而来的古谷城强者,看了一眼上方谷地那若隐若现的参天灵植,而后消失在了当场,去往了他该去的地方。 第七百九十章 地藏 护着身后白洛雨的白阳,小范围展开了臻守无破阵,在神光散去之后,白阳看这面前的那个鹅黄衣衫碧瞳青发的绝美女子,脸上带着一抹戒备的神色。 黄衣青发的女子,看着白阳身后的白洛雨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您是?”在戒备之中,白阳看到了女子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因此开口发问道。 听到白阳的问话,女子依旧看着白洛雨,她的身后浮现了与谷地上方虚影一般无二的虚影。无言自明,这个女子就是这谷地之中的那株拥有灵智,近圣的仙药。 一向中立,不涉外物的仙药非常罕见的破例出手了,她的这次出手,让那些人无功而返,尤其是古谷城之中的那个人,对此是惊讶和意外。除了惊讶与意外,便没有了更多的情绪,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因为这株仙药,他们招惹不起。 “谢前辈救护之恩。”白阳在确定了女子的身份之后,当即开口道谢。 “不必言谢。”这女子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白阳身后的白洛雨,“你能过来一下吗?” 听到这话,白阳本能的紧张了一下,想要护住白洛雨,而白洛雨的按下了白阳护着她的手臂,看向不远处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散发什么恶意的仙药。 “没事的,她不会伤害我的。”白洛雨看着那个女子,对有些担忧的白阳轻声宽慰道。 听到白洛雨这笃定的话语,白阳不再拦着白洛雨了。 女子看到走到近前的白洛雨,一丝情绪波动还是显露了出来,略带激动的情绪之下,她问道:“您还记得我吗?” 白洛雨看着面前略微有些激动的女子,她本想回答不记得,可话到了嘴边,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两个字,“沁钰。” 脱口而出的名字说出来之后让白洛雨自己都有些意外,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个名字。 她面前的那个女子听到白洛雨的话语之后,看着白洛雨那略微有些讶异的模样,也明白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的激动,转而平复变得有些失望,情绪上突然的转变,被唤作沁钰的女子,询问道:“白依尘是你的什么人?” “先祖或是母亲,龙老未曾言明,我也不知。”白洛雨面对沁钰的问话,摇了摇头。 “那殿下他怎么样了?”沁钰再度询问道。 “龙老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白洛雨再度将她所知的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迎来的是沉默,沁钰没有再开口问什么,也没有对白洛雨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眼神之中带着复杂的意味。 沉默了很久之后,沁钰再度开口,“谷地之中不能轻易的通行,还是不要惊扰凡人了,我送你们离开。” 沁钰说完之后也没有等白阳和白洛雨回话什么,抬手带起一道力量,将白阳和白洛雨送往了沃土之外凡人稀少的崇山之间。 眨眼之间站在山林之间的白洛雨回望了一眼,她看着那个方向,眼神之中带着疑惑。 她有些知道这些故事,曾经的龙老与她还有他们的同伴,究竟经历的什么事情,她想要知道。 心中带着些许疑惑的白洛雨,只能将这个疑惑埋藏在了心底,看向遥远的方向。 “小姐。”与白洛雨有着一定距离的白阳,闪身而至,看着没有事情的白洛雨,他松了一口气。 “故事以后再去了解吧,该去地藏王城了,剩不下几天了。”白洛雨看向了崇山峻岭的远方,彷若一眼就看透了所有一样。 拿出星河图的白阳看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与地藏王城的距离。剩下的距离不到两万里,两万里之距,潜行不被旁人发现,很容易就能赶到了,也不是什么问题。 “事不宜迟,那就抓紧时间出发吧。”白阳看着那个方向,在星河图上标定好了距离。 “好。”白洛雨看向那个方向,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顺着标定的方向,向着远方赶去。在他们身后的方向上,在那参天之木上的沁钰,遥望着白洛雨的方向,“真的不是你吗?若不是你的话,他们的气息又怎么出现在你的身上呢?可若是你的话,你又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呢?龙少寻,你究竟做了什么?” 一声声疑问,在沁钰的低声言语之间消散于风中,无人得知。那旧日的故事,也一并散于风中,只有旧日之人才能勉强知晓,只是旧人少存。 ······ 如镜子一般的湖面边缘,那个怪石嶙峋,土壤黑褐了无生机的石滩上方,数十艘不大,内蕴小世界的舰船之上,出现在低谷之中的那个男子,回到了舰艇之上。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甲板之上,一脸戏谑模样遥望下方的一个黑衣白发相貌俊朗的青年看着归来的灰衣男子,询问道。 “低谷之中的空间乱流和那些空间节点,都崩坏了,我们在其中留存的那些东西,被顺手解决掉了,而且那人还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千年之前的阵法。”灰衣男子面色阴沉的回答道。 “人抓到了吗?阵法破坏到了吗?”这黑衣白发的男子听到这些话,脸上带着一丝不悦,问道。 “人差一点就抓到了,但是谷地之中的那个东西出手了,无功而返,阵法的话,因为会变动,难以捕捉,怕是破坏不了。”灰衣男子继续答道。 “这样啊!看样子那两个人并不简单呐。”黑衣男子沉吟了一会儿,嘱咐道:“不出意外的话,有可能是那两个人。” “要告知武绝城的那些人吗?”灰衣男子问道。 黑衣男子没有任何思考,果断的摇了摇头,叮嘱道:“这件事咱们私下里想办法解决,对能够解决,就尽快的将他们两个解决,私下里偷偷的处置,趁着他们不成气候,之后再告知陛下。现在情形不明的情况下,让那些人插手涉足古谷城的事,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古谷城的很多东西,那些家伙,可是很眼馋的,真的让他们涉足古谷城,他们可不会将那两个人当成优先目标,我们可才是真正的优先目标。” “行吧,这事我安排一下人手,想办法秘密解决吧。”灰衣男子听到这些话,点了点头。 “下方的那些虫子也到了啊!”黑衣白发的男子看向了盐湖的方向,满眼的蔑视与鄙夷。 镜面一般的盐湖之上,那星星点点的黑影出现在了那里,那是远途而来的人,是镜城之中的残余。 黑衣男子对于那些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态度的人,鄙夷和厌恶的情绪之下,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情绪,那情绪是愤恨。 千年之前征伐苍皓旧地之时,他们这一支止步于古谷城,被镜城阻挡在了古谷城之中,镜城在经受了极大的损失之后,剩下的那个疯子,以疯狂的姿态,去面对一切,让镜城之地,成为了苍皓之中为数不多没有被征服的土地,镜城也成了苍皓为数不多的领土,较为独立的领土。 千年之间,镜城的那些人与古谷城中的人生出了不少的冲突,冲突之下殒命了很多人。 虽然很厌恶那些人,这黑衣男子也是相对克制的,因为有些原因让他无法在这里毫无顾忌的出手,所以,也只能出言贬斥几句。 盐湖之上,看着远方天际行舟的一行人中,一个身形高挑,衣着简朴的男子,凑到了为首之人的身前,说道:“老头子,那人又在骂咱们了!” “别废话什么,也别惹是生非,这一次试炼给我看好了所有人,有什么损失,当心我回去收拾你。”为首的那个人告诫道。 “他们我会照顾好的,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原本有些没正行的男子,听到这话,也是认真了起来,郑重道。 第七百九十一章 现城 怪石嶙峋的滩涂边缘,站着不少修士,远方镜面一般的湖泊之上除了那一队人之外,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向着这里赶来。 古谷城的方向的崇山峻岭之间,寥寥三五人向着这个方向赶来,那是古谷城之中那些残余势力的人,人数不多,但却也有着几个能够参与试炼的人,被古谷城的那些人压制已久的他们还是废了一番功夫赶来的。 除了他们之外,山林之间的方向上,也有着两道身影向着这里赶来,只是这两道身影,无人能够觉察的到,即便是那十数艘战舰之上的仙天仙则强者,也不曾觉察白与白洛雨的存在。 茫茫无际的山林之间,白阳和白洛雨行进着,其间经过三五如海一般宽广的湖泊,路过几条宽广的水系。 行进之间,白阳也在整合着他从这天地之间推演出的讯息。推演更多的不是地藏王城内部的情况,而是眼下的情形。 镜城内部的势力,古谷城之中的势力,还有着几方势力之间的人手以及最强的战力。 白阳这一路上继续推演着这些事情,大致的情况他已经知晓了,唯一不明了的也就是那三五人,那是双方的最强战力。 仙天与仙则强者,他们自身的讯息和因果本身就难以捉摸,除却一些被传唱着大名的神圣,多数人都是隐藏自身存在的,想要确切的知晓他们的存在,颇为困难。 推演到如今,白阳未知之人,就剩下舰船之中的那个黑衣白发的青年男子,遥远的方向上,白阳可以感知到其存在,一时无法解读,不知其深浅。 白洛雨也不曾开口,她同样的也是在探查这里的情况,探查眼前这些人的深浅。 虽然那个黑衣白发的青年敛去了气息,遮掩了所有的因果联系,但是白洛雨还是从这天地之间捕捉到了一些讯息,那一瞬显露的情绪之下,让白洛雨捕捉到了。 在白洛雨捕捉到了之后,白阳和也默契的顺着白洛雨的思路觉察了这人的讯息。 知道了这个黑衣白发青年的讯息之后,白阳终于得以推演了完整的情形。 “呼!”贴着林间行走的白阳。在知悉了远处滩涂所有情况之后,转头看着等待许久的白洛雨,他自信道:“小姐,我知道了这里的情形了。” “嗯!”白洛雨微笑着点了点头。 ······ 又一次兵棋推演,羽泽罕见的赢下之后,看着羽泽那极为得意的样子,离寻问道:“那里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古谷城的是不是楚越的越瀚带队?镜城之中是不是残余的杜家,为首之人是不是杜江那个小子?” “古谷城之中确实是越瀚为首,他的弟弟越长吉为辅。至于这次镜城来人的,并不是杜家,为首之人是凇星明,不过杜家的子弟也确实身在其中。”羽泽赢了棋之后心情大好,和白阳一样探查了一番,而后告知了离寻。 ······ “那越瀚是仙则低阶的修为,先前追击过我们的越长吉,大致是仙天中阶的修为,他们是楚越国姓越族,楚先君挚爱之人的家族。这几千年之间,越族逐渐衰落,千年之前征战之时,越族之中的人便是得到了楚问天的应允,占据了古谷城,并且得到了一件隐秘的天灵宝物得以兴旺。这十数艘战舰之上,是越家的精锐,以及越家的附庸之人。”白阳探查完之后,开口向着白洛雨说道。 “舰船之上的那些人之中,有几个人值得注意一下,其中有一个隐匿着一个仙凡修士,看样子是越家年轻一辈的最强者越淳安,他遮掩着修为,应该是要在地藏王城之中保有一些后手,图谋不轨,其余之人乏善可陈,大多数并不是什么太强的修为,多数止步于天问境界,看样子他们是越家着力培养的人。”白洛雨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告知了白阳。 “镜城方向上,那些人似乎有些故事。”白阳看着那镜面一般的盐湖方向,说道:“为首的那个仙天境界的凇星明,仙凡巅峰的修为,有些奇怪,他的身上有着一股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亲近感的气质,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同时他身上有着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有些疯狂,若是与之为敌的话,恐怕会很难受,不过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是敌人,镜城之中似乎还有些故事有待发掘,若是有缘见到的话,可以与之交流一番,打听一下。” “那就加快速度吧,时间不多了。”看着金乌方向的白洛雨,说道。 “好。”白阳也是一样,提速向前而去。 距离地藏王城所在滩涂的方向,剩下也就是三四千里左右的距离,即便遮掩着气息,白阳和白洛雨也是瞬息而至。 出现在了山林的尽头,在山林之边的林间,白阳和白洛雨隐去了身形,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人群的方向,在这些古谷城的散修与势力的旁边驻足,等待着那怪石嶙峋的滩涂开启,其中的地藏王城显露出来。 “有些奇怪。”白阳看着面前怪石嶙峋的滩涂,看着滩涂怪石排布的方向,眉头微蹙,有些疑惑的样子。 “怎么了?”一旁的白洛雨问道。 思索着的白阳开口解释道:“眼前的滩涂,似乎与天道的阵势略微契合,这改动并没有太过长久的滩涂上,有着天道第十九阵轮回界的味道,似乎是龙老千年之前行至此处留下来的。” “既然留有痕迹,进入其中之后再行探查吧,进入之后顺带的注意一下越家的那个人,别让他们行凶,这次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干出这样的事情了,镜城方向上,有个与凇星明同行的人,他手里有件法器,全力催动之下,崩杀仙凡修士也未必不可能,看样子是要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了。”白洛雨说道。 个中形式便是如此,遮掩着声音的白洛雨,用了最为简单的方法屏蔽了上方强者的感知。 “话说这地藏王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师兄。”地藏王城即将开启的时刻,人群之中的一个年轻修士问向了一旁的男子。 “师父不都已经在宗门里说了吗?又走神了是吧?”那个男子听到这话,轻声训斥道。 “当时想其他事情,师父说的太快了,没听清。”这年轻修士辩解道。 “你啊你!”这男子也没有训斥,轻言告知道:“地藏王城出自上古时分,每三百年开启一次,在约定俗成之下,需的修为到天问境界明悟道统才能进入其中,内里有足以成仙的大机缘,进入其中之后,紧跟着我,那永不损毁的机关,若是稍不注意,便是殒命的风险,可得当心了。” ······ 这修士说着这话的同时,一旁已经大致知晓了情形的白阳和白洛雨,看向了那滩涂之上,等着地藏王城的出现。 地藏王城实实在在的埋藏在了这滩涂的下方,内里也确实有着足以成仙的大机缘,外力极难开启,除非与之适应,或是极境修士出手强行打开,否则没法特别进入其中。只能被动的等待进入其中的时机。 眼下就是开启的时机,上方的舰船,眨眼之间出现了数百人,悬于舰船上方,下方滩涂四周驻足的修士们,也都已经积蓄好了力量,随时准备进入其中参与试炼,无人多言,也无须多言。 各自准备之间,怪石嶙峋的滩涂之上,起了细微的震动,沉寂了三百年的地藏王城,如今得以再度开启。 涌现的空间节点之间,修士们各自涌入其中,无人阻拦,也没有人能够阻拦的住,久经历练的修士们,冲入自己最为熟悉的阵眼,参与那最为熟悉的试炼。 驻足了许久的白阳,最终看向了一个方向,感知着其中残存的一丝气息,与白洛雨目光交错之间,消失在了原地,进入了其中。 “那两个人,好像也进去了。”滩涂上方的舰船上,越长吉看向白阳和白洛雨消失的方向,感受到了那残留的一丝气运,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那就看看吧,之后再行处置。”越瀚说着,带动灵力,带起一道光幕,将其中的情形呈现在眼前。 第七百九十二章 旧日光景,今日现 地藏王城是许多修者巩固内心寻求成仙之路的地方,极大的风险之下也有着极大的机缘。 唯一的限制也就是最初之时对于修为的限制,天问以上通过入口之时风险极大,极易殒命,不过也有空子可以钻,只要压制修为,进入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进入其中之后,不慎暴露了修为也不会殒命当场,只是试炼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曾经就有一个仙凡强者因为没有及时离开,被一个人傀打的神魂俱灭。 地藏王城,顾名思义这里是一座城池,一座如同城池一般的巨城,城墙内外,纵横十七八万里。 和很多人一样,白阳和白洛雨出现在了地藏王城之外山林之间的一个洞府之中。 洞府之内气息浑浊,涌动之间,侵染藏气。稍有不注意,藏气之中的气运就会受到影响,在这地藏王城之中,一刻也放松不得。 白阳到来的第一时间便觉察了异样,当即收敛内息精准掌控着体内的每一丝灵气,与先前亿万辰漠不同的是,他这次要做的是防止天道之炁被侵染,而不是防止气运被抽取。 一瞬间将天道之炁夯实的无孔不入,白阳转头看向了一旁闭目窥探曾经的白洛雨,张开感知的同时,他将白洛雨护在了身后。 面前不远处的方向,浑浊的气息之间,有着一道与这天地融为一齐的身影。 面对着这道身影,白阳本能的有些戒备,灵幻之境的一瞬推演,白阳大致清楚了眼前身影的情况。 这道身影是一个人傀,一个可以诱发道炁转换的人傀,以五行灵力应对,激发出道炁方可有一丝机会胜过这个人傀,得到一定的机缘。 这是地藏王城最初的考验,也是进入之前听到的消息,准确无误。 激发出道炁应对,其实并不难,可仅仅如此还是不能胜过人傀的,在精确掌握气运的情况下,与人联手,结合一定的机缘才能真正有机会不死乃至胜过人傀真正参与到试炼之中。 这山洞之中那些尘埃,气运留下的痕迹,兵器在山洞之上留下的刻痕,都在诉说着这长久以来胜利者的喜悦,和失败者的不甘。 修为重新压制到天问境界的白阳,并没有动手,他观察和感知着这人傀之上留下的痕迹,企图捕捉到当年龙少寻来此之时留下的痕迹。 在人傀瞬息而至的瞬间,白阳看到了人傀之上留下的痕迹,那痕迹肉眼可见,异常的清晰。 这个人傀额头上留下的烙印,已经很能说明一些事情了,一眼看过去,旧日光景便已浮现眼前,那个大商的烙印,白阳虽已离开了九州多年,仍是记忆犹新。 人傀额头上烙印下的那个商国王族的云字烙印,清晰可见,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千年之前同行之人中的那个云天的作为,那个商国曾经的储君。 想到了这里,白阳回望了一眼身后的白洛雨,看着仍未睁眼的白洛雨,他也有些好奇,千年之前他们一行人来到此处的景象了。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白阳侧开了身子躲过了第一击,然后挥拳,运转起道炁,没有任何技法,只是简单的道炁强化,一拳打出。 拳头砸中盔甲,迸发出细微的响动和一股波动,道炁的波动带起了这天地之间细微的共鸣,而后消散于无形之间。 没有任何知觉的人傀后退半步,这半步是振击之下带出的涟漪,强行让其不由自主的后退,威势的余波全数灌在了这人傀的身上,仍在不断的流转着。 持续流转的气息,在人傀身形一震之后散于无形之间,看似缓慢的一掌挥击而来,实则是避无可避,这一掌内藏万千,且夹杂着些许空间的意味,若是依照本能判断,绝对会吃大亏。 白阳的反击很简单,感知瞬间张开,然后带出一指,指尖内蕴浑源散道阵,崩击人傀肩窝处的关节,在人傀的手掌击中的瞬间,周身收敛的臻守无破阵挡下了那避无可避的攻击。 清脆可闻的金石崩裂之声响起,比之先前那一拳打出更甚,崩裂的声音和细密的响动声此起彼伏,在白阳面前的这个人傀,纵然另一条手臂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却依旧没有挥动手掌攻伐而来。 白阳那一招浑源散道,可是实实在在的从人傀肩窝处的关节之中,打入了人傀的体内。 现在的人傀逐渐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只能无力的挣扎着,根本没有再出手的可能,持续运转的浑源散道,侵蚀着人傀的残躯,让其逐渐崩坏。 白阳看着眼前人傀的挣扎,在把握着尺度,他要的不是人傀完全的毁灭,要的只是人傀失去战力而已,这个尺度还是比较好把握的。 恰在此刻,白洛雨睁开了眼睛,她没有言语什么,只是一挥手,将旧日的光景重现了而已。 千年之前的一切在此重合,将面前无法动弹的人傀隐去,留下的只有昔年的光景。 虽然依旧不怎么能够看清楚那些人的动作,却也能够看到那个与人傀争斗之人的动作。 举手投足之间,战着意气挥洒,带起道道涟漪,气运涌动之间,战场的意境显现,出手的云天,宛如排兵布阵一般,他身前那道虚影与之同步行动,手段尽出,杀意无穷。 云天后方,是观察着这一切收敛着意气和身形的龙少寻和其他一些白阳和白洛雨未曾结下因果的人,这些未曾结下因果的人之间,有着一道与白洛雨模样一般的女子——法道白依尘。 云天的出手,很轻易的就解决了眼前的一切,那个被动挨打的人傀,最终因为灵力的缺失,失去了动力无法动弹。 云天很恶趣味的在这人傀的头上刻下了名字的起头,顺带的在这人傀的头顶上烙印下了商国云家完整的印记,他似乎在向身后的人展示一样。顺着云天的目光,白阳看向了那个方向的所在,身形轮廓之下,那似乎是个女子。 随后他们离开,这洞中残留的的光景消散,旧时的足迹并没有留下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眼下这些,对于追寻龙老脚步的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洞中光景消散的同时,白阳也出手解决了浑源散道,在浑源散道解除之后,人傀刚好失去了战力,保留了一丝灵性。 随即,人傀的身形逐渐消散,化作了一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匣子,其中似乎潜藏着什么宝物一样。 白阳也不客气,当即打开了这个匣子,看到了其中的东西,那是一片玉简,藏着一种仙家法门的玉简。 玉简并不大,约摸两指并拢大小,未曾刻下一字,内里的讯息却是极为珍贵的,其中有些散碎的心得,以及两个地藏之主留下的法门。 并不缺少功法心得的白阳,在乾坤袋之中已然看到了同样的法门和更为精准详实的心得,因此并不怎么在意这玉简的内容,他所在意的是这玉简特殊的质地,以及其上附着的一丝气息。 细细品味这股气息,白阳觉察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瞬而逝的气息,让白阳知道他此行非虚,而这块质地不错的玉简,白阳随意的穿了个孔,拿出一根玄金灵丝,将其系在了腰间。 在洞口的白洛雨,在白阳做完这所有的动作之后,转过了头,看向了山洞之外的原野上。 白阳也来到了她的身边,看向了原野,彼此之间没有交流,闪身而去,从这山脉之间奔向了远方若隐若现的巨城。 第七百九十三章 绝望中生出的变数 出了洞府,眼前所见是山峦迭起,修者在其间争斗杀伐,搅得天地之间无形的灵力有些紊乱。 站在洞府前,白阳和白洛雨并没有着急前往遥远方向上的巨城,而是张开了感知,观察着眼下的情况。 这周遭的山林之间多是一些闲散的修士,或联手或独自对抗眼前的人傀。 眼前小范围的感知之下并没有察觉到镜城的人与古谷城之中的修士,白阳与白洛雨也没有再在这里停留,径直的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白洛雨敛去了因果,在一些参与试炼的人,身上留下了一道可以让他们在决死境地下离开的印痕,这印痕在离开地藏王城之后便会消失,不涉分毫因果。 做了这无谓之时的白洛雨速度稍慢了一下,让白阳赶到了她前面一些。 此刻的白阳没有在意身后白洛雨的状况,他的目光盯向了前方不远处的方向,那里有十七八个修士被古谷城舰船之上下来的修士围了起来只是四个人,就将十七八个修士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个人更是让人没由来的生出了一丝惧意。 阵势之外,通过投影看到了地藏王城之中情景的人,注意到了这浩渺一隅之间发生的事情。 “不愧是越族玖公子看中的人,这策知兵,当真有古战将之风啊!以一己之力压制了谷家年轻一辈的精英,当真是了不得。” “是啊!是啊!这谷家年轻一辈能在一人不损的情况下战败人傀,实力也确实不俗,可遇到了策知兵,还是白搭,不堪一击。” “这谷家当真是衰落了,连一招都挡不下,着实差劲。” “他们自然是挡不下的,那可是越族玖公子手下的策知兵,越族赏识的人,那自然不会是三流货色能比的。” 人群之中的几个修士也没有在意许多,吹捧起了越族。 淞星明那消瘦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看向那些捧臭脚的人,毫不留情的驳斥道:“不过是趁着谷家后人胜了人傀不剩什么气力,趁人之危罢了,若是谷家那些小子气力圆满,就他一个小小的知兵,怕不是要被打的娘亲都不认得了,古战将遗风,当年被战神打的丢盔弃甲、奔逃数城,嚯嚯修者的遗风倒是很好的继承了。” 这一席话说完那是赤裸裸的打了越族的脸面,毕竟当年越族就在那败军之中。 越长吉看向了淞星明,脸上带着一丝不悦之色,当即就想要出手教训一下大言不惭的淞星明,可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他就被身边的越瀚给拦住了,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读懂了这意味的越长吉也只能作罢,看了一眼下方的淞星明之后,就此作罢。 上方没有什么表态,下方的争吵却是已经起来了,那些修为并不怎么强的修士,多数是越家的附庸,或是一些宗门的长辈,他们修为虽然不如淞星明但是也不怵。 听到淞星明的话,听到他提及了战神,这其中的一个人当即出言道:“战神?就是那个掀起祸乱的家伙之一,他有何值得崇敬的,也就你们苍皓的余孽还不相信他龙少寻是祸乱之源,那所谓的战神,纵容了祸乱,若他真的这么强,那战乱早就终结了,何至于持续到极境强者全数殒命?陛下当年的镇压,当真应该……” “错误的想法与讯息,与你辩解无任何意义,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越家仓惶奔逃的事实。”淞星明很冷静的驳斥道。 他并没有出手,看向那些人的眼中满是不屑。 彼此之间再度辩驳着,一时间无人在意那投影之中发生的事情。 …… 那荒原之上,为首的那个策知兵,看着十七八个人之中的一个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意,冷声道:“谷愈禾,把东西交出来,滚出地藏王城,看在你谷家老太爷的面子上,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一马。” “你们在怕什么,怕我在这里得到大机缘,彻彻底底的将你踩在脚下,怎么现在怂的连驱使我们送死都不敢了?怕再出一个程锟宣,把你们这些家伙都踩在脚下?”身上带着一些伤损,脸上有着几块淤青的谷愈禾,护着身后之人的同时,看向了那个策知兵讥讽道。 在讥讽的同时,他对着身后的人传音道:“我拖住他们,小豪你带着东西传送离开地藏王城,剩下的你们想办法与镜城的那些人汇合,请求他们庇护一二,之后听从指挥,他们不会害你们的,我之后想办法脱身不用管我。” “怕你?笑话,不过是看在你谷家的份上大发慈悲,敬酒不吃的话,那就让你吃点苦头了,他交给我其他人你们随意处置,不要玩死了。”这策知兵看向谷愈禾,的同时,对着直勾勾盯着其中美貌女子那三人吩咐道。 “得嘞。”这三人回答道,说着就准备动手了。 恰在此时,激发出潜藏灵力的谷愈禾要出手了,他要付出以后成为废人的代价,拖住这些人,让余下的十七八人得以脱身。 他想的很好,出手也是很干脆利落,只是他这边还没有动手,付出代价激发出来的力量就消散了,身上的伤损也被一并修复如初了,他愣在了当场,这一瞬也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不明白都不重要了,在他起身出手的瞬间,那些人也反应过来了,杀招瞬间爆发,这一下他要殒命当场了。 谷愈禾在这一瞬间生出了绝望的情绪,可还没等这情绪蔓延开来,策知兵和那三人毫不留手的杀招也一并消散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眼尖的谷愈禾率先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了身后,那凭空出现的人。 凭空出现的人,自然是白阳,他出现在了这里,止息了杀伐的手段。 在谷愈禾反应过来之后,策知兵他们也反应了过来,看向了白阳。 没有废话,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一瞬间,杀伐的手段便脱手而出,毫不留情的杀招,当即就要轰杀白阳和谷愈禾。 尤其是那策知兵,属于战者的纯粹战意爆发了出来,他完整的调动了三人的力量,加持己身,爆发了更强的力量,轰杀而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兵家的仙人手段,消散于无形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在他们瞬间的诧异之下,白阳身位向前,站在了谷愈禾的身前,直面那策知兵,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平淡的意味。 白阳勾了勾指头,策知兵身边那三人的元灵当场一片混沌,无法再运转,此刻犹如一个废人一般。 独独放过了眼前策知兵的白阳看着他,等着这个策知兵开口或者出手。 没有任何的解释,也没有再度出手,诧异的策知兵选择了最优解,逃遁而去。 策知兵而言,白阳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简单的手段之下,是恐怖的实力,所以他没有任何停留的打算,也不想解释什么,他只想离开。 残余的力量,一瞬之间让他消失在了五百里外,一个天问境界的修士在这道则压制的环境之下,如此的速度和距离,已经是极限了。 同样天问的境界,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抓住他了。 就在这策知兵想要喘口气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他又回到了原地,回到了那瘫软的三人身边,回到了谷愈禾的面前。 没有任何空间置换和被摆布的感觉,那一瞬间之后,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了谷愈禾身边出现的白洛雨,眼神之中满是绝望之色。 在白洛雨到来之后,白阳看着谷愈禾和有些绝望的策知兵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劳驾两位解释一下吧!” 第七百九十四章 一视同仁的抢夺 地藏王城恶空间之外,观察着谷愈禾与策知兵之间争斗的一群人,看到了瞬息之间逆转的形势,看到了被挟制无法行动的策知兵。 在场之人的脸上满是讶异,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什么,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越瀚和越长吉从其他投影之中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策知兵和谷愈禾争斗的投影之上,看着其中那一瞬发生的事情。 “天道的手段,看样子是传说之中的浑源散道,那之后是空间之法,轻而易举的就在空间压制的情况下置换空间,如此炉火纯青的手段,看样子是飞仙城到来的人,那个祸乱之人留下的传承者。”越瀚看着身在其中,没有怎么遮掩的白阳和白洛雨,自顾自的说道。 越长吉看着白阳与白洛雨,又看了一眼谷愈禾,眼神之中满是冷意,“谷家意图勾连祸乱之人,掀起祸乱,罪不可赦,当灭。” 越长吉的话语丝毫没有掩饰他对于谷家的恶意,轻而易举的就罗织了这一个灭族的罪名。 “别那么着急,先看着吧。”一旁的越瀚听着越长吉的话语,止息了他灭族的心思,盯着那空间的方向,等着白阳与白洛雨的出手。 情势逆转之下,凇星明看着出现在其中的白阳与白洛雨,并没有旁人预想中的那样嘲讽众人,他陷入了沉默之中,沉默之余也瞟了一眼空中的战舰。 同样的,凇星明也看出了白阳和白洛雨是什么人,他虽然很高兴他们的归来,对他们两人的实力也充满了希望,但是他们的出手并不是凇星明想要见到的。 谷家在古谷城之中的地位原本就有些尴尬,身为苍皓旧臣之后,谷家天然的就遭到了楚越的排斥。这些年也没少被打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处境之下,白阳和白洛雨那尴尬的身份来解围,带不来一丝好处,更多的时候是给越家一个把柄,一个足可以灭掉谷家的把柄。 勾连祸乱的罪名,现在的谷家承受不起,现在的情况下只要越族授意下面,那谷家迎来的是灭族之祸,无人可解的灭族之祸。 凇星明看着其中的场景,疯狂如他,心中生出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 白阳面无表情的看着策知兵和谷愈禾,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流露,再度询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能解释一下?!” 这一句话问完,策知兵和谷愈禾两个人都有些意外,看着白阳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 “在下古谷城策家策无败,不知阁下何许人?为何要出手干扰我等纷争?”到了这时候,那个策知兵也鼓起了勇气,略带质问的开口道。 “在下古谷城谷家谷愈禾,先前我等胜过人傀,得到一件灵宝,策无败觊觎灵宝,出手抢夺,我们胜过人傀之后无力争斗,谢过前辈出手相助,前辈大恩,我必铭记于心,此后必将感念。”谷愈禾倒是一副诚恳的姿态,看着白阳,没有怎么戒备的说出了这一席话。 于谷愈禾心性而言,这极度诚恳的话语说的到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白阳和白洛雨那有些尴尬的身份,这身份之下,谷愈禾的这些话,无异于给谷家招来祸患。 越长吉听到这话之后脸上尽是冷意,越瀚也是默默的看着,脸上带着波澜不惊的意味。 凇星明的脸上也没什么情绪,他冷静的看着这一切,顺带的知会了一下不远处那个松了一口气的谷家长者。 谷家长者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冷静的告知了凇星明一些事情,算是为谷家交代后世,将谷愈禾他们托管给了凇星明,为灭族之祸做准备。 “如此啊!”地藏王城之中,彼此之间的交流仍在继续着,白阳听着谷愈禾的话,并没有流露什么情绪,冷声道:“把东西交出来吧!” 白阳这一句话,让两人都有些愣神,不敢相信的看着白阳。 白阳则是没有流露什么太多的情绪,只是看着眼前的谷愈禾,丝毫没有在意一旁的策无败,策知兵,再度开口强调道:“我对你手中的那个东西,很感兴趣,交出来吧。” “前辈,您?”面对这突然的反差,谷愈禾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的样子,话语之中也带着一些苦涩和艰难。 白阳没有给谷愈禾再度开口的机会,一抬手,就将谷愈禾腰间的储物玉佩引了过来,抬手之间便将储物玉佩中的东西拿了出来,除了那个玉佩之外,其他的东西也是一样拿了出来,搜刮一空,留下的只有一些细碎没有价值的东西。 强行破开禁制搜刮的手段,一时间看呆了众人,接着是白洛雨出手,也是一样的毫不留手,抬手之间就将剩下人的储物灵宝中一切有价值的宝物给搜刮了。 十七八个人储物玉戒之中潜藏的资源被搜刮了个干净,仅剩下一些保命之物。 “前辈这还真有点······”策知兵看到谷家的人被搜刮一空,有些哑然。 在策知兵开口之后,白阳将注意转向了他们,抬手将他们的储物灵宝唤出,然后白洛雨挥手,解构了其中的一切。 策知兵几乎来不及反应什么就被撂翻当场,余下三人也是一样,再度昏死了过去。 将其中的东西都拿出来的白洛雨,筛选出了有价值的东西,剩下的丢回了储物灵宝之中,将其丢了回去。 一视同仁的搜刮,让两方不知道白阳和白洛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只能咬着牙接受眼下的一切。 谷愈禾看向白阳和白洛雨倒也没有什么情绪,策知兵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谷愈禾。 这之后白阳和白洛雨也没有怎么停留闪身而去,隐去了自身的存在,不被投影觉察。 “那继续吧!”策知兵看向谷愈禾,还想要出手,抬手的一道灵力轰击而出。 “那就继续。”憋着一肚子火气的谷愈禾再度与策知兵碰撞在了一起,这次并不是一边倒的碾压,而是势均力敌的碰撞。 谷愈禾这一方余下的所有人战力都大致恢复了,而策知兵,仅剩下他一人,情形已然明了。 ······ 隐去身形远遁而去的白阳在遥远的方向上看着谷愈禾和策知兵的争斗,静观其变。 从一开始白阳就知道有人在窥探着一切,所以他没有遮掩一切,明明白白的将一切摆在了众人的面前,让通过投影看着这一切的人能够清晰明了的知晓这一切,不留下任何的话柄。 无论在外面的人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做出这些事情,不会让谷家陷入危机,最起码有心之人不会那这个来做文章。 至于谷家那些人失去的东西,其实都还好说,总归会再度拿回的。 ······ “这是在搞什么鬼?”越长吉看着其中发生的一切,有些讶异,“他们不知道这谷愈禾是什么人吗?” “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他们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谷家现在没必要去动了,没意义了。”越瀚看着其中发生的事情,平淡的说着这些话,而后静默不言。 “这样啊!”越长吉也明白了过来,面色阴郁道:“事后探查一下吧,保不齐他们在那些人储物灵宝之中留下了什么。” “随你吧!”越瀚摆了摆手,然后看向了他最为在意的方向,那是越家本家人的所在。 在下方,凇星明看着发生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谷家的那个长者看着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的吐了一口气,心中的那块石头落下了地。 第七百九十五章 求渡 以较为恰当的方式为谷愈禾解了围,白阳与白洛雨在漫无边际的荒原上,向着一个方向赶去。 在身后的一切已经了结,白阳用了很多心思,让谷愈禾他们免遭一场祸事。 纵然他知道很多事情,修为也说得过去,可在实力的差距面前,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不去牵连别人。 归根究底,还是现在的他,太过弱小,面对这已知的棋局,他无法去掌控,只能将自己投身其中,成为一颗搅动局势的棋子。 “无需多想什么,以你我的年岁这等修为,已经是不敢想象的了,那大势总有一天由我们搅动,现在稳住道心,待来日即可。”白洛雨觉察到了白阳心中的想法,轻言安慰道。 “但愿地藏王城之中有值得参悟的东西吧。”白阳听到白洛雨安慰的话语点了点头,看向了遥远的方向。 “注意一点吧,周遭的运势有些紊乱。”见到白阳略微有些急切,白洛雨没有多言什么,只是轻言提醒。 “嗯。”白阳再度点头,将情绪收敛。 接着他们两个也不再停留,向着地藏王城的方向行进着,荒原之上紊乱的气息之间,是修者与人傀的争斗,期间也不乏一些妖傀或是兽傀。 争斗之间有不少修士负伤,强撑着不离开,陨落当场的也不在少数,期间还有许多修士之间的争斗。 这一次白阳没有再去插手,他没有涉足因果,径直远行而去,他并非是铁石心肠,只是尊重那些修士的行为。 于那些修士而言来到这地藏王城就是为了求一个结果,成道或是身死,倘若道统不成,便是身死道消。 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从来都不是修者的所求,那长久的寿元,相比于境界上的突破,一文不值,时间空间生命为的不过是心中的大道而已。 明悟了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之后,原本想要出手救护他们的白阳,最终选择了袖手旁观。 一路远行,白阳和白洛雨被一条望不到尽,气息浑浊,透着危险气息的河边,从这里隐约之间可以窥探到远方地藏王城的轮廓,隐于雾中若隐若现。 周围被这宽广的水系阻拦着的人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很多修士,包括之前见到的镜城修士。 白阳和白洛雨没有特意的找人打听什么,就这么站在这里感知着过往发生的一切,捕捉着这天地之间残余的讯息。 在捕捉的信息之中,白阳和白洛雨知道了一些这里的情况。 眼前的这条河,名曰“渡”,简单直白的意思,从这里渡去,便是地藏王城之外的平原。 这不见尽头的“渡”,由复杂灵气构成的水体之下潜藏着一些幻妖,想要渡过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无视一切,以道炁加持强行横穿而去,这一种方法风险极大,首先就是渡下潜藏着的幻妖,那些由渡之灵衍生出来的幻妖,出手之时没有任何的预兆,极难防备,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陨落当场。 如果修为强横抵御的住,还有一重隐匿着的风险——修行者的偷袭。“渡”的法则极其紊乱,很多防护在此都无法作用,因此在横穿“渡”之时遇到干扰陨落的可能性极大,能够横渡的修士,在那些修士眼中,可是极大的威胁,在这种可以抹除掉威胁的情况下,他们没有理由不去出手。 除非是有着绝对的实力优势,否则一般人不会去想着径直穿过“渡”。况且还有着更为方便和安全的第二条路。 名曰为:“渡”,自然有着渡口和渡船,让修者可以安然渡过这无边长河。 幻兽不会攻击渡船,有着特殊功效的渡船也能够梳理浑浊的灵力,助修士悟道,可以说这就是最佳的选择,也是因此,无人会横穿“渡”。 所有人都选择经由渡远去,那必然就会引起纷争,彼此之间为此大打出手也不在少见,期间尔虞我诈的做派更是屡见不鲜。 过往之事所见的因争“渡”而亡的,不计其数,所有人争的就是先渡,联手、背叛,外力胁迫,无奈之下的妥协,各中思绪,清晰明了。 想要渡过去,就必须要参与争斗,与那些人竞争。 明了了这一点之后白阳和白洛雨也没再犹豫什么,遮掩着气息,来到了那渡口的所在处。 此刻渡口周围,胜过人傀的修士都已经来到了这里,镜城的那些人和越族精英也已经就位了,冲突最大的也就是镜城的那些人,和越族的精英,彼此之间僵持着。 僵持着的局面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上得了那渡船。 在这个距离上,白阳看清楚了那个所谓的渡船,与其说是渡船,不如说那渡船是一个大号的蒲团,其上气息缭绕,细细思忖之下,似乎是解悟天灵木掺杂了悟道树的部分枝丫,以及结合之下梳理气息的宝物。 蒲团就那一个,横渡之间容纳得下四五十人左右,将将是双方的人手,镜城的人上船,那越族的精英就上不了船了,月族精英上船,那镜城的人就上不了了,先后争渡之间,双方自然是不肯相让的。 白阳看向了那个越隐藏着修为的家伙,忽略了为首的那个人。 相较于摆在明面上的那个家伙,这个越淳安才是真正危险的存在,隐匿着的修为,看样子是要出其不意的让镜城的那些修士吃个大亏。 让离寻稍稍安心的是,镜城之中的那些人中,也有着不简单的家伙,没有压制的修为看似只有天极,可实际上,那个人的修为已经是仙凡境界了,甚至隐隐的还超出了越淳安一线,有着那个人在,镜城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 白阳思索之间,越家为首的那个人与镜城之中的修士依旧在争论着。 “此番争渡,我越族当先手前往,越族精英比起你镜城这些不入流的家伙强横的多得多,理应我们率先前往,之后你们再来,一同协力对付那个东西,理应如此,余下对付修士随意,但我越族必须第一个渡过这里。”越家为首的那个人叫嚣道。 “我管你!上次你越族率先争渡,在那王城之前埋下暗雷,致使大伤,此番怎能让你们再行先渡,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搞什么阴谋诡计。”镜城方向,那个为首的青年修士,也是一副毫不相让的姿态。 彼此双方争辩之间,修士们也是陆续的来到了这里,各自之间结伙成团,各自之间都是不想让的姿态。 在场之中余下的人也是各自找到了认识的人,与之联手一起,最终这里只剩下了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两个人还没有任何伙伴。 不过他们两个人也没有怎么在意,就这么在这里,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就按照老规矩来,谁赢了,谁先渡。”双方之间争论不休,最终还是镜城方向的那些人开口了。 “求之不得。”越族为首的那个人听到了这个提议,应下之后嘲讽道:“可别和很久之前那次一样,我们一个人把你们所有人都给掀翻了。” “这次就看谁先落败,我们这次可不会和之前那次一样了。”镜城的那个人回怼道:“倒是你们,没有了阴谋诡计,我倒想看看,你们还能如何?可别埋没了你楚越国姓的威名。” 双方之间剑拔弩张,各自之间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第七百九十六章 争渡 确定了以实力争个先后,越族的为首的那个青年与镜城势力为首的那个男子一起走到了渡口不远处的石碑前。 灵力注入石碑,一道身影由虚凝实,渡口不远处那空旷平整的土地上显现了一道阵法,一道很简单,一眼就能看出其构造的禁制阵法,阵法显现之后,简单的陈设一并出现在阵法之上。一个简单的石台,结合一道禁制防护,还说得过去。 似乎是那地藏王早就预料到了后来人到此之时会发生争渡,故而提前预留了一片争斗的场地,让身处其中的修者可以少些殒命的风险,彼此之间的争斗可以少些阴诡计谋。 虚幻的身影在石台上方,带出一道道散发着光芒的印记,向着周围的修士袭来。 除了一些第一次参与的修士本能的躲闪之外,余下的修士们连动都没有动弹,坦然的接受了这一道光芒。 白阳也是一样没有丝毫闪躲这道光芒,坦然的让其印刻在了身上,白洛雨则是迟疑了一下之后,略微催动灵力,在这印记附着于身上之前,将印记之中的一切都给解析了。 那印记附着在所有人身上之后,这渡口附近出现了一道道光芒,与印记相同颜色的光芒。 印记包含着相应的讯息,修者可以去往同一性质的区域,在其中接受限制,与同一区域的人联手,争夺渡河的可能性,接受印记之后是完全可以放心,不会被同一印记的人伤害的,之后便是联手对敌,胜则渡,败则等,没有任何的危险。 这里算是地藏王城最为安全的地方,风险最小的地方,在这里设置规则限制修者的争斗厮杀,与先前有些反差,好像这地藏王突然好心了一样,可如果放长远来看,从整个地藏王城的角度来看,就会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置规则限制争斗。 白阳在印记附着在了身上之后,看向了光芒的所在方向,很凑巧的,他与镜城的那些人同一序列。解析了印记其中真意的白洛雨,悄无声息之间将印记的性质略微调整,与白阳调整到了一起。 余下的白洛雨并未过多的调整,这里的人数并不均等,各自之间凭借着实力与修为争斗,大致维系在渡船容纳的范围之间,人数或多或少的都可以承载的下。 越族和镜城方向的配置,正正好让他们所有人都在一起,只是这次,还容纳下了意外的白阳与白洛雨,像是刻意为之,有有些凑巧的意思。 白阳和白洛雨没有犹豫什么,径直走向了镜城那些人所在的方向,几经变换的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越族和后续赶来的那些狗腿子自然是认不出他们是谁的。 “在下甘业兴,不知二位是何方人士。”为首的那个青年看向白阳和白洛雨打量之间,报上了姓名。 “我名白阳,这是我家小姐白洛雨,我二人是飞仙城来人,远游至此,正巧赶上了地藏王城的试炼,所以凑巧参与一下了。”白阳没有隐瞒太多的话语,告知了眼前这个青年。 “白兄与我等一起也算是有缘分,此番争渡,还望二位尽力,与我等一齐争渡第一。”甘兴业说起了客套话,言语之间带着些许慷慨激昂的意味。 “尽力而为是自然的。”白阳当即开口道。 见到白阳那从心的言语,一片赤诚的样子,甘兴业点了点头,“那白兄和白小姐先等着吧,我与那越族的家伙们多说上两句话,商定好此番的形式。” “不用在意我等,去吧。”白阳按着甘兴业点了点头。 随后白阳看着甘兴业走向了不远处越族所在的那个方向。 甘兴业看着越族的那些人,开口道:“此番人数不均,以个人对个人,废些时间点到为止,到了那里,也好有力气去对付那个东西。” “你这是怕了,怕我们联手之下将你们的威风杀了?”越族听到了甘兴业的提议,嘲讽道。 “我不是来请求你的,只是来这里告知你的。”甘兴业看向越族那人,冷声言语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人手之间潜藏着什么,若是你们不肯,那就在这里拼个鱼死网破吧,那机缘,倒不如让别人夺了去。” 越族小头领看着甘兴业这么说,点了点头,“行吧那就随你的意思,看看你们能掀出什么样的风浪。” 越族并没有掩饰他们人手之中潜藏着隐匿强者的事,因为这长久以来的试炼之间,他们一直是这么干的。 不过就算有也不是在这里暴露,那争渡之人越族一般将其留在最为关键的地方,地藏王城之中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地方,地藏王城之外,如非必要,越族隐匿的强者是不会出手的。 彼此之间言语之后,争渡相应的条件也差不多完善了,随即擂台之上划分了十数个区域,将修士们笼罩其中,不远处那个被封锁的渡船,此刻也被一道光芒笼罩,无法启用。 其实这一次踏上印记的人手也就几百人,真正有心争斗的也就是镜城与越族之人,他们是争夺先后最为激烈的人,余下的那些修士,其实都还好说。 在那石台上站定,白阳与白洛雨并没有被安排在首位,他们应对的人也并非是越族,而是另外的一批人,约莫四十多人的样子,这其中有着两个剑修宗门的人手,还有一个妖修的传承,除了这些人之外,余下的大多数是四方势力之间的强者。 这首位的人是甘兴业,明面上的最强者,他自然有着其尊严的,对付眼前的这些人,他出手最为恰当。 甘兴业手中一把锁链,握在其手中发散着些许规则与秩序的意味。 白洛雨见到甘兴业手中的锁链,低声对着一旁的白阳说道:“他手中的秩序锁链并不完善,杀伐气太重,秩序并不分明,双方之间略微有些混淆,杀伐之气被秩序牵累无法纯粹,秩序之力又被杀伐之气遏制无法彻底明晰,想要成就仙凡,需要一定的机缘,或是做出一定的取舍。” “要指点一下他吗?”白阳看着这一场争斗,问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指点一下他吧,不过他如果可以自己参悟的话,让他得到一些机缘参悟一下还是不错的。”白洛雨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我找一下吧,我记得乾坤袋之中有着相应的法门,虽然不至于让他走到最远,但突破仙凡应该是足够了的。”白阳说着在乾坤袋之中找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与镜城中的那些势力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没有靠得太近,除了甘兴业之后,他们两个与其他人并未有什么交流。 看着甘兴业的争斗,用更为隐秘的传音入密交流着的白阳与白洛雨,言语之间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属于甘兴业的机缘。 白阳与白洛雨站在这里看着甘兴业又一次落败了一个对手。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甘兴业凭借着他那近乎无解的秩序锁链,将所有人都落败了,其上极盛的杀伐意气和那诡秘莫测的秩序,让人防不胜防,纵然参悟了仙则一剑,剑意之中有着无所不斩之法则的最强剑修,在与秩序锁链碰撞之时,也没有崩断这个锁链。 又是半个多时辰,天问境界的甘兴业,赢下了最后一个修士,至此刻起,他的心境达到了圆满无缺,一种极度玄妙的境界。 心境无缺,也只是心境而已,实际上并未改变什么,对于修为反而有着更大的桎梏,突破起来也愈发的困难。 白阳看着心境圆满无缺的甘兴业,暗自言语道: “那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第七百九十七章 授予道缘 一个多时辰左右,最先到来的这些人已经完成了争斗,最迟的先后已经分清,余下的就是要争一争那一二顺位了。 接下来就是越族与镜城众人的争斗,这也是众人期待着的。 “此番争斗还是要做出相应的安排的,你二位是中途加入,也算是有缘了,借着这个缘分,我需要两位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出手,不求胜,但求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力消耗,但求扛过五招,五招之后,便无所事。”在休整之间甘兴业来到了白阳与白洛雨的面前,开口请求道。 这请求看似危险极大,可实际上,几乎没什么危险,同境界下只要不是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抗下敌手五招轻轻松松。 相比于安排在先手消耗,或是在擂台上死命敌方,这种要求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要求,这种要求已经很宽容了。 “容我拒绝。”看着甘兴业,白阳果断的摇了摇头。 见到白阳如此不领情,甘兴业没有流露什么情绪,只是平淡的问道:“不知您打算如何?不妨说出来听一听。” 白阳点头,回答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对付越族的那些人,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在说笑话吧?到了这个修为,又走了这么遥远的距离,你应该是有所见识的,越族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应该清楚,就算没落了,但也不是寻常修士能够比拟的,不是我小看阁下,是眼前的事实不容质疑啊。”听到白阳这大胆的话,甘兴业一脸诧异道。 “所言非虚,本意如此,不用担心什么,我有分寸的,假如我真的落败了,那我家小姐也可以解决剩下的麻烦,还是保留几分体力,为之后做准备吧。” 白阳那一脸自信不可质疑的样子,也不知怎么的,甘兴业鬼使神差一般居然相信了,言道:“别太勉强了,我苍皓之人还是有着几分余力的。” “知道。”白阳看向好心的甘兴业,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白阳径直上前,来到了石台之上,看向了越族的众人,豪言道:“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来,还是几个人联手,亦或者一起上,我有些着急渡去地藏王城。” “就凭你?挑衅我越族?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区区天问修士,你也配!”越族之中的青年人之间,听到这近似于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言语,当即有人怒斥道。 “狂妄之辈,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吧。”更是有人不顾阻拦,当场跳上了石台,向着白阳攻了过来。 “这么急躁啊!”白阳看着攻过来的那个人,摇了摇头。 瞬身而至,白阳的手中显现了一条与甘兴业近似的秩序链条,挥动之间,链条之上的力量涌动,崩坏了越族那人纯粹的杀伐手段。 不讲道理的秩序链条冲击而去,将这着急上前的人打飞出了石台,让其昏迷当场。 这道秩序链条出现之后,稍稍震慑住了越族之中的一部分人,越族为首的那个人,看着白阳脸上依旧满是不屑,只是看向白阳的眼神中,稍稍瞥向了不远处的甘兴业,探查着甘兴业的情况。 甘兴业此刻也有些忍不住了,他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与他同修一道的修士,他这些年见过三四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像离寻这样。 那将秩序与杀伐凝练的极为纯粹极为纯粹,转换自如的手法,是甘兴业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东西,他来到地藏王城,所求的也就是如此,原本以为在地藏王城之中才能见到,却不曾想,在这里就见到了,而且是一个他先前轻视的人。 甘兴业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了不远处那个略微没正行的家伙,传音道:“杜哥,你看这人的修为如何?” “很强。”被询问的那人,回答道:“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至于他的手段,你应该比较清楚。” 觉察到不远处的甘兴业与那人交流的白洛雨,看了一眼又被打下的几个人,转头看向了不远处分心了的甘兴业,白洛雨也不再隐瞒什么,当即传音道:“此番他的出手,是你入仙凡的机缘,看好这一场争斗,排除心中纷乱的思绪,什么不要想,也先不要去问什么,之后会给你答案的。” 白洛雨的这些话说完,仿若有魔力一般,让甘兴业一瞬间凝住了神思,他没有去想什么,看向了不远处的石台,看着白阳与敌手的争斗。 转头思索这些时间,白阳已经败了十二个越族的精英修士,无一例外,全数败在了白阳手中的秩序链条之下,虚实莫测的秩序链条,让人防不胜防,超越天问境界的极速,更是让人连落败都不知道是怎么落败的。 越族之中那些眼高于顶的修士们,至此刻,从原本的怒骂斥责,声音逐渐微弱,再到最后是死寂一般的沉默,连续落败十二人,还是一瞬落败,无论是谁败的都极为彻底。 这让越族之中的那些修士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怀疑自身是否真的有说的那么不堪。 如果这时候白阳再嘲讽一番,这些越族修士起码有一多半,心境会当场蒙尘,这损失比起身死还要惨重。 “我来会会你。”越族为首的那人觉察到眼下的情况之后,当即站上了石台,与别人不同,他看着白阳没有着急动手,“越族,越燊,请教一下阁下名讳。” “苍皓旧人之后,白阳。”面对越燊的问话,白阳没有隐瞒什么,问道:“可以动手了吗?我比较着急。” “那来吧。”越燊对着白阳勾了勾手。 欺身近前的瞬间,一只手攻向离寻的头颅,另一只手带出杀伐之力攻向了白阳手中的那个秩序锁链,武道无双的纯粹力量之下,任何防护都黯然失色,也无从闪躲。 白阳面对这越燊的出手,极近距离之下,他也是迅速发反应,右手之上的秩序锁链虚化,而后显现在了左手之上,左手抬手拨开了直冲头颅的那一拳,消弭了其上所有的力量,而后秩序链条浮现在了右手之上,性质变换之间,与这武道极尽之力碰撞在了一起。 越燊引以为傲的武道之力,并没有如同预想中的那样崩断秩序锁链,反倒是因为碰撞,被反击之下伤损了几分。 后退半步的越燊,再度抬手,身后巨神浮现,化作一道纯粹的撕裂之力,破灭一切的力量。 白阳手中的秩序锁链化为真实,秩序隐去,杀伐之力显现,这秩序锁链挥舞之间抽击而去,与越燊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仍旧是越燊吃了大亏,那纯粹的杀伐之力与拳头的碰撞,在越燊那白玉一般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痕。 金石交错秩序与力量的碰撞万千变化之间,呈现了最后的结果,秩序与力量气息的碎屑散落开来,消散当场。 抬手带出一道金色的虚影,向着离寻冲击而来,同时他积蓄着力量,准备动用那最强的手段。 秩序锁链再度转化,带出一道力量,将眼前的虚影崩坏,而后锁链崩坏化作无数碎屑,向着面前的越燊冲击而去。 越燊那积蓄的力量至此圆满,抬手杀伐而至,那是一道特殊的图腾,凝聚在越燊的身上,抬手一拳,千百招数,武道最为纯粹的力量冲击而至。 “结束了。”白阳看着近在咫尺的越燊,低语道。 言语之后,越燊飞了出去,秩序崩坏的力量,弥漫在石台之上。 越燊落败。 第七百九十八章 败越族 抬手之间将石台之上那逸散崩坏的秩序气息凝结,再度化为秩序锁链。 白阳没有看向倒下的越燊,看向了越族的那些人,等待着新的挑战者。 越族众人鸦雀无声,也没有谁敢迈步上前挑战白阳,毕竟连越燊都输了,剩下的他们也是不够看的,上去只会落笑话。 旁人惊讶来历不明的白阳修为竟然如此强横,同时也带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思看向越族,一向飞扬跋扈眼高于顶的越族精英,在一个不知名的家伙手中吃瘪,虽然明面上不会表露什么,但私下里有不少人是很乐意见到的。 白阳等了一会儿后,也在思索着要不要打草惊蛇,去挑衅那个仙凡境界的越淳安。 起了几分杀念的白阳,其实想要借机出手解决掉越淳安,所以才没有想去完全的打草惊蛇,让对方生出忌惮之心不敢出手。 白阳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去杀越淳安,他们彼此之间没有结下什么大因果,即便立场不同,以越淳安的成就,之后也不一定会影响什么。犯不上为了之后,对越淳安赶尽杀绝。 可是有人和越淳安结下了大因果,极深的仇怨,你死我活的仇恨无法解开。那人就在人群之中,一副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他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就是这个样子这副姿态,没什么可在意的,也没什么可想的,因为他最为在意的人,最为在意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余下的那些东西,他装不进那空荡荡的心里了。 知悉了一些事情的白阳本不该如此越俎代庖,可他偏偏喜欢管一些闲事,他想让那想要求死的家伙,有活下去的理由。 看了一眼那个没正行的男子,白阳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那些人,思索到最后他有了取舍。 白阳思索之间,越淳安也在思索着,他在思索着要不要出手与白阳碰撞一下,震慑白阳,顺带的摸一下底,心里有个数。 这么做确实可以,但在这里暴露于众人之前,会让之后的行动很被动,一时的意气之争,没有什么意义,面对那东西的设计,可有可无。 越淳安动摇之间,看向了不远的那个方向,看着在那里相貌平平职中流露着危险气息的白洛雨。 思索之间,越淳安有了一个决定,他看向了石台上白阳的所在。恰在此刻,白阳也回过了头,视线与越淳安碰撞在了一起。 “你要来试试吗?”白阳看向了越淳安勾了勾手。 这一声言语之后,越燊当即就要开口,他想好了措辞,只待开口。 不曾想在那里隐匿着身份的越淳安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当即答道:“也好,我这修为薄弱之人,就与你这镜城着力培养的炁道者碰一碰。” 简单的两三句话,虽然其中夹杂着一些虚言,但是很管用。 越淳安提及的炁道者,是一种超然的存在,在百二十城的亿万修士之间也是极为少数的存在,那是仙道强者亲授之下,天然与道契合的存在。 白阳是不是所谓的炁道者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他就算不是,连胜越族子弟,落败越燊的战绩也让他成了隐藏着的炁道者。 越淳安说出这些话就是在为了越族的子弟找补,并不是他们技不如人,而是对手太强了,这算是变相的挽回了一些颜面。 面对这点花花心思,白阳并没有怎么在意,看着石台上的越淳安,他直言道:“好了,可以出手了吧。” “好!”越淳安点头。 一缕气息在石台上爆开,四周的爆轰之声,伴随着引爆之下产生的气浪风刃从四面八方攻击着白阳。 若是被这些力量轰击,白阳或许不会身死,但会留下极其严重的伤损,落败当场。 可是白阳不会那么轻易的落败,秩序的性质转换,引动空间法则,在空间法则的加持之下,白阳在自己的身前加持了一道防护壁垒。 在石台上阵法压制的情况下,空间壁垒阻挡了爆轰,然后崩坏当场。 白阳明显觉察到了,越淳安并没有动用自己原本的手段,他在藏着招,动用着并不强横的爆杀之气,看似威势浩大,实则极易防备。 真正给白阳造成威胁的,也就是其中加持着斩杀之意的,那细弱游丝,潜藏在爆轰之意下的力量。 法则框架之下动用着的秩序,白阳展开了自己的反击,他没有任由那爆轰的力量冲击。 秩序之力与爆轰的力量碰撞一起,白阳的力量很轻易的撕裂爆轰之力,将其引爆的力量完全压制,反制的力量在这石台之上流转,隐约之间,将法则的力量引导,将这天地之间构建了一道框架。 秩序是法则之下的力量,因为遵循着法则的力量,在其中流转,借由法则之力,以此杀伐对手。 相比于法则,秩序受到的限制更多,对于规则的掌握相较来说比较固定,因为这相较固定,被框架的束缚,很多修出秩序锁链的修士,大多会被这固定的思维潜移默化的影响,进而忽略了秩序在法则之下调动的自由性。 预设法则之下的秩序,动用之间,达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借用对方修炼出的法则,来杀伤对手。 眼下白阳所展现的便是这种力量,以秩序将其限制,那爆轰之力性质不曾改变的情况下,杀伐之力不减分毫。 反手之间秩序锁链挥动,将爆轰之力引动,引导反击,力量对力量的冲击,越淳安并没有落得好处,反倒是被伤损了几分。 在白阳引动下一次力量的时候,越淳安呼出一口气,这爆轰之力杀伐性质提纯,毁灭之力引动而出。 指尖缠绕着毁灭之力的越淳安抬手一指,无形之力冲击而来,白阳将原本的爆轰之力其中最为本源的东西提炼,化作了火焰,与爆轰之力碰撞。 火焰化作一片片羽毛,与毁灭之力交错,将其阻碍。 力量的冲击彼此弥合,白阳与越淳安各自后退半步,各有伤损。 越淳安依旧没有动用他最强的力量,只是动用了天问境界修士之中也颇为稀有难以参悟的力量。 解构了秩序锁链的离寻转而动用了纯粹的灵力,那是蕴含着爆轰和毁灭之力的火焰,纯粹的火属性,这火焰就是单存的火属性灵力,并非那些仙凡强者加持己身,力量纯粹,仙凡强者都难以比拟的力量。 在白阳动用了这火焰之后,越淳安的面色略微有些难看,力量转换之间,越淳安对于白阳很忌惮,随意转换秩序的性质,这种力量很不简单。 越淳安在概念的道统,那个法道的身上见到过,他修行过类似的法门。 不确定白阳的实力,越淳安在自己那毁灭的法则之中,掺杂了一丝他最为本源的力量,向着白阳轰杀而来。 越淳安最为本源的力量,白阳很清楚——死亡。 这掺杂了一丝死亡真意的毁灭之力冲击而来,虽然不至于让白阳身死当场,但是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若是白阳有所大意,怕是要重伤失去战力。 白阳自然觉察到了这一丝死亡真意,让这一丝力量显现,予以身后之人一个警觉,这就已经够了,白阳抬手将纯粹的火焰轰击而出,攻向了越淳安。 不出意外的结果,越淳安勉强站立,明面上的战力损失大半,离寻体内灵力消耗殆尽向着石台倒下。 白阳没有摔倒在石台上,被闪身而至的白洛雨搀扶了一下。 扶着白阳,白洛雨看向了越淳安,一丝柔和的木属性灵力缓缓度入白阳体内,生机之力流转之间,治愈白阳的伤,消除了白阳体内的那一丝死亡之力。 见到白洛雨以生机之力消除了死亡之力,越淳安将白洛雨看做了修医道之人,轻视了几分。 “我无力再战越族认输。”越燊在得到了越淳安的传音之后向着那虚幻的身影传音。 这一场争斗,越族就这么被白阳一人压服,一战未胜。 镜城之中的那些人里,有些懒散的男子,扫了越族众人一眼,情绪略微起伏。 第七百九十九章 渡,悟 被白洛雨搀扶着下台,白阳收敛了气息,隐藏自身的情况,在人群之间成了无法窥探得到的存在。 越淳安一直窥探着镜城修士所在,即便他窥探不到白阳,也并未发现白洛雨气息之外的力量,他依旧没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镜城那些修士多数觉查不到自己被人窥探着,能够觉察得到的人无心也无力去管。 将自身隐去的白阳缓缓吐息调整气息,不远处的白洛雨注视着白阳,指尖缠绕着极为精纯的木属性生命之力,似乎要随时为白阳疗愈一样。 不远处的越淳安见此情景,对白阳与白洛雨的实力大致有了判断,进而对白阳有了一丝轻视和放松。 片刻之后面色苍白的白阳看向了稍稍关切的一众人,言道:“事不宜迟,尽快出发吧,我身上的伤,已经暂时压制住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白阳没有任何掩饰,看向了窥探着他情况的越淳安,再一次的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流露着些许杀意。 那一瞬越淳安被白阳那饱含杀意的眼神震慑住了,出神了许久,待他回过神之时,镜城之中的那些人,早已远去。 “有点意思。”越淳安回想起刚刚的感觉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 “呼!!!”坐在蒲团上一个角落的白阳,在渡之上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果然还是太勉强了,还是得继续修行。” 白阳他确实受了伤,而且情况非常糟糕。倒不是因为那一缕死亡气息,而是因为他自己动用道统的反噬。 修以万道加身为所用,以道之真意领悟众生修士之道,以纯粹本源修者真意呈现道法,天下万道,一念之间。 天道二十四阵道,道已经不能称之为阵法了,这是天道最为本源的法则之一,参悟万道,进而演化万道,加持众生之念,修炼众生万道,此为道。 道之力,大成之时,以极境演化极境之道,万道极境,虽然不会比真正的封极之人强横,但运用之间以相互克制的道统去征战,即便有差距,也能将这差距弥补,以未及全盛之姿胜过对手。这是不善杀伐的天道最为可怕的一点,一旦修成终极的“道”,极境之间,少有敌手。 说是如此,其实也就是理论上的,这道可不是那么容易修成的,所要付出的代价,所要付出的心血,难以想象。 先前那一战之时,白阳就动用了道的力量,以道之力,几度转换道炁,从秩序锁链,进而转换为稍不相干的火属性道炁。 本来没什么,应对那死亡气息的时候,白阳若是收敛一点,完全不会有什么事,可他没有把握好尺度,他确实想要落败当场让对方放松警惕,只是应对那死亡之力时,他又一次动用了道的力量,将自身的理解转化为了一个他未曾修习的道统,企图以时间残片来逆转死亡之力,最终被力量反噬了,力量反噬甚至到了道炁不稳,天道破碎的程度。 不过也没什么了,这力量反噬的影响经由生命与天道本源的洗礼逐渐恢复,已经无碍了。 见到一旁有些担忧的白洛雨,白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轻声安慰道:“下次不会那么着急了。” “陆院长曾经说过,道不是一朝一夕修成的,借助天道本源修习,若是无法真的领会天地万道,最终是会反噬的,虽然不会出什么事,但碰到危机之时,突然反噬,可就被动了。”白洛雨看着白阳那有些放松的样子,一脸正色告诫道。 她的脸上,显露了无比认真的神情,盯着白阳,像是盯着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绝不会这么冒险了。”看着白洛雨那认真告诫的模样,白阳郑重的点了点头。 白洛雨看着白阳这副姿态,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她被吓到了,白阳冒险之时,那最危险的情况下,如果对手暴起出手的话,她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当时正在危险关口上的白阳,必然会出事,道统崩坏身陨当场。 因为一时的疏忽当场身死,这放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难以置信的,可在当时,如果对方洞悉了身份,进而无所顾忌的出手,白阳绝对会陨落当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并不是完全的稳妥,将自身的安危置于他人之手,白洛雨很讨厌这种感觉。 言语之后,一时间并无更多的言语,坐在船上的不少人在此参悟着“渡”中的万千真意,在此刻,白阳也不松懈了,他觉察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盘膝而坐,开始参悟“渡”中夹杂着的真意。 “渡”是由万千灵气构成的,其下的那些奇异幻妖,只要修者心中有念,便会出手伤人,转变为修者最为在意或是最不愿面对的东西,彻底斩断尘缘之前,那些东西是挥不去斩不断的,所以横渡之时,会有诸多风险。 幻妖无形,突发而至的攻击对于修士来说防不胜防的同时还有一层并不怎么重要的威慑作用。 坐在蒲团之上,完美隔绝了幻妖的感知,同时放大渡中的诸多意境,身处其中的修士,若是有心的话,参悟其中前人留下的道统,加以改进,或许可借此走出前路,这是一场大机缘。 先参悟其中内容的修士,自然可以参悟最为纯粹的东西,最先在渡船上的修士,若是起了坏心思,在其中留下一些杂念,那这渡中的机缘便与后来者无缘了,沉淀百年,渡中的一切才能彻底的恢复。 以往越族争渡往往是第一位,他们渡过之后,便独占了“渡”中的机缘不给他人留下一丝一毫,后来者也不会有谁去冒险的参悟其中的机缘了。 同样的,如果是镜城这些人争渡成功,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后来的越族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们甚至会故意损毁渡船,让幻妖觉察到渡船中的修士。 整个渡船上的修士,无论是谁,都在参悟着渡中的机缘,镜城修士无暇问询白阳与白洛雨是谁,他们在参悟着这里的道统。 白阳也是一样,在这蒲团上,他能很清楚的感知到“渡”中蕴藏的大机缘,所以他也开始参悟这些机缘,参悟着这整个“渡”中所有的机缘,借由这渡中的机缘,他夯实对道的理解。唯有参悟万千道统,才能明悟道,才能掌握道。 不知怎么的,在“渡”中动用天道之炁参悟,异常的顺利,那万般道统似乎都蕴藏在其中,道之真解在其中。 虽然白阳在这里参悟之后,依旧无法掌握道的完全,但先前发生过的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道的种子,在白阳的藏气之中扎下了完全的根。 白洛雨在一旁并未参悟这一切,她动用时间之力,回溯起了过往,这千年之间的一切,在白洛雨的眼前如同过眼云烟一般。 直到千年之前,并没有等待太久的白洛雨,还未回溯到那旧日光景所在的节点,却突然让这时间回溯在某个节点上停了下来。 她在渡船上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衰朽之气满溢,几近身死的男子。 那人回眸一眼,看到了她这个方向,似乎穿越了时间一样,看到了她。 他看着这个方向许久,脸上交织着温柔与哀愁,就这么站在了那里,周身气息流动之间,在这渡中留下了许多机缘。 看着这个尚且年轻的龙少寻,不知怎么的白洛雨像是被其感染了一样,心中莫名的也生出了一丝哀伤,不知因何而起,在此刻,她又莫名的想起了离寻,不知为何。 第八百章 知往 “话说你在地藏王城的气息,真的完全掩去了吗?”羽泽见到眼前推演的兵棋胜势已定,分神看向了地藏王城的方向。 他的眼睛穿透了一切,穿过了地藏王城的结界,穿过时间看到了白洛雨所看到的。 “别分心。”离寻说着这话操纵着眼前的兵棋,同时思索了一下,答道:“应该是千年之前,我又一次进入到了那里,留下了一些机缘,当时我已经没了多少力量,想要抹去痕迹也做不到了,在那里的气息我没有遮掩去,怎么他们两个看到了?” “白阳没有,他在参悟道统,无暇顾及这些事情,倒是她,并没有去参悟那为她预留的东西,反倒是回溯起了时间,她确实有些像当年的她一样。”羽泽听到离寻的话,说道:“话说你在地藏王城留下的那些机缘……” 见到羽泽主动岔开话题,离寻接过话茬,“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也就只是在渡中补全了万道真解,留给修天道的修士启道用,之后的那些东西就不是我的作为了。” 羽泽还想要说什么,可坐在他面前的离寻只是敲击了几下面前的盘面,将羽泽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原本大优,不可能输的羽泽,在离寻不遗余力,甚至是同归于尽的作为下,拼出了一线生机,离寻逐渐有了几分胜势,羽泽的盘面在这不讲道理的攻势之下,尽显颓势。 “这局不算,我分心了”羽泽看着因为一瞬的疏忽,由盛转衰的局面,看着离寻,想要赖账。 “随你!”离寻耸了耸肩,轻轻敲击了几下,将这棋盘上的一切复位,伸出了一只手,满脸的淡然,似乎并不在意这场胜负一样。 “跟你下真的没意思,搞这种弯弯绕的手段,感觉你越来越像那个疯子了。”羽泽一边有些不服气,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话。 离寻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将灵石残留的粉末倒出,投入一枚新的灵石,再度开启一局。 …… 于渡船上参悟的白阳,盘膝而坐进入那玄妙的境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之时,看到了站在一旁,并未参悟道统的白洛雨。 白阳看向了白洛雨,一眼就能看出她心事满满,白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口询问道:“小姐这里有什么吗?” “龙老的过往。”白洛雨没有隐瞒什么,抬手将虚幻的过往展现在白阳的面前。 周身弥漫着衰朽气息的男子,眸中的绝望,白阳看的清楚明了,片刻之后,白阳摇了摇头,动用灵幻之境推演,并未推演出什么。 疑惑之间,白洛雨开口了,“龙老的这个模样,让我记忆中浮现了从未出现过的画面,画面夹杂着一些残缺不全的记忆,那是我无法回溯却实实在在的记忆,我的幼年。” 将那一刻的画面从记忆中提取,白洛雨在灵幻之境中,向白阳展现了记忆中的一切。 那一瞬定格在了龙少寻将新生的她抱起,那复杂的眼神之中,比之渡船所见,多了一丝释然的意味。 “我应该并非是龙老的孩子。”见着那一瞬流露的血脉气息,白洛雨断言。 见到那一瞬的画面,白阳皱着眉头,却什么都想不出来,灵幻之境的推演,在这一刻完全无用。 推演不出过往,白阳将他最早的记忆与白洛雨的记忆错位推演,判断着大致的时间。 最终白阳算是有所收获,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最初的记忆与白洛雨最初的记忆,大致相差了一年的时间。 最终他们两个人只得到了这条关于过往的线索,余下更多也就没有了,曾经的疑惑在此刻有了一片拼图来完成拼凑。 白阳解开了灵幻之境,重新回归真实的白阳,看着远方地藏王城的方向,在这里依旧能看到的只有轮廓,看不到巨城的全貌。 白阳缓缓吐出一口气,感知到身后的白洛雨已经开始了悟道,白阳将探查到记忆碎片封存,继续感悟天地万道。 “我赢了!”广袤山林之中的木屋前,赢下了离寻的羽泽,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完全忘记了他先前已经输了十多局了。 “她在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开始悟道了吧?”离寻没有在意这一局的输赢,问向羽泽。 “是啊!不过管他呢,我赢了你,这就够了。”羽泽看向离寻,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嗯。”离寻听到羽泽的回答点了点头。 “快快快,开始下一局,感觉上来了,我要乘胜追击,好好赢你几次。”离寻本来想要思索一下眼下的情形,却是被羽泽打断了思绪,被催促着开始下一局。 …… 几日的时间飞速而逝,参悟道统的镜城修士,陆陆续续的醒来,他们彼此分享着经由渡感悟的道统,交流之间增进着彼此的理解。 在彼此间交流的时候,他们也在关注着白阳与白洛雨的状况,甘兴业也好,隐匿着的杜家小子也罢,他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白阳与白洛雨的醒来。 镜城这些人心中有着很多的疑问,只待白阳与白洛雨醒来询问几分。 他们并没有等待多久,白阳和白洛雨很快的从悟道中回神了,回神之后的第一时间,白阳与白洛雨并未在意眼前之人,只是看向了不远处,由朦胧转为真切的地藏王城,那雄伟的城墙,纵横之间,不输天地之间任何一座巨城。 距离渡口已经不剩下什么距离了,在白阳与白洛雨醒来之后,镜城的修士也在着手浑浊渡中诸天万道。 “慢着!”白阳在镜城的那些修士即将渡入杂念的,出言阻止。 白阳这一声之后,那几个人停下了动作,不远处的甘兴业投来疑惑的目光,问道:“有何不妥吗?” “并非不妥,这里交给我来吧,我有着更好的办法。”参悟了渡中万道,对于道的理解,有着最为基础认知的白阳,面对甘兴业的不解与疑惑并无过多的解释。 “您打算如何解决?”甘兴业依旧带着疑惑和不解,问向白阳。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越族的那些人在过往之时,往往会浊污这里,让后来者无法参悟甚至走上歧路,如果你们不去做的话,只会白白便宜了越族的人,后来者依旧什么都得不到,出于这个顾虑,你们想要浊污这里,不给越族的那些人留下机缘。”白阳见到众人脸上变换的神色,解释道:“越族之后会不会从渡中夺得资源,我并不在乎,我所在意的是之后的修士能否参悟,所以我会让越族无法侵染渡中万道真解的。” 白阳这一席话说完,众人看向白阳的眼神之中明显多了一丝敌意,之后的修士能否参悟这渡中真意,无人在乎,可是越族的修士如果参悟的话,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他们宁可之后的修士都无法参悟也不愿越族的人参悟渡中的真解。 不过他们说了不算,因为就在他们想要反驳白阳,让白阳改变意见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白阳,这个机会本就是白阳给他们争取的,决定权在白阳的手中,与他们无关,况且白阳也压根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时间,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白阳径直来到了渡船边缘,将一股灵力引入渡中,而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那奇异的灵力,将渡之中的杂乱气息梳理一空,让渡处于一个纯粹的状态。 见此情形,身在渡船上的镜城修士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相继下了渡船,来到了地藏王城之外。 第八百零一章 惑心人 渡船停靠在了渡口,镜城修士陆陆续续的下了船,大多数也没有在意之前发生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是在回味自身感悟的盗用 地藏王城近在咫尺,透过大开的城门,城中的建筑布局清楚明了,那建筑之间,飘散的袅袅炊烟,无比真实的烟火气流散在其中,仿若真的是太平人间一样,不知觉间,甚至可能迷失自我。 下了船的众人,没有一个向着近在咫尺的地藏王城走去,那安静祥和的景象。除非是完全不了解地藏王城的修士,否则不会有人会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进入地藏王城。 白阳虽然不知道地藏王城之中有什么,但他本能的觉察出了其中有危险,因此没有着急向前。 没有前去涉险,白阳没用动用灵幻之境去推演这一切,他只是转过了头,看向了身在不远处的的甘兴业,问道:“我想知道进入地藏王城会遭遇什么?” “以我们现在的人手在这里,想要进入地藏王城是不行的,非常困哪。”听到白阳的问话,甘兴业解释道:“地藏王城之前,我们还要面对一只蛰伏潜藏着的上古妖兽——惑心。这只妖兽无形,感知不到存在,却能深刻的影响到修士的行动,惑心并不会攻击修士,它只会将修士引入一个奇幻的境界,与自己交战,胜则可入地藏王城,败则道统崩坏,藏气损毁,机缘止步于此。所以过了渡之后,得到机缘的人,不会贸然的进入惑心的领域范围之内,在夯实自身的道统,将心境打造的圆满无缺,才会前往。” “我知道了。”白阳看着甘兴业点了点头,再度问道:“那为何要和后来人一起联手对付?除了惑心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若是同时参悟,能在最大程度上让惑心分神,对于后来的修士而言,进入地藏王城的概率更大一些,进入了地藏王城,才是真正的开始,在此夺得大机缘的人,成就仙凡也说不定。所以即便越族每每浊渡,过渡而来的修士们,也得捏着鼻子跟越族合作,争取进入地藏王城的机会。”甘兴业再度解释道。 事无巨细的解释,将很多事情说了个明了,白阳也是完全明白了这里的状况。 “先前那一战,您出手予以我道源,在那里终究是有些不便的,所以在此谢过。”甘兴业看向白阳,躬身行了一礼。 “本就是随手的作为而已,谈不上谢。”白阳看着甘兴业言语之中带着淡写的意味。 “不,还是应当道谢的,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参悟道统,才用出那股力量的,那并非你本源的道统,让您费心了。”甘兴业看向白阳,严重满是感激道:“若他年有所需要,必倾尽全力,死而后已。” 那最后将自身都置之度外的,分量不轻,却也对得起白阳的付出,授业仙途的大恩,生死置之度外,这可是多少修士求都求不来的机缘,许下生死的大因果,是值得的。 面对这个大因果,白阳摇了摇头,还未开口言语什么,不远处的那个衣着打扮很是随意,隐藏着修为的男子,就来到了这里。 那个男子来到了这里看向白阳没了,先前的随意,略带恭敬道:“在下镜城御城者杜家后辈子弟度杜毅,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毅的眼神之中带着坚定的意味,他已经大致清楚了之后会遭遇什么,可他依旧选择了牵扯其中,因为这大因果的背后,也有着极大的机缘,大到他无法想象的机缘。 “你想好了?”白阳并没有问面前的杜毅清不清楚这其中的因果,或是其他什么事情,他再度开口,明言道:“这份大因果的背后,可不只是有着机缘,还有着极大的风险,一旦你知晓了这些事情,你便跻身到天地变动的大局之中,以你的修为,怕是要被很多人找上门了,你镜城之中,难安了!先不要着急回答,仔细想好了再说。” 杜毅听到白阳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之中的坚定分毫不减,他非常冷静的看着白阳,倾诉道:“千年之前,长生祸事,我杜家家主拼死守镜城,族中修士战死七成,守得镜城安全无虞,百年,战起,苍皓旧地相继沦陷,杜家余下之人再陨九成,守得苍皓镜城不被楚越统御,大因果之事,镜城修士,杜家修士从未惧怕。我知道你们在顾虑着什么东西,顾忌镜城被那些存在注意,招致祸患,我清楚这些,但是我需要去复仇所以,我愿接下这大因果,以我一人结下这因果。” “复仇吗?”白阳看向杜毅,他已经知道,但还是开口询问道:“因为什么?与越族有关吗?” “嗯。”杜毅点头,将他胸前挂着的玉佩拿了出来,“千年之间,从越族占据古谷城的那一刻起,四次地藏王城开启,每一次我们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陨落很多很多人,三百年前的那次,活下来的人,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在我面前,被越族那些人控制着,无能的面对着这一切,越族那些人羞辱一般的让我活了下来。我修无情之法三百年,本可以不去在乎,放下这些了,可这次曾经的那些人中的一个出现在了这里,燃起了我心中复仇的余火,让我生出了报仇的念想。” “我明白了!”白阳听着杜毅的话,对着他点了点头,并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你的诉求,我答应” 白阳是真的明白了杜毅的所求,他并非是要请求白阳出手或是请求白阳协助他,他所求的事情,是请求白阳帮助他身边的这些镜城修士,而他自己,意图借用手中的那块玉佩,灭掉古谷城的这些人,想要与离寻结下因果,也只是因为他放心不下镜城的这些人而已。 “我传承自天道龙少寻。”白阳面对着杜毅,第十五阵山垒无界阵展开,力量加持在了他们两人之间,隔绝了周遭的一切,白洛雨潜移默化之间,暂时性的将周遭的因果隐去,给白阳和杜毅留下了一些空间。 杜毅听到白阳这么说,眼神之间流转着别样的光彩,激动的神情之下,最终归于平复,他真的可以放下心来了。 心中的事情得以放下,杜毅看着白阳询问道:“殿下他如今怎样?可要收复失地?” “传言之中的那一切并不真实,龙老他十几年前油尽灯枯而亡,死前将一身天道传承留给了我,让我得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突破到仙凡境界,现在的我,还无法改变整个格局,所以苍皓复国之事,我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并不多,无法让你们免于因果带来的威胁,也就只能将一些传承的想法和做法表露,为你们留下一些机缘,仅此而已。”白阳并没有隐瞒什么事情,将所有事情都简短的告知了杜毅。 “这样啊!”得知了这些真相之后,杜毅明显生出了失落的情绪,之后很快的将心情平复了,并未有太多的想法和思绪流露。 “以你的机缘,是可以走的更远的,未必不能改变大格局。”白阳看着杜毅,开口劝诫道:“未来大势之下,还是有你一些机缘的。” 白阳并未告知太多的事情,只是隐晦的提及了一句。 杜毅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白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散去了山垒无界阵。 在解开阵势的最后一瞬,白阳传音: “待他们出手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八百零二章 轮回残羽 “未必一定要等越族的人来到这里,我去试试。” 地藏王城前的渡口,等待的时间内,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阳突然开口,而后没等众人反应,他径直的向前走去,走到了惑心能掌控的范围之内,走出没多远便停下了脚步,不再动弹。 突如其来的事,众人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阳进入了那异幻的领域之中,未能阻止。 见到这突发的事情,一旁的杜毅看向白洛雨,问道:“他进入其中是发现了什么吗?” 由于知晓了白阳的身份,杜毅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慌乱,他是很信任白阳的,所以并没有询问其他,而是问起了白阳的目的。 白洛雨面对杜毅的疑惑和不解,没有隐瞒什么,答道:“他心念有所感,想要承受一下惑心的考验。等他入城之时,你们跟我一起径直前往,不必等待越族的那些人,我会保证你们安全的。” 白洛雨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末了补充了一句。 “嗯!”听到这话,杜毅点头之后并未多言什么,看向惑心的领域范围。 ······ 径直前往了惑心范围之内的白阳,没走几步便陷入了那玄妙的境地之中,身后不可见,身前无所知,不可觉察不可知会,所有一切都无存于心,感知在此刻也与凡人无异,无法挣脱开限制和束缚。 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境,也并非是另一处空间或是别的领域,而是心境,是他白阳的心境,是很多人的心境。 所有的一切就是内心情绪最为直观的展现,除了内心情绪之外,这天地之间还萦绕着诸多法则的力量,最让白阳注意的不是这心境的考验,或是别的什么,最让白阳在意的,是这惑心领域之中的那一丝人为缔造的法则。 那一丝人为缔造的法则,有轮回的意味,人为缔造出的轮回,这股力量可让白阳参悟,以此修行轮回界。 未曾触及到那一丝法则,他身前的场景转变变更,化作了一个金身巨神,千丈高的身子,一拳挥下空间崩碎的同时,无穷力量倾压而来。 看似缓慢的一拳,实则夹杂着必然命中的结局,白阳速度再快也无从闪躲,唯有硬抗。 白阳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他抬手带出力量,反手一击,碰撞之间,他将金身巨神那纯粹的一拳打退,而他的脚步也嵌入了这不输仙金的地面半寸。 吐息之后白阳的身形加持臻守无破阵,结合一气归元阵,指尖萦绕着最为纯粹的天道之力,驱动阵势。 巨神又是一拳砸下,砸在了臻守无破阵上,带出一道空间风暴席卷向四周,足可崩坏一切秩序法则的力量并没有撼动白阳的防护,只是在有质无形的阵法周遭带出了一道涟漪。 臻守无破阵内部并没有被那道涟漪影响,那波动之下的气息在阵法周遭爆裂,而后又弥合。 巨神企图引爆阵法内部气息,进而悄无声息杀伤白阳的手法,一开始就落空了。 苍生界之力显现,白阳周遭出现了一道一模一样的金身巨神,随即白阳的身形隐去,这金身巨神碰撞,拳拳到肉的碰撞,金石破碎之声不绝于耳,空间震荡的轰鸣之声,还有那极其细微,白阳却能听的清楚的空间崩裂之声。 最终两道金身巨神崩坏,力量逸散之间,带起一阵浓雾,浓雾之中不出意外的有着一道身影显现了出来,随即冲击而来,手中一杆长枪直刺而来,一往无前,任何防护都无法作数,这一枪依旧无从闪躲,必然命中。 手中积蓄着一道灵力,抬手之间白阳轰击而出,纯粹的天道杀伐手段,道衍天,力量冲击之间,一气归元阵加持,白阳让那杆长枪最后停在了距离他眉心三寸的地方,而后浑源散道阵骤然爆发,冲击而去。 浑源散道之力将这道身影冲散,而后瞬间白阳小范围张开臻守无破阵,在自身周遭形成了一道屏障,猛地转身,用一气归元阵抽干了周遭的灵气,将这里形成了一道真空,同时浑源散道阵流转其中,将他周深三丈的范围营造成了一个解灵之处。 瞬间的反应之下,勉强限制住了白阳身前的那个持剑之人,将其打散。 至此为之,白阳还是将自身的修为限制在天问境界,并未将修为完全显露。 惑心三度出手,这第四次却是停住了,白阳抬手挥动,带起一阵风,将周遭所有的迷雾都驱散了。 “不若问心求道。”戒备之间,一个捧着书卷的白袍修士来到了这里,看向了白阳,“天道修士,你是这个人传承者吗?” 白袍修士言语之间,抬手唤出了一道身影,面对着白阳,并没有急切的出手。 “是。”看着那道尚且年轻的龙老,白阳点了点头。 “那便来吧,我曾经答应过这个人,将这东西予以他的后来者。”那人看向白阳,抬起手,将那一片形状奇特的羽毛渡了过来。 白阳感受着羽毛之上波动的轮回气息,戒备之余,他动用灵幻之境审视这羽毛上的轮回波动,确认安全之后,他这才出手接受这一片羽毛。 “属于你的考验,正式开始。”见到白阳接住这一片羽毛,手捧着书卷的修士,身形消散当场,只留下了这声音。 声音消散,接住了羽毛的白阳,感知明了,眼前的场景,一切转换之间,他置身于另一处,自身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他又一次的成为了另一个人。 两份记忆交织之下,属于这个人的记忆映入的脑海之中。他是一个末世王朝逃难的百姓,正在躲避追杀,未及反应,愣在当场的他就被身后的一个持刀的男子,贯穿了胸膛,殒命当场。 殒命之后,他并没有回归现实,而是以灵体的状态看着发生的一切,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子回头,看着那些驱赶诛杀流民的兵士,看着那远方举着农具被人领着冲向兵士的起义军。 眼前大世过眼云烟一般,转瞬而逝,最终他与这些人的联系完全断绝,看着这一切发生。 下一刻他从这个人的身份之中脱离,所有加持在他身上的因果全部消散,他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轮回之力流转之间,生机与死亡,因果与时间交错,还有最为本源的性质转换。 再度置身那天地之间,白阳面对的是万千杀伐而至的兵士,身后是奔逃,祈求苟活的难民,有所感悟的他,悄然流转轮回界的力量,然后轮回界的力量消散,只是将将催动,就已经将他体内的全部灵力都消耗掉了,轮回界根本就不曾完全展开。 不过即便是这未曾完全展开的轮回界,也已经让眼前那茫茫多的兵士消散当场,化为了随风而动的浮游。 一瞬之间逆变轮回,虽然只是一丝轮回之力,但对于白阳来说,这也让他的轮回界有了长足的进步,比之先前在血漠沙界中的那次,参悟的一丝概念,这一次更加的具体,他将这轮回界的基础原理参透了几分。 参悟了这最基础的原理之后,他的身形置换,这一次他没有被轮回之力掌控,而是实实在在的成为了一个旁观轮回之人。 ······ 最终白阳从幻灭之中醒来,那一片轮回之羽上,是亿万的人生,经历了这些的白阳,已经将这片轮回之羽完全理解。 在惑心领域之中的他回归真实脱离了所有的掌控,径直向前而去,迈入地藏王城之中。 就在白阳走入城门的那一刻,白洛雨也开始向前走去,与她一起的,还有镜城的大半修士,只有寥寥七八人没有跟过来,他们并不信任白阳和白洛雨。 第八百零三章 无惑 留下的那几个修士,面对白洛雨的行动本能的选择了拒绝,他们自渡中与白阳留下了嫌隙之心,对于白阳的作为,这留下的几个人有些抵触,所以即便是甘兴业开口,也无法让他们跟随。 他们这些人宁可跟着极度危险的越族,也不想要跟着白洛雨一起前往惑心领域之内。 甘兴业劝阻也无法让他们回心转意,所以最后的最后也就不管他们了。 杜毅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那些镜城之中的修者家族之中的精英,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善,“回到镜城之后查验一下他们的家族,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端倪。” “不能吧?”跟随在白洛雨背后的甘兴业听到这话,不敢相信道:“他们不该是那些人吧,而万一有人渗透进来的话,也说不好他们还跟着呢!这么潦草的就脱离,不符合啊!” “来之前他是怎么说的?”杜毅看向甘兴业问道。 “懂了!”甘兴业听到这话之后,点了点头,明悟了一切。 身后的那些人之间,或许有两三个夯伙。除了那两三个夯伙之外,剩下的几个人,十有八九是越族安排的暗桩,混迹其中。 不然他们没有理由留下来,到了他们这个境界,都不是夯伙,利害关系应该能够分得很明白。 “收心!”白洛雨没有回头,对着身后之人,告诫道。 轻言吐出两字,彷若蕴藏着无穷法则一般,真的让身后之人收回了心性,安稳守住心绪,不再生出什么杂乱的念想。 白洛雨迈步走入惑心所御之地,与身后之人一同,直面惑心。 那手捧书卷的白衣修士,抬手唤出了那个金身巨像,杀伐之意浓厚的金身巨像,抬手便是一拳打下,向着众人冲击而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闪躲,唯有白洛雨并没有任何的动弹,她面对那实质的毁灭一拳,让这一拳由实再度转化为虚幻。 法道之炁悄然流转,所有人便从心境之中再度脱离,回归到了现实之间,看的清楚眼前的城门。 白洛雨迈步向前而去,惑心再不能影响身后的众人,那流转之间的力量,完全蛰伏在了法道之炁下。 那个手捧着书卷的白衣修士,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然后一抬手,带着白洛雨消失在了当场,地藏王城之前,便没有了能够影响到众人的东西了。 白阳看着这个方向,在白洛雨消失的瞬间,他并没有动弹,他知道白洛雨并没有消失,因为他还是能清楚的感知到白洛雨的。 虽然不知道这惑心与白洛雨有什么样的因果,但是白阳知道,这上古的妖兽,与龙老有着大因果,这因果传承之间,他们应当面对属于各自的传承。 ······ “你是?”白洛雨看着面前的那个白袍修士,问道。 “惑心,无惑。”捧着书卷的白袍修士看着白洛雨,答道。 白洛雨看着面前的惑心,再度问道:“为何将我带到这里?在这里有属于我的传承吗?” “这里并没有与你相匹配的传承,当年的天道,在这里只留下了属于天道的传承,至于法道,他并没有留下什么。”这名为无惑的妖兽惑心,摇头道。 “所以为何要与我单独见面?”白洛雨皱了皱眉,推测道:“你与我有因果?” “你所修的道统与我有些因果,故而带你前来。”无惑说着这话,抬手带出了一道虚影,“我与她有些因果,你与她的传承近似,冒昧与你一见,想要了却因果。” 那与白洛雨一般无二的模样,展现在了白洛雨的面前。因为白洛雨隐藏着面容,所以无惑并不知道白洛雨的模样,所以也并没有将白洛雨往那个方向上去想。 “她是白依尘吗?”白洛雨看向无惑再度询问道,言语之间将自己的面容显露在了无惑面前。 “您!”无惑见到白洛雨那原本的模样,彷若时空置换一般,愣了一下之后问道:“您回来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她,很多人都说,我是她的女儿!”白洛雨将自己最为真实的面容展现在无惑的面前之后摇了摇头。 “这样啊!”无惑听到这话,收束了情绪,回答道:“你与她的关系,我不敢妄言推测,因为过往之时我们交集无多,我蒙受过她的恩德,得以开启灵智,与她之间的因果就此而已。” 言语之间,无惑将自己的过往的记忆展现在了白洛雨的面前。 在千年之前,这只妖兽惑心,其实是没有灵智的,无形无相没有具体的存在,影响着每一只到来的修士,作为经过渡之后的一重考验。 千年之前那次龙少寻与白依尘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的时候,面对的也是未曾开启灵智的惑心,在经过考验之后,对于法道有着深刻感悟的白依尘,在这里留下了一颗开启灵智的种子,从此之后这惑心便有了灵智,对于修士的考验,掌控的更加精确。 白洛雨看着过往的种种,企图以此再度得到一些讯息,或者是一丝逸散出的记忆碎片,可惜,这次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完他们的过往,白洛雨并没有再出现任何的记忆残片,她除了知道龙少寻他们的过往之外,便一无所知了。 法道之力流转之后,一切仍旧无果,这些记忆确实与她没有太多的因果。 “谢谢了!”白洛雨看着眼前的无惑,点了点头,轻言致谢。 “与旧日的因果相比,这些并不算什么,不必致谢。”面对白洛雨的致谢,无惑摇头,然后唤出了一个稍稍虚幻的光团,“旧日的因果,用此物来偿还吧,这是千年之间修者通过此处的感悟精粹,天地万般道则,皆蕴藏其中,你修行法道,此物应该是能予以些许的帮助。” 万般天地的感悟,相较于自身去一点点的参悟,这光团,可以让白洛雨省去很多的功夫。 “不必致谢。”见到白洛雨还想要致谢,无惑摇了摇头,另一只手将光团置于白洛雨的身前,让其融入白洛雨的体内。 而后无惑并没有给白洛雨回答的机会,将白洛雨送回了现实之中。 得到了大机缘的白洛雨将其隐藏在自身的藏气之内,看向了站在地藏王城门前的白阳跟了上去。 他们安然通过了惑心的考验,余下的那些人也生出了动摇之心,尤其是那两三个仅仅是因为意气便留下来的人,抱着试探性的心态,进入了惑心考验之中,然后昏死当场。 先前的考验并未消失,依旧还在,只是因为刚刚经过的是白阳与白洛雨而已,他们面对那最初的考验,轻而易举的就通过了,故而让这些人生出了一种错觉,认为他们通过也会一样,安全无虞,可实际上,只是因为他们两人的道统太过于纯粹了,纯粹到惑心的考验根本不会影响到什么,也不会带来什么东西。 这是他们,别人却不是这样,道统只有框架的他们,面对惑心的考验,迎来的结果,要么是心境圆满道统完全,要么是身死道消,已然无人去管了。 ······ 遥远的山林之间羽泽看向了收拾着屋中物品的离寻,问道:“那只妖兽身上你动了手脚吗?为何她没有发掘出其中的隐秘?” “没有。”收拾着物品的离寻反问道:“她没有发掘出记忆残片本该如此,为何她一定要知道呢?” “当真无关?”听到离寻的话,羽泽很随意的问道。 “应该吧!?”离寻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第八百零四章 揭示 真正进入到了地藏王城之后,方才觉得这浩然巨城之广大,一眼望去,城中烟火气息不减,这一片聚落在城门处并不大,再往前去,便是天地宽广,潺潺流动的溪水、奔腾的江河、广袤的森林、迭起的山峦、宽广的湖泊、无垠的大漠、连绵不绝的草原。 这内城之中的天地之间,相较于外城多的是一股浓厚深沉浩如烟海的气运,庞大的气运,哪怕只是坐地修行几日也赶得上仙域平常地域几年。 气运修行之间,伴随着一种玄妙特殊的心境,对于自身道炁的转化有着极大的作用。 真的就在这烟火气浓厚的地方修行也未尝不可,不少人在来到这里吸入了几口浓厚的灵气之后,当即就沉醉其间,不愿在前行了。 倒不是因为这天地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法门影响,天地灵气之中也没有掺杂什么东西,这里就是单纯的灵气浓厚,道元充沛,气运极其纯粹,稍加引导便能转化成成道炁。 仅仅就是这股气运,就已经让很多人动心了,不少人就选择安于现状,就在这里感悟了。 “业哥,要不就在这里停歇一段时日,等我们有了一定的进步之后,再行前进吧。”感受着城中庞大的气运,略带激动的提议道。 “是啊!是啊!这气运难得,不若修行一下,也要应对之后的困难。” “这种机会过于难得了,谁知道前路如何,先将这气运收下来,之后再行决断。” “在这里修行也好,等越族的那些人到了之后,在此处伏击,越族之人必然会伤亡惨重,也好报过往的仇。” “对,在这里修行之后伏击越族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众人在此鼓动着,又有庞大的气运,甘兴业相比于之前坚定的想要往前去,他也有些动摇,生出了想要在这里停留的心思。 甘兴业动摇之后想到了杜毅,然后用传音入密询问道:“杜哥,你看怎样是留在这里还是继续往前去。” 问询杜毅是最好的决定,作为曾经到来过的修士,他是最有发言权的,让他开口是没错的。 原本可以轻易给出的答案,杜毅却是沉默了许久不曾开口,最后看着他答道:“留在这里也好,或许这是个伏击越族的机会,不能一直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了,还是应当做出一定的反击。” “在这里真的可以吗?”见到杜毅那略带深沉的样子,有些犹豫道。 “可以!”杜毅言语之间带着坚定的意味,似乎也是在为自己强化信心一样。 他们在商议着几乎做出决定的瞬间,白阳看着远方开口道:“还是夺取一些大机缘吧,这里的气运终究只是一时的,那里有着绝对比这里更好的东西。我想这里应该是有着最终的宝物吧,在那里,再去灭掉越族吧。” “这机会千载难逢,若是到了那个地方,怕是会损失不少啊!”一行人之中的修士们提出了异议。 “二位不知我等与越族的因果,那生死之间的仇怨,不得不报,在这里报最为稳妥。”另一人见到白阳提出异议,也是开口,言语之间带着柔和的意味。 “感念您二位于我镜城修士的大恩,此事也无须二位涉足,前路大机缘,二位尽可去夺取,我等在这里为二位争取一定的时间,就当报答二位的恩德了。”另一人面对白阳也是带着些许恭敬的婉言拒绝。 之前于“渡”之中生出的隔阂,依旧未曾消弭,他们这些人心中是有些怨言的 由于太过于顺利的经过了传说中的惑心,在场之中除了极少数知道惑心凶险的人之外余下的都是不怎么在意的,不怎么在意自然是谈不上感激什么的,加之先前的怨言冲淡了之前纷争之时的感激。 甚至于有人怀疑起了白阳与白洛雨的动机,将白洛雨与白阳质疑成了吟风门安插近来的暗桩,将白阳先前的一切作为当成了演戏。 倒是不怪他们这些人如此怀疑,他们是实在信任不起陌生人,这些年镜城外出游历的弟子多少是被这些陌生人谋害的。 在场之中有不少人是死里逃生跑回来的,他们死里逃生的背后,有多少人,多少他们最为在意的人身死,说也说不清楚。出所以他们是不敢相信未曾表露身份突兀加入的白阳和白洛雨,尤其是白阳那自顾自的作为之后,他们更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白阳看向一旁有些动摇不知因果的甘兴业,又看向心念坚定的杜毅。 杜毅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已经坚定了心念,想要在此来诛灭越族的修士。 这里确确实实是个不错的地方,经过惑心之后的虚弱期,面对极盛状态下的镜城修士,双方之间的差距得以弥合,只要将越族的修士消耗到一定程度,杜毅会想办法送走镜城的修士,之后与越族的修士连带着隐藏其中的人,共灭于此。 即便是在灵幻之境的推演中,这种成功的概率也有六成以上,在这种概率下,越族后续占据资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白阳不是白阳,他真的会放任这些人去作为,做多之后帮扶一下而已。 可惜他是白阳,龙少寻的传承之人,与苍皓旧臣有着一层间接的关系,因为这层间接的关系,让他没有办法去放任这些人去送死。 “唉!”思绪繁杂的白阳看向众人,叹了一口气,略略有些无奈道:“即便你们面对的是全盛时期的越淳安,也能就此胜过吗?” 白阳直接将越淳安的身份点破,将杜毅的猜想具体到某一个人。 “是他?!”听到这个名字连杜毅都有些愣神,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离寻。 先前杜毅确认了修行那死亡之道的人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却完全没有将其认定为越淳安,在白阳开口言及这人是越淳安的时候,他惊讶之余带出。 作为三百年前镜城修士,全灭的罪魁祸首,越淳安是提及就足可引起心魔的存在,修行不足五百年为便证道仙凡,身负大气运,生元之体和绝无之气加持,明魂契道,万年不出的神子,越族着重培养的超脱修士,同辈修士第一人,无数光环之下是极其强悍的实力和鲜血铸就的威名,他如果在这里,连杜毅都有些动摇了。 “是他!”白阳看着惊讶的杜毅还有惊讶之间有些犹疑的众人,点了点头坐实了这件事。 “如何信你!”还是有人不甘心,问向了白阳,企图以此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他是对的!”这次杜毅开口了,黯然的神色之下是略带失落的语气。 “你是?”人群之中那人看向杜毅,因为恐惧,他连身边的人都开始怀疑了。 杜毅看向那人,索性显露了原本的模样,将身份暴露了出来。 “杜兄!”那人看向杜毅,惊讶之余绝望弥漫而出。 作为三百年前唯一的幸存者,没有人比杜毅更有发言权,他如果坐实了这一切,那必然是真的,白阳的话,连带着他的身份都值得信任了起来。 “那就走吧。”白阳看向略显失落,和恐惧的众人开口道。 “好!”甘兴业率先答道。 第八百零五章 奢侈的心性 在杜毅表露身份确实了白阳所言非虚之后,一行人就准备离开这一处虚实莫测,烟火气十足的区域。 站在城门前,甘兴业看向不远的方向,面对着站在那里,不知身份的几人,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决然的回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人的呼唤。他们之后的处境如何,与甘兴业已经无关了。 先前在渡口之时,白阳将将度过惑心的考验,白洛雨带领大家,他做担保,原本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可是那些人为首的那个家伙,是毫不客气的唱起了反调,纠结起那些人,一行人执意不愿跟随,他们甚至还想鼓动着更多人与他们一起等待。 当时他的心念受到了些许影响,如今回过味来,不由得对白阳与白洛雨多出了几分愧疚之心。 尤其是对白阳,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白阳,此刻的他,愧疚万分。 向着远方赶去的同时,一众人没有言语什么,各自之间用传音入密询问向杜毅,企图从杜毅的口中得到白阳与白洛雨的身份,多知道一些讯息。 这其中也包括了知道一些东西的甘兴业,他推测出了一些东西,本可以与白阳结下大因果,却被杜毅打断了,这也让他有些疑惑,这因果究竟牵扯了什么。 面对众人或多或少的问询,无一例外的,杜毅都是缄默不言,没有开口言及任何事情。 直到甘兴业用传音入密问询提及,杜毅这才开口略带严肃道:“此事关乎重大,其间所涉因果,你们承受不起,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我无法多言什么,只能告诉你们,他们两个人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言及因果,在场众人也不再问询了,已经是天问境界的修为,见识自然不会差到那里去,一旦涉及到因果,将要面临什么,他们可是很清楚的,正因为清楚这些东西,所以到了这份上,也就够了。 直此刻起,镜城的这些修士对于白阳与白洛雨完全放下了防备之心,先前的隔阂在这信息流的冲击之下消散于无形,虽然还是有些不喜白阳那看似妇人之仁,但碍于白阳的身份他们也不会再去在意什么了。 他们在意或是不在意,白阳并不在意什么,他与这些人也就是这一段路途上凑巧同行而已,碍于龙少寻的因果,才出手帮扶,之后如何如何,他也不怎么在意,他们怨恨也好,无法理解也罢,都无所谓。 没有与身后之人交流什么,白阳跟随着微弱的气息流转,带着众人前往了一个方向。 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飞鸟一般的速度,向着远方而去,越过了山峦之后,便是一处盆地,这盆地之中是望之可见人烟,不同于之前城门前空有气息却无人迹,眼前的盆地之中,是实实在在有着人迹的。 俗世气息真实的扑面而来,除了有实实在在的人迹和行走的凡人,还有直直涌出的气运,冲刷而来,比之先前在城门前的气运还要浓厚。 这里是一处气运汇聚的源头之地,其中最起码伴生着超越想象的宝物。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众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俯冲而下,冲向了盆地之中。 气运浓厚到在这盆地之中形成了一道可见的雾气,无形进而实质的浓雾之下,没有分毫的杂质,极其纯粹,呼吸之间稍稍动用心念便可将其引导,转化为可用的灵力。 这股气运纯粹到什么程度呢?纯粹到了与一气归元阵转化的灵力相差无多的程度。 要知道完全展开铺设的一气归元阵,在这天地之间提取的灵气,是最为纯粹的本源气运,那种气运是仙道大能或是仙灵至宝才能提纯出来的东西。 与之相差无多的气运,纯粹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虽然眼前的气运距离最为纯粹本源的气运还是差上了一点,但其能达到的程度,已经是在场修士所见之最了。 那星灵微末的杂质,可以随意排除筛去,根本就不需要怎么在意。 这庞大气运的背后,必然是有着难以想象的宝物,一旦得到,会如何,众人已经开始设想了,因为那美好的憧憬,他们精神鼓舞,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争夺宝物了。至于宝物的伴生如何强横,他们是不在乎的。 众人开始在盆地之中寻着气运流动的方向,找寻气运的源头所在,比起之前那种无法明确气运所在虚无缥缈的区域,这里气运的流动明显是有着规律的。 感知敏锐之人寻着气运的流动去往了一个方向,最终越过了一处山峦来到了山后村落的附近。 “那里应该就是气运的源头了,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感知敏锐的修士看向村落,喃喃自语道。 金乌高悬天际,临近正午时分,他们那个小村庄,炊烟袅袅,一眼望去,隐约有些人影在其中行走,放开感知可以清楚的听到,孩童的欢笑声,大人的放声言语,夫人的争吵声,灶台前烹调之下的咳嗽声。 声响、气息、场景,一切真实的让人意外,镜城的修士们,纵然已经到了天问境界,也看不透这其中的玄妙。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想什么,将眼前的这一切认定成了虚幻的,是地藏王为了迷惑后来的修士缔造的虚幻。 将虚幻拟化为没有纰漏的真实,这种事情对于仙道境界的强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无法确定这山林之间的情况,又明确了宝物在村庄之中,他们这些镜城修士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各自之间就生出了想法。 比起进入村庄之中以身犯险求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倒还不如直接将这个小村庄夷为平地来的方便,即便真的有什么危险,也可以第一时间反应。 各自之间生出了这个想法,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动手,因为有着白阳与白洛雨,他们不敢动手。 这短暂的时间接触之下,他们对于白阳和白洛雨是有着一个初步了解的。 不知身份不明修为,唯一可知的是白阳的心性,那是一种于旁人而言无情无私,悲天悯人俯瞰众生一般的感觉。 这种心性很好,可以说非常好,无缺之间,于行于知皆从心,很是可贵。 对于他们镜城修士而言,白阳这种太奢侈了。身处镜城每日提心吊胆的他们,根本奢求不来从心念行事的作为,真的这样做了,最终也只是让越族的那些人得利,进而反噬自身。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循最为现实的东西,让自身得到最大利益,即便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越族的人得到。 所有的一切,只是维系生存,得以继续存活下去,活到那种可以摆脱掌控的时候。 基于现实的考虑,若是决定权在他们,他们真的会动手,可是眼前有着想法不同,修为强横的的白阳和白洛雨,他们不想什么了,将一切交给白阳与白洛雨。 “去村中一探究竟吧,这里的人,并不是人为造就的,这里有着最为真实的存在,应该是与那庞大气运的来源有关。”白阳思索片刻,用灵幻之境推演一番之后,面对众人,笃定的说道。 他这一席话,敲定了结果,众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一众人落下,跟在了白阳与白洛雨的身后,向着不远处的村落走去,沿着小路走到了村口,看清楚了村庄的面貌。 这里就是一处村落,实实在在的凡人聚落。 第八百零六章 天外之境 这个盆地在城中无人的山峦之间,其实并不起眼,距离去往王城核心区域的道路相距甚远,如果不是那股逸散出来的庞大气运,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发现这个村落。 不过就算真的有人发现这里,大概率也就是镜城修士想法之中的那个结局,毁掉这个村子,屠杀掉这群手无寸铁的凡人,埋下隐患之后与灵宝衍生出来的宝物对抗,然后胜过伴生灵物,夺取宝物。 这种事情才是常态,眼下他们这一行人的作为,才是反常。正是因为这种反常,才让到来的这些人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村中的人也被突然出现的一行人吸引到了,先是那些嬉闹奔走的小孩子,之后是那些因为孩子吵闹而被吸引的老人,在老人呼喊的时候,是那些在忙碌着的妇人。 不多时已经聚过来了一众人在村口附近,远远的望着白阳他们,看着白阳他们好奇又带着些许戒备,说着难以理解的语言。 虽然他们的言语属于异语,但是在灵力的解析之下,也是能够明白其中意思的。 他们言语之中判断着他们这一行的来处,分析着意图,甚至还有女子和孩童说着谁俊俏谁好看,诸多想法之间,独独不见恶意。这些人是淳朴无害的凡人,没有什么威胁。 白阳和镜城修士并没有着急进村而是在等待着这村庄之中能与他们接触的人到来,让那人接触,之后行事也会方便一些。 并没有等多久,村庄之中的人群默契的向两侧散开,腾出了一条道路。 一个身形瘦小,略显佝偻的老者,从人群之中缓步走出,走向了村子口的一众人。 缓步走来的老者慢悠悠的走到了白阳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用灵力能解析清楚的古语开口问道:“小老儿是此地里长,不知诸位是何方人士,从何而来啊?” “天外来客,来此寻宝。”白阳动用起灵力将自身意思表达清楚,又询问道:“不知此地是何处?” “我们是孤城残余,村落无名,是苟活之人汇聚而来的,因村中有口泉眼,得名霖泉,此处闭塞,少有人往来,倒也谈不上有什么宝物,不过诸位既然远道而来,不嫌弃的话,可以来尝尝我村粗陋的饭食。”老者思索了一下,对于白阳这天外来客的名号并没有怎么在意,开口邀请。 “也好,这一路行进颇为劳苦。”面对老者的邀请,白阳并没有拒绝,欣然应允。 随后他们这一行人跟着这个老者进入了村庄之中,迈步进入村庄之后,逸散的灵气更加的浓厚,像是被冲击着一样,气运疯狂的涌入体内,没走多远,不少人都不得不架设起灵力防护将灵气隔绝了,因为再这么没有节制下去的吸纳下去,他们在藏气之中的架构就要崩坏了。 一路走入村庄之中,在周遭凡人的指指点点之下,来到了村庄内的那处开阔地。 这像是村庄祭典的广场一样的地方,很是平整,刻画着诸多纹路,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奇怪的纹路,这奇怪的纹路并非是什么阵法,就只是单纯的纹路而已,像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痕迹一样。 在这广场上驻足的众人,倒也安分,各自找了块空闲的地方,铺设了一些物品在此休息。 “你们要的东西应该就在那水井里,我去问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带走这东西,简单的为这村子留下一点庇护的手段,之后离开这里,不要生出其他任何的想法。”白阳看向不远处,村中的那个水井,若有所思的对着一旁的杜毅说道。 那不远处发散着气运的水井,修者可以清楚的看到其间流动的灵气。 若是有人随身携带了石灵,怕是瞬间就能得到一块超越极品的仙灵精粹。 那水井井口的石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极品的灵粹,镜城修士难得一见的宝物。 看着这些宝物,连甘兴业的眼中都闪烁着光彩,虽然镜城不缺乏资源,但也仅仅是勉强够用,这纯粹的气运,类似于仙灵精粹,气运之间蕴养出的灵粹,几乎是见不到的。 更加稀有的宝物与资源,极其少数的修士才能见到,他们又怎能不动心呢? 不过就算是动心了,起了心念,也不会贸然去夺取,毕竟有着白阳在,他们也不敢放肆什么,所以也就不苛求什么,就在这气运涌现的广场上,吸纳转化构建道炁流转。 到了后来,镜城的修士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只有白阳与白洛雨还站在这里。 “小姐麻烦你守护一下他们,别让村中的人打搅他们的修行,我去和那村长说些事情。”白阳看向一旁的白洛雨开口叮嘱,然后转头向着不远处的屋舍走去。 白洛雨只是点头,并未回话。 这庞大的气运,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其实并无太多的裨益,藏气完备的他们,比起藏气构建,所需要的是更高层次的道则、真意、感悟,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自身来说更为重要。 白阳的一气归元阵,在有介质的情况下铺设,所能提取的灵气,是世间罕有的纯粹,这气运他看不上。而白洛雨,法道对于气运的解析,随意的便可提取出这世间最为纯粹的气运,法道的特性又让她自身不必主动的修行,每时每刻都是修行不受任何限制。 “不必准备饭食了,他们应当是不需要的。”白阳看向了费力拎着两个大肉块的老者,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了手,想要接过肉块,为老者分担。 “好。”老者费力的将肉块递给白阳,然后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你有何所求。” “这水井之中有块石头,对于你们来说并无什么用处,对于我们来说很是珍贵,若是你们愿意的话,我们愿意用东西交换,不知可否应允?” “这个倒是没什么,水井之中的那块镇井石倒是没什么,想要的话,就拿去吧。”老者面对白阳的问询,倒是没什么在意的,摆了摆手。 两人一路走到屋子里,白阳抬手将肉块挂在了墙壁上,然后摩挲了一下他手上隐去的那个储物玉戒,将其中保存的极为完好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农家修士当初赠予他的种子,他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留存着没有怎么动用,刚巧用在这里。 白阳看向面前的老者,灵力波动世间直言道:“这是补偿之物,谈不上珍贵,是一些可以种植的种子,清理土壤,撒入土中,料理照顾也好,不管不顾也罢,总会收获一些的,或多或少而已,这算是丰富日常的食物了。” 见到白阳凭空掏出种子的老者,并没有太过惊讶或是在意,他只是点了点头,接过了种子,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白阳也是一样,没有在意许多事情,他对老者说道:“我们还要再停留一晚,不必准备什么,就当我们不存在。” “这……也好。”原本一脸平静的老者,听到白阳这话,罕见的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见到老者答应之后,白阳没有多言,转身离开回到了广场上。 在众人修行完备陆续醒来之后,白阳开口道:“已经说好了,里面那块圣运无尽,可以取走了,小心些,别损害了水井。” 甘兴业一马当先上前引出了那个蕴藏大气运,不输一城储备的“圣运无尽”。 “在这里再留一晚,之后出发。” “好!”这次众人没有任何的异议,应了下来。 第八百零七章 无事发生 圣运无尽,顾名思义,拥有圣者一般纯粹的气运,流转之间,无穷无尽。 如同水晶一般澄澈透明的石头,散发着微微光芒,这光彩流散之间,气运涌出,向着四周流散而去。 轻松的便得到了这件宝物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在场的修士都有些喜悦,各自之间也是有些放松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白阳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跟着一同留下来,但既然是白阳的意思,那必然是有着深意的。 在白阳带着他们找到了这块“圣运无尽”之后,他们对于白阳是有了几分信任的,虽然不多,但还说的过去。 各自之间围绕着这块石头,继续修行了起来,等着来日离开,回归正途,去往传说之中的地藏宫。 村庄的午后,女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说着这些外来人,闲言碎语之间偶尔说起这山间的怪事。 老人们各自闲暇,或是看着孩子们奔走嘻戏,或是用石子木棍做棋子下着棋,又或者是在一群孩子的簇拥下说着这土地之上的故事传说。 这个村庄之中,有着老幼妇孺,独独不见男子。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也很好解释,因为这村庄之中的男子,都去打猎去了。先前白阳他们就觉察到了十数里外的那些青壮男子了。 虽然村落之中种植着一些谷子蔬果,但这些种植的量,是绝对支撑不起这一座村落的,数百间房舍里的人,靠着这一点点的粮食远远不够,所以村子之中骨龄超过十岁以上的男子和村中健壮的女子,都去狩猎山林之中的精怪野兽去了。 白日之间的狩猎,因为周遭没有危险,所以村庄之中也没有留男子。 日头逐渐西斜,山林之间的狩猎也逐渐停止,猎了数头猛兽得到一些鱼禽的他们,正在往回归来。 白阳并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很快的,村庄之中的那些强壮归来了,回归的第一时间,就有不少人来到了这广场的附近,看向了广场之上盘膝而坐的修士们。 见到这些人归来了,一直站在那里的白阳终于有了动作,他径直走向了男人们的方向,将目光锁定在了其中那个身形没有那么健硕的男子。 那是一个细细看下来,如同有些儒雅的男子,虽然他的皮肤和周遭的男子一样黝黑,打扮的也很随意,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骨子里的那股气质是改变不了的,举手投足之间一些细节习惯即便改变了,也会有一些不一样,白阳能看出的不一样。 整个村子的人见到白阳看向那不起眼的男子,不知怎么的,神情有些异常,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只是彼此都在克制着。 径直来到了那人面前的白阳没有在意其他任何事情,开口道:“方便吗?方便的话跟我说些事情吧,我没有恶意。” “倒是方便。”那人听到白阳的话轻轻摁下护着他的那些手,走出人群,来到了白阳的面前:“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不然的话,你身边的绝大部分人不会安稳的站在这里了。” 这个男子面对着白阳,开口就是百二十城通用的语言,言语之间也没有露怯什么的。 随后他和白阳的身形都消失在了这里,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云端之上俯瞰下方的一切。 云端汇聚,极为平整,流动的云层凝滞化作了两个椅子,抬手之间幻化出一切的男子,对白阳伸出了手,“坐吧。”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完全化形的,我比较好奇。”白阳开口问道。 从进入村子之后,白阳其实就已经知道村子里真正的玄机不是那个水井,而是眼前的男子,圣灵之物和谷地那个女子一样超脱的仙灵药。 毕竟圣运无尽这种东西,虽然珍贵,但根本上说,这也就只是一个吸纳转化气运的宝物而已,自身是不会产生气运的。 因为太过稀有,镜城的这些人只知道传说,所以有误解这并非什么,因为乾坤袋之中刚巧有,所以白阳清楚这圣运无尽的效用。 因为清楚其效用,所以白阳清楚这一切只是遮掩,为的就是遮掩他面前的这个仙灵药。 这个男子是个已经完成了化形,可以将自身收敛起来的仙灵药。 那村中广场上的痕迹,就是他留下来的,他根系留下的痕迹,至于那一方水井,也是源自于他。 白阳猜测的不错,眼前的这个男子也是坦诚的点了点头,认下了“三四百年前吧,在这些人前来避祸之时,我刚巧到了最后的时期,那一次空间关闭之后,我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在询问我最为在意的问题之前我要事先问你一个问题。”白阳盯着眼前的仙灵药,问道:“让这个圣运无尽留在村中所求为何,是要考验后来者吗?” 以这个仙灵药的实力,虽然比不了谷地之中的那个,但在地藏王城,,还没有谁能威胁到他,以他庇护的凡人为诱饵,除了考验,白阳想不出太多理由。 “没错,这是对所有修士的一场考验,如果你们贸然屠村,或是生出什么恶意,近在咫尺的距离,我会在你们出手的瞬间护住安民,然后灭掉你们之中的绝大部分,最后用办法困死你们两个隐藏修为,我无法奈何的人。”这仙灵药也坦诚,面对白阳的询问如实回答,最后略带欣慰道:“有幸的是,你们并没有贸然出手,这很好。” “我倒也不想伤及凡人,毕竟我修的是天道,知道众生之念。”白阳点头,顿了顿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这里的一切,准确来说是这村庄凡人的背后的事情,关乎于地藏王当年的设计。” “你就真的这么确定这些凡人是真实的?”男子看着白阳反问道。 白阳笃定的开口回答道:“我确定这些凡人都是真实的,非常确定。” 天道气运流转之间,他是看到了一些东西的,这些凡人是实实在在的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上万年,只是因为那些修士的存在,从本心认定他们是虚幻的,加之不受约束,故而这土地上的凡人和绝大多数生灵,一次次的被伤害,这里的历史最后也只剩下了一些残章,让这些凡人有传承,但无法拥有文明。 现状如此维系千年,地藏王费尽心力造就这一个脱离了百二十城限制的世界,必然是有着其目的的,白阳很接近这个结果,但他无法下结论,只能让眼前知道些许内情的人说出来。 “所涉之事或与轮回有关,不过这其中的诸多细节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些凡人,因此而来。”面对白阳的笃定言语,仙灵药化作的男子回答道。 “那我没问题了。”白阳点头,心中的问题消散。 “有朝一日我或许会带他们离开这无法安稳的世界,我想知道你们的那个世界如何?”这之后这个男子问想白阳。 “三百年内,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了,那里将有动乱。”白阳告诫之后,如实答道:“不过我所在的那个世界若是没有动乱的话,凡人与修者之间是有着绝对隔绝的,修者不敢轻易的伤害凡人,而凡人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活的安稳。” “谢了。”仙灵药也是道谢。 随后白阳与这人再度回归了村子之中,只是几息之间,那些盘膝而坐巩固修为的修士们是没有在意的,想要留意的人,也被白洛雨用法则隔绝了。 翌日,清晨时分,停留了一夜的众人离开了,去往了地藏宫,至于白阳问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机缘,他们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们也并不在意,因为有了圣运无尽就够了。 除了这一个圣灵无尽之外,其余的所有东西所有事情,对于他们镜城修士,以及后来的很多修士,都是没有意义的。 山村因为气运的消失,再无人注意。 第八百零八章 地藏之宝 王城城墙前的渡口附近,贸然进入惑心范围之内的几个镜城修士,终究还是没有走出去,被解构成了气运,流散于天地之间。 他们这些人最后也只是留下了片 渡口上徘徊的修士走的也迅速,通过传送符纸匆匆离开了这里,潦草的结束了这一次试炼。 不出意外的,越族的那些修士,乘着那一艘渡船来到了王城的渡口处。 站在渡船上的越燊看着空无一人的渡口,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反常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碰见,不过下一刻他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两个家伙有点意思啊!居然能轻易的带着一群人能通过惑心的考验。”越淳安也捕捉到了这里留下的讯息。 仅存于心中的言语并未说出什么,越族的这些人陆续的下了船,他们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等待着后面修士的到来。 虽然越淳安也不清楚镜城的那些人是怎么通过惑心的,但是他不会轻易的进入惑心领域,或是让越族的修士进入惑心领域的范围之内。 因为经历过一次,所以越淳安很清楚,没有足够人手的情况下,进入惑心领域之内会面对什么,上一次地藏王城开启,越族修士唯二的陨落记录,就是在这里,彼时境界未达到巅峰的越淳安亲眼见到两个与他修为相差无几的家伙,死在了这里。 回望了一眼“渡”将这残余信息读全了的越淳安,眼神有些复杂。原本他就有些意外,为什么镜城的修士没有将渡中的诸多真意浑浊,现在他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对于那两个人的作为,他没有太多的言语。 那一瞬间,越淳安清楚了,清楚了白阳与白洛雨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在这种你争我夺不死不休的境地之下,他们阻止污染渡中真意,为后来人铺路,那就证明他们不在乎这些东西,这是一种超脱了眼下局面,一种俯瞰局面的姿态。 这样的人,要么是傲慢愚蠢单纯,不谙世事的先天隐修,要么是真的超脱了格局,能够轻而易举左右一切的存在。前者修为强横也好,羸弱也罢,都是比较好对付的,阴谋诡计往往能够弥合力量的差距,因为这是实力的一部分,是不能被忽视的东西。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越淳安就真的要好好的改变一些规划了,他甚至想要现在就带着越族的修士离开这里,离开这场试炼,因为后者的那种存在,尤其是对于镜城友好的态度,对于他们越族修士来说,是灾难性的,这意味着他们会遭遇到全灭的结局。 不过白阳与白洛雨大概率不会是后者,后者那种存在,是越族都招惹不起的,根据交手的记录,前者的可能性是九成,他们两个人做的事情也不像是后者能做出来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能够轻易的通过惑心,或是因为他们真的有所传承,经过特别的磨砺,专门针对过心境的锻炼。 “让后面的那些人加快速度,尽快前往地藏宫,收割那里的东西,顺带解决镜城的那些虫子。”越燊看向一旁的修士吩咐道。 ······ 从这不起眼的山村得到了一个极为稀有的宝物,镜城修士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这之后他们便向着地藏宫赶去。 这天地之间充沛的灵气,虽然没有先前那般浓郁,但是其中还是有着一些值得注意的宝物。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白阳与白洛雨也并没管什么,只是向着地藏宫的方向赶去,在他们去夺宝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去管,他们与伴生之兽争斗的时候,偶尔会阻止一下,让那些伴生灵兽有一条生路。 对于一些伴生灵兽,白阳会亲自出手绞杀,他还是分得清的,有些东西沾染了太多的血腥,并非天然伴生。 从心念而定,白阳的作为,镜城的这些人也捉摸不透,有时候做那些蠢笨无谓之事,有时候又狠辣果决毫不留情。 这怪异的性子难以捉摸,到最后,镜城的这些人也不再去想什么了,任由着白阳去作为,他们愈发信任白阳,并且蛰伏在了白阳的修为之下。 在河流之下,众人找到了一截灵性未散的苍梧木,这次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伴生的妖物。 在得到了这一截苍梧木之后,原本要继续出发的众人,被杜毅拦了下来。 “此去千里便是地藏宫了,还是休息一下,在这里我为大家说一下那里究竟有什么。”杜毅看向了疑惑的众人开口道。 见到是杜毅开口,众人也不再多言什么,在这河流边不远处的空地上休息了下来。 “毅哥为何一早不说这些事情?”甘兴业听到杜毅想要开口诉说这件事,疑惑道。 甘兴业的疑惑和很多人一样,到现在为之,镜城的众多修士,对于地藏宫其实都什么了解的。 这一路上杜毅并未提及过多,镜城之中经历过试炼的人,也讳莫如深不愿开口,所以他们一直都不明白,为何杜毅他们不愿开口,好像地藏宫不能说的东西一样。 看向疑惑不解的众人,杜毅开口解释道:“倒不是不愿说,只是因为说了也没什么东西,因为在此之前我们没有可能将地藏宫的宝物带出,与越族之中的人对抗争夺宝物,我们的下场不会好到那里去,与其让你生出心念与越族的人竞争,不若什么都不说,没有期待,也就谈不上执着。” 杜毅的言语,叩击在每个人的心间,对于他们而言,如果没有白阳和白洛雨的话,他们大概率会落败于越族之手,渡船之上没有参悟的可能,而后跟着越族的人一起通过惑心领域损伤一些人,再之后,一路上挑一些越族瞧不上的东西,最后在地藏宫前离开。 在古谷城陷落在越族的手上之后,镜城的修士经历的就是这些,地藏宫之中的一切,是他们无法奢求的东西,每每进入地藏宫与越族的修士竞争,都是死伤惨重的结局。 三百年前的那次,镜城修士全灭,就是因为杜毅带着身边的人进入了地藏宫之内,然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来之前,他被千叮咛万嘱咐,不把地藏宫中的宝物告知身边的人,就是因为一旦将这些宝物告知了,那生出了贪念的他们根本就不想离开了,那是舍掉性命都想要去得到的东西。 杜毅在众人的眼神之中继续开口说道:“地藏宫之中其实没有什么考验,只要进入其中,就没有什么风险,不过没有什么风险也是最大的风险,因为进入其中之后,是没有办法传送离开的,这直接导致了最大陨落的可能。这长久以来陨落其中,也是这个原因,那没有退路的厮杀之下,越族的人根本不会留手,我们也无法逃遁,没有第二个选择。” 杜毅说完这些话,看着众人,带着极其严肃的表情,眼神之中还流散着一丝哀伤的情绪。 顿了顿之后,杜毅继续说道:“地藏宫之中有着五处殿宇,每一处殿宇之中的宝物都不怎么固定,西南偏殿是灵植,东南偏殿是灵器,西北偏殿是经书卷藏有着三教失传已久的卷藏仙法,东北偏殿其中藏着的宝物最为珍贵,傀儡灵兽卵仙藏秘藏皆在其中。至于中殿,那里是入口,如果越族的修士到来,那里也是我们最终杀伐的地方。说起来三百年前的那次,我们在西南偏殿之中,找到了一个一个仙缘道果,那种东西的价值不用多说了吧,这次或许有所不同,但价值绝对不输仙缘道果。。” 八百零九章 藏王秘隐 “原来他们知道的事情,是这样的吗?” 听到杜毅的话语,略微有些诧异的白阳,自顾自的思索着。 杜毅说的与他们相差无多,四方殿宇加上一个中殿,五处空间,四方殿宇潜藏四种宝物,卷藏的仙道道法、灵植仙物、仙器宝丹、还有灵兽卵兽身傀儡。这是四方殿宇之中的东西,潜藏于表面的东西。 地藏王城之中的秘密,绝不仅仅止步于此,这留存于表面的东西,对于前来试炼的修士而言是足够的。 真正让白阳心动的,就是这背后的东西,也是千年之前,天道龙少寻来到此处,真正开启的东西。 ······ 白阳思索之间,一旁的修士们已经开始畅想之后的一切了,“毅哥,你说这次咱们会不会满载而归啊!” “理论上是这样的,越族的人到来还有一定的时间,我们赶到那里,应该能得到一些宝物。”杜毅看向眼神火热的众人,继续补充道:“不过说不好什么,最早的那次,镜城也是早了很多进入到了地藏宫内,最后还是被越族的人追了上来,陨落大半,所以一定要节省时间,不要贪图宝物,想好要得到什么,得到之后尽快的离开,不要停留。” “好!”听到这严肃的告诫,众人各自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他们有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就不好说了,最起码现在,他们是没有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因为有着白阳与白洛雨。 虽然他们仍旧不知道白阳与白洛雨究竟是什么人,是怎样的存在,但是他们就是打心底里相信白阳与白洛雨。 白阳与白洛雨自然也不会辜负他们这份期待的,在外面,他们两个的实力或许不能将百二十城的格局改变,但是在这一方地藏王城之中,他们还是能够改变的。 其实真的仔细想想,白阳与白洛雨他们是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他们并未许诺什么东西,对于越族与镜城之间的纷争,他们更多时候是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好像他们也不想牵扯这段因果。 这件事因为在场之人被转移了注意,所以也没有谁去想什么,他们想当然的认为白阳和白洛雨会在之后帮助他们解决越族的这些麻烦。至于白阳会不会帮助他们,他们似乎并没有考虑到。 ······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以免生出祸端。”甘兴业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态度的白阳与白洛雨,自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也没有去问询什么打击大家的情绪,只是轻声催促着。 “是!”他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大致知晓了地藏宫之中的情况之后,情绪饱满的众人也不再停留,应声之后起身。 他们这一行人没有停留,剩下这一千里路,其实并不好走,比起外面十几万里路,几日赶到不同,这一千里路,走的比之前更加的麻烦。 每一日的速度慢的离谱,到最后行路的速度甚至比起凡人远途还要慢上许多。 这天地之间对于他们还是有着几分压制的,进入道这地藏宫附近,几乎没有什么风险,没有什么妖兽或是考验,也没有什么人烟,先前的烟火气,此刻变为了虚无,方圆千里之间,房舍林立,不见一丝一毫的烟火气,灵气涌动之间,消耗的远比吸收的多。 这十日的远途举步维艰,从一开始行于空中一日三百里,到第二日一日二百里,第三日一日百里,第四日九十里,到第五日行进七十里,第六日六十里,第七日五十里,第八日五十里,第九日第十日两日只有四十里。 这种慢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除了灵气不住,这天地压制之外,还有就是这天地之间的亭台楼阁种种铺设,太过奇特吸引目光了。 这里有不少的东西是杜毅都不曾见过的,三百年前,他所见的不是这些,三百年前,他来的没有这么缓慢。 这陈设之间,亭台楼阁残垣断壁之中,有着太多不同的东西了,他们能够感悟的东西不多,但依旧能够见到历史的厚重,眼前的一切如同传言之中的那样这是地藏王曾经构建轮回的地方。 千里之地,最为核心的区域,这里便是轮回的所在,现在的他们,仍旧能从其中读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对于白阳来说这些东西更为直观,因为他和白洛雨能从这些残垣断壁之中,读出千年之前龙少寻他们经历的一切。 不知是久远的地藏王,还有更久之前修轮回道封极的那个人,那是古史断绝之前的一个修士,只有寥寥言语记载了他的存在,言明他曾修轮回之道,让百二十城在百年之内拥有了轮回,这之后便是轮回崩碎。 在残缺的石刻之上寥寥几笔的记载,是很多人一生的追求。 不出意外的话眼前就是那轮回的所在,这一路上白阳是愈发的确信,因为龙少寻他们的身形和言语从未在他和白洛雨的视线之内消失。 龙少寻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不少的秘密,其中有些关乎重大,所涉及到的是轮回的构建,是地藏王的野心。 无论是轮回之主也好,地藏王也好,他们和很多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痕迹的强者一样,他们都是想要验证轮回的存在,故而在这里构建了轮回的阵法。 聚拢死后修士的残魂而后加以流转保存,最终引渡入这片空间,将这些人的命运与城中小范围的人构建一起,将天地赋予的灵念更改为轮回者的灵念,以此验证轮回。 地藏王最终还是失败了,因为反噬,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最终他选择了将自己渡入轮回之中,企图以此斩去神魂上的创伤,渡出轮回一世。可惜他失败了,最终留下了这破败的世界。 地藏王城那些潜藏不出的修士,还有其中的精灵野怪,草木山石,以及凡人,都是地藏王城曾经的居民,是参与轮回者的后人。 因为太过遥远,他们身上没有残留什么轮回的气息,因此一开始白阳并未发现。 ······ 这一路上耽搁了许多时间,在这第十日终于见到了地藏宫的所在。 费力的腾空而起,能够明显看到地藏宫的怪异布局,这布局之间,与白阳在灵幻之境的推演中,是没有什么差错的。 来到地藏宫前,径直进入了地藏宫之中,一直不曾开口的白阳看向众人,言道:“你们各自去探索宝物吧,不用管我们。” 镜城的修士面对白阳的言语,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头之后,各自前往的想要去往的区域,寻求因果。 在他们离开之后,驻足在空无一物的中殿上的离寻,也在追寻着自己的因果。 “轮回的气息,对吗?”在众人离开之后,留在这里观察了好一会儿的白洛雨,对一旁的白阳开口说道。 “这里的空间,不仅仅是藏着宝物这么简单,各个空间之中暗自有着相应的联系。”白阳站在中殿中心稍微有些偏移的地方,环顾之间,说道。 如同白阳所说的一样,这里暗合轮回之道,包括中殿在内的五处空间,回溯过往可以探查出一些关于轮回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最初之时的那些强者并未发现这里的秘密,又或者是他们认为这些并无意义,所以就没有去管这空间之中的一切。仙天以下的修士,因为修为不够,加之这四方殿宇之中极其珍贵的宝物,被转移的注意,所以他们不曾发现这天地之间的异常。 被引导而来的白阳,清楚的明白了这天地之间究竟有着什么隐藏着的东西,他并未被这灯下黑所迷惑,他很清楚。 ······ “轮回之道,那千年不曾开启的地方,其中潜藏着的东西,应该能让你们有些所得,到时候如何选择皆看你们自己了!” 遥远的方向上,准备妥当的离寻,看向了地藏王城的方向,他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冥冥之中他清楚,白阳和白洛雨已经到了地藏宫之中,并且顺利的发现了其中潜藏着的秘密,那千年之前被无意之间开启的秘密。 那其中蕴含的东西,是开启轮回界的钥匙。 第八百一十章 轮回界 兽、草木、人、精灵、修、妖,这是属于地藏王的六道。 以此六道构建出了地藏王城,比起古早之时构建出的六道,属于地藏王的六道轮回虽然没有这么完善,但已经大致将整个轮回的基本法则构建完善了。 唯一让白阳有所不满的,或许就是这六道轮回将人与修分离,将兽与妖分离,将草木与精灵分离,于天道而言,这一切本就共通,没有什隔阂,更谈不上不同,人可成修,兽可成妖,草木可成精灵,无非是先后而已。 白阳是比较理解地藏王的想法的,相比于更早之时,以兽类、人族、精怪、异妖、魔类、仙神为划分的六道,地藏王的六道划分的更为基础。虽然这六道少了很多东西,但是也更难出现异常,这是地藏王无奈之下的举措,毕竟他不是极境修士,能做的只有这些。 这最为基础的六道,白阳盘膝而坐,将自身的一道神念,在这轮回之地的中心点,开启了残余的轮回。 在这轮回开启的瞬间,白阳也开始感悟起了轮回,比起之前被动的进入轮回,感悟轮回的意义,为轮回界构建了基础,而现在身入轮回,体验真正轮回流转之时的力量,在这股力量之下,仅有基础的轮回界可以有着长足的进步,大大缩短完整构建的时间。 一如之前,最终秘境原本是予以白阳开启苍生界的,苍生界,感悟天地苍生,知苍生之苦,明了苍生之乐,个中人生之间,悟得天地之道,可悟苍生道。 苍生之道,从九州到血漠再到百二十城,十数年的远途,万般经历,白阳最终完成了苍生界,而如今,在这里轮回界可以完整的构建。 气息流转之间,这方殿宇之中的一切没有受到分毫的影响,其中轮回长久的时间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瞬间而已,四方殿宇之间,所有的只是流于表面之中的东西,草木精怪留下的残躯,道修者剩下的感悟、妖修者留下的残褪,还有精灵留下的所谓宝物。 这地藏宫之内所有的宝物只是流于表面的残留,眼前中央大殿便是这轮回开启的地方。 长久以来,很多修士都在这大殿之中探寻过隐秘,尤其是这千年,完全占据了地藏宫秘宝的越族其实没少探查这地藏宫的隐秘,只是他们探查来探查去,以空间秘法加持诸多秘法,依旧未能探查出这空间之中有些什么。 所以无论是越族也好,镜城修士或是其他地域的修士也罢,他们都是探查不出这地藏宫之中有什么隐秘的,最终只是将这地藏宫当成了一处会自动生出秘藏的地方。 这超脱地藏宫的地方,不是空间能够打开的,也不是感知能够觉察得到的,唯有轮回之力,可以将其探查,身入轮回之中,最终进入到超脱的领域之中,那是整个地藏宫,乃至于整个地藏王城,运转的最为核心处。 虽然轮回已经完全的崩坏,但这方天地还是保留着最为基础的轮回运转,将生灵的精气,最大限度的分离,清除过往,将最为纯粹的保留,投入下一世的轮回,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出来。 无论这方天地被破坏的何等严重,三百年之后,天地之间的一切,仍旧恢复如初,其中依旧有超脱的宝物出现。 身入轮回之间,白阳的心念到了那个世界之中,见到了轮回之后那个残余小世界的全貌,那是一个极度破败的世界。 与地藏王城相比,这方世界有些破败,却拥有着完整的一切,还有一些苟延残喘的修士,这世界之中保留着完整的修行法门,地藏六道之中的一切还算完整,只是这世界是极度的破败,已经濒临毁灭的样子。 这世界之中有着不少仙人陨灭的气息,那是仙凡强者陨灭之后残留的气息。 白阳的那一丝残念,进入了其中觉察起了这天地之间的力量。 白阳在这残破的世界之中,错位的时间之下,外面百二十城的一刻,便是这内里小世界的百年,百年之间,草木人兽,精灵修士,一生便就这么过去了。 内里的一个小世界,是地藏王构建出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之中如同外面的世界一样,很多的法则都蕴含其中,不同的是,这个世界中梳理着气息,尽可能的保留着纯粹的灵魂之力,让灵魂投入轮回之前,维系着最为纯粹的样子。 轮回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轮回的,可这诸多限制之下,一旦参与轮回的人达到一定程度,那轮回就必然崩溃,连带着整个世界都会崩溃当场。 轮回除了人数上的限制还有着一个最大的限制,修为上的限制,在这个世界之中,构建的轮回,无法容纳超脱轮回构建之人的修为,甚至要远远逊色于轮回构建者的修为。 当年地藏王之所以殒命,轮回之所以被证伪也就是这个原因,因为最终轮回都会失败,迎来的也只是世界的破败,世界破败之后最终会再生出来,但是还是会迎来下一次的破败,一直如此。 其实无论是再怎么证伪,总会有人想要去证实一下轮回的存在,或者说,希冀着轮回的出现,能够将下一世延续,所以才会有修士知晓来世无望选择那最后的百年,希冀着成为凡人,得到下一世的轮回。 这种希冀是很多人选择那最后百年的原因,在这一刻白阳也终于理解了为何会有修士选择这样。 理解了这一切白阳再度跻身轮回之中,投入了下一世,这下一世的轮回,白阳要的不是轮回一生,经历那些生灵的一生,理解那些生灵的一生,他要做的事情,是理解那轮回的一瞬,地藏王用心血构建出来的轮回。 ······ 白阳跻身轮回无暇它顾之时,白洛雨将自己的神念流转进了那世界之中,处身于那世界之内,看着其中的一切。 白洛雨有了自己的理解,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世界。 在那方世界之中,其中那些无敌于天下的仙人,看似轻而易举的就能动摇天地,可他依旧无法脱离掌控,依旧无法能将整个世界改变,只能无力的看着一切破灭。 世界流转的最基本法则,无法让他们超脱出来,他们费尽心血构建的法门,用尽一声造就的灵宝,精怪异兽的子嗣,生灵的后人残躯,这一切经由大气运的加持,成为了地藏宫摆藏的宝物。 这轮回之间的所有东西,地藏宫之下的那个领域,流转之间,投入了领域之下的那个大世界之中,地藏宫之下的大世界。 地藏宫下的大世界,原本该是地藏王城,只是地藏王死了,在他跻身轮回投入大世界之下,这地藏王城就破灭了。 破灭之后他的残念构建出了这内部的小世界,把这内部的小世界,作为了轮回最后流转的地方。 这最后流转的轮回,一次次的重复破灭,一次次的带来绝望。那世界之中的仙人或许有仙凡境界的修为,但又不是仙凡强者,无论那些人多么强横,但他们还是缺少了大气运,少了些本源之力,因为缺少本源,这些人纵然仙凡之形没有实际,空有形无实而已。 重新回到了轮回的领域前,白洛雨回溯时间,再度看向了过往,看着过往之中的一切。 看着他们一行人以暴力之法进入到了领域之中,到这里为止白洛雨再也没有看到了与她有关的记忆,她自己再也没有涌现出记忆碎片。 看向了那领域之中,白洛雨轻笑,将自己的心念投入到了这轮回之间,选择和白阳一样,经历轮回,与白阳感悟轮回不同,她只是想要投入轮回,实实在在的感悟一次,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应该这样做。 第八百一十一章 过往的真相 “所以,我到底是谁?” 在白洛雨心中一直有这一个声音,偶尔伴随着那记忆的碎片,在她耳畔低声言语。 天海沙界内,在那落着金色光雨的城池中,她见到了龙老曾经的模样,见到了龙老那一生的遗憾,看着他们彼此之间靠近,在他们相对之时,转瞬之间她成了那个人,而龙老成为了离寻。 她以自己的模样与她所熟悉的那个离寻倾诉着彼此的心意,她像是很久之前就熟悉了他一样,在她面前的离寻浅浅的笑着,说着那些言语,无比的真实。 那个场景,她像是真的见到过一样,那些东西勾起了她记忆的碎片彼此交织重合之下一时间竟让她分不清虚实。 纵然之后将这些事情放下,却依旧在她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名为自我的种子。 冥冥之中有个荒谬的声音告诉她,她就是曾经的那个女子,经历了轮回的女子。 现实告诉她,那个女子已经死了,死在了道则反噬之下,死前未曾见到所爱之人归来,死后被葬在了无名的山坡之上。那个与她关联不大的家族将她遗忘,那个爱着她的男子将自己的残生封存在了那绝望之地。 她死了,确确实实的死了,从院长,从很多人的口中对于她的死很是笃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注意。 她白洛雨的身份,也只是那个女子的遗腹子,唯一的遗腹子。身为遗腹子的她,过往的所有痕迹都消失了,在白阳出现之前的所有痕迹,都只是空白而已,即便白阳出现了,那本该存在的痕迹,也是空洞,好像龙老有意隐瞒什么一样。 曾在那天海沙界之中,经历了那些事情的她,一直在找寻着本该属于自己的记忆,却始终求而不得。 如今见到了证伪的轮回,心中的那个声音告诉她,当是借此回溯过往,在这里能够找回过往的记忆。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将执念抒发了,若是能够找回再好不过,若是不能找回,那便分离那个扰乱她的人生,作为白洛雨好好的活下去,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坚定了自己心念的白洛雨,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尚且年轻的龙少寻和他身旁的白依尘,转身而去,投身轮回之中。 轮回之力流转之间,白洛雨这一丝神念完完整整的呈现其中,与白阳顺应轮回经历轮回不同,她以修为流转,逆转轮回将自己回溯为诞生之前的状态。 轮回之力解构了她的一切,让她看清楚了最为本源的自己,这一丝神念的诸多意志被剥离而去,却没有完全被解构。 她最为本源的样子,依旧是自己原本的模样,心念最深处那一道由陆子枫造就的枷锁依旧存在,束缚着她的情感。 轮回之力无法崩断这枷锁,对于她自己而言,这枷锁并不是一个束缚,可以崩断。 事实上白洛雨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将这本源的枷锁崩断,直面曾经的自己。 瞬间的情绪涌动并没有完全的影响她,她还是她,这情绪封锁之下也没有出现什么记忆碎片,只是将她的情绪释放了出来了而已。 白洛雨感受着自己内心之中压抑着的诸多情绪,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坦然的接受这一切了,也可以坦然的面对离寻了。 在这心念之间白洛雨看向了内心最深处的那个烙印在她神魂之中的光点。 与别人后天得道不同,她的法道是与生俱来的,她天然的与道契合,自幼时起感悟了道法的她,便已经开始了修行,每时每刻体内的气息都在流转着,每过一刻与道的契合便精进一分。 这先天的道统缘何而来,似乎来自于传承,旁人也刻意引导为传承,可白洛雨清楚,这一切并非传承,尤其是境界愈发精进之后,白洛雨清楚,这绝不可能是传承。 若是源自于传承,为何没有那传承之间,生出的些许不同呢?纵然再怎么相像她与曾经的白依尘总会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对于道的理解会有所不同的,可从始至终白洛雨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这天然的契合在某一瞬会让她觉得这就是她的道统,而不是源自于传承的道统,仅有记忆残片让她有些疏离感,可缺失的记忆又让她觉得这份记忆不只是传承而来,而是刻意之下带来的,或许这就是她原本的记忆,而不是什么修为传承附带出来的。 被这个小问题困扰了许久的她,在这一次,完全的面对着自己。 反溯轮回,在这一丝神念没有崩解的那一刻,白洛雨就知道她想的并不错,没有过往的记忆对于白洛雨也没有什么值得沮丧的。 这一丝心念继续回溯,将自己回溯到更加久远的过往,去向新生的那个节点。 那发生的一切,只差一点,白洛雨就能看清楚所有的一切,借此她可以看清楚当年的一些事情。 衰朽的老者,灵源的封禁,灵源之中沉沉睡着的婴儿,坐在不远处那个懵懂的孩童。 这似乎就是一切的真相,回溯过往,以最为本源的面貌,冲破一切,白洛雨得到了这么一个结局。 一切不通的解释,在这场景之下都合理了起来,因为实质灵气的封禁,即便是遗腹子也可以留存千年之久,又因为灵源的一些缺失,致使被封禁的她最初的记忆仍旧处于混沌之中,也是因为灵源的封禁,吸附了一些过往记忆的残片。 这一切都很合理,异常的合理,真相就是如此的简单,她就是龙少寻与白依尘的遗腹子,是他们留在这世间的血脉。 赤裸裸的真相之下,白洛雨再度沉默了,好似命运的玩笑一般。 白洛雨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看着这一切,留存在她记忆之中的一切,看着那个衰朽的老人,白洛雨再度回溯,将自身这一缕神念,以轮回之姿回溯到更早的时候。 破碎之间,她几乎无法控制一切,仅仅保留一丝意念而已,在这意念之中,她直视心境之中最为深处,那毫无异样的地方。 记忆的残片,经由混沌变得清醒,隐藏着的一切,显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切定格在一个画面之中,在那一席嫁衣前,因为恐惧而哭泣的女童,不知所措的老者,一脸茫然面带愧疚的众人。 画面之中的那个女子是她,垂垂老矣的龙老,以及白家一些长久不曾回归家族的人,还有那仙逝的白寻毅。 在神念崩坏逸散于轮回的那一刻白洛雨得到了这个她想要的答案,虽然心中多了许多谜团,但这一刻她心中的郁结荡然无存,瞬息之间气息流转,原本就称不上瓶颈的桎梏完全消失,只是一瞬间,白洛雨先于白阳一步,脱去凡俗锁心执念,突破到了仙天境界。 仙气溢满天地,往事俗尘,随风而去。 在那最后一刻,白洛雨并没有看到,在她那心境之中,在那最深处之下,隐藏着另外的一道枷锁,那不起眼的枷锁,封禁着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涌现的是白洛雨的执念,是她疑惑的过往。 这一切再度归于沉寂,或许要等到很久很久很久之后,在白洛雨进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地域之后,她才会发觉其中到底有着什么。 过往的一切都留存于风中,也不会有人记得那极度荒诞的故事,那年岁不大方才八九岁的孩童,被人哄骗着要对那行将就木的老者许下一生,没由来的恐惧让女孩子留下了泪水,茫然不知所措的老者心境悄然崩碎,那急切之下做了错事的众人,留下的只有悔恨。 后来的后来,这一桩荒诞的事情,被封存,除了那个在天书楼闭关的老者,其他人在女子离开夜弦城之前再也没有回到过夜弦城,而女孩子在老者特殊的手段之下,忘记了一切。 此后,这个照顾着女孩子和那个少年的老者,与他们保持着一段的距离,再也没有了最初之时的亲切和睦。 那个因为一句童言,让人上心的荒诞故事,最终流散于风中,经由时间的冲洗,再无人知晓。 第八百一十二章 历史遗忘之人 轮回之间,白阳在那方世界之中经历了很多段人生。 以草木之姿修行万年,以兽类之形奔走与天地之间,以凡人之历经人世百年。从凡人感悟成道纵横一方,以天妖之血脉,盘踞山川,以精灵之实,沧海桑田。 无数次轮回,那一瞬轮回转变的真意,白阳反复的琢磨,经历了百次之后,他便已经可以掌控这股轮回之力了,本源神魂流转其间,成修成仙成圣成魔。 破败的世界之中,那毁灭气息流转之间,白阳一次次的在其中留下痕迹,又一次次的在其中悄然隐去。 又一次经历了这小世界之中的轮回,彻底将轮回流转之力铭刻于心的白阳,闭上眼睛,遗忘了这一切,将地藏王轮回之力的所有印记全数抹去,留下仅仅属于他的轮回之力,自这一刻起,白阳完全掌握了轮回界。 掌握轮回界之后,白阳并没有急着从这轮回领域之中脱离,他看了一眼那轮回的小世界,眼神复杂,而后他催动了轮回之力,轮回界悄然运转。 白阳选择了与白洛雨一样的作为,他选择了身入轮回,借由轮回回溯那个不属于他的过往。 在海天沙界之中,他看到过那个人的过往,亲身体会了那个人的一切,以那个人的姿态战死在洛城之外。 从幻梦之中醒来后,清醒了的白阳就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了,他的大师兄——离燚。 一个被史书埋没,被所有人遗忘,存在的痕迹被抹去的人。他也是除了龙少寻之外最接近天道的人。 在地皇殒命之后,他一个人守两座巨城,为苍皓保住了传承,守住了一方天地,最后死在了龙少寻回归之前,死在了胜利之前。 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在长生祸事之中这种人太多太多了,太多人被埋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太多的人倒在了胜利之前。 那些超脱的封极之人尚且不能正名,何况是他们这些埋没在历史洪流之中的人呢? 这个仅仅在只言片语之中的人物,白阳本不该注意,可经历了那人的一切之后,他莫名的想到了离燚,想到了这个他从未谋面的师兄。 他也在想着离寻,想着离寻与他这个师兄的关联,与白洛雨向着过往回溯不同,他选择以自己的这个姿态向前而去,看向这个姿态前方为何处。 身形置换之间,白阳成了这个他莫名熟悉的离燚,这个他很熟悉的离燚,向前而去,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死在了楚问天面前。 在他死之前,未曾封极的他,以一己之力拖住甚至杀死了诸天魔神,强行扭转了颓势,让这一场战争转折,最后被亲自出手的楚问天击杀当场。 以此为节点,白阳完全没有退避,他将自己变成离燚感受着身死道消,神魂破碎之后的一切。 如果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决定的白阳,迎来的结局将会是殒命,他的神魂会因此彻底破碎,无法恢复,他将会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他自然不会这么莽撞的,在轮回界之中,他加持了一分一气归元阵,在一定时间之内启动,可瞬间聚集他的神魂,让他不至于神形俱灭。 白阳的感觉随着神魂的破碎,一点点的逸散,被这天地之间涌动的灵气解构冲散,一点点的失去自我,直到完全失去。 时间流转之下,无论过去了多长的时间,离燚的结局只有死亡,也唯有死亡,从来都没有第二种可能性,白阳的想法似乎是错误的。 其实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其实离燚和离寻没有什么关系,其实离寻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所有的一切,将结果导向了这个方向。 就在一气归元阵流转的前一刻,原本神魂逸散,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的白阳,涌现了星灵的知觉,并且逐渐强烈,他的神智在知觉恢复的同时也在恢复着。他看清楚了这一切,看到了山村中的一切,看到了山村中的那个小女孩,那个杂家曾经的大师姐,离寻的姐姐。 而后是破碎的画面,崩碎的画面之下,火焰焚烧着一切尽是破败和死亡。时光流转之间,他看到了一辆马车,一辆属于问天书院的马车,那马车之上还坐着他最为熟悉的人。 就在白阳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一切回归了现实,一气归元阵流转,他再度清醒,再度成为了白阳。 很多谜团在这一刻从白阳的心中解开了,与其说解开了谜团,倒不如说是真相的空洞被填补了,以另外一种模样填补了那空缺的解释,假若他离寻就是离燚的话,这一切都说的过去了,也不怪院长会舍命救他,因为他就是院长最为亲近的人,也不怪他会用天道的法门,因为他就是天道最为恰当的传承者。 一切的一切,在这个不是真相的真相下,白阳得以释然,他放下了这一切的事情,与离寻生出芥蒂也烟消云散。 除此之外白阳没有生出任何的情绪,他有的只是轻松,轻松于离寻并非敌人,轻松于他家小姐可以去面对那个难以开口的人,轻松于院长的死并非是充满遗憾。 这一瞬之间心境圆满无缺的白阳,得以开解,他得以坦然的面对这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疑惑和郁结消弭于无形。 轻声吐息之间了无郁结的白阳藏气之中的气运再度流转,原本形同虚设的桎梏在这一瞬间被轻易的冲破,白阳在这一刻进入仙天境界,仙天初阶圆满。 …… 心境无缺的白阳在此刻回归现实,再不去探寻其余之事,也不再追溯过往。 他所不知道的是只要他再往前看一点,便会知道所有的真相,就和白洛雨一样。 他们两个人只差一点点,便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知道了龙少寻隐瞒他们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离寻也不会轻易的让他们知道这些他们不该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不让他们知道,对于离寻来说同样重要。 对于白洛雨,那些记忆的限制在他成为离寻之前便已经留下了,过往之中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在他还是龙少寻的时候,那一次荒诞的蠢事,就已经让他绝了念头。 后来疏离白阳和白洛雨,也是那个原因,那场极为荒诞的婚事之后,龙少寻选择了将她的记忆主体封锁,把那关键性的记忆封存,用时间去淡化一切,把记忆的断层拼接,不留一丝痕迹。 从那以后,本就该死的龙少寻彻底的放下了一切,用残余的时光兑现那许空的诺言,而后坦然的面对死亡,现在的离寻,有了时间,也有了新的想法,他是可以放下了的,他已经放下了…… 至于白阳,他从来都在想离寻是谁,或是帮着白洛雨去着想,从未想过他自己是谁。 不过他是谁,对他来说似乎也不那么重要,在某段时间的接触之下,离寻在白阳的天道之心内动了一点手脚,让他在驱动轮回之力追溯之时,看到有所偏差的讯息。 那禁制会在某一日解开,很多事情会在那一刻让白阳知晓。 …… 遥远的山林之间,隐藏着形状气息奔驰在道路上的马车中,捧着一本书卷的离寻,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绪莫名的波动了一下。 他放下了书卷,指尖触碰向了腰间的乾坤袋,在触碰到乾坤袋之后,他得到了一些信息,眼前的马车在他的面前带出一道投影,将地藏宫中殿的一切呈现在他面前。 第八百一十三章 险象还生 地藏宫偏北的一个了无人烟的方向上,灵力悄然流转,一行数十人出现在了那里。 越族的人通过一道隐藏极深的传送阵,跨越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从地藏王城的城墙处直接来到了地藏宫前。 一行数十人之间,这一行之间,还有谷愈禾,谷家剩下的弟子也就剩下他一个了。被那个不知名的人无差别的抢夺之后,一路上他再没有收获任何东西。 一无所获又没有选择的他,最后跟着仅存的修士们上了渡船,在渡船之上他尝试着感悟,没有迎来旁人所说的混乱,他得到了一些大道感悟。 渡过之后,便在惑心领域之前,被越族的那些人,当成分散惑心注意的弃子。 有幸的是因为那份感悟,他顺利的渡过了惑心领域。不幸的是,他依旧被越族裹挟着,没有任何自由行动的可能,被不由分说的带到了这里。 看着旁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殿宇,看着传说有成仙机缘的地藏宫,到了这一刻谷愈禾有些犹豫了,现在他还有离开的可能性,一旦进入到地藏宫之中,传送无法使用,那他就彻底的失去了离开的可能,而且他也不想进入地藏宫去面对镜城的那些人,面对旧日的苍皓之人。 看着谷愈禾要离开,越燊脸上带着一抹不屑的笑容,抬手阻拦了一旁的策知兵。 谷愈禾想要离开,结束这一场试炼的意图,在场之人看的清清楚楚,越族的人也没有再阻拦什么,也不打算再去驱使他做什么,打算任由其离去。 在越族眼中,谷家还算是一个可以驱使的家族,打压之余,这些古谷城旧日家族的子弟还是可以用一用的,用作弃子还是不错的。 就在谷愈禾要结束这一次试炼,脱离地藏王城的时候,一道气息从地藏宫流转了出来,那是白洛雨流转出来的一丝轮回真意,那是白洛雨的那一丝神念经历轮回流转的气息。 “他们果然已经来到这里了。”越燊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他不清楚那一股怪异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但是那属于修士的力量,必然是率先到来的镜城修士。 一瞬之间越族与其附庸的那些修士闪身冲进了地藏宫之内,来到了中殿,见到了身在其中的人。 白洛雨与白阳的身影,就在中殿偏离中心点一些的方位上,除却两三道结界之外,没有更多的防护。 这两三道防护相较原本也不过是虚设而已,如果白洛雨不是在这一刻突破境界的话,原本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可惜没有如果,因为那一瞬的心念变换,她几息之间,她是没有任何防备的,不说护住一旁继续参悟着轮回的白阳,连她自己都无法护得了自己。 此刻的白阳还未开始回溯自己的过往,仍在轮回之中感悟轮回之力。 虽然只有几息和十数息之间这极度短暂的时间,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几息之间能做出的事情很多很多。 越淳安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出手撕裂了那几道防护,而后越燊出手,意图控制住白洛雨。 白洛雨身上流转的气息,那很明显是即将突破仙天的预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放任白洛雨现在突破,所以出手时第一选择。 当场击杀掉白阳和白洛雨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控制住对方,之后再去想办法解决。 各自谋划之间,越族的子弟还有其附庸都开始了行动,极其默契了构成了陷敌之法。 …… 同一时间,镜城方向的修士们,各自之间也展开了自己的行动,从东南偏殿之中得到了一件仙兵的杜毅,感知到了白洛雨突破和越族之人闯入的气息之后,没有任何迟滞,当即做出了判断。 他张开感知,向着镜城的众多修士,以绝对不容置疑的令言,命令道:“所有人马上离开地藏宫,离开地藏王城,其余之事不闻不问,马上离开!马上!!!” 这言语之中带着急切与不容置疑的声线,强硬的命令着所有人,为此他甚至动用了那掺杂着概念法则的绝对命令。 众人无法挣脱开命令的法则,无论得到了什么,又遇到了什么机缘,哪怕是唾手可得,他们也选择了放弃,当即遁走。 甘兴业没有选择挣扎,而是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杜毅的方向消失在了地藏宫之内,离开了地藏王城。 好在越族的人第一时间将注意力放在了白阳与白洛雨的身上,没有第一时间将地藏宫封锁,镜城的修士们得以顺利的离开,也好在没人犹豫什么,因为一旦犹豫,哪怕只有一瞬,他们就会被困死在这地藏宫之中,因为在越燊妄图控制败洛雨的瞬间,余下的越族子弟和其下的附庸,便已经封锁了这里。 越燊的控制蔓延而来,越淳安也催动起了力量意图在这一息之内打断白洛雨的突破,顺带将白阳这个最大的威胁重创。 一瞬之间,异变横生,杜毅出现在了白阳和白洛雨的身前,手中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刃挥出,绝力之下,将越燊打退,顺带费力的阻挡着越淳安全力之下接近仙天的一击。 杜毅在这一息之内阻挡的很费力,就在他即将支持不住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灵力灌注之下,让他堪堪抵御了这一击。 杜毅一回头,见到了险些脱力的谷愈禾。他并没有在刚刚离开这里。 整个地藏宫之内除了越族的人和他们的附庸之外,也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而已。 原本谷愈禾应该离开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是在里开始之前的那一瞬间,谷愈禾感知到了那气息背后的主人,那是劫掠了他们的两个人,去帮助劫掠了自己所获的人,这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任谁都不会去做的,可是谷愈禾却做了,因为他从那气息之中,觉察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一个对于古谷城苍皓旧人来说,绝不能忘却的东西。 因此,谷愈禾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在众人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下,选择了留下来,来面对着这近乎十死无生的局面。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好在刚刚那一刻,杜毅没有分心出手对付他。 缓过一口气的杜毅,拿出了一块至仙灵髓,在越淳安他们再次出手的间隙补充着自身与谷愈禾。 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交流,下一次攻击只在瞬息之间,这里的一切情形已经不必多说什么了。 榨取了那一块灵髓之中的所有灵气的同时,杜毅将那柄从地藏宫中获得的锈迹斑斑的仙兵长刀交给了谷愈禾,“顶住。” “居然是你,三百年前没让你死掉,还阵势遗憾呐!”越淳安在此刻也认出来杜毅,脸上尽是冷意,决绝的杀伐手段毫不保留的倾泻而出,誓要灭杀杜毅,崩坏白洛雨与白阳的道统。 将仙兵交给了谷愈禾的杜毅,深呼一口气,催动了那块玉佩,马哥原本用来和越族之人同归于尽的宝物。 原本他是想要在那地藏王城入口之地伏击越族的,借由这个玉佩之中的力量,绝灭越族,将镜城的修士交给白阳和白洛雨。 可惜当时未能动用,如今已经了无牵挂,在这里动用这份力量正是时候。 玉佩破碎,纯粹的刀意流转之间,爆发而出,斩向越族众人。 “苍家的道意,你个疯子!”在杜毅动用玉佩之后,原本攻伐着,占据绝对优势的越淳安当即愣神,而后罕见的慌乱了一下。 杜毅不惜以生命为代价都要催动的力量,是一个绝对能灭掉在场越族子弟的杀伐之法,那是先代半刀极的刀,不讲任何道理的刀意。 玉佩破碎,刀意流转,杜毅即将殒命,越族参与试炼的那些人和附庸的势力也将灭亡在这刀意之下,一切已然注定。 下一个瞬间,变数出现,刀意消失,越族修士无恙,杜毅消散的生命回归,一切没有都发生改变。 大难不死的越族人并没有因此感到庆幸,他们只是觉得脊背冰寒,因为扭转这一切的人是白洛雨,她在这几息之内突破了,进入到了仙天境界。 第八百一十四章 予以一个复仇之机 气息流转之间,一切都恢复如初,越淳安看向了突破仙天境界的白洛雨,没由来的生出了一丝退意。 转瞬之间,越族的人各自退到了地藏宫各个出口的方向,止步于出口。 在他们动作的同时,大殿的门户紧紧的闭着,无论怎么撼动也无法打开。除了大门之外,空间裂隙、道源之法、跃迁之术都无法动用。 所有能够离开的办法,在白洛雨出手之后都变为了不可能,他们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 越淳安依旧保持着一定的克制,看向白洛雨像是还要挣扎一样,问道:“所为何意?” “你说呢?”白洛雨反问道。 惜字如金一般的言语,随之而来的沉默,带来了死寂一般的感觉,压的众人喘不过来气。 越族这些人还有他们的附庸,尚存一丝挣扎之心,他们还觉得能够改变局面。可越淳安清楚,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就算白洛雨修的不是杀伐之道,仅凭这仙天境界的修为,也足够留下他们所有人了。 况且还有那一瞬之间扭转一切的力量,那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医者能做到的,显然眼前之人的道统绝不简单的只有医者疗愈之力。 满眼忌惮的越淳安思索着破局之法。同时他也在设想着更多的可能性,尤其是最坏的那种可能性。 想到了这里,越淳安看向了白洛雨身旁的白阳,只是看似不经意间的扫了白阳一眼,随及他便感觉到了一道杀意,极度纯粹的杀意,没有任何的掩饰,流转之间冲击而来。 白洛雨看向了越淳安,看着他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杀意,气息流转之间,她维系着全盛的状态,护着身边的白阳。 在场很多人都被这杀意震慑到了,感受最为直观的越淳安,甚至都不敢再去有这个想法了,一丝一毫的想法。 在白洛雨完成突破之后,他们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作为的可能,原本该身死道消的杜毅也活了下来。 在进退不得行动不能的情况下,想要轻举妄动的那些人也不敢动手,只能看向越淳安,等着这个修为最强者的行动。 只是这短短时间之内,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了,从越淳安完全显露自己的存在,到杜毅出手,镜城修士全数撤离,再到谷愈禾反叛,而后杜毅动用那骇人的力量,最后的一切消弭白洛雨以一己之力让所有人不敢喘粗气,造就了眼前的局面。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白洛雨看向杜毅和谷愈禾,点头打破了沉默,“谢谢二位救护我们二人,这份恩德感念于心,来日若有所需要,不违本心,尽力而为。” 白洛雨丝毫没有在意越族的那些人,自顾自的对着杜毅和谷愈禾言语着。这言语在旁人看来分量没有那么重,甚至很轻,略显小家子气了。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刻面对白洛雨的杜毅,有些诚惶诚恐,与一旁的谷愈禾不同,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明白白洛雨说出这局言语之后意味着什么人。 足可搅动风云,掀动百二十城整个格局的两人,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承诺,对于杜毅来说,也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有些激动的杜毅看向一旁有些不解的谷愈禾,动用传音,将白洛雨和白阳的身份和盘托出。对于已经涉及到了因果,受了承诺的谷愈禾来说,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信息告知之后,原本还有着几分疑惑的谷愈禾,眼神之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情绪,他回头看了一眼白洛雨,众多情绪流转之间被他压制着,最后平复了过来,他明白了很多很多事情。 “有些事情不方便说,总之保管好你的储物袋,那里面潜藏着一些东西,等你醒来之后,会知道的,这算是还你救护的恩德了。”白洛雨说着,没有给谷愈禾太多反应的时间,指尖带出一道灵力,封住了谷愈禾的记忆,然后将他送出了地藏王城。 他就这么昏死了过去,所有的记忆被封存,比镜城的那些修士晚了些许时间传送而出。 在谷愈禾被送出这地藏王城的时候,外面那些看不到地藏王城之内情形的强者自然来到了这里。 淞星明见到镜城的修士有所收获归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警戒了起来。 接着没等众人反应,谷愈禾也被送了出来,几乎就是三十息之内的时间,昏迷的谷愈禾被送了出来。 越长吉闪身而至,第一时间搜查了一下谷愈禾的储物袋,见到他和古谷城那些散修一样一无所获。碍于谷家的颜面,他没有再去探查谷愈禾的记忆,随手将谷愈禾丢给了谷家的那些人。 …… 外面发生了什么,白洛雨自然是不会去在意的,在将谷愈禾从这里送走之后的瞬间,白洛雨指尖轻点,纯粹的生机之力冲击而至,将越淳安打退,而后瞬间空间凝滞将所有人制服当场,包括越淳安在内,所有人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洛雨,做不出任何的事情。 空间节点的流转也被完全封锁,没有任何一丝讯息流出,没有怎么展现法道之力的白洛雨,仅仅凭借着一道生命法则的流转就将越淳安败退了。 就在白洛雨想要继续出手的时候,一旁的白阳完整的构建出了轮回界,他开始回溯起了过往,比起白洛雨做的事情,他做的更为危险。 觉察到白阳那有些异样的情况,白洛雨心念微微偏离,但仍有余力瞬杀眼前的所有人,哪怕其中还有着精研死亡之力的越淳安,也是一样。 一旁的杜毅,在这拥有着绝对优势的时刻,流露了一丝不甘的情绪,他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即将殒命,知道曾经的仇怨可以了结了。 在他们曾经殒命这充满不甘的地方,将曾经的仇怨了结,告慰英灵,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杜毅不该流露那种情绪。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这种情绪,毕竟这一切的仇怨不是他亲手了结的,总归是有些遗憾的,这遗憾在极致的压抑之下转而变换为了不甘,他不甘心呐。 在杜毅身边的白洛雨,自然是觉察到了他的情绪,她也明白杜毅为什么会这样。 假以思索了一下之后,白洛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杜毅,请求道:“他现在的情况不是特别好,我暂时无法出手,挟制他们的手段,我无法维系太久,所以接下来需要你帮忙了。” “可您应该清楚我的修为吧?对付他,我恐怕做不到啊!”听到白洛雨说出这样的话,杜毅愣了一下神,疑惑的看着白洛雨,不明白白洛雨在想些什么。 “这道力量与你的道统契合,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进入到仙凡境界,以你的道统,对抗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白洛雨抬手带出一道散发着纯粹道则的光晕,解释道。 在这光晕出现的瞬间,杜毅敏锐的觉察出了其中的力量,这近距离之下,他直观的感受到了其中流转着力量,那是他所修道统的前路,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他并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损伤付出任何的代价,反而会因此极大缩短进境仙凡的时间,这对于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如此的机缘,可不是随意就能得到的东西,杜毅也明白了白洛雨为什么这样做,他没有犹豫接受了这份大机缘,而后躬身对着白洛雨行了一礼,并未有任何的言语。 白洛雨回过头来,将自身与白阳收敛进防护之中,解除了越族那些人和越淳安身上的禁锢。 吸收了这团光晕,拥有了仙凡之力的杜毅,拿起那柄锈迹斑斑的仙道长刀,看向越淳安,杀意浓厚。 第八百一十五章 以刀断命 越淳安看向已在仙凡境界的杜毅,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然后闪身而至,那弥漫着死亡的力量,流转之间侵袭而来。 轰击与杀伐之力,五行之力异道之息,各种力量交织之间无差别的轰击着杜毅。 上百仙天以上境界的强者,联手杀伐,还有那弥漫而来侵蚀一切的死亡真意。 没有在意越族的这些修士还有他们的附庸,也没有去在意不远处的越淳安,杜毅挥动了手中这柄锈迹斑斑的长刀。 每一道轰击而来的力量,刀刃划过,其中真意毁灭,崩解当场,每一道力量,单独潜藏也好,混杂一齐也罢,所有袭来的力量,在这一刀刀之下,崩解当场化为纯粹的天地灵气流散在这大殿之上。 杜毅没有什么宏达浩然的招数,没有什么瞬息之内摧毁一切倾轧对手,掌控敌手于生死之间的力量,他所有的只有一把刀而已。 一把刀周身七尺之内,无人可近,这里也没有任何招数能够突破这七尺范围,近前七尺无一物可欺近,已是仙凡境界的杜毅,斩断了死亡之力,将那无形的死亡气息斩断了。 三五息之内,看似不动实则挥出亿万刀的杜毅,将所有攻过来的杀招斩灭,闪身来到了修者之间,抬手一刀捅出,当场灭杀一人,而后抽刀转身,反手一刀斩出,毫不留情的再灭一人,锈迹斑斑的刀刃带出一道圆弧,其中的仙铁之锈飞溅,飞速之下,仙气流转,腐朽的气息,将四个天问强者的防护洞穿,斩杀当场。 挥出的刀刃当即斩杀他面前的五人,向前冲击拖刀反身一刀又破一人杀招,崩碎其手中一柄仙天灵宝,将攻伐而至的来人斩杀当场。 而后长刀挥舞,斩击着袭来的所有力量,最后长刀指向前方,左手推动刀柄,与那一道无形的死亡之力碰撞,贯穿破灭,越淳安杀伐的手段再度无效。 越淳安看向那烟雾之中,看着身在游刃有余应对着所有杀伐招数,看不透深浅的杜毅,眼神之中除了一抹忌惮,还有一丝怒意,一如三百年与他交手之时一般。 杜毅没有给越淳安思考的时间,将那一道死亡之力贯穿破灭之后,他闪身来到了一个越族子弟的身前,在这越族子弟催动保命杀伐印符的同时,他一刀捅出,仙符破碎修者身陨当场。 所有轰击而至的力量,依旧不能突破杜毅周身七尺的范围,只有那向四面八方崩飞的锈碎,告诉着众人,他们的招数不是被消解于无形,而是被斩灭当场。 仙凡境界的修为,不单单只是灵藏和道炁的增进,还有着心境上的突破,白洛雨的那一团光晕,是实实在在的让杜毅进境到了仙凡,仿若巨人肩担,登高临天下一般。 除了越淳安没有谁能够应对得了杜毅,除了越淳安之外的剩下所有人面对杜毅的招数,只是单方面的被屠杀。 在杜毅来到另一个越族弟子身前,想要动手的时刻,越淳安放弃了运转死亡气息,挡在了那个越族子弟身前,硬撼了这一刀,带着越族弟子向后方退去。 虎口阵痛,带出了一道血迹的越淳安,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附气于身闪身挡到了杜毅的面前,又一次硬碰了一刀。 在殒命了十数人之后越淳安不再动用他那手段,而是选择了硬撼。 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先前对于越族和那些修士不管不顾,更多时候是因为他自信于自己的死亡之力,舍弃那些人为死亡之力的流转争取时间是很值得的事情。 可是在动用死亡之力后,无法突破防护,那对于越淳安来说,保下越族和那些修士是更为的事情,因为借此结阵,将力量最大化集中于他身上,是更好的选择。 “结阵,将力量集中于我身上,碎裂这把刀,破他防护。”与杜毅碰撞着的越淳安,对着身后的修士吩咐着。 这一声之后越燊开始调动这剩下的修士,不再攻伐杜毅,构建阵法。 杜毅自然是不想放任他们构建阵法的,刀刃挥动之间与越淳安的死亡之力碰撞,将其击退而后捕捉那些修士,将之斩杀,可惜有着越淳安在,他一次也没有得手。 不过这也无所谓,他的境界和心性还是要强于越淳安的,越淳安与他拼斗阻挡他的攻势,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或多或少的损伤之下,累计之下局势变换瞬息之间而已。 攻伐易换,杜毅的每一分意气道炁流转,都用到了极致,对于越淳安的压制也即将打破这个平衡,一如三百年前一样,他以刀意败越淳安毁灭之力,若不是越族那些人出手让越淳安破境,他本可以赢下来的。 又一刀挥出,越淳安胸前带出一抹猩红,他那无缺之体受损了,而且没有瞬间恢复过来。 不过越淳安的手上,对于杜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越淳安是因为要护住阵中发越燊受伤的,他用受伤保下了这道已经几乎成型的阵法。 “继续吧!”越淳安看向冲击而至的杜毅,双臂之间缠绕死亡之力,与杜毅手中这柄锈迹斑斑的仙兵碰撞在了一起。 越淳安被打退十丈有余,死亡之力流转杜毅身前三寸,几乎触及杜毅,纵他及时斩去了这股死亡之力,所付出的代价是消耗了远超先前消耗灵力的十倍有余。 修为已经到了仙凡中阶后期的越淳安,手中死亡之力流转化为有形无形的尘埃,流转之间散发着光点,向着杜毅冲击而来。 无数光点冲击,杜毅挥动刀刃,周身三尺侵入些许光点,勉强维持一尺之内了若无物。 头上渗透出些许细密的汗珠,灵藏之中的道炁消耗之间,再难维系流转的平衡。 百十息之后,杜毅已经被越淳安给压制了,他受伤了,一道死亡的光点,贯穿了他的肩头,瞬间蔓延开来。 心境仍旧圆满的杜毅,艰难支撑着,因为这死亡光点的侵入,艰难维系的平衡彻底被打破,杜毅将要陨落当场。 在他面前的越淳安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那种看起来有些温暖,实则让对手很绝望的微笑,那笑容之中带着无尽的屈辱,如同三百年前那般。 又一次面对屈辱,上一次杜毅失去了一切,长久的止步天极,只剩下了残躯而已,这一次好像也一样,他又要落败在了越淳安的手上。 看向越淳安那平淡的微笑,莫名的,杜毅平静了下来,缓缓吐息之间,一切像是静止了一样,他问询着己心,看着过往的一切。 死亡侵袭之间,他连自己都快无法掌握了,那死亡的光点,一个个的洞穿着他的身体,从虚到实,有形无形之间,侵袭着他的一切。 本能挥动刀刃斩击着死亡气息的杜毅,挥动的刀刃已经清晰可见,刀刃也再无法斩去死亡之力了,杜毅要败了。 “要败了吗?”仅存的意识之中残余的是释然和遗憾,他终究不能…… “你可以的,可别这么来见我们啊!” “醒来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残存的意识之下,一道道身影浮现在他的面前,直到那最后的一道身影,那道他本已忘记的一生之憾。 “子安,活下去。” 残余的声音,过往的种种,相继出现,随着这一切消失,刀刃掉落迸发出清脆的响声,杜毅生机全无,身死一般。 “他死了!” 越族及其附庸见到锈迹褪去的长刀坠地,出言道。 “不对,他没死!”感觉出一丝异样的越淳安皱了皱眉头,在一丝气息逸散之后,他敏锐的觉察到了杜毅的情况,当即大声喊道。 在越淳安出言的瞬间他闪身而至,在半路拦截到了杜毅,与其碰撞了一下,而后被击飞了出去。 杜毅依旧是仙天中阶中期的境界,与先前并无差别,唯一有的只是他的感悟。 那致死之间,他完成了最后一步将自己变为了一把纯粹的刀刃,周身之间刀炁流转,斩去死亡之力重获新生。 此刻杜毅实实在在的有了仙凡的实力,那意境之下,随即变换的道炁,让他得以碾压越淳安。 杜毅带动那柄长刀入手挥动,斩击而去,冲击向被打退的越淳安,张开死亡之力再度碰撞,越淳安死亡之力侵袭杜毅体内,那是最为纯粹的力量,连刀意都斩不去。 心念坚韧无缺的杜毅,完全不在意这死亡之力对于他知觉的剥夺,刀刃贯穿死亡之力,将越淳安的藏气崩坏,将其钉在柱子上如同很多年前的他杜家兄长一样。 两指化刀挥斩,刀刃带起一道罡风,越燊连阻挡都做不到被贯穿眉心殒命。 接下来的很多人,连反抗都做不到,一个个的死在了当场。 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被裹挟着的无辜者,每一个都是越族的铁杆附庸,杜毅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作为。 在最后一人被钉杀之后,光焰闪过,这里只剩下了汇金,杜毅抬手一挥,将这中殿之中殒命者留下的灰烬吹散,而后昏死了过去。 在他昏死过去的同时,白洛雨解除了防护,右手食指隔空轻点,将一道有着法道真意生机之力,度入杜毅的体内,死亡之力在触及到了这一道有着法道真意的生机之力后消散于无形,生机之力流转修补着杜毅的伤损。 恰在此刻白阳藏气涌动,心境无缺,入仙天之境。 第八百一十六章 断命 地藏宫之内,那腐朽的铁锈逆转化作那把锈刀之上的花纹,一道略微虚幻的身影浮现在刀前,看着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杜毅。 白洛雨并未在意那初生的器灵,只是看着心境无缺冲击着下一个境界的白阳。 呼吸之间白洛雨的境界也巩固圆满了,仙天中阶感悟道源。 白洛雨并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几息之后,白阳便巩固了修为,距离仙天只差一线,仙天初阶大圆满。 睁开眼睛之后,白阳看向白洛雨的同时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地藏宫之中残留的气息,眨眼之间白阳就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只是看了一眼不远处昏迷的杜毅,转头看向了白洛雨,想起之前所有的事情,他平复情绪之后,还是不能压制内心的激动。 他看向白洛雨问道:“小姐,你猜我在轮回之中看到了什么?” “什么?”见到白阳那略微有些激动的样子,白洛雨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 “我推进了一个人的轮回,最终将他的轮回推导出来了。我的那个死了很久很久的大师兄离燚,他的轮回推导到千年之后的如今,是离寻,他是我那个师兄的轮回后世。”白阳看着白洛雨不再压抑他的激动,开口诉说道。 白洛雨听到白阳的话,没有怎么激动,只是兀自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他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理解了,师兄为何而死,我也终于明白了。”白阳对于白洛雨的反应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这么说着,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意味。 “他一直隐瞒着这些事情,应该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吧,若是有机会见到他,再再放下一切好好的说一说吧,假如他愿意的话。”白洛雨看着白阳这放下一切的轻松,也是莫名的心情愉悦。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原本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被影响。这些影响到他们的小事,大多时候是因为久远过去的某一刻,某个人不经意的作为种下种子。 白阳如此在意离寻的立场,更多时候也是因为那第一次执行任务之时的背叛。 白阳的第一个执事,那个已经殒命的区星残部,做梦也想不到就是因为那一次的背叛,在白阳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让白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人。 正是因为无法信任离寻,让他与离寻有了隔阂,进而因为一些事情弄得几近对立,而后又致使白阳心中郁结疑问不得开解。 种种交织之间,整个区星残党之中,就是这个不知最不起眼的家伙对白阳的影响最大,远超其余之人,这又如何不显得荒诞呢? 如今的白阳心中郁结之事有了一个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是错误的,但总归是有了答案的,也终于让他不再纠结了。 “嗯。”将激动的情绪收束,心中所有事情排空的白阳,点了点头。 “眼下你要如何?”见到白阳如此回答,白洛雨点头,而后谈及了眼下的局面。 “如果可以的话,结束这小世界已经趋于完全崩坏的轮回,用天地界修补这个小世界。”白阳低头看向了脚下。 那小世界之中一次次的破败一次次的循环,周而往复之间,其实白阳根本无须管束这些,任由其继续运转下去就行了,插手过多,并无益处,反倒多事。 可白阳就是这么一个闲人,喜欢做出这些对于他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好处颇多的事情。 在那世界之中轮回之时,那天地之间凡人的惶恐,生灵的慌乱,修者的不甘,白阳感受的很深,隐约之间他也与这方世界有所共情。 因此白阳不想要在意这么东西,随手就能做出的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他也没有思考太多的东西,更是没有在意千年之前的龙少寻为何没有将轮回修补,现在的他,就是想要顺遂自己的心意,将眼前的这方天地修补。 白阳径直进入了轮回领域之前,以肉身的姿态,潜入轮回领域之中,直面流转的轮回领域。 轮回气息之中夹杂着腐朽与些许的衰败,意图将白阳的身躯解构,而白阳只是站在这里,呼吸之间便将这解构的力量吞噬,轮回界流转之间,强行将眼前的轮回领域解构,其中运转的轮回之力,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来。 解构轮回之力的同时,白阳咬着牙了,动用了天地界,以纯粹的孕养万物的天地界之力,构筑残缺的小世界。 这方小世界其实很久之前就已经要破碎了,只是因为那倾泻而来的轮回之力勉强维系的世界的运转,只是作为代价,这世界的运转被转换成了世界的轮回往复,又因为若有若无的引导,让时间错位,那小世界之中便成了田地一般的存在,轮回之间,被参与试炼的修士收割。 再到后来知道内情的人都死了,只是知道,这地藏王城是个成仙的地域,是构建道统,最终得到传承的地方。 逆转之间,白阳同时动用两股力量,还是颇为吃力的,好在流转之间解构出来的轮回之力可以供给轮回界,让他不至于无法支撑下去。 轮回领域被彻底的剥离而去,空间开始进一步的崩坏,在空间崩坏的同时,天地界承接崩坏的空间,将空间残缺的地方修补着。 虽然有些吃力,但总的来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回溯之间,白阳又看到了龙少寻他们的身影,随之而来的带出了些许疑惑,为什么当年他没有去解决这里轮回之下的空间崩坏呢? 白阳也只是想了一下,最终也没有深究下去,轮回领域之中的轮回之力已经被他完全从这大世界之中剥离而去了,将最后一丝残余的轮回之力抽离之后,白阳全身心的灌注力量,将天地界运转的诸多法则加持在这天地之中,将原本残破的世界中残破的法则摧毁,而后加以替换。 原本残破的世界,如今震动的更加强烈,凡人生灵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修者的反应则是较为怪异,他们身上原本的境界逐渐在跌落,整个天地的灵气和道炁都在被抽离,有些修者莫名的恐慌,残留的那些极强者,感受到了自己境界的消散,他们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在境界跌落的同时,这个世界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掌控修补着,隐约之间有着法则的连通,这小世界的轮回似乎结束了一样。 随着白阳彻底的将天地界构建完成,他盘膝而坐,开始转化那逸散的道炁,那是小世界之中所不能承载的力量,在空间修复的同时逸散了出来。 白洛雨没有等待多久,白阳就从幻梦之中醒来了。 “带上他走吧。”白洛雨看着白阳,说道。 “好!”白阳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带上了仍旧昏迷的杜毅,将那把刀拿上,他们就离开了这里。 ······ 那些许的疑问,最后也无人在意了,白阳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千年之前,在这方遗迹之中发现了轮回运转之后,龙少寻其实是知道了这世界之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当时他的想法不是终结那小世界之中的轮回,而是在成道之后补全世界之中的轮回,将其实现,让那个世界以完整的姿态,立于诸天万界之间。 当时的世界还在鼎盛时分,不是将要破灭的时候,龙少寻也没有到最强的时刻,所以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 后来长生祸起,死了那么多的人,拖着一个残躯的龙少寻,还有残余的力量可以改变,只是他并不想去改变,他在轮回领域之中留下了属于天道的布局,用以激发轮回界的构建。 顺带的他也计算到了后来者会动用轮回界与天地界一起修补,所以他在其中也留下了一丝天地界真意,布局至此,在他算计之下的白阳,没有做错的一件事情。 他所知道的白阳也绝对不会做错任何一件事情,这是龙少寻所坚信的,因为他很了解白阳,甚至要比白阳还要了解他,真正的他。 第八百一十七章 疯子 地藏王城之外,距离地藏王城关闭剩下的时间寥寥无几,因为白阳和白洛雨的原因,无人能够探察其中的情况。 随着镜城修士的离开,大批得到机缘的修士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这其中不见任何一个越族子弟,不止越族子弟,越族的那些附庸称臣的,也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起初越长吉还没有在意,因为到了最后,一般都是越族子弟独占机缘,出来的晚是常有之事,可之后这事情就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临近关闭,越族子弟没有一个出现的。 除了越族子弟外,镜城杜毅也没有出现,这让越长吉莫名的有些担忧。 淞星明在与甘兴业的言语之后也大致清楚了里面的情况,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其实淞星明并不想杜毅就这么死在那里,可他的死也是在所难免的,这对于镜城来说也是最好的局面。 至于白阳与白洛雨,淞星明没有指望他们能做什么,他只求杜毅的死能保住这两个特殊的存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众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无论是生是死,在结果出现之前一切都止于猜测,尚有斡旋的余地。 相比于并未离开的淞星明人命,越瀚和越长吉的脸色可好看不到哪去,这一次镜城修士没有遭到大损伤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了,隐约之间他们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族的修士会团灭于此。 这种预感愈发的强烈,越长吉看向淞星明他们,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冷意,这冷意之中还有一抹克制。 一个仙凡境界的淞星明,对于越长吉来说是随手就能捏死的,可他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那是个疯子,是个死了都能拉上你的疯子。 因为特殊的原因,他们没有办法承担动了镜城根基的后果,所以也只能忍受着镜城的存在,忍受着这些蝼蚁苟活。 阴郁已经显露在脸上的越长吉看着下方,继续等待着,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在越族的所有人焦急到一定程度之后,下方灰黑色的滩涂之上,亮起了一道光芒,光芒背后是三个人,一男一女,扛着昏迷不醒的杜毅。 越长吉见到三人出现,抬手六道阵法显现了出来,将白阳与白洛雨所有的退路完全封锁住。 淞星明看着白阳与白洛雨,虽然信息不流通,但他其实也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看着那六道阵法,一直流转的那股力量没有丝毫增强,他也没有去撼动那阵法,更没有传音,他只是等待着白阳与白洛雨的反应。 白阳面对这六重阵法,脚下也显现了两道阵法,臻守无破阵与山垒无界阵,御敌状态。 仙天初阶巅峰的修为,在这一瞬间显露无疑,在众人面前显露的清清楚楚。 面对着白阳的这种修为淞星明松了一口气,越长吉的眼神之中带出了一抹疑惑,而越瀚眼神中带出了一丝冷意,他起了杀心,不顾一切的杀心。 越长吉闪身来到了白阳与白洛雨的面前,问道:“我越族的子弟和那些古谷城的修士呢?” “死了!”白阳看着越长吉,将杜毅放在一旁,平静的答道。 “为什么?”越长吉面对着白阳,依旧是满脸的平静,问道。 “当年越族的修士将镜城修士全杀之时,你问过越族的这些后背为什么吗?”白阳看向越长吉,面对着越长吉的问题,摇头反问道。 “也是!”越长吉也想到了自己问题的幼稚点了点头,看向昏迷的杜毅,再度问道:“是他干的吗?” “这不重要!”白阳看向越长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眼神之中带着一抹认真,“重要的是现在你们想怎么样?” “你们两个人的因果太大,纵然他有负于我越族,但我们还是不能随意的放过你们两个人,所以……”越长吉面对白阳的话语,依旧没有隐瞒什么,回答道。 “你们就这么自信能够留的下我们?”白阳看着越长吉,依旧是满眼的平静。 “可以尝试一下,况且那个人能看到这里,若是你们有后手,他会来的。”越长吉看着白阳,脸上依旧是平静。 话音刚落,瞬间的轰鸣之声在这天地之间爆开,冲击力爆发出来,将不少悬空的修士震飞出去,只是一瞬间的空间爆发,不少修士连防护都张不开,就这么被打飞了出去。 即便是张开了防护的修士,在这力量之下依旧是被冲击出去的,仙天修士的瞬间爆发,不死已经是庆幸了。 烟尘瞬间消散,白阳与白洛雨没有被撼动,依旧站在原地,那阵法的壁垒不曾动摇。 越长吉那沙场绝杀之力流转,冲击而至,像是无数剑雨,又好似茫茫多的铁骑冲击而来,军阵杀伐之间,威吓之下是死亡的意气。 “万道封军。”白阳直面这杀伐意气,毫不慌乱,脚下万道封军阵将这方天地封禁,所有的杀伐意气,那无双战意一瞬弥合,消散无形。 伴随着阵法悄然消散,这天地之间逸散出些许战道真意。灵与肉的压制被消解,留下的只有纯粹的战道意气。 “祸乱天道啊!,果然强横。”越长吉看着白阳那认真的模样,也是一笑,那出手的战道倾轧,被消解,他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寻常仙天强者面对这一招,最起码是要废些功夫的,白阳只是一个阵法便消解了,他自然是要称赞一下的。 称赞之后,气息流转,无双战意冲击而来,天地大势化虚为实质,杀伐而来。 面对这股战意,白阳没有丝毫大意,盛气极意加持之下,道衍天脱手而出,与这极致战杀之力碰撞。 僵持之间,在上方的越瀚也是没有留情,当即出手攻伐向白阳。皇道之力倾轧而来,隐约间似乎要崩坏白阳的道心。 面对仙则强者全力的一击,白洛雨呼出一口气,法道之炁演化一到实质性的光焰向着皇道之力冲击而去。 皇道之力在万般法则构建的光焰阻挡之下,解构消散于天地,这光焰也因此力量消耗殆尽无法维持崩坏之后炸裂开来,化作了一道绚丽的焰火。 所有力量碰撞之间,显露实质的,也只有这一道光焰而已,那些修为低微的修士只是感觉到了这压迫感,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一道实质的光焰而已。 可这一道光焰的背后,是足可以让在场无数人死上数百次的力量。 又一个仙天强者,仙天中阶的强者,还是那传说中的法道之力。 很多人都明白了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很多人也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已经成长到了这种程度吗?”越瀚抬手点击了一下自己颤抖的手腕,止住了颤抖,自顾自的说着。 白洛雨没有怎么反应,抬头看向越瀚,缓缓吐息之间,她的脸上多了一抹白皙。 白阳与越长吉的碰撞结束,白阳的臻守无破阵解除,笼罩他们的六重阵势崩坏,越长吉被打飞了出去。 “离开。”在越长吉被打退的瞬间,淞星明来到了白阳与白洛雨的身边,低声之后,转身看向了越瀚和越长吉,“与我来如何?” 一个仙凡强者护着两个仙天强者,这滑稽的场面就这么发生了,淞星明还真的护住了,一个仙凡修士护住了两个仙天修士。 一时间无人动手,淞星明的瞬间到来,让在场之中陷入了死寂,无人再出手,越长吉看着淞星明,看着淞星明那流转的力量,咬着牙,怒火中烧。 越瀚的脸上也带着阴郁,却不曾动手,因为除了淞星明之外,周遭不少的楚越修士,周遭大城的头脸人物都看向了他。 因为淞星明,越瀚一旦出手周遭所有有头有脸的强者都会出手,阻止他杀掉淞星明,他们甚至会阻止越瀚控制白阳与白洛雨,只因为淞星明。 只因为淞星明是个纯粹的疯子,疯狂到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第八百一十八章 威慑 淞星明,一个千年前成就仙凡,而后永远止步仙凡的人,他长久的龟缩在镜城之中,不会轻易露面,每每露面,都会让逼出他的人直呼疯子。 周遭几城之地,哪怕境界高出他几个大境界,也不会轻易的招惹他,因为这家伙真的会拼死一战,而且能确保带走你所有的一切,拼的身死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之所以会如此一切都是因为千年之前,那长生祸乱之后的举世界攻伐,大势已去的苍皓,各个城池被轻易的攻下,有些甚至都不曾反抗,臣服于楚问天的脚下,整个苍皓只剩下四城还在负隅顽抗,这负隅顽抗的城池中就有着镜城,直面越族的镜城。 镜城周遭之地,被越族与其附庸的诸多家族宗门吞并,镜城之地九成以上陷落,只剩下了城池尚存。 十三仙天强者,仙则巅峰的越族前代家主,带着百万天境强者杀伐而至,镜城陷落只在朝夕之间。 镜城的城主杜江,杜家的家主杜长葛,甘家太祖甘统凌,淞星明的兄长淞虹久,少书周疏,隐人孙契,青参法师严崇,杀将丁悟,阵兵武鸣,三僧布心布安布和。 十二仙凡、仙天强者,联手合道化决死之炁,决死之炁引爆之时,整个镜城之地中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身在其中的越族强者也会一柄殒命。 以这决死的姿态,镜城之地直面越族修士,拼死之间,让越族修士放弃了攻伐。 原本越族他们是想要以远程来直面镜城,让镜城这决死的力量无所作用,在他们撤离镜城的同时,决死的阵势覆盖了整个镜城之地力量进一步增强,周遭六城之地接在爆发之内,越族修士无处躲藏。 在那毁灭一切的力量蔓延开来之后,越族修士不再后撤,也不敢后撤,他们无法确定后撤之后,镜城的威慑会不会进一步的扩大。 最终越族修士选择了妥协镜城得以短暂保住,镜城以十二强者殒命为代价,以周遭六城越族统御之地为威慑,震慑住了进退不得的越族强者。 和平是短暂的,如鲠在喉的越族也不会放过镜城,于是乎,他们在撤出了一部分修士之后再度攻伐而来,攻伐到了镜城之地。 那一次他们面对的是淞星明,决然的淞星明,在此之前越族的修士根本不知道这个小人物,在此之后这个小人物成了众人口中不要命的疯子。 …… 当时的淞星明搀扶着旧友的残躯,来到了城外直面越族的老家主,然后引动力量,没有丝毫的犹豫,引动了摧毁一切的力量。 瞬间爆发之下,那一股力量爆发开来,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其中,无法脱离。 淞星明压根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他要带着所有人一起死,没有任何保留,镜城也好,周遭的其他城池也好,身在其中的修士无一例外都不能幸免,数不尽的生灵都要死在其中。 淞星明更是倾尽全力将力量灌注,全力施加在力量之上,加持着镜城特殊的力量,摧毁一切的力量加深了一重。 在场中没有谁能阻止淞星明,当时能阻止他的人,也就只有楚问天一个,而楚问天自始至终袖手旁观。 面对着无差别的死亡,越族的前代家主,无奈之下献祭了自己,以仙则扭转之力,扭转这一次既定的毁灭。 这任谁都不会相信,不会相信越族有望仙道的家主,会殒命在一个勉强仙凡的修士手中。 可现实就是这样,越族的家主死在了一个仙凡修士手中。 他的亡命,各种言语之间了无意义,只能说这对他起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若是有一丝逃遁的机会,任何一个其他选择的可能,有望仙道的越族老家主,都不会选择将自己牺牲在这里,可惜他没有机会,没有其他选择。 淞星明决绝的行径,就是给他的选择,要么全部都死在这里,要么出手在这力量完全爆发前阻止,以一人牺牲,换得越族存活,余下所有人得生是附带的。 权衡之间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最终越族老家主牺牲了自己,换取了所有人的存活,淞星明得逞了。 当时在旁人心有余悸之际,淞星明这个疯子,没有犹豫分毫,以己身为献祭再一次启动这股决死的力量,根本没有等众人出手。 淞星明像是铁了心一样要拉着众人一起陪葬,这一次逼得七个仙天强者联手献祭自己。 这一次之后他又一次的要动用那股力量,残余的五个仙天强者恳求一般立下了誓言,承诺不再攻伐镜城。 连续三次动用力量,淞星明以话本小说里的疯魔之姿,保住了镜城。 淞星明疯狂的行径还不止于此,他还在这千年之间,将镜城内的四个宗门灭了门,杀了镜城之中数万敢于反抗他的人。 没有什么太多的理由,只是因为这四个宗门联手对他施压,想要让他放弃掌控那毁灭之力,只因这数万人造势,想要对越族妥协,这宗门之中,其中两个曾经倾注心血培养了他,那数万人中,有他兄长的子嗣,可他还是狠下了这个心。 他若是个独裁者,倒还说不上什么,最多责骂,可是他并不贪恋权势,不曾成为镜城城主,也没有占据任何东西,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没有所爱,只是固执的坚守着那威慑的力量,让人无法掌控和琢磨。 这个疯子之所以让人害怕,只是因为这个家伙将仅有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没有底线到让人无可奈何。 现在这个疯子就挡在白阳和白洛雨的面前,一如既往的威慑着众人。 “快走!”淞星明看向白阳与白洛雨,再一次催促道。 淞星明是个疯子,但他绝对不是傻子,他很清楚眼下的局面是怎么样的。 他疯狂至此,无人招惹,有着一个大前提,就是镜城中没有什么让更强者注意的东西,没有什么让越族他们这些人拼的一无所有也要去做的事情,因此在那种两败俱伤的局面下,那些人才会选择妥协忍让。 可眼下不同了,白阳白洛雨这两个轻易便可搅动风云的人,造就了所有的变数,让他有了顾虑,有了顾虑,便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便少了许多威慑。 虽然越瀚他们依旧会选择保留不会出手,因为古谷城这几处地域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但是那不知所踪,手掌翻覆之间摧灭一城的楚问天可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对于苍皓有着纯粹情感的淞星明,自然是不想白阳与白洛雨折在这里的,他是希冀着白阳和白洛雨能改变一切的。 两次催促的同时力量流转悄然加强,只要他们出手淞星明就会瞬间舍弃自己,带着所有人一块去死,只要白阳和白洛雨离开,传送而去,他就能做到,淞星明也相信龙少寻会给白阳和白洛雨留下脱身的宝物。 白阳和白洛雨并未离开,无视了淞星明催促的白阳微微皱了皱眉头。 白阳倒不是没有打算,他一直在用那块玉佩,尝试联系羽泽,可始终没有结果,羽泽像是在做什么一样,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做。 总而言之现在就僵持在这里,楚问天没有出现,越瀚准备动手,淞星明在催促他们离开,白阳有些焦急,白洛雨无动于衷。 就在越瀚想要动手之际,天穹之外一道气息流转而至,一个墨迹斑斑颇为古朴的巨大书册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了双方之间,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站在上面,扫了一眼双方,开口道:“吾乃商会四掌柜,来此调解双方误会,不知各位能否卖在下个面子?” 一席言毕,在场紧张的氛围随即消弭于无形,因为这个插手的第三方是一个仙则巅峰的强者,一个身份不高不低很有分量的家伙。 第八百一十九章 往利者 商会在仙域的地位比较特殊,于修者之间商会的存在薄弱,统御范围也仅在一城一地,远远达不到威胁楚越根基的程度,说话的分量也说不上多重。 可真的说起来,商会又是不能忽视的存在,因为商会掌管着尘世九成九的贸易流通,百二十城的万界之地皆有商会的足迹,那些凡人王朝帝国所有之物尽皆仰赖商会流通,可以说商会掌管着凡人的命脉,同时商会也是凡人与修者之间联系的最大环节。 除了凡人之间的事物,商会在修者之间的资源流转中也占据了不小的比例,抛开楚问天不愿管束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商会那个隐匿不出之人的实力,百二十城最强者行列中的商会主人,除他之外的各个掌柜,各个底蕴强者,这些人造就了商会不被掌控的底气,让商会成了不会特别在意,也绝不能忽视的存在。 往利城商会的四掌柜,修为在掌柜之中最为强横,仙则巅峰的境界,修取利之道,足可镇压在场之人。 他出现在这里,将这个紧张的局势弥合,白阳与白洛雨还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淞星明、越瀚他们心里已经猜出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白阳与白洛雨离开姜城的同时奔走向古谷城之时,一则关于苍皓的流言先他们一步传向了苍皓旧地。 “往利城商会不计代价支援供应苍皓旧地,意图与归来的龙少寻结盟再现苍皓。” 这一则消息极其荒诞,且不说暗地里多数修士已经确认了龙少寻归来之事是假。就说往利城驰援苍皓这件事,违逆强权这不是商贾之徒能做出来的事情,因为这样只会一无所有得不了什么利益。取利者可是不会冒险的,能稳稳得到大利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呢?苍皓可没什么可图之利,掀起事端阻挠获利,没有任何意义。往利城也不贪图权势,没有与之相关的行动,他们也没有与楚越为敌的理由。 种种想法都说不通,众人也只是将这种说法当成一个笑话,没有谁觉得这件事是真的,这些时日也没发生什么事,所以大多数人也只是将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 如今往利城四掌柜出现在了这里,原本不确定的事情,现在坐实了。 “往利城这是什么意思?”越瀚看向往利城的这个四掌柜,咬牙着牙压抑着怒火,“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二人的身份?” “这是少主的安排,老头子现在把往利城全权交给了他,走之前特意吩咐过,由其全权决断。”这商会的四掌柜面对越瀚的质问,耸了耸肩,“至于他们二人的身份,明知故问!” “往利城所图为何?”越瀚看着往利城的四掌柜,咬牙问道。 现在的越瀚脸色极其难看,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可觉察的方向上投射了一道的神念,以俯瞰的姿态看着这一切。 显然这是楚问天的目光,他并未出手,只是在看着这一切,似乎是想要越瀚出手解决这个问题,要看越瀚的表现,给越族一个机会。 越瀚在懊悔着,懊悔着他没有早早的参悟这一点,没有明白这一切,错过了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想明白一切的他看向白阳与白洛雨,等待着楚问天出手,将镜城的修士解决,将往利城灭掉。 就算不能赎罪,最起码这个吞不下吐不掉的镜城,可以借着楚问天的手解决掉,解决掉镜城这个不安定因素,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亏。 “好了,越族主,此番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了,可否容我带他们离开?”站在书卷之上的往利城四掌柜看向沉默不语,表面脸色难看,实则内心中满是盘算的越瀚。 越瀚依旧是沉默以对,没有回答,仍旧阻拦着众人,现在的他已经坚信楚问天在看着这里,看着他们的反应。 所以他在等着楚问天出手,等待之余他也默默的标定好了时间,随时准备撤开,至于动手,越瀚是想过的,在往利城四掌柜出现之后就不再想了。 “你们走吧。”并没有僵持太长的时间,最终越瀚没有动手放任了淞星明他们的离开。 离开之前白阳看了越瀚一眼,然后径直离开了,他们都没有等到应该等来的破局之人,相应的预判似乎没有问题,这其中或许发生了很多事情,又或许什么事情没有发生,楚问天并未窥探到他们。 一切尘埃落定,众人将要离开之际,白阳和白洛雨只是看了一眼那往利城的四掌柜,浓厚纯粹的空间之力弥漫,没有太多的事情,白阳和白洛雨当场传送而去,当着众人的面离开了这黑色的滩涂。 消失的无影无踪,纵然是往利城的四掌柜,也没有捕捉到他们留下的痕迹,远在遥远星河之外的楚问天也一样捕捉不到他们的痕迹,他们消失的很彻底。 一直僵持着并未离开的白阳与白洛雨,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选择了离开,这让人有些想不透,因为他一早就离开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其实白阳停留这么久,目的也很直接,就是想要借着羽泽的手除掉越瀚,顺带确定一下羽泽的实力求一个安心,一举两得。 可惜白阳没有如愿,他的传讯全部被无视了,羽泽给他的这个玉佩像是一个摆设一样,没有一点信息的回馈。 他僵持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等待着,也在等待着楚问天的出手,最终羽泽没有出手,楚问天也没有降临,一切都没有发生。 往利城的人出现在这里,让他很意外,意外之余白阳也有些安心,在僵持的最后,什么人都没有出现,他也该离开这里了,白阳就算想要去和他们接触,也不能这么做,这样会给镜城招致祸患,白阳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离开的决绝,没有任何道别。 …… 在白阳和白洛雨离开之后,往利城的四掌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越瀚,转头带着镜城的一众人向镜城而去。 在镜城的所有修士离开之后,悬在空中的越瀚与越长吉,他们身上的气息浑浊了几分,情绪在起伏着。 周遭的一些修士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喘息重了一点,就会触怒到心情极度不快的越瀚和越长吉。 就在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越长吉动了,闪身来到了谷愈禾的身边,抬手就要检索谷愈禾的记忆,不讲任何的道理,也没有任何的留情。 作为最晚一个出现的人,无论有没有关联,谷愈禾和那些与谷愈禾有关的人,越长吉都要检索其记忆。 至于那强行突破记忆屏障的后果,已经近乎疯魔的越长吉不在乎,他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越瀚闪身而至,阻止了越长吉,然后看向谷家的那个老者,“在所难免之事,不会让他成为废人的。” 说完之后越瀚亲自出手,将众人没有设防的记忆展示在众人面前,前面的经历一个个的展现,而后被解除控制。 最后只剩下了尚且昏迷的谷愈禾,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最后的记忆,向着白阳冲击而去,然后被打飞了出去,直直的飞出殿外,在昏迷的最后一刻他启动了传送符传送而去。 记忆反复检索就是如此,没有一丝纰漏,他的储物袋和所有人的储物袋,都是空空如也,被洗劫一空,没有什么端倪。 确认了这些之后越,瀚没有多说什么,闪身而去向着古谷城回归而去。 越长吉也是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愤愤的离去,他情绪有些不稳。 在他们离开之后,原本昏迷的谷愈禾,身上的伤损恢复如初,随即醒来,这是越瀚检索之时留下的疗愈之力。 醒来之后谷愈禾回想起了先前的一切,探查了一下他那已经被强行打开的储物玉佩,其中的玉简先前遗失的一切,还有灵宝还有许多东西都显现了出来。 见到这些之后,谷愈禾再度封存自己的记忆,毫不犹豫的封存了记忆,连带玉佩中的绝大多数东西都隐藏了。 第八百二十章 远渡星河 手中把玩着一根箭矢的羽泽,伸了个懒腰,从镜城的方向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羽泽目光所见之处是一处纵横六万里,如海一般宽广的湖泊,大起的湖泊之上,有着一个微不足道,没有谁会在意的小船。 无人在意倒也不是其他原因,这小船太小了,如同一节枯木一般,浮沉在水面之上,被水浪随意的拍击着。 这一艘小到难以载人的小船,时不时的被风浪吞没拍入水下,许久才会在远处浮出水面。 正是因为这样,没有什么人能够察觉这艘小船的异常,完全没有灵力波动又让修士无法觉察,这艘小舟就这么在浮沉之间飘向远方。 几乎容不得人坐下的小舟内部,别有洞天,从那小小的舱门进入,这艘小舟的内部并没有所见的那么拥挤,像是一个房间一样。 大约十丈方圆的一个房间,房间的中央是流转着阵法和小舟运作的阵盘,阵盘右侧是一张书桌和书桌背后的书橱,书桌右侧是个有个隔断的屏风,屏风屏风后面靠近小舟入口的地方是个灶台餐桌,用以造饭进食,入门左侧的角落是洗浴的隔间。 整个房间的最后方是一张还算宽的床,其上的被褥柔软舒适,并非凡品。 半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卷的离寻,看着面前的书卷,并未被外面的巨浪影响一丝一毫,整个船舱都是这样,好像真的是一个在大地上搭建的房间一样,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离寻看着面前的书卷,低声诵读着其中的内容。这是一个话本小说,很是枯燥的话本小说,其中的故事也经不起咀嚼,没什么意思。 离寻之所以闲来无事,坐在床上看着这个书卷,单纯是因为远途的无趣,他需要打发时间而已。 现在的他,实在做不了什么事情,凡人的身体,让他知冷热会饥饿有疼痛苦楚,现在的他多走几步就会喘气。 一个人玩兵棋倒也可以,他甚至还有更多打发时间的东西,只是他懒得动,索性就这么看着书打发时间。 “结束了!”羽泽的声音从他枕边的传音宝石中传出。 “嗯!”离寻应了一声,“还好吧?” 羽泽如实的将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了离寻,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 “往利城商会那人,他倒是有些反常啊。”离寻听完了这一切,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点头道。 坐在屋前石桌的羽泽,依旧在把玩着那根箭羽,听到离寻提及往利城的那个商会会长,他没有着急开口。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口道:“那个人有些秘密,等他出关了去往利城见他,应该能得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这样啊!我知道了。”白阳听到这话之后,思索了一下点头。 “话说他们两个现在去往了何方?你能看得到吗?”羽泽眸光稍稍偏离,而后回归,“他们动用的那个传送符纸太过奇特,传送而去之后,我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她炼制的神符,找不到他们的痕迹是自然的。”离寻合上书卷,指尖触及床头右侧的乾坤袋,“庆源残地偏西的凡人王朝内,暂时安全。” “嗯!”羽泽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确认身在其中的白阳与白洛雨并没有什么危险。 离寻再度掀开了这本书,读起了其中那没什么意思,却可的打发时间的内容。 这一艘随着海浪浮沉的船只,在浮沉之间,没有被影响太多,依旧向着远方行进而去。 视角从海一般宽广的湖泊上拉远,这浩渺天地之间,那一方如海一般宽广的湖泊,其实也没有那么广大了,远隔星河之遥,天地皆在掌握之中,离寻行进的轨迹,清晰明了,远去天池。 ······ 事情已然暂且告一段落,羽泽依旧在那山中,放任了离寻前往那天池之地,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也就是用一只箭将离寻送往了距离天池较近的方向。他其实是可以将离寻送到那里,可离寻拒绝了,他最终选择了以凡人的姿态,用着曾经留下的宝物,前往天池之地。 白阳和白洛雨来到了凡人的帝国之中,在那烟火气弥漫的红尘之间行走,白阳在这红尘之中修行,修行他的天道,而白洛雨也在红尘之中,考验自己的法道。 在红尘行走之间,他们也在追寻着自己的目标,向着另一个方向赶去,那是洛城的方向,白阳想要重回旧地游历一下,而白洛雨想要见一见她在梦中见到过的景象。 两人就这么远途而去,暂时性的脱离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不被任何人发现,偶尔去了解一些百二十城发生的事情。 地藏王城的事情最终止步于往利城商会的出手,白阳他们到离开为止,显露在修士们面前的他们,没有被楚问天扼杀当场。 楚问天没有出手,他像是没有觉察到一样,错过了这最好的时机。 至于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人出手,星河之间弥漫的混沌,鲜有人觉察到。 其实除了楚问天之外,越瀚不是没有联系其他修士,那些与越族有着一些联系的大修。 只是能联系到的修士,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牵绊着,那最强的几个大修,被牵制在天海城,进退不得。 夏亡臣楚越九成以上的军力,最强的那一拨大修,都限制在了这里,其中有些大能是被夏亡臣出手牵制至此的。 在十数仙境大修殒命之后,再无人敢于动手攻伐天海城,也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天海城脱离出去,他们就被这么进退不得的被牵制在天海城附近。 白阳与白洛雨出现的消息,他们清清楚楚,可他们无可奈何,这种大功劳,他们做不出来,他们连自身都难保。 往利城的那些人出手,直接性的颠覆了苍皓的格局。几乎没有多少人清楚往利城的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们只是清楚苍皓的局势变了。 往利城的无差别驰援,直接性的让那几个仍旧没有屈服的城池缓了一口气,尤其是镜城这块困绝的飞地,因为往利城倾注的大量修行资源,加上这次地藏王城的巨量收获,短时间内,一些人的谋划再无可能进行下去。 周遭六城之地,损失惨重,尤其是越族其下的古谷城,被越族扶持起来的大宗门,中坚的一代绝灭。 越族内部也因此巨震,最为精锐的一代人和上一代之中的最强者,都绝命在地藏王城,越族衰落又加剧了几分。 失去了所有记忆的谷愈禾最后还是被人查探了一次,连他的储物玉佩都被人探查了,好在他事先的将那块藏满了宝物的储物玉佩留在了他最为熟悉的一处地方,顺带的将一切也留在了那里。 来回探查了数十次没有被发现异常的谷愈禾最终没有在被探查,谷家也没有被影响什么,他们安全了,而安全之后,谷愈禾去了一次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那个地方,之后便去闭关了。 镜城之中,凇星明依旧是那个孤身一人的守在一处,不涉权势。那些所获颇多的修士们,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开始了闭关修行,下一次出关便是将乱之时了。 镜城也好,其余之事也罢,都已然尘埃落定。 ······ 几日之后,船只靠岸化作了一辆马车,在马车上弄着吃食的离寻,肚子咕噜的响着,现在的他,已经做不到辟谷了,还是会饿的。 凑活吃着烧焦的食物,艰难的咽下勉强吃饱的离寻透过单向透明的窗户,看到了外面壮丽的山河。 第八百二十一章 心念之间,难成 绵延不绝的山脉之间,荒无人烟的地界之上,杂草丛生,依稀不可见的道路上,一辆马车行进着。 无论前路如何,这一辆马车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马车之下像是有着事先铺设好的道路一样,一直向着某个方向上行进而去。 这远行宝物,在仙器之中也是最为顶尖的那一列,全速之下,其实也就比一些天人修士强横一点,这个远行宝物之所以出彩,只是因为这个宝物的防御力,隐匿之下几乎鲜有修士能够觉察,防御力可挡半极强者一击。 行进不快的马车之上,离寻拿着几块灵石丢进了阵盘之中,又丢进去了几个灵晶和玄晶,将整个阵盘运转的核心填满。 这些灵石差不多能够让这辆马车运转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还需要再填装。离寻填进去的灵石,差不多是一个修士从源始到凡天所需的所有资源。 一个修士最初所需的资源,对于马车来说只是五天的能源而已。 离寻将灵石填进去之后,开始灶台前忙活了起来,现在的他,这一日三餐是不可避免的,那种感觉离寻已经很多年没有感觉到了,这倒不是什么负面的感觉,对于离寻来说,这种感觉还不错,可以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不是一个躯壳。 锅里的肉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香味扑鼻。离寻放下了搅动的汤勺,脱离了手指掌控的汤勺,随着惯性又转动了几圈。 灶台上的阵法燃起的火焰,变得有些微弱,只剩下了一道小火苗,维持着肉汤的温度。 离开了灶台的离寻,打开了乾坤袋,从中拿出了几张符纸,又拿出了几个玄晶,捏碎玄晶将灵符中的灵力激活,在阵符化虚的瞬间,他将流转的符纸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四肢、后心。 流转之间的力量,在离寻的身上相互连通,流于体表,潜入血肉,在离寻的经络之中翻腾着。 肌肉痉挛的痛苦,经络暴涨的撕裂感,心口堵塞的力量,那符纸中涌出的力量侵袭着他的身躯。 离寻的这次作为是一种冒险,非常冒险的行径,利用灵力符纸相互连通,相互连接之间代替他已经破碎的藏气,于体外构建出一个藏气,那些符文代替经络,流转之间可比天人修士。 这是离寻自保的手段之一,这些时日身体损伤一经恢复,他便去尝试着在体外构建藏气加以运转。 无一例外的,每次他都失败了,不是符纸运转之间,符文相互冲突从而失败,就是进去了灵力之时转化的符文毁掉。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寻一次次的失败了,每一次失败都是身受重伤,靠着那床榻和食材的疗愈之力,用好几日来恢复。 这一次不出意外,灵气在流转到后心之处,中转之时再度失败,因为一个微小符文的偏差,灵力转化流转失败,瞬间在离寻心间爆开。 心脏瞬间的膨胀,而后瞬间的收缩,让离寻当场昏迷过去,在他昏迷的瞬间,离寻灵台之上留着的那一道阵法显现,强制让他从昏迷中醒来,巨大的痛苦随着符文强制清除逐渐褪去。 醒来的离寻,挣扎着起身,艰难的舀了一勺还在冒着泡的肉汤倒在冰碗里,然后一口饮尽。 在冰碗之中发散出淡金色光芒的肉汤入喉,那流转的气息让离寻体内崩坏的肌肉恢复,躁动的经络逐渐平复,跳动错乱的心脉逐渐回归平和。 离寻的身体没有留下什么伤损,恢复如初,只是残留着痛楚而已,无关紧要的痛楚。 离寻其实还有别的办法,用以应对前往天脉池子上的风险,那些东西要更加的高明,动用起来也没什么风险,唯一的问题是操控的困难,那细微的差别,若是让有心之人觉察,很麻烦。 最为关键的事情是离寻自己对于道炁流转的掌控,他想要自己去掌控。虽然假以身外之物很好,一切交给神物或是灵石,但是这些东西对于离寻来说,没有实实在在的掌控好,哪怕这种掌控是外在构建出来的,与操控神物动用力量差别不多,他也更想自己去动用,因为那样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被那一箭送到这里的一路上,离寻都在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动用着符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每次失败都是先前那样,躺在床上,靠着那疗愈之力,缓慢的修补自身伤损。 眼下离寻距离天脉之地不过万里之距,他该是提前准备的时候了。 烹煮的这一锅肉汤,其中放着不少疗愈灵药,血竭根、望舒草、骨生花,还有一株天灵药白叶琉璃。 种种药草加持之下,白阳的身体有了迅速恢复的可能,他还是选择尝试这种办法,以符文构建一个外部藏气,加持经络在体外,以将王铠为御,求一个万无一失。 吃了一碗肉汤之后,痛楚消退,离寻身体的状况恢复到了鼎盛,这次他慎之又慎的将符文引动,小心翼翼的引动灵气,谨小慎微之间,他催动了符文,流转之间微小细密的符文逐步构造,呈现出了藏气流转的雏形。 经络藏气的雏形逐步构建,比起之前还要完整,这种东西比起在修士体内构筑藏气困难的多的多的多仿若凭空铸造五行道源一样,比之还要困难,现在的离寻的神思偶尔会浑浊一下,浑浊的瞬间会有短暂的失神,对于道源的掌控这是极为致命的事情。 聚气凝神造就着藏气的离寻,经过这么多次的失败之后,已经有了相应的经验,虽然偶尔有着神思浑浊,但他这么多次的失败之后还是准确的避开了所有的问题,没有因为神思一瞬的浑浊影响到藏气的构建。 就在离寻将要完成的时刻,灵晶之中不稳的气息乱流涌动,猛然迸发出来,直接将其中一个微小的符文冲击偏位,离寻想要去挽救,却又在这一瞬间因为神思混沌的影响,又一次的失败了,神思混浊的影响,在这一次尤为突出,让已经熟悉了这一切的他无法完全掌握。 灵石稳定输出的问题,外在藏气符文流转的问题,还有自身神思的问题,这几个关键性的问题,让离寻持续性的失败。 离寻也不气馁,又饮下了一碗肉汤,让其中药性精粹融入体内,将自身的伤损修补。 没等痛苦消退,离寻再一次的开始了行动,最初的步骤,符文经由灵力提取,外部藏气符文的搭建,一重重的叠加之下,离寻再度将雏形构建出来,而后缓和之间,神思浑浊的几个瞬间,在清醒之后迅速的将有些错位的符文归为,而后小心翼翼的继续搭建,灵石输出不稳的情况,离寻也在想着应对之法,以纯粹的蕴灵石作为中继,梳理出较为稳定的灵力输出,这样其实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灵气的输出受阻,最初必须要加大力量,可这之后的控制就更加麻烦了。 不出意外的,离寻又一次失败了,失败在了灵气的输出上面。并非是灵石的问题,也并非灵晶问题,仅仅是灵气输出上的不可控,他已经尽可能的控制灵气的输出了,可自身只是凡人的情况下,引导灵气的输出,很困难,几乎是完全凭借运气。 构建阵法也是不可控的,消耗的是大量的时间,在痛苦之中,又饮下一碗肉汤的离寻,没等痛苦彻底消退,继续尝试着。 无一例外,这一路上离寻的作为都失败了,在第二十七次失败之后,离寻选择了停止。 在地上的他费力的走到了床边,然后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昏睡了过去。 山峦已过,放眼望去是千里的大平原,平原之上是金黄色的麦田,往来之间,是满载而归的凡人,一片安定祥和的景象。 可惜昏迷的离寻看不到这一切,马车避开了所有人的人,仍旧是向着远方赶去。 第八百二十二章 凡游 天脉临近极北之地,自上古以来就是凡人避祸之地,交错之间的群山之中有着一块块土壤肥沃的平原,这交错之间的平原是凡人存活的依仗。 天脉群山之中,最高的天池峰,约摸四千丈左右,其实并不怎么高耸,那里是天脉池子所在之地,在很久很久之前,一个不大的小宗门占据了这里。 那个小宗门到不怎么出名,记得这个宗门的人却不在少数,百二十城中每每诞生出修行者,这个小宗门就会被提及,作为反面案例提及。 很久之前这小宗门占据了这天脉池子,控制了整个天脉之地的所有,人生灵草木,一切都被这小宗门控制着,他们奴役着凡人,肆意杀戮。 从他们开始奴役生灵,到整个小宗门绝灭,不到一年,那个原本有望仙凡的强者,被生生磨灭,整个宗门,余下的大多数人承受着最大的痛苦,天地反噬之下,藏气被一点点撕裂,而后在藏气完全崩坏的那一瞬,冰封当场,至此九万余年。 这个有望占据一方天地成就势力的宗门,最终全部绝灭。 那个时代绝灭的修士不止这一批人,只是因为他们是最初的那个宗门,也是因为当时他们那个宗门做出的事情太过分了。 后来的后来,陆续有几个宗门妄图占据天脉池子,占据这崛起的可能,无一例外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宗门迎来的破败与灭亡。 再到后来苍皓崛起,在天脉附近修建了缘关城,以天脉为关隘镇守天地。 在月君的要求之下,天脉池子成为了一处修者的禁区。再无修者占据和搅扰。 这一处地界成为了修为残缺的修者重获修为的机缘和凡人沉淀自我获得修为的捷径。 作为苍皓为数不多尚在掌控之中的地域,天脉池子没有被宗门控制,也没有什么大修士掌控天脉池子。 只是因为掌控力的薄弱,天脉池子无法严格限制修行者,一些来此寻求机缘的人,背后的势力也可以介入其中。 因为介入其中的修士,这远行的一路上,多了许多风险和不确定,原本有着羽泽作为依仗,离寻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可离寻让羽泽留在了那满是故事的山中。 无论羽泽会怎么想会怎么做,或者做出什么其他事情,现在的离寻都不在意了,他要留给羽泽足够的时间,让羽泽做自己的事情,而不是被耽搁在他这里。 离寻又一次的醒来,身上的痛苦已经消退,所有的伤损也都已经恢复了。 没有再去尝试,离寻简单的煮了几个蛋,凑合吃了一餐,在体力精神完全恢复之后,离寻脱下了衣服,和之前一样赤裸着上半身。 这一次离寻没有运动灵力构建体外的藏气,先前数次的失败,让他生出了一些执念,这对于成功也有一定的影响,索性就不去在意,有稳定的法子之后再去构建,现在的他,有足够的时间。 一套软衣穿在身上,又套上了一层软甲,软甲之外又是一层细密无孔的绒衣,外层是一套贴身的甲胄,甲胄与绒衣之间,有着数道防御的符纸,还有一块贴着心口的玉石,一块御天之玉,堪比仙人的防御。 腿甲臂甲一件件穿好,确保万无一失之后,离寻从腰间的储物袋之中拿出了一把刀,一柄剑,刀胯右腰,剑背负在背后,头巾内部是一道被动触发可抵仙凡一击的防护阵纸。 全副武装的离寻,带上了一块面覆,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来到阵盘前,指尖敲击在阵盘上的光点中。 光点在阵盘上泛起一阵涟漪,涟漪波动之间阵盘带出一道道线沿着柱子,经由地板向四方蔓延而去。 几颗巨木之间的灌木从中,马车显现了枯木一般的模样,而后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转而变成了一个真正马车。 随即马车的车门打开,全副武装的离寻从马车走了出来,而后转头,点击手中的阵盘,光芒闪烁之间,马车的外围一道道幽蓝色的线条从马车底蔓延到马车顶部,而后马车就变成巴掌大小,比阵盘大不到哪去。 将阵盘和马车一起收入腰间的乾坤袋离寻从乾坤袋拿出一个米粒大小的泥丸,丢入了眼前一片狼藉的灌木从,缓步走出树林的同时,他背后的灌木从恢复如初。 离寻还是较为谨慎的,他是不想要在这里留下任何关于他的痕迹,一旦让人追溯到,会很麻烦的。 身后一切清理干净,走出了森林的离寻,从这林间走向远方的道路,金黄色的树叶被离寻踩在脚下,发出枯枝断裂的声响。 离寻没有在这满是金色落叶的林间走太长的时间,很快他就走到了那宽广的道路上。 从灌木之间窜出来的离寻看向道路的远方,树林的尽头是高耸的山脉,山峦之间与金黄色的森林有着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圣洁的纯白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绵延不绝的山峦之间,只有这单调的颜色,让人莫名的生出一丝畏惧。 高耸入云的山峰,那纯白之下与云相接的地方分不清楚是云还是山,由此起步,向前百丈左右,道路不在宽广尽是崎岖。 就是这百丈左右的距离,有人都不愿意走。 “快滚开别挡道。”身后一个壮汉的声音传来对着离寻怒吼道。 还没等离寻反应,一辆马车几乎是擦着离寻的身子飞速向前而去。 那驾车的壮汉不忘回头看向离寻恶狠狠的吼道:“没长眼呐?!” 马车远去,壮汉回头,只留下了离寻一个人站在这宽广的路旁,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道路,一时间有些愕然,那一瞬的错愕之后,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沿着路边向前走去。 这种事情,倒还是真的不多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这种不值得在意的人。 缓步向前而去,离寻倒也没有在意刚刚发生的事情,身上的甲胄发出细微的响动之声,打扮的像是一个远征归来的军士,百丈左右的距离,很快的就走到了。 这山脚下停着许多车马,不少人站在这里,准备着上山,一个个的都在等待着那天脉池子的开启。 这天池峰太过寒冷,不说凡人,就是一些修为低微的修士都难以攀登上山峰,因为这山峰顶部,那圣洁雪白与雾气交错的地方是极寒,那浓稠的雾气是凝滞的空气。 唯有等待这天池峰的天脉池子开启之时,让那温暖柔和的气息倾泻而下,消融那凝滞的空气,将这无路前去的极寒山峰,溶出一条可以爬到顶峰的道路。 天脉池子约莫会有十多日的时间,这十多日的时间,就是他们的机缘所在。 现在所有人都等在这里,那壮汉驾驶着的马车,是最后一辆压着时间到达这里的马车,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最后。 这辆马车一开始其实是可以先一点进入的,他的前方有着一辆慢悠悠的马车,可惜那壮汉的马车还是没有超过那慢悠悠的马车,落在了最后。 在马车停在最后之后,一个衣着华贵,相貌说得过去的清秀男子与一个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老者,还有几个侍女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似乎和那个在车前躬身等候的壮汉说着什么一样。 那壮汉点头哈腰,异常的谄媚,似乎在说着什么一样,可惜离寻听不到,不过他大致也能猜出这壮汉是在做什么,因为那壮汉在打发了那个男子之后,转头看向了慢悠悠赶过去的离寻,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恶意。 第八百二十三章 烦事 突如其来的恶意,离寻并未因此而畏惧,依旧向前走去,这种因过于自我而产生出的莫名恶意,离寻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壮汉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立讯,在等待着离寻过来,看起来似乎是要和离寻好好的“谈谈”。 离寻并没有在意那个人,他走到了山脚下,距离等待上山的人群,还有三十丈左右。 “小子,为何要挡爷的路!”那壮汉见到离寻走来,满肚子的怒火,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他真的是受害者一样。 “大道宽广,我在路旁行走,是你差点撞到我了,不是我挡了你的道,懂?”离寻看着眼前这个人,平静的说着,“况且是我自己躲开了你,你可没有……” “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用得着你这个杂碎辩解!!!”那壮汉满眼的傲慢头颅抬到头顶上去了,对着离寻大声呵斥着。 壮汉压根不想跟离寻多说什么,在他眼中离寻只是个充样子的家伙。即便只是一个马车夫依旧眼高于顶的他,自然是瞧不上离寻的,离寻说的是不是对的,有没有道理,对于这个家伙来说根本就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他被主上责斥,损了面子,要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恰巧离寻来到了这里,刚刚让他有些不快的离寻,自然成为了他发泄怒火的对象。 离寻自然是知道这个家伙的心思,无视了众人投射而来的目光,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壮汉,“那你想怎么样呢?” 那壮汉听着离寻这话,脸上带着一抹冷笑,当即回答道:“简单,跪下,磕十个响头,叫十声爷爷,就饶过你。” 高声的言语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这天脉池子未曾开启的时刻,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过来看个笑话。 “这是什么蠢笨无脑的话语啊!一点新意都没有。”离寻听着这话,无奈的扶了扶额,低声腹诽了一句,没有看向面前的壮汉。 这壮汉的话语,过于无脑,就是单纯的为了羞辱离寻所说出来的话语,听起来很可笑。 可这可笑的话语,在很多时候,确实实实在在的羞辱,因为很多时候面对这羞辱的话语,要么服从被狠狠的羞辱一番,成为在场人这闲暇时分的笑话,要么不屈从,被狠狠的打一顿,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 至于那第三种结局,很多时候是不存在的,尤其是面对强权之时,很多时候只是一种期盼。 离寻低声的嘟哝,被这壮汉听到了,怒火中烧的壮汉看向离寻,冷声道:“你说什么?” 言语落下,没等离寻解释什么,这壮汉抬手就向着离寻的面门打来。 迅速的一拳,直冲离寻没有防护的面门,没有给离寻任何防备的机会,很平常的一拳,就这么打来过来,力量并不强,却足够的打翻离寻这么一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 面对这突发而至到了面门的一拳,离寻微微侧头,然后轻易的躲过了这几乎避不开的一拳。 拳风擦过他鬓角的头发,一缕发丝飘落。这个壮汉并只是身体壮硕,力量也是实打实的,未及源始,体内有着一道可以引动的灵气,对付没有修为的凡人,已经很够了。 莫名的离寻想起了江湖九品划分的水准了,九到五品有最初启蒙的力量,四到二品为源始,一品人轮。 眼前的这个家伙约莫六品的样子,可徒手破甲,这正是他为何不在意离寻身上甲胄,肆无忌惮出手的愿因。 面对这个六品境界已经可以引动灵力的家伙,离寻稍稍退避,又躲过了一拳。 从始至终他只是闪躲,在闪躲的时候,离寻每次都是擦着身体躲过,很是勉强的样子。 在闪躲的同时离寻也能看到这个壮汉的主人,那个清秀的少年人,看着他漠视旁观之时的姿态,看着他脸上那一丝不悦。 那个家伙看着自己属下无礼的举动,没有阻止,脸上有着稍稍不快的样子,不快于属下的无能,无法快速的解决掉对手。 离寻闪躲之间,躲的并不怎么轻松,颇为艰难,闪躲之余他从未出手反击,似乎就是在被追着打一样。逃窜之间离寻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家伙,打量着那个家伙身边的老者,在揣摩着那个老者的身份。 一瞬的失神,离寻的手臂被擦过,软甲发出一声低微的嗡鸣之声,清脆响亮。 那壮汉擦着离寻手臂的臂铠之后,也是愣了一下神,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彷若错觉一般,他赖以生存的力量,在这一刻,似乎没有了作用,他感受到了疼痛。 明显感觉到了疼痛的壮汉看向离寻的眼神之中有了一丝错愕,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样。 离寻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没有再后退,猛然向前,攻向了这壮汉胸前的空挡,微微激发一丝丝力量,猛地撞了过来,将全身的力量加持着那一丝灵气,撞向了这个壮汉。 反应过来的壮汉,当即想要后撤,架起防护躲开离寻,却根本做不到,抬腿踢击也伤不到离寻,就这么被一下撞翻在地。 将眼前的家伙撞翻在地之后,离寻没有给他起身的机会刀鞘的带子解开,离寻抬手一道,用刀鞘击打这壮汉的身体,壮汉招架的手臂,当即断裂。 “啊啊啊啊啊!!!!”在刀鞘内里的力量涌动之下,巨大的痛苦一下涌了上来,壮汉也受不住这种痛苦,一下子喊了起来。 接着又是两刀抽打下去,离寻没有动用任何技巧,像是被逼急了胡乱打的一样,没有任何的章法。壮汉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他体内的那一丝灵气,在这几刀之下再无法引动,似乎消失不见了一样。 巨大的痛苦之后,消解痛苦的力量消失了,壮汉从惨叫转而变成了哀嚎,痛苦的哀嚎。 在场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笑话,这个喜闻乐见的笑话,唯一受不了的人可能就是那个清秀的年轻人吧,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清秀的少年脸上明显挂不住了对着身旁的一个侍女,压低声音吩咐了一句,而后那个侍女来到了离寻的面前。 “这个小将军,停手吧,我家主人不长眼的家仆冒犯了您,不好意思。”那个侍女看着离寻,柔声细语之间,劝说着离寻,想要让离寻停手。 又一刀挥下啊,崩断了这壮汉一根肋骨,让这壮汉彻彻底底的昏死了过去,离寻抬头看了这侍女一眼,不再去在意这个壮汉,眼神之中尽是冰冷的意思。 眼神之中不加掩饰的冰冷与杀意,震慑住了这个貌美的侍女,让她再不能开口说出些什么。 “阁下这一番未免太过于失礼了吧?”那清秀的男子,见到离寻这冰冷的眼神,压制住了不悦的情绪,当着众人的面上前,似要为自己挽尊。 “滚!”离寻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上下打量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意。 “何至于如此?”那老者也是走了过来,一副和善的样子,隐隐的发散着灵气。 眼前老者流露出来的真气,离寻看的很明白,约莫是凡绝境界的样子,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威胁。 没有任何言语离寻瞥了这老者一眼,将刀刃挂在腰间,转头就要离开。 “停一下!”那清秀的男子似乎并不想要放过离寻。 就在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之时,一股流动的暖风吹来,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了的同时,带着兜帽的老者拦下了那清秀的男子,低语了一句,似乎是在劝导这清秀男子为了大计忍让一样。 最后离寻进入到了人群之中,只留下了一个背影,那个清秀的男子愤愤的看了一眼,然后看向那个壮汉,狠狠的踢了一脚,看都没看他,转身走向人群。 第八百二十四章 “初出茅庐” 暖风拂面,天空之上的云层聚集,黑压压的一片,那云天相接的纯白之上,因为暖流倾泻而下,山和云之间逐渐有了模糊的界限,远远的就能看到。 云天之上看不到的地方,天陨金乌残羽,星星点点红色的残羽,落入冰封的天池之顶,将那冰封的天池激活,那蒸腾的雾气与灵力倾泻而下,将冰寒的云雾驱散,那冰封的道路也被重新激活,带出灵压的同时,也带来温暖。 天脉池子或多或少,各有不同,无法完全占据,可以一群人共用一个池子,也可以独占一个池子。 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占据一整个池子,那最先到来的人占据着池子,剩下的池子让别人来竞争。 最先占据池子的人,就是那些个小有规模的宗门,说是小有规模,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因为那小宗门的最强者也不过是天人天法,至多天问,天极境界的都不至于来到此处争夺,因为到了天极境界有着更好的办法开启后辈的仙途。 当然或许也有与离寻一样藏气破碎的修士,不过这种情况,太过于罕见,即便有症状相同的,也不一定会来到天脉池子,因为天脉池子这一重隐藏的功效,鲜有人知。 楚越的那种仙境大能来此为后辈驱散混沌的情况,属于最为糟糕的情形,很罕见一般不会发生,真正让离寻头疼的是那些天境修士,那些直接冲入天脉池子占据一方的修士。 这天池峰并没有什么禁制的限制,这也就意味着那些小宗门的天境修士可以直接带着后辈来到天池峰,率先占据一方池子。 天空之上每出现一个修士就意味着一个池子被人占据了,离寻与人起冲突的可能就要大上一分。 抬头望向天空,黑色的云层之间隐约可见一些光点,那是天境修士身在其中。 先前离寻能够摆脱那个老者与年轻公子,除了天脉池子开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天空之上的修士之中,有人显露了自己的气息,流转的气息暴露于人前,让那年轻公子放弃了与离寻计较什么。 “这一次池子融出的不多,一共二十三个,你头顶上的一共有十七个小家伙,看样子都是想要占据一方,其中有六个是天法境界的,还有一个天问境界的小鬼,他隐匿着修为。尽快出发吧,要不然你这一次可就无功而返了。” 在那山林之间侧卧在床上的羽泽一边用小指掏着耳洞,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简单的言语将天脉的大致情形告知了离寻。 其实离寻一开始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以羽泽的修为,他来到此处,整个天脉之地根本没有人能够与离寻竞争什么。可惜离寻拒绝了,那他也就只能旁观了,最多在危急的时候帮一下离寻就是了。 “不用关心我这里的情形,我有分寸的,歇着吧。”离寻以一种细若游丝的声线低声言语着,随即也不再言语,在嘈杂的人流之间走向远方。 羽泽没有回话,只是收回的目光与视线,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恢复了原本惬意的模样。 舍近求远的离寻,看着远方的山顶,云与山之间已经有了一道分明的间隔,是登山的时候了。 山脚下数万人最前面的那些人已经向着山顶走去了,后面的人也在陆陆续续的跟上。 这数万人之间,最后能登上山顶了,有百十人就已经不错了,就是这百十人,争夺仅有的六个池子,想来也会是一场厮杀。 离寻速度并不怎么迅速,他落在了人后,相比之下,先前那个清秀的男子和那个老人已经走到了最前头。 走的并不快的离寻向前而去的同时,敏锐的觉察到了身后的一道目光。 不出所料的,离寻被人盯上了,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在这里早晚会被人盯上。明面上实力都差不多的情况下,那暗地里的手段便是拉开差距的依仗,像离寻这种看似人畜无害的,便是这些人下手的目标。 离寻也乐得与这些人接触,以便从这些人的口中套取一定的情报。 “小哥,你这身手,不错的啊!”那个在背后一直注视着离寻的家伙,脚步加快了几分来到了离寻的身边。 那个男子着一身灰白色的绒布袄,和一条灰色的绒裤,身形中等面容消瘦,眼睛有些外凸,脸上倒是很干净,长得并不难看,脸上挂着一抹微笑,说着通用语,言语之间没有夹杂什么口音,听不出是天脉之地的凡人还是远赴而来的人。 面对着眼前的人,离寻佯装出一副没有心机的模样,脸上残留着几分怒意,听着这话倒起了苦水,“还不是他先招惹我的吗?我走在路旁,他驾车冲我而来,好险我避开了,要不然,可得被他撞倒了,我没说什么,他倒好倒打一耙,当真嚣张跋扈。” “他也着实是过分了,好在兄弟你身手好,没吃什么亏。”这男子听到离寻这愤愤不平的话,接过了话茬,“你这身手,当真了不得。” “我那有什么身手,要不是那个家伙愚蠢,我怕不是免不了一顿毒打,还好师父给的刀好。”离寻听到这夸赞,表现了有点不好意思,放下戒备的他,从刀鞘中稍微拔出了一点,亮出了腰间散发着莹莹光亮的刀刃。 “着实是把好刀。”这男子看着离寻亮出的刀刃,称赞了一句,眼神之中流露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离寻透过刀身的模糊反光读出了其中的意味,那名为贪婪的目光,隐藏的极其隐晦,可读懂人心的离寻岂能看不明白。 离寻依旧是不动声色的,与对方套着近乎,虚与委蛇之间离寻目光之中带出了一丝殷切,“说了这么多,还未告知名讳,在下徐言,年二十一,沅江人士,敢问兄弟名讳?” 看着离寻这真诚的目光,这人也是一笑坦然的报上了名号,“徐言兄弟,我名全安,泠江人士。” 离寻此刻所展现出的姿态,算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那名叫全安的人,姿态与离寻相差无多,同样的是真诚,伪装的并不算拙劣。 “话说全兄,为何那人如此嚣张,他们可有什么来历吗?”离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后知后觉询问道。 正愁着没有机会获取离寻信任的全安,听到离寻这话,沉吟了一会儿,看着离寻眼神颇为复杂,言语之中尽是惋惜的意味,末了之后一声轻叹,“唉!!!” “我是不是招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离寻听着这话之后脸色略微变换上了带着些许惧怕,试探性的询问道。 “是!”这全安见到离寻脸色变换,惋惜的意味加深,故作深沉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啊!也是倒霉,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他,他可是圣皇的嫡长子,圣天皇国的合法继承人,古乾元。” “小弟自幼跟随师父在山中修行,不知这圣天皇国是?”离寻脸上惊惧之色不减,只是带出了一分疑惑。 “这样啊!难怪你不知道他是谁。”这全安见到离寻这不解的样子,说道:“圣天皇国是以前的永国,永国帝君圣皇因成就天人,感悟天地大道,立誓谋千秋大业举国成仙,所以更名为圣天皇国。现在的圣天皇国可了不得,传说已经出了四五个仙人了,你招惹了他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不说是你,就连你的家族都要被灭掉,你那师父都要被牵连。” “啊,这这这……”离寻听到这人添油加醋的一顿说,脸色苍白,满脸的惊恐之色,哭丧着脸说道:“那这该怎么办呐,我实在不知道他是永国皇太子啊!该怎么办啊!” “兄弟不必惊慌。”这全安见到离寻这个样子,心中料定已经拿捏了离寻,表现出一副很仗义的样子,拍着胸脯宽慰道:“兄弟放心好了,咱们相逢也是有缘,我来罩着你,我家族还是有些势力的,跟着我保你平安无事。” 离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喜过望,当即回答道:“那便谢过全兄了。” “不必言谢,不必言谢你我有缘,当助你一回。”这全安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拍着离寻的肩头,而离寻一副殷切的样子。 两人一边在人流中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熟络的好像多年老友一样。 第八百二十五章 以言谋利,不得 圣天皇国,以这种名字为名的国度,整个诸天万界职中数不胜数,百二十城中取这种名号的国度,单单龙少寻当去过的就有三十多个以此为名的凡人国度。 凡世国度,以此为名,对于修者来说,这根本就没必要在意。如果说这个国家要举国修道,那性质就变了,因为那一重庇护着凡人的法则不见了。 凡人因为有着那天地法则,修者避之不及,可是那修者之间,尤其是没有门路的底层修者,他们之间可是没有什么限制的。天人境界,明悟了些许道法,就敢这样干,纯纯的找死。 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若是以前的离寻,他会威吓一番,让这些人后悔触及仙途,而后悄然隐去,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眼下的离寻,自顾不暇,对于那里的情形,他只能暂且搁置,等待时间再去想办法解决,若是有机会解决的话。 只能盼望不会有哪个不讲规矩的散修出手灭国,离寻也就只能这样期盼了,毕竟这种期盼,很多时候是一种奢望,多数时候这些皇国的结局是亡国灭种。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一副真诚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个全安的身边,疑问道:“话说永国既然要举国修仙,为何他们这个皇子要来到这里?他们的资源应该足够培养出一个修行者吧?” “自然是足够的,不过这修仙一途,凡人若是踏足,前期准备的时间就足够难熬的了,倒不如将精英弟子送来这天脉池子,借由天脉池子洗练一番,而后修仙之道一路坦途。”这全安看着离寻,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话说你不也是一样吗?,来到这里寻求仙途。” “我是根基太差,武道愚笨,师父有心传承于我奈何大师兄天子卓越,所以我也就只能来到此处,寻求一个修道之途,以此来日与师兄竞争一番。”离寻说着挠了挠头,“不知全兄来此的目的是?” “与你出身不同目的相同,我那家族是个修仙世家,族中也是有着不少大人物的,在缘关城之中有点关系,所以我才放言庇护与你,我父亲可是个天法境界的稀世强者,足够摆平任何问题。”全安看着离寻,指尖凝出一滴水变换成一柄小剑的模样,“我嘛!其实也算是个天才,年幼之时便引气入体,十二岁气运贯通成就源始大道。奈何家族有人暗害,修为没了,所以来到这里找回一下,拼个机会嘛!” “好玄妙的手段啊,看来全兄应该能占据一个席位了。”离寻看着全安的小手段,眼神之中流露着羡慕的目光,开口称赞道,“这之后可得仰仗全兄庇护了。” “不见得啊!此行一路上这凶险可是少不了的,我这点残留的微末修为,不值一提。”全安听到离寻的话,眼睛一转,摇头轻叹道。 离寻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全兄你这已经是一等一的强横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凶险呢?” “小手段罢了。”全安看着离寻摇了摇头,“你可知这一行为首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存在。” 等的就是现在的离寻,看着全安,连忙摇头,“委实不知,还请全兄告知一二,让小弟有个清楚。” “且不提那个你招惹的古乾元,看到那个棕衣的男子了吗?”全安抬手指向远处见到离寻点头之后继续道:“伍山迁,应国第一勇士,十八岁身入山中徒手撕杀猛虎,力举应国山河鼎,一些初入修行的修士比之都差上了几分,我可比不了。” 听着全安的描述,离寻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伍山迁是个体修,应该是完成了最基础的体修。而且这人应该修力为主,防御为辅。这种人来到这里并不奇怪,因为对于力量打磨的过度倾泻,致使引气入体较为困难,影响后续修行。 这其实是体修的一重误区,打磨自身体魄,最初之时更多的应该是想方设法去打磨身体,将身体打磨的完美,而后去追求力量,相互结合之间,以灵气充盈。而后体魄一层层的修成,气不可伤,力动天地。当初离寻修行的时候就没有刻意的去打磨力量,为的就是在体与气之间找到一个融洽和谐的平衡点。 思索一瞬想清楚了这些事情的离寻,继续恭维道:“那除了这个伍山迁还有那个古乾元,应该没有什么人是你的对手了吧。” “还有呢!走在最前的那些人有几个是善茬?就不说直入天池的那些修仙大族了,就说前面的那些人,你以为只有伍山迁和那个古乾元吗?”全安继续摇头,指着前方的那些人,指向一个人,对着离寻说起一番半威吓半真实的话语,那个人是程伟轩,缘关城程家偏支的青年,那可是长生仙家的大族,就算只是远房支脉不受重视也是流着仙家血脉的,不说他武道超绝,手上隐秘手段也是不算小的。” 离寻看向那个走在前头,一身单薄青衣的男子,在心中细细思索了一下,“程家吗?” 在离寻思索之间,全安又指向了一个身形窈窕,仅就背影就已经看出是美人的女子,出言道:“看到这个女子没?她叫柔小梓是缘关城万花楼的小花魁,以凡人之姿,迷惑众生修士,此番她倒没什么修为,可护着她来此的人,是缘关城中一个老修,凡天境界的大修士,这大修士出手,我只有退避的份。” “看到那两个孩子了没?觉得他们两个好欺负吗?”他又指向了不远处的那两个人,一个少年一个少女,两个手牵手蹦蹦跳跳向前走到孩子,见到离寻点头之后,他摇头警告道:“你要是真的那么觉得,少不得要吃大亏,说不得得死在这里,那两个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们两个的母亲可是紫莹圣母,修为深不可测的天法大修,连我那家族都招惹不起这人,在场之中也没人敢动他们两个,因为上面有人在看着呢!” 全安说着指了指头上的天空,出言威吓着。 ······ 最前面的一些人,全安说了许多,言辞之间,尽是威吓警告的意味,言语之间又带着几分平淡,似乎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一样,这其中还掺杂着一些别的意味。 “那个人是什么呢?”离寻看向了全安刻意省略的一个人,疑惑道。 “那个人不重要。”全安对着离寻摆了摆手,然后直直的看着离寻,告诫道:“真正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离寻听到他说着这些话,脑袋因为震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呆呆道。 “真正重要的事情,是咱们这一途,不一定能达到目地的!”全安见到离寻如此不开窍,扶了扶额。 “怎么会,就是这些人咱们竞争不过,那么大的一个山顶,总会有一个容得下咱们的池子吧。”离寻挠了挠头,带着一丝侥幸的意味。 “真正大的威胁在天上,那些超凡的修者大家,可是不会管什么的他们可是直接占了池子的,剩下仅有的一两个池子,这么多人那可挤不下,我也没有那个能耐。”全安一脸严肃的看着离寻,消弭着离寻脸上侥幸的意味。 “那那那这该怎么办呐,那我这一次不是无功而返了吗?”离寻看着全安,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倒也不至于,我还是有办法的,只是需要一些东西帮助,有这些东西的话,我是可以保证这一途没有问题的。”全安看着离寻,拍着胸脯道。 全安接下来的话语便是要假意借刀,实则将离寻腰间的这把刀刃骗走,之后想办法把离寻身上的宝物诓骗干净,然后就不再去管离寻这个傻小子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不上山了。”套取了足够的情报之后,离寻打断了全安的措辞没有给全安说完话的机会,摇了摇头,转头走向前方,“我去前面试试,有缘再见吧,全兄。” 说着,离寻快上几步,就已经消失在全安的视线之中了。 措辞未曾说完的全安,错愕了一瞬之后,意识到自己是被套话了,没了原先那和善的模样,眼神之中带上了一抹狠厉的意味,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口水,脚步放缓了几步,来到了一些人之间。 第八百二十六章 体外藏气 消失在人流之中的离寻,顶着那若有若无的压力,向前而去。 跟这个全安离寻装出那么一副样子,套取足够的情报之后,他也不想跟这人多说什么了,因为没有必要了。 全安一时半会儿又没有算计他,他又不可能先发制人去算计,在明确对方意图的情况下,得到了应该得到的消息之后,离寻索性就直接离开。随时防备着对方,有点太累了,与其虚与委蛇,费劲心机做些个蝇营狗苟的事情,不若敬而远之,多些警惕心而已。 快步远去的离寻,没有给全安开口的机会,如果他不离开的话,全安接下来的言语将会是借刀,把离寻手中的刀借走,然后带着离寻与他的同伴一起,一点点的将离寻身上的宝物骗走,之后再利用离寻最后一点价值当成一个垫脚石。 这一套行骗之道,骗的就是那些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比如离寻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只是意外的是离寻没有按照常理出牌,直接就走了,好像那一瞬间他精明了起来。 全安意识到自己被离寻耍了,被套取了情报,起了怒意的他看向远方,却看不到离寻的身影,离寻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 在人流之间缓步前进的离寻,走到了边缘处,甲胄散发处些微灵气,让他的身形微微变换,相貌上也有些不同。 背着的那柄剑被离寻挂在了右腰间,那把刀被离寻隐去,他背上上了一把弓,刀刃的位置取而代之的一个箭筒,现在的他像是军阵之中的一个弓箭手,目光也随之锐利了起来。 装扮的不一样的离寻仍旧是缓步前进,在众人艰难行走之间,他很快的便赶上了前头。 暖流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冲击而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仔细想想又不知道何处不舒坦。 离寻从未来过这天脉之地,不知道这天脉池子特别之处是什么,但是他对于这种感觉还是比熟悉的。 这暖流重刷之间,不舒服的感觉是浊气,浊流之气。这种浊流之气与通俗的浊气不同,这种浊流之气天地灵气夹杂着负面情绪诞生出来的东西,对于修者来说并无太多害处,因为可以借由灵气祛除,但是对于凡人来说,这种夹杂着负面情绪的气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这些介于凡人与修者之间的修士们,对他们来说,这浊气的影响可是很深重的。 第一重只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影响不多,只是不舒服而已,到达了某种程度之后,这些人就会出现幻觉。 生出幻觉之后倒也没什么,停留一段时间就可以摆脱幻觉,可一旦停下,与别人拉开了距离,那就不好说了。 离寻深息一口气,然后走出很长的一段距离,驻足片刻之后,再度加速,快步之间,速度也算是匀速的。 离寻就这么一路向前而去,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在这山间的雪地上,和很多人拉开了距离,横向纵向之间,各自向前。 有人已经生出了幻觉停留在了原地,还有很多人艰难的向前而去。 此刻的离寻,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没什么人靠近他,他就这么一直向前走着,加快着速度,计算着相应的距离。 在一处雪窝之中,离寻停下了脚步,就在他停下脚步的同时,风雪飘落,狂风之间,鹅毛一般的雪花飘落,遮蔽了视线。 面对这骤起的风雪,离寻没有和很多人一样向前而去,他坐在这雪窝之中,向里面掏了掏,然后将身前的一块堵住了。 完全窝在雪里的离寻,感知着周围的震动,确认了周遭没有人到来之后,离寻掏了一下乾坤袋,从中拿出了几个小药瓶,还有先前的符纸。 周遭没有任何响声,除了雪花飘落的沙沙声,其他没有任何的声响。 离寻将腰间的剑刃和箭筒解下,而后将弓箭放在一旁,最后脱下了甲胄和软甲、绒衣,还有那一块t御天之玉,只留下了软衣。 脱下了这些之后,一股寒意袭来,离寻当即打了个寒噤,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牙齿打架。 那寒冷的气息从他的毛孔之中渗入体内,几乎让他的血管冻结。自知撑不了多久的离寻,咬着牙。 催动了符纸的瞬间,离寻的神思浑浊了一瞬,只是一瞬间的失神,手中那块灵石催动的符纸险些炸裂。 好在这一次离寻及时的反应了过来,拨弄着符文,将符文归位,而后迅速的各个符纸催动,催动的同时离寻吞了一个御寒丸,让温热流进四肢百骸。 催动着力量的离寻,开始操纵着各个符文,灵力流转之间这一个个符文被激活,而后构建,在软衣之外,已经有了最初的雏形,只是还不能够相互连通。 离寻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催动着这股力量,细致入微的掌控着所有的灵力,释放之间,这一次灵力比起之前稳定了很多很多。 现在的离寻,所面对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神思何时浑浊,比起之前有些规律,这一次离寻没有在相应的节点上失神。 随之而来的是离寻的些许分心,现在的他,是有些担心的,担心在那关键的节点上突然的昏死了过去,这可就是完全前功尽弃了。 离寻也不过是分神那么一瞬间而已,一瞬间之后,离寻就不在去想这些事情了,他孤注一掷的没有保留任何的东西,就这么继续进行了下去,极为迅速,剑走偏锋一般。 也唯有这种剑走偏锋,离寻才能在眼下这种情况完成体外藏气的构建。 只是这么做的话,只要哪怕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一切就会失败了,离寻又一次将自己逼入了绝路之上,他现在也来不及做这些事情了,就只是单纯的完成着这个目标。 这是一种玄妙的境界,离寻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又一次的神思浑浊,可是他就算是失神了那么一瞬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动作与之前相差无多。 这一刻离寻并不是以精神构建着这一切,他就是单纯的肌肉记忆,以自身数十次的重复,熟悉了这一切,即便神思凝滞了,手臂的动作也是在动作着,极其标准无误的动作。 先前无意义的重复动作,终于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起了重要的作用,符文归位之间,完整藏气的解构就这么呈现在了离寻的眼前,这是他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因为长时间的肌肉记忆,离寻神思恢复之后,在某一个节点上,出现了失误,一个几乎致命的失误。就差那么一瞬间就失败了,好在及时的挽回了。 这种挽回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离寻承受着几乎让他昏迷的痛苦,将那最后一个符文拨回原位。 在体外藏气构建完成灵力流动的瞬间,松了一口气的离寻,昏死了过去。 他口中的那个避寒丸也消化殆尽,好在灵力及时流转,驱散了那侵袭而来的寒意。 ……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着软衣的离寻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时间,他查验了一下自身的状况,确认那隐去的外部藏气还存在着的情况下,他松了一口气。 而后离寻将衣装穿戴整齐,感受着自身灵力的流动,感受着与盔甲刀剑的共鸣,离寻长舒了一口气。 从雪窝之中爬出,离寻看着头顶之上的满天星辰,看着山腰上的一个个小点,现在那些人和他拉开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离寻回望一眼看到身后无人,向身前很远望去,确定好距离之后,他捏碎一块灵石,一气归元阵勉强张开吸取着气运。 在气运融入体内之后,他脚步一动,向前奔去。 第八百二十七章 蠢人 落在最后的离寻,在体外藏气构建之后,吸纳了充足的灵气,借由外部藏气沟通力量,现在他的战力与一个凡天强者相差无几,有着手中的剑,隐去的刀,还有背上背着的弓,现在的离寻可与天人一战,至多可拼死一个天问强者。 只是一夜之间,离寻轻易的就赶到了人流附近,他清楚的感觉到这里剩下的人数。 一开始数万人登山,只是一个昼夜的时间,这数万人就只剩下了不到百人。因为那一场骤起的风雪,原本的浊气加深了几分,少数人及时的停步离开,更多的一些人强行前进,最终被冻毙于风雪之中,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离寻一路上,时不时的就能见到这些被冻成冰雕失去了生命的人。对于他们离寻更多的是漠视,没有一丁点怜悯,没有一丁点蔑视的意思。 修仙一途对于凡人而言本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需要时间去打磨自身,需要自己去一点点构建藏气而已,这长久且枯燥的时间,不是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了的,所以在这天脉之地的修士们,有不少人是想要尝试一下这捷径的。 离寻实在说不出什么,最为基础的引气之法,那凡间随意的一个有点规模的书摊,都能找到数种不同的引气法门,且鲜有假货,那些引气法门都是烂大街的东西了。 选择修行,选择走捷径,总归是要想清楚的,想清楚这捷径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离寻只是漠视,不会鄙夷什么,也不会叹息,因为这些人之中还有着那种不可修行的人,那种绝望之间无可奈何,只求这最后一个办法的修士,执念之下,他们死在了这里。 离寻没有资格去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面对那些人,去责斥鄙夷什么,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在做着这种事。 昼夜之间全力赶路的一众人,已经登到山腰附近,再一日便可登到山顶之上。 不少人在山间休息,燃着火符烤火,驱着寒气,离寻流露出一丝感知,探查着这些人的状况。 其中多数人离寻并没有太过于留意,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他的目光扫过了很多人,直到先前见到过的人,那个被他套取了情报的全安。 全安身边还有几个人,似乎是跟他一起的同伴,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一样,离寻脚步稍稍放缓,张开了感知,探听了一下他们那里的情况。 …… “老全啊!这么好骗的一个小子,你怎么就失手了呢?”人群之中的一个人,看着全安,开口嘲讽道。 “滚蛋。”听到那人的话,全安一脸没好气的样子,“谁知道那个家伙会不按常理出牌,你们也是的,不早点过来,早点过来的话,就那小子身上的东西就够咱们这一行的收获了,你看看你们搜刮的都是什么东西。” “当时你要是早说有条大鱼,我这边就已经放弃那个家伙直接过来的,也不至于浪费那么长的时间,还一无所获了。”另外一个人面对全安的话,当即反驳道。 这一行人继续争吵着,争吵之余也在分着赃物,各自之间为了一丁点蝇头小利相互攀咬着。 为利而来的几个人,彼此之间可没有什么情分可讲,唯一能团结他们的,就只有利益。 就在这喋喋不休的争吵之间,离寻差不多快要失去了探听兴趣的时候那个全安压低了声音,阴测测的说道:“可想好了,现在就着急的瓜分战利品,接下来的大利可就得不到了。” 全安这一句话说完,原本想要离开的离寻起了兴致,缓步之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地方。 压低了声音的全安,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没等他们疑问,开口解惑道:“知道沈琼吗?那个我们不能触碰的家伙,那个家伙的仇家,给我出了个很不错的价格,你们干不干?” “想什么呢!你别忘了那个人做了什么。”听到全安的话,一旁的妖艳女子当即冷着脸开口呵斥道。 “他就算是救下了整个天下,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要是不想,可以走。”全安看着妖艳的女子,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顺带的说一下,这一次的收获,我们分完之后,每个人十辈子都享受不尽。” “怎么可能。”沉默之间,先前那个与全安起了争执的大汉开口质疑道,“这种价格怎么可能。” “这是定金,全部的一成。”全安没有辩解什么,掏出了一个小袋子,一个发散着些微灵气的小袋子。 在他掏出了小袋子之后,离寻清楚的感觉到这些人的呼吸一滞,而后急促了起来。他也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呼吸为何会急促起来,因为那仅仅是幼童拳头大小的一个小袋子,里面是整整一袋子的杂色玄晶。 其价值已经不言自明,对于这些凡人来说,就是这一小袋子玄晶,平分之后就够他们享受下半辈子了。这种利益怎么可能不让人疯狂呢? 离寻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情绪波动,感觉到了这些人的贪婪,感受着这些人因为贪婪生出的恶念。 依旧是沉默,没有谁开口,也没有谁离开,包括当时那个低声呵斥的女子,也没有离开,他们已经表露了一个态度。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默契,离寻则是闭上了眼睛,出于谨慎考虑,他没有选择去劫持按个全安,从全安口中得知沈琼的情况,而是选择了最为保险的法子,催动灵力动用灵幻之境。 灵幻之境流转之间,离寻咬着牙坚持着,忍住了神思的浑浊,窥探着过往之中的故事。 灵幻之境将那辰风的故事推演了出来,看着那种种场景,一个不算太长的故事结束了,而后离寻就从幻梦之中清醒了。 明了了沈琼故事的离寻,看向了远方,那个独自登山的背影,目光之中流露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沈琼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他是一个中游宗门的传承之人,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是天法境界的修为,让他彻底的超脱了凡俗,有望在长久的和平之后成就仙人之位,带着宗门踏上百二十城的仙家舞台。 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人,原本应该顺顺利利的继承宗门,修行下去,直到某一日成就道统,可他却舍弃了自己的修为,只是因为他路过了天脉之地。 天脉之地因为突然到来的一伙山匪,为首的头领,并未触及修者之路,在修者之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天脉之地的诸多强者皆殒命在其手下,那做大的一伙山匪因为临近边境,各国无暇管束,因此成了一个无法解决的祸患,几国边境之间,凡人的日子过得有些凄惨。 偶然到了这里的沈琼,原本并不该去管束凡人之间的事务,原本他该去远游,去赴约赶往那仙会,听取仙人传道。 可惜他并没有这么做,并没有做任何的事情,他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潜入山中,而后祸乱天脉之地几乎成了大规模的山匪消失了,沈琼也消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去赶赴那仙会。 宗门的长者们那一段时间找他快找疯了,后来在山中的一棵树下,找到了几乎被废掉了的他。 原本的天才,因为那么一伙险些成了气候的山匪,成了一个废人,这任谁都不能接受。 沈琼失了所有的势力,整个宗门几乎没有谁再去在意他,最多也就是嘲讽他的愚蠢,怨恨着他的愚蠢,哀其不争,怒其不争,那些曾经被他遮蔽了光辉的人,在翻身之后,狠狠的嘲讽羞辱着他。 沈琼对此并不在意,在失去了所有的修为之后,他只是一个人来到了这天池峰,想要恢复修为。 他并不怨恨,并不在意,遵从着自己的本心,依旧相信着这个世界该有公理和正义。 可是有些人不愿意放过他,不愿意给他再度起身的机会。 第八百二十八章 共蠢 对于沈琼这种愚蠢的行为,离寻不该去管的,完全没有必要去管可他就是想要去管,因为他很闲,很闲的他同样也是一个蠢货,比沈琼还要蠢笨的蠢货。 面对同样的蠢货,离寻并不想让这个蠢货就这么死在这里,所以,他不介意帮助沈琼,帮助这个和他一样的蠢货。 现在的离寻拥有了力量,可安其身,在没有了压力之后,又没什么特别必要的事情,所以帮助沈琼也没什么,不影响什么事情。 离寻其实不需要为帮助沈琼找什么理由,想做就去做了,帮助就帮助了,也没什么事情。 就算真的要找一个理由,离寻也有足够的理由,因为沈琼的作为对他的胃口,因为他想要让这种人有一个好的结果。 这种人也应该有个好结果,不应该在失去一切之后,再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不应该死于阴谋者的手下。 离寻看了一眼全安他们几个,听着他们正在计划的阴谋,从始至终,听的清清楚楚。 计划并不算是复杂,就是设计让那妖艳的女子遇险,然后利用沈琼的好心设置一个埋伏,将沈琼控制住一时,之后便没有任何设计,沈琼是死是活,无人管束。 毕竟做到这样,他们也不会涉及太多的东西,不涉太多的隐秘,又与出价人经由第三方接触,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危险,安全无虞。 面对这个简单又缜密的计划,沈琼大概率会因此中招,离寻对此深信不疑,这简单而又有效的法子,戳中的就是沈琼的本性。 这法子显然是有人指使引导过的,指使引导的人,大概率是很熟悉沈琼的人,正因为熟悉,才会用出这种最为简单好用的计谋。 近在咫尺遇险之人,旁人必然会无视,沈琼必然会帮助,那结果可想而知。 …… 在这些人计划好之后,针对沈琼的阴谋也开始了,他们几个人加快的了脚步从一个较为偏进的方向赶到了正在休息的沈琼附近。 接着是迅速的布置,很快的就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这期间沈琼并未回头,他一个人坐在火堆前,半睡半醒。 长途跋涉,总归是有几分倦怠的,在最前的那些人里,多多少少也在休息着。 “救命啊!救命啊!……”突然传来的呼喊声,吵醒了很多人。 好奇之人回望一眼,却不见人影,只见到不远处有着一块硕大的冰石突兀的立在那里,像是远处崩落而来的一样。 冰石后方是女子的呼救声,呼喊了好一会儿之后,声音渐渐微弱。 从始至终众人只是漠视,没有一个人去管束这一切,那走在最前面的那些强者们很有默契的停下了脚步。 约摸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沈琼没有起身那巨石后面也没有人去查看,即便有心去查看的,也会被友人拉走。 旁人唯恐避之不及,有人知道一些秘辛,对此并无太多的想法,有人单纯的不想被拖慢脚步,在这附近仅有的一些人,多是绕开沈琼走的,所以一个多时辰了,无人帮助。 半梦半醒的沈琼,逐渐清醒,听清楚了女人那微弱的呼喊声,一个多时辰了,没有一个人帮助那个女人,这里只剩下沈琼一个人了。 在火堆前坐着的他,挣扎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起身。他很清楚现在的他是什么状况。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读书人的信条,沈琼是很信奉的。现在的他勉强可以独善其身,实在不该去帮助别人了,所以这一路上对于那些殒命着,那些几乎殒命之人,沈琼能做的事情只有劝导,偶尔劝导几个,劝不回头的话,他也做不了什么。 一路走过来,沈琼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些负罪感,积累之下,让他内心愈发的动摇,到现在为止,他要做出一些事情,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一点。 没有怎么犹豫,沈琼走向了冰石的方向,要去救助冰石背后的那个呼喊的女子。 设计之人精准的拿捏了沈琼的心理,就在他行动的同时,不远处纯白色的雪坡上,披着纯白色绸衣的人,移动了起来,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人,并未引起沈琼的注意。 在前面的一些人注意到了沈琼的动向,想要开口阻止沈琼,却被某几道目光锁定,在那目光的威慑之下,他们一个个的选择了闭嘴,咽下了话语。 身为旁观者的离寻,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然后他加快了脚步,向着远处走去。 就在沈琼几乎要入套的时候,一道身影,以一个较快的速度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来到了那冰石后面。 在冰石附近埋伏的全安,看到了那个腰间胯着刀,背上背着剑,军士打扮的少年人,满脸的错愕,这个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打乱了他原本的谋划。 现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全安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到离寻踏入陷阱之中,那个由封禁灵文构建的陷阱,将踏入其中的修士限制在其中,无法动弹,没有生息,旁人甚至都无法看到。 原本该是沈琼踩到那个封禁,然后被困在其中的,可是这个陷阱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踩中了,一切该暴露了,他们失败了。 就在他们慌乱的同时,离寻踏到了那个陷阱上面,闪耀起了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与原本应该出现的白光不同,那光芒太过猩红。 预想的一切并没有发生,离寻缓步踏过那一块阵法所在的地方后,然后就这么过去了。 过去之后,他来到了巨石之前,看着被压在石头下的妖艳女人。并没有在意妖艳女人脸上诧异的表情,他上前想要抬起那块巨石,非常的费力,稍微撼动了那巨石,像是不小心一样,让巨石真正压到了那个妖艳的女子。 “救命啊!!!”妖艳女子原本虚弱的声音突然之间就恢复了,比起之前还要响亮。 她在呼唤着全安和那几个同伴,那个年轻人,那个壮汉,还有全安和那个看着虚弱的老者,呼唤着他们过来救她。 可是全安他们并没有过来没有任何的动作,女人继续呼唤着,毫无作用。 离寻面对她的呼喊,像是误解了一样,连忙道:“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救你!” 说着离寻再度抬起石头,让这石头彻底压住了这个女子,巨石之下的空间几乎被挤压殆尽,这个女子的双腿发出细微的声响,带来极大的痛苦。 因为离寻抬着石头,这妖艳的女子也不敢对离寻说重话,因为离寻一旦放手的话,她怕是要死在当场,她只能哀求一般的看向全安他们几个,祈求他们帮忙,可那些人怎么敢出来呢?因为沈琼已经过来了。 在离寻出手之后原本走过来的沈琼在这里愣了一会儿,似乎忘了那还在痛苦呻吟的女子。 “那个大侠,过来帮个忙吧,我这边一个人没法抬起这块冰石,你帮忙抬一下,我们一起把这块冰石挪开。”脸都涨红了的离寻,对着身后的沈琼请求道。 “好,好好。”愣神了一会儿之后的沈琼听到离寻说着这话,方才将将反应过来,看向离寻,连忙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来,在离寻的旁边,为离寻分担着压力,减轻了这个女子双腿被压的痛苦。 “我数一二三,一起使力。”离寻看着一旁的沈琼,说道。 “好。”沈琼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一~二,三。” “一~二,三。” “一~二,三。” 连续几次用力之后,离寻顺利的将这块巨石抬了起来,气喘吁吁的他,看着一旁的沈琼,露出了一个微笑。 擦着额头汗水的沈琼面对离寻的微笑也是一样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八百二十九章 愚者游 “哎呦!”趴在地上的女子呻吟着,她的腿部已经有些红肿淤青了,就那一会儿痛苦便涌上来了。 她这一声呻吟,将离寻和沈琼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原本想要彼此通报姓名的离寻和沈琼,也只能暂且作罢。 沈琼看向女子,有些关切的问道:“你这情况如何了?” “奴家不碍事的,谢过公子救助,感激不尽。”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呻吟了一句,“哎~~呦。” 原本风韵成熟妖艳勾魂的模样,转变为了强撑着的柔弱,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足够迷惑很多男子让其动心。 面对女子的样子,沈琼没有着急上前,也没有避讳什么,盯着女子小腿上的青红,看了好一会儿。 “还好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伤了皮肉,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就在女子还要开口呻吟的时候,确定好情况的沈琼看向女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药瓶,放到了女子的面前,叮嘱道:“你的伤并不重,休息一会儿,等血疏通经络之后就可以稍稍行走了,这是疗愈止疼的药,一共三粒,每日服下一粒,三日之后便可恢复如初,不留任何伤痕。” 女子想了一肚子的话,面对沈琼这关切的模样,话语一下子被堵在喉头了,呆愣愣的半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离寻很不识趣的来到了沈琼的身边,看着女子,很没眼力的说道:“这个大姐,不用谢我们了,举手之劳而已。” 原本带着一丝愧疚之心的女子,看向离寻,想着先前的一切,原本生出的些许愧疚之心,如今也荡然无存了。 “小女子这腿实在疼得厉害,没有气力下山了,求公子照料一二。”女子看着离寻咬牙平复了一下心绪,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琼。 “不妨事的,这不是还有药嘛!”没等沈琼开口,离寻看着妖艳的女子,“这两天也冻不死人,应该是没事的。” “哎呦!!!”女子听着离寻的话,也是被气了一下,呻吟了一声,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 沈琼看着她这个样子,看向远处的天脉池子也有些皱眉,在犹豫着要不要在这里照料这女子一二。 真的照料了这个女子了之后,天脉池子,他就登不上了,机缘也要失去了。 只是为这么一个女子,其实很不值得,非常不值得,成为长生者,可是能够救下很多与之类似的人。 天脉池子其实也不是只开启这一次,每年都会有机会的,耽搁一年其实没什么的,只是一年而已。 可一年之内会发生很多事情,如果只是凡人,那更多的悲剧,他就无法阻止了。 …… 内心反复挣扎动摇之间,沈琼几乎要选择帮扶这个看似有些柔弱的女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离寻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对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喊道:“全大哥你也在这里啊!真的好巧啊!” 不大的声音,全安听到之后汗毛炸立,那声音像是击穿了魂灵一样。 那些披着纯白的人此刻也来到了不远处,距离沈琼不过十丈左右的距离。 沈琼没有被困住,对于这些人来说是一件意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出手,趁着这大好的机会一举解决,而后离开领赏。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刻,离寻的声音响起,这原本不该是他们在意的事情,可是离寻的眼神扫了过来,显然离寻发现了他们,那一瞬间的眼神,带着震慑与杀意,为首的那个人直观的感觉到了,他甚至生出了一个错觉,往前一步便是身死。 这潜伏在周遭的几个人,停下了脚步。不远处的全安想要逃遁,却发现离寻的目光完全锁定了他的动向,他完全溜不掉。 “许久不见了徐兄弟。”最后全安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看着白阳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眯缝的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凶狠之意。 “我就知道全大哥你在。”离寻见到全安出现了,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刚刚就嗅到了你的味道,没想到还真是你啊!” “正巧来到了这附近。”全安面对着装傻充愣的离寻忍着杀心,面带微笑道:“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大姐应该跟你认识吧?我好像在人群之中见到过你们在一起行走,你能稍稍照料一下她吗?”离寻在全安现身之后上前请求道。 “倒是认识,只不过我……”全安有些为难的样子,他本能的想要推辞。 犹豫之间他没有注意到离寻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离寻抓住了他的肩头,恳求一般的说道:“我们两个人要上山,实在是没时间照料这大姐,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女子看着离寻险些没忍住,离寻这一口一个大姐一口一个大姐,险些把她叫出内伤,如果不是因为一旁有着沈琼,她怕不是当场就破口大骂了:老娘还是个大姑娘,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 这女子内心之中的咆哮还有那心中的不快自然是无人注意的。 离寻的手搭在全安的肩头,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带着些许气力,给全安带来了一丝惧意。 面对着他的离寻也没有了先前那副大大咧咧纯良天真没有城府的模样,脸上淡然之间有着一股深远的意味。 “带着这个女的,滚。这件事不再追究,若是再起念头,死。”面对着全安的离寻,手上稍稍用力,传音之声在全安的心中响起。 言语说完,全安看着离寻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那意外之余他的脸上带出了些许惊惧之色。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离寻便率先开口了,脸上带出了熟络没有心机的笑容,“全大哥,就当行善积德了,这好歹也是你朋友,稍微照料一下吧。” “好,好好。”面对离寻的这种反差,惊出了一身冷汗的全安,连连忙点头,“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在全安应下之后,离寻松开了手,转过了头,看向那个妖艳的女子,又是一副没有心机的样子,“大姐,那我们就走了,这有人照顾你了。” “你,你……”女子被离寻起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离寻,咬着牙。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谢。”离寻看着她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沈琼,“说起来还未请教好人名讳,在下徐言,年二十一,沅江人士。” 至此沈琼看向离寻点了点头,抱拳行了一礼,言道:“沈琼,缘关武剑门传承弟子,年十九,见过徐兄。” “沈兄弟既然这么说了,这一声那我就受下了。”离寻也是看着他一笑,回了一礼,接着邀请道:“此番前往天池峰顶,求获机缘,不知沈兄弟可愿同行啊。” “这不到千丈的距离同行也好。”沈琼面对离寻的邀请,倒是没有怎么犹豫,点了点头。 “那便走吧。”离寻看着沈琼一笑,点头之后便向前走去,又回头看向那女子,补充了一句,“对了,那个大姐你那腿可记得包好别冻上了呦。” 女子看着并肩而行远去的沈琼与离寻,咬着牙,胸中生出火气当即就要怒声发作。 只是她没有来得及开口,全安上前,也没有顾及什么,解下绸衣裹住女子的腿,让一言不发的抱着女子离开了。 转头离开的同时,背后离寻和沈琼登山的身影已经走了很远了,那潜伏的几个人也是凑了上来。 背后被汗水浸湿,满脸惧意的全安惜字如金道:“快走,那人是个不能惹大修士。” 言毕,他带着女子快步下山,落荒而逃一般。 第八百三十章 天池峰顶 经历了这一点小事之后,离寻与沈琼同行而去,在他离开的同时目的不单纯的全安,他们一行五人很快的下山了,至于被离寻那一瞬震慑住的杀手们,在迟疑了许久之后再度跟了上去,不死心一般。 离寻没有再回头震慑那些人,而是跟着沈琼同行着,这同行的一路上,他们彼此之间闲聊了很多话。 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交流太多关于自身的事情,所说的更多的是自身对于修行的理解,以及对于凡人修者之间话题的探讨,因为相近的理解加上话语之中的坦诚。沈琼也是对他放下了戒心。 “命运这双无形之手,你觉得是有形还是无形呢?”闲谈之间沈琼将话题引到了这里。 “自然是有形的,所谓无形若是目光放的长远的话,其实也能看的明白,那是有形的。”离寻说着这话,看着有些不解的沈琼,指了指头顶,“在我们头顶上,有着那么一些人,那么一些不可想象的人,看起来我们与他们没有什么分别,可实际上,我们比起他们,不过蝼蚁一般,以蝼蚁之姿面对他们,他们可能只是随意的一个念头,浇下了半杯水,对我们而言,那就是灭顶之灾。这种人有很多很多,念头也各不相同,因为他们的种种念头,带起了道道波澜,加之我们这些蝼蚁之间各自的想法,各种念头各种作为交织之间,构成了命运的网络,那新生之人天然的被这各自的联系束缚着,故此便有了所谓的命运,说是无形,只是因为很多人,并不在意这命运的影响,毕竟脑袋可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这想法倒是颇为有趣。”沈琼听到离寻这话,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表示了赞同,“照你这么说,其实也没错,那命运之网确实是有形的,只是这命运之网无人可以操控。所以未来并不是完全固定的结局,对吧?” “或许会有既定的结局吧。若是有心之人刻意的操纵,就说不好了,如果真的是有心人刻意的作弄,针对某一个人,这结局就是注定的,如同预言的一样。”离寻面对沈琼的结语突然之间愣了一下,而后点头,言道:“这既定的结果,也只是随口一说,在那各种念头交织之间,费尽心力针对一个人,这种事很少会发生,所谓的未来也不尽然和说的那样早已注定,机缘巧合罢了。” 刚刚沈琼的询问让离寻忽的愣了一下,因为沈琼刚刚的问话,正巧触碰了离寻心中的某根弦,那根名为修正历史的弦,所以离寻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并没有认同沈琼的话语,,因为沈琼话语之中透露了一些信息,这信息的背后有一些只属于他的故事,所以离寻最后否定了自己的话语。 “有心之人操纵啊!”沈琼用极其细微的声音,无意识的低语了一句。 “不过像我这种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人,最多也就是被这天地大势裹挟,被天地流落的灰尘淹没,谈不上拥有命运。”离寻像是没有听到沈琼无意识的低语一样,感叹了一句,“这天地好大啊!” 因为心中事情失去了意识的沈琼,忽得想起来离寻的存在,看着离寻,赞同道:“是啊!这天地浩大,万界之间,太大了!走不完啊。” “咱们还是先走完这里吧。”离寻看着同样感慨的沈琼,点头看向上方小点一样的人群,“翻过这个山,进入那天池之中踏上修行之路,余下的路,咱们才能够走下去。” “是啊!”沈琼面对离寻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他们两个人径直向着天池峰走去,一路上还是分享着彼此的话题,他们两个人距离天池峰顶还有一段的距离,一段并不算长的距离。 天色愈发的昏暗,暖流冲击之间,他们也时不时的休息一下,没有走太长的时间,他们跟上了仅剩的那些人。 到这里为止,距离山峰只有几十丈的距离,这里也就只剩下了十余人还在登山,从山脚下登山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登上山顶的。走的最快的是那个伍山迁,他以此为依仗,走的最快。稍稍拉开距离的是那个程家的偏房子孙程伟轩,他走在第二位。 在他们之后,是古乾元和那个老者,他们两个人走的并不快,有些艰难的样子。 在古乾元后面是那个凡天境界的老者,还有那个小花魁柔小梓,他们两个走的也并不算快。 那两个玩乐的孩子,走在了更后面,蹦蹦跳跳的,像是玩乐一样,他们两个本就能占下一个名额,只是下山游玩了一下而已。 离寻和沈琼因为救护女子,跟他们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最后面的那七八个人,他们其实也不算是这一途上的人,他们的目标是沈琼。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人了,就登山这一途,就筛下了绝大多数的人,剩下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不是体魄强悍,就是有人庇护,或是因为特别的原因,离寻和沈琼这种失去修为的人,也有着相应的依仗。 随着伍山迁登上山顶,余下的那些人一个个的也都登上了山,没有人回头,身后的那些人也没有接到指示,到了某个地方之后,他们自觉的撤去。 对于这些人的撤离,离寻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离寻留下他们,就是为了等着指使他们的人继续动手,可惜离寻并没有等到那个人出手。 不管那个人是谁,现在离寻也懒得管他们了,之后想办法解决吧,趁着还有时间,在恢复修为之前,庇护沈琼一二。 庇护沈琼,也不是什么问题,他本就想这么做,也有足够的时间。 对于离寻来说,唯一麻烦的事情,是其中所涉及到的因果。隐去这个因果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倒不是害怕其他的,他只是不想白阳找到他。 向着这的时候,离寻踩空了一脚,险些从这崎岖的道路上摔下去,好在沈琼抓了他一下,让他稳住了身形。 最终离寻与沈琼最后一个登上了山顶,在他们登上山顶的瞬间,数十道目光盯了过来。 天空之上的那些目光俯瞰而来,古乾元他们也是看了过来,尤其是古乾元,他看着离寻和离寻身边的沈琼,眼中带着不善而又复杂的意味,他似乎很不想沈琼和混迹到一块。 其他几个人看着离寻和沈琼,眼中更多的是无视,并不怎么在意。 天际上方的那些强者们,面对着离寻,倒也没几个在意的,所有人都在天池附近等待着,等待着火羽的熄灭。 蒸腾的暖流带起一道道灼热的雾气,灼烧着他们的小腿。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浸泡入了天脉池子之中,因为这一个个的小池子,还在沸腾着,泡入其中怕是要当场被烹熟。 大多数人都已经预定好了相应的池子,仅有的几个人,需要他们这些人来竞争,倒是也能共用一个池子,不过这功效会差很多,很多后来者之后也会竞争一番,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战端,出事怕是不能避免得了。 离寻倒是没有在意一旁的沈琼怎么想,他在择选着,择选着眼前的池子,想要找到那个功效最好的池子,以最好的功效,祛除自身的混沌。 “别乱找了,中间第四个流动着淡青色雾气的。”羽泽声音出现在离寻的耳畔。 “嗯。”离寻听到这话之后,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个散发着淡淡雾气的池子。 “顺带一提,那个池子占据的人,是个天问境界的小鬼,为他后辈准备的,要我帮你吗?”羽泽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自己想办法吧,能够解决的。”离寻淡淡的回话,脸上带着一丝凝重的神色,他认真了起来。 第八百三十一章 折辱一般的挑衅 离寻看着那流露出淡青色雾气的池子,感受着那雾气之中流露的气息,思索着眼下的情形。 那散发着淡青色雾气的池子,那一缕淡青气是能够让离寻驱散体内混沌,重塑藏气的根本所在——天脉源灵。 这一股源灵之气,是最为基础的力量,足可让离寻这残破的体魄恢复如初。同样这最初的力量,对于凡人来说也是极为珍贵的力量,这天脉源灵加持之下,修者最初的修行可以激进许多,不受外物的侵染。 因此这一股天脉源灵是很多修者争夺的东西,离寻不在意这抵御外物侵染的功效,他只要这天脉源灵帮他将藏气清理干净,将他自身的混沌驱散,之后藏气的框架在不在,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其他小池子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天脉源灵,但是没有那个池子浓郁,完全清除或者尽可能的清除藏气中的混沌,对于离寻来说很重要,因为之后重新修行起来会少很多麻烦。 离寻现在的实力,有着体外藏气的加持,也不过凡天到天人之间,加持着这诸多宝物的情况下,他的战力面对那个天问境界的强者也有一战之力,拼死一战,最后的结果是他活下去,那个天问境界强者当场陨落,基于这个考量,离寻并不畏惧那个天问修士,他思考最多的,是如何最大限度的保留自身的状态。 同样的离寻也不想要松懈什么,他在讲那个天问境界的强者,当成对手的同时,也将天上那些高高在上蔑视凡人的修者当成的同样的敌人。 考虑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离寻也在思索着其他的事情,在动手的时候,他还要考虑到沈琼,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是颇为欣赏的。 欣赏沈琼的同时,离寻也在考虑着,尽可能的去保护沈琼,现在的他同样的危险,在场的很多人,对于沈琼的态度都说不上好,暗中买凶的人尚且未知,有可能就在这些人之中,该是防备一二。 思索着这些事情,离寻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些退却之意,他已经准备舍弃自身的大气运,先帮助沈琼度过难关,自身驱散一丝混沌,让藏气的框架可以调用,之后慢慢的恢复,时间虽然不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是可以做出一些事情的。 为了一个沈琼舍弃掉自身的大机缘,这个有些愚蠢的作为,在旁人看起来是非常不值得的事情,但对于离寻这个蠢货来说,无所谓的,他就是想要去这么做。 “唯,你在看什么!”就在离寻准备舍弃掉那个蕴含着天脉源灵池子的时候,不远处那个池子旁簇拥着年轻人的仆从中的一个,看向了离寻,快步走来。 面对这个将将源始的壮汉,正要回头的离寻,突然停了下来,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家伙,看了他一眼,而后离寻看向天穹之上看向了那个天问老祖的方向。 天问强者无动于衷,不远处的那个年轻人也是压根没有在意离寻,盯着那红光逐渐微弱的金乌残羽。 离寻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面对着冲了过来的壮汉,视若无睹。 壮汉见到离寻无视他,怒火中烧,眼神之中满是冷意,抬手一拳打向了离寻,毫不留情。 这一拳打下,离寻被打中必然会受伤,站在一旁的沈琼见到离寻失神,拉了一下离寻,将离寻拉退一些躲过了那一拳。 “火气不要太大,不过只是看了一眼,没必要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吧?”沈琼一边说话,一边在为离寻打着圆场,“在下缘关城武剑门传承弟子沈琼,此番冲突可否给个面子,就此揭过?” 沈琼一开口,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连天上不少人都注视向了沈琼,注视着这个曾经的天赋英才。 这个穿着一身厚衣不掩自身壮硕的壮汉,听到沈琼的话,低头看了一眼沈琼,噗嗤一笑,“就你,什么武剑门传承弟子,不过是干了一件蠢事之后自作自受的废人罢了,就你有什么面子?” 壮汉言语之中满是讥讽的意味,他倒是没有敢嘲讽武剑门,因为他知道这个武剑门是个不能招惹的庞然大物,但他知道沈琼的事情,对于沈琼,他满是不屑与奚落,他可是不会在意什么东西的。 即便以后沈琼真的有机会恢复过往的修为,以这种好人的性子也不会在意他这种人的话,所以趁着现在占些便宜,留些谈资,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坏处。 盘算好了这些事情的壮汉,强化完了自己的内心自然是志得意满的,看着沈琼那略微变幻的神情,他内心愈发的膨胀,不过他倒还是比较克制,不敢动手,因为一旦动手,那之后他是承受不住的,他那宗门的老祖,也是承受不住的,所以除了言语的奚落,他是没有出手的。 就在这壮汉沾沾自喜志得意满的时候,他飞了出去,直直的砸向了那发散着淡青色雾气的池子旁,砸向了那一群人。 还未砸中那些人,便狠狠的砸在了冰面之上,猩红的颜色,在这冰面上扩散开来。 少有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瞬间之前是那壮汉还是极为嚣张的模样,这一瞬之后那个壮汉便已经昏死了过去,砸在了冰面之上,将这无法撼动的冰面砸出了一个不大的小坑。 “你们养的狗,不仅没有素养,还很吵啊!”离寻没有抬起头,只是低头看着冰面上昏死着的壮汉,“主子也是一样的东西?!” 这一瞬间所展现的东西,完完全全的是一个修者的作为,速度并不快,上方的那些人都看得特别清楚,可是这修为,却没有任何看得清楚,因为那一瞬间离寻用出的只有速度与力量。 只凭速度与力量,轻易的撂倒了一个初开修为的家伙,明确可知,离寻是个修士。 这一下子让很多人都重视起来的,一个个的不知道武剑门在搞什么鬼,离寻又是怎么一回事。 已经失了势的沈琼,难不成失势只是表象,实际上武剑门还是重视着沈琼的,应该是吧? 这种疑问在众人的心中生出,也因此没有人有什么动作,就连那个天问境界的修士也转过头看向了离寻。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离寻看向了那个年轻的贵公子,无视了那一众簇拥着贵公子的家伙,冷声道:“滚,这个池子现在不归你所有了。” 没有更多的言语,霸道不讲道理的话在离寻冰冷的声线之下,增添了几分寒意,他本已经退让,可那些家伙反复在他的雷区蹦跳,那他也就没有办法了,大不了用乾坤袋之中的东西,灭杀在场之中的人,他有把握的。 “都退回去。”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离寻的怒意,那天问强者闪身而至挥退那一众仆从,护着那个贵公子,看着离寻,“想来这是一场误会,家奴愚笨不堪,让您见笑了。缘关城武影堂,海换江。” “徐言!”离寻面对黑红衣衫,中年方脸,不留胡须是男子冷冷的回了一句。 “不知何门何派啊?”这海换江听到离寻的名号思索了一下没有听到过这么名号有些疑惑道。 “这不重要。”离寻看着这个天问境界的强者,“这个池子,还有旁边那个,我们两个占了。” “这恐怕不妥吧!”面对离寻直截了当的话语,这天问强者看着离寻,皱了皱眉,离寻的话语太过于霸道了,他压根无法接受。 “凭什么为何要抢我后辈的机缘。”另一个天法境界的成熟女修飘然而至。 “是啊!道友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道友莫不是要与我众人为敌?” “道友过分了啊!” …… 一个个声音响起,似乎对离寻很不满一样,离寻这一下招惹了所有人。 面对他们的言语,离寻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冷声道:“招惹了你们,又怎样?” “那就试试吧。”海换江脸上也是浮现了一抹冷意。 第八百三十二章 蛰伏 原本已经分配好的利益,因为武剑门的强行介入,重新洗牌,波及众人利益的事情,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不愿意退让的。 面对离寻这个不知修为大致摸得出深浅的人,很多人是不屑的,那一下或许能吓到别人,却是吓不到他们的。 之所以没有着急对离寻出手只是碍于武剑门的威势,怕惹上麻烦,在离寻妄图占据第二个池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法接受了,因为离寻要占据的是最好的两个池子。 面对海换江的恶意,离寻并没有什么畏惧,虚法符被他握在了手中。 下一个瞬间,近距离的冲击爆发了,海换江没有任何留守,出手就要让离寻失去战力。 没有完全想要杀伐离寻的意思,毕竟还是要顾及武剑门颜面的,让离寻身受重伤失去战力即可,给一点小教训,也说不上什么。 水流冲击解构之力轰击而来,面对这股力量,离寻压根来不及张开防护,即便张开了也会被瞬间冲垮。 只是那么短短的瞬间,离寻压根来不及反应,天问境界对于凡天修为的碾压就在于此,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力量就已经冲击而至将你击杀当场,即便有所反应,及时的张开了防护,也不过是在下一个瞬间,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而已,那瞬间释放的力量还不是天问修士全力施展的力量,只是随手的招数而已,真的全力出手,天法境界都受不住,那是天堑一般的差距,一个云端一个谷底。 离寻这种挑衅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可笑就可笑在这里,根本不了解境界上的差距,就大放厥词,纯纯的找死。 就算海换江不出手,天人境界的修士出手,也够离寻受得了,大境界上的差距,可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弥补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离寻只能乖乖的趴在地上呻吟求饶的时候,他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衣衫都不曾破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 离寻带出一丝灵力,将甲胄的力量增强,祛除了灼烧的水汽,拔出了腰间的刀,拔刀的瞬间,灵力完全灌注刀身将刀刃的隐纹激活,右手握刀抽刀,抽刀瞬间挥刀,带出一道刀光,身形随冲击惯稍稍后撤,拉开了距离,同时斩去了第二道无形的冲击。 刀刃挥舞之间斩击着水流,将那冲击消陨之力斩散,莹莹辉光从刀刃之上流转,覆盖了刀身,将整个刀刃的纹路彻底激活,显露了完整的图样,一个在场之人看不明白的图样。 那是一个微缩的图腾,这种颇为古老的东西,几乎从历史中消失了,不认得是自然的。 若是有认识的人就会知道这图腾意味着何等重要的东西,那可是月族的守护图腾,守护了月君和月族的东西。 望舒月族仪典刀,微莹,天灵上品。这把刀杀伐之力不盛,与敌一战之时在天阶宝物之中,无败,那莹莹辉光流转之中,最大限度的调和着对手杀伐的力量。 防御的宝铠此刻流转着光芒,抵御着侵袭的力量,防御无双,此刻的离寻面对天问境界的海换江,势均力敌。 从始至终离寻体表流转的灵力没有超脱凡天的范畴,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是凭借着手中宝物才与海换江势均力敌的。 短羽之刃划过,解构之力流转,一瞬之间压制住了微莹,而后无孔不入的无形水雾冲击而来,肉身触及便废。 因为身在天池峰顶,又恐波及到凡人引来大祸,海换江还是较为克制的,没有动用大杀伐手段,只是将局部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与离寻拼杀之间不留任何的余地。 离寻靠着微莹和身上的战甲以及那块御天之玉,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损,体外藏气加持着的情况下,他的力量流转之间也多出了许多可能。 到现在为止离寻所动用的灵力没有任何的属性,其中没有一丝天道的意味,他也没有动用天道之法,因为动用了天道之法,在这些人眼前就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之后追查起来就麻烦了,离寻索性就什么都不动用,就这么硬撼对手。 最后一丝灵力从体外藏气之中榨干的同时,离寻艰难的抵挡住了海换江的一招背后突袭。趁着这空挡,他动用了这仅存的一丝灵力,调动乾坤袋的力量,拿出了一个蕴含剑道无双意气的仙源石,倒不是他不想要拿出与微莹相互匹配的刀道炁道石,因为他来不及,在他手上动作摸向乾坤袋的瞬间,海换江出手的速度便又加快了几分。 拼死一战之时,任谁都不会让对手有机会动用储物袋,谁知道其中有什么,所以海换江将速度提到了极速,攻向离寻的同时,蕴含破坏之意的力量攻向了离寻腰间的乾坤袋,他想要摧毁乾坤袋,让离寻无法再动用,同时一招废掉离寻这个棘手的家伙。 面对海换江想要摧毁乾坤袋的意图,离寻自然是清楚的,他懒得去管,也不会去在意,如果乾坤袋真的能那么轻易的被摧毁,那就不是超脱的神器了,不说是他,就是一个仙道境界的修士也不敢说能毁掉乾坤袋。 离寻现在更加担心的是自己,瞬间攻伐而来的力量,灵力枯竭的他,压根抵挡不了。 虚法符还不是动用的时候,离寻现在只能拼一下,加快一分速度,拼一次化险为夷。 微莹挥动的同时,离寻左手猛的向右肩抓去,将背负在背上的剑刃抽出,剑道仙源石嵌入剑柄的瞬间,全力挥斩,与刀刃的横砍交错之间,带出一道青白两色的十字光刃,当即消磨掉了那股水道消弭之气。 海换江面对这十字的光刃,一瞬间愣了一下,未及出手抵御,便本能的觉察到了这道光刃上的危险之意,当即向后撤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后撤。 “就此停手吧,争斗下去没有什么好处的,池子众多我们用得上的。”沈琼见到离寻出手之后也是惊讶于离寻的实力,一直没有来得及开口的他,在这彼此交错的瞬间,便开口了,言语之间便是要退让。 离寻看着他摇了摇头,淡然答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的,这也不只是为你,还有我自己。” 言语说完之后,离寻还是看着不远处的海换江,看着海换江脸上的忌惮。 被那一道光刃打退的海换江没有再出手,只是看向离寻,脸上带着惊讶的意味,“剑道无双炁,这怎么可能?!” “剑道无双炁?这诡谲的道统怎么可能?” “剑道?难道是武剑门那个闭死关之人的弟子?” “看样子这家伙不好惹啊!” “唉!!!” …… 各种声音之间,海换江没有再出手,离寻刀剑横与身侧,剑道意气弥漫的同时,乾坤袋浮现出一道光芒,刀道炁道石被嵌入手中刀刃之中,杀意流转。 离寻体内再度浮现第三种气运,无双武道之意。 “怎么可能?”海换江看着闪耀着莹莹光辉分毫未损的乾坤袋满脸的错愕。 他有着绝对的信心是可以毁掉离寻腰间的这个储物袋的,可这平平无奇没有损毁,让他清楚这个袋子并不简单,最起码是仙境至宝,如果离寻身上的东西连储物袋都是是仙境宝物的话,那他背后便是不可想象的人,他们可惹不起。 他心中生出退却之意的同时,其余的那些强者也都被震慑住了,他们自然是不清楚海换江想要毁掉储物袋的作为,他们是单纯的被离寻身上涌现的三股截然不同的道炁给震慑住了。 至此离寻一个人,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修士,得到了这天池峰的主导权。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百三十三章 以阵守护 一边出手一边防备的离寻,看向沈琼的同时,眸光扫向了众人。从最初与海换江交手开始,他就提防着身后的所有人,等待着那些人对沈琼的出手,虚法符就是为了这最危及情况准备的。 可惜的是那些人耐住了性子没有对沈琼出手,有幸的是沈琼安然无恙。这么看起来的话,这天池峰顶没有那妄图杀死沈琼的人,离寻稍稍松了一口气。 刀剑武道三种意境,以特别的方式流转着,刀剑横于身侧,离寻没有着急动手,以一种睥睨天下之姿面对眼前这些人。 离寻身上的那股气势流转之间,让海换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凡天境界的修士,而是一个隐匿着修为游戏人间的仙道大能。 海换江迟迟不敢出手,满脸忌惮的样子,没有丝毫隐藏。有人看不出离寻的深浅,但见到着天问强者脸上的忌惮之意,明白离寻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因此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 在这僵持之间,离寻看向海换江冷声道:“我不想多说什么,继续一战,还是将天池让出来,你没有第三种选择。” 说着离寻将手中剑刃猛的插在了地上,由着剑刃上的寒光带出一道领域,瞬间将所有人都覆盖了,连这个天问强者都没有反应过来。 与微莹不同,这把剑,只是一个仿品,只有原品三成水准的仿品。 说是三成水准,却不能说是仿造者仿造的拙劣,因为仿造者是苍皓曾经最为出名的匠人,差点封极的匠人,他仿造的这把剑,名曰:闻道,南离镇国神器。 剑道领域覆盖之间,整个天池峰顶已经没有人能够伤到离寻了。 剑道领域张开之后,离寻手中的刀刃收敛了气息,成了明明可以看到,却无法感知到的东西。 一柄灵力无法觉察的刀刃,极度危险,因为这样感知不到的刀刃无法凭借本能和感知躲避,意味着灵力防护被动之下也无法防御,得随时提防,所以任谁都不会想要面对。不加防备的不啊,那稍有不慎就会殒命当场,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出刀即是生死相对,到时候就没有任何一丝余地了,而且情况大概率是离寻安然无恙,他们身死当场。 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离寻面对身死的结果,他们也是无法接受的,因为离寻所展现出来的东西,足以证明离寻的身份并不简单,这不简单的身份中,明确的告诉着他们,他们招惹不起眼前的离寻,招惹不起离寻身后的势力。 所有人都沉默着,海换江看着离寻这决绝的,不留余地的模样,咬着牙很是艰难的开口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等就卖你武剑门一个面子。” 说完之后海换江一言不发的转身向着天际而去,此刻的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无从发泄。 很快的,这些境界强横的修士们陆续脱离了离寻的剑道领域,将这里留给了离寻和沈琼,他们则是脱离了这危险的领域,在这领域之外,重新分配着池子。 相应的,离寻强行插手之后,古乾元他们那些没有背后势力的人,就说不好了,将要与后面陆续赶到的凡人爆发冲突。 离寻并没有灌输这些人,他们没有放松紧绷的神经,剑刃立在冰面上,他将刀刃插入地面,扫视一眼那些不敢动作的凡人之后,低头从腰间的乾坤袋之中翻弄了起来,在找寻着东西。 离寻很快拿出了一堆东西,一些引领布阵的材料,辅佐灵力的稀有灵材显现了出来,灵力输出的枢纽,还有那极度精纯的灵石,道炁石、仙蕴石、仙源石。 海换江看着离寻从那个袋子之中拿出的一个个材料,眼神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一个个材料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他一个天问修士怎能不动心呢? 可是再怎么动心,也说不了什么,身怀宝物,现于人前,必然有所依仗,在这里动手,对于他们来说,可得掂量一下离寻身后的存在,那种高高在上靠着因果,便能推断所有事情的存在。 “这富的有点离谱啊!流光幻彩玉,这么一大块,我可是只在大仙家旁支上见过。” “这是掺杂了灵道金的阵法枢纽?这真的……” “那是青凝冰?这可是仙家才能见的宝物啊!” “古御铜,这可是至宝啊!哪怕是粗胚都是至强的御敌之物,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 除了一些材料之外,更多的材料是他们没有见到过的,那一个个宝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也不怪他们没有见到过,有些宝物是仙域特有之地的产物,那是真真正正的仙家宝物,奇特的石头,怪异颜色的巨石。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这些人永远也不会见到的东西。 小世界陨灭之后的残余精魄,灰扑扑的表面之下,内里有着足够灵气转换的空间,这个界魄是阵法转换的最关键东西,将气运转换的关键,在两个池子之间将四块界魄以特有的位置摆放好,而后是流光幻彩玉,灵道金的枢纽加持着小块的青凝冰,最后是古御铜。 这些摆放好之后,离寻将一个个引灵的宝物置放在冰面上,将节点枢纽相互连通,最后是阵法核心处界魄所在的地方,那些珍贵的仙家灵石置放在界魄围绕的核心处,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最后离寻将一块激化灵力的活源质丢入灵石之间。 只是一瞬间灵力涌动,形成了一个笼罩了两个池子的阵法,一个仙家防御阵法。 “有必要如此谨慎吗?”海换江看着下方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这些可能性,“有什么古怪吗?” 不过他怎么想,也没有往离寻没有任何修为这件事上想,刚刚那一瞬间离寻所展现出来的东西,震慑了他,让他压痕不敢出手,甚至不敢动太多的脑筋,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有些明白牵涉大因果会遭遇到什么,有所牵绊之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后,海换江看着余下众人,看向了其中一人,“不好意思了,后辈有所需要?” “好!”那人一愣神,最后默默点头,不再与海换江多言。 接着这人看向另外一人,不言自明。 在绝对强权的倾轧之下,他们能做的只有妥协,而后对弱者施压进而挽救自身的利益。 身在阵法之中的离寻,看着大功告成的阵势将提着的那口气吐了出去,不只是为了沈琼的安危,同样也是为了他自己,所以他耗费了巨量的材料,构建了这个足可抵御仙天修士一刻钟的臻守无破阵。 “为何要如此?……”先前沈琼知道情况危急,没有对离寻说什么,现在危机解除了,他也是迫不及待的问向离寻,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这样做对于那些辛苦登上山的人来说很不公平,让他们原本就不大的机会进一步缩小。你不能理解”离寻看着沈琼,道破了他未曾说出的想法,顿了顿,解释道:“可是我需要这池子的力量。我需要引动其中的灵气来修补自身的伤损,而你,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让出这个池子,成全更多人,可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因为你现在尚处在危险之中,有人不想让你恢复修为,有人想让你死。” “如此啊!”沈琼一瞬间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没有问离寻其他只是看着离寻躬身行了一礼之后问道:“敢问您是何人?为何要助我?” “徐言,好心。”离寻面对沈琼的话简短的回答道。 随后离寻不再言语,脱下三件衣衫,拿着御天之玉,跳入了火羽未灭,泛着青色雾气的天池之中。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百三十四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 沈琼其实知道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看起来很蠢笨,他知道自己这次失势之后便不可能再起事,他也清楚,有人不想他再踏上修行一途所以必然会有人暗中加害。 可是知道了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其实都没有那么的重要,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东西了。 沈琼一直都知道,损己利人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本就不安定的时代,显得尤为蠢笨。 可他就是想做出这些事情,因为如果真的没有人去做这些事情,整个世道一片昏暗,就没什么意思了,索性以骨为柴,燃出星火温暖别人。 就像那件事一样,原本他不该去管的,他明明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可是他不能袖手旁观,因为有着同样赴死的人,那凡人世道上的宗师,那联手而去只愿平乱的侠客。 那个人太强了,强到那些凡人宗师不是对手,强到没人能够奈何,沈琼旁观了很久,看着那些带着一腔热血的修士,凄惨的模样,他迟迟没有动手,也没有离开。 那山匪的头领并不是修士,他修的是身,将自身打磨的超越了一般的凡人,甚至超越了部分修者,因引气入体极为困难,他仍未修道,但战力超绝,连一些低阶的修士都奈何不了他。 其实那个匪首也不是那么难对付,一个凡绝境界的修士就可以轻易的诛杀他,可到了这个境界之后,修士也舍不得用自己一身修为换一地的安定了,加上一些特殊原因连出手的人都没有,放任这祸患做大。 沈琼当时就差一点狠心离开了,在他将要离开的瞬间,他听到了先前同行之人恳求的声音,求他出手。 连他回头的机会都没有,那个人被匪首锤杀了,那个与他言谈的很投机的年轻人,死在了他的面前。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在失去之前总是犹豫不决,总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给自己找很多的理由,予以自己一些心理安慰,让自己求一个所谓的无愧于心。 在失去之后,才觉得自己是大错特错,追悔莫及,追悔失去,追悔犹豫。这追悔莫及的痛苦,最终会化为成长,烙印于心中。 最后心绪彻底被触动的沈琼出手了,他将每一个手上沾染着血腥的匪徒诛杀,最后一刀刀的杀了祸首。 天雷殛体,一身修为尽废,仅剩下残躯尚存。长辈的哀怒,师妹的怜悯,师兄弟的同情,还有势利眼的嘲讽。 其实这一切沈琼都不怎么在意,他只是有些后悔而已,悔恨于没有及时出手,悔恨于看着那么多人殒命之后他才出手。本不必要死这么多人,他认为这是他的过错,后悔了这一次之后,现在的他不想要再去后悔了。 可修者的世界,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修的是无情,容不下什么侠者,容不下什么善念。 心生障念的沈琼其实也不在意这么多东西了,他甚至都不怎么在意生死了,因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如果不是离寻的话,他或许早就死在山间了,死的无人在意。 因为离寻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他仿若看到了一道光一样,一个他曾经无比向往的样子。 离寻的出现让他心中的业障消散,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心中满是希望的沈琼,看着身在天池之中的离寻,他再度对离寻行了一礼。转头面对着雾气逐渐消散的池水,沈琼向前走去。 …… 身在滚烫的池中,握着御天之玉的离寻,隔绝了足可将他煮熟的温度,雾气蒸腾之间,那青色的天池气息涌入离寻的体内,经由离寻残缺的经脉,涌向那混沌且破碎的藏气之中。 藏气之中破碎的混沌被消融祛除,从离寻的体表涌现而出,那浑浊的颜色从离寻的毛孔之中涌现。 青色的气息被这昏黄色的颜色,颜色之中带着让人不适的感觉,流转于众人的眼前。 海换江看向下方,看到了离寻身上泛出的气息,那昏黄的颜色,他根本看不透,浑浊一气之间,让他的感知都看不透。 虽然看不透这昏黄色的气息,但是海换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昏黄色的气息上蕴含着的危险。 昏黄色的气息透过离寻设下的防护阵势涌现出来,最先涌向了那些靠近防护阵势居心不良的家伙。 一个天人境界的修士,最先接触到了这昏黄色的气息,然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天池峰顶,“啊啊啊啊啊!!!” 随着凄厉的惨叫,很多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看向那个被昏黄色气息缠绕,倒在地上翻滚天人修士,眼神之中带出了一丝惊讶的意味,因为这个天人修士的灵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着,他的藏气被这股昏黄色的气息给侵入了。 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没有一个人出手救助这个中年男子,有人看向海换江,却发现海换江的脸色并不好看,那不加掩饰的脸色泛着惊惧的意思,连他都在畏惧着离寻身上涌现的气息,好像那气息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不会是传说这种的混沌吧?” …… …… …… 众人沉默,一语惊醒梦中人,连海换江都恍然大悟一般,而后脸上的忌惮之意更加的浓厚。 身上涌现出混沌气息,并且能加以操纵的人,何等恐怖,从未见过混沌气息的海换江,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离寻并没有怎么在意上方那些看起来高高在上,实则夜郎自大的家伙,只是控制着这股混沌气息,侵蚀着那个心生恶意的家伙,废其修为,不致使其身死。 在进入天脉池子之后,经由天脉源灵的疏理,离寻体内的混沌平复,稍稍平复的混沌原本会被天脉源灵冲散的,离寻却没有让这混沌气息被冲散,而是引导了一下,将这即将被冲散的混沌气息侵袭向了那图谋不轨的家伙。 有时候对于这些不知深浅的家伙,适当的杀鸡儆猴敲山震虎还是挺有用的。 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有比让他死更有威慑力的惩罚,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离寻刻意保留着这人的性命,让其痛苦的折腾着,在他的藏气完全被吞噬之前,离寻抬手带出一道灵力,将那股混沌气息诱导回来,转头看了那个家伙一眼,看着心有余悸的那个家伙一言不发。 气息涌现,防护之间涌现出了一个金身巨神,释家守护巨神,一闪而过,为这震慑增添了一些砝码。 做完这一切之后,离寻引导天脉源灵加速运转,将他体内所剩无多的混沌气息冲散。接下来离寻将是抉择之时了,借由天脉源灵修补一部分破碎的藏气,或是彻底将藏气框架推倒,从头再来。 所剩无多的天脉源灵,没有给离寻选择,先前他的作为,也没有打算将自身藏气框架留下的打算。 在最后一丝混沌气息被驱散的瞬间,离寻将自身的藏气框架彻底崩碎,巨大的痛苦之下,那藏气的残垣断壁被一点点粉碎,而后经由天脉之气的冲刷,从离寻的体内剥离。 这期间痛苦加身,仿若千刀万剐一样,忍受着这种痛苦,离寻没有表情,脸上所显露出来的是享受的表情,他像是在享受着一切。 那享受的表情映入天上修士的眼帘,他像是在泡澡一样,惬意而悠闲。 内部藏气完全清除,天脉之气流转将灵力引导向离寻的体内,帮助他构建着藏气。 这一刻有些支持不住的离寻昏迷了过去,不过从旁人看,他似乎是因为太过舒服和惬意,睡了过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百三十五章 虚张声势 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众生所求的也没有那么多,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公理也好,正义也罢,那些美好的品德很多时候只是附带品,对挣扎于生存的人来说,想太多是没有用的,更多时候得想办法安稳的活下去。 对于凡人而言是这样的,对于那些初入修行挣扎在凡道四境的修士也是一样。 活着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极度困难的事情,无法选择那甘心舍弃一切的作为是这世界的常态,本应该如此,那个故事之中一个个心甘情愿赴死的人也一样,活着对于他们不是什么问题,他们能做的事情只有选择而已,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世界是灰色的,但绝不是单调的灰,那灰色之中依旧有着分明的黑白。 有人为了自己不择手段,有人恪守着准则,有人追寻着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不变的,只是活着而已。 对于沈琼的想法,离寻清楚,但他不想说什么,他能做的就是拉他一把,仅此而已。 这仙域百二十城,容得下沈琼,有种叫做力量的东西可以将一切缺憾都给弥补,至于如何获得力量,求心而已。 接下来是让沈琼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时候了,看清楚那些人为何如此。 …… 残破的灵气流转,离寻逐渐从幻梦之中醒来,体外构建的那个藏气因为没有维系也已经崩坏掉了,五脏之间构建出的五行藏气也已经消散了,原有的大格局世界的框架已经彻底的消失了,只有胸腔之中残留着一个微弱的光点,那是源于他本能构建出来的藏气。 这个本能构建出来的藏气,正巧就在他第一次受伤的那个地方,那个原本藏气构建之处。 见到这个藏气被构建出来,离寻的思绪有些飘忽,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十多年的时光弹指一挥之间,又好像很漫长一样,其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他全都记得,记忆清晰明了。 缓缓吐息之间离寻盘膝而坐,借由布置出来的臻守无破阵,构建出一气归元阵,以此来塑造藏气。 过往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又是翻新篇的时候。 缓缓吐息之间,离寻的境界已经从源始到了人轮境界,体内那微弱的光点,也可以容纳更多的灵气了,流转之间他的体魄稍稍被打磨了一下,神魂也被一并滋养着,虽然无法修补,但是相较于之前好了很多。 血气稍稍补足,让他那白的和死尸一样的身体,涌现了一抹红润,神魂相较于之前也稳定了许多,不再是完全不可掌控的,游离于生死之间的他,此时此刻,算是有活着的可能了。 痛苦已然消退,感知逐渐敏锐,修为也在流转之间到达了凡绝与凡天之间的临界点,只差分毫便可突破,就在这个关口上,离寻停下了突破,从池子中起身,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传上了软衣甲胄。 没有避讳什么的离寻,引动了一下乾坤袋,从中拿出了一个玉瓶,那是风飘飘用仙药枝丫调配的药剂,在关键时刻吊命用的。 原本这些仙药的味道不应该是这么糟糕的,是因为风飘飘在这些药液里面添加了一些特别的药材,没有什么功效,味道却是难喝无比的药材,这直接的影响到了整个药液的口感。 至于风飘飘为什么这么做嘛,她自己说的是怕他将这当成饮品,实际上,她是气愤他,气愤他没有早早的归来,没有解决掉那个楚问天,在这药液之中添加苦涩,给离寻带来小小的惩罚。 这不算惩罚的惩罚,很幼稚,但对于当时的风飘飘来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唯一能做的事情。 拿出了这瓶仙灵药液,他饮下了一口,由着那精纯的灵气从他的毛孔中发散出来。 发散出来的灵气,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们嗅到了离寻手中玉瓶发散的味道,看到了这青玄天玉的材质,感知到了那味道之中的玄妙。 这极具诱惑力的宝物,在场之中不少修士的眼圈都红了,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这些人若是能饮下,那怕只有一口,那体内所有郁结的隐患都会消散,三五年之内境界突飞猛进直至天极,不是任何问题。 可是他们眼睛红了,不代表他们真的敢动手,那混沌气息流转之时的凄惨景象,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那种威慑之下,可没有谁敢轻举妄动,谁会去自己找死呢。 饮着药液,一片平淡的离寻,没有抬头看那些人,似乎是不在意这些人一样。 实际上离寻很在意这些人的举动,非常在意,因为现在的他,没有先前所展现出来的那么无敌,当时的他是有把握杀死在场所有人的,作为代价,他也会死在当场,因为灵气枯竭,血气反噬神魂崩坏而死。 在自身灵力彻底消散之后,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可能再去与在场之人拼斗,他又不想动用更多的手段,所以离寻要虚张声势,展现出让这些人畏惧不敢出手的声势。 从先前唤出三重不同的道炁,到之后唤出金身巨神,再然后用混沌气息废掉一个修士,他做出来的就是这些,为的就是震慑,让眼前这些家伙不敢出手。 超越思维的威慑,对于这些拘泥于自己所在天地的人来说,很有用处,甚至会让这些人更加的退让。 唬住了这些人之后,一切都好办了,离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离寻抬手,带出细微的灵力附着在闻道上,让闻道悬在他的狡辩,将微莹系在腰间,而后背上弓带上箭筒,踏上闻道,离寻腾空而起,来到了那些人的面前。 海换江见到离寻来到他们这边,脸上带着诚惶诚恐的意味,躬身行礼道:“前辈这是要做什么?我等有何事让前辈不悦了?” “没什么事情,泡了个澡很是舒服,想来吹吹风而已。”离寻看着诚惶诚恐的海换江,掏了掏耳朵轻描淡写道:“先前你们的冒犯,我倒是不怎么在意的,不然也不会和你试一试了,你这修为打磨的不错,假以时日,是有望再进境的。” “前辈的夸赞和心胸倒是让晚辈汗颜了。”海换江看着离寻,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毕恭毕敬的拿出了一块小玉牌,“晚辈斗胆,这是我武影堂小物什,前辈宽恕我武影堂的罪过,我等无以为报,只有此物奉上,持有此物,我武影堂随叫随到,必倾力而为。” “倒不是我不收你的东西。”离寻看着海换江,摇了摇头,“别的不说什么,若是我今日拿了你的这个令牌,因果牵连过甚,你觉得来日我身上的大因果会不会波及到你武影堂呢?” 离寻一席话说完脸上仍旧是淡然,他甚至都没有用灵力隐藏话语,他就是这么说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听,一些人听到这话,只觉得玄乎,而海换江看向离寻,眼神之中带出了一丝丝惧意。 先前那一瞬间,他又试探了一下离寻,听到离寻提到了他接触不多的因果,他是真的畏惧了起来,因为真的和离寻说的一样的话,他甚至不应该跟离寻多说一句话,因为多说一些话多牵连那怕一丝丝因果他武影堂就得灭门。 武剑门之中,传说是有这种身怀大因果的存在,只是隐藏了起来而已,如今直面,怎能不畏惧呢? “退下吧,不要再妄图接近我了,会死的。”离寻又警告了一下,不再言语。 这一刻他彻底威慑了所有人,没有人再去怀疑他了,他达到了目的。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百三十六章 此去圣天皇国 没有其他人打搅,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御剑横空的离寻,看着下方的天池,等待着沈琼醒来。 到此为止,已经没有人对沈琼出手了,在此之前,那登山的一众人中,有很多很多人,要对沈琼出手,除了这些修仙世家,在山顶上的人,很多对沈琼都有杀念。 这背后的一个小故事,原本是一个设计,与沈琼并无太多的干系,这设计原本是针对天脉之地的。 因为沈琼的出现,进而出手,原本的整个局面失控了,与设计之人预先作为的事情,南辕北辙。 眼前的局面也是一样,如果不是离寻出现的话,沈琼的处境,将是十死无生。 这十死无生的处境背后的谋划,原本离寻没有能力也没有太多时间管,现在他是要去管一管了。 ······ 天池的温度冷却,身在天池之中的凡人们陆陆续续得到了机缘,入道源始破开凡尘。 还未醒来的沈琼在那个池子里挣扎着,在剥离着法则锁链的桎梏,臻守无破阵的防护从离寻醒来之后就已经消失了,现在沈琼的周身没有任何的保护,离寻也没有设置任何的保护。 离寻还在试探着,试探着下方的那些人。在这关键性的时刻,如果他们中的某个人真的动手,那离寻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抹杀掉,他有办法当场抹杀掉那些人。 那些人聚精会神之间沉浸在藏气的构建之间,离寻出现在天外,隐藏了所有的气息,连自己的存在都隐去了,营造了沈琼独自一人留在那里的情形。 他为的就是这样,给予那些人一个生死的选择,同时让沈琼看清楚一些事情。 那逐渐冷却的池水已经生出了些许冰碴子,身在其中的沈琼仍在关键的时刻,这天池之中只有两三个池子还未冰封,已经醒来的人在警觉之间来到了沈琼这里,围观赤裸着上身,挣扎着的沈琼。 伍山迁眼睛之中带着阴郁之色,看向沈琼的眼神不掩杀意,古乾元的眼中带着复杂的意味,冷眼旁观。那柔小梓看向沈琼,似乎有些不忍,一旁的老者眼中满是杀意 程家偏支的那个年轻人显得有些不耐烦,那两个孩童的脸上,依旧是喜色,多了一些纯粹的嘲讽之色,他在嘲讽着眼前的沈琼。 显然,现在的他们是不知道离寻情况的,他们只知道离寻已经从这里离开了,沈琼无人再去庇护了,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拿捏沈琼的性命。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在天池之中的沈琼。 各自之间有着一些细微的动作,却没有对沈琼的动作,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要动手,他们原本应该动手的。 最先离开的是那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他们两个人做出了一个鬼脸之后,转身而去。 在这两个孩子离开之后,古乾元的眼皮抽动了一下,流露了一丝情绪。 而后离开的是程家偏支的那个人,他对古乾元行了一礼,然后将一个袋子丢在古乾元的面前,看了沈琼一眼,咬牙而后猛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那个柔小梓披着一身绒衣,看了一眼身侧的老者,而后又看了上方一眼,终究没有动手,她也离开了。 在柔小梓离开之后,古乾元的脸上阴冷之意更盛,情绪已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了。 他猛地看向了伍山迁,眼中带着寒意,似乎想要驱动伍山迁动手,动手解决沈琼。 可惜伍山迁始终没有动作,无视了他的眼神,迟迟没有动手,没了先前的锐气,多了几分犹豫。 因为他们不敢去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去赌离寻真的离开了,犹豫之间,他们即将错过这最后的机会。 即便杀不掉沈琼,他们也应该让沈琼无法挣脱法则的束缚,让沈琼失去机会,以此为惩戒。 可是离寻的出现,让他们没办法痛打落水狗了,因为这痛打落水狗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以自身为代价,任谁都得去考虑一下,考虑一下这种作为是不是值得了。 面对这种要以身死为代价的事情,说实在的,有些不值得了。 对于那两个孩子而言,他们两个本就是来泡澡的,泡完澡就该回家了,至于家里大人的安排,是可以违背的。对于程家偏支的那个青年而言,危及自身的事情他是不想做的,毕竟他与永国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让他自己豁出去的。 只有古乾元和伍山迁,他们两个人自始至终不曾离开,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的时候,离寻慢悠悠的御剑降临到了这里。 “既然犹豫不决,就别想着了,走吧,来日我会去拜访你永国的。”离寻御剑缓缓而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只差一点动手的伍山迁,见到离寻来到了这里,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转身而去。 古乾元和他那个护卫,他们两个听到离寻的话,脸上多了一分阴郁,这阴郁之下是一丝不安的情绪。 一言不发之间,他们就这么离开了,这里就只剩下了离寻和沈琼两个人,在场之中陆陆续续有修士离开,最先离开的是海换江,之后是一些修为强横的修士,还有几个将信将疑的修士看着离寻,许久未有动作,不过很快的,他们也选择了离开,因为离寻开口了。 离寻冷冷的声音响起,“既然已经得到了应该得到的东西,就走吧,不然的话,搞不好会死在这里的。” 言语之间那仅剩的几个天法修士当即离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已经逐渐冰冷的天池之水逐渐带走着沈琼的体温,已经到了最为关键时刻的沈琼,在意不了这么多的东西了。 一声微不可查的崩裂之声响起,一股暖流从远方吹拂而来,让冰冷的天池激发了一丝灵气,汇入了沈琼的体内。 那一股暖流其中蕴含的信息,离寻莫名的生出了共鸣,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暖流,而是一股气运,一股精纯的气运,经由天道之力转换,变换为了沈琼所求的气运,这种气运不亚于一种馈赠,源于久远过往的馈赠,这种莫名的馈赠,让离寻生出一些错觉,他猛然看向遥远的方向,眼中满是疑惑。 “浮丘山的一道气运。”就在离寻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遥远的方向上,羽泽率先开口了慵懒的声音中没什么认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那个人留下的馈赠吧,具体的方向我已经记好了,有机会一起过去。” “好。”离寻听到羽泽这么说,点了点头。 张无惑留下来的东西,那确实应该在意一些,浮丘山本应该没有秘密的,可如今见到了浮丘山的隐秘,不管这隐秘有没有可能发掘出一些事情,总该去看一看的,与张无惑有关的,容不得任何的犹豫。 就在离寻思索之间,沈琼再度构建出了修为,在灵力彻底涣散,以肉眼可见速度封存的天池之中,沈琼腾空而起,周身发散出丝丝雾气。 冰面彻底封存,沈琼站在了冰面之上,接过了离寻手中的绒衣。 “这天池还不错,居然让我恢复到了人轮境界。”感受着自身灵力的沈琼,略微有些惊喜的样子,“话说徐兄接下来要去何处,若是方便的话,可愿去我武剑门歇歇脚啊!” “武剑门的话,不着急。”看着沈琼那自信而又诚恳的样子,离寻从乾坤袋之中拿出了那个阵盘还有微缩的马车,将马车激活,“可愿陪我走一趟,去一个该去的地方开解一下心中的疑惑。” “也行吧,不耽误事的。”沈琼听到离寻这话,思索了一下点头,“话说咱们是要去哪?” “圣天皇国。”跳上马车的离寻,答道。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百三十七章 可谓多管闲事 坐在马车之上,离寻缓缓吐息,将自己的境界进境到了凡天的境界,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 因为离寻极其隐秘的突破,只是眨眼的瞬间便突破了,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境界的桎梏。 小火炉上滚烫的水中漂浮着一些药材的枝叶,离寻时不时的搅动几下,嗅着沁人心脾的清香,饮着药液。 “徐兄你在这天脉之地的未了之事是什么?”饮着药汤的沈琼,好奇的询问道。 “与你有关。”离寻没有隐瞒什么事情,大大方方的告知道:“先前你诛杀那伙乱匪背后涉及到的一些事情,那匪徒的背后与永国有关。” “徐兄,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沈琼看向离寻的眼神之中满是疑惑的意味:“你一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你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才接近我的吗?” “是!也不仅仅是这些事情,与你帮助他们的目的一样,我想让你活下去,仅此而已。”离寻面对沈琼那信任而又疑惑的目光,回答道:“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与更名为圣天皇国的永国有关,是因为推演,我推演出了这其中涉及的隐秘。” 听到离寻这么说,沈琼稍稍安心了一点,他继续问道:“这其中的隐秘到底是什么?能说吗?” “当然,本就不该隐瞒!”离寻点头,说道:“其实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事情,天脉之地,永国国君得道,一跃而上触及仙途,只差一线便是天问,或许是为了提升修为,又或者是真的有什么别的目的,他鼓动天脉之地诸国举世修道,成就仙途······” 想要举世修仙,抛开很多,最为关键的是那些有见识的凡人,他们才是最大的阻力,知晓一些天地之间隐秘的人,就根本不会同意举世修仙的想法,太过不实际了,而且会从安逸的环境中脱出,进入到极度危险的境地。 放弃身为凡人的安逸,去追求所谓入道成仙,只为活的更长久,这没什么意义。 起初之时,除了少部分对于国君极度崇拜的永国子民,没有多少人去响应永国国君,即便他是罕有的明君,也没有谁去相应他。 安逸的生活之下是没有谁愿意走出舒适圈的,所以出现了一伙乱匪。天脉之地中,不少江湖好手敢于出手解决乱匪,这乱匪不该是江湖人轻易能够解决的,所以出现了一个差一线成就修者的体修,体魄凡人圆满,武道超绝,无人可敌。 按照故事既定的走向,在这个故事的最后,凡人修行,超脱凡俗,而后祸患无碍,消散无形。 “唯有强行的将天脉之地的凡人逼出舒适区,这样他们才会想去改变自身,求道修之途。”离寻将事情说尽之后,补充道:“所以你的出手,改变了这原本的格局,将永国那个人原本的计划,彻底的摧毁掉了。” “所以追杀我的人中,除了武剑门中的那些人,还有永国派来的人,对吗?”沈琼听到离寻说完了这些话,思索之后,问道。 “也不尽然是永国之人的安排,或许那个国君就没有安排什么,古乾元想要害你,是永国之中一些人想要惩戒你,那程家的偏支也是受永国之人所托,想要你无法继续修行下去,至于那两个孩子的母亲,那个女子也是一样,受永国之人所托,取你性命,那个柔小梓,她其实并不想杀你,对你的感情,有些复杂,而那个伍山迁,他的身份也比较特殊,杀你的理由最为充足,因为你亲手诛杀掉的那个人,是伍山迁的兄长。”离寻面对沈琼的询问,耐心的回答着,将其中一切梳理了清楚。 轻言之间,离寻将那些人都说了个清楚,至于更多的人,离寻没有去在意,其中还有人想要杀死沈琼,只是那些人没有想要动手,甚至没有在那一瞬之间生出心念,所以离寻并没有在意他们,他只是将该说的人都说了出来,该说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我做错了吗?”沈琼沉默了许久之后抬起头看向离寻,询问道。 听了这么多事情,知道了这么多人想要杀他,沈琼心中产生了自我怀疑,因为自我怀疑的内省,进而有些迷茫,所以求问离寻。 “很重要吗?”离寻听到沈琼这话反问,而后自答,“真正重要的事情不该是别人如何如何,真正关键的事情是你的作为是否真真正正的帮到了别人,若是没有你的话,那些凡人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可想而知。那些乱匪可不在意这些凡人如何如何,他们只是会继续下去,以最为放肆的手段去作为,而后迫使凡人去改变。将来的史书之上,这些事情会被一笔带过,这寥寥数个字,便是数百上千甚至是上万人的性命,那累累白骨,那血泪之下,无人在乎。因你那些人没有死在乱匪手中,因为你很多人避免家破人亡,或许会有人不在意,但更多时候会有人记得这些的,那潜移默化之间的改变,很重要,所以你做的事情,不需要在意什么对错可言,不需要在意其他,你只需要知道,你做了该做的事情,守护了该守护的人,这就够了,不需要再问些什么了。” 离寻平淡的话语,轻言简述,言语之间将沈琼心中的自我质疑驱散了,让他不再自我怀疑。 事实上也应该是这样的,没必要在意更多人的看法,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只要无愧于心,只要无愧于那大多数人,这就够了,那开口之人的话语,说明不了什么,大多数人只会沉默着,不会言语。 “我明白了。”沈琼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看向离寻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光彩。 离寻饮下了一辈清香的药饮,悠悠道:“这些事情也该是清楚一些的,不过就算是清楚了,别轻易的对这个世界失望,因为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本心不变即可,没别的什么。” “既然已经清楚了这些事情,那永国之中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沈琼听着离寻将这些事情说完之后,疑惑的看着离寻。 “凡人举世修仙之事,可是会招致大祸患的。”离寻听到沈琼的问话,有些黯然的低语道:“这外道邪修的祭炼之法,无法针对凡人,可对于那初入修行的低阶修者而言,可是没有什么顾忌的。你见过一城一地绝灭的景象吗?没有一个修者能够活下来,整个大城广阔的疆域,亿万的修者生灵绝灭,那种景象很久之前发生过,从那之后,那怕再恢弘浩大的仙气缥缈的巨城也不会容不下凡人。” 离寻简单的一句言语之后,沈琼脸上满是肃然之色,他想象不出那种场景,那种可怖的场景,只是低声喃喃道:“应该不会发生吧?” “不是不会,只是血泪一般的教训之后,这种事情尽可能的杜绝了,所以才没有怎么发生过,如果真的是举世修仙的皇朝,很难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有的修士为了修为的晋升,可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离寻说着这话,拍了拍沈琼的肩膀,安慰道:“好在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可难保不会出现相似的事情,所以,为了避免这一切事情的发生,该是去那圣天皇国去看一看,见一见那圣天皇国的陛下,问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求一个安心。” “也是。”沈琼面对离寻的话,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一抹郑重的意味。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百三十八章 妄想 天池之地,万山千峰,十六江河,沿江之地尽是不可多得的沃土,凡人聚集其中,千年之间立七国,五土,两江,十七国之中最成气候的是永国与应国,两个凡世之中大国。 更名为圣天皇国的永国,从星河图上看,控疆之地纵横万里,天脉之地最为富饶的土地、矿脉,都在永国境内。 资源丰饶,气候适宜,无战乱之忧,帝君是寿元绵长的修士,身为帝君持身中正,大为无为的做派,在凡世帝君之中也是一等一的,他没有贪恋权位大胆的放权,永国民间尽是赞颂之声。 了解了这么多之后,离寻愈发的疑惑,对于这么一个帝君,那举国修道的做派不该是他能做出来的。 虽然有过与之类似的先例,但是离寻很难将这个永国帝君的做派和别人想到一起,那样的认定太过武断了。 将一国之地的百姓祭炼为自身修为的养料,这种事情发生过,但这事发生之后,做出这些事的修者也为天地所不容,必遭人追杀,长久不了。 他曾经就亲手处置过一个与之类似的,如果圣光皇国的那个陛下了解过这些事情就应该清楚,真的做出了这个事就是自断后路,断绝前程。 不是没有拼着自断前程的可能性,不然那些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总之,无论如何只有到了地方,才能真的确定好,这永国帝君究竟在想着什么。 在星河图上规划好了路线之后,这辆马车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在穿过泠江之后,迎着初升日头,到达了永国的国境线。 圣天皇国的国境线,在大兴土木,远远看着尘土飞扬,看不清楚在干着什么。 沈琼从窗户看向外面,疑惑道:“他们这是在构建献祭阵法?” 沈琼还是知道献祭阵法的,这东西也是常用的东西,多是祭炼一些宝物残渣,从中榨取一些灵气,这阵法也可以转换一下用来献祭活人。 由于之前离寻的开口,沈琼想当然的将这大兴土木当成了祭炼阵法的构建。 “应该不是什么祭炼阵法,建设的是别的东西,你看。”离寻看了一眼外面,摇了摇头,抬手催动阵盘,让马车悬空而起,指着下方。 “这是什么?”沈琼看向下方指着不远处,看着那基石一样的构造,眼中满是疑惑,“像是沿着国境线在建设城墙,应该不是吧?” 对于沈琼这不确定的推测,离寻点了点头,“他们构建的就是城墙,不过不是凡人王国的城墙,他们要构建的是缘关城那般巨城的城墙,你眼前所见的就是城墙的基石。” “怎么可能?”沈琼看着下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要知道像是缘关城的那种巨城也花了十余年才构建起来,就是有着一众天修灵匠,加上仙家强者,这缘关城也花了十余年。 一个求着修仙的王朝,妄图构建一个巨城,就算不提时间上能拉多久,就是材料上的问题就已经是很麻烦的事了,六万七千里蜿蜒曲折的国境线,所用出的材料不可想象,若是要构建出缘关城一样的巨城,永国之地一国的材料有些不够用了。 要知道构建万里高的城墙,是要用灵宝稳定的,想要坚固,更是要用上仙灵宝物镇成,要更强需要仙家强者赐福才可保不朽。 天法境界的修士,想要构建很难很难,举国之力修道,培养无数凡绝修士,也得需要三四十年才能有一个大致的雏形。 …… “事在人为,举国之力,未必不能做成,凡人齐心之下尚能移山填海,况且他们也不只是凡人,还有着修者,纵然是天人境界,也可改变一城一地了,构建巨城,若是样子,一个天极修士花些时间就能做到,仙境超脱,星球宇宙都能构建,不用意外什么,只是巨城强度的问题。”离寻看着下方,轻言解释。 “只是样子的话,他要干什么?”沈琼听到离寻的话,脸上还是带着疑惑与不解。 “逐步构建吧。”离寻抬眼看向远方。 离寻目光所及的地方,那里的地下有着别的东西,一扫而过之后,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这地界之上发生的事情。 “徐兄你说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呢?”沈琼思索着,有些不解的看向下方。 离寻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有了答案,就是该去会会这个圣天皇国的陛下了。 马车极速行驶而去,没有破开空间,用着日行万的速度向前而去,去往永国的皇城。 虚化在天际的马车径直而去,没有什么能够影响马车,在夕阳时分黑暗将临的时刻,马车抵达了圣天皇国国都,这个永国的旧都,比之先前已经有了大气象,灵气比起凡世浓郁了万倍,已经达到了一个低等修行宗门的水准,虽然只是勉强达到了,但也是足够了的。 那勃勃生机之间涌现的大气象,中等的修行宗门,高等的宗门指日可待,未必达不到仙家宗门的水准。 来到了这里之后,依旧行与空中的离寻,看着一旁昏昏欲睡的沈琼,拍了拍他,“醒醒吧,到地方了。” “唔!”沈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调动了一丝灵气,提振了精神,看向离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太过舒服了,不好意思。” “无妨的,跟我来吧。”离寻看了一眼沈琼,拿出了一块丝巾,丢给沈琼之后,离寻右手食指勾动,将紧闭的车门打开。 打开车门之后,离寻径直走出,沈琼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跟了出去。 站在车门前的离寻,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一片繁华之象的城池,没有配剑,身上只是一件软甲,背上背着一把长弓,仪刀微莹握在手中。 离寻站在马车的车篷下,对着远方行了一礼,高声道:“远方修者徐言来此,圣天皇国帝君,可否一见!?” 声响不大,响彻天地,整个城池之中的人也好修士也罢,都被惊动了。 随之而来的是七八道气息显现,皆是天人境界的修士,眨眼之间出现在马车周遭,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戒备。 “何方道友,为何强闯我国国境?”天人高阶的修士看向离寻,话这么说着,眼中带着不屑的意味。 离寻的境界并没有隐藏什么,就这么暴露于人前,凡天初阶的修为也就那样,在他们这些天人修士的眼中,还算不上什么。 离寻的行径在这些人眼中属于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没什么人在意离寻,这些强者到来,也只是为了避免离寻生出大乱子。毕竟这一辆突然出现的马车,他们都没有感知到,突兀出现在了这里,说不得是什么宝物,应该重视一下。 在这七八个天人眼中,离寻不过是个借着家族权势耀武扬威的二世祖,不值得重视,打发走即可。 “还不错,有点气象。”离寻看着这人微微点头,“先前已经告知,徐言,请见一面。” “何事?需得陛下面见。”为首那人看着离寻,眼中仍然有着一丝不快。 “你国安危之事。”离寻看着这人,并没有动气,脸上依旧是平淡的意味,这威胁的话语说出像是与他无关的事一样。 “你在威胁?”那个天人高阶的青衣老儒面对离寻,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事实而已。”离寻面对倾泻而来的威压,耸了耸肩,并没有一丝异样的神色。 “你在找死?”另一个中年黄衣修士指着离寻,怒声斥责道。 “如果你认为是的话,可以试试。”离寻面对这黄衣修士,微莹出窍。 第八百三十九章 得见国君 夜幕时分,城内灯火通明,琉璃灯火,聚光灵器的光彩流转之间,将黑暗驱散,街巷之间往来着游人,尽情于热闹之中。 灯火通明不见夜色的城池之中,唯有一处与之截然相反,不见灯火,隐于黑暗之中,这处隐于黑暗的地界是永国皇城。 略略昏暗的大殿,没有一丝光线发散出去,,身着一身黑绸的中年男子,在殿外护栏钱眺望远方,远望城中万家灯火,听着一旁的古乾元的禀报。 “天池峰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了,那个沈琼有高人相护,没有解决。”古乾元毕恭毕敬的对着这个人禀报着天池峰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的隐瞒。 “看样子武剑门还是没有放弃沈琼,那之后的一切行动停止,止步于此。”这身着黑绸的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吩咐道。 “是。”很是信服这个中年男子的古乾元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应声答道。 “远方修者徐言来此,圣天皇国帝君,可否一见!?” 不大的声音从遥远的方向传来,他们两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说着这就来了啊!”这身着黑绸是中年男子,略微有些头疼,扶了扶额,“交给你们应付了,我得先走了。” 身着黑绸的男子说着这话,也没等古乾元答应,转身离开了这护栏处。 “是。”古乾元脸上没有其他任何的表情,点头应了下来。 在那身着黑绸的中年男子离开之后,古乾元抬起头,看向天空之上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那八个天人修士腾空而起,就只是这么看着,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的觉悟。 ······ 离寻言语之后,微莹出鞘。只是那么一瞬间,离寻与那黄衣男子碰撞了一下,一瞬之间,刀刃斩击七十三次,每一次就正正好的破灭了一道兵刃,最后交错分开,离寻回归马车之上。 这个黄衣男子是个金属性修士,修兵气,一息之间化为万千兵刃,这个黄衣男子对于兵刃的熟悉还是可以的,每一种兵器用的都是不输凡道宗师的水准。 面对他的威势,离寻应对的很简单,就是最为迅捷的斩击,只是简单的斩击。 微莹虽然只是仪刀,但威势是不输天灵法兵的,只是灵气幻化出来的武器,离寻应对得了,一刀之下,即便是最难应对的长枪也是落得崩坏的下场。 在那黄衣男子被逼退之后,其余几人同时出手,配合之间,雷雨火尘,风暴,还有那火焰铁流,瞬息之间,每一招都是纯粹的杀伐招数,不留任何的余地,负刀于身侧的离寻,奔向前方,脱离的马车的范围,两记圆月斜斩,逼退了所有攻伐而至的修士。 一个凡天境界的修士逆伐七个天人境界的修士,这种难度,犹如蚍蜉摧巨木,螳臂摧大车一样不可思议,可这件事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发生在了这里。 在场的这些修士也不意外,因为他们都能感觉得到是怎么回事,离寻能打退他们是依仗着手中的仙兵,并非是修为和实打实的实力,最起码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离寻能打退他们,可不只是依仗微莹,那细致入微的手法也是一重,简单明了的刀法,每一刀斩出,都是用出了最少的灵气,发挥了最大的功用,离寻甚至没有完全发挥自身的实力,不然这两记圆月斜斩就已经将一切分明了。 他们这些天人境界的修士。自然是看不明白其中会有着什么样的东西,不过这也不意外什么,这种细微的东西,没多少修士能够看的清楚明白。 那一手雷法用的极为娴熟的老儒,拦下了身边之人出手,看向离寻,问道:“为何非要见陛下,我圣天皇国与你有何瓜葛?” “天池峰,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来此见你国陛下,避免亡国灭种之事。”离寻看着这个老儒,平淡的答道。 听到离寻这话语,老儒没有失去理智,面带恭敬道:“何事,可否告知我等,让我等明白一二,而后通禀陛下。” “涉及天地隐秘,无法告知你等,还请见谅。”离寻面对这老儒,话语也缓和了许多。 “如果不能告知实情,我等不好通禀啊!”这老儒看着离寻,有些为难的样子。 “这样啊!”离寻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那我就只能强闯了,因为这件事情事关紧要,不得不告知,我并无恶意。” 离寻并没有斡旋什么,直接了当的告知,双手握着刀刃横于眉侧,杀意十足。 这一瞬间,离寻身上所展现的气息凌然一变,刀刃上一并流转着杀意,相互交织之间,这八个天人没有人再出手了,他们清楚感觉到了杀气,犹如极北无昼湖心寒冰涌进骨髓一般的杀气,他们清楚的意识到,一旦有所动作,所面临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横死当场,没有第二种下场。 在离寻摆出了这全意杀伐的姿态之后,没有一个人出手,就这么僵持在了这里,离寻就这么摆着杀伐的姿态,从马车上脱离向前走去,一步一步,每一步如同锤击一般,重重的锤击在这些天人修士的心间一样。 就在他们进退两难之际,一道身着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是一个身上带着书卷气,柔和脸上还有一丝稚嫩未褪的中年人。 不用看那明黄衣衫上绣着的金乌图腾只看那几个天人的微表情就能明白,眼前这个男子是这圣天皇国的国君。 “你们退下吧,不必打搅我。”离寻对着后面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退下。 黄衣男子还是有些担忧的样子,看着这圣天皇国的国君,“陛下,他······” “不必担心,徐道友不会害我的!”国君并未回头,只是看着离寻,脸上满是亲切和善的意味。 那些人听到这国君的话之后,也不再多言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而后转身而去,虽然有些犹豫,但却没有抗命,就这么离开了这高空,回归城中,这里只剩下了离寻、沈琼,还有那圣天国君。 盛天国君所展现出来的,是一个实实在在仁君的模样,亲和力十足,一眼看上去,就会对其生出好感,言谈之间那浑厚的声线,让人听到之后能牢牢的记住他的每一句话。 面对这满脸和善的圣天国君,离寻率先开口,行了一个旧日苍皓的拜会礼,“他方人士,徐言。” “圣天国主,古世余。”圣天国君面对离寻的行礼愣神之后,回了同样的一礼。 这一瞬之间,离寻透露了很多的讯息,在这讯息之后,古世余对于离寻的戒备少了很多很多,没有表露什么细微的表情,只是身上的气息微微变换。 离寻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他没有调整气息,只是心中的情绪起了一丝波澜。 “咱们各自通禀了姓名,接下来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可否找个地方详谈一番?”古世余对于离寻像是没有戒备一样,和言道。 “我找地方的话,有人不放心,还是你来吧,找个地方。”离寻看着古世余,摇了摇头,同时开口告诫道:“需要一个无人能够探听的地方,有些话旁人不能听到。” 离寻清楚古世余其实没有试探的意思,古世余是真的有些信任他的,但是他也清楚,古世余信任他,旁人不一定会。而且离寻只有身后的马车是个隔绝一切探听的地方,但是在那里的话,也不会太好,涉及到一些东西,出于谨慎考虑,地点的选择权交给了古世余,不麻烦。 面对离寻坦诚的话语,古世余点头,郑重道:“放心好了,找到的地方,一定是绝对安全,无人能够探听得到的地方。” 第八百四十章 言祸 离寻和沈琼跟着面前的古世余俯身冲向皇城,在皇宫一角封闭处,古世余停下了脚步,指着一个通向地下闪着阵法光亮的阶梯,“这里在圣天皇国之内,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隔绝感知确实可以。”离寻扫了眼前这个通向地下深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昏暗通道,点了点头,认同了古世余的说法。 随后古世余在前,离寻与沈琼在后,从这昏暗的阶梯走向了地下的黑暗处。 约莫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缓步行走的他们来到了一条回廊上,并不算长的回廊比起漫长的阶梯亮了不少,一眼就能看到长廊的尽头,那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通过长廊径直来到了门前,推门进入其中,房门关闭,阵法流转将整个房舍封闭,隔绝于天地之外,在这房门关闭的瞬间,离寻也催动了一丝灵力,将房舍之中那一丝漏洞填补。 古世余在催动了隔绝阵法之后,向前两步,然后转身,躬身向着沈琼行了一礼,“无论如何,谢谢了。” “谢什么?”沈琼面对古世余这态度,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谢过你救了这天脉之地的百姓,谢谢你阻止了我的过错,让我不至于越错越深。”古世余的脸上尽是诚恳之意,躬身行礼久久不曾抬头。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谋划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波及那么多人?!!!”沈琼带着质问的语气,铿锵有力的声音之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怒火,他又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古世余对于沈琼这带着怒意的质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低声道:“对此我很抱歉。” “我想我知道这个故事的另外一些内容了!”就在沈琼将要再次质问的时候,离寻开口接过了话茬,“古国主应该早就已经设想好了,在这兵乱愈演愈烈,江湖凋敝,人人惶惶不可终日之际,他会出手,做出与你一般无二的作为,然后他会死在当场,死在天下人的面前,以此警醒世人,放弃平和追求力量,以他的威望迫使世人选择道修自保之途,而后将权柄交接给另外一人,将所有的谋划一并交接给那人,他自己将以死来抵消恩怨,不错的想法,可惜这计划让你抢先了一步。” 沈琼一阵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有点搞不清楚为何突然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在离寻开口之后,明悟了一切真相之后,他也说不上去责备古世余什么了,因为古世余起码不是为了为了自己迫修道才这样的。 “古国主,你自己说一下吧,其中的一些事情还得是你来说,才能清楚啊!”离寻看向了沉默着的古世余,“为何要举国设置防护,为何要举世修仙,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说出来,给他开解一下疑惑吧。” “果然是有备而来啊!”古世余点了点头淡然一笑,突然就放松了,“缘起长生祸!有天梦中知晓此事,此后便夜不能寐,故此显露道统举国修道,修筑防护,以备来日祸事再临之时,保国御敌,安定一方。” 简单的言语将所有话都说了个明白,如同离寻后来猜测的一样,所谓的圣天皇国,所谓的举世修仙,为的也不过是如此而已,求一个修道之机,在来日的祸事之中得以立足。 长生祸事,可是没有什么顾忌的,张无惑留下来的法则是无法限制长生祸事的,在这场祸事之中,凡人也是不能幸免的。 上一个千年,长生祸事,凡人的文明几乎断层,纵然尽力去保,也有很多沃土成了废墟,数不尽的王朝崩落,大片的土地成了无人区,留下残缺的遗迹,有些遗迹,即便是如今这个时代,仍然是能够见到的。 那悲惨的情景,在巨城之中的凡人或许会知晓一些,会传给后人一些,可是应该没有什么人清楚其中的内容才是,这长生祸事,对于凡人而言,应当是不可窥探的天机才是,不该是随口就能说出来的东西。 而且离寻最为疑惑的事情是眼前的这个古世余为何会知道下一次长生祸事,这可是极为隐秘的事情,连一些仙道强者都未必能够窥探的事情。转念一想离寻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没有开口,盯着眼前的古世余。 “您既然是苍皓的修士,来到此处,应该是清楚的吧,长生祸事要再现了。”古世余脸上带着一些凝重之色,“在这长生祸事之间,我永国得去做些准备,做些防护,守住天池之地,守护我们的家园,可若是想要守护,仅凭凡人之躯是不行的,得去获得力量,构建丹田引渡灵气,借由特别之法,举国汇聚大气运,构建皇道国土,守一地,安一域,不求人只求己。” “看样子,你知道的不多。”听到这话之后,离寻点了点头,轻言道:“你知道你距离守住永国还有多少差距吗?你知道下一次长生祸事多久会发生吗?” “还有时间,对于那些人来说千年也好百年也罢,不过一瞬而已,我还有时间。”古世余听到离寻这话,摇了摇头,似乎在逃避着问题一样。 离寻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古世余,沉默不言。 “此事暂且搁置,求问徐仙师,我圣天皇国有何灭国之祸?是有大修盯上我国,还是有什么其他人居心不轨要害我等,亦或者是乾元与您的矛盾,为我圣天皇国带来了灭国之祸?”古世余摇了摇头,开口问询起了离寻,将话语引到了最初。 “先前所说的就是灭国之祸。”离寻直接了当的回答,“长生祸事将起,你们不剩什么时间了,若是一味傲慢的相信着自己,未来那些东西降临之时,你圣天皇国抵御不了,必将是灭国之祸,所以我因此而来,说清楚这些事情。” “还有多长的时间。”古世余错愕了一瞬之后,面露坦然之色,看着离寻,询问道。 “五十年之内,祸事将起,你的准备根本就不足以让圣天皇国抵御,即便你从千年之前就开始准备了,也难以抵御,这场祸事,若是无人终结的话,你们唯一的结局,只有离开这里,去往缘关城,集结所有力量和资源,死守缘关,才有一线生机,唯有如此。”离寻没有隐瞒什么,告知之后,脸上带着严肃,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 在知晓了这一切之后,离寻就想清楚了这一切,亡国灭种之祸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的告诫,告诫他们尽快停止这一切,不要去浪费资源构建防护了,就这一个凡人国度,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构建出一个能够抵御长生祸事的防护,不说抵御了,第一波洪流冲击而来之时,这里就得被冲垮了。 就算给他们百年的时间准备,这百年的时间之内加持底蕴,也不足以抵抗支撑下去,那祸乱之下,唯有报团取暖,也只有报团取暖。 “我明白了。”古世余听到离寻这话之后,点头行礼。 面对古世余这副姿态,离寻看在眼里,其中一些想法,他懒得去管,他已经把该说的事情说了,古世余这种人会如何选择,得看他们自己了,最起码他不会辜负这圣天皇国,乃至于整个天脉之地的凡人,这就够了。 “还有一事。”期间又聊了很多事情之后,离寻再度开口,看向了古世余,“帮我查一查是谁想要暗害沈琼的吧,这件事得处理一下,我需要一个结果。” “会给您一个答案的。”古世余郑重答道。 第八百四十一章 了却一时 凡人国度举世修道,照理来说应该很难修成的,因为一城一地的气运总量是恒定的,天地之间的灵气是不足以让这么多人得道的。 来到这里之后离寻也清楚,为何他们会如此狂热的修道,因为他们走的那条道路与道修之途偏差甚远。 举国上下,除了部分修士有其他的修行道统,剩下的所有人,无一例外的修的都是流传已久的一个功法——衍气神决。 这种功法以传道为主,一层层传道相互链结构建联系,相互联系的修行者越多进境的越快,尤其是在封闭的世界中,举世修行亿万年,轻易的便可构建无垠宇宙,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摧毁亿万宇宙,无垠星辰,无敌于所谓的超越世界之内。 对于这些凡人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是修行者本该修的道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超脱世间的大道。 还是龙少寻的时候,他也见过修行这一道的人,一整个世界修行这一道,小世界之中有着完整的体系,有着亿万星河无垠世界,在那世界之中,层次分明的阶层界域无穷无尽,跨越一个层次的上层界域是下层界域的亿万倍大小,上层界域的一只蚂蚁,体内都是无数下层界域的空间,无垠无尽。 可那世界其实只是一个小空间,那空间无垠的界域,其实也只是一方小世界的大小,身在其中,泥点大小的人族,他们亿万年的时光,其实也不过只是弹指一瞬而已,无穷无尽的界域之中,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 衍天神决的本质就是这样的,引入的不是恒定的气运,而是促生念力,念力衍生出信仰,信仰聚集起来相互流动形成类似于灵气的东西,看似动辄毁天灭地实则虚浮无比。 信仰之力也不是全无作用,辅助修行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如果单纯的修行下去,只会在某一刻陷入桎梏之中,然后再无进境的可能。 最为可怕的事情,还是这些修行念力的修行者,他们是无法觉察自身差距的,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起点就很低,念力的影响之下环境改变,世界封闭,看似手眼通天实则不堪一击。 衍天神决带来的只有歧路,让人陷入其中被误导着,眼前的圣天皇国所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面,因歧路修行,他们将那虚无缥缈带不来实际的力量混淆为了真正的力量,并且为那虚幻的力量狂热,俨然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 这些人可以借助天脉得到一些好处,但这好处并不长久,在长生祸患之前,他们所依仗的一切都帮不了他们,他们面临的结局已然注定。 或许古世余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心性纯正,可别人就说不定了,借助念力强化己身来躲避祸患,有人做的出来。 可即便那些人做出这些事情又能怎么样?改变不了的是最后的结局,仙凡亦是难以自保,遑论其他人呢?不过是井底窥天之人,无用的挣扎罢了。 在城中一处客栈,离寻在窗前看着那满城的繁华,听着那吟诗之人吟唱的史诗,舞姬的舞蹈,靡靡之音夹杂着人群嘈杂的言语声。 思索着这些事情的离寻,站在这里看向远方,他已经说明了大致的事情,余下便无需多言什么,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可是他并没有离开,仍旧停留在这里。 没有太多的原因,他要去见一见这背后的人,本该获利最大的那个人。 ······ 皇城花园之中的亭子里,微弱的灯火之间,古世余看着眼前身着黑绸衣的男子,问道:“是你遣人去的吧?” “是!”饮茶的男子没有隐瞒只是点了点头,“那些人是我派过去的,因为那个沈琼坏了我的事情,让我很不爽。” “唉!”对于这个家伙的直言不讳,古世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而后道:“那个人还没有离开国中,似乎想要见你。” “唔····”这身着黑绸的男子看着古世余,问道:“他对你什么态度?” “他与传闻之中类似,痛陈利害,予以我们选择,至于态度嘛!还是比较友好的。”古世余面对黑绸男子的询问,答道。 “如此便好。”身着黑绸的男子点头。 “那人说长生祸要在五十年之内发生了,时间太短了,该是安排后路的时候了。”古世余看着眼前的池塘,幽幽道。 “你打算怎么办?”身着黑绸的男子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身边的人,询问道。 沉默不语之间,这身着黑绸的男子拍了拍古世余的肩头,“给我安排个时间,我去会一会这个老道人。” “明日吧。”古世余看着他,提醒道:“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此去可能会身死当场,如果可以的话······” “算了!”身着黑绸的男子,摇了摇头,没有让古世余将他的想法说出来,“该是我的事情,还是不能逃避的,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随你。”古世余拍了拍这人的肩头,起身离开。 ······ 圣天皇国今日罕见的没有早朝,细密的雨点落下浸润的大地,清晨时分的街道之上,街巷之间鲜有行人。 两把油纸伞,在从街道缓缓的向着不远处移动不远处的一个府邸。 天刚蒙蒙亮,城中的修士就把信送到了离寻的手上,给离寻标定好了地点那是城中的一处府邸。 没有时间没有车马,只有一个地点,只有给离寻标定好的一个地点,一个让他们前往的地点。 那个宅邸是古乾元的,离寻连推演都没有推演,就能确定这是古乾元的宅邸,因为地图上除了皇宫之外,没有比那更大的府邸,那个地方是东宫太子府。 跟着离寻走着的沈琼没有任何的言语,就是这么跟着离寻向前走去,缓步之间,那遥远的距离也没有那么遥远了。 宽广的驰道上,落雨之中,离寻和沈琼驻足在了东宫的门前,看着大开的府门,站在府门前迎接的兵士,向前而去。 面对阻拦的修士,离寻只是将那一卷兽皮地图丢了过去,在那迎来之人躬身之间,他带着沈琼走入了东宫的府门,无视了那些淋雨的兵士。 在这府邸之中缓步向前,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没有人来接引,只是兵士站在道路的两旁,为离寻站出了一条道路。 从兵士站出的道路,在府邸之中缓步慢行,一路走到了东宫池塘边的风雨亭前。 风雨飘摇之间,清风吹拂而来,为亭中带来一丝凉意,所有的水汽被隔绝在了亭子之外。 亭中只有两个人站在那里,院落之中只有拱门前站着两个兵士,守备在这里。 离寻穿过连廊,来到了亭前,见到了站在亭前恭迎的古乾元。 “你先走吧,你我先前的事情,没什么,不必介怀。”离寻没有给古乾元开口的机会,拍了拍他的肩头,“总之离开这里吧,不必说什么。” 拍了拍古乾元的肩头之后,离寻没有回头,古乾元躬身对着离寻行了一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没有丝毫的停留,走的决绝,甚至没有看那个身着黑绸的中年男人一眼。 “圣天皇国国师,丘老道。”这中年男子,起身对着站在他面前的离寻行了一礼,“见过求我道师,未曾远迎道师,还请见谅。” 一旁的沈琼听到这中年男子的话语,皱了皱眉头,他对求我道人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一旁的离寻轻轻颌首,没有言语什么,坐在了这中年男子的面前。 第八百四十二章 误导 离寻盯了一会儿这个模样与古世余有几分相似的丘老道,开口问道:“为何要传授永国修者衍天神决,接近天问境界的你,应该清楚这东西是虚幻泡影,对凡人没有什么助益吧。” “到还真的不怎么知道,这种道法,是有人传授的,我也是被人给蒙蔽了,自然是不清楚的。”丘老道面对离寻的问话,淡然的摇头,“不过这力量不还是挺有效的嘛,尤其是对这些凡人而言,最起码让他们窥探到了大道,有了信心。” “有时候太过于有信心未必是件好事。”离寻并未戳穿眼前人的谎言,只是摇了摇头,“盲目的信心,只会造就虚幻的圆满,看似圆满无缺的心境实际上只是封闭了自我,将自己限制在那角落之中,犹如井底之蛙一般,跳不出井底,还不如凡人。” “比之凡人倒还是可以的,没必要如此贬低。”这丘老道对着离寻要了摇头,“至于你说井底窥天,纵然是修行者又何尝不是井底窥天呢?不过是从一个小点的井跳向了更大的井而已。” “可你传授的这衍天神决,是一个封死了的井口。”离寻看着眼前的丘老道没有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继续道:“不要说什么你会掀开这口井,古世余或许能做到,但是你做不到。更不用提,这样做对你们没好处。” “我为何做不到?帮助他们修行这样做对我们来说又为何没好处?”丘老道面对离寻的质问仍旧询问,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 “你的时间不够。至于这好处,祭炼以求突破的法子,很多人可是做得出来的,突破天问的可能,我不觉得你会放过。”离寻眼中尽是平淡,他笃定道:“你确实做不到帮着他们跳脱出衍天神决构建的井底,以你所修的法门,比之真正的大道,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自己卡在瓶颈不得突破,度化别人超脱局限,你做得到?” “你又如何笃定我会选择祭炼一地求自身修为。”这丘老道看着离寻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色,好像并没有被离寻的话影响。 “很大可能,而且我不觉得你会放过这些人。”离寻看着这丘老道,冷冷道:“或许你不会做这些事,不过既然有可能,那我就来此提醒你一下,别以为到了天问境界,就觉得自己可以靠着那卷后半较为完整的残本超脱境界,万古以来,残史上借着这种法门突破的人不少,他们都是被诛灭为结局,无一例外,自己好好想想。” 面对眼前丘老道的狡辩,离寻实在不想跟他废话什么了,见到他狡辩不肯认下,索性就直截了当的告知后果,敲打一下。 起码就眼下看起来,是这丘老道蛊惑古世余,献上衍天神决,借众生信仰,引渡天地灵气悟道,促使一些本就有天赋的修士迅速突破。 古世余信了他的话,相信了借助这个法子可以突破境界,构建神国抵御长生祸患。 掀起兵祸,求身死,将一切交给这丘老道,希冀举国修道得太平无忧。 这丘老道接管一切,之后是加速举世修仙,或是祭炼这些修念力之人求自身突破,都在这丘老道的一念之间。 一步一步的谋划,圆满无缺,从蛊惑国君,到谋划取代国君,而后独揽大权从幕后走到台前,掌控一切。真的构建神国也好,祭炼苍生也罢,都在他丘老道的一念之间,这一番谋划细致入微,做的很是圆满,如果没有沈琼的话。 因为沈琼的出现,原本一切的谋划都随之转变,古世余得以存活,他丘老道不得掌控依旧潜于幕后,心生怒意的他,迁怒于沈琼,和武剑门的很多人一样,妄图杀死沈琼,只不过那些人是不想沈琼再起,他只是单纯的迁怒沈琼。 离寻推测的一切就是如此了,他因为神魂有缺,暂时无法动用灵幻之境,只能暂时性的结合现有的证据推测这一切的结果,这丘老道是不是这样想的,离寻到还是真有些不清楚,不过这些话说出来,也是没有问题的,敲打一下是没问题的。 “知道了。”丘老道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不知道求我道师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闲杂之事说完了,该说下正事了。”离寻面对这询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你遣人图谋沈琼这件事,打算如何了结?” “此事啊!”丘老道听到离寻这话,摇头,“决定权不在于我,在于你,你想要怎么解决,是要赔礼道歉,还是想要我的性命?” “如果是想要你的性命呢?”离寻面对丘老道的两个选择,这么问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玩笑话,别当真,你安排的这些人最终也没有害了沈琼,让你死的话,这责罚就太重了。废掉你的修为就够了,刚好。” 离寻这平淡的话语说出之后,让沈琼的眉头抽动了一下,他讶异于离寻的话,狠辣的话语。 这有些没必要了,沈琼想着这些事情就要开口,为这个想杀了他的人开口求情。 “你不是在开玩笑?”丘老道没有被离寻的话惊吓到,脸上依旧是平淡的意味。 离寻并没有回话,只是盯着眼前的丘老道,眼中尽是冷意,他并没有玩笑什么,他是真的想要废掉丘老道的修为。 波澜不惊并不畏惧离寻的丘老道,脸上带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他清楚徐言是什么人,纵然先前再怎么样,现在的他仍然只是一个天法境界的修士,被徐言拿捏着的低阶修士。 他们两人沉默之间,原本想要开口的沈琼,也被离寻一个眼神止住了开口的欲望,只能以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坐在桌前的两人。 沉默之间只有风雨之声,那小火炉上的茶壶喷出丝丝蒸汽,发出细微的声响,并未缓解这紧张的情绪,反倒是让氛围愈发的紧张。 “道友,可否卖我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如何?”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即一道女子的身影穿过细密的雨水出现在了这里。 来人身着一袭粉黛长裙,盘发之上一根玉簪子,简单的装扮,带着一丝清冷高洁的意味,先前在天池峰所见那两个孩子的母亲,所谓的天法境界大修,这个所谓的紫莹圣母。 “你来撑场面就能改变这一切了?”离寻看着面前的女子,并不买她的账,脸上依旧带着冷意,握住了闻道仿品。 无法精准判断的情况下,离寻不想在这里埋下隐患,索性就解决这个麻烦。 他不想那种无可挽回的境地发生,就眼下看来,这个丘老道是个麻烦,既然是个麻烦就该解决一下。 那女子听到离寻这话,皱了皱眉,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若赔礼道歉,可否免除祸患,我愿出一枚一心丹。” 这一心丹在丹药之中也算是上品,需要的材料是几种天灵药的精华材料,和玄青紫印灵骨三种灵砂为丹本,炼制之间,萃取精华,走火入魔的修士服下一颗可止息心魔祛除心中杂念,就是一些仙人的储藏中也少有的。 炼制之人对于药性必须有着精准的掌握,天极境界也少有能够炼制成功的,眼前这个女子竟然舍得一枚一心丹,看样子是下了血本的。 “不废你修为倒也可以。”离寻思索了一下之后看着眼前的丘老道,“立下灵誓,不戕害祭炼这些人,一心丹当做赔礼,此事揭过。” “立誓之事已经做过了,无需再做。”丘老道脸上的凝重之色减退护着女子的同时,平淡道。 “哦。”离寻愣了一下,点头没有多言。 第八百四十三章 玄上祖长老 离寻想错了,他想漏了这一茬,忘记了灵誓的约束,从始至终对丘老道都充满敌意,一方面是他最初的想法之中,认定了有人想要祭炼苍生,另一方面是这性格恣意的丘老道,让他以为这家伙目的不单纯,猜忌之下将丘老道认定成了他设想中的那样。 而这丘老道从始至终都不曾解释什么,好像他根本就不畏惧离寻一样,有种让离寻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转念一想离寻又释然了,他突然的明白了一件事情,然后他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既然已经立过了灵誓,就好自为之吧。”离寻接过这紫莹圣母手中的一心丹,随手丢向了身后,“他们给你的补偿,拿好吧。” 沈琼接过了这个盒子,没有言语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其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此事就此了结,恩怨两消,此后你们好自为之。”离轻轻的将剑刃收入鞘中,“在长生祸患之前,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如果还想活下去的话,提前做好离开的准备吧。” “谢过提醒。”那女子轻声致谢。 至于那个丘老道,并没开口,似乎心有芥蒂一样,对于离寻这透露了天地大势的话,并不怎么感冒一样。 “事情已然了结,我们该走了,告辞。”离寻没有停留什么,当即起身就要离开。 原本他来到这里,最初的目的本来是要大开杀戒的,将蛊惑人心之人诛杀殆尽。 到了这时候,弄清楚了所有缘由之后,他没了动手的想法,索性就离开了,之后如何让他们自己去做去吧。 离寻转身走向了长廊,沈琼跟在离寻的身后,紫莹圣母松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搭上丘老道的肩头,略微有些颤抖。 丘老道的手搭上了肩头上的那只手,没有说什么,用温暖舒缓着身边女子的紧张。 丘老道看着看了一眼女子担忧的面容,看向离寻的背影,“求我道师,提醒你一句,武剑门门下,有不少巴不得你身边那人死。” “知道了!”离寻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慢走。”丘老道没有起身就这么看着离寻走过这风雨廊。 离寻没有回话,撑起了雨伞,与沈琼一起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这算没事了吧。”心有余悸的古乾元走来,回头看了一眼。 “没事了。”丘老道看着自己这弟子松开了抓着女子的手,“求我道师已经离开了,之后应当是没有什么事了。” “没事就好。”隐于暗中一直未曾现身的古世余,出现在了风雨亭中。 心有余悸的几人在亭中商议起了之后的事情,离寻告知的隐秘,太过于震撼,将他们原本的布局彻底打乱了。 “看样子现在已经不需要别的什么人支持了。”丘老道幽幽道。 至此刻起,他才真的放松下来。 “缘关城那些人可以断了联系了。”古世余拿出了两块符石放在了一旁。 “嗯。”丘老道只是点头,并未去触碰那两块符石。 这便是他给离寻的答案,天脉之地并非与世不通,缘关城中有那种大宗大派,付出一定代价是能从那些宗派手上淘换些修行功法的,依靠着念力转而修行灵气,树立信心,未必不能造就修者王朝,集合王朝之力,抵御洪流冲击是可行的,如果时间再长一些的话。 五十年以内,对于他们来说太短了,根本不足以实现勾勒好的远景,只能如同离寻说的一样放弃作为。 选择放弃,首先要面对的一个问题是沈琼的问题,之前的事情,得了结掉。 对于他们来说眼下的一切就是最好是结果了,如果离寻真的问罪的话,他们根本承受不起。 离寻这么一个凡天境界的修士之所以让他们这么忌惮,倒不是因为他们发现了离寻的真实身份,是因为他们将离寻认定为了另外一个人,那个求我道师。 求我道人,缘关城道家魁首,修为未知,从未有人见过他的面孔,之所以有这么多修士知道他,是因为他时常讲道,可能是凡间的某个角落,或者是乡野田间,又或者是缘关城某个修者街区。 他的相貌从未固定过,或许是一个孩童,或许是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或是一个清秀的少女,可能是个老妪,有可能是个邋遢的中年人,亦或者是个迟暮的老者,他从未显露过真实的面貌所以没人清楚他的相貌。 至于求我道人的实力,还没有人敢质疑,当年的他,可是亲手灭杀掉了两个修者宗门的宗主,只因那两人引来了楚越的修士。 那两个人在缘关城是有头有脸的人,修为高深手眼通天,据说险些超脱仙境,却连求我道人一招都没撑过就横死当场。 听过这些传闻的他们,在误解离寻的身份是那个求我道人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出手的打算了,因为根本就不可能胜过,索性放弃抵抗,好在这个徐言并没有真的计较什么。 至于这个徐言是否真的是求我道人,没谁去质疑,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他俗家的名字,尤其是他陪同沈琼一起来到这里,更是没什么人去质疑,因为武剑门。 …… “求我道师。”乘上马车离开圣天皇国的路上,沈琼没有和离寻言语什么,只是在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个他颇为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的名字。 圣天皇国的事情,潦草的结束了,原本要发难的离寻,最终也没有去发难。他们来的时候震惊了所有人,让天脉之地的不少修士都震动了,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此行唯一所得的就是一个一心丹,余下便没有什么作为了。 不过这对于离寻来说没有什么,他最终所求的事情都已经明了,天脉之地的生灵不会有什么隐患了,这就足够了,至于那些外物,他并不在意,况且,他在这里确认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一个久远之前故人的下落。 机缘巧合之下的作为,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错愕之间,倒也让离寻满意了。 法器行于天际,向着缘关城行去,这是离寻最后的目的地了,去往那里,见一些人,帮着沈琼解决一些麻烦事,而后离开,去往苍皓旧地也好,从这里去极北之地见一见老朋友也罢,总之,从这里离开有着不少的选择,而且来到缘关城之中,还能见到那个很久很久未见的老朋友,说出来,他还是无意之间借助了自己这个老朋友的身份。 ······ 缘关城中,武剑门的修士在城南等候已久,从上到下,门中六万的精英弟子,千余传师,四百大家师,一百宗师,四十余供奉,二十七个长老,八家家主,六个掌门,还有五个太祖师,都来到了城南之地。 满门出动的武剑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武剑门出了什么大事,稍微知道一点的清楚这件事与沈琼有关,可这么一个亲传弟子,还不足以出动这么多强者,很没必要,就是要补偿也没必要。 连武剑门之中的一些人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那些长老供奉他们才明白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因为他们要来迎接的人,是武剑门最为尊贵的人。 在马车行进到缘关城南城门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沈琼终于想明白了所有事情,连忙起身对着离寻躬身行了一礼,异常尊重道:“后辈门徒,见过玄上祖长老。” 这一刻沈琼想到了这个求我道人是谁,他师父曾经提过一嘴,那是他武剑门最为尊贵的人,现在的武剑门身份最高修为最深的人,武剑门的玄上祖长老。 “起来吧。”离寻扶了扶额,扶着沈琼起身,没有多言。 第八百四十四章 回归武剑门 马车没有隐匿,就这么在天际向着远方缓缓行进而去,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用徐言的名字行走在缘关城中,只是离寻一时的想法,毕竟现在的缘关城仍旧是苍皓统御的地界,徐问和徐念名声太响,怕是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离寻讨了个巧,用了徐言的名号来行走,离家多年的徐言,他自然是没有那么多人知道的,用他的身份行走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可巧就巧在,徐言竟然在这里,隐匿在这缘关城之地,还成了一个小宗门祖师级别的人物。 最巧的是离寻居然跟这宗门的人牵扯上关系了,到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一开始离寻·其实也不知道徐言的事情,他只是借用了一下徐言的名字,从那个丘老道的一声求我道师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一切,各中情绪之间,最终付诸哑然一笑。 之所以知道这求我道师就是徐言,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离寻足够了解这个家伙,足够了解这个为了修道离开家族,千年之间不留一点痕迹,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家伙。 很久之前龙少寻还是苍皓皇子的时候,某一日徐言留下了一张字条,说要离开家,追寻道法,而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身为徐家幼子,天资聪颖被寄予厚望的他,在那个战乱之时离家出走,纵然徐问和徐念他们一番探寻,也没有找到,后来也只能作罢。 徐天狼归来之后也曾询问一番,后来也就作罢了,他也没有去找寻过。 包括离寻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徐天狼死了,死在了战乱之中,后来也没有人去想了,再后来他们自己都无暇自顾,更顾不得一个消失了很多年,已经无人牵挂的人了。 圣天皇国的那些人知道徐言的名字是机缘巧合,机缘巧合之下与徐言见了一面,当面论了一场道,这一场轮到之中,姓丘名老道的中年男子心中生出了一个设想,古世余最后遵从了丘老道的设想,做出了这一番谋划。 离寻或许已经知道了,这圣天皇国的事情,是因徐言而起的,因为徐言无意之间的一场轮道,透露了一点秘辛让永国的这些人决心修道。 正是因为明了了这一切,原本动了杀心几乎要出手的离寻,最后忍住了,没有选择出手,放过了那个丘老道,点拨了一下他,让他清楚眼下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这就够了。 ······ 坐在马车之中的离寻,收回了思绪,看着一旁神态上多了几分拘谨的沈琼,扶了扶额,“就算我真的是玄上祖师,也不至于这样吧,如同先前那样就好,没必要拘谨什么。” “您是长辈,当敬重。”沈琼听到离寻这话,摇了摇头,仍旧是满脸恭敬的样子。 “你这心性不错,我不忍你被人暗害,故而隐匿身份,还是要查明一下究竟是谁要害你的,现在看来,身份似乎已经暴露了,之后你可得当心一些了。”离寻应承这个身份之后,以徐言的姿态说道。 现在的他不打算留下什么痕迹,索性就用徐言的身份行事,就现在而言,这一番行事,还是较为合理的,之后即便离开,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武剑门现任掌门灵还宵,恭迎玄上祖长老归来。”武剑门门主,躬身对着马车的方向上行了一礼。 整个武剑门的精英修士齐声,震天响声响起,“武剑门弟子,恭迎玄上祖长老归来。” 震天响声,缥缈气息在这一刻于城南的方向上流转,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城中一些修为高深的强者,无事之间窥探而来,看不透那马车中的情况。 修为更强之人都无法窥探马车之中的情况,这就已经无须多言什么了,在那些人眼中,离寻就已经是武剑门的那个玄上祖长老了。 坐在马车之中的离寻听着外面的声响,没有露面,握着一块灵玉,催动之下,言语道:“不必闹这么大的动静,回门中安生的修行去。” 不大的声响,经由手中那块灵玉传出,浑厚的声线,分辨不出男女,这声音感知不到其上附着的因果,觉察不出从何地传出的,彷若天地之间生出的声音一样。 这声响传出之后,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也让更多的人相信离寻就是玄上祖长老。 ······ 从旁人手中得到消息之后,武剑门的人便赶来了,为的就是借着徐言为武剑门造下势,一个仙人对于他们这种宗门,还是很重要的,武剑门这些年能够在缘关城混得风声水起,也是因为有着徐言这个超脱的仙人,因为他的存在,缘关城的不少仙家宗门也会给离寻一个面子。 他们赶来就是为了做给别人看,让缘关城中与武剑门作对的势力看看,他们武剑门是有着依仗的。 对于武剑门其中的几个家族而言,这是很重要的事。 知道他们心中小九九的离寻,倒也是顺一下他们心中的念想,用别的方法让他们达到目的。 之后这马车也没有停留,径直的向着城中而去,没有任何人阻拦。 缘关城的阵法没有拦阻这辆马车,守城的修士因为武剑门事先打过的招呼,也没有拦阻,放任这辆马车向着城中武剑门盘踞的山中行进而去。 “祖长老回归宗门!”武剑门门主依旧是满脸恭敬的样子,对着离寻离去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礼,转头看向宗门的精英弟子,“回归宗门,开宴庆贺祖长老回归。” 武剑门门主与那些个高层闪身回归城中,接着是那些弟子,落在地上,向着宗门回归而去,下方不少修士在收拾着他们留下的东西,跟着落在地上的那些修士一起行去。 最后这缘关城的关隘之外,只剩下了一行百余人,这百余人是武剑门的弟子,为首的那几个人是武剑门中家族的族长。 武剑门中因为长久之下的传承,门中除了修士之外,还有附庸的家主,几个家主掌控了武剑门之中的不少东西,门中不少精英弟子都是他们的后嗣。 沈琼与这些家族中的一家有着一些渊源,因为这渊源有着一些早已消弭的恩怨,沈琼已经放下了,他们倒是没有放下。 “那家伙,不仅安然无恙的回归了,还傍上了仙人的大腿,你们看怎么办吧。”为首的那几人中的一个,冷着脸道。 另一个衣着青红的短发青年,咬着牙,有些不甘道:“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谁能知道,这个······” 这青年怨愤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长须壮汉捂住了他的嘴,没让他说出那些话。 “都已经设置了隔音阵势,有必要如此谨慎吗?”另一个肩上搭着狐裘的男子,面对长须壮汉这有些畏惧的作为,有些不屑道。 “去你的吧,那可是仙人,千年之前就是仙人的强者,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这长须壮汉咬着牙,压低了声线,低吼道:“这种修为,窥探你我这种小修士,还不是轻轻松松,别忘了你我做了什么,说不得他早就盯上了你我。” “别危言耸听。”另一个身着长衫,一身书卷气的男子摇了摇头,“还是先想要眼下的事情如何解决吧。” “现在你我又动不了那小子,走一步看一步吧。”那披着狐裘的男子,一脸玩味的看着那个长须壮汉,“要不然再去死皮赖脸的把你那闺女嫁给他?” “滚!”这长须壮汉当即怒声道。 一旁的青年脸色也尽是阴冷之色。 他们这几个家主在此商议了一番之后,最终带着各自的人离开了这里。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不动如山 以徐言的身份回归了武剑门之后,离寻便再没了行动,他在徐言的住处下榻,拒绝了任何人清扫的建议,也谢绝了城中所有人的见面,偶尔召见一下沈琼和武剑门门主,之后便不再出面。 这一番做派显得极为神秘,倒也没什么人质疑,仙人的做派各有不同,岂由凡人随意窥探。 离寻不现身,可是有修士络绎不绝的前来拜访,他们其中有不少修士曾经受过徐言的恩惠,得知徐言回归之后,特意赶来,感谢之余也想要与徐言扯上一些关系。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宗门前来,为的就是打点一下关系,毕竟一个仙境修士,他们还是得重视一二的。 缘关城的修士大多数都前来拜会一二,那些个与武剑门有矛盾的宗门,现在也舔着脸前来武剑门打听消息。 武剑门那一番声势浩大的迎接,终是起了作用,借由虎威,行事之间比之先前要更有底气一些了。 武剑门之中的一些修士,因这个祖长老不出面,可是很头疼的,因为这祖长老闭关之前,钦定了沈琼来接待众多修士,门主和沈琼两个人一起接待,来往之间为沈琼带来了很多好处,也有很多人认识了武剑门的这个弟子。 尤其是一些仙境强者,对于沈琼也是大加称赞,被打压下去的沈琼,再度起势,声望比之先前更胜。 先前在沈琼跌境之后,不少与沈琼交恶的人,脸色都没有这么好看了,有人后悔,有人怨愤,还有人想法子找补。 总而言之,那些曾经想要暗害沈琼的修士,现在多数隐匿了起来,开始收起马脚,斩断先前的线索,意图将先前暗害沈琼的事情了结掉。 这些事情离寻都没有去管,也没有去问什么,他就这么一个人待在徐言的居所之中,在这满是灰尘没有任何打理的洞府之中的一角品着茶。 徐言的居所之中没有什么特别的陈设,很是简朴,一张石床,十几本没有腐朽的道经,余下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翻看着那十几本经文,其中还有不少徐言的注解,一如他那一颗澄澈的求道之心一样。 徐言修道,修的是超然入世,他从很多很多年前就在修行着这个道统,求的是很多年之前断绝的道统。 本质上,儒释道三教所修行的,其实也就是安世之法,修的是众生平和天地大同,修的是安定。 在那战乱的大世之中,徐言求的其实就是这么的简单,他为的就是守护住一方天地,用这天地大道,让众生有着追寻的目标。修者可以超脱仙域飞升而去,凡人可以于大世之中安稳的活着。 徐言的终极追求就是这样,这十几本道经之中,些许的痕迹之中,是徐言这数千年的求索,他求索了太久太久。 翻完了最后一本道经,在最后一页之上离寻看着顿笔,那未完的感言,字迹很新,像是这几百年之内留下来的,未完的感言。 大世之间,所有人都在追求着东西,有人想要参悟天地大道,为这世间建立一个长久安定的秩序,有人想要探寻过往,将那消失的过往补全,有人想要成神,做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还有人想要成为自己,为自己的生命找寻一下意义。 “看样子,你还是没有做到啊。”离寻看着书卷上的顿笔,合上了书页。 没有任何人回答,只有那顿笔,和顿笔之前未完的字句,说明了一切。 徐言的入世之道并未成功,用了千年,还是没有构建完善。 离寻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吹动了一丝尘埃,他伸了个懒腰,看向了洞口的方向,将书册放在书架上,“进来吧。” “晚辈灵还宵,见过玄上祖长老。”离寻话音刚落,在洞府门口驻足的那个人来到了离寻的面前,躬身对着离寻行了一礼。 离寻看着眼前的武剑门门主,问道:“接待完客人了?” “您放心好了,接待客人之事,下面的人正在做着,不会有所怠慢。”武剑门门主恭敬答道。 “这倒还好。”离寻点头,盯着眼前的武剑门门主。 “不知老祖您传唤晚辈,是有何事?晚辈必倾尽全力。”灵还宵见到离寻没有开口,大着胆子询问,而后保证道。 “没什么大事情。”看着灵还宵那格外认真的模样,离寻摇了摇头,“只是有个小事需要你去留意一下而已。” “何事?”面对离寻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一头雾水的灵还宵思索着,并没有思索出答案。 “先前在天池峰上,有程家的子弟还有一伙刺客意图暗害沈琼这小子,我想知道是什么人?”离寻没有废话,盯着灵还宵,“此事与永国的那些人无关,不必牵连他们,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一家的人想让沈琼死?从你们的调查之中知道,不要弄虚作假,我不想出手。” “定然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必不负您的所托。”灵还宵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之后,当即点头,应承了下来。 “我不管其中牵扯着什么东西,门内私相杀伐,这本就是不被容忍之事,动手的时候可别宽容什么,当严惩。”离寻这么说着,看着面前的灵还宵严厉道:“我知道,这千年的安定,门中一些人发展成了家族,相互之间,阻拦着门内修士的上升空间,此事本该是你去管,我无权插手,可是涉及到内斗,甚至险些出了人命,这件事就不好说了,该是解决的时候了。” “此事必然会解决,还请您放心。”灵还宵当应承之后,思索了一下,询问道,“此事解决之后,沈琼如何?是否要着重培养?您有意收他为传承之人?” “他心性淳朴,是个不错的人,我倒是无意收他为徒,他与我的道统并不契合,走我的路只会害了他。”离寻倒是没有隐瞒什么,如实道:“至于他,不需要特别的关照,只是别让人暗害他就行了,毕竟这么一个好孩子,若是死在了门内自己人的手上,可就不好说了。” “是!”灵还宵听到离寻这些话,原本的紧张缓和了几分。 灵还宵知道一些事情,尤其是有人想要暗害沈琼的事,他其实是知道一些的,也曾私下里警告过那些人,可终究没有大动干戈,如果沈琼还是之前的那个沈琼,那个门内的精英弟子,他是肯定要讨个说法的,可沈琼已经废了,当时取舍之下,他其实是想要舍弃掉沈琼的。 如果没有离寻的话,沈琼安然归来,他是有所补偿的,可如今他们这个玄上祖长老亲自出手带着沈琼归来,原本的补偿也不敢付出了,因为有着徐言的存在,他不敢越俎代庖,在离寻挑明了一切之后,他也知道该做什么了。 “知道了的话,就走吧,没事的话不要让人来打搅我。”离寻无视了灵还宵异样的神色,“之后事情的结果如何不必告知我,我从旁观之。要做什么自己做去。” “那晚辈告辞。”灵还宵听到离寻这话,躬身行了一礼,向后退去。 离寻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灵还宵离开了这里。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沈琼身边的事情,对于武剑门之中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们,现在的他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有大动作的情况下,那些人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让别人把事情做了,而他自己,显露一些东西,引蛇出洞。 第八百四十六章 归家 “小沈这心性着实不错,来日必成气候啊。”几个坐在桌前的修道者,其中一个短须老者品着茶,称赞了一句。 “有着求我道师的传承,成气候那是自然的,。没有求我道师的传承,这小沈年纪轻轻的就能悟道天法,如今有着求我道师的传承,那天问境界不得如履平地啊!说不得有望仙途啊!”一旁的蓝衣老道人饮着茶,随声附和着。 “未必。”一个面相方正的紫须中年摇头,并不赞同前面两人的话,“我观这小沈,无道修之心念,怕是难修道法,求我道人传承于他,怕是要花大心力去教授才能见成效,成就天问怕是不容易,成就仙凡怕是要付出难以想象的毅力,或得再塑心性才能行。” “也是。”蓝衣老道面对紫须男子的话,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坦言道:“倒是老朽思虑不周了,没思索到这些。” 另一个少年人模样的修士用不符合他那模样的浑厚声线推断道:“到了这个程度,花上一些时间而已,纵然他那悟性不足以修道也能给他打磨成道修的天才。” “可这样的他真的是他吗?”衣着华贵容颜俏丽的少妇听着众人的言语,饮下茶水之后略略皱眉道:“他身上的那股子淳朴的气息,若是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很可惜?” “倒还不如让他继续修行武道,修武道的话,他的成就绝不会比传承道心低。”紫须中年人笃定的说着。 “是啊!”短须老者随声附和之后,摇了摇头,“不过我想都已经到了求我道师这份上了,应该是有着别的法门的,必然不止于道法的传承,应是有别的机缘等着小沈呢。” “也是。” “当是如此。” “应该吧。” …… 众人随声附和,潦草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谈论起了别的事情。 沈琼侍奉的这一桌客人对沈琼大加赞扬的话语,这自然是被别人听到了。 那些人的脸色,现在想必是极为难看的,费劲心力打压的沈琼,眨眼之间就成了旁人大加赞赏的对象,他们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若是旁人恭维几句,过去了也就罢了,可这一桌的客人,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小人物,都是缘关城中成名已久的强者,有两个甚至有望仙凡,他们的话语分量可是极重的。 这些人只是简单的话语,便是能够让沈琼的名望涨上好大一节,比之先前那般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这些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沈琼在度起势。 可这种情况还是发生了,沈琼不仅受到了这些道修巨擘的青睐,名声还远胜从前,他们没有了打压的可能,只能看着沈琼再一次的崛起,心里的落差之下,怨愤又加深了几重。 沈琼如此的声望,从明处已经没有动手的机会了,他们只能从暗中作为,找寻着机会。 沈琼一直以来没有结下什么恩怨,他没什么背景,自幼入山门,能成为传承之人,除了超绝的天赋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门主灵还宵相中了他的心性,着重培养了一下。 灵还宵相中沈琼,还有一重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他想要借着沈琼改变武剑门现有的格局,用沈琼这个没有根基的修士,来将武剑门的势力洗牌。 那些要杀沈琼的人,怨恨沈琼的原因就在于此,沈琼不可掌控且有动摇他们权利根基的可能,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沈琼的那次作为,让本就对他没什么感情的灵还宵彻底的失望逐渐疏远,那些家族也是借机出手想要彻底扼杀沈琼这个不安定因素。 一切就是如此,即便沈琼跟他们从未有过什么恩怨,可只要沈琼挡了他们的路,那沈琼就该死,没有解决掉沈琼,已经结下仇怨的他们,这之后定然是不会放过沈琼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即便这是他们自找的,他们也只是怪在沈琼的身上。 沈琼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在门主的任命之下,他接待了城中拜会的诸多前辈,其中有不少人言语之间对他也是提点了一二,为他解开了许多疑惑。 那拜会而来的长生仙人,只是三两句话就帮他解决了一个隐患,于他而言可谓是受益无穷。 侍奉着这些有头有脸的强者,蒙受着这些人的恩惠与夸赞,沈琼依旧如常一般,淡然处世,面对那些夸赞,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是一副谦虚谨慎的姿态,不见分毫的骄傲与自满。这份心性殊为难得。 侍奉了一圈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是忙活完了,不少客人没有能见上徐言的面,略带遗憾的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是对沈琼褒奖了一番,将沈琼夸赞的有点不好意思,在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之后,沈琼终于是得了空闲。 这几天他都在忙碌,忙活着待人接物之事,倒是没有一丝空闲的时间用来修行。 师命难违,掌门亲自吩咐的命令,他也不好违背,只能应承下来,可他又不是这块材料,所以只能谨小慎微的应对每一个客人,用真诚去面对那些人。 最起码他侍奉之间都是发自真心的,纵然有差池,也不会有什么人怪罪。 得了空闲之后,沈琼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一处,与众人有着分明的界限。 那一群人围在一旁窃窃私语,明显的疏离着沈琼,即便沈琼如今得了势,受到众人的赞扬,可那些人是不会跟沈琼亲近一点的,有些是因为畏惧门中的各个家族的权势不敢冒险,有些人本身就是各个家族的精英弟子,他们跟家族一样都是不待见沈琼的。 曾经沈琼也有几个朋友,后来他成了武剑门的传承之人后,就再没了朋友,就只是孤身一人了。 曾经也有人倾慕于他,他也对那人有些好感,后来嘛!那个女子远嫁另一城,相隔遥远,再不复相见。 沈琼并不在意什么东西,他一个人孤单习惯了,自然没有什么繁杂事扰乱他的心性,纯心一意,无情事叨扰。 在那灵舰远去之后,沈琼无视了身后那些窃窃私语的家伙,整理了一下衣衫,去往了自己的居所。 原本他其实也有一个洞府,武剑门核心处的洞府,在他失去了修为之后,洞府被收了回去,给了他人,他自己被安排到了武剑门山下聚落之间的一处。唯一值得庆幸的,也就是那院落是个单独的院子。 这才刚刚回归宗门不久,沈琼的洞府还没被腾出来,他也没有了再回洞府的念想,索性就拒绝了他那个师父的提议,在聚落之间安居着。 他倒不是跟他师父置气,只是这长久的时日里,习惯了在那聚落之中生活罢了。 他所在的聚落是武剑门附庸凡人的聚落,那些人多是在武剑门承担一些杂务和一些体力活。 这些人之中也有不少势利眼,日常之间对待他倒是没有什么好脸,不过大多数人,对他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几个邻居,日常的好心,没有奚落他,倒是多加照料。 体会过人间的烟火气之后,沈琼倒是不怎么想要回归洞府了,因此拖了一段时间,还没有离开。 一路走下山门,去往了聚落,沈琼走的并不快,从午后一直走到了天黑,走回了家中。 “小琼,回来了啊!刚好婶子家里做好饭,要不来吃点?” “呦,小琼回来了啊!有空来跟叔下棋啊!” “小琼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 跟着这些人一个个的打着招呼,沈琼发自真心的笑着,来到了家门前推开了房门,进入其中。 “我回来了!”低语之后,沈琼快步走向了屋内。 第八百四十七章 那过往褪去了灰暗 山峦之间,一夜风雨,浸润了山间的土壤,山间的一处僻静的泥洼地中,泥洼地中一片狼藉,像是有野猪翻滚过一样。 在这一片泥泞之间,一个被泥泞包裹着的东西躺在其中,缓缓吐着气息。 这稍显单薄的身影,并不是野猪或是什么兽类,而是一个人,一个喝醉了酒,在归家的路上倒在了山间的人。 一夜的寒雨,躺在山林之间任谁都是不好受的,不说那些猛兽,就是那些蚊虫都够受得了。 可是这在泥坑之中的人睡得倒是很舒服,浑身泥泞没有什么蚊虫叮咬,有野猪什么的猛兽路过,也只不过是看一眼,然后转头离开,完全没有要下口的意思。 安然躺在泥坑之中的男子,在日上三竿,山林雾气散去,阳光直射,这个沉沉睡着的男子,指尖微微动了动,之后身子略微起伏,微小的动作之间,他逐渐的从睡梦中剥离。 “唔!啊!!!”男子伸出了满是泥泞的手臂,用那稍稍有些干净的手掌,搓了搓眼睛上干裂的泥土,打了个和亲。 “真无聊。”醒来的男子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泥坑,右手手掌撑在泥水之中,他只是觉得无聊到没有因为眼前的泥坑而影响心情。 羽泽这段时间是挺无聊的,在离寻离开之后,他就一个人在这山间,起初的时候倒还没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看书钓鱼,烹饪,或者自己跟自己下棋,怡然自得。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这些事情也做的腻了,偶尔与离寻言谈一下,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其他打发时间的事情了。 他没喝酒,用灵力让自己醉了很多次,随意的昏倒在某个地方,随意的醉倒在某一处。 驱散了那一股醉意,羽泽从泥泞之中起身,用浑浊的泥水清洗了一下手上的泥浆,然后缓步向着山中的一个方向走去。 满身尽是干裂泥块的羽泽,来到了山中的湖泊前,转身后躺倒将自己投身于湖泊之中。 不见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他收敛了所有的力量,一点点的沉入湖中,周身的泥浆经由水流的冲洗,一点点的从他的周身剥离。 他沉入湖底,那光芒一点点的从他视线之中消失,最后只剩下了模糊的影子。 他就这么以仰头的姿势,看着上方仅剩的模糊光芒,只是这么看着那个方向。 躺在水底不见光芒的羽泽,看着上方那模糊的影子逐渐发亮又逐渐昏暗,到彻底消失不见,再到光芒亮起再到出现,再一次的消失不见。 躺在水底的他从始至终都睁着眼睛,看向上方。 自缚双手枯坐了千年之久,他本以为自己其实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过往的一切了,这千年之间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渊深处,他反复咀嚼那过往,将每一分每一毫的过往咀嚼成了残渣。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淡然的面对过往的一切了,那个他不为人知的过去,他本以为那些遗憾已经不再是遗憾了,曾经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逝者已矣,他放下了。 离寻让他留在山中的时候,他还不屑一顾,自觉已不在会被影响到什么的。 可是他终究是错了,他其实从未放下过过往,只手他刻意的无视了过往中的一切。他其实一直在逃避那个过往,逃避这山中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所做的所有事情,不过是一层层虚设的防护而已,他麻醉自己,让楚问天轻易的抓住他,不过是为了逃避山中发生的一切而已。 他自以为自己要逃避的东西是过往的一切,是和她的故事,是那无可挽回的心痛,可事实上他自己逃避的从来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逃避了自己的存在,他得以用旁观者的姿态去面对过往的一切,他得以嘲讽曾经的那个人,他可以为那个女子惋惜,却不能为她心痛,却无法将自己的感情带入其中,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将自己剥离了出去。 那一层层的防护之中,他将自己和那个故事之中的人斩断了联系,他不记得自己,只记得她了而已。 被泡浮肿的羽泽从湖底飘到了湖面之上,随着水流飘向岸边,在这昏暗的天色之间,他缓缓起身,原本浮肿的身体,在他起身之后,恢复如初。 在山间缓步行走的他走向了离寻居所的方向,那里是她本该去的地方。 恍惚之间,旧日的陈设映入眼帘,离寻搭建的那个木屋变为了另外的模样,这山坡之上本该有的模样。 缓步走去羽泽停在了一个较为恰当的位置,就这么站在了那里,过往的一切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是不幸的,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他本不该去爱的女子,那身份上的差别,是旁人所不能接受的,太多人反对了。 他又是幸运的,因为那个他本不该去爱的女子也爱着他,与他一起离开了那纷乱的世界。 他与那个累了的女子隐居在此,百年一世,燃尽星火。纵然他有着绝好的前程,可他选择了放弃,对他而言有她在身边,一日胜过万年。 回想起那个曾经,那是羽泽最为幸福的二十年,他们彼此之间像是凡间的夫妻一样,养些禽类,种植一些果蔬,冬日里烧炭,夏日在洞府间避暑,无他人搅扰,在这无人的山间怡然自得。 她怀了身孕,羽泽有了孩子,在知道的那天他欣喜若狂,那一刻他有了活着的意义,他兴奋的与她说着那未来的种种,看着她浅浅的笑容,他也是由衷的开心。 那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幸福的时光,也是他痛苦的开始。 某一日一个修者死在了山间,羽泽为其收殓下葬,葬在了山中的一处,这本没什么事情,可从那一日起,她脸上的笑容之中,不知怎么的,多出了一丝哀愁,她似乎在担心什么一样。 某一日听到她的梦话,羽泽安慰了许久,搂着她不敢抱紧又不敢放松。 再到后来,小腹隆起的她说出了一个羽泽无法接受的想法,羽泽花了很大力气说服她,让她不再多想。 说服她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没有再提这一切,脸上的笑容中也不再掺杂那一丝哀愁了,她准备着孩子的衣物,准备着成为一个母亲,而羽泽也准备成为一个父亲。 某一日羽泽昏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她已经不见,积灰的桌案提醒着他,他睡了很久。 那一次他放弃了百年的约定,发疯似的去往了那个她会去的地方,全力赶了过去。 羽泽还是晚了一步,他来到了那个她会去的地方,却见到了躺在棺椁之中的她,香消玉殒,她为了很多人而死,他与她的孩子,没能留下来,很久之前就没了。 他离开了,做了一些事情,以最残忍的方式完成了复仇,可这并不能缓解他的痛苦痛,心如刀绞一般的他,带着她离开了那个他从来都不喜欢的地方,回到了这山间,将她葬在了这里。 在很久之后,羽泽将曾经的自己埋在了这山间,以羽泽的身份离开了这里。 再到很多年之后,他回来过一次,而后离开了这里,被囚困在地渊之中千年。 千年光阴,没有刻意保留的情况下,过往的一切都没了,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本该随之一起被时光的尘砂掩埋掉。 本不该被人记得的故事,被风留存,回荡于天地之间,留下了这最后的痕迹。 旧日木屋前的一切呈现在他的眼前,羽泽看向了站在屋前的那个男子,那个男子也在看着他,彼此对视之间,那灰暗的过去终是褪去了昏暗,显现了原本的样貌。 第八百四十八章 潇洒一世,却难释然 很久很久之前,在离寻搭建木屋的山坡上,彼时还不叫羽泽的他,在这山坡上建过一个木屋,与眼前木屋陈设大不相同的屋舍。 说起来离寻选择这处地方倒是挺凑巧的,若是旁人的话或许会以为离寻是在暗示他,暗示他接受过往。 羽泽清楚,如果离寻知道他的过往,压根就不会费力的暗示,会直截了当的说出请求。 正因为离寻不知道那些事情,才会让他留在这里,听着风中残留的故事。 站在山坡上,看着过往一切的羽泽,目光看向了那个站在木屋前的男子。 灰暗的过去,显现了本该有的光彩,他就这么看着过往的种种,依旧是那旁观者的姿态。 与过往不同,这一次羽泽向前走去,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身形与那人重合。 下一瞬,眼前的一切消散,怅然若失的羽泽眉头紧锁,脸上那股嬉戏人间的神采消失不见,再无淡然的意味。 站在木屋前许久,阴沉的天色,一如羽泽此刻的心情,他缓步行走,从木屋处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将她葬在了那里,并无碑文也无坟茔,只是将她葬在了这天地之间。 “我……”沉默了许久之后,羽泽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吐露一个字之后,便又是沉默。 “我长久以来,经历了很多事情。”沉默许久之后,羽泽开口了,言语之间是他离开了山林之后的经历。 羽泽的崛起其实是个谜团,在他成就箭宗之前,整个仙域是没有他这一号人的,他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突然的封极成道,站在了天地之间,成了这世间箭道的魁首。 突然的崛起,又突然的被冠以恶名,被囚禁在地渊之中,他的来历好像是个谜团一样。 他出现在百二十城最早的记录,是一千三百多年前,那年在洛城之中,他行乞于道旁,一身英装骑着白马腰间配刀的英武男子,丢给了他一壶佳酿。 从那以后,他的痕迹便显露出来了,曾与三人同行过一小段距离,跟他们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见到了一些人,而后分别从此不复相见,于山间顿悟,一息之内感悟天极半步仙凡,游历人间,千里开外一箭杀楚越将种,安然离去,无人可知。 “楚越的将种,还是那个样子,骄横惯了,一个天极的小子,肆意的屠杀,无所顾忌,当真可恶。”回想过往种种的羽泽在这里说着这些事情,仍是带着些许怒意的样子,简略的言语之中潦草带过了很多事,“只是一箭我就狙杀了那个家伙,一箭哦。我就说我很适合箭道吧。” 羽泽流露着炫耀一般的语气,眼中带着柔情,沉默了些许之后,他继续道:“后来嘛,我又走了很远的路,见到了一些人,偶尔也知道一些他的消息。你走之后,他很好,我当时顺手帮他解决了一些小麻烦,让他稳固了权位,他后来完成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只不过他做的事情可能并不那么如人意,他心中的执念,不得开解。” 她是为另外一个倾慕她的男子而死的,那个她视之如弟弟一般的男子,羽泽一直不愿面对那个人,更不想跟那个人接触,因那个人,很多事情走向了不该有的结局,有时候他是真的想杀了那个人,可旧日的约定又让他不能动手,只能这么看着。 “那个龙少寻你知道吧?就是苍皓的那个光芒万丈,被寄予厚望的龙太子,他后来败了,败的很彻底,武道也被剥夺而去,消失不见,没了踪迹。”羽泽继续说着,略微惋惜道:“很长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这龙少寻死了,连我也不例外,我亲眼看到他坠入深海之中。” 羽泽言语之间说出来的,是久远的一桩事,当年龙少寻与楚问天最初的大战。彼时两个同修武道,最接近极境的人,在那无尽荒原上相遇,道统之争。龙少寻如果胜过楚问天,他就能顺利的圆满武道之心,可入极境,如果他败给楚问天,那便是楚问天来承继武道。 那一战之前,所有人都以为继承道统的是龙少寻,因为这个光芒耀眼的英武少年,是百二十城储君中最为出彩的那个,与他相比的楚问天,在此之前还是个任由楚越大族摆布的傀儡,险些被人取代,没谁觉得楚问天会赢,都觉得楚问天是送死,最后的结局确实楚问天活了下来,承继武道,离寻不知下落。 “后来啊!天道、法道、战道三个失传已久的道统,再现于百二十城中,将之带回来的人,是那个龙少寻,将之发掘出来的是我那个同行之人,本该身死的龙少寻继承了天道之力,那法道战道也是随他一起回归了苍皓。更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夏启,他也回来了,几乎承继了剑道,那个封禅······”提到封禅的时候,羽泽的眼中明显显现了一丝怒意,平复之后继续道:“他封极了,用枪,还有那个文士,他有望承继文道,总而言之,在南离破灭了很多年之后,有了再度兴复的可能,就是苍皓,他们更是有了一统的可能,楚越愈发的式微了。” 在那个时代,苍皓南离修士层出不穷,大修现世,封极或有望封极的,不在少数,极盛之世下,万年之期将至。 天道祸乱之名很多人也是担心,不过地皇与战道还有枪灵神尊武道这些人存在着,即便一个天道掀起祸乱,也总能平乱的,更何况,这个承继了天道的修士是龙少寻,很多修士信得过他,相信他不会掀起祸乱,羽泽也是一样。 “当时龙少寻带来了一个东西,一个很多人都不相信,已经被证伪了的东西。”羽泽继续说着,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彩,“轮回啊!这东西真的存在,或许你已经跻身轮回了吧,我期许着这样,所以我去了封极之地,我要看到这天地之间,找到你。” 他这一双可以窥探世间的眸子,其实也是为了找到她,入封极之地前,不过是仙凡境界的他,是这样期许着的,直至封极,看尽天地百二十城。 “长生祸再一次出现了,并非天道引发的,是那个心有执念的混蛋。”羽泽说起这话的咬着牙,“后来我出来之后,祸乱到了平息的时分,很多修士都死了。” 楚问天掀起了一场祸乱,波及百二十城,在那祸乱之中凡人也不能幸免,死者无数,封极之人先后阵亡,那一个个封极之人在平乱之时,死的不明不白,直到最后龙少寻活下来,一切真相大白。那些殒命的封极强者,少有死在祸乱之中的,多数被暗害了,被楚问天害死了。 龙少寻废了楚问天长久以来的谋划,他自己也消失不见,可惜事未做绝,苟延残喘的楚问天伺机吞并了苍皓,而后将羽泽丢入了地渊之中。 原本羽泽其实是可以阻止楚问天的,可惜他并没有这么去做。 “后来祸乱彻底的平息了,龙少寻他们被冠以恶名,苍皓亡国,我也成了祸乱之人,被拘禁于地渊之中,千年不见光芒。”羽泽说到了现在,“那个龙少寻又回来了,他又一次经历了轮回,还有一些人也回来了,轮回好像真的存在,最起码在那个神秘之地,是存在的,不过我没时间去那里了,因为祸乱又一次要出现了,有人还是不死心啊!我可能要违背那空许的誓言了。” “说出来之后,舒服多了。”山风吹来,在这本不会刮风的地方,送来了一阵清风,羽泽脸上那抹淡淡的哀愁随之消散了一些,“我啊!其实已经可以面对过往了,在此之前,我本以为我可以,可这些时日真的面对起来的时候,我有有些逃避,现在说出了这些之后,我好多了。那过往本不该逃避,放下放不下的,总归是存在过的,我还是该面对的,不是吗?所以,我会好好的,会的。” 羽泽在天地之间,就这么一直站在了这里。 世间事皆是执念使然,有人舍弃帝位,自以为可以保下所有人,却落得国破家亡,一世的骂名,有人掀起祸乱,生灵涂炭,只为旧日容颜,不知所谓,有人选择偏差,归去之时只见孤坟,失了挚爱,枯坐了千年。 有人舍弃掉了过往,潇洒一世,回头之时,仍旧难以释然。 第八百四十九章 搜魂诛心 武剑门中,从玄上祖长老回归以来,拜会之人便络绎不绝,不少都是求见这真仙一面,求取机缘,也有不少人是想要见一见故旧,毕竟徐言在缘关城中石有着不少道友的。 无一例外,这些人通通吃了个闭门羹,离寻见都没见他们,毕竟他不是徐言,不能在这里暴露身份。 由于他的闭门不出,这些时日其他宗门也逐渐的失去了热络的心思,拜会的修士逐渐减少。 这些时日之间,沈琼也少了许多事情,他最后还是搬出了那凡人的聚落,倒不是他不喜欢那处地界了,这是他那个掌门师尊的要求,除了他那掌门师尊外,还有离寻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一件事,寥寥数人才知道的事情。沈琼又遇刺了,这一次是下毒,一种奇绝的毒药,各自成分藏在几种物品之中,有的是饰品,有的是沈琼的吃食,他日常喝的茶水,还有一些礼品中都藏着毒物。 这些毒物日常时分时没什么的,对于修士而言完全没有影响,可是成分交织之间,相互叠加,一重重毒物交织之间,就是天问境界修者都承受不住,尤其是其中的主要毒物,那种毒物直接渗透灵气,最终会引发灵力质变。 那日离寻见沈琼,一眼便认出了这下毒之法,惊讶之余,头疼万分,之后将其中相应的毒物清理干净,没有任何废话,离寻联系灵还宵,直接轰走了那个占着洞府的家族子弟,一番布置之下对沈琼很是上心。 同时离寻在那院落之中摸索了一下痕迹,找起了牵涉其中的修士,纵然那些人做的很隐秘,但离寻还是找到了一些痕迹。 …… 武剑门的一个酒楼之中,一个长衫男子,一个灰衣壮汉,一个短须汉子,一个青衣中年,一行四人中拼酒,那青衣中年人坐在主座。 长衫男子对着那青衣中年人举起了酒杯,“老程啊!这第一杯呢,兄弟们祝你前程似锦,饮下这一杯,来日一片坦途啊!” 酒意正浓,这中年男子正想借此说些什么,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按住了他的肩头。 一股异样的气息在这酒楼之中流转,只是那么一瞬间,整个酒楼之中的热闹消失不见,紧张的气氛弥漫之间,一瞬间,整个酒楼安静的可怕。 拿着块图石,身着黑衣,圆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无视了眼前那三个异常紧张的男子,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按着肩头,发着抖的男子,语气懒散道:“程庆丰是吧?你惹上了一件事,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落下,这个青衣的中年男子脸上尽是惊惧之色,纵然已是凡天境界,他还是抑制不住恐惧。 因为他们面对的这些人是武剑门中弟子最不愿遇到的一伙人——武剑门法卫。 这群人负责武剑门日常法系维护,小到打架斗殴,大到私相仇杀,弟子叛逃,门中泄密,都是交由他们解决的。 因为门内家族势力的做大,门主为了制衡赋予了法卫极大的权利,涉及到一些事情,门内除了长老堂主还有几家家主之外,没有谁是不能带走的。 当初张家的嫡长子,天人境界的继承人,只因为涉嫌一桩事弟子泄密门中秘籍之事,就被这法卫带走了,最后横着抬出来,不成人形。 法卫的存在,背后有着灵还宵的撑腰,七家弟子是渗透都无法渗透的,这些人甚至都不忠怎么于灵还宵,只忠于设置好的法条。 正因为只忠于法条,这不可掌控的法卫才无法撼动,难以渗透,七家子弟进入其中一个个的反被同化。 为首的那个人,在门中更是威名赫赫,凭借着一些细枝末节,找到了详实的线索,亲手抹杀掉了一个天法巅峰的长老,门中悖逆之人九成以上死在他的手中。 这种活阎王一般的存在,又怎能不引人惊惧,他带队而来为这程家的程庆丰。 鸦雀无声之间,被按着肩头的程庆丰没有任何的抵抗就这么被带走了,结结实实的限灵索绑缚,一个凡天境界的修者根本挣脱不开。 绑缚了程庆丰之后,这活阎王带着一众人就离开了,来的快去的也快,在他们离开之后,酒楼之中仅剩下了寥寥几人还在进食,余下的所有人仓惶逃遁不敢再待在这里,生怕被法卫那些人盯上。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很多地方,一日之间很多人都被抓走了,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清楚内情的人更是心惊胆惧,因为法卫这次出动抓的人无一错漏,皆是涉事其中的人,任何一个人吐露了实话,那涉事之中的所有人都得完,尤其是现在玄上祖长老在门中的时候,他们连掀起骚乱的可能性都没有,因为一旦那么做了,他们所要面临的是无情的抹杀,仙人可不在意他们这些人如何如何。 他们这些人已经开始后悔这剑走偏锋的决定了,极度的懊悔,可就是如此,他们也没有退路了,因为一开始门中就抓走了很多人,与更早之前的事情有关的人。 审判将至,他们这些人,已经无从选择了,能做的只有负隅顽抗。 他们唯一庆幸的是那些人没法搜魂,这些人磨炼过的神魂之中,有着极度强横的禁制,强行破开禁制,身死道消就在当场。 …… 法卫审舍之中,二十七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修士,大半已经昏迷了过去,还有几人还在挣扎着。 为首的那个修士,抬手带起一道光团,摁在了一人头颅上,一瞬间将其的头颅包裹,检索起了这人的记忆,压根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 在这人挣扎之间记忆提取出来,这人昏死当场,检索出来的记忆光团注入图石之中转化为画面。 …… 一直以来神魂记忆的检索,都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灵魂之间天然的碰撞,让魂灵层面上的倾轧,变成了单纯的冲击,细致入微的掌控下,所遭遇的也是飞蛾扑火一样的结果,魂灵之间的碰撞,根本无从缓和。 就算是动辄可以毁灭无穷大世的极境强者,搜索神魂记忆也是颇为困难的,没有特殊手法,倾轧而下,被搜魂的修士怕是要当场身死,也是那个层次的修士不屑于搜魂,推演可比搜魂好用。 仙境修者之间,对于搜魂之法也少有完全精确掌控的,主要是手法问题。 天地灵气对魂灵潜移默化的强化,也让搜魂困难了百倍,没有特别的法门搜魂是极度困难的。 而今这法门再度现世,只是灵力微小的调整,便可从灵气层面上搜索神魂,而不是魂灵倾泻下,从支离破碎的神魂中得到残缺的记忆。 搜魂检忆,这些人仍然是可以活下去的,只是他们的记忆被印刻下来了一份。 离寻一个个的看着这些记忆,看着其中内容的同时也在庆幸着,庆幸着当年的陆子枫不知道这法门。 走神了一瞬之后,离寻不再多想什么,看着记忆备份中的一切,拼凑着完整的内容。 整个证据链条如今已然完整的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汇总之下,一个个名字显现。 “还是有些不够啊!看样子是刻意的隐去了一部分人呐。”离寻看着名录上的名字,不知觉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足于名单上的名字。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离寻想到了什么一样,从乾坤袋中摸出了几个指节大小的东西,催动灵力随手丢了出去。 第八百五十章 于绝望中生出的转机 法卫兴师动众的一番抓捕,人心惶惶之间,八家内部的一些人私底下联系了起来。 这根深蒂固的八家一直以来都是不好惹的一帮人,为首的宋家,六个堂主有两个是他家的,五个天问境界的太祖师年龄最大的那个便是他宋家,武剑门百余宗师,他家占了小二十人,其下弟子更是数不胜数。 其余几家也是类似的情况,在武剑门之中,他们掌握着极大的话语权。 这凡俗宗族势力的格局,因为某一代宗主的疏忽,致使其彻底做大,一发不可收拾。 武剑门做不了那种破而后立之事,因为这么做了,武剑门必然大乱,到时候内斗之下只能引起别人的觊觎为别人做了嫁衣。 能做的只有一点点的从内部改变,首先要做的便是瓦解家族的观念,所以和沈琼一样没有根基背景的灵还宵被推举为宗主。 灵还宵成为宗主除了修为的因素外还有着制衡的考量,用来制衡各家。 在未曾触及到各家的核心利益之前,他们也愿意承认灵还宵这个宗主。 因为掌控着巨量的资源,家族势力庞大,他们一般情况下是不怎么买灵还宵的账,就算是发生了和现在一样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交出一两个替罪羊而已。 可是徐言的归来,让整个情况都发生了改变,绝对实力上的差距,让任何优势都化为无形。 他们根本不可能掀起叛乱,没人是徐言的对手,他们也不可能借此暴动,玄上祖长老威信,他们如果真的暴动,所有人都清理掉了也不会动摇武剑门什么的,结果只可能是他们被剔除,武剑门破而后立。 脱去了狐裘,换上了一身正装的宋家家主,面色略微有些阴沉,这一次他宋家被抓走了四个人,连一个送去别处的子弟都被抓了回来,他是有些头疼的。 身形壮硕,须长及胸的程家家主,脸上带着惧色,这次程家作为主谋,即将遭遇什么,已经可以预见了,家族全数被驱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程家有着两个堂主坐镇,十余宗师坐镇。 褪去了长衫换上一身红黑的墨家家主沉默着,墨家也有四五个人被带走了,情形不明。 短发的青年模样的贺家家主,倒是没什么表情,他一脸淡然的看向众人,似乎并不在意即将遭遇什么一样,贺家这次处理的及时没有落下什么把柄。 消瘦的李家家主,面无表情,和一旁的洪家家主一样,还算沉得住气。 余下两家家主,闭门不出,早早的留下来了退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自然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就只剩下了他们六人面对这这艰难的局面。 商议之间,始终没有解决的方法,法卫几乎没有怎么隐瞒这一次的消息。 随着消息的不断传来,他们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到了后来贺家的那个青年人脸上显现一抹诧异之色后,阴沉了起来。 之后是干瘦的李家家主和洪家家主,先是勃然大怒,平复之后一言不发,可任谁都看得出他们脸上那难堪的神色。 最后是闭门不出的张、王,联袂而至。 这一次法卫发掘出了很多东西,原本宋、程、墨三家的罪证是坐实了的,可任谁都没想到,将证据链条已经斩去了的贺家身上也能发掘出东西。 李家与洪家原本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杀掉了所有涉事之人,甚至狠心舍弃掉了几个族中的嫡传,可依旧被人抓住了把柄。 至于张、王两家,与他们有关的是一个人,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全安。 就这么一下子,八家之中,无一例外的都被牵扯进了这件事中,无一人可幸免,显然法卫这次证据链条的收集书受了人指使的,他们甚至能从死人尸骨上拓印下了讯息,以至于李家和洪家的人又被抓走了一批,而且越抓越多。 太祖师一个个的被掌门约见,长老们一个个的与那些大宗师相见,名为交流心得,实为监视。 这一时间,他们这些家族想要发难都不成,连发难的理由都不具备,陷入到了很被动的局面之中,引颈待戮一般。 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接受不了的,可是玄上祖长老的威势倾轧而下,他们也是想不出一个什么实在的办法。 “你说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下毒,暗杀?这种行径你以为玄上祖长老看不见吗?”宋家家主,出言低吼道。 “先前我张家已经解决了麻烦,为何你李家为何要使绊子?”张家家主,一个脸上尽是和善的中年人,脸上带着愤怒的意思。 全安的事情,传来的消息,是李家在法卫任职的一个修士,抓住的线索,干脆的找到了全安,将线索牵连起来,很难说这背后有没有李家透露的消息。 张家来此最多也是为了发难,为此事发难。 干瘦的李家家主,当即反驳道:“法卫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张家的子弟进入其中不照样该使绊子使绊子?我自家都还没洗干净,牵累你家,真想的清楚!难怪会让人抓住把柄。”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先想想解决的办法吧,想不好我们都得完蛋。”宋家家主冷声言道。 这一席话说完,众人是一阵的沉默,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翻盘和破局的点,旁的时候都还好说,可是徐言这个仙人在这里,是最为麻烦的事情。 “这狗屁的玄上祖长老,怎么不去死啊!”贺家家主一如既往的怒意慢慢,恶狠狠的嘶吼道。 “这话是能说的吗?”一旁的墨家家主,有些畏惧的低声言语道:“你这是在找死吗?”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贺家家主倒是很坦荡的,盯着默不作声的众人,质问道:“你们也都盼着这狗屁的玄上祖长老死吧?没有他咱们今天也不会被逼到这份上的,他如果没了。那一切的事情就都不是事情了,我们又岂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猖狂至极的言语没有一个人反驳,因为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可也就只是这么想想而已,所谓的玄上祖长老,那仙人层次的修为和神通,他们根本就不敢想。 ······ “家主,家主,有大好事,有大好事!”密室之外,一个声音响起,惊扰了所有人。 “不是说了不让人打搅吗?你怎么敢?”宋家家主听到这声音,闪身出现在屋外,一脚将面前之人踹翻在地。 被踢的四仰八叉的管家模样的男子,倒也没有什么气愤,连忙爬起身,满脸喜色道:“家主,有大好事,可解眼下危机的大好事,这才冒昧前来。” “什么大好事?”见到眼前管家喜色不改,宋家家主起了好奇之心,询问道:“能让你如此急切匆忙的来这里?难不成是那个仙人死了?” “差不多。”这管家见到宋家家主不生气,将手中的留影石掏了出来,“家中子弟外出游历之时见闻言人言语,听说玄上祖长老于外讲经,前往一观,真是玄上祖长老,留下一段影,这不刚刚传回家族之中,可这些时日玄上祖长老并未出关,那外面讲经那人是?” “如此啊!”宋家家主听闻这话,当即脸色几度变换,脸上浮现了一抹喜色,看着眼前的管家,拍了拍他的肩头,歉声道:“我错怪你了,实在不该如此。” “为家主分忧当是我等分内之事,家主无须自责。”这管家毕恭毕敬的将手中的留影石呈上。 “退下吧。”宋家家主没有说什么,之事拍了拍这管家的肩头,末了补充道:“自行去银库领三千灵晶,就说是我的话。” “是。”没有在意伤痛的管家听到这话连忙点头,在宋家家主回到密室之中后,才揉着胸口,低声吐息了几下。 第八百五十一章 真假虚幻难得知! 一桩桩消息传来,很多不清不明的门中内外弟子也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随之而来得出了相应的结论——武剑门要变天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有人欢喜有人忧。无论如何,他们这些普通的修士左右不了格局,只能顺应着格局,随波逐流。 忧心忡忡之间,内外弟子都在打探着最新的消息,跟着最新的消息来做属于自己的判断。 不知怎么的,八家密会之后联袂而出,纠集族众,连携家族大能修士,去往了玄上祖长老的居所,似乎要发难一样。 一群天问天法境界的修士,去发难一个仙人强者,这怎么想怎么觉得荒谬。八家这行径似乎有些愚蠢,像是鱼死网破一样。 谁都想不明白,他们这鱼死网破的根本究竟在哪里,也唯有他们自己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凭借着一个留影石上的消息,确实不能改变什么,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然就只能坐以待毙了,而且细细推断一下,这些时日他们这个玄上祖长老的古怪行径,也确实有很多的异常,那隔空传音玄妙的法门也像是刻意为之一样。 基于这种种推断,强化着自己的内心,完善逻辑链条的八家家主,将这些说与了四个太祖师,告知了五家堂主,知会了那七十余个八姓宗师,带着一些八家的精英弟子。 百余人浩浩荡荡的赶向了玄上祖长老的洞府,此去发难。 一个仙人的洞府也没有什么修士敢窥探,所以玄上祖长老的洞府没有什么修士值守,原本洞府外是有些禁制的,可如今这些禁制都没有开启,似乎是无力开启一样。 没有禁制的阻拦,这一行人径直来到了洞府的门口,因为这无比顺利的到来,八姓家主信心倍增。 百余人在洞府之外,并未着急推开府门,宋家的一个大宗师,抬手带出一道土属性灵力,感知着这石门的情况,“石门并无灵力的波动,只是单纯的闭合而已,家主是否打开?” “开!”听到这话,心中最后一丝惧意的驱散的宋家家主当即下令道。 “尔敢!”一声暴喝,随即一道持剑的身影将那名大宗师震退了,灵还宵闪身至此,只他一人,看着面前的八家还有宗师眼中满是厉色。 “找这么一个人假冒玄上祖长老,借此伪造证据攀诬八家修士,灵还宵,你打的好算盘啊!”见到灵还宵至此,宋家家主稍稍后退半步,厉声呵斥道。 宋家的那个太祖师,看着灵还宵,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还宵啊!别的事情都还好说,这祖长老的事情,还是得慎重一些,我听他们说完之后,也觉得不对,因此来求证一番,别这祖长老是假冒的啊!” “宋老这还能有假吗?谁人敢冒充玄上祖长老?他们这些人做了错事,胡闹一番,您怎么能听信他们的谗言呢?”灵还宵倒是没有生出怒意,苦口婆心一般的解释道:“这若是让那些拜会的宗门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我武剑门不是要成为笑话了吗?” “不是我武剑门,是你灵还宵成个笑话。”贺家家主出言怒斥道:“你灵还宵为了扳倒我武剑门八家,派人假冒玄上祖长老,妄图借着玄上祖长老的名头,行内斗之事,扳倒我八家,巩固你的权位。” 这大帽子一下扣了过来,灵还宵脸上满是怒意,他当即就要怒声驳斥。 还未等灵还宵出言,一旁的宋家家主将手中的留影石拿了出来,催动灵力,将其中内容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看好了,这就是证据,玄上祖长老明明在灵泉山讲道,怎么可能回来了,洞府之内的人分明就是你灵还宵找来假冒玄上祖长老的,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扳倒我八家,什么线索,什么证据,都是虚的,你的贼子之心,昭然若揭。” “你说什么?”心中满是怒意的灵还宵,当即闪身来到了宋家家主面前,威压倾泻而至的同时,当即出手攻伐。 他天问境界的修为,面对同境界的四个太祖师,实在占不到便宜,威压刚刚爆发开来,四个太祖师同时出手,将他当场镇压了下来。 墨家的太祖师看着灵还宵,冷声道:“灵还宵,稍安勿躁,且先等着吧,等我们确认好了之再说。他们的话语说的有些重了,我信得过你,知道此事不是你所为,是那沈琼做的,此事之后你仍是门主,那沈琼,得想办法处置了。” 墨家太祖师言语之后,先前被击退的那个土属性的天人巅峰的宗师,当即出手,一拳打出轰击向了这洞府的门户,土属性灵力作用之下,那厚重的石门,当即崩裂开来,随着裂纹从他拳击之处蔓延开来。 石门上细密的裂纹发出在风吹动之间,彻底崩坏,化为了一堆碎石块。 洞府之中的一切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身着青灰道袍的男子,在洞府之中拿着一个扫把清扫着,床榻桌案,灰尘已经被清理了干净,只有地面上的一些灰尘还未被清理掉,这人拿着沾水的扫把一下下的扫着。 听到这一声轰然爆响,清扫着的男子猛然回头,看向气势汹汹,押解着灵还宵的一众人,年轻人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与离寻截然不同的面孔,让灵还宵有些疑惑,在场有几个人也有些疑惑,但是那些家主是不知道的,离寻这些时日一直逼人不见,所以他们也没有怎么见到过离寻的面孔,这转变了一个模样的木安控,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疑惑的。 “大胆竖子,竟敢冒充我玄上祖长老,你可知罪?”贺家家主一声暴喝之下,众人应声而动,冲进了洞府之中。 宋家家主看向眼前之人是有一分疑惑的,没来由的生出了一分疑惑,不知从何而起的疑惑。 最新反应过来的是李家的太祖师,他曾经听过徐言的一次讲道,也曾见到过离寻的模样,更是有幸见过眼前的面孔一次,一如久远之前的那般年轻。 一股不妙的情绪顿时生出,李家的太祖还未来得及开口,所有人就被定在了当场,包括他们这些太祖师在内,所有人的身形都凝滞了。 没有人能够动弹,那青年道士看向众人,有些疑惑的样子,略带责备道:“我说,现在门中的后辈就这么没规矩了吗?我这好容易清理一下洞府,你们这帮混小子,是给我找茬是吧?刚换上的一个门,好生生的天生石头,就这么给我砸了,唉!!!” 这青年修士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闪身之间来到了灵还宵的面前,一股灵力渡入了他的体内,帮他缓解了这困局,疗愈了刚刚被种下的暗疾,“你就是这一代的掌门是吧?” “嗯,是是。”灵还宵疑惑了一瞬之后,连忙点头。 这一瞬之间,灵还宵明白了一切,原本疑惑得以开解,现在的他底气十足。 “唉!”青年修士看着躬身的灵还宵,扶了扶额,“门中如此,该怎么处置,你们自己做去吧。” 抬手之间,所有人的身形都出现在了洞府之外,原本崩碎的石门恢复如初,裂纹都消失不见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有人被清出了洞府之后,一阵风吹来,无法掌控的身体再度得以掌控,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只是这修为,尽皆消失不见。 就在众人惶恐不知所措之间,洞府之内再度传出声响,“你们的修为并未消失,只是暂时性的被我给封闭了,半月之后自行开解,这期间,所有事务由门主处理。还有就是,不要再打搅我了,我懒得管你们这帮小屁孩儿。” “是!”灵还宵当即出言,而后看向面露窘迫的众人,“各家家主,回去吧,事情还未了结且等着吧。” 第八百五十二章 遗忘之事 一场乱子就这么结束了,随着徐言的出手,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了。 没有什么人在意徐言是不是假的,就算是假的又能怎么样,这种手段他们怎能抵挡?真的去质问对方,现实么?那随手之间的仙人手段,还有几人能施展的出,仙人会去冒充别人吗?就算会冒充,意义何在呢? 从始至终他们这些人都忽略了修为这个因素,不过修为这东西,先前一些留下的纰漏也让他们相信这个伪装的人,只是伪装,便没有更多的考虑了。 几家家主是思索过一些细节的,可那些细节无一例外的都在强化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相信洞中的人并不是一个仙人修士,只是一个傀儡。 现实让他们的所有想法彻底崩坏,所有的思想,在那一瞬间,化为无用,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妄。 所有人都离开了,连灵还宵都离开了,他最快离开,前去解救沈琼,在这些人行动之时,沈琼也被限制住了,那些人是要沈琼死的。 在灵还宵离开之后,那些修为被限制的家伙,一个个的离开了,法卫和一部分长老姗姗来迟,前来收尾。 洞府之内,一如即往的寂静,那聚拢而来的灰尘,悄无声息的消散当场。 “睡醒了没有,醒了就赶紧起来”昏暗的洞府之中,清理干净的徐言,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方向,埋怨着,“你啊你,在我这白住了这么些时日,也不帮我收拾一下。”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昏暗的角落之中,坐着一个人,洞府之中一瞬的光亮还有徐言的身影,让人本能的忽略了离寻的存在。 离寻就一直坐在那里沉沉的睡着,无人打搅,也无人注意。 徐言是被他召回来的,那指节大小的东西是离寻手中的宝物,用来探查方向联系徐言的宝物。 从一开始,宋家这些人的发难就在离寻的谋划之中,包括宋家那些人找上徐言,都是离寻引导之下做出来的。在他们拓印之后,徐言就已经回归了武剑门,仙人强者,一瞬之间回归宗门,还是轻而易举的。 从一开始将这八家的子弟逼得狗急跳墙,到让他们清楚自己没有了退路,再到之后,法卫传出的一则则消息,让他们彻底绝望,人在绝望之时,稍微有点希望便会抓住,他们就借着这希望,前来发难,妄图就此翻盘。 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后的结尾了,八家触犯玄上祖长老犯大逆之事,不可饶恕,将遭审判。 这么一来,连带着之前的事情,八家连反抗的砝码都没有了,所有事情都已经板上钉钉。 “懒!”半坐在角落里依靠着墙壁的离寻,用慵懒的声音吐出了这一个字。 “唉。”徐言看着离寻这样子扶了扶额,打了个响指,让洞府之内亮起了光芒,“多少年了,没想到你还能回来,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谁不是啊。”稍稍恢复了点精神的离寻,也是这么说着,“我也以为你早就死了呢,毕竟你离家可是要比我早得多得多。” “我只是懒得去管那些事情而已,索性就这么逍遥于天地之间。”徐言来到离寻的面前,伸出了手,“你可是一直在漩涡的中心,我就没见你离开过,离开漩涡许久,我只能想你是死了的。” “死过,又活了。”离寻拉住徐言的手借力起身。 “这些年经历不少啊,我一直闭关,对你的经历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你成了天道,长生祸引动,你又成了祸乱之源,其余便知晓不多了。”徐言感知到了离寻的情况,并未探查到太多的信息,询问道。 离寻将他在千年前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从他掉落九州被人贩卖,到出手与云天白依尘同游九州,结识书千秋后经历许多,同行武林大会,经历天人祸患得天道传承后与封禅同行,经血漠与世为敌,后见夏启李太清,救血漠于危亡,得百千宗门一诺,后回归百二十城惊世,入封极之地成就天道,长生祸起平乱遭污蔑。 千年前的所有经历,言语之间便说了出来,弹指一瞬只留于言语之中。 说尽千年前的事,又说起如今的事,这千年之间他布下局,百二十城布局相对薄弱,多是交由了羽泽与莫醉,还有苍皓为支撑,血漠之地的布局是最为完善的。 《绝命书》,瀚海宗,百千宗门封闭,源启秘境,一切只待来日。 九州布局不多,只为开局,还有了结过往因果,九州的布局是最多的,也是最少的,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一切都是一笔带过。 诸多言语说尽,耐心听完的徐言沉默着点了点头,似有些疑问道:“这些事我也了解过一些,不过很奇怪的是,她的事你为何不怎么提及,依稀记得在洛城之中你对她倾诉了心意啊!我还记得当时你与法道结成道侣,苍皓国中修士可是好好庆祝了一番呢,这事你不跟我说,是刻意遗忘还是有意隐瞒,有点不够意思了啊!连我都瞒。” 徐言无心的话语说出,离寻猛的一怔,迅速的检索了一下记忆,猛的一头疼,身子半软一下跪了下去。 看到离寻这样,徐言也是吓了一跳,那一瞬间,离寻的神魂记忆显现了一道裂痕,原本拼合的记忆,裂痕显露无疑。 “你没事吧?”徐言皱着眉头看着离寻,一股灵力涌现想要查探离寻的情况。 “我没事。”离扶着额头的离寻摆了摆手,缓缓平复了神魂的伤痛。 他终于知道他遗忘什么了,残缺的记忆之中,他本不该遗忘的事情,却被他轻易的遗忘了。 或许是那一次的遗忘吧,在那生命禁区之中,记忆的残缺,让他忘了她,那浑然不觉之下,他忘记了本该有的一切。 离寻仍旧未曾想起,他也不再去想了,捂着头,他看向徐言,略微有些虚弱道:“我得离开了,之后如果这里还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为我牵涉无端因果,我缔结下的因果,交由你来了结吧。” 说着离寻没等徐言回话,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唤出了那艘行舟。 徐言看着离寻这样子,清楚离寻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是看着离寻远去,不曾多言只是看着。 直到离寻的气息消失在这里,徐言才缓缓的点头,低声道:“慢走啊!但愿以后还能见上面吧。” 徐言不太清楚离寻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有些未经断言的猜测而已,除此之外便没什么了。 能见上老友一面已是幸运,多的他也就不想什么了。 良久之后,徐言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外面传音说道:“唤沈琼过来,有些事,老朽与他说上一二。” 具体说了什么已经无人清楚了,旁人只是知道,沈琼见了一面这玄上祖长老之后就去闭关去了,传言说,玄上祖长老传了一卷仙家功法给沈琼,得此仙家功法的沈琼茅塞顿开,因此前去闭关去了。 至于玄上祖长老,他留在宗门一段时间之后,又再度离开了,走的悄无声息,没有改变什么东西也没有影响到什么。 没人知道还有其他什么人来到过武剑门,也没人知道这玄上祖长老是什么人。 徐言这个名字很多人记得却不会想什么,没人知道这个徐言与曾经苍皓的国师有什么关系。 缘关城中不会有人知道,曾经的徐家有个不愿修武一心修道的幼子叫徐言。 第八百五十三章 残忆 仓皇离开之间,离寻细细思索着,将自己过往的所有经历展现在眼前。 那一瞬间,他慌了神,隐约之间,他好像知道他忘记了什么东西,他忘记了他那一生的许诺。 神魂记忆破碎之下,相互拼合,变为离寻的他忘记了在那洛城之中发生的一切,他忘记了在那里的经历。 很久很久之前,他还是龙少寻的时候,曾想过在那个闪耀着金色光雨的城池,倾诉心意,许下那一生。 在她现在的记忆之中,那一段的记忆止步于他们在洛城之中街巷的屋檐下欣赏黄昏落雨,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了。 离寻从未想过为何他没有在那金色夜雨之中许下那一生,为何他没有给出那个承诺。 他只是遗忘了,遗忘了曾经许下了那个承诺,在某个节点上遗忘了那一切。 思索着过往的记忆,离寻想要找到他遗忘这记忆的节点,起初他以为是在那生命禁区遗忘了这一段记忆可这一段记忆并没有消失,仍旧清晰明了,后来他想自己是在坠落山崖之间轮回之时遗忘了这段记忆,可思索那一段之时,也没有消失。 细细思索这许久以来的经历,两日的时间之后,离寻突然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遗忘这段记忆了,他是在四国之中的地渊秘境里遗忘了这段不该被遗忘的记忆。 在那个名为命的秘境之中获取那本绝命书之时遗忘了那段记忆,在那个时间节点上,他的记忆,只剩下了星星点点,只剩下来了那一道金色的光芒。 他不该遗忘的,可潜移默化之间,长久的自我催眠让他不敢面对任何一个女子,他甚至因此遗忘了白依尘,遗忘了这个他本不该遗忘的爱人。 “我好像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离寻拿起传讯符纸,对着遥远的方向说道。 百无聊赖的羽泽听到离寻这话,突然的起了精神,连忙问道:“怎么了,泡了天脉池子之后,记忆给泡残了?” 羽泽一边调侃着离寻,一边看向离寻,那一眼看尽万事的目光注视而来。 “我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有关于洛城的事情,我和她的记忆。”离寻说着,眼中带着自责,“在那里,我对她倾诉了心意,许给了她一生,对吗?” “这件事啊!”羽泽听到离寻这话,点了点头,“没错,当时你在洛城之中那金色光雨之下,许给了她一生,那之后她便是你的爱侣了,她与你相伴一起,她是你此生的唯一。” “可我忘记了她!”离寻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抹哀伤,“我忘记了她很多很多年。现在我甚至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曾经我在洛城之中与她之间经历的一切,我忘记的很彻底。” “忘记未必是件坏事,现在的你已然放下了,未必需要再去经历什么,看好眼前吧。”羽泽一收先前那副不正经的模样,“眼前的一切不留遗憾即可,那未来,未必无法找回。” “我不该忘的。”离寻平复了一下情绪,这般轻言道:“我想,我的记忆,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影响,或许是轮回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吧。” “不论如何,此事且先记在心里吧,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羽泽这么说着,提醒着离寻。 “我知道了。”沉默了些许时间,稍稍平复了下心境的离寻点了点头。 “要我过去吗?”羽泽问向离寻,“现在的你很弱小,真的遇到危险了,我可不一定能帮得了你。” “歇着吧,我现在还没什么危险。”离寻如同先前一样拒绝了羽泽的提议。 “行吧,随你。”羽泽这么说着,话语之中尽是慵懒的意味。 说着这话的同时,羽泽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他们两个,去了一个地方,那里好像是你楚越的旧地,那个破败的紫莹城。” “那里么?”离寻听到羽泽这么一说,言语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也好,去往那里,提前知道一些事情也没什么,那个人总归是要有再现的一天。” “他们去那里了,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回去藏星城,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羽泽关注着白阳与白洛雨动向的同时,问向离寻。 “此地可是缘关城啊!”离寻这么说着,看向了窗外,临近那天幕一般高耸的城墙,再往前方,便是白雪皑皑的绝地,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亿万年未曾融化的冰川之间,没有任何一只金乌会靠近这无尽的绝地,极北之地,这是连金乌都能冰封的地域,在这里发出光亮的只有天空之中的一只只冰凤,凡人更是绝对不可能会靠近的,因为那随意的一阵风都能吹透任何一件衣衫,即便裹得跟球一样,一阵风吹来,面临的结果也只有被风撕裂当场。 即便没有风吹来,在极北之地中踏足的那一刻也会因为极寒封存了气息,从而窒息当场。 即便是一些修者,进入其中也是慎之又慎的带上各种防护。 这广阔的疆域之间,对于低阶修者和凡人来说是绝对不能踏足的地方。 当然也有例外,如同九州之中那绝地摒州中的夷族一样,这极北雪原之上也有着一个民族,一个对于百二十城来说,有着不小威胁的民族——灵族。 雪原的深处,是凡人和低阶修者的绝地,同时这处地界也是妖兽精灵的乐土。 万亿年前人族一族战生灵万族,以一族之力站在了万族之颠,万般兽族灭族七成以上,残存的兽族与精灵联合之下成为妖族,与人族拼杀最后一战,最终仍被人族大败,最后他们退入极北之地,卑躬屈膝之下勉强苟活在极北之地,一过就是亿万年的时光。 后来,人族的一只迁入极北之地,苟活了下来,与妖兽精灵修好,保护妖兽精灵不受侵害,这便是断绝史书之中残余的东西了。 也是幸运,长久以来的祸乱,灵族大多数时候是没有受到侵害的,所以他们手上现存的史料,也是相对来说完整的,比起百二十城来说,完整的多得多。 灵族从上古时期开始逐渐活跃,因为祸乱的波及,一度百不存一,在这十万年间,与苍皓结下了盟约,成了苍皓忠实的盟友,而苍皓在这十万年间也从未背负过灵族,从未背叛过。 尤其是千年之前,苍皓与灵族本该又一次联姻的,那在仙域之中最美的女子,本该嫁给即将继承武道的龙少寻,如果不是突发变故的话。 现如今苍皓能够存在,灵族出手在帮着苍皓,也有一部分的原因在内。 “也是,那个地方最近又到了热闹的时候了,你去了那里之后可要多加小心些,热闹的时候,危险也随之而来了。”羽泽查探完白阳的情况之后,转头又看向极北之地的雪域,将他的目光投射向了更加遥远的方向。 “没事的,我是有把握的,本来早就该去那种地方了,毕竟还是有麻烦未曾解决的。”离寻听到羽泽的话之后,也是这么回了一句,似乎是早有打算一样。 “小麻烦而已,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见到她会怎么样?毕竟······”羽泽说着这话,话语之中带着一抹好奇的玩味。 离寻扶了扶额,没好气道:“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况且我和她也没什么,她不是把我当成兄长吗?云天要是还在,信不信他追着你诸天万界到处走?” “那倒也是。”羽泽很正经的点了点头,正色道:“总之小心一些,我可是无法顾忌两个方位的。” “没事的,先照看好他们就行,我这边无碍。”离寻也收起了先前的散漫,点了点头。 第八百五十四章 留下的痕迹 仙域百二十城是个较为笼统的概念,说是一百二十巨城,实际上不止一百二十城,还有一些关隘城池,区域,有城界之大,也有一些旧日废弃的巨城。 白阳与白洛雨面前的紫莹城就是其中之一,这座巨城和很多巨城的旧址一样,破败于千年之前的长生祸中,与其他一些被攻破的巨城不一样,这片城池,从未被修复过。 或许是紫莹城的修士死尽了,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现如今的紫莹城仍旧是一片废墟,一片凡人苟活,修者难以往来的废墟。 白阳和白洛雨在这里路过了一些人类的部族。 比起他们先前在仙域见到的所有人族王国部族都要残酷,生存环境都要残酷的多的多。 紫莹城数十亿里的土地,大半被浸染成红黑色 白阳想到的是血荒漠土,眼前所见的地域,要比血荒漠土更加的残酷,血荒漠土之中还有些绿洲可以让人族在其中苟活,血荒漠土之中更多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 可是紫莹城是没有什么绿洲,结块的黑红色土壤,不似沙漠那般完全没有收获,可能得到的收获是远远逊色于凡间的收获,不说是仙域的各个沃土,就是九州偏僻的瀚州之地,物产收获也是这紫莹城的数十倍。 光阔的疆域,极低的物产,修者都无法改变的土壤环境,种种条件下促就了眼前的一切。 三不五时的干旱,公顷之土,勉强果腹的物产,饥荒之下死者带来的瘟疫,无法存活带来的争抢继而是战乱。 在紫莹城之地的人族在此苟活了千年,广阔到凡人和部分修者绝望的疆域让很多人一生都无法走出。 困绝之地,无法离开的疆域,饥荒瘟疫战乱萦绕心间,这一处绝地,残酷的让人无法想象,人心在此无限的沉沦,让人望之不忍。 绕是如此,人族依旧在这片绝地上生存了千年之久,彼此纷争厮杀之间,苟活着、传承着,人族便是如此,从人族走出的修士也是如此。 一路看过来,白阳的心情是极度的沉重,那一个个人间惨剧,一件件事,看的他有些不忍,他出手了很多次,路过之地那其中的凡人或是被他送去别的地域,或是留下他们足够迁徙的资源。 他无力改变这一切,无力改变紫莹城的一切,那上古仙魔大战留下来的痕迹,非仙道难以清除,那是融合了法则,吞没了灵气,浸染了天地带来的东西,纵然他是天道,仙天修为可以缔造无尽宇宙,他也改变不了眼前的疆域,这超出了他的极限。 要改变紫莹城,最起码要有仙道境的修为,才能彻底清除这土地上源源不断的魔气,当然还有一种办法,是将整个紫莹城之地抹除,然后重新缔造一方界域。 摧毁或者缔造一地,对于白阳来说其实不算多么困难,真正困难的是抹除紫莹城中的法则摧毁,之后再去重新缔造融入百二十城中。 这种困难程度,仙道境界都做不到,极境强者才有办得到的可能,真正难的不是空间和元素的构建,困难的是那亿万种法则的融合。 已是无力改变一切,白阳能做的事情只有度人,将人送走而已。 原本他们将要去往的地方是洛城来着,可是兜兜转转的,还是最先前往了紫莹城。 他们本不该来到这处南离旧土的,可他们还是来了,白阳是为了在这处地界看看过往发生的一切是否属实。 在那源启秘境之中,他看到过这一切,疑惑之间,他想知道这处地界的结局。 在紫莹城的核心区域附近,白阳选择了驻足停步,这里已经没有凡人聚居了,山河大地尽是满目疮痍,略略的光芒照耀着这片土地,地域之上神坑陷石,残土。与血迹一起干涸的土壤,巨城城墙崩落下来的残垣断壁,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来人,过往的残酷。 举目望去,白阳身形一动,飘向了一个方向,他没有说什么,白洛雨见到他去往那个方向,于是乎也跟了上去。 “果然,有旧日的痕迹。”白阳来到这里之后,没有任何停留,当即回溯起了过往的一切,感受到了曾经存在过的那个人。 “是你那个师兄在千年之前留下来的痕迹吗?”白洛雨看着紧闭双眼的白阳询问道。 “似乎是他的痕迹,又似乎不是。”白阳有些不确定道:“小姐,能帮我投影一下吗?我想知道那之后发生的事情。” 在源启秘境之中,白阳经历过紫莹城的事情,在关键时刻,他被打断了,在秘境之中经历的一切,断层了。 虽然事后白阳从中知道了一些关于天道的事情,可是他还是有些疑惑,觉得秘境之中传达的东西不该只有那些而已,所以,他没有前往洛城,而是率先来到了紫莹城,在这旧日的残墟上,找寻过往的痕迹,窥探那埋藏着的秘密。 现实并没有让他失望,细支末节的信息从时间的回溯推演之中浮现在他的眼前。 在白阳推演之间,白洛雨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头,将他记忆之中的所有画面,一一展现。 千年之前紫莹城破败的真相浮现于眼前,离燚来到过这里,不过他的修为并没有被废掉,修为也是实实在在的仙则巅峰,他来此原本是想要去天海城支援夏亡臣的,在得知了夏亡臣无碍之后,他便选择留下帮助紫莹城解围。 帮助紫莹城解围之后,他便离开了回归洛城,这一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唯一可惜的事这地界上因遭魔气侵染,有些东西病并不清了,那个离燚的面容,不怎么能够看得清楚。 不过这小小的遗憾也不是什么问题,总归是能够将一切都明了的,当时在那气运之下龙少寻似乎只是在传达祸乱天道这一个信息而已,别的什么好像没有那个意图一样。 白阳从旁看尽了一切的内容,确认没有什么忽略之后,他看起了紫莹城破败的过程,那破败的一切完整的显现了出来。 魔族并没有因此放弃进攻,作为长生祸乱的根源,那无穷无尽的魔族在损失惨重之后,再一次的卷土重来。 祸乱大起,无从抵御,紫莹城在拼尽了最后一个修士,尽力送走了一些凡人之后,破灭当场。 一切归于尘土,在很多年之后,祸乱平息凡人重归故土,艰难存活之后,再一次的离开,原本的环境其实还没有那么差,可千年之间放任不管,这一切便逐渐失衡了。 远观一切,白阳漠然,过往的讯息没有确认,他只是知道了个故事的结尾而已,一切都已然不在。 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白阳平复了一下心绪,看着这一切,看向了他曾经驻足过的街角,之间触碰了一下那未曾染血的痕迹。 神思涌动之间,再一次的探查,依旧无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注定,没有结果。 远途至此,没有得到一个答案,而且耽误了许多的时间,好像做了无用功一般。 白阳并不在意什么,他得到了一个本该有的结果心中意气涌动,比之之前精进了些许。 红尘游历,磨炼的不只是修为,还有他的心境之间的意气,他求的救赎这意气之为,为的是天道意境。 “走吧,小姐。”略带遗憾的白阳平复了内心,看向白洛雨,隐藏了气息,走向了不远的方向,他要借着这尚未残破的传送阵去往洛城。 “嗯。”跟着白洛雨走了一趟没有结果旅行的白洛雨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在他们离开之后,一道虚幻的身影,显现了出来,随风而散。 第八百五十五章 诸事 无力改变紫莹城的情况,无法让紫莹城之地的生灵摆脱困局,白阳与白洛雨做不出什么东西,他只能选择离开,与白洛雨一同去往洛城,去那个他们本该去的地方。 那一道随风而散的虚幻身影,在白阳离开之后有那么一瞬间凝实了,显现出来的面目,是与白阳一般无二的模样。 这一道身影白阳终是没有看到,远观的羽泽,却是看了个真真切切。 “在紫莹城之中,你留下了什么东西,引导他去往,应该有东西留给他吧?”羽泽从旁看尽了一切,问向离寻。 纯白色没有一丝杂质的冰原上,坐在马车上缓缓吐息的离寻听到羽泽的话,思索了一下之后,答道:“其实真的没有太多的东西,当初在血荒漠土之中,我设下那个秘境,本意其实是为了告诉白阳祸乱天道,还有关于他的事情。” “那看样子他们是错过了,不久之前他们在那里找寻了一番并无结果,错过了关键性的讯息。”羽泽躺在床上,啃着个山果漫不经心的答道。 “哦。”离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有时间见到他们的话,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见他们?”羽泽突然生了好奇之心,这么问向离寻。 坐在车上调息的离寻,没有沉默,很果断的回答道:“我见不到他们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去见面,就这样了。” “这么绝情了吗?”啃着果子的羽泽弹指将果核丢出屋外,“假如真的有机会见一面呢?你打算要用什么身份见面?” “那便如你所想吧,我会想办法用那个身份与他们见面的。”耐不住追问,离寻索性直接了当的回答道。 先前白阳与白洛雨在地藏宫中的推测,离寻是知道了的。白阳与白洛雨误将他当成了离燚,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他不用去考虑太多,之后他可以坦然的用这个身份去行事,再无顾虑。 说是这么说的,可是即便有了面对白阳与白洛雨的身份,他也是不想要去面对他们的,就算离寻知道他其实是可以面对白洛雨,但他还是不愿去面对。 “之后怎么样就随你吧。”羽泽觉察到了离寻的心思,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掏了掏耳朵,“我要休息一阵子了,到时候短时间内照料不了你们了,自求多福吧。” “怎么回事?”听到羽泽这么说,离寻本能的一愣,疑惑道:“怎么会突然如此,你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想通了一些事情,需要睡一觉,换换心态。”羽泽这么说着,带着一抹正色道:“虽说现在楚越的主力还在天海城,但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总之你多加小心一些,之后我会提醒他们两个的。” “行吧,他们两个的安危,我会想办法的。”离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羽泽的眼睛,对于离寻来说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白阳与白洛雨的处境他未必照料的到,尤其是现在他们要去往洛城之地。 对于洛城的情况,离寻始终都没有问询过,但他大致还是有点思路的,那个地方现在被楚越之中的修士掌管,有修者大能隐居其中,据说是楚越隐世不出的半极强者。 这其实没有必要太过于担心,因为苍皓同样也有同水准的强者,现在怕只怕身在仙域之外的楚问天会出手。 除了羽泽之外,几乎没什么人能够判断好楚问天的具体方位,如果他率先出手,先发而至的优势,会让情况变得非常糟糕。 只能尽可能的不让白阳与白洛雨被别人探查到了,不然的话,这一切将会是全然被动的局面。 想到了这里,离寻的念头突然一动,随即生出了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 用白阳和白洛雨做饵,顺势钓出楚问天,然后想办法抹杀掉楚问天彻底解决这个麻烦,阻止长生祸的再度出现。 这个想法很大胆,足可以解决一切的麻烦,问题也很明显,一旦这么做了,白阳和白洛雨将要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以此为饵,终结楚问天,这值得吗? 思索一番之后,这从心底里悄然生出的想法当即就被离寻给否决了,他缓缓吐息之下,没有浪费什么功夫,想着一个方向传讯而去。 天海城之中,那小院之中,夏亡臣抱剑倚坐在树下,小憩着。院落之中简朴的点缀,加上夏亡臣这一派行事作风,倒显得有几分悠然惬意的感觉。 如果没有天海城外那黑云压城一般的军阵,或许真的是悠然惬意的生活。 夏亡臣回归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以一己之力几乎牵洞整个楚越军阵的动向。 数得上来的强者,大多被限制在天海城外进退不得。进,他们不可能胜过全盛时期的剑极夏亡臣,只有落败的份,退,他们又无法脱离夏亡臣的掌控,即便是封半极的楚越文祖,也难以脱离,只能在这里徘徊着。 在城外,夏亡臣又在不断的挑战他们,一副将他们这些仙道大能,当成磨刀石的架势,随意的招数之间,决然不曾留手,是真的要把他们置于死地的样子。 他们这些修士憋屈的不行,要拼命,随意的就被斩杀了,不拼命,就只能被困死在这里,这一战搞得他们甚至生出了几分委屈。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形便是如此,不进不退,修者一个个的被斩灭当场,化作气运引渡入城中。 不知怎么的,他们这些人恐惧之余也不禁想到了十万年前的那个张无惑,随即对那些被困死的大能们感同身受。 他们怎么想的夏亡臣并不关心,他将楚越这些绝世大能困在这里,目的其实很简单,为了限制这些人,让白阳与白洛雨少些风险,同时也为城中的张亚清铺就成道之路。 成就一个道境强者,要么用长久的时间去造就,要么用气运宝库去培养,现而今的南离已经没有气运宝库了,所以为了让张亚清更快的进境,他便选择了这个法子,从楚越大能修士身上榨取气运,以此庞大的气运来让张亚清缩短成道的脚步。 …… 今日已经杀伐了一番的夏亡臣逼退两个修士之后,斩杀一个占据过南离某一城的楚越强者,一个仙则境界,活了数万年的老辈强者,被毫不留情的斩灭。 休息之间,夏亡臣没有睡觉,他一直都在平和心中的戾气,身为夏亡臣的他,终究还是带着一股天然的戾气不曾祛除。 他并不是当初的那个痴人,枯坐树下不得圆满,他只是未曾找到自己的方向而已,支撑他的也就剩下平乱和天海城中的一些人了,除此之外便没有太多的东西了。 “羽泽短时间内无法照料他们两个了。”离寻的声音从他腰间的一个未曾打磨的小石头上传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可能需要你出手帮忙照拂一下他们两个了,若是楚问天出手的话,就靠你了。” “好。”面对离寻的话语,假寐的夏亡臣睁开了眼睛,拿起了那块小石头,回答道。 简短的话语之后,便没有了更多的话语,夏亡臣再度闭上了眼睛,离寻收好了那块万界传讯石,左手上的纸团缓缓展开。 彼此之间的情形都各自清楚,便没有什么闲话可言了,他们是最为坚实的盟友,便无许多闲言。 其实离寻本来是想要问些什么的,可突然传来的一则消息,让他放弃了那个想法。 这是一则来自于商会的消息,关于极北之地灵族的事情,其间提到了一个离寻许久不曾听闻的名字——云祭骸。 那个商雍宗流落在外的遗腹子。 他出现在这极北冰原之上的那一刻,离寻就知道楚问天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 纰漏 武绝城王城大殿之中,那一道虚幻的身影高高在上,下方站着一个衣着吟风门样式的男子。 “来到这仙域之地,多少年了?”侧卧手枕着头的楚问天,漫不经心的问道。 身在下方的那个人,异常恭敬的答道:“回禀陛下,微臣至仙域已有千年时光。” “你是我投影至那废土偏荒之地,接引过来的第一人吧?”楚问天话语之中依旧是慵懒的意味,看向下方,“千年之间,修为到仙天巅峰,也是可以了。” “臣下这一身的修为,皆是仰赖陛下天恩。”下方这个身着吟风门样式衣衫的中年男子,愈发恭敬道:“若无陛下,臣下也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臣下必呕心沥血,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那便为我分忧吧。”楚问天没有再说闲话,听到这中年男子这么说之后,当即开口。 随后一块讯石凭空出现在了这中年男子的面前,在这讯石出现的同时,楚问天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事情就是如此,去办吧。” “是!”中年男子当即点头,然后缓步后退的走出了殿外。 在殿门关闭的那一刻,楚问天构建的这道虚幻的身影,当即消失不见。 在皇城内监的引领下,这中年男子一路走出的皇城之外。离开皇城的那一刻,他便催动了神魂,探查起了这讯石之中的内容。 看尽了所有的内容之后,吟风门的中年男子脸上先是一抹诧异难以置信,之后便是一抹晦暗难明的神色,那是介于绝望与认命之间的挣扎。 “召集族中之人,有事吩咐。”已经认命了的吟风门男子,抬眼望向了一个方向传音道。 ······ 南离与苍皓接壤的地界,十日之内,山野之间凡人聚落之中尽是破败之相。 抬眼望去,数万里之地,凡人绝灭,生者不存,这种事情发生在数个城池之间,大小几十个王国突遭劫难,人灵皆灭,并无差别,人间惨剧。 这种闻之不敢相信,见之匪夷所思之事,就这么发生了,发生在了仙凡隔绝的仙域之地。 长久以来的仙凡隔绝,修士除非是完全疯魔了,否则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虽然偶尔也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人间,但如此规模之事,还是长生祸之后的头一遭。 周遭一些大修士见到这种情形,甚至都以为是长生祸再现了,向上传讯,求大能出手探寻,却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没了下文。 十日之间,数以十亿生灵死绝,不少城池之中的修士有些惶然不明其事。 ······ 紫莹城东南之地,青荒城群山之外的平原之地,一处聚落之中,金黄色的麦田之间起了一场冲天大火。 那凡间的聚落之中,被火海笼罩,哀嚎之声不断,凡人尸横聚落之中,无一幸存。 吟风门的中年男子抓着一个孩子的脖颈,随手丢在了一边,无形的力量流转之间,那莹莹光点显现,融入了他的指尖之中。 随着身形一闪,吟风门的中年男子消失在当场,火焰爆发开来,将整个村落吞噬,哀嚎之声戛然而止。 接着下一地,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又是人间惨剧,又是这人的出手。 每次出手都不带任何的情绪,干脆利落的解决掉所有人,然后离开。 这吟风门的中年男子,所杀的人之中,无一例外都有先前从紫莹城之中送走的凡人。 吟风门这个中年男子顶着被天地法则磨灭,道统成空的结果做出这些事,皆是楚问天的吩咐,那日讯石之中的内容,就是如此,让这中年男子,在这紫莹城周遭地界,找到所有离开的凡人,搜魂夺魄检索记忆,探查线索。 不止是因为紫莹城中离开的凡人过多,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还是因为那日在白阳与白洛雨离开紫莹城前往洛城之后,楚越有一大能路过了紫莹城之地,行进路线与白阳和白洛雨行进的方向和速度大致吻合,很凑巧的是,来往之间,这个大能是知晓紫莹城之地境况的,凡人无端的消失,引起了注意,推演之间,与白阳和白洛雨牵扯出了一丝关联。 真的说起来,白阳和白洛雨还是较为谨慎的,与凡人接触之时虽然留下了微不可查的一丝因果,但这无伤大雅,因为接触的人是凡人而不是修士,仙凡隔绝之间,从这些凡人身上是探查不出什么因果的,如果想要用禁忌的法子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修士不会冒着风险,做出无端之时,贸然探查凡人的,而且白阳与白洛雨留下的因果不多,除非找到所有人,否则是很难拼凑出一些线索的。如果这么做的话,最起码也要仙则境界的修为,才能在短时间内做到。 不过如果是仙则境界的修士,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这么舍弃掉自己的性命,是不值得的,仙则境界之下的修士就算愿意这么做,做出这些事情的花费的时间,沾染的法则也足够磨灭他们了,时间问题上,让做出这些事情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会有什么人尝试的。 况且现在天海城附近困守着楚越绝大多数强者,也不会有什么仙则境界的大能会有时间来到这里做出这些事情。 羽泽和离寻之所以放任这些,就是基于这种种的考虑,羽泽去睡那一觉也是如此,发生的可能性极小,而且很不值得。 可就是这么一点点疏忽,让楚问天找到了漏洞,因为还有着吟风门的这些人在百二十城,他们毕竟不是完全生在百二十城中,虽然来了千年之久,浸染了法则,但是浸染的法则还没有那么深,以仙天之躯,还是能做完这些事情,找到所有线索的。 无差别的屠杀之下,楚问天没有任何的顾虑,吟风门这个旧日门主的子嗣,也心甘情愿的就这么做了,无差别的杀戮着所有人,只为了那一个狗屁的答案。 相比之下,楚问天还是足够的狠毒,足够的没有底线。 凡间一片惨剧,却无几人注意。 这悲惨之相,似是长生祸的预演一般,一如当年楚问天的行事一样,他将所有人引入局中,然后一个个的害死了所有人。 白阳那一份悲悯之心,因为涉及到凡间之事,他也有些松懈了,若是一早就知道的话,他或许也就不会这么出手帮助凡人了。 可惜没有什么预先知晓,也不会有人会想到如此。 吟风门的这个男子,继续无差别的屠杀着,直至他所在的这十万里没了生人的气息。 其实他没有精准判断的法子,他判断紫莹城外民的法子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先去往了紫莹城,屠杀了紫莹城之地残余的所有生灵人族,然后将紫莹城凡人的气息烙印在他自己的身上,之后远探周遭诸城之地,将这各城带有类似气息的地界,全数灭绝,而后汲取这处地界上生灵的神魂记忆,筛选出那星灵微末,如海中滴水一般的因果。 一番杀伐之后,被法则侵蚀的几乎要崩坏当场的吟风门中年男人,终于支撑不住,天地法则之力涌现之下,侵袭而来,将他的一切吞噬当场。 在这中年男子死前,他将所得到的因果传讯向了武绝城之地的皇城之中。 白阳和白洛雨一道详实的线索,就这么被传了出去,送往了那皇城大殿之中。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身影依旧虚幻不实的楚问天,依旧是那一副慵懒的姿态,看向下方那个稚童一般的修士。 “臣领命。”那稚童一般的男子,接过那一丝因果线索,恭敬答道。 “那就去吧。” “是,臣告退。” “去吧。” 第八百五十七章 困杀 在去往洛城的路上,就在白阳他们两人歇脚的功夫,突如其来的截杀,没有给白阳反应的时间,四五个仙凡境界的修士,联手杀伐而至。 一瞬之间,一道覆盖了方圆数十万里的杀招倾泻而来,不留任何余地的杀招,似乎并不想给白阳逃遁的机会一样。 原本有机会远遁而去的白阳并没有就此远去,他在原地张开了防护,守住了所有人。 即便他知道,所处之地有凡人,那些人出手波及凡人必遭反噬,无法再度追击,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是个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的蠢货,做出这种事情,并不意外,所修天道越久,他便越是如此,悲悯万物众生之苦。 对方也是狠狠的拿捏了他这心思,故而直接性的大范围攻击,而不是对着白阳与白洛雨而来。 在白阳出手挡下了这一击杀招之后,最后那个仙凡强者抓住这一瞬,全力轰击向白阳,然后下一个瞬间,这个仙凡强者的身形凝滞了一下,然后轰然倒飞了出去,飞出的瞬间,这个仙凡境界的强者,神魂伴随着那强横的肉身一齐解体当场。 被人无视了的白洛雨抬手带带出了一道道炁涟漪,其上附着兵解真意,涌动之间触及之人,无可阻挡。那四个仙凡强者本就已经倾尽全力,那个未曾倾尽全力的仙凡修士压根就没把白洛雨放在眼中,他所在意的就只有白阳而已。 就是这不在意的想法,让这些人完全的忽略了真正的威胁,那随手就能抹杀他们的法道。 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些人之后,白洛雨拉着白阳闪身远遁而去,离开的瞬间抹去了自己所有的气息。 气息因果全数抹除之后,确认了没有什么纰漏之后,白洛雨才稍稍松开了些许精神。 闭着眼睛的白阳在此刻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啊!这一行之间应当是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才是,即便在地藏王城那里留下过一些痕迹,可之后也都抹除掉了,不应该啊!” “先前在紫莹城之地对待那些凡人的时候,接触的时间太长,虽然没有表露身份什么的,但还是留下了一点点痕迹的,或许是因此让他们发觉到了一丝端倪吧。”白洛雨思索了一番之后,轻言推断道。 “应该不可能吧,他们怎么可能会去触及凡人之事呢?”白阳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微变,闭上眼睛,自我安慰的喃喃道:“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仙凡之间的法则,没谁可以承受得了真的这么做了那无异于自取灭亡啊!” 白阳这么说着,实际上已经相信了这个可能性,他闭上眼睛推演着结果,最后是良久的沉默。 “果然如此。”看着白阳这有些沉重的脸色,白洛雨点了点头,手指触及白阳的肩头,将他从那惨烈的幻境之中剥离开来。 “楚问天的作为,足够狠毒。”片刻之后,收束了情绪的白阳,轻言道。 惨剧浮现在白阳的眼前,那些曾经蒙受他救助的人,那些与他无关的人,都死了,死在了那个中年男子的手上,而那个吟风门的人,最后也死了,死前将因果烙印送往了楚越皇城,而后便身死当场。 一切皆是楚问天的谋划,不惜舍弃掉一个仙天境界的修士,也要追杀他们两个人。 白阳所在意更多的东西也不是自己的安危,他所在意的是那些被无辜牵连而死的人,甚至有些人本不该死,那是连因果联系都没有的人。 可是这些人还是死了,只是因为那些微的因果烙印,就这么死了,无言之间,白阳的心绪受到了些许的影响。 那迫切想要变强改变一切的情绪,再度涌了上来,他费尽心力,不想与人牵连因果,本质上还是因为他太过于弱小了,即便他身负大气运,以极短的修行时间,入道仙天境界,即便他之后有望站在百二十城的顶峰之上俯瞰众生,可现在的他还是只能看着一个个人身死当场,看着一件件遗憾发生,他自己只能看着一切,无能为力。 心绪涌动之间,白阳的情绪流露出来,显得有些低落,在情绪低落之余,那迫切想要变强的心,再一次的被激发了出来。比起之前,只是想要知道如何如何,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他必须要变强,改变这发生的一切,阻止楚问天完成他的谋划。 神思流转之间,白阳的心念又坚定了几分。从他情绪低落到现在情绪恢复,变得再度拥有了干劲,其实也就不过几十息之间而已。 “准备催动羽泽留下的玉石。”白洛雨看向白阳,“现在因果联系掌握在别人手上,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没办法从极境强者手下脱离因果,短时间内痕迹无法消除,只能先寻求庇护,然后用时间模糊消弭掉这因果的痕迹了。” “好。”白阳听到白洛雨的话也没有犹豫什么,当即从乾坤袋之中拿出了那块玉石,随时准备催动这玉石。 “那洛城还去吗?”拿出了玉石之后,白阳问道。 “暂时不去了吧,先想办法模糊因果的痕迹吧。”白洛雨没有犹豫什么,当即下定决心。 ······ 白阳催动灵力注入玉石,下一个瞬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了上方俯瞰着白阳与白洛雨。 “两位小友,何至于如此着急,不若与老朽谈谈,言述一番道统。”上方那稚童模样的人俯瞰而下,看着白阳与白洛雨,抬手之间封锁了这整个空间。 “没有任何回话,你可别逼我,我可不想捏碎你这玉石。”白阳继续催动力量注入玉石之中,一边催动力量,一边低声言语着。 从始至终,这玉石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涌动,好像这块玉石只是一个普通的饰品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个传说的箭宗羽泽,是在耍他们。 “不要负隅顽抗了,小子,跟我走吧。”上方那稚童一般的男子,看着情绪有所起伏的白阳,面带微笑道。 那和善亲和的面容之下,若是他人真的会相信这人是个和善的道人,可白阳凭借本能就清楚,这人不是什么善茬。 事实上,他也的确不是什么善茬,与白阳和白洛雨之间的因果联系也有些深重,因为他正是那个已死之人那个区星的师长。 “我二人还有事要远去,实在没有什么时间留下与前辈详谈什么。”白洛雨看向上方,拖延着时间,“一会儿羽泽前辈应该会前来接引我们,到那时候,前辈若是还想要说什么,可与羽泽前辈详谈,若是他愿意的话,我二人并无异议。” 白洛雨一席话说完,这稚童模样的家伙,罕见的动摇了一下,羽泽的威名还是有些用处的,虽说现在没有到来,但是震慑一番也是可以的,白洛雨就是借着羽泽的名头,拖延着时间,以待逃遁之时。 白阳催动符纸之间,凑到了白洛雨的身边,白洛雨依旧是那一副不动声色淡然的模样。 “二位还是不要拖延时间了,封禅是不会到来的。”这稚童说完,一个闪身来到了白洛雨的面前,然后近前挥手,带出了一道风,“不要妄图用这种传送阵势,我不会让你完成的,你传承的法道,可是极难对付的一道,我又怎能不认真呢?” 白洛雨最后的手段都被识破了,一时间,他们似乎陷入到了绝境,无人可以援护,对手以威势倾轧,死局一般。 “那就来吧。”白阳闪身护到了白洛雨的身前,乾坤袋握在手中,虚法符顺手交给了白洛雨,“你既然想带走我们,那就试试吧,看你带的走带不走。” 拖更一章 最近几天状态不是特别好,后续一些剧情的构思和伏笔的收束整理着有点耽误时间,所以拖更一天(绝对不是因为打游戏输了一晚上,输急眼了要拿首胜,结果拖到十一点了还没赢,才拖更的,绝对不是。) 第八百五十八章 法困仙则 一言不和之间,杀伐手段便用了出来,那强力倾泻而来的力量,似要将白阳与白洛雨当场镇压。 仙则修士镇压仙天轻而易举,手掌翻覆之间的事情而已,修为境界上的差距,掌握力量的差距,决定了仙天修士绝不可能从仙则修士手中逃脱,更别提胜过了。 极少数的概率才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就是这极小的概率之中也夹杂着种种可以确定的条件。 如今的白阳与白洛雨,他们两个人就具备着这种条件。 这稚童一般的仙则修士抬手便抓了过来,那一双手陡然变大,眨眼之间变的如同房舍般大小,随意挥动而来的手掌抓过来之时,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灵气,以白阳和白洛雨为中心,百里范围,尽皆凝滞,无法吸纳作用,白阳与白洛雨体内的道炁也一样无法动用。 玄妙的术法抬手之间便让白阳与白洛雨落入了下风,这便是仙则境界的手段,绝对实力的倾轧而下,先手便能全胜。 巨大威压之下,纵然已是仙天境界,白阳与白洛雨面对着仙则强者的起手杀招依旧无法摆脱控制,连移动一下都是异常的艰难,已落下风。 岿然不动之间,白阳脚下那道预先设置好的阵法猛地张开,而后轰然报随,天道第五阵盛气极意阵一气之下万般法门皆无用,极致的意与气,可瞬间冲破所有限制。 一息之下白阳体内的气运瞬间爆开,灵力爆发开来的瞬间,凝滞的天地灵气再一次涌动,涌动之间极度躁动,所有的限制手段皆已无用,随即白阳脚下的阵法再度涌动,天道第二阵浑源散道阵显现,爆发瞬间,那一只房舍大小的手掌,瞬间被瓦解。 起手无所开解的杀招,在这一瞬间被白阳化解掉了,这一瞬间,虚法符握在了白洛雨的手中,感知到了虚法符曾经被动用过的白洛雨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多想什么,抬手全力催动法道之力,流转之间,天地法则形成一道囚笼,一边形成一道无法突破的壁垒,囚困其中的仙则修士,另一边将其中的天地法则剥离去,不给这仙则强者反应的时间。 以虚法符之威能,结合法道精纯道炁,限制一个仙则境界的修士,未必不可能。 一瞬之间攻守再度易形,白洛雨占据了主动,现在的她有着绝对的主动权,全力之下,未必不能重创这个仙则境界,如果与白阳一起联手的话,未必不能将这个仙则强者抹杀当场。 思绪涌动之间,白洛雨看向了白阳,用眼神与之交流了一番。 似有顾虑一样的白阳,最终否诀了白洛雨的想法,他依旧在催动力量与那块玉石沟通着,企图得到羽泽的回应和帮助,可惜自始至终,白阳都没有得到回应,那块玉石似乎完全没有效用一样。 白阳急迫之余甚至想过捏碎这块玉石,可最后他还是忍住没有动手。 白洛雨想要与他联手,诛杀这个仙则境界的强者,可白阳想到之前的事情,最终否决了这个想法,果断提议离开,他对于之前羽泽所说的天道与法道的事情,还是有些介怀的,所以断了与白洛雨联手的想法,即便他知道与白洛雨联手会诛杀掉对手,可他依旧不愿如此,他是不想要白洛雨遭遇千年之前白依尘那样的结局的。 呼唤羽泽无果,百二十城又无他人可以依靠,一时间白阳甚至想不到脱困之法,在百二十城,除了羽泽之外,他们也没有接触许多人,接触的那些凡人无法庇护他们,他也只会给那些人带来祸患。 只能遁走,只能想办法先行离开,之后再去谋划其余之事,也只能如此了。 白阳这么想着,灵力涌动催动了乾坤袋,伸手拉住白洛雨,遁入乾坤袋之中,随即从乾坤袋之中另一个节点中遁出。 一闪而过身形已经在了仙则强者感知之外的白阳与白洛雨并未松懈什么,白阳握着手中的乾坤袋,看向白洛雨,问道:“小姐,眼下已然无所退路,那个箭宗似乎有事,我们无所依靠了,此去何方?” “短时间内咱们身上所涉及到的因果并未祛除,得找一个能够庇护我们的存在,用时间洗去因果联系。”白洛雨皱着眉头思索着,“眼下还是有着几个可以去寻求庇护的地方,天海城之地,那个剑极夏亡臣,他有能力庇护得了我们,商会之地,底蕴深厚,或许可以庇护我们,还有就是藏星城,在那里,或许能够得到苍皓皇族的庇护,又或者入极北之地,看样子楚问天应该是颇为忌惮灵族,以灵族与龙老之间的关系,表明身份,未必不能得到庇护。” “不好说啊!”白阳面对白洛雨说出的这些话,依旧皱着眉头,推演悄然流转之间,那模糊的结果逐渐的清晰,他看清楚了一些可能的未来。 身涉因果,犹如雪地脚印;红尘牵线;暗夜明灯一般清楚明白,寻得到足迹;找得到线头;看得到亮光。想要躲在一地,那只会是坐以待毙,若是游走天下,留下的痕迹依旧会被找到,敌在暗我在明,无从躲藏,依旧是无可躲藏。 祭炼数以十亿生民,得到的大因果绝不是轻易就能躲藏的,还是得用时间去消弭。 白洛雨所说的都没错,整个百二十城,现在能庇护他们的地方只有这几个地方了,其余之地根本无从躲藏。 可是寻求庇护又能从何处得到庇护呢?天海城那人,当初就是那个剑极将他们两个带走致使白洛雨险些遭辱,白阳险些丧命。事后离寻拼命救护之下,也没有太多的因果联系,去寻求庇护,不太现实,而且现在那种地方聚集着楚越最强的那些人,贸然前往,路途之中便会被捉,根本到不了,既不愿也不能前往。 商会统御之地往利城,这本可以是个好去处,可现在往利城之中那个人不在,面对楚问天还是无从做到,最终也只能牵连商会遭祸患,还是不能去往。 至于苍皓藏星城,去那里,无疑是给苍皓最后的血脉带来祸患,这千年之间苍皓维系殊为不易,艰难苟活之间,若是楚越出手,祸患大起,他们不得庇护,和商会一样,不是个好去处。 能去往的地方只有极北之地了,在那雪原之中,灵族传说之中的那个人必然是能够庇护他们的,可是这远行的路途极为遥远,能不能赶到还是个问题。 “以龙老与灵族之间的联系,乾坤袋之中,未必没有通往那里的节点。”白洛雨思索之下,看向了白阳,推测道。 “可能还真的有相应的节点”白阳拿出星河图,点了点头。 他并未着急验证白洛雨的问话是真是假,而是拿起了星河图,看了一下眼下所处何地。 匆忙的催动乾坤袋,用乾坤袋的传送节点传送,这地点还是未知的,眼下所处之地,完全感觉不到强者压迫的气息,他也松了一口气,确定眼下的位置,以便之后去往极北之地。 眼下他们两个人身处在一座城池之中的林间,往来之间倒也没有什么人在这里,天空之中乌云弥补,昏天黑地之间,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白阳与白洛雨因为太过紧张,一时间也没有在意这种气氛。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这里。”白阳看着手中的星河图,愣了一下神之后,喃喃道。 白阳喃喃自语之间,密布的乌云被一道金光劈开,那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洒而下,霎时间天地昏暗消散,转而金光大盛,那细密的雨水散发出金色的光华,其中夹杂着五彩斑斓的颜色。 雨落肩头,在这一瞬金光照耀下愣神了的白洛雨看向了远方。 此处是何地,他们已然知晓,也唯有此地,有着如此的光彩,能看到如此的光华。 那有着金色落雨,画卷一般的地界——洛城,他们的目的地。 第八百五十九章 洛雨 洛城那黄昏时节的夜雨,总是这么美,昏暗的天色之下,那密布的乌云被金乌的光彩劈开,一瞬的冷热交替,而乌云被金光消融,化为落雨飘洒而下,洒落城中,五彩光华潜藏在金色的光辉里。 城中街巷坊市之间,往往于此时闭门歇业,在楼阁之上欣赏这金色美景。 街巷之间的水犹如琉璃镜面一般反射出绝美的景象。在这细雨之下,那身在雨里留恋其中的人,在这飘飘落雨之下融入景色之中,为这美景添上了一分人息。 “下的雨是金色的!” “这好像是太爷爷曾经说起过的洛城奇景,真的有啊!” “灾难总算过去了,未来应该回来了。” “臣等恭迎陛下。” ······ 这一场飘飘落下的雨水,满城万万人,尽皆欢喜。 已经太久了,洛城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种金色的光雨了。 从那长生祸之后,诸仙屠城,洛城修士尽死,便再也没有了这金色的光雨。 每每黄昏时节,落雨而下时,天空是红色的,落下的是血水一般的雨水。这原本的美景,也不复存在,只留在星灵的记载之中。 后来的后来,洛城之中便出现了一个传说,传说洛城的皇者会回归,在那金色光雨飘落,天空之中满是金黄的时节,回归洛城,伴随着王者的归来,一切都会被平息,曾经的不公会被平复,那些被牵连的无辜之人仇怨得报,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上发展,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金色的光雨由此刻显现,满天的金光之间,琉璃镜面一般的街巷之中,不似过往血雨之时无人外出,眼下的街巷之间,很多很多人沐浴在雨中,满心的欢喜,欣赏着这怎么看都不会腻的美景。 金色的光华之间,五彩的颜色作为点缀,古老的街巷中,彷若时空置换一般。 走入了一处区域的街巷之间,白阳与白洛雨一前一后向前缓步走去,遮掩着气息,沐浴在金色的光雨之下。 白洛雨走在这街巷之中,油然而生一股孤独感,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心中孤独感大盛,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而终。 脱离了那片林子之后,白阳拿出了乾坤袋,想要再度催动乾坤袋,寻找下一个节点,去往那极北冰原。 可不知怎么的,乾坤袋突然之间没有了效用一般,无论怎么催动也无法动用。 不愿的那个方向上,一个撑着油纸伞,医者打扮的年轻人缓步而来。 一席白衣,背后背着个小药篓,清秀的模样,高挑的身材,一把油纸伞,缓步走向了白洛雨的方向。金色的光雨他不染分毫,脚下琉璃镜面一般的水面,他缓步踏来彷若真的踏在琉璃镜面一样,没有丝毫的涟漪波动。 那人缓步走在雨中,成了这绝美场景之中唯一一个画外之人,就这么走向了白洛雨与白阳的方向,即便街巷之中的众人阻拦着他的视线,可他就是能看到白阳与白洛雨,缓步而来。 一股危险的感觉从白阳的心头涌现,他猛然看向不远处的方向,向前一步,护住了身后的白洛雨。 那一股毫不掩饰的压迫感倾泻而来,周遭那些人自然是感受不到的,可是白阳感受的真切,远超先前那个稚子的威势。 “小姐,快走,我想办法阻拦他一瞬,就这一瞬,你想办法远遁,催动乾坤袋远去。”白阳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白洛雨急切道。 白洛雨没有回话,就这么站在这里,像是神游天外一般。 金色的光雨之下,女子打着赤脚在雨中漫步,那个持着雨伞的男子缓步而来,眼中满是柔情,心中的孤独感大盛,两个孤独的人逐渐靠近,那男子丢掉了雨伞,低声倾诉心意,真心实意的话语没有任何山盟海誓许下的是一生之诺,男子言毕,女子嫣然一笑,轻轻点头,轻声言语,而后彼此拥抱。 曾经在天海沙界所见的一切,再度显现于白洛雨的眼前。这一刻白洛雨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洛雨,洛雨,她知道了自己名姓的来由,也明白了过往很多的事情。 这一次,没有什么神魂碎片显现,有的只是眼前这曾经见到过的景象,仅此而已。 白洛雨听到了白阳的话语,可她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她也没有离开的可能,面对着不远处的那个人,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可能性,即便他们手中有着乾坤袋与虚法符这两个绝世的神器,可面对那个人,绝对实力上的差距,根本就不可能离开了。 那个撑着油纸伞背着小药篓的男子,是这仙域之中的最强者,统御了整个仙域的家伙——楚问天。 与莫醉一战之后,身受重伤的他,如今彻底的恢复了。 原本他不该也不敢妄动的,有着羽泽的存在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震慑,所以他让那仙天境界的吟风门之人出手,屠戮众生,而后让那个稚童出手,再度试探,几番试探之后,确认了羽泽没有出手,他才放下了心,亲自出手来此追踪白阳与白洛雨。 之所以敢这么干,他也是赌了一下,因为某一日羽泽远望星辰的一箭之中夹杂了一些其他情绪,只是一丝丝,几乎不可觉察的情绪,被他捕捉到了,所以他便尝试了这么一回,用一道化身前来,来此带走白阳与白洛雨。 一切顺利无比,来到了此处的楚问天,缓步走来,他没有着急向前,就这么穿过了人流来到了白阳与白洛雨的面前。 “楚问天,见过两位小道友。”温文尔雅医者模样的楚问天,和睦一笑。 白阳没有回话,只是满脸忌惮的看着眼前的楚问天,求脱之法已经不可得,他所求的东西唯有留下痕迹,将传承想办法送于他人这两个念头。 除了这个念头之外,白阳便没有什么想的了,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留下痕迹,带着一丝微末的希望让别人来救他,将天道传承的气运逸散出去,留给有缘之人,也好让天道传承不至于完全被楚问天所掌握。 “看样子二位对我有莫大的误会啊!”楚问天见到白阳没有回话,脸上和善的意味不减,“昔年与龙少寻有所误会,以生怨恨难以消解,如今旧人已逝,当是与后人消解仇怨之时,可随我而来,一消仇怨呐?” “祸乱之首冠名我师,消解仇怨?笑话!”白阳咬着牙,对着楚问天怒目而视,丝毫不在意其他。 “看样子二位是不愿了,那我就无礼一回了,跟我来吧。”楚问天对着白阳与白洛雨一招手,乾坤袋与虚法符还有楚问天衣衫之下各自闪过一道光芒,而后皆隐去,白阳与白洛雨就这么消失在了当场,不见了踪迹。 也就是这么一瞬之间,楚问天的气息骤然显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山林之间一个灶台旁正在炙烤着肉块的男子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方向,眼神之中涌现一丝疑惑。 极北之地中的那个女子,微微蹙眉,似有些担忧一样。 灭杀一个仙道修士的夏亡臣,摩挲了一下剑刃,在感知到楚问天的气息之后,愣了一下神之后,脸色当即一冷,剑气横生之间,外面困守的七个仙则修士当场陨灭,死于非命。 在诛灭了四个仙则境界,了却了所有仇怨之后,夏亡臣现身城外,看向那些进退不得的修士,“滚!” 一声怒斥之后,这些超脱的大能没有任何停留当即远遁而去。 在他们远遁的同时,夏亡臣一剑挥出,斩向一个方向,将楚问天逼退,压制在了百二十城之中。 第八百六十章 着手,做死局 一剑之下流星坠落,带着白阳与白洛雨打算远渡天外的楚问天被打退了。 那行于雪原之上的马车,离寻站在马车的顶棚上,看着眼前镜面之中坠落的流星,他松了一口气,翻身入了马车之中,来到马车一角的阵盘前,微微敲击,将阵盘的亮光激活,让这亮光又炽盛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之后,离寻解开了腰间乾坤袋,右手伸入袋中,碰触到了那个壁垒之后,他手指在上面敲击了三下,而后将乾坤袋再度系在腰间。 在他系好乾坤袋之后,那阵盘之上标记的光芒又炽盛了几分。 这是乾坤袋留在白阳与白洛雨身上的印记,无比清晰的印记,短时间内楚问天无法抹除掉。有着这个印记在,白阳与白洛雨便不再是完全无法探查的,他们的所在犹如黑夜之中的赤日一般清晰可见。 短时间内楚问天不会伤损白阳与白洛雨的性命,楚问天本质上的目的是开启长生祸,以此谋得利益,天道与法道的庞大气运,对于他来说是必须的东西,短时间内白阳与白洛雨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白眼与白洛雨被带走的事,离寻并不比别人知道的早,以他现在勉强凡天巅峰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他是在白阳手中乾坤袋被带走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两个遇到了危险。在知道他们两个被楚问天盯上的第一时间,离寻便催动了乾坤袋,引动印记,在他们两个身上留下了可以看清楚的印记。 只有将他们两个留在百二十城,才会有机会想办法营救。 之后楚问天打算离开,最先察觉的便是夏亡臣,没有任何告知,夏亡臣一剑而出,将楚问天打落,破灭了楚问天想要远渡星河之外离开的想法。 对于他们两个被带走,也谈不上失误什么的了,只能说是意外,意外于羽泽的昏睡,意外于侥幸之下,白阳与白洛雨在那紫莹城之中留下了痕迹。还有最大的意外是那吟风门之人的悍然赴死。 他们做出这种事情,本不意外什么,可这凑巧之下的一切,导向了如今的局面,剩下能做的事情也唯有补救了。 ······ “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捉走。”挥出一剑之后,夏亡臣拿出传讯石,问向离寻。 “羽泽要睡一觉,无暇顾及他们两个。”离寻听到了夏亡臣的传讯,拿出了那块传讯符石,调动一块阵盘,将传讯石放在其上,回答道:“楚越之中一个大能路过了紫莹城,而后发现了一些异样的情况,通禀楚问天之后,没想到楚问天真的会牺牲人前来查探真相,接着就发生了这一切,保守顾忌有上亿的凡人因此事而身死,紫莹城周遭地界,凡间焦土一片,楚问天为此付出了一个仙天修士,吟风门许约那人的孩子。” 听着离寻告知的这些信息,夏亡臣默默点头,再度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叫醒羽泽,召集你苍皓旧部救援?” “羽泽就先让他睡着吧,心中郁结的事情,总得想办法通顺了,郁结在心中总归不好,不必叫醒他。单单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行,以苍皓现在的状况,还不足以救援得了他们两个人。”离寻这么说着,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盘算了,随即坚定道:“接下一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帮我将他牢牢限制在百二十城中,至于他们两个的安危,我会想办法的,不必担心太多,务必保证他们两个留在这里,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将他们两个救回来的。” “做好决定了啊!”夏亡臣面对离寻这异常坚定的话语,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即点头,“虽然我不想这样,不过决定权也不在于我之手,之后那污名的洗雪你得想办法了。” “欠下的公道,会有人去将之归还的,且放宽心。”离寻说着将两块仙蕴石丢入了马车的中枢阵盘之中,“之后辛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 结束了这段对话之后,离寻全力催动马车,庞大气运流转之间,将马车的速度催动了极致,窗外那冰原的画面在这急速之下都模糊掉了。 离寻的原定计划仍然没有改变,他现在最为紧要的目的是要救出白阳与白洛雨,可救出他们之前,他还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要去获取救出白阳与白洛雨的力量,不仅仅是救出他们的力量,他还要凭借着这股力量,在此与楚问天彻底了却一切恩怨,让楚问天无法在掀起长生祸事。 不过真的这么做了以后,对于他那些故人来说,曾经的污名,怕是不能借着祸乱洗雪了。不过就算不用战乱洗雪污名,还是有着别的办法的,用别的办法淡化这污名,将过往封存的历史彻底展现于众人面前,这都是一种办法。 去往极北之地,得到该得到的东西,羽泽醒来,纠集足够的力量,彻底结束这一切。 从白阳与白洛雨被抓开始,这一切滑向了极端,局面已经接近失控了。 对于白阳与白洛雨的生死,离寻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连屠戮凡人这种事,楚问天都能做的出来,杀掉白阳与白洛雨也未必不可能。 极端至此,重要的局内之人若是陨落,那不如就掀掉桌子,彻底结束一切。 棋局已然破碎,掀掉桌子,同归于尽,彻底结束一切。 如此一来这结局反倒是最好的,楚问天最大的筹谋无非就是借由祸乱,波及众生入道成神,成就飞升大道,那他就彻底的让楚问天断了这个念想。 千年之前便是如此,当年的龙少寻以一己之力,战破接近成神的楚问天,甚至可以当场诛灭楚问天,可惜他没有,只因当年一念求生而已,现在的离寻,已然无所牵挂,心中无所牵绊,就算是求死,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得到足够的力量,然后求死,结束这一切,最好不过。 如果当初不是那一念生出天地混沌,毁掉了那成仙的可能性,现在的离寻或许也已经去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了吧,这是他最后的底牌,彻底诛灭楚问天的底牌。 心中所想已然如此,离寻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心境,开始了进一步的谋划。 没有怎么挣扎,他从乾坤袋之中的一个隐藏空间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盘,那琉璃的镜面之中散发着细微的灵力波动。 与此同时,在苍皓藏星皇城之中,那略微有些衰朽之气的皇城大殿之内,端坐在月星上面的那个与龙少寻有着几分相似的男子,他的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面镜子,与离寻手中镜面相差无多的镜子。 地上的镜面散发出玉白月华,悄然波动之间,照亮了这昏暗的大殿。 端坐在上方的那个男子,看到这突兀出现的镜子,眼中先是流露出一丝意外,而后是一抹惊喜,平复之后是一抹淡然而温暖的笑容。 四目相对之间,他看向了离寻,离寻也从面前悬空的镜面之上看到了他。 “我没有太多时间说什么,之后劳烦你看一看那封禁之地,以防楚问天出手,借机开启那里,其余的事情你不用去管,我心里有数,可以解决。”离寻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脸上并无什么笑容,只是叮嘱一般的这么说着。 “知道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面对离寻的话语,倒是没有表露什么其他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说完这些话之后,离寻看着他,平淡的脸上带出了一股温暖的笑容,轻言道:“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如果他们还在的话,应该是很满意的。” 脸上笑意不减的男子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不减,笑着点头,没有言语,只是笑着。 第八百六十一章 皇者,文士,问剑 昏暗的城池之中,干枯焦黄的断木,死水一般的河流,满是裂痕的墙壁,城中来往行人脚步虚浮。脸上多是疲惫倦怠之色,不见朝气,放眼望去尽是陈旧腐朽,这城池像是被时光侵蚀了一般。 这便是如今藏星城的一切,比之陷落了的天海城还要衰败,来往的修士没了所求,每日浑浑噩噩,等死而已。 曾经的藏星城,无比辉煌,月华萦绕,星辉隐于月华之下,城中亭台楼阁仙砌神雕,万年不败,缓缓流动的河流之上灵气满溢,那参天巨木之下,论道者无数,远不似如今这般。 长生祸事,天下封极者尽皆隐退,苍皓舍弃多城才勉强保下了藏星与周遭几城,苍皓气运从此不再,高高在上的皇者近似于无为,苟活而已。 千年光阴的侵蚀,就算是曾经无比辉煌的藏星城,千年不经洗礼也只会迎来衰败。 衰败至此的藏星城之中,一道灵气缓缓流动,不经意间弥漫开来。 经年不曾开启的皇城殿门,打开了一道门缝,仅一人可以通过的缝隙。坐在那皇位上陈朽的如同枯木一般的身影消失不见。 新风伴雪而来,落皇城,洗去陈尘。风雪飘落,衰败的藏星城,开始恢复生机。 少有人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清楚的人,却尽皆有些震惊,因为他们的陛下,出城了。 现而今的苍皓帝君,龙少寻的亲弟弟,龙少游。原本他该是个读书人的,可龙少寻那一战落败,下落不明,原本没有继位希望的他就承继了皇位,纵然苍皓之中很多人不愿承认他们这个陛下,但他也确确实实是苍皓的帝君,虽远不及龙少寻,但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他了。 长生祸前,龙少寻归来,龙少游原本就尴尬的处境就更尴尬了,长生祸后,苍皓举国被侵吞,龙少游无所作为更是让很多人从此不再承认他这个帝君。 纵然他有着自己的无奈,但奈何他身处在那个位置之上,勉力维系之下,只能如此。 当年舍弃文道,入皇道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注定了走不到封极的层次,纵然他有所求,但他还是不能做到,他只能倾尽全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所有事情,不惜身死。 ······ 洛城之地,金色夜雨落下之后几日,一切如常,预想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楚越的王侯依旧是这片土地的统御者,一切都不曾改变,依旧有着不公,依旧有人当街打杀寻常修士,一切如常一般。 原是龙少寻封地的这里,千年之前楚越攻伐之时最先被舍弃的就是洛城,举城抵御楚越,大修尽皆战死,黄昏染成血红,夜雨变为血雨,千年镇压直至如今。 洛城修士有些因此仇视起了龙少游,仇恨起了他们这个帝君,而龙少游从未辩驳什么,承下了所有的非议。 没有人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会有人清楚,当年楚越大举攻伐之时,洛城险些被抹除,从百二十城之中抹除。因为极度的仇恨,恢复了些许修为的楚问天原本是要抹除掉洛城之地的,龙少游放弃了几座巨城,亲至天外阻拦楚问天,半皇极的修为与楚问天封极的修为,终究是不能相比拟,勉强保住洛城之地不绝,已是极限。那一战的伤损,很多年都不曾恢复,无气运宝库的加持,只能勉强恢复而已,至如今仍然不得恢复。 时隔千年再一次降临的龙少游,传讯了几个方向的修士,没等他们回话,便降临在城中,一日之后再度离去,无声无息之间,解决了所有事情。 曾经沾染过血腥的楚越大能,再没了生息,洛城的英灵得以抚慰,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之中发生了转变,而改变了这一切的人,又在悄无声息之间离开了洛城。 原本龙少游不该来到这里,他该直接去该去的地方,可他还是来到了洛城,做了他千年之前无力作为的事情。 ······ 在龙少游有所动作的同时,夏亡臣也离开了天海城,他在那小院之中清扫了一番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天海城,去向不明。 少了夏亡臣的天海城,已经没有什么大能修士庇护了,原本仓皇遁走的大修士们,在觉察到夏亡臣离开之后,以战仙郭正陷为首的七个仙境大修齐至天海城,意图在夏亡臣反应不及之时,血洗天海城,以此发泄仇怨。 仙道之威,震慑天地,城中修士惶然,灭城之祸已至,大难临头。 惶然之间,城中一书塾中的先生捧着一卷书,走出了坊市,缓步远去。 “先生当年教诲于我当为苍生谋一安定。”文士打扮的张亚清捧着这书卷,边走边低语,“我承继清沥身上的气运,得以飞升至血荒漠土,一路远行之下,所见颇多,感悟至深,明悟安定二字何其难得,而今身处此方天地,当守安定。” 话音落下,张亚清残影随风而散,再显现便是天海城城墙之上,他在城墙前,直面眼前遮天蔽日的军阵。 微弱如同尘埃一般的张亚清自然不会被这些人放在眼里,心中满是战意的楚越大能们也不会在意下方那螳臂当车一般的存在。 “可退!” 下方一道低沉的言语之后,所有人杀伐的力量,所有攻伐的强者,一息之后,消失在万界之外。 这些楚越的强者,无一人身死,却再无一人敢于前进。 “难道那夏启没有离开?” “可愿再往?” “······” “也罢,回归旧地,驻守,以免叛乱大起。”那为首的郭正陷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间,最终一摆手,消失在了当场。 众人随即散去,再无人敢出手攻伐天海城,天海城的危机就此得以开解。 而那武绝城之中,流星再坠,楚问天再一次的被从天外打退,无从离开百二十城,被限制在了百二十城中。 一番作为之间占据的主动,至此完全的变为了被动,原本应该离开的他,被陷在了百二十城中不得解脱。 再度回归皇城大殿之后,楚问天坐在那位置上,瞥向了天海城的方向,他倒是不弱于夏亡臣,也没有受到什么伤损,一次次被从天外打退还是因为他显现于人前。 到了极境,修为实力上已经没什么差距了,拼杀之间,先手便是占优,不求击杀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夏亡臣的阻碍之下离开百二十城,继续潜藏于万界之外。 对他来说,现在的问题是白阳与白洛雨,这两个人是大麻烦,有他们两个在,他是离不开百二十城的,如果下手杀戮的话又有些可惜,对于之后他的算计来说是个麻烦,可是放手的话,这绝好的机会就放过了。 权衡之间,楚问天在设想着,对他来说,最大的麻烦,可是那个身份明晰不显的家伙,那人对于他来说,比之白阳与白洛雨更加重要,可惜行踪捕捉不到。 权衡之间,楚问天杀念涌动着,他在考虑着要不要对白阳与白洛雨下杀手,下了杀手,他便可以离开,潜藏于天外,等天变,渔翁得利。 杀了白阳与白洛雨,失了天道与法道,是个不妙的决定,对于他的筹谋来说,可能会是极大的欠缺,他赌不起。 反复思量之间,楚问天杀意渐浓,心中的决定摇摆之间,杀念已定。 就在他要起身要去解决白阳与白洛雨的时候,风至,人至。 夏亡臣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抱着一把剑,面无表情: “剑极夏亡臣,前来问剑武极楚问天。” 第八百六十二章 雪域灵族 远方一阵波动涌像万界四方,波动之中夹杂着不为人知的事。 坐在马车上的离寻,在这一股气息之下他感知到了发生的事情。沉默良久。 现在的离寻没有能力去插手这极境强者之间的争斗,不说是极境强者,就是一个天极修士,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 修为不过勉强天人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一切,即便现在的他,舍生催动那绝命的法门,求死之道全力催动,面对楚问天依旧是不堪一击的,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事情。 在羽泽醒来之前,想要终结楚问天,他就必须要去灵族,去灵族那里得到力量,改变眼下的一切。 仙域之地,断了成神之路决断之后,最强封极之人若想要再进一步,便是磨炼神兵,真真正正的神兵,以神兵之威能,增益修为,求得胜势。 数以亿年的光阴,无数神兵显现,而后崩坏,气运逸散。 于仙者而言,天地之间至极的神物,终有一日会迎来崩坏,没有什么神物可以永恒不朽,总会有后来者取代。 这一代代的神兵,显现之时,那好事之人便将神兵拓印,留存与神兵榜之上,千年之前大世之下,神兵更替一轮,直至如今。 诸如夏亡臣手中亡臣剑,在这神兵榜上便是位列第二的存在,那被埋葬在血荒漠土之上的禅灵枪,位列第三,莫醉的那已经崩坏了的须弥酒壶曾是第六,风飘飘的药圃位列第七,第十二的乾坤袋,第十五的虚法符,楚问天身上第十一的龙鳞宝铠。 正因为有着绝对的实力差距,还有着龙鳞宝铠的加持,楚问天才能封锁乾坤袋与虚法符,将白阳与白洛雨带走。 现而今离寻想要与楚问天一战,就必须前往极北冰原之上的雪域,寻找灵族,从与他渊源颇深的灵族手中得到神兵榜上第一的神器——将军令。 那是曾属于云天的东西,在云天封极战道战神之后,便被祭炼出来了,这拥有无双战意,世间无有匹敌神器的将军令,得之可得战道传承。 离寻无意战道传承,他所需要的是将军令的无双战意,需要将军令之中足可让他与楚问天一战的气运,足可颠覆楚越的神将。 一枚将军令,万界神兵,无可匹敌,纵然是当年剑道之前无封极的夏亡臣,面对云天之时,也逊色了一筹,得到这个仙域第一神兵,以死之力,一切便可走到结尾,楚问天一死,楚越的摊子便崩了。 现在最为关键的便是得到将军令,得到了将军令,接下来的一切便到了终结的时刻。 前路已然明了,也无其他思虑,只待来日。 马车行于冰原之上,犹如尘埃一般不可见,苍茫天地之间,孤独萦绕而至,有被更大的孤独驱散。 ······ 辽阔无垠的冰原之间,亿万年不曾改变,没有一丝生机,无趣且单调,跨越辽阔的地域之后,稍稍有些不同的颜色,雪原之中,少了单调肃杀之气,孤寂亦被驱散。 雪原之上冰寒不变,比起冰原,多了些带着经年不变绿意的森林,森林之中有着一些往来的兽类妖族,气运涌动之间,天地之中生灵之气渐盛。 雪原之上,三三两两的聚落星灵排布期间,再往里,山林中有了实实在在的道路,有了完备的建制,兽类生灵之间,灵气更盛,俯冲而下,所见生灵或多或少都有些兽类的特征,或是兽耳,或是未褪去的尾巴,亦或者是旺盛的毛发,未完全的手掌。 除了这些有人族特征的兽类,还有那种完全不曾改变模样的兽类,他们身上的灵气极度的浓厚,一个个的皆是开了灵智的妖兽。 妖兽所居之地往前望去,成制的建筑,仙家的奇观,一个个的皆是不输于百二十城的震撼。其间绿意浓厚,气息流转之间,其中之人怡然自得。 冰蓝色头发,玉脂一般的肤色,相貌端庄的灵族,比之百二十城中相貌俊美的修士,还要更胜一筹,那天然的气质,诞生出百二十城中的第一美人也就不奇怪了。 俯瞰而下,天地之间,数百万里的疆域之内,灵族妖族聚聚其中,来往之人分外的热闹。 这数百万里熙熙攘攘的疆域之内,气息涌动,远比往日更加的热闹。 这份热闹,源自于灵族,源自于灵族内部之间的大事——择选战神的传承。 灵族也好,妖族也罢,灵族也可,在这极北雪原之上的生灵,皆有资格参与其中,争夺这战神的传承。 说是争夺战神的传承,但实际上妖族也好,灵族也罢,人族也好,其实都已经清楚这战神的传承是谁的。 灵族之中,那战神的血脉,无论是那云海,还是灵秋,亦或者是那云江,灵霆,都是绝好的人选,无非是从他们这几个人之中择选出一个战神的传承之人,走个过场而已。 所谓的战神传承,其实更多时候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身为战神亲子的这几个人,哪一个不是自小就得到战神的传承熏陶,哪一个不是自小修习战神的传承,千年的传承之下,又有什么人能够跟他们比拟呢?所谓的传承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与其竞争,那传说之中的将军令,更是无法奢求。 所有人都知道得不到战神的传承,可参与之人仍旧是不在少数,毕竟这是一场盛事,来往人众多,自然是热闹的,就算不能得到传承,与强者交流一番,也能得到不少的好东西。 就算是遥远方向的修士也有不少赶来的,百二十城就近的一些修士,知晓这战神传承的一些人,也会冒着风雪远赴而来。 通常情况下,灵族设下层层的防护措施之后,也就允许这些修士们通行了,不过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来挑衅灵族,仙天之下都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仙天之下,不达到楚问天那种境界,毁灭不了灵族,不说灵族那个神秘的灵主,就说灵主的六大妖皇,对于百二十城中的很多修士来说就已经是不能招惹得了。 那可称得上神兽的妖皇,每一个都是仙道极点的存在,加之灵主的存在,还有那将军令,就是楚问天亲至,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不过该谨慎的,灵族还是会谨慎一些的,稍微设下几个禁制而已。 约莫大半月的时间,在一个极光满天,无光的天日里,离寻赶在了最后一段时间内,来到了雪原之上。 就在马车显现的瞬间,四五道身影同时出现在了马车的四周,一只未化人形的雪猫,一个直着身子满是腱子肉的黄色虎妖,还有那一个媚眼如丝,前凸后翘,只剩一对狐耳的狐妖,还有两个狗头人身的妖族。 这些人的修为与离寻相差无多,拦下了马车之后,坐在书桌前操纵着兵棋的离寻,运转着最后一支军阵拼下了对手的巨城,然后关闭兵棋,下了马车。 “小哥,何方人士啊!”那娇媚的狐耳女子,打量了一下相貌平平,身形单薄的离寻,脸上兴致缺缺,却也没有流露什么厌恶之色,只是用着平淡的声音问向离寻。 “南地缘关城苍皓武剑门修士,来此参与盛会。”离寻说着这话,将隐去了藏品的乾坤袋打开,又将储物玉戒的实际显现,展现在这几人面前,同时拿出了先前从武剑门之中伪造的一块通行令,名字改换成了离寻。 “行吧,去吧。”那雪猫看完之后,尾巴一动,几道符文烙印在了离寻的身上然后挥了挥手,算是放行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兽灵 被获准通行之后,离寻将储物玉戒之中的物品隐去,收敛了周身的灵力防护。 “还是蛮懂规矩的嘛。”那狐族女子见到离寻这副姿态,媚笑了一声,眼波流转之间,带着一丝勾人心魂的意味。 可惜狐族女子展现的一切,通通被离寻给无视了,他是完全没有在意这狐族女子的小动作,只是看向这几个妖族张开了双臂。 那壮汉一般的虎妖指尖流露力量的同时,用灵力波动对离寻传达讯息,“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便无需多言什么,印记烙印在你身上,算是一种限制和监视的手段,但是有了这印记,此后你在灵域之中行走,其中绝大多数地方不会受到什么拦阻,还是切记,不要生事端,否则会有人处置你的,甚至有可能会死。” 用灵力波动传达了讯息告诫离寻的同时,虎妖用灵力在离寻身上烙印下了一个颇为奇怪的图样。 伴随着图样发出光芒,离寻明显感觉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只是像是被别人的目光锁定了一样,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目光之下,所行所为,无所遁形。 对于这种感觉,离寻连一瞬间的不适应都没有,他反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就像是久未相见的友人,某一日在某个路口,不经意间回首,彼此不约而同的看到对方,久别重逢之时无言一笑。 喜怒不形于色的离寻,依旧是那一副略显拘谨的呆呆模样,愣愣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对于离寻这种姿态有些厌恶的狐族女子撇了撇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兴致全无的她,已然没了最初之时的兴奋劲头,维系着最后的风度,余下满是敷衍的想法。 “接下来可需引领一番,若需要,可由狼族二位带你去往应去之地,若不需要,有什么别的要求可提,不生事端,我等尽量满足。”那雪猫一样用神念波动向离寻传达着消息。 有着灵族的存在,这长久的时间内,妖族对人族也没有什么排斥,尤其是在灵族与苍皓结成永世盟友之后,妖族对人族的仇恨更是隐忍克制,不过也就是隐忍克制了。 所谓的应去之地,实际上也就是灵族灵域招待凡人的统居之地,毕竟妖族虽然不仇视人族,但和睦相处,朝夕见面,妖族还是不愿意的,所以作为调和的灵族,专门划分了一处区域,供以远来的人族在此居住,与妖族隔开,避免矛盾的发生。 “好的好的。”离寻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也是用神念波动回答着,回答之时,脸上的呆愣模样加深了几分。 “好无聊啊,竟然是这么一个呆子。”那妖媚的狐耳女子,用着妖族专有的语言说着,略带不满的样子。 “都说美人爱书生,这呆愣愣的模样,虽然不如之前所见的那个云小哥,但也是书生模样不是吗?”其中一个狼头妖调侃着这狐族的女子。 “谁说狐妖就得爱书生了?”那狐族女子面容不改,娇嗔道:“那酸书生之间杜撰出来聊以自慰的故事,谁会去信?况且书生也不是这样,该是文剑风流,做派之间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哪有这样的?” “你说的这书生,不也是杜撰美化出来的吗?”另一个狼头人听到这狐族女子神往的言语,略微无奈道。 “要你管!”被戳破了心思的女子,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倒也没有显露,尽在言语之中。 说起兽族言语的时候,他们倒是没有怎么避开离寻,只是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而已,毕竟他们妖族的言语与人族是不共通的,就是灵力波动探查,也不一定能读懂其中的意思,除非是专门学习过妖族的言语,否则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所以,他们在面对离寻的时候,没有特意防备离寻什么的。 实际上,他们的言语离寻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离寻真的专门学习过妖族的语言,学习过灵族统御的灵域中,所有妖族的语言体系,他都学习过。 那涉及到久远之前的一个承诺了,年少之时的一个许诺而已,可惜他完成了所有,只差最后那一点没有完成,便错过了。 来到这里之后,被触及到了久远之前的记忆,离寻的心中泛起了一抹回忆的波澜,那一抹叫做青春懵懂的涟漪。 回忆了一瞬过往之后,离寻对于那妖媚狐女的话语,起了兴趣,倒不是因为这狐女口中关于书生的事,而是因为这狐女口中提及的云小哥。 从九州飞升至血荒漠土,而后被带到百二十城的云祭骸,他在这个时节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他来到这里最为恰当适宜。 同为商国云家血脉的云天与云祭骸,虽然联系不多,但血脉之中还有着一丝遥远的联系,用这有着血脉牵绊的云祭骸来争夺战神的传承,或许真的会有出其不意的惊喜。 这一枚棋子,留到了现在,用到了这里,又怎能说是不恰当适宜呢?毕竟就算血脉联系稀薄到微不可查,但总归是有些联系的,下到这里出其不意。 楚问天的这点心思,离寻是不怎么在意的,云祭骸的存在也谈不上什么出其不意。 战神的传承,跟商国的皇室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唯一的联系也就是云天了而已,云天战神的传承,他的天道,白依尘的法道,并不是来自于九州,而是来自于那个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的人,那个高不成低不就,没有什么能耐,却身怀重宝的李韶光。 激发的传承也不是因为什么天赋,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因为那一颗澄澈的心,亿万里路途之下,激发出的传承,是看尽了天下纷争,在血漠纷乱磨砺出的战意萌芽,是苍皓皇族气运宝库之中,时间错位之下千年的征战。 让云祭骸来到这里谋夺战神的传承,离寻其实并不需要担心什么,不过不担心不代表不在意,该是在意一些还是要在意一些,毕竟这云祭骸情形不明,谁清楚他是不是有什么后手。稍有些偏差怕是就要出上一些问题,尤其是眼下这种生死存亡之下的情况,得重视一番。 心中暗自思量着这一切,离寻依旧是那一副呆愣愣不动声色的模样,在众人的言谈之间,等待着那两个狼头人动作。 他们几个人闲谈之间,离寻思索的这一小会儿并没有耽误太长的时间。 “狼勇狼猛别闲扯了,带他去该去的地方,我们继续在这里值守。”那雪猫得了离寻的回话,对着两个狼头人吩咐了一下,转头看向离寻,传音道:“小哥,那就跟着他们两个来吧,一应安排皆在准备。” “那就听凭安排了。”面对着妖族的安排,离寻也是用神念回了话,满脸的淡然。 “跟我们来吧。”两个狼头人听到离寻的话,点头,转身,挥了挥手,示意离寻跟上去。 灵族的安排是一贯的,在这百万里的灵域之内,有着一处专有的区域,接待从百二十城前来的修士,如今这个时节,到来的人倒是不少。 离寻这一路上,感受到了不少修士的气息,有几个甚至是仙凡境界的大修士,其中有两个身上的气息带着苍皓某一宗门特有的气息,离寻很是熟悉。 在这些人里,离寻并没有感知到云祭骸的存在,但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曾经留下的痕迹,这证明云祭骸出现过,之后后来离开了而已。 第八百六十四章 梦忆往昔 千年之前,彼时还是苍皓储君的龙少寻,与楚问天于浮屠山荒丘一战,失去武道传承,坠入海渊,流落九州,于襄州海边出现,浑浑噩噩之间被赶着一批人的人贩子捡到,卖到了夜弦城的白家。 他与白依尘最初的羁绊,其实是个笑话。当年白依尘因为父母双亡,兄长身在雍州,白家之中欺她孤身一人,所以将龙少寻送去了她的住处,让他一个男子照顾孤身一人的白洛雨,本意上其实就是要羞辱白依尘。 无依无靠的她,自然是接受了这一切,选择接受了他。 虽然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一切就这么样了,白依尘的院落之中就这么多出了他这么一个男子,一直相安无事。 她一直喜欢孤身一人待在一处,就这么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长时间内甚至都不会说什么话。并不怎么在意凡人,浑浑噩噩活着的龙少寻,并不怎么在意她。日常之间,相对而坐,泾渭分明,未有分毫的联系。 真的说起来,他真正与白依尘构建起联系的,还是那次,白家族中择选太子妃,选中了白依尘,有人不服,要辱她清誉,那一次白家那些人找的混账,真的差一点就侮辱了白依尘。 在那人撕扯着衣衫的时候,外出采买的龙少寻,及时的归来,阻止了一切。 赶跑了那人之后,龙少寻莫名的有些怒意,彼时境界已经恢复了一些的他,去了白家的核心,打了进去,将那半死不活废了的家伙丢在了白家之人的面前。 原本他其实不该牵扯这一切的,可看到白依尘那模样,他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妹子,怒意大盛之下,浑噩褪去分毫,他生出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后来啊!他回到了那院落之中,见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她,那惊恐的模样,让龙少寻莫名的有些触动。他只是轻轻的来到她的身边,她没有抗拒,他护着她,许久无言。 或许是这一次吧,他们彼此之间真正建立起了最初的联系,不再是那种形同陌路一般。 后来她要出嫁了,那一日他冒着为天下之大不韪将她带走了,从那囚笼一般的白家带走了。 其实就算白洛雨不跟龙少寻说,他也会将她带走的,不该在囚笼之中的她被困在囚笼之中,从一个囚笼到另一个囚笼,始终像牵线木偶一样,不得自我。 天下那么大,世间那么多的好东西,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美景,该带着她去看看,带着她看一看这诸天万界。 做出这种事情,龙少寻其实并不在意什么,彼时境界稳定的他,其实已经可以护着她了。 商国确实没有善罢甘休,也确实有人追了过来,那失了未婚妻的太子云天,亲自带人追击而来。轻而易举的收拾了那些人之后,龙少寻带着白洛雨再度离开了。 云天又追了几次,追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他一人,到了最后也不是追回白依尘了,非要死皮赖脸的跟他们一起走,说是要等未婚妻回心转意。 他们就这么远行了好一路,在那九州之中经历了许多,云天那时候很是跳脱,有时候手欠满嘴烂话,这时候龙少寻很少给他好脸色看。 两度经历了九州的武林盛会,被人围剿,被李韶光救走。 谁人都想不到,这么一个只是凡绝境界,不入流的修士,竟然跟着别人走遍了九州血漠仙域,还在仙域之中得到了别人一生都得不到的传承,天道、法道、战道,皆在他手中。 云天自然是兴然应允,得了战道传承,白依尘也是没有犹豫选择了法道传承。 那一次少有人注意到的天人祸之后,龙少寻也选择了传承,承继了天道。 后来嘛!远游血漠,创立浮生佣兵团,与百千宗门为敌,举世为敌。后来他们救下了血漠,得了血漠百千宗门的恩情,后来飞升至百二十城。 原本龙少寻其实并不打算回归苍皓的,可在游历了一些地方之后,他那个师傅要他回去,态度很是强硬。 最终他们选择了回归苍皓,知晓了很是关键的一些事情。 在藏星城,龙少寻遇到了她。灵族的公主,百二十城当年乃至于现在的第一美人——灵心,他曾经的未婚妻。 苍皓与灵族的关系,原本该由他们再增添一重,那与楚问天一战之后,若是胜了,他们就该大婚了,这个那一战回来,他就该娶她了。 可惜百年不见,龙少寻再见她之时,已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了,尤其是他身边伴着白依尘,尤其是他已经与白依尘生出了难以言明的感情。 原本龙少寻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可他真的见到了,云天与她,彼此之间只是初见便生出了情愫,彼此之间未许下一生,却像是已许三生一般。 ······ 残缺的记忆之中,最后云天与灵心在洛城,许下了三生,定了一世。 那之后,云天得了皇朝气运,成就了战神之位,一战定天下,彻底的让战神之名响彻天地。 如果没有长生祸事的话,云天或许已经帮助他完成了一统。可惜了,一场长生祸事,羸弱不堪的百二十城死了很多很多人,一城接着一城陷落。 石磊战死,身为大地之子,地脉皇者的他战死在了藏星城之前。 地脉皇者不强吗?已是封极之人,站在百二十城的顶点,少有人能够胜过,怎能说是不强?这站在世间的最强者,并不是被一个人拼杀致死的,无穷无尽,十年轮战,同境界的强者,轮战之下,死了十余,最后数人联手才拼死了石磊。 强者呈碾压之姿,战力完全失衡的境地下,就那几个封极之人,还有背后搞鬼的家伙,仙域破灭只是时间问题。 云天生生将局势扳了回来,以战神之力,硬撼诸天魔神,将濒临崩溃的局势扳了回来,最后一人独战诸天,将局势逆转,期间夏亡臣,封禅,李太清,灵心,凝雨,苍海······,封极者半极者不惜身死战至最后。 后来石磊成了空有虚名的地皇,云天成了无功的战神成了祸乱帮凶,夏亡臣成了祸乱助力,李太清变得文祸天下,封禅得了他永远不想得到的谥号。 太多人死的不明不白了,有太多事情没有结果了,一晃千年,成见已然深入人心。 ······ “过往啊!”一梦之间,离寻从幻梦之中醒来,清醒之后略略有些出神。 睡了这么一觉,一梦过往,千年之间的所有事情,皆在这一梦之中。 当年的云天,太过耀眼夺目了,那无敌的战神之姿,楚问天根本无法与之匹敌,那评定神兵榜的神兵之争,将军令横空出世,突兀的成了世间第一神兵。 而最初的将军令,是他云国太子的府兵令符,只是九州之中一个太子随身之物而已,不过是王家寻常的造物而已。 就是这么一个随身之物,几十年征战,无数次吐息之间,这一块令牌成了世间第一的神兵,绝世无双。 一梦醒来,看尽过往种种事情,离寻莫名的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先前他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商国皇家督造的令牌,在九州上烙印下的气息,或许真的会引起一丝共鸣,尤其是修习了相同功法,有着相同气息,带着近似血脉的人,或许真的能改变一些东西。 想到这里之后,离寻兀自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在别人传唤之前,率先出了门。 第八百六十五章 战神试炼 离寻清楚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那是针对他们这些人的考验。 一如当年云天在苍皓得到气运宝库之前一般,以战养战,将侵国之兵逼退而去。 一战战的以差距极大的战损比,多以少胜多,胜过对手,战绩之奇,无敌天下。 那战神之意,战道传承之精妙,都是这一战战磨砺出来的,战神之名也在这一战战之中,响彻百二十城,如果没有长生祸后的污蔑,云天的声誉本该要好的多得多。 “诸位远行而来的客人,若是想要参与我灵族战神的试炼,一刻钟后,随我而去。”院落之中那个声音在离寻踏出院落之后的第一时间响起。 所有在等待着的人,听到这话,等候许久的修士,都在第一时间走出了门户,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身后的屋子便没有了其他人,所有人都在院落之中集结。显然除了离寻之外,其余之人也大致清楚即将经历什么。 战神传承这件事,更多时候其实也就是一场试炼,隔上百年,或是不定的时间开启一次。予以修兵道修士一场试炼而已。 这一次不单单只是试炼,是真真正正的传承,将军令的传承。 不过就算这些人知道了此番试炼是战神的传承,他们已经无缘了,可他们还是会参与其中的,倒不是为了战神的传承,而是自己的试炼。 兵道修行需从沙场之中杀伐,在那累累白骨之间悟道。可如今的仙域,小冲突是不少,战端却极少得见,凡俗之间可见不少争斗,可仙凡隔绝之间,他们也只能看着,推演一番。 正常的兵演对于他们来说助益不大,相对而言没有那么的精细,所以大多数还修兵道的修士,来到这战神的传承,参与战神的试炼,于试炼之中得感悟,修行突破。 大多数人也清楚他们即将遇到的是什么,所以没有谁会落于人后,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比他们快上了一步的离寻,没有引起什么人在意这生面孔,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面前那个冰蓝色发丝,肤如凝脂,相貌英俊的中年人身上。 “你们应该是第二批进入试炼之中的人了,有些人百年之前参与过试炼,也有生面孔,规矩还是得跟你们说一说。”这男子说着看了一眼离寻,顿了顿之后,“战神试炼之中,你们手上有着相应的军伍,活到最后走出试炼即可,切记不要对结界起歪心思,否则,人死族灭。” 简单的告诫之后,这人也不再言语什么,抬手带出了一阵风,将他们送出了这院落。 眼前一阵模糊之后,等到再看清楚一切的时候,周遭那些同行之人已然不见,现在的离寻处在一个中军大帐之中,周遭有着不少与他一样披甲的将军。 随着一切显现于眼前,一道信息也传入了离寻的脑中,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清楚。 眼前的大营之中有哨探七十,甲士六百,弓手四百,轻骑五百,重骑一百,弩手四百,还有后勤军漕运三千人,身后有着一大镇,由他们拱卫。 中军大帐这十余人,五军都尉,军师一人,两哨主领,后勤主将两位,还有骑军主将,弓弩主将,散骑将军。 他们这十余人眼前就在商议接下来的行动,这一方天地之中,和离寻相同配置的军伍有二十七八只,在这二十七八支军阵之中,最终只有一支能脱出,信息止步于此。 除了这些信息之外,离寻所知道的东西更多,他如果胜过了这二十七八只之后,将会进入更为广大的天地,在那更为广大的天地之中,得胜,再到下一天地,在更大的天地之间,再得更多的人,争夺更大的地盘,最后在这更大的天地之中,求得唯一之胜。 时间错位之下,在这天地之中纷争少说要上千年,千年纷乱之下,最终得大胜,那最终的大胜之下,会迎接最终的胜负,赢了那些东西,才会真正的得到战神的传承。 千年之间战神的试炼,那最终的传承始终没有开启,这最后一次,战神的传承彻底的开启了,那最终的敌人会在这一次出现,胜过那最终的敌人,将军令也会显现出来,将其中的气运彻底激发,传承战神之位。 珍贵的从来都不是那一块令牌,而是战神的气运,那长久以来的传承。 知道了前路,明了了该怎么做,离寻还是应当着眼于眼下,得想办法从这里脱出。 现在的他,身上没有一丁点的修为,在这试炼的最初,所有人的修为都被封存了,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公平。 最开始是没有修为的,但这不代表不能修炼,这小天地之间灵气还是充沛的,足够身在其中的人修行下去,也正因为如此,这试炼才真的有意思,毕竟仅限于凡人之间的争斗,并无太多的益处,仙战才是所有人期待着的东西。 眼下是着手安排的时候了,这战神试炼中最有趣的一点也就在于此,每一处空间中的资源是有限的,很难平和的发展下去,多数时候得经历一番纷争,从别人的手上夺取足够的资源壮大自己这样才能得到最终的胜利,总有人是要出局的。 这战神的试炼,从本质上讲,就是离寻无聊之时玩的兵棋的具象版,只是这一场兵棋试炼中,由于资源的缺失,最终的结果只是征战,没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也谈不上什么发展。 比起这些经常参与试炼的人,离寻其实并不算全无优势,就这一项上,他还是有着足够优势的,即便只是征战,他也有着足够的把握能够胜过敌手。 ······ 思索片刻之后,离寻开始着手自己的安排,这最初的安排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探明就近方位,囤积粮草,修炼自身,寻找灵脉,为兵士赋予灵气。 这之后便是相互结盟,权衡利弊之间,杀伐背刺,与敌人一战,守城,守地预防叛乱,壮大自身的势力。 只是短短十天时间,第一场杀伐就开始了,就近的三个人结成同盟,与另一方大战,另一方结成势力,掠夺资源,榨取镇中凡人的资源,勉强抵御,之后与人同盟,割让好处,最终守住一地,割让赔款,尔虞我诈之间,撕毁同盟,相互之间征战开始。 随着第一个突破人轮境界的强者出现,局势的不确定性又增加了几分,战争的烈度也稍稍增强了一些。 一年之后,身处偏僻之地的离寻,遭到了两家同盟的同时围攻,浩浩荡荡数万人同时杀伐而来,守城之间,修为勉强人轮巅峰的离寻构建阵势,死守镇子,以五千军力,抵御了数万人的进攻,最终在他手下八百精兵偷袭两家后方,勉强化解了危机。 所有人都在施行耕战之时,离寻选择了另类的打法,在众人信息网构建尚未完全之时,全力打造轻骑,劫掠周造,飘忽不定之间,化整为零,游击各方,招致仇恨的同时,将所有的钱全力投入修者身上。 在众人围剿而来之时,八十人轮强者,被灌了出来,以一当百的修为水准,加上他这个人轮巅峰突破凡绝的修为,最终守住一地。 比起那些天资卓绝之人,离寻第一个突破到了凡绝境界。突破之后他并没有大举进攻周遭,而是发展起了后方,在众人劫掠之前,将信息网构建完成,保证了信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通传统御之地,先他人一步。 第八百六十六章 启胜 倾尽全力没有培养杀伐的兵阵,只是构建了一套完整的情报机构,这是很让人费解。 那些人轮源始境界的修士,随着这情报网,去往各方,更加削弱了离寻的实力。 用不人道之事换来的优势,荡然无存,这让人想不明白离寻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东西。 起初他能拥有这点优势,是因为这方圆千里的征战者大多数都在紧锣密鼓的突破,他那剑走偏锋赌徒一般的劫掠,出其不意才建立起了优势。 为了这优势,离寻失了人和,难得这天地间的人心,,纵然他当时劫掠的多是矿藏和大户的粮草,与凡人秋毫无犯,依旧不得人和。 面对这糟糕的局面,离寻其实并不怎么在意,现在他着手准备着自己的事情。 在完整的情报系统构建之后的第一时间,离寻便着手在这统御之地构建了防御阵法,天道二十四阵第六阵子阵臻守阵。 在完成这个阵势守住基本盘之后,离寻开始了修行,同时着手大规模劫掠,与别人正面硬碰。 在抵御了几次进攻之后,离寻着手探查隐匿在这天地之间的物资,完整的情报系统在这守战之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内部的情况也在这情报系统下少了很多纰漏。 引发大战的可能性不足,守战无双,只要不是举世皆敌的情况,离寻是不会落败什么的。 周遭的几个势力,对于离寻来说已经不能说是麻烦了,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中。 内部情况稳定,外部的环境皆在掌握之中,最大限度的情况下稳定局势,离寻也是再度闭关,准备冲击凡天境界。 以他手头上现有的物资,勉强是能够让他突破凡天的,这就足够了。 应付这最初的杀伐,还算好的,守战的形式判断已经完备,也有所依仗,诸多规矩也已经立好,内部的一切已然完备,离寻当下也就是应付一些突发情况和最终的决策。 应对这些事情,修行之余离寻做的还是可以的,时间的推移之下,内部一些问题随之暴露出来,这时候处理起来还是要考虑颇多的。 内部滋生的腐败,还有诸多问题,资源分配上的偏移以及情报系统上的缺漏,一桩桩一件件,很是耗费心力。 离寻倒也没有图省事,该做的事情一应完备,该处理的内部问题也是毫不留情,内部问题激发出来的诸如叛逃之类的问题,也是有着相应的处理。 最基本盘还是那凡俗之间一贯的耕战制度,在耕战制度的基础上,军功制度,相应监管,面面俱到。 好在现在的离寻对于人心这种事看的清楚,好在他手下统御之人不多,所以在这诸多简略的问题之间,他处理的尚且可以。 经历三年,二十七八家只剩下了十一家,离寻统御的这处偏僻之地,因为占据了一方沃土,没少被人征伐,依靠着情报系统和部分资源,每一次都能稳稳当当的守住。 也因为这稳固的守备这一处偏僻之地,引来了不少人,许多凡人汇聚而来,为他们这一处地界带来了人丁。 一城一地征战之间还是得依仗资源,丰足的人口,矿藏往往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例如中部那平原物产丰足所在,这种地界往往是百战之地,谁人掌控,可得天下。 离寻原本有机会扩张开来,可惜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这也是镇子百姓腹诽他的原因,原本他该是要借机扩张的,那丰富的物产可是能拉开极大差距的东西。 统御之地的中军大帐之中,在打退了一方进攻之后,只差一线凡天的离寻站在了沙盘之前,召集了一众人。 眼下他统御的这方地域,几十万人的一个镇子,已经有了两万人,还有三百余修士,这已经是此地统御之极,再多承载不了了,几十万人能养出这么多修士就已经足够离谱了,那两万军士,更是到了负荷,该扩张了。 千余轻骑,八千甲士,谍报五千,弓弩手六千,这便是镇子的极限,那三百修士,只有八十余人留在镇子里,余下皆在外藏匿。 依旧是那个问题,守战尚可,追击进攻不足,谍报占了多数,资源倾泻最多,骑兵不足,攻城器械缺少,难做痛打落水狗之事。 眼下离寻要求进攻,几乎所有人都是反对的,少骑兵和攻城器械的他们,没什么机会,贸然进攻只会招致破败,倾重方向从骑军转为步军与谍报之后,便没了太多可能了。 离寻的想法多数人是反对的,可离寻将情报呈现在他们眼前之时,多数人又选择了沉默。 “眼下的情形就是如此,趁着这绝佳的机会,内外之间同时动作,以最小的损失占据城池,而后守城御敌。”离寻将一切展现在众人面前。 所攻之地,是离寻这三年主要经营的地方,潜伏的修士不在少数,谍报人员也有小半潜藏其中。 眼下对方内外交困之下,先于他人一步占据,之后着手守备,接机占据资源突破凡天,便是奠定胜势的开始。 “无异议。”随着主军副将与军师同时开口,这一次也就拍板定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进攻就开始了,敌手四路进攻,有一瓮城,余下三城门临水,地沟两道,城中反谍报人手三百,战阵体系偏守,骑军羸弱,因有矿藏甲士完备冶炼工艺完整,守城军士具甲…… 完整的情报讯息加持之下,各个安排任务做到了位,细分到了五十人一队的队长那里,相应安排比之对手还要细致,谁该干什么,这一战的从始至终都安排了个明白。 离寻甚至算计到了谁会去死,只是隐去了这些事,没有明诉而已。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凡绝巅峰的离寻,强行催动天道第七阵万道封军阵的子阵封军阵之中,陷敌与一方小型沙场之中,与敌一战。 …… “兵家,缘关城,宣策。”那少年将军面对离寻,冷着脸报上了名号。 “散修,离寻。”离寻一脸淡然的通禀了名号。 下一个瞬间对方手中长枪出手,一个枪花抖动,直冲而来,速度之快,几乎无可阻挡。 离寻脚下滑动,闪身躲过了这一枪,来到了宣策身后,还未及动手,这宣策一记回马枪接着抡圆了一记横扫斜向上,抽枪又是一记枪花。 一瞬间各种动作,将离寻彻底逼退,不得进身,如果不是有着月影迷踪步,离寻怕是要横死当场。 “一千七百三十六人,四千零八十九人。”闪躲之间离寻突然开口了,闪躲之后继续道:“这是你我双方厮杀之后,最终的结果,你会损失这些军士,最终落败于我手,局势无可挽回。” 宣策对于离寻这话语依旧是不理睬,如果仅仅被离寻这很是随意的一番话语给说动了心,那他这些年的兵道就白修了。 离寻自然是不会指望着用这一席话将对手给制服的,即便他说的所有事情并无分毫的偏差,是即将发生的真实,眼前之人也不会信服,还是得靠着硬实力,将这最终的结局奠定。 离寻催动月影迷踪步欺身近前,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躲过了枪花,一瞬之间便抓住了枪杆,指尖劲气猛然催动,枪杆巨震,一瞬之间枪杆动荡数千次,双手握着枪杆的宣策觉察不妙之后手掌反复松开,在离寻动作之间反手施力,反制离寻。 就这么在枪杆上较上了劲,同时脚步身形各自动作,对着离寻进攻着,这一派姿态显然要与离寻僵持下去。 离寻没有给他机会速度又快了几分,柔云掌随手打出,下一个瞬间,反应不及的宣策就昏死了一瞬下一瞬醒来之时已然被离寻绑缚好,被制服当场。 封军阵解除的瞬间,外间战场的形式已定,伴随着镇上大乱,军阵的建制被精确的狙击,大溃败之下,以一千七百三十六对四千零八十九的战损比为结束,离寻这边整军建制未崩,宣策这边因为战阵崩溃诸将被精准狙杀,彻底崩溃,建制被打崩落败当场。 第八百六十七章 根基深厚 以极低的战损硬啃下了一方沃土,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整饬,抵挡了两波攻势,离寻这边算是站稳脚跟了。 要说这宣策,也是够惨的了,起初发展之时就被离寻劫掠了一番,而后与离寻死磕,始终不得胜,延误了发展的时机,后来向外扩张受阻,守战之下得利,原本应该经由山岭之间扩张开来,却突然遭遇离寻的进犯,失去了唯一的统御之地,还成了阶下囚。 宣策落败之后原本该离开了的,可离寻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把他给留了下来,限制在镇子上的囚牢里。 将宣策给困住了两日之后,整顿好军士之后的离寻,去那院落之中见了被捆缚的宣策。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做出这种事?为何要做这种事?”宣策见到离寻到来,当即怒声言语,同时再度催动力量,想要从这天地之间脱离,他现在连死都做不到。 面对这些问题,看着仍旧在挣扎着的宣策,离寻当即开门见山道:“我名离寻,与灵族有些渊源,所以清楚这天地之间的特性,能让你无法离开,至于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倒是没有特别的目的,我只是想让你,让你们这些修兵道的人见些东西。” “见什么?难不成见将军令?”那宣策见到离寻这样,依旧在抗拒着,不愿对离寻臣服。 他们这些修兵道的人,有着自己的傲骨,不会轻易的对他人服软,即便对手以大优势胜过了自己,他们也不愿臣服,还是那三个字“凭什么?”。 就算以大利益诱惑,可这虚幻之间,谁人会认呢?若无让人无法抗拒的重利,他们是不会信服的。 “千里局地,十万里国战,万万里界战,万界仙战,四重天地,千年一瞬的征战,你不想知道这背后的最终结局是什么吗?”离寻看着宣策这不服输的样子,反问道。 宣策谈的是痴心妄想的神器,离寻说的是那最终的一战,一直不曾开启的征战。 先前诸多战端都留存的有记录,那万界之战的记录得以观之的兵家都能得大感悟,传闻之中万界之战后还有隐匿的一重试炼,那一重试炼无人得见只流于传说之中无人知晓。 “那传说之中的最后一重试炼,不说存不存在,你能去的了?”听到离寻的话,宣策仍旧质疑着。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见到那最终的一战,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能让你们见到那最终的一战。”说着离寻解开了在宣策身上的绳索,解除了设下的禁制,“如果你不信的话,现在就离开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留在这里,随我一起征战此方天地,我会让你见到那最终一战的。” “那我便看一看。”思量了一番之后,宣策做出了决定,看向离寻不再犹豫什么,“听凭差遣,但愿你不是个草包。” “是不是草包,且待来日,你会看到的。”离寻面对宣策这话,倒也没有什么情绪,淡然说着。 随后他便着手安排起了一应的事物,大方向上敲定好之后,中间的判断就交给了宣策自己。 现而今后方问题不大,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要如何守住眼下的这处地界,四战之地,小幅度的震荡也会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一举攻下一镇怎能不引人注意。 随之而来的是三方联手攻伐而至,浩浩荡荡的近十万人,俨然一副灭掉离寻的姿态,三方势力因为资源的深厚,已然入境凡天,离寻他们不可与之匹敌。 在凡天修士动手之时,离寻也是先后手突破境界,入境凡天,可与敌一战。 他的对手,皆是不能小视的存在,同境界之下,已然有人成功转换了道炁。 面对他们,离寻选择了认真对待,两道阵势经由铺设加持在临战之地,他拿起了刀。 …… 面对着眼前三人,离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双手持刀,呼吸一瞬对着最弱的那人杀伐而至。 拼着几乎搅碎心脉的伤损,手起刀落,刀背击打脖颈,恰到好处的力道让那个最弱的家伙没有殒命当场,只是昏了过去。 遭逢重创的离寻,第一时间封闭了自身的痛感,而后以灵气催化,稍稍恢复灵力。 拼杀之间前冲而去,一气归元阵加持之下,离寻的气息瞬间补足,冲击而去,刀刃猛地捅出,与直直刺入面前之人的胸腔,刀意横生,瞬间搅碎了眼前之人的心脉。 在他身后那人投矛而至,一矛扎向了离寻后心处,闪避之下离寻依旧遭受重创,矛头扎进他的右肩肩窝,忍着痛楚,离寻猛地一扯,手臂炸裂,重伤当场,防护不得,再难与身后那个最强者一战。 一气流转之间,左手抽刀转身,挥斩之下,刀罡流转,与那长矛拼了一下,难以稳住的身形,后退了数百丈,一气归元阵全数加持,一刀挥出,离寻再无余力,喘息之间低头看了一眼远方征战之人。 那手持长矛的男子,全力冲锋,一记穿刺,破开了离寻加持着的一刀,距离离寻的及努力只剩六丈,杀伐离寻只在几息之间,结局似乎已定,这不惜崩坏阵势的一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横。 身前只剩三丈,长枪只剩七尺,下一息离寻便会被贯穿,落败当场。 也就是这一息的功夫,那隐匿不出的阵法被激发了出来了,比之封军阵,这一道阵法更为强横,天道第三阵逆道乾坤,逆转敌我,逆转状态,一瞬间的法则流转之间,离寻的状态已然恢复如初,这个手持长矛的家伙,狼狈不堪,离寻身上的伤损状态,转移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上。 无法握着长矛的男子,在巨大的痛楚之下,当场跌落在地,因为痛苦昏死了过去。 在这人昏死过去的同时,离寻指尖抵住了长矛,然后抬起失而复得的右手,接过了这杆长枪。 经由铺设的逆道乾坤,耗费了一个凡天强者所需的进境资源,效果嘛,自然是不亏的,作为这最后的依仗,是值得的。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离寻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维系不住的封军阵也就此崩坏。身处空中的四人同时跌落,还是离寻那个副手翊出手,接住了离寻,才让离寻不至于陷入军阵之中被当场绞杀。 对方三军首脑一并被俘虏,就这么被带了回去。 接下来几日形式依旧严峻,离寻这边军力满打满算也就三万多人,征兵召集多了也就是多了三万人,其中有一多半都没有着甲,武器锈迹斑斑。 大兵团作战,若是主将被斩首了就能结束战端,那这军阵也太过于不堪了。 能够进入到这战神试炼之中的人,可没有什么人是庸才,尤其是能撑到现在的,一个个放在凡人之间都是兵仙一般的存在,一个个的都是能够在九成以上的战损中维持建制不崩坏的。 这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弱小之辈,建制完善,配置完整,纵然首脑被斩也有人承接军阵做最终的决策,没谁会因为主脑被俘虏,就放下武器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征战仍在继续,杀伐之间,双方都在权衡,敲定着最后的利弊,各方之间也在调度人手,加入这一场乱战之中。 只是几日的功夫,已经有两家来寻找离寻,想要跟离寻一起摘桃子,三家同盟的瓦解,那背后的实力吞并下来,之后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失误,这天下就已经可以拿下来了,各方动作之间,也有着相互的权衡,纵横捭阖纷乱之间已经有一条明了的分线。 第八百六十八章 天外天 一晃一旬时光,原本僵持着的局面胜负的可能逐渐分明,在损失万余甲士之后,离寻恢复了状态,一人独自出城,凡天战力无双天下,一战之下三万骑军失去战力,两万余甲士卸甲,以一人之力打崩建制。 如果那三人还在统御,建制或许不会这么快的崩坏,可因为先前一战主将被俘,加之由上自下的精确斩首,原本尚且稳定的建制也被分化了。 倒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一番风顺,期间有着诸多波折,军阵之中也有人予以相应的策略,做出了让离寻很是头疼的决策,不过在大势倾轧之下,无济于事,他们这十余万军士还是被分化驱散吞了下来。 逃兵溃散之间,王师随即进发,吞下三方统御之地,如果顺利的吞并,接下来进取天下轻而易举。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是明白的,所以他们回不遗余力的阻止离寻,跟离寻争夺,拼杀之间攫取最大的利益,在这变动之间寻求可以掌握的平衡。 各方行动之间,离寻这一次的行动堪称豪赌,全力倾轧而去,侵吞三地,在逃兵祸乱之间,安定三地,镇守一方,一晃十年。 进取的同时,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接踵而来,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颇为麻烦。 诸如各地驻军分配,条律修订,军中新政,内里整饬隐患,税收,五地之中的税务,种种繁琐之事,原本是可以简化一些的,可这些事离寻也是事必躬亲,以最大限度的调度眼下的一切。 余下八方势力在四地被吞并,离寻一跃成为这一地最大的势力之后,很是默契的联合,与离寻决死一战。 各方之间政务已然托管于此世之人,全新专注在军阵上,向着离寻杀伐而来,在这平衡完全崩坏的情况下,举世攻伐,谁胜这一局便可终结。 面对着这种局面,离寻倒也没有慌张什么,在动用各种阴诡谋略的同时,坚壁清野,却没有做那种损毁道路的事情,放任对方驰骋而来。 中部无险之地,相应的设防,几处山峦关隘设下重兵防守。 千里天地中的一切,如今人口约摸三四千万,可为兵士的人连带外勤,一百七十万,全兵征召之下,浩浩荡荡四百万人,七十万军士,四百万后勤。 离寻的那些对手,也凑出了两千余的修者,这两千余修者,其中有四五十人到了凡绝的境界,这是一只可不输先前七十万军的战阵,这七八人中有五人已是凡天境界。 以离寻现在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应付这些人,很是难说,纵然离寻手上也能凑出五六十万军士,也有一千四百余修者。 真的拼杀起来,绝弱不到哪去,最终还是得拼尖端战力。离寻这边所占资源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不算少,千里之地十七富矿,离寻占了九处,沃野良田离寻手上占了五成,人口占了六成,精工巧匠,这些年培养的不少,可一战。 不过离寻并不想与这些人正面硬碰硬,他在这十年间,境界和其他人一样,卡在了凡天巅峰,显然是天地所限。 这天地之间的事情,离寻比别人清楚的多得多,这也是他为何会培养情报网络的原因。 这一方天地之间,他手上的资源多数倾泻进了这情报网络之中,为的就是探寻,找到这天地之间漏洞。十三年的时间,这小天地之中已然探寻明白,该确定的地方已经确定明白。 千里之地局战,十万里国战,万万里界战,万界仙战,天地征战之间,限制是极为严格的,要想进入下一界的纷争,必得统御这一局,将这一局完全掌控。 千年之间,战神试炼一贯如此已成定论,没有什么其他开启空间的可能性。 当然这是约定俗成之下的想法,做出超越常规的事,自然不会有这超越寻常的想法。 这一局之内的十多年里,离寻手中的情报系统,多数时候都在记录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东西,诸如风向、水文、雨、晴、天色之类的事情,这些年为了这些无谓的事情,离寻手头上的修者之中,因显露端倪折损了不少人。 可这种无谓之时,完全值得,就是伤损了凡天境界的翊,也是值得的,因为这关乎这另类开启这一局的法子。 经由这些年细致入微的情报,深谙这天地格局细微改变的离寻,已然洞悉了这天地之中的诸多事情,那些细微,详尽的信息重叠之下,隐去的迷雾显现,另类开启的节点就此被离寻洞悉。 “守住二十日,那一百三十七堡垒不能损毁。”离寻对着手下的将军、宣策和那几个已经被他说服的人,吩咐之后闪身离开了这里。 之后离寻便离开了,闪身而去消失在统御之地,翻过千山临近混沌之前。 他们所处的这一局,边界可以说是绝对的安全,有时候也不是尽然安全,有时候混沌会流转扩张,有时候薄弱的可让军阵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另一地。 就这混沌流转的记录,陷进其中身死者少说有三人,虽说这三人只是这战神试炼之中的人族,事虚幻的,可离寻仍旧不免觉得心疼,纵然虚幻,可这情感是不会假的。 绘制的地图上,密密麻麻几十处标定的地点,每一处标定的地点上都有细密的字与把时间天象种种信息完备记录其中,标定的地点呈现了一种特别的规律,其上的天象等讯息出奇的一致。 突破这天地的格局,另类的法子便是突破混沌,打开混沌缺口,让这天地的混沌在缺口出现之后,彻底的驱散,以一局之地直面国战纷争。 这么做的话,他们这些人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被高位层面上肆意的杀戮。 依照离寻的推演,国战纷争大抵比九州纷争强上几分,其中有几个修为强横之辈,至多到天法巅峰的修为,资源倾泻之下,最终应该是能够培养天问强者的。 眼下便是一场豪赌,以大世资源,先人一步突破境界,高位压制之下,从外部倾轧内里,占据最先的优势,先他人一步。 这么想着,离寻身形缓缓落下,落在了不远的一处地界,在这地界上,他看向了不远处的混沌。 那昏黄的颜色,让人不愿直视,不愿感知,发自本能的厌恶。 浑浊的气息,寻常人是触及都是不愿触及的,对于修为而言,可是极不好的,难以祛除。 离寻倒是不在意什么,灵力加持在周身,判断着方位的同时,解构之力流转,瞬间爆发开来,向着前方的混沌之中冲击而去。 骤然的冲击,并没有多强的力量却引起了天地巨震。百姓不明所以满脸疑惑,战场上惨烈厮杀的将士们在这天地巨震之下厮杀之间有些疑惑,那中军大帐之中的凡天强者也是不明所以,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阵天地巨震,震人心肺,天地景象由蓝转金而后转为黑红,黑红色的天空让人莫名的生出畏惧,仿若遭逢末日一般。 修者的感受更为直观,天地之间有些稀薄的灵气紊乱了,一瞬之间的紊乱夹杂着狂暴的气息,让人生出畏惧。 就在所有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股庞大的灵气瞬间流转而来,从天地四极冲击而至,驱散所有的狂暴与混沌。 随着这到灵力而来的,还有一道气息,一道天人的气息,黑红色的天空,在这一道气息之下恢复如常,比之先前要更加的深邃蔚蓝。 第八百六十九章 高位倾轧 苍茫雪域聚落之间的阁楼之上,两个年轻人站在阁楼中心处,俯瞰着面前那星河一般的沙盘。 身形高挑,穿一袭白衫发丝不过一指的黑发青年,看着沙盘上某一角,那比沙粒还要细小的一处地界上,在刚刚发生了一丝异动。 “竟能够找到壁垒之中的漏洞,有点意思。”这青年仿若能洞穿星河一般,看向那处在阵盘下不过微尘一般的局域,称赞道:“恰到好处的破局之法,倒是不错。” “从开始便缜密的谋划,到之后精确的判断,他应当一早就知道这些东西了。”一旁那个冰蓝披肩身着粉黛衣裳的清秀少女,嘟着嘴,有些疑惑的样子,“看起来他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怎会知道这另类的破局之法?” “不晓得啊!,看样子是有值得发掘的东西。”那白衣男子听到少女的话,思索了一番,对着远方传讯道,“你所统管区域中有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的讯息归整一下,事后留存,等我的信。” 白衣青年没有给传讯方回话的机会,转头看向了星海一般的沙盘,那星海界域之间的大战场。 “你说到了最后,海哥哥能不能撑过去?”少女看着战场之中那猩红色的光团,有些担忧道。 白衣男子脸上也满是担忧的看着这星河图,久久沉默不语。无言之间,答案已然明了,无需多说什么了,少女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咬了咬嘴唇,满眼的忧虑。 …… 那一方局域之中,打开了空间限制的离寻,第一时间催动了那一地投影在他身上的阵法。 一瞬之间,经由混沌缺口涌近天地的灵气向着离寻汇聚而来,只是一瞬间,道炁酝酿成功。离寻跳过了灵力,直接造就了完整的道炁,天道的道炁。 在这一方小天地之中,修行天道对于离寻来说还是比较适宜恰当的,也唯有修行天道才能赶上大局。 一瞬之间经由灵力转化到修为进境,连破三重境界,一跃天法高阶后期,半步巅峰。 到现在为止,就离寻自身的战力而言,接下来十万里之地的国战于他而言轻而易举,之后界战才是他该准备的东西。 感知瞬间张开,离寻催动了灵幻之境,开始了推演,道炁结合并不残缺的精神,推演之下明白了这天地之间情况。 他强制开启这一国之地,先于他人一步占了几分优势,一国之战,对他而言,十拿九稳了。 至于这混沌之外的界域之战,他必须要尽快开启,一界之战后拿万界纷争之间,可不好说,尤其是万界厮杀之时,有不少人是可以是大威胁,尤其是情形不明的那个云祭骸,他是个大变数。 暂时没有思量这些麻烦事,离寻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二十日的时间,他开启这天地混沌用去了九日,之后突破用去了十日半,距离他吩咐的时间只有半日,原本他可以更进一步直至巅峰,但是他放弃了,因为这样会耗费一日的功夫,半日只差便坏了约定,这样很不好。 因为不守约,吃过大亏的离寻,自然是不愿违约的,修为可以花时间找补回来,约定坏了那之后便难以弥补了。 思索着这些事情的同时,离寻闪身而去,向着数百里外的地域行进而去。 …… 几十日间的惨烈厮杀,在这最后的异象之后,变得更加惨烈,那修士之间全力出手,对着守城之地攻伐着。 强者攻伐,大修弑杀,百里之地烽烟四起,各方之间无安定之地。 村落之间的死战,城池之间的恶战,有些镇子都已经展开了巷战,每一寸地界上都不得安宁。 举世围剿之下,已奠定争霸天下根基的地域,也吃不消,凡天境界的离寻离开之后,那凡天强者的围剿,离寻这边也不差也有四人,可说实在的,还是有些艰难。 山河染血,鏖战正酣,微风而来,天地轰动,那攻入城中的人尽数消失不见,那凡天强者,被钉在当场,不得解脱。 在这一隅之地,一个天法境界的修士,已经很能说明事情了,当年一个天问境界的修士,降临九州,以勉强相当天法巅峰修为的战力,险些提前七百年在九州掀起天人祸。 现而今的离寻,天法巅峰的修为,天问境界的战力,应对这么一些家伙,轻而易举。 抬手之间,天道第七阵万道封军阵,一瞬之间数十万军士皆陷阵中,不得解脱,没有一丝错漏,离寻全力催动道炁,堪堪将这些人封入阵中。 封禁了这些人,面对那些凡天凡绝境的修士,直面而去,完全的压制着这些人。 用道炁压制对方,让这些本就被消耗着的家伙失去战力,对现在的离寻来说轻而易举。 一个个的封禁修为,离寻将他们丢入了牢狱之中,而后开始解决那几十万身在万道封军阵中的兵士。 征战之间,你死我活之时,若是滥战,不得好报,若是没有一个足够稳定的军纪,没有一个合适的规矩与道理,难以管束啊。 征战之间那许多的麻烦事,比之战后的事也算不上太过麻烦的事,如何让敌对之人放下心中芥蒂,如何让你死我活的双方成为朝夕相处的战友,这些事是一门学问。 相应的规矩得是让人能够接受的,徙木立信之后,还得用时间去潜移默化的让人相信。 这些事情,离寻废了大心力,立了十数年的规矩,让这些兵士知道要为何而战,为那安定,为身后之人而战。 如此养出的军阵,保证人心不浮躁,让人心念不败,信念不朽,才能养出包容万千,可定天下的神军。 万道封军的杀阵之中最终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殒命其中军阵之间最终多半从中脱离,最终归乡而去。 这兴亡征战之间,为了那点利益,所牺牲的是无关之人的子嗣,入这军伍,所求也不过是一口吃食而已,谁人所求的不是活着呢? 成军之时,军士知悉为何而战,为何而胜,若败了会失去什么。这是最为基础练军准则,在这之上衍生出来的种种规则,便是一只精兵最基础的东西,离寻许给这些人的是未来的期盼,是守住所处之地的神往,是为己而战,为己而守的现实,官民休戚与共,杜绝杀良冒功。 …… 整饬军伍消弭矛盾之间,离寻在逐步扩军,一个月的维稳之后,大规模制度与理法构建之前,离寻来到了那囚牢之中。 参与这一次战神试炼之中身在这一域剩下的人,除了两个离寻放任离开,两个被离寻收服了,余下所有人都在这地牢之中了。 比起之前他用了极短的时间说服了宣策,用了一年的时间说服了那两人,现在面对一众人他倒也不打算搁置他们,他要在改制之前说完所有事。 在地牢之中,见到那被绑缚结实的一众人,如同先前那话语一样,“可愿跟着我在这大好的时机下,见一见那最终的一战,愿意的话跟着我,不愿的话,就这么离开这里,现在界域已开,一跃可跳过国战直入界战,万界之战后的一切,想要见到,跟着我,可见。” …… 与这些人说清楚了一应事,离寻最终留下了其中的五人,其余几人选择了离开这里,毅然决然。 对于要离开的人,离寻并没有挽留什么,任其离开,总归是有自己选择的,对此离寻唯有尊重,别无其他的,对于留下来的这些人,离寻自然是信任的,并无丝毫芥蒂。 第八百七十章 危局 入国战之时,原本的小格局得以开阔,比之先前征战之人少了许多。 在稳定后方之后,离寻是第一时间开始了扩张,大张旗鼓之间,离寻开始了闭关进境修为,入天问境界。 一派安宁之间,征战者不在多数,先于他人一步的离寻,在三十年间培养起了一方大势力,而后的举国之战占尽优势,在这战神试炼之中的第五十年,完成大一统以极快的速度开启了混沌空间,在大界之中参与纷争。 混沌驱散的同时,离寻的修为也至天问境界巅峰,修为稳固战力无匹,似乎这一界之中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分出胜负。 想的很美好,现实却是无比的残酷,他们所处之界,即将完成了大一统,完成之人不是离寻,而是另一方势力。 离寻他们这种刚刚驱散混沌的小势力,不值一提,对方怕是轻易的就能灭掉,事实上那些人也确实要这么做。 一统者名唤:众成,无绒熊族。这个修兵家之道统御一界的家伙是个妖族。 无绒熊族,兽族之中异类的存在,那万古之前的人妖大战之后,这一种族便开始了演化,站立之外,他们最先做的便是褪去这一身的绒毛,将自身的耐力磨炼到了近似人族的程度,而后强化头脑,学习人族,在这灵域之中,一度濒临灭绝,万古演化只希望,成了如今不经化形,最似人族的存在。 大军压境之间的谈判,众成传信离寻,相约一地洽谈,与离寻做这战前的谈判。 两军之间,一览无余的百里荒原上,那微不起眼的简陋凉亭之中,离寻坐在其中,那不远处,两骑一前一后,缓缓而来。 体型魁梧,着一身重甲,手持一卷兵书的熊人跳下了马,向着凉亭走来,他身后那个披甲的人族侍卫,手持一杆大戟,跟在他身后缓步而来。 “一隅之地,统御的比想象中要早了一些,你很不错。”这无毛熊族口吐言语,用的是灵族与苍皓的通用语言。 “比起你,还是晚了一些,错过了时机。”离寻面对面前之人居高临下的褒奖,没有显露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 彼此之间的言语,谈不上什么和睦,隐约之间带着针锋相对的意味,无毛熊族的众成,仗着身后那足可统御这一地的兵士,俯视离寻。 离寻没有示弱什么,言中不掩锋芒,平静的叙述之间,在别人听出来似有些不甘,可离寻是真的没有这种心思。 “时机也算是征战的一部分,皆是如此,我运气尚可,碰上了机会,实力足够抓住了这个机会,若你碰上这种运气或许能够左右这一局吧,可惜晚了一步。”脸上仅剩下些许绒毛的无毛熊族,淡淡道。 双方言语不带火气,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意味,可这话语之中,旁观者总能觉摸出一些一触即发的战意,似乎下一刻双方就会大打出手。 不过真的要大打出手的话,离寻是必败无疑,离寻不过是天问巅峰的修为,眼前这个身负大气运的无毛熊,已是天极境界,战道天极,纵然只是初阶,也足够胜过离寻。 “吾名离寻。”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离寻没由来的开了口。 他们两个一开始就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原本其实没必要通报姓名来着,所以一开始他们也没有开口告知名姓,离寻没由来的突然通禀了名姓,让这无毛熊众成愣了一下神。 “吾名众成。”无毛熊族借势开口,看着离寻,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道:“多的也不说什么了,接下来归附于我,我带着你一同进入更高位的天地见识界战之后的东西,在那界域之中,才是战神试炼中最有价值的。” 一席话说尽,将离寻对别人说的话说了个清楚。 战神试炼最终的秘密,在这千年之间有不少人猜测,结合灵族一部分的规则,他们或许不知道最终面临的东西是什么,但他们绝对清楚要如何去面对。所以这些心后想法的人都在想办法集结势力,最值得依靠的便是这兵家的修士。 所以掌握着绝对优势的众成,对着离寻发出了邀请,邀请离寻加入他的势力,这样兵不血刃的收服离寻,进入那万界之战时,他也可以有更大的底牌。 这么做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首要在意的一点便是手底下人的反复之心。 不过众成对此好像并不在意,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许他有自己专有的手段吧,又或者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自信可以牢牢掌控一切。 “就这么料定,我全无反击的可能?”离寻听着眼前众成极度自信的话语,哑然一笑。 “不然呢?你用什么反击?”众成对于离寻很是不以为意,没有任何蔑视,却很是容易让人读出蔑视的意味。 “或许还是有机会的。”离寻说着这话,对着身后的几人摆了摆手。 一瞬之间,跟随离寻而来的几人后撤开来,遁回百里之外。同样的众成身边的那个持戟的侍卫,将手中大戟留下之后,闪身而去。 不知怎么的,突然一瞬之间,这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捧着一卷兵书的众成露出了一个稍显无奈的笑容。 在旁人看来,离寻这一抬手摆明了就是不肯善了的态度,就情势上而言有点沉不住气的他,已然落了下风。 众成应对离寻,显然是更加的游刃有余,占尽了优势,从修为上到心境上,皆是如此。 这种种条件下,离寻看起来必败无疑,从某种程度上讲,离寻已然势弱。 “你挺有意思的,我倒是有些不想让你离开了。”众成看着离寻,一脸惋惜的样子。 面对众成那从骨子里流露出的一丝轻蔑,离寻依旧认真对待,他谈不上恼火什么的,因为眼前人有这个轻蔑的资本,就眼下而言是这样的。 “试试吧。”离寻看着面前的众成轻轻点头,“也不好一直藏拙,要不然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这么说着,离寻弹指将众成拖拽入了第十五阵山垒无界阵子阵无界阵的空间之中。 那广阔没有边界的空间之中,彼此依旧相对而坐,被随意拖拽入空间没有及时反应的众成诧异了一瞬,而后看着离寻,恢复了平静。 “放心好了,这里不是什么杀伐的阵势。”离寻看着众成,眼中带着认真的神色,“如果在那里的话,会波及到彼此之间的兵士,还是稳妥起见吧。” “那就尽快吧,要不然的话,你那一国的兵士,怕是要损失惨重了。”众成眼中带着悲悯之色,“他们啊,不该如此的。” “是该尽快。”离寻点头附和。 瞬间碰撞在了一起,这无边天地之间爆发了一道剧烈的震荡,随即蔓延开来,恐怖的波动流转之下,脚下的山石平台瞬间崩坏,化为石粉流散于天地之间。 碰撞分开离寻身处百里开外,众成后退千余丈。 天问巅峰的离寻面对高过他一个境界的众成,只退百里,还将对手震退千丈,这已是匪夷所思之事了。 众成都愣了一下神,能在力量上与他碰撞,甚至能将他震退,这是一件让人很难相信的事情。 即便离寻先手出击,可境界上的差距下,这点优势如同狸猫袭猛虎一般,微不足道。 众成眼中涌现了一丝好奇的意味,这好奇之下,是轻蔑的收敛。 又一次的碰撞,天地之气流散,光芒被驱散一瞬,众成退却百丈,离寻被打退千里,嘴角鼻腔溢出一丝血迹。 将血腥咽下,离寻缓缓吐息,周身气息大盛,与众成再度碰撞。 拳拳相撞,离寻一步未退,众成震退三千里。 一息之间,境界上的桎梏松动,离寻借机入天极境界,天极初阶。 第八百七十一章 战,天 凉亭之处起了一阵风沙,风沙之后,身处在凉亭之中的两人已然不见,那一杆大戟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了那个临时搭建出来的简陋亭子。 “死守。”翊对着身后的将士,高声喊道。 “死守!!!” “死守!!!” 震天响声,响彻天地,千万守城甲士,近十万修者,百千凡天天人修士守各方关键之处。 六个天法修士携手加持激活了阵法,资源倾泻于阵法之中,一国之地中的众生,死守这一方界域。 风云变色天地崩坏,即便在阵法之中也依旧被震动搅扰的心神不安,一国十万里之地在万万里广阔的一界之中终究显得渺小。 那遮天蔽日一般杀伐而至的修士,俨然一副灭国之相。 一国之地的万千人群之中,那方才懵懂的娃娃搂着母亲的腿,有些害怕的样子,“娘亲,我怕。” “不怕不怕,羽儿不怕。”那夫人看着遮天蔽日的黑影,虽然心中生出了一些惧意,但还是轻声安慰着身边的娃娃,“离先生会给咱们带来安稳的,那些哥哥们会保护你的。” “那妈妈,外面的那些哥哥为何要害我们呢?”孩子想起了先生说过的话,问向了自己的母亲。 女人摸着孩子的头,轻言道:“他们啊,是被人蒙蔽驱赶着的人,真正坏的是驱赶他们的人,是那些大坏人。” 举国之间面对这灭国之相纵有畏惧,但举国上下无一人言降,无一人思退,山河血雨之间坚定一心。 …… 入境天极的离寻面对众成已经没有劣势了,有着完全转化的道炁加持,他并不弱于对方。 众成拿起了那杆戟,抬手之间向离寻劈砍而来,手上并没有武器的离寻,身形后撤,抬手之间带出一道罡风,意气流转之间拳风轰鸣,撞在这挺进的长戟上。 身形各退三百丈,离寻脚下一气归元阵流转开来,将他空乏的灵气补足。 灵气充盈的离寻,指尖微动,气息流转化为一道道光华,轰击而去,天道法决——道衍天。 一息之间天地变幻,远处的那一点能量,以最为纯粹的方式爆发了开来,轰击向了持戟的众成。 持着戟的众成,一抬手将矛与戈分开,长矛掷出,身形随着长矛前冲而去,手中幻化一个短杆承接戈头,化为一把短戈,蓄力作为后手对离寻攻伐。 那一往无前的长矛,与道衍天碰撞之间,以极慢的速度前进着,那蓄力的短戈全力挥动斧劈而下。 斧劈之下,那纯粹的道衍之力生生劈开了一道裂痕,那长矛贯通极速而至,眨眼之间便到了离寻的眉心一尺之远。 戈头重新安在了矛头上,瞬身而至的众成挥动矛戈合而为一的戟,一戟便向离寻砸了过来。 面对这当头一戟,那一往无前的威势直冲离寻天灵而来,若是挡不住,离寻的神魂当场崩碎,这一局当场结束。 众成显然是没有留手的意思了,要与离寻了结一番,结束这无界之困。 清风拂面,运势涌动,流转之力化为云雾涌动之下硬撼了这一戟。 离寻没有后退应对那一记捅击,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劈,身形猛然一侧前冲,欺身近前,全力打出一招源流绝击。 本源的灵力能量,全力加持之下,轰击而出,直直的砸出,以力量与众成硬碰硬,纯粹的天道本源之力加持瞬间爆发,右拳与众成的左拳撞击一起。 无绒熊族虽然不似纯种熊族那般力量超绝,但力量天赋还是要比人族强横的。 可眼下全力与离寻碰撞的他,又一次的落于下风了,被离寻以力量给压制了。 猛然后退三千丈,众成堪堪稳住身形,左手颤动难以止住,注入许多灵气,几乎每一寸灵气抚慰之后,这手臂的伤损与痛楚才消解掉,勉强消解,尚有隐痛。 不在意隐痛,众成盯着离寻,解放了自身战道的力量,战意流转之间对着离寻冲击而来。 没有流露力量,直面这拼杀之下磨砺的战意,离寻有些享受的样子,满脸淡然带着些许笑意。 修战道的众成,用他那无敌的战意冲击离寻,没有任何作用,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挫败之感,他愈发看不懂眼前这个人族了。 在战意之下没有任何畏惧的离寻,没有动用力量,没有流转气息,勾了勾手,满脸的挑衅。 一息之间,戟化三十六击,劈砍接刺击,刺击之后回撩,回撩之后横砍,横砍之后转击,转击之后直刺,直刺之后又是回勾……,一整套杀伐手段,一息之间全力催动像是三十六杆大戟发动了三十六击一样。 四面八方之间,离寻没有任何躲藏的可能性,全力杀伐,必遭攻击,无处可躲。 “释。”离寻缓缓吐出这一口气双手合十,做释家祖相,释家之气流动,附着与离寻体表,无形无相之力,将所有攻伐之力,阻挡于离寻体表半寸。 寸寸不得进的大戟,就这么僵持在离寻身前,三十六杆戟,封死了离寻所有的动作。 双手合十的离寻,身形不见动作,气息流转之下冲开了所有力量,面对那直刺他喉头的大戟,再度吐息,崩出了力量,将众成震退。 反手一击,无形之力化为苍龙,劫火苍龙,脱手而出,毁灭之力附着其中,唯有硬碰硬,难以阻挡,难以逃避。 战道之力附着在大戟之上,一劈而下,硬碰龙首,轰然一声爆响,劫火苍龙崩坏当场。 离寻右手翻转之下一握,做提抓状,那崩碎的火星汇聚成阵,天道二十四阵第九阵焚虚化气阵。 焚化敌手修为,万般真意难以阻挡,唯有以气硬撼。 众成面对离寻这不讲道理的手段,一时间竟然不得解脱之法,硬撼之下战道道炁一点点消耗,却试着哦你好不得破局之法。 只是天道的一个阵势,便将对手败落到了下风,那大戟挥动之下,纵然众成寻求破局之法,也难以破开。 天道二十四阵,寻常修士,怎能破开,除非以境界压制,或是有大手段,否则怕是要败在这一阵之下。 众成自然是有着自己手段的,战道意气瞬间暴涨,化为一道冲天而起的虹光,流转之间沙场之中磨砺出来的战道之气化为万千兵士,又似众成一人一般,无差别的冲击着焚虚化气阵中的一切。 最终在庞大的战道之力冲击下,那不是破绽的破绽显现了出来,拼着最后一丝气力的将那破绽打破。 一戟挥下,破绽崩坏,有些狼狈的众成看着离寻,缓缓吐息之间恢复着气力。 此刻满脸淡然的离寻,与先前的众成如同置换了身份一般,离寻满脸的淡然,众成则是有些狼狈与紧张。 道炁之上的差距,在这一刻被拉开的无比之大,离寻虽然消耗颇多,但没有什么伤损。最后那一刻灵气的冲击,他放开了焚虚化气的掌控。 放开掌控有好有坏,坏的是没有让众成受到更大的伤损,好的是离寻自己没有受伤,没有被焚虚化气阵的反噬波及。 道炁余下三成的离寻看着不远处的众成,一气归元阵飞速转化着自身的道炁,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 同样的,那无绒熊族也是恢复着自身的状况,在这僵持之间,他们两个人都在准备着下一击,下一招极致杀伐的攻势。 众成又动了,比离寻先一步动作,而离寻同样的也动了,比众成更快的来到了众成的面前,全力攻伐。 “没有什么时间跟你耽误了,我该结束了。”离寻吐息之间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爆发力量,猛然轰出。 两道灼眼光芒爆发,看不清楚谁胜谁负,但胜负已分。 第八百七十二章 立心之国 第八百七十三章 吾心澄澈 “这种收买人心的手段,值得吗?”众成面对离寻的话语,仍旧是有些嘴硬的。 这种道理,他们都清楚,也都知道,可为什么不去做呢?因为不值得,因为这样做了自身的利益便会失去许多,舍利予外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很不可理喻的事情。 尤其是将自身的利益送与他人,长久之下形成了习惯,他人便不会在意,你的一片好心也不会带来什么,别人只会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而不会去念你的好。自身失去了利益什么都得不到,纯粹的吃力不讨好。 收买人心之事,真的下了功夫吃力不讨好,若只是留存于表面,诓骗一时可以,长久了依旧会丧了人心,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小道,不值一提,用于一时可以,长久了不行。 “唉!”离寻对众成这话,只是摇了摇头,“凡人也好修者也罢,哪有什么本该有的利益,哪有什么拱手让人,不都是从别人骨血里榨出来的利益吗?这种东西本该是他们的,又怎么能说他们习惯了讨不到好呢?” “可你这样做了,手上无利,民不知君,国无国,进取不足,开拓不得,纵有大义,可在绝对实力面前又能怎么样?”众成面对离寻的话,依旧是否定的态度,“统御一国之地,手上没有本钱,还有个什么意思,战心不足,进去缺失,终究是梦幻泡影一般,倒不如权衡利弊,让那众生念你的好,又能得一份厚利。你这人不适合谋国。” 离寻面对众成,只是摇了摇头,“从别人身上榨取利益,以利做进取开拓之事,确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毕竟不论是凡人还是修者,再怎么压迫,活着有个安稳活着的地方,总不至于拼死。可是啊!做这种事,真的好吗?弱者真的就不配活着舒坦吗?该有人告诉他们,就算不争不抢也能活下去,不必去感恩戴德,也能活的舒坦,那本该就是他们的东西,他们自己是可以守住的,就算一时间难以守住,可总会有人帮着他们守住的。” “你不是一个合适的开拓之主。”众成面对离寻这话,良久之后这么说了一句。 “本不求开拓。”离寻回答道:“只是守着一方天地而已,十万里之地,寸寸山河皆是死战之地,他们不是为我而战,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而已,进取不足守战无可匹敌。” 离寻说完这一句之后,加快了脚步前冲而去。 这种理想的界域,或许真的像梦幻泡影一般,在强大的外力面前,破碎当场。可起码在眼下,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安定,拼死一战的。 凡间历代亡国之间,满目望去,皆是亡国之奴,后人见之难以理解,只觉得没骨气,没了脊梁。可是却从未有人探究这脊梁到底是谁给碾碎的,是那苛捐杂税,是那层层盘剥给碾碎的。连果腹都成问题,谁会去在意那家国灭亡之事?那华美的宫舍殿宇,那举世瞩目的奇观,与苟活的民众有何关系?谁会去为了别人家的宅子拼上一条性命呢?赤着脚苟活之人,谁会去在意上头盘剥自己的人是谁呢? 终究是为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自然是不在乎的。一时间或许一腔热血涌上头颅,可事后呢,虚无缥缈罢了,别人的事情与你何干? 离寻知道这些道理,很清楚这些事情,所以他从来都不去说这些事情,他只会去做,本该归于民众的东西那就还于民众,许给民众以美好的前程,并为之奋斗,清清白白显露人前,不加隐瞒。上下一心之间,无须多言,万家成国,即便不说,那国中民众也会为了国拼死不退,因为这守的国也是他们的家,他们守的是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拼上性命。 寸寸山河之间,拼到最后,那凝聚之心依旧不减,将心比心之间,家国难分,这种事,五十年时间,已成习惯。 离寻一开始就坚信,他能胜过众成,他能胜过那隐患众多的一界之地。 先前那一战离寻其实不需要付出那么多,只需要再拖一些时间,只要再拖下去一段时间,他胜过了众成,转过头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便能够一举而胜,可是他没有这么去做,他在突破之后便加快了速度,以最快的速度拼上一些代价,将众成俘虏。 离寻做出这种事,实际上是增添了一分的风险,因为按照原定计划,他应该要以全盛姿态出现,来完成那致命的一击。 状态只是稍微有些不足,微末星灵一点的不足,应该是没有什么的,可在这缜密的布局之下,难保不会出什么差池。 这种纰漏原本离寻可以避免,可是他还是作为了,以最快速度的突破,脱离赶赴战场。不为其他,离寻只是为了这天地之间的人,少死一些而已。 就是这么无谓的作为,为了这一隅之地中,虚幻的人,拼上了一分风险。在旁人看起来,这种事很蠢,非常蠢,随意一个有些见识的人都得痛骂离寻走了一步大臭棋,可是离寻不在乎,这种事他少去做,优柔寡断的无谓之事,做的多了。只为守守住本心而已。 缓缓吐息,离寻身形一晃,速度又快一分,千里之地,几十息之间便赶到了。 遮天蔽日一般的杀伐,山河血雨,处处皆战,毁天灭地一般的杀伐景象,让人望之生畏。 离寻加快速度来到防护之处,恰到好处的气力将众成敲的昏死了过去,然后丢入了那死战的山河之间。 身在外面的离寻,直冲云霄之上,气息涌动之间,那阵势从离寻的脚下逐渐成型,天道二十四阵二十阵战界。 沙场百征,死战不退,心中意气盛气极意,诛灭天元,破灭苍生,玉皇大道,顺逆乾坤,万道封军,无破臻守,朽木逢春,戮心意裂肝胆。 一瞬之间,阵势铺展而开,天地之间杀伐之势极盛,披上了战甲的离寻犹如绝世的战神一般,一人站在那里,引起天地众生的瞩目,杀伐之气冲击向天地各方,那下方死命攻伐之人肝胆俱裂。 手持一把战刀的离寻,立在地面之上,身后虚影,战道无双,一息之间,天地之地,放眼望去,皆是杀者。 “战。”离寻缓缓一个吐息,吐露了这一个字。 天地变色,万道之军皆动作,那铮铮铁甲,持巨枪的力士,比天高的巨神,无双的战甲,还有百二十城战道修士都清楚的军伍。 “玄黄越龙骑。” “古灭阵王军。” “流月战阵?” “引兵战者?” “帝诀兵?” “那是传说中的兽灵战者?” “八百绝天阵?” ······ 百二十城万年以来的神军,那三国之间精锐战者的半数,在离寻这一息之间由虚转实,显露出来。一界之间的力量,比起这些每一支都能屠灭一城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 离寻轻声吐息之后,数十息之间,百千军阵破碎,那些费心力打造出来的神傀,被轻易的撕裂了,那些无双的攻城神械,棉团一般,轻易的就被撕裂了。 单方面的屠杀,短时间之内,功法离寻所在这一国之地的兵士就损失了小一成。 只是一成的损失,一界千百国的攻伐便彻底的崩坏了,仓皇而逃的军士,根本顾不上其他,遁走而去。 战界的杀伐并未继续下去,在杀伤一成攻伐兵士之后,陆续又破灭了一些修士,之后便没有再扩大了。 最终这一界解除,体力不支的离寻缓缓落下,扶着大纛,艰难站立,他终究是没有完全施展战界,也没有余力阻拦他人离开,只是勉强未死而已。 离寻就这么站在这里,轻轻的笑着。不论如何,这一局,他勉强完成了,守住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虚伪之人,大义之事 白衫短发的青年人,看着眼前沙盘之中那手掌大小的地域,怔怔出神,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身着粉黛的少女看着那巴掌地界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是满脸的惊讶,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人到底是谁,兵道竟能修到这种程度,上古神军一下投影下了七支,连老爹的八百绝天阵都能投影出来。” 楚越的玄黄越龙骑,一军十万玄龙,楚越楚越最为精锐的骑军,上古神战之时,战功显赫,纵然当年被八百绝天阵杀灭依旧难掩其威名。 南离的古灭阵王军,南离立国之时便在的一只神战之军,最终陨于南离绝地战。 苍皓的流月战者,三大神军之一,人数不满百,能位列三大战军之一是因为这支战军最弱的也是仙凡修为,合力构成的战阵,战绩辉煌,曾硬撼古灭阵王军和玄黄越龙骑,满月之时与极境强者抗衡,不落下风。 引兵战者、帝决兵、兽灵战者、八百绝天阵,这四支战军是千年之前最为辉煌的战道神军。 引兵战者是苍皓武极徐天狼练出的新军,战功卓着,千年之前的数战皆有这一支新军的影子,那帝决兵是那个文剑双极的孔亮用了六百年打造的战军,用于一统的战军,至于八百绝天阵,这一支战军更是毋须多言,这可是战神的亲兵,先代武极培养,云天接手,成就他战神威名的神军。 “此人怎会知道我灵族的兽灵战者呢?他们可是从未在百二十城出现过才是,怎么可能?”白衣短发的青年看着那一支兽灵之军,眼神之中带着疑惑与不解。 兽灵战者从未在百二十城出现,有的也只是一丁点传说,相应的军制与战者,连灵族之中的一些人也说不清楚。 如此清楚其中细节的离寻,必然与灵族有着深重的渊源。 带着疑惑的白衫短发青年,转头去往了桌案之前,翻找了起来,找寻着传送而来的留讯石。 ······ 战神试炼之中,守住了一方地域的离寻,并没有扩张,只是将一界之中那诸多战将逼退了而已。 千里之地的追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最终得以收复失地,花了长久时间培养出来的阵法师修复了破碎的天地大阵,至此这最初的一战,彻底结束了。 本该趁着这个机会扩张开来的离寻,并没有扩张,只是收复了失地,然后开始恢复生产,重整军队,加固防御,俨然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 离寻拍板做出的这个决定,引起了很多人的质疑,质疑离寻失了进取之心。 不过再怎么质疑,也没有人违背离寻的决定,照着离寻的意思执行了下去。 离寻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将所有事都明明白白的说了个清楚,也不质疑是否有谍子细作什么的。 一晃十多日的时间,原本一统的一界,主将不见,攻伐一国失败,群龙无主之间,原本就各不相容的修士,终于是掀起了叛乱。 十数日的时间,这一界之中的各方势力便已然显现了出来,大小百余势力,各自之间开始了攻伐。 相较于一开始攻伐离寻这里之时虚与委蛇各不出力的态度,现在他们这些人是放手一战了,尤其是在确切得知了众成已败的消息之后,他们更是无所顾忌。 对于离寻这方的态度,不少人是畏惧的,不说别的,就是离寻的修为,就能够让很多人不敢造次,在离寻摆出了一副旁观姿态之后,很多人松了一口气,愈发的大胆,无所顾忌的开始了一战。 一界之中战乱纷纷,离寻所在这一国之地中,仍然是安定祥和的态势,战端之后,一切终了,那饱受战火摧残的土地也在恢复着生机。 ······ 都城之中的一处闲置的院落之中,离寻坐在院落之中,看着在院中来回踱步的众成,慢悠悠的饮着茶水。 “这一局,我承认,我败给你了。”众成看着离寻,言语之间带着一丝火气,“我认了,让我离开,我保证,保证接下来稳住大局,之后将一切交由你来,我甘心臣服在你之下,为何不让我走?” “没有必要!”离寻面对满是不解,怒火中烧的众成,平淡的摇了摇头,“你不用出面,接下来我会来解决这一切的。” “眼下局面还没有完全失控,只要我回去,就能掌控大局,之后的一切都好办。”众成言语之中带着无奈,对着离寻承诺道:“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立下灵誓,解决这一切之后,所有事情交由你来,我甘愿臣服在你之下。” 看着怒气冲冲的众成,离寻摇了摇头,“你我是相信的,也不需要你立灵誓什么的。这之后的事情,真的不需要你做什么。” “为何如此?”众成看着离寻,稍稍敛去了怒意,带着满眼的不解,盯着离寻。 “众成已经不适合出现在这一界之中了。”离寻见众成敛去了怒意,平淡道:“就像这一国之地的很多人一样,他们在落败之后,便隐去了身份,潜藏于暗中。对于那些人来说,你们是压迫者,压迫者是该被审判的。” 离寻话语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五十年时间,这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违心之事,对于那万众来说,这是他唯一的谎言。想要许给这世间大义便得有个出师的名头,要想容下对方,就得找个罪魁祸首,可这些罪魁祸首得留着,留到最后那一战。 彼此之间长久的杀伐,得有一个解释,有太多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得有一个罪魁祸首,所以离寻说了这么一个谎言,将国予以众生的同时,从明面上灭掉了这些人,让那些人变成了另一个人。 众成也是一样,这不义之战下,众成已经不能再出现了,就当他已经死了,死在了与离寻的一战之中。 “你这么做有些虚伪了吧?”众成盯着离寻,像是抓住了离寻的把柄一样,质问道。 “是啊!很虚伪。”离寻并未反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幽幽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要让你们留下,可是你们该留下,该明白,该看看的,所以虚伪这一回也没有什么,这是我的罪过而已。” 还有一些话,离寻其实没有说出来,没有明说什么东西,比如众成他们这些人,除却军伍之外便与这众生没有了什么干系,比如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解决的明了清楚,还有很多人没有机会留在这里,还有很多人被离寻亲手灭杀掉了。 很多话离寻没有跟众成说,这虚伪的名声,应下了就应下了,他不在乎什么的,比起那相对的兵士放下仇恨,那彼此对立的兵士和睦如友人,几方天地满是隔阂的众生融合交流,一个虚伪的名声,根本算不上什么。 彼此相对的双方得有一个台阶下来,得有一个人应下征战的罪过,总归是得给这众生一个台阶,总归得这一切有个结果,有了就结果,便没了由头,彼此之间也能安心下来,消弭隔阂。 将那罪魁祸首展露出来,让人清楚明白,该是谁的事情,谁是因为谁而死的。让人知道之后,那站在最高处的人,为了现实的后手得保下来,所以离寻做了这个谎言。 明面上审判了那些统御一地的人,实际上,让他们留了下来,活着等到最后,等到那最终的一战。万全之法终究难得,那便只能许下谎言,虚伪就虚伪吧,值得。 “唉!何苦来哉。”良久的沉默之后,众成看了离寻一眼,轻叹了一声。 离寻无言,只是坐着,饮着茶水。 “话说之后你打算如何?”心绪已定之后,众成问向离寻。 第八百七十五章 谋义之法,成仙之人 “缘关城,武剑门,天人境界的修为,没什么异常啊!”白衫短发的男子思索着留讯石上的讯息,喃喃自语道:“这年岁看起来,隐藏了身份?” 一番思索无果之后,白衫男子已经不怎么在意其他,看向了离寻所在的那个方向,看着离寻在其中的作为,还有那一界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久久沉默不语。 ······ 面对众成的问话,离寻只是浅浅的笑着,“敞开国门,让避祸之人得一方安宁,待到某一日,出兵平定天下,安定苍生,义理皆占,无往而不胜。” “说的倒是简单,这其中的诸多事情,可有的你忙,若是做不好的话,当心引火烧身。”众成听到离寻这话,摇了摇头。 “要不你为我分些忧,帮我做些事?”离寻倒是也没有避讳什么,当即出言道。 “好。”听到离寻这话,众成当即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那就谢过了。”离寻举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众成也是学着离寻一样举杯饮了一口,然后随口就吐掉了,对着发麻的舌头扇了扇风,拿出了一小瓶蜜水,一饮而尽。 而后三年,战乱纷纷,千里焦土之地,四方远行之人逗留其中,求一个庇护,得一个安稳。 期间倒也没有生出什么乱子,只是偶尔的,少了一些人而已,一些混迹其中居心叵测之人。 外面战乱纷纷,唯有离寻这一国之中得三两安稳。 倒也不是没有人攻伐离寻,三年时间之内,也有一些乱军功法而来,然后就成了新兵的磨刀石。 离寻这边训练了一只新军,从那些逃难而来的人中择选出来,有志气的年轻人。 三年练兵,外面诸国的大战也有了相应的结果,几国沦陷,几国大兴,几人入道天极,几人被打的脱离了这一界之中。 浩浩荡荡六万人的一只战军,犯境而来,附近那一只几次三番借兵的大国,如今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实力灭掉了敌国,如今乘胜追击,攻伐而来,意欲灭离寻这一国之地。 那个修炼撒豆成兵诀名叫崇怀的战将,带着他最为精锐的战将,六万凡天战军,十余天问强者,犯境而来。 天极高阶初期的修为,只是三年时间便到了这种程度,有没有付出一些代价不得知,可知的是,眼下没有几个人能够与崇怀一战。 面对这六万人,一国之间严阵以待,六千战军,三十剑修,那神秘兮兮的将军,出现在了边境线上,手持一杆短枪,六千人,挡着六万人。 手持一杆铍的崇怀,骑在雪血战马上,身后六万战军,三万行天金甲,立在远处,杀气满天地。 宣策站在城墙之上,立在那里,看着远方的战军,对着一旁的人问道:“这人你应该认识吧?” “楚越的淮安城兵家,崇怀,被我收复的挺早,有些野心,最早策动叛乱的人,应该有他一个吧。”身形壮硕不见兽族模样的众成,面对宣策的询问,盯着下方,置身事外一般,平淡说道。 “那就交给你了。”宣策拍了拍众成的肩头,飘然离去,“民众之间的一些事情交给我来吧,眼下这事速速解决。” “好。”众成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言语了这么一句,然后开城门引兵出阵。 六千人守在边境关隘之上,山峦之间各个大修士站在其上俯瞰远方景象,阵法大家在后方与军阵一起维系着阵法严阵以待。 防护之间,仅能容纳下一人的缺口中,众成身影一闪而过,出现在了那苍茫的荒原之上,三千行于天际的金家,六万天马,立在那里便已经足够骇人茫茫一片的黑甲,杀意浓厚有些骇人的模样。 低头摸了一把脚下黑黄相间的土壤,将结块的土壤碾成粉碎,看着这黑黄之间的血色结块,未有动作。 “唉!”感受着手上那干涸之血残留的讯息,众成良久未动,只是一声叹息之后,喃喃自语,“人族反复无常,心计无双,若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心计也就罢了,这实力也是实打实的,顶尖者天地无双,纵然是弱者联合之下也可与大能匹敌,三人成众一众皆可大成,人族啊!” 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神往,在这一刻毫不保留的展露了出来,本名已不可知的众成,轻轻掸去了手上沾染了黑褐的血尘。 众成对于人族,一直是敬畏神往,大过蔑视与不屑的,身为最早被人族打的濒临灭绝的妖族,他们这一支最是清楚人族的可怖,强者顶尖,弱者相互联合拼杀强者。绝强的心性,无双的智计,知对于分寸之间的掌握,还有那对于外物的使用,他们妖族永远学不会,也永远都在学,纵然低下身子拼了命去学,也只能勉强与常人相近啊! 人族也是最为暴力的种族,征战永不停歇,纵然天下无敌,也安生不下来,彼此之间总在杀伐着一刻不求安稳,又永远的在求着安稳。 对于人族满是崇敬,又有些厌恶的众成,终是起了身,看着百丈之外的那八万骑军,远古的血脉激发出来,源于上古之时那裂地熊族的血脉,显露无疑。 筋肉暴涨的众成猛然冲向前,脚下重重一踏,轰然一声巨响,地下并未有分毫隆起的土壤,显现了一道裂痕,绵延千里的裂痕。 轰然一声爆响,天地可闻,源于裂地熊族的拳势猛然打出,与那一杆铍撞在了一起,天地震动之间,冲击而来的战骑人仰马翻暴毙当场的不下百人,行天金甲一撞之下,余下不足千人。 手上出现了一道血痕的众成力道再盛一分,与那一杆长铍硬撼,最终在崇怀震退,脚下雪血暴毙的结果下,众成占得先机。 “呼!”缓缓吐息的众成,收回右手,左拳猛地挥出,全力灌注之下与挺击而来的。 又是一声轰然爆响,天极高阶的修为终于是全力用出,压制了众成。 也是在这一刻崇怀认出了众成,无言之间,手上杀伐的手段又强横了几分,全然不愿给众成留下生机。 无暇顾及众成为何活着,不清楚众成为何不出面的崇怀,现在只知道要杀掉众成,因为只有解决掉众成,这不成隐患的隐患,才能解决掉。 已经进入到了天极中阶修为的众成,面对崇怀,被压制了几分,却也并不落后,面对对手撒豆成兵的杀伐手段,他修行的战意也流露出来了,纯粹的战道杀伐意气,比之兵家众多手段,他那纯粹的战意不散,便不会身死。 拼杀已然继续,无人近前,敢于近前的金甲,在战意无双的众成面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一个个的被撕裂当场。 那站在关隘前城墙上的六千战军,已然被众成的手段给震惊到了,他们这些修行不久的战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震天动地的杀伐手段,那自然是无比震撼的。 那三十剑修倒已经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手,接引众成回来,那毁天灭地的一战之间,可是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一个不慎,众成可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天地震动的大战之间,危机四伏,杀机隐于暗中,一触即发,只待某一刻,天地生变。 就在所有人都注意着这顶尖强者的一战之时,天地之间一丝道炁悄然流转开来,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下,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道炁的流转,几乎没有什么人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几道风轻轻吹动,这天地之间流散了一道气息,便没有了更多的东西。 离寻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战场之上,右手食指指肚拦住了一只暗箭,气息流转之间,暗箭崩坏,观战之人皆禁锢当场。 入道成仙,只在今日。 第八百七十六章 转瞬时光 三年时间,入道成仙,任谁都不会相信,即便是身负大气运,有着绝顶天赋的人,也得有着特殊法门才有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入道成仙。 可仙人就这么出现了,实实在在的仙凡强者,悄无声息,没有引发一丝一毫的天地异象,现世于这一界之中,弹指之间,那百十天问天极强者就这么被禁锢在了当场,动弹不得。 离寻就这么站在那里,再一抬手,解除了所有人的禁锢,扫过天地,对着众人低声轻吐一言,“止战。” 平和的声音之间不带任何的感情,却如雷贯耳一般,让人不得不听信,那损失不多的六万天马骑军,齐齐后退,完全没有等主公之令。 手持一杆铍的崇怀脸色苍白,直面离寻那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丝威压,他着实有些难以承受。 “回吧,这一局该结束了。”离寻看着体力不支,艰难站立的众成,没有在意一旁的崇怀,轻言道。 众成听着离寻这话,点了点头,闪身遁入关隘之中。 这里只留下了站在这里,远望风景的离寻,还有一旁的崇怀。 现在的崇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等着离寻开口,他是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天极境界与仙凡境界之间的这一道天堑,他还是清楚的,尤其是眼前之人展露的修为,是他看不透的。 “你也回吧,等着传唤。”离寻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崇怀,摆了摆手。 没有给崇怀回话的机会,离寻闪身消失在了当场,离开了这荒原之上。 孤身一人的崇怀看了一眼这荒原死水,闪身而去,离开了荒原。 临时起了一场大战,止步于两人之手,一个不知名的战将,一个成道的仙人。 仙人现世,这一界的一切已然定盘,没有任何的异议了。 放在先前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一隅之地能够并吞天下。 如果真的说起来的话,其实也就是那最初的一战,那众成落败,离寻胜出,一气唤出七军的一战,那一界灭一国不得落得分崩离析的一战后,离寻这上下一心的一国便已经奠定了胜势。 ······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入道仙人的,与我那一战之时,你可是才将将天极才是。”回归居所的众成,没有停留,径直的来到离寻所居之地,直接了当的问着,“你是用了特殊的秘法付出了一定代价才如此的?” 阅览着文书,看着诸多讯息的离寻,面对着疑惑,没有隐瞒,平淡答道:“将将突破,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只是释家所言的顿悟而已,一朝顿悟,便入道仙凡了。” “如此轻易啊!不过这天地异象是个怎么回事,有些反常了啊!”仍旧有着一分疑惑的众成,询问道。 “我周身道炁本就已然完备,自然没有转换之下的天地异象,无须大惊小怪。”离寻一眼扫过众多文书,然后加快了速度批阅。 三年时间,积蓄大道,离寻拼了一把,强行的提振了自身的藏气,将其转化为了天地道源,入道了仙凡。 比之先前,成果斐然,原本需要考虑颇多的事情,而今便不需考虑许多,收复审判,剥去身份,以大治安定这一界,稳固修为,培养一军,征战万界。 而后诸多的事情,便是如此了,再无其他的设想与谋略,付出大代价之后,轻松了许多许多。 ······ 二百年光阴,转瞬一般,就这么过去了,这二百年间在这一界之中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了,仙人出世之后,这世间的纷乱忽的停止了,没有人在去征战了,原本拼死之间的大战戛然而止,逃遁山中的凡人也有了出山归乡的可能。 后来嘛,倒也发生了两三次大战,可仙人圣君出手之后,所有的战端也就偃旗息鼓了,终究无人成仙成道,无法与仙人相抗衡。 再之后,便是前人看不懂的审判了,他们不知道,不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真的能够跌落凡尘,他们不清楚,不清楚这些人真能被审判。 原本的规矩就这么被立了下来,诚惶诚恐的所获,最终也成为了本该就有的东西,那感恩戴德也成为了习惯,无人再怎么在意了。 可无人在意,无人感恩戴德,可总归是心有所念,想起之时还是有人念上一分好的。 这大治之世下,安定祥和了百年,规矩定在了心间,仙凡之间也没有许多事情,终究是没有那种仙人动辄灭城的举动,也没有那借势欺压人之事。 太多事情,只是一个萌芽,便被离寻给扼杀掉了。 殚精竭虑二百年,整整二百年离寻没有修行什么,修为止步于仙凡之境,并未寸进,只是处理着一切,稳定着世间的一切,将道理深入人心。 这么作为的同时,离寻也是真真正正的下了心力,开始打造一支战军,按照旧日南离的制式培养新军。 不同于流月战阵或是引兵战者,离寻所打造的这一支战军,是一支只有建制和相应的阵法,没有付诸于实际的军队。 当年那一支新兵,原本是该用来一统仙域的,可惜大地之子不在,龙少寻未成就武极,一切都付诸于无了。 那一支军阵最终新训练出来的一部分被分散各方,最后被分散向各方的八百人,被后来飞升而至的云天择选,成了八百绝天阵。 八百绝天阵的辉煌再难显现,离寻也不可能复刻这一只军阵,他也不想,他只是将那旧日本该是三十万人的神军重现而已,仅此而已。 百年时间,这天地之间仅有的资源被倾泻入军阵之中,一个个修者被培养择选,配套以相应的阵法,终究是打造出了新军。 很多人对于离寻的行径满是不解,因为这不符合离寻先前的作风,统御这一界之前,离寻向来是将一地一国打造成守阵无双,上下一心的军阵,不求进取,但守一地无人可挡,如今离寻似乎是变了性子一样,开始打造这战军,让人不能理解。 和先前不一样,离寻这一次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告知众人他为何要封闭这天地迟迟不开启,一直等到这只名曰:“定鼎军”打造完成之后,才出手。 至于这大世开启,原本早二百年就该开启了,可离寻迟迟不曾开启,就和他统御一国之时一样,又一次的失去了先机,在旁人看来这是很不可理喻之事,离寻依旧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告知众人得沉得住气, 若不是离寻战军打造的颇有那神军之姿,加之离寻自身修为强横无匹,怕是早就有人做不出,行悖逆之事了。 总而言之,二百年光阴弹指而过,未见这一界开启封禁参与万界之争的迹象。 在书房之中处理事务的离寻,全然没有去管其他的事情,只是看着各方传来的讯息,思索之间,着手进行着改动。 将事务处理完之后,离寻打开了一个匣子,将其中符石玉简,讯纸影石都拿了出来,神念波动之间,将其中的信息检索。 这二百年间,虽然他没有开启这一界的封禁,但还是张开了一道缺口的,留了一道缺口,将那打造好的信息网络铺开,向着万界之中满眼而去。 从开始就花费了大心力打造的讯息网络,将万界之中的诸多事传来,让离寻知悉些许外面的情况,不至于全瞎全盲。 培养这么一群人对于离寻来说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眼下便发挥出来了。 “这云祭骸,倒还真的可以。”离寻看着手头上的一则留影石,面露笑意的开口称赞了一句。 第八百七十七章 开界,陷绝地 站在这一界那通天的山峰之上,离寻俯瞰天地,久久未有动作。 天地人间道运流转汇聚而来,凝而不散,汇聚于离寻周身,不入体,不逸散,就这么凝聚在这里。 只差一念,一念周身畅通天地宽广,道运入体,大道轮转之间,入道仙天,可谓之曰:顿悟。 顿悟这种东西,看似虚无缥缈不切合实际,可真的说起来这顿悟一说,也有着一定的道理,天地气运汇聚而来,体精气血魂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在这微妙的平衡之下,通达的心性,无缺的体魄,结合之下道运一气呵成,离地成道。 只要气运充足,一息之间源始入道境也不是不可能。 离寻求的顿悟比起正正经经的顿悟,风险大了不是一星半点,比之正经的顿悟,他是强行的将自己的神魂凑到了顿悟的水准,与之匹配的体精气血却难以把握,只能有个模糊的范围。 庞大的气运入体,只是精神的通达,无疑于一把单向开口的剑刃,强行引道运入体,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殒命当场。 先前离寻三年之内入道仙凡便是如此,将自身境地放在了一个微妙的处境下,强行的突破,上一次离寻恰巧运气好,一朝顿悟奠定了胜势。 先前得益于离寻五十年之间稳扎稳打,加上窃取一界之中的大气运,这才入道成仙,超脱大道。 一朝顿悟,侥幸未死,可之后,就真的不好说了,难保这一次不会是那九死之局。 没有任何的考虑,站在这里的离寻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一界即将与万界接壤,要想让这一界能稳住,撑到最后那时候,其实并不算困难,最不济还可以归附别人,周遭几个大界之中不乏知道内情可以依托之人,依靠着这些人,离寻完全可以守住这一界,等待那最终一战之时。 如果没有云祭骸这个大变数的话,离寻或许真的考虑这么做了,可是有着云祭骸在,性质就变了,这个楚问天埋下的雷,随时都可能引爆。 情况好一些的话,或许这场战神试炼的深意就这么付诸于无了,情况糟糕的话,战神传承和将军令会被云祭骸窃取走。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都是离寻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在得到了云祭骸的确切消息之后,离寻便开始着手准备起了灭敌除患之事。 要想灭掉云祭骸,仅仅靠着一支“定鼎军”还是不够的,远远不够,纵然这一支“定鼎军”倾泻了这一界之中泰半的资源,依旧不足以抗衡已是仙天境界,打造了玄黄越龙骑的云祭骸。 不说那像模像样打造出来的玄黄龙战骑,就说云祭骸的修为,就已经是极大的麻烦了。 离寻没有什么选择,他必须要突破仙天境界,得到可与云祭骸一战的力量。 一界万物,尽收眼底,缓缓吐息,离寻继续稳定着自身的状况,将自身调整到与心境近似的状态。 山边四方翊、宣策、众成、定鼎整军,还有剑修宋轩名,诡兵嘉州春······ 这一界之中,数得上名号的修者尽皆聚集在这里,为离寻护法。 晋级仙天境界,尤其是在一次顿悟之后的二次顿悟,其中是在是不能有什么风险,这一次离寻不像是上次那般,隐瞒了消息不告诉他人,他这次坦然告知了自身的情况,而后也没有多言什么,便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山巅处。 这一次不想引起什么动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对于手底下的这些人,离寻也是绝对的信任,二百年之间的相处之下,离寻对于他们,他们对于离寻皆是亲密如战友一般,几乎所有人都受过离寻的指点,承蒙离寻的恩惠。 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人居心叵测,就算真的有这种养不熟的人,也早早的被离寻清除了出去,要知道在这里的离寻,是没有什么天道反噬的,他是实实在在的天道修士,有着近乎于无缺的灵幻之境。 灵幻之境的窥探下,最大限度的帮着离寻避免了危机,也让离寻有了后悔的机会,得以把握住每一个最好的结果。 只是顿悟一事,离寻是不敢去动用灵幻之境去推演的,因为他清楚,这是九九死一分生的结果,无数次推演之下,心绪但凡受到了一丁点的影响,那之后带上一丝郁结的心绪,便不可能在让他突破境界了。 短时间内无法突破,补错的空间便少了很多,对于局势而言,不算好。 为了守住眼下的局势,离寻必须趁着这个机会突破眼下这仙凡初阶的境界,借由顿悟,一朝入仙天,证得大道。 迟迟没有动作的离寻,在这微妙的状态之间,一直在追寻着一个契机,追寻着一个一闪而过的契机,抓住这个契机,他便多上了九分可能性,一成可能,可抵过九死。 在呼出一口气的时候,微末的一丁点水粒呼出,被气运冲散。也就是这一刻,离寻将气运引入体魄,无底深渊一般,将这天地之间逸散的所有气运吸纳入体。 二十余息的时间,离寻便将这山峰附近的所有气运吸纳入体,源源不断的气运,在这第一波气运入体之后,从空缺出涌了过来,说是气运疯狂涌来,倒不如说,离寻将气运吸纳的太快,这气运被强制拉扯牵引而来,直入离寻的体内。 气运虹吸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入离寻的体内,七十息,离寻体内的气运已然充盈溢满,本是再无可能吸纳,可是离寻仍旧源源不断的吸纳着这世间的气运,气运在离寻的道源之中流转,充盈之下,犹如臻敛钢一般在离寻道源之中一寸寸填满,然后压入其中。 那浩然的经落飞速流转,将入体的气运灌入四肢百骸,足可容纳下一界的道源,眼下竟然是被逐渐填满,这很是匪夷所思。 强忍着道源的撕裂感,离寻依旧处在那个通玄的境界,调节着周生血脉的流动,将气运压缩在血液之中,让血液带着灵力飞速流转,那精气在充盈的气运之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溢出,敛于体内的精力,让离寻可以细致入微的调动每一丝血脉,将血脉涌入每一寸闭塞的毛细血络。 强横的体魄硬撑着气运流转在其中,没有一道血脉崩裂,也没有一处被扩张的血络被冲开,唯一扩张的也就只是那道源,一边扩张,一边压缩着,将硬实如同臻敛钢一般坚硬的气运,压缩着,在那天地一般宽广的藏气中,压缩的如同绝坚巨石一般坚固。呼出一口气,比臻敛钢还要硬实的气运,瞬间扩张开来,将整个一界笼罩,而后呼吸之下再度收回。 随意收放之间的举动,没有让任何人察觉,连些许的异常都被离寻给敛去了,面无表情的离寻,站在那里,只是缓缓吐息,长息缓缓九吐,而后缓吸气,静静吐息,即便是近在眼前之人也不甚清楚离寻究竟是在突破还是在等待着。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一切如常一般,天地之间细微的灵气变化,也止住了,从一刻钟之前便没有什么了。 没有危机也没有什么异样发生,守备之人虽然没有什么懈怠,但也没有之前那般认真了。 在众人百无聊赖之间,离寻睁开了眼睛,抬手,一挥手,这天地之间弥漫不散的混沌气息,便隐去消散当场。 随着混沌的消散,数十道气息显现,其中不乏修为与离寻相差不多的仙凡强者,仙凡巅峰只差半步仙天的强者。 出混沌,陷绝死之地。 第八百七十八章 天绝地战 万界之中,三百年间,八千余界得以开启,星河寰宇之间,战者无数,杀伐强者无数,仙天仙则强者,陆续现世,一方一地,万界归附,一城一朝,万般天地格局已定。 四方天地之间,离寻所处的这一界,位居西北偏中,临近四战之地,情形难明,周遭临近一方大能,距离仙天只差一线的修为,已吞十余界,成了一番气候。 离寻这一界开启,自然是引起的多方的瞩目,陈兵边境许久的各方势力随即应声而动,连招呼都不打便开始了攻城。 对于离寻这个未知的势力,这围绕着离寻的这个大势力自然是不清楚的,他们也没有打算去了解,准备随时动手,借此机会,一举吞下离寻这一方的势力。 相对于他们对于离寻的一无所知,离寻对于他们则是相当的了解的,这人如何征战,如何吞并一界又一界,离寻看的清清楚楚,他手上的各个军阵,离寻这三百年之间,都渗透的有人,数以百万计人手投入打造的情报网络彻底的铺开,期间多少人殒命外域,又有多少人死的不明不白,有多少人因连根拔起被追杀致死,三百年之间,一桩桩一件件事,数都数不过来。 每一笔血账,离寻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殒命之人,那陵园之间总会有块碑供人悼唁。 天地大阵颤鸣,轰然巨响之间,那遮天蔽日,身形数千里的巨兽,显现于四方之地,遮天蔽日。 地面隆隆震动,气息流转之间轰鸣之声不绝于耳,防护之外的山野荒原,天地之间,尽是战军,灭国只在旦夕之间。 百万天人杀伐而至,俨然一副绝灭之相。 各方军伍已然着手战备,守备的修者剑修也去往了各处大阵之间,那极其精锐的小股军士开始了守备,三十万定鼎军随离寻一起,直面正南的那个最强修为临近仙天的强者。 从混沌解除的第一时间,到离寻出现在边境上,这攻击就没有停止过,外面大界之内统御的六个仙凡修士全力出手,无所顾忌。 纵然他们再怎么轰击,用出的力量再怎么强横,却始终没有打开离寻统御的这一界。 到此为止,那些人也发觉了离寻这一界的不对劲,万般可能尽皆设想,他们却始终没有将这一界之中已经出现仙天强者当成一种可能性。 他们自然是不会设想什么的,毕竟万界之中,现在也不过三四百人成道仙凡,成道仙天的修者,不过二十余人,仙天以上的修士,明面上也只有那云海一人。 封闭的一界之中,在这个时期出现一个仙天强者,跟谁说谁都不会去信。 三十万天法修士,离寻花大资源倾泻出来的战阵,随着离寻,缓缓出阵。 仙凡巅峰的强者,当即出手,想要抹杀离寻带领的这一支军阵,随意的一招杀伐手段,攻向为首的离寻。 看似随意的一招杀伐手段,世界上当即便能抹杀掉离寻,连着离寻身边的所有修士一同抹杀掉,不损天地分毫。 仙凡修士的手段便是如此,也就是百二十城之地有所压制,做不出那种天地绝灭,放在任何没有压制与百二十城等同的世界,轻易便可灭掉,没有任何压力。 随意掌控之下,很有分寸的杀招,就这么冲击而来。 然后这很有分寸威势俱全的杀招,化而为无消散不见,好像这仙凡巅峰只差一线仙天的强者从未出手一样。 瞬间意识到不对的仙凡强者当即就要离去,不再去管束身边那十万待冲锋的天兵。 一息之下只遁去了七十万里的仙凡巅峰修士,被面前的离寻拦了下来,回遁不过三万里,又被离寻给拦了下来,再度遁逃,这一次不过百里便被离寻给阻拦住了,又五里,被离寻轻易的给拦下了。 逃遁不得的仙凡巅峰修士,盯着离寻,杀伐之力流转之间,纯粹的战道杀意敛去锋芒潜藏于暗中。 这是属于他的杀伐手段,求的就是个一击而中,这是他胜过其他仙凡修士占据这十方界域的根本依仗。 面对离寻,他本能生出了一丝惧意,这才全速逃遁而去,见如今逃遁不得,他也是不打算逃遁,全力出手,轰击向离寻这里。 面对对手拼死的杀伐手段,离寻倒是淡然,任由着对方出手。 杀招脱手而出,微缩一隅如同天地一般的界域就这么要将离寻吸纳入其中,要以战场杀阵将离寻困死在其中。 “散。”离寻轻轻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一字之后,不见许多道炁流转,眼前之人绝杀的手段,便就这么消散了。 最为直观感受到离寻杀伐手段的修者,躯体猛地一震颤,盯着离寻的眼神之中满是震撼的意味。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那压箱底的杀伐手段,被离寻逆向的解构,完完全全逆向的解构了,最后连道炁都消失了,没有逸散成灵力,实实在在的消失了。 这种招数,这个在百二十城中已是仙则修为战道之中有席位的强者,见所未见。 惊骇之间这人上下打量着离寻,眼神之中带着狐疑的神色,思索着离寻的身份,参与这一次试炼之中的人,不乏一些隐世的修者,他在思考离寻是何方的大能。 离寻并未跟他说什么,只是一抬手将他拘禁,然后拎着回到了战阵的方向。 只是这数十息之间,所有的攻势都向着他们这定鼎军攻袭而来,六个仙凡修士,到现在为止,有四个人向着这个方向上汇聚而来,只因为这一只定鼎军太过惊人了,出手面对十万战军,十数息之间的第一波冲锋,便将这阵型冲散了。 无疑人阵亡,也无一人失败,就近的那个仙凡境界的大能十数息而至,一招大杀伐手段,原本可在二十息之内抹除掉这一整个战阵之中的军士。 意外接踵而至,威势具深的力量,竟像是水滴碰到铁板一般,杀招崩坏,流散的灵力溅落四方,炸出一个个深坑,那三十万人成一齐的大杀阵,犹如铁板一般,无一人伤损。 气急败坏的仙凡修士,再一次出手,向着定鼎军冲击而来,全力压制,攻向其中一人,又同时流散一丝力量,轰击向其他人,求一个面面俱到,可这三十万人那诡异的战阵亮起一道光芒,杀伐手段,与他手上那灼目的光团撞在了一起, 针对一人的光团连迸发开来的可能都没有,第一时间崩碎当场,甚至还有一道力量冲着他反击而来。 勉强躲过反击,心有余悸的仙凡强者,满脸的愕然,看着战阵的方向,像是在看着怪物一样,三十万天法境界的修士,这人数上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的了,还有那诡秘莫测的阵势,他无把握胜过。 遥远方向之外的仙凡强者也是感受到了这里的异样,随即赶来,在余下三位赶到之时,离寻恰巧赶到,而被那定鼎军陷在阵中的仙凡强者已然受伤,被不断消磨着。 不止是这十万军士,还有一道名曰:“天绝地战”的战道绝杀阵法,这是几乎能够跟从其中脱颖而出的绝天阵,相互媲美的战阵,三十万天法修士,有着这绝杀的阵势加持,杀一个仙凡修士,并不算难。 那三人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友人身死当场的,所以当即对着定鼎军出手,然后和先前离寻身边这个仙凡巅峰的修士一样,他们被陷在了原地,手上的法诀,没了作用,解构当场,彻底消散。 离寻全力护住了那一只定鼎军,然后,被他拖拽着的仙凡巅峰修士,抓准了绝好的机会,逃遁而去。 第八百七十九章 阵战十界 为首的那人脱离离寻数千丈,与那三个仙凡修者会和,顺带的救出了那个已经受了伤的仙凡修者,最后这仙凡巅峰的修士传唤攻伐阵势的各方,十界之中所有修士汇聚而来,不再攻伐,只是向着这个方向而来。 离寻这一次,在仙凡巅峰的修士眼中犯了个大错,离寻错就错在,不愿那一军三十万人身死一人。 这仙凡巅峰的修士看的明白,知道在当时那个境地之下,离寻如果不出手阻止那三人,这三十万人最多折损百余人,同时,身在阵中的那个仙凡修士会身死当场,离开这一场试炼,那之后离寻可以抓住空挡,一招之下结束那三人的性命,或是俘虏那三人,定下这十界归属。 可是离寻竟然是为了这区区百余人,就舍弃掉了这大好的机会,陷入到了如今这种绝境之下。 对于离寻修为所知不多的仙凡巅峰修士,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戒备的看着离寻,眼神之中倒是不带嘲讽,只是这么盯着离寻。 来到三十万人之中的离寻,身处当先,处在阵眼之中,三十万人在他周遭铺开一片,茫茫多的人之间,身在其中的离寻,原本该是不起眼的,可他就是那么眨眼,茫茫多的人之中,所有人一眼便看向了他,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所有人都看的明白,进入阵中的离寻,是这一阵的阵眼。 阵眼加身的离寻看着退到百里之外的几个仙凡修者,还有那一众前来的修士止步于百里之外。 数千里的巨兽,被指挥着也从遥远的方向上飞来,举世攻伐而来。 那身在百里之外的仙凡巅峰修士,在服下了几枚药丸之后,逸散的道炁逐渐充盈,恢复了圆满。 他对着身旁的六个仙凡修士言语了几句,七个仙凡境界无双的战将,各带精锐战军,前行十里左右止步。 遥隔两百里距离的离寻,并未着急出手,看着想要拖时间的仙凡巅峰修士,静默不语。 “本将楚越南定城定南真,敢为阁下是何方前辈,可否告知。”穿着旧日南离制式甲胄的仙凡巅峰修士,看向离寻的方向,传音道。 “南定城现在已经完全的归附了楚越吗?”离寻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用着慵懒的声音传音道:“苍皓,散修离寻。” 没有告知许多东西,离寻只是在提及南离的时候,语调加重了几分。 没有在意这些深意的定玄真,再度开口道:“原来是苍皓中人啊,想必阁下也算是有过一番征战了,眼下这一界格局将定,最终大概率是云海夺魁,最终我们还得是归附于他,前辈可愿跟我等联合一处,以后归附之时卖个好价钱。最终参与那最终的一战,也能分得一杯羹,我等愿与前辈分享这大世,让前辈得些大好处,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这么一番问话,半真半假,半虚伪半真切。定玄真要的就是离寻犹豫,而后集结十界之力攻伐离寻,最后消磨掉离寻这一支军力,再与离寻谈判,最起码要将离寻这一支的锐气挫败。 定玄真是知道离寻修为强横的,但他也清楚,一界之中能容纳多少资源,就算离寻修为要比他强横一点,可这十界足可培养出仙则修士的资源,倾泻而来,怕离寻也是承受不住的,就算离寻事后真的还想再发难,他们这些人也有几分谈判的本钱,虚与委蛇之下,到了后来,真的说不好什么。 心中算盘敲得响亮的定玄真,继续拖延着时间,与周遭六个仙凡境界已经在着手准备陷敌阵势了,要的就是消磨离寻这一方的势力。 虽然他们对于离寻这一方的实力还是有些琢磨不清的,但他们清楚该做些什么,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和本钱。 他们这些人,倒是有些不像战将了。 离寻迟迟没有开口,对面的定玄真,也是没有开口说什么东西,原本他就没有真切的想要跟离寻谈这一笔交易,为的就是拖时间而已,即便离寻第一时间回答,他还是会想办法拖一拖时间的。 就这么一晃,一刻钟的时间都过去了,十界之间的军士都远远的集结而来了,离寻还是没有开口。 琢磨着有些回过来味道的定玄真,看向离寻,有了底气构建出战阵的他,装作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还请前辈赶紧给回个话,我等可有些等不及了。” “再等等,等你们集结的差不多了,我再回话。”离寻看着定玄真,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大惊小怪,“别演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懒得拆穿,就这么一次打服了,省的你们之后,还生出什么杂乱的心思,人集结齐了就出手。” 有些尴尬的定玄真,死盯着离寻,缓缓喘息,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应该是差不多了,好儿郎们,准备好了,让他们这些人看看,什么叫做定鼎军。”离寻在感知到又一批十界修士构建入战阵之后,高声对着身后的这些人喊了一句,然后退入战阵之中,身入阵眼。 离寻回归阵眼之后,战阵之中的三十万人,齐声高喊道:“定鼎军,可战,必胜。” “那便,开始。”离寻说了半句话,留下了半句未曾开口的话:“石磊啊,这之后该是我们的一局了,当年本该是你用来一统的军士,就在云天这一界之中,扬下声名,就当是弥补一下遗憾。” 一息之下,我梦千秋,千秋成我,道法流转之间,离寻的模样,微微变换,身披金甲脸覆金面,看着倒不像是一个战将,倒像是一个御驾亲征,无双的帝皇。 天绝地战阵全力激发,三十万修士,向着前方冲击而去,陷入万界亿万修者之间,忽的又是猛然散开,向着天地四方杀伐而去,纵然是仙凡修者也无法杀伐一人,那与离寻连携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安稳着,不至于身死当场。 三日之间,数以百万修士被打落,通天数千里的巨兽全数重伤失去战力,三十万定鼎军,无一人伤损,无一人身死。 身在阵眼之中的离寻,承受了所有的一切,所有杀伐的手段,所有攻伐而至的力量,顺着那些修士的身体,轰入离寻的体内,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 无人能够奈何得了,他们这三十万定鼎军,而他们这些人,因为离寻的安排,极少杀伐,至多只是重伤这些修士,只有一些阴诡修士被当场打杀。 三十万定鼎军,独战十界之人,僵持之下,靠着一个天绝地战阵,势均力敌。很是匪夷所思,却实实在在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展现在那沙盘之前的白衫短发青年和粉黛少女面前。 先前离寻要保下他们那百人的用意便是如此,三十万人,伤损一人,便少了一丝战力,少了一丝可以比肩天极巅峰的战力,百余人身死,便少了独战六个仙凡强者的战力,所以,即便舍弃掉这一人,只要能够保下百余人,便是值得的,因为保下了这百余人,他可战仙则巅峰的修士不败。 以这三十万天法修者,战十界又如何,就是百界,也可不落下风,因为这一只战军,原本可是能够统御百二十城,仙域万界的。 以地脉神皇之姿,得一统之大势,上古之时便有的预言。 如果当时大地之子的气运是他龙少寻的,或许会少了很多事情,或许百二十城,早就是他离寻统御之地了。 可惜没有如果,继承了大地之子、地脉神皇、地皇名号的石磊,带着龙少寻那个与凡人无异的妹妹,遁走而去,不知去向。 龙少寻转而修习武道,因为心中有这微末的一丝残缺,败给了楚问天,承继天道。石磊与她安然百年,却无法延续她的寿元,最终看着她香消玉殒,承继地皇之名,有一统之势,却无一统之心。最终定鼎军搁置,仅余之人成为了八百绝天阵。 过往的诸多遗憾,如今再度想起,烟消云散了,残剩的一些东西,就显现在这里。 第八百八十章 仙天皇极 “这人真是······”白衫短发的青年,看着沙盘之上那十界之地中发生的一切,满脸的惊讶,“竟然能以皇道之姿,在战神试炼之中得到大势,两度顿悟。这种手段,看样子与苍皓大族有紧密关系啊。” “姓离,这人与龙叔叔那个大弟子有关吗?”身着粉黛的少女,皱着眉头,轻声推断道。 “或许还真有可能。”白衫短发的青年人,听到少女这话,当即点头,表示了大大的赞同。 “要让母亲看看吗?”身着粉黛的少女努着嘴,盯着眼前的沙盘,目不转睛,问向一旁的白衫短发青年人。 “心姨身体愈发的差了,还是别让她思虑这些事情了。”白衫短发的青年人摇了摇头。 “嗯。”少女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向了盘面上的局势,不再言语什么。 …… 离寻这边大战正酣,三十万定鼎军,战力超绝,在这微妙的平衡之下维系战力不变。 与其说是十方界域战一界,倒不如说是十界战力独战离寻这一军。 离寻那一界之中的修士,全数在袖手旁观,而且残存的战力绝对不低。 因为在攻伐之时,这十方界域之中有个仙凡强者尝试过攻破离寻这一界的防护,全力出手结合战阵,堪比仙天一击的手段,连一阵涟漪都没有掀起来,显然离寻这一界之中还有修为强横之人,而且不在少数。 这些人也在乎不了这么多了,一击未能得手之后便转头对着定鼎军出手了,这小波折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一界之中坚守的修士仍是不出手,袖手旁观。 持续了三日的大战,一直僵持不下,轮战之间,离寻这一方修为稳定,有些人的修为甚至不降反升。 起先这一界之中的修士用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来攻伐定鼎军,从屠灭三十万战军到后来变为了逐步蚕食,再到后来变成先啃下一人,再到后来变成了攻击阵眼。 身在阵眼之中的离寻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他们也只能干瞪眼,看着离寻在阵中,他们奈何不得。 几乎所有人都清楚,要破这一阵得先拿下离寻,可是所有人都清楚,可所有人又都办不到,混迹在三十万人之中的离寻,想输个缩头乌龟一样,根本就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敌手不给机会,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就这么僵持下去,看着自己一方的声势渐颓。 就在定玄真他们苦苦思索破阵之法时,一个绝佳的机会显露于眼前,三十万人之中出现了一个本不该有的空缺,身在其中着金甲的离寻显露了出来。 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破绽,七位仙凡修士默契的联手,抓住了这个空挡,将离寻从阵法之中牵引了出来。 被这么牵引而出的离寻,毫不在意,由着对手将他牵引出阵。 “以为能胜我啊!”离寻扫视了眼前满眼戒备的一众人,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 劲风袭来,一瞬之间,八方轰击而至,杀伐手段尽出,那足可毁灭一个星域的杀伐手段,八方攻来,一息之下便要攻破离寻的防护。 身着金甲,带着金面的离寻双手做拄剑状,拄着一根短棍,在这些人出手的瞬间,短棍顺空而下掉落向地面。 这一次没有那逆向解构的法诀,七人联手的杀伐手段,轰击向离寻这边,触及离寻那打造出的一套像模像样的金甲。 叮的一声清脆响声,天地可闻,七个仙凡修士联手杀伐的力量,在离寻的金甲之上迸溅出了一道火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离寻仍旧站在原地,气息流转之间没有丝毫的异样,就这么站在这里,安然无恙。 “到我了。” 离寻低声吐息一下,右手缓缓抬起,轻轻按压,一压之下,七个仙凡强者没有任何预兆的心头一紧,周身道炁紊乱一分,再一抬一压,道炁又紊乱一分,最后轻轻落下手,周遭三十里,属于十界的修者,全数难以稳住身形,跌落而下。 这不知名的法门,让定玄真眉头抽动,满眼的惊骇之意,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曾是无双守将的定玄真,听闻过源自于上古之时的传说,曾经知道这天地之间的隐秘,那关于苍皓作为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 当年的苍皓,偶然得到了皇道气运传承,纯粹的皇者之心,原本苍皓意图将他从未见过的龙少寻造就成大地之子,封极皇道,可惜无果,那负有皇道之心的修者遁逃而去,带着大气运,竟不知下落。 他定玄真其实偶然的遇到过那人,遇到过那人陪着一个女子,他曾出手试探过,然后便如今日这般,只是轻轻按压,所有气息便紊乱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论及大势臣子怎能与皇者抗衡呢? 被一气压制的定玄真,缓缓吐息,传念其余六人,告知其稳固道炁之法,这是那一次交手之后,定玄真琢磨了七百年,琢磨出来的一个法门。 那一战之后定玄真七百年未出世,甚至不曾经历长生祸苦心钻研这一法门,最终得到了这破解之法,可惜那本该声名显赫有一统之姿的大地之子,死在了长生祸之中,寂寂无名,皇极道运二分,一半归了那藏星城缩头乌龟一般的龙少游,一半归了封道武极,再进一步的楚问天。这法门他本已无可能再用,却不曾想,今日又用上了。 在离寻坠地之时,他们几人的气机已然梳理齐整不再杂乱无序,连带着周遭的所有兵士一齐梳理完毕,所有人都恢复如初。 缓缓落地的离寻看着并未再飞上天际的众人,手上的动作悄然停止,就这么立在了地上,迎面而来是绝杀的手法,无差别的轰化为一线,轰向离寻面带的金面具。 这极具威势,将力量压缩到极致的一招,并没有突破耗费了巨量资源大气运打造的面具,只是这面具从眉心处裂开了一道纹路,一直开裂化为蛛网一般,而后悄然碎裂,露出了离寻的面容,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面容。 眼前的离寻已经不再是离寻,而是那个人,那个本该死了的人,封极大地之子,上一代皇极,石磊。 以石磊模样面对眼前一众人的离寻,在面具崩碎之后,气机暴涨,原本仙天境界的修为,在此刻毫不保留的显现了出来,除却仙天境界的修为之外,还有着纯粹的皇道气运流转,一息之下,脚下这一界天地之间被覆盖。 觉察到不对的众人想要脱离这地面,却已然无法办到,他们的脚下像是生了根须一般,压根就动弹不得。 离寻就这么站在这里,盯着众人金甲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息之下一界天地皆在掌控,皆是待宰的羔羊,这边是足可一统的地皇之姿,这便是预言中足可一统的皇极。 可惜这种威势,已然无可再见,楚问天的半数皇道气运,成半极,却只将这皇道气运融入武道之中,求一个武道精进,龙少游成道半极,却只能守着残余之势安一方天地。如此景象,皇极的预言,也就成了一个笑话,难以一统的笑话。可是谁人又知道呢?原本大地之子本该一统仙域的,本该鲸吞百二十城,还众生修士一统太平,可一场祸乱改变了多少事,让多少人的命运发生了偏离,别人看不清,离寻看的真切明白。 心中气机流转之间,一气涌动,鲠在喉头,伴随着二字,悄然冲出,“跪下!” 低声沉吟,振聋发聩,天地寰宇十方界域,大战止息,尽皆跪伏,无一人违抗。 那阵法之中,相安无事的一界,旁观了一切的宣策,心中生出一抹难明的情绪,与一旁的友人对视一眼,而后躬身对着界外行礼,这一界皆是如此,凭心而动。 第八百八十一章 小人物 大战止息,天地宁静,众生跪伏,无人身亡,离寻身上的金甲消散,化为无形。 在这一界之地,数以千万的修士最终被制服,三十万人仍是一人未损,离寻这做闭上观的一界人手,在此刻战局已然稳定的档口,这才出手,解除了阵势,强者尽出,鲸吞四方天地。 这一界之地的底蕴,至此刻起,展露无疑,七十九人,天极巅峰境界。 尤其是众成,经由天地气运洗礼之后,当即入道成仙,引起天地共鸣,战道之力流转而来,道炁大成。 这边天地异象尚未结束,那边又起,不是宣策、也不是战剑术法纯粹的、更不是修诡兵的嘉州春,而是这一界之中幻化出来,于现实而言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翊。他是第二个成就仙凡的人,他修的是刀道,在仙域之中有些式微的刀道。 离寻对于资源的投入,很是公平,无论是百二十城的修士还是战神试炼之中的凡人,他们的资源都是等同的,没有什么分别。 正是因为离寻的这个举措,让百二十城这些修兵道的大家们,难以理解离寻的作为,在他们看来,投入这一界生灵之中的资源够他们活就够了,还谈什么,公平公正,他们这些没有实际存在的东西,得了成道的机会又如何,最终战神试炼结束,还不是什么都带不走,什么感悟都留不下,倒不如不管,让他们勉强得活就行,少量资源勉强能看就可以了。 可惜离寻没有如他们的愿,公平之下的作为,见了成效,最终还是让他们选择了闭嘴,这一界生灵之中,有不少出彩的修士,像翊这种还有几个,二百年内成就仙凡,已算是超凡绝世了。 恰巧翊就是这个超凡绝世之人,惊艳绝伦。 第三个成道的,便是是那剑修宋轩名,剑指苍穹,身后岑煌剑阵剑气横生,助长他的剑势,一气之下,仙凡道成,千里方圆,万剑而来,成万一军剑阵,万人一念,一人万剑。 三个仙凡强者借着天地大运势成道,余下七十六人天极巅峰,已臻圆满,只差时间便可成仙。 原本的一个软柿子,不曾想竟是一个硬钉子,骇人听闻。 ······ 遥远的一界中的某个镇子上,那生意冷淡的茶馆之中,伙计与掌柜的,还有两个奉茶的美妇人,聚在了一间小屋之中,围着一个碟子大小散发着微弱光亮的传送阵,等着眼前的传送阵将最新的消息送来。 录时漏之中水滴响动,啪嗒啪嗒的声响之下,时间来到了相应的节点之上,灵气幻化出来的数字之下,消息却没有如约而来,就在所有人的心紧张到提到嗓子眼之时,那消息如期的出现在阵盘之上,比起预想的时间,晚了三息的时间。 不过消息却是如约传来,巴掌大小的一块石头,盛放在众人的面前。 他们这个镇子,不算是这一界的边缘,不过也近不到拿去,有些消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需要花费上一些时间,人力是送不来的,只能到他们这边接收了,而后着手安排人手再遣送各方,以最隐秘最迅速的方式传达。 如约的传来消息,那年轻的伙计和美妇人不等皱眉的老掌柜,便催动了灵力,查探起了其中的内容。 看完其中内容的几个人,满脸的喜色,那伙计更是忍不住赞叹道:“圣君真是厉害,竟然能吞下那么大一片天地,老爹您以后可以回家了。” 那两个美妇人也是轻声笑着,看向老掌柜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不舍的意味。 老者排空心中郁结的想法,看着面前的孩子们,也是点头,看向了传讯而来的内容。 其实并没有许多内容,只有一些日常的闲散事情,关于离寻那一界之中的事情,除了这些事情之外,是更为重要的事情,涉及到他这一只上下十三条线,六千余人的调换。 很多很多年前离寻便开始向外面输送人手了,用以构建情报网,最初的一批人手,用了二百年时间,在万界之中构建了据点,有人趁着天地混沌驱散,成了一方界域治下的掌柜,有人收拢了一批人,隐于风月之地,有人成为了幕僚,刺探消息,还有人深入了高层,成为了呼风唤雨的人物。 后来他们这些人,又培养了一些人,就这么在万界之中开枝散叶了,无数人渗透在其中,有着小部分变节之人引来无端杀戮,不过多的时候还是相安无事的。 老人所在的这一界,死了很多很多的人,与老人一起从那昏黄混沌之中走出的数十万人,进入这处统御之地时,近二百年间,死的只剩下了不足千人,情报网络一度中断,最后又被编织了起来。 近二百年侥幸未死的老者,出于本能的谨慎了一下,可之后又因为信笺上的信息震撼到了,故而放松了一瞬。 放在以往,他是实在不敢放松,因为他就不止一个同僚,是因为这松懈了一下,没有在意一点小细节,被人揪出来,惨死当场。 老掌柜的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回到那个地方了,回到他的那个家乡,那时他们才将将拥有一切,被那圣君许以了公平,得到了土地,少了身上背负着几辈子还不完的债务,得以修道,入仙门,见识更为广阔的天地,得见众生疾苦,许下大誓愿,收拢了一批人,破败一场,一人不剩,兜兜转转,几经生死,好在活到了如今。 欢喜一场之后,打开了门,在这昏黄的天色之下,对着身后几个兴冲冲的孩子,轻声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收拾收拾上板。” “瞧我这记性。”老者的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轻点了一下额头,低语了一句,然后转身回到了小屋之内,接过那年幼一些的美妇人手中的讯石,未及所有人反应,当即按碎了那块讯石,毁去了所有的讯息。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屋内突兀的起了一阵风,随即屋内的两个美妇人昏死了过去,生死只在一线之间,那伙计因为修的有些内力,勉强未死,却也是重伤,身体当即被人给控制住,动弹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镇子的街道上没了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清的茶馆之中,站满了人。 脸上有着七八道刀疤的汉子,看着被他掐着脖子卡在墙壁上,连反击都做不到的老者,冷声一笑,天问境界的修为流转之间,侵入老者的五脏六腑,天人境界的老者连反应都反应不了,就这么被完全的掌控了。 就好像是一个壮汉在欺负寻常老者一般,滑稽可笑。 那两个美妇人被人拖出去,生死不明,脖子上被架着刀的伙计,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便毙命当场。 掐着老者脖子的汉子,看着老者的气息逐渐微弱,眼神之中满是凌厉的意味。 老者在刚刚那一刻敏锐的觉察出了他们的存在,然后果断出手毁去了那块讯石和自身的记忆,他纵然是天问修士,一息之下远游万里,可还是因为一时的疏忽,这原本可以万无一失的任务就这么失败了,他又怎能不羞恼呢? 看着老者得逞的笑容,这脸上尽是刀疤的男子怒意横生,随即抬手废去老者修为,轰碎四肢,想要继续折磨老者,可老者没有给他机会,就这么死了。 心中满是愤懑的男子,咬着牙,崩碎了老者的身体,一挥袖转身离去。 这不知名原本可以归家的老者,就这么死在了这里,不止是他,很多人和他一样都死了,很多活下来的老人,很多年轻人都死了,死在了这么个日子。 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很多人都会忘了他们,无人在意,归根到底,他们还是小人物,不是吗? 这么些个小人物啊,他们的命本来就不贵重,承受不住什么,那随意的一粒灰尘,对他们来说便是一座将它们碾成肉泥的巨石,是一座难以撑住的山。 在这巨石崩落的时节太多这种小人物死了,又变天了。 第八百八十二章 总会有人记得的 十界之地,就这么沦陷了,还未及外面那些大界蚕食这一界的势力,三四个仙人,还有那三十万定鼎军,阵势之下,每一人都可与仙凡强者对上一二,只是对上一二,拖些时间,就已经能做出很多事情了。 亿万军士,千百万修士,齐齐而出,在十界之地中行动着,五年的时间之内,勉勉强强由外而内的吃下了所有的地界。 十界之外,接壤的各方地界之间,不是没有出兵,不是没有起过心思,不是没有想着趁乱侵吞土地,从中取得好处。 起先所有人都以为离寻这一界吞下十界是痴人说梦的作为,说是所谓的鲸吞,实则蟒吞一般的作为,真的吞下了,怕不是要撑死。可是离寻就这么吞下了,除却一些零散的地界尚未占据,其余地界,全数收入囊中,而且尚有余力镇压各方。 倒也有人不服离寻,出手过一次,仙凡中阶的修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八十万天人战军,出手,然后倒飞三界之地,重伤当场不知死活,他那统御的一界失了势。 仙天修士的威势之下,少有人敢犯离寻的霉头,尤其是触及到离寻那一支堪称恐怖的定鼎军之后,更是无人敢触犯,甚至有人主动前来归附,求离寻一个庇护,只是离寻没有理会,搁置了而已。 五年时间,离寻这一界才勉强的吞下了这十界一地,也不过是勉强吞下而已,来不及治理,来不及与被俘的定玄真他们言语什么,做的只是梳理之时,安抚人心,各方交汇,让十界之地中人归心。 五年时间之内,相应的事情已经做完,只剩下了一些杂乱之事,一界开启,危机解除,离寻也开始了人员的调动,着手准备的将散出去的人手调回。 又一年,大雪,一界之地愈发的安稳,那山峦之间的地界上,又多了很多人,在那最为核心的地界上,几个山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墓碑,每个墓碑之上,都刻着名字,刻着他们的生平之事。 不远处又多了几万碑文,几万衣冠冢,供以后来人瞻仰。 一个佝偻老者,领着一群面容坚毅的年轻人,在这坟茔之间缓步慢行,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轻声道:“这里埋着的,是你们前辈的衣冠冢,有些人尸骨得以送还,有些人也在陆续回来,有些人,则是尸骨无存。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很不喜欢在这里,很不喜欢做这件事,毕竟是阴诡之道,见不得光,留不下名,甚至与爱之人再难相见,可是这种事得有人去做啊!总得有人潜藏于暗中,和那明面上的人一起,守护着一城一地的安危,守护着身后安稳的世界,为这天地苍生谋一份安心呐。”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很多话,路过一块墓碑,便说上几句,路过一块,便说上几句,就这么一路,走了很远的距离。 走到一处,这老人不经意间撇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人,立时愣住了,说到一半的话语戛然而止。 众人也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方向。 一个单薄的身体,身着素白色的寡淡衣衫,头戴着木冠,蹲在一个墓碑之前,轻轻擦拭着一块新碑,放眼望去,周遭已经有几千块墓碑,被擦拭干净了。 有人疑惑这人是谁,有人则是眼中亮起了光芒,认出了这个人,这个旁人传颂了很多很多年,他们耳朵都听出茧子的圣君。 所有人看着离寻的身影,就这么看着,没有人出声,一时间就这么僵在这里了,好在那老者反应的迅速,继续跟身边的一群人说起了话,“这是圣君的化身之一,与碑林之中的几个老人一起守在这里,倒也没什么,以后你们或许还会见到,没什么的。” 这是离寻很久之前就留在这里的化身,就在这陵园出现之时便留在这里的化身,用以记录死在外面的谍子,很多人的衣冠冢,都是他亲自立下的,也是他自己,刻下的墓碑,这一个原本有大用的化身,就这么留在了这里。 一开始这些老谍子还惊讶一下,再后来也就习惯了,恭敬之余便没有什么想法了。 离寻一下下的擦拭着墓碑,然后又去往下一个墓碑,从始至终并未抬头。 一个多时辰,自始至终都擦拭着墓碑的离寻,终于起了身,他缓缓起身,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对着这些年轻的孩子们,躬身行了一礼,而后身形一分为二,一个站在原地继续蹲下擦拭墓碑,另一个则是远遁而去。 那老人则是愣了一下子,看着离寻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圣君啊。” 愣神之后,是满眼的惊讶,激动万分,他已然说不出太多的话,一如当年一般,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身影之时一样。 或许不会有什么人知道他们是谁,做过什么事情,可总会有人记得他们做过什么,总会有人在这里为他们立下衣冠冢,留下一道身影,在这里为他们日复一日的擦拭着墓碑,记得他们这些无人记得的人。 那个他们称为圣君的人,那个从来都不是惺惺作态,真心实意的人。 不止是老者,跟在老者身后的那些人,也是满眼的激动,眼神之中带着光彩,难掩的光彩。 所行之事,将心比心而已,所做之事,以心换心而已。谁都知道该这么做,可这么做了,徒增疲累而已。 以心换心,将心比心,不若蒙骗享受一番,毕竟蠢人多,精明人少,诓骗蠢人是个不赔本的买卖,所以多的是惺惺作态,少的是真心实意。 离寻是个闲人,所求的不多,所图的甚大,所以他愿意真心实意,愿意与人如初一般和睦。 原本离寻不该来到这里的,还有很多麻烦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等着他去做。 他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求一个清净而已,让那心绪有些波澜的自己,稳住心绪而已。 在这一切大好的时刻,五万余人,还有那数十万连名姓都没有的可怜人,殒命了,殒命在了云祭骸的那个上国之中,数条线断了,虽然受损不多,还有大批的人手潜藏其中,可死的人太多了。 几处地界,是当场的磨灭了,为了他们之中一个人身死,六七处地界被当场磨灭,这五万余人,他们收养共事的数十万人,还有那完完全全无辜,没有一丝联系的亿万人,就因为他们探查不出人手,就这么索性灭掉一地,将一城一地的所有人都杀掉了。 虽然离寻与那一地并无太多的关联,却依旧痛心,痛心于不明不白的殒命之人。 那一瞬间离寻心绪乱了,在这一界之中从未刻意磨砺心性的离寻,怒了,他险些冲动的出手,孤身一人去灭掉那一界之中的所有人,然后诛杀掉云祭骸,再脱离这一界,从现实中抹杀云祭骸。 心中郁结散不去,他来到了这处坟茔之地,收了那化身,擦拭起了新立下的衣冠枯冢。 六个时辰的时间,一千四百四十碑,上面每一个的人,离寻都记得他们的名字,见过他们,知道他们是何时走出,清楚他们的功劳,明白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这五万人是如此,这数不清的坟茔更是如此,九十七万六千四百二十一人,死的人太多了。 心绪终是平和了的离寻,坐在书案前,处理起了一桩桩一件件事,比之先前,他要做的事,少了很多,只有,七八则文书而已,需的过目的半楼的书文,一眼尽了。 那该做的事情,总会去做的,总会的。 第八百八十三章 立下一城 遥远一界之中,那个枕在椅子上吃着果子,漫不经心听着下方之人禀报的男子,掸了掸座椅上的灰尘,全然没有在意下方之人的言语。 慵懒闲散的男子,弹了弹面前塌上的碎渣,然后一挥手,一旁的侍女便近前。 慵懒的男子,摆了摆手,自己拿了那个精致的小壶,倒悬壶嘴,饮着那清香难掩的浆液。 这优哉游哉的样子,好似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一样,对于下方之人更是没有半点尊重。 而下方那人仍旧是毕恭毕敬的禀报着诸多事宜,没有任何一点表情。 “退下,剩下事情不需要告诉我了,该处理的人都好好处理了。”握在踏吮着手上油渍的漫不经心道:“事情做的细心一点,别再和之前一样了,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是。”听到这话的男子猛的跪在地上,然后重重的磕了一下头,“臣告退。” 汗流浃背的男子颤颤巍巍的走出大殿,直至走出巍峨的宫殿,才缓缓的吐出了一缕带着浓厚血珠的气,连忙离开,去往应去之地。 方圆望去,广阔的疆域之下,有太多晦暗之地了,有太多太多的苟活之人了,千里之地的深坑,举目望去皆是,无数的死者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那做大的豪强每日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某刻就大祸临头了。 终究是在这强权铁腕之下,所有人都得活,有活下去的可能,这就够了,没什么可以在意的了。 “有些人啊!是不能让他活得太舒坦的,活得太舒坦了,有点不舒坦就骂你,纵然你掏心掏肺,可临了别人盖棺定论,便只剩下骂名了。”卧在塌上,懒散的男子,眼神之中一瞬的凌冽消散,轻轻笑着,“姓离的,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胜过我。” ······ 一张长桌之前,几十人坐在一起,为首的是离寻,其他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军伍里的那几个修士,倒是一些少有露面的人物。 这些人是十界万方的统御之人,每一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离寻一统之后这几年,他们不得不适应了离寻的规则,后来也就逐渐习惯了,如他人一般,称离寻为圣君。 如今他们汇聚于此,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只是为了一件事,以十界资源,立下一城,以此,造就一国之基石。 不同于先前立下的那一国,眼下离寻要立下的一国,是实实在在的仙国,只是潦草轮廓的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绘制着种种图样,潦草之下一个星点便是一城一镇。 这种规划,全是离寻一个人画出来的,细致到在场有着不少人看着都啧啧称奇,因为这草图上面的内容,太过于详实了,也太过于恰当了,有些不能动的东西,也有着恰到好处的规划,就好像这处地界离寻从一开始就已经规划好了。 十方界域,纵横数十万万里的土地,纵然是一些仙凡修士都看不尽,多少细节都有可能忽略,可离寻眼下竟然能够全然绘制出整个地界上的一切,辅佐以规划,足够惊人了。 “这份规划,可还有什么需要更改,若是有的话,就在这里商议更改。”离寻面对着惊叹不已的众人,轻声咳嗽了几声。 “敢问圣君从何处得到这草图的。”一个工家大能,看向离寻,难掩激动之色,问向离寻。 见众人目光汇聚而来,离寻一笑,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自己,这是我曾经去过的一地,了解过一点那一地的规划,见那一地,与眼下这一地近似,想着之后若是梳理一国,便该如此,便召集你们来了,看样子,我这规划,应当是不错的。” “如此啊!圣君您这规划做的倒是不错,不过所需时间得长一些了。”率先开口的那工家大能,点了点头,思索着相应的规划,指着其上的几处,“不知圣君,这几处的相应规划可有?” “有的!”离寻看着这工家大能点头,心中已然大定,于是抬手,用灵气带出厚厚的一大摞的草图,放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些便是全部的规划,相应的可以做出更好一些的调整,这未必就是最好的规划。” 那工家大能当即接过了这一摞图纸,然后带着身边几个跟他一样的工家巨匠,率先离席了,倒是没有怎么在意离寻,离寻看着他们离开,也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这一处地界很有意思,最初的那一界离寻其实看不太真切,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真正占据了这十界之地后,偶然要规划为一整个天地之时,离寻才猛地发现,这里到底有什么。 现在他脚下的这片土地这诸天万界,是百二十城早年的规划,这是战神试炼结尾的一重试炼,也是成道的一重试炼。将这里规划成百二十城,确实也挺恰当,因为本该就在百二十城之中。 真正让离寻惊讶的是他所处的这一处地界,这一处原本该属于他的地界。 十万年前的藏星城,便是如此,便是如此的一处地界,后来很多万年,分分合合征战八方,最终他的那个先祖,得了这处地界,征战八方,在这里立下了城墙,方圆两万里的一座巨城,周遭大小星灵上万差不多的小城,还有不计其数的小城小镇就这些规划,不是工家仙修大家,还真做不好这些东西。 这么一些安排,倒也不是全然是重现当年一切的意思,还有着提前准备,为那一战的结果做个铺垫的意思。 建造之事安排尽了,接下来便是权柄规划了,这些年离寻一直是大包大揽,对于手下之人是尽可能的指挥,甚至是一隅之地的诸多事情,离寻都要审阅一番,眼下十界之地尽在掌握,他自己要着手为眼前这些人规划一些事情了,稳住眼下一切政策的情况下,交接权力。 眼前这些人便是他择选出来的人手,有一直跟着他,从那一地之中便跟着,跟了几百年的老人,也有从这十界之中择选出来的大能贤良,还有那种不喜兵戈的兵士。 在工家大能离开之后,留下的这些人之间,相应的职位也是被离寻一一安排,这余下的几十人,将离寻的统御之权分了大半,余下便是更多的安排,一桩桩一件件的交割,相应的政策,相应的做法,亲力亲为之下,这几年时间,装了几栋楼。 交代完了所有事情之后,这偌大一间议事厅,也就只剩下了离寻一人。 军伍那边,各个将军本就有着自己的安排,他们本就对着一切不怎么上心,索性也就不管治理这些事了,只要有充足的资源,供以他们施展,余下的他们也懒得管。 接下来的许多事情离寻也是一应处理,得空去见囚困了几年的那些人之时,离寻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告知了一些隐秘,顺带告知了之后涉及到云海的事情,真心实意之下,最终让这些人选择归附了。 现在他们这些人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因为翊顿悟了,一朝顿悟,入道仙天巅峰,境界胜了离寻一筹,守住一地,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诸多事宜安排尽了,离寻也开始了他的作为,他是要远行的,去往那一处死了很多很多人的地方跟云祭骸做一个决断,要么他落败,脱离这一界,要么他胜过云祭骸,脱离这一界,从外面彻底解决掉云祭骸,无论如何,只是离开早晚的问题,所以,他便安排了这一切,将权力平顺的过渡了。 众多事务已经安排尽了,离寻处在了半隐退的状态,一晃十数年,征战愈发激烈,周遭数城归附攻伐之间,离寻隐于暗中并不现身,俨然一副无关己身的姿态。 在离寻离开的那一天,他为那百年之内就要建成的巨城,提了名字,提名为藏星。 悄然离去,无人知晓。 第八百八十四章 来算账的 天地巨动,那一方十余界之地,数以亿万工匠,还有那超脱的大能出世,齐心一处,不思进取,反倒是要立下一巨城,百二十城中诸多仙城一般的城池,不知意欲为何。 那轰轰烈烈的景象,众人齐心一处,好似不知什么是困苦一般。 远游之人回望一眼,看着那站在光明处,满心欢喜的众多笑脸,也是会心一笑,然后转身,向黑暗而去。 很多人要离开这十界之地了,按照预定的换防,也该是他们了,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回来的人少了很多。 上国之地,六界众生,因为一朝祸端,殒命之人无数,多少好儿郎,死在了那一场祸事之中,原本离开的人应该会多上很多,却都留了下来。 去往上国的人,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孤身一人赶赴上国,重新构建情报网。 不是没有人异议什么,只是都被驳回了,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一现实,任由离寻孤身一人前往上国之地。 如果距离相近的话,离寻是真的想要带兵过去,将那占据六界之地的上国给彻底的灭掉,可惜距离太过遥远了,遥隔十七界,带兵过去不现实,全瞎全盲之下,也不现实。 云祭骸如今出手,将他种下的种子尽数薅了去,离寻看不真切啊!残余的情报之下,离寻只能亲自前往,做最坏的打算,于那一城一地,做最终决绝的死战。 只有他一人的话,面对一个境界疑似仙天巅峰的云祭骸,还有那四个仙凡修士,以及数不胜数的兵道杀伐修士,说实在的,这局面近似九死一生。 这九死一生的局面之下,身为天道修行者的离寻,乐得见到,也愿意拼上一下,让这世间看看,什么叫做战界,无双之战,绝杀手段,天下万道之兵皆在其中的战界。 “不该再有人死了!”远去他方的离寻说了这一句话之后不在回望,径直远去。 ······ 一个小县城的县衙上,在那大案前,两把刀架在了知县的脖子上,堂前绑缚着七八个血肉模糊,气息微弱的不知是男是女的血人。 堂前二十七八个人没有去管那门外的叫喊声,为首的一个高大的圆脸壮汉子,看着那个刀架着脖子,脸上尽是青紫的知县咬着牙,看着下方血肉模糊的一众人,仍旧是没有开口,咬牙不语。 扛着刀的黑衣圆脸汉子,皱着眉头,看着牙关紧闭的知县,没有让人再敲打,而是蹲在了案前,平视着知县,叹息劝道:“唉!也别这么嘴硬了,趁早的把事情交代出来,我们好跟主上交代,到时候死的人也就你们那么一点,不会死太多人的,你知道的不多,隐退了这么长的时间,就这么几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就没事了,最多也就你们这些人死,再多也死不到哪去了。你是个好知县,做了不少的好事,我们这一路上也是听到了的,既然是好知县,既然是好人,就该清楚,他们这些老百姓的命,也是命啊!你要是不开口的话,你的同伴也免不了身死,只是真的到那些人出手的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你们这一些人了,还有这一地亿万的生灵,他们可都是无辜之人呐!先前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不想要这些无辜之人死,就乖乖的说出来。” 知县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动摇,这六界之间,赤地千里之事,近来发生了不少,有多少无辜之人卷入了其中,有多少人死在了这里,有些本不该断的弦都断了,强生生的裹挟着一齐崩断了。 眼前这圆脸汉子的话语,说的切中了要害,如果他不说出来的话,他所处的方圆万里之地,不到两日便人烟断绝了,他那一条线上的四个人,也都会被波及致死,一样是身死的下场,还连累了亿万人身死,很不值当。 可是,在这里当了很多年知县的男子终是没有开口说什么,紧咬牙关,眼中带着一丝泪水,闭上了眼睛。 “唉!”圆脸汉子看着这闭上眼睛的男子,叹了一口气,心中的怒意终是没有生出来,只是做了个隐晦的手势,然后背过了身去。 就在这知县即将人头落地,这一界万里之地的所有人都要身死之时,这县衙被紧闭的大门,悄然的开了一道缝,从人群之中钻出的一个人,将抵住门的两个修士撞翻,然后关上了门,走到了县衙之内。 县衙外原本聚集着为这知县抱不平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静的可怕。 两个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冲开的一丈有余的提刀黑衣人,冷着脸看着这突然闯入之人。 “堂下何人,擅闯这里,找死不成?”圆脸汉子面色阴冷了一下,当即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三个凡天境界的六个修士当即出手,轰杀向穿着麻黄灰布衣的男子。 近身一丈,刺耳的金石崩裂之声响起,伴随着吱呀作响的声音,六柄附着仙家气运的长刀停滞在半空,挥不出抽不回的刀就这么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一点点的碎裂当场。 那圆脸的汉子看着来人,面容有些阴郁,压抑住出手的冲动,死盯着来人,问道:“还请阁下禀明身份!” “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离寻看着这圆脸汉子,向前走去,那挥刀的六人,瞬时嵌入了四周的墙壁,昏死了过去,来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身边,他蹲了下去,灵气涌动之间,将生机渡入了这昏死的七八人体内,“我叫离寻,来这里,算算账,我欠了不少人一条人命,也有不少人,欠了我一条命,来讨债的。” 告知的身份的离寻,没有去管杀向自己的修士,只是疗愈着身边血肉模糊的这几个人,为他们注入生机。 圆脸汉子死死盯着离寻,实在没有想到离寻是谁,他这种人,自然是不会知道远隔十数界外的人,更是不会清楚这个人意味着什么。 那被双刀架着脖子的知县,原本已然死心,闭上了双眸,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不敢相信一般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个蹲在地上,为那几人输送着生机的身影。 纵然只是一身黄麻发灰的衣衫,依旧不掩风采,他想挣扎,却无从挣扎,周身已被封死,无从动弹。 “那阁下眼下是何意?”看着躺在地上那几个血肉模糊的家伙,现在已然白骨生肉,这人满眼的震惊之色,稳住心绪之后,问向离寻,眼神之中忌惮意味不减。 “还不明显吗?”离寻看着这故作糊涂的圆脸汉子,平淡道:“我欠他们这些人一条命,所以来还他们一条命了,你们在挡着我的路,你们的主子,欠了我很多条命,救了他们之后,我得去讨。” 只是这么说过了一句话之后,二十七八人,只有那圆脸汉子还活着,倒不是因为他手上没有沾染血腥,先前说过几句好话,离寻才放过他的,只是要在他死前,说清楚一些事情。 圆脸汉子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样子,看着离寻之时负刀身后,积蓄着刀势,准备拼一线。 然后他手上的那柄刀碎裂了,哗啦啦的崩碎当场,在刀刃崩碎之后,离寻盯着那圆脸汉子,冷声道:“七十六条人命,二十万无辜之人,四个镇子,这是你欠的账,给你结了。” 没等这个圆脸汉子有所动作,他就这么殒命当场,死的不能再死了。 “带着他们离开,一线潮那里与人汇合,想办法回去,以后这里的事情不用管了,已经安排妥当了。”离寻看着激动万分无法自语的知县,轻言了一句,然后突兀出现在县衙门口的身影,在这县衙之中,消散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很多很多地方,他离寻来跟云祭骸算账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雪狐 “禀告陛下,此番身死六十三万人,下方建制被刻意的打残了,尚不清楚何人所为。”那人跪在地上,头伏在地上,“臣无能,有负陛下圣恩,还请陛下责罚。” “知道了。”半卧在塌上的年轻人,摆了摆手,“滚!” “陛下······”跪在地上头紧贴地面的人,猛地一愣神,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所言一样,有些迟疑。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委实的太过狠辣了,那动辄灭一城一地,为一域换种之事,他做的不少,在他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 诸多法子,诸多杀伐的手段,他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做了很多,不喜治军,却杀伐深重,一人灭一国,一人独战一城,三百骑可屠灭百万军,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在这个人的身上,实实在在的出现了。 举世无双的战绩之下,无人不服,最起码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心悦诚服,做事莫名的尽心尽力,眼前这男子也是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忠心耿耿。 如今犯下了如此的大错,掌控着蛛丝网络一般的男子,根本不就不祈求自己活着,只求眼前之人不要波及太多的人。 可这轻飘飘的一句“滚”,让这男子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的云祭骸,放过了他。 看着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的男子,卧在塌上的云祭骸冷声道:“还不滚是想死在这里吗?” “臣告退!”颤颤巍巍的男子听到这话,连忙开口,然后退了出去,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你们也都退下。”在那人离开之后,云祭骸抬手挥退了身边的婢女,扶着额有些头疼的样子。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进入这战神试炼之后,便是如此,尤其是在统御一城一地,一国一界之时,他的感触最为明显。 他想起了那个人,他的那个父亲,那个被贬斥为庸碌无为,死后冠以恶名商庸宗,直白明了没有任何阴阳怪气,就冠下了这恶名。 可谁人知道啊!是那武定王云帆有错在先,是那云帆与那夏朝遗孤的皇后做了苟且之事,坏了礼法,他那父亲无错啊!可为何世人都觉得他那父亲错了,纵然那些年殚精竭虑,为破败的商朝燃尽了心血,为了那些蝼蚁一般的凡人,用尽了心血,为了那个女子留下的孩子铺平了道路,理顺了朝纲,将一切都奠定好了,才将一切交手,撒手人寰,甚至不敢让他这个实实在在的儿子现世。 可是那些人又是怎么样的呢,几十年之间的骂名,从上到下离心离德。就是那个云帆的遗腹子,先帝为他铺平了一切,可是怎么样了呢?转头便是将做实了的案子翻了案,让云祭骸这个口碑本就崩坏的父亲,口碑又烂了几分,彻底的烂透了。 那些承了多年恩惠的凡人,转头便不念先帝之好,乡间田野之间,痛斥先帝的无端作为,全然不知自家那满仓的谷子,满院的鸡鸭,都是那个他们口中庸碌昏聩蠢蛋一般的皇帝,送给他们的。 三百年时间,云祭骸看到了很多很多人,没有什么人为云解心说好话,那怕是那些知道内情的人,一个个的也都是沉默不语,不敢将真相公之于众。 “满天之下,放眼望去,皆是可杀之人,皆是可杀的蠢蛋之辈,皆该死啊。”云祭骸咬着牙,将自身的戾气,逸散天地,一只手抓着那纯金的扶手,将纯金的扶手碾成了金粉。 良久的沉默之后,神思发散的云祭骸,握着手中的一小块玉印,冷着声音道:“龙少寻啊!龙少寻!我看你什么时候来这里,我看你什么时候死在这里,真当没有那云天的血脉,我就窃不得这将军令了?” 无人听到的言语在这大殿之中回荡,戾气流转之间,附着的一股气力,流转之间,磨灭着那些虚无的东西,只有云祭骸自己能看到的东西,有些事情,他可以做的出来,而且能做的很好,有些东西,他如果得不到的话,谁都别想,谁都别想。 仇恨的种子在心中长出了参天的巨木,杀伐之心大盛的云祭骸坐直了身子,弯着腰,俯身望向殿门,等着来人。 天地雷声轰鸣之下,某个镇外的一处,又死了一些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已经被杀绝了的镇子上,一个个坟包立了起来,一个两个没了头颅,寸寸碎裂的尸骨,相应的被拼凑了一起,两个处处断裂的尸骨,也被各自放在了两个盒子之中。 身穿灰黄麻布衣的青年人,手中那个足可装下一栋楼的储物袋子,在装着四具尸骨的盒子入袋之后,就这么装满了。 将储物袋子交给身后那个干瘦的白发老人,轻声吩咐道:“相应的讯息,已经整理归纳好了,回到那里之后,交给陵园那几个老人,他们是知道要埋在哪里的。” “定不辱命。”干瘦的白发老人,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这个袋子,郑重的点头保证道。 “之后这一界不需要安排什么人手了,剩下的任务也没什么风险,不需要担心什么事情了。”离寻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的镇子,拍了拍老人的肩头,轻声说道。 干瘦老者郑重的将袋子挂在了腰间,不再说什么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跟眼前之人站在一起,就已经够了,也不奢望什么了。 “走了。”离寻这么说了一句,身形消散在了当场,不知是化身还是本体的他,去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与之类似的景象,在这六界之间的每一处发生着,六界之中的很多修士也都死了,凡绝凡天,天人天问,还有一些天极修士都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那死的人,愈发靠近上国中心,最近的一个死在了上国第四巨城,清源城,死的是一个天极巅峰的修士,死的莫名其妙,就这么喝醉酒一般,倒在了某个角落之中,雪落之后僵在了角落,第二日才被寻来的人发现。 浩然不夜城之外不见往日的热闹,满眼所见的是肃杀之感,城外驻扎仙军四十六万,还有四大仙人坐镇四方,阻挡一切入城之人。 如此严阵以待,让人觉着有些不知所谓,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这陛下到底是又起了什么样的心思。 不过思率再多,也少有人去管这一切,毕竟在这皇城脚下,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不意外,也不在乎,这可是极乐之地,就算宵禁一时,也不会长久,在这极乐之地,他们还是忍得住这一时,就算忍不住,私下偷偷摸摸的做些事情,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大人物在意的,可都是城外之事,城内的事情,做样子而已。 平原尽头,那荒了很多很多年的沃野之上,约莫万余骑兵,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寻常凡人的骑兵,一水的白马,让人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来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一万凡人骑军,都不够一个天法修士塞牙缝的,就这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不成?还是说这一万人有什么玄妙的手段,他们看不出来。 众人摸不着头脑之际,在那皇城大殿之中的云祭骸,则是满脸的阴郁,他看着那个方向,神色复杂,这一只骑军,他很多年前见过,远远的瞧见过,那个该死的云帆统御过的骑军,白马轻骑,雪狐骑。 “用来羞辱我吗?”阴着脸的云祭骸,盯着离寻的那个方向,看着带着青铜假面的离寻,勾了勾手,“那就来试试。” 第八百八十六章 战界蓄一势 一万雪狐骑军冲锋而去,面对着诸天万界的杀伐之势,为首当先一骑,不是离寻,而是那个人,那个被人遗忘了名字的雍州白家最后一人。 若是没有那拼死一战,最后百不存一的人一州之人,若是没有这只仅余下残部的骑军,或许当时的云帆,还要晚上很长时间将夷族驱离雍州,还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彻底的平定天下。 云帆一生无错,错在了他不愿继承皇位,不愿去娶那个对他一见钟情的女子,不愿去娶那个女子却又要再见她,见了她又心防崩坏,种种错处之下,造就了那无可挽回的局面,酿成了很多的悲剧。 可纵然他云帆大错特错毁掉了很多人的一生,可他云帆终究是救下了很多很多人,若是无他死守临西关口,襄州便再无安宁之日,那原本未被战乱侵扰的荆州也难逃祸端,雍州那百不存一的人口,便彻底断绝了,也再无人继承遗志,无人再记得曾经有人在那死守了三年。 拍马前冲的离寻,速度又快上了几分,迎面撞向那一柄袭杀而来,足可灭掉他们所有人的飞剑。 万众一心,冲锋之后,只余下一骑当先,身后所有尽皆幻灭,一如当年雍州万万军户,农具镰刀,石块木棍,握在手中,死守三载,纵然天人屠灭,他们依旧未退一步。 离寻心中的意气,出手的那人自然是不会懂的,他只知道自己丢出了一剑,然后就灭掉了这万余骑军,手掌翻覆之间,一军尽灭,只余下一人而已,这场景有些荒诞了。 只是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又一只骑军显现了出来,身形纹样,似虎豹一般,不同于雪狐骑,这是雍州曾经最为精锐的骑军,也是建制被彻底打崩,退出了历史舞台数百年的一只骑军。 重甲虎豹骑,一声战,那骑着白马的男子,又快一分,一里之距,身后,五万骑军一枪之下消散,接着是八百步军,八千寒影甲骑······ 一让他们看不懂的凡间骑军相继显现,然后被随意的几个兵士抬手灭掉,这让人看不明白,面前这冲锋而来的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境修士看不明白,仙凡强者也是看不明白,唯有身在城中的云祭骸看的清楚明了。 因为离寻这没有威胁的举动,众人也是有些松懈,先前出手的仙凡强者,也没有了什么玩乐的性子,只等着离寻从千里之外冲击而来。 数次变换之间,所显现出来的仅仅止步于凡人之间的军阵,这幻化出来的力量没有一丁点的威胁,也不怪众人松懈,因为实在是没有紧张的必要,随手就能灭掉的骑军,装模作样的姿态,没什么在乎的必要。 “别浪费时间了联手合击,否则百里之内,你们必死无疑。”云祭骸慵懒的声音响起,提醒道:“他在积蓄心境,流散之势,再愣着,就是等死了。” 云祭骸这一番话说完,反应过来的四个仙凡修士也不敢怠慢,闪身合兵一处,看向离寻,杀伐之意大盛,意图剿灭掉离寻。 最后一只军阵消散之后,那骑着血色白马的男子跳下了马,丢掉了手中长枪,卸下了那一副青铜假面,依旧缓步向前。 遥隔千里之距,巨星坠落,带着炽烈的火焰,那湮灭的力量九分为虚,只有那星灵的一点是压缩到极致的死亡之力,以纯粹的力量,要将离寻给当场灭杀掉。 然后数十道身影显现,一轮月华之下,满是寂静,军阵之间的喧哗直此刻,消失不见,甚至相邻的人都听不到身边友人的言语了。 “战!”蓄势待发的离寻只是轻轻的吐出了这一个字,一道神光显现,这不夜城之外,仙人也好,修士也罢,严阵以待的兵士也好,皆是消失不见,没了踪影。 唯有恢复了原本模样的离寻,站在了荒野之上,遥望远方。 战界之中万战之兵,在那九州的三百余战军进入之后,便已经齐了,从九州到血荒漠土之地,再到仙域百二十城,历古以来的万战之兵皆是进入其中,原本不该有什么遗憾的,可是,还有一些不足的,缺少的是那只听闻未曾见过的一只军阵,那只夷族鼎盛时期的狼勇战军,与域外魔神拼死一战,耗尽了九州气运的兵阵,只有模糊的印痕,看不到啊! 唯有这一桩遗憾而已,不过也仅止于遗憾而已,缓步向前走去,离寻双手揣入袖中,身侧虚实之间,喊杀声遍天,很多人都看见了在这杀机遍布的战场上行走的离寻,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杀得了离寻,他们攻伐而来,却无法触及到这道虚影,纵然仙凡强者突破层层空间,却依旧无法抵达离寻所在的位置,最终被绞杀当场,万战之地,陷敌死界,此为战界,那精纯的战意被离寻具象化为了实实在在的存在,那是长久以来,史书之中记载过的战者,是很多很多很多人的意难平,皆于此刻显于世间。 皇城门前,离寻驻足,回望一眼,空荡荡的荒原之上,杀伐之息,那幻化出来的一界,悄然散去,尸横遍野,无一人存活。 再回头,离寻从那洞开的大门,向前望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在那皇城之中殿宇之内,扶着膝盖,俯身而视之人。 脚步微动,震天响声,轰鸣之下,整个城池巨震了一下,那皇城通往大殿,直直的一条道路上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直至大殿,离寻站在皇城御道中段,云祭骸依旧坐在原地,只是他坐着的那个由天鎏澄金打造的龙椅,发出细微的声响轰然一声碎裂当场。 只是最初的一次碰撞,简单的碰撞了一下,聚拢大势的离寻,轻而易举的将云祭骸打退了,他自己进二十丈,云淡风轻。 再往前又是碰撞,这一次全力一击的云祭骸仍是被打退,轰然巨响声之中,殿宇坍塌了一多半,离寻身上集聚的1威势又盛了几分。 这么诡异荒诞的事情,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仙天中阶的离寻对上仙天巅峰的云祭骸,稳压一头不落下风、 抖了抖手腕,离寻对着那成为废墟的殿宇,勾了勾手。 现在的离寻,从各方面来说,都已然是圆满了,仙天境界上的圆满,同境界堪称无敌,一如当年的陆子枫一般,年纪轻轻,境界并未触及到巅峰便已然无敌于仙天境界,可谓仙天修士第一人。 并不再去想陆子枫的事情,离寻只是看着远方的废墟,等待着云祭骸的下一次出手,先手或许他会吃上一些亏,可是面对云祭骸,他后手必大胜。 见到云祭骸不再出手,离寻闪身而至,一瞬之间天地界铺展,开来,将云祭骸拘禁在其中。 蹲在地上的云祭骸,见到身前的废墟消失,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他挠了挠头,然后站起了身,手一挥,掸去灰尘,起身盯着离寻。 离寻一个弹指,带起一线,而后闪身而至,先于出手那一线杀机,气与力涌动之间,连绵不绝的一拳打出,而后并不恋战后撤而去,将那杀伐的手段交给那一线杀机,杀机流动之间,与云祭骸碰撞在了一起。 云祭骸自始至终出招都是很简单的手法,抬手之间,武道之力流转,战场杀伐的意气作为辅助,冲击而至,力量加重一分,一气破开攻势。 后撤蓄势完毕的离寻,与缓缓收了力道的云祭骸碰撞到了一起,力量涌动之间,一拳打出,引动法则之力,加重几分,在云祭骸体内爆发,瞬间绞杀掉了面前的云祭骸,没有给他许多反应的时间。 仙天修士,就这么在短短几招的交手之下,被离寻绞杀当场,未免有些太过容易了。 离寻转头看向另一处,静默不语,风去风来,有人归。 第八百八十七章 求对方身死而已 “天地界啊!一息之间便是天地,可容纳众生,也可只容纳下两人,被拘禁入其中的人,只要捕捉到了存在,无论身在何方,都不得脱离,楚问天没有告诉过你吗?”离寻看着手中握着一块玉印有些错愕的云祭骸,摇头轻笑着。 手中握着一块玉印的云祭骸,死死盯着离寻,右手五指紧紧扣着玉印,四面八方杀伐之势冲击向离寻。 一息之间,战道绝杀之意流转而来,直冲离寻。 “咳!”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的离寻,轻声咳嗽了一下,吐露一字,“无。” 一字显现,天地界之中加持一道法则,经由离寻掌控,瞬息之间,将离寻周身三寸之间的所有力量消弭于无形。 至纯至杀,数百年磨砺出来的战道杀伐意气,在这一字之下,本可以杀掉离寻的力量,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消散当场,从原本解构回溯源头,而后彻底崩坏,连原原本本的气运都不见了,彻彻底底的无了。 “咳,你化身留在这里,如同稀世罕有的暴君一般,做些个荒诞的行径引人注目。真身实则游离于各个战场之间,靠着那一个战印,汲取战道气运,旁人以为你是要从中窃取战道的气运,唯有我清楚你是要做什么。为了这消息,还死了很多人啊!”离寻这么说着,云淡风轻的面容之下带上了一抹哀愁之色:“你想要汲取战道气运,找到那封禁之地,打开封禁,让战神试炼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进入到下一个阶段,然后你趁机去窃取将军令的大气运,浑水摸鱼之下,你有信心做成,我说的没错?” 云祭骸没有回答,离寻说的也不错,一切都是基于合理的推演,他云祭骸就是这样,表面上示人以荒诞做派,实际上做着自己的筹谋,谋划着趁乱取大利,如果没有离寻的话,现在的他,差不多已经可以开启那最终的试炼,那一场与长生祸一般无二的祸事。 天地之间尽是杀伐之时,最好浑水摸鱼,也最好的作为一番,直接得到战神传承,不是不可能,他有这个信心,就算得不到战神的传承,他也能从祸乱之中,窃取到六分以上的大气运,他是能办到的,如果没有离寻的话。 先前离寻手下暗桩斥候发现他的时候他也是在战场上发现了那人,后来让底下人盘查,确确实实的盘查出来的一些人,顺藤摸瓜之后,从一个死的慢了一点的人口中知道了离寻的名字,从此之后便知道了离寻的存在,对于离寻在先前那一战之中的表现,他未曾身临其中,却实实在在的看到了离寻出手的姿态,他知道自己是惹不起离寻的,所以他迅速的做出的决定,将一切展露在离寻的面前,而后悄然离开加快了速度。 以离寻仙天弱他许多的境界,云祭骸其实并不害怕什么,可不害怕不代表不谨慎,以离寻的身份,和先前惊人的战绩,他不觉的自己能稳稳的胜过离寻,尤其是很多年前,在白家祖祭之时见过离寻那致死的手段,一瞬之间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变为了无敌的杀伐之人,随手的杀伐手段,险些将他们的势力给彻底杀崩,将他师父杀死的手段,铭记于心,午夜梦回之时,偶尔的也会梦见惊醒。 所以,对于离寻,云祭骸是一点都不敢大意,摆出如此阵仗之后,他也是开启了最终的计划,原本是谋划着趁此机会破罐子破摔,可没想到离寻还有着这种手段,这种防不胜防的手段。 云祭骸没有见过离寻的手段,其实并不奇怪什么,就不说是他云祭骸,就算是楚问天也没有见过天地界这玄妙的手法,这一招还是离寻第一次的显露于人前,第一次。 离寻一开始也清楚,云祭骸是用了一些障眼法的,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是不慌不忙的,一城一城的救人,一城一城的确认着手头上的讯息,最后在差不多时间的把握之下,出手来到此处,将云祭骸拘禁而回。 就算他云祭骸没有在这不夜城之中又如何,离寻有着天地界这玄妙的手段,在这里他又没有受伤,用出这种力量,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幕就在云祭骸被杀之后,就发生了,在云祭骸那一瞬的失神之间,他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云祭骸的气息,然后无界之力催动,流转之下,远隔千百界域的云祭骸就被带到了天地界之中。 他们这些人还是有些太过于小瞧了这天地界了这可是仅次于道和无界的天地界,天道第二十二阵天地界。 流转之间的天地界,附加了那一重无界之力,硬生生的拼耗着云祭骸手中的战道杀伐意气,现在他们比拼的就是彼此之间的意气,谁先顶不住了,谁就会重伤。不过就眼下来看,离寻还是可以顶住的。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最终还是云祭骸果断的放手了,不再用手中战印攻击离寻,而是动用了比之战印之中汲取的杀伐之力稍弱一重的力量,准备继续消耗离寻,他是看明白了,离寻这力量的消耗是恒定的,拼到最后,他云祭骸必败无疑。 手中武道之力涌动,绵长的气机流转之间攻伐向离寻,在离寻收回气息的空挡之下,云祭骸猛地出手,一拳轰出,直直的攻向离寻,这轰击的拳头上还带着一股毁灭之力,强横的力量,离寻的防护根本抵抗不了,近身至此他也闪避不开,必然是会受伤,硬拼也只会两败俱伤,只在选择之间。 离寻没有犹豫什么,当即选择硬拼,一指直点云祭骸的眉心,要剿灭云祭骸的神魂记忆,云祭骸则是一拳打出,攻向了离寻的心腑,力量对撞之下,云祭骸后退半步,头颅巨震之下,神魂遭受重创,记忆大损,离寻的情况比起来他,更加的不好受,现在的离寻脏腑皆碎,打磨强横的体魄,现在损毁的严重。 云祭骸喘息一息,神魂记忆恢复大半,头脑也恢复如初,离寻也是一样,一瞬之间,肉生白骨,在生机的滋养之下,碎掉的五脏六腑还有经脉逆流拼接恢复如初,残留的只有些许痛楚。 云祭骸再度攻伐而来,指尖变换,看不出要使用什么手段,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毁灭的气机,让人背后汗毛倒立。 离寻则是缓缓吐息,周身变得轻盈无比,速度也快的惊人,闪身之间,原地的那道身影有些模糊,却也看不出其他地方有什么身影,没有风声,没有气息流动的声音,有的只有这一道模糊的身影,离寻在急速之下行动着,只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出手杀伐云祭骸的机会。 拳头碰撞在一起,云祭骸右手手臂寸寸爆裂,碎成了渣子,耷拉在一边,离寻比起云祭骸更惨,他的半个身子被当场抹去,硬生生的给抹去了。 好在一息之间就恢复了,云祭骸也是一样,不过就眼下而言,离寻又一次的落在了下风,也是他一个中阶的修为,比拼高阶的云祭骸,是在比不得,差距太大了。 又是几招你来我往的拳脚拼斗,小场面的拳脚拼斗,看似与江湖武夫无异,如果没有身边那些崩坏的山川,如果没有那一道看不见尽头的裂痕,如果没有那个看不到底部,大到没有边际的深坑,离寻与云祭骸的拼斗可能就真的与凡人拼斗无异了。 离寻与云祭骸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去在意这些事情也没有余力在意这些,现在他们只是在用着最为简单有效的办法,找寻着机会杀掉对方,这就够了,声势什么的,没有必要。 第八百八十八章 可惜,可怜,不可评述 现在的离寻的状态差的离谱,除去境界上的差距,先前突破皇城之时的消耗,还有维持天地界与半阵无界带来的消耗,让彼此之间的差距拉的更大。 不能再去与云祭骸比拼拳脚了,再去比拼拳脚,必然是会落败当场的,修为和状态上的差距,心境的圆满,无法弥补。 如果离寻执意的去凭着心念去对付云祭骸,继续执意的与云祭骸拼斗,那他必然是要身死当场的。 后撤半步猛然前冲,一拳打出,无界之力流转之间,卸去了云祭骸手上附着的力量。 原本与离寻碰撞的云祭骸,猛然受力,后撤而去千丈距离,猛然一甩手,将那正在被吞噬的力量散去,握住了手中的长久以来打磨出的战印。 一如先前那般,云祭骸故技重施一样动用了战印之中的无双战道杀伐之意,杀伐之意流转之下,冲击着离寻,掌握着足可杀伐离寻的力量,冲击着离寻。 自始至终都在防御的离寻,面对着这杀伐的手段,依旧动用着无的力量,他身上的那股势已经散了七七八八,那种无敌于天下,对手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的势,早已消散不见踪影。 彼此之间的拼杀,在这天地界之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在此期间,这天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缓缓吐出一口气,离寻散去了周身的无界之力,他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一样,周身力量如枯水的池塘一般,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化掌为拳一拳轰出,六种拳法截取出来的儒释道真意,全力一击之下,似孤注一掷一般。 云祭骸见到离寻这副姿态心思已经大定,他进入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环境之下,他与很多天道修士相搏磨砺之下促就的环境,抓住了这个机会,云祭骸猛然一拳打出,汇聚九分武道真意,与离寻这截取六种拳法真意融汇儒释道之力的一拳碰撞在了一起,一拳之下,要将生死分辨明了。 以杀意拼杀,一瞬交错之后,相互之间分隔开来,云祭骸错愕,离寻满眼的淡然。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受伤,只是一瞬的交错之后,便彼此分开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该出现的景象并没有出现,离寻并没没有如同云祭骸预想中的那样横死当场。 离寻本应该是要在云祭骸这一拳之下抹杀的,云祭骸无比的坚信,他这一拳是有这个威力能够抹杀掉离寻的,他已经算计的明明白白,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在云祭骸的计算之中,离寻应该已经无法动用无的力量才是。 可是最后那一瞬之间,拼死杀伐的力量都消散了,云祭骸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那本不可能出现的名为无的力量,那种力量,比之离寻先前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更加的纯粹,那是完完全全解构的力量,连法则一并解构了,一瞬之间生死可明,也就是这么一招之下,云祭骸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落败了。 力量消散之后,云祭骸仍是心有余悸,盯着离寻做最后的抵抗,一瞬间催动手中战印,轰击向离寻,强行逼迫离寻动用那无的力量被动防御。 掌握了主动的离寻,借此挥手,力量爆发的瞬间,冲击而去,直指云祭骸,将云祭骸手中战印发散的力量瞬间解构,瞬身近前近前,先前那未能打出的力量爆发开来,全数力量灌注而去,那融合了儒释道三家真意的一拳,杀意不盛,真意纯粹,在云祭骸身前爆发开来。 唯有硬抗的云祭骸,武道之炁全然流转,耗尽最后一丝力量,一气万法为空,硬生生的打破了离寻这儒释道三教真意汇聚的一拳,未被重伤的云祭骸喘息了一下,完全没有在意其他。 离寻没有趁着这个机会追击,如同云祭骸一样,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天空中那一道不见尽头劈开了湛蓝清空的黑红色裂痕,这是刚刚那一击带来的。若不是在天地界之中,星河宇宙在这一击之下,已然磨灭无数。 云祭骸迅速的缓过了一口气,死死盯着离寻,完全没有再出手的意思,就这么盯着离寻,等待着绝无仅有的一个机会。 “你还是大意了!”离寻看着云祭骸,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意味,“一味的拼杀,觉得能消耗掉我的力量,与楚问天手底下那些豢养出来的天道修士征战,你就觉得你自己已经知道天道修士该如何去对付了?道法永远不会止步于一时,修行也不可能止于一刻,奉为圭臬的道理,约定俗成的东西早晚有一日会被打破,一如天地界,一如无界。” 离寻言语之间将云祭骸落败的因素说了个清清楚楚,眸子之中带着冷淡的意味。 云祭骸还是太过于自信了,太过相信他自己的判断了,以至于在生死一瞬之间漏出了这不该有的破绽,一如之前天地界一样,如果云祭骸能够反应的过来,在那生死拼杀之际没有大意的出手,而是后撤,那这一战或许还要僵持许久。 可惜没有如果,离寻最初的那些作为,还是让云祭骸生出了错觉,想当然的将离寻当成了那些和磨刀石一样的天道修士,故而有些轻视了离寻。 从开始到结尾,离寻还是付出了一定代价的,也是因为付出了这些代价,才奠定了这最后的胜势。 离寻看着云祭骸,毫不掩饰的称赞道:“你小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对手,天赋也确实很可以,有当年云天的姿态,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可惜我挥霍了原本可以被你们利用的天赋?还是可惜我心有执念?”云祭骸满脸阴郁之色,死死的盯着离寻,“你也配!道貌岸然的话语,做着上位者的事情,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你凭什么俯瞰我?就凭你那残破的身体,就凭你那败寇一般的姿态?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没有资格。” 云祭骸怒声的言语对着离寻,毫不掩饰那股情绪,而离寻也只是摇头,没有因为他的话语,生出什么情绪,“可惜你的执念过甚,如我一般不得开解。可惜你以后的诸多筹谋无法完成,最终只能寂寂无名死在某处,无法顺遂你父母临终之时的夙愿,你的父亲一生执念深重,临了回首之时明白了却已然错过,所以他对你更多的是亏欠与遗憾,临终之时,他只希望你不似他那般执念,这是他的可惜,还有你那母亲,临终之时对你诸多寄望愿你安稳一世,可惜。” 离寻言语之间看着云祭骸,只是淡然的话语,平静叙述,局外人一般。 那两个可惜便是那两个可怜人的一声,一个从始至终都在错过的男子,临了回首终是不得,黯然辞世,孤身一人。而那个与他初见之时便被这个男子吸引的女子,最终死在了那莫名的大火之中,从始至终无怨无悔,只为他和他的孩子而已,皆是可怜人,皆有可惜之处。 “呵。”云祭骸的眼神之中带着冰冷之色,不再与离寻废话,完全催动了手中的战印,企图引爆这天地界进而强行催动未尽的谋划,仓皇完成一切。 这一枚名为至绝的战印,原本是他用来窃取将军令气运,成就大道的东西,计划已然破灭,现如今强行催动,不可惜了。 看着云祭骸崩解的身影,天地界被撼动,似有崩解之相,这拼死之下,近似于封极之人的无穷战意,现在即便拥有无的力量,离寻也无法解构,他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到解构完成的那一刻。 “唉!”离寻看着逐渐崩解的天地界,摇了摇头,也似乎是释然了一般,轻笑了一下,“应该能勉强动用一下?!” 不确定的话语没有人回答。 悄然流转的力量汇聚于离寻身上,不似苍生界的威势,而是另外一种力量,实实在在的力量,一瞬之间离寻还是离寻,可身上的气息却实实在在的转变了,变得不再是他那般,如果说苍生界是幻化苍生之力,而后借由苍生之力与敌一战的话,现在离寻催动的力量,就是实实在在的从本源出发,以一种世间从未有过的姿态,将众生熟悉的东西展现在众生面前。 天道二十四阵第二十四道。以己残躯,见苍生、知轮回、历征战、立天地、通意气、明有无、方可悟道。 战道离寻,无敌之姿,一气之间,以战道之姿显现于世人面前的离寻,身后八百绝天阵的身影由虚转实,向着那虚而不实的至绝战意冲击而去。那威势无匹的无双战意,在离寻冲击之后,被撕扯成了灵碎的残片,不值一提。 第八百八十九章 交由你了 云祭骸睁开了眼睛,悄然催动了转移阵法,一息之间,没等其他任何人反应,便已经出现在极北冰原之上的一处。 接着没有任何的停留,云祭骸就这么远去了,隐匿的急速之下,从另外的空间之中,去往楚越的疆域。 他没必要死在这里,也不可能继续留下来了,任务已经失败了,他的价值已经没有了,可是他不想死,还想要活下去活着,为他的师父报仇,他还想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还想要杀很多人,他不能也不应该死在这里的。 就这么一路远行而去,云祭骸走了很远很远的距离,急速之下,他已经来到了极北之地的边缘,即将回归百二十城之中,没有什么人能找到他也没有什么人能阻拦他了。 “那个与你一战的人,是谁?”突然之间,炸雷一般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浑厚的声音之后,云祭骸来不及反应,便从那个空间之中抽离了出来。 姜城边缘的地界上,云祭骸看向面前那个持刀的白衫短发男子,愣神之后,眼神之中带上了一抹惊慌。 眼前这个持刀的短发男子,云祭骸只见过一面,印象极为深刻的一面,见他在星海之前,一刀劈开了万星。 “苍宇,半刀极传承之人,持神兵第十苍耳刀,修为未曾显露,曾经约战十剑仙尊得胜。” 如果是苍宇出手,云祭骸没有一丁点逃脱的机会,他曾经亲眼见过苍宇出招,一刀开辟天地之势,至今难忘。 曾经遥望不可及的存在,如今出现在他的眼前,纵然云祭骸现在的修为已经不能跟旧时同日而语了,他也确信自己无法胜过苍宇,这是源于他本能的认知。 云祭骸硬着头皮看着眼前的苍宇,咬牙问道:“不知苍宇前辈,为何要阻挠于我,我应该与苍宇前辈,没什么因果?” “不必装傻充愣,战神试炼之中的一切,我看的都是真真切切的。”苍宇见到想要狡辩的云祭骸,索性将一切都戳穿了,右手按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看样子,没办法了啊!”云祭骸惨然一笑,握紧了手中的战印,“呵!” ······ 战神试炼之中,解决了一场麻烦事的离寻,在废墟之中的一处,倚靠着墙壁,昏迷不醒。 解决了麻烦之后,他就已经没有了什么气力,天地界解除的瞬间,还有一丝丝神志的他,将自己拖拽入了废墟之中,找了这个静谧的角落将自己埋了进去。 离寻是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人来打搅他的,在天地界破灭之时,这巨城之中已然大乱了,几十万修者的横死,主君的灭亡,外在的压力,短时间内室不会有什么人来皇城的废墟,等到有人来的时候,离寻已经离开了。 算盘打的很好,原本不该是有什么偏差的,只是意外还是发生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如预想中一样醒了过来的离寻,扶着额头,扫视了一眼四周,一时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他扶了扶额,有些痛苦的样子。 强行催动最后那一阵,对于离寻来说,不是一星半点的勉强,不过他也乐得如此催动这最后一阵,因为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催动这名为道的力量了,再之后,或许就是生死之隔了。 内心之中生出小小感慨的离寻,在神思清明之后也是觉察到了异样,未睁开眼睛的他,向着一旁伸手问道:“有浆液吗?我有些头疼。” “喝酒吗?”站在一旁穿着黑布衣的云海,翻找着手中储物袋的同时问道。 “戒了,来点带甜的浆液就行,不需要药酒。”离寻扶着额头,揉着自己紧皱的眉心,痛楚始终不得舒缓。 动用道,对于神魂的损伤也是极为严重的,尽是头疼还是得益于他身在阵法之中,没有离开,要真的在百二十城中施展,以他的状况怕是要成痴呆了。耍帅可不是一件没有本钱的买卖,尤其是那种情况下,只是头疼已经够好的了。 接过云海手中的红果浆液,离寻一饮而尽,舒缓着自己头痛,甜浆入口勉强的让离寻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困倦的他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与云天有着三四分相似的云海。 打量了一下云海,离寻欣慰的笑了笑,“还好是不像云天,像你娘亲,要不然以后,媳妇都难找。” 离寻这略微有些不正经的话语,云海微微一笑,并没有怎么说什么,躬身行了一礼,“晚辈云海······” “算了算了。”离寻对着云海摆了摆手,拦下了他的动作,“我其实有些······,就当我已经死了,不必施行晚辈之礼。” 看着离寻那坚定的眼神,云海最终点头,停下了动作,只是挠了挠头,还是有些拘谨的样子“您来到这里,是为了眼下的麻烦?” “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除了解决这一桩隐患,还要用一下将军令,先前在地渊之中转化了地渊之中的那两个人,被楚问天带走了,我要救他们回来。”离寻没有隐瞒什么,直截了当的回答了。 “白阳与白洛雨,您的传承之人,他们怎么会被那个楚问天发现?”云海听到离寻这话,脸上浮现了一抹担忧的神色,“我跟您一块去,正好我也想要见识一下那个家伙是否真的跟传说之中的一样,真的那么强。” “你就别掺和了,灵族现在不宜和楚越开展,守好这一方天地即可。”离寻对着云海摆了摆手,“况且眼前的战神试炼,还是得进行下去的,这一战可是倾注了你父亲的心血,若是不去参与,实在可惜了,经历一下,以后百二十城,得需要你们来扛了。” “好。”很能听进去意见的云祭骸,点了点头,“您还有什么安排吗?那要立下的藏星城中,可有什么人需要照拂一二?” “没有什么人需要照拂,随你心性即可。”离寻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轻声叮嘱道:“这一战会在很久之后开启,按照原定计划,在你一统之后应该会有千年之间的时间准备,到时候你得提前准备好,务必谨慎一些,比起你这些年幻化复盘的还要再谨慎几分。纵然是你父亲当年,那种战力,依旧是被阴了一下,你可得注意好别中了招,有些地方注意一点,在我那府邸之中,是有着这些东西的,相应的策略与办法,就这一次,做好实战操演,务必慎重······” 离寻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一旁的云海就这么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将离寻的话语,铭记于心。 他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离寻是个长辈,纵然不承认,他也是将离寻当成长辈的。 幼时从母亲口中听到离寻真真正正的事迹,那一番游历之后又见到离寻的战场,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叔叔,生出了几分憧憬,太多值得他学习的东西了,年幼就神思通达的云海,比起他人更是明白千年之前的长生祸,究竟是在何种情形下逆转翻盘的,知道内情的他,更是明白龙少寻动用的手段多么超然所以憧憬之心,油然而生,如今得以相见,他自己倒是有些害羞了。 这万战不败的战神之下第一人,如今在离寻面前局促的像个姑娘一样,他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安安静静的听着离寻的话。 絮絮叨叨,对着云海说了很多话的离寻,最后笑着拍了拍云海的肩头,郑重道:“这之后,就交由你了,我先出去了。” 离寻说着这话,身形就这么消失在了当场。 云海看着消散当场的离寻,接过了浆液瓶子,转身离开,再度恢复了那战神之姿,无言,唯心铭记。 第八百九十章 不愿再现 躺在房间之内的离寻,闭目休息,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消化着从这一梦之中获得的记忆。 犹如黄粱一梦的经历,浮现在眼前,而后又支离破碎,再度回忆已是不再清晰,看不透彻了。 并没有刻意保留记忆的离寻,任由着这些记忆碎成粉末,寸寸碎裂的记忆消散于无形之中,离寻一点点的失去了那所有的记忆,直到那最后一人,那个天赋很高,心性偶尔跳脱的家伙,那个不起眼的翊,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翊离寻莫名的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家伙,可又想不起来。 最后一丝记忆破碎,离寻睁开了眸子,在这漆黑如墨一般的夜色之下,他缓缓坐起,揉了揉眉头,就这么走出了门。 门前那个守护着离寻的人,见到离寻从幻梦中醒来,一愣神,有些疑惑的样子。这人受过被提前告知过了,要守护的人会在战神试炼之后才会醒来,可眼下战神试炼并未结束,他就提前醒来了,这倒是有些让人诧异的。 不过守护离寻的这个修士还未说什么,另一个眼尖的守护之人,见到了另一个方向上的来人,伸手拉着有人,告知了一声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灵心?”离寻看着道路尽头的那个穿着一身粉黛的少女,不确定道。 那少女缓步而来,看的清楚的离寻没有得到回答,却也已然清楚这一切,清楚了这少女是何种身份,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就那模样,离寻就已经断定,这少女是谁了。 缓步而来的少女,来到了离寻的身边,很是乖巧的模样,柔声问道:“您是龙少寻叔叔吗?” 先前在天地界之中发生的一切,少女是看清楚了的,因此她对于离寻的身份也大致的了解的,尤其是离寻与云天的那一番对话,虽然苍宇是没有听到,但她听的真真切切的。 在最初的震撼之后,想起了诸多关于离寻的传说,这才来到了这里,见了离寻一面。 “不算是。”离寻看着面前的少女,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意,“现在的我叫做离寻,只是有些龙少寻的痕迹而已,不过这个叔叔,我应该能应下的。” “离叔叔,您要去见一下母亲吗?”灵心倒是也没有纠结什么,在离寻开口指正之后,问向了离寻,“母亲这些年时常谈及您,如果能见到您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等一切都结束。”离寻轻轻揉了揉灵心那柔顺的冰蓝色发丝,轻声道:“能带我去看一看沙盘吗,还有一些时间,我想看一看结局。” “好!”灵心没有犹豫什么,当即点头,然后转身带着离寻去往了那沙盘所在的地方。 一路走去,没有任何人阻拦,在离寻到来的同时,远去的苍宇,恰在此刻归来,他见到离寻之后,愣了一下神,因为去追击云祭骸,苍宇并不知道离寻的身份,见到离寻来到这里疑惑了一下。 疑惑之间,苍宇当即躬身询问道:“敢为阁下与我苍皓有何因果,烦请告知?” 离寻揉了揉眉心,看着苍宇略微有些感慨的轻言道:“苍海,有个好儿子,刀极或可由你成就了。” 一句话说完已经无须多言什么东西了,苍宇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谁了,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当即躬身对着离寻行了一礼,“见过······” “宇哥哥,他说他不是那个人,让我们教他离寻。”灵心在白衫短发的苍宇身边,低声耳语道。 离寻看着苍宇,对着他点了点头,“我只是有着他的记忆而已,就当我不是他。” “嗯!”苍宇看着离寻,终究是没有坚持什么,只是躬身行礼之后,不再多言。 “云祭骸怎么样了。”离寻看了一眼苍宇身上留下的灰尘,问道:“楚越那边有人救了他。” “只差一点,可惜了,还是让他逃脱了。”苍宇沉默了一下之后对着离寻点了点头,略带遗憾道。 离寻摆了摆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妨,现在的他已经造不成什么麻烦了,战神试炼之后,他就已经是一枚弃子了而已,以后会有人解决他的,无须在意什么。” “嗯。”苍宇听着离寻这话,仍旧是点头,便没有更多的言语了,如同云海一样,他面对离寻还是有些局促的。 不再去闲谈什么,开始关注起了战场上的情形,一瞬之间数十年的变换,以离寻现在的修为,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是勉强。 他倒也是没有强撑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名为藏星城的巨城立下来,看着城池之中逐渐改变,看着云海承天之命一统,半域天地,尽在手中。 巨城立下一瞬百年之间,纵然繁华依旧,过往的一切也不再了,终究是一场幻梦,纵然是三四百年,可人心之间逐利的本能,在没有掌控之后,逐渐的显现了出来,从最初的一次人心偏移,到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公之事显现,掌握全力之人摸索出一套规则,然后用这套规则去封锁别人上升的途径,各方交汇之间,那垒砌的高楼,锁住了众生。 一眼望去,几十年的时间之后,那旧日的时光,就只是留在一些老人的话语之中,只是留在了一些人闲谈之间。 最为可怕的是,这些缅怀过往的人,也并不是实实在在的在乎过往,他缅怀那个过往,只是想要慰藉自己现在的不得志而已。那些实实在在想要挽回过往的人,做着缅怀之人最不愿做之事,经受着无数人的嘲弄,终是不得。 流转灵气的离寻,继续看着一切,能看到的东西并不算太多,见到事务也少的可怜,可是他仍在强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所见不多,时光流转之下,他也只是注意那一隅之地而已。 中间休息了几次之后,离寻没有完全展露自身的状况,休息了许久之后,他又一次的来到沙盘之前。 那一场祸乱的混沌终于铺展开了,混沌之下,即便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依旧是吃了一个大亏,数城一息之间沦陷,原本打造好的一道防线,因为一些隐患,连启用都没有启用,便崩溃了,倒戈一击,反而成为了极难处理的东西,各方之间稍有掣肘,一时间局面糟的不能再糟糕了。 如果不是身处战神试炼中的云海已经成就了极境,或许真的无法继续守下去,这一局要兵败当场了。 “这种情形,比之您预想中的,是不是要糟糕的多得多?”见到如此危机的情景,一旁的苍宇问向离寻。 “比之眼下的情况,要好很多了。”离寻面对苍宇的询问摇了摇头,“在那里,终究是统一的界域,修者水平之中顶尖强者虽然没有那么多,但还是万众一心的,百二十城之中,不说凋敝的问题,就说人心这件事,就已经很不好说了,如果大战起,要平乱的话,死的人比战神试炼之中只多不少,比起千年之前,沦陷的城池还要多,平乱的时间还要拉长,这还是楚问天没有打搅的情况下。” 苍宇听到离寻这话,沉默了,他对于那种惨烈的景象是有印象的,如果要更加惨烈的话,他是不敢想的。 “或许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去阻止这一切发生的。”离寻没有在意苍宇的表情,只是平淡的说着,脸上带着一抹坚定的意味。 第八百九十一章 灵主 战神试炼之中的一场神魔大战云海他们从最初的措手不及很快的溃败中反应了过来,有着离寻的一些安排,还有那相应的指导,这一番征战,云海逐渐的将局面扳了回来。 离寻无法注意到细致的布局,他只能勉强看到一些东西,从这大致的格局上判断局势。 不过从大格局上看,铺垫的成效已经逐步显现,没有什么晦暗不明的细微之处了。 接下来的一切在半日之内便已经分晓,云海封极之后,陆陆续续有两三人入道封极,其中最让离寻意外的是翊,他也封极了,入道刀极。 没由来的,离寻看着翊的姿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次离寻想起来了,在翊挥出一刀之后,离寻就已经知道这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翊的姿态和在天海城头出现的那个刀极一般无二。 不只是地形,云天这战神试炼之中,还有着一些人的痕迹,比如刀极在百二十城留下的痕迹,这或许连云天自己都没有想到,无心之举竟然捕捉到了刀极的存在。 不过就算捕捉到了刀极的痕迹,也改变不了什么事情,离寻是不指望用大义说服刀极帮助他们的。 他只求刀极不想千年之前在天海城头那样,关键时刻断了南离的气运,强行的让原本不该亡国的南离失了大势。 “快结束了,我有些头疼,等我醒了,我就去见她。”离寻揉了揉眉头,没有遮掩自己的虚弱,这么说了一下,转身而去。 没有等苍宇和灵月回答,离寻来到角落的椅子处,坐了上去,倚靠着墙壁,昏死一般的睡了过去。 “天人境界,还是才修行不久的修为,他怎么会虚弱如此?”苍宇一眼看穿了离寻的修为,满眼的疑惑与不解。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一讯息,不过他们两个也就当成是离寻在遮掩着,不愿在明面显露修为,可如今实实在在的见到了离寻的修为和状况,不解之意油然而生。 “不知道,不过他的身份应当是错不了的。”灵月摇了摇头又看了昏睡的离寻一眼,柔声道:“我去与母亲说一下。” “去,我要在这里记录着。”苍宇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眼前的沙盘。 …… 战神试炼,在开启的第十四日结束了,恍惚之间一瞬数千年,在其中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修士,一个个的逗留在这里,巩固着所获的感悟。 千年一瞬的时间,黄粱一梦一样,若是不去巩固,不去在自己魂灵之中留下印痕,那这些经历,千年之间经历的感悟,便如同潮过沙滩一样,侵蚀的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其中有些人,像是众成和宣策,宋轩名他们,离开的第一时间不是去巩固修为,而是去寻找离寻的下落,想要去见一见离寻。 终究是无果,灵族的人连众成都隐瞒了,只是告知他们离寻已经离开了极北冰原,去向不明。 没有得到离寻确切下落的他们大多也都是放弃了找寻的可能,只能就这么作罢了。 离寻睡了一日半的时间,在那新月初生的时分,他醒了过来。 屋中只剩下了他一人,那个沙盘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只是一张刻着阵纹的桌子而已。 回忆着过往诸多事情的离寻,起身走出屋子,去往了他该去的地方,离寻知道灵月还在那个院子里,他一直都知道。 踩着月光,离寻在从院墙之间,走向了那个居所之处,一如当年那般。 院落之中,面色红润,如同少女一般的女子,坐在躺椅上,那绝世的容颜,任谁都会心动一下。 在她出生之前,灵族的漫漫长夜原本只有黑暗,因为她出现,极北雪原之上,出现了一轮圆月,高悬天际挥洒下月光,为灵族的漫漫长夜之中带来一丝温暖。 上古之时灵族虽然时常与苍皓联姻,但是这关系也仅仅止步于联姻,再多也没有什么了,独立于仙域之外的极北雪域超然于物外,不与百二十城相互联系。 灵族真正的显露于世间,还是在灵月降生之后,因为她降生的那一轮圆月,苍皓与灵族之间的联系又加深了几分。两个在同一时刻出生的孩子,命魂天然的契合,自然而然的许下姻亲。 龙少寻也是爱慕着灵月的,命魂的天然契合,让他们两人之间天然的亲近,幼年的龙少寻为了避祸端,曾在灵族之中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命魂契合之间的和睦,还有那相互之间对于道的互补。 他们本该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龙少寻也很喜欢这个姑娘,平淡之间,已然将她当成了亲人、后来他终究是错过了,回归百二十城之后,再见到她心中那份情愫涌动之间,却已不知如何开口,他无法去面对她了。 纵然很多年以来,他回归百二十城,其实也是想要在见到她,可最后的那一刻再见她之时,他知道自己需要放手了,因为灵月在面对云天之时那一瞬显露的情绪,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见钟情,这种事就是这么奇妙,只是初见,彷若已经许下三生一般,玄妙难言。 再后来放下了过往的龙少寻,在那景色绝美的城池之中,为白依尘许下了一生,而灵月和与她一见钟情的云天,相互依偎,无言之间三世已定。 很美好,没有谁背负谁,谁都有美好的未来,在那千年之前,本该就是这样,一切本该是美好的,南离的那些人也会得偿所愿,苍皓也会长久的稳定下去,就是楚越,也因为积弊被除去,有了兴盛的可能。 一切的美好终是幻灭,云天死了,封极灵主的灵月,最后也没有能救回爱人,只能守着极北雪原落下了几乎殒命的伤损,保住了自己的孩子,寿元十不余一。 离寻推开了房门,见到了等候许久的少女,所有措辞,最后只化作了四个字,“我回来了。” “兄长。”少女模样的灵月看着离寻,强撑着就要起身。 离寻看着她那虚弱的模样,强忍着心中生出的情绪,柔声道:“不用起来,你的身体支撑不住了,坐在那里。” 上前几步,轻轻按住了少女的肩头,离寻满脸的温柔,像是一个兄长对待自家妹子一样。 “您和母亲聊,我们先走了。”云海看着离寻,对着身后一挥手,他身边那几个年轻人也没有跟离寻打招呼,跟在云海身后离开了院子。 灵心看向离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是没有开口说什么,跟在云海身后,乖乖的离开了。 见到他们全部都走了,离寻蹲在虚弱的女子身边,轻言道:“轮回之事被验证了,只是他还没有回来,不过应该也快回来了。” “他应该是在等我。”听着离寻的话,灵月轻声问道:“依尘她现在很好?” 离寻沉默,最终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找回她。” “那出现在百二十城的那个和她气息相似的女孩子是?”灵月疑惑的看着离寻,“她不是依尘吗?” “不是······?”离寻也有些不确定的说着,对于少女的记忆,他一时间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了,刚突然发现他与白洛雨之间的记忆有着一层断层。 “嗯。”白洛雨看着离寻这样子,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锦盒,“兄长,将军令在这里,去救他们,如果还需要的话······” “主铃就不需要了,有将军令就够了,我会结束一切的。”离寻打断了白洛雨的话,摇了摇头,止住了她没有开口说出的话语。 “嗯!”灵月点头,打了个呵欠,“我有些困了。” “嗯。”离寻帮灵月身上的绒毯掖了掖,轻声道:“我走了。” “嗯。”灵月低声嗯了一声,然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第八百九十二章 归程 “睡舒服了。”在那木屋之中的羽泽,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 他真的睡了一觉,不同于之前千年时光,这次他是轻轻松松在床上睡了个饱,做了一些梦,不过醒来之后便已经忘了个干净。 在他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总而言之,现在的他,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在储物袋之中翻找着吃食的羽泽,喃喃自语道:“最近应该是没有出什么事情的?!” 找出一块软糕,随手塞进嘴里的羽泽,又打了个呵欠,吐息之间,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将浊气吐出,吸入新气,气息置换之间,他的神思彻底恢复到了清明的状态。 抬眼望向外面的同时,自顾自道:“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怎么样了,在哪呢?” 四方天地之间,捕捉着旧有的痕迹,筛选着讯息,羽泽没有如同预想中的那般见到白阳与白洛雨的身影,直此刻起他有些疑惑,随即他看向了极北冰原的方向,一眼望去,他轻易的捕捉到了离寻的所在。 此刻的离寻正在驾驶着马车,急速而去,从雪原,直直的向着武绝城而去,有些焦急的样子。 羽泽转头看向了武绝城,看到了彼此拼杀陷入焦灼态势的楚问天和夏亡臣,再一扫视,果不其然,他在武绝城中的一处,见到了被捆缚在囚笼之中的白阳,还有关在另一处的白洛雨。 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羽泽,又塞了几块糕点到了口中,然后向着山洞之中走去。 进入山洞之后,在那一汪清澈的泉水之中,饮了几口,然后摘下了那把弓,握在了手中,“我醒了。” 向着武绝城方向赶路的马车之上,正在调息的离寻听到了羽泽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回答道:“夏亡臣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时间还算充裕,他现在还没有显露颓势。”羽泽盯着那个方向回答道。 “以防万一,还是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下白阳和白洛雨,确保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危险。”离寻开口叮嘱道:“如果夏亡臣遭逢到危险之后,优先夏亡臣的安危。” “你这是要做最后一战了?”羽泽听到离寻这话之后,有些疑惑的问道:“现在你就要和他摊牌了吗?” “有着将军令的加持,我应该能把他给拼死在武绝城中,这样可以一劳永逸。”离寻没有犹豫什么,当即将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和盘托出。 “我会从旁驰援你的。”见到离寻这坚定的话语,羽泽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 “嗯。”离寻得到羽泽的许诺之后,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继续提升着自身的状态,经由将军令上力量的洗礼,结合马车上的聚灵阵势,加上一些其他东西,种种力量结合之下,在到达武绝城之时,离寻的境界应该能达到天问境界,以天问境界,驱动将军令,累加死之力,只要阻击得当,楚问天必然会死在当场,没有第二种可能。 ······ “这就要开始最后一战了啊!”羽泽没有再与离寻多言什么,只是坐在昏暗的山中之中的石床上,幽幽道。 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只是他睡了一觉,就已经有很多事情出现了。 羽泽又看了四方天地一眼,万界之中的许多事情,留在了他的眼中,而后如风过一般,消散于无形之间,只有一些关键性的东西,留在羽泽的眼中。 那个仙域百二十城中最美的女子,睡过去了,没有再醒过来,如同很多修士一样,她将自身炁化,消散于无形之中,只留下了残魂的残片,涌动之间,不知去向了何方。 这个绝美的女子,死的悄无声息,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或许很多人会可惜,可对于羽泽他们这些旧人来说,这个姑娘的死是一种解脱,灵月这千年之间承受了太多的东西,伤损严重的她能活到现在,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一个答案,再见一些人一面而已。 可惜她只是见到了离寻,没有见到她那视之如妹妹的女子,没有见到她一生的挚爱,她只是得到了一个答案,便就这么辞世而去。 “倒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不是吗?”羽泽自顾自的这么说着,“现在辞世而去,不必再去管那些不该承担的事情,脱离了这身份,没有了忧虑,没有了伤损,可以去下一世寻找自己的所爱之人,这样不是很好吗?很好啊!因为总能找到的,总能在那一方化外的天地之间找到自己所爱之人的,醉酒的那个人也好,治不好自己心的人也好,总会找到的,连枯坐千年的他都找回了,只是不知道而已,可总归是找回了,那原本的遗憾也就不在了,可是······” 羽泽突兀的认真了一下,眸子之中闪过了一丝别样的情绪,片刻之后他笑着揉了揉脑袋,“没什么可是的,已经放下了而已,这万界之间,谁还没有些遗憾什么的,这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纵然是修士又如何,这些事情不还是会出现的吗?还好了,这些事情啊!可以不去在意了,毕竟修者一途,得是磨炼一下心性的,心性无法磨砺,又怎能走入那最后一重境界呢?” 睡了一觉的羽泽,又进了一步,原本就圆满的道境,又进了一分,因为心境的圆满,他走的更加长远了。 “呵呵。”羽泽轻笑了一声揉了揉额头,满脸的都是淡然。 以往的修士,心有执念者进境异常困难,多数因为心中执念而死,少有能大成的修士,一个万年,倒是意外的很,大战之间,许多修士都是心有执念的走到了最终的境界,站在了巅峰,比如心有贪嗔痴之人,贪图的龙少寻、嗔怒的夏亡臣、痴恨的楚问天,在千年之前,他们三个执念最盛的人,修为也是最强的,强的世间无双,无人可与之匹敌。 他羽泽,箭术世间无敌,距离百丈以外,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他手上讨得了好,可终究是差上了一丝,纵然他心中无拘无束,怡然自得,却始终不能进境,达到真正的圆满。 对于别人来说,有没有这一线的圆满,也算不得什么,对他羽泽来说,这一线的圆满很重要。 “放不放下也就是这样了。”羽泽坐在石床上,喃喃自语道:“就算放不下又能如何呢?改变不了什么了,已经找不回了,你也好,我也好,执念都深重,只是不同的是,你为此不惜一切,实实在在的将一切展露与人前,而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该放下,无数次的与自己言说这一切已经放下了,却还是做了这许多的事情,还是保有着一分希望,希冀着再见你一面啊!我心有执念。” 轻言一声之后,这昏暗的洞府之中发散出莹莹的光辉,由羽泽的身上发散而出,照亮了洞府之中的一切,那灰尘密布的洞府石壁上,剥落下一块块石皮,显露了洞府石壁上的刻画,那是他羽泽的故事,过往发生的一切。 “我是翊,也是羽泽,我是那个至杀之人,也是如今这个一把弓箭无人可敌的羽泽,这本该是我的。”羽泽这么说着,指尖在墙壁上继续勾勒着,勾勒着剩下的故事,一桩桩一件件,被他刻在了洞府之中的墙壁上。 许久之后,他才起身,已经是那干练精壮的模样,一抬手带起一阵风,将灰尘吹出洞府之中,而后走出洞府,封闭了这里。 “待这次之后,我便会开启下一道,再修千年。” 低语一句之后,站上了山巅的羽泽,握着弓看向武绝城的方向。 有些人踏上了本不曾留下的归程,回到自我。 第八百九十三章 第一拦,山河。 驶出极北冰原之地,离寻突破境界,借由一气归元阵叠加十二瓶仙炁石,离寻转化气运,修天道真炁,入天法境界。 在天法境界修成的同时,离寻抵达了姜城的边界,没有任何阻碍的,离寻径直入了姜城之中,来到了阵法传送之前,道炁流转之间,全力催动,两块仙蕴石投入阵法之中,流转之间,传送而去。 到目前为止,很多人都清楚了离寻到来,却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放行,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城中的乱子最终还是止住了,姜城内部在这短短几个月之内,死了很多很多人,内乱之下,最终还是余继往出面为这祸端画上了休止符,而后一切如常,这姜城仍旧在余继往的统御之下,归于楚越,仍是不见旧日苍皓的痕迹,不过也无人在乎就是了。 离寻的到来余继往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阻拦什么,他也知道自己阻拦不住,索性就放行,一切照旧。 从姜城传送去下一座城池的时候,离寻加速运转一气归元阵,捧着手中锦盒的同时,再度进境,让自身藏气,再度增进一分,入境天法中阶后期。 两块仙蕴石的加持下,一息之间,远行十一城,堪堪停驻,又是两块精纯的仙蕴石投入,阵法流转之间,未及他人反应,离寻再度远行十二城,远行之间,天法圆满。 匪夷所思的进境速度,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离寻的身上。 将军令稳定的道炁波动,加持着一气归元阵,还有乾坤袋之中那难以想象的资源,离寻可以长久的处在顿悟的环境之下,稳定的进境环境,加上抛开隐患构建的虚浮框架,这一切造就了离寻如今急速的进境。 只差一步就是天问境界了,加持将军令,以死之力,可与楚问天一战,分清生死,加上夏亡臣,拼死楚问天,不是什么问题,之后的一切都可开解,可以无虑了。 “别这么拼命了,先喘口气。”羽泽的声音从离寻耳畔响起。 说着话的同时,羽泽也出手了,他背着弓,没有动手,如同往日一般,甩出一颗石子,然后炸裂开来,将几个要去阻拦离寻的修士逼退了。 “到了天问城那里,会有喘气时间的。”离寻捂着心口,丢下一块仙蕴石,跳跃空间而去。 又一次的空间跳跃,离寻并没有出现在武绝城之中,在城外那条清澈见底的大河之前驻足。 风雨飘洒而下,浸润天地,流转的气息聚散之间,带起一道霓虹。 突生的一场光雨,便是离寻进境天问境界的异象,以雨浸润天地,得众生安宁。 缓缓落在河畔,离寻遥望远方,现在他距离武绝城,还有万里之距,到那皇城所在,还有万里之遥。 “你的第一重拦阻,尚者名家家主,仙凡境界修为的术修大家,有些不好对付,要我帮你吗?”羽泽一眼便洞悉了一切,在知晓一切之后,问向离寻。 “哦,尚者名家?”离寻微微皱眉之后,拒绝了羽泽的好心,“不必了,我会解决的。” “可是会很耽误时间的。”羽泽看着离寻这笃定的样子,开口提醒道。 “我有分寸,就在这里试一下将军令的威力,让他们看一看,这股被他们讹传成毁灭的力量,究竟强横到何种程度。”看向面前迭起的山峦,离寻淡淡说着。 锦盒之中那巴掌大小的将军令被离寻握在了手中,一瞬之后,前进百里,入山栾之间。 在离寻进入其中之后,原本迭起的山峦变得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尽头。 离寻进入到了一个陷敌阵法之中了,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不过他还是进入了这阵法之中,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在这里解决,他与尚者名家的老东西,有点帐要算。 “吾乃尚者名家家主陈承祚,此招名曰山河,阁下敢犯我······”这尚者名家家主见到离寻出现之后,便出手了,抬手之间,术修之法变换为广袤无垠的天地,将离寻陷在其中,接下来便是处置离寻的时候了。 这尚者名家的家主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离寻捕捉到闪身而至当空打落,流转之间的力量,当空将这尚者名家仙凡境界的家主,解构当场。 最初的一场遭遇战,离寻没有以往那般淡然面对,而是真真正正的起了杀心,准备诛杀掉这个来犯之人,不只是因为这人触了霉头,还因为这尚者名家与他结下的恩怨。 当年长生祸之后,楚问天筹谋大败,龙少寻隐遁而去,原本一切都结束了,即便有罪孽的话,最多也就只能攀诬他龙少寻一人,别人身上不该被冠以祸首的。 后来天下安稳,万废待兴之间,很多人开始找起了罪魁祸首,于是乎,原本不该是祸乱之人的他们一个个的也成为了祸乱之首。 反打至魔窟屠灭两域魔神的夏亡臣,最后被世人大家贬斥,诸多斥其为邪魔外道,剑耻的传闻不绝于耳,南离百姓更是羞为南离之臣。 死守魔域入口阻击魔神的的李太清,被骂了一千年,皆言其为贪渎冒进纸上谈兵之辈,可是谁清楚,当年的他,是拼了命守住了那魔域入口,最后是被楚问天偷袭致死,才致使数城陷落的。 石磊的所有事迹被抹去,最终被讽刺成一个痴心妄想的傻子,被人唾骂,却无人记得他死守藏星城,在那最为艰难的时刻,一人独战域外邪神,直至战死。 云天也是一样,那辉煌的战绩,为百二十城胜势奠定根基的他,最终被斥责为祸乱之辈,千年传颂之间,私下里骂声一片,纵然兵家子弟对其大为推崇,可多数人,还是恨透了他。 造就这一切的,离不开一些家族不遗余力的鼓吹,掌控着信息源的他们,轻而易举的就将一切真相封锁,予世人以真假漠便的消息。 造就云天恶名的,鼓噪跳脚声量最大一家人,就是这尚者名家,这最为跳脚的家主,本身就是一个不上台面的修者家主,侥幸躲过了长生祸,在祸乱之后,在楚问天有意无意的暗示之下,这家主的家主开始了动作,鼓吹楚问天的同时,瞅准了战绩明显的云天,死皮赖脸的将云天的战绩隐去。 一开始还有人站出来贬斥,这个最强修士不过天问境界的家族,再后来也有人想要出手打压一下尚者名家,不过在楚问天的一句话之后,很多人也只能压抑下心中的怒火。 尚者名家不遗余力的鼓噪,只是三四百年的时间,云天就成了实实在在的邪魔。 灵族那边并没有理会百二十城的一切,由着这恶名流传了下去,只是千年,便已是深入人心,许多人对于真相,反而满是质疑。 离寻本不在意这些,他也没有去这些家族找麻烦,不过既然这家伙自己过来触霉头了,离寻不介意教训一下这些家伙。 将军令的光彩大盛,由不得那个尚者名家的陈承祚反击,将军令的杀伐之力便倾轧而至,力量流转之间冲击而去。 一瞬之间,那千年之前的惨烈景象展现在这山河之间,原本由陈承祚主持的山河阵势,此刻成为了将军令杀伐展现之地。 这第一拦,轻而易举的就被离寻给突破了,山河之间,神魔大战,处处染血,无数人身死在这里,原本想要改变一切的陈承祚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他只能看着一切发生,看着很多人战死,看着当年的真相。 离寻跳脱山海,没有在意这个明明知道却一直装糊涂的家伙,向前而去。 第八百九十四章 天问,武绝 没有在意那尚者名家的家主一眼,离寻向前而去,万里之遥也不过咫尺而已。 再无人阻拦离寻,因为阻拦离寻的所有人,要么是被一箭钉在了地上,要么是被隔空飞来的石子打退,要么就是一整座山砸了过来。 武绝城之中不少觉察到离寻的人,最终都没有出手阻拦,因为离寻的背后还有着一个家伙,一个他们不愿面对的家伙——箭宗羽泽。 箭宗羽泽,战绩不明修为不限,在世人眼中,他是封极之人中最弱的一个,即便是一些仙道境界的强者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羽泽终究是封极之人,世间仅有的几个封极者之意,就算他的实力比之其他人差上一线,那比较的还是封极者,而不是他们这些未曾触及到极境的修士,只要不是脑子拎不清,就该清楚,羽泽要杀他们,轻而易举。 所有仙凡境界以上的修士,一个个的都被拦阻住了,没有一个人能讨得了好,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近身到离寻百丈范围之内。 依旧背着弓的羽泽,随手又丢出了一根树枝,急速而去的树枝隔空炸裂,溅射向几个仙则境界的大能。 动辄摧毁数个无垠界域,随意一个抉择可动摇天地法则的存在,一根树枝便随意的将其阻拦了,这便是极境修士的实力。 随着这一根树枝的飞溅之后,羽泽的声音传到了武绝城之中,那恢弘之音,唯有仙境修士,听的清楚明白:“我懒得跟你们浪费什么时间了,接下来如果谁再阻拦的话,我会动用衍天弓。” 言语之后,羽泽将背上背着的弓拿在手上,幻化而出的箭羽握在手上,没有什么气息流动,却让武绝城之中所有修士莫名的生出一股不适之感,很多人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唯有仙境以上的修士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不适之感是什么,那是一股死意,必然的死亡。 衍天弓,仙域神兵第五,因羽泽成名,却不见实际战绩,唯有修习弓箭之道的修士才明白,这把弓,究竟强横到何种程度,衍天弓出手,除非是极个别的几人,否则余下所有遭遇的修士,迎来的都是必死之局。 千年之前,还曾经有强者戏言过,如果箭宗羽泽出现在中州浮丘山之上,那整个仙域百二十城之地,那他可以杀死任何一个极境以下的修士,如果是极境修士,再多两箭也未必不能。 所以在羽泽开口之后,便真的没有修士敢于出手阻拦离寻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阻拦不住,如果要执意去阻拦的话,只能白白的搭上一条性命。 离寻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武绝城城门处,见到那高耸入云的城门变成了厚实的城墙,唯有那巨城的名字,还可窥探一二。 “天问城”这个奇怪的名字立于城头上,得见之人多是疑惑,少有人解惑为何这座城池会被叫做这个名字。 唯有千年之前祸乱之后活下来的人才清楚,这本就是楚越国都的名字,只是楚问天成为武极之后,便将这个名字改为了武绝,寓意也很简单,武道至此为绝途。 “开门。”离寻没有动用灵力,这么言语了一句。 “好嘞。”拉满弓弦的羽泽放手,一箭激射而出,遥隔星域飞向了武绝城。 石头碎裂的声响之后,从北门至武绝皇城一线,无所阻拦。 离寻迈步进入武绝城的那一刻,羽泽笑了笑,直直的看向了武绝皇城内,那比起无垠界域更大的皇城,在这里看向了楚问天。 与夏亡臣之间相互分开的楚问天,他的脸上此刻满是愕然,对于身在不知名方向上的羽泽,满是怒意。 不言之间,羽泽是楚问天谋划之间唯一的变数,楚问天没有想到,羽泽的心思居然会转变,居然会不顾千年之前的一切,对武绝城强行出手。 楚问天愕然之后,未及反应离寻就已经入城了,眼见着只差数万里之距,这一次,楚问天确确实实的慌了,如果没有人阻拦离寻的话,接下来的他必然身死,先前的一切筹谋都将作废。 完全顾不上其他的什么了,现在的楚问天唯一要做的,就是离开百二十城,遁走而去,可现在的他,根本就做不到,因为夏亡臣死死的将他限制在了这里,即便想走,也得花上一些时间。 楚问天的必死之局已定,没有任何一人为楚问天出手,接下来离寻只要来到皇城之中,以死诛杀楚问天,一切便能顺利的结束了。 按照原本的谋划,离寻即便没有被尚者名家那人挡住,即便羽泽出手诛杀了这诸多的仙境强者,武绝城的城防依旧能够阻拦住离寻,不让离寻进入其中,只要他无法在第一时间进入,楚问天便有机会胜过夏亡臣,继而杀死白阳与白洛雨,化被动为主动,之后悄然远遁星域之间,离寻的所有筹谋变为空谈。 在这原本的谋划之中,羽泽是不会对天问城出手的,按照羽泽的心性,他没有理由对武绝城出手,因为这是千年之前他对于一个人的许诺,对于他挚爱之人的许诺。 可是变局还是出现了,羽泽放下了曾经的诺言,衍天弓一箭而来,洞开了武绝城城防,这样之后,离寻没有在第一时间动用力量,直至皇城畅通无阻,接下来,他楚问天的结局只可能是身死当场,筹谋为空了。 手持帝印的楚问天,全力催动手中帝印,不惜崩坏这仙域第四的神器,也要搏出一线生机,现在的楚问天已经不求能够诛杀掉眼前的夏亡臣了,他现在只求能够离开这里。 一瞬之间,太多事情发生转变了,离寻入城之后没有耽误分毫功夫,一瞬之间便要来到皇城之外,催动那力量,绝杀楚问天。 那长街之上,一瞬之间,闪现二十七人,十四天极修士,十二天极圆满,一人仙凡境界,皆是军士模样,拦在了离寻的面前,将离寻困在了这里。 纵然离寻及时的反应了过来,催动了将军令,可他还是被拦阻住了,比之先前那尚者名家的人而言,这些人更加的难缠,这些修为不强的家伙,人数众多,难以处理。 原本要诛杀眼前之人的离寻,稍稍的有些头疼,这横生的变故始料未及,而羽泽此刻箭指楚问天,疏忽了这一下。 瞬息万变,楚问天以崩坏帝印为代价,重伤了夏亡臣,而后闪身而去,离开了武绝城,闪身而去,没了踪迹。 羽泽那一箭没有射出,他依旧是握着弓指着武绝城的方向。 “唉!”一切都已经有了相应的结果,离寻也只能摇头叹息。 不再急于向前的离寻,放弃了动用生死之力的机会,只是看着眼前这些人,“离寻,诸位来,我赶时间。” 为首的那个仙凡境界的修士看着离寻,咬着牙,带着必死之志高声喊道:“天问城守将,张虎之子······” 这人话还没说完,便被离寻一角给踹飞了出去,武道之力流转之间,离寻俨然恢复成了当年那武道超凡的姿态。 一路前行,无所匹敌,二十七人全数落败于离寻之手,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只是瞬息之间的阻拦,楚问天得逞,消失在了这旧日的城池之中,离寻错过了诛杀楚问天的机会。 “唉!”又一声无奈的叹息,离寻再度向前,去往了那皇城。 “我先走了。”夏亡臣面色平淡的与离寻擦肩而过,纵然身受伤损,他依旧是满脸淡然的样子,就这么缓步走向了武绝城的城门,就此而去。 “慢走。”离寻没有转头,低声言语了一句,与他擦肩而过。 “可惜了。”羽泽看着去往皇城的离寻,目光穿过皇城大殿,看向了大殿之中,那一道虚影,看向了那杆枪,“该是拿回来的时候了。” 第八百九十五章 上下两方人 “唔。”捆缚在囚笼之中动弹不得的白阳,扶着额头,好不容易积蓄出的一丝灵力涌入头脑之中,治愈着神魂的伤损。 先前三次距离死亡只差一瞬,最后那一次更是差一点就殒命在此了。 很多事情白阳都不清楚,现在他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一如先前在吟风门那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家小姐也被抓了。 这种生死只在一瞬之间的境地下,白阳没有任何功夫去管其他的事情,就在这囚笼之中,挣扎在生死之间,时不时侵袭而来的力量,磋磨着他的神魂,为了抵抗神魂的侵蚀,白阳能做的事情只有拼命的汲取灵力。 纵然有一气归元阵的加持,在这稀薄到难以想象的灵气之下,白阳依旧只能苟活,勉强苟活。 自身的气运被完全的驱散,他再没有一丝进境的可能,游离于生死之间,也仅剩下心中的一丝牵挂了。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白阳不清楚,他只知道,现在要想办法活下去,然后寻求自救之法。 说实在的也没有什么自救之法,在那种情形下,轻易的就散去了他身上所有的气运,将他丢到了这里,几次三番,将他带走,一瞬之间,只要动下念头就能诛杀掉他,绝对的差距之下,着实让人有些挫败。 仅仅是挫败而已,白阳并没有丝毫的颓废,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也能站到相同的高度,去平视这些强者,只是现在比之不及而已。 这些事情也不是白阳考虑的问题,他修补着神魂的同时,谋划着逃脱之法。 这灵气稀薄,消磨神魂的监牢,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只要他灵力能恢复到三成左右,以他现在的状态,五年时间内,他就能积攒出这些灵力。 虽然这么想很是不切实际,时间太过漫长,而且中途变故太多,可是白阳别无选择,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垂死挣扎的事。 修补神魂之后残余的灵力隐藏入灵藏身处,一气归元阵再度流转,白阳又一次的开始了修行,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不管不顾。 ······ 与白阳遥遥相对的另一处,白洛雨的处境就要好上很多了,她没有被困在白阳所在的那囚笼之中,而是被关在了另一个空间之内。 不同于白阳所在的那个空间,她所在的这个空间灵气并不稀薄,阻碍也没有太多,有的只是混乱无序的法则而已。 如果关在和白阳一样的囚笼之中,她其实可以轻易的带着白阳一起离开的,深谙这一点的楚问天,最终将她囚禁在了这里,以混乱无序的法则来限制她的力量,毕竟白洛雨修的是法道,可以藉由法则转化道炁,灵气缺失是无法限制住她的。 楚问天将他们分别置于两处囚笼之中,有意思的点也在于此,白阳那由众生之力转化而来的天道之力,在少了天人感应的情况下,无法转化气运,只能依靠微薄灵气来转化道炁。 白阳所在的那个囚笼,其实不难逃脱,道炁充足的情况下,轻易的就能离开,白洛雨这里,必须要找到这紊乱法则之中的空间节点,将其打破,才有离开的可能。 说是容易,可实际上这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纷乱的法则之中空间法则都被扭曲了,无从修复,灵气涌动之间,转化而来气运对于自身并无太多益处,反而会因为某一道法则,对自身造成严重的伤损。 到现在为止,白阳有着明确的脱困之法,需要时间去破局,而白洛雨这里,她并不需要时间,需要的只是从这纷繁无序的法则中梳理出破局节点。 徒劳一番之后,逆转的一道法则被破坏,白洛雨付出的所有努力再度成空,在这纯白色的空间之中,她只能摇了摇头,站在那较为安全的狭小空间之中。 又一次的失败了,白洛雨也不气馁什么,摆上了眼睛,神思外放,探查起了外面的情况。 相比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白阳,白洛雨清楚外面发生的一些事情,比如皇城之中那两位的死战,还有城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她都清楚,可是她无能为力,难以自救。 “所以完全没有可能了吗?”白洛雨闭上了眼睛,低声呢喃了一句。 不可能每次都要依靠别人来救,她也想要获得能够帮助别人的力量。 不知怎么的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一如先前血漠那次,感受到了心念之间这涌现的一股力量,白洛雨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昏死了过去。 不受心念掌控的力量,就这么爆发开来,冲击一切,只是她再不是她了。 崩断的锁链,将所有的一切都带给了白洛雨,心念之间的一切,她知道了很多很多事情。 ······ 原本要去营救白阳与白洛雨的离寻,在觉察到了天地之间的一丝异样之后,摇了摇头,缓步向前而去,对着身后的某个方向喊了一声,“不用管那里了,带他们两个人离开,她不该在这个地方的。” “好。”龙少游听到离寻的话语之后,一瞬之间便洞悉了一切,点头之后,向着武绝城而来。 在龙少游前来的同时,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寻,来到了皇城之中,径直前往皇城大殿。 无一人敢于阻拦离寻,除了最后那二十七个蠢货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被羽泽那一箭给震慑住了。 仅剩下一道虚影的楚问天就这么坐在那皇位之上,看着洞开的殿门前的离寻。 “居然还敢来到这里,你不怕死吗?”楚问天问向离寻,言语之间带着一丝冷意。 “就这一道化身,你杀得了我吗?”离寻看着坐在上方高高在上的楚问天,反问道。 “也是,你我之间,现在谁都奈何不了谁。”楚问天看着离寻这不甘示弱的样子,点了点头没有再与离寻辩驳什么。 “不止现在,往后也是这般,长生祸乱我已然无力去阻止了。”离寻倒是坦诚,看着面前的楚问天,脸上带着一抹淡然之色,“可是就算长生祸再次乱天下,这一次你的结局依旧是败,一如千年之前那般,临门一脚之前,彻底落败在我之手。” “这样啊!”楚问天听着离寻这自信满满的话语,点了点头,“那我来日便拭目以待了,看看现在的你,还能不能有当年天道龙少寻的威势。” “且看着。”离寻看着高高在上的楚问天,冷声道:“当年的一切,会有结果的。” “也是。”楚问天漫不经心的这么说了一句,右手握住了身侧的长枪,身形微微一动。 一箭而来,在楚问天的眉心之前炸裂,随即一个身影来到了这里,挡在了离寻的身前,只是一瞬之间而已。 “走,他们两个已经被带走了,我跟这个家伙会一会。”挡在离寻身前的羽泽,没有与离寻开口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催促离寻离开这里。 离寻看着羽泽来此脸上有些疑惑,不过也仅仅是疑惑而已,没有多想什么。 在离寻身前的羽泽,挡在离寻身前,看着前方满脸愕然的楚问天,摇了摇头。 羽泽没有给离寻开口的机会,抬手带出一根箭羽将离寻送往了那不知名的地界,他自己则是站在这里,看着满脸愕然的楚问天坦然面对。 在羽泽到来之后,城中很多人都动了起来,向着皇城的方向而来,在这绝无仅有的好机会下,不少人都想借机留下这前来找死的箭宗羽泽,将他留在这里。 远距离的情况下他们拿不下羽泽,但是如此距离,可说不好什么了,尤其是在有楚问天的情况下,眼下正是邀功的时候。 握着那一杆长枪的楚问天,眯起眼睛,看着羽泽,片刻之后,沉声道:“退下。” 在众人退下之后,身在殿中的羽泽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帝王,楚问天俯身看向下方的羽泽。 上下两方人,一如当年。 第八百九十六章 身无一物 “你怎敢对天问城出手?你怎敢来到这里?你怎敢对我出手?”在众人退去之后,坐在上方的楚问天,冷声质问道。 这一瞬间,他悄无声息的从遥远的星域之外,回归到了武绝皇城之内,看着羽泽,脸上的怒意,让周遭的天地都冷上了几分。 生死只在一瞬之间,纵然楚问天已经重伤了,面对身为箭宗的羽泽,他也依旧有能力杀掉对方,近身百丈之内,羽泽必死,这是必然的结果。 在百里之外,手持衍天弓的羽泽,连楚问天都不敢硬抗,但是百丈之内的羽泽,根本谈不上是一个威胁。 杀心大起的楚问天,是真的想要杀掉羽泽的,此刻也是他最好的机会。 “成帝之路断绝,以你现在的状况,能杀掉我吗?”羽泽看着想要动手的楚问天,将衍天弓背在了背上。 楚问天瞳孔收缩了一下,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惊讶的意思。 “我要带走那杆枪。”羽泽指着握在楚问天手中的那杆枪。 心中杀伐之意略微减弱的楚问天盯着羽泽,“这是她的遗物,留给我楚越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羽泽一字一句道:“她的东西,不该留在这里,尤其不该被你这种人拿着,我得带走。” “她姓楚,我父亲赐的姓,是我楚越的人。”楚问天带着怒意的看着羽泽,心生恨意,却没有动手,就这么死死盯着羽泽。 “可她是我的妻子,与我一起归隐,与我一同渡过了那百年岁月。”羽泽抬头看着楚问天,摇了摇头,“她本就不欠你楚越什么,为你楚越守国五百年,直至孔亮身死,她才心生归隐之意,此后又守了几十年,直至你楚越彻底安稳,她才安然离去,本就不欠你楚越什么,若不是你找人将她唤回来,她本可以成为一个母亲,与我安稳一世,本该是这样的。” 楚问天死死的盯着羽泽,却无从辩驳,只能死死盯着他,因为羽泽说的没有错,那个女子从来都不欠他们楚越什么东西,那个叫楚襄的姑娘,只是蒙受了楚越先帝的恩情,却为了楚越守了五百年,挡住了文剑双极世间无双的孔亮五百年,后来她离开,在楚越国乱封禅攻伐楚越之时归来,最终耗尽心血身死,只留下了那杆枪。 “你不该违背约定的,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她什么?”楚问天盯着羽泽,低声吼道。 “是的,我曾经答应过你,永远不与你楚越为敌,永远不再对你出手,永远不再出现在天问城。”羽泽面对楚问天的质问点头,反问道:“可我就是要违背誓言,你又能怎么样?这是我对她的许诺,不是对你的,现在我要违背曾经的诺言,不是对你,而是对她,如果她要责备我的话,是她的事情,而不是你,你跟她没有什么关系,连姐弟都算不上,你不过是一个爱她而不得,疯狂的家伙而已。” 楚问天听到羽泽这话,怒火中烧,不顾其他闪身来到的羽泽的身前,武道之力流转之间,杀心大盛。 殿宇之中微微震颤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楚问天再度坐在了那皇位之上,衣襟上沾染了一些灰尘,而羽泽,两指并拢,指着楚问天: “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留手,下一次如果你再出手的话,我会跟你分个生死的,不是以羽泽的身份。” 冷声的警告,让楚问天心中的怒火熄灭了几分,纵然他再怎么压抑不住自身的怒意,却没有想要再去动手了,因为现在的他,赢不了眼前的羽泽,就算是全盛姿态下,他也胜不过眼前的家伙,他深信不疑。 “别忘了她是你的师傅,你们之间的事,本不为世人所容,她从未爱过你,不过是心累了想要归隐,恰巧你在她身边而已,放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人都能跟她走,你不过恰巧离她比较近而已。”楚问天盯着羽泽,心中郁结着一口气,不甘心的嘶吼道。 这一刻楚问天失态了,已经不知道如何反驳羽泽的他,只能这般嘶吼着,希冀着就这样让羽泽离开。 “唯独不可能是你。”羽泽这么低语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看着楚问天,“不论如何,那终究是她和我的事情,与你无关,纵然她是我的师尊又怎么样,与世人有何干系?曾经我对她的许诺,不过是我对她的亏欠而已,不是对你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而且,即便她真的想要随便找一个人归隐,那个人也绝不可能是你,这一点,是实实在在的。她对你从来都没有那种感情,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针锋相对之间,羽泽面对着近乎于疯魔的楚问天,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只有羽泽清楚眼前的楚问天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掀起曾经那一场祸乱的,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众生万古以来的遗憾,他不过是为了救回那个曾经为了他而死的女子而已,那个对于楚问天只有兄妹之情,却被楚问天爱了很多很多年的女子。 羽泽对于楚问天,一直是旁观的姿态,甚至不愿对身在天问城的楚问天动手,因为这是他对于自己的爱人的许诺,这是他仅有的许诺了。 那怕要临近身死,那怕被囚困千年,他也没有对楚问天出手。曾经如此,只是因为,他不愿回忆过往而已,不愿面对曾经的自己而已。 如今一梦许久,他醒了过来,接受了自己的过往,既然选择了接受,那有些东西就该拿回来了,不能由着楚问天继续任性下去了。 楚问天终是无言,面对着羽泽,他说不出什么话来,紧握在手中的那杆长枪在羽泽的目光之下,最终只能选择了松开。 在羽泽身形向前而来的瞬间,他闪身而去,又一次的消失在了楚越皇城之中,离开的极为狼狈。 握住了爱人遗物的羽泽,也只是摇了摇头。有时候他真的想要杀了楚问天,比如先前那次楚问天与莫醉的那一战,如果不是顾忌着这杆枪,或许当时楚问天就死了。 如今心念得以开解,他也可以面对她了。 带着长枪走出大殿,羽泽不急不慢的走去,一如很多年之前,他抱着所爱之人,从皇城大殿之上,缓步离开。 那时他带着她离开了楚越,说是归隐,她满口答应,离开了这个让她心力交瘁的地方,在那山林之间的山坡上,他为她搭建了一间木屋,并不简陋的木屋。 百年光阴,若无她,不过枯度而已,有了她,这一世才有了滋味。 后来她有了身孕,后来战事波及到了那山林之间,仅剩下一口气的修士出现在了山林之间,再后来,他睡了很长的一梦,梦醒时分,寻她,在这皇城之中见到了油尽灯枯的她,他们的孩子没了,她也没了,他这百年终究是枯度了,什么都剩不下了。 “襄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我啊!已经放下了,我可以去面对这一切了,坦然面对,真的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了,我只是有些想你了而已。”羽泽说着这些话,握着手中的枪,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皇城之中,心中所思所念,坦然面对而已。 坐在皇城之中的楚问天,是他又不是他,他就这么在那皇位上,身侧并无一物,再也没有了什么东西,他最后的寄托,也没有了。 很多年以来这是唯一一个能支撑他继续下去的东西,可现在已经不在了,他终究是一无所有了,一如当年一般,连最后一个愿为了自己的人都护不住,他又变成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或者说,他楚问天,一直都是这么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家伙。 第八百九十七章 做你该做的 夜间时分,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一道身影突兀的显现。 那直直砸向地面的身影,良久之后才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向前而去。 来到一个巷子之后,确认了四下无人,他所在之地绝对安全之后,离寻稍稍松了一口气,蹲在地上勾勒了一道隐匿阵势,将自身的身形隐去,之后又是一道防御阵势,两道阵势构建之后,离寻拿出了传讯玉石,对着羽泽所在的方向传音道:“可安然无恙?” “自然无恙。”羽泽面对离寻的问话,笑道:“我能有什么事,现在我箭道圆满了。” “心境圆满了?”离寻惊讶之后询问道。 “心境圆满了。”羽泽答道:“睡了这一觉想通了很多事情,心境圆满了,这道统自然而然的也圆满了。” “圆满了也要。”离寻也是一笑,“下次出手,估计就是不死不休了,到时候就靠你了。” “说的好像之前不是我出手收拾他的一样。”羽泽听着离寻这话,呛声了一句。 “话说我现在是在哪里?”玩笑了几句之后,离寻也不再浪费时间,当即开口询问道。 “这个地方你都不知道在哪了吗?”羽泽听着离寻这话,略带诧异道。 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并不是熟悉的地方,离寻疑惑道:“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你是不是失误了?” “笑话,我能失误吗?”羽泽当即反驳,然后看向了离寻所在的方向,“我可没把你送错地方,是你自己记性太差,忘了这里是何处了。” “所以你把我送到了洛城?”听到羽泽这么说,离寻也明白了了过来,当即询问道。 “正解。”羽泽听到离寻这话,打了个响指,“随手把你给送回去了,毕竟是你的地盘,不回去看看,多可惜啊!” 离寻没有回话,只是看了一眼街道,看着这暮气沉沉全不似当年模样的城池,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唉!” “叹什么气啊,你的地盘,要变成什么样子不还是你说了算吗?”羽泽听到了离寻的叹气声,笑了一笑。 离寻咬着牙,低声言语道:“其实······” “别在这里伤春悲秋,你的事情是你的事情,不管你是离寻也好,龙少寻也罢,想怎么样都是你自己要去面对的事情,自己考虑清楚。就算真的要放下,也要给自己一个结尾。”羽泽遥望离寻,淡然以对,“好了,我还有事,不跟你聊了,想要离开的话,明日早上传送阵离开那里,去源泽,之后我会去那里,如果不想要离开的话,你曾经去过的那个街道,有人在等你,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她,就此刻而言,她是的。” 传讯玉石暗淡了下去,离寻坐在角落之中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从身死之时到荆州再现,他做着龙少寻的事情,却不敢承认。 先前在血漠之中,与她最后一见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如今或将重逢离寻的心里其实有些复杂,他还是不太想要去面对。 依靠着墙,坐在角落之中的离寻,没有怎么动弹,他本打算就这么睡去的。 突然之间的异动,将原本睡意正浓的离寻惊醒,未及反应,在离寻怀中的那块将军令便飞了出去,在街巷之间,急速而去。 瞬时的急速,离寻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追到,闪转腾挪之间,离寻全力追去,依旧没有追上将军令,每一次都只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 第四次之后回过了味的离寻,索性不去追了,远远的看着那块将军令,丝毫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果不其然,如同离寻预料的一样,那将军令就这么直直的停在了那里,与离寻相隔不远的距离。 空无一人的街道两侧,离寻在这一头,将军令在那一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人发现。 “别闹了,现身。”离寻遥望着将军令的方向,轻言道。 “还是被你给发现了啊!”身着一身白绸衣衫,相貌坚毅之中带着些许柔美意味的男子,挠了挠头,轻笑了一声。 无言之间,思绪翻涌,这两个时隔千年未见的人,以这种方式再度见面了,一个成为了别人,而另一个人,只剩下一缕幽魂,虚实之间,实实在在的显露于人前。 龙少寻很多年之前的疑惑终于可以开解,眼前这个他找寻了很多年没有寻觅到的家伙,终于现世了——战神云天。 “演技太过拙劣了。”离寻看着眼前身影缥缈的云天,摇了摇头,略略有些嫌弃的样子。 “什么叫演技拙劣,我这是顾忌你好不好,你要是真的动了全力,不得惊动城中一些人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呸!”身形飘忽的云天看着离寻,撇着嘴满脸的不悦。 离寻扶了扶额,终是没有继续斗嘴,而是看着云天,满眼的缅怀之意。 “喂喂喂。”云天看着离寻那一副缅怀的样子,又露出了那一副欠打的样子,“什么时候龙太子这么优柔寡断了,怎么活了一千年,越活越回去了?” 离寻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旧友,向前走去,一瞬之间来到了他的身前。 手掌相合,纵然虚无缥缈,仍然感受的真真切切,彼此之间,那涌动的思绪之下,一切皆在不言之间,所有情绪皆在其中。 “本来啊!我想着等你见到楚问天之前,现身帮你一下的,没想到那老小子居然舍了皇极的传承也要跑路,着实可惜了。”良久无言之后,还是云天率先开口,愤愤然道。 “确实,如果当时就诛杀掉他的话,或许之后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事了。”离寻点头表示了赞同。 “还好了其实,起码你没死,不是吗?”云天听到离寻的话语,话锋一转,问道:“其实在那一刻,你是求死的对吗?” “嗯。”离寻也没有隐瞒什么,点了点头。 “所以她,你就不在乎了?”云天盯着离寻,死死的盯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有些事情,该去面对的就得去面对,你无从逃避,总归要给自己一个结果,她是不是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她心中种下的那颗种子,是要任其生长下去,还是扼杀掉,不单单是她的事情,还有你的事情,来到了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去逃避了。” 离寻仍旧是沉默,没有回答云天的问题,有些事情,他一直都没有怎么在意,求死之路上,他在意过封嫣,决绝的将一切都了断,却唯独没有在意白洛雨,从初见,后来的相处,再到那上元灯会,很多次擦肩而过,彼此之间相互克制着,他本以为没什么,可回望之后才发现,其实那颗种子,早已种下,他决断了龙少寻与她之间的牵绊,将旧时的一切都斩去,却独独遗忘了身为离寻的他,与白洛雨之间微妙的牵绊。 “现在你活的真拧巴。”看着离寻那纠结的样子,云天摇了摇头,“管不了你了,想怎么样看你自己,总之,这一场祸乱,自己解决。” “我尽可能多的保下众生。”沉默着的离寻突然开口这么说着。 “先解决好眼下的事情。”羽泽拍了拍离寻的肩头,“不必想的这么多,先看好眼下的事情。” “嗯。”离寻点头,与云天并肩而立,看向东方,“她走了,见到我之后,知道了轮回,便离开了。” “我知道。”云天看着东方天际的鱼肚白,“千年之间,其实我一直在她身边,她一直在等你,等你归来的那一天,而我也在等她,等她陪我一同离去。” “兄长也故去了,轮回的残余,应该能将你们引导回去。”离寻轻言说着,“他们也在九州之中,有了各自的人生,发生了很多事情,总之,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能安稳下一世的。” “但愿,若是能遇上,最好不过。”云天这么说着,眼神之中满是向往。 街道之上,第一道破晓之光冲破黑暗,侵蚀而来,云天那原本就虚无缥缈的身形,此刻愈发的飘忽。 身形逐渐涣散的云天,倒也洒脱,轻笑了一声,“走嘞。” “慢走。”离寻轻言一声,侧身,已不见身边旧人。 第八百九十八章 洛见 千年之前的洛城,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位于苍皓核心地带,这一处也没什么战乱可言,又因为洛城之地有着特殊的气象,所以每每在金乌西飞之时,落下雨水。 耀眼炽盛的金黄色,那种油然而生的孤寂之感,不由自主的想要与别人靠近,残余的辉光,在雨水之下被解析成五彩光华。 这景象怎么看都不会腻,看多久都是一样的,若是有佳人相伴的话,再好不过了。 祥和安宁,美景佳人相伴,洛城一直是如此,那古建筑之间残存的故事,很多年都读不完。 当年洛城其实是有机会成为苍皓国都的,尤其是在龙少寻归来之后,在这里为心爱之人许下一生之诺后,很多人都以为这里将取代藏星城,成为苍皓乃至于百二十城未来的神都。 后来满怀期待的洛城势力没有迎来辉煌,反而是大清洗,在苍皓沦陷之后,洛城因为曾是龙少寻的属地,被特别照顾了一下,那数百年间,很多人都死的不明不白,曾经的诸多景象,摧毁殆尽,龙少寻与白依尘许下一生的街道,成了一片废墟,那诸多绝美的景象,森林草原,都被毁去了。 此后数百年的铁血镇压,更是消磨去了很多人心中的血性,楚问天放任甚至明面上褒奖的作为,让守备洛城的势力更是肆无忌惮的作为着。 在某一段时间内,洛城几乎成为了无法之地,凡人和修士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这几百年之间,比之先前好上了许多,但仍旧是一片破败之相,旧日光景也不得见了。 若是说这里还有什么好的,或许就是不久之前,天降光雨之后,一切都变了,城中那些大能一日似乎被杀绝了一样,天昏地暗异样感觉之后,秩序突然就崩坏了乱了起来,原本缩头乌龟仅剩下几城将灭不灭的苍皓,几个久不出世的大能相继出手,镇压一方。 久不现世的苍海,立于城头,杀破六仙道强者,守住了洛城将将出现的光亮。 也是此刻,众生才明白,明白如今的苍皓并不是全然的颓势,这底蕴还是楚问天之外的修士无法比拟的。 至于发生了什么,洛城之中的多数人也不清楚,他们只知道从今以后,洛城再度归附于苍皓,这就够了。 千年之间,不是没有人对苍皓生出怨言,可到了最后,真的回归到了苍皓之后,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接受,少部分人在那里鼓噪叫嚣,改变不了什么,该回来的,总归是回来了。 短时间内,洛城与往日没有什么改变,亡者的冤屈仍未平反,那废墟之地依旧是无人的废墟,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可谁都清楚,一切都正在改变,只是将将开始而已。 洛城的变动之间,各种思想碰撞,各种人的行动,往日的颓废不再,一派热闹的景象。在这热闹的情景下,自然是没有人注意到其他地方,没有人注意到那废墟之间出现的人。 从林间走出,来到了那旧日的街巷之中,这临近城西的方向,原本是洛城景象最美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他们曾经驻足过的街道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有废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离寻曾经遗忘了这段记忆,他还忘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回忆起来,他与白洛雨的初见,那个雨夜。 突兀的相见,他罕见的心动了一下,之后残念余生。他曾封闭了白洛雨的一段记忆,一段任谁想起来都尴尬的往事。 老夫少妻已遭世人不齿,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与一个牙牙学语的娃娃,岂不是更加的可笑? 可当时就这么发生了,白家的那些孩子,拿着白洛雨旧时留下的嫁衣,哄骗连爱都不知为何物的白洛雨嫁给他这个没几年寿元的老头子,企图以这样的方式,将他这个老头子,留在白家,企图以这样激发他求生之心。 可是一个寿元十不存一,只余下千年的老头子,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让这个娃娃许下数年之后的未来。他龙少寻怎么去做这种龌龊之事呢?看着年幼的白洛雨那梨花带雨,不知所措的模样,彼时尚是龙少寻的他选择了将她的记忆埋藏,将这段记忆封存。 那以后,白阳和白洛雨就搬出了他的那个院子,自己照顾自己去了。 唯有那曾经留下千年不朽的嫁衣,证明着旧时荒唐的一切,直至他身死道消,一切归于虚无。 白洛雨从来都不是她的孩子,无论是离寻还是龙少寻,都清楚这一点,可她究竟是谁,离寻不清楚,龙少寻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 终究是放不下过往的一切,所以一次次的错过,他不愿意背叛,背叛曾经的自己,他也找不回过往,找不回曾经的那个她,所以他最终拒绝了对自己抱有好感的封嫣,刻意疏远她们,疏远白洛雨,他从来都不敢啊! 一如过往一般,他将一切交给了下一世,纵然他有可能已经来到了下一世,可他依旧选择了一条必然的决断之路,求死而已。 求生之路,最终得到的,是生不如死的结果,他不敢再试一次了。 ······ 对于现在的离寻而言,他是有些遗憾的,遗憾于晚了一步,没有算计到楚越居然还有人反常的出手阻拦他,还被那些人阻拦成功了。 如果当时没有人阻拦的话,或许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也不用去纠结这些事情了。 下定了决心的离寻,轻轻点触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随后昏迷了过去。 “忘了。”伴随着最后一声低语,离寻倒在了废墟之中。 昏死之前,直面过去的离寻,封禁了自己的记忆,万般情绪之下,那不可能忘记的东西,千年之间构建的羁绊,所有的事情,都被他封禁了起来。 在这十日之内,他会忘记一切,忘记过往所有的经历,将一切交给未知,若是十日之内他得以见到白洛雨,那便预见,以最初纯白的心态去面对白洛雨,将一切的执念都放下。 假如见不到白洛雨,那他也可以如同过往一般,淡然的面对一切,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交给时间冲刷干净,只要不再相见,那便没有后来了。 从本心上而言,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长久以来,每每放下,因果之间,又不由自主的拿起,再度放下,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某一刻如同种子破土一样的再度激发出来。 一次次如此,对于修为破碎,心境崩坏的他而言,难以解决啊! 在这仅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内,离寻选择了这最后一次的作为,将一切交给时间,一切的一切,交给未知,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任性了。 离寻就这么昏死在废墟之间,一如很多很多年之前,他流落九州之时倒在沙滩上一样,没有人去在意他。 当时唯一救下龙少寻的人,是一个路过的人贩子,后来没有记忆的龙少寻被卖到了白家,成为了一个奴仆。 这一次昏迷的离寻,依旧是没有人在意的,从天光大亮到黄昏时分,没有一个人来到这里。 街道尽头,那不知方向在哪不知要去何方不知要干什么的女子,像是冥冥中有着一根引线牵扯一样,将她带到了这街道的尽头,她向着道路的这个方向上走来。 命运交错一般的遇上了他,不同于先前,这一次是她来到了他的身边,艰难的将他带了回去。 第八百九十九章 相见陌生人 白洛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她变成了别人的模样,她成为了别人,经历了那人的一切。 梦醒之后,白洛雨见到了一个人,在梦里与她相伴的那个人,那个名叫龙少游的男子,说他自己不是她梦中的那个人,他是那个人的弟弟,她梦到自己成为的那个人曾经叫白落雪,后来改名为白依尘,曾是龙少寻的恋人。 莫名梦到了白依尘经历的白洛雨自然满是疑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一切,她只知道这一切扰乱了她的心。 她内省之时,再度梦到了这一切,见到了那个女子,一切尽在不言之间,她不知道如何祛除这些记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记忆。 反复的看着那过往的记忆,最后的最后,她选择面对这些记忆,将这记忆定格在金色的光雨之中,她封存了自己的记忆,让自己留在这方圆百里空无一人的废墟之中。 与离寻的想法如出一辙,但目的截然相反,她原本想要在这里,用几日的时间,将原本的记忆全部留在这废墟之中,然后以白洛雨的身份去面对之后的一切。 这单纯的目的,便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原本方圆三百里应该是没有其他人的才是,有着白阳与龙少游在理应也不会有其他人的。 可是命运总是那么的奇妙,不经意之间,两个人就这么在某一刻遇到了彼此,以没有过往的状态遇到了彼此。 即便她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出于本能,她还是拖着他离开了,跌跌撞撞的步伐,费力而笨拙,可她就是这么做了,带着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去了自己临时的居所。 ······ 陶罐上一锅药菜汤咕噜噜的冒着泡,绑好了头发的女子,在石头上收拾着豆子,剥开了豆荚,将豆子丢入了汤锅之中。 简单的一点东西,随意的搭配,还有几种可以食用的野菜。 简单的一餐饭食,不同于前几日,这一次她多做了一点,为面前这个不知来历长相还算合眼的男子。 “唔!!!”昏迷的男子低声呻吟了一下。 这一下吸引了女子的目光,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起身的男子,盯着那揉着眼起身的男子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连忙回头。 “在下龙少寻,谢谢姑娘相助,敢问姑娘芳名?”揉着眼睛的离寻,一时间倒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对于离寻这有些随意的姿态,女子略微的有些拘束,怯生生道:“白落雪。” 本想起身的他又一次的坐在了地上,有些虚弱的样子,而她见到龙少寻坐在了地上,连忙上前,有些关切的样子。 “我没事!”龙少寻伸出了手,看着眼前的女子。 好半天之后他才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个女子,随即缩回了手,与她同时缩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彼此之间尴尬了一瞬,四目相对之间又各自收回了目光,愈发的尴尬了。 好在这尴尬没有持续下去,那上古之时便留在这里的陶罐崩裂了,汤汁飞溅之间,浇灭了火堆,好好的一锅汤,就这么毁去了。 “哎呀!”成为了白落雪的她,惋惜的叫喊了一声,不再去管身后的离寻去了,全心关注眼前的汤锅,满脸的可惜。 她花了好多心思找了一圈能吃的野菜,这才熬的一锅汤,这一下所有努力付诸于无了,怎能不痛心呢? 黄昏时分,距离天黑已经不要多久了,成为了龙少寻的他看着身为白落雪的她那一脸惋惜的样子,轻声安慰道:“白姑娘,这还有点时间,还能再找些食材,再做一锅汤,我来帮你。” 没等她回话什么,龙少寻便在这废墟之间找寻起了能吃的东西。神情低落的白落雪见到龙少寻在废墟之间寻找着吃食,收起了低落的神情,在这废墟之间,寻找起了下一个罐子。 天彻底黑之前,火堆再度燃起,龙少寻与白落雪围坐在陶罐两侧,一时无言。 彼此之间都没有说什么,身为龙少寻的他不知道自己出现的地方在哪,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他只是知道,他要在这里,待在这里一段时间。 他面前的白落雪也是一样,那冥冥之中,好像有种力量,让她不多想一样,他和她坐在彼此的对面,此为初见。 初见的两人,并没有一见钟情,一如很久很久之前两个人的初见一样,他们之间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彼此脆弱的一面,而后便莫名的亲近了,两个卸下心防的人,此后长久的陪伴,莫名的契合之下,最终两个人在一起了,那最后又满是遗憾。 人生就是这样,潜移默化之间,彼此或许没有那么在意,已然成为了习惯,在某一刻之后突然发现对方对于自己无比重要,可那时候,已经失去对方了,此后长久的时间之内,在心中一点点的将对方勾勒成完美的姿态,纵然她(他)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也不似心中那般完美。 曾经的龙少寻以为自己是这样的,可实际上,他一开始就知道白依尘对于他无比重要,他也从来没有不珍稀过她,可就是这么珍稀她,依旧失去了她,纵然在回忆之中一次次告诉自己,她其实没有那么好,可在旧日的情景之下,总是在某一刻触动自己的心绪。 千年之间,无数次的幻梦,龙少寻一次次的贬低她,让幻梦之中的她变得刻薄,变得愚蠢,赋予诸多她本就没有的东西,以此来让自己死心,可到了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虚妄,幻梦醒来,真实与幻梦交错,最后他也只是痛心,无比的痛心。 眼下的龙少寻,没有这么多的想法,眼前纵然是他企及一生的遗憾,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他,也只有一些微妙的感觉。 新的陶罐清洗干净之后灌上了一罐清水,这之后是龙少寻采集的一些秋葵,随意找到的一些盐巴,撒入其中,这就算是做了一锅葵汤了。 两人就这么喝了一小罐的葵汤,之后又添了些火,在这临近冬日的时节里带来了些许的温暖。 在这简陋的棚子里,两个人围坐在火堆前,相顾无言,一夜之间,泾渭分明的两人就这么各自睡了一夜。 没有谁戒备谁,本能的熟悉让他们两个人这一夜睡得很舒服。 第二日白落雪醒来的时候,龙少寻已经不见了,茫然四顾之间,找了几个鸟蛋,搜罗出一些野稻米的龙少寻回来了。 一罐蛋汤算是解决了早餐,茫然无措的两人在这废墟之间找寻起了过往的痕迹,倒也没有做太多的事情,这最初的两日,他们之间的接触更多时候,是为了彼此之间活下去而已,就这样而已。 这几日之间,没有下过雨,那黄昏时节,金黄色的景象,让这周遭的废墟愈发的凄凉,忙于生存的两人,在这黄昏时分,于废墟之间,发现了一处地窖,封存了很久很久的地窖。 千年之间的封存,这地窖之中的一切,一如千年之前一样,内里藏着的,是足够他们两个人多年不愁的物资,除了这些物资之外,还有着很多东西。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这里还有一些故事,没来由的,龙少寻护着白落雪,找到了那残留的故事,那一对紧紧相拥的遗骸。 这一对遗骸的身边,还有着一则故事,一则没有结尾的故事。 第九百章 倾诉 “这是我给你的第一封信,我已经进入了鲁家护城军预备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踏上修行之路,等我几年,到时候我成就天人境界应该就能找大人提亲了,还有三百灵晶,这是我前段时间立下战功所获,就辛苦你帮我存一下了······” “信笺已收到,灵晶也已经收到了,下次就不用寄过来了,你留着修行用,我这边很好,没什么事情,你在那边也要注意好身体······” “好,我最近很好,已经踏上修行之路了,再过几个月可能就要到凡绝境界了,鲁兵师说我修行天赋很不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说要大力培养于我······,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今天又落雨了,从城墙上看,真的很美呢!” “是啊!今天的雨景真的很美······,已是深夜,今晚的月色很美呢!” “月色真美若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 “······父亲他要把我许给别人了,我抗争不过,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提亲呢?” “······近来事端颇多,洛城恐有大难,在拖延一段时间,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就会去你家提亲的。” “······城中沦陷了,你可还好,家族这边没什么事情,尚且安好。” “我这边还好,事情已然尘埃落定,鲁大人阵亡了,好在那些人没有苛责我们这些人,之后我应该就回去了,等我······” “我恐怕无法嫁与你了,那入城的一个大人物,瞧上了我,要我做侍妾,父亲无从抵抗,可能······” “等我回去,城中近来要出大事了,你们尽快离开,即便不离开也要躲起来,有大灾降临······” 一封封书信,或长或短的内容,纵然不知道全部情形,龙少寻与白落雪也能从这往来信笺之中的细碎信息里拼凑出一个故事。 一个小有势力的修行家族的女儿,一个有些根骨的凡人少年,两个人青梅竹马,自小便生出了情愫。 后来少年人为了配得上女子,通过选拔进入了护城军,成了军伍之中的一员,希冀着借此龙腾而上,成为修行者,成就天人境界。 少年人确实有着一定的天赋,几年之间就已经是凡绝境界,深受鲁家的赏识,被鲁家着重培养的人物,这本该有着大好前程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非常不合适的时间。 苍皓失势了,楚越大举攻伐苍皓,一路势如破竹,直取腹地的洛城,原本在军中有些声望的鲁家成了要被除去的人,与鲁家渊源颇深的少年自然无法从中摘出去。 少年倾心的女子,因为这突遭的变故,家族生死危亡,只能将尚有姿色的她献出去,献给一个喜欢双修的楚越修士,家族才能在祸乱之下苟活下来。 鲁家最终所有人都战死在城墙上,无一人幸存,修为低微前途光明的他,被那个赏识他的鲁兵师送走。 他回到了这里,见到了所爱的她,本想要带她走,奈何仙人一念,很多人都死了,他将她塞到了这地窖之中,可依旧无法逃脱生命的流逝,最终他与她相拥而死。 他们死在了一个黄昏之中,在这无人的角落里,和很多人一样,死的悄无声息,在他们死后,黄昏时分的洛城下了一场雨,一场血色的雨水,染红了天地,那原本孤寂中带着美感的黄昏落雨,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 ······ “好了,收拾收拾,回去。”龙少寻看完了所有的故事,背上了几袋还可以食用的玉黍,拾起干透了的肉块,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一言不发的白落雪跟在龙少寻身后,回到了那简陋的居所之中。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什么言语,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一个没有了记忆,只是有朦胧的本能感觉,另一个尚存一些残留的记忆,也就只是这样了。 如白纸一般的两人,彼此只有本能的戒备,虽然面对面,但隔着壁垒,各自之间都是不愿多言什么。 玉黍肉汤之前,依旧是无言的两个人,彼此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就这么呆坐着。 要说他们各自之间有什么想法,倒是没有的,记忆都不全的两人,也谈不上有什么太多的心思。 在这临近黄昏的时分,他们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有锅里翻腾的玉黍肉汤发出声响。 “他们有点可惜。”火焰熄灭的那一刻,似有感而发一般,白落雪小声说了一句。 细弱蚊蝇的声音,正在盛肉汤的龙少寻清楚的听到了,他愣了一下神之后,点头,“嗯,确实是有些可惜的。” 有些拘谨的两人,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各自饮下了一碗肉汤,便躺在一个隔断的房间之中休息了。 “睡去了吗?”躺在草堆上,从空缺处看着上方星空的龙少寻,轻声言语道。 隔着一道残缺的木板,他莫名的有了言述的冲动,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想要开口,好像突然之间他被那个故事触动了一样。 “还没有。”白落雪听到了龙少寻的话,柔声低语道。 同样看着星空的她,回了那么一句之后便不再开口了,等着龙少寻言语。 “我其实并没有记忆,昏迷在这里之后,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又要在这里做什么,只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应该留在这里。”看着星空的龙少寻卸下了心防,对着少女倾诉言语。 他没有去提先前听到的那个故事,虽然那个故事也莫名的触动他,可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愿意提及。 “我也是的。”听到龙少寻言语的白落雪,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敞开了心扉,倾诉着,“不过比起你来说,我还要好一些,我有着一些记忆,不过也不多,只记得自己是夜弦城中的人家,对家里来说是个灾星,害死了父亲和母亲,家里人其实很瞧不上我,再多,我也不记得什么了。” 她轻声的言语不知怎么的,稍稍触动了一下他,他的头颅莫名的阵痛了一下,涌现的记忆之中,他见到了那个慈祥的父亲,还有那温柔的母亲。 “没有什么人是灾星,父母早亡不是你的错,不该是你的错。”龙少寻这么说着,也说起了自己,“其实我的父母也是很早的就亡故了,传说之中他们是携手而亡的,相互之间,走到了最后,留下了我们这些孩子。父母的事情,总归是他们的,与子女无关,其实也没必要苛责自己什么,好好的。” 龙少寻用着有些笨拙的言语安慰着名为白落雪的她,言语之中并没有太多东西,他好似经历过这一切,面对少女之时曾说出过别的言语,可细细想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之后又是沉默,她不再开口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知自己说的是对是错的龙少寻,望着星空,思索了起来。 遗失的记忆也好,别的什么东西也罢,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自己是谁,她是谁,他在这里是要干什么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到了最后,他也没有什么头绪,记忆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直觉告诉他,不用想这么多,他也就真的没有再多想下去了,就这么待在了这里。 满天繁星之下,他以为她睡去了,她以为他睡去了,可他们两个其实都没有睡去,在这漫天繁星之下,一墙之隔的两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躺在那里。 第二日结束。 第九百零一章 情愫 第二日清晨时分,睡了不多时便早早醒来的龙少寻,清淡的一餐之后,给白落雪留了一份之后,便开始清理起了杂乱的废墟,放眼望去这一处地界尽是废墟之地,既然要在这里呆着,那总归是要整理一下的。 比如他们现在暂居的棚屋,总归是要稍稍修一下房顶,谁知道会不会夜间落雨呢? 在废墟之间翻找着可用材料的龙少寻,回想起昨夜的一切,又想起之前的话,莫名的他又想起了昨日在废墟中翻找之时发现的那个故事。 那个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故事,对于故事之中的内容,他只能表示可惜,要当时的他说出更多的事情,说不出什么了,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这一处地界的废墟之上,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很多人都死了,很多心有所属的人最终迎来了悲剧。 这本是一件很惋惜的事情,可不知怎么的,龙少寻并不觉得难过,因为这两个人最终是一起身死的,若是有来生之说的话,这两个人携手入轮回也不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很好不是吗?不能同生,可是共死也未尝不可,总归是比起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要好。 很莫名的生出了这个想法,不知从何而起,离寻险些就这么说出来了,可是后来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这么说,莫名的不想要这么说,那似乎太过残忍了,面对那个女子的时候,他并不想这样。 最后潦草终结了那个话题,措辞一番之后,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引向了别的话题,可到了后来,提及她身世的时候,他又一次的被触动了,那涌现的记忆之中,他轻言诉说,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尽心中的言语。 一夜少眠,思虑过多,终是没有对这个有那么一丝丝好感的女子,彻底的放松心防。 收拾了一些木柴的龙少寻,找了几块没有腐朽质地坚实的木板,一并拿了回去。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白落雪提着那未曾损毁的陶罐和碗具,在河边清洗着。 将木头放好,将大块的木头,投入了火源之中,维系着那火堆不灭。平整的木板,从废墟上稍稍搭了一下,补全了残缺处,让这残破的棚子有了点样子。 忙活了一个上午的龙少寻,在午后时分又开始了烹调,这一次简单的饭食,两人默契的配合着,白落雪撕着泡发好的干菜块,龙少寻调着汤,时不时的往里洒一点玉黍,那地窖之中的物资保存的很完好,对于他们来说,短时间内是没有物资上的考虑的。 没有这方面麻烦的他们,在午后时分,如同前几日一样,在这废墟之间,探寻着过往的所有故事。 比起前几日两个人无言的默契,现在的他们,偶尔的也会多说上几句话。 “小心些。”在一处废墟上行走的时候,白落雪一脚踩空身形维持不住平衡,就要摔倒下去,龙少寻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住了她。 “谢谢。”稳住了身形的白落雪,回头对着龙少寻轻言了一句。 “不用谢。”龙少寻看着她摇了摇头。 跟在她的身后,就这么在这看不到尽头的废墟上探索着。 时光似乎并没有怎么侵蚀这片土地,好像这一切都在不久之前,一切都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一样。 直到太阳西斜,走了很久路的他们沿着原路返回。 这天依旧是万里无云的天色,黄昏的美景之中,两人从来路返回,龙少寻清理出了一条道路,他随手就将那些碎石块丢开,轻松无比。 相比之前放下了防备的两人,依旧没有多少言语,只有最简单的交流,之后便没有更多话了。 整个街道上,走了很长的路,没有其他人打搅他们,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周遭偶尔会有一些虫鸣鸟唱,再多也就没什么了。 孤独的天地之间,只有她和他两个人而已,原本该发生些什么的,可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三日的时间之内,他们没有了生存的压力,那心中的情绪原本该有些别的东西的,可现在只有疑惑,对于这一方天地之间的疑惑。 “这里很大。”龙少寻在回到那棚屋之前,回望了一眼这天地,他对着身后的白落雪主动言语了一句。 “嗯。”白落雪面对他的问话,虽然不知道龙少寻要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很大的天地,其实并不算大,我们这些人向蚂蚁一样。”龙少寻措辞了一下,开口述说着,“面对蚂蚁之时,人是在意不到的,他们可能随手丢下的一碗水,不小心打破的一个罐子,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的事情,对于蚂蚁来说,其实这就是灭顶之灾。” “嗯。”白落雪听到龙少寻的言语,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听着。 “就像这片街区一样,一整个区域,被人毁去了,对于那个人而言,其实不过随手作为而已,却致使了很多很多人死在了这里,却让很多人没有了未来,留下了遗憾。”龙少寻鼓起勇气,一口气将这些事都说了出来,“其实你也是一样的,所有人都以为你是那个祸害,是你害死了你的双亲,可是若是站在那些人的角度上看,或许这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是因为别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看不明白,所以他们将罪责怪在了你的身上,本不该承受这一切的你身上。不该怪你的。” 龙少寻一口气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心中郁结的情绪也就这么抒发了出来,他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白落雪,等待着女子的反应。 听到最后明白了一切的白落雪,沉默了许久,最后抬起头,看向了离寻,轻声道:“谢谢。” “不用谢。”有些紧张的龙少寻听到这话,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轻言笑道。 漫步行走之间,他们走回了最为熟悉的那一片区域里,离寻来到火源之前,往残余的火焰之中添了几块木头。 白落雪去接水去了,用那个清洗的很干净的陶罐,接了小半罐水。 接着是正常的料理食物,又是简单的一顿饭,果腹而已,凑活能下口而已。 他们之间莫名的有着一种默契,好像是很长时间磨合而来的默契,龙少寻在忙碌之时,脑中总会在某一刻涌现出这种想法,不过很快也会反应过来,一笑了之,他只当这想法,是莫名的虚妄,没有想太多的事。 一顿饭吃完,天空也彻底的变为了黑色,黑暗之中,昏暗的月光涌现了出来,朦胧之间,乌云翻腾。 “可能要下雨了。”看着上方的天空,龙少寻推测道。 白落雪看向上方翻涌着汇聚而来的云层,点了点头,开始忙活了起来。 他们那简陋的棚屋,并不在低洼地,离寻事先搭好木板堵住了缺口,让雨水难以渗进来,唯一要做的,也就只有转移火源和炊具。 在将那小小的一团火转移入棚内之后,倾盆大雨随即而至。 本该在黄昏下起的一场雨,晚了许久终于落下,在这废墟之上洒落。 暴雨如注伴随着寒风,为这夜间增添了几分凉意。 躺在外面的龙少寻,听着雨声,沉沉的睡去,而在火堆旁睡着的白落雪,迟迟未入梦,雨声之下,她想起了离寻在那黄昏时分说出的话。 无言之间,白落雪脸上带出了一抹柔情,听着雨声,良久之后才低声言语了一句,那细微的话语声被雨声盖过,无人听到。 第三日 第九百零二章 城墙 一夜风雨之后,龙少寻与白落雪所在的这个简陋的棚子没有垮塌,火种也只剩下了星零未曾熄灭。 从睡梦中醒来的龙少寻没有和昨日一般的起床准备早饭的什么的,似有所感一样来到了白落雪的身边。 “你也想要离开这里了对吗?”白落雪没等龙少寻开口,率先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雨后醒来便有种想要离开的感觉,很是莫名。” “我也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想要离开的感觉。”龙少寻点头,指向一个方向,“冥冥之中,我好像要去那个方向上的某个地方。” “我也是!”白落雪看着龙少寻指向的方向,点头,“那个方向上,好像有着什么东西,莫名的吸引我。” “那便前去,去看看那里有什么。”思索了一下之后,没有头绪的龙少寻当机立断,向着白落雪伸出了手。 “嗯!”白落雪面对龙少寻的邀请,没有拒绝,抓住了龙少寻的手。 先是收拾了一下火苗,将火种保存好,做成了一个火折子,之后龙少寻去那地窖之中,找出了一些干粮。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也差不多到了正午的时间,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他们也出发了。 龙少寻走在前面,向着那既定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他其实也想了一下这未知的方向有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来到这未知的方向,可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结果,抱着些许疑惑与戒备,他前往了那个方向。 走了约莫三十里路,比起先前走的要远的多的多。 比起他们所处的地方,来到的这一处街区破败的要更加严重,这偏僻的地方尚且能见到一些残垣断壁,再往前去,损毁的极其严重,坑坑洼洼之间,几乎见不到比拳头大的碎石,都是极小的碎末。 面对着这一切,龙少寻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触,击中经历在脚下,确认着四周方向上没有太多的危险。 “看样子,是没有什么人在这里的。”龙少寻看着四方没有任何人类留下的痕迹,判断道:“这里应该是一处比较安全的地界,只可惜没有什么遮掩,先在这里暂歇一下。” 走了两三个时辰,他们两个一直没有停下过脚步,如今得了空,也算是能够稍稍休息一下了。 离寻找寻了一番,找来了一些干枯的绒草,有找到了一些碎木头,在这里燃起了一道火焰。 白落雪将水囊递给龙少寻,龙少寻没有接,将水囊推了回去,摇了摇头。 肉干放在架好的石头上,炙烤了一下之后便分食了,一餐用完,黄昏将至,龙少寻将火焰装入火折子里。 “继续走吗?”扫了一眼开阔无余物的四野,龙少寻询问道。 “嗯,走。”白洛雨擦了一下汗珠,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去,一路上照着太阳的方向判断,他们算是向西而行,走的一路上到还算好,比起先前的残垣断壁平整了许多,一路上更多的是下坡路。 先前一路上坡,到了这里又是一路的下坡,走起来是轻松了许多,却也麻烦了许多,走到后来沾染了许多的泥泞。 “咔嚓。” 清脆的一声响声传来,眼疾手快的龙少寻伸手抓住了白落雪的手,搀扶住了她。 看着她有些痛苦的样子,龙少寻关切道:“伤到脚了吗?” “没什么事,只是崴了一下而已。”白落雪看着龙少寻摇了摇头。 龙少寻将白洛雨服坐在较为干燥的地上,顾不上许多,伸手摸向了她的脚踝,没有在意她脸上的羞红,确认了没有什么事情之后,点了点头,不容质疑道:“行了之后我背着你,尽快找个歇息的地方。” “好。”面对这不容置疑的言语,她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一路上相比之前,走的更加缓慢了,龙少寻背着崴了脚的白落雪向前走去,就这么走了一路,没有找到歇脚的地方,这周遭的地界像是人为破坏的地坑一样,放眼望去,尽是下坡,再往前望去,远远的似乎能够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很遥远,不知觉间走入低陷的他们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继续走着。 走到后来白落雪几次想要从龙少寻背上下来,却都被他给拦住了,他一直没有放手,就这么背着身后的女子。 从临近黄昏到彻底的天黑,他就这么一直背着她向前走去,去往那个莫名的方向。 月隐星明的时刻,龙少寻来到了湖畔,趴在他背上睡去的白落雪,也在这时候醒来了。 看着面前倒映着天上星辰的湖水,白落雪柔声道:“好美啊!” “是啊!”龙少寻也是这么说着,看着眼前的湖泊,轻言道:“这里应该就是湖泊底部了,接下来,黎明时分,应该就能走出这里了。” “嗯,我好多了,应该······”白落雪刚想要下来。 龙少寻知道她是在强装无事,打断了她的话,“没事的,歇着,我没事的,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困倦了。” “我真的······”白落雪还想要开口。 “好了。”龙少寻柔声说着,便沿着湖边,向着远方走去。 第四日随着那一轮新月的落下,便结束了。 背着背上的她,龙少寻沿着湖边远去,一夜未歇直到黎明时分,走出了这个深坑,回望一眼,得见一轮红日,由身后生出。 再往前看,龙少寻的眼前,依旧是碎石瓦砾,如同他进入深坑时一样。 向前而去,在这个方向上,偶尔的是能够见到一些痕迹的,显然是有人曾经在这里探索过了的。 到了这里之后,龙少寻比起之前戒备了许多,四下观望之时没有见到什么人,这才安下心来。 又往前走了许久之后,瓦砾密集的许多,废墟也终于有了废墟的样子,他们又到了这一处破坏的边缘了。 在附近的一条溪流旁,龙少寻轻轻的将白落雪放在了一块石头上,然后接了点水,燃起火稍微煮了点东西。 潦草的一餐之后,脚上好了许多的白落雪没有再让龙少寻背着他,就这么跟在龙少寻的身边,向前走去,去往他们要去的地方。 在离开了这一处瓦砾堆之后,眼前所见的是一处林子,不大的森林,穿过了这片并不怎么大的林子之后,远望而去,所见的是城墙,高耸的城墙,在朦胧的雾气之中,清晰可见,眼前的这一处残破的聚落之中,依旧如同先前那般,寥无人烟。 “好高的城墙啊!”白落雪看着那高耸到直入云端的城墙,有些震惊的样子。 眼前的场景如果是初见,确实是足够震撼的,即便隔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高耸的城墙,隐于雾中朦胧之间,终是可见的。 龙少寻看着城墙,虽然不似白落雪那么震撼,但也是有些惊讶了,他所注意到的是眼前的街区,一瞬之间他似乎看到了毁灭的景象一样,可再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只剩下了碎屑和瓦砾。 大块大块的碎石,残破不堪的遗址仍是能够看到一些旧时场景的影子。 又是临近黄昏的时分,依旧是万里无云的时节,心中前往那个方向上探寻未知的念头,稍稍淡了下去。 最终他们选择了在这里歇脚,简单的搭设了个容人的住处之后,龙少寻就在墙壁靠外的地方睡着了,护着身在里面的白落雪。 第五日,就在离寻昏迷一般的沉睡中,结束了。 第九百零三章 错位的景象 一夜之后的第六日,龙少寻与白落雪仍旧向着那未知的地方赶路,不知道目的地的他们继续向前走着。 走到了这里,仍是不知前方目的地何在,从始至终也没有遇到一个人,原本该是放弃了,思考一下的时候了,可记忆的缺失,冥冥之中莫名的想法,驱动着他们去往那个方向。 异常疲倦的龙少寻,从睡梦之中醒来,现在他的精神就这么恢复了过来。当时突然的不知疲倦,是让他有些惊讶的,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是修行者有的状态,他也没有在这个区域之中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所以想当然的将自己当成了个凡人,保留着些许记忆的凡人。在那种情况下,身为凡人的他不知疲倦的背着白落雪,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有些惊讶的。 龙少寻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保有着些许残缺的记忆,连自己是谁都记得不怎么清楚,记忆的封禁很有分寸的保留着一些东西,让他不至于怀疑自己是什么,而白落雪也是一样的,她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封存,却留下了最初的记忆,如果彼此之间没有碰面的话,之后从这幻梦中醒来,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 他们两个人一开始也确实不打算碰见的,所选择的地方,并非是曾经遇见过的那个地方,也并非是曾经许下心愿的那个地方,只是一处偏远无人经过探索的小地方而已。 就是这么一处地界,他们还是机缘巧合的碰到了一起,她不可避免的遇上了他,缘分便是如此。 醒来之后的龙少寻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他第一时间是找寻白落雪,女子并没有在他的身边,他四处张望,想要找到白落雪的所在,却没有见到,废墟之间,有太多的遮挡,第一时间,他并没有找到她。 就在龙少寻紧张的时候,白落雪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一块断壁后面走出,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莫名的紧张之后,龙少寻起了身,在这里静静的等候着白落雪。 “在这附近走了一圈,好像没什么东西,接了点水。”白落雪这么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水囊。 龙少寻也是一点头,搓出了一些绒草,将火种保留好,“继续出发。” “好。”白落雪听着龙少寻的话,点头赞同。 继续远行,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见到什么人,残垣断壁之间,崩断的巨木,丛生的杂草,已经和他们来时的地界一样了。 到了这里,龙少寻与白落雪也明白了过来,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整个街区,以那巨坑为中心,向着四周摧毁,最核心区域,毁的什么都不剩了。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龙少寻还好一点,他即便只有残缺的记忆,但对于这一切还是有着一定了解的,他知道修仙者的存在,明白何种强者能造成这种破坏,因此并不怎么惊讶,身为白落雪的她则是大为震撼,不敢相信人力能如此强大。现在的她仅有的一点残缺记忆中,她仍旧是那个困在一个小家族里,没有走出过家族的孩子,没有见识过外面的景象,也不知天地之广大,自然是不敢相信身后那巨坑是人力所为的。 龙少寻并未对她做什么解释,只是言语之后,便继续前行,向着那未知的方向走去。 在这第六日的时间内,如同之前三日一样,他们继续向前走着,不知疲倦,至此为之,他们已经徒步远行了百余里。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见到哪怕一个人,这个世界好像把他们抛弃了一样,一路远行百余里,尽是废墟不见一人。 孤独也好,恐惧也罢,许多情绪涌现过一瞬,可是不知怎么的,彼此之间相伴的两人就这么走了下来。即便有那种负面的情绪,可有着身边的人,心中的阴云便彻底消散了。在这种境地下,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发生一些故事的,最起码彼此之间也要更亲近一点,可是依旧没有,只是一如先前那般,没有多么亲近,心中的情愫也只不过止于同路之人而已。 很是奇怪,可谁都没有去考虑这些事情,他们依旧是前往着那个方向,这一次,他们又经过了一个巨坑,任谁都能看得出的一个陷坑。 不比先前的那个陷坑小,只不过这个陷坑造成的破坏更多的是击中在这一块,对周围倒是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 在临近巨坑的地方,他们又休息了一晚上。 这一次龙少寻与白落雪最终选择了绕路,一路远去,依旧不见一人,在第七日内,他们于陷坑旁一个稍稍完好的房舍之中,休息了一晚上。 之后又继续向前赶路,绕过了这个陷坑之后,他们遇到的是稍小的几处陷坑,在这附近,损毁的房屋,比之先前更加的完整,有旧日建筑的模样,有旧日建筑的模样,但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留下过一些痕迹,但大多数已经很久了,显然,这一处地界,也是很多年没有人到来了。 白落雪对于这古怪的建筑样式,不明所以,而龙少寻则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这是苍皓建筑的样子,可这里是哪里他就不清楚了,记忆之中这一丝疑惑并没有停留太久,他依旧向着心中指引的方向走着。 在这第八日,临近黄昏的时分,终于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干枯消瘦,如一具干尸一般的老者。 知道这人还活着的龙少寻,带着的白落雪,见了一下这个老者,听着老者那有些晦涩难懂的话语,这一次他没有用九州惯用的言语,而是说起了仙域通用的话语,彼此之间交流了一下。 一旁听不懂的白落雪,在龙少寻与老者交流之时满是疑惑,可又说不上来什么,只能待在一旁等着龙少寻。 说到了最后,龙少寻将一些肉干留给了老人,留的也不多只有一些而已,算作是答谢了。 这之后他们快速的离开了,而那干瘦的老者也就这么看着龙少寻他们两个走了,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守着这残缺的屋子,守着坑里坡上的一些豆子,苟活而已。 “你和老人说了什么?”在走出好远之后,确认了没有危险,白落雪问道。 “问了一下我们要去的那个方向上有什么。”龙少寻听到白洛雨的问话,没有隐瞒什么,回答道:“老人说那个地方再往前去,临近破败的城门,那里曾经能看到很美的景色,后来破败了,再往前去的一个地方,是一处很特殊的地方,那个地方损毁的没有那么严重,好像是因为那里被人刻意保留了,问了很多话,那老人有些话说的含糊不清,所以我也就没听的特别清楚。” “嗯!”白落雪听着这话,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龙少寻也没有多说什么,对着那个方向,继续走着,他还是没有想太多的事情,相关的记忆依旧是混沌一片。 龙少寻所不知道的是,那个莫名的方向,最后指引的地方是曾经的那个他与白洛雨许下誓言的地方。 那个地方损毁的并没有那么严重,机缘巧合之下,避过了最为严重的毁灭。 他们一开始到来的那个最大的坑陷,便是因为他与白洛雨,而遭遇的祸患,被攻入城中的修士刻意毁灭,只是那些人并不清楚,龙少寻与白洛雨真正许下一生的地方,那是落雨之后,一处可以窥见阳光的巷子,离洛城商户大加言语以此为卖点的地方偏了四百里,在临近城墙的地方。 第九百零四章 黄昏落雨,终是离别 遥远的方向上,羽泽站在洞府之内,擦拭着立在水潭边的那杆长枪,将灰尘擦拭干净之后,他这才走出洞府。 迎面所见的便是等候许久的白阳。 见到了羽泽出来,白阳当即询问道:“我家小姐呢?” “她没什么事!现在很安全。”羽泽看着白阳耸了耸肩,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白阳听到羽泽这么说,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再度问道:“那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不好,不过近些时日应该就能回来了,到现在为止,她很安全,没有任何事情。”羽泽看着有些担忧的白阳,并没有将所有话都说出来 “好。”白阳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在沉默一会儿之后,问道:“那离寻呢?他现在怎么样了,身在何处?” “他啊!”羽泽佯装思索了一下,而后看向了一个方向,“他现在修行去了,要进入最为关键的时间段了,至于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安全就是了。” “也好。”听到了这么个回答之后,白阳点了点头,然后询问道:“他能见我们一面吗?有些话我想要当面对他说一下。” “恐怕不能,在你们进入到那最终的地域之前,他恐怕都无法见你了,修为的缺失身体的伤损,他如果想要作为一番的话,这之后他就要拼上性命去搏一把了,九死一生的境地下,已经容不得他顾忌太多事情了,所以他之后恐怕是回不来这个地方了。”羽泽面对白阳的问话,摇了摇头,“不过之后一切顺利的话,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到那时候举杯畅饮也好,相互言语也罢,都是可以的,在那最终的境地下,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 “这游历一番归来了,那些事情也能说了?”白阳看着羽泽,问道。 “等你家小姐回来,到时候告诉你们,该做什么。”羽泽点头道。 在白阳离开之后,羽泽遥隔星域对着那站在洛城城头上,遥望西方的帝皇,言语道:“之后就麻烦你带离寻他去往那个地方了,也不用再说以前什么事情了,他既然不愿承认自己是龙少寻,那便随他去,以后如何,再说,兴许某一天他就想清楚了呢?” “嗯!”站在城头上遥望远方那山川湖泽的龙少游没有看向背后的一切,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好好看着这美景,以后不好说了啊!”羽泽轻笑了一声,脸上则是一脸正经的样子,成熟稳重。 各自远望着方向的他们,时不时的也看一看龙少寻与白落雪的远行,倒也不是强行硬凑,龙少游将白阳与白洛雨送到洛城之后,白洛雨就自我封存了记忆,而羽泽又恰巧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里,提着一杆龙少游有星灵印象的长枪,将白阳带走了,临走之前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 之后的一切,他们所有人都是旁观者,旁观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参与和涉入,最低限度保护没有了记忆封禁了修为的他们。 这几日的时间,龙少游多数时候旁观着这城中一切的改变,对于那毁掉区域的重建也没有怎么干涉。 这个旧时的禁忌区域之中,是否要恢复旧时的模样,他并不想要做主,如果离寻愿意的话,可以让他言述一二,如果不愿的话,交给城中之人,他依旧不愿涉入其中,改变这一切。 龙少游思索之间,看着这黄昏的景象,而背后那破败的地方,第九日即将抵达应去之地的他们,失散了。 在快要到了那最终的目的地之时,龙少寻凭借着本能,去往了一个与白落雪背道而驰的方向。 他们在一个损毁严重,依稀可见旧时模样的路口分别。 原本龙少寻是想要与她一起行走的,他可以不去自己想要去的方向,可到了最后,是白落雪让他离开的。 “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没有必要迁就与我,或许在那个地方有着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呢?去,不用管我,我一个人无事的。”白落雪在这一刻像个倔强的孩子一样,不愿让龙少寻跟过来。 最后的最后,龙少寻快步去往了那个方向,他想要知道,冥冥之中,直觉引导自己去的方向,是什么地方,在那里有什么,去往那里之后,见到那里的东西之后,他就回来,以最快的脚力,追上她。 龙少寻不知道的是,白落雪也是这么想的,没有记忆的她,想的就是这样,要去往那个地方,见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她不愿让男子为了她委屈自己,各自去往该去的地方,对她而言,那本是很重要的地方,对于龙少寻,应该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她不愿意让龙少寻迁就她,舍弃掉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最后分别的两个人,各自去了该去的地方,他和她走的都不慢,速度很快,因为她想的也是去了那个地方之后,再回头,去这另一条道路上寻他,她多花些时间,是能够追上他的。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怕对方找不到自己,沿途的一路上,都留下了标记,让自己找回原路的标记。 第九日的黄昏,分隔很长一段距离的两人,在这一夜都没有睡去,而是拖着疲倦的身子,向前赶去,冥冥之中愈发强烈的感觉,让他和她知道,距离那最终的地方已经不远了,该去了。 一夜未眠的两人,走在一路上,那陌生的孤独感涌了上来,这很不舒服的感觉侵袭着他和她的内心,到这一刻他和她才明白过来,这一路上,他与她没有遇到那种孤独的感觉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两个早已熟悉彼此,早已依偎在一起抵御着孤独。之所以没有生出所谓的爱意,之所以没有那种干柴烈火一般的感觉,只是因为那从本源上的一股熟悉感,他与她之间,早就已经不能分别,不愿分别,只是太过熟悉了,这种感觉已经隐去,在每一刻之间。 因为这孤独的驱赶之下,他们加快了速度,向着那该去的地方走去,在这第十日,他们从遥远的方向上,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赴,在那废墟之间依稀可见的道路上,奔赴而来。 一晃到了黄昏时分,无云的天空,黄昏照射而来的金光,让这残破的街道上愈发的孤凄,孤独感愈发浓郁。 那无云的天空之中,低落了雨水,砸在了地面之上,啪嗒啪嗒的,金色的光雨就这么一点点的落在了地面之上,雨中她跑落了自己的鞋,在那镜面一般的积水之中,向前而去。 在另一个方向上,浑身湿透的龙少寻也是向前而去,脚踏在镜面一般的水洼之中,溅出一个个水花。 早已不见旧日美丽的街道之上,只剩下了孤寂之感,只余下了孤独。 向前奔赴而去的两人,在某一刻忽的停了下来,因为他们远远的就看到了彼此。 原本紧张的神色忽的就消散了,那原本的孤独之感,在这一刻被排除,他们彼此之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缓步走去,她赤着脚踏在水中,他从废墟之间,捡起了一个尚未残破的雨伞,甩掉了雨水之后,拿在手中,向前走去,走向了她的方向。 彼此之间奔赴而来的两人,在这金色的光雨之中,向着对方而去。 纵然这场景再怎么改变,纵然千年已逝去,可这场景,却如同千年之前一般,他们相互奔赴,最终走到了一起。 白依尘对于龙少寻来说,从来都不是灵月的替代品,从来都不是,他就是爱着白依尘的,一直以来就是,从那白家最初的相遇,他便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在千年之前的那一刻,她赤着脚,在雨中漫步,正视了自己本心,找回了自我的龙少寻,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一切,所以他才会在那一刻,许下了这一世的诺言。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一般无二的两人,如同千年之前一般的场景。 两个人逐渐靠近,近在咫尺之遥,他用雨伞遮住了她,她轻轻梳理了一下发丝,看着他,异口同声道:“我······” 不言之间又是一笑,再多已然无从多言,相互分别又在此重逢的两人,已经不需多言什么了,他张开手,想要拥抱她,而她有些害羞,但也是微微的张开了手。 就在咫尺之间,他要像千年之前那般将她拥入怀中之时,他停下了手,茫然无措之间,想起了一切的他后退了半步,看着脸上有些诧异的女子,仓皇而去。 在这一刻想起了一切的女子,接过了丢在地上的雨伞,看着他仓皇而去的方向,就这么看着,看着他离开了这里。 她也想起了一切,却无从将他留下,雨伞再一次的张开,龙少游看着有些茫然的姑娘,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叹出那口气、 “他其实是个好人。” “我知道。”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的龙少游,白洛雨轻声道。 “那走?”龙少游看着她询问道。 “好。”没有犹豫的白洛雨点头。 随后他们离开了这街道,琉璃镜面五彩光雨落下的街道上,再没有他人,曾经在这里倾诉爱意的人,终是不再了。 在那落日余晖之中,画卷一般的景象,曾经的美好,再找不回了。 许久之后的雨水之间,一个赤着脚长着狐耳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缓步走向他们相逢的地方,消散当场。 “呵!” 第九百零五章 该去,该回来 “你家小姐应该快过来了,屋子里的东西,你收拾一下。”坐在桌前饮茶羽泽,转过头来看向白阳,伸出了手,“现在我的那块玉该还给我了?” 这块雕工拙劣的玉石,一直留在白阳的手中,原本白阳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要还给羽泽的,只是羽泽没有收回,只是暂且让白阳保管,后来白阳问起白洛雨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等白洛雨回来之后,他会要回这块玉石的,算是稍稍的让白阳安心一下。 现在白洛雨要回来了,他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开口要回这个对他来说,还算是比较重要的玉石。 “好。”听到白洛雨要回来了白阳倒是没有怎么激动,将自己手中的玉石拿了出来,当即就交给了羽泽。 转头也没有耽搁什么的,白阳就去收拾许久没有整理的屋子去了。 依旧坐在石桌前的羽泽,目光扫向了洛城外的山林之间,看着在入夜时分,在森林之中慌不择路的离寻,扶了扶额。 “拧巴到这种程度,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羽泽看着离寻这极为狼狈的样子,扶了扶额,倒是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样子,“心境起伏之间,那执念没有祛除,反而扎下深根,对一个小了自己很多年岁,隔了一个时代的晚辈动情,你啊!还不如修那无情之道,修个众生天道,修成这样,唉!” 仍旧仓皇逃窜的离寻,听着羽泽的话语没有回话,仍旧向前奔走着,现在的他,心境乱了。 原本想要借此断绝过往一切的心绪,却是放不下了,不仅放不下,他险些乱了自身心境根本,他竟然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动了情,即便这个女子是白洛雨,即便他的心中早就已经种下了一分情愫,可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是对过往的一种背叛,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一切,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会背叛曾经的那个女子。 最后的最后他落荒而逃,仓皇之间,心绪大乱,几乎不稳。 原本该了结一切的时候,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桎梏,这对他之后要去的地方而言,不是什么好的局面。 “将这些留于心间,无论你心境如何,交给时间来淡化。”看着慌不择路,狼狈的像是一条败狗一样的离寻,羽泽这么说着。 离寻继续慌不择路的奔走,就好像他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样,他只要慢上一步,便会被追赶上,然后将他绑缚,把他拉扯回去,让他成为那个茫然无措,只能懊恼和悔恨的失败者。 羽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遥隔星域,看着离寻这近乎疯狂的举动。 天亮时分,精疲力尽的离寻,倒在了地上,灵力耗尽的他,最后一丁点的体力也被消磨了个干净。 郁结的心思就这么排空了,在这一刻,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没有任何人发现,连离寻自己都不清楚。 能看清楚楚离寻周遭万里之距状况的羽泽,注视着那个方向,可不知怎么的,他却看不到那穿着一袭红衣的倩影,那道身影就在离寻身边不远处的林子里,远远的望着他。 ······ 一梦醒来之后,情绪稳定了许多的离寻,当机立断,封禁了自己的情绪,还有绝大多数与白依尘和白洛雨的记忆,过往的一切点点滴滴,被他一股脑的封存了。 伴随着一口浊气吐出,龙少寻睁开了眼睛,他恢复了那以往的样子,只要不再见到白洛雨,不被她的因果牵连,那他这封存的一切便不会开启,一切都可以等到结束。 “终于没事了。”看着恢复如常的离寻,有些紧张的羽泽松了一口气,又看向遥远的方向,星域之隔那昏暗烟瘴弥漫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确认了那个地方的情况之后,他转过头看向龙少寻,“话说,那个传说之中的地方什么时候结出果实?现在还能结出果实吗?” “不好说,应该会在这个时候开启,还得继续等下去。”离寻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慢悠悠的答道。 “以你现在的状态,你有信心在那里得到机缘吗?”羽泽有些好奇的样子,问道:“真的说起来,这十万年间,那么多的人身死在那里,以至于那种一跃而上的机缘成了一个虚妄的传说,你觉得你能行吗?” “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离寻摊开了双手,两手空空的,一副坦荡的模样。 “未必没有,你其实还是可以······”羽泽这么说着,想要劝一下离寻。 “我不会再去那个地方了,战事之中,作为布局之人,我也该是在外面掌控的。”离寻打断了羽泽的话,不容置疑一样。 “那随你,到时候你可别死在这里了,要不然的话我操控局面,可维系不好的。”羽泽这么说着,轻松的笑着。 “我要是真的死了,到时候也不会是你接管这一局面,不是还有张亚清嘛,最不济还有商会的那人,总归是有人接管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了。”离寻听着羽泽这么说,也是没有留情的呛声道。 “算了,说不过你。”被呛声了一下的羽泽,最后摇了摇头,转头询问道:“话说你之后打算怎么样,要去什么地方?还是要留在洛城之中,等他们两个离开?” “我可是还有地方要去的,百二十城中,还是有些东西值得发掘的,那些值得了解的故事,得去看看。”离寻将自己之后的行程娓娓道来:“接下来我先去浮丘山那里,先前那次,张无惑的气息不是显现了吗?去那里看看也没什么。” “去了浮丘山之后呢?那里没找到什么之后你打算去哪?”羽泽继续问着。 “商会那里还是要拜会一下的,那个人性子突然改变,倒是挺让我意外的,我想要知道一下他这么做的目的、去了商会之后,接下来应该就是去海滨那边看一看了,那个很会吃的家伙,他欠我一道菜,我得去尝尝。”离寻顿了顿,继续道:“之后嘛,我应该要去那阴阳交汇之地看一看,说不好就能见到有意思的人,这一趟行程走完,那里也差不多结果了,到时候我再过去。” “行程是挺赶的。”张望了一番之后,确认了离寻这一路上的大致距离,羽泽点了点头。 “大致就是如此了,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他们两个就劳烦你照顾了,近来百二十城的诸多事情,还有一部分兵家心得,就辛苦你一下,传授给白阳了。”到了该走的时候离寻不忘叮嘱羽泽。 “知道了知道了。”羽泽拍着胸脯,一副自信的样子,“他们的事情就交给我,只要有我在,保证他们出不了什么问题。” “唉!”面对羽泽这一副自信满满的姿态,离寻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喂,你叹什么气啊,是不是信不过我?”羽泽听到离寻的叹气声之后,当即质问道。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呢。”离寻也是讪讪一笑,快速的唤出了那辆马车,然后跳了上去,“好了,之后就辛苦你了,我要开始修行了。” 没等羽泽回话什么,跳上了马车的离寻,便催动了这辆马车向着远方奔赴而去,没有与龙少游,便匆匆离开了,一路远行,向着百二十城最为核心的地点,也是灵气最为稀薄的地域前行而去。 远远望着的羽泽,收回视线,抬眼看向了远方,女子飞来的方向,末了只是摇头,再无多言。、 第九百零六章 四下无人低语时 第九百零七章 新旧交替两册书 第九百零八章 残篇书尽,见一新篇 第九百零九章 蠢笨之人,忘我之境 第九百一十章 终得见过往 第九百一十一章 旧史之中,见儒之道 十万年以来,很多人都做过和离寻相似的事情,像是余继往,他曾经在浮丘山逗留了数百年之久,如枯木残石一般,不得过往历史。 和余继往一样的人很多,企图从这里找到机缘的人更多,甚至有几个仙境修士都死在了这里,枯坐而死,无声无息,只为探寻过往。 离寻是幸运的,幸运的结识到了沈琼,一路相伴之下窥见了那一缕气机,借由那一缕气机,十万年前的一切尽收眼底,虽不得见新旧史书交替,没见到张无惑再现的那一刻,但见到了张无惑最后的那五日,心境上产生共鸣的离寻,便已经清楚了很多事情。 完全的心境重合之下,创造了那绝无仅有的契机,如今他以此梦回新史之前,成为了当初的张无惑,回到了过往之中,经历张无惑经历的一生。 浓雾散去,景象变幻,浮丘山还是浮丘山,只是没有了那些墓碑,旧史的残碑立在那里,空岛广场在浮丘山上方,远远的就能望见,山中有不少人,庄严肃穆的场景似乎在准备这一场祭典一样。 离寻来到了过往旧史书之中,他成为了张无惑。 “你就是新入门的小师弟?” 身处在过往的故事之中,还没回过神来的离寻听到了这么个声音,有些茫然的样子,张望了一下。 忽然之间一只手搭载了离寻的肩头,让他回过了神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那个男子,有些呆愣愣的样子。 那人见到离寻没有回话,露出了一个柔和温暖的笑容,拍了拍胸脯道:“我是你大师兄,旭戒念。” 这名为旭戒念开口之后,自身的一缕气机流转,显露了他所修之学,儒家圣道。 消化着涌现的记忆,变为年幼张无惑的他,回过了神,有些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离寻一切的作为都是源于本能,没有偏离张无惑原本的生活轨迹。 “师父已经等你多时了,跟我一起去。”青年俊彦仍旧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年幼张无惑的头颅,拉上了他的手,沿着山路,走向山顶的方向。 如今的浮丘山,比之十万年之后,没有那么的残破,山顶上有一处人工造就的平台,立着一个碑,万古以来的文碑。 张无惑生于儒道世家,这是世人传言之中的事,可在离寻得到的记忆之中,他这个儒道世家,早就已经衰败了很多很多年,年幼之时的他更是被人寄养到了凡人之间,本来就应该与凡人一般无二,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可巧的是他遇上了那游历人间的儒家圣人,在山村之中教授了凡人两年的儒家圣人,最终给张无惑留下了一本书,而后便远去了。 得授书的张无惑,懵懂混沌消散于无,算是踏上了修行之路,可仍旧与凡人无异,从三岁到七岁,这短短四年之间,儒家圣人留下的那本书,张无惑便已经看尽,成了一番气候。 这第七年的时间,他那个破落不堪的家主,也是借机找回了张无惑,将张无惑送了过来,企图从儒家之中得到一番好处。 如今便是收徒的时刻了,自始至终都是旁观者的离寻由着身体的本能,跟随他那个大师兄一起来到圣者面前。 在那由至玦显圣石打造的石碑前,满头白发垂垂老矣,气血圆满的老者站在那里,看着石碑上的内容,整个石碑都是砂砾大小的印刻,每一个砂砾大小的间隔,其中内容都是一篇旷古奇绝的文章,这一方石碑,就是仙域,乃至于诸天万界,无垠界域之中最为珍贵的儒学圣典。 那着一身略略泛黄袍子的老者,许久都没有回头。将张无惑送了过来的旭戒念,没有打招呼,将张无惑送过来之后便转头就走。 变换为张无惑的离寻,如同老者一样,看着十古之前的文脉碑文,此刻的他与张无惑重叠在了一起,一起看着这文碑上的内容。 奇怪的是,离寻对于上面的内容,竟是有些熟悉。倒也不奇怪什么,离寻启蒙之时,被丢入藏星城书海三年时间,儒家的文章,他看的不少,这石碑上的一些内容,后世文脉大家还是有人复刻了出来的。 张无惑此刻的状态不同于离寻当年,他此刻进入到了一种共鸣的状态,一片砂砾大小的文章读完,文心构筑,第二篇文章读完,入源始境界直至巅峰,更正绝世文章上的三处缺漏,引动天地共鸣。 参与祭典之中的修士,无一例外的目光都投射向了这山峦之处,惊讶于张无惑的见解。 连离寻都有些惊讶,这上面的缺漏,他也只是看出一处而已,微不足道的缺漏,只是见解上的问题而已,可张无惑一下看出三处,而且更改之后,没有一丁点的问题,恰当的过分。 离寻只是惊讶了一瞬之间,不敢耽误分毫的时间,继续看下去,看向了下一处内容,这一次,两处缺漏,离寻见解差上张无惑分毫。 张无惑入人轮之境,将那一处缺漏修改,其中内容补足的更加完善,近乎于修改天地礼法一般。 变为了张无惑的离寻,继续看向第四篇,与张无惑一样速度,看向文章,又是一片缺漏的补足,将一道理解上的弯路,修个平整。 凡绝之境成就,接着是第五篇,第六篇,第七篇······只是一刻钟的时间,看了九十六篇的内容,修为再未进境,止步于凡绝巅峰,其中诸多内容,许多东西,见解不输仙境强者的张无惑,居高临下,看的明白。 说实在的,现在的张无惑,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下去,不用多少年的时间,他就能达到极境,取代这儒圣甚至有望文道武道双极。 四个时辰之后,文碑上的内容,张无惑看了两千篇,只差一丝便是已经入境天人。 第两千零一篇,张无惑看向了其中的一个内容,有些不解与疑惑,纵然他的见解不输仙道强者,可终究只是个孩子,见识没有那么的多,比起别人差着呢。 成为张无惑,却从旁观之的离寻,也是有点顶不住了,巨大的信息量全部都记下,这一时片刻之消化着有些困难。 咬着牙艰难消化的他,将这信息之中最为核心处的东西全部都记下了,提炼采取,融汇心间,一字一句,追溯最为本源的东西,又是半刻钟的时间,消化晚了一切的张无惑,成就了天人境界,一念之间,天人大成。 缓缓吐息之后,睁开了眼睛的张无惑,看到了盯着他笑眯眯的儒家圣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一番感悟,如何啊!”笑眯眯像是个慈祥老爷爷一样的儒家圣人,看着张无惑,柔声道。 “回禀先生,有所获了。”张无惑不再局促,如实的回答道。 “诸多道理,也无须多说什么。”儒家圣人,仍是笑眯眯的样子,盯着张无惑,问道:“吾乃儒生毛兴文,娃儿,可愿拜我为师?” 众目睽睽之下的言语,远方四方雷动之间,彼此之间的对峙,各方势力的动作,都在盯着这一刻。 儒家之外的那两家巴不得张无惑一口回绝,那他们两家当场就能冲过来抢人,毕竟,盯着张无惑的可不止他们一家,不论张无惑如何如何,他们可是眼馋的紧呐。 “娃儿?”这一派仙风道骨的儒圣毛兴文,面子上倒是没什么,心底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张无惑,有些沉不住气的提醒道:“想好了没?” 眼见着其余两家就要动手过来抢人,这儒家圣人要强行让张无惑拜他的时候,张无惑躬身行了一礼,“学生张无惑,见过先生。” 这一言之后,一切料定,旁人只是遗憾而已。 第九百一十二章 儒道问仙 儒释道三家之间,在这最为鼎盛的时代,彼此之间各自僵持着,张无惑这种人物一开始虽然并不引人注目,可总有识货的人,释家和道家识货的修士当然是注意到了张无惑,并且着手将张无惑引走。 各自之间争夺在暗中争夺,就是放着张无惑不动声色的儒家,在这个时期也有些坐不住了,所以让那儒家的子弟,急急忙忙的把张无惑给引渡而去了,后来更是出动了儒家大师兄,那个在十数万年前就已经入仙道境界儒家大师兄亲自于暗中出手,将张无惑在这个儒家祭典,诸圣齐聚浮丘山的时期,送到了浮丘山,向世人宣言。 在儒生未曾收徒之时,这大师兄更是忍不住当即出言,将张无惑称呼为小师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张无惑肯定是能够成为毛先生弟子的。 先前张无惑能够在无人点拨的情况下看到第一篇文章,并且借由这第一篇文章构建一颗文心之时,这儒家圣人就已经起了收徒的念头,释道两家的大能更是亲自来到这里,想要趁着这最后的一丁点机会,将张无惑带走。 不说别的什么,就是张无惑所展露的这一丁点东西,都是古之罕有的天资了,更不用说去修别家的道统了。 能看到这第二篇,并且指出其中错漏之后,儒圣恨不能当场收徒,将张无惑作为核心的传承之人,培养成接班人,这种天姿,这种见解,就算放任不管,在很多年之后也能成就一番道统,若是有名师培养,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这种人怎能不引起他们这些眼高于顶的存在注意呢? 四个时辰两千篇古之罕有的文章,若他不是儒圣,怕是现在就已经稳不住心绪了,这等超绝世间,恨不得万古罕有的天才,任谁都不动容呢? 张无惑这种天姿与见解,就是放任不管,最低也能成就仙境,感悟仙则,若是能够有人点拨,极境唾手可得,这可以能够打破平衡,让教统稳压旁道的存在,怎能不激动呢? 最后一刻,他纵然身为儒圣身为极境修士活了百万年都险些稳不住心绪,好在张无惑答应了,要不然他可就真的强求了。 随着张无惑成为儒家的弟子,众生之间尽皆注目,释道两家的修士,也没有对儒家出手的意思,虽然遗憾,倒还不至于嫉妒到大打出手,纵然这遗憾大的不可想象,也只能咬牙切齿,不会出手应对了。 遗憾不遗憾的,总归是落幕了,各自之间都散去了,张无惑进入儒家之后,第一时间没有去参悟道统,没有去书疆之中参悟天地书册,也没有听那儒圣的讲经说道,被安排了个洞府之后便开始了闭关修行。 原本对张无惑期待的修士们,最终也只是报以遗憾的姿态,两年之后,凑热闹的人几乎是没有了,只有一些人还有些不甘心的观望一下张无惑。 儒家之中满是遗憾,道家与释家之间,这两三年之内可是有些坐不住了,那极境的修士甚至亲临,想要与这儒家祖师言述一番,把张无惑从儒家引渡而去,修行其余道统。 至于这些最强者有没有大打出手,到底说了什么事情,没有人清楚,只是偶尔的天地轰鸣震动不休,让这天地之间多了许多裂谷痕迹。不过总归是安生的,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 成为张无惑的离寻,在张无惑闭关之前,一直是旁观者的姿态,一边旁观,一边看着这些大能的姿态,偷偷笑着。 对于他们那有些失态的作为,离寻是真心生出了一些笑意,不过也不多,毕竟这件事放在他身上,他也会抢夺张无惑的,毕竟谁人会放弃一方大能成为自己弟子呢? 在旁人眼中,张无惑现在的状态是被埋没了,他的才能是被浪费了。 倒是没有什么人怀疑,张无惑是被人夺舍了什么的,夺舍这种事情,不说神魂与肉体之间的相互融合,就单论心境这种东西,没有心境上的理解,就算有个世间罕有的体魄,终究也是不能成什么事的,比之夺舍,倒不如抢夺气运,自我修行,这都比夺舍有用。 所以没有什么人怀疑张无惑被所谓的夺舍,也不会有修道者与旁人言谈这种事情,会被笑成傻子的。 现而今张无惑的闭关,旁人不清楚,成为了张无惑的离寻最是清楚这一切,他很明白为何要在这种境地之下闭关修行。 不单单只是因为消化所获的内容,更是因为张无惑现在所得的已经够多了,他只需要闭关修行着,将自己的那一颗文心,构筑成文炁,成就一番道统即可。 预想之中,张无惑闭关之后应该会在没有道炁的加持之下用四十年之内成就仙凡道统,而后千年之间,成就极境修为,承继儒道封极,得书道或是承继文道继续修行下去。 原本就有三教合一的传言,如今张无惑现世之后,底下如何不好说,释家祖师和道家祖师可是没少来儒家祖地之中,想要来到此处,见一见张无惑,将三家合一的道统加持在张无惑的身上。 为此,他们之间可是没有少争斗,尤其是释家和道家两家祖师,在儒家毛兴文拗不过点头之后,释家和道家两家之间之间的争斗就不是为了争夺张无惑了,而是在争夺着张无惑到底先修哪一家,是道还是释家,两家祖师谁都说服不了谁,最终只能一战,战后将残缺的天地修复一番,那偶尔显现的痕迹,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离寻知道这些事情,以张无惑的身份旁观之时,他偶尔的也会了解一下这些东西,至于修行这一回事,作为了与张无惑一般无二的事情之后,他其实可以达到张无惑的那种水准,甚至还要更快的进境到仙凡境界,凝聚文炁。 可是离寻没有这么做,他除了关注一下仙域之中发生的许多事情,更多的时候,只是静观其变了,看着一切东西,不在乎许多其他的事情。 一晃八年的时间,仙域之中很多人已经不在意张无惑了,在意张无惑的人也各自的闭关去了,那好事的低阶修者,也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吸引了目光,就比如说,儒释道三教修行的大比武,那儒家新进的天才子弟,道家新进的天才子弟,还有那释家新进的光头和尚,各自之间比斗论道。 这期间还有不少闲散的修行者,散修之间的天才参与这一战,或多或少的也是为了自己或是自己背后的宗门,企图让他们的宗主,在三教之下。 好不热闹,连祖师都现身的演武上,谁会去在意一个现在连死活都不清楚了的张无惑身上呢。 在张无惑那杂草丛生,无人打理的洞府之外,没有出现在演武上的儒家大师兄,远远的看着那演武的方向,同时注意着洞府里的状态。 一开始的时候张无惑还让人送些东西,到了第二年,完全没有动静,之后几年的时间,更是没有一丁点逸散的气运,连这大师兄都看不出其中的一切了,若不是毛兴文笃定的认为张无惑无视,他这大师兄早就闯进去了。 久未开启的门户,发出了细微的响动,其中的气息涌动之间,原本远望别处的儒家大师兄旭戒念,猛然转头,调动气运,笼罩周到,百里之内的所有修士,瞬间被空间转移而去。 没有人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接下来,所有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气运涌动之间,一瞬,天人入仙凡之境,天地异象,十万里天地暖雨落下浸润天地。 至深感悟之下,张无惑走出门外,年岁十五,凭借着实实在在的感悟,汇聚气运而来,成就仙凡境界,古往今来,唯他一人。 第九百一十三章 心起念,唯杀可止 十五岁的仙凡修士罕见吗?当然不罕见,仙域那庞大的气运加持之下,那极境修士的培养之下,只要想将将降世的稚童都能成就仙凡境界,甚至能够更强。 原本不该惊讶什么的,可如果是一个实实在在成就仙凡,以文心淬炼成就文炁修古之绝学,聚一界之气运以此成就仙凡境界,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有些东西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有些人看似年岁小,只是百岁千岁就已经有了一番成就,可殊不知他们从开始便已经夯实了基础,那虚无缥缈之间的心境磨砺,短的是千年,长则数万年,甚至数百万年,一古百古千古光阴,只在一梦之间。 张无惑修了千古吗?当然是没有的,成为张无惑的离寻,看的清楚明白,他知道这一切的东西,他知道张无惑为何成就了仙凡境界。 没有那么多的玄妙,只是因为张无惑修了一本书,一本以更高视野,俯瞰万古天地的一册书,书中他一些东西,甚至续上了一些断绝的残篇,补全了一些史书。 一气之间,由超脱之心境,成就仙凡境界,比之顿悟更加玄妙,一步而上直直入仙凡境界。 天地震动,原本被那三教争锋吸引的大能们,在得知消息之后,尽皆将注意放在了张无惑的身上,儒家圣人毛夫子更是带着那一册书,闭关了半年,出关之后言此书无错。 自然是无一错漏,张无惑的这一册书,在毛夫子将将闭关之时,便是得了天之眷顾,入那文碑之上。 一个仙凡修士修写的一卷书,入了文碑之上,要知道,文碑之上的文章,可是万古之前就已经印刻下来的,没有仙道巅峰或是极境的修为与见解,根本不可能留书在其上,一个仙凡修士留书在其上,且不在其后,可见其天赋何等之高。 已经不需多说什么了,张无惑的天赋再无人质疑了,甚至有人狂言,张无惑承继文极之后能够突破天地桎梏,成就神境,以儒本之道,稳压修心的释道两教,少说万年。 张无惑这一册书写出之后,儒家再生一事,万方震动,天地轰鸣,众生前来拜会张无惑,皆是想要寻求一卷书,却无人寻得张无惑,不见张无惑的所在,只见到了儒家的大师兄。 ······ 张无惑成就仙凡境界之后的第一时间,自然是心系归家的,那个养育了他很多年的山村,他想要回去看一看,看看那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一直以张无惑的视线看着这天地没有怎么改变这一切的离寻,在张无惑回归之后,便已经感觉不安了,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张无惑在成就仙凡境界之后不久,就入释家了,到了释家之中修行,学会放下放下过往心中之意。 残缺的信息之中,当时的龙少寻一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现在的离寻,以张无惑的视线,看着这一切,想来他已经明白了这些事。 十万年前的凡人,是没有那仙凡隔绝的定律的,凡人对于修行者来说,是工具,是可以随意杀戮的东西,和他们修行人一样能动的下等物品而已。 自然是不会在意凡人的,这些凡人与张无惑之间的关系少有人知晓,只是儒家的一些人清楚,除了儒家之外的人无人清楚,不过就算这些人清楚,在此之前,他们或许也不会在意什么,因为张无惑这些年,寂寂无名,几乎没有什么人在意,这闭塞的地界上的修士,自然是不会清楚有这么一号人的,就算知道,长时间之后也忘了。 离寻已经不忍的去看了,因为在临近那山脉之间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山间的死寂,望不到那山间的气息,天地之间,人死绝了。 山中的村落,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废墟之间,没有人的气息,只有曝尸荒野的累累白骨。 以张无惑身份感受这一切的离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张无惑的痛苦,这一刻的张无惑,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挥手之间破灭一界的仙人修士,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十五岁,想要归家的孩子。 山村之中的一切,离寻是有记忆的,他在那白骨之间行走,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个人,山中所有人的事情,那往日的种种景象他都记得,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姑娘,一起偷过玉米,掏过红薯的兄弟,慈祥的老奶奶,照顾了他很多年的老爷爷,大爷叔伯,婶婶大娘,村中数百人都死了。 这个读了圣贤书,看了天下诸多美景,希冀着再登高处的张无惑,在这一刻,身处在最低谷,看到了人间最为悲惨的景象,他曾在书中看过这许多东西,知道这世道有这样的,可亲身经历了,以十五岁的年纪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何其痛苦。 痛苦挣扎之间,张无惑泪流满面,和孩子一样痛苦的哭泣着,自幼不受人待见,被山村中的人养大的他痛苦万分,他再也没有家人了。心中巨大的落差之下,这个眼界不比极境修士的少年人,真情流露之间,哭了很久很久,无人能够听到。 一切的景象显露了出来,山中这些人不是被有意杀害的,也不是凡人之间的盗匪出手,只是两个修士之间出手杀伐,其中一人随手打落了一个火球,然后村子就被灭掉了,那些叔伯婶子,爷爷奶奶,年少游玩的孩子,甚至都没有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死在了这山中,死前痛苦无比。 看到了山村情况的修士压根就没有在意他们,其中一个更是将村中人临死之时逸散的本源之气炼化成了灵气,专为己用。 最后就只是这样了,不止他们这一个村子,其余的几个村子,山中很多人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离寻看着这一切,没有太多的感触,这种事情,万界之中没有约束的界域里发生过很多,就是新史书之中仙域,也发生了很多这样的事情,几乎无从去阻止什么,虽然到了最后,很多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戒,但那些被害死的人其实本就不该死的,原本就不该死。 “书上说,要去阻止再有人被害死,需的从根源上改变他们,从源头上阻止,所以他们不能死!”张无惑突兀的说起了话,自言自语,“所以他们就不该死了,所以他们都是有自己的理由,不能去死,已死的人死了就死了,活着的人更加重要是吗?不对的啊!那些害了别人的人,得去偿还,得付出代价,他们该死啊!” 张无惑自己说着这些话,像是与自己对话,也像是在和那一卷卷书册,一个个儒生对话,最终言语说尽,张无惑杀心大起,终是固执己见,不求超脱,但求心中得开解。 从旁观之的离寻也只是轻轻一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一刻他更加的了解了张无惑,也更加理解张无惑了。 巍峨崇山之间,白雾缭绕灵气浓郁,十二重护山大阵加持,人声鼎沸,气运浩然的宗门之前,张无惑的身形飘然而至。 十二重难以攻破的护山大阵,一瞬之间,犹如薄纸一般,被轻易的撕裂了,张无惑身处于宗门核心处,呼吸之间天地崩溃,一气之下亭台楼阁,宗庙宫殿,药园禁地空间,尽皆崩坏,一地的废墟。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张无惑朗声道:“儒生张无惑,来此,找你剑苍山,讨个说法。” 仙凡威压,毫不保留的显露了出来,瞬间封锁了山中的一切,伴随着呼吸之间轻轻吐出的一个“拘”字,所有人皆是被禁锢当场,无从动弹。 第九百一十四章 放不下的心 剑苍山,其实并不是一个太大的宗门,在凡人之间,自然是一个巍峨不可触碰的存在,可对于仙人而言,这个最强者不过是天极境界的宗门,一息之下便被摧毁成了废墟,所有人禁锢当场。 那个榨取了村中百姓的痛苦作为自身修为精粹的家伙,被张无惑一把揪了出来,抬手之间杀伐的手段,没有任何的留情,那并非儒家手段的杀伐手法一点点的磨灭着这个人的生魂,让其感受着痛苦的同时不至于麻木,最后痛苦的身死。 自始至终,张无惑没有对其他人出手一下,宗门的一切尽皆毁灭,却没有波及任何一人,却又牵扯到了每一个人。 剑苍山死了一个人,十二重阵法被破,这个小宗门自始至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剑苍山又来了一个人,如同之前的张无惑一般,是个儒生,不过并没有通禀姓名,只是留下了一言简述前后因果,然后修补了这剑苍山中损毁的一切,之后便飘然离开了。 知悉了一切的剑苍山主,先是大惊,而后是勃然大怒,在第三日,选择了封山,将山中的一切都封住,开始整顿门下,至于发生了什么,旁人谁都不知道。 在另一处的火云谷,比之剑苍山分毫不差的大宗门之中,那终年不灭的火焰之间,是人迹罕至,修者盘踞的一处地界,火云谷主修为不弱,已是仙天的境界,在这一方天地之间也算是大势力了。 剑苍山生出事情的第一时间,火云谷谷主便已知晓,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封山不与外界交流,全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 二十七重护山阵势,加持一道封山祖阵全面张开,企图以此硬撼张无惑,等待儒家那些讲道理的儒生前来。 之所以要硬抗张无惑,也是因为那个随手绝灭了一山凡人和生灵的人是他火云谷主的亲子,他总归是要护犊子的。 还有就是儒家这些儒生仙人们,是讲道理的,他们那道理之中,修者与凡人的命不均定,只要等到那些老家伙出手接过此事,就算张无惑是三教之中炙手可热的存在,也是复仇不得的,之后补偿一番,这事也就过去了。 心中打定了如此算盘的火云谷主拼着刀尖上行走,也要保住自家儿子,忐忑之间,阻挡着张无惑,期盼着儒家的那些人前来平事,之后的诸多因果,再小心的消解。 离寻自然是看的清这种心思的,他只是笑了笑,嘲笑这心中思索颇多的家伙打错了算盘,张无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而且也不会等到那些老儒生前来。 来到了火云谷之外许久的张无惑,不是等着火云谷的修士们开门,而是在积蓄着自己的势,等待那出手的一瞬,将这火云谷的阵势,一气破开。 如今的张无惑,计较不了这许多事情,身为儒家的弟子的他,可不是那种纯纯读书的家伙,他那一册书中有的可是至儒之道,从礼法到学说,到开众生之智力,到杀伐诡谲的兵道,杀人性命的战道,剑道弓道,纵横道,还有至杀的绝道,都有涉猎,轮杀人,他可是要比一些刽子手还要狠。 火云谷主无缘看到那一册书,如果真的看到了,他就不会打这种算盘了,当即就乖乖把人交出来了,可惜他没有看到过。 杀伐一气流转出来,张无惑一下冲向远处,二十七重阵势应声崩碎了,山石崩坏,火山喷发出来,这一次很多人被波及重伤到了。 “把人交出来。”张无惑冷声的言语,看向了其中的一个方向,脸上满是冷意。 在那个方向上,仙天境界的火云谷主,看向张无惑,压抑着怒气,平声道:“张小友,你这一番作为,有些过分了。” “人在哪里?”张无惑再度问道,冷意再添三分。 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了,张无惑闪身而至,全力冲击而来,仙凡境界顺间全力而出,冲击而来,一招威势可比仙则修士一击。 轰然爆响之间,防备及时的火云谷主被冲撞后退千里,山石崩碎之间,火云谷之中不少人被波及到重伤濒死,山峦之间,火云谷一些根基被当即崩碎,摧毁当场。 反击很快而来,耀眼的天火之石砸了下来,轰击向了张无惑,可下一瞬间,张无惑口出一言,天石解构化为灵气,被张无惑吞噬。 再出手,张无惑又是一招全力杀招,足可破灭星域的杀招轰击而来,震天动地引起众生修士注目,继而愕然。 年不过十五岁的张无惑,与仙天境界的火云谷主,彼此杀伐,竟然不落下风,甚至压制着这火云谷主。 两招截然不同的仙则杀招惊骇了许多人,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仙凡修士的招数。 两记杀招之后,天地灵气汇聚而来,那文心之间,道炁充盈,又是一记纯粹的杀招,至儒修士的张无惑,将火云谷全力之下才将将仙则的杀招打散。 又一招轰杀而出,张无惑第四招仙则手段再度轰出,这一杀招近似于仙道杀招,接近本源之力,只是单纯的轰击,便毁去了火云谷主周身大小六千气脉。 那破碎的气脉被摧毁之后,方才将将有些后怕的火云谷主,想要求饶的软言道:“张小友,此时可谈,不若先说下,我等才可······” 话还没说完,张无惑第五记杀招再出,比肩仙道修士一击,全力杀伐而来,当即将全力抵抗的火云谷主灭杀当场。 修儒道将将仙凡境界的张无惑,不计后果的一番杀伐,灭杀掉了一个仙天修士,世人瞩目,世人惊骇万分。 火云谷主灭了,那躲藏着想要逃走的火云谷少主终是现了身,他与他那个好友不同,他那个好友被磨灭了生魂,而这个火云谷少主,则是被火焰以最为痛苦的方式,一点点焚灭了,身死道消,死的不能再死。 在痛苦的哀嚎之间,火云谷的这个少年人被焚灭的彻底,死的不能再死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火云谷的少主,没有被焚灭生魂,张无惑可以这样做,但他没有这么做,该报的已经报了,就只是这样了而已。 火云谷乱象一片,废墟之间,张无惑就站在那里,看着火云谷门庭崩坏,看着那些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遁逃。 他就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切,与此同时,儒家那个活了十几万年的大师兄旭戒念站在了张无惑的身边,拍了拍张无惑的肩头,“好了师弟,回去,没什么事了。” 其实旭戒念是可以阻止张无惑的,他几乎是前后脚就跟上了张无惑,知道张无惑要发泄一番,可他并没有前来阻止张无惑,而是转身,挡住了那些被求着前来主持公道的儒家大儒们,没有言语,只是阻挡其前来,到一切尘埃落定。 离寻看在眼中,张无惑也清楚这一切,只是张无惑没有动作,离寻也是在静观其变,看着这一切,由着这一切的发生。 张无惑没有答话,就这么站在这里,旭戒念站在他身后,而不远处一个赤着脚的和尚,走了过来,缓步而来。 旭戒念看着要趁火打劫的和尚,当即就要拉着张无惑离开这里,可将将看向张无惑,便楞在了当场,张无惑身上那仙凡境界的气机一落千丈,几个呼吸之间那一颗文心就只剩下一颗种子了,仅剩下一颗种子了。 “交给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得了,你家毛先生答应过了。”那和尚看着满脸戒备的旭戒念,言语了这么一句之后,看向张无惑,“跟我走,教你学会放下。” “嗯!”张无惑看着眼前的和尚,点头没有什么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