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国之君临天下》 第一章 占领平阳 第一章 中平五年,除夕,逆风劲吹,蓬草枯黄。 胡才站在山顶的烽火台上,俯视着下方的县城。此时正是除夕之夜,城内灯火通明,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在城中响彻。一阵微风吹过,合着硫磺的气息,把守岁的人们的欢声笑语送了上来,浑然不知大难就在眼前。 扶着雉堞向下观望了一阵,胡才弯腰从倒毙在脚边,准备放火报警的烽子尸身上拔出自己的长枪,转身下了楼去。这座烽火台是平阳县二十七座烽火台中最靠近县城的一座。这颗钉子一被拔掉,平阳县就如同一名已被扒光衣服的良家少女,将要迎来被凌辱的命运。 提着长枪,胡才顺着石阶一步步走了下来。他眼色冷峻,目光逼人,丝毫没有因为杀人而有所异常。 “来到这个世界有三个月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胡才在心中默默想道。 不错,眼前这个胡才虽然身体是汉朝的人,但这个躯体的精神与灵魂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后世二十一世纪一个黑帮老大身上。简单来说,就是胡才穿越时空附身了,过程很莫名其妙,具体情况也不可考,总之是后世的胡才占有了这个身体。 也是巧合,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胡才,不过略有区别的是,这个胡才在白波军统领,而后者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黑道老大。 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胡才无法解释,也没有机会找到能解除自己疑惑的人,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不过任是谁身上发生了这种奇怪的事情,都会感到惶恐害怕,胡才也不例外。 哪怕他心思沉稳,也过了好长时间才适应。 胡才附身时,同样占有了该身体的记忆思想,这让他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从他脑中的记忆加上这些天自己的默默了解,他大致也明白了自己身处的身份环境。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中平五年,眨眼三个月过去了,眼下快中平六年了。身处之地是河东郡白波谷一带,身份为白波军五大统领之一。 这个世界的胡才年纪不过二十五岁,比后世的胡才年轻得太多,而且身体高大强壮,不但精通拳脚,而且还擅长使用长枪,大弓等武器,让胡才也是心下欣慰。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胡才冷眼观察周边环境,同时在回忆自己所知的汉末历史。 虽然是个黑道老大,但他却精通东汉历史,同时在地理上也有很深的造诣,特别对那本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更是熟悉的不得了。现在是中平五年,离董卓之乱不过一年时间,大汉帝国就在这一次中催毁了最后的元气,之后就是几百年的战乱。 一个非常混乱,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的时代,人命如同草芥,更何况自己身为白波军的人,更是朝不保夕。越是了解这段历史,胡才越是对将来的生存感到忧虑。 胡才并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乱世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而白波军是他唯一所依靠的实力,在白波军众帅中。他的实力远在郭太等人之下,但他手中还掌握中两万人马,这就是他起家的本钱。 因为常年征战,胡才身高力大,枪法精妙。让人不可小觑。在白波军众将中也排行前十。 穿过烽火台黑暗的二楼,再踏上下去的楼梯,底层正厅跳动的灯火就照了过来,正映在他脸上。几个亲随已经等在那里。 “胡帅。”听见胡才下了楼,领头的一个迎上前来,是胡才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近伴当李峰。他抬脚踢踢地上的一溜尸首,道:“这里六个,再加上面的,七个人没走脱一个,都齐了。” 李峰跟着胡才参加过黄巾起义,在几年南征北战,杀人放火早已习以为常。 胡才知道,这李峰是个好战分子,他姓李,却没有名字,李峰这个名字还是胡才给取的。 胡才走了过去。六具尸首一字排开,其中穿着最好的两人,年纪也最大,应该就这座烽火台的烽帅和烽副,四个下属的烽子穿着就差了点,几个人双目圆瞪,看起来死不瞑目。 胡才看了一眼,抬头问道:“吴庆他们到了吗?” 李峰道:“吴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算算时间差不多到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马蹄声。胡才眼睛一亮:“来了。”说完就提枪出门,李峰等亲随也随即跟了上来。 山林间黯黑无光。只见得台前山路上影影绰绰的都是晃动的黑影。人虽众,却了无声息。这些是胡才精心训练的结果。 胡才的手下有两万人,不过大部分是手无寸铁的妇孺,这些人毫无战斗力,而其中的青壮不过三千。为了保证手中的战力,胡才把三千青壮编成一营。严加训练。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已让这些人脱胎换骨了。 吴庆是胡才手下的大将,他和李峰一样是胡才的生死兄弟。 吴庆迎了上来,见了胡才,躬身行礼。 胡才回了半礼,温言道:“辛苦了。人都到齐了吗?” 吴庆木然点头,道:“总计五百人,一个不差。” 胡才满意的点点头。白波军号称十万,大部分是老弱妇孺。不说别的,就是胡才手下两万人,每日的消耗也是惊人的,为了解决粮食问题,他不得不打平阳县城的主意。 这一次精锐尽出,目的就是占领平阳县城,解决物质问题。如果不能成功的话,他的部队就要喝西北风了。 平阳县是河东郡的重要县城之一,人口有两万。郡兵两千,这些郡兵和白波军作战半年。战斗力极强,如果在平时,胡才是绝对不敢打平阳县的主意的,但现在,为了解决军需,他也是没有办法。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随手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卷,这是胡才前些日进城探查时所绘的平阳县的池图。 胡才把地图摊在地上,从桌上取了个烛台下来,压住地图一角。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他手指着地图,道:“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 胡才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关门打狗。先分两路沿着城墙根下的小路解决城门的守兵,再留下必要的守门兵力封住城门,以防有人出城通风报信。然后剩下的兵力直取城西的县衙。平常日子,轮班在县衙守夜的弓手和衙役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百人,今日又是除夕,更不可能多过这个数字。而且就算在攻打城门时让县衙有了准备,放把火也就是了,县衙后院柴房的位置早探得分明,两个火把一扔,再守住前后门,就可以等着里面的人冲出来送死。 计划虽然简单,倒也足够用了。话说回来,就算想安排些复杂的计划,这些手下也做不到。 胡才把计划一一分说明白,又强调了几个细节。众头领也都点头赞同。收起地图,胡才面色冷峻,开始分配任务。 任务分配后,各自领兵而行。 老成持重的吴庆带三百作为第一支部队,他们的目的就是占领北城门。而胡才作为第二队,带着剩下的人占领南城门。 平阳县和其他的城池不同,因为河东的匈奴人比较多,为了防备匈奴,县城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只有有这两个城门占领了,县城的那些兵丁就不足为虑了。 吴庆一路,路远先走,三百精锐更是胡才精挑细选的精锐之师, 看到吴庆上马,胡才冲着他一拱手,诚恳得道:“吴庆,一切小心为是。万事拜托了。” 吴庆顿了顿,也回了一礼,肃然道:“胡帅放心。某必不负所托。”说罢便领兵出门向北去了。 吴庆走了,便轮到胡才这路。李峰领着一队先行。胡才回头看向留在庙里的队伍,个个精神焕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 夜色浓重如墨,胡才领着一队向南城门疾行。在这一片原野上根本没什么人,自然不会被发现,等来到南城门时,李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旁边放着几十具尸体,看他们的样子是县城的兵丁。 看着李峰指挥若定的样子,胡才心中甚喜:‘这小子手脚倒快。’ 见胡才已到,李峰连忙赶着上前,笑道:“胡帅,这样忒容易了。俺冲上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放爆竹呢。俺一斧一个,他们连声都没来及出。” “干的漂亮,等打下县城,我给你两曲人马。”胡建学拍拍李峰的肩膀。 “谢胡帅。”李峰大喜,连忙拜谢。 胡才眉头一皱:“你我兄弟,谢什么?” 李峰顺势力起来,笑道:“这不是规矩吗?如果让吴庆知道了,我还不被他骂死?” 胡才闻言苦笑,吴庆是个死脑筋,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命令道:“留下一百人看城门,其余人跟我去县衙。” 李峰听命,躬身答诺。 留下李峰,胡才领兵直扑县衙。 此时的平阳县百姓都沉寂在过年的喜悦中,根本不知道这些不速之客的来临,直到胡才他们纵马在街道上驰过,才霍然惊醒。 县衙前的广场上,胡才和吴庆两队已经会合。.跟胡才那队差不多,吴庆率部突袭北门是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留下一些人看守北门,剩下的人来和胡才汇合。 四进的县衙大半都在黑暗中,只有几盏灯笼在闪烁。唯有最后一进,也就是县令的住处灯火通明。 胡才眼中闪过厉芒:“上。” 两百个刀盾兵如狼似虎的攻入县衙。 第二章 明争暗斗 第二章 中平六年,正月初一。 清晨,县衙。 经过一夜激战,平阳的郡兵降的降,逃的逃,整个平阳县落入白波军,这是白波军起事以来第一次攻克县城,意义非凡。 特别的胡才的那些部下,这三个月来被胡才进行严格的训练,心里早有怨言,但现在看到胡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打下平阳,心中的怨气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无穷的敬佩。 拿下平阳,一连三天,胡才都在清点物资,安抚百姓。 白波军虽然现在号称十万,但因缺少粮草和兵器,以至于这半年来被河东郡的一万官军压的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西北叛乱,河东太守董卓远在西北,恐怕在这河东已没白波军的生存之地了。 胡才在王旭的陪同下,前往仓库视察,王旭是平阳的县令,在胡才攻破县衙后就投降了。王旭今年约四十余岁,面容清瘦,他是太原王家子弟,不过只是旁支,并不受家族重视,他的这个县令是花钱买李的。 白波谷在平阳西南。自从白波军兴起后,平阳作为前线,不仅把郡兵增加到了两千,而且还储存了大量辎重物资。而这一切现在白白的便宜了胡才。 存粮两万石,长枪一千把,刀两千把,弓一千张,箭十万只,弩三百把,战马五百匹。 看到仓库中的粮草辎重,胡才眉开眼笑,特别那五百匹战马,看的他眼热。 胡才现在手中除去老弱妇孺就有三千人马,由他、李峰、吴庆三人统领。因为武器短缺,装备不全,以至在攻平阳的时候才调了一半人手,现在有了这批军械,完全可以把三千人全部武装起来。 有了粮草和军械后,胡才把大本营移到了平阳,对手下的三千人马严加训练,同时任命王旭为平阳县令,让他负责平阳的政务。之所以这么做,胡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他手中没有可用的人才,又不想和其他的白波军一样只知道抢、劫。想以平阳为大本营,建立属于自己的地盘。 况且,在他看来,只有把军权抓在手中,他就不怕王旭弄出什么花样来。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在任何时代都有用。 为此,他整顿军纪,杀了几十个违法乱纪的军士。 这天,胡才视察部队刚回到县衙,吴庆就匆匆迎了上来:“胡才,郭帅派人来了。” “来的好快!” 胡才冷冷一笑,把马鞭扔给亲兵,走进县衙。 白波军虽是一个整体,却互不统属,郭太,李乐、韩暹、杨奉手中各有自己的人马,平时也是矛盾重重。郭太是白波军名誉上的统帅,但他的命令没几个人会听。就是胡才自己,也无时无刻的想取而代之。 不过,前世的经历炼就了胡才的城府,虽然有心,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更何况,现在白波军处于全盛时期,郭太有韩暹、杨奉等人知道,外有官军压迫,这个时候胡才也不想让白波军内乱。 现在自己占领了平阳。郭太等人没有动作才怪,但想从自己手中占便宜,哼,没那么容易。 ………… 县衙大堂,一个中年大汉跪坐着。见到胡才进来,立刻站起来, “胡帅。” 胡才点点头,跪坐在主座上,表情冷漠:“郭鹏,郭帅让你来有什么事?” “胡帅,郭帅听说你攻克平阳,特让我来道贺。”中年大汉郭鹏是郭太的堂弟,也是郭太的心腹。 “是吗?那就替我好好谢谢郭帅。” 胡才淡淡地道了一句,“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就下去吧,本帅还有军务要处理。” “胡帅。”郭鹏急了,他来可不是为了道贺,他来这里是向胡才要钱要粮的,要知道白波军自成立到今,部队已扩充到了十万,除了胡才手中的两万,郭太他们手中还要八万,这八万人每天的消耗是惊人的,现在白波军粮草短缺,以前是没办法,但现在胡才攻克了平阳,以平阳的情况,可以收聚不少粮草,但现在这些粮草掌握的胡才手中,郭太等人自然眼红不已。 “还有事?”胡才扫了对方一眼,淡然道。 “胡帅,听说平阳城内有不少粮草?”郭鹏小心翼翼的说道。 “郭太是想让你来要粮草的吧?” 胡才冷冷的看了郭鹏一眼,“想要粮草可以,不过要用战马来换。” 郭鹏脸色一变,说道:“胡帅,你怎可如此?白波军本是一体,现在牛辅军在白波谷外虎视眈眈,胡帅如果不拿出粮草相助的话,郭帅就抵挡不了牛辅军的攻击,到时候胡帅你就是白波军的罪人。” 胡才目光森冷:“你是在危险我?” 郭鹏拱拱手道:“不敢。” 胡才只是冷冷的说道:“郭鹏,你只需要把我的话告诉郭帅,我想郭帅一定会作出准确的选择。” 目送郭鹏离开,胡才眼中闪过熊熊怒火,一个小小的郭鹏也敢对自己呼来喝去,真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胡帅,要不要……”李峰走过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胡才遥遥头,现在还不是和郭太翻脸的时候,他手中可用之兵不过几千,其他的都是老弱妇孺,而郭太手中有好几万了,哪怕除去老弱妇孺。也有几万可战之兵。特别是郭太的亲卫营,他们都是跟着郭太的老部下,参加过黄巾起义的百战之兵。可以说,郭太的这两千亲卫营的实力远在他的部队之上。 更何况,现在他还需要郭太作他的挡箭牌。 “李峰,你等一下派人去通知平阳的齐家和霍家,说我明天在县衙宴请他们。”胡才对李峰吩咐道。 “什么?”李峰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以前攻城略地的时候,对于这些家族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现在胡才不但没有动他们,反而要宴请他们,这,李峰甚至有些怀疑胡才的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胡帅,你是不是弄错了?”李峰有些迟疑的问道。 “弄错什么?记得,对齐家和霍家人客气一点。”胡才说道。 “呃……” “还不快去。”胡才瞪了他一眼。 第三章 两大家族 第三章 霍家。 霍家和齐家是平阳的大家族,他们两家几乎占了平阳九成的资源,特别是霍家,霍家起源于汉武帝时期的冠军侯霍去病。不过霍家除了霍去病,霍光两人外,几百年来霍家没有一个像样的人才,特别是霍光死后,霍家为皇帝所嫉,平时一直低调。 几百年来,霍家人很少离开平阳,但在平阳,霍家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霍山是霍家的当代家主,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须发皆白,在霍家有崇高的威望,他经营霍家几十年,霍家在他的带领下日益强大。 不过,这一次胡才带领白波军资料白波军占领了平阳确实让霍家措手不及,在他们看来,白波军就是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了抵抗白波军。霍家一边把资产转移,一边把霍家的上千私兵集中起来,只有白波军一有对他们不利的举动,他们就誓死抵抗。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白波军并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打算,这让霍家心里疑惑。 “大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进书房,对霍山道:“大伯,有消息了。” 霍山浑身一震,转头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名叫霍邱,是霍家最杰出的一人,也是霍山认定的下一任族长。 “大伯,从白波军里传来消息,胡才和郭太他们几个白波军统帅貌合神离,这一次占领平阳的是胡才,他和郭太他们的关系并不好,这一次胡才没有动我们,可能就是因为忙着对付郭太。”霍邱说道。 霍山想了想,遥遥头,说道:“没那么简单,胡才手中才多少人马,郭太的白波军有多少?南面还有牛辅的官军,只要不是白痴,这个时候胡才和郭太是绝对不会内讧的。”说到这里,霍山灵光一闪,说道:“我明白了。白波军是打算在平阳常驻……” 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青衣男子走进来:“家主,这是白波军给家主的请帖。” 霍山接过请帖,挥挥手让青衣男子退下,然后打开看了一眼,微笑的递给霍邱。 霍邱看了一眼,冷笑道:“不自量力。” 白波军在霍家人眼中只不过是土匪,是强盗,霍家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家族,但也是显赫一方的地方豪强,自然对白波军不屑一顾。 霍山遥遥头,对霍邱道:“霍邱,明天你去一趟县衙,并送上五百金和一千石存粮。” “什么?”霍邱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山。 霍山淡淡道:“照我的话去做。” ……………… 同一时间。齐家。 齐家在平阳不能与霍家相比,齐家在平阳的地位低了很多,但现在齐家出了一个名人齐周,现在在幽州刺史刘虞的手下。虽然齐周不是平阳齐家的嫡系,但在齐家人看来,齐周就是齐家人,这是齐家人的荣耀。 和一般的世家一样,齐家把白波军看成洪水猛兽。在白波军兴起的时候,齐家就开始转移财产,不过几个月来,白波军一直被牛辅的官军打压着,齐家还以为白波军和黄巾军一样,会很快的被官军消灭。所以转移财产的速度慢了下来。 当白波军出其不意的占领平阳后,齐家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白波军,在他们看来是铜墙铁壁的平阳原来这么的不堪一击。 不过这个时候转移财产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让白波军发现,很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冷漠以对。 直到胡才向齐家发来请帖 “好笑,一群土匪也敢邀请我们。”齐家家主齐栋本来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在接到胡才的请帖后,冷笑的对左右心腹说道。 “家主,白波军不过是一群土匪,他们行事不可用常人来衡量,这一次很可能是对我们的一次试探。”一个中年男子说道。这个中年男子是齐栋的长子齐平。也是齐家的族长继承人。 齐栋眯着眼睛,凌厉的寒芒一闪:“一群泥腿子,也会用计?” “胡才啊胡才,你以为占领的平阳就可无法无天,我偏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齐栋眼中寒芒闪烁。 “齐平,秘密招聚族兵,明天我就让胡才死无葬身之地。”齐栋眼眸闪过凌厉的寒光。 “是。” ……………… 县衙,书房。 胡才听着手下的汇报,对于齐家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到是霍家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对于这些家族,他自然想一刀杀了,但杀他们容易,但以后每一次攻城略地,就会受到这些世家的拼死抵抗。 黄巾军为什么会失败?它不是败在官军手中,而是败在这些世家手中。就是因为黄巾军每一次攻下城池都对这些世家赶尽杀绝,所以遭到了世家门阀的疯狂反扑,百万黄巾军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分崩离析,剩下的只能够躲在深山老林中当土匪。 白波军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十万大军,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占领什么重要的城市就是这个原因,更何况河东和匈奴近。又与雒阳近在咫尺,官军还是有很强的战斗力的,如果不是西北叛乱,说不定朝廷早就派大军来了。 况且,对于世家,融合了原胡才的记忆的他了解到,世家的力量远比想象的要可怕。这不仅仅是在这个时代,哪怕是一千八百年后的现代,世家的影响力还是惊人的。 这一次占领平阳,他靠的是手下的精兵猛将,但要治理平阳,他的手下一个都不行,否则他也不会让王旭继续治理平阳。 历史上曹操、袁绍等人之所以能成为一方诸侯。就是因为那些世家的支持,而黄巾军之所以失败,也是因为没有一个可用的人才治理占领的城市,又对世家门阀赶尽杀绝。 前车之鉴,胡才不得不对这些世家谨慎对待。这也是在占领平阳后并没有对齐霍两家动手的原因。 “李峰,你立刻调五百精兵……”胡才低声向李峰吩咐道。 第四章 世家之乱 第四章 白波谷,中军大帐。 “王八蛋,狗贼,他妈的你胡才以为自己是谁啊?” 郭太暴怒的把面前的几案踢飞,眼眸暴射出骇人的寒芒。不仅仅是他,李乐、韩暹,杨奉等人一个个也暴怒。 郭太才是白波军的最高统帅,这个胡才竟然把平阳的粮草占为己有,这如何让他们不怒? 特别是和胡才平时关系不怎么好的杨奉,此时更是破口大骂。 “郭帅,咱们马上去把胡才这王八蛋给灭了。”脾气最暴躁的韩暹更是提议道。 “对,灭了他。” “灭了他。” 韩暹的提议得到了李乐和杨奉的响应,现在他们手中粮草已经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军队可能会哗变。 “不行。” 在众人中郭太最冷静,他不是没脑子的人,胡才现在占领平阳,手中有兵有粮,就是去打也不一定把他灭了,要是胡才投降了朝廷,或者烧了粮草,那就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牛辅在官军在旁边虎视眈眈,他巴不得白波军起内讧。 同时,胡才给郭太有一种威胁的感觉,特别是这三个月来胡才的所作所为让他看不懂了,在白波军中,胡才手中的实力比杨奉强,手中有两万人,就是自己也要卖他一个面子,但这三个月不知胡才受了什么刺激,胡才竟然从手下的三千青壮挑选出来,严加训练。而剩下的却在白波谷中种地,当时郭太看来,胡才这是愚蠢的表现,但现在看来,恐怕这胡才早有预谋。 他不得不承认,胡才手中的三千人马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其战力恐怕比原先的两万人要强,这从这一次他偷袭平阳就可以看出。 不过……。 胡才千不该万不该威胁自己。 郭太道:“把军中的战马全部集中起来给他,告诉他,我要一万石存粮。” “什么?”李乐等人惊的跳了起来,“郭帅,我们手中总共才几百匹战马,还是我们从匈奴手中换回来的,难道就这么便宜了胡才这个王八蛋。” “战马我们可以再从匈奴手中获得,但没有了粮食,我们怎么养活手中的人马?”郭太冷冷的瞪了李乐一眼,说道:“李乐,这一次你亲自去平阳一趟,同时传我命令,让他南下攻打牛辅大军。” 李乐眼睛一亮:“喏。” ……………… 平阳,齐家。 “父亲,已经准备好了。”齐平一身戒装的来到齐栋面前,在他的身后就是五百全副武装的齐家私兵。 齐栋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胡才的大军大部分在城外,城内不过三千人,南北两门各一千,五百驻扎在粮仓,县衙不过五百,而且现在胡才在县衙设宴,霍家已经派了霍邱前去,此时说不定正喝的兴高采烈,根本不会想到会我们突然发难,等一下你就带着这些私兵杀向县衙,同时我会派人在各处放火,吸引城内其他守军的注意力。” “父亲放心吧,今天晚上我一定取胡才这个狗贼的性命。”齐平信心满满,这五百私兵是齐家多年精心训练培养的,多年来一直在于山贼马贼交锋,可谓身经百战,以五百精兵对付毫无准备的五百白波军,齐家必胜无疑。 齐栋点点头:“去吧。” 说完看向像县衙方向,眼眸闪过一丝冷色,霍邱在县衙。这更好,只要齐家精兵一攻击,胡才那狗贼一定会杀了霍邱,霍山那老家伙一见霍邱一死,一定会对付白波军,到时候自己再把城外的白波军引入,让他们和霍家拼个两败俱伤,到现在整个平阳还不是他齐家的? 霍家是齐家的老对头,齐家无时无刻不想消灭霍家,这一次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齐栋自然不会放过。 ……………… 县衙,此时天已黑了,整个县衙张灯结彩。 县衙大堂,胡才跪坐着,等着齐家和霍家人的到来。 对付世家,胡才有一套他的方法,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能通过世家才能迅速的控制自己的占领地。 “霍家,霍邱到。” 门外传来亲卫的禀报,胡才浑身一震,站了起来。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不用说,这个人就是霍家的霍邱。 虽然说胡才早就知道霍家会派人来,但没想到会派霍邱来。通过王旭,胡才已知道这个霍邱就是霍家下一任家主。 “霍兄请!” 胡才客气的对霍邱说道。 “胡帅请。”霍邱见到胡才有些意外,在他的眼中胡才应该是一个莽夫,却没想到在胡才身上看不到莽夫的气息。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霍邱更是对胡才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他又不得不佩服霍山的眼光,如果今天霍山不让他来,霍家就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 胡才一边和霍邱说着话,一边看着天色。 就是这时,城中火光冲天。胡才对霍邱笑道:“霍邱,接下来我让你看一场好戏。” 霍邱一愣,就在这时,喊杀声从外面传来,霍邱一愣,顿时脸色惨白。 齐家人动手了,而他霍邱竟然不知道,这一瞬间霍邱就明白了齐家人的用心险恶。更重要的是,此时胡才十分镇定,显然这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 “霍兄,随我去外面一观如何?”胡才站起来说道。 霍邱看了一眼走上前的两个白波军士兵,苦笑的点点头,这个时候他没得选择,胡才没有第一时间杀他,已经算不错了。 轰! 县衙大门被撞开,紧接着,齐平带着五百齐家精兵冲了进来。 “胡才狗贼,今天是你的死期。”齐平目光停在胡才身上,气焰嚣张的叫道。 胡才冷冷的看着齐平,“齐平,我胡才从来没有动过齐家一丝一毫,你齐家为什么要反?” “哈哈哈哈。”齐平哈哈大笑:“胡才狗贼,你是什么人?一个叛贼而已,人人得已诛之,我齐家堂堂大汉世家,岂能与你混为一谈?” 胡才眼中闪过厉色:“竟然如此,那就死吧!” 齐平哈哈大笑:“胡才狗贼,今天死的人是……” 齐平话还没说完就脸色大变,因为在他的周围出现了几百弓箭手,张弓搭箭的指着他们。 “放箭!” 顿时,万箭齐发。 第五章 李乐 第五章 “不,这不可能……” 齐平的一声怒吼最终瞒没在惨叫下,齐家的五百私兵全部惨死在白波军的箭下,县衙门口更是血流成河。 胡才转头对霍邱说道:“霍兄,你觉得齐家该怎么处置?” “啊,这……”霍邱被胡才的杀戮交呆了,哪怕他身为霍家的下一任家主,也没有见过这么残忍血腥的杀戮。 胡才一挥手:“来人,给霍兄五百精兵,让他去剿灭齐家叛逆。” 霍邱浑身一个激灵,这下他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此时他看胡才的眼神充满恐惧。这胡才是个莽夫吗?简直比狐狸还狡猾。如果他带人去齐家,那么等于是把霍家彻底的推到了胡才这一面。 更何况,胡才是白波军的统帅,是朝廷的死敌,到时他霍家只能与白波军一起走到黑了。 胡才不管霍邱愿意不愿意,这个时候都已经由不得他了,他需要霍家的支持,只有霍家的支持,他才能更顺利的掌控平阳。 夜色下,平阳火光冲天。 胡才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 第二天,叛乱被彻底平定,齐家上下几百口人被斩,强悍一时的平阳齐家灰飞湮灭。而霍家成为了这一次叛乱的最大收获者。 但是霍家却没有任何的兴奋,霍山更是长叹一口气:“我是小瞧了那胡才。” 霍邱神色黯然,因为胡才的逼迫,他成为了消灭齐家的急先锋,这一次齐家的覆灭在别人看来就是霍家与胡才勾结的原因。这本来没什么,但关键是胡才是贼,是反贼,一旦朝廷消灭白波军,他们霍家也会受到牵连。 “大伯,这是我的错。” 霍山遥遥头:“这不怪你,是那胡才心机太深。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恩?”霍邱一愣。 霍山把几案上的一封信递给霍邱:“看看吧!” “这是……”霍邱疑惑的拿起信看了起来。 “从雒阳传来消息,天子快不行了。”霍山的语气有些沉重:“自黄巾之乱开始,朝廷的威严就一落千丈,现在的各路军阀拥兵自重,天子还在的时候也许没什么,但一旦天子出事,皇子年幼,可能真的会天下大乱,我们霍家也必须提前准备。” “大伯的意思?”霍邱一激灵。 “从去年开始我就安排家族的人向冀州等地转移,现在看来必须加快步伐才行。”霍山道。 “那胡才?” 霍山冷笑一声:“胡才心机很深,但那又怎样,没有世家支持,等着他的只有毁灭。我们没必要和他玩下去,不过暂时先敷衍他。说不定还能利用他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是。” ………… 县衙。 胡才正听取李峰的汇报。齐家叛乱平定后,李峰就负责查吵齐家的财产。齐家不愧是百年家族,其财产之多出乎胡才的意料。 单粮草就有两万石,其他的皮革,布匹等军用物质更是不计其数,黄金,白银更有上千金。 “胡帅,这齐家有这么多财富,那霍家。”李峰嘿嘿笑道。平阳两大家族齐家,霍家,现在能从齐家得到这么多财富,李峰自然就想到了霍家,只要得到霍家的财富,说不定胡才手下的兵马可以招到十万,到时候他李峰也可以统领几万人了,在以前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胡才瞪了他一眼:“李峰,我警告你,不许打霍家的主意。” “啊,为什么?”李峰满脸不解,以前跟着胡才的时候,打下一个地方那一次不是先对那些富豪之家开刀?现在为什么不动霍家? 胡才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眼神警告李峰。 “胡帅。李帅来了。”这时一个亲卫跑进来禀报道。 李乐? 胡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走,我们去迎接李帅。” ………… 平阳城外。 李乐带着三百亲卫打量着这平阳城。自从白波军起事以来,李乐不止一次到过平阳,但每一次都功亏一篑,没想到这座平阳城被胡才打下了,而且才用了几千兵。 在白波军的各帅中,李乐和胡才的关系最好,两人从几年前的黄巾起义的时候就开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这一次胡才攻下平阳,他才没有像郭太他们那样嫉妒,而是打心里为胡才阁下。 但是等知道胡才要他们以战马换粮草,他才对胡才有怨言。虽然大家平时不和,但毕竟是兄弟,是白波军,现在外敌未灭,自然要团结一致,你胡才占领了平阳,得到了那么多的粮草,自然要先分给大家才是。 “李帅,我们这么进去是不是有危险?”李乐身边的一个亲卫回答道。 “闭嘴。胡帅是我兄弟,怎么会害我?”李乐的话虽然这么说,但目光还是闪了闪。 “李帅,胡帅来了。” 李乐抬头看去,只见胡才带着几个亲卫向自己走来。看到胡才,李乐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现在把胡才杀了,那会怎么样? 这念头刚产生李乐就放弃了,在白波军中,只有胡才才是他的盟友,如果杀了胡才,就是吞并了胡才的手下,他李乐也不是韩暹他们的对手,弄不好会被郭太韩暹他们联合吞并。 “李兄。”就在李乐犹豫不决的时候,胡才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李乐惊醒了过来,放弃心目不切实际的想法,笑道:“胡兄,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打下平阳,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啊。” 胡才哈哈大笑,和李乐聊了几句,就道:“李兄,咱们先进城吧,我已经准备宴席为李兄接风洗尘。” “好,走。” ………… 夜色下的县衙灯火通明,里面歌舞升平,笑声不断。 胡才和李乐一手搂着一个歌姬一边喝酒一边调笑。这些歌姬本来就是齐家的,现在齐家被灭,自然被胡才照单全收,除了赏给手下的外,其他的被留在县衙,现在李乐到来,胡才就把最好的歌姬拿出来招待李乐。 在白波军中李乐虽然有不少女人,但那些女人哪比得上齐家专门培养的歌姬,一会儿功夫,李乐就被迷的晕头转向。 “李兄,今天晚上他们就是你的。”胡才笑了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李乐就拉起两个歌姬向客房走去。 等李乐一离开,胡才才推开身边的歌姬,站了起来:“来人。” “胡帅。”亲兵顾鹏走了进来。 “酒肉送去了吗?”胡才挥挥手,让那些歌姬退下。 “已经送去了,现在李帅的那些亲兵大部分已经喝的酩酊大醉。”顾鹏回答道。 胡才点点头:“去弄清楚李乐来的目的。” “是。” 第六章 联姻 第六章 第二天,县衙。 李乐神清气爽的出现在胡才面前,看到春风满面的李乐,胡才笑道:“昨天快乐吧?” “嘿嘿。”李乐嘿嘿一笑,看着胡才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要那两个歌姬?”胡才一看李乐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李乐是天生的色胚子。在白波谷的时候,他身边就已经有十几个女人了。 李乐嘿嘿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行了,行了,既然你喜欢就带回去。”胡才笑了笑,才说道:“李兄,说吧,郭帅怎么回复我的。” 一说到正事,李乐就收起了笑容:“胡兄,郭帅准备了五百匹战马,不过要两万石粮草。同时郭帅想让你南下。” “南下?对付牛辅?” 胡才面带冷笑,凌厉的目光看在李乐身上扫过:“这是郭帅的命令?” 李乐悚然一惊,胡才的眼光仿佛能把他看穿,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胆战心惊。不过此时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是。” 胡才嘿嘿一笑:“请郭帅放心,我克日南下。” “当真?”李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胡才,他还以为胡才会拒绝,想不到他竟然答应了,难道他不知道这一次南下会与牛辅交锋吗? “自然是真的。” 胡才看着李乐,突然亲昵的说道:“李兄,你手下好像有三万人吧?” “不错。”李乐警惕的看着胡才。 “呵呵,放心,咱们是兄弟不是?这一次回去我多给你五千石粮草,我可不想看着自己兄弟的手下挨饿。”胡才笑了笑说道。 闻言,李乐大喜。两万石粮草拿回去他能得到五千已经不错啦,胡才多给五千石,这可是意外收获。 胡才看着兴奋的李乐,心中冷笑。 李乐虽然是他在白波军的盟友,但他可不会白白的便宜了李乐,平阳的粮草本来就不多,他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给李乐这么多粮草,这五千石粮草虽好,可不是好拿的。 “李兄,我这里有不少装备,不知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李乐连忙说道。白波军的装备只比一般的土匪强一点点,这也是常常被官军以少胜多的原因,李乐一听有装备,自然是两眼放光。 “有一批装备,如果李兄想要的话,我可以免费送给你。” “真的?”李乐激动的道。 胡才点点头,他想给李乐的装备是齐家参加叛乱的时候所用的装备,这些装备比不上平阳仓库的装备,但如果拿它们来作个顺水人情还是可以的,况且装备了李乐的部队,可以更好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太好了,胡兄,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小弟帮忙。”李乐一本正经的说道。 胡才微笑的点点头。 ………… 有了郭太等人送来的战马,现在胡才手中有一千多匹战马,他开始了蓄谋已久的整编。 胡才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军,首先他对手中的步卒扩充到了六千人,分青龙营和玄武营,分别由李峰和吴庆统领。 另外挑选精通骑射的成员千人组建骁骑营。由他亲自统领。骁骑营为一部五曲共一千人,每曲二百人,是胡才手中最精锐的部队,他把在平阳得到的大部分资源都投入在这支骁骑营中了。 为了早一日让骁骑营形成战斗力,胡才对骁骑营进行了近乎残酷的训练,不仅如此,还和李峰、吴庆所部进行步骑对抗训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元宵节。 由于平阳被白波军占领,今年的元宵节也变的冷冷清清,胡才带着顾鹏等人走到大街上,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神色有些黯然。 这是因为白波军是贼军的原因,哪怕他做的再好,也根本不了这个事实。 “胡帅……” 胡才挥挥手,制止了顾鹏说话:“我们回去。” “胡帅,你看……“顾鹏指了指前面。 胡才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正在和一个小贩商量着什么,这个女子一身白衣如雪,苗条的身段,挺拔的双峰无一不显示出绝色佳人的风韵;柳眉凤目,瑶鼻小嘴,如玉的脸上透着晶莹的光泽。一双秋水美目中,透露出淡淡的自信与妩媚。红唇轻启,露出一排银白的贝齿,脸上一对酒窝微现。 胡才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么绝色的女子,他的心不由勾了起来,前世的时候接触过不少女人,但那些女人和这个美女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更何况,这个女子是纯自然的美。 “胡帅,要不要……”顾鹏察言观色,立刻就知道胡才看上了这个女子。 胡才遥遥头,这种强抢民女的事他可不会干,更何况这个女子很明显是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在平阳恐怕只有霍家的人。 “胡帅……?”顾鹏有些不解,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胡才了,以前胡才看中哪个女子还不抢过来?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 这个时候,那个女子也发现了胡才,惊慌失措的离开了。 胡才目送少女离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回去吧。”胡才说了一声,准备转身离开,却看见王旭从对面走来。 “胡帅。” 王旭来到胡才面前,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真巧啊,王旭,你一个人?”胡才看着王旭笑道。王旭是他任命的县令,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视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遇上他。 “胡帅。霍家有一女,年方十八。”王旭开口说道。 胡才眉头一皱,静等下文。 “胡帅想彻底掌控平阳,必须得到霍家的支持,但仅利用霍家灭了齐家还不够,联姻才是最好的选择。”王旭继续说道。 胡才深深地看了王旭一眼,他可不相信王旭这个世家子弟会这么好心,不过他的主意到是不错,霍家到现在还对自己若即若离,与自己的目的相差很远,是时候给他们一记猛药了。 “王旭,这件事交给你怎么样?”胡才道。 王旭一呆,旋即一喜,“胡帅放心,我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 同时王旭心中冷笑,霍山,霍邱,以前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一次我要把你们霍家拉上白波军的战车,我要让你们霍家彻底毁灭。 胡才自然不知道王旭的心思,在王旭答应后,就转身返回县衙。 第七章 利用 第七章 霍家。 “胡才,欺人太甚。” 霍邱怒吼一声,冷冷的看着王旭:“王旭,你回去告诉胡才,想娶我女儿,想也别想。” 王旭奸笑道:“霍邱,先别拒绝,胡帅看上你的女儿是你女儿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得罪了胡帅,齐家就是那么的前车之鉴。” 霍邱脸色铁青:“你是在威胁我?” “我就是威胁你,你能把我怎样?”王旭冷笑一声,想到自己刚来平阳的时候,霍邱给自己脸色看,他心里就有一把火,此时看到霍邱被气的脸色铁青,心中更是得意洋洋。胡才是贼又怎么了?只要他能给自己想要的东西,从贼又何妨? “给我滚。”霍邱暴喝一声,指着门口道。 嘿嘿。 王旭冷笑一声:“霍邱,希望你别后悔。” “小人,小人。王旭,胡才,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好看。” 霍邱怒气冲天,脸色狰狞,眼眸寒光闪烁,恨不得把王旭碎尸万段。 “大少爷,家主有请。”这时,一个下人走进来对霍邱说道。 “知道了。”霍邱应了一声,向书房走去。 这个时候霍邱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知道没有胡才的支持,王旭是断然不会来提亲的,难道胡才怎么对霍家动手? 现在齐家已灭,平阳就只剩下霍家了,胡才如果想铲除霍家,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让霍家去对付齐家? 身为霍家的继承人,霍邱的心思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短时间内就他权衡利弊,猜测这一次胡才的用意。 书房,当霍山听了霍邱的话后,沉默了一段时间才道:“为了霍家,答应他。” “啊,大伯,这……”霍邱大吃一惊。 霍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霍邱,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是胡才对霍家的第一步,下一步可能是招霍家子弟从军。” “这怎么可能……”霍邱大吃一惊,如果那样的话,霍家真的就和白波军绑在一起了。 呵呵。 霍山笑了笑:“我到是小看了胡才,想不到他的心机这么深,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好处。” 霍邱有些不明白霍山的意思,更何况这一次要牺牲自己的女儿。 “大伯,诗儿她……” 霍山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霍邱沉默了,现在平阳在胡才的手中,胡才的手上有几千大军,南面更是有几万白波军,就是想逃也不可能。如果一两人还可以,但一个家族就不行了,如果能逃的话,用得着等到现在? “大伯,不如去联系牛辅?” 霍山遥遥头:“牛辅手中才一万人马,自身难保。” “这不可能吧?”霍邱有些不可置信,一万官军打败十万贼军是常有的事,白波军不到十万,牛辅想解决他们应该不难。 “不可能?哼。” 霍山冷哼一声:“白波谷一带易守难攻,牛辅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他要是有能力的话,早就消灭了白波军。更何况,以胡才的心机,你认为他不会想到这一点?” “那我们可以联合匈奴人。”霍邱小声的说道。 “混蛋。” 霍山怒骂一声:“霍邱,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霍家的子孙,怎么可以和匈奴人同流合污,你难道忘了祖训。” 霍邱脸色一变。目光闪烁。 “霍家子孙就要谨记霍家祖训,霍邱,我知道你心疼诗儿,但这是迫不得已的事。如果你舍不得,到是可以找人代替。” “代替?”霍邱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山。 “不错,没人知道你有多少女儿,完全可以找别的女人代替,如果将来胡才被灭,我们可以和他化清界线,如果将来胡才能成事,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关系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霍山眼中精光闪烁。 霍邱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霍山老谋深算。 “那王旭哪里?” “王旭?不过是个小人,别忘了他刚来平阳的时候。”霍山意味深长的说道。 霍邱浑身一震,明白了霍山的意思:“大伯,他是想报复我们霍家?这王八蛋,等一下我就让人去干掉他。” “干掉他?为什么要干掉他?”霍山看了霍邱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王旭是胡才的人,你知道胡才为什么要留下他吗?他是为了利用王旭对付我们霍家,你干掉王旭,胡才会放过霍家吗?没有王旭制衡霍家,胡才是绝不可能留下霍家的。” “怎么可能,胡才一个莽夫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心机?”霍邱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呵呵,胡才手下青龙营,玄武营各三千步卒有李峰和吴庆统领,这两人虽说是胡才的亲信,但也有平衡之意,否则胡才怎么会亲自统领骁骑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本来他打算让齐家制衡我们霍家,只可惜齐家不识抬举,自取灭亡,所以他现在才要培养王旭。” 霍山看着霍邱,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胡才虽然一身草莽之气,但手段却不比任何一个世家子弟差,我怀疑这胡才是世家子弟出身的。” “啊……”霍邱眼中充满震惊,如果胡才是世家子弟,那胡才背后的世家想干什么,难道想谋反? 从黄巾之乱开始,各地的世家就不安分守己,招兵买马,征讨黄巾军,这么一来,各地的世家力量就急剧膨胀,但从来没有那个世家去作反贼,胡才如果是世家子弟,现在又是白波军统领,如果让他控制了白波军,等于拥有了十几万兵马,到时候再有他背后的世家支持,就是灭汉也不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我多心了。” 霍山遥遥头,他也为自己的想法而震惊,这主要是这个胡才太难对付了,从占领平阳开始,一步步都在他的计算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草莽之身? “过几天你去找胡才,商量婚事,同时派人去找合适的女子,无任绑架也好,贩卖也好,找一个合适的女子,实在不行就让人去雒阳打点一二,弄个宫女出来也可以。先稳住胡才。” “是。” 第八章 白波谷冲突 第八章 王旭去霍家提亲的事很快被胡才抛之脑后了,对胡才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训练出一支精兵来,军队才是他在立身根本。 骁骑营,青龙营,玄武营这三支人马在胡才的带领下时时刻刻进行着残酷的训练,他知道平静的时间不会太久。 这天,胡才刚从军营回到县衙,郭太的一个传令兵出现在他面前。 “商议军机?” 胡才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对传令兵道:“去禀报郭帅,我马上就到。” 传令兵离开后,胡才招来顾鹏,让他聚集亲卫,准备前往白波谷。 “胡帅,去白波谷太危险了。”王旭第一时间得到胡才要前往白波谷的消息,气喘吁吁的跑到胡才面前劝说道。 胡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郭太他们即使对他不满,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况且他还有李乐这个盟友,平阳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最重要的是,他可不想在这平阳当一个土皇帝,联合郭太等人,消灭牛辅军势在必行。 “胡帅……” 王旭还想再说什么,胡才打断他的话:“好了,你就安心在这里当你的县令,等我回来。” “啊,是。”王旭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 在离开平阳前,胡才招来李峰吴庆两人安排一番后才离开。 ………… 白波谷。 白波谷位于平阳之南,依山旁水,易守难攻,白波军成立后,这里就成为了白波军的根据地。 白波军近十万人当然不可能全部驻在白波谷,除了胡才的兵马驻扎在平阳外,韩暹、李乐、杨奉等人驻扎在白波谷四周。 胡才带着亲卫来到白波谷的时候,李乐早就带人在谷口等着了,因为胡才送的粮草和装备,现在李乐在白波谷过的最逍遥,特别是几次和牛辅军交锋占了上峰,所以心里对胡才更是感激。 “李兄。”胡才哈哈大笑的迎了上去,他之所以只带三百亲卫来白波谷,就是因为李乐在白波谷的原因,只要有李乐在,他相信郭太他们不会对他怎么样,况且,如果郭太他们铁了心的要铲除他,那他可以利用李乐坚持到自己手下的到了。从平阳到白波谷,骁骑营只需要半天时间。 “哈哈,胡兄。”李乐大笑的迎了上来。 “胡兄怎么只带这么点人来?”李乐看了一眼胡才的亲卫,眉头一皱。 “我又不是来打仗的,带那么多人干嘛?”胡才笑了笑,李乐的态度让他很满意,这就说明李乐还有利用价值,这一次也不会对付自己。他怕就怕李乐已经加入郭太他们,那样的话,这一次白波谷就凶多吉少了。 “李兄,给我介绍一下牛辅军吧,这一段时间他们有什么动静。”胡才转移话题道。 “他们?这一段时间就龟缩在军营了,如果不是他们的弓弩手较多,营寨坚固,又有骑兵在外策应,我早就攻破他们的军营了。”说到牛辅军,李乐一脸的不屑,如果不是粮草问题,白波军早就消灭牛辅军了。 胡才眉头一皱,李乐对牛辅军的认识太肤浅了,牛辅军如果真的这么好对付,白波军也不会被他们打压几个月。不过此时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两人进入白波谷,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白波谷的中军大账。 “这不是鼎鼎大名的胡帅吗?”胡才和李乐刚下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胡才抬头看去,一个粗旷的大汉站在不远处,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韩暹?”胡才眼睛一眯,眼眸寒光一闪。 胡才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韩暹,在白波军中,他和韩暹的关系最恶劣,可以说势如水火。 “胡帅啊,你不在平阳当你的土皇帝,来白波谷干什么?”韩暹冷嘲热讽道。白波军占领的第一座城池竟然是胡才占领的,这让韩暹耿耿于怀,特别是胡才占领平阳后得到了大量的装备和辎重,这更让他眼红。 凭什么胡才有这么好的运气,而自己只能在这白波谷喝西北风?如果不是考虑到胡才的实力和郭太的压制,他早就去找胡才麻烦了。 胡才看了韩暹一眼,冷然的一笑,转头对李乐道:“李兄,白波谷最近是不是得到了很多粮草?” “啊?没有啊,怎么啦?”李乐不解的看着胡才,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怎么会?我还以为白波谷有多余的粮食,所以才养得起狗。” “狗?” “是啊,你难道没听见狗叫吗?”胡才点点头道。 “胡才,我要杀了你。”韩暹大喝一声,抽出宝剑向胡才杀来。 哼! 一声轻哼,胡才抬腿一脚踩在韩暹的肚皮上,韩暹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胡才快速上前,一脚踩在刚要起来的韩暹身上,手中的长枪指着他的咽喉:“韩暹,再动一动信不信我杀了你。” 冰冷的语气,凌厉的杀机,让韩暹不寒而颤。他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胡才比以前更难对付了。 “胡兄,冷静,冷静。”李乐吓了一跳,胡才如果真的杀了韩暹,那事情就麻烦了。 韩暹轻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韩暹,眼中寒芒闪烁。 锵,锵,锵。 韩暹的亲卫抽出兵器指着胡才,胡才的亲卫也不甘示弱的抽出兵器与他们对峙着。大战一触即发。 “胡才,要杀就杀。我韩暹绝不会皱一下眉头。”韩暹大叫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胡才冷哼一声,脚下一用力。 韩暹闷哼一声,目光死死的瞪着胡才。 一阵脚步声传来,胡才抬头看去,只见郭太带着亲卫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回事。” 说话的同时,郭太凌厉的目光看着胡才。 胡才笑了笑,道:“郭帅来的正好,这韩暹要杀我,还请郭帅主持公道。” “你胡说。”韩暹叫道。 郭太脸色一变,深深地看了胡才一眼,其实刚才发生什么事,郭太早就从手下的口中知道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胡才会告壮,要知道一直以来胡才和韩暹一样是个莽夫,但现在看来,这胡才怎么可能是个莽夫。 “胡帅,先把韩帅放开。”郭太说道。 “不行。” 胡才断然拒绝,目光直视郭太:“郭帅,我是来参加军议的,却在门口受到了韩暹的刺杀,我需要郭帅为我主持公道。” 郭太深吸一口气:“胡才,适可而止。” “郭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胡才心中冷笑,这韩暹找自己麻烦,恐怕其身后有郭太支持吧,否则郭太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哼,我胡才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郭太目光森冷,紧盯着胡才:“胡帅,你可要想清楚了。” ps:求收藏,推荐 第九章 战前 第九章 气氛瞬间凝固。 郭太目光中杀机凛然,胡才毫不示弱的与之对峙。 郭太心中杀意滔天,他没想到这胡才会毫不示弱的与自己对峙,这是对自己威严的挑战,这是他绝不可能原谅的。 白波军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郭太。 胡才想要与他分庭抗礼,这是绝不允许的。 突然,胡才哈哈大笑:“既然郭帅这么说,我就先放开他。”说完松开脚,后退了一步。 “胡才,我要杀了你。”重获自由的韩暹大喝一声,提着宝剑向胡才杀来。 胡才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手中的长枪一抖。 当! 长枪击在剑尖上,韩暹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猛的后退三步。 哼。 一声冷哼,胡才踏脚上前,手中的长枪挑起几朵枪花,凌厉的攻击笼罩着韩暹。 韩暹脸色大变,连忙提剑抵挡。 当。当,当。 每声轻响,韩暹后退一步,等胡才一系列攻击完成,韩暹已经退到角落里气喘吁吁。 胡才收枪冷笑,转头对郭太道:“郭帅,刚才你也看见了,是他先攻击我的。看在郭帅面上,我就不杀他了。” 郭太气的脸色铁青,他可以肯定,这是胡才故意的,但他却无可奈何,因为事实就在眼前,他就是想维护韩暹也不可能。 深深地看了胡才一眼,郭太才道:“不错,是韩帅的不对,韩帅,还不向胡帅道歉。” 什么?道歉? 韩暹虎目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韩暹。 “道歉。“郭太的话充满威严,凌厉的目光直抵韩暹眼眸深处。 韩暹浑身一激灵,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恐惧。忙向胡才行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郭太看了胡才一眼,道:“胡帅,你可满意了。” 呵呵。 胡才笑道:“郭帅英明神武,我有什么不满?” 虽然这么说,胡才心里却心惊肉跳,这郭太只不过是名誉上的大帅,与韩暹。杨奉、李乐,还要他胡才平起平坐,但是现在他一句话就让韩暹低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种危机感在胡才心头升起。 郭太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胡兄,刚才吓死我了。”李乐惊魂未定的说道。 胡才笑了笑,对李乐道:“走,去你哪里喝酒去。” ………… 郭太书房。 郭太阴沉着脸跪坐在几案后,森冷的眼眸中寒光闪烁,“郭鹏,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属下让大帅失望了,至今还没查出来。”郭鹏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没用的废物。” 郭太冷哼一声,一跃而起,踢翻几案,“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何用?” 郭鹏低下头,面对郭太的怒火不知该说什么。 “算了。” 挥挥手,郭太重新坐下,“韩暹那里怎么样?” “已经稳定的情绪,不过今天胡帅狠狠地落了他的面子,他不会善罢甘休的。”郭鹏回答道。 “不善罢甘休?”郭太冷哼一声,语气中毫不掩饰不屑:“这个蠢材,就凭他想和胡才斗?真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郭鹏,去,把马先生叫来。”郭太吩咐道。 “是。” 片刻后,一个身穿儒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郭太面前。 “马先生,坐。” 马先生向郭太拱了拱手,跪坐在一旁,“大帅找我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这是大帅唯一的机会,只有走出了白波谷,白波军才能名震天下。” 郭太深深地看了马先生一眼:“你到底是谁?” “哈哈,大帅何必执着呢,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帮大帅打败牛辅,到时白波军名震天下,大帅也有机会逐鹿中原。”马先生哈哈大笑道。 郭太眼眸冷芒一闪。不屑道:“就你,也能帮我打败牛辅军?马先生,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多留几日吧!” 马先生哈哈一笑:“大帅会来找我的。” 白波军几万大军,消耗是何等惊人,他相信只有等白波军陷入绝境的时候,郭太会来求他的。 ………… 第二天,议事厅。 郭太、杨奉、李乐、韩暹、胡才五人聚集在一起,商量怎么对付牛辅军。 这不是第一次议事,自从起事以来,河东太守董卓就派女婿牛辅率领一万步骑兵压白波谷。白波军由于仓促起事,兵器,粮草等准备不足,麾下大部分就聚集起来的百姓,战力和官军相比相差千里,几个月来一直被牛辅军压的死死的。 如果不了胡才占领了平阳,得到了大量的粮草,现在白波军恐怕已经陷入了困境。 像今天这样的会议不知进行了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想不出对付牛辅军的办法, 胡才看着杨奉等人议论纷纷,不由暗自遥遥头,杨奉他们这些只知道拼杀的莽夫,想出来的计策无非就是声东击西,围点打援。这些计策虽好,但如果没有相匹配的东西,怎么可能对付的了牛辅? “胡帅面带:微笑,莫不是胸有成竹了?”韩暹这时突然开口道。 韩暹的话,众人的眼光都看向胡才。 郭太道:“胡帅有什么好计策就说出来,让大家议论议论,咱们白波军就应该同舟共济。” “胡兄,你就快说吧,只要能打败牛辅,以后胡兄有什么困难,小弟一定全力以赴。”李乐也开口道。 胡才看了韩暹一眼,眼眸闪过一丝冷笑,道:“我是有办法对付牛辅,不过需要大家配合。” “你会有办法?”韩暹一脸的不可置信,在白波军中,胡才和他韩暹一眼,是以勇武而著称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胡才会有什么好办法,刚才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胡才出丑而已。 郭太眉头一挑,他本来和韩暹一样的心思,只是想到胡才这一段时间的表现,心里升出一股希望。 毕竟他和胡才的矛盾是白波军的矛盾,而牛辅的官军是他们所有人的敌人,自己人哪怕是有矛盾,对付敌人的时候,也应该团结一致,更何况白波军灭亡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胡才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郭太身上:“其实对付牛辅很简单,关键在于粮草。” “粮草?” “粮草?” 郭太等人都不由一愣,而韩暹更是讥讽的冷笑道:“胡才,你不会是想去劫牛辅的粮草吧?就是你能去劫牛辅的粮草,你的手下会是牛辅的铁骑兵的对手?” 郭太等人也遥遥头,劫牛辅的粮草他们也不是没做过,但每一次牛辅的铁骑兵都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平原上,铁骑兵是无敌的存在,让他们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当然不是。”胡才眼中闪过睿智的目光,“我要牛辅劫我们的粮草。” ps:求收藏 第十章 牛辅 ps:求收藏 第十章 “什么?” “胡才,你疯了。” 胡才话音刚落,韩暹、杨奉、李乐瞬间跳了起来,韩暹更是指着胡才道:“胡才,你不会是投靠了朝廷了吧? 胡才冷冷的看着韩暹,直看了韩暹冷汗直冒才开口道:“我是以粮草为诱耳,引牛辅出来,这么简单的办法你既然不懂,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白痴?” 胡才的话虽然是针对韩暹的,但李乐和杨奉脸色还是一变。因为胡才的话就等于变相的骂他为白痴。 胡才把李乐他们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稍微有些冷静下来了,他知道刚才自己说话不注意,这样很可能会把自己在白波军中孤立起来,这是他无任如何都不愿意见到的。杨奉是他的死对头,韩暹和他的关系并不好,郭太老谋深算,只有李乐才能成为他的盟友。 郭太此时没有去想胡才他们心中的小心思,而是在思考着胡才的这一计划。在郭太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想要打败牛辅的官军,因为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当年他跟着张角身边,看到张角叱咤风云的样子心里就羡慕的不得了,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他一样。 因此,在黄巾军被消灭后,他就暗中招兵买马,准备有朝一日东山再起,成就一方霸业。 通过几年的准备,他才和胡才。杨奉等人联合拉起了白波军,但是白波军并没有像黄巾军那样一呼百应,反而被官军压的死死的,而且如果再不想办法,白波军就有可能会被官军消灭。 所以哪怕是看胡才不顺眼,他也会思考胡才的计策,更何况他知道这个胡才并不是自己以前所认为的莽夫,否则他也不会去占领平阳。 “胡帅,你是想引蛇出洞?” “不错,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在白波谷几个月,牛辅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缺乏粮草,所以利用粮草,牛辅一定会上当的。”胡才点点头,和郭太一样,他也想把白波军发展壮大,最好能占领整个河东。只有占领河东,他才能有争霸天下的资本。 郭太沉思了一会,道:“在平原上,我们不是牛辅的铁骑兵的对手,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容易,弓弩手克骑兵,只有我们把所有的弓弩手集中起来,就可以对付牛辅的铁骑兵,牛辅的铁骑兵不过两千了,只要消灭了他的铁骑兵,剩下的几千兵卒就不足为虑了。”胡才回答道。 “天真,牛辅会把他的铁骑兵送给你射杀吗?”韩暹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郭帅,我认为胡帅所言可行。”杨奉点点头说道。他已经看出了郭太和胡才的用意,自然不会反对。 韩暹瞪了杨奉一样,他有些不明白,杨奉明明和胡才不对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赞同胡才的话。 韩暹哪里知道杨奉虽然恨胡才,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只能把这种矛盾放在心里。现在牛辅军不除,白波军不能内讧。 这就是韩暹和杨奉不同,韩暹不管什么事,都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像现在,杨奉等人虽然和胡才矛盾重重,但是他们却没有在这个时候找他麻烦。 当然,这也有可能和现在白波军的形势有关,矛盾咄咄逼人的牛辅军,粮草军备短缺的白波军随时都可能灭亡,如果白波军强势,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郭太缓缓地点点头。 ………… 牛辅大营。 牛辅、李蒙,李肃三人在中军大账喝酒。 虽说军中不能喝酒,但在牛辅这里行不通了,一来是因为牛辅是董卓的女婿,就是喝酒的事告到了董卓那里也没用,二来,牛辅天生好酒,做事随心所欲,根本不考虑后果,除了董卓,谁也管不了他。 李蒙是牛辅手下校尉,骁勇善战,一直以来是牛辅的左膀右臂,他和牛辅呆在一起久了,对于牛辅的脾气也了解,到是李肃,一介文人,对牛辅的做法看不惯。多次向董卓汇报却毫无结果,此时也只能听之任之了,还好现在白波军被压在白波谷一带,只要等西北战事结束。白波军覆灭只在朝夕之间。 大帐中歌舞升平,几个歌姬在大账中央翩翩起舞。牛辅一边喝酒一边眯着眼睛看着那些半裸的歌姬,眼中泛起兴奋的光芒。 “将军……”李肃咳嗽一声,向牛辅叫道。 呃。 牛辅打了个酒隔,眯着眼睛斜眼看了李肃一眼,笑道:“李肃,你看上谁了,只要你一句话,她就是你的。” “将军。”李肃心里大急,白波军这些天没有什么动静,牛辅就变本加厉不但在军中喝酒,而且还招来了几个歌姬助兴,万一白波军来袭,岂不是自取灭亡? “恩?” “将军,白波军已经被围在白波谷几个月了,虽然前一段时间占领了平阳,得到了粮草支持,但这支持不了多久。所以必须预防白波军困兽之斗。”李肃说道。 “困兽之斗?他们?”牛辅不屑的冷笑,挥挥手:“李肃,现在是喝酒的时候,其他事等一下再说。” “可……”李肃还待再说,牛辅就转头喝酒去了。看到牛辅的样子,李肃叹了一口气,这样人也能领兵打仗,恐怕也只有董卓才会给他兵权。 “报……” 一个探子跑进来:“报,白波军有一支运粮队从平阳向白波谷而来。” “什么?”牛辅揉了揉耳朵,有些听不清楚这探子的意思。 李肃大喜道:“将军,这是个机会,白波谷易守难攻,我们面对几万白波军没办法,但是如果白波军不在白波谷,对付他们易如反掌,而且平阳到白波谷一马平川,正是我们铁骑兵发挥作用的时候。而且从这一情报来看,白波军现在已经粮草短缺了,如果毁了他们的粮草,消灭白波军易如反掌。到时候将军也可以在主公面前扬眉吐气了。” 李肃开始的话牛辅没有听清楚,但最后一句却已听清楚了,眼中不由一亮。一把把怀里的歌姬推开,挥挥手:“出去,全部出去。” “是。” 等歌姬们全部离开后,牛辅脸色一正:“李肃,你有办法消灭白波军?” “是。”李肃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刚才的话牛辅没有听见,不得已只能重复一遍。 牛辅想了想,道:“两千铁骑兵能消灭他们?要不再调五千步卒过去?” 李肃吓了一跳:“将军,我们才一万人,再调五千步卒,大营只有三千人,万一白波军来袭……” “他们敢。” 牛辅冷哼一声,不过想了想还是道:“那就调三千步卒配合铁骑兵吧,这批粮草对白波军太重要了,白波军一定派重兵保护,两千铁骑兵恐怕不是白波军的对手。” 李肃想了想,点了点头。 第十一章 埋伏 第十一章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官道上,一只五千人的运粮队缓缓向南进发,这就是吸引牛辅军的运粮队,负责人不是别人,正是胡才本人。 这只运粮队除了两千民夫外,就是胡才手下的玄武营。经过半个月的训练,玄武营已经度过了新兵和老兵的磨合期,虽然战斗力不高,但以胡才的看法来看,这玄武营的实力比一般的白波军强。 更重要的是,玄武营是一只有纪律的部队,而并不是像其他的白波军那样的乌合之众。纪律不是战斗力,但它比战斗力更重要。 为了这一次的行动,胡才不得已把玄武营派了出来,本来他还准备把骁骑营带出来的,但胡才觉得有些实力还不益过早的暴露出来,玄武营加上郭太他们派来的几千弓弩手已经足以对付官军了。 胡才一边警戒的看着四周,一边缓缓地前进着。 ………… 李蒙目光望着山下,静静的等候猎物的的到来。 这里一马平川,算不上是伏击的好地方。但是对于铁骑兵来说,就是需要这种地方。 从平阳到白波谷,或者说从白波谷到平阳,这是一条重要的通道。李蒙选择这里,意味深长。 “李校尉,羊来了。”身边一人说道。 李蒙从走神中回过神来,眯缝着远方望了半晌,脸色变的严肃起来。 目标出现了。李蒙仔细的清点人数,发现运粮队的确是五千人,二百四十辆手推车。带头的运粮队首领,是一个穿着白色铠甲的男子,将全身都笼罩在铠甲里面,看不到他的本来面貌。 “大家预备!”李蒙很快下达了指令。 所有的铁骑兵和步卒将各自的武器抽出来。 铁骑兵装备精良,有*,长枪,骑兵弓,甚至强弩。 眼看运粮队已经进入了伏击圈,张燕一挥手。 “轰隆隆……” 李蒙的两千铁骑兵立刻催动战马,从背面的山坡上分成两路,疾驰而下,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顿时将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全部压下去,天地间只有翻飞的马蹄。下面官道上的运粮队,急忙收缩,同时发出乱七八糟的吼叫声。铁骑兵对这样的情景,早就见惯不惯了,毫不犹豫的继续往前冲。 “杀!” 李蒙举起手中的*,厉声高叫。 从他们埋伏的山岭,到下面的官道,距离不过一百五十丈,在战马的高速疾驰之下,这个距离瞬间缩短到一百丈以内。转眼间,这个距离又缩短到了八十丈之内。 “射!” 突然间,在运粮队的中间,有人低声吼叫。 大部分的手推车,都掀掉了上面的蓑衣茅草,露出里面一个个彪悍的弩手。 “弓弩手?” 李蒙惊叫出声。 他的呼吸,在瞬间窒息了。 中计了!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运粮队,这是故意埋设的陷阱! 在疯狂的弓弩手面前,铁骑兵只有被撕裂的份。 “啾啾啾!” 果然,一只只弩箭一次齐射,无数箭矢呼啸而来。 刺耳的箭矢破空声,甚至将密集的马蹄声压了下去,充斥着每个铁骑兵的耳膜。 “噗噗噗!” 还没有来得及拉开间距的铁骑兵骑兵,顿时倒下了七八十个,鲜血飞溅,血肉横飞。 被箭矢射中的战马,顿时向前扑倒,同时将马背上的主人狠狠的甩出去。翻滚的战马,还有马贼的身体,在巨大的惯性带动下,顺着山坡往下滚,瞬间泥土飞扬,战马的嘶鸣,和人员的惨叫,相互交织在一起,在山谷间来回的震荡。 后面的骑兵,根本收不住胯下的战马,只好任凭它们踏着同伴的身体,继续前进。一头高速滑落的战马,撞断了一棵老树,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胡才冷冷的看着铁骑兵。他身边的随从,随即将一杆长枪送到他的手上。 李蒙看到这个场景,脸色铁靑。这一次竟然被对方算计,很可能凶多吉少。 “胡才!” 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 李蒙内心里微微一震。 娘的,居然是胡才出动了! 胡才是白波军胡才手下的悍将,几个月和白波军的交锋,李蒙等人对他绝不陌生。他出现在这里,设下了这个圈套,官军的好日子,显然是到头了。可想而知,他带来的这些白波军,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目的就是歼灭他们。 李蒙行事果断,发现不妙,当即大声吼叫:“撤退!” 骑兵们听到命令,急忙调转马头试图逃跑。然而,他们是高速冲下山坡的,惯性非常大,想要在斜坡上掉转马头,哪有那么轻易? 胡才的伏兵,抓住这个机会,拼命的发射弩箭。因此,一会儿的功夫,又有几百个骑兵倒在了血泊里面。 李蒙脸色铁靑,这两千铁骑兵是河东军的精锐,想不到会全部损失在这里,他的心里在滴血,但此时不得不放弃他们,因为胡才不会给他更多的机会的。 嗖嗖嗖! 箭如飞蝗! 那些化装成民夫的白波军,全部都是胡才精心挑选的弓弩手,他们使用的,全部都是弓弩。而且,每个人至少携带了两把的弓弩,根本不需要重新上弦,就能够组织起最密集的火力。只看到弓弩手熟练的射出一枚枚的箭镞,将来袭的铁骑兵,纷纷射翻在地上,根本没有人能够穿透弩箭的封锁。 汉军对外作战,对弓弩的密集火力非常讲究,每个士兵都装备弓箭。开战之时,铺天盖地就是一轮箭雨。这时候,汉军的这种作战方法,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这种精锐军队的战法。 几百年过去了,这种战法也不是什么秘密,胡才为了提高白波军的战斗力,特地的利用了这种战法。 有些倒地的官军士兵,情不自禁的发出痛苦的惨叫声,现场一片的狼藉。以绝对优势的武器,以有心算无心,官军这次是栽到了铁板上面了。 “李校尉,不好了。” 一个斥候从山后飞奔过来,来到李蒙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李校尉不好了,后面有一支白波军杀来了。” ps:求收藏 第十二章 大胜 第十二章 李蒙脸色徒然一变,沉声道:“有多少人?” “不下于五千。” 李蒙脸色阴沉,这白波军还真看得起自己,不但胡才自己率领几千精锐引自己出击,而且还派五千大军从后包抄自己,看来想是把自己这些人一网打尽。 “校尉,怎么办。” “是啊,校尉,白波军的弓弩很厉害,我们根本挡不住啊。” 李蒙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紧握着砍刀,喝道:“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和他们拼了。” 说完李蒙跳上战马,向山谷冲去。 “校尉?” “校尉!” 李蒙的举动让身边的众人吓了一跳,不过也被李蒙激起了血性,一个个握着武器嚎叫道:“和他们拼了。” “拼了。” 李蒙战马如飞,手握大刀,眼神犀利,向胡才如飞般的冲去。 胡才神色冰冷,一挥挥手,四五个弓弩手出现在身前。 “射。” 嗖!嗖!嗖!嗖! 一支支弩箭无情的射向李蒙,李蒙脸色大变,忙伏身藏于马下。 哼。 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肩膀,李蒙闷哼一声,头上冷汗直冒。 “撤退。” 眼看白波军越来越多,李蒙作出了一个最明智的选择。但是此时想撤退已经完了,在弩兵的攻击下,李蒙军的铁骑兵丧失殆尽,同时,面对白波军的包围,官军兵卒心慌意乱,毫无战心,一泻千里。 “杀。” 胡才纵马持枪,身先士卒,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整个战斗一直到下午才结束,除了李蒙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突围而出,其他几千官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白波军损失微乎其微。 胡才坐在马上,看着郭太杨奉他们的手下在战场上抢夺战利品,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这样的部队就是乌合之众,看来自己高看了他们。 “马上集合准备战斗。”胡才对李峰说道。这一次的目的就消灭牛辅军,胡才自然不会因为胜利而冲昏了头脑。 “是。” 李峰应了一声,看着胡才欲言又止。 胡才冷哼一声。打马离开。李峰的意思他明白,想抢夺这些战利品,但是他要的是有严格纪律的正规军,如果李峰的玄武营连这点诱惑都坚持不住,那李峰就不配担任玄武营统领。 李峰看着胡才的背影,眼中露出挣扎之色,最后叹了一口气:“马上集合。” ………… 白波谷。 “郭帅。”胡才飞马来到郭太面前,说道:“郭帅,现在李蒙被我打败,牛辅军只剩五千兵马,请郭帅下令马上攻击牛辅大营。” “攻击牛辅大营?”郭太一愣,他只想消灭拦截粮草的牛辅军,从来没有想过攻击牛辅大营,此时听到胡才的话不由一愣。 这个时候杨奉、韩暹两人笑呵呵的回来了,听到胡才的话,韩暹道:“胡帅,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我军早已疲惫不堪,怎么还有实力攻击牛辅大营?要去你去。” “无知。”胡才冷哼一声,对郭太道:“郭帅,这是我们白波军唯一的机会,现在董卓远在西北,河东就牛辅手下的兵马,现在牛辅的一半兵马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只有攻破牛辅大营,整个河东唾手可得,否则等牛辅反应过来,退守安喜一线,我们想消灭牛辅军岂不是损失更惨重?” “更何况现在牛辅军刚刚大败,士气低落,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郭帅,现在白波军几万兵马,难道还攻不破几千牛辅军吗?只要打败牛辅军,郭帅可以掌控河东,兵临雒阳啊。” 胡才义正言辞的说道,在白波谷的牛辅军必须消灭,否则郭太他们就呆在白波谷,他胡才也不可能安心的呆在平阳发展,只有消灭了牛辅军,郭太他们才会南下,到时候白波谷一带还不是他说的算。 当然,这个想法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因为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李峰和吴庆虽然是他的心腹。但却是一介武夫。 郭太神色一动,胡才的一句兵临雒阳打动了他,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否则也不会拉起来白波军,更何况胡才说的不错,解决了牛辅军,整个河东都是白波军的,河东与雒阳只是河之隔。到时候兵临雒阳,他郭太说不定能向南称孤。 “传令,攻击牛辅大营。” ………… 咚咚咚咚。 一阵战鼓声响起,成千上万的白波军向牛辅军大营发动攻击,此时的牛辅刚接到李蒙军全军覆没的消息,面对白波军飞进攻,一个个都露出惊恐之色。 白波军后面,郭太、胡才等人注视着白波军的攻击,现在已经投入了两万人,但牛辅军抵抗激烈,给了白波军很大了伤亡。 “韩帅,让你的部队准备战斗。”郭太对韩暹说道。 “郭帅,我已经投入五千人来,其他的兵马还没有赶到,不如把这个任务让给胡帅吧。”韩暹眼珠子一转说道。 胡才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韩暹这是借刀杀人,不过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一支部队怎么样成为一支精锐之师,就是要经过血与火的考验,玄武营正是需要这一点,所以他不怕战斗,不怕损失,哪怕玄武营最后只损失到一百人,这一百人正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要的不是民夫,是精锐之师。 “郭帅,我的玄武营已经休息一段时间了,让他们投入战斗吧。” 郭太意外的看了胡才一眼,“好。” 牛辅脸色铁青的看着外面如潮水般的白波军,现在他手中只有几千士气低落的兵卒,虽然营寨坚固,但想抵挡几万白波军的攻击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将军,为今之计只能退兵安喜,以安喜的城坚防御白波军,同时通知主公。”李肃叹了一口气说道。 此时的李肃后悔莫及,如果不是他的建议,李蒙的几千兵马也不会中计,现在也不会这么的被动。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保下这几千兵卒。否则,这河东恐怕就是白波军的了。 牛辅冷哼一声,“撤退。” ps:求收藏推荐 第十三章 冲突 第十三章 整个战斗来得快去的也快,当胡才和郭太他们步入牛辅军大营时,整个牛辅军大营已经落入白波军手中啦。 一路上,胡才看到郭太等人手下抢夺战利品而刀剑相向,眉头不由一皱,不过他知道现在白波军积怨已深,急需要发泄,而且又不是自己的手下,所以只能当作没看见。 不过让胡才注意的是,郭太的亲卫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抢夺战利品,这也让胡才对他们高看了一眼,同时让胡才心中更加警惕。因为郭太的亲卫营实力越强,对他的威胁就越大。 从今天的战斗来看,郭太虽然没有投入他的亲卫营,但是从亲卫营身上的气势来看,郭太的亲卫营的势力在他的玄武营之上,这让他感到了危机。 “胡帅,今天多亏了你,否则等牛辅反应过来,退守安喜,我们想要击败他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总之胡帅你是我们白波军的大功臣。”郭太笑呵呵的对胡才说道。如果不是胡才,他也不会这么快的攻打牛辅大营,牛辅军也不会败的这么快。 胡才笑了笑:“郭帅说笑了,如果没有郭帅的英明指导,想打败牛辅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我可不敢居功啊。” 郭太闻言哈哈大笑。 哼。 旁边的杨奉韩暹两人听了胡才和郭太的话不由冷哼了一声,今天无任埋伏李蒙,还是击败牛辅,都与胡才分不开,这让杨奉和韩暹又嫉又妒,他们和牛辅军打了几个月,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在郭太的话中,这件事仿佛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胡才看了杨奉和韩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刚想说什么,一个玄武营的兵卒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胡才脸色一变,对郭太说道:“郭帅,有些事我需要去处理一下。”说完跟着那个玄武营的兵卒向前走去。 郭太看着胡才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对杨奉等人道:“我们去看看。” ………… “到底是怎么回事?”胡才一边走一边向那个玄武营的兵卒问道。 “胡帅,是这样的,刚才李校尉带着我们占领了牛辅军的粮仓,但杨帅的手下硬说这是我们先看见的,所以就跟李校尉起的冲突。”那个玄武营的兵卒回答道。 胡才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李峰会和杨奉的人起冲突,这让他心中着急,他和杨奉矛盾很大,以至于他的手下和杨奉的手下平时也相互看不顺眼,像今天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天发生,但现在发生这种事一定会让他和杨奉的矛盾激化。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同时胡才也知道,这种事不是李峰的原因,李峰这个人他了解,如果不是杨奉的手下主动惹事,他也不可能与他们发生冲突。 等胡才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李峰带着玄武营的人和杨奉的手下对峙着,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大开杀戒的形势。 杨奉的那个手下胡才也认识,他叫杨恪。是杨奉的一个侄子,也是个飞扬跋扈的主。 “都干什么,还不把兵器放下。”胡才冷哼一声,走了上去。 李峰等人看到胡才,心中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胡才冷哼一声,向李峰问道。 李峰连忙解释了一遍,他的解释和刚才的那个玄武营兵卒说的差不多。 “是这样吗?”胡才向杨恪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杨恪冷哼一声,看着胡才杀机闪烁,“胡帅。我敬你就叫你一声胡帅,但这件事可不是你能管的,这粮仓是你的人先发现的又怎么样?我杨恪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啪啪。 胡才拍拍手。笑道:“杨恪是吧,我记得你,几个月前第一次和牛辅军交锋的时候,好像就是你带头逃跑的,那个时候对付牛辅军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狂。“ 杨恪脸色铁青,刚想说话,胡才徒然喝道:“杨恪,你算什么东西,就是杨奉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给我滚。” “你,你,你……”杨恪指着胡才,气的说不出话来。气急之下,杨恪顾不得什么,大喝一声,抽出宝剑向胡才刺去。 “胡帅小心。”李峰等人脸色大变,想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胡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就在杨恪的剑就要刺中他的时候,一脚踢出。 砰。 杨恪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就这种身手想杀我?”胡才一丝冷笑,抽出宝剑向杨恪刺去,“让我看看什么是实力。” 胡才的剑飞快,一瞬间就到杨恪面前,杨恪惊的面如土色。绝望的闭上眼睛。 胡才脸上露出冷然的笑意,他当然不会真的想杀杨恪,不过给他一个教训还是可以的。 就在胡才的剑就要刺中杨恪的时候,一柄大斧出现在面前。 当。 胡才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中的宝剑差一点飞了出去。胡才脸色一变,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巨汉拿着一把大斧站在杨恪身边。 “你是谁?”胡才暗自心惊,虽然他刚才没有全力以赴,但这大汉的实力不可小瞧。没想到杨奉军中还有这么厉害的角色。 “徐晃,给我杀了他。”杨恪站起来躲在大汉徐晃的身后叫道。 徐晃,他就是徐晃? 胡才知道徐晃是杨奉的手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在三国的这么多英雄豪杰中,徐晃是他最佩服的一个人。 特别是现在,他手下只有李峰和吴庆两人,而且他们也不是独当一面的人,如果有徐晃这样的大将加入,才是他求之不得的。 “谁敢。”李峰等人连忙把胡才保护起来,冷冷的看着杨恪和徐晃。 胡才拨开挡在前面的士兵,看了徐晃一眼,对杨恪道:“杨恪,你想杀我?有本事你就来。” 杨恪脸色一变,他可不是胡才的对手,面对虎视眈眈的胡才,他心里惊恐不安,“胡才,你别得意,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胡才哈哈大笑,笑声中蕴含着凌厉的杀机。 ps:求收藏推荐 第十四章 统帅间的暗斗 第十四章 “你笑什么?” 杨恪紧张的问道。 胡才的笑声透露着无尽的杀机,一股滔天的杀意扑面而来,这让杨恪额头上冷汗直冒。他不敢仰仗在杨奉的威势才有一天,哪里见过胡才的杀意。 徐晃冷哼一声,站在杨恪面前,目光直射胡才。 胡才暗赞,徐晃不愧是徐晃,虽然年轻,但气势并不弱,看到自己得想办法把他弄到手。不过虽然这么想,但胡才脸上并没有露出来,前世今生的生活经历让他喜怒不形于色, “杨恪,你说我现在杀了你,杨奉会怎么样?”胡才突然问道。 杨恪一呆。他虽然是杨奉的侄儿,但并不是杨奉的儿子,胡才就是杀了他,以胡才现在的身份,杨奉恐怕也不会因为他向胡才报仇的。 想到这里,杨恪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和胡才的身份不能相比,胡才是白波军的统帅,而他呢,什么都不是。 “你想怎么样?”杨恪害怕了,虽然有徐晃的保护,但他心里却一定安全感都没有。 “道歉,离开。”胡才冷冷的说道。 “你妄想。”杨恪冷哼一声,虽然他害怕,但是想让他向胡才低头,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让杨奉知道他对胡才道歉的话,还不扒了他的皮。 胡才目光闪了闪,对杨恪的决定有些意外,同时眼中闪过厉色,“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上,把他们全部留下。” 锵锵锵。 李峰等人闻言纷纷围了上去。 “胡帅好威风啊!”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胡才冷笑一声,终于忍不住了。 “伯父。”杨恪看到杨奉大喜,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跑了过去。 杨奉没有理会杨恪,而是走到胡才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胡帅好手段,是不是想杀人灭口,独吞这粮仓啊?怪不得你打的这么积极,原来是这个打算啊。” 说到这里,杨奉不由贪婪的看了这粮仓一眼,牛辅军一万人,加上马匹,对粮草的需求很大,所以这粮仓中的粮草足够牛辅军半个月的开销。这对白波军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如果能得到它,就可以解决粮草的后顾之忧。 想到上一次胡才就是占领了平阳,得到了平阳的粮草,才对他们几个敲诈勒索,听说还建立了一支骑兵队。所以此时看到这粮仓,杨奉第一个想法就是把他占为己有。 不过杨奉也知道,这地方是胡才的人先发现的,而郭太他们在旁边,他想独吞是不可能的,但是就是不能独吞,这粮仓也不能落在胡才的手中。 “杨帅真是越来越没见识了,我胡才是那样的人吗?这粮仓中的粮草是战利品,是我们白波军的战利品,不是我们某个人的。” 胡才笑了笑,对郭太说道:“郭帅,你说这些战利品怎么分配?” 郭太心中冷笑,他明白杨奉和胡才的打算,不要说他们,就是他也想独占这批粮草,胡才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在为难他。 白波军几万人,他、胡才、杨奉、韩暹、李乐手中各有兵马,他虽然是白波军的最高统帅,但他能命令的只是他手下的兵马,其他的就是和他关系最好的韩暹的兵马也不会听他的。而且他们手中的兵马有多有少,无任他怎么分,都不可能让人人满意。 同时,郭太也听出了胡才的另一层意思,战利品,什么是战利品,哪些是战利品,如果这些粮草要分配的话,那其他的战利品是不是也要分配? 想到有不少人因为战利品而相互争斗,如果他郭太要把他们到手的战利品重新分配,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愿意。 但是如果不分配的话,这粮仓是胡才的人先发现的,那里面的粮草岂不是就是他胡才的?现在白波军的粮草本来就是不多。如果这些粮草被胡才独吞,岂不是以后要看他胡才的脸色? 郭太眼眸寒光闪烁,胡才的一句话就让他显入了进退两难的境界。这让他对胡才恨之入骨,但偏偏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 “什么怎么分配,这些战利品是大家的,又不是你胡才一个人的。”韩暹叫器道。 “呵呵,韩帅说的是。”第一次胡才觉得韩暹蛮可爱的,平均分配,说的容易做的难。 郭太瞪了韩暹一眼,笑道:“韩帅说的是,这些粮草是我们的战利品,是我们白波军共同所有,所以必须平均分配,胡帅,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胡才心中一突,他没想到郭太把球踢给了他,但是如果他不接,就不仅仅得罪了郭太,还得罪了杨奉等人。 “既然郭帅这么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胡才不露声色的说道。 “不行。”胡才话音刚落,杨奉和韩暹叫了起来。他们可不想这么多粮草落到胡才手中,哪怕是杨奉,虽然有点脑子,但是他此时也不明白胡才和郭太之间的较量。 胡才心中暗喜,表面上不露声色的说道:“这是郭帅的命令,你们想反对吗?” “郭帅,这批粮草不能让胡才一个人来分配。”杨奉对郭太说道:“否则说不定他又要粮草换战马了。” 郭太脸色一变,暗骂杨奉不识抬举,不由冷声道:“杨帅认为该怎么办?” “那自然是由我们大家一起分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韩暹。 郭太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们就和胡帅一起分配这批战利品。”说完郭太一挥手,气哼哼的走了。 杨奉和韩暹傻眼了,他们不明白郭太好好好怎么会突然生气了,韩暹是个大老粗,只是饶饶手,瞪着眼睛满是不解,到是杨奉有些脑子,细心的想了想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杨奉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胡才这种人也有这么深的心思,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此时他心里有些为难了,这件事不大,,但如果处理不好就要得罪不少人,郭太为什么离开,就是为了不想得罪人。 “我说,这粮草怎么分?”就在这时,韩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ps:求收藏,求红票 第十五章 俘虏与粮草 第十五章 杨奉看了韩暹一眼,眼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个韩暹恐怕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件事其中的奥妙吧,他恐怕不知道,如果真的按照他的话去办,很可能成为白波军中最不受欢迎的人,自己要不要利用这件事除去韩暹呢? 杨奉权衡利弊还是遥遥头,胡才和李乐走的近,郭太的实力最强,自己只能和韩暹保持关系才能对抗胡才和李乐,如果除去了李乐,自己可是独木难支了,而且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胡才现在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加上李乐,自己恐怕只能和韩暹,或者郭太联合。 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胡才怎么连本性都改了,以前的胡才骁勇好斗,脾气暴躁,但是现在他不仅仅城府深,而且让他看不透。 “韩帅怎么怎么分战利品啊?”胡才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平均分配啦。”韩暹想也不想回答道。 呵呵。 胡才笑了笑,“韩帅说的好啊,平均分配,这样才公平啊,韩帅还不把你手下的战利品集中起来,别让你下面的人私藏了。” “什么战利品,不都是在这吗?”韩暹指了指粮仓说道。 胡才笑了笑,道:“这是我的战利品,还要韩帅你手下得到的战利品啊,哦,还有郭帅的,杨帅的和李帅的,韩帅你想把战利品平均分配,总不能只分配我的吧?” “啊,这……”韩暹傻眼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胡才的意思,过了很久才道:“我说的是这仓库的粮草,又不是其他的。” 胡才奇怪道:“难道只是这粮草是战利品,其他的就不是了?韩暹,你是什么意思?想要平均分配战利品,就把所有的战利品集中起来,否则你想要粮草,门都没有。” 粮草是最重要的东西,而且还是玄武营的兵卒事先找到的,胡才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让出去,那样的话岂不是无法和自己的手下交待?你想平均分配,可以,把全部的战利品集中起来平均分配,包括粮草、兵器。铠甲,黄金,白银。单分配粮草,门都没有。 韩暹脸色铁青,支支唔唔的不知道怎么办,他虽然笨,但也明白想让他的那些手下把得到的战利品拿出来是不可能的,而且就是拿出来了,郭太、杨奉、李乐他们未必愿意,只是这样的话那这些粮草岂不是全是胡才的?以后岂不是还要看他的脸色? 杨奉站在旁边冷笑的看着,胡才果然是打这个主意,怪不得他这么配合,原来早就已经开始设下的圈套。 杨奉不得不承认胡才心机之深,难怪郭太也越来越对他忌惮了,这样的人如果让他的实力膨胀起来,恐怕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胡才冷哼一声:“韩帅,你说还要不要平均分配啊?” 杨奉哈哈大笑道:“胡帅好手段,只不过现在白波军粮草短缺,胡帅真的想把这些粮草独吞吗?难道你想我们白波军这么多兄弟没饭吃吗?” 好一个大帽子。 胡才眼中精芒一闪,笑呵呵的道:“杨帅说笑了,我胡才怎么会让兄弟们饿肚子。如果谁吃不上饭可以来找我,我胡才就是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任何一个兄弟。” 胡才的意思很明显,他是不会让白波军饿着的,他可以让所有人的白波军吃饭,不过这粮草是以他胡才的名誉发下去的,这样一人白波军的兵卒感激胡才的恩德,而这一切和杨奉他们这些统帅没关系。 杨奉脸色铁青,如果真让胡才这么做,用不了多久整个白波军就是他胡才的,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白波军如果只有一个统帅,那就必须是他杨奉,否则谁也别想统领白波军。 “胡帅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手中虽然没有多余的粮草,但不需要胡帅的施舍。”杨奉看着胡才说道:“说吧,胡才打算怎么换粮?” “呵呵。”胡才笑了笑,杨奉是个聪明人,想不到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打算,这样也好,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僵,于是道:“战马和俘虏。” 杨奉一愣,胡才要战马他了解,不过要俘虏干什么?这俘虏又不能当饭吃。而且白波军对俘虏只有一个字,杀。 所以说这俘虏对杨奉来说是最没用的,没想到胡才想用粮草来换他们,这也好,现在没有比粮草更重要了,有了粮草,他想招多少兵就招多少兵。 韩暹傻了,他没想到杨奉和胡才就这样答成了协议,这下想让胡才把粮草拿出来是不可能了。 胡才没有理会韩暹,在杨奉离开后,他就指挥着李峰他们清点粮仓中的粮草,这些粮草可是宝贝。虽然答应杨奉以战马和俘虏换粮草,但他相信这些粮草还会剩下不少,可以让他们的士兵暂时坚持一段时间。 “胡帅,我换。”韩暹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对胡才叫道。 “换什么?”胡才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韩暹,他知道韩暹的意思,但他永远不会表现出来,否则怎么获得最大的利润。 “战马,俘虏换粮草。”韩暹暗恼,郭太离开了,杨奉离开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自己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这让他的心里非常的憋屈。 “呵呵。”胡才笑了笑,道:“我说过和你换吗?” “啊,这……”韩暹傻了,他手中两万人就等着这些粮草了,否则用不了多久就会短粮,到时候那些手下还不离开?没有了手下,他这个白波军统帅就名不副实, “胡帅,胡帅……”韩暹着急了,连忙跑过去抓住胡才。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胡才是不能得罪的,特别是掌握了粮草的胡才,更是他的活祖宗。 胡才看了他一眼,“想要粮草,可以,不过,听到你手中有一把宝刀。如果你把那宝刀给我的话,说不定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ps:签约了,合同已寄出,求收藏, 第十六章 郭太的试探 第十六章 “什么?”韩暹脸色大变,冷冷的看着胡才,“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暹的宝刀,这是韩暹最大的秘密,他怎么也没想到胡才知道这把宝刀的存在。他是个武者,对宝刀的喜爱大于他的生命,所以他是绝不会让出这宝刀的。 胡才不屑的笑了笑:“愿不愿意是你的事。我又不是非要那把刀。”说完带着李峰离开了。 韩暹愣愣的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胡才虽然没有明说,韩暹却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此时他心中后悔,如果不是刚才自己跟来,怎么会落到这一副田地。 …… 另一边,李峰不解的问道:“胡帅,这些粮草真的给他们?” 胡才笑了笑,看了李峰一眼,才道:“怎么,心疼了?”说着胡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李峰一愣,旋即苦笑起来,自己怎么就忘了胡才的脾气呢,他如果是个吃亏的人,上一次在平阳也不会让郭太他们吃瘪了。 “粮仓的粮草统计出来了吗?”胡才边走边问。 “已经统计出来了,不过粮食不多只有五千石,干草到不少,有两万束。”李峰回答道。 “干草这么多,不过也是,牛辅手中有两千铁骑兵,这两万束干草也不多。”胡才想了想道:“干草全部留下,粮食留下一千石,另外准备一千五百石,等一下我给郭帅送去,剩下的两千五百石,一千石给李乐,一千石给杨奉,五百石给韩暹,不过记住,要让他们用东西来换。一个俘虏一石,重伤的不要,轻伤的两个一石。战马一匹三石。” “是。” 胡才吩咐完后就向白波谷走去,一边计算着粮草。 粮草一直以来就是白波军最大的问题,没有粮草,白波军随时可能会崩溃。 按照一千石粮食就是十二万斤算,一人每天消耗三斤,现在他手中除了青龙营在平阳外,包括玄武营骁骑营还有三百亲卫总共四千人,这一千石也不过十天消耗的,加上他身边还有五天的粮草,也就是说他的粮草只能坚持半个月。 除此之外,他的骁骑营消耗更大,骁骑营一千多匹战马,每天需要消耗两千束干草,如果不是这一次还得到了两万束干草的话,骁骑营的战马恐怕在三天后只能吃粮食了,毕竟现在天寒地冻,可没什么野草。 而粮食更是紧张,在占领平阳的时候得到两万石,灭了齐家得到两万石,不过给了郭太他们两万五千石,在平阳剩下的粮草不过一万五千石左右,除去这一段时间开销,平阳现在的粮草不过一万石多一点。他手下近七千人,也只能坚持两三个月。 况且,他不能只为自己打算。郭太他们手中要是没有粮草,岂会放过他们?看来必须尽快解决粮草问题,否则就是有平阳的粮草的支持,白波军也坚持不了。 回到白波谷,胡才立刻去见了郭太。 此时的郭太正站在一副地图前沉思,这地图很简单,上面只有几个地名和几条主要的河流。 “郭帅。”胡才来到郭太身边叫道。 郭太反应过来,转头看了胡才一眼,眼中有些惊异。 “郭帅,粮草我已经带来了,总共一千五百石,我已经交给郭鹏了。”胡才说道。 郭太点点头,一千五百石不多,但他相信牛辅军中的存粮不可能超过五千石,毕竟牛辅军只有一万人,根本不可能带那么多粮,现在胡才给他一千五百石,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虽然刚才离开了,但胡才和杨奉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杨奉他们需要用俘虏和战马换,而他的粮草是白送他的,这让郭太感觉到胡才在交好他,虽然不明白胡才这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是坏事。 这一段时间他已经派人调查过,胡才的手中兵马不到一万,但他明白,胡才手中的兵马虽然少了,但他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至少比以前那个拥兵三万的胡才强,他知道这胡才走精兵路线的原因。 这一点郭太非常清楚,他的亲卫营就是精兵,他的两千亲卫营的战斗力恐怕是他其他兵马加在一起不能比的。 而胡才手中有玄武营和青龙营,同时还要骁骑营,虽然他们的战斗力不如他的亲卫营,但如果让他们成长起来,这绝对是个危险,而且胡才手中还有平阳,这是白波军唯一控制的城市,可惜这是在胡才的控制下。 这一次伏击牛辅军,胡才只调动了玄武营,但玄武营的战斗力让他大吃一惊,除了他的亲卫营外,无任是他还是杨奉、韩暹。李乐,在玄武营面前,他们的一万兵马与之对打必败。 胡才占领平阳没有烧杀抢掠,利用霍家对付齐家,可以说已经对胡才彻底的掌控,只要给他时间,他可以把平阳经营成铜墙铁壁。 所以此时郭太也不想和胡才闹翻,想对付胡才必须等以后自己的实力强大后再想办法。 “胡帅,这一次能击败牛辅军,多亏了你啊。”郭太拉着胡才道:“来,陪我喝一杯。” 胡才点点头,酒是他的爱好,只是这个时代的酒和啤酒差不多,这让他不过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郭太突然问道:“胡帅,这一次打败牛辅军,短时间内朝廷恐怕调不出那么多的兵力,这一段时间我们白波军应该如何?” 胡才想了想,过了好一会才道:“郭帅,你觉得河东怎么样?” “河东?” 郭太一愣,有些不明白胡才话中的意思。 胡才没等郭太说话就继续说道:“河东郡位于太行山之西,吕梁山和黄河以东。自古被称为“表里山河”。河东郡东有巍巍太行山作天然屏障,与冀州、并州北部为邻;西、南以涛涛黄河为堑,与北地郡、河套相望;北跨绵绵内长城,与大草原毗连。这里人口众多,土地肥沃,如果白波军能占领河东,就可南下雒阳和关中,又可东进并冀。” 郭太眼中精芒一闪:“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占领河东?” ps:求收藏,求红票 第十七章 深意 第十七章 胡才知道郭太之所以在这河东起事,就是因为看上了这河东的地理位置,而且河东和雒阳只是一河之隔,只有白波军足够强大,完全可以攻打雒阳,正是看穿了郭太的心思,胡才刚才才这么说的。 不过河东虽好,想要占领他并不容易,至少有三个重要的原因。 一是因为朝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白波军占领河东,一旦白波军攻到安邑,朝廷一定会派大军对付白波军。否则白波军直捣黄龙,南下雒阳,这个责任不是谁都能够承担的。现在虽然西北战乱,但朝廷手中还有并州军和幽州军这两支强大的边军。在雒阳还要新建立的八校尉。 二是河东的那些世家,白波谷。平阳这一带世家门阀比较少,但一旦南下,一定会遇到那些世家的拼死抵抗,这些世家的实力有时候比朝廷军队更厉害。 三是河东是董卓的地盘,虽然董卓现在很可能已经在西凉站稳脚根了,但是河东太重要了,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白波军占领河东。 以现在白波军的实力,想要占领河东,胡才并不看好,不过对胡才来说是个机会,如果白波军不南下,郭太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胡才占据平阳,平阳花了他很大的心血,他可不想让郭太他们占据,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郭太他们南下。 这样一来可以试探朝廷的反应,二来为他的发展创造了时间和空间。 想到这里,胡才对郭太说道:“郭帅,今日打败了牛辅,我想以牛辅的性格一定返回安邑,所以从白波谷到安邑这一带没有多少官军防守,属下甘为先锋,为郭帅进行南征。” 郭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胡才一眼。胡才的话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今天在攻击牛辅大营的时候,胡才就全力以赴,没有像以前那样保留实力,这已经让他不解了。这一次又自告奋勇的担任先锋,这更让他疑惑,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会消耗自己的实力? 牛辅军在白波谷外之所以到现在才消灭,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之间都想保存实力,否则牛辅一万人怎么会压的他们动不了。 郭太可不相信胡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这一定有什么阴谋。 想到这里,郭太就说道:“胡帅有这个心就好,不过现在杨帅他们都不在,等明天他们一起来了,我们再商量。” 胡才点点头。 ……………… 在白波谷的一间房间里,马先生不可置信的看着外面欢呼的白波军士兵,“竟然打败了牛辅军,这怎么可能,白波军怎么会这么厉害?牛辅手中有两千铁骑兵,在这平原上是无敌的存在,以白波军的战斗力怎么可能打败牛辅的铁骑兵?” 马先生脸上着急不安,他的任务是什么?就是和郭太合作消灭牛辅军,让白波军席卷河东,但是现在白波军在没有他的帮助下打败了牛辅军,虽然目的是一样,但这效果却并不一样,因为他的主人没有和白波军合作,这是他不能看到的。 “必须和郭太谈合作的事,否则主公知道我没有完成他的任务,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马先生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想到这里,马先生再不迟疑,走到外面叫道:“我要见郭帅。” ………… 胡才返回玄武营营地,看到李峰着急的门口走来走去,看到胡才过来,李峰连忙迎了上来。 “胡帅,出事了。” 胡才脸色微变,一边向中军大账走去,一边道:“不用急,到里面再说。” 李峰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跟着胡才进入中军大账。 “说吧,什么事。”胡才喝了一口水才问道。 “吴庆派人来说霍家在秘密转移物资。”李峰拿出一封密信。 “霍家?”胡才神色一变,连忙打开密信看了起来。 吴庆的信介绍了这一段时间霍家秘密转移物资人员的动态,特别是霍家的几个有才能的年轻人,已经秘密的离开了平阳。吴庆是问是不是要把他们全部拿下。 胡才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霍家这是不看好他,不过也是,白波军的贼军。现在大汉帝国虽然混乱,但不至于亡国,霍家没有必要跟白波军走的近。而霍家这明目张胆的转移,就是看中他胡才想要得到霍家的支持而不敢对他们下手。 胡才深吸一口气,霍山是只老狐狸,想要对付他不容易啊。 “胡帅,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派人拿下霍家?”李峰提意到。 胡才遥遥头:“霍家的事我自有打算。李峰,这一次我们换了多少俘虏?” “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胡帅,属下不明白,这些俘虏有什么用,留下他们白白的浪费粮食。”李峰不解道。 俘虏,以前让他们做苦力,押运粮草辎重之类的,不过胡才在整编后,胡才军中有专门的后勤队,这些也用不着那些俘虏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俘虏身强力壮,如果他们闹起事来就是个麻烦。 “这一次玄武营损失了不少人吧?”胡才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向李峰问道。 李峰点点头,脸上有些落寞:“这一次损失了七八百人,大部分还是攻打牛辅大营的时候损失的?”说到这里李峰看了胡才一眼。 “你是怪我让玄武营攻打牛辅大营?”胡才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是,只是我觉得这一次郭帅他们都没有尽力,凭什么我们去攻坚定?我们玄武营总共不过三千人,这一次差不多损失了三分之一。”李峰支支唔唔的说道。 胡才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玄武营的损失会这么大,不过这一次攻坚哪怕损失两千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的。” 看着李峰欲言又止,胡才继续道:“一支军队如果不经过战争,那它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支精锐之师,玄武营刚成立,大部分是新兵,有些人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这样的人到了战场上会怎么样?牛辅军在河东虽然算得上是精锐之师,” “但是……” ps:求收藏 第十八章 七星宝刀 第十八章 胡才看了李峰一眼,继续说道:“但是不要忘了,河东太守董卓带着河东的精锐部队远在西北,牛辅军有这样的战斗力。那董卓的手下呢?我听说董卓掌控了西北的十几万大军,其中还有四五万骑兵,如果这个时候董卓调两万骑兵来河东,你觉得我们白波军是他们的对手吗?李蒙的铁骑兵你见识过了,他的两千骑兵让我们白波军几万人不敢野战,你想想看,两万骑兵的战斗力会怎么样?我们还是他们的对手吗?天公将军有百万黄巾军,最的见过怎么样?” “另外,河东离并州不远,朝廷的并州军是朝廷的三大边军之一,训练有素,骁勇善战不下于西凉军,并州狼骑更是不下于西凉铁骑,如果朝廷调并州狼骑南下平阳,以我们的那些没有见过战争的新兵,是并州狼骑的对手吗?” “大汉帝国很强大,想要消灭他们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我们必须做好万全之策,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白波军虽然现在打败了牛辅军,但不应该沾沾自喜,反而要总结经验教训,训练一支精锐之师,否则等待的只能是灭亡。白波军的实力如何?你我都知道,想让白波军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必须经过战争的洗礼,毕竟。只有上过战场的军队才能成为精锐之师。我之所以让玄武营攻坚,就是要通过战争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精锐之师。” 李峰一愣,他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白波军现在消灭了牛辅军,整个河东就没有对手了,占领河东后,白波军可以南下占领雒阳,但是听胡才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胡才拍拍李峰的肩膀:“李峰,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么多,就是不需要你心里骄傲自满,至于那些俘虏,他们虽然是俘虏,但却经历了战争,我要你把他们打散了编入玄武营,把玄武营的兵力补满。” “是。我这就去安排。”李峰点点头。 “等一下,俘虏和玄武营的兵卒按二比一整编,多余的人就给吴庆送去,否则会出乱子的。对了,对于那些会骑射的也给我选出来,骁骑营正需要这些人。”胡才提醒道。 李峰点点头,他统军多年,对于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李峰刚想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从大帐的角落中拿起一个长长的锦盒。 “这是……?”胡才不解的问道。 “这是韩帅送来的宝刀。”李峰回答道。 “宝刀?”胡才一愣,旋即感兴趣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把一尺长的短刀出现在他眼中。 “好刀。” 胡才拿起刀,只见在阳光下寒光闪闪。刀上还有几个字。胡才一看,脸色不由一变。 七星宝刀。 胡才没想到这就是七星宝刀,不过这七星宝刀难道不是王允的?或者说这世界上有两把七星宝刀? 想到这里,胡才抽出佩剑,右手握刀,猛然一挥。 锵! 佩剑一分为二。 李峰震惊的看着胡才手中的宝刀,这么锋利的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刀啊!” 胡才暗赞,无任这是不是王允的七星宝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刀够锋利,在这个时代,这刀恐怕就是神兵利器。 “韩暹还真舍得。看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胡才感叹一声,他只是试探韩暹一下,没想到他真把刀送来了,看来这一次自己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僵了。 “李峰,等一下给韩暹送三百石米去,说我谢谢他的刀。”胡才想了想道。 “是。” 李峰离开后,胡才叹了一口气,他手下没有能人啊,李峰和吴庆虽然对他忠心耿耿,但他们的能力实在是不行。这个时候胡才又想到了徐晃,如果能把徐晃要过来的话,他手中也有独当一面的大将了,只可惜徐晃是杨奉的人,想要得到他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强要的话,徐晃自己愿意不愿意也不一定。这个时期的人有自己的尊严,如果得到了徐晃,不能让他真心实意的为自己所用,得到了也没用。 想了一会,胡才就把这些心思丢开,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样建立一支精锐之师,其他的不是现在所能想的,更何况,现在白波军还不在他的控制之中,想要白波军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必须拥有白波军的控制权,所以现在怎么得到白波军的控制权才是最要紧的事。 第二天,胡才来到白波谷的中军大帐。 此时,郭太、韩暹已经到了,杨奉,李乐还没来。 看到胡才,韩暹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就是这个胡才,得到了自己的宝刀。那七星宝刀是他好不容易抢来的。 胡才看了韩暹一眼,对他笑了笑。 哼。 韩暹冷哼一声。 胡才没有继续理会韩暹,那把七星宝刀他是不会还给韩暹的,更何况在他看来,像韩暹这样的莽夫就根本不配拥有这七星宝刀。 郭太向胡才点点头,就继续注视着地图。但胡才发现今天的郭太和昨天不同,今天的郭太整个人充满自信,难道这一晚上发生了什么?胡才心里暗自想道。 不一会。杨奉和李乐到了,不过他们看韩暹的眼光不太好,特别的杨奉,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这一次又被胡才敲诈了不少战马,让他组建骑兵队的梦想破灭了。 郭太咳嗽一声,抬起头来:“都来了,我们接下来商量一下白波军的下一步计划、大家有什么好的提意就尽管说。” 韩暹二恶狠狠的瞪了胡才一眼,道:“郭帅,还商量什么,牛辅军已灭,河东不过安邑的几千兵马,岂是我们的对手,照我看我们应该马上南下,占领河东。” “不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郭帅,赶快下令吧。”李乐也道。 郭太看了杨奉一眼,杨奉到现在还没说话,但是郭太不得不听他的意见。因为杨奉是他来平衡胡才的。而且杨奉手中的实力也不弱。 ps:求收藏 第十九章 白波军南征(1) 第十九章 杨奉想了想道:“韩帅和李帅的办法不错,现在河东朝廷兵马不多,此时不取更待何时?更何况这白波谷太小了,我们白波军近十万人,每天的消耗惊了,手中的战马也不多,到时候想换粮食恐怕也换不了了。” 说到这里,韩暹和李乐看了胡才一眼,韩暹眼中更是寒光闪烁。很显然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宝刀。 胡才心里冷然,他知道这是杨奉故意的,目的就是挑起其他人,包括韩暹在内的白波军统帅对他的不满,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就是事实,他没什么好解释的,唯一担心的就是杨奉利用这件事联合其他人对付他,虽然他对李乐不错,但在利益面前他也不敢保证李乐会不会与他反目成仇。 杨奉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解决粮草问题,我们必须扩充地盘,河东是我们的首选,我们白波军在逐鹿天下,就必须占领河东,只有占领了河东,我们才能与朝廷相抗衡。不过河东有南匈奴人,我们想占领河东,必须与他们纠缠,所以在出兵前必须决定怎么对待南匈奴人,否则到时候手忙脚乱,容易被别人所趁。” 郭太点点头,“杨帅说的不错,这南匈奴人的问题必须解决,不过我觉得和南匈奴交好比较好,南匈奴也是匈奴人,他们的实力如何相信大家也知道,南匈奴的骑兵并不比朝廷的骑兵差,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最重要的是,南匈奴人每个人都是骑兵,相信在这河东一带的南匈奴人就有几万,这是几万骑兵啊,我们白波军虽说人数比他们多,但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本帅觉得应该交好南匈奴,这对我们白波军有利无害。” 杨奉。韩暹等人不由点点头。骑兵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 郭太看了众人一眼,才说道:“现在谁去和南匈奴联系?” 闻言,众人沉默不语,南匈奴也是匈奴,在场的都是汉人,谁也不想去和匈奴接触。特别是韩暹、李乐,让他们打打杀杀还是可以的,但要谈判,恐怕不会被他们稿砸都难。 “郭帅,现在说这个我觉得为时过早。”胡才这个时候开口道。 郭太看了胡才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为什么这么说?” “郭帅,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敌人是谁?是朝廷,河东的城池在谁的手中?在朝廷的手中,与南匈奴有什么关系?我们要的是攻城略地,是占领河东,与南匈奴有什么关系?最近这几年,朝廷软弱,南匈奴对朝廷早已不比以前了,我们没有必要把精力放在南匈奴身上,匈奴人贪得无厌,我们主动联系他们,很可能会让他们觉得我们白波军软弱可欺,这得不偿失啊,更何况最重要的是,我们给南匈奴的能比得上朝廷吗?朝廷对南匈奴就像老子对儿子一样,但那又如何,贪得无厌的南匈奴人是怎么回报朝廷的?“ 顿了顿,胡才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谁知道南匈奴是哪个部落做主?匈奴人不比我们汉人,他们由一个个部落组成,这些部落之间也是矛盾重重,现在我们该找谁?” 郭太一愣,显然他没想到这些,他还以为匈奴人和汉人一样呢。听了胡才的话,心里的不快就淡了不少。 “那胡帅有什么好的意见?”杨奉对胡才否决自己的提意非常不满。这计划是他苦思冥想一晚上想出来的,没想到就这么被胡才否认了,这让他心里如何甘心?你胡才不是能说会道吗,我到要看看你能说什么? 胡才淡淡地:“我支持韩帅和李帅,南下安邑,占领河东。我胡才愿为先锋。” 杨奉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胡才支持韩暹和李乐,自己如果否认他的话,就等于否认韩暹和李乐。 “不行。”这个时候,韩暹跳了起来。 杨奉大喜,有韩暹出头,胡才想拉拢韩暹就不会成功了,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 “胡帅虽然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但这一次消灭牛辅军,胡帅的军队损失惨重,急需要休养,怎么可以让韩暹去做先锋呢?这个先锋还是由我韩暹来做,胡帅只需要看着就行。”韩暹可不想胡才做先锋,到时候胡才打下城池,获得里面的粮草,为了解决粮草问题,岂不是又要求他?这可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杨奉一愣,以前谁都不愿意做先锋,现在怎么争起来了,不过杨奉马上明白了韩暹的用意。胡才占领平阳,得到平阳的粮草,占领牛辅大营,得到牛辅军的粮草,如果让他做先锋,以后占领的城池中的粮草岂不是还被他胡才所有,粮草是军队的命脉,谁掌控了粮草就等于掌控了军队。 不行,一定不能让胡才得到粮草了,现在河东军所剩无几,南下之路可以说势如破竹,那些城池中的粮草才是白波军最需要,也是他们几个统帅所争夺的。韩暹虽然鲁莽,但想的不错,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还想不到呢? 就是在攻城略地的时候损失一些人又怎么样?河东到处是人,只要有了粮草,自己的军队可以扩充,到时候谁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韩帅说的不错,这一次南征用不着胡帅,胡帅所部损失惨重,是该休养的时候了。”杨奉看了胡才一眼,继续道:“先锋还是我当吧,我手下几万兵马正磨刀霍霍,正好拿河东的官军开刀。” 郭太沉默片刻,问道:“李帅,你觉得呢?” 李乐看了看胡才,又看了看杨奉、韩暹,最后才说道:“李乐愿听郭帅吩咐。” 哼。 胡才冷哼一声,冷冷的看了李乐一眼。 李乐自知理亏,低头不语。他知道这样对不起胡才,不过他和韩暹杨奉他们一样的心思。也不想被胡才所控,更不希望胡才的实力强大起来。 郭太道:“既然如此,那就由韩帅为先锋,杨帅为左翼,李帅为右翼,本帅自为中军,南征安邑。” “郭帅,那我呢?”胡才问道。 ps:求收藏 第二十章 白波军南征(2) 第二十章 郭太道:“胡帅,白波谷是我们白波军的根本,也是我们的大本营,绝不能有失。所以就麻烦你镇守白波谷了。” “郭帅……。”胡才大急。 郭太打断胡才的话:“胡帅,这镇守白波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平阳已经落入我们白波军手中了,但是襄陵、杨县还在官军手中,你呢就负责把这两个城池打下来。” “可……” “就这么定了,大家回去准备吧。”郭太说完就离开了。 胡才愣愣的站在哪里,仿佛因为郭太的任命而失落。杨奉和韩暹冷笑一声,双双离开,而李乐看着胡才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才离开。 看着杨奉等人全部离开后,胡才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其实他巴不得留在白波谷,白波谷易守难攻,加上平阳、襄陵、杨县,加以建设,可以成为一个巩固的基地,等郭太他们回头的时候,白波谷、平阳、襄陵、杨县这四个城池就是他胡才的了。 南下?南下虽好,但董卓和朝廷岂是好欺负的?历史上白波军从来没有打下安邑,现在没有了自己,凭郭太他们几个想打下安邑? 不过虽然这么想,胡才还是脸色铁青的回到自己的军中。 既然郭太让他镇守白波谷,那就需要收拾他们留下的烂摊子,所以他必须早作准备,同时襄陵、杨县还在朝廷手中,必须尽快的占领,保证北部的安全。 胡才现在最担心的是,并州军入河东,那个时候平阳、襄陵、杨县三地就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李峰写了一封信,交给一个亲兵:“马上把这封信交给吴庆。” 亲兵离开后,胡才叫来李峰,安排白波谷的防务。白波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玄武营三千兵马防守也不轻松,好在郭太他们南下,暂时不会有人攻击白波谷。 第二天,韩暹带着手下的兵马率先出发了,攻城略地,强夺粮草,这对韩暹的诱惑很大,两万兵马在韩暹的带领下,向闻喜杀去。 紧接着,郭太,杨奉、李乐也带着手下出发了,近十万白波军浩浩荡荡南征,旌旗遮天蔽日,气势如虹。 胡才站在山坡上,看着郭太的最后一支人马消失才收后目光,打马向白波谷赶去。 郭太他们虽然离开了,但在白波谷留下了两万多老弱妇孺,这些老弱妇孺郭太他们自然不会带走,在他们看来,南下攻城略地,有的是人,这些人带着碍手碍脚,又增加负担,所以就把他们留在了白波谷大本营。也自然就成了胡才的负担。所以他必须尽快的安排。否则现在天寒地冻,会出人命的。 不过,胡才并不烦恼。人口是增加实力的一种。这些老弱妇孺虽然不能上战场,但还是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想把白波谷、平阳这一带建立增加的大本营,就必须建立相应的作坊来生产箭矢,打造兵器,开垦田地。 春耕就要到了,这白波谷平阳一带土地肥沃,胡才自然不会放过这春耕的机会,否则未来一年就没有收成了,到时候靠他抢来的粮食怎么够他的开销? 所以,这两万多虽多,但在胡才看来还是少了,现在他只希望吴庆尽快的占领襄陵、杨县,到时候,以平阳、襄陵、杨县三地,加上白波谷,麾下百姓大约有十万,这十万人耕种,希望今年有好收成。 一连好几天,胡才就呆在白波谷处理事物,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手中可用之人非常手,李峰、吴秦带兵还行,但处理政务却不行。为此,胡才只能让人在白波谷的老弱妇孺和平阳的百姓中挑选识字的掌柜,管家、小吏,组建军幕府,专门处理白波谷、平阳、襄陵、杨县的政务。 二月初一,胡才返回平阳。 白波谷虽好,但胡才觉得自己的大本营还是建立在平阳比较好,平阳处于白波谷、襄陵、杨县的中心,又与汾水毗邻,交通方便,又有城池为护。 胡才返回平阳的目的,就是为了建立兵工厂。 河东盛产盐铁,这些都的暴利的东西,而且与军队息息相关,胡才自然不会不把这些东西掌控在手中。 以后打仗需要的兵器,总不能每一次去抢吧?他需要建立一个巩固的基地,而不是去抢、劫,去当土匪。这就是胡才与郭太他们本质上的区别。胡才可以确定,这一次郭太他们南下,一定烧杀抢掠,整个河东就会被他们闹的乌烟瘴气,这也是他不愿意和郭太他们南下的原因。 胡才刚到平阳,吴庆的好消息就传来了,襄陵、杨县胜利占领。在胡才占领平阳的时候,襄陵、杨县就在白波军的兵锋下,那里的富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抵抗。 然后胡才把手中的军队分成几部,玄武营留在白波谷就地训练,青龙营则驻在杨县,防备北方的并州军。而骁骑营驻扎在平阳,同时还有胡才的亲卫营。 胡才要求他们在清明节前进行仓库的训练,让玄武营、青龙营、骁骑营和亲卫营在最短的时间内相处强悍的战斗力。 这河东的冬季气候本就严酷无比,但胡才要求手下的军队必须在清明节前完成最残酷的高强度训练,从体能、法令、纪律等基础训练,到走、打、吃、住、藏的一整套行军作战的技能全部要掌握,而给他们的时间顶多是到清明节,可以预期非战斗减员必然相当可观。 虽然各种粮秣物资,胡才已经尽量从平阳秘密筹措调拨,马匹、营帐、衣甲、兵器、药物等一应俱全,绝对保障供应。但是仍然可预见有相当多的士卒,会在未来几个月艰苦残酷的训练中失去生命。 毕竟,充足的物资供应仅仅是减少可能的训练死亡人数而已。 同时,胡才对自己的亲卫营也进行了残酷的训练,他的亲卫营总共三百人,是他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每个人都在战场上斩杀超过五人,战斗力强悍,但这并不达到胡才的要求,可以说是他的宝贝。, 为此,胡才在正式训练之前,单独对亲卫营加以特殊训练,正是让他们能够在接下来的严酷训练中有充沛的体能和强韧的耐受力迎接残酷之极的极限挑战。 这些亲兵,胡才可不想在非战斗状态下损失其中任何一个,那后果至少是目前的胡才所无法承受的,如果亲卫队出现非战斗减员尤其是死亡的情况,那将是他最大的损失。 而在短时间内调拨足够一万兵马使用的大批粮秣物资,胡才也是狠心下了大力气,这不但极大的考验了王旭他们的谋划、调度、指挥、执行等各方面能力,也顺便从军中发现了不少人才。 而这时,胡才却接到了一张出人意外的请柬! ps:求收藏,红票 第二十一章 张夫人 第二十一章 大红烫金的请贴,上下都没有具名,是一封无头无尾的请贴! 按道理,这样的请贴本应该被扔进垃圾堆,但是请贴上的那一个印章,却让胡才为之翟然动容! 有了这印章,让这神秘人物送来的请贴顿时具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按照胡才的判断,这一次邀请, “明晚香车宝马,载君秘晤!” 烫金请贴上只有这没头没脑的十个字,依胡才今时今日的身份,对此完全可以不加理会,但是这对胡才来说是一个难道的机会。 胡才没想到在这平阳来了这么一个人物,如果能见到他,说不定自己仓库里的黄金等可以卖出去,在这乱世,这些黄金没什么用,不如换粮食。本来胡才打算让霍家办的,不过霍家的表现让他不满。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傍晚时分。 一辆马车,由一匹看起来不怎么雄健的黄膘拉着,轻快的直驶到平阳县衙,自动地停在了县衙前的校场。 没有车夫,显得突兀的诡异! 这辆车,由于大量使用了楠木、紫檀等名贵木材,不髹色漆,而仅涂刷透明清漆,以保持天然原木的木色,所以称为清油车。 车厢套围子的暗钉、帘钩,车辕头包件等俱是黄铜刻花,掐丝景泰蓝装饰,繁复富丽;宝石蓝色的车围子以夹纱制作,嵌琉璃,绣珠宝,顶绦子,垂穗子,装饰十分贵气奢华; 车厢前后左右均开窗,上挂着湘妃细竹帘,遮蔽外间的视线。 胡才打量着这辆明显是极富人家才可能拥有的豪华轿车,不由得摇摇头,香车虽然未必是,却也足够奢华气派;宝马大约就是这不甚雄健的黄膘了,因灵性十足,倒也当得起宝马的称呼! 看两个亲卫车前车后搜检一通,确认并无暗藏毒物暗器,胡才微微颔首,说道:“咱们上车!” 话音未落,胡才身形一闪,恍如疾电,没入轻车。 两个亲卫随即一登车辕,一坐车梢,一前一后担当起护卫之责。 “驾!” 那拉车黄膘希律律一声嘶叫,撒开四蹄,拉着这辆豪华轻车奔驰而去! “出发!跟我来!” 早就守侯一旁的一曲亲卫,听曲长一声令下,忙紧随其后,纷纷策马赶了上去,护翼在那马车左右! 胡才要前往赴这个神秘之约,自然少不了护卫,否则万一那个不知好歹的人对他不利,岂不麻烦了,大业未成,胡才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马车奔行,平稳舒适。 这辆马车不仅外表装饰华丽,其内在品质也令人赞叹,行驶如此平稳轻快,显然是巧匠名家的杰作,并非只是那种徒具华丽外表,坐上去却能把乘坐者一身骨头架子全部颠簸散架的绣花枕头,好看不中用。 当然这份平稳舒适,也跟拉车奔行的黄膘大有关系! 终于,马车到了地方。 扬手轻挥,胡才定睛看去,只见前面一个高髻云鬟、罗衫飞扬的少妇俏生生的站在那。衣袂逆风,恍如仙人一般,只是那种妖娆妩媚,鲜丽动人的风情,足以颠倒众生。 “胡帅,请。”美少妇笑吟吟的对胡才说道。 胡才一愣,没想到这神秘人就是这美少妇,她是谁?不过他这个男人,岂能怕了这女子,当即下了马车,进了院子。 “胡帅,请坐。”嫣然一笑,媚波欲流,美少妇笑道。 “夫人是……” 胡才看着这美少妇满眼不解,这大汉是男人的天下,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女人抛头露面的,而且还是这么的一个绝色的少妇。 “你可以叫我张夫人。”美少妇笑吟吟的说道。 “张夫人?”胡才眉头一挑,“张夫人这一次找我来有什么事?不会是以身相许吧?” 胡才看着这自称是张夫人的女子,口中不由调笑起来,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女人了,现在见到这个绝色美少妇,心中不由一阵触动。 张夫人神色一冷:“胡帅,不要开玩笑。” “开玩笑?”胡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夫人,“张夫人以为我是开玩笑?张夫人与我年纪相访,又抛头露面,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张夫人的丈夫说不定已经……嘿嘿。如果张夫人的丈夫健在,张夫人用得着抛头露面,与我这个白波军贼领见面,既然如此,张夫人不如嫁与我,跟我享尽荣华富贵。” 张夫人冷冷的看着胡才,好一会才说道:“人说胡帅精明能干,我看不过如此。” 胡才笑嘻嘻道:“我是能干啊,张夫人要不要试一试。” “够了。” 张夫人娇喝一声,“胡才,我今天请你来不是来被你调笑的,而是和你合作的,你要是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夫人怎么个不客气?我到想听听看。”胡才脸色一正。看着张夫人那如花似玉的脸,道:“张夫人,我是个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 张夫人平息下心中的怒火,好一会才道:“胡帅,听到你手中有不少东西,我可以帮你卖掉,换你想要的东西,你说这个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果然。胡才脸色不变,淡淡地:“我还不知道张夫人代表的是哪家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冀州,甄家。”张夫人淡淡地。 “甄家?”胡才心里暗惊,这张夫人不会就是甄宓的母亲吧?好像甄宓的母亲也姓张。 “胡帅听过?” “当然,大汉四大商贾的甄家当然知道,没想到张夫人是甄家的人,刚才失礼之处请夫人见谅。”胡才看着貌美如花的张夫人,心里想到,难怪这张夫人这么美,原来是甄宓的娘啊,不过这真是上天赐与我的礼物,甄家,财大气粗,在北方有很大的人脉,如果和他们合作,到时候……。 张夫人一愣:“四大商贾?看来胡帅很了解嘛,只是只不对我们的合作……。” 胡才打断张夫人的话,道:“张夫人,虽然你是甄家的,但在谈合作前我想知道,你能给我什么?” ps:求收藏 第二十二章 合作与礼物 第二十二章 “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张夫人说道。 “粮草,布匹,战马,药物,甚至兵器,这些你都能给?”胡才目光炯炯的看着张夫人。 “可以。”张夫人回答很爽快,“不过,这价格比市场价高两成。” 胡才笑了笑,“这么说,我要让你卖的东西比市场价也低两成?” “聪明。”张夫人点点头。 无奸不商,这句话果然不假,商人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思想,目的就是为了赚钱,难怪堂堂甄家会找他做生意。 不过,马上一个疑惑浮现在他的心头:“张夫人,你为什么找我,而不去找郭太?” 张夫人若无其事道:“郭太那边有别人,我自然不会去。” 胡才浑身一震,这消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郭太那边竟然早已有人找上门去了,而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这让他心里警惕。 看来自己必须建立情报网,否则以后就被动了,此时他特别的想知道郭太和谁合作,但胡才知道这个张夫人是不会说的。 “胡帅,你需要什么?”张夫人问道。 对于白波军,张夫人已经派人调查研究了几个月,对于他们甄家来说,只要能赚钱,才不管白波军是不是贼军,黄巾之乱的时候,甄家为什么损失少?一来是拥有大量的护卫,二是为黄巾军提供战略物资。 现在西北之乱,也有甄家大量的倒卖的物资,而河东白波军的兴起,也让她看到了赚钱的机会。白波军和黄巾军一样,是贼军,烧杀抢掠,手中有大量被白波军抢来的财富,包括黄金、白银,珠宝等,这些东西不能当粮食吃,只要用粮食跟他们换,然后卖给那些达官贵人,可以赚一大笔钱。 张夫人本来是想找郭太的,毕竟郭太是白波军统帅,但是她得到消息,有人捷足先登了,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与胡才合作。 张夫人研究过胡才的资料,胡才就像一个迷一样,所以她才想和胡才见一面。而今天在这里和胡才见面,虽然凶险万分,但是张夫人有信心让胡才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只是让张夫人没想到的是,胡才就是个色狼,目光炯炯的看的她浑身不舒服。 “耕牛,种子。”胡才回答道。 “什么?”张夫人大吃一惊,她想过胡才要兵器,要粮草,要战马,要药材,但没想到要耕牛和种子。 “怎么,有问题?”胡才眉头一皱,甄家是四大商贾之一,不会也耕牛和种子都没有吧? “不是……”张夫人遥遥头,旋即说道:“只是你要这些干什么?” “春耕啊,春耕马上要开始了,今年能不能有收成这春耕很重要,张夫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胡才虽然想兵器和粮草,但这些东西现在用不着,事情有轻重缓急,所以他必须解决春耕问题。只有他的军队自给自足了,他才能带着他们在乱世中建立一番自己的事业。 张夫人惊讶万分,他没想到胡才竟然要组织春耕,这还是贼吗?难道他想夺天下?张夫人马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夺天下?这胡才是疯了吗? 好一会。张夫人才平静下来,不管胡才怎么样,她只需要赚钱就行,用不着去想这么多:“耕牛是有,不管你要多少?” “两百头。”胡才回答道。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两百头?给我一年时间才行。”张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在春耕前能准备多少头?”胡才不甘心的问道,这耕牛关系着春耕,耕牛越多,春耕就耕的土地越多,收成也越多。 “最多五十头。”张夫人回答道。 “五十就五十吧,必须在春耕前到货,否则我一分钟不给。”胡才想了想说道。 “你还真吝啬。”张夫人没好气的说道:“耕牛就这么多了,不过种子我可以多提供一些,除了耕牛和种子,其他的你不想要什么?” 胡才站起来,想了想道:“我要人,你给吗?” “人?”张夫人眼珠子一转:“你是要奴隶啊?可以,你想要多少?” 胡才看着张夫人,炙热的眼光差一点让张夫人承受不住。“真的要,我要精壮的奴隶,你能给我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张夫人说道:“女的要不要?” “要,当然也。无任男的女的我都要,不过这价格。” “男的,三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一两黄金一个,女的一两黄金三个。”张夫人回答道。 “好,我要一千男的,三千女的。”胡才想了想说道:“在端午节前就要。” “我说呢,这胡才怎么会不好色,御女三千啊,胡才还想春耕,恐怕不到一年就会被灭,赶紧把他手中的钱赚了走人才是。”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张夫人脸上没有露出来,“没问题。另外你还想要多少?” “孩子,十岁以下的孩子,而且要孤儿,要两百个男的,两百个女的。”胡才道。 “两百童男童女,这是要炼长生不老药吗?”张夫人心中鄙夷,同时点了点头。 胡才道:“就这么多了,夫人如果能尽快完成,下一次我们再合作,等一下我让你送一千两黄金过来。希望夫人不要让我失望。” 张夫人笑了笑:“没问题,胡帅,屋内有今天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一份礼物,胡帅慢用。”说完张夫人笑吟吟的离开了。 胡才疑惑的向里走去。 四位衣裳鲜洁,容止闲丽,轻纱掩面,绿巾盖头的袅娜美丽女子俏立着,胡才立刻就明白张夫人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了,感情就是这些美貌的女子! 虽然都有轻纱掩面,又如何遮掩得住胡才犀利的目光? 以胡才的眼光看过去,这四个女子清俊靓丽,个个堪称绝色,万中无一的殊色娇娃啊! 除了盈盈俏立的四位美女之外,锦被绣褥之上还仰躺着一位轻纱蔽体曲线玲珑的美女,整个宽大的房间中荡漾着旖旎淫靡的气氛,温暖明亮的灯烛高照,在厚厚的地毯上,美酒佳果,点心小吃,应有尽有。 ps:求收藏,红票 第二十三章 小怡 第二十三章 胡才在诸女的服侍下,洗了一个香艳无比的热水浴,在胡才的感觉中,这些绝色美女很会伺候人,不但善解人意,又似乎很熟悉这些奢华的生活享受,自然流露的典雅高华的气质,也是那种长时期安富尊荣才能养成的气质,难道又是什么豪强大族作为工具的“女色”?或者是什么朝廷罪官的家眷? 胡才懒得想那么多,几个月没有碰女人的他刚才就被张夫人勾起的欲。火,此时已经欲、火熊熊,不克自持了! 轻纱蔽体的女子很年轻也很美丽,尤其她近乎于全身一丝不挂,肌肤莹白,曲线起伏,肌肉匀称,弹性十足,美妙得令人垂涎三尺。 这样一位美女仰躺在香软的被褥之上,其中隐含的待君采撷的意义,不言自明! 胡才当然不会客气。。 当胡才的手掌拂开她蔽体的轻纱,落在她的胸乳和身体其他部分时,这女子甚至有如触电一般轻颤扭动。 然而霎时间,胡才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如电,凌厉如刀,凶狠如野兽,神色亦如万载玄冰一般冷峻,因为不知何时,一口锋利无比的短刀,巧妙地从被褥下抽出,在这美女的右手中荡起一道寒光,迅雷疾电般直向胡才要害斜撩上来,剖腹、开膛、断喉,这一刀诡异快捷的刀法,凶狠毒辣,俨然名家身手。 直可断金切玉的刀锋险之又险的从急速翻滚闪避的胡才喉间滑过,刺透厚厚的被褥,深插地毯,发出噗嗤一声闷响。 冷森森的刀锋寒气令得胡才的满腔欲、火瞬间消去了大半!在电光石火之间,千钧一发之际,凹胸收腹扭腰滚到一边,避过一劫的胡才,犹如一头发怒的豹子般猛蹿而起,矫捷灵活之极,直扑那双腿翻踢,紧迫而来,犹自不肯放弃的美女。 那雪白映眼的修长双腿劲道十足,腿起处狂风俱动。 愤怒的胡才凶悍之气大作,在硬生生承受了那女子凶猛绝伦的一记窝心腿之后,宛如钢钩一般强劲有力的双手,已经紧紧扣住着这赤裸美女的另一条长腿,强横而柔韧的身体迅猛地压、贴、挤、缠、靠了上去,纯靠体重将此女压制在身下不能动弹。 胡才心中冰冷似铁,杀机闪烁。 “怎么回事?”胡才咆哮着大声喝道,眼中冰冷的光芒闪烁。 “胡帅,小怡她年轻不懂事。我们都是胡帅的人。”一个美丽成熟的少妇,急惶中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双手举起一本簿册,哀哀求情道。 帐幕中其它女子也都纷纷跪到了地上,齐声求情。 胡才这才知道。这些女子是朝廷的一个官员的女眷。这小怡本来是个大小姐,因为不满自己的命运,所以才奋起反抗。 胡才嘿嘿一笑,在小怡的脸上摸了一把,“小丫头还真辣,不过吾喜欢。” 沉醉于帐幕中粉腿玉弯,酥、乳雪、臀的不尽淫靡,胡才恍然不知归路,一夜春宵直到天明! 整晚的云雨缠绵,帐幕中春、情澎湃,激情荡漾,荡人心魄的呻吟和喘息持续了一晚。 这些美姬艳妾的来历身份,又让胡才浑身充溢着一种奇特甚至说得上邪恶的莫名兴奋和极度的征服快感,而血气方刚的胡才更是尽情的发泄自己。 胡才刚欲从粉臂玉腿组成的脂粉阵中脱身出来,没曾想这一动,就把身边的几个美妇艳姬全给惊动了,如水明眸,如丝媚波一下子全缠绕过来。 肌肤厮磨之间,那灼热丰腴的美妙身体,立时又把胡才弄得欲、火焚身,想起昨晚这些美妇的饥渴和娇媚,胡才心头轰的一声,变得无比灼热。 一把搂住身下的美妇,胡才俯身压了上去,不住用身体挤压着她滑腻温软的敏感部位,教她避无可避;又着意痛吻她丰润动人的红唇,一双手也四下里游走抚摸,到处作怪。 这美妇被他肆意挑逗,倾刻间已神魂颠倒,只懂得咿咿唔唔的娇声呻吟,急促喘息,至于到底是快乐还是抗议,恐怕她自己也未必清楚了。 直到胡才与身下美妇云收雨歇,这些美妇这才纷纷起身,柔驯地服侍着胡才盥洗更衣。 胡才仍然冠带整齐,步出房吾,早有候在帐外的甄家下人,飞也似的禀报去了。 外面,亲卫营的兵卒护卫着,见胡才出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张夫人来到胡才面前,笑嘻嘻的问道:“胡帅睡的可好?” “少了夫人,怎么会好。”胡才笑道。 张夫人眼中闪过怒色,旋即才平静道:“胡帅,那几个女子是我送给胡帅的,望胡帅不要把他们转送给别人。” 胡才呵呵笑了笑,眯着眼睛道:“夫人这话中有话啊。” 张夫人笑了笑:“就当我没说,胡帅放心,你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准备好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 回到县衙,胡才安排那些美妇去后院,然后就派人把黄金给张夫人送去,然后才去军幕府处理政务。 晚上,胡才呆在书房,思索着建立秘兵的事情。 没有一个情报网,可以说寸步难行,现在连郭太在和什么人联系都不知道,这让他心目中感到了一丝的压力。建立情报网势在必行。 所以,胡才打算建立秘兵。 “韩文,你跟着我已经三年了吧?”胡才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青年男子说道。 这个青年男子叫韩文,今年二十五岁,跟着他的时间长,为人激灵,平时又沉默寡言,胡才挑选了很久才觉得这个韩文合适。这是从黄巾起义的时候跟着他的老人了,自己还救过他的命,为人比较可靠。 “回胡帅,已经三年零三个月了。”韩文回答道。 “是啊,三年又三个月,算是跟着我的老人了。”胡才感叹一声,说道:“韩文,我想让你做秘兵统领,你愿意吗?” 韩文连忙跪在地上:“胡帅,属下愿意为胡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等一下你去亲卫营挑选几个激灵的开始组建秘兵,目的是为收聚河东的情报,我给你一千两黄金作为启动资金。秘兵从此以后只对我一个人负责。”胡才点点头说道。 “是。” ps:求收藏 第二十四章 袁氏兄弟 第二十四章 就在胡才在平阳休养生息的时候,在郭太等人从白波谷南下,先后攻克绛邑、临汾,兵锋直指闻喜。 郭太等人一路南下,部队不断壮大,到闻喜已发展了的十三万。野心勃勃的郭太已不满足现状,一路杀向河东安邑。。 郭太前些年随张角在冀州起事,攻烧州郡,屡立大功。在黄巾军中威望极高,这也是在张角病死之后,他能在白波谷拉起队伍,建立白波军的原因。 郭太作战多年,唯一惧怕的是皇甫嵩和他的部队,皇甫嵩的部队的战斗力给了他很深的影响,但随着皇甫嵩和他的部队转战西凉之后,郭太就没有把朝廷的军队放在眼里。 涑水河渡口。 密密麻麻的白波军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列队于岸边,等待渡河。 士兵们一律布衣短袍的庶民打扮,穿靴鞋,束戴白巾,手执战刀长矛弓箭等各式武器。各部的军官穿着甲胄,站于队列之前。 “郭帅,部队已经渡河三万人。杨帅的部队正在追击敌军牛辅部。” 郭太抬眼看了一眼斥候,没有做声。 郭太中等身材,四十多岁,身躯魁梧,长脸长须,颧骨高耸,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的身后站着十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这些是他的心腹亲卫。 郭太望着奔腾的河水,若有所思地问道: “韩帅的部队距离我们还有多少路?” “回大帅,韩帅的部队尚在闻喜城,并没有出动。”那个斥候赶忙答道。 郭太浓眉立即紧缩,脸色非常难看。 “再催。命令他务必明日率军渡河,向夏县方向攻击前进,掩护主力部队的侧翼。若再贻误军机,军法从事。” “是。” “胡才还在平阳?”郭太突然想起什么,沉声问道。 “是。” 郭太目光闪烁,“马上给我传令给胡才,要他送一批粮草过来。” ………… 雒阳,北据邙山,南望伊阙,洛水贯其中,东据虎牢关,西控函谷关,四周群山环绕、雄关林立,因而有“八关都邑”、“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之称;而且雄踞“天下之中”,“东压江淮,西挟关陇,北通幽燕,南系荆襄”,人称“八方辐辏”、“九州腹地”、“十省通衢”。是大汉朝廷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此时的雒阳处于歌舞升平之中,几年前黄巾之乱的时候,雒阳的百姓惶惶不安,生怕黄巾军攻打雒阳,但自从朝廷消灭了黄巾军后,雒阳又恢复了平静。 特别是最近几年,雒阳冒出了几个新贵,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大将军何进。大将军何进是皇后之兄,在黄巾之乱的时候立下过大功,被封为大将军,统领大汉兵马。 除大将军何进外,中军校尉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典军校尉曹操都是雒阳新进的新贵。中军校尉袁绍和虎贲中郎将袁术是袁阀子弟,袁阀是大汉顶级的门阀,门生故吏遍天下。而典军校尉曹操是曹家子弟,相对于袁阀来说,曹操逊色了很多。 此时,在雒阳最大的酒楼福月楼中,袁绍、袁术、曹操和几个好友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他们平时都有官周在身,一年中很难有空坐在一起。 在众人中以袁绍、袁术为主,袁阀的实力在大汉没人相比,虽然是大汉的四大家族之一。但远在杨家、王家之上,当然,和刘氏宗族不能相比,刘氏宗族是皇族,袁阀再厉害也比不上皇族。 “诸位。现在西北战事已经进行了两年了,去年天子特地调了幽州铁骑前往西北,我想现在应该差不多可以把战事解决了。听到河东太守董卓这一次在西北骁勇善战,这一次回来说不定会被封侯。”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他不是别人,正是骑都尉鲍信。 “哼,一介鄙夫。”袁术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不屑。 “董卓可是良家子弟,现在统兵十几万,名声赫赫,封侯是迟早的事。”曹操看了袁术一眼淡淡地道。 “就他?”袁术冷笑一声,作为袁阀嫡系继承人,袁术就看不起像董卓这样的武夫。 “董卓好歹是朝廷的人,我担心的是河东的白波军。”袁绍拿起酒杯淡淡地说道。 “白波军?”袁术又是冷冷的一笑:“我说袁本初,白波军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担心他们打到雒阳来?他们有这个能力?” 袁绍道:“有没有这个能力不是你说的算,我刚刚得到消息,白波军在白波谷外大败牛辅,牛辅的一万大军全军覆没,现在白波军十万大军挥军南下,河东官军不过几千,可以说整个河东危在旦夕。” “什么?”曹操等人大吃一惊,鲍信更是怒道:“这个牛辅是怎么回事,一万大军怎么会全军覆没?黄巾之乱的时候,面对一百万黄巾军朝廷才调动不到十万大军,他一万大军却被全军覆没,他是干什么吃的。” “河东一失,雒阳就危在旦夕,现在朝廷正为这个讨论,说不定我们新军会调去河东。”袁绍看了袁术一眼,笑道:“当然,这没有我们的虎贲中郎将的份了。” 袁术冷哼一声,两人虽然是兄弟,但为了袁阀继承人这个位置,早就势同水火。 曹操淡淡地笑了笑:“只要安邑在朝廷手中,朝廷不会调兵。” “为什么?”鲍信问道。 “安邑一带易守难攻,而且还是卫家的地盘,卫家虽然已经不如以前了,但在河东的地位还是无人可比,卫家是不会让白波军占领安邑的,白波军虽然号称十万。但真正能打的才多少?” 曹操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更何况董卓还是河东太守。如果白波军攻打安邑,董卓从西北调一些兵来,有的白波军受了。” 袁绍看了自己的这个好友一眼,心里有些不悦,他刚才说了可能调新军去河东,现在曹操这么说,岂不是打他的脸?如果不是想拉拢曹家对抗袁术,他此时一定会对他翻脸。 “那依孟德所言,白波军不足为虑了?”袁绍似笑非笑的问道。 ps:求收藏 第二十五章 大汉天子 第二十五章 曹操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话袁绍不悦了,不过心里并没有后悔,只是淡淡的说道:“不错,其实这白波军就是黄巾军,只不过换一个名字而已,他们不适生产。不思劳作,只知道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这样的军队能立足?我看董卓只需要调一万铁骑就可以把白波军消灭。” 袁绍脸色一变,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董卓手中的铁骑可不是白波军能抵挡的,董卓又是河东太守,调兵消灭白波军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不甘心啊,如果不能去河东,他就不能建功立业,不能捞到战功,与袁术之争就少了一份资本。 “曹孟德说的是,白波军不足为虑,也只有某些人才杞人忧天,我看啊,某些人巴不得天下大乱。”袁术阴阳怪气的说道。 “袁公路,你说谁?”袁绍冷冷的看着袁术。 “我又没说你,你着急什么?”袁术冷笑一声:“婢女生的就是婢女生的,说的这么明白都不懂。” 袁绍勃然大怒,他就是因为婢女生的才不能成为袁阀继承人,这也是他和袁术的矛盾的由来,没想到袁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讽刺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初,息怒。”曹操等人连忙站起来拦住袁绍。袁术勇而好斗,袁绍并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袁术是袁阀嫡系子弟,这是袁绍不能比的,跟袁术动手,吃亏的只能是袁绍自己。 “走了,和某些人在一起,就是山珍海味也食不下咽。”袁术冷冷一笑,带着随从离开了。 “袁公路,我跟你没完。”袁绍双目冒火。 曹操见了,眼眸闪过一丝诡异。 ………… 同一时间,大将军府。 大将军何进正与他的幕僚商量白波军的事,何进虽然是杀猪出身的,但能做上大将军,并不是没有能力,昔日大将军卫青还是个马奴呢,所以他的出身并不影响他的仕途。 这些年大汉帝国内忧外患,何进也战战兢兢,他平黄巾,战西北,运筹帷幄,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错,特别是西北的胜利。十几年的西北动乱也平息了,这让他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当然,在这些功绩下,何进因为军权外放,以至于边军大将掌控兵马,导致大汉兵力外重内轻。 “白波军必须得灭,白波军不灭,雒阳将不得安宁。”何进看着他的几个幕僚道:“是该把西北之兵收回来了,我意让皇甫嵩镇守长安,诸位觉得如何?” 皇甫嵩,大汉名将,出身于皇甫家族,骁勇善战,在黄巾之乱中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一次也是西北的大将之一,其人对朝廷忠心耿耿,让其镇守长安,目的自然是为了稳定关中,震慑霄小。 “大将军,此计可行,不过,董卓怎么安排?孙坚怎么安排?他们两人战功赫赫,如果安排不好,会引起他们的不满,董卓还好,孙坚却是江东世家的代表,如果安排不好,会引起江东世家的不满,会引起江东的稳定。”说话之人是何进的心腹王匡。 “孙坚为长沙太守,董卓为并州牧。”何进想了想道。 “那丁原?” “就让他做金吾卫。”何进回答道:“现在我就进宫。” “大将军,这件事是不是先和司空大人商量一下。”王匡提醒道。 “哼,没有必要。”何进冷哼一声。 ………… 皇宫。御花园。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躺在卧椅上晒太阳。他不是别人,正是大汉帝国的天子刘宏。 刘宏本为解渡亭侯,是汉章帝的玄孙,汉桓帝的堂侄。因桓帝无子,由桓帝的皇后窦妙立为皇帝,时年仅12岁, 刘宏即位后,天下旱灾、水灾、蝗灾等灾祸频繁,四处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刘宏虽然有心励精图治,却也无能为力。 在内,百年的太平让很多的世家豪门崛起,这些世家豪门已严重的威害到大汉帝国的统治,在外,鲜卑等外族虎视眈眈。 这些年来,刘宏利用宦官对抗外戚,利用外戚打压豪门世家,利用豪门打压宦官,目的就是让大汉帝国恢复元气。 真可惜那些豪门利用外戚对抗宦官,自己却躲在幕后,让他的计划为之落空。 特别是这几年,他身体差,刘宏自觉时日无多,就大力提拔刘氏宗族,刘虞等人一个个身居高位,目的就是利用庞大的刘氏宗族对抗豪门。只可惜刘氏宗族的人才不多。并不了解他的用心良苦。 “陛下,大将军来了。”张让在旁边小声的说道。 “哦。” 刘宏点点头:“让他过来吧!” “臣何进见过陛下。”何进来到刘宏面前跪下道。 “大将军起来吧!”刘宏的声音显的有气无力。 “陛下……”何进看着刘宏充满担心,他虽为大将军,但在朝中的势力和宦官一样,是刘宏给的,没有刘宏,他何进就是那些豪门的傀儡,虽然他妹妹的儿子是皇长子,但他希望刘宏在这几年不要有事,只是刘宏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心。 刘宏挥挥手,让何进说正事。何进连忙把他的打算说出来。 “呵呵,大将军用心良苦啊。”刘宏看了何进一眼,淡淡道:“张让,传旨,令董卓为凉州刺史,孙坚为长沙太守,丁原为并州牧,皇甫嵩调长安。” “陛下……”何进脸色一变,在四人中最重要的董卓被封凉州刺史,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难道陛下他……。 “就这样了,令张济领兵一万,前往河东消灭白波军。”刘宏想了想道。 “这,是……”何进有些搞不定刘宏的意思了,张济是董卓的手下,调到河东,那河东岂不是还在董卓的掌控之中? 旋即,一想何进就觉得不对,刘宏未必是这个心思,难道,他的目的是为了分董卓的兵权。 想到这个,何进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ps:求收藏,红票 第二十六章 颖阴长公主 第二十六章 何进满脑子疑惑的离开了御花园,刘宏看着何进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冷笑。 何进的心思他自然清楚,做了二十几年皇帝,经历过无数尔虞我诈,刘宏心里比谁都清楚,何进想独览兵权,那有这么容易。 “张让,传颖阴长公主。” 颖阴长公主是汉桓帝之女,比刘宏小八岁,丈夫死后就一直住在雒阳。为刘宏掌握着一支隐秘的力量。 不一会,颖阴长公主刘坚到了。 “皇兄,你找我?” 平和温柔中缠绕着无限娇媚之意的声音,幽幽浅浅,沁人心魂,刘宏回眸而视,竟然是一身盛装,容光婉媚的颖阴长公主刘坚,她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几步之外 刘宏点了点头:“张让,你们退下。” “是。”张让等人低着头,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还是退下了。 御花园只剩下刘宏和刘坚。 “皇兄,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差?”刘坚关心的问道,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妹,但刘宏和刘坚的关系特别好,这也是刘宏让刘坚掌控那支隐秘的力量的原因,朝廷上下谁也不知道,这颖阴长公主刘坚才是他刘宏真正的心腹。 虽然刘坚因为身份的原因对他忠心耿耿,但刘宏心里觉得悲哀,因为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否则也不会让刘坚一个女流之辈掌控那支力量。 从光武帝开始,就建立了一支隐秘的力量,支持隐秘力量名叫暗碟,是一支情报机构。光武帝建立帝国,是因为豪门世家的支持,但是汉武帝深深地知道豪门世家对帝国的危害,光武帝为了让后世之君对付豪门世家,特地的建立了暗碟,希望暗碟成为豪门世家的一把屠刀。只是没想到的是,光武帝后,没有一个皇帝对豪门世家动手。 渐渐地,豪门世家就掌控了朝廷,不得已只能利用宦官和外戚对抗豪门世家,但这些宦官和外戚怎么是豪门世家的对手,豪门世家利用这些宦官和外戚之间的矛盾,自己躲在幕后看着他们斗。 刘宏虽然有心对付豪门世家,但是大将军何进却已被豪门世家利用,宦官集团和何进势如水火,到是豪门世家却没有影响。 刘宏摆摆手,他的身体自己知道,也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但是朝廷的事让他放心不下,特别是经历了黄巾之乱,豪门世家虽然损失不少,但像袁阀这样的顶级阀门不但没有损失,反而扩充了实力,前些时候,暗碟来报,袁阀的私兵达到了三万,这可不是那些乌合之众,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私兵。 那些豪门世家的私兵就像帝国的南北两军一样,自然是宁缺毋滥,而且经历了黄巾之乱,这些私兵经过战火的洗礼,早已今非昔比,这让刘宏深深地感到危机。 有时候,刘宏会想,这堂堂大汉帝国难道真的时日无多了吗? “今天有人让我把万年公主嫁给袁家。”刘宏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刘坚闻言脸色大变,万年公主是刘宏的长女,让他嫁给袁家?袁家这是想干什么?刘坚知道这件事如果没有袁阀的支持,是不会有人这么说的,难道袁阀想……。 “袁绍和袁术这两兄现在怎么样了?”刘宏突然问道。 “势如水火。”刘坚把今天袁绍袁术兄弟在福月楼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才道:“袁绍。袁术是袁阀两个最杰出的代表,但袁阀阀主的位置只能一个,两人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差不多要兵戎相见了。” “这不够。”刘宏声音冰冷,眼中凌厉的冷芒闪烁:“一个强大的袁阀不是帝国之福,但如果袁阀一分为二,那就另当别论了。” 袁阀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这让刘宏感到恐惧,幸运的是,这一代袁阀出现了两个杰出人物,只要他们能斗个你死我活,袁阀就会一分为二。 “皇兄,只要袁阀的那几个老不死的在,袁绍和袁术两人的斗争都在控制范围内,想让他们分裂袁阀,恐怕……”刘坚遥遥头,并不看好刘宏的计划。 “那就让他们全部去死。”刘宏脸色阴冷,眼中杀机一闪。 刘坚吓了一跳:“皇兄,袁阀的那几个老不死的身边戒备森严,想暗杀肯定不行,但如果出动军队的话,雒阳的军队有袁阀的人,他们恐怕会事先得到消息,而且王阀和杨阀都不会看着袁阀被灭的。” 王阀,是太原王家。杨阀是弘农杨家。 弘农杨氏,始自西汉丞相杨敞。杨敞玄孙杨震东汉光武帝时官居太尉,人送称号“关西孔子”。“四知”的典故,就来源于这位“清白吏”。其子杨秉、孙杨赐、重孙杨彪,皆能继承震公遗风,且均官至太尉,是为东汉“四世三公”。 太原王氏系姓始祖太子晋,乃周灵王太子,名晋,字子乔。同时太原王氏名人辈出,秦代统一六国的名将王翦就是王子乔的九世孙。 袁阀、王阀、杨阀是大汉帝国的三大阀门,加上刘氏宗族,是大汉帝国的四大家族。除了刘氏宗族外,袁阀、王阀、杨阀虽然明争暗斗,但在对待刘氏宗族的态度是一样的,一旦刘氏宗族的人利用帝国对付他们,他们就会联合起来。 所以刘坚担心刘宏动用军队对付袁阀,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和袁阀为敌了,王阀、杨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宏苦笑道:“这些军队还在我的控制中吗?中军校尉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这是袁阀的继承人,暗地里袁阀不知控制了多少军队。大汉帝国日落西山,刘氏宗族只知争权夺利,这帝国啊。” “皇兄。”刘坚看着刘宏,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暗叹一口气,帝国的皇帝还真不是人当的。 “白波军现在是不是攻到安邑了?”刘宏躺在躺椅上问道。 “是的。”刘坚点点头:“几天前白波军大败牛辅,之后,白波军以韩暹为先锋,南下安邑。现在已经打到闻喜了,雒阳很多人因为这件事而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他们这是害怕,害怕白波军打到雒阳,触犯他们的利益。”刘宏冷笑一声:“白波军五大统帅,郭太、杨奉、胡才、韩暹。李乐,这些人中有没有袁阀的人?” ps:求收藏,红票 第二十七章 刘宏的谋划 第二十七章 刘坚遥遥头:“袁阀的人没有,现在袁阀在经营冀州和南阳,恐怕没有这个心思在河东经营势力。河东有南匈奴,又有卫家,袁阀的势力想进入河东也不容易,况且,董卓现在河东太守,手中有西北的十几万大军,袁阀不得不考虑他的感受。” “没有就好,朕担心白波军被袁阀控制,这雒阳城外有一支袁阀控制的十几万大军,这大汉帝国随时可灭。”刘宏松了一口气。 刘坚闻言也吓了一跳,袁阀真的控制了白波军,那……。 “皇兄想接触这白波军?”刘坚突然有些明白了刘宏叫他来的意思,难道这大汉帝国的天子想和叛军合作?这是不是天大的讽刺? “不错,白波军没有豪门世家的支持,是不会成什么大事的,利用他们的刀对付那些豪门世家最好不过,只要他们不到雒阳附近,就是对付豪门世家的最好办法,我让张济去河东,如果白波军能打败张济,就说明白波军还有点实力,到时候,整个河东就在白波军的手中,到时候必须有人去引导他们对付豪门世家。” 刘宏眼中闪过一丝冷色,豪门世家的危害越来越大,再加上他时日无多,两个儿子年幼,他不得不剑走偏锋。 “皇兄是让我……?”刘坚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刘宏会派他去接触白波军,白波军是贼军,如果自己去接触他,很可能……。 “朕知道这是委屈你了,但你是帝国公主,聪明伶俐,机谋擅断,只有你才能在幕后控制白波军,让白波军对付豪门世家,又不威胁帝国的统治。”刘坚是个有姿色的女人,而且成熟妩媚,是男人就一定抵挡不了她的诱惑,只要她把白波军的统帅迷的神魂颠倒,就可以间接的控制白波军,到时候指挥白波军对付豪门世家,这对帝国而言,有利无害。只能这需要牺牲刘坚,包括她的身体,这让刘宏心中不忍,但他是帝国皇帝,必须从帝国的利益考虑,为了救帝国,打压豪门世家,牺牲个刘坚算不了什么。 “那暗碟?”刘坚神色黯然,不过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自从掌控了暗碟,她知道为了帝国,牺牲自己是迟早的事。 “暗碟你就继续掌控。这对你有利。白波军五大统帅,他们之间谁也不服谁,所以在这之前你必须选择一个,然后帮他控制白波军,”刘宏对白波军很了解,想了想道:“这是你第一件事,然后控制白波军进入冀州,把袁阀在冀州的力量彻底消灭。” 刘坚点点头,无情就是帝王家,从大汉帝国建立到现在四百年,不知有多少公主为大汉帝国牺牲自己,从匈奴到豪门世家,从奴隶到丞相。每一次大汉帝国为难时刻,大汉帝国的公主们就会牺牲自己。 汉武帝的时候,为了卫青,汉武帝把自己的姐姐平阳公主嫁给了他,那个时候卫青是个马奴,哪怕他当上了大将军,他的出身还是马奴,汉高祖的时候,为了让匈奴息兵,不知多少公主送去匈奴。 大汉帝国的公主们,和妓、女其实差不多。 现在为了大汉帝国,终于到他颖阴长公主刘坚了。好在她是个寡妇,就当找个面首。 “皇兄,我告退了。”刘坚道。 “恩。” 刘宏看着刘坚离开,又叫住了她:“皇妹,保重。” 刘坚脚步一顿,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刘宏一个人仰望天空,神色黯然。 ……………… 平阳。自二月六日起,胡才先后出数道命令,包括组建军幕府,人口普查的相关事宜,士兵作战的奖惩制度,征兵条件等等。平阳、襄陵、杨县三地百姓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军幕府公告中进入中平六年二月。 顶着北风、踏着及膝积雪,军幕府用了十多天几乎走遍了平阳、襄陵、杨县、白波谷,相当精准的掌握了四地的人口分布、年龄组成。 同时,胡才对手下的士兵进行新一轮筛选,将玄武营、青龙营和骁骑营中的合格中那些兵痞、怯战、临阵脱逃、抗令不遵、欺压百姓和与敌相通统统剔除,无论他们是什么人的亲属、有什么背景。 中平六年二月十五日,胡才对手下的领地进行全面改革,一整套完整的政治、经济、军事改革展规划设计成型,包括土地改革,实行临时管制,试行新政;.展商业,逐步建立完善的商业网络;推行新军制,建立新军。推行教育政策。 十六日,胡才在平阳召开军幕府第一次会议。 王旭先将数据呈上:“禀告胡帅,至二月十日止,平阳、襄陵、杨县、白波谷人口共八万三千八百六十一口,一万一千零九十三户,其中平阳四千三百七十八户,两万三千四百七十五口,襄陵,两千六百二十一户,一万九千七百五十八口。杨县,四千零九十四户,一万三千一百六十三口。白波谷,两万七千四百六十五口。其中,根据主公要求按照年龄细分:十五岁以下一万三千四百五十六口,十五岁至四十五岁四万八千七百六十口,四十五岁以上两万一千六百四十五口。” 李峰继其后禀告:“玄武营,青龙营。骁骑营共有兵卒七千五百人,经过实战检验剔除怯战、通敌、违令、兵痞等约七百人。主力驻在杨县和白波谷,骁骑营驻平阳。” 胡才起身施礼感激道:“诸公辛苦。如此一来,两件大事得以解决,为今后铺平道路。军队加紧训练,达到能随时出战的要求。” 稍顿,胡才对众人公布了他对平阳等地的改革,其中包括民屯,平阳等人人口八万多人,但大部分是没有土地的百姓,白波军占领后,大部分的世家已经逃跑离开了,他们的土地就空了下来,胡才自然不会浪费,把这些世家的土地没收,分给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 对于这些豪门世家,胡才当然不会客气。 第二十八章 敲打 第二十八章 为了民屯,胡才在春耕前彻底清查三地所有土地状况,登记造册并画出三地土地分布图,分为农业耕地、城镇用地、林地、水源地、沼泽地、山地等数类,务求严谨细致。因为历来土地清查工作都会受到各种阻力,尤其是握有大量土地的世族豪强。 但是,这一次那些豪门世家已经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胡才也没有动他们,所以完成的也不难。同时胡才将重点放在荒地、无主地上面。由军幕府出钱雇佣百姓将靠近河边利于开渠灌溉适合耕种的土地清理出来。 其次,按照每户五十亩的标准,将土地划拨给农户使用,并签署协议书,土地所有权归军幕府,百姓仅拥有使用权,协议每签一次时效五十年,到期时双方无异议便可自行延长五十年。土地可由子嗣或指定人继承。若无人继承,待协议人故去后土地收归军幕府。 同时,借这一次民屯的时机,胡才对百姓进行了安置,特别是白波谷的两万多人,这些大部分是老弱妇孺,胡才把他们分配在白波谷、平阳、襄陵、杨县四地。实形连坐法让他们屯田,争取到今年年底可以自给自足。 胡才招集平阳、襄陵、杨县三地的铁匠、木匠、石匠组建军作坊,军作坊是为了生产兵器的,不过现在成功在即,胡才专门设计了后世的农具,准备分配给三地的百姓,让他们提高生产力。 军作坊位于平阳外的山区,为了保密,胡才在这里安排两百兵卒进行戒备。同时让韩文安排了大量的秘兵在这军作坊的周围,一有风吹草动,军作坊的两百兵卒立刻就知道消息,如果有大批的敌人,军作坊就点起狼烟。骁骑营不到半个时辰就可赶到。 张夫人的耕年已经到了,有了足够的种子,春耕问题就不用担心了,胡才本来还想进行军屯,但考虑到军队需要训练,所以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忙完了春耕,胡才一心就放在军队的训练上,玄武营和青龙营有李峰和吴庆,他到不担心,但骁骑营和他的亲卫营却需要他亲自训练,特别是骁骑营,骑术并不是那么好训练的,想让骁骑营形成战斗力,没有几年时间不行,但是,胡才没有几年时间,不得已,只能让马中三宝提前问世。 为了保密,胡才只能对手下下严令,这个秘密能保一天就一天。好在骁骑营大部分是跟着他的老人,对他的忠心没问题。 同时,为了让他们更好的为自己效来,胡才在从张夫人那买来的女奴中挑逗了一千人分里他们,让他们成家立业,有了家庭,相信他们更有归属感。 而其他的两千女奴就分配给玄武营和青龙营的士兵,当然,在此之前胡才对玄武营和青龙营进行大比武,只有前两千名才能得到一个女奴。这样也极大的调动了玄武营和青龙营兵卒的积极性。 同时,那些成家立业的兵卒,对胡才更忠心,为了保护家人,他们将殊死奋战。 而那一千精壮的男性奴隶,胡才挑选其中两百人加上亲卫营,使亲卫营的人数达到五百人。 胡才整日留在军营内训练军队,根据胡才设想结合实际安排各种训练,诸如体能、武艺、战阵、军姿等,还尝试开展思想教育,以此加强军纪提高战力。吴庆在杨县,李峰在白波谷,继续训练玄武营和青龙营。 而其中最忙碌的当属居中调度的王旭,民政、军政、生产均要从中协调,在军幕府方面,也只有王旭有才能,而王旭的副手石泉、张平虽然能力比不上王旭这个世家子弟,但还是勉勉强强可以处理一些政务的。 仿效强秦之策,军队调动凡在十人以上皆要得到胡才许可;财政收支均需胡才亲自过目,凭借胡才前世的经验,对于此等简单的账务应付自如,不但能开源节流,还能调整军幕府支出策略,影响领地内经济运行,进而达到小范围内调控经济的目的,也算开创宏观调控先河;人事权是最简单同时也是最难的一项,为了保证新政得到认真有效的贯彻执行,胡才破格提拔年轻有为思想开明之人,更要求官吏自荐、推荐并举,只要认为自己有才能均可向军幕府提出升职申请。 “胡帅,霍家有消息了。” 这天,胡才刚从军营回来,王旭就急匆匆的找到了他。 胡才眉头一挑,自从他回到平阳后,王旭就少没跟他提霍家的事,胡才有些怀疑这个王旭是不是太用心了。 王旭不等胡才说话,就道:“胡帅,霍家答应与胡帅联姻了,属下已经和他们说好,让霍诗在清明前嫁过来。“ 胡才神色一冷:“王旭,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王旭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 胡才冷冷的看着他:“我的终身大事什么说话要你替我做主了,王旭,你是我什么人?哼。” 一声轻哼,杀机闪烁。 胡才不得不怒,这么大的事王旭竟然没有和自己商量,他王旭还以为自己是谁呢?别以为被任命为平阳县令,军幕府的一把手,是可以无法无天。 今天决定他的婚姻,明天是不是可以决定他的死生? 王旭吓的魂飞魄散,胡才在占领平阳后对他礼仪有加,以至于让他忘乎所以,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王旭在胡才眼中不算什么。 想到自己私自决定胡才的婚姻大事,王旭现在才知道自己干的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锵! 胡才抽出宝剑,冷冷的指着王旭:“王旭,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那你怎么不去死。”胡才冷冷的的道。 “我,我……” “滚。”胡才冷哼一声,他想杀王旭,但现在不能杀他,至少在军幕府的其他人表现出出色能力前不能杀他,王旭虽然不堪,但是他的能力还是有的。 “是,是,是、”王旭连滚带爬的离开大厅。 “韩文。” 胡才冷冷的看着门口道:“安排人监视王旭的一举一动。” “是。” 韩文的声音从角落中响起。 胡才冷冷一笑,王旭想把他当傻子,那就不知道谁才是傻子,他虽然想拉拢霍家,但他有他的手段,你王旭搅和什么?就你和霍家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哼,想利用我对付霍家?你王旭还没这个能耐。 不过想到霍家,胡才觉得是应该敲打一番了。 ps:求收藏,红票 第二十九章 霍诗 第二十九章 平阳。霍家。 一泓碧水,半池残荷,虽尔衰落,嫣然有态。 粼粼清波荡漾着水影云光,在清风徐徐的池面上,残荷兀自开谢,风姿娉婷,虽呈凋零残败之颓势,仍不减其傲然清香。 在波光荡漾的偌大莲池正中,以九曲桥与岸边相连的是一座小巧精雅的三层阁楼,此刻在阁楼顶层之上,窗扉尽开,尽揽花园的风光美景。 阁楼正中摆着一张紫檀嵌螺钿圆桌,一个绝色女子坐而不语,屏息静气,神情闲适地看着一个小厮燃松炭煮水,做着冲泡茶水前的准备工夫。 肌肤似玉,面若桃花,玉脸白俏俏,嫩生生,肌肤是几近透明的嫩白水灵,隐隐透着迥异凡俗的光泽,这玉也似的一个人儿,艳光四射,美艳动人,比之张夫人的清华雅媚又是另外一种风情。 漆黑亮泽的长发挽起成髻,同样也簪了一根碧玉簪,月白衣袍罩体,隐约可见乳、峰高耸,小蛮腰细,千种风情,万种妖娆都深藏在骨子里。 红泥火炉里炭火正熊,一把大大的土陶提梁壶置于其上,凸显一种独特的古雅粗犷之美。 另一边,摆着一张黄花梨木的小方桌,其上茶具、茶叶摆得琳琅满目,一个清秀娟丽的使女默然恭立,等候着水滚以取水烹茶。少时水一滚,她便可取水温壶涤具,在茶具中置入烧开的清水,温壶温杯同时涤清茶具。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上来。“诗儿。” 这绝世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霍家大小姐霍诗。而这个中年男子就是霍邱,霍诗的父亲 阳光虽然耀眼,幸而还是初秋,平阳还是一片寒冷。 霍家数代经营,累积资财巨万,已经非常雄厚,都在平阳以南的山中,建起宅第,聚族而居,深院高墙,如同坚固的堡垒城寨。 在平阳一带,霍家大宅的后花园,可是颇有名气的名园,经过一代一代造园高手的精心营造,虽然园子不算非常之大,却与深沉厚重如同城堡的一般四合大院略有不同,融合了一些柔美风格在其中,平添几分悠闲雅趣。 园子里楼台隐现,流水涔涔。循廊渡水,一步一景;景随人意,动静适宜。园子中假山险峭危耸,浑然天成,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园子正中则开凿了一个约有数亩见方的莲池,引山泉入池,周围蔽以高高低低的危岩怪石,重峦叠嶂的山石之间曲径通幽,弯上绕下,流泉淙淙随山就势,人入其中大有山重水复疑无路,层叠奇景观不尽之慨。 霍诗转头看了父亲一眼,轻轻地叫道:“爹。” 霍邱在霍诗旁边坐下,看了霍诗一眼,道:“诗儿,你是在怪爹吗?” “诗儿不敢。”霍诗连忙遥遥头,她听人说霍邱要把他嫁给白波军的胡才,心里就郁郁寡欢,她虽然才十几岁,但聪明伶俐,明白这白波军是朝廷的贼军,迟早有一天会被朝廷消灭,到时候她的命运可想而之。 只是,父母之命不能违背,霍诗只能为自己的命运而感慨。 霍邱看着霍诗,突然笑道:“傻孩子,为父怎么会让你嫁给胡才那个鄙夫,过一些日子,我就送你去弘农。” “那胡才那边……”霍诗大喜,旋即又担心起来,胡才的白波军现在占领平阳,如果他拿霍家开刀,那也是她不愿意见到的,这霍家的人可都是他的亲人。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霍邱笑了笑,他可不想自己女儿担心,霍家只要去了弘农,才能摆脱胡才的控制,这是他和霍山商量的结果。 “那好吧。”霍诗当然不愿意嫁给胡才,听霍邱这么一说,连忙同意。 ………… 书房。 霍山看着手中的情报,叹了一口气,对面前的霍邱问道:“子午(霍邱字),你怎么看?这胡才不简单啊,他完全不像一般的贼军,统计人口,实施民屯,他是要干什么?” 霍邱也满脑子迷惑,贼军就是烧杀抢掠,现在胡才却像朝廷一样治理地方,难道真的想和朝廷分庭抗礼?就胡才手中的几千兵马就想和朝廷分庭抗礼,这是痴心妄想吧? 不过,胡才这么做让霍邱警惕起来,如果胡才的政策成功了,一定会得到平阳三地的百姓的支持,到时候想消灭胡才,恐怕朝廷会付出庞大的代价,同时,作为平阳的大家族霍家,也会因为胡才的政策受到损失。 “伯父,这一次送诗儿去弘农后,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了?”霍邱问道。 “如果我们离开的话,那些土地就不属于我们了。”霍山有些不舍,对于这些豪门世家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根本,没有了土地,就等于什么都没有了。襄陵和杨县的那些家族离开后,土地就被胡才没收。 霍邱却看的开:“伯父,这你不需要担心,胡才一灭,土地还是我们的。” 霍山遥遥头:“子午啊,你看事情看的太简单了,胡才是这么好灭的吗?如果他不灭呢?” “这怎么可能,朝廷几十万大军。难道就灭不了胡才?”霍邱满脸不信。 霍山拿出一份情报,扔给霍邱:“你看看,这是从雒阳传来的。” 霍邱看了一眼,脸色一变,“伯父,这是真的?” 霍邱怎么也不相信,面对十几万白波军,朝廷只派了张济一万兵马来河东,而且还把河东太守董卓调走了,难道朝廷就不要河东了吗? “千真万确。”霍山眼中闪过一丝担心:“朝廷的命令已经下了,牛辅的一万大军不是白波军的对手,张济恐怕也不行,而且现在的白波军早已今非昔比,郭太他们手中的兵马已经到了好几万,而且还得到了闻喜等地的军械,战斗力早已不是昔日的白波军能比。而胡才在平阳一心建设,只要站稳脚跟,白波军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有粮草军械的支持,所以,霍家离开平阳,恐怕永远也回不来。” 第三十章 惊吓 第三十章 霍邱沉默了一会,显然是在消化这个不利的消息,虽然霍家因为朝廷而落入现在这个地步,但是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的,所以他不希望朝廷这个时候放弃河东,但以霍家的影响力,根本影响不了朝廷的决定。 “伯父,大部分我们另起山头,”霍邱想了想说道,他其实也不想离开平阳,但不离开平阳,就是与胡才为伍,如果胡才强大还好说,但胡才现在手中才不到一万人,麾下人口不到十万,这么一点力量,连有些豪门世家都不如,怎么和朝廷争天下? “就怕胡才不让我们离开。”霍山叹了一口气。另起山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霍家在平阳发展了一百多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如果换一个地方,能比平阳更好?更何况豪门世家向来排外,其他地方也有豪门世家,霍家过去就会与他们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霍家能不能立足都不一点。 如果胡才不是贼就好了,以胡才的杀戮果断,一定能成为一个人物的,只可惜白波军是贼。 “伯父,现在胡才的玄武营在白波谷,青龙营在杨县,我们不如把胡才给……”霍邱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霍山吓的一跳,厉声喝道:“霍邱,你别胡说八道,我们霍家的私兵虽有两千,但别忘了他们分散在附近的几个庄子中,一旦聚集,胡才必定知道,到时候不是我们灭他,而是他灭我们。别忘了虽然胡才手中的玄武营和青龙营不在,但胡才的亲卫营和骁骑营在平阳,他们的战斗力不比玄武营或者青龙营差,而且骁骑营全部是骑兵,一旦胡才带着骁骑营突围,我们就要面临玄武营和青龙营近万大军的攻击,凭我们霍家能抵挡吗?而且就是能抵挡,南面郭太的十几万白波军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占领平阳,你这是想让我们霍家灭族。” 霍山声音中充满恐惧,他不明白霍邱这个聪明的人,怎么就想出这个办法来,难道他不知道,霍家不比四大袁阀,实力仅平阳一地。怎么可能和胡才斗? 如果霍家能有这份实力的话,当初他就向胡才动手了,那个时候齐家没有灭亡,胡才刚占领平阳,人心不稳。 但是现在,胡才的势力已非霍家能够抗衡的,加上没有朝廷的兵马,霍家想对付胡才,无异以卵击石,霍山是绝对不会让霍家去冒险的, 霍邱其实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如果平阳有几个霍家。这个办法到是不错,但是胡才麾下的几个城池,大家族就只剩下霍家了,胡才对霍家也不是很放心,所以这计划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霍邱是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才心烦意乱,平时的他是绝对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的。否则霍山也不会让他做自己的继承人。 “那为今之计只能离开,希望胡才没有发现。” ………… 三天后,霍家安排一队人悄悄地把霍诗送走了,霍邱看着霍诗消失在远方,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霍诗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虽然是女儿,但比他的几个儿子都要聪明,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反正胡才没有见过霍诗,自己的时候只需要找个婢女代替就行。 “走,我们回去。”霍邱掉转马头向山下走去,现在霍家的年轻一代的重要人物已经离开,接下来就是霍山等几个族老了,只要他们离开,霍家就彻底摆脱胡才的控制了。虽然离开平阳,但至少保存了家族。 想到这里,霍邱一身轻松。 然而,霍邱高兴没多久,见到了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胡才??” 霍邱没想到在这里见到胡才,不由吓了一跳,看胡才这样子,很明显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那么刚才霍诗离开胡才也见到了。 霍邱叹了一口气,被胡才发现,这件事恐怕就不能不了了之了,如果胡才派人把霍诗抓起来,那霍家只能把霍诗嫁给胡才了。 “这里真是好风景啊。”昨天下了一场雪,此时白茫茫的一片,北风呼呼,让人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子午(霍邱字)兄是来这里看风景吗?” 霍邱心里疑惑,难道胡才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不过霍邱马上就否认了心中的想法,胡才如果不知道,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这么问就是在试探自己。 不过如果胡才真的不知道,而自己承认的话,恐怕就会弄巧成拙。 于是乎,霍邱有些犹豫不决。 胡才看着霍邱,眼中冷笑,霍家的一举一动在秘兵的监视中,作为他领地下唯一的豪门世家,胡才对霍家是异常的关心。他之所以留下霍家,就是为了试验他对霍家的政策,找到一种可以获得豪门世家支持又可以压制豪门世家的方法,但是,现在看来,这效果不怎么好,否则霍家就不会偷偷摸摸的想离开。 胡才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让霍家离开的,霍家如果不为他所用,那就必须灭亡,否则知道了他太多的事情,这霍家很可能就会成为他的敌人,而且还是个知己知彼的敌人,这绝对不是他想见到的。 “最近平阳不安全啊,马贼众多,子午兄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啊。”胡才翻身上马,带着亲卫往平阳而去。 霍邱扑通一声,坐在雪地上,浑身惊出一身冷汗,胡才的话虽然没有多说,但其话中的涵义却十分明白。 很显然,胡才对于霍家的一举一动非常清楚,不过他现在不是考虑胡才为什么会清楚霍家的一举一动,而是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 在这平阳一带,根本就没有马贼,胡才的话只是想告诉他,霍诗离开平阳,很可能一去不复还。 霍邱知道自己是小看了胡才,这个鄙夫心机很深,远不是表面上说的那样简单。 “快,快去把小姐追回来。” “是。”一个随从闻言连忙骑马向南追去。 第三十一章 商队 第三十一章 霍家。 “伯父……”霍邱急的满头大汗的向霍山汇报了今天发生的事,胡才的威胁之言历历在目,让霍邱心惊肉跳。他毫不怀疑胡才的话,因为胡才确实有这个实力。 霍邱本来不想招回霍诗,但一想到可能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而葬送了霍诗的性命,他不得不招回霍诗,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有效。 “你啊。”霍山看着惊慌失措的霍邱,暗叹一声,这霍邱平时的沉稳到哪里去了,像现在这么惊慌失措,以后还怎么带着霍家光宗耀祖?今天的事难道胡才真的知道了?如果胡才知道霍邱去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把霍诗带到霍邱面前?而是直接出现在霍邱面前,这很可能是在诈霍邱,而霍邱偏偏派人把霍诗叫回来,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这怪只能怪霍邱太在意霍诗了,以至于失去了方寸,这也让霍家陷入被动中,这一次如果不能给胡才一个解释,霍家就会有灭顶之灾。 “伯父。”霍邱经过霍山的解说已经知道自己的过错,脸上闪过后悔之色,他自认为胸有城府,却没想到被胡才玩弄于股掌之间。同时霍邱也深深地意识到这一次霍家的危机。如果不能给胡才一个满意的交待,胡才是不会放过霍家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身盛装的霍诗走了进来,看着霍山说道:“大爷爷,我愿意嫁给胡才。” “什么,不行,这绝对不行。”霍邱大吃一惊,连忙阻止道。 霍山看着霍诗,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问道:“诗儿,你决定了?” 霍诗点点头,“大爷爷,我决定了,这是我们霍家唯一的办法。而且也是胡才一直想要的。” 霍诗是霍家年轻一代中最聪明的一个,如果不是女流之辈,她就是霍家最好的接班人,这也是霍邱那么紧张霍诗的原因。 从胡才占领平阳到现在,霍诗也一直在关注着胡才。害怕胡才向其他的贼军一样攻入霍家,到时候哪怕她是霍家大小姐,也逃不了悲惨的命运,哪知道胡才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安抚豪门世家,之后胡才的一系列动作,更让她看不明白了。 但等到王旭来霍家提亲,霍诗才知道胡才的真正目的,胡才想让霍家为他所用。这足以说明胡才野心勃勃。而且这一段时间平阳等地被胡才经营的铜墙铁壁,霍家除了顺从就是逃亡,没有第三个选择。 而现在,为了霍家,霍诗只能牺牲自己。 “诗儿……”霍邱大急。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胡才这个鄙夫。 霍诗看了霍邱一眼:“父亲还有更好的办法?” 霍邱闻言,哑口无言。 ………… 河东、永安。 永安处于霍山背斜和吕梁隆折带之间,境内四周环山,中间低洼,山高塬阔,丘陵起伏,山谷梁峁、台塬阶地、沟堰河滩俱全、 这里有一条通往关外的道路,无任从关内到关外,还是从关外到关内,大部分商旅就是通过这条道路出关外的。 二月二十。胡才带着亲卫营、骁骑营离开平阳,秘密北上永安。 胡才在平阳训练骁骑营快一个月了,但骁骑营还没有见过血,南面白波军与官军在战斗,胡才只能选择永安练兵。所以他在处理好春耕后,带着骁骑营秘密北上。 一支见血的军队,才能成为一支强军,一支铁军。 而这次,胡才他们所锁定的目标,据可靠内线秘报,将会携带大批皮革战马,南下返回关内,而永安应是目标必经的一站。 这一次是骁骑营第一战,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战,而这一次的目标是袁阀的家奴苏希,是千万百姓诅咒的苏希。 作为大汉帝国第一门阀,袁阀实力雄厚,掌控了南阳郡等多个地方的财政,但是袁阀还不知足,常常还收瓜民脂民膏,同时和关外异族通好,贩卖粮食、布匹、茶叶等到关外,同时买入皮革、战马等。 特别是黄巾之乱后,袁阀和异族的交易也越来越频繁,因为皇帝放开了私兵的限制,袁阀想组建骑兵,必须要有战马。而异族手中就有他们所需要的战马。所以袁阀就扩大了和异族的交易,准备利用交易来的战马组建骑兵。 一匹上好的战马在中原可以卖五金,但在鲜卑可以用少量的粮食、茶叶交易,这是一本万利的事,袁阀自然不甘落后。 更何况这种事也不是袁阀一家在做。 在大汉北方,并州是王阀的地盘,幽州刺史刘虞是刘氏宗族的人,他们对袁阀防备很深,袁阀想购买战马,必须经过河东。而这永安就是他们经营的路线之一。 苏希是袁阀的老人了,他家世世代代在袁阀为奴,今年四十岁的他已是袁阀的一个执事了。别小看这个执事,在袁阀执事不过十几个,这是袁阀的核心人员。不是袁阀心腹人员是不能担任的。 本来胡才是得不到这个消息的,只可惜苏希和异族的交易太频繁了,被韩文的秘兵无意中得到了这个消息,于是胡才决定带着骁骑营来试一试运气,这一次就算得不到苏希的队伍,就算是给骁骑营来一个拉力赛。 袁阀虽然强大,但在胡才的潜意识中还是把袁阀当成敌人,因为胡才知道,未来争霸天下,袁阀的袁绍袁术将是他的对手。 如果袁绍袁术联手的话,相信这天下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但偏偏袁绍和袁术反目成仇。到现在胡才都不明白,他们两兄想争权夺利,为什么不等取得了天下后?如果他们联手,曹操这些人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吗? 胡才这一次虽然动袁阀的人,却不想明目张胆的打着自己的旗号,至少在掌控白波军前不行。 战马,皮革都是战略物资,战马可以扩充骁骑营,皮革可以做皮甲,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苏希从鲜卑带回来多少东西。 ps:求收藏, 第三十二章 伏击 浩浩荡荡的商队,沿着山间小道蜿蜒南行,旌旗蔽日。 前有一百头戴红缨盔,身披明光甲、悬金牌、佩刀、执弓矢或红缨漆枪的兵卒前导开路,后有也不同样衣甲,佩刀执盾的兵卒殿后护卫,刀枪如林,旗帜招展,其势煊赫。 押送良马的袁阀护卫们,也一个个顶盔贯甲,弓上弦刀出鞘,执盾结阵前行,护卫着长长的由上贡马群、满载宝货的骡队、载货车队组成的骡马大队,在前后的护卫下,沿驿道徐徐而行。 袁阀作为大汉帝国第一门阀,实力雄厚,私兵更是装备精良,比大汉帝国的中央军更是精锐。 这一次负责和苏希一起去关外的袁阀私兵到达五百人,加上仆从、民夫等到达一千多人,这只是袁阀的一条商业路线,以点概面,由此可见袁阀的强大。这么多袁阀私兵,就是一般的马贼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现在才二月份,大家忙于春耕,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这也让袁阀得到了很大的方便。 在这样声势浩大的精兵前后护卫,沿途戒严之下,一些江湖龙蛇、绿林好汉虽然有心劫夺,却是无力冲阵,面对千军万马的军阵,个人武技再高也无济于事,只能远远的望洋兴叹。 勇武盖世,单人匹马出没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旷世之雄,毕竟只是传说! 早已经设好罗网,伏兵以待的胡才,发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成为了现实。虽然已经设想了最坏的情形,但是实际情况比胡才所预想的最坏情形还要糟糕十倍。 骁骑营,虽然事先在平原的道路两侧,预定设伏区段内,部署了严密的口袋阵,精心地进行了伪装,也没有让先遣出发执行戒严驱逐任务的搜索巡逻队看出有人马潜藏的痕迹,但胡才手中的兵力早就已经十分窘迫吃紧,根本不敷分配,现在再看到途经伏击区段的袁阀的队伍竟然拥有空前强大,大大超过原先估计的护卫武力。虽然对于强弱悬殊的事实,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承认,但胡才还是忍了又忍,明智的没有贸然下令进攻,眼睁睁放这条大鱼从自己的网边溜了过去。 谁叫自己结的网还不够结实呢?既然没有足够力量网住这条大鱼,也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骁骑营是他唯一的骑兵部队,成立才两个月,他可不想为了这支袁阀的队伍而损失惨重。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胡才对袁阀的实力估计不足,胡才从来没有想到,袁阀的一支商队就有五百精锐护卫,加上其他的人员,足足有一千多人,而且装备精良,前后拱卫,一旦遇袭,车队就可组建圆阵。 而自己军中的弓弩手又安排不到位,如果冒然攻击,必然损失惨重。 不过这袁阀的商队想离开河东还需要一些时日,日后有机会下手,所以胡才也不急于一时。 接下来两天,胡才带着骁骑营跟着袁阀的队伍,寻找有利的战机。 这袁阀的队伍让胡才眼红,单上好战马就有几百匹,还有那一车车的东西,如果把这些东西弄到手……。 终于,在第三天,胡才找到了有利的地形,准备伏击袁阀的队伍。 ………… 袁阀队伍飘扬的旗帜,远在十里之外也可看得真切。 前导开路的袁阀护卫,已经懵然无知地进入了胡才所部精心部署的伏击圈。 在驿道两侧的浅草丛中,从距离驿道二百步起,秘密挖掘了多行成阵列错落分布的土坑,每个土坑都挖掘构筑得非常精巧,坑内构筑成阶梯形,一高一低,人在其中可坐可立,上面再用坚实木板掩上,以带着湿润泥土的新鲜青草皮做伪装掩盖,人藏坑中,丝毫不露痕迹。 无数威风凛凛的巡逻队经过潜伏地段,目光根本就不向草从瞧看,注意力皆放在山区,看那儿是否有人出现。 在这些隐藏在草丛下面的坑洞中,部署了相当多擅长使用强弩的*手,他们将组成能够对整个上供队伍发动多轮攒射的箭阵,同时还准备了一些临时制作的火油弹、石灰弹备用。 与这些*手同时部署的,还有一些马步战皆宜的亲卫营成员,这些人将和远离驿道藏身的骁骑营骑兵遥相呼应,包围、拦截、清除在箭雨打击下,残余下来的袁阀护卫和差役! 这一次,胡才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完全把这次劫夺行动当成了一次常规伏击战,关键就是潜藏的亲卫营的*手们能取得多大战绩,射杀得越多,成功的机会也就越高。 地形平坦,道路两侧空空荡荡,荒草丛生,一览无遗,若有人接近驿道,在一两里之外就会暴露行迹,骑在高头大马上,视野非常开阔,用不着担心有人潜行接近,在近距离发动突袭,所以整个袁阀队伍都毫无戒心。 躲在坑洞中的亲卫营弓弩手们神色紧张,亲卫营的兵卒虽然骁勇善战,而且身经百战,但这种伏击战还是第一次。 马队、车队行进,车轮辚辚,马蹄的的,震动地面的声音沿着地表传扬到远处,藏身地下的亲卫营伏兵正蓄势待发,只等号炮一响,就是杀戮时刻! 开道的袁阀骑兵,旗帜飘飘,刀枪耀目,浩浩荡荡。 再后面是民夫仆人,神气万分。 长长的骡马车队、马群外围,挟弓带盾的众多袁阀护卫森严,除非是大军冲阵,三五十个上百个人想劫夺,就是飞蛾扑火。 袁阀作为大汉帝国第一门阀,在帝国谁不给几分面子?作为袁阀中人,无任是袁阀的私兵护卫,还是仆人民夫,一个个都不认为有人会打他们的主意。 轰,轰,轰! 当远处小山头上号炮震天,连珠爆响,不绝于耳时,所有袁阀护卫都疑惑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只这一愣神的工夫,四面八方骤然而至的箭矢,已经象镰刀割草一般连人带马射倒了一大片,这时那令人心慌心寒的弓弦狂鸣这才传入耳中! ps:求收藏 第三十三章 大获全胜 第三十三章 嘣-嘣。 嗖-嗖-。 无数箭矢飞射而来,无休无止。 袁阀的护卫私兵中,虽然有不少弓弩手,但这个时候也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道路两侧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手,已经整齐地在道路两侧站成数列,步步挺进,叠相交射,猛烈的箭雨似乎没有停歇,也没有死角。 面对袭击者的凶狠打击,即使是执盾挟刀的校刀手也必须好几个人互相配合,以手中盾牌,或护前,或遮上,组成一个小型的密集盾阵,才能勉强抵御从上方和前方射来的利箭。 然而这些发动突袭的*手,要不就是准头惊人,利箭从盾牌缝隙中刁钻穿入,给予盾后藏身的人以致命打击,要不就是纯用劲矢的强劲冲力,硬生生冲开临时组成的盾阵,使他们暴露在强弩利箭的打击下。 这一支袁阀的队伍的所有私兵护卫,根本没有能力抵挡这些飞射而来的强弓劲弩,他们的盾牌只是一般的盾牌,并不是那种大型橹盾。 在猝不及防之下,袁阀的队伍在箭雨打击,硬生生截断成三截,首尾皆无法相顾。 特别是那些袁阀的精锐骑兵护卫,在这箭雨下,损失惨重,只有那些骑术精堪的才能躲过这如狂风骤雨般的箭雨。 而损失最惨重的就是袁阀的那些仆人和民夫,他们不像袁阀的私兵护卫那样训练有素,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保护自己。以至于在箭雨的打击下损失惨重。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远远的如雷蹄声在所有人耳边轰响,大地颤抖,庞大的马队正在以快速冲锋的速度接近! 苏希脸色大变,作为袁阀的执事,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骑兵,大队的骑兵。 怎么会有骑兵,是南匈奴的还是朝廷的? 苏希这个时候只能想到这些,白波军虽然在河东混的风生云起,但在苏希看来,白波军根本没有能力组建骑兵队,更何况现在白波军的主力在闻喜,就是他们有骑兵队,也不会派骑兵队千里迢迢的来到永安攻打袁阀的队伍。 所以苏希的想法就是受到了南匈奴和朝廷的袭击。南匈奴贪婪,朝廷和袁阀貌合神离,这都有可能,但是想到刚才受到这么多弓弩手的袭击,苏希就立刻认得这是朝廷的兵马,南匈奴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弓弩手的。 这些弓弩手配合的天衣无缝,临危不乱,杀戮果断,这样训练有素的弓弩手只有朝廷才有。不过,这个时候苏希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唯一的想法就是防御。 这一次队伍中有上好战马六百匹,皮革、羊毛无数,还有不少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如果丢了,哪怕苏希是执事,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而那些袁阀的私兵护卫也听到了马蹄声,但是他们还以为是他们的援军,毕竟袁阀和各地的官府关系不错,谁也不会得罪袁阀。 不过,事实让他们彻底失望,不,是彻底绝望—— 策马狂驰而来的骑兵队迅速出现在了平原之上,不是他们祈祷的援兵,全部清一色的装备精良的骑兵队,杀气冲天向他们攻来。 漫山遍野冲杀过来的骑兵,更没有给上供队伍剩下的的袁阀私兵护卫们多少机会,驱马如飞,且弛且射,一通快箭射罢,凶悍的骁骑营骑士们已经策马冲进了人丛,刀下绝情,剽悍绝伦! “砰”一声大震,一名校刀手被连人带盾砍成两片; 刀光再一闪,长驱直入,头颅横飞,鲜血喷溅。 胡才身先士卒,带着亲卫营骁骑营向袁阀的队伍展开猛烈的攻击,骑兵之间更是战阵配合,刀剑相向。 整个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苏希带着袁阀的私兵护卫拼死抵抗,但面对胡才军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不到半个时辰就土崩瓦解。 甚至最后一个袁阀的护卫被杀,整个战斗就结束了,看着几百匹上好战马,还有大量的皮革羊毛,金银珠宝,胡才心里大喜,指挥着手下赶着车向平阳而去。 ………… 三天后,平阳。 “张夫人,就是这些东西。”胡才笑眯眯的对张夫人说道。在他面前是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总共有十四箱,金光闪闪,让人睁不开眼。 张夫人愣愣的看着这十几箱金银珠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胡才的眼光充满怪异:“胡帅是要把他们全部卖给我?” “不错。”金银珠宝虽好,但在胡才眼中还不如粮食重要,现在春耕已结束,他需要在平阳等地征兵,而兵多了粮草却不够,所以胡才就想到了张夫人。 张夫人深吸一口气:“胡帅想要什么?” “粮草,兵器。弓弩。”胡才回答道。现在军作坊虽然已经投入生产,但是短时间内还满足不了军队的需要,特别是那些强弓硬弩,它们对生产工艺很贵,特别牛筋等重要物质短缺。 张夫人目光炯炯的看着胡才,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胡才的野心。 “夫人,这没问题吧?”胡才问道。 “没问题,你要多少?”张夫人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作为商人她虽为女流,却也不至于有太多的震惊。 “五万石粮,五千把长枪,五千把大刀,五千把弓弩,三千匹战马。”胡才开口道。 “不可能。”张夫人断然拒绝,甄家虽为大汉四大商贾,但卖这么多东西给胡才还是不可能的,如果被别人知道了,甄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夫人,甄家不会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吧?”胡才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夫人,道:“还是夫人不打算卖给我?” “粮食我可以给你五万,但长枪、大刀、弓弩之类的只能每样两千,战马一千。”张夫人想了想回答道。 “好。”胡才点点头。他本来就没想要这么多,只是考验一下甄家的实力而已,毕竟他和甄家的交易是见不到光的,张夫人如果想也不想就答应,这甄家的实力也太强大了。 “胡帅不需要其他东西了?”张夫人继续问道。 胡才看了身材凹凸有致的张夫人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我要一个人,只怕夫人不肯。” ps:求收藏 第三十四章 成亲 第三十四章 “哦,谁?” “甄张氏。”胡才笑道。 “甄张氏?”张夫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胡才这是说自己,眼中闪过微怒的光芒:“胡帅,你太会开玩笑了。” “哦,是吗。”胡才不可置否,张夫人以女流之辈把甄家经营的井井有条,胡才心里对她佩服万分,如果有这么一个人才,他就不需要为财务而伤脑筋了。 “胡帅,军奴要不要?”张夫人突然问道。 “军奴?”胡才一愣,所谓的军奴就是俘虏,它和一般的奴隶不同,军奴上过战场,见过血,能征善战。 “是什么地方的军奴?西北还是东北?”胡才问道。 “西北的也有,还有青州的黄巾军。”张夫人道:“这些军奴身强力壮,无任是耕种还是其他,都是上上之选,现在我手中有三千军奴,不知胡帅需要不需要?”张夫人问道。 “要,当然要。”西凉军和青州兵是出精兵的地方,胡才自然不会放弃,更何况现在他需要扩军,有了这三千军奴,可以少招募一些人,也可以让平阳等地尽快的恢复元气。 张夫人拿出一只锦盒,递给胡才:“胡帅,你我相识一场,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胡才打开一看,是一百粒药丸,胡才闻了闻,面露喜色,这是用千年人参等名贵药材做的药丸,对于武者来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胡才之所以功夫这么厉害,就是小时候吃过这种药丸,至今他还记忆犹新。没想到张夫人送他这么多药丸。 这一段时间胡才从来没有停止炼武,但却不能更进一步,虽然他不想要求自己到达吕布张飞这样的地步,但功夫越高对胡才来说越有用,谁也不敢保证以后没有死士来刺杀他。 ………… 甄家不愧是四大商贾之一,不到十天功夫,兵器、战马、粮草、军奴都已经送到了平阳,胡才甚至有一个感觉,这张夫人是早看准了胡才一定会买这些东西,所以早就准备好了,对此胡才唯有苦笑。 不过胡才现在没有心情去想其他,此时已是三月初了。春耕基本已经结束了。胡才就发布了征兵令,对平阳、襄陵、杨县三地进行征兵。 毕竟现在玄武营、青龙营、骁骑营不到一万兵马已经不满足胡才的需求了,他不可能永远呆在平阳,那样的话就是墨守成规,等待他的只能是灭亡。更何况,他现在的目的是控制白波军,如果没有实力,怎么和郭太他们争权夺利,如果不是为了不影响春耕,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征兵了。 平阳等地八万多人,青壮年就有四万多人,三抽一可以招募一万多人,当然,胡才也不需要招那么多兵,六七千人就足够了。 同时,军作坊竣工投产,优质铁锭日产量翻了两番,加上和张夫人购买的,足以装备军队了。 现在军队为部曲为基本单位,每曲500人,二曲1000人为部,二五制。部上设营编制为5000人,二营为军。曲下设5屯,每屯100人,屯下设2队,队下什和伍。 在这一次扩军后,胡才的步卒到达三营一万五千人,分别为玄武营、青龙营和白虎营。每营五千人,当然,这三营的待遇装备都不同,胡才也不可能把大量的新兵安排在玄武营和青龙营。 玄武营和青龙营作为胡才军的精锐主力,无任士兵还是装备都是最好的,玄武营和青龙营大部分是老兵,他们已经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严格训练。加上南征在即,没有必要引入大量新兵,削弱玄武营和青龙营的战斗力。 而新建白虎营,人数虽为五千,大部分是新兵。装备也比不上玄武营和青龙营。 胡才为了提高兵卒的战斗力,无任玄武营还是青龙营。白虎营,胡才都配置了两屯骑兵,两屯骑兵虽然不过两百人,但在关键时刻可以起重要作用。 而骁骑营也扩充到了两部两千人。如果不是战马人员问题,胡才真想把骁骑营扩充到五千,有了五千骑兵,战斗力将会大大地通升。 这两千骁骑营骑兵除了原来的骁骑营兵卒外,其他的一千人大部分是西凉的军奴,这些军奴跟着马腾造反的西凉人,他们精通骑射。 唯一不变的就是胡才的亲卫营,他还是原来的五百人。 为了解决后勤的需要,胡才在每一个营中增加了一曲的辎重队,主要是负责后勤,一曲的辎重队五百人,可以提供一营的伙食。 军士外出作战,如果自带干粮,只能维持数日之间的战事,如果是十日以上,甚至是一个月,几个月的,又远离补给地,就必须使用辎重队了。 以一营部队五千几百人计。每个军士每天消耗粮食一公斤左右。还有近五六百匹骡马,一匹马每日消耗米麦饲料约在十公斤左右,计一天消耗粮米一百二十石,一个月就要粮米草料近三千石。还有各样的军械。帐篷,武器盔甲的载运,估计还有各样的损耗等,所以辎重队五十辆独轮偏厢车,四十辆马车必不可少。 同时,每一营增加一队夜不收,行军作战没有夜不收可不行,一队夜不收五十人,是必不可少的。 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着,胡才这一段时间也关住郭太他们的消息,郭太他们势如破竹直攻到安邑城下,但在安邑却受到了疯狂的阻击,特别是郭太等人一路对那些豪门世家血腥的手段让安邑的土皇帝卫家担惊受怕,几千卫家私兵加入守城,充足的粮草,训练有素的兵源让白波军举步维艰。 胡才明白,用不了多久郭太就会命令他南下,所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妥当。特别是霍家的问题,他可不想在他南征的时候后院起火。 在胡才前往永安的时候,霍家就答应和他联姻,但是这并不让胡才相信霍家,一个大家族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放弃家族的利益,霍家在他领地就必须安排他的方法来生存。 在胡才的受意下,王旭再一次来到了霍家。 这一次的王旭比上一次有所不同,被胡才教训了一顿后,王旭整个人就变的更加沉稳了,脸上更古井不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霍家,霍邱早就等在那了,霍诗嫁给胡才已成定局,就是霍邱也无力回天,特别是现在,胡才征兵几千,在这一万多大军中,霍家更显得渺小。 大汉的婚礼所分的六个阶段,俗称六礼。 一、纳采:这是议婚的第一阶段,男方请媒提亲后,女方同意议婚,男方备礼去女家求婚。 二、问名:求婚后,托媒人请问女方出生年月日和姓名,准备合婚的仪式。 三、纳吉:是把问名后占卜合婚的好消息再通知女方的仪礼。又叫订盟。这是订婚阶段的主要仪礼。 四、纳征:是订盟后,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是成婚阶段的仪礼。这项成婚礼又俗称完聘或大聘、过大礼等。 五、请期:送完聘礼后,选择结婚日期,备礼到女家,征得同意时的仪式。古俗照例用雁,礼品一般从简,请期礼往往和过聘礼结合起来,随过大礼同时决定婚期。 六、亲迎:就是新婿亲往女家迎聚的仪式。这项仪礼往往被看做婚礼的主要程序,而前五项则当成议婚、订婚等过渡性礼仪。这些形式中有一部分出于社交关系的需要,如女家的添妆,到男家时的开揖、闹洞房等,都是确立社会关系的仪礼。 纯属亲迎部分的仪式,一般用花轿,分双顶或单顶,扶亲妇上轿的送亲嫂,陪新郎至女家接人的迎亲客,都各有要求,起轿、回车马、迎轿、下轿、祭拜天地、行合欢礼、入洞房……每一过程又都有几种到十几种形式,大多表示祝吉驱邪。 胡才在王旭的操办下三天内完成了婚礼的六个阶段,胜利的迎娶了霍家大小姐霍诗。 这是胡才娶的第一个女人,以后更是他的正妻,在这之前,胡才已经派人打探过霍诗的情况。霍诗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秀外慧中,是一个好女子,特别他没有大小姐的脾气,虽然说她是为了霍家才不得已嫁给胡才,但胡才对于自己的这个妻子还是很满意的。 这个时代没有那个人成亲前就和自己的妻子培养感情的,胡才自然也不例外,况且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培养感情,他需要的只是个帮他传宗接代的妻子。 现在已经二十六岁的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算是高龄了,为了自己也为了白波军,他也必须成亲。 这天整个平阳都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所有人都是放下手中之事,前来忙活胡才的婚礼。 胡才在平阳实行的新政得到了平阳百姓的支持,在这些百姓眼中,胡才并不是什么贼军,而是带给他们好日子的大人。 这天宾客众多,除了霍家的亲朋好友外,便是各地的军官贺仪前来。 胡才一身新郎官的打扮,只是忙里忙外的招呼客人,他的几个婢女也跟着忙里忙外,他们都是张夫人送给胡才的,这一个月来,他们也适应了新的生活。 胡才将一个个客人迎进厅内,忽听一阵哈哈大笑,接着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胡老弟,哥哥来给你道喜了,大喜啊大喜,今日你可是双喜临门啊。” 却是李乐风尘仆仆的前来,还有几个随着抬着几箱的贺礼! 胡才忙迎了过去,二人寒暄了一阵,胡才有些奇怪地道:“双喜临门?你说的话我可不懂了!” 李乐哈哈大笑道:“你还不知道吧?郭帅知道你要成亲,特地让我给你送来一百匹上好战马。。” 胡才呆一呆,这喜讯来得太突然了,战马对胡才来说是多多益善,想不到郭太这么大方,这一百匹战马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胡才明白,这一次李乐从前方赶来,恐怕并不是送战马道贺这么简单,郭太恐怕会不日让他南下。不过这在胡才的意料之中,如果郭太能势如破竹的占领河东,他怎么才能在白波军中取得重要的地位。以后还怎么取郭太而代之? 当然,这是胡才内心的想法,他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其实就是郭太不招他南下,胡才也会想方设法南征。无任向西还是向北向东都困难重重,向南是唯一的机会。 不过今天是胡才的大喜之日,他不愿意考虑这些。 胡才将李乐迎了进去,接着更多的宾客滚滚而来,就是张夫人也派人给他送了一份丰厚的礼物。 胡才一一微笑招呼他们,旁边有一人叫了一声姐夫,却是霍诗的弟弟霍平。 这家伙今年十六岁,人长得眉清目秀的,身体却是粗壮,他是霍诗同父同母的胞弟,从小喜欢练武,以先祖霍去病为榜样。 霍平这家伙是个自来熟,才没几天,便和众人打成一片,胡才也很喜欢他。 此时他瞪了霍平一眼:“你小子,就知道到处跑,也不随我招呼下客人。” 霍平叫道:“好哩,姐夫怎么说,就怎么做。” ………… 屋外一片喧嚣,屋内却是安静。 这是胡才与霍诗的洞房,里面红烛高燃,铺了一个大红的喜床。 此时喜床上,霍诗一身新娘子的打扮,正是端坐在床上。在她旁边,围着几个霍家选出的伶俐丫头服侍,此时几个丫头叽叽喳喳的,只是向霍诗通报外面的情况。 霍诗着急不安的坐着,她虽然愿意嫁给胡才,但这毕竟是嫁给胡才,一个比她大十岁的人,一个贼军首领。在霍诗的印象中,胡才应该满脸横肉,三大五粗,她已经接受了接下来的悲惨命运了。 脚步声传来,霍诗的手不由一紧,她知道胡才来了。 胡才一进房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霍诗,不得不承认,霍诗是个大美人,貌美与张夫人不相上下,不过张夫人比她了一份成熟。而她多了一份青涩。 羊脂般雪白的肌肤,整个人像一朵怒放的牡丹,何等鲜艳,何等芬芳。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让她身体发育丰满,充满女性气质。很够女人味,匀称修长的双腿,极其漂亮,真是美妙绝伦。腰肢纤细,乳、峰高耸,背部高傲地挺直着。光洁、平滑的肌肤上略施粉黛,相映生辉,璀璨夺目。她朱唇皓齿、明亮的眸子让人过目不忘。 霍诗偷偷地看了胡才一眼,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胡才虽然没有文人墨客那样风度翩翩,但也不是那种满脸横肉,三大五粗的莽夫。至少还过的去,不会觉得恶心。 “霍小姐?”胡才挥挥手让那些丫头退下,然后看着霍诗轻声说道。 霍诗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任怎么样他霍诗就是胡才的妻子,日后胡才被朝廷杀死,她霍诗也难逃厄运。 胡才来到霍诗身边坐下,笑道:“霍小姐是否是恨我,是我把霍家逼的不得不把小姐嫁给我。” “没……”霍诗连忙遥遥头,她担心自己回答不对,胡才就会拿霍家开刀。 “哈哈,诗儿不必紧张,再怎么说你现在就是我胡才的人,只要霍家安分守己,我是不会对霍家怎么样的。” 无任霍诗是强迫的还是逼迫的,她现在都是他的妻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更何况还是无任才貌都是上上之选,胡才没有必要向对待婢女那样对待他,没有感情可以培养,更何况他就是少了个家人为他操办家务。 霍诗应了一声,心里轻松了不少。 说了一些话,胡才伸手托起霍诗的下巴:“夫人,天色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霍诗连忙闭上眼睛。但是她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注视着他。 霍诗俏脸晕红,神态甚是娇媚。 胡才心中大荡,强吻上她的樱桃小嘴,霍诗下意识左右闪避不行,于是用玉齿咬胡才,胡才巧妙应对之后,终于尝到了一番吹气如兰的小嘴。 胡才离开她的樱唇,霍诗一副泫然若泣的黯然模样,胡才翻下她动人的娇躯。 霍诗想拒绝,可是身体却是燥热了起来,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变得如此不堪抵抗力。。 胡才看着她起伏有致的动人身躯叹道:“诗儿,你真美啊……” 说着胡才猛的将她抱住,不由她反抗,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嫩若凝脂的脸颊、耳垂和粉颈。她的呼吸轻快起来,胡才再吻上丰润的红唇,这次她没有拼命躲闪,却也没有迎合。 胡才用舌尖在她的唇间挑逗着她的舌头,一手抚上酥、胸。 霍诗浑身一颤,皱起了秀眉,胡才轻轻揉捏,隔着衣衫体会着她饱满乳、峰那令人刻骨铭心的滑腻柔软,身心俱爽,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胡才解开她的衣衫,褪去米黄色的小衣,圆润滑腻的酥、胸展现在眼前,雪白的肌肤泛着层温玉般的光泽,半球形的丰满玉、峰微微荡漾。 胡才轻轻挑逗着霍诗,在胡才的挑逗下,她眉宇间甚是烦恼,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 第三十五章 卫家 第三十五章 轻风吹拂,竹影摇动,夜凉如水。 一丝丝琴声入耳,如泣如诉、余音颤颤,穿越院墙,萦绕厅堂,渗透肌理,入心入耳,清肺沁脾,散入四肢百骸,闻之如饮醇酒。 霍诗焚香静坐,淡然抚琴,纤纤玉指轻抚慢捻,一根一根的弦在拨弄间,自指间流泻、出琴声清韵。 琴声如水,点点滴滴,如落荷池,如落花瓣,如落心底,一滴一滴,溅起涟漪不断,暗暗的,柔柔的,夹着无尽的思恋,无尽的欢情,无尽的幽怨,无尽的哀愁,横塞六合,弥满此间。 胡才斜靠在矮榻之上,静静地看着霍诗端坐抚琴。 当初青涩的霍诗,如今已经是云鬟高盘的小妇人,灵秀媚惑依旧,却多了不少妇人的丰腴秀润,沁髓的风情,入骨的成熟,如带露的玫瑰迎风绽放,风华炫目。 淡淡的香氛,和着流淌的琴音飘荡萦绕。 抚琴的霍诗,眼神恬淡而温柔,嘴角不经意地挂了一丝微笑,若有若无,如琴声般柔润空灵。 琴声,如丝,轻轻的,缓缓的,柔柔的,软软的,滑滑的,亮亮的,萦绕着将心裹缠,温暖着心尖,抚慰着心房…… 琴声渐歇,霍诗转眸凝视,胡才黑眸深邃,精光异彩,四目相交。 胡才朗笑一声,说道:“诗儿,你的琴艺越来越高了,余音缭绕,让人沉醉其中啊。” “夫君谬奖了。”霍诗淡然回道。 胡才一摆手,笑道:“好了,坐到爷跟前来吧。” 霍诗清脆的应了一声,袅袅如风摆柳,便在榻前的锦墩上坐了。 此时,胡才手一伸,拉着霍诗的小手,轻轻一拉,霍诗整个人倒在他怀里,胡才哈哈大笑,闻着霍诗的体香,享受中霍诗凹凸有致的身体的软弱。 此时,两人成亲已经三天了,三天来,胡才沉浸在温柔乡中,和霍诗恩恩爱爱,两人的关系也在这两天如胶似漆的相处中突飞猛进。 霍诗秀外慧中,温情似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让胡才大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一个妻子重要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秉性。否则娶那些刁钻刻薄的女子,岂不是永无宁日。 胡才风雅幽默,谈吐不凡,让霍诗惊讶万分,她从来没有想到胡才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知道胡才就是白波军统帅,她真怀疑自己嫁给了一个世家子弟。 霍诗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这样和胡才一起生活下去到也不错。 ‘嘤咛’一声,纵体入怀,香骨珊珊,横抱膝上。 霍诗丰若有余,柔若无骨,丰腴秀润的身子便是这世上最好的温香软玉,柔嫩而温润,圆润而挺翘的雪、臀,就算是隔着一层轻软绫罗也依旧有妙不可言的柔韧热力,由不得人不紧紧搂住这惹人爱怜的美人儿。 胡才作怪的手如鱼入水,瞬间就游进了比甲,沉入到抹胸之下。霍诗胸前一团酥腻,滑腻结实,想到其中温柔,岂销魂荡魄四字可以形容哉? “不要呵,被人看见好不羞人。”霍诗娇声讨饶。 “这会子还有谁敢来打扰我?”胡才低笑,低头吻上诱惑惊人的红唇,呢喃娇、吟便在瞬间弥漫。 耳鬓厮磨,绮情、欲念横生,只是不长一会工夫,霍诗已经是钗横鬓乱,脸晕红霞。 衣襟零落而半开,洁白的肌肤露在外面,是那么的娇俏动人。 胡才的手指陷落,雪腻盈把,饱满丰硕的雪凝玉、峰已非少女时的青涩坚实,指尖掌心尽是柔软绵绵,滑韧无比的美妙触感,饱满如同水灵莹润的羊脂玉梨,傲然挺翘。 霍诗修长的脖项,精致的锁骨,凝冰也似的酥、胸,再与这堆玉合雪傲然耸立的双峰组合匹配,凹凸有致,自若天成,粉光而脂艳,惊心而动魄,心摇而神驰! 灵活的舌尖在修长的脖项上游移,突然间一滑千里,在霍诗的胸前轻轻掠过,惹的霍诗心慌意乱,虽为人妇,霍诗还是有些不适应胡才的挑逗。 在胡才的挑逗下,霍诗融化了,在温柔的爱抚里,身子越来越柔软,媚眼如丝。 酥、胸毕竟是女人的要害,通常比玉项、香肩等处敏感,霍诗如何经得这般的挑逗,在胡才的手下,已是娇。喘渐急,细细呻吟,只是强忍着不出声罢了。 此时的霍诗心头鹿撞,脸颊火烫。 风声飒然,挪移虚空,风儿滑过肌肤,有着别样的颤栗。霍诗细长的睫毛悄悄儿眨动,偷偷的偏了小半个脸,从胡才怀里窥视着内间情形——却是室内如白日。 帷幕低垂,胡才搂抱着霍诗昂然掀帐而入,翻倒在榻上。 这一夜,衣褪娇红,轻解罗裳,微闻兰芷动芳馨,洞里春长花烂漫,刘郎迷路香风远,误到蓬莱仙馆,海棠开后,烛影频频摇红! ………… 雒阳,袁府,新雅阁,大厅。 屋内开间不大,但布置得非常华丽,墙上挂着色彩艳丽的蜀锦,四角放着一人高的青瓷花瓶,左右首各放置一架紫檀木的白玉屏风,上面绘有花鸟,名贵异常。 两架屏风正中间放一张坐榻,坐榻上端坐着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岁左右,衣着华贵,女人头梳云鬓,面若满月,脸上涂满脂粉,肩披红锦,上身穿白色交领宽袖襦衫,下着红色长裙束胸及地,一段雪白酥胸半露,她不是别人,正是袁绍的正妻刘氏。 而她旁边男子头戴金冠,身着宽大丝锦衣,他身材雄伟,皮肤白皙,脸型瘦长,颌下长须修剪得非常漂亮,一双细长眼睛炯炯有神,给人一种强壮而不失。精明能干的感觉。他就是袁阀的两个继承人之一,袁绍。 此时的袁绍正脸色铁青的冷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堂下的一个中年男子。 作为袁阀的继承人,袁绍英俊威武,喜得袁逢等人的喜爱,不过袁术却是袁阀的嫡子,在袁阀继承人方面,袁阀内部分成两派,喜欢袁绍的袁逢等人觉得袁绍可以作为袁阀的继承人,但袁阀中的另一股势力,觉得作为嫡子的袁术才能成为袁阀的继承人。 从很早的时候,袁绍和袁术就为袁阀继承人这个位置展开了你争我夺,袁阀的大本营在南阳。不过南阳的袁阀的传统势力很强,袁绍想在南阳发展也困难重重,所以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在冀州发展。 冀州富庶,与南阳有过之而无不及,通过几年的发展,袁绍在冀州有了很强的势力,特别是在黄巾之乱爆发后,袁绍就安排自己的人在冀州招募私兵,几年的发展,袁绍在冀州有私兵万人,不过虽然袁逢对他不错,但是袁阀中支持袁术的人占上风,袁绍在养活自己的私军必须自己想办法,而且冀州多平原,在袁绍的私军中有三千骑兵。 一个骑兵十个步卒,为了养活这三千骑兵,袁绍不得不和异族交易,几年来他通过与异族的交易获得了大量的战马、皮革、牛筋等重要物资,所以。袁绍对北方的商路很看中。可以说这是袁绍的命脉,加上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袁绍平时也只是交给手下去打理,但是让袁绍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劫了他的商队。 这一消息把袁绍击的晕头转向,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敢动袁阀的商队,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怕平时不怎么发火的袁绍也充满暴怒。 “说,到底是谁干的?”六百匹上好战马,十几厢皮革,牛筋,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这些东西足够他一年的消耗了,没想到就这么被人劫了去。 “苏希等人在河东永安出事,我看十有八九是白波军干的。”堂下的中年男子是袁绍的门客逢纪,逢纪是现在袁绍手下仅有的几个亲信心腹,同时也是袁绍私军的统领,此人老谋深算,深得袁绍的信任。 “白波军。”袁绍眼中寒光闪过,一股杀气从他身上蔓延。作为袁阀的未来阀主,袁绍身上自有一股威严。 “逢纪,你确认是白波军。”袁绍沉声问道。 逢纪点点头:“主公,属下认为就是白波军,除了白波军没有其他人,南匈奴和并州军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袁阀的东西,而那些打家劫舍的小贼,他们怎么可能把苏希他们全部消灭呢?那五百私兵护卫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啊。” 袁绍沉默不语,如果是其他人就好办了,偏偏是白波军,白波军和黄巾军一样,是打家劫舍的乱贼,袁阀对他们的影响力微乎其微。况且白波军十几万,他袁绍难道还能调查动大军对付他们不成? “逢纪,我忍不下这一口气,你有没有办法进行一下白波军。”袁绍看着逢纪问道。 逢纪想了想,道:“主公如果只想出一口气,到也不是没办法,白波军虽有十几万,却不过是乌合之众,安邑的牛辅、卫家正积极的对抗白波军,主公如想教训白波军,不妨在这方面动一动心思。” “安邑。卫家?”袁绍知道卫家是大将军卫青所建的卫家,不过卫家家道中落,和袁阀不能相比,但在河东还是还有影响力的,而且卫家弃武经商,财力雄厚。虽然比不得四大商贾,却也不弱。 “逢纪,你去一趟安邑,这一次给白波军一个深刻的教训。”袁绍想了想说道。 逢纪眼光一闪:“属下明白,不过主公,这一次损失惨重,特别那六百上好战马的损失,对主公的骑军建设有很大的影响,而袁公路已经通过西凉的董卓购买了大量的战马……” 逢纪虽然没说完,但袁绍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抛开袁阀的势力,他和袁术的个人势力的较量才是重中之重,袁术财大气粗,无任私军还是其他方面都比他强,而这一次袁术又与董卓联系上了,以西凉战马为基础,组建骑兵,到时他还是不是袁术的对手谁也不知道。 袁绍冷冷的一笑,逢纪担心的不无道理,但有些事逢纪不必知道,他也没必要说。 ……… 安邑,卫家。 卫家是经商世家,财大气粗,私兵众多,不仅仅在安邑,安邑周边数城的影响力也是绝对的。这一次白波军南下,气势汹汹,所有的达官贵人,豪门世家,白波军都斩尽杀绝,卫家自然不想家破人亡,唯有拼死抵抗。 为此,卫家嫡系继承人卫觊立刻就联络了牛辅,与牛辅展开合作。卫家粮多,兵多,在安邑威望高,在它的号招下,安邑的大小豪门世家联合起来,组建了一支一万多人的军队,由卫觊率领配合牛辅手中的五千官军守卫安邑。 这些世家联军并不是什么乌合之众,在各大世家的精心训练下,单兵作战能力一点也不比官军差,此时虽然联合起来没有经过相应的训练,但守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白波谷大败,但牛辅还是重整旗鼓,他知道安邑绝不能有失,失去了安邑,他就罪责难逃。所以从闻喜败退下来后,牛辅就着手安邑防务。 再怎么说牛辅也是一员武将,在安邑对世家联军进行短时间的整合后,就开始调兵遣将。而这一次世家联军有一支三千的骑兵队,这让牛辅大喜,现在他是防守,白波军进攻,如果有骑兵队骚扰白波军的粮道,也是一种战策。 牛辅命令李蒙再一次带领骑兵队离开安邑,李蒙经过了白波谷的大败,心里早有不甘,得到牛辅的命令,就带着骑兵队浩浩荡荡的离开安邑。 同时,牛辅下命留下五千预备队,在北门和东门各安排三千兵马,而南门和西门安排一千兵马。 不过,即使如此,卫家人对能否守住安排也惶惶不安,毕竟白波军十几万,气势如虹,从白波谷而来。所向披靡。 为此,卫觊安排卫家人员离开,但是他的弟弟卫宁卫仲道却不愿意。 “兄长。我不离开。”卫仲道看着卫觊遥遥头说道。卫仲道其实就是个书呆子,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看人看物也没有卫觊那样精明。 “胡说。仲道,安邑不安全,你必须离开安邑。”卫觊双眸一瞪,一股威严从他身上透出。 “你为什么不离开?让我离开,我就不离开,我还想领悟一下战场的气氛,好发挥我的才情,写几首惊天动地的诗。”卫仲道摇头晃脑的说道。 卫觊闻言皱了皱眉头,自己的这个弟弟虽然才学过人,但有些不明事理,有些书呆子的样子。 “糊闹。”卫觊冷哼一声:“战场,你见过杀人吗?” “我……” 卫觊冷哼一声:“来人,送二公子前往雒阳。” 卫家现在就卫觊和卫仲道两人,卫觊自然不希望卫仲道留在安邑这个危险的地方,只有等安邑之战结束后再把卫仲道接回来。 “我不……”卫仲道想反抗,但卫觊岂能让他放肆,让人连拉带拖把他带出去。 第二天,包括卫仲道在内的卫家几个重要人物离开安邑,在一队私兵护卫下南下雒阳。 同时,卫觊来到太守府。 此时董卓调任西凉刺史的消息已经传来,但朝廷并没有任命河东太守,所以牛辅就带着手下住进了太守府。 作为董卓的女婿,中郎将牛辅,虽然没有像董卓的其他部将那么出色,但是他深得董卓的信任,这一次董卓西征,让他留守河东就可以看出。 但是此时,牛辅却已经被白波军打怕了,白波谷一战,一万精锐全军覆没,如果他不是董卓的女婿,如果河东无兵无将,说不定现在牛辅就连带兵的权利都没有。 白波军来势汹汹,十几万大军铺天盖地,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牛辅看了连腿都颤抖,但他不得不坚守安邑,如果安邑再丢了,他牛辅就是有三头六臂,董卓和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好在白波军对豪门世家赶尽杀绝,这让安邑等地大大小小几十个豪门世家联合起来,组建了一支一万多的世家联军。这让牛辅手中的兵力得到了保证。 同时,牛辅按照李肃的见意,动用百姓守城,宣传白波军一旦攻破安邑就会屠城。 一时间整个安邑处于紧张的备战中。 卫觊来到太守府时,牛辅正与李肃商量。一见卫觊到来,牛辅就迎了上去。一来卫觊是卫家未来家主,二来卫觊统领着世家联军,无任那一样都不得不让牛辅以礼相待。 “牛将军。”卫觊对牛辅很客气,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看不起牛辅,因为卫觊刚刚得到消息,董卓被任命为西凉刺史,统领十几万西凉军,这不得不让卫觊以礼相待。 “卫公子客气了,请。”牛辅裂嘴笑了笑,卫觊的态度让他很满意,他本身就是个高傲的人,平时对卫觊这个世家子弟看不过眼,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现在也不会以礼相待。 牛辅吩咐婢女上茶后才问道:“卫公子,不知你来有什么要事?难道是为了那白波军?” 第三十六章 攻城战 第三十六章 卫觊眉头一皱,牛辅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心里不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不错,白波军十几万,来势汹汹,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能征惯战,又夺取了闻喜等地的粮草,军械。攻打安邑已经半个月了,安邑虽然城高墙厚,但面对十几万白波军,却还是岌岌可危,我想问一下牛将军有什么御敌的好办法。” 卫觊毕竟年轻,虽为世家联军的统领,但其实在他心中还是被十几万白波军给吓到了,哪怕安邑城高墙厚,卫觊心里也惶惶不安,牛辅虽然是白波军的手下败将,但毕竟领军多年,经验丰富,所以卫觊想在牛辅口中知道怎么防守安邑。 安邑不仅仅是河东的治所,还是卫家的大本营,绝不能有失,卫觊作为卫家的未来家主,他也不想看到卫家的基业毁于一旦。 同时,卫觊心里也未尝没有借此机会把卫家发展壮大的意思,否则他千方百计的当这个世家联军统领干什么? “卫公子不必担心,白波军不足为虑。”牛辅笑呵呵的说道:“卫公子,白波军虽有十几万兵马,但不过是乌合之众,现在李蒙三千骑兵在外,与我安邑遥相呼应,白波军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是我军的对手,在平原上,三千骑兵可以对付一两万兵马,白波军虽然有十几万,但真正可战之兵才多少?更何况我们安邑兵精粮足,守上一年半载的,白波军就会撤退。” 卫觊闻言眉头一皱,他没想到牛辅根本就没想去击败白波军,心里不由有些失望,这白波军不击败,难道他们要困守在安邑不成?那卫家的盐铁生意怎么办?没有了盐铁生意,卫家怎么养活庞大的资金?怎么发展壮大家族? 此时卫觊恨不得把牛辅臭骂一顿,但他偏偏不能这么做,牛辅脾气暴躁,如果真的对他臭骂一顿的话,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现在唯一希望的是,牛辅不要太无能了。 旁边的李肃眉头一皱,说道:“卫公子不必担心,朝廷一定不会让白波军继续嚣张下去的。” 白波谷战败李肃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的建言,牛辅就不会兵败,虽然牛辅没有对他说什么,但是李肃却已经感觉到牛辅对他的不信任,所以此时李肃也不敢多说什么。 “希望如此。”卫觊淡淡地说道。他心中对牛辅失望,也没有心情继续谈下去,击败白波军必须靠自己才行。 卫觊神色黯然,如果白波军不对豪门世家斩尽杀绝,他卫家就不会这么拼命的抵抗。 ………… 无任牛辅和卫觊的心思怎么样,白波军如潮水般的攻击在继续,白波军攻打安邑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白波军几乎每天都攻打安邑城,但安邑却岿然不动。 不过,郭太是个有智谋的人,早在兵出白波谷的时候,就安排两百精锐亲卫营秘密潜入安邑。那个时候牛辅还在闻喜,自然不会想到郭太已经在打安邑的主意了。 在通过半个月的攻击后,郭太终于联系上了城内的人,约定时间里应外合。 这天晚上,白波军在里应外合,对安邑展开了凶猛的攻击。 偌大的安邑府城,内城一片浓黑,只依稀透着一些微茫的光线,仿佛内城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着宿命的一刻,是力挫敌袭?还是破城血战?是玉石俱焚?还是岿然不动? 而从外城传来的矢石炮火声、两军阵前的喊杀声,山崩地联一般,震得内城里家家户户的窗棂一阵一阵的颤动。 安邑府城是以青砖、条石筑成内城,城墙高三丈四尺,内城周围二十二里,自东到西九里三分,自南而北七里七分,外城附有东南西北四门,护城河与汾水汇合,四门汾水绕成都而过,宛如安邑的护城河,守御的地利还是相当不错,城高池深,守军若措置得法,调度有方,加上兵力和士气可用的话,守上几个月都没有问题。 而内城之外,后来又陆续加筑罗城,罗城之外再修筑了羊马城,城中套城,城城相连,光是羊马城就广围四十八里,防御面相当广大。 羊马城东、南两面的城门被疯狂的白波军里应外合攻破之后,白波军就集中全力主攻罗城东门,到现在罗城东门的瓮城也已经被白波军强攻得手,除了倾力想从攻破的城门处杀入罗城,一队队的白波军士卒还竖着云梯拼命往城墙上爬,意图全面攻入罗城,处处开花。 城下,血流成河,死者如山堆积,残肢断臂,没有头颅的躯干,没有躯干的头颅,焦臭的尸体,肠肚内脏,森森白骨,散落得到处都是。 浓重的血腥,硝烟烈火弥漫,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杀戮战场; 云梯上,狂热的攻城兵士犹自勇往无前,奋力攀登,而城墙上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拉弓放箭,举石投掷,大钩镰上钩下推,用滚木往下砸,放弩,扔出一个个火球。 牒上也有无数士兵与敌人刀来枪往,拼死反击,用血肉生命垒筑起坚强的防线,而白波军就像潮退浪涌一般,不停的疯狂冲击着死守瓮城不退的官军士兵。 瓮城上其实还不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罗城之内,与瓮城城门相通的每一条街道都以塞门刀车堵塞,并应急垒筑了多道车垒障碍,瓮城虽破,白波军要想真正攻入罗城仍然困难,何况还有坚固的内城,这场城门拉锯战对攻守双方都不轻松。 白波军猛烈的攻击,即使是牛辅也亲自上阵,他没想到白波军在安邑会有内应,以至于羊马城被攻破,如果不是守卫的王方叫机调整兵力,现在安邑就已经被白波军攻破了。 此时,牛辅已经把五千预备队投入了,白波军仿佛不停止的机器一样,此时已经攻了一天了,但是他们的攻击还没有停止,大量的白波军兵卒拿着武器冲杀着。 战况仍然激烈,所幸的是安邑原本是河东郡治所所在,内城、罗城的防御设施非常齐全,在知道白波军南下之后又陆续添置了许多新造弩机、弓箭等城防器械,大力整修城墙,而且此次白波军来袭的兵力并不雄厚,以奇袭突破羊马城,再里应外合攻破瓮城,夺占罗城的东城门,然后就在城门口这里僵持下来,而且白波军只集中力量攻击东门和南门,收缩了兵力的安邑守军应付起来也相对容易,如果是四面攻城,恐怕连罗城也早就放弃了吧? 只是让牛辅百思不解的是——这些白波军是不是集体发疯了?居然以几万兵力就想攻陷严加守备的安邑?而且他们这么快攻城? 牛辅自然不知道,白波军从白波谷南下,一路顺风顺水,势如破竹,自然没有把安邑放在眼里,在郭太等人的眼中,安邑不过几千官军,之前又安排了内应,拿下安邑是轻而易举的。 只是无任是郭太还是杨奉等人,他们没想到安邑的卫家联合了安邑大大小小几十个豪门世家组建了世家联军,单世家联军就有一万多人,而且装备精良。 这半个月来,白波军在安邑城下受挫,让郭太等人脸面尽失,所以他们想一举攻破安邑, 这半个月的攻击,白波军损失两三万人,虽然已经白波军的人数还有十万左右,但郭太他们知道,攻破安邑晚一天,白波军损失就多一天。所以他们今天晚上想一举拿下安邑。 城外,郭太带着亲卫营冷着脸看着,从白波谷到安邑,从来没有像今天只有难打过,白波军已经损失了一万多人了,如果不是他让人里应外合,此时恐怕连两座外城门都打不过,同时他也没想到安邑的官军的抵抗会这么的激烈,这和情报上不符。 “郭帅,不行了,我的手下已经快损失三分之一了,兄弟们战了一天已经累了,撤兵吧,明日再战。”李乐浑身是血的来到郭太面前说道。 郭太冷哼一声:“不行,今天必须拿下安邑。” 郭太自然也知道现在白波军损失惨重,但这是唯一攻破安邑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更何况马先生跟他说过,只要攻下安邑,可以提供两千匹战马,三万石粮草给他,有了这些东西,就是攻打雒阳也有可能。 “郭帅。” 李乐想说什么,但看着郭太铁青的脸,转身离开。他自然不会傻不拉几的拼死攻城,军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了军队,他在白波军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更何况郭太虽为白波军统帅,但他李乐也是。 郭太冷冷的看了李乐离开的背影一眼,眼眸杀机一闪。 等攻下安邑,郭太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李乐这些人,白波军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郭太,无任是杨奉、韩暹、还是李乐、胡才,都是他收拾的对象。他绝不允许他们分他的权,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力量不够,早就收拾他们了。 想到这里,郭太又想到了胡才,心里不由怒气冲天,这个胡才自己让他留守白波谷,就为了制约他的实力,没想到他却占领了襄陵和杨县,发展的有声有色,还娶了霍家的大小姐,军队也扩充了几千。 而且快组织人员生产建设,虽然郭太对这一切不屑一顾,但也知道如果让胡才这么的发展下去,自己因为攻城略地损失惨重,而他悄然发展,说不定以后胡才的实力会迅速膨胀。 不行,一定不能让胡才这么发展下去。 郭太心中下定决心,无任这一次是否攻破安邑,他都必须调胡才南下。 ………… 距离安邑北门仅十里之遥的一个相对隐蔽的矮丘之间,有一个最近才被河东军临时征用的驻军营寨。 此时这里驻扎着李蒙的三千骑兵队,作为一个骑兵将领,李蒙为上一次白波谷之败而感到耻辱。如果不是白波谷之战失败。他精心训练的铁骑兵就不会全军覆没。 而这一次,李蒙下定决心,一定要给白波军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他李蒙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为此,在白波军攻打安邑的半个月来,他只出当了一千骑兵袭击白波军的粮道,其目的就是为了迷惑白波军。 “大人,要现在出动吗?” “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让牛将军练练兵也好。” 练兵?有这么练兵的吗? “嗯,等白波军攻到内城的时候,安邑的守军把白波军的锐气打没了,咱们再出手不迟。想吃肉喝汤,就得这么办,至于硬骨头,可能的话不妨让别人先啃着!除了警戒的,其他人都给我放心睡大头觉,养精蓄锐。只要在天亮之前,白波军没有攻破内城城门,咱们就可以给白波军致命一击。呵呵,咱们只是以防万一的奇兵而已,你要记着这一点。呵,咱们甚至不用玩命,在这儿睡一宿就可以立功领赏,这就和天上掉陷饼差不多,你就偷着乐吧!除非万不得已,咱们还是不要和主公的亲信嫡系争功吧,那可是犯大忌的事儿。虽然我是校尉,但他是主公的女婿,这攻城战打的越激烈,他牛辅的功劳就越大?” 李蒙笑了笑,他知道这一次白波谷之战的失败,牛辅心里不舒服,觉得在董卓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他才让牛辅在安邑攻城战中立功,只要白波军打不下安邑,牛辅是功不可没,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牛辅争功,更何况,现在白波军还有余力,他手中的三千骑兵就是出现了也无济于事。 ………… 汾水南流,波光粼粼。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喊杀声震耳欲聋,白刃撞击声不绝于耳,疯狂的白波军舍死忘生的攻击,终于将战线推进到内城东门。 安邑内城的东城门外是安邑东较场,操练士兵、处置囚犯都在这里,较场边上还有个城隍庙,现在已暂时被白波军占据作为发号施令的中枢。 此时,郭太已经带着他的亲卫营来到了这里。虽然白波军损失惨重,但郭太还是没有派出亲卫营的打算,只是让杨奉、韩暹、李乐等人继续攻击。 虽然伤亡极大,白波军的士兵仍然奋勇向前,前仆后继,意图纵火烧毁城门,再用撞城车猛、撞,而更多的士兵则意图以云梯、飞抓等攀上城头,占领内城的这道城门。 然而内城城樯比羊马城、罗城高出一大截,城上的守军又顽强的抵抗,不时有白波军士兵从云梯上坠落摔死,凄厉的呼喊不绝于耳。 侥幸攻上城头的士兵也往往遭到弩箭射击,白波军士兵一个个被射倒,死伤无数,虽然白波军士兵个个悍不畏死,仍难以在城头上占据一块小小的立脚之地。 战事激烈,守军自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凭仗,到此已经退无可退。 城池仍然是抵御敌军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城防有失,激烈的内城巷战无论是如何的壮烈,对于战局都已经毫无意义,这时不拼命还等何时? 面对疯狂的敌军,无任是朝廷的官军还是世家联军,都唯有以无比的坚韧应对,士兵们无暇去埋怨,如果不是牛辅在白波谷大败,致使安邑城防空虚,难当白波军的锋锐,他们现在只知道若是一旦城破,满城十几万父老乡亲就只有玉石俱焚的下场,还不如大伙横下一条心,就在城墙上拼死做个英雄,保全满城的老少。 牛辅、李肃、卫觊等人一个个披挂上阵,他们绝不允许白波军占领安邑。 血流成河又如何? 刀光剑影又如何? 在这一刻,无任牛辅、李肃、卫觊等人,还是官军、世家联军,他们都舍生忘死,抵挡白波军的攻击。 为了抵抗白波军的攻击,牛辅把南门和西门的守卫各调了八百人来,有了这一千多生力军的加入,才硬生生的抵挡了白波军的攻击。 “该死的李蒙。”牛辅咬牙切齿,都到这个时候了,李蒙的三千骑兵竟然还没出现,他有些怀疑李蒙是不是已经投靠了白波军了。 随着进攻的鼓点,白波军再次象潮水一般涌向内城东门,巨木冲车在苦战之后,再一次的冲到城门下,猛、撞紧闭的城门…… 白波军士兵早已搭上云梯,呐喊着攀冲上墙…… “隆!” “隆!” 巨响声中,坚固的城墙上落下不少砖石。 城上守军诸般烫沙、火油、石块猛砸如雨。 “嗖嗖”强弩攒射,寒光飞坠。 攀上城头的白波军士兵被劲弩的暴射,打得纷纷从城墙上跌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冲车后撤,准备再次冲击…… 一波波的冲锋强攻,白波军伤亡不少,然而攻杀更加猛烈,士兵踩着尸体就冲了上去,全都杀红了眼! 战事胶着,攻守拼命,打得如火如荼,然而优势已经逐渐向白波军一边倾斜,白波军如果这个时候有一股生力军,城门就会被占领。 城门在反复的冲撞中兀自岿然不动,城门内已经被守军用沙袋、巨石还有大木顶在了门上,没有多天的连续冲击根本不可能破城门而入。 郭太脸色铁青,他心里万分不甘,几万白波军的伤亡,半个月的谋划,难道还攻不下安邑? “亲卫营,准备出击。”郭太沉声命令道。 而,就在这时。 当远远的号角声动,沉郁如雷的蹄声从天边隐隐传来时,白波军的将领清楚的知道——河东官军的骑兵队正在急速向成都靠近,攻破安邑的计划已经濒临失败。 困守安邑的官军和世家联军的士兵也已经快要山穷水尽,一听到远处的隐隐蹄声,都齐声欢呼,刀矛舞动,响成一片,大为振奋。 第三十七章 胡家 第三十七章 是役,白波军战死两万多人,受伤三万余人。杨奉、韩暹、李乐三部损失最惨重,特别是李蒙的骑兵在最关键时刻出现,三千骑兵给了白波军一万多人的伤亡。 白波军大营,郭太脸色铁青、杨奉、韩暹、李乐一个个怒气冲天。 这一次袭击安邑的计划是郭太设定的,但损失最大的却是杨奉三人,现在白波军只剩下七万多人。而其中郭太军就有两万五千多人,而杨奉等人手下不过一万多人,而且大部分又是伤兵,这让他们对付还要颇有怨言。 杨奉他们这才想起来,这一次攻打安邑,说不定是郭太想要消灭他们,好吞并白波军,所以就在韩暹对郭太也是充满戒备。 郭太此时是有苦说不清,他也没想到这一次攻打安邑损失会这么大,安邑城外有骑兵,这是他知道的,不过郭太只知道城外有一千骑兵,根本没想到李蒙隐瞒了两千骑兵,这让他安排的五千阻挡骑兵的白波军在三千骑兵的攻击下兵败如山倒,也引发了这一次攻城战的失败。 三千骑兵没有一万兵马根本抵挡不住,但郭太怎么也不明白,这安邑怎么会有三千骑兵,当然在白波谷牛辅军也只有两千骑兵,难道骑兵已经不值钱了? 郭太自然不会知道,这三千骑兵都是安邑的豪门世家的,安邑的豪门世家和南匈奴或多或少有联系,私军中装备骑兵自然比其他地方的豪门世家多,此时这些豪门世家联合起来,组织三千骑兵并不奇怪。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说不定这些豪门世家可以组建五千骑兵。 “大家回去休息吧,这一次虽然损失惨重,但是相信官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攻下安邑只是时间问题。” 郭太对众人说道。 杨奉三人闻言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郭太脸色铁青,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不过他也知道这一次把袁阀他们害残了,但那又怎么样?有实力就是大爷,现在就凭他手中的人马就可以解决他们三个。 郭太也不是没想过现在就收杨奉他们的兵权,但他知道一旦他怎么会做了,胡才就会在白波谷独立,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所以此时他必须等胡才一起解决。 想到这里,郭太再不犹豫,立刻下了一道命令,让胡才领兵南下。 ………… 平阳。 就在郭太带着白波军猛攻安邑的时候,胡才在经过三天如胶似漆的生活后,再一次投身在军务中,大业未成,胡才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沉浸在温柔乡中。 此时,虽然已经建立了军幕府,但军幕府并不完善,借这一次与霍家联姻,胡才在军幕府下建立了商务司、教育司、民政司、建设司、参谋司、税务司。 商务司:主管工业、农业和商业的展,制定宏观展计划,合理进行资源的分配与利用,努力建立公平、有序、完整的工商业秩序,完善良好的竞争机制,鼓励工商业展。 教育司:负责教育事业的全部工作。 民政司:负责官员的考察、审核、变更和升迁。 建设司:所有公共设施、道路、桥梁以及城市和村镇的新设、改建和扩建的评估、审查机构,负责合理的制定城市以及各种设施的建设规划。 参谋司:根据作战意图和相关情报制定作战计划及选定参战部队。平时制定军队训练计划。 税务司:负责收纳各种税收。 此次改变属于增加上层机构,只为理顺三郡行政关系,便于垂直管理统一指挥,并不牵涉到城池的原有体制。 胡才任命王旭为民政司主管。石泉为商务司主管,张平为税务司主管,霍邱为教育司主管。 王旭、石泉、张平、霍邱是胡才手中唯一几个拿的出手的内政人才,而李峰、吴庆、吴川为他掌控玄武营、青龙营、白虎营、韩文为秘兵统领。 两天后,胡才收到郭太在安邑大败的消息。他知道自己出兵的机会已经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胡才不是在军营就是去军幕府处理政务。同时调集物资,准备出征。 虽然胡才没有明确的命令,但是整个平阳有一股山雨欲来的趋势。所有人都知道胡才有大动作了。不过此时平阳等地在胡才的控制之下,即使是霍家也俯首称臣,虽然霍家已经把大量的精英子弟送去了弘农,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离开平阳。 这一次南征,玄武营和青龙营这两个精锐主力自然要调去的,而白虎营新建,胡才打算把他们留在平阳。 在将领方面,胡才调李峰为白虎营统领,调李峰的副手吴川为玄武营统领。李峰是胡才的心腹,有他负责平阳等地,他可以安心的南征了。 玄武营、青龙营、骁骑营,加上亲卫营,总共一万三四千人马,这是胡才南征的主力,虽然比不得郭太他们几万,十几万大军,但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并不是郭太他们的乌合之众,所以胡才对自己有信心,对手下也有信心。 为了运输粮草方便,胡才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特地向霍家等借了五十艘大船运输粮草。平阳毗邻汾水,而汾水可通安邑,走水路可以减少不少人力。 就在胡才积极备战的时候,清明到了。 清明祭祖,胡才虽然不能回乡,但还是在府中摆放了几个先人的牌位,带着霍诗祭祖。 胡家也不是一般的家族,可以说胡才也是个世家子弟,只不过胡才是没有要的私生子。胡家创始人胡刚,字以直,号介堂。生于汉宣帝甘露四年辛未八月十五,汉平帝时,经大司徒马宫荐辟,官大司空掾。 胡才祖父胡广,字伯始,历事安帝、顺帝、冲帝、质帝、桓帝、灵帝,为官三十多年,可谓六朝元老。他清廉正直,明辨是非,不畏权势,一心匡扶东汉的时局,主张“选举人才,无拘定制。”官至太傅、录尚书事,封安乐乡侯。 胡才生父胡硕,字季睿。是胡广的四子,去世的时候,胡才才四岁,因为是私生子的原因,胡才从小受到胡家的敌视,在他十三岁那年就离开了胡家,为了生存,胡才无所不用其极,后来又加入了黄巾军。成为朝廷的贼军。 可以说,如果胡才不是私生子,如果十三岁那年没有离开胡家,现在他只能是一个世家子弟,说不定会在雒阳逍遥自在。当然,以胡家的门第观念,他就是在胡家也绝不好过。 胡才现在之所以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就是在他小时候打下的基础,吃过那种用千年人参等药材治炼的药丸。 往事不堪回首,虽然现在的胡才已经不是原来的胡才了,但这胡家的身份他不愿意放下,哪怕他是私生子,总有一天他要认祖归宗,然后利用胡家的资源争霸天下。 在这一个豪门世家的天下,没有豪门世家的支持,很难夺取天下的,袁绍、袁术、曹操,孙坚、哪一个不是有背后的家族支持? 刘备,虽然没有一个强悍的家族,但他本身是刘氏宗族的人,又拉拢了张飞、关羽。最后在得到了荆州的豪门世家支持才能三分天下,早些年因为没有庞大的豪门世家支持,还不是东躲西藏? 董卓、公孙瓒……他们哪一个没有家族势力? 所以,胡才并不认为一个背后没有豪门世家的人会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能争霸天下。 胡家,可以让胡才获得强大的资本。 “啊,这……”霍诗是第一次接触到胡才的家人,看着这一块块的牌位,惊的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胡才竟然有这么惊人的身世。 她霍诗所在的霍家虽然是平阳的大家族,但是和胡家万万不能相比的,没想到自己嫁的人竟然是胡家的人。 胡才没有多说,这种事没必要解释,他身上有胡家的信物。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诗儿,这件事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胡才沉声道。 “哦。”霍诗点点头。她以为胡才以为投身白波军,所以才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世。同时心中好奇,这胡才有这么好的出身,为什么从贼呢?不会从他在平阳等地的政策来看,不愧是世家出身的。 胡才并不知道霍诗心里所想,此时的他也没心思去想怎么认祖归宗,现在的他唯一能想的就是怎么样利用这一次南征控制白波军。 只要控制了白波军,他才能让白波军发挥最大的效果。这一次郭太他们南征,胡才为什么不愿意去,除了在安心发展外,就是不愿意得罪其他的豪门世家,但又担心那些豪门世家会像平阳的齐家、霍家一样对他,所以他想利用郭太等人对他们斩尽杀绝,等他南下的时候,少了这些豪门世家,更有利于他的发展。 当然,胡才也知道。对所有的豪门世家是不能斩尽杀绝的,哪怕他现在没有胡家,以后他的子孙就会建立新的胡家,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家族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现在在前期,特别在他的实力没有达到一定地步的时候,胡才不希望花功夫去处理这些世家。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郭太他们在,有些事情不能让他做主,既然如此,还不如让郭太他们做恶人,自己做好人,然后收拾残局。 况且,从白波谷到安邑,也没有多少世家。 清明后,郭太的命令到了。虽然快马加鞭,但还是比胡才接到的消息晚了几天,在接到命令后,胡才就准备出征。 虽然在这之前已经早有准备,但胡才还是进行了两天准备,两天后,胡才才带着玄武营、青龙营、骁骑营、亲卫营一万三千人马。沿着汾水向安邑进发。 两天后,胡才大军到达闻喜。 闻喜三面环山,地势西北、东南高、中间低。中条山横亘东南,西有稷王山,东有紫金山,中部和南部地势平坦,丘陵垣地遍布县境。峨嵋岭位于县境北部,境内河流主要有涑水河及沙渠河二条。涑水河发源于绛县陈村峪,由东向西南流入黄河。沙渠河发源于唐王山北麓,由东向西于县城北汇入吕庄水库。 闻喜虽然被白波军所占,但白波军主力远在安邑,此时闻喜守卫不过三千人,虽然不少,但白波军纪律溃散,胡才带着亲卫营接近城门口的时候,闻喜的白波军才反应过来。 防守闻喜的白波军将领是胡才的老相识,杨恪。 看到胡才,杨恪的脸一瞬间就变了,那一次冲突后,杨恪就对胡才心存厌恶,本以为这一次南征,自己可以出人头地,没想到却被杨奉安排镇守闻喜。不过虽然镇守闻喜,但杨恪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在这里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只是杨恪没想到的是,胡才会出现在闻喜。 看着胡才身后的军队,杨恪脸色一变:“胡帅,你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胡才冷笑一声,这杨恪比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胖了不少,但脑袋却没有变聪明:“杨恪,你是闻喜守将,连我带着军队到了城下才发现,如果是官军,现在闻喜恐怕已经落入官军手中了。” 杨恪冷哼一声:“胡帅管的太多了吧,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是吗?”胡才挥挥手,亲卫营瞬间把杨恪等人包围起来。五百亲卫营早已今非昔比,这一个多月的训练已经让他们脱胎换骨,此时身上散发的杀气让杨恪脸色发白。 锵! 杨恪的亲卫瞬间把杨恪保护其中,不过此时杨恪的亲卫不过二十几人,面对胡才的上百亲卫的包围,一个个脸色苍白,唯有徐晃脸色不变。 “胡帅,你想干什么,造反吗?”杨恪脸色苍白的喝道。 胡才冷笑一声,眼眸杀机闪烁:“杨恪,现在杨奉不在这里,谁还能救的了你,我手中有两万大军,就凭你这三千兵马?还是你杨恪手中的刀?” 杨恪脸色大变,他杨恪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杨奉在背后支持,但现在杨奉不在,胡才有大军在手,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胡才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 “胡帅,我错了,我错了……”在这死生存亡的时刻,杨恪终于害怕了,他不想死,他的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呢,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死了,在这个时候,他什么脸面都顾不上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胡才放过自己。 胡才心中鄙视,就这种人也配带兵?杨奉让他镇守闻喜,真是瞎了眼了。 “要放过你不是不可以,不过……”胡才说到这里顿了顿。 “不过什么?”杨恪紧张的问道。 胡才看了杨恪一眼,过了很久才说道:“不过你的这些亲卫不错,把他们交给我怎么样?” “啊?” 杨恪不明白,胡才怎么会看上他的亲卫?他自然是不会知道,胡才看上的就是徐晃。只不过不好明着要徐晃,只能用这种方法。 当然,杨恪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胡才这样做的目的,他也不会明白胡才为了一个徐晃不惜和杨奉翻脸。 其实就是胡才也没有想到这一幕,他来闻喜不过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后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意外的遇到了杨恪,也遇到了徐晃。 胡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他已经得到情报,这一次安邑之战白波军损失惨重,杨奉、韩暹、李乐三人的实力大损失,他已认定胡才不会因为这件事儿跟他反目成仇的。 “怎么,你不愿意?”胡才神色微冷,一股杀机散发而出。 “不,不,不是……”杨恪心里害怕,不得不屈服。 “不过。你的这些亲卫好像不愿意。”胡才看着徐晃脸色铁青的脸色,笑了笑道。 “啊。”杨恪这才反应过来,对徐晃等人喝道:“徐晃,胡帅英明神武,从今以后你们就跟着胡帅,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徐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杨恪会把他送人,心里恨极。 “徐晃,你听到了没有?”杨恪对徐晃的印象也不好,徐晃虽然忠心耿耿,武艺高强,但是他太不识趣了,这几天他在闻喜的时候,无任他玩女人还是看歌舞,徐晃都出声阻止,这让他心中不悦,不就是玩个女人吗,你徐晃又不是我妈,管这么多干什么?其实如果不是胡才让他把亲卫送给他而太难堪,他巴不得把徐晃送走。功夫高强有什么用?他需要的是听话的人,而不是那种直言相谏的人。 “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徐晃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最又不让自己吃亏了。 “呵呵,胡帅,你看……”杨恪低头媚笑道。 “滚吧,去安邑,这闻喜有我。”胡才冷哼一声。对亲兵吩咐道:“让吴庆带兵进城,接管闻喜防务,接收那三千兵马。” “啊……”杨恪脸色大变,他之所以答应胡才,是因为牺牲了这二十几个亲卫,但还有这三千兵马,只要带着这三千兵马返回安邑,他就不会被杨奉责难,最多只怪他没有守好安邑,但是如果连这三千兵马都丢了,杨奉岂能饶的了他? 第三十八章 徐晃 第三十八章 胡才冷冷一笑,根本不管杨恪同意不同意,让吴庆带着青龙营进城,同时命令骁骑营在城外巡逻,谁要是反抗,杀无赦。 这闻喜的三千兵马可是杨奉的精锐,这是杨奉好不容易才安排的闻喜的,他虽然不如胡才手中的兵马,但实力还是可观的,所以他是不会放过这三千兵马的。 况且,如果放过这三千兵马,就等于增强了杨奉的实力,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干。 而他的手中虽然有一万多兵马,但是这兵马并不多,如果得到闻喜,就必须安排几千兵马防守,这让他的兵马不够用。 同时,闻喜位于安邑和白波谷之间,是他的必经之路,有了闻喜,白波谷才稳如泰山。现在白波谷、平阳一带不过五千兵马,有军作坊等机密在,他绝不允许白波军和官军前往白波谷、平阳。 杨恪虽然想反抗,但是胡才的亲卫磨刀霍霍的看着他。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庆带着青龙营的兵卒进入闻喜。 半个时辰后,吴庆已经掌控了闻喜的防务,胡才才在亲卫营的护卫下进入闻喜。 “胡帅,我,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杨恪心里恨极,但却不能表现出来,以至于他的脸色涨的通红。 “怎么,这么急着离开,害怕我吃了你?”胡才冷笑一声。 “不。不是……” “既然如此,就进去喝一杯酒吧,反正你也是去安邑,我也是去安邑,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吧。”胡才笑道。 “啊……”杨恪脸色大变。和胡才一起走,天呐,这还不让他活吗?但面对胡才,他起不了任何心思。 闻喜,县衙。 胡才看着下面脸色难看的徐晃,道:“徐公明,你很恨我?” “不敢。”徐晃的语气硬邦邦的。任谁也看得出他怨气冲天。 胡才不由笑了:“徐晃,杨恪手中的三千兵马你不陌生吧,我现在就把他们交给你,让你组建朱雀营,不知你敢不敢带领这朱雀营?” “有何不敢。”徐晃闻言就道。话音刚落,徐晃才反应过来,他如果答应了,岂不是真的投入到胡才麾下了,但是话已至此,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胡才呵呵一笑,无任怎么样,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徐晃一旦接受他的任命,杨奉那边就回不去了,他了解杨奉为人,对于那些背叛他的人绝不心慈手软,徐晃虽然是杨恪送给他的,但是他接受了自己的任命,就等于背叛了杨奉。杨奉是绝对不会放过徐晃的。徐晃的唯一出路,就是跟着胡才。 本来上一次在占领牛辅大营的时候,胡才就可以利用这一招,但那个时候郭太杨奉他们都在,他如果这么做郭太他们一定会看穿的,说不定还是引起他们对徐晃的兴趣,但是现在在闻喜可不一样,杨恪虽然有三千兵马,但他偏偏自大的一个人去见他,以至于让他把闻喜控制在手中。 玄武营、青龙营、白虎营、朱雀营是胡才计划中的四大营,这一次建立朱雀营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相信徐晃能够不会让他失望的。 闻喜之所以重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是白波军的辎重聚集地,白波军在这一个多月抢来的东西,包括粮草军械、金银珠宝大部分都放在闻喜。 不说别的,单粮草就有三万石,另外大量军械,包括刀、枪、戟、弓、弩、箭矢等更是不计其数。 而且郭太他们也不担心闻喜会被官军攻破,十几万白波军南下,官军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顾忌到闻喜。而且只要攻破安邑,闻喜的这些东西再运往安邑就行,否则带在身边很是不便。 对此,胡才改变了自己的计划,命令徐晃带着朱雀营仍然打着杨恪的旗号镇守闻喜,而他自己带着杨恪率领大军前往安邑。 ……………… 就在胡才离开闻喜的时候,在闻喜的一座庄子里,一个成熟妩媚的贵妇人正看着手中的情报,这些情报是关于白波军的,包括郭太、杨奉、胡才、韩暹、李乐在内所有的白波军高级将领在内的白波军的详细资料。 这些详细资料是从郭太他们建立白波军开始到现在,详详细细,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胡才,有意思。”贵妇人自言自语的道了一声,把关于胡才的资料重新拿起,胡才的资料是从他参加黄巾军开始的,包括他在平阳等地的所作所为,详详细细清清楚楚的记着。 这个贵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颖阴长公主刘坚,她来到闻喜已经好几天了,不过一直没有露面,因为刘坚明白,想要完成任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现在白波军气势如虹,自己对郭太等人不了解,所以刘坚才决定先利用暗碟调查郭太等人。 白波军从白波谷一路南下,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特别是郭太等人,一个个就是恶中色鬼,在闻喜等地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豪门世家的女子,这些豪门世家的女子和那些平民百姓的女子不同,细皮嫩肉的,郭太他们这些出身穷苦的白波军统帅来说,自然是有莫大的吸引力。 刘坚甚至可以想像,自己如果出现在郭太他们的面前,将会面对怎么样的命运。所以刘坚心里害怕了。 特别在安邑之战的结果传来,刘坚觉得白波军可能不堪一击,所以更不想出现在白波军面前,只等白波军灭亡,自己就回雒阳。毕竟她的任务是建立在白波军强大的基本上的,否则只能白白的牺牲自己。 当然,刘坚也知道,就是这一次任务失败了,刘宏也会把她安排给其他人,刘宏的目的是为了对付袁阀,只有对付袁阀,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今天,刘坚突然又迟疑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胡才的出现。胡才本来被郭太安排在白波谷,刘坚本来以为胡才的实力不怎么样,但那天胡才来到闻喜的时候,她看到了胡才的军队,训练有素,军容整齐,一点也不比朝廷的官军差,这不得不让刘坚另眼相看,特别是胡才被兵不血刃的掌控闻喜,更是让她刮目相看。 于是在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刘坚就调聚了胡才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刘坚也没有想到胡才竟是个能人,在除夕之夜占领平阳,对平阳的豪门世家又拉又打,改革军队,组建新军,出谋划策,击败牛辅,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有胡才的身影。 而且他没有像郭太他们滥杀无辜,反而鼓舞生产,发展经济。这那是贼军首领啊,就是一般的朝廷官员都没有他做的那么好。 刘坚突然觉得,这胡才可能会改变白波军的命运,可能会成为她这一次任务的目标,虽然刘坚心目中万分不愿,但如果胡才真的能力挽狂澜的话,她也不得不接受命令的安排。 “传令下去,密切注意胡才的一举一动。”刘坚想了想就命令道。 “是。”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角落响起,对此,刘坚已经见怪不怪了,暗碟的人就是这样。 ………… 安邑。太守府。 经过上一次安邑之战已经几天了,这几天白波军也没有继续攻城,城内的官军和世家联军也没有出击。这一次不仅仅白波军损失惨重,就是官军也损失惨重,五千官军只剩下不到两千,世家联军只剩下三千多人,整个安邑才五千人,而且大部分人身受大小不同的伤。 就是牛辅、李肃这些亲自披挂上阵的人,也受了不小的伤,所以这几天牛辅就一直躲在太守府,这个时候牛辅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年他就跟着董卓去西北了,到了西北也不至于这么窝囊。 “李肃,你说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啊?”牛辅皱着眉头向李肃问道。此时的牛辅有些苍白,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急不可耐的神色。 “应该快了吧。”李肃想了想说道。张济的一万兵马按道理应该到安邑了,但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到呢?以前他听说牛辅和张济不合,难道就是这个原因?不过李肃知道在牛辅面前千万不能这么说,无任牛辅和张济有没有矛盾,这和他没关系,他没有必要惹祸上身。 牛辅冷哼一声:“张济这老小子,如果不能尽快的赶到,本将一定让他好看。” 李肃低着头应是。不过他更多的时候是在想城外的白波军,虽然上一次白波军攻城失败,但李肃总觉得白波军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风平浪静,很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安邑能守得住吗? 想他李肃投靠董卓以来,从来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劳,本来这一次想利用白波军立下战功,没想到不但没有战功,反而损兵折将,如果不是领军的是牛辅,他李肃可能就会被治罪了。 所以李肃迫不及待想等张济的到来,的时候一举歼灭白波军,他李肃也可以从此以后出人头地了。 “李肃,你说如果这安邑守不住了会怎么办?”牛辅突然问道。 “将军说笑了,这安邑城高墙厚,粮草充足,又有豪门世家相助,军民万众一心,哪有守不住的道理。”李肃连忙说道。 “得,得,得。”牛辅挥挥手,道:“李肃,你说话别这么一本正经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人很烦。” 李肃脸色尴尬,却不管多说。 “现在我手中不过两千兵马,但那些豪门世家有那么多兵马,如果他们联合白波军,那我们……”牛辅的意思很明确,他就是不相信那些豪门世家,他认为这些豪门世家会在危机关头抛弃他们。在牛辅看来,这些豪门世家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更何况这一次这些豪门世家损失惨重,为了家族和白波军议和也在情理之中。 李肃闻言连忙道:“将军放心,白波军是不会和那些豪门世家联合的,白波军从白波谷到安邑,所过之处所有的豪门世家都斩尽杀绝,如果与白波军议和,只不过是自取灭亡,更何况这一次世家联军损失惨重,他们和白波军早已有了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将军就不必担心他们会和白波军议和,现在将军要做的就是怎么样把白波军消灭。” “消灭白波军?我现在手中能调动的不过两千兵马,你让我消灭白波军?白波军有好几万,我怎么消灭他们?靠那些世家联军?他们会听我的命令?卫觊才是那些世家联军的统领,你难道就没看见卫觊这些人连太守府都不来,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说不定他在和那些豪门世家商量怎么离开安邑。” 牛辅越说越激动:“那些豪门世家眼里什么最重要,家族才是最重要的,就是岳父在河东的时候,卫家也没有对岳父恭恭敬敬,更何况对我。” 李肃叹了一口气,无任是董卓还是牛辅都不是世家出身的,包括卫家在内的这些河东豪门世家并不重视他们,所以此时牛辅才不信任这些豪门世家。就是他李肃也只是九原的小家族,自然也不受这些豪门世家的重视。 不过虽然现在看来这些安邑的豪门世家和白波军有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像牛辅说的那样和白波军议和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在这些豪门世家眼中,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在家族的死生存亡的时刻,那些所谓的不共戴天的仇恨更是不值得一提。 现在李肃唯一希望的是张济的大军尽快的赶到,只有大军在此,那些豪门世家才能安分守己。 只是白波军如果不消灭,安邑身体城高墙厚,但长此以往难免人心惶惶,但到底怎么样才能消灭这些白波军呢? 李蒙手中还有两千多骑,这些骑兵虽多,但白波军已有防备,很难起到关键作用。 白波军现在还有六七万兵马,既然不能全部把他消灭,到不如把他们全部赶走,只有如此,牛辅才能掌更多的兵权,他李肃才能更好的出人头地。 ……………… 离安邑三十里的一个山谷中,李蒙的两千多骑驻扎在这里。 几天前的安邑之战虽然胜了,但还是损失了五百多骑,虽然人数不多,但李蒙还是心疼的要命。一个骑兵等于三个步兵,而且训练一支骑兵需要两三年。这所需要的物质也是相当惊人的。 再加上这几天白波军深沟高垒,李蒙也找不到机会,所以就一直呆在这山谷。 “校尉,有人找校尉。”一个手下来到李蒙身边说道。 “找我,谁啊?”李蒙满脑子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来找自己,难道是安邑的牛辅? “是卫公子,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卫觊?”李蒙一愣,旋即道:“快带我去。” 卫觊,卫觊未来家主,是安邑的这些豪门世家的统领,这一次他手中的骑兵队有五百人就是卫家出的,所以李蒙不得不对卫觊恭恭敬敬,否则他的这些手下怎么会听他的话? 等李蒙来到山谷口的时候,就见卫卫觊陪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谷口,旁边是十几个护卫。 “见过卫公子。”李蒙连忙迎了上去,对于卫觊,李蒙一点不敢待慢。 “李校尉。”卫觊向李蒙微微施一礼,然后对李蒙介绍道:“李校尉,这是袁阀的逄纪先生。” 李蒙肃然起敬,袁阀对于李蒙来说也是如雷贯耳,逄纪虽然只是袁阀的门客,但李蒙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逄先生。”李蒙微笑的说道:“卫公子,逄先生,我们先进去说吧。” 卫觊和逄纪点点头,随着李蒙进了山谷。 这一次卫觊和逄纪找李蒙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对付白波军。逄纪风尘仆仆的从雒阳来到安邑,想利用卫家给白波军一点麻烦,没想到的是,白波军和官军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无任是白波军还是官军都损失惨重,就是像卫家这样的大家族,在这么大的损失下也经受不住,所以在逄纪表达了自己的来意后,卫觊迟疑了。 如果不是逄纪是袁阀的人,卫觊说不定会怀疑他别有用心了,卫家虽然实力不如袁阀,但也不是可以让袁阀呼来喝去的家族,这一次逄纪只是孤身一人,这让卫觊怀疑袁阀的诚心。 不过最后卫觊还是被逄纪说服了,卫家也需要一场胜利。 只是现在卫觊手中的兵力不足,就是逄纪的到来也不会起任何作用,同时卫觊心里猜测逄纪无缘无故帮他们对付白波军干什么? 卫觊虽然不会认为袁阀和逄纪是好心,不过一时间他想不出逄纪和袁阀的目的,只能把疑惑放在心里。 按照逄纪的意思,他是要在张济的大军到来前才对白波军动手,不过在知道安邑城外还有一支骑兵的时候,逄纪才把主意打到这支骑兵上。 来到山谷中,逄纪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目的。 李蒙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大战 第三十九章 在白波军中,韩暹绝对是个鲁莽的人,但他绝不是笨蛋,能拉去一支几万人的军队的如果是笨蛋,那所有人都是笨蛋了。 只不过韩暹胸无城府,不爱动脑筋,但他并不傻,知道在白波军中无任是郭太杨奉、还是胡才李乐,都在吃掉对方。 韩暹知道自己的脑袋不如郭太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掌控自己手中的兵马。没有军队就没有权利,所以在自己手下的军队中全部安排了自己的亲信。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安邑之战后第三天,郭太就命令韩暹在安邑城外寻找李蒙的骑兵。 对于这个命令,韩暹自然不愿意,不过李蒙骑兵现在最多两千多人,韩暹有一万多人,只要不被突然袭击,李蒙就拿韩暹没办法。所以在郭太的高压政策下,韩暹不得不承认出击。 但一离开白波军大营。胡才就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他带着手下的军队并没有去寻找李蒙,而是扫荡安邑外围。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韩暹在安邑方圆百里抓了大量的青壮年,把队伍扩充到两万,才浩浩荡荡的返回安邑。 白波军韩暹所部的行军节奏掌握的非常好,他们一直缓缓而行。韩暹认为这样可以保证士兵们有旺盛的战斗力和充沛的体力,这样才能不必李蒙有机可乘。 今天,他们赶到了岗下平原,距离安邑六十里。 蓝色的天空,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白色的浮云三三两两,悠闲地飘在空中。花白的太阳娇弱无力,懒洋洋地望着下面一望无际的平原。 岗下平原在河东很有名气,它是一块巨大的平原,一块膏腴之地。 韩暹站在大平原上,放眼四望,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舒畅和欢悦。那种空旷,那种雄浑的空旷,让人心旷神怡,忍不住要放声大喊。 “啊……” 韩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吼起来,长期郁积在心中的仇恨和愤怒好象都在这一瞬间突然喷发了。他想起了无数死去的战友,想起了大贤良师张角,想起了飘扬在空中的黄色天字战旗。他竭尽全力地大吼着,任由泪水浸湿了眼眶。 他是一个孤儿,一个混混,后来参加了太平道,才知道权利的美妙。他才明白大块吃饭肉,大块喝酒。玩想玩的女人,这才是幸福人生。 这时,他感觉到大地在震颤,感觉到太阳在抖动,感觉到天空在旋转。 狂风暴雨一般的马蹄声打破了平原上的宁静,也惊醒了沉浸在兴奋中是韩暹。白波军的斥候们象惊弓之鸟一般,从大军的后方,从七八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而来。韩暹刚刚得到释放轻松惬意的心,猛然之间剧烈地跳动起来。大事,出了大事,这么多斥候同时跑回来,一定出了大事。 韩暹身材不高但强壮有力,一双沧桑的黑脸上布满了密密的细小皱纹,短须似针,一双眼眸不时闪烁着精芒。他默默地站在平原上,默默地望着疾驰而来的士兵,突然感觉到地面是真的在震动,而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吼了一嗓子:“击鼓,准备迎敌。 猛烈而激昂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响彻了空旷的平原,回荡在空荡荡的天地之间。 “韩帅,韩帅,敌人的骑兵,敌人的骑兵……”最先到达的斥候浑身汗透,上气不接下气,吞吞吐吐的说道。 韩暹面色如常,沉声问道:“多少人?” “数不清,数不清……” “韩帅,敌人的骑兵突然从我们的背后杀了过来……”其他的斥候陆续赶到,一个个面如土色,紧张地都喘不过气来。 “多少人?谁的旗帜?”韩暹不动声色,平静地问道。 “太多了,一眼望不到头,大约有两千骑。” “是李蒙,是李蒙的铁骑兵。” “距离我们只有三里,只有三里路了。” 斥候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胡才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一股凉意直冲脑门。李蒙的铁骑兵,那群由世家联军组建的铁骑兵,李蒙不是在安邑吗?他的铁骑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岗下平原,难道他们会飞吗? “你看清楚了?”韩暹严肃地问道。 几个斥候一起点头,大声说道:“韩帅,我们的确看清楚了,是李蒙的骑兵。” 韩暹的心随着地面越来越强烈的震动几乎要跳出心脏。骑兵,铁骑兵,自己想避开他,没想到还是碰到了。 李蒙的铁骑兵一直以来是白波军的噩梦,无任在安邑还是在白波谷,上一次在白波谷的时候就是因为胡才的出谋划策才消灭了李蒙的铁骑兵,而这一次李蒙又带着世家联军的铁骑兵出现了。 安邑之战,如果不是李蒙带着铁骑兵出现,安邑说不定已经到了白波军的手中了。虽然这一次韩暹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李蒙,但他心里并不希望遇到李蒙。想不到李蒙在这里出现。正好,自己拿它开刀。不过只要消灭了李蒙的铁骑兵,攻克安邑只是时间问题。 韩暹脸上显出一丝笑意。战,直至战死。 “传令,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准备应战。 “三军立即密集布阵,梯次防御,纵深越长越好。” “后军的长矛兵,盾牌兵立即集结到前军列阵,弓箭兵紧随其后。” “把所有车辆都推到最前面去,组成车阵。” 战鼓声一阵密似一阵,从大军的各个角落里不停地响起,此起彼伏。各色战旗在空中飞舞,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传令兵就象暴雨来临前田野上的飞燕一般,在大军摆下的阵势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韩暹连续下达命令,一道接一道的命令。 此刻他心如止水,再也不泛波澜。他一直望着大平原上的天际之间,眼眸闪过冷然的笑意,他要让天下人知道,他韩暹是怎么打败李蒙的铁骑兵的。 远处的地平线就是蓝色和黑色的分界线,泾渭分明。 轰鸣声渐渐可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巨大。 韩暹突然猛踢马腹,沿着大军的前沿阵地飞奔起来。 他高举帅旗,纵声狂呼:“白波军……必胜……” 白波军士兵们同声呼应,“必胜……必胜……” 声音霎时间响彻平原,响彻天空,传去很远很远。 随之所有的士兵都竭力高呼起来:“必胜……” 声震云霄。 天地之间突然冲出一杆大旗,一杆黑色的汉字大旗。它就象幽灵一般,破天而出。接着密密麻麻的骑兵战士涌了出来。 “擂鼓……应战……” 韩暹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黄巾战旗,策马狂奔,嘴里不停的高声叫喊着。 白波军在主帅的连番鼓动之下,在战鼓的激励之下,一个个热血沸腾,士气如虹,视死如归。 ………… 李蒙接到斥候的消息,内心狂喜。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幸运,天大的功劳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能够如愿以偿的在岗下平原上截住韩暹的白波军,这本来就是一种奢望。骑兵在平原上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所有优势和长处,对步兵,尤其是象白波军这样缺乏足够训练的步兵,可以尽情的展开攻击和杀戮。奢望能够变成现实,李蒙恨不得仰天长啸。 白波军虽有两万,他的铁骑兵只有两千,但那又如何?在这岗下平原之上,这些缺乏训练的白波军怎么可能抵挡他的冲锋? 现在就是这样。韩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挽救自己的部队。他通过鼓声告诉士兵们,血战,只有血战才是生存之路。投降?投降还是死亡。几年前皇甫嵩在下曲阳坑杀十万黄巾兵,对大家的印象太深了,根深蒂固。自此以后,谁敢投降? 低沉的牛角号声在天际之间“呜呜”的响着,激昂而悠长。 李蒙的铁骑兵排成整齐的队列,飞速奔驰在黑色的平原上,远远看上去,就象迎面扑来的汹涌波涛,起伏之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其磅礴的气势,雄浑的力量,好象都要随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彻底爆发。 韩暹面色苍白,无可奈何地望着天地之间黑压压迎面扑来的一团巨大黑云。 李蒙的铁骑兵没有出现在白波军的正后方。他们非常聪明地选择了白波军的侧翼做为冲击的正面。 韩暹安排在最前面的车阵,纵深梯次防御阵形,随着铁骑兵突击方向的改变,变得毫无意义。相反,他们长达一里左右的单薄阵线,成了他们致命的弱点。韩暹根本来不及调整就被铁骑兵所冲击。 冲锋的牛角号声撕破了雷鸣一般的马蹄声和敌军阵里浑厚的战鼓声,象一道闪电一般,掠过所有战士的耳畔。 李蒙的铁骑兵就象被人砍了一刀一样,突然之间疯狂起来,咆哮起来,一个个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凶神恶煞一般,如狼似虎地扑向平原中间那条颤抖的灰色长龙。 “撤退。撤退。” ……………… 涑水河渡口,两千铁骑迎风而立。 这是胡才的骁骑营,在离开闻喜后,胡才命令玄武营和青龙营为左右两翼,自领骁骑营和亲卫营为中军,浩浩荡荡向安邑进发。 因为骁骑营都是骑兵,亲卫营也有不少马匹,所以胡才的中军不到三日就来到了涑水河渡口。 候飞一般赶到。 “胡帅,距离我们十里的地方,发现敌人骑兵和韩帅的部队。”斥候满头大汗地说道。 胡才吃了一惊,问道:“多少人?有多少人?” “估计有两千人,正在追杀韩帅的部队。”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结阵,准备迎敌。”胡才大声吼道。 号角声随即敲响。 骁骑营的士兵迅速集结在一起,胡才长枪一指:“杀!” ………… 平原上,奔腾的洪流就象被刀劈开一样,突然一分为二,分别向左右方向转向,迅速形成了一把巨大的蒲扇。这把蒲扇的中心是奔腾的洪流,蒲扇的两边是象弦月一样的美妙圆弧。 骑兵战士们策马狂奔,在这两个圆弧里飞速转弯,加速,再加速,然后杀向敌阵。 韩暹和他的白波军一样,穷于应付无穷无尽一路杀过来的骑兵,忙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三万白波军在铁骑兵面前抵抗不到一个时辰,瞬间的崩溃。 韩暹心惊胆战,在亲卫的护卫下向安邑方向撤退,训练不足的白波军成了铁骑兵杀戮的对象。 李蒙挥刀冲杀,他的身后,成群成群的骑兵战士就象草原上穷凶极恶的野狼,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张着一张张血盆大口,残忍地扑向一堆又一堆的猎物,撕咬,啃杀,无休无止。 看到白波军败逃的样子,李蒙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一个月来的怨气此时终于得到了发泄。什么白波军,还不是被他的铁骑兵所击败。 “白波军,不过如此。” 此时,响亮的号角声从东方传来,李蒙一愣,转头看去,黑压压的骑兵出现在他的视线着。 “不好,是白波军的骑兵,该死,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鸣金收兵,鸣金收兵,撤……,撤……”李蒙气急败坏,怒声狂吼。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胡才带着他的骁骑营从东面高地上同时扑了下来,两千个骑兵象黑色的山洪暴发一般,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一泻而下,其声势之大,令人魂飞魄散,肝胆俱裂。战马的奔腾声惊天动地,士兵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李蒙毕竟久经沙场,知道眼下要想保命,当务之急就是要逃出战场。否则他现在毫无阵型的铁骑兵绝对不是白波军骑兵的对手。 他不明白,白波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支骑兵部队。 他心内虽然惊骇不已,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 他狠狠地朝草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扯动了几下。 “击鼓,击鼓……”李蒙纵声狂吼。 战鼓擂响,声若奔雷,密集而狂烈。心慌意乱的士兵们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激烈的战鼓声,立即精神大振,急速向李蒙的中军聚拢。 “密集布阵,密集布阵……”李蒙再次狂吼起来。 “弓箭兵居中,长矛兵在外,结阵……” “左翼为前部,急速移动……” 李蒙身边的旗语兵高举不同颜色的大旗,轮番摇晃,向各部骑兵发出一道道指示。 李蒙的铁骑兵在生死关头,表现出高度的战术素养。他们临危不乱,在各自战旗的率领下,迅速完成集结,并且开始了移动,虽然速度没有起来,但他们的战马已经开始奔跑了。 巨大的牛角号声突然破空而出,激越高昂,撼人心魄。敌人发起了冲刺。 骁骑营的士兵神情兴奋,面对着处于劣势的官军,他们士气如虹,一个个纵声高呼,呼嗬声直冲云霄。 “杀啊……” 胡才高举长枪,纵马狂呼。 士兵们受到战鼓的激励,无不心潮澎湃,同声应和: “杀……啊……” 双方瞬间接触。战场上爆发出一声巨响。 两千骁骑营骑兵终于李蒙的骑兵交织在一起,李蒙的骑兵虽然有两千人,但经过刚才与韩暹的大战损失了不少,此时又来不及结阵,在人数上少于李蒙,所以交战一开始就处于弱势。 战马的撞击声,长箭的呼啸声,士兵的狂吼声,战鼓的重击声,牛角号的凄厉声,混杂在一起,响彻在战场的各个角落。 胡才纵马奔驰,率着骁骑营冲杀在前,撕开李蒙的骑兵的缺口,骁骑营在胡才的带领下,风涌而入。 缺口突然被打开。 李蒙的铁骑兵见自己的防御被白波军撕开缺口,带着李蒙蜂拥而逃。 骑兵来去如风,虽然胡才带着骁骑营拼命抵挡,却也挡不住李蒙的溃退。 胡才气的大骂,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能抓到李蒙,对官军的士气是个沉重的打击,只是没想到这个李蒙跑的这么快。 真可惜骁骑营只有两千骑兵,如果有五千骑兵,或者玄武营和青龙营能够及时赶到,今天李蒙就别想离开。 “降者不杀。”胡才纵马持枪,厉声喝道。 李蒙逃亡之后,官军失去指挥,很快就被杀戮一净。战斗结束。 此役李蒙的骑兵军仅仅逃出了百十骑,余众尽没。胡才的骁骑营付出了将近百人的代价,大获全胜。 此役,李蒙率两千骑兵先把韩暹的白波军击败,但被突然到了的胡才军偷袭,两千骑兵几乎全军覆没。胡才缴获战马七百余匹。俘虏五百余人。骁骑营初战告捷。 当天晚上,胡才驻军岗下平原,命令玄武营和青龙营尽快汇合。 第二天.胡才带着大量战利品前往安邑和郭太汇合。昨天一战,胡才不仅得到了七百匹上好战马,还收编了几千溃兵。这巨大的收获让胡才眉开眼笑。 韩暹的军队虽然大部分只是壮丁,但用他们运输辎重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这三千人马他另有用处。 一万多人浩浩荡荡向安邑进发。 第四十章 震惊 第四十章 原李蒙军驻扎的山谷。 卫觊和逄纪正在下棋聊天,脸色一身轻松,这一次他们盯上了白波军韩暹所部,虽然韩暹所部有一万多人,但是在平原上,一万多人是根本抵挡不了两千骑兵的突然袭击的,为了突然袭击,卫觊和逄纪特地让李蒙在韩暹身后跟了好几天,等韩暹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袭击,一举击溃韩暹所部。 按照卫觊和逄纪的设想,韩暹鲁莽,脾气暴躁,在李蒙的突然袭击下,一定会全军溃退。 “伯儒(卫觊字)啊,这一次只要李校尉消灭韩暹所部,安邑城外的白波军就只剩下郭太、杨奉、李乐三部四五万人,只要张济的一万精锐一到,我想白波军就会不战自退,到时候安邑的威胁也就减除了。”逄纪笑眯眯的说道。 逄纪对于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在他看来,白波军都是有勇无谋之辈,想要对付白波军,根本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像上一次安邑大战,在逄纪看来都是牛辅、卫觊这些人没有脑子所至,竟然让白波军潜入安邑,里应外合,差一点打下了安邑。 逄纪觉得,如果有他在的话,这白波军十几万兵马早就被他消灭了,但牛辅他们呢?近两万兵马,其中还有三千铁骑兵,却差一点让白波军攻下了安邑,这天底下恐怕没有比牛辅卫觊他们更白痴的了。 不过现在当着卫觊的面,逄纪没有说出来,卫觊毕竟是卫家的未来家主,卫家虽然比不上袁阀,但是他逄纪只是袁阀的一个门客,自然不想因为自己心中的不屑而看不起卫觊,看不起卫家,相反,就是因为卫家是河东大族,他应该好好的拉拢卫家,让卫家成为他主公的势力。 而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谋略让卫觊知道自己的厉害,让卫觊知道自己仅仅是主公袁绍手下的一个门客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到时候拉拢卫家就简单多了。 “这多靠逄纪先生的谋略,如果没有逄纪先生,我卫觊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让两千多铁骑兵去对付白波军的一万多兵马的。”卫觊笑道。 “哈哈哈。” 逄纪笑了笑:“伯儒谦虚了,这一次如果不是伯儒率领世家联军拼死抵抗,安邑恐怕已是白波军的了。” 逄纪这话并不是睁眼说瞎话,世家联军是这一次安邑之战的主力,整个安邑之战,豪门世家的潜力就被发挥了出来,这还是河东的豪门世家,哪怕是河东的豪门卫家,在整个大汉帝国的实力只能是一个中等家族,由此可见这些豪门世家的实力有多强,而作为大汉帝国的第一豪门袁阀的实力,会是多么的恐怖。 哪怕是个门客,逄纪在这卫觊这个未来的家主面前也能让卫觊礼让三分,由此可见袁阀在大汉帝国的影响力。 卫觊闻言只是笑了笑,卫家在河东就是巨无霸,就是袁阀想在河东发展,没有卫家的同意也举步维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作为河东的地头蛇,卫家的影响力不仅仅是这些,哪怕这一次安邑被白波军占领,卫觊也有信心把白波军重新赶出安邑。 不过,这些在逄纪面前不会说的,无任这一次逄纪来河东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在不影响卫家的利益的情况下,卫觊是绝不会和逄纪产生矛盾的, 就在卫觊和逄纪聊的正高兴的时候,一个亲卫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公子,逄先生,大事不好了……” 逄纪眉头一皱,这个亲卫是卫觊的,想不到他这么的没有礼貌,这是卫家的家教吗? 卫觊冷哼一声,“什么事。” “公子,逄先生,李校尉中了埋伏,两千骑兵全军覆没。”亲卫没有注意到卫觊和逄纪的脸色,连忙说道。 “什么?” “不可能。、” 卫觊和逄纪惊的站了起来,两千骑兵全军覆没,这怎么可能?就凭韩暹的兵马,哪怕韩暹手中有两万人,这些没有训练的乌合之众怎么会是李蒙骑兵的地对手?更何况李蒙的骑兵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骑兵,而是世家私军,一个个训练有素,怎么会打不过韩暹的那些乌合之众呢? 况且就是打不过那些乌合之众,难道就不会离开?四条腿难道还跑不过两条腿?在这平原上,除非被包围,否则两千骑兵不会全军覆没的。 “是真的。李校尉突袭韩暹所部,打的韩暹军丢盔卸甲……”亲卫连忙汇报。 “胡说,既然打的丢盔卸甲,又怎么会全军覆没?”卫觊冷哼一声,神色不悦的看着那个亲卫。 逄纪看了看那个亲卫,又看了看卫觊,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卫觊在演戏,目的是为了磨灭他的功劳? “公子,我没有。”亲卫大喊冤枉。 “没有?哼。”卫觊冷哼一声,看着逄纪那似笑非笑的脸色,卫觊心里羞愧。 “公子,事情是这样的,李校尉在打的韩暹丢盔卸甲的是时候,白波军的骑兵出现了,两千白波军骑兵如狼似虎的对李校尉的骑兵发动攻击,这些白波军骑兵实力强悍,训练有素,在猝不及防下,李校尉的骑兵被分割包抄,李校尉只带着几十骑突围,两千骑兵全军覆没。”亲卫终于一口气把话说完。 卫觊和逄纪目瞪口呆,过看好一会,卫觊才跳起来:“分明是胡说八道,白波军怎么会有两千骑兵,如果有,安邑之战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 卫觊的话不无道理,如果安邑之战的时候白波军有两千骑兵,完全可以缠住李蒙的铁骑兵,这个时候安邑早就落到白波军手中了。 “是真的,李校尉他们已经回来了。”亲卫回答道。 卫觊脸色一变,连忙向外走去。逄纪也跟了出去。 外面,李蒙浑身是血的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残兵败将。一看就知道刚才从战场上败下来。 卫觊和逄纪脸色大变,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李蒙是真的败了,这让他们不可置信,两千铁骑兵,就这么败了,这怎么可能?白波军怎么会这么厉害? 特别是逄纪,刚才他还为自己的计谋而沾沾自喜,没想到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这让他心中怒火冲天。 他逄纪、堂堂袁阀门客,竟然败在了白波军的手中,败在了一群乌合之众的手中,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卫公子,逄先生,我,有负所托。”李蒙羞愧的低着头,这是他第二次失败了,每一次都有几千骑兵全军覆没,这让他羞愧欲绝。 “李蒙,这是怎么回事?”卫觊冷冷的问道。李蒙虽然是朝廷的校尉,但是卫觊却用不着给他面子,特别是今天损失的两千骑兵中,有卫家的几百骑,这是卫家训练了很久,花了很道的代价才训练出来的骑兵。 “是胡才。”李蒙咬牙切齿。 “胡才?”卫觊和逄纪一愣,他们虽然知道白波军有五大统帅,胡才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一次攻打安邑,胡才不在其中,所以卫觊和逄纪根本不了解。 “是。如果不是胡才的两千骑兵在这个关键时刻赶到,我说不定已经击杀了韩暹了。”上一次在白波谷的时候,也是胡才击败了他,这一次又是胡才,李蒙自然对他恨之入骨。 当下,李蒙就把上一次白波谷之战的经过说了一遍:“这一次白波军南下,不知什么原因,胡才被任命镇守白波谷,现在不知为什么突然南下。刚才我已经得到消息,一支一万多人的白波军正从汾水南下,想来就是胡才所部。” “一万?”卫觊不屑的笑了笑,十几万白波军不能把安邑怎么样,就是多了胡才的一万兵马又怎么样? “这么说胡才在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白波谷?”逄纪突然问道。 李蒙点点头:“不错,当初是胡才攻下了平阳,郭太他们可能是因为嫉妒,所以才把胡才留在白波谷,不过这一次郭太他们大败,所以才不得不调胡才南下。” 是他,就是他。 逄纪心里狂喜,他可以肯定就是这个胡才抢了主公的商队,而主公的商队有六百匹上好战马,想来是被胡才拿去组建骑兵了。 这一次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给白波军一个教训,现在知道了罪魁祸首,自然要杀了这个胡才。只要胡才一死。才能让主公消气。 更何况就是这个胡才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如果不能解决这个胡才,他逄纪岂不是以后要活在这个阴影下? 所以,这一次无任如何都要杀了这个胡才。 “逄先生,逄先生……”卫觊疑惑的叫道。 “哦,伯儒叫我。”逄纪清醒过来,看着卫觊道:“我刚才在想这个胡才,这一次如果不是这个胡才突然出现,我军就已经大获全胜了,这胡才该杀,我现在在想怎么除去这个胡才,按照李校尉说的,这个胡才绝不可能是个莽夫,想对付他恐怕不容易,现在损失了两千骑兵,为今之计只能等张济的到来,不知伯儒觉得如何?” 卫觊心里暗骂,如果不是你逄纪乱出主意,这两千骑兵就不会全军覆没,不过逄纪是袁阀的人,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得罪他。 “逄先生说的对,我看我们还是返回安邑吧,否则如果让胡才的骑兵发现了……” 卫觊虽然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白波军既然有骑兵,呆在这里也不安全,如果被白波军发现,他们在青帮的追击下一定难以逃出生天的。 逄纪闻言点点头。 ………… 安邑城外,白波军大营,郭太大帐。 此时郭太刚刚收到韩暹被李蒙军击溃,虽然他派出韩暹是有削弱韩暹的意思,但并没有想让韩暹全军覆没,只是韩暹手中只有几千兵马,这对整个白波军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而更让他恼火的是,胡才在韩暹溃败后把李蒙的铁骑兵打败。让李蒙的铁骑兵全军覆没。这可是两千铁骑啊。 一想到胡才已经拥有了两千铁骑,郭太心里烦恼异常,他带着白波军主力南下,攻城略地,却没有组建像样的骑兵队,这胡才竟然组建了两千铁骑,这让他情何以堪? 要知道他郭太才是白波军的大帅。胡才实力越强对他的危害就越大,他绝不愿意看到胡才继续强大下去。 郭太眼眸里暴射出冰冷的杀机。这胡才留不得。这一次必须解决胡才才行,否则以后白波军就要看胡才的脸色行事了。 这时,韩暹脸色铁青的走进大帐, “郭帅,胡才已经驻扎在十里铺了。安邑城坚,牛辅擅守,胡才兵精粮足,不如让其攻打安邑?” 韩暹向郭太说道。 韩暹不是傻子,这一次大败,韩暹手下的兵马丧失殆尽,却让胡才捡了个便宜,这让韩暹对胡才更加恨之入骨,他也知道郭太对胡才早已不满,所以他要借郭太的手除去胡才。 郭太眉头一挑,这到是个好主意,胡才兵强马壮,兵精粮足,他早有吞并之心,只不过一只找不到机会而已。 只是胡才狂傲自大,能不能听他的命令还不一定,这一次胡才只带一万多兵马,他完全可以找借口拒绝。 更何况郭太心里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现在安邑不过几千兵马,如果胡才真的攻下了安邑,胡才在白波军的威信就更高了,到时候谁能够制的了他? “郭帅……”韩暹看着郭太,满脸不解,这么好的借刀杀人之计,郭帅怎么就犹豫不决呢?难道郭帅不想对付胡才? 一想到胡才那得意洋洋的样子,韩暹心里就气愤不已,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胡才好看。 “你说的不错,我现在就命令胡才攻打安邑。”郭太权衡利弊,开口说道。 ………… 十里铺,胡才军大营。 此时胡才军包括玄武营、青龙营和骁骑营在内,加上几千溃兵,胡才军人数到达了近两万人,在白波军中实力仅次于郭太。 胡才的大营驻扎在杨奉的大营旁,杨奉的大营过去是郭太的大营,然后就是韩暹的大营,最好才是李乐的大营。不过韩暹这一次损失惨重,只剩下几千兵马,他的大营有名无实。 此时,胡才正与吴庆、吴川等人商量怎么拿下安邑。安邑是河东重镇,拿下安邑意义不同凡响。 在这之前胡才眼睛仔细的看过关于白波军攻城战的详细情报,他知道安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攻下,就是因为那些豪门世家从中作梗,这也喝郭太他们对豪门世家斩尽杀绝的原因,可笑的是郭太到现在还不知道安邑为什么这么难攻下。 不仅仅安邑,从白波谷一路南下。有些势力的家族全部被杀,许多壮丁被抓,千里狼烟,一片焦土。 如果想要恢复,恐怕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这让胡才有些后悔这一次让郭太他们南下是不是错了。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如果不这样,他也不会有两个月的发展时间,更不会建立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平阳等地也不会稳如泰山。 就在这时,郭太的命令到了。 “攻打安邑?” 胡才冷笑,这郭太当自己是傻子吗?他对郭太的传令兵道:“你去告诉郭帅,这次骑兵大战李蒙,我部损失惨重,急需休整,请郭帅放心,只要一恢复元气,本帅一定一马当先攻打安邑。” “这……”传令兵犹豫不决。 “还不快去。”胡才暴喝一声。 胡才看着那传令兵慌慌张张离开的背影,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他是想打下安邑,但是听不听郭太的命令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现在他对安邑另有打算。更何况按照时间来算,张济的一万大军就要到了。如果这个时候攻击安邑,很可能被张济的打击乘虚而入。 张济虽然只有一万兵马,但都是在西北作战多年的精锐之师,而且西北战马众多,西凉铁骑天下闻名,张济的一万兵马中说不定有几千骑兵,他的骁骑营虽然有两千,但他知道绝不可能是西凉铁骑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南下的目的为了夺取白波军的统帅权,大汉天子命不久矣,他如果不能在董卓进雒阳前掌控白波军,很难在那个时候掌控河东,与天下枭雄争霸天下。 不过现在郭太他们的军队还有五六万,虽然其中韩暹已经损失了不少人马,李乐和他关系不错,但是想要取得白波军的控制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胡才最担心的是白波军被张济击败后返回白波军,虽然返回白波谷可以卷土重来,但胡才担心郭太他们返回白波谷会破坏他的发展计划,白波谷平阳等地是他的心血,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等吴庆他们离开后,胡才才找来韩文:“有没有办法联系上卫家?” “卫家?”韩文一愣,虽然不明白胡才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可以,不过秘兵只能联系卫家的一个管事。” “这已经够了。”胡才写了一封信,递给韩文:“在三天后把这封信交给卫家的那个管事。” 韩文点点头。 第四十一章 张济 第四十一章 弘农,张济大营。 张济从西凉返回河东,路关中,经函谷关,进入弘农,准备从弘农北上河东。 对于张济来说这一次返回河东是个机会,河东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经济发达,董卓就是依靠河东而起家的,在董卓军中有大量的河东人士。现在董卓被任命为西凉刺史,整个河东就成了无主之地,张济自然把目光盯在河东太守这个位置上。 不过牛辅是董卓的女婿,深受董卓喜爱,如果他想争斗河东太守的话,他张济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张济也了解牛辅,牛辅这个人虽然是武将,但其实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只要他被白波军打怕了,他就不会继续呆在河东。 所以张济就减少了行军速度,又从弘农路过,目的就是为了给白波军时间,给牛辅一个教训。 至于白波军能不能攻破安邑,这不是他所关心的事。白波军虽强,但安邑城高墙厚,粮草充足,白波军想攻破安邑显然没有那个能力。 果然,安邑一战传来,牛辅军和白波军损失惨重,张济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在他的一万兵马中,有三千训练有素的西凉铁骑,这三千西凉铁骑是他在西凉的老部下,骁勇善战,是他在董卓军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除了这三千西凉铁骑外,另外的七千兵马大部分是西凉和关中招募的,他们一个个虽然不如他的三千西凉铁骑精锐,但比中原的那些兵马,甚至比在雒阳的禁军强悍。 张济有信心就凭他手中的这一万兵马打败白波军。再不济也可以保证安邑的安全,到时候他就可以以击败白波军为理由征兵了。有了兵马,就算牛辅是董卓的女婿,牛辅想呆在河东也得看他的眼色,更何况以张济对牛辅的了解,那个时候。牛辅一定会前往西凉,到时候安邑、河东就是他张济的天下了。 虽然他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但成为一方太守的野心还是有的。 “叔父,杨平来了。”这时一个青年走了进来,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张济的侄儿张绣。张济现在膝下无子,对张绣如亲子。 “哦,快快有请。”张济连忙说道。 杨平是杨阀的人,虽然不是杨阀的嫡系,但张济也没有小看他,他张济现在不过是个中郎将,在杨阀眼中可以说什么都不是,他们张家在北地郡有些实力,但是如果和杨阀相比,一个是萤火虫一个是太阳。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是。” 过了一会,张绣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个中年男子就是杨平,他是杨阀的旁系人员,负责弘农杨阀的庄园管理。虽然地位不高,但是他的身后代表杨阀, “杨兄。”张济一见连忙迎了上去,这个杨平不简单,这一次他刚进弘农,杨平就送了不少粮草来,拉拢他的意思很明显,张济也想和袁阀拉近关系,两人一拍即合。 “张兄。”杨平看着张济,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张济作为董卓的大将,而董卓又只是一个良家字,杨阀本来用不着这么拉拢他们,但董卓掌控十几万大军,杨阀又没有袁阀那样有袁绍袁术两个杰出子弟,所以他们不得不向董卓示好,毕竟和交好掌控十几万大军的董卓,对于杨阀来说有利无害。 张济安排下人上了一些酒菜,然后和杨平聊了起来。张济虽然是个武将,但没有武将的直性子,而杨平身为杨阀子弟,心里的歪歪道道多了,所以两人说了半天也没有说上正题。以至于旁边的张绣不耐烦了。 “杨兄,这几天多谢你的盛情款待,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张济这个时候开口道。 “明天离开,张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杨平心里一惊,张济从西北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他自然知道,不过他并不认为河东安邑会被自己攻下,所以根本就没想到这一次安邑之战白波军和官军两败俱伤。 “是啊,安邑出事了,牛辅将军在白波军的猛烈攻击下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我再不去安邑,恐怕安邑守不足。”张济此时还不知道胡才已经消灭了李蒙的几千铁骑,如果知道的话,他的神情也不会这么休闲了。 三千骑兵和三千步卒的损失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想消灭几千骑兵,没有两万步卒是根本不可能的,就是两万步卒,在面对骑兵的时候会损失惨重。 杨平眼眸一闪,显然为这个消息而惊讶,旋即道:“张兄不必担心,凭张兄手中的一万精锐,想解决白波军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张兄明天要走,我现在就去准备,让张兄多带一些粮草。” 张济闻言大喜,他有三千西凉铁骑,对粮草的消耗惊人的,所以杨平的慷慨他自然不会拒绝。 把杨平送到门口,杨平突然对张济神秘的笑道:“张兄,这一次等你得胜而归,小弟我就送你一件神秘礼物。” “是什么?”张济下意识的问道。 杨平只是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济心里疑惑,不过杨平不说他也没办法,只好目送杨平离开。 “叔父,干什么对他们客气?”张绣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呵呵,张绣啊,你知道他杨平是什么人吗?”张济笑眯眯的问道。 “不就是弘农杨家的人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张绣撇撇嘴说道。 “那你知道弘农杨家在我大汉帝国有什么地位和影响呢?”张济心里暗叹,张绣武艺高强,但头脑简单,到现在还不了解他的深意。 “能有什么影响力,不就是有几个当官的吗?”张绣说道。 “杨家就是杨阀,是大汉帝国的几个顶级的豪门世家之一,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平时是干什么吃的?你难道就不知道?”张济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知道这点干什么?”张绣反问道。 张济无语,“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去准备,明天我们就去安邑。” 两天后。 安邑,往南八十里,一支一万人的军队正往安邑徐徐开进,这支军队正是张济所部在一天前,接李蒙被白波军大败的消息,这让张济心焦如焚。 李蒙手下的骑兵的战斗力他相当清楚,他竟然被白波军打败了,而且还是全军覆没,这让他不可置信。白波军的战力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而且,白波军什么时候有了一支全骑兵部队? 安邑虽还有牛辅和世家联军的上万人马,但即使是加上他手中的一万兵马,面对几万白波军,他还是感到希望渺茫。 骑兵,白波军有两千骑兵,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隐藏了其他骑兵,这让张济有些后悔,如果不是他在弘农呆了这么多天,他早就到安邑了,说不定李蒙的两千骑兵就不会败,再加上他的三千骑兵,五千骑兵可以把白波军压的死死的,现在到好。李蒙的两千骑兵全军覆没,白波军也有了骑兵部队,这一仗就难打了。 要知道朝廷包括他们这些大将,从来没有把白波军放在眼里过,在西北面对几万叛军,朝廷动用了十几万人马,但即使是面对黄巾军的时候,朝廷才动几万兵马。因为在朝廷众人的眼中,百万的黄巾军的战斗力比不上几万西北叛军,而白波军在他们眼中和黄巾军一样。 但这一次白波军所爆发的战斗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安邑以北大部分地区已经被白波军占领了,牛辅和白波军打了一年,不仅仅没有歼灭白波军,反而让白波军越来越大,更是包围了安邑。 张济是为了和牛辅争河东太守,所以才到现在才进入河东,他本来就是认为哪怕白波军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但是事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斥候飞奔而来,向张济汇合安邑的情况。 “城南没有白波军?”张济听到斥候的禀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下令道:“传令,就地扎营。” “是。” 这时,一张绣来到张济身边,问道:“叔父,为什么不进城?” 张济看到张绣,露出欣慰之色,解释道:“在安邑有牛辅的几千人马,白波军虽然号称十万,但现在真正能战之兵不到三成,所以,安邑稳如泰山,我们这些兵马就是去了安邑也没有多大作用,到不如出其不意的给白波军一个突然袭击。” “如果白波军发现我们呢?”张绣问道。 “所以我把大营驻扎在这里。”张济意味深长的说道:“更何况我们有一万兵马,白波军就是发现了我们,想消灭我们必须三四万兵马,你认为白波军现在有这个实力吗?哪怕是消灭了李蒙的铁骑兵,在我看来,除了胡才手中的那支骑兵部队,其他的都是乌合之众。” ………………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上的云彩又薄又稀。 安邑城楼上,高高矗立的黑色汉字大纛在晨风中剧烈地晃动着,不时发出巨大的响声。各色旗帜密密麻麻地插在城墙顶上,五彩缤纷,迎风飘扬,蔚为壮光。 河东功曹从事李肃和校尉李蒙一左一右陪着牛辅大人在城楼上巡视。 李蒙虽然损失了手中的铁骑兵,但现在牛辅没有大将可用,加上张济的援兵马上就到了,只是重重的罚了他一下,就让他戴罪立功。 城墙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守城武器,大量的石块,擂木比比皆是。值夜的士兵们一夜未睡都很疲倦,但看到几位大人一路走来,一个个赶忙强打精神,一副小心戒备的样子。 牛辅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稍胖,圆脸长须,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气色很差。都尉李蒙身材健硕,黑脸短须,一身戎装,顶盔贯甲腰悬长剑。和旁边衣着简朴身着普通甲胄的李肃比起来,他显得气派威猛多了。 “张济今天有消息吗?”牛辅问道。 “有。他的援兵今天就到。”李肃赶忙回道。 “最近他可有什么行动?”李蒙接着问道:“眼看白波军马上就要攻城,如果他在城外没有继续打击敌人的机会,还是叫他回来帮助守城吧。多一万士兵,我们守住涿城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李肃摇摇头。 “一味的固守城池是打不退敌人的。现在我们和张济的兵马在安邑内外一攻一守,不但可以防守,也可以打击敌人,这样可以给白波军造成很大的威胁。” “白波军马上就要开始攻击行动了。” 牛辅和李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三个人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慢慢升起的一轮朝阳,心情沉重。 “李肃,城外有几万白波军,声势庞大,我们这几千人能守到下个月吗?” 望着牛辅忧心忡忡的样子,李肃安慰道:“大人怎么没有信心了?集中所有力量,在安邑和白波军决战,这是我们这几天定下的计划。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加固了安邑的城墙,储备了足够的粮食和武器,动员了几万百姓投入到准备工作中。即使士兵拼光了,我们还有几万百姓可以继续战斗嘛!” “百姓?”李蒙冷冷一笑,望着李肃道:“我可要事先警告你,这些人和城外的白波军都是一条心。你让他们在城里帮忙看看伤员,运运武器粮食可以,但是绝对不容许他们走上城墙。一旦他们临阵倒戈,安邑就完了。” 李肃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突然,几里之外的白波军大营里战鼓齐鸣,人喊马嘶,巨大的声音直冲云霄。 三人脸色大变,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敌人要进攻了。 ……………… 安邑城外,胡才带着亲卫营站在一个山坡上,看着郭太指挥白波军攻城,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攻城,数以万计的白波军拿着各式武器冲向安邑。 满山遍野,毫无章法。 胡才心中失望,以白波军这缺乏训练的人马,就是攻克安邑,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果他是郭太,绝对不会这么攻击的。 可惜的是,郭太是不会听他的。不过,他也不会听郭太的命令去攻城,他的玄武营和青龙营虽然是兵卒,但他可不想在这攻城战中损失惨重,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同时,胡才对郭太的狂妄自大而不屑,现在离上一次的安邑之战才多久,白波军的损失还没得到补充,就这么进行攻坚战,他难道就不担心白波军全军覆没吗? 在胡才的旁边,吴庆和吴川都在,他们一个是玄武营统领,一个是青龙营统领,虽然早些时候也和韩暹这些人一样,不拿手下当人看,但是此时在胡才的影响下,已经慢慢地公布了,特别是吴庆,作为胡才的亲信心腹大将,在攻平阳、襄陵、杨县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精兵的用处,此时自然也看不惯白波军这么乱哄哄的攻城。 玄武营和青龙营这些兄弟和他们在一起训练了一个多月,吴庆他们也产生了感情,对自己的手下就像自己的兄弟一样,此时就是让他们强攻,吴庆他们也不一定愿意。 这个时候,胡才突然开口道:“吴庆、吴川、如果凭你们手中的玄武营和青龙营,此时能攻下安邑吗?” 吴庆闻言遥遥头:“不能,这安邑城高墙厚,远不是平阳相比,玄武营和青龙营不过一万兵马,和安邑的兵马相差无几,想攻下安邑,恐怕困难重重。” “不错,如果守城,只要玄武营这五千兵马我就能守卫安邑,但是想攻下安邑,除了强攻我就没办法。不过没有三万兵马,我是攻不下安邑的。”吴川也说道。 胡才点点头,吴庆和吴川说的不错,这安邑城高墙厚,没有三万兵马就攻不下的,郭太他们的兵马虽然比三万多,但毕竟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大部分是抓来的壮丁,这些人想攻下安邑显然不可能。 不过,想攻下安邑并不一定需要攻坚战,特别对于他的军队来说,从来没有进行过攻坚战,哪怕训练有素,能征惯战,一支不擅长攻坚战的部队想进行攻坚战,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时胡才心里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建立一支攻坚战的部队。配合大量的攻城器械,才能攻下像安邑这样的城池。 胡才虽然不是机械出身的,但作为一个军事爱好者,他还是知道不少攻城器械,只不过这一段时间他没有时间,又没有碰到过像安邑这样的坚城而已。 “命令夜不收范围扩充到一百里,监视方圆百里的一举一动。”胡才沉声道。 吴庆反应过来:“胡帅是担心朝廷的援军?” “不错,按时间,张济的兵马也应该到安邑了,但到现在还没相信,这有些不寻常啊。”胡才神色凝重。 从早上开始,白波军就对安邑城发动了猛烈地进攻,中间没有任何停顿,连续不停,疯狂地进攻,直到刚才金锣鸣响的那一刻,白波军的进攻才渐渐停止下来。 胡才看了一眼,这一天的攻击,白波军前面损失几千人。这种得不偿失的做法,恐怕只有郭太他们才做的出来。 看了一眼郭太的大营,胡才眼中闪过冷色:“传令,回营。” 第四十二章 暗流 第四十二章 砰! 郭太中军,郭太愤怒的拍了一下几案,神色暴怒。今天一天的攻击损失几千人,不但没有攻下安邑,更可气的是,胡才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这让郭太怎么忍得下这一口气。 现在他手中的兵马已经不多了,韩暹所部可以说自己打残了,杨奉只知道自己保留实力,胡才又按兵不动,难道让他放弃安邑? 不行,安邑是绝不能放弃的,没有了安邑,白波军才能退往白波谷,到时候朝廷大军一来,就会被压的死死的。 郭太脸色狰狞,“胡才,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到这里,郭太写了一封信交给郭鹏:“去,把这一封信交给李乐。” “李乐?”郭鹏一愣,不过马上就点点头,转身离开。 郭太阴森森的笑了笑:“胡才啊胡才,你恐怕永远也不知道,李乐才是我的人,这一次我就要杀了你,吞并你的部队。” 李乐,和胡才虽然不能说情同手足,但关系不错,两人是战场上一起走出来的,虽然平时有些小矛盾,但李乐在白波军中是胡才一党的,然而所有人也没想到,这个李乐才是郭太的人。 郭太对胡才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了,本来他还不想利用李乐这颗棋子,但是现在胡才越来越强大,又对自己的命令置之不理,郭太已经忍不了了。 更何况郭太此时已经看上了胡才的军队,特别是胡才手中的两千骑兵,如果有了这些军队在手,什么杨奉、韩暹,到时候还不是听他的? ………… 李乐大营。 李乐拿着郭太的信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难堪,最后冷哼一声:“郭太啊郭太,你就知道想利用我,可是我李乐是那么好利用的?” 他李乐是郭太安排的没错,甚至在李乐的军队中,大部分人是郭太安排的亲信,但是他李乐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乖乖的听郭太的安排,像这一次安邑之战,他的手下损失惨重,但是这损失的人中,大部分是郭太安排在他军中的人,加上他暗中收买,他李乐早已经掌控了手下的所有兵马,只有郭太不知道,他看中的李乐并不是那样的听话。 郭太、杨奉、韩暹、胡才都在控制白波军,他李乐难道就不想?谁不想掌控十几万兵马,纵横天下? “来了,让马先生过来。”胡才向外面喊道。 马先生,当日在白波谷和郭太交易的马先生,在白波军到达闻喜的时候,马先生就离开了郭太,按照马先生的话,他是返回家族,但谁也没想到这个马先生在李乐的军中。 不一会,马先生就来到了李乐面前。 “马先生,你来的正好,我有件事想问你。”李乐拉着马先生坐下道。 “什么事?”马先生问道。 李乐把郭太的信给了马先生,马先生一看,脸色凝重。过了好一会,才道:“李帅,你想控制白波军吗?” “马先生有办法?”李乐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马先生笑呵呵的扬了扬手中的信:“这是一个机会。” “马先生的意思是让胡才和郭太打起来?”李乐眼睛一亮。 马先生遥遥头,“李帅,如果胡才和郭太打起来,你觉得谁会赢?” “这不好说,现在郭太手中有两万多人,特别是他的几千亲卫营,身经百战,胡才虽然兵不多,但有两千骑兵,他们两个打起来,很可能就是两败俱伤。”李乐想了想道。 “不错,一旦郭太和胡才交锋,一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马先生点点头,李乐虽然没有韩暹的勇武,没有郭太的阴冷,没有胡才的沉稳,但是他聪明,能够想到别人想不到的。这样的人才符合他家族的利益。 当日他和郭太合作,就是为了让白波军成为家族的一支傀儡,但是郭太野心勃勃,对于他的合作是有兴趣,但是绝不让他插手白波军的事,这让马先生很恼火,所以在闻喜的时候离开了,找到了李乐。 在马先生看来,李乐是个识时务的人,这样的人才能符合他和他家族的利益。而帮助李乐掌控白波军成为了他唯一的任务。 “李帅,白波军现在包括胡才的军队在内,已经不到八万了,如果胡才和郭太火拼,你觉得白波军还剩下多少?”马先生问道。 李乐沉默了,他明白了马先生的意思,没有了大军的白波军还是白波军吗?想要掌控白波军,不一定让胡才和郭太火拼。 “马先生有什么办法?”李乐见马先生胸有成竹,连忙问道。 “其实只要郭太胡才他们一死,整个白波军就是李帅的了。”马先生阴笑道。 “暗杀?”李乐吓了一跳,旋即遥遥头:“这不可能,郭太胡才的亲卫营一个个骁勇善战,对他们忠心耿耿,想暗杀他们根本不可能。” 马先生遥遥头:“李帅,你错了,我是想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谁的刀?牛辅?”李乐问道。 “张济。”马先生回答道。 李乐站了起来:“张济?张济已经来安邑了?” “不错,张济的一万大军已经到了。”马先生点点头。 李乐脸色变幻莫测,张济的大军到了,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不行,这一次不能让胡才郭太内讧,必须消灭了张济才行。” 争权夺利是本能,但李乐绝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争权夺利而牺牲白波军,没有了白波军,他李乐就失去了生存的根本。他马先生为什么找他,还不是因为他手中的军队。 “李帅,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马先生脸色一变,李乐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李乐挥挥手打断马先生的话。 马先生脸色变了变,旋即才道:“既然如此,李帅早作安排,张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说完马先生就离开了。 看着马先生的背影,李乐叹了一口气,连忙向郭太大营走去。 ………… 十里铺。胡才大营。 夜色深沉,天空群星璀璨。胡才中军大账。 胡才神色不安的走来走去,就在刚才,他接到夜不收的消息,张济的大军在八十里外,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一支军队一日行军不过三四十里,最快也就五六十里,但是这只是正常的行军速度,如果是骑兵,八十里不需要一天时间,而张济的一万大军中,至少有几千骑兵,这几千青帮对白波军来说危害更大。 上一次他之所以能消灭李蒙的几千骑兵,就是因为杀了李蒙一个措手不及,李蒙也根本不知道他的突然到来,也不知道他手中有两千骁骑营骑士。但现在不同,他的骑兵已经暴露了,无任是安邑的牛辅卫觊李蒙,还是即将到来的张济,一定会对他的骑兵有所防范,到时候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已经是不可能了。 更何况张济的骑兵和李蒙的骑兵不一眼。李蒙的骑兵是世家私军,身体训练有素,但缺乏团体作战意识,而张济的骑兵不同,张济的骑兵是参加过西北之战的精锐骑兵,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况且。西凉铁骑骁勇善战,天下闻名。 而骁骑营不同,骁骑营成立至今总共才展开两次作战,一次是伏击商队,一次是杀了李蒙的一个措手不及,虽然这两次都是大胜,但这和西凉铁骑作战不同,胡才可以肯定,如果骁骑营和张济的西凉铁骑作战,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失败的一定是骁骑营。 更何况骁骑营只有两千,而张济的西凉铁骑恐怕不止两千。所以他绝对不会用骁骑营去冒险。同时,骁骑营中的马中三保的秘密需要保密,如果战败,这秘密被官军知道了,以后面对官军庞大的铁骑,恐怕白波军只有灭亡这一条路。 “胡帅。”吴庆和吴川到了。 “这是关于张济军的情报,你们看看。”胡才把夜不收的情报交给吴庆。 吴庆两人看过后,吴庆说道:“胡帅,你是担心张济突然袭击?” “不错,张济从西凉而来,手中一定要西凉铁骑,这西凉铁骑的冲击力恐怕就是骁骑营也不能比,几千西凉铁骑对白波军来说是致命的威胁,所以我们不得不早作打算。”胡才点点头,把自己的担心,和骁骑营和西凉铁骑之间的优缺点说了一遍。 吴庆眉头一皱,很显然,胡才的话不是无的放矢,虽然他并不认为西凉铁骑有胡才说的那样厉害,但也知道张济的一万大军对自己的威胁。 “胡帅,我看不如退向闻喜,以闻喜为依托,对付张济。”吴庆想了想说道。 “这恐怕不行,这一次来是攻安邑的,现在我军一兵一卒都没有动过,就这么后退到闻喜,恐怕对士气不利,更何况,最重要的是,郭帅他们是不会同意的。”胡才遥遥头说道。 其实胡才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闻喜刚刚被他掌控,这个时候如果后退到闻喜,他在闻喜的安排就功亏一篑了,这是他绝不允许看到的。 更何况,杨奉如果知道闻喜的三千兵马被他收编了,不找他拼命才怪。而且这一次郭太对他没有攻城而不满,对他撤退的建议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那就只能深沟高垒坚守不出了,否则西凉铁骑来去如风,我们的军队一旦出营,很可能会受到西凉铁骑的攻击,而且我们的粮道也不安全,如果这几千西凉铁骑突然袭击闻喜,后果不堪设想。”吴川说道。 胡才默默地点点头,吴川说的不错,这西凉铁骑绝对是个大麻烦,至于闻喜胡才到是不担心,徐晃的实力还是有的,虽然徐晃的手中只有三千兵马,但张济仅仅派骑兵,恐怕攻不下闻喜。 只是……。 这个时候胡才突然发现,骁骑营两千骑兵太少了,否则这一次就不会被动。 “胡帅……”这个时候,一个亲卫走了进来:“胡帅,刚才郭帅派人来传令,要胡帅去他军中议事。” 胡才一愣,这么晚了郭太找自己干什么,不过想归想,胡才还是道:“去告诉传令兵,我马上就去。” 亲卫离开后,吴庆和吴川担心的看着胡才:“胡帅。这太危险了。” 胡才摆摆手:“这个时候郭太绝不可能对我动手,况且,我也不是好对付的。”说着胡才露出诡异的笑容。 吴庆和吴川还想再说,胡才已经离开了。 吴庆立刻对吴川道:“吴川,回去立刻准备作战,一有不对,咱们就冲进去救胡帅。” 吴川重重的点点头。 ………… 安邑、太守府。 牛辅、李肃、李蒙、卫觊、逄纪一个不少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白波军的攻城战。这一次白波军的攻城战不仅仅白波军损失惨重,守军损失也不少。安邑总共才几千兵马,今天损失了一千多人,再这么下去,安邑一定守不住。 因此,无任是牛辅、李肃、李蒙,还是卫觊、逄纪,一个个都脸色凝重。虽然张济的兵马就在城外,但是他们的脸色也不好看,张济离安邑还有八十里,但安邑的军队已经只剩下四千残兵败将了。 “不如我们放弃安邑?”能说这种话的也只有牛辅了,现在董卓已是西凉刺史了,他牛辅就没有必要呆在这河东。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不如去西凉逍遥自在,更何况他本身就是西凉人。 “不行,绝对不行。”卫觊坚决反对,卫家的大本营在安邑,这一次卫家损失惨重,与白波军有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如果放弃安邑,可以想像等待卫家的是什么。同时卫觊对牛辅有一股深深地怨恨,如果不是牛辅,安邑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那卫公子你有什么好办法?”牛辅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卫觊无言以对,现在手中不过四千残兵败将,怎么抵抗白波军,只需要白波军再攻几天,恐怕安邑就守不住了。 “要不让张济的大军进城?”李肃这个时候开口道。 “不行,绝对不行。”说话的是逄纪。 牛辅等人向逄纪看去。逄纪接着说道:“张济的一万大军是打败白波军的关键,如果这个时候让张济的大军进入安邑。怎么才能打败白波军?别忘了白波军中胡才所部今天动都没有动过。” 提起胡才,牛辅几他脸色一变,特别是李蒙,几次三番被胡才军打败,这让他对胡才有了一丝恐惧。 想到今天在安邑城上看到的胡才军,众人心中沉甸甸的,这胡才军恐怕不是其他的白波军可比,其精锐可以比得上官军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逄纪先生有什么办法打败白波军,该不会也想让张济的一万兵马全军覆没吧?”牛辅阴阳怪气的说道,能对逄纪这么说话的恐怕就只有牛辅了,这牛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董卓一人,其他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李蒙的几千骑兵全军覆没的事牛辅一直就耿耿于怀,如果不是逄纪,李蒙的骑兵怎么可能全军覆没,有了李蒙的骑兵,现在用得着这么被动吗? 逄纪脸色一变,不过他没有动怒,在他眼中牛辅不过是个鄙夫,根本不值得他生气。 “牛将军,逄先生,现在我们该讨论怎么对付白波军,而不是其他。”卫觊见此连忙说道。 其实在卫觊的心中,他的怒火不比牛辅差,如果不是他带着逄纪去找李蒙,如果不是他相信逄纪的话,现在李蒙手中的骑兵就不会全军覆没。在这些骑兵中,大量的骑兵是他们卫家的啊。不过逄纪身份特殊,现在又在危急时刻,他不好与逄纪翻脸。 牛辅冷哼一声。 逄纪看了牛辅一眼,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逄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和张济里应外合夹击白波军?”卫觊开口道。 “不错,张济的一万大军兵强马壮,现在只缺少一个机会,一个攻击白波军的机会,所以我们必须给他创造机会。”逄纪点点头。 “好计谋啊,创造机会,你逄纪是神啊?”牛辅阴阳怪气的说道。 卫觊脸色一变,想道,你牛辅这个鄙夫还有完没完啊,你自己没用就不要在这里说乱七八糟的东西,更何况你牛辅也不过是个校尉,就算董卓是你的岳父,你的身份能和逄纪相比吗?逄纪是袁阀的人,就是董卓见到袁阀的人也不敢像你这样无理。 逄纪冷冷的看了牛辅一眼,“牛校尉对我有意见?” 牛辅撇撇嘴,想说什么,旁边的李肃拉了他一下,然后对逄纪说道:“逄先生,牛将军已经喝醉了,你别听他乱说。” “将军?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也敢自称将军?”逄纪冷笑道。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逄纪。 砰! 牛辅猛的一拍几案:“逄纪,你说什么,有种你说一遍。我牛辅好歹是朝廷任命的中郎将,你逄纪是什么,一介白身,不,应该说只是袁阀的家奴。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杀了你?” 第四十三章 老将雄风 第四十三章 逄纪冷笑一声:“牛辅,有本事你就来。我逄纪怕了你不成?” 一个鄙夫想杀自己,你以为你是朝廷的中郎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以为你是董卓的女婿就可以杀我逄纪了?我逄纪就是一介白身,那也是袁阀的人,就是你的岳父董卓也不敢对袁阀的人怎么样。 锵! 牛辅抽出宝剑,冷笑道:“你以为老子不敢,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话音刚落,牛辅身影唰的一下向逄纪刺去。 逄纪脸色微变,他刚才是不担心牛辅会杀自己,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牛辅根本就是个莽夫,根本不会考虑后果。见牛辅的宝剑刺来,逄纪脸上再要不淡定。 “将军,不能杀啊。”李肃和李蒙连忙拦住牛辅,杀逄纪,开什么玩笑,逄纪是袁阀的人,杀了他就是得罪袁阀,到时候不要说他,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逃不了关系。 卫觊也惊出一身冷汗,牛辅胆大包天,让他胆战心惊,卫觊心里下定决心,这牛辅是绝不允许留在河东,必须想办法把他赶出河东才行。 逄纪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卫觊对李肃使了一个脸色,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 卫家,大厅。 卫觊对逄纪道:“逄先生还生气?牛辅不过是个莽夫。逄先生用不着对他生气。更何况这个牛辅已经被白波军打怕了,他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 逄纪神色微变,其实他已经听出了卫觊话中的意思,这一次李蒙的两千骑兵全军覆没,卫觊的心里未尝也不是不怪他,这一次损失的是河东豪门世家的私军,他虽然是袁阀的人,但是却是因为他的计谋失败而损失的,很可能引起整个河东的豪门世家对袁阀的不满,这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袁阀想发展,特别是想进入河东发展,那就离不开河东的豪门世家的支持,所以他绝不能让河东的豪门世家对他,或者对袁阀不满。 想到这里,逄纪就对卫觊说道:“伯儒了,上一次是我计算失败,没有考虑到白波军的骑兵。但我想现在白波军的底牌已经暴露出来了,我们又有了张济的一万大军,这一次我们可以如此如此。” 卫觊一听,眼睛亮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一个骑士离开安邑,进入了张济军大营。 ……………… 第二天晚上,胡才被帐外嘈杂的叫声惊醒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匆匆披上外袍,刚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亲卫营统领胡强已经冲了进来。 “胡帅,李帅的部队被张济军包围了。” 胡才立即低头向摆在案几上的地图望去,同时问道:“消息怎么得到的?” 护卫尚末回答,大帐内突然冲进来一股腥气,霍平扶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大汉走了进来。 霍平是霍诗的弟弟,这一次南征胡才特地任命霍平为自己的亲兵,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让霍家成为他胡才手下的一个家族。而霍平就是人质。 而且,霍平好武,是个可造之材,胡才未尝没有培养他的意思。 胡才抬头看去,吃了一惊。 “李鑫拜见胡帅。”面色惨败,狼狈不堪的李鑫挣扎着就要下跪,被胡强和霍平一左一右架住了。 李鑫是李乐的堂弟,也是李乐的亲信。胡才自然认得。 “免了。快说,怎么回事?”胡才大手一挥,焦急地问道。 “今天,李帅率部赶到距离安邑城三十里外的鸡笼屯,今天夜里,张济大军突然出现在鸡笼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李帅率领我们紧急撤退,到孤魂岭时全军被围。我受李帅之托,带一百铁骑拼死突围,杀出求援。”李鑫嘶哑着声音,大声说道。 胡才一直趴在地图上,随着李鑫的叙说找到大致方位。 “大人,这是李帅的文书。”李鑫从怀内掏出一卷沾满鲜血的短小竹简,递给身边的胡强。胡才随手打开,看了一眼,放到案几上沉吟不语。 张济终于出手了,而且就是在张济发现他下落之后,立即就出手了。这个时机掌握的十分巧妙,让胡才不得不惊叹张济的用兵。 现在可以看出来,今天白天白波军攻城,张济没有出现是张济的故意安排,甚至连大营安排在离安邑八十里外,也是他故意安排的。 这张济果然和牛辅不同,张济是军中名将,这一次想击败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这个时候张济率军发动攻击,打得李乐连连后退,逼得李乐不得不集中他所以力量,发起对张济军的反攻。随即张济佯装不敌,步步退却,导致李乐误认为这是击败张济军的最佳时机,随之大踏步追进。张济把李乐诱进了自己设好的陷阱里。 此时张济还不放心,因为北面还有实力强劲的白波军郭太部。杨奉部和胡才部,可以随时南下参战。于是他进一步示弱,甚至不惜损兵折将后退。这个时候李乐已经认为张济军即将被自己击溃,无需胡才军南下帮忙了。 但这个时候,张济率领三千西凉铁骑突然出击,张绣更是一马当先,杀的李乐军丢盔卸甲。 胡才呆呆地望着地图,一筹莫展。 胡才曾经提醒过李乐,张济虽然只有一万大军,但骑兵是天下闻名的西凉铁骑,实力强悍,想要消灭张济军,必须联合白波军的所有力量。 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在郭太军中,胡才就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哪怕是经历了安邑之战的失败,郭太他们也不相信张济有多厉害。李乐那个时候到是很谨慎的,只是在张济的诈败下,心里骄傲自满,才有如此大败。 同时,李乐觉得胡才这一段时间发展的太多,现在胡才手中虽然只有一万多兵马,但是实力比他们手中强悍,特别是胡才有两千骑兵队,这让李乐心里嫉妒,所以李乐拒绝了胡才和他的骑兵南下参战的要求。 结果如今一团遭。 现在李乐的部队如果被自己军全歼,杨奉部就是第二个被自己军攻击的对象。杨奉部被消灭,自己军立即就可以长驱直入,打进郭太部。自己的军队虽然有一万多人,但想在河东这么大的地方击败从西凉回来的张济军,很困难。同时,白波军方面再想短期内集结五万以上的部队攻打张济军,更是没有可能。 张济一出手,安邑战局立即反盘。白波军惨败已是定局。 胡才后悔万分。到了这个时候,还贪功冒进?在张济军主力尚在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应该盲目分兵,否则今天这个惨局也还有挽回的余地。 胡才越想越窝火,怒气上涌,突然对准面前的案几就是一掌。“咔嚓……“一声响,案几被他一掌劈断。 胡强、霍平、李鑫脸色俱变。 “立即命令玄武营、青龙营,以最快速度赶到孤魂岭。” “吹号,立即集结部队,准备出发。” ……………………… 孤魂岭笼罩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只有凄厉的寒风拍打着巨大的帅旗,发出阵阵刺耳的啸叫。山岭下,张济军的营帐密密麻麻,绵延数里。数不清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就象一颗颗妖艳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绸缎上,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李乐此时他站在岭上,望着敌军阵营,面带微笑,神情自若。 虽然被张济军包围,但是李乐却一点也不担心。作为白波军的统帅,李乐虽然没有韩暹的勇武,但智谋不错。此时虽然他的手下损失不少,但没有到他心慌意乱的时候。 “不知道李鑫可到了胡才大营?”站在他身后的马先生忧心忡忡地说道。 “马先生,你当真认为胡才会日夜兼程赶来求援吗?”李乐怀疑地问道。 “肯定会来,只要我们还能再守三天。”马先生口气坚决地说道。 李乐叹了一口气,显然没有信心。 “你看到他就知道了,他绝对是一条汉子。”马先生不容置疑地说道。 “哦。一条汉子?”李乐转身面对着他,惊异地问道:“马先生,你一直以来对胡才的印象不怎么样,昨天晚上的时候,你还觉得要除去他,今天怎么突然相信他了??” 马先生苦笑了一下,说道:“他虽然出身低贱但他的武功和才学都很令人敬佩。虽然我不怎么看好他,但我相信这一次他就不会不管我们的,一来李帅你和胡才平时的关系不错,胡才肯定也不知道你的另外身份,二来,胡才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也想掌控白波军,你如果被张济所灭,白波军实力大减,这不是胡才愿意见到的。” “所以你相信他?” “是的。胡才有大度胸怀。一般胸怀宽大的人,都是忠义之士。所以我相信他。”马先生很严肃地说道。 李乐笑起来,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道:“马先生。你看,我们还能再守三天吗?” 马先生摇摇头。 李乐大笑起来,“好。今次我也尝尝血染沙场的滋味。” …………………… 孤魂岭下,张济大营。 张济坐在大帐内,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 自从进入作战状态后,张济就一直这个样子。 “明天,我们发动最后一次强攻,不惜一切代价,杀掉李乐。” 张绣正蹲在地上看地图。 他缓缓站起来,望着张济杀气腾腾的脸,轻声说道:“斥候回报,白波军胡才的部队正在飞速赶来。我们应该抽出三千人马赶到铁鸡岭进行阻击。” “将军,现在我们的骑兵在围杀李乐,只剩下几千步卒,但在平原上对阵,我们的确没有击败胡才的骑兵的把握,但伏击他,应该还是有把握的。他现在不过只有四千人。”大帐内,一个中等身材,肤色焦黑,神态威猛的年轻人大声说道。他就是胡车儿,张济军中的猛将。 “胡车儿,不要轻敌。”坐在他旁边的一校尉小声说道,“听将军的,不要乱诈唬。” 张济捻着短须,缓缓说道:“虽然我们有一万人,敌人有一万五千人,但官军士兵的个人能力和装备远远比不过我们。今天激战下来,部队已经伤亡一千人。按照大我的设想,若想明天一举全歼敌军,这一万人必须全部投上去。如果抽调三千人赶到铁鸡岭阻击胡才的骑兵,不但主战场上的兵力不够,而且我担心即使全歼了胡才军,恐怕这三千人也所剩无几了。这似乎违背了我们这场战斗的目的。部队伤亡太大,将会影响到一下场战斗。” 顿了顿,张济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还是不要管他,我们集中所有的兵力,全力以赴,干净彻底地消灭李乐。即使胡才的援军一路不停地赶来,最快也要到明天晚上。到那个时候,孤魂岭上除了死尸什么都没有。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和他的骑兵过招,白白折损士兵。” 胡车儿迟疑了一下,问道:“不阻击?” 张济肯定地点点头,大声说道:“不阻击。” 张绣眼内闪过一丝失望。 “张绣,饭要一口一口吃,敌人要一个一个地消灭,无需着急。胡才的骑兵需要我们的西凉铁骑才能对付,否则,在平原上和他对垒,我们的伤亡太大,拼消耗我们的确拼不过他。但等消灭了李乐军,我们的几千西凉铁骑就可以对付他,到时候呢?也许他就是一只病猫。”张济缓缓说道,“这次我们先打李乐。打完李乐,剩下的也就是他了。” 张绣笑笑,“我知道,只是心里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他的运气每次都这么好?这次他的增援部队一路长途跋涉而来,士兵们极度疲劳,人数也少,但这么好的机会却就是不能打他,简直是怪事。”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把孤魂岭周围的西凉铁骑调走,李乐很可能会突围,到时候我们歼灭李乐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没有必要为了胡才放过李乐。当然,如果我调一千铁骑去对付胡才,你觉得会怎么样?” “胡才是白波军中的悍将,无任白波谷一战,还是冈下平原一战,胡才战功赫赫。如果调一千铁骑,恐怕被胡才吃的什么也不剩。所以我们只能消灭骑兵” 张济冷冷一笑,“况且,没有人的运气永远都会这么好。” ……………… 天上乌云秘布,太阳就象一个红黑相见的圆盘,时隐时现。几乎没有什么风,黑色的白波军战旗有气无力地悬挂在高高的旗杆上。 孤魂岭上的树木都被士兵们取暖砍光了,整片整片光秃秃的树桩上全部堆满了尸体。白波军的几道障碍都被张济军士兵成功突破了,迫于无奈,他们只好把战友的尸体临时堆积起来,充做挡箭牌。 经过将近一天的血战,双方死伤惨重,方圆一里左右的战场上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李乐的军队本来有一万六千,但是此时李乐的士兵已经剩下不到一万人,他们被张济军挤压到两个小山包上。左边是中军所在地,右边是辎重堆积地。 战鼓声再次敲响,声震云霄。 “杀……杀……” 张济军士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他们高举着武器,从四面八方疯狂地向山岭上冲去。一时间,杀声震天。 李乐静静地坐在帅旗下,望着面前激烈搏斗的战场,心如止水。 这两年来,他带着部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官军战士,今天轮到官军战士来杀他,他觉得这很正常。他从来就没有奢想过自己可以寿终正寝。想想白波谷战场,安邑战场,白波军和官军,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个时候,他就想到自己终究也会有这么一天。在战场上,杀人,被人杀,有什么区别呢?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悲哀,几天前他还在想怎么控制白波军,现在却陷入的绝境。张济不愧是董卓手下的大将,比牛辅强多了。 李乐不是没有想过突围,但是孤魂岭下三千西凉铁骑是他的噩梦。几次突围都被张济的铁骑打退。 胡车儿亲自带着亲卫队杀了上来。 李乐大吼一声,长枪戳、入敌人心脏,还没有等他抽出长枪,胡车儿的战刀已经凶猛的迎头劈下。李乐弃枪而退,顺手拔出腰间长剑,刺入迎面冲上来的敌兵身体内。 胡车儿冷哼一声,带着几个亲卫围了上去。李乐措手不及,被连砍两刀。胡车儿飞起一脚,将他踢飞了起来。 看到李乐被敌人伤了,李乐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一部分奋力挡住敌人,另外两人慌忙将他拖到安全处。 “杀……杀上去……”胡车儿高举着血淋淋的战刀,对着身后的战士们奋力狂吼。 张绣脸绷得紧紧的,低着头一路砍杀。张济军士兵踩着战友的尸体,艰难地往山顶上推进。 张济就站在山下。 他看到张绣和胡车儿的亲卫队冲击受阻,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杀气。 他突然挥动大手,大声吼道: “擂鼓……” ps:求收藏 第四十四章 策略 第四十四章 战鼓声就象一阵惊雷,遽然炸响在周围士兵的耳中,随即冲天而起,回荡在杀声如潮的战场上。 张济“唰……”的一声抽出战刀,回头望着身后的亲卫营战士,猛地举起战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为了死去的兄弟们……杀……啊……” “杀……”五百名亲卫营精锐同声呼应,吼声伴随着轰隆隆的战鼓声霎时间响彻战场,他们象潮水一般汹涌地扑向了山上。 李乐简单的包扎了两下,飞步跑到马先生身边,大声叫道:“马先生,我送你到对面的辎重车队去,哪里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马先生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笑道:“李乐,不必担心,胡才军已经来了。” “什么?”李乐有些不可置信,胡才来了,这怎么可能,自己怎么没看到?况且,在张济的一万大军下,除非胡才的大军全部到来,否则胡才就是把他的骑兵带来了,恐怕也不会是张济的对手。 “张济急了,张济手中不过一万人,虽然把我们包围在孤魂岭,但想消灭我们,恐怕他自己也损失惨重,但现在张济不计伤亡的攻击,肯定是胡才的大军就要到了。”马先生淡淡地说道。 李乐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马先生说的不错,好在他手中还有几千人,哪怕张济军再怎么精锐,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是张济。”马先生突然站起来,指着前方大声吼道。 李乐顺着他的手势看去。 十几步外,张济带着一帮亲卫,就象一支犀利的长箭射了进来,所向披靡。他的左边是张绣,右边是胡车儿,各自带着一帮亲兵,奋勇跟进。三支队伍形成一个坚实的品字形攻击阵势,急速推进。 张济看到了李乐。眼中寒光闪烁。 李乐,白波军统帅之一,此时对付李乐,他精心准备了很久,不惜诈败,但没想到李乐退入孤魂岭,让他的西凉铁骑战斗力大减。不得不让步卒攻打孤魂岭,以至于损失很大。 “李乐,杀死李乐……” 张济再也不顾生死,他就象一头疯狂的猛虎,竭尽全力地嘶叫着,咆哮着,杀了过去。 李乐冷冷地望着他,脸上掠过一丝讥讽之色。 张济军士兵听到大帅的叫喊,精神为之一振,他们就象突然被敌人砍了一刀似的,嚎叫着,象嗜血猛兽一般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去。 李乐虎吼一声,当先迎了上去。张济一刀劈下,李乐提刀就挡。 张济那一刀挟带着满腔怒火,雷霆万钧,岂是李乐能够接下。李乐顿时如遭重击,战刀断裂,虎口迸裂,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张济顺势一脚将他踢得凌空飞起,重重地摔向远处。 “撤退,撤退。” 李乐带着马先生后辎重地撤退,张济的勇猛出乎他的意料,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张济的对手,现在唯有撤退,只要到天黑,张济的攻击就会受到影响。 “想走,门都没有。” 张济狰狞的冷笑。带着亲卫营继续攻杀。 ………… 傍晚时分,胡才带着骁骑营赶到孤魂岭,这个时候张济军已经撤退了。 胡才不敢停留太久,命令士兵们立即散开,四下寻找幸存的伤兵。 风渐渐的大了,隐约传来呼啸之声,就象战死的冤魂在放声悲号。难闻的血腥和尸臭味伴随着瑟杀的寒风弥漫在整个孤魂岭的上空。 孤鸿岭方圆三四里,树木都已经被砍光。整个山野之间,躺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无数的武器和战旗被任意丢弃在血淋淋的战场上。间或还有几匹战马孤零零地站在尸丛中,发出低低的嘶鸣,偶尔也会听到几声痛苦的呻吟声,但无从知道它们是从那个角落里发出来的。 胡才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战场,士兵遗骸之多,死状之恐怖,令人触目惊心。他浑身冰冷冰冷的,就象突然掉进了冰窖。 霍平面色惨白,两眼恐惧地望着眼前的战场,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胡强面显胆怯之色,心惊胆战,寸步不离地跟在胡才后面,双手紧紧地抓住战马的缰绳,好象生怕自己被躺在地下的死人拽下了马。 骁骑营两千骑兵也被眼前的血腥战场震骇了,但他们毕竟久经沙场,随即恢复了心神。 士兵们在号角声的指挥下,大声吆喝着,纵马飞驰而去。铁蹄肆意践踏在尸体铺就的地面上,不是溅起一蓬蓬的鲜血,就是带起一个个的断肢残臂,更加增添了战场的恐怖和血腥。 李鑫凄厉地叫喊着,状若疯狂。他跑到中军阵地上,哭着,喊着,不停地翻动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但他看到的熟悉面孔没有一个是活着的,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有活的吗?还有活的吗?”李鑫举起双手,声嘶力竭地哭叫着。 胡才叹了一口气,李乐近两万人,在两天内就被张济灭了,这让胡才心惊胆战,张济,董卓手下的杂牌将军,竟然一出现给了白波军这么沉重的打击。 “胡帅,胡帅,我发现李帅了。”一个骁骑营骑士跑过来。 “真的,快带我去。”胡才大喜,连忙跟着那个骑士向远处走去。 此役,张济歼灭李乐军一万三千人,仅李乐等几百人幸免于难。官军自从白波谷之战以来获得了大胜。 ………… 安邑城外,郭太大营。 郭太手足冰冷。李乐的大败刚刚传来,给了郭太当头棒喝。白波军损失了李乐所部,只剩下他、杨奉、胡才三部,虽然人数有五万,但士气大跌。万万不是官军的对手。 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朝廷,等来年重整旗鼓再战,但是郭太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打到了安邑,眼看安邑就要攻下了,这个时候让他撤退,他如何的甘心? 但是不朝廷又怎么样呢?张济不是牛辅,张济的一万大军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白波军万万不是对手。 白波军之所以有今天,就是靠的是人多,但是到现在白波军损失了一半兵马也没有攻下安邑,军中人心惶惶,朝廷是唯一的办法。况且从白波谷到闻喜,白波军占领了大量的地方,只要有时间,完全可以恢复生机。 “郭鹏,你说怎么办?”郭太向郭鹏问道。自从在闻喜马先生离开后,郭鹏是他唯一可以商量的人, “郭帅,我不知道。”郭鹏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太了解郭太了,他知道郭太不甘心,不想撤退,但是现在撤退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为了不让郭太不满,郭鹏只能说不知道。 郭太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郭鹏离开。 “难道我郭太不能攻下安邑吗?” ………… 离孤魂岭三十里胡才大营。 “李兄,你还好吧?”胡才担心的看着李乐,在白波军的几个统帅中,李乐是他唯一的好友,此时看到李乐受伤,胡才心里也不好受。 “没事,是我小看了张济。”李乐遥遥头,今天的这一战真是凶险啊,张济军实在是太强了,早知道张济军这么强的话,他就不会这么冒险。当日和马先生说的时候,还亲自说张济军强大,只是在自己诈败的时候,他就觉得张济军不怎么样,以至于中了自己的埋伏而大败。现在手中的兵马不到一千,这让他白波军中连个小头目都不如。 “胜败乃兵家常事,李兄不必在意,大不了以后重整旗鼓,歼灭张济军。”胡才安慰道。 李乐苦笑一声,重整旗鼓。哪那么容易,军队都没有了,以后能不能在白波军立足也难说。 胡才知道李乐在想什么,不过这个时候他并不多说,安慰了一番后就离开了。 看着胡才的背影,李乐神色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什么。 胡才一离开李乐的大帐,就进入了另一个大帐。 这里面住的是马先生,自从在张夫人口中知道有人和郭太暗中交易后,胡才就让韩文的秘兵密切注意郭太身边的人,而这个马先生就已落入了胡才的视线。只是在郭太带着白波军到达闻喜的时候,这个马先生就离开了,以至于秘兵的线索断了。 只是胡才没想到的是,这个马先生突然出现在李乐身边,这就更让他疑惑了,这马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找上郭太,又找上了李乐? “马先生?”胡才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开口叫道。 马先生抬头看了胡才一眼,胡才身材魁梧,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但是就这么一个人,却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事。 占平阳,战李蒙,退牛辅,把平阳等地治理的井井有条,麾下的兵马训练有素,组建了白波军唯一的骑兵队,这一件件一桩桩事情,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多谢胡帅救命之恩。”马先生虽然心里复杂,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马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胡才笑道。 “胡帅叫我马先生即可。”马先生笑道。 胡才冷哼一声:“你真的姓马?我胡才可不是郭太和李乐,你既然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胡才杀气腾腾,马先生脸色微变,他是个儒生,哪怕是郭太。李乐见到他也恭恭敬敬,没想到在胡才这里行不通。 “胡帅说笑了。” “哼,我可从来不说笑。”胡才冷哼一声,他的前身虽然出身世家,但对世家没有好感,而此时的胡才又是黑道中人,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但是前世的性格还影响着他,所以他见不到马先生这个装模作样的人。 不过他也知道马先生身份特殊,隐瞒在情理之中,如果在平时,他是有心情去猜测这个马先生的身份,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白波军危在旦夕,他没有心情去猜测这个马先生的身份,也不想去猜测。 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马先生一定是哪个家族的人,而且能让张夫人知道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马先生一脸淡定。他自信胡才不敢把他怎么样。 胡才冷笑一声:“来人。” 两个亲兵出现在营帐门口。 “把他带下去,严刑逼供,直到他说出自己的身份为止。”胡才指着马先生冷笑道。 马先生脸色大变:“胡才,你敢?” 他没想到胡才的手段这么毒,胡才骁勇善战,武力高强,但没想到这么的心狠手辣。 胡才冷冷一笑,他可不会手下留情,这个马先生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瞒下祸根。 马先生被亲兵带了下去,离开的时候,他满口咆哮,但是胡才毫无所动。 ………… 大帐中间的两个大火盆里,火势正旺。霍平正蹲在一边添加木柴。胡才俯身趴在地上,看着地图。 张济军刚刚消灭了李乐部,下一步不是他就是郭太和杨奉,现在郭太有两万多人,杨奉有一万五千多人,加上他的玄武营。青龙营和骁骑营,还有几千溃兵。白波军总人数还有五万多人,但白波军现在士气大跌,根本经不起一场大战。 胡才知道,这张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张济是沙场老将,沉着冷静,经验丰富,从他这一次对付李乐部就可以看出,张济绝对是个难对付的人。 这时,吴庆走了进来,望着胡才因为过度熬夜而憔悴的面容,感动地说道:“胡帅要注意休息。张济军势大,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平定的。” 胡才叹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多些关心。只是如今战局逆转,如果不能及时挽救危局,恐怕白波军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吴庆望望营帐外荒凉的山野,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悲痛,“我看胡帅暂时还是以保存实力为主,短期内不宜南下和张济决战。如今李帅主力在孤魂岭全军覆没,白波军损失惨重,我们本来想在这个月攻破安邑的想法已成泡影。” 胡才缓缓问道:“吴庆,你可有什么建议?” 吴庆低声说道:“如果胡帅急于南下,和张济肯定就是一场血战,其结果必定死伤惨重,张济这一次攻击李帅,估计也有一箭双雕的意思。如果你不急于南下,着急的就是张济。一万人待在安邑城外,仅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惊人的数量,如果加上西凉铁骑的战马的消耗,他的补给很难维持。” “还有一个对张济非常不利的事情,现在安邑被攻的体无完肤,自顾不暇,安邑城外的春耕也因为我白波军的攻击而没有耕种,张济除非短时间内解决,否则时间一长,他就会不战自退。” 胡才也曾想到打击张济军的补给运输,但因为地形不熟,难以捕捉到张济军的准确补给路线,只好作罢。此时突然听到吴庆肯定地说到张济军会出现粮食短缺问题,非常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张济军是从西北来的,这些西凉军对朝廷的眼中不过是一介武夫,哪怕他从弘农而来,弘农的那些豪门世家会给他们多少粮草?这一次张济的手中有几千骑兵,这骑兵的消耗是惊人的,而张济军又不是我们白波军,他们难道还去抢百姓的粮草?况且,这安邑周围有的粮已经被抢完了。张济军的粮草只能从弘农运来,但弘农是杨阀的大本营,除非张济投靠杨阀,否则杨阀对他的帮助是有限的。” “张济是朝廷的人,他要对追随自己的士兵和支持自己的百姓负责,他最起码要让这些跟着他的人活下去。所以张济一旦在城外滞留的时间过长,粮食问题就会立即凸现出来。这时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立即撤军,二是进入安邑,用安邑的粮食补给部队。” 胡才听到这里,已经心领神会,郁积在心中的苦恼立即不翼而飞。他高兴地大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张济可以得到杨阀的支持,但除非他背叛董卓,但这可能吗?只要白波军现在在安邑城外安营扎寨,等张济进入安邑,白波军就可从容不迫的调兵遣将。不需要因为张济军而提心吊胆。 吴庆的意思是,现在不需要去找张济军决战,只需要深沟高垒,等张济的粮草补给跟不上后,最对付他。 不过胡才知道,如果这样做,白波军的粮道很重要,特别是闻喜只有三千兵马,而张济的手中有几千铁骑。万一张济打白波军的粮道的主意,到时候岂不是被动了? 另外,想说服郭太和杨奉很难,郭太刚愎自用,杨奉顽固守旧,如果白波军是他胡才作主就好了。有了五万大军,虽然不能打败张济军,但让张济吃一亏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胡才再不迟疑,第二天就带着大军返回,为了防备张济的骑兵,一路上胡才派出了大量的夜不收。 一天后,胡才返回到里铺安营扎寨。 此时的白波军大营死气沉沉,根本没有几天前的喧闹了,很显然大家已经知道李乐大败的消息了。 胡强带着两个亲兵押着马先生走了进来,对胡才道:“胡帅,这老东西已经招了。” ps:求收藏 第四十五章 围点打援 第四十五章 胡才眼中精光一闪:“是吗?” 目光落在马先生身上,此时的马先生早已没了先前的风流倜傥,此时的他浑身是血,整个人憔悴不安,看胡才的眼神充满恐惧。 胡才冷笑一声,这就是自以为是的下场,“他是哪个家族的?” “是阴家的人。”胡强回答道。 “阴家?”胡才冷笑一声,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马先生是阴家的人,阴姓出自姬姓。春秋时期齐国有大贤人管夷吾(就是管仲),是周穆王的后代,他学识渊博,又有治国安帮的雄才大略。他后来成为齐国的丞相,帮助齐桓公称为春秋五霸中的第一个,是春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春秋末年,管仲的第七世孙管修从齐国逃到楚国避难,被楚王封为阴大夫,封地在阴,他的后代有的以封地名作为姓氏,称为阴氏。 在大汉帝国中,阴家是大汉帝国汉光武帝开国的四大家族之一,祖居南阳。虽然一百多年来阴家早已没落了,但是阴家的影响力还是可以的。虽然比不上袁阀这些顶级阀门,但是比一般家族强不知多少。 更何况,阴家因为阴丽华的关系,在大汉帝国有很多的特权。 “胡才,你得罪了阴家,你会死无葬身之地。”马先生冷哼一声,三角眼露出恶毒之色。 “是吗?阴家现在没有阴丽华,没有阴兴,阴家还是以前的那个阴家吗?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想利用白波军。门都没有。”胡才冷笑一声。 “把他带下去,喂狗。”胡才冷冷的挥挥手。 “是。”胡强应了一声,让两个亲兵把马先生带下去。 “不,不,胡才,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马先生其实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否则他在白波谷的时候也不会在胡才击败了牛辅后,欺上瞒下和郭太合作。这一次在胡才手中,也只是故作潇洒,在严刑逼供下什么都说了。 胡才冷笑一声,拿着马先生的供词看了起来。 这马先生名叫阴马,是阴家的一个管事,他和白波军接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利用白波军为阴家谋取利益,甚至有可能还想把白波军控制在手中。 胡才看了冷笑。这阴家把白波军当什么了,难道十几万白波军是这么好控制的?不过马上,胡才就警惕起来,白波军看起来只有十几万,但真正可战精锐只有多少?而郭太这些白波军的统帅,大部分是莽夫,也许在这些豪门世家中,这些莽夫很好控制。 一瞬间胡才又想到了张夫人,甄家是大汉帝国的四大商贾之一,他能找上自己,阴家找上郭太和李乐并不奇怪,那么是不是同意有人找上杨奉和韩暹呢? 胡才知道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看来自己要小心一点才是。 ……………… 斥候飞一般冲进张济的大帐。 “大帅,胡才军动了。” 张济正趴在案几上写文书,闻言抬头看了一样斥候,不紧不慢地问道:“全部出动了。” “回大帅,他们的大营已经撤了。前军玄武营已经赶到十里铺。” 张济挥挥手,斥候飞速退下。 张济俯身拿起地图,摊到案几上,仔细看了一下,嘴里喃喃自语道:“我就不信你不来。” 随即大声喊道:“命令各部,午时开始,发动攻击。” 三千西凉铁骑分成四部,将杨奉的大营围了个水泄不通。张济亲自率领大营驻扎在西面。张绣部在北面,胡车儿的部队在南门。校尉贾青来得最早,他多绕了一点路,部队驻扎在东面。 自己军已经围营三天,却迟迟没有发动攻击。 张济知道杨奉大营早有准备,而他的兵马在攻击李乐的时候损失不少,所以此时并没有打算强攻,只想引胡才或者郭太来援。到时候他就可以利用西凉铁骑的骑兵优势围点打援。 杨奉大营。 杨奉脸色铁青的看着外面不时飞驰而过的西凉铁骑,前几天李乐被张济杀的差一点全军覆没,杨奉还幸灾乐祸,没想到此时就到自己了。 他手中虽然有一万多人,张济也不过一万人,但是杨奉却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他可知道张济就是因为靠这一万兵马让李乐全军覆没的,他的军队比李乐好不了多少,面对张济的大军,恐怕也不是张济的对手。 “怎么办?郭太。胡才他们恐怕巴不得自己全军覆没。”杨奉有些绝望。 ……………… 十里铺,胡才大营。 军队正在训练,他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战士,身后是他的战旗,耳中充斥了战马奔腾的轰鸣声。他感觉自己就象掉进了滚滚的洪流中一样,好象随时都有灭顶之灾,随时都可能失去自己的生命。 前世的时候,他不知多少次梦想自己能够统率着千军万马在大草原上尽情驰骋,现在虽然美梦早已成真,但他根本就没有驰骋疆场的兴奋,取而代之的却是压在肩上的沉重责任,这种责任常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至有窒息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统率千军万马根本就不是风光的事,而是一种负担,一种心灵不能承受之重的负担。 就像现在,面对张济军,去面对张济军的西凉铁骑,不知道有多少人将血染战场。 这些骑士为什么跟着他?只是为了有一口饭吃,甚至连光宗耀祖,封妻荫子都没有想过。 从白波谷到平阳,从平阳到安邑,多少将士死于非命。 胡才有野心,想做出一份大业,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对张济士兵的生命负责,要对他们无私的信任和他们心中的荣耀负责。 斥候迎面打马飞驰而来,临近大营时突然紧勒马缰,战马吃痛,顿时长嘶一声,庞大身躯几乎要离地凌空飞起,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弧,霎时转身再度奔跑起来。 胡才紧踢马腹,飞速追上,和他并驾齐驱。 “胡帅,张济军今日午时发动进攻。” “四面同攻吗?”因为士兵的训练声太大,胡才只能大声吼叫。 “是的,胡帅。详细情况半夜才能有回报。” 胡才点点头,伸手用力拍了一下这名斥候的肩膀,大声叫道:“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斥候感动地朝胡才躬身行了半个礼,拨马离去。 胡才回头朝号角兵做了个手势,停止前进的号角声突然刺破了巨大而浑厚的轰鸣声,冲天而起,响彻了春日的黄昏。 ………… 张济传达下来的意思非常明确,今天是西南两面主攻,北东两面的军队牵制敌人。 他的主要目的是想把胡才军诱到杨奉大营的战场上予以歼灭。消灭了胡才军,也就彻底清除了河东战场上最后一股有威胁的白波军主力,今年官军的发展就会非常顺利。 正因为他的正确性,所以张绣他们严格执行他的命令。假如这个目的达到了,后期的利益分配还是非常丰厚的。 但是杨奉军虽然不如张济军,但凭着大营的深沟高垒抵挡了张济军一次次的攻击。 对于这种攻坚战,张济的西凉铁骑除了骑射,自然不会下马攻击,张济也舍不得,在三千西凉铁骑是他对付胡才军的。 除了这三千西凉铁骑外,张济军只剩下六千兵卒,这六千兵卒分成四部,每一部不过一千多一点,这些兵力自然攻不下杨奉军的大营,如果不是几百西凉铁骑虎视眈眈,杨奉说不定派兵出击了。 而这一次张济军在西南两面的兵卒各增加到了两千,建了大量的军械,又在东北两面设了疑兵,就是想杀杨奉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张济和胡车儿的部队最先开始了攻击。 张济作为主将,他留在后方指挥。胡车儿亲自带着第一批攻营部队冲了上去。 守营的是杨奉的心腹季全。他不会什么武功,但他更不怕死。他身先士卒,站在营帐边上,和其他士兵一样,举起一块块大石头,对准张济军士兵狠狠地砸下。 为了防御,这两天在张济不攻打的时候,杨奉在自己的营帐周围建了一丈多高的土墙,虽然这比不得城墙,但对张济军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 为了今天的攻击,张济军不得不建了几十架云梯。 此时,沿着营墙,几十架云梯一字排开,每架云梯上都有张济军士兵在奋勇冲杀,毫不畏惧满天的长箭和石块。营墙上下,到处都是成堆成堆的忙碌的士兵。巨大的擂木和沸腾的开水不时从天而降。战鼓声,喊杀身,惊天动地。 看着官军士兵不停地在空中飞舞,坠落,惨叫,看着城下越来越多的尸体,胡车儿愤怒了。 他一手拿盾,一手执刀,回头对着远处的士兵狂吼道:“弓箭压制,给我齐射,齐射……” 一小队士兵立即聚到一起,对准胡车儿准备上去的云梯顶端土墙上射出密集的长箭。两个探出上身抛掷石块的白波军士兵立即被射死,其中一个惨叫着坠落下来。 “兄弟们,杀啊……”胡车儿高举战刀,对伏在盾牌后的士兵大吼一声,随即就象一只敏捷的猿猴,顺着云梯高速上爬。几个张济军的士兵立即脱离盾牌兵的掩护,紧随其后。 一根巨大的擂木被丢上半空,冲出土墙,接着砸向了这架云梯。 胡车儿大吼一声,举盾顶去。盾牌立即被沉重的擂木砸了个粉碎,胡车儿如遭重击,差一点翻身掉下云梯,举盾的左手立即失去了知觉。擂木依着惯性,沿着胡车儿的背部滚了下去。跟在他后面的几个战士躲闪不及,立即被砸下了云梯。 “杀……,上啊……,上啊……”云梯上的胡车儿怒睁双目,对着下面的战士不停地狂吼着。更多的士兵从盾牌后面冲出来,爬上云梯。 胡车儿战刀接连剁去三根长矛的矛头,终于给他找到机会。他举起疼痛难忍的左手,一把抓住其中一根断矛,用尽全身力气,虎吼一声,飞身跃上城墙,同时战刀凌空剁向了土墙内的敌人。 白波军士兵高喊着,附近的几个士兵不约而同地冲了过来,准备堵住这个缺口。胡车儿战刀飞闪,鲜血飞溅,一连宰杀了几个敌人。三四个官军士兵趁着这个空隙纷纷跳进土墙。更多的白波军军士兵冲了过来。 突破口给打开。 远处的季全被激烈的厮杀声吸引了,随即他看出了危急,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根长矛,飞速奔向城墙中间,举矛高呼:“士兵们,杀啊……随我杀啊……” 一直蹲伏在箭楼两侧的预备队士兵听到喊声呼啸而出,他们紧紧跟在季全的后面,疯狂地杀向被官军突破的防御点。 “轰……轰……”十几架云梯连同梯上的官军士兵被推倒,重重地砸向地面,随即接二连三地传来云梯和人撞到地面的沉闷撞击声和凄厉的惨叫声。长箭象雨一样,没头没脑的四下肆虐,冷不丁的就吞噬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杀……啊……”胡车儿浑身血迹,状若疯狂,带着士兵们勇往直前。 “杀……啊……”季全狂吼着,睚眦欲裂,一矛插进一个黄巾军士兵的身体内,还没有等他抽出长矛,立即就被冲上来的三个官军士兵砍倒了。 白波军的士兵顿时惊呆了,接着仇恨的烈火轰然炸开,士兵们一个个就象失去了理智的疯子,红着双眼,不停地叫喊着,舍生忘死地杀了上去。胡车儿首当其冲。 不过胡车儿勇武过人,哪怕十几个白波军围着他也凛然不惧,手中的砍刀上下翻飞,一连杀了数人才后退,而白波军士兵们付出了二十多条生命,终于夺回了防御点,将冲到城墙上的敌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张济脸色铁青的看着,他虽然想攻下杨奉的大营,但他不会拿自己的手下去拼命,他的兵马不多,死一个少一个。 “将军,我们刚刚占据了土墙左边的一个小角,是不是可以再打一下,多消耗他们一点。”胡车儿小声说道。 “要拿下杨奉大营还不容易。但我们现在的目的不是杨奉大营,而是胡才。命令,停止攻击。” ………… 昏暗的烛光下,杨奉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亲兵。 “杨帅,张济军已经撤下去了。” “今天损失如何?”杨奉轻声问道。 “校尉季全阵亡了。” 杨奉沉默不语,半天才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 “四个营门的守军共损失七百多人。以西门和南门损失最大。另外,营外的斥候秘密回报,胡才军向我们移动了。” 杨奉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他来干什么?自投罗网吗?” 亲卫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也许胡帅有破敌妙计呢?” 杨奉苦笑一下,“你说说,他会有什么妙计?” “以杨帅的说法,如果我们守到一个月,或许有一线生机。他是不是就是冲着这个一线生机来的。” 杨奉无奈地笑笑,说道:“他既然有这个豪气,我们就陪他赌一把。你立即从四个营门抽调三千名精兵,留做最后的反击力量。你亲自领军。” 亲卫脸色一变,吃惊地说道:“杨帅,我们本来防守力量就严重不足,你还抽调三千人做后备军,是不是……” 杨奉看着他半天,突然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杨工啊,如果现在你是张济,想吃掉胡才,你会怎么做?” 杨工瞟了杨奉一眼,小声说道:“我会先打下我军大营,再对付胡才。我要保证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 杨奉头一低,没有说话。 他翻了翻手上的竹简,低声说道:“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问题是,你打下了我军大营,胡才还来干什么?攻击张济军大营吗?” “我军大营是诱饵,在鱼没有吃饵之前,这个饵无论如何都要穿在钩上。所以,只要胡才就在附近,只要胡才没有被歼灭,大营都是安全的。张济连续攻营,只是给胡才施加压力,逼迫他上钩,消耗我们的守营力量而已。” 杨工明白了。既然张济打大营只是做做样子,杨奉当然可以留三千人下来,在大营被攻破时进行强有力的反击。 他随即问了一句:“大人,要是我们能守一个月。我们的生机在哪里?” 杨奉望着微微摇曳的烛火,突然笑了起来,他轻松地说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奄奄一息,不堪一击了,哪里还有什么生机?” 没有军队的他还是白波军的杨帅吗?到时候就是胡才不吞并他,郭太也不会放过他,杨奉神色黯然,如果没有安邑之战的大败,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还是胡才好啊,经营平阳,把平阳经营的井井有条,就是现在全军覆没了,返回平阳可以拉起几万兵马。 而他呢?手中的兵马损失了,到哪里去招兵买马?胡才还有郭太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李乐出事的时候,他按兵不动,现在到他了,郭太会救他吗?如果救,离他最近的郭太怎么会没动静? 郭太,你以为保存实力,就能把胡才消灭,就能真正的成为白波军统帅吗? 杨奉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ps:求收藏 第四十六章 算计 第四十六章 张济军大营。 这个时候,张济军中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一个是李蒙,一个是逄纪。 对于李蒙和逄纪的到来张济自然欢迎,逄纪代表的是袁阀,张济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袁阀的人平时可不是他这种中郎将能够接触的,所以现在看到逄纪,张济时时刻刻恭恭敬敬,这和在牛辅那受到的待遇不同,逄纪自然面带微笑。 李蒙是和胡才交手最多的人,他的到来可以让张济更好的了解胡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张济自然不会狂妄到自己可以无视任何人。 而这一次能够消灭李乐部,其实也是逄纪出谋划策的原因,张济虽然有信心,但没有逄纪那样的干净利落。所以此时张济对逄纪佩服的不得了。 张济把张绣找来,然后和逄纪、李蒙商量对付胡才军的事。 李蒙看着众人开口说道:“白波军五大统帅,郭太、韩暹、杨奉、胡才、李乐,在五人中,韩暹和李乐两部已经打残,只剩下几千兵马,不足为虑,现在就只剩下郭太、杨奉、胡才三人。在白波军中,因为五大统帅泾渭分明,所以实力也深浅不一。郭太作为白波军第一统帅,实力最强,到现在还有两万多人,在安邑之战也没有损失多少、其次是胡才,胡才赶到安邑不到半个月,他的军队没有经过安邑之战,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不过胡才虽然只有一万多人,但这一万多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特别还有两千骑兵。这对我军来说是个危险。最弱的是杨奉,杨奉虽然兵马和胡才差不多,但士气低落,大部分是杨奉抓来的壮丁。实力其实不堪一击。” “因为白波军有五大统帅,郭太五人又谁也不服谁,郭太,杨奉、胡才自立一派。韩暹是个莽夫,和郭太关系不错,李乐和胡才关系不错,杨奉虽然是一人,但他懂得顺势而为,所以一直以来郭太、杨奉、胡才三派都在明争暗斗。” “上一次张济将军消灭李乐的时候,郭太按兵不动,胡才虽然救回了李乐,但李乐只剩下一千兵马,就是收编一些溃兵。也只剩下几千人,按我顾忌,李乐一定对郭太的按兵不动恨之入骨,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对白波军各个击破。” “郭太是个聪明人,他之所以按兵不动,其实并不是想让我们各个击破,因为在他看来,我们击败了杨奉和胡才后,一定损失惨重,到时候他手中还有两万多兵马,可以从容不迫的退到闻喜,到时候白波军五大统帅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完全可以从容不迫的招兵买马,重整旗鼓。” “在郭太眼中,我们就是一把刀,一把为他排除异己的刀。毕竟现在安邑方面损失惨重,没有多少兵马可动。张济将军手中的一万兵马在消灭了杨奉和胡才后,能有五千完好无损的已经差不多了,五千疲惫之师,怎么可能对付的了郭太的两万整装待发的精锐之师。” 张济等人默默地听着,特别是张济,他从来不知道白波军内部还有这么多猫腻,这让他对自己围点打援的办法有些担心,万一胡才不上当怎么办? 张绣看了李蒙一眼,不屑道:“郭太是傻子啊,就凭我们手中的三千铁骑。他虽然有两万兵马,但也别想安全离开。” “你别忘了胡才手中的两千铁骑,哪怕胡才手中的铁骑再不堪也会给我军很大的伤亡,到时候能不能给郭太带来威胁也不一定,更何况在消灭李乐、杨奉、胡才三部后,我军早已疲惫不堪,怎么对付郭太?”李蒙回答道。 张绣无言以对,是啊,在打李乐的时候,军队就损失不少。再消灭杨奉和胡才后,怎么还有实力去对付郭太? 这个时候,张绣突然后悔起来。本来以为自己和叔父的一万兵马对付白波军手到擒来,哪知道这白波军这么难打。 如果现在手中的兵马不是一万,而是两万的话,对付白波军说不定手到擒来。 西北有十几万大军,朝廷怎么就只调一万兵马回来呢? 张绣继续道:“照你这么说,这一次胡才上不上当还不一定,而且郭太兵多,胡才兵少,到不如先对付郭太。郭太是白波军大统帅,在白波军的影响力超过胡才,灭了他,消灭胡才的时候容易多了。” “万万不可。”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逄纪,他一听到张绣要放过胡才,心里不由急了,他来安邑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胡才这个抢袁阀商队的人,如果放过了胡才,他不是白来了吗? “逄先生的意思?”张济一愣,他没想到逄纪的反应这么激烈。 “胡才比郭太难对付,这一点从他有两千骑兵就可以看出,在白波军中,实力最强的郭太都没有骑兵队,胡才为什么会有?郭太这一次南下,为什么郭太留在白波谷?据可靠消息,胡才已经把白波谷、平阳等地经营成铜墙铁壁,这个时候放过胡才,等于是放虎归山,但放过郭太不一样,白波谷、平阳等地是胡才的地盘,郭太返回白波谷第一个想法不是招兵买马重整旗鼓,而是铲除异己。把白波谷等地控制在手中。”逄纪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 其实逄纪并不知道胡才在平阳的所作所为,这个时代的情报没有那么快,而胡才又用军队封锁了白波谷等地。逄纪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张济消灭胡才而已。 “不错。” 李蒙这个时候在旁边点点头道:“这胡才比郭太更可怕,白波谷如果不是胡才,我军就不会败,冈下平原如果不是胡才,我也不会大败,所以这胡才必须得灭。” 张济想了想:“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胡才到底会不会来救杨奉。” “会的,胡才就是不来,郭太也会派他来。”逄纪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容。 ……………… 半夜,中军大帐内,胡才军二十几个曲长以上级军官全部在座。 大帐内侧挂着一块巨大的黑牛皮。黑牛皮上,胡才用朱砂笔画了一副杨奉大营的布局图。 大家坐在地上,挤在一起,正在聆听胡才对战场的分析和安排。霍平在大帐内添加柴火,给大家倒水。 “杨奉军的生机在哪里?就在张济军没有粮草的时候,无任白天还是晚上,就是哪个时候。”胡才喝了一口水,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现在我们不知道张济军没有粮草会在那一天,什么时候没有粮草,但这个月张济如果没有安邑的粮草,他的一万大军就会断粮。所以张济在等机会消灭我们,我们也在等机会击败他,就看谁的机会把握得更好,更有效。” “胡帅,要是张济军不断粮呢?”吴川大声问道。 话音刚落,大帐内立即传来一声惨呼。大家一起转头看去,只见吴庆正举着碗大的拳头准备打第二下。 胡强立即作势大呼:“吴庆,你违反军纪了,立即给我站起来。” 大帐内顿时哄堂大笑。吴庆赶紧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结果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吴川更是几乎笑岔了气。 胡才抹去脸上的泪水,勉强止住笑容,可看到吴庆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狂笑起来。 闹了一阵,胡才示意吴庆坐下,继续说道:“吴川问得好。我军现在有了辎重队,所以无任什么时候都有一个月的粮草,但是张济不一样,他的军队是从西北来的,而且有几千骑兵,他身边有多少粮草,哪怕弘农方面给他补给。他有半个月的粮草就顶天了,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敢肯定,张济的军队最多只有十天的粮草,所以的时候张济只能撤退到安邑城中,没有任何办法。各部曲的具体任务可都清楚了?这次诸位军候大人亲自带队执行任务,务必不要出差错,不要与敌人正面接触。” 胡才笑着说道:“谁要是贪功和敌人展开冲突,军法从事。大家都看到吴庆了吗?打人一拳都要罚站,更不要说你们违反军令了。” 大家再次哄堂大笑起来。 “还有什么疑问没有?”胡才笑着问道。 “大人,如果张济认为我们没有和他决战的意思,干脆放弃围歼我们的计划,直接攻杨帅大营怎么办?”吴川问道。 “撤退。“胡才说道:”张济肯定也有一个围歼我们的时间。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他自然会放弃,直接攻营了。他占据了杨奉大营,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大人,张济为了缠住我们,会一直不停地攻杨奉大营,杨奉军肯定损失惨重。假如即使张济军断了粮,但依然轻松地拿下了杨奉大营,我们怎么办?”吴庆问道。 “撤退,立即撤退。张济破了杨奉大营,立即就会赶来围歼,那个时候我们更要全速撤退,免得被敌人缠上。”胡才坚决地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这次能不能击败张济,决定因素不在我们,也不在张济,更不在于粮草,而在于杨奉能不能守住大营。” 胡才指着黑牛皮上那座血红的杨奉大营,大声说道:“杨奉大营守不住,一切都完了。” 突然他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杨奉完了,我们会不会也被张济一口吃掉?他忽然觉得这个计划太冒险了,简直是拿自己的士兵开玩笑。 郭太按兵不动,自己为了救杨奉,这一切值得吗?杨奉其实也是一只狼,野心勃勃,与他的关系又不好,在闻喜的时候,自己又抢了他的三千兵马,就是救了杨奉,杨奉也不会感激他。 更何况还有郭太在旁边虎视眈眈,如果这一次因为杨奉而损失惨重,郭太会怎么样?如果他是郭太,会毫不犹豫的吃掉所有人。 将心比心,胡才觉得在对付张济的时候,要同时防备郭太。 突然,胡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凭什么自己要单独面对张济,他郭太为什么按兵不动? 郭太想保存实力? 胡才眼眸闪过冷意。郭太,你在干什么? ………… 郭太大营。 此时的郭太正着急不安的走来走去,李乐部被击溃。等于断了他的一只手,这消息让他措手不及,以至于没来得及去救李乐,现在张济把目标对准了杨奉,他应该怎么办? 救还是不救? 郭太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去救,一定会面临张济的铁骑,当日牛辅的两千铁骑兵压的十几万白波军在白波谷半年,现在张济的铁骑并不比那个时候的牛辅少,自己只有两万多一点兵马,能对付张济吗? 不救,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杨奉的一万多兵马被消灭?如果杨奉的兵马是鼎盛大时期的兵马,说不定张济的兵马不能打下杨奉的大营,但是现在杨奉的兵马中只有不到一半的战力,很多士兵因为上一次而受伤。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如果不救,会让士兵们心寒,他以后还怎么统帅白波军? 上一次李乐的时候,胡才出兵了,而这一次杨奉被围,胡才的玄武营已经向杨奉大营靠近了,很显然,这一次胡才是打算救杨奉了。 这让郭太很为难,你说你胡才好端端的做什么好人,你有本事就灭了张济,你如果存心想救,你怎么就没把李乐的大军救下?我就不相信你的骑兵会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达到战场,恐怕是你胡才舍不得自己手中的骑兵才是。 心里这么想,但郭太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 “郭帅。”郭鹏走了进来。 “安邑怎么样了?”郭太问道,在一天前他安排郭鹏带五千兵马攻打安邑,其实也有围魏救赵的意思,只可惜张济并不上当。 “还是老样子,不过负责防守的不是牛辅,而是卫觊。” “卫觊。卫家。”郭太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如果不是这个卫家。如果不是这个卫觊。现在安邑早就是他的了。所以他对卫觊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郭鹏也怒火冲天,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情顾忌这些了:“郭帅,杨帅的部队真的不救吗?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时候救杨帅,说不定他会感恩戴德。这对对付胡才有好处。” “这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但如何救,你难道没看见外面的那些西凉铁骑吗?我们几千人还经不起他几百骑的冲锋的。更何况胡才巴不得我们损失惨重。”郭太说道。 郭鹏叹了一口气,白波军又想打败官军,又要勾心斗角,这难道就不怕被各个击破吗? “对了,郭帅,刚才闻喜传来消息,闻喜已经在胡才的控制下了。”郭鹏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什么。”郭太脸色大变:“闻喜不是杨恪在守吗?怎么会落到胡才手中?” “杨恪被胡才抓起来了,现在胡才任命一个叫徐晃的人镇守闻喜。”郭鹏回答道。 “徐晃?他是什么人?”郭太一愣。 “他是杨恪的亲卫,不过杨恪把徐晃送给了胡才。所以胡才就任命徐晃镇守闻喜。而杨恪现在在胡才军中。”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郭太哈哈大笑:“郭鹏,你马上带人去闻喜,你只需如此如此。” 郭太在郭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郭鹏闻言连忙带他离开了。 郭鹏离开后,郭太哈哈大笑:“胡才啊胡才,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一次我看你怎么死。张济、杨奉、胡才,你们想跟我斗,嘿嘿嘿……” ……………… 张济今天把李蒙、逄纪都请到了大帐。 胡才的大军已经到了两天。他把大营扎在距离杨奉大营而十里的平原上,天天派出十几支骑兵,日夜骚扰袭击杨奉大营的张济军大营,就是不再往前迈进一步。他们整日象游魂一样出没于张济军大营四周,逮到机会就冲上来杀死几个,然后立即逃之夭夭,气得张济军只有干瞪眼的份。 张济军的铁骑虽然想对付胡才军的骑兵,但这种守株待兔的感觉并不好,胡才的骑兵队飘忽不定,每一次出来多配了双马,速度比张济的西凉铁骑快了不少,在这些西凉铁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逃之夭夭了,虽然在这两天也消灭了几十个胡才的骑兵,但是西凉铁骑的伤亡更大。 李蒙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说道:“张将军,胡才将大军折成小股游骑,没日没夜的骚扰我们,士兵们都很紧张,也休息不好。时间一长,不但部队的战斗力会下降,估计也会影响攻营啊。” 胡车儿立即接上说道:“是啊,他们太可恶了,就象大草原饿极了的野狼,盯上猎物就不放。只要我们稍一疏忽,他们立即就来突袭。现在各个军营都有损失。” “损失大吗?”张济问道。 “几大军营加在一起,有两百多人被杀了,许多都是晚上值夜的士兵。” “我们应该主动进攻他们。我们也有骑兵,只有调一千骑,就可以让胡才一兵一卒不能出营。”张绣气呼呼地大声说道,“这样给他咬下去,把人都气疯了。” 张济冷冷一笑,“鱼儿上钩了。” 第四十七章 大战张济(一) 第四十七章 张济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胡才用的是大草原上的狼群战术,只要我们一出现破绽,或者出兵对付这些小股骑兵,胡才军就会像草原上的恶狼一样会扑上来。我们有一万大军,胡才军也不过一万多一点,如果我们与胡才决一死战,就是胜了也是惨胜,这一次我们围点打援,并不是与胡才硬碰硬的决一死战,而是利用我们的骑兵优势干掉胡才的骑兵,再配合安邑的兵马给胡才来个两面夹击。” “安邑的兵马,现在安邑还能派出兵马吗?”张绣问道。 逄纪回答道:“这不必担心,卫觊说了,可以派出两千兵马,不过这两千兵马已是安邑的极限了。” “两千够了。”张济自信满满的说道。 “不错,如果不是杨奉还没消灭,现在我们的兵马就不会这么的不够用,便宜安邑的那些人了。等消灭了胡才,他们的功劳不小啊。我们可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无能和懦弱。”张绣撇撇嘴说道。 张绣的话是有针对性的,而他针对的人是李蒙,在李蒙来了后,张绣就看不起他,因为他觉得这个李蒙是个无能之辈。李蒙两次大败,损失了近五千铁骑,这在西北也很少见,所以在张绣看来,这李蒙就是太无能了,如果不是他的无能,怎么会损失这么多?要知道他的对手是白波军。 白波军的战斗力怎么样?他们在消灭李乐的时候就知道了,歼灭李乐的一万多兵马,他们才损失了一千多人。这样的战斗力,李蒙竟然损失了五千骑兵。 “但是胡才现在采取这种游斗骚扰战术,一再袭击我们的士兵,打击我们的士气,迟滞我们的进攻,就是不和我们正面作战,我们就是想围而歼之,也找不到机会啊。张绣将军,你可有什么办法?”李蒙故作无奈地说道。 张绣黑脸立刻苦恼地干笑起来,“我叔父,你都没有办法,我就更不行了。不过,这次着意制造地消灭胡才的机会非常难得,放弃了,的确可惜。下次,也许就是胡才围歼我们了。” 李蒙心里冷笑,这张绣有些武力,统领着西凉铁骑,就目中无人了,等和胡才交手了就知道了, 大帐内陷入一片沉默。 “拿下李乐军之后,我曾向在座诸位解释过这个计划。今年我们的确可以不打杨奉大营,但我们缺粮草。如果我们打下杨奉大营,可以解决粮食紧缺问题。本来我们可以从安邑调粮,但郭太对安邑虎视眈眈,一旦出安邑调粮,郭太就会出击,除非我军进入安邑。” 张济开口说道:“但我们打杨奉大营,不可能一帆风顺,因为旁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胡才。所以我们才有这个一箭双雕的计划,这也是歼灭胡才的最好时机。” “我们立即拿下杨奉大营之后,就象李蒙说的,胡才跑了,将来我们非常麻烦。张绣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但我们这一次为了消灭胡才做了不少准备,应该可以减少我们的伤亡。而且消灭了胡才,白波军就只剩下郭太一人,这样我们可以喘息一段时间,大量征招人马补充部队。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打不打胡才的问题,而是怎么打胡才的问题。希望大家不要说错了话题。”张济说到后来口气冷冰冰的了。 张绣立即接上说道:“请将军明示。” 张济严肃地望了大家一眼,冷峻地说道:“大家全力攻打杨奉大营,保持攻击节奏,不要太猛,也不要太软,要大量有效的消耗敌人的士兵。对于胡才的群攻骚扰战术,大家不要理睬,不就是死一点士兵吗?大家佯装麻痹,任其袭击,日夜做好被胡才军大部队袭击的准备。只要胡才军来袭,任何一部都要死死拖住他,等待大部队赶到围歼。一旦合围,以张绣的部队主攻,其他部队夹击,务必要求全歼。” 胡车儿突然问道:“如果没粮了,怎么办?” 张济大声说道:“如果那个时候,我军就退到安邑,休养生息,等得到了补给,再对付白波军,白波军不过几万兵马,想对付他们有的是办法。况且,白波军能有多少粮草?几万大军的消耗有多大,到时候打不下安邑,他们一定会不战自退。以我军的骑兵速度,想留下他们,轻而易举。” “都明白了?”张济冷目四望,无人再出声反对。 “将军,如果胡才不上当,我们什么时候攻破杨奉大营?”李蒙望着张济冷峻的面孔,毫无惧色地问道。 张济冷笑一声,“五天之后。” 这时张绣忽然笑了起来,他大声说道:“还有五天,现在我们看看谁的运气最差,被胡才看中的猎物一定要担心喔。” ……………… 接下来几天。胡才还是派出小股骑兵出击,不过这个时候张济却派张绣带着一千西凉铁骑严阵以待,张绣以一百骑为一对,也用游击战术对付胡才军。 张绣是个优秀的骑兵将领,他手中的骑兵是训练有素的西凉铁骑,比胡才的骁骑营骑兵强了不止一丁点。所以,在张绣的反骚扰的情况下,胡才的骁骑营损失一步步加大。 胡才大营。 胡才看着几案上的地图,胡强走了进来:“胡帅。”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胡才没有抬头,每当这个时候是胡强汇报骁骑营伤亡的时候。 “今天损失了二十人。”胡强有些悲痛的说道。 胡才神情一呆,二十骑,骁骑营总共了两千骑,从白波谷南下到现在,损失了快两成了,这让胡才心疼的要命。 不过表面上胡才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 “胡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济军的骑兵太厉害了,我们都不是对手。骁骑营不过两千骑,除去这一段时间损失的,我们只剩下一千六七百骑了,这……” 胡强没有说完就被胡才打断了:“好了,我心里有数,你现在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骁骑营不必出战了。” “是。”胡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胡才这才抬起头来,此时他神情憔悴,一看就知道他一夜未睡。 其实这几天骁骑营的伤亡他比任何人要心疼,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早就炼出了一副铁石心肠,特别在手下人面前,他更是不敢表现出来。 对付张济和对付牛辅不同。牛辅有勇无谋,但是张济却不一样,他是用战功一步步的失上去的,每一份战功,就代表着尸山血海。张济的沙场经验更不是他能比的。 这几天骁骑营虽然伤亡有些大,但也带回了比较有用的情报。 张济军的兵马除了围困杨奉大营的五千兵马外,大营就只有两千多人,而另外还有张绣的一千铁骑在以他的骁骑营对战。 胡才曾经想过,以玄武营和青龙营为主力,攻击张济大营。不过后来觉得这并不好,因为一旦攻击张济大营,张济安排在杨奉大营附近的五千兵马就立刻会对他展开袭击。张绣的一千铁骑也会发动攻击,到时候面对对方的三面攻击,就是胜了也损失惨重,这并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没有了实力,他怎么和郭太斗?虽然他在闻喜有三千,在白波谷平阳有五千,但这些兵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不是因为郭太的两万多大军按兵不动,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也不会这么被动。 不过。胡才不喜欢这种感觉,他需要化被动为主动。 目光在地图上游走,突然,胡才眼睛一亮,猛然一拍几案。 “就是这里。” ………… 杨奉走出营帐。 天空中的风猛烈地吹动着矗立在高空中的大纛,凄厉的呼号声令人毛骨悚然。 营帐一片漆黑。城外张济军的大营里,也是一片漆黑,只有辕门附近的几盏灯笼发出淡淡的红光,随风左右晃动着。 杨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凭空舒展开十指,稍稍活动了一下双手。 胡才的勇猛和无畏深深地感动了他。十天了。他带着部队象一群凶猛地野狼,日夜飞奔在大营的周围,耐心而细致地寻找着张济军的破绽,准备给他们致命地一击,解救被围的大营。 杨奉从来没有想过胡才会这么的坚忍不拔的为了一个未知的可能,一个一线生机而顽强的努力着。 郭太的按兵不动他看在眼中,但胡才却没有。 如果按照他和胡才的矛盾,胡才完全可以按兵不动,但是他没有,虽然说胡才可能有私心,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胡才为了他,冒着可能被张济军消灭的风险来救他。 杨奉突然发现,在白波军的几个统帅中,也只有胡才才有这份魄力。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就是因为胡才始终没有放弃,自己又怎能甘落人后,轻言放弃。有希望就去争取,锲而不舍地去争取,奇迹也许就能发生。 打赢了,一定要见见他,请他喝顿酒,聊聊战胜张济的艰辛和惊险。虽然两人之间有不少矛盾,但是这一次,杨奉突然发现,这胡才也不错,也许他掌控白波军比郭太好。不过,杨奉知道,就是胡才想掌控白波军,只要自己不死,他是绝对不会让胡才掌控白波军的。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胡才的才能太强了,强的让人不可置信,这样的人如果掌控了白波军,就可以带着白波军飞速发展,不过,这并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因为他加入白波军是有特殊使命的,他绝不可能让白波军飞速发展。 突然,他一动不动,缓缓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随即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狂吼起来: “擂鼓……” 战鼓声霎时间打破了黑暗的宁静,响彻了整个军营。 ………… 张济一跃而起,飞一般跑出大帐。 寒风狂啸,帅旗呼号,漆黑的夜空里竟然飘下零星的小雨花。 黑夜里,瘿陶城上战鼓雷鸣,火光冲天。 “将军,下雨了。”胡车儿和李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张济从空中缓缓收回大手,仔细看去,手掌上只有三四滴小小的水珠。 “胡车儿,带部队上去吧,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杨奉的西营。”张济大声说道。 胡车儿屈身行礼,然后飞一般地跑向了人喊马嘶的黑夜里。 张济负手望天,久久不语。李蒙站在一侧,低头不语。 “胡才此时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李蒙苦笑一下。他觉得下雨了对胡才军有利,毕竟胡才军步卒多,下雨对骑兵的威力大减,很可能胡才军会在这个时候来攻,只是他不是张济的手下,。现在张济问他这个问题,他怎么知道。他没有吱声。 “如果你是胡才,现在你怎么办?”张济突然面对着他,严肃地问道。 李蒙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想都没想大声喊道:“奔袭,连夜奔袭。” 张济眉毛一挑,双眼顿时掠过一丝杀气。 奔袭。是啊,下雨了,这么好的机会,胡才怎么会放过。如果自己是胡才,也一定会袭击他们,在这晚上,又下雨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李蒙看到张济脸上的杀气,心里一颤,顿时明白了张济的心思,他立即大声叫起来:“将军,我们要攻营,要攻营啊。我们要粮食。鱼肉和熊掌很难兼而得之。将军,如果我们的主力全部投到歼灭胡才军的战场上,其他部队势必难以在明天天黑之前拿下杨奉大营。明晚一过,杨奉的大军一定会恢复过来,到时候想攻击杨奉的大营就难了,没有粮食,我们只能退向安邑啊,将军,安邑进去了,白波军完全可以撤退啊,到时候我们想消灭白波军就难了,将军……” 张济杀气腾腾地望了他一样,怒哼一声,转身大步向大帐走去。 李蒙急忙跟上,继续劝道:“张将军,将来一定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歼灭胡才。将军,将军,我们的粮草只有两天了,杨奉挥手可灭,不能因为胡才而放过杨奉啊,消灭了杨奉,可以得到杨奉大营的粮草,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再消灭胡才啊,现在郭太对安邑虎视眈眈,安邑的粮草根本运不出来啊,将军……” 张济猛然转身,他怒气冲天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着李蒙大声吼道:“这是消灭胡才的机会,你难道不知道吗?杨奉的军队不过是乌合之众,但是胡才没有见过安邑之战,他的军队士气旺盛,消灭了胡才就给白波军沉重打击,这比消灭杨奉的影响力大多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而且这是逄纪先生的意思,你懂吗?” 张济激动地挥舞着双手,面目狞狰,双眼圆睁,他狂暴地吼叫道:“你说,我是傻子吗?我不会打仗吗?张绣不会打仗吗?胡车儿不会打仗吗?没有粮草,大不了退入安邑,白波军能把我们怎么样?消灭我们,这可能吗?白波军有这个实力吗?就凭郭太和杨奉的残兵败将?朝廷只给我一万兵马,这一次如果不消灭胡才,就是灭了杨奉,胡才会让我们离开吗?他会让我们进入安邑吗?” “胡才只需要在我们进入安邑的路口立下营帐。我们怎么进入安邑,怎么获得补给?难道退到弘农吗?还是等弘农的粮草运来,弘农谁会给我们运粮草,你吗?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没有了我的兵马,安邑守的住吗?那些豪门世家还有私兵吗?” “消灭了胡才,你认为杨奉会与我们作战吗?郭太还会按兵不动吗?不,消灭了胡才,他们会撤退。为了这个计划,我们这几天对杨奉的大营只是攻而不克,如果不想消灭胡才,我浪费这么多时间干什么?我是傻子吗?我是白痴吗?” 张济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起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消灭胡才的机会,我手中的兵卒不过五千多人,如果不是胡才军精锐,我早就派兵攻打胡才的营帐了,我为什么选择杨奉,就是因为他的部队大部分是乌合之众。我需要的是野战,我需要利用骑兵优势对付胡才,而不是那种攻坚战,如果这一次放过了胡才,以胡才的那些训练有素的兵卒,我们攻坚战想消灭他们,必定损失惨重,我是绝对不想看到的,所以,这是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 张济抬头向天,高举双手,纵声大叫:“你看着吧,这一次我一定消灭胡才,不仅仅是胡才,郭太、杨奉一个也逃不掉,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张济能用一万大军消灭白波军十万!” 李蒙被张济的暴虐惊呆了,他骇然后退,目瞪口呆。 张济的心思不是胡才,不是杨奉,也不是粮食,而是整个白波军,李蒙突然发现,这一次消灭胡才,恐怕只是张济计划的一部分。 上一次逄纪说安邑可以派兵两千,但是张济从来没有说起这两千兵马怎么用,难道……。 李蒙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第四十八章 大战张济(二) 第四十八章 “将军……”李蒙突然心如刀绞,他跪倒地上,一把抱住张济的大腿,失声痛哭起来:“将军……” 张济渐渐平静下来。 他轻轻抚摩着李蒙的头,平静地说道:“不要哭了。去告诉张绣,部队主力向东面靠拢,以一部人马攻打杨奉大营即可。胡才要是回头突袭,主攻方向一定是东面。我亲自到南面和东面去一趟,你回到西面之后,帮助胡车儿全力攻打杨奉大营,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攻打。” “将军,你什么时候回来?” “胡才被围之后,我就回来。” “逄纪先生,去通知卫觊,让他出兵攻打郭太。”杨奉在李蒙离开后,就立刻找到了逄纪。 这一次行动是他和逄纪秘密商量的,张绣他们只知道围点打援,消灭胡才军,但这只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胡才是要消灭,但是郭太军也要解决。 郭太军有两万多人,万一他在自己攻击胡才军的时候,对他展开突然袭击,那他岂不是被胡才、杨奉、郭太三面攻击了?他的一万兵马能胜吗?这显然不可能。 为此,只能把郭太军也一起消灭、而消灭郭太军就在安邑方面的表现了。 不过,张济兵马有限,只能安排张绣带着一千西凉铁骑和三千兵卒暂时对付胡才对。胡车儿两千兵卒对付杨奉大营。自己带着剩下的铁骑和兵卒配合安邑的兵马对付郭太。 他手中虽然只有三千兵马左右,加上安邑的两千,五千兵马可以解决郭太了。 这个时候无任是郭太、杨奉、胡才。还是他手下的张绣、李蒙等人都知道他想围点打援消灭胡才军,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只是张济和逄纪的*。张济的真正目的是郭太,是郭太军。 消灭了郭太军,带着胜利之威,配合张绣消灭胡才,然后解决杨奉。这是一个完整的计划。 夜色深沉,乌云盖月。 整个郭太军大营静悄悄的,根本不知道危机已悄然逼近。 大营三里外,张济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郭太军大营,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杀机。这几万白波军就是郭太送给他的礼物。 “上。” 一声轻喝,一队队士兵轻轻地向大营逼近。冰冷的箭镞遥指巡逻的白波军士兵。 “将军,我们分头先把哨兵干掉!”贾青笑道。 “好!岗哨我来,巡逻队交给你了。”张济点点头,一挥手,几名神箭手便跟着他奔了出去,他们动作敏捷,不多时便奔到离两座岗哨不太远的地方,藏身在一块大石后,他手一指左边,两名士兵飞奔而去,躲在另一块大石背后。 张济抽出一支箭,箭镞如飞的射出,一箭射中,岗哨来不及叫喊便当即毙命。 他张弓搭箭,又看了看两名士兵,张济给他们二人做一个手势,他们同时拉弓放箭,两名山石上的岗哨闷哼一声,一人从石上摔下,一人死在石上。 “贾青,你发动攻击,我带骑兵去北面拦截。” 张济一挥手,五百名士兵催动战马跟着他向北面奔去。 贾青见他们渐渐走远,长枪向前一挥,五百骑兵如洪水奔涌,向三里外的郭太军大营猛扑而去。五百骑兵后面,是一千精锐步兵。 因为张济军在对付胡才和杨奉,郭太手下的士兵自然没有山雨欲来的紧张,天黑后便纷纷倒头睡觉,谁都没有任何被偷袭的心理准备,连派出去巡逻和岗哨都只是为了防狼,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官军会来袭击他们。 五百骑兵如暴风雪突然席卷而来,冲进了大营中,一千匹战马在大营内横冲直撞,将一顶顶大帐踏平、撞翻,白波军士兵从梦中惊醒,惊恐万分地冲出大帐,迎接他们的却是雪亮的钢刀和无情的杀戮。 官军骑兵们挥舞钢刀和长矛,在敌群中冲杀,一颗颗人头被劈飞,一具具尸体堆积,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粘稠的血流很快便在寒风中凝冻成血冰。 郭太执刀从营帐中冲出,却迎面遇到了贾青。 “杀。” 贾青目光冷厉,一催战马,长枪闪电般地刺向郭太,挑飞他的长刀,‘咔嚓!’将他的胸膛刺穿,尸体高高挑起。 贾青拔出刀,一刀砍下郭太的人头,拴在自己的马鞍之上。 惨叫声、哭喊声响彻大营,白波军士兵四散奔逃,大部分都向北面逃去,北面早已埋伏了五百骑军,他们乱箭齐发,一片片逃来的白波军士兵惨叫着被射倒在地。 “一个也不准放过,全部杀死!”张济下达了全歼的命令。 官军士兵毫不手软,箭如雨发,一百名骑兵分散出去,追击散兵,挥刀将企图从两边逃走的白波军士兵砍翻在地。 这时,安邑城门大开,两千兵马在卫觊的率领下杀了出来,在官军的三路攻击下,郭太军损失惨重, ………… 杨奉大营东面。 胡才驻马而立,面带微笑。 在最后的一瞬间,老天还是给了他一线希望。 此时雨不大,正是攻击的最佳时机。 他望着对面的敌军阵列,毫不在意,笑着对身边的霍平说道:“张济有气魄,最后还是要和我决一死战。” “有气魄,好!”胡才挥舞着马鞭,大声叫道。 霍平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大声说道:“胡帅,张济既然有准备,其他的部队马上就会赶到,我们对付张济军……” 胡才凌空抽了一马鞭,兴奋地大声说道:“来得越多越好。到我就全部杀了。” 想到官军望营兴叹,愁眉不展的样子,胡才放声大笑起来。 胡强拍马上前,指着前方敌军阵势说道:“胡帅,你不是一直想方设法避免和张济决战吗?怎么现在……” 胡才转头望望郑信,笑道:“现在回头?” 胡强笑着大声说道:“两军相遇,勇者胜,怕他什么?” 霍平被胡才和胡强的豪气所激,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战意。 胡才笑起来,打马出列,沿着一字排开的大军飞跑起来。胡强一把抢过掌旗兵手上的战旗递给霍平。 “跟上去,胡帅要临阵巡视了。” 霍平高举大旗,猛踢战马,飞冲而出。 两匹战马一前一后,飞奔在大平原上。 胡才回头看到霍平,心里极其满意,霍平年纪虽小,但接受能力强,以后好好培养,说不定是一员大将。 胡才看到了吴川,他高声叫道:“吴川,你率玄武营居中策应。” 吴川答应一声拨马归队。 胡才打马飞驰而过,看到吴庆,他大声叫道:“吴庆,你率青龙营攻击敌人左路,一旦完成正面冲击,立即转向攻击敌人左翼,防止敌人合围。” 胡才再次拨马而回。 他猛地举起长枪,纵声狂呼:“必胜……” 胡才猛踢战马,战马吃痛,飞跃而起。胡才在马上挺身扬枪,用尽全身的力气,面对黑压压的大军,再次纵声狂呼: “必……胜……” 前排的士兵兴奋异常,几乎同时举刀呼应:“必胜……” 战马全速狂奔,犹如风驰电掣一般。 胡才挥动钢枪,放声狂吼:“必……胜……” 更多的战士高举武器,同声呼应:“必……胜……,必……胜……” 胡才紧勒马缰,战马瞬时停住身形,前腿连着身躯几乎直立而起。胡才好象要随着战马腾空飞起一样,身形升起数尺。他看到更多列队在后的战士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胡才在空中再举长枪,竭尽全力,声嘶力竭地吼道: “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先是几百人吼,接着是几千人吼,最后是一万五千人全部吼了起来。浑厚而激昂的声音象一个又一个的惊雷炸响在平原上,炸响在空中。震耳欲聋的吼声几乎要炸开厚厚的云层,冲天而去。 霍平被阵阵雷鸣般的吼声刺激地浑身颤栗,他挥舞着大旗,跟在胡才后面,用尽全身力气,放声狂吼。虽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他依然疯狂地张大着嘴巴,随着大家一遍又一遍的尽情吼叫着,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疲劳一起吼出去,只留下一往无前的战意。 “攻击。” 轰隆隆! 一万多大军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张绣军开进。 ………… 张绣脸色铁青,他被胡才军的怒吼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白波军会有如此惊人的气势。 就是他手中最精锐的铁骑,恐怕也没有这么大的气势。 一瞬间,张绣眼中充满愤怒与嫉妒。 他愤怒,因为胡才军气势高昂,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他嫉妒,为什么胡才能调动这么大的气势,他为什么不呢? “出击……。” 张绣不在等了,浑然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带着一千铁骑扑向胡才军。 张绣长枪前指,纵声狂呼:“杀……,杀啊……” “杀……杀啊……” “杀……啊……” “呜……呜……呜……” 激昂而嘹亮的冲锋号角随即冲天而起。 西凉铁骑开始启动,开始奔跑,加速,再加速。 先是吼声,牛角号声,然后是战马奔腾的铁蹄声,渐渐的这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大地开始抖动,然后就是震动,再接着就是跳动了。 西凉铁骑就象平地上卷起的一股飓风,象天崩,象地裂,宛如山洪暴发,排山倒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 霍平脸色剧变。 胡才浑身掠过一阵凉意,就象寒风钻入骨髓一样,直接凉到心里。然后这丝凉意直冲他的脑门,张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这就是骑兵,真正的骑兵,大汉帝国的三大骑兵之一,西凉铁骑。虽然仅仅一千,但这西凉铁骑带来的压迫感是成千上万的。 西凉铁骑这么厉害,那么并州狼骑、幽州铁骑的实力又如何? 玄武营的士兵们个个面无人色,耳边除了铁骑飞奔所发出的轰鸣声已经根本听不到轰隆隆的战鼓声。 恐惧,带着浓浓死亡气息的恐惧。 汹涌扑来的铁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一匹匹狂野凶悍的战马。吼声,战马的喘息声,已经清晰可闻。 吴川脸色铁青,玄武营虽然是胡才手中的精锐之师,经历了白波谷牛辅大营的攻坚战,又进行过步骑训练,但这完全不能和面对西凉铁骑的冲锋相比。 黄巾军的阵脚开始松动,最前面的三个千人阵列开始慌乱,开始退却。 胡才和吴川看出了危急。 胡才脸色一变,命令道:“同我命令,长枪兵后退,弓弩手上前。” “弓弩手准备。” “射击……,射击……” “放……放……” 吼声不停,叫声不停,战鼓声不停,传令兵在队列中疯狂的奔驰。 长箭呼啸而出,一路厉啸着,撕破寒风,穿透雪花,“唰……唰……唰……” 霎时间,满天长箭,象一片厚厚的乌云,迎面飞向扑来的铁骑大军。 张绣和西凉铁骑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圆盾。 “加速,加……速……”张绣全身都趴在马背上,拼命地叫喊着。 凄厉的号角声顿时响彻战场。 长箭落下。刺耳而尖锐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接二连三的,有士兵中箭落马。长箭钉到圆盾上的声音密集而沉闷,就象下了一阵猛烈的冰雹。 箭射三轮。 但带给西凉铁骑的伤亡是微乎其微的,只是几十骑被射下马。 “弓弩手后退,长枪兵上前,校刀手准备。” 轰! 西凉铁骑撞上了军阵,骑兵战士就象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霎时卷走了大批的玄武营士兵。淹没。吞噬。无助而软弱的士兵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铁骑大军淹没,被滚滚洪流吞噬,除了临死前发出一声惨叫,什么都没有留下。 胡才脸色铁青,步卒对骑兵,这是他第一次利用步卒对骑兵,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不过,胡才是个不甘心失败的人,更何况对方只有一千骑,一千骑想攻破他的玄武营,想的到美。 “胡强,亲卫营上,吴川,命令玄武营反击。”胡才脸色铁青的命令道。 “胡帅……”亲卫营是目的是为了保护胡才,一听胡才的命令,胡强迟疑了。 “这是命令。”胡才冷冷的回答道。 “是。” 胡强抽出战刀:“亲卫营,随我杀。” 胡强给胡才留下一百亲卫,带着四百亲卫杀了上去。 张绣不过一千骑,刚才在冲锋的时候死了几十骑,刚才在冲击长枪兵的时候又死了不少,现在只剩下七八百骑了,如果在七八百骑冲锋的话,胡才想对付他们很难,不过现在这七八百骑陷入了阵中,解决他们虽然麻烦,但不是不可能的。 玄武营在张绣的冲锋下损失了几百人,而且面对骑兵的冲锋,人心惶惶,但在玄武营建立之初,胡才就重视纪律,所以在胡才和吴川的命令下,玄武营的士兵的情绪慢慢稳定,在相互配合下展开反击。 “杀马。” 骑兵失去战马,威力就大减,所以胡才毫不犹豫的下令校刀手斩杀那些战马。 “尔敢。” 张绣勃然大怒,几百铁骑如果没有战马,陷入这几千人的阵中,很可能会全军覆没。但玄武营的校刀手悍不畏死,专砍马腿,一时间有上百个骑士失去战马倒在地上,被玄武营的兵卒斩杀。 胡强的四百亲卫的加入更是给了那些西凉铁骑重创。这四百亲卫是能征惯战的精锐之师,他们视死如归,更懂得相互之间配合。给了张绣的西凉铁骑很大的伤亡。 “杀。” 张绣纵马持枪,见人就杀,张绣号称北地枪王,实力非凡,玄武营中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胡强见张绣骁勇,立刻就带着十几个亲卫围了上去。 “死来。”张绣脸色不变,向胡强杀去。 ………… 杨奉大营。 “砰……”杨工飞一般撞开大门。一股冷冽的劲风带着大片的雨花呼啸着直冲而入。 杨奉神色平静地抬起头来,望着满头大汗的杨工,问道:“何事?” “杨帅,胡才的大军和张绣的部队正在东面血战。” 杨奉微微一笑,接着问道:“还有什么好消息?” “攻击北营的大军突然全部撤退,飞一般地跑了,连战场都不收拾。” 杨奉点点头,说道:“他要去参加围攻胡才的部队,当然要快一点。” “南面的情况怎么样?”杨奉随即问道。 “杨帅,南面还在狂攻不止,部队伤亡惨重,都尉大人已经几次要求带后备军上去了,怎么办?”杨工连连抹着头上的汗,紧张地问道。 “北营的防守部队留五百人下来,其余的全部赶到南营支援。”杨奉一边摊开一卷竹简,一边毫不在意地说道。 杨工脱口就想说出心中的担忧,但随即想起杨奉指挥若定,一直胸有成竹,赶忙把话又吞了回去。 杨工躬身施礼,转身欲走。 杨奉突然说道:“杨工。去把后备部队全部带到我这里,现在就这里的防守最单薄了。” “是。”杨工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杨奉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郭太。胡才、张济。我不陪你们玩了,我在闻喜等你们。” 第四十九章 大战张济(三) 第四十九章 此时,胡才军和张绣军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了,张绣军虽然利用西凉铁骑的优势对胡才军进行冲锋,给了胡才军很大的伤亡。但胡才镇定指挥。又派精锐的亲卫营加入,一举扭转了局势。 张绣虽然骁勇善战,但他只有不到一千骑,在刚才冲锋的时候损失了不少,玄武营的兵卒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在吴川的指挥下视死反击。张绣不得不选择朝廷,这些西凉铁骑是张济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可不想全部交待在这里。 胡才看出张绣想撤退,但他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张绣,一边命令吴川率领玄武营合围,一边命令骁骑营出动。 张绣看到骁骑营出动就明白了胡才的意思,情况危机下,张绣不得已让后面的两百骑断后,自己向退突围。 胡才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留下张绣的一千铁骑,现在他面对的张绣军不过四千人,除了这一千铁骑外。就只剩下三千步卒,胡才相信哪怕官军的战斗力再强,只要自己消灭了张绣的一千铁骑,集合玄武营、青龙营、骁骑营之力。一定能把张绣的部下全部消灭的。 骁骑营、玄武营、亲卫营他们疯狂地向张绣的骑兵冲击。他们砸开敌人一个又一个的密集队列,就象一个巨人抡起大斧,劈倒一棵又一棵的大树,雷霆万钧,一击而成。 张绣已经忍受不了血腥的刺激,亲自带头突围,他不想把自己手中的铁骑留在这里。上一次他讽刺李蒙损失了大量铁骑兵,这一次如果损失了这一千骑兵的话,他怎么在李蒙面前抬起头来? 只是张绣这一退,有了连锁反应,西凉铁骑虽然精锐,战斗力强悍,但他们的纪律却不行。张绣一退,这些西凉铁骑战心全无。 胡才军,势不可挡。 ………… 张绣军的步卒部队在阵前布下了两排战阵,又长又厚。战阵之后是用手臂粗的大树扎成的排桩,排桩的顶部都被削得尖尖的,一排排的凌空而立。排桩的后面是一排排的巨型盾,每个巨型盾的后面都是手执六丈长矛的士兵,长矛犀利的矛头架在盾牌的顶部,斜指向空。 校尉胡赤儿一马冲出,望向远处杀声震天的战场。 胡赤儿是胡车儿的兄弟,也是一员猛将,张绣带头冲锋,胡赤儿就率领步卒压阵。 张绣那边的情况非常不好,战场混乱不堪,根本没有阵形,已经全部给胡才的军队冲散了。士兵们在战场上鬼哭狼嚎,狼奔豕突,成片成片地被横冲直撞的战马肆意地践踏,冲撞。 胡才军的威力不同凡响,如果是其他的白波军,就拿上一次李乐军来说,一千铁骑的突袭,这五千人的军阵一定会土崩瓦解。但是胡才军没有,他硬生生的抵挡住了张绣的铁骑,又迅速的作出了反击。 胡赤儿抬头望望天空,缓缓伸出左手,十几朵雨花晃悠悠地落到他的手上。 白波军胡才再次占据了先机。这个人的用兵天马行空,无迹可寻,运气又格外得好,实在难以找到下手的机会。血战,又要血战。 胡赤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收回手,看着手掌上的雨花渐渐地从他指逢中流失。 虽然胡赤儿是个好战的人,但是他明白这个时候带着步卒冲上去支援张绣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吴庆的青龙营已经压过来了。 青龙营有五千人,人数比他多。这足以弥补青龙营经验不足。 想支援张绣,就必须消灭青龙营,胡赤儿眼中闪过凌厉的寒光。 “大军以蟹形布阵,互为支援,稳步推进。” “命令前军为蟹头,以重型防御器械为前队,强弓营随后策应,快速推进,向战场中间挤压敌人。” “命令后军和左翼部队,中军和右翼部队分别为左右大钳,快速向前直线推进。” “传令各部军司马,保持阵形,务必保持阵形。只要我们和张绣的部队会合,依旧还有重击敌人的可能。” “擂鼓……” 战鼓声轰然响起。 ……………… 激战在继续,玄武营和骁骑营对付张绣的西凉铁骑,青龙营对付胡赤儿的步卒。双方在这几里地的平原上,展开了惨烈的撕杀。 胡才看着战场,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无任张绣再骁勇善战,面对他的玄武营和骁骑营,张绣的一千西凉铁骑也别想逃出生天。 更何况现在雨越下越大,对骑兵的影响也越大,今天如果能把张绣留下,就等于断了张济一臂。 就在这时,一骑飞至。 “胡帅,一个时辰前,张济率军攻打郭帅大营。同时,安邑突然出兵两千,攻击郭帅大营。在官军的攻击下,郭帅大营被攻破,郭帅战死。” “什么?”胡才整个人晃了晃,差一点从马上掉下来。 “张济攻击郭太?安邑城中出兵?郭太战死?”这一个个消息惊骇欲绝,震的胡才头晕目眩。 “怎么会这样?” 胡才眼中充满不可置信,张济不是想围点打援对付自己吗?他怎么会攻郭太?安邑不过几千残兵败将,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会出击? 一瞬间胡才满脑子疑惑,这怎么会这样?难道张济自始至终的目的就是对付郭太,而不是自己? 突然,胡才灵光一闪,豁然大悟。 张济好大的野心。 胡才这个时候才明白,张济的目的不是自己,不是郭太,也不是杨奉,而是整个白波军,张济想凭他手中一万兵马,想消灭所有的白波军。 胡才不得不佩服,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么大的计划的, 这一刻,张济给胡才上了重要的一课,无任前世今生,他虽然杀戮果断,但眼光有局限性,否则也不会只看到张济想对付他,而不是整个白波军。 猜测到了张济的计划后,胡才面临了两难选择,现在无任是张绣还是胡赤儿都坚持不了多久了,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消灭,但是半个时辰,张济的部队就会感到,张济带着胜利之师,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说不定会被两面夹击而损失惨重。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胡才咬咬牙:“鸣金,撤退。” ………… 杨奉大营。 在胡车儿的攻击下,杨奉大营岌岌可危,但是杨奉却没有派预备队,急的杨工着急不安。 “杨帅,再不派兵就顶不住了。”这已经是第十次向杨奉求援了。 “差不多了。” 杨奉站起来,对杨工命令道:“放弃营门,向闻喜撤退。” “什么?”杨工大吃一惊,放弃营门,向闻喜撤退,那胡才军在和张绣大战呢。 “还不快去。”杨奉沉声道。 “杨帅,那胡帅还在与张绣大战呢!”杨工着急的说道。 “这与本帅有什么关系,还不快去。”杨奉瞪了杨工一眼,冷声道。 杨工浑身一震,连忙去下命令,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杨奉是想放弃胡才,甚至放弃郭太,想在闻喜重整旗鼓,杨恪在闻喜,只要杨奉去了闻喜,杨奉就可以招兵买马,重整旗鼓,到时候如果张济打败了胡才和郭太,他杨奉就是白波军唯一的统领,如果郭太和胡才打败了张济,郭太他们必定损失惨重,到时候也要看杨奉的脸色行事。 杨工不得不承认杨奉的计划高明,只是少了一些光明磊落。 ………… 一个时辰后,郭太大营的战场渐渐安静下来,战场堆满了尸体。 这时贾青奔来禀报,“禀报将军,清点完毕,一共消灭白波军两万,俘虏一万,贼帅郭太被杀。” 张济的目光向森林和四周山野望去,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贾青问道:“将军,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杀了。”张济冷冷的道:“传令,向胡才军进军。” “是。” 就在这时,一骑飞来。 “将军,胡才军撤退了。” “什么?张绣是干什么吃的,让他拖着胡才,怎么连这点事情办不好?”张济勃然大怒,一千铁骑,三千步卒,想拖延胡才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只要等自己灭了郭太,胡才就插翅难飞。 探马马上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混蛋。” 张济勃然大怒,这张绣真是无法无天,擅自出击,以至于一千铁骑损失惨重,让胡才见机不好,全身而退。 张济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完美的机会,就是因为张绣的擅自出击而功亏一篑。 这时,又有一个探马来报,杨奉突围了,向闻喜方向撤退了。 张济顿时脸色铁青,郭太、胡才、杨奉三人跑了胡才和杨奉,完美无缺的计划只完成了三分之一,连最重要的胡才都没有消灭,这让张济如何不怒。 “马上让张绣见我。”张济冷哼一声。 …………………… 四十里外,胡才望着火光冲天的白波军大营脸色冰冷似铁。 “传令下去,收容败兵。” “是。” 霍平忍不住道:“胡帅,我们不去救援吗?” “本帅自有分寸。”胡才冷冷的道了句。 虽然张济歼灭郭太出乎他的意料,不过郭太大败正是他想要的,否则他和张济大战损失惨重,郭太完好无损,他如何成为白波军统帅?如何完成霸业?唯一让胡才没想到的是,官军会在这个时候夜袭。 更没想到的是,安邑的牛辅会派这么多兵马出来。 现在郭太死了,如果杨奉也被杀,整个白波军就只剩下他的实力最强了,到时候就可以掌控白波军了。 铁骑四出,一队队败兵被收容,到天亮的时候,胡才手下已经收容了两三万兵马。 胡才这才下命向闻喜撤退。 刚到闻喜城外,已经收到消息的徐晃就带着亲卫出城迎接。 “胡帅。”徐晃下马拜道。 “呵呵,公明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胡才笑了笑,对于徐晃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作为一个上位者,不能让手下没了礼数。否则以后怎么统领千军万马? 进了安邑,胡才问道:“公明啊,这一段时间,闻喜没有出什么事吧?” 徐晃连忙回答道:“胡帅,有个叫郭鹏的人找过属下。” “郭鹏?”胡才眉头一皱,郭鹏是郭太的人,他找徐晃干什么? 胡才抬头看了徐晃一眼:“带他来见我。” “是。” 不一会,郭鹏就被带上来了。 “胡帅?”郭鹏看到胡才,脸色不由一变。他是奉命来闻喜拉拢徐晃的,目的就是为了为郭太安排后路,只是没想到徐晃滴水不进,自己不但没有说服徐晃,反而让徐晃抓了起来。 郭鹏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这里见到胡才,胡才不是在安邑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郭鹏,郭帅已经死了。”胡才看着郭鹏淡淡地说道。 “什么?”郭鹏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胡才当下把在安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从头到尾没有任何隐瞒。 郭鹏脸色变幻莫测,他没想到张济的目标是郭太,他不怀疑胡才的话,因为胡才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郭鹏,以前无任你干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不过,我想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胡才问道。 郭鹏虽然和郭太关系不错,但也是一员悍将,曾经他是郭太的亲卫营统领,把郭太的亲卫营训练的悍不畏死。 “胡帅,你能放我离开?”郭鹏忽然抬头问道。 “不错。”胡才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对于那些不忠心的人,留下他们也没有用,他虽然赏识郭鹏,但郭鹏如果不想留下,他也不会勉强。 “那请胡帅让我离开。”郭鹏想了想回答道。 胡才点点头:“霍平,给郭鹏一匹马,五两黄金。” “谢胡帅。”郭鹏恭声拜道。 郭鹏离开后,胡才招来吴庆,吴川、徐晃等将。开始对几万溃兵继续整编。此时胡才收容的溃兵有两万多人,加上上一次在冈下平原收编的三千兵马,此时已达到三万人了,此次,胡才就是对这三万人进行统一的整编。 这一次南下安邑,玄武营和青龙营两营损失达到三千,而徐晃的朱雀营只有三千兵马,为此,胡才从溃兵中抽调五千补入玄武营、青龙营和朱雀营。这样一来,玄武营、青龙营、朱雀营三营各有五千余人。 同时,胡才组建虎贲军,虎贲军分左右两营,每营五千余人,人数与玄武营等相同,为了增加对虎贲军的控制力,他从麾下的亲卫营中抽调大量亲信担任什长、屯长,曲长。 而剩下的大部分是老弱病残,这些人有一万多人,胡才按照平阳的民屯的方法,准备在大战结束后安排在闻喜屯田。 如此一来,胡才军有虎贲军、玄武营、青龙营、朱雀营、白虎营、骁骑营,总共三万多一点兵马,虽然与白波军南下的时候十几万相比,只有不到四分之一,但是胡才相信,他的军队的战斗力,一定会超过原来的白波军的。 胡才一边在闻喜操练兵马,一边注意安邑的动态。他最担心的是官军乘胜追击,现在白波军士气大跌,根本没有和官军一战的勇气。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还要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就是杨奉、韩暹、李乐三人。 在胡才撤到闻喜的第二天,杨奉、韩暹、李乐三人也来了。 那天晚上,就是胡才撤退的时候,杨奉带着三千预备队也突围了,因为张济带军去攻打郭太,张绣的兵马在与胡才交锋,杨奉轻而易举的突围而出。 本来杨奉打算直接到闻喜的,不过听到郭太已死的消息,他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就带着不兵马隐藏的附近,准备收兵郭太的兵马。 只是杨奉没想到的是,胡才也及时的撤退了,以至于还没有藏好,张绣就带着兵马杀来了。杨奉哪是张绣的对手,一时间被张绣杀的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逃出张绣的追杀,在来的闻喜的路上,遇到了韩暹和李乐。不过韩暹和李乐的情况也不好。 韩暹本来是在郭太军中,当时营中大乱,韩暹顾不得郭太,带着亲卫突围,一路提心吊胆,直到遇到与胡才军走散的李乐,才往闻喜出发。 一路上,杨奉三人收了不少溃兵,到闻喜的时候,三个人的部队达到了一万人,其中杨奉最开心,因为闻喜在杨恪手中,杨恪有三千兵马,有了杨恪的三千兵马,杨奉有信心让韩暹和李乐俯首称臣。 但是,事与愿违,刚到闻喜,杨奉他们才知道胡才已经到了闻喜,杨奉更知道,其实胡才在前往安邑前就已经控制了闻喜,杨恪手中的三千兵马已经落入胡才手中了。 杨奉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被胡才破坏,等知道胡才现在手中有两三万兵马时,脸色更是铁青。 杨奉想收拾胡才,但是一时找不到机会,胡才手中兵力强盛,有三万多兵马,自己和韩暹、李乐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人,而且韩暹和李乐并不是一条心的。 更何况这一次白波军大败,让杨奉心惊肉跳,杨奉开始觉得,再呆在白波军中没有出路了。 ps:求收藏 第五十章 计夺安邑(一) 第五十章 夜色深沉,杨奉正借着火光奋笔疾书,那是给牛辅的密信,这一次大败,杨奉的心里蒙上了阴影,他是不得已才加入白波军的。此时白波军大败,唯有投降朝廷才是唯一出路。 一阵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然后嘎然止步。 “谁!?”杨奉冷哼一声,拔剑在手。 “是我。”屋外响起了凌霄淡淡的声音。 “胡才?”杨奉收剑重新跪坐于地,又道,“进来吧。” 柴门开处,胡才高大的身影已经低头钻了进来,杨奉大大咧咧地道:“胡才,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可有什么事?” 胡才手按剑柄,望着杨奉没有说话。 杨奉皱了皱眉,不高兴道:“胡才,有事就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可要歇了。” 胡才突然欺前两步,右手已经搭上剑柄,森然道,“杨奉,我要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杨奉霍然抬头,然而,不等他起身,胡才已经铿然拔剑,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便已经抵住了杨奉的颈侧,杨奉的身形猛然顿住,然后抬头,恶狠狠地瞪着胡才,瞠目喝道:“胡才!你要干什么,想杀我么?” 胡才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冷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完一用力,一道血箭从杨奉脖子上喷出,杨奉的身体轰然倒地。 胡才一把割下杨奉的头颅向外走去。 门外,胡才的亲卫已经把杨奉的前往斩杀。胡才走出房门,把杨奉的头颅扔在地上,“把它挂在城楼上,就说杨奉阴谋叛敌,已被我斩杀。” “是。” 杨奉是韩暹三人中势力最弱的一个,胡才拿他开刀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韩暹在本部在冈下平原已全军覆没,李乐和他关系不错,只有杨奉不偏不倚,却是他开刀的最好对象。 当然,在动手前胡才早已找过李乐,李乐的兵马在韩暹三人中最强,现在不是动他的时候,唯一稳住他才能避免内乱。为了稳住李乐,他付出了杨奉的七成兵马。 杨奉的部队不是他的亲卫,部曲和亲兵有着本质的区别,亲兵其实就是食客,与主家休戚与共,而部曲却只不过是暂归将领统御罢了。这些部曲虽然跟杨奉一段时间,但对杨奉没有多少忠心,在胡才和李乐的出面下,乖乖的接收整编。 杨奉一死,本来和胡才有过节的韩暹更是胆战心惊,担心胡才会杀自己,当天夜里就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离开闻喜,向东往河内跑去。 得知韩暹离开,胡才满脸冷笑,以他对韩暹的了解,离开是韩暹唯一的选择。 就这样,胡才凭借一次战败,成功的控制了白波军,但是白波军残部所面临的处境却毫无变化。这一次安邑大败,官军一定会转守为攻。就在他整编白波军的时候,张济牛辅等人留李肃守安邑,领兵一万向闻喜而来。 这一万官军可不是白波军能比,官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又久经沙场,悍不畏死,特别是张济他们刚刚消灭的几万白波军,斩杀了郭太,官军气势如虹,如果正面交锋,就胡才手中的几万白波军打不过这一万官军。 胡才手中也就玄武营、青龙营还要骁骑营有战斗力,徐晃的朱雀营大部分是杨奉的兵马,虽然经过徐晃的训练,短时间内还不能形成战斗力。 至于虎贲军就更不行了,虎贲军大部分是溃兵,让他们守城还行,但是想让他们野战,就是自取灭亡。 李乐因为吞并了杨奉的不少兵马,此时李乐手中有七千人,不过胡才对李乐的战斗力并不乐观。再加上已经解决了杨奉,逼走了韩暹,李乐是胡才统帅白波军的唯一障碍,所以在闻喜的日子,李乐小心翼翼。 闻喜是白波军的辎重存放地,大量抢来的粮草存放在闻喜,总共胡才他们几万大军和闻喜几万百姓两个月所需,所以胡才就根本不担心粮草问题。 更何况闻喜是白波谷的门户,如果闻喜被官军攻下,白波谷门户洞开,这是胡才不愿意见到的,况且,现在闻喜聚集了一万大军,如果连张济他们的一万官军都不能解决的话,他胡才以后还怎么争霸天下? 算了算时间,大汉帝国皇帝刘宏,那就是汉灵帝的命不到半个月了,到时候雒阳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在刘宏死前能够解决张济军,拿下安邑,到时候可以趁机浑水摸鱼。但如果那个时候不能拿下安邑,董卓为了雒阳的安全,一定会向安邑增兵,那个时候想要拿下安邑就困难了。 更何况,拿下安邑就等于拿下河东,拿下了河东才能休养生息,在未来的时候与天下枭雄逐鹿中原。 这也是胡才迫不及待的把军队扩充到三万的原因,这三万兵马还只能守,想逐鹿中原,还必须扩军。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一天后,张济牛辅大军在闻喜城外扎营。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压在众人心头。 胡才心里沉甸甸的,击败张济牛辅军,拿下安邑,这才是他最需要的,以安邑的城高墙厚,才能在董卓进入雒阳后抵挡他的兵锋。否则凭平阳闻喜等地,白波军很难发展。 胡才扑在几案上看着唯一的一张军用地图,这是在击溃李蒙的铁骑兵的时候得到的。 胡才的目光从地图上游移而过,最终定格在了安邑城。 安邑是河东最繁华的城市,作为河东郡府,有大量的粮草军械,而这些就是白波军最需要的。现在牛辅大军在闻喜,安邑兵力空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胡才并非想在安邑与攻击决一死战,但白波军现在没有和官军一战之力,如果给他一年时间训练,白波军也许可以和牛辅大军一战。 胡才知道,今只有拿下安邑,才能有他休养生息的时间。而且河东富庶,民风彪悍,是最好的根据地。它可以北进并州,南下雒阳,西进河套、关中。 不过想拿出安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牛辅张济两人不是白痴,如果事先让他们发觉,那想攻下安邑,难比登天。 所以唯一的问题是要么瞒过牛辅张济等人,偷袭安邑。要么想办法击溃牛辅大军,然后重新兵临安邑,唯一这样才能解决白波军的困难。 胡才目光在地图的一个点上,目光森冷。 ……………… 城外,牛辅军大营。 牛辅、张济、李蒙、张绣在牛辅的中军大帐商量对策。闻喜虽不如安邑城坚,但想攻下几万白波军的闻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波军与以前的黄巾军不同,黄巾军不事生产,只知破坏,但白波军每到一地,只杀豪门世家,开仓法粮,休养生息,得到百姓的支持。再加上河东的大军大部分随着董卓远征西北,现在他们手中的大军是河东最后的军队了,在这种情况下,包括牛辅在内所有人对怎么攻克闻喜有些信心不足。 现在白波军郭太虽死,但胡才、李乐他们还在,白波军还有好几万。但他们手中却只有一万多兵马,兵力相差太多了。 “要不,驱民攻城?”牛辅睁着两只大眼睛说道。 “万万不可。”张济等人同时反对,他们又不是什么匪军,驱民攻城,亏他想的出来。 “将军,驱民攻城恐怕没有接近城池那些百姓就会临阵倒戈。”李蒙说道。 白波军本来就是那些百姓组成,驱民攻城,亏他想的出来。更何况在这闻喜城中的白波军统帅是胡才。他能这么好对付? 不过这些话他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在四人中他是最没有身份的人,加上上一次他的铁骑兵全军覆没,牛辅不杀他已经算不错了,如果说什么惹了牛辅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牛辅瞪着眼睛道:“那怎么办?” “等。”张绣在旁边说道。 此时的张绣变的更稳重了,上一次如果不是他擅自出击,胡才根本逃不掉。此时的张绣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性格也改变了不少? “等?”牛辅没好气的说道:“你是让我们一万大军在城外喝西北风,让白波军不战自溃?” 牛辅此时心里非常不满,他本来就和张济关系不好,此时在一万大军中,他的兵马不到一千,什么事都要看张济的脸色。 “不错。”张绣点点头道。 牛辅闻言哈哈大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如果这样能打败贼军的话,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张绣还待再说,张济向他遥遥头。 牛辅看着众人道:“传令,即刻打造攻城器械,克日攻城。” ……………… 李乐近很烦躁,不是一般的烦躁。 他和胡才的关系只是表面现象,他本来是郭太安排接近胡才的,但因为自己的野心,暗自脱离了郭太,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差,第一个被张济击败,此时的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了,只想掌握几万兵马做个土皇帝。 但在见到胡才除杨奉,逼韩暹后,心中就开始着急了,因为现在他手中的白波军不过七千人,而且其中还有一半老弱,而胡才手中却掌握中几万精兵,如果胡才愿意,想灭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初听到胡才实行精兵政策,在手下的几万人马中挑选几千人进行训练,那个时候他还笑胡才愚蠢,但自从胡才在除夕夜攻克平阳后,李乐才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那个时候他才真正的重视胡才起来。 紧接着,在胡才的粮草支持下,郭太率领白波军南下,一路攻无不克,白波军也迅速的壮大,那个时候胡才却在平阳过他的土皇帝的日子,李乐对此不屑,做土皇帝有什么,只要攻下安邑,郭太就不会放过胡才,到时候面对十几万白波军,胡才的一万多一点兵马,只能俯首称臣。 只是李乐没想到的是,安邑的世家联军这么厉害,就是郭太安排了内应,也没有攻下安邑,。更没想到的是,牛辅在安邑城外安排了一支铁骑兵,杀的白波军损失惨重。 为了补充兵力,所以郭太等人想诱胡才南下,准备借刀杀人,吞并胡才的部队。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李蒙的铁骑兵在冈下平原把韩暹的两万白波军打的全军覆没,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胡才出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败了这支铁骑兵。那个时候李乐充满震惊,因为胡才手中有了一支精锐骑兵,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年跟着天公将军的时候,他亲眼经过骑兵的强悍战斗力,几十万黄巾军在西凉铁骑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而白波军成立至今,因为战马的缺少,根本组建不了骑兵队,郭太曾经想派人去和匈奴人交易,但白波军穷的尿裤子,想买战马是不可能的。 本来想铲除胡才的郭太等人在看到胡才组织了骑兵队,又收编了韩暹的几千败兵,投鼠忌器,不得不另对策。 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个时候,官军的援军到了,在突然袭击下,自己所部损失惨重,要不是胡才,他李乐就见不到太阳了。那个时候,李乐对胡才非常感激,毕竟是胡才救了自己的命。 只是李乐没想到的是,消灭了自己的几万兵马的张济野心勃勃,设下了圈套,想一举消灭白波军, 以至于郭太被人斩杀,本来李乐想退回白波谷,却在闻喜遇到了胡才,他这才知道在出事前的这天晚上,胡才已经果断的撤退了,因此这一次官军袭击,胡才所部除了和张绣大的损失外几乎没有任何伤亡。反而收编了几万白波军,成为白波军最强的统帅。 回想起来,这一幕幕好像胡才精心设计的一样,目的就是为了控制白波军,铲除郭太等人。 “胡才,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原本的胡才虽然聪明,但也没到这般地步,他李乐好歹也是白波军中五大统帅之一,在白波军占有一席之地。但现在不得不看胡才的脸色行事,这不得不让他憋屈。 坐自己帐中一阵愁苦,一天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干坐着也是无用,毕竟胡才已经掌握白波军的大权,自己想以他分庭抗礼,以胡才的心狠手辣杀戮果断来看,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正头疼着,只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李乐抬眼瞧了瞧,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外面发生何事?” “李帅!” 一个亲卫冲进来立刻抱拳道:“有一员将领外面叫骂,扬言要将闻喜踏平。” 李乐愣了愣:“可是牛辅?” 这个时候李乐才想起城外还有一万官军,不过就凭这一万官军想打破闻喜,那是痴心妄想。几万白波军还守不住闻喜? “不是,是个叫做张绣的校尉。” 李乐一听就愣了:“张绣?”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张绣就是和胡才大战的那个,李乐的嘴角不由闪过一丝不屑。 “无名鼠辈,焉敢如此猖狂?” 他李乐也是当世有名有姓的人物,胡才他招惹不起,区区一个张绣也敢跑到他面前来拉屎撒『尿』,真当他李乐是个好脾气的人吗? “点兵备马,随我出战迎敌!” 李乐身上衣甲根本就没脱去,此时站起身,抄起兵器就要往外走,只是这一下起的太猛,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得亏身旁亲卫动作够快,将他扶住这才没有出丑。 “一夜没睡,有些疲乏。” 可眼下又不是回去休息睡觉的时候,李乐只得取来凉水抹了把脸,然后提刀上马,带着兵卒出城摆开阵势,遥遥与张绣迎面对峙。 “小子如此猖狂,先报上名来!” 张绣自打早上起就这边叫骂,骂了半个多时辰嗓子都快喊冒烟了却始终不见人出来,还当白波军今日不敢与他一战,正寻思拨马回营,不想就这关头对面就出了一队人,当先那将,不是李乐是谁? 白波军的五大统帅,他自然认得。 张绣不由大喜,上一次他没有杀死胡才,这一次如果能杀李乐,到是个不错的选择。 “北地张绣在此,谁敢一战!”张绣大喝一声道。 “什么北地张绣,某不曾听闻!” 李乐当然知晓这张绣是什么人,只是他看不起张绣,他认为胡才与张绣大战是因为张绣手中的几千官军,加上这张绣这么年轻,更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随手对身旁一个校尉吩咐了句:“去将这狂妄小辈斩下马来。” 他这么一会功夫,已经胸中谋划了一番,既然现在在白波军中自己不是胡才的对手,那就通过消灭官军来增加自己的威望,到时候胡才想对付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就他这边心情才好,只听得前方一阵惨叫声响起。忙抬头看,却见到那叫张绣的校尉手持长枪,猛的从自己派出的那名校尉的心窝中抽出,而随着他抽出长枪的这个动作,那校尉也噗通一声摔下了马,溅起些尘土后就再没了别的什么。 “什么?” 李乐大惊失色,派出的校尉可不是什么寻常士兵,他军中也是颇有勇武之名,竟然这一照面就叫人一枪捅死了? 这张绣,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武力? 第五十一章 计东安邑(二) 第五十一章 只见张绣倒提长枪,一脸不屑的对着李乐军这面大骂道:“堂堂白波军,竟然没有一个人物能够出来与我一战?” 李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心想上前与张绣一战,但看到那被一枪刺死的校尉,心中再也提不起勇气。 “杀。” 李乐一挥手,麾下的兵马向张绣杀去。 张绣冷笑一声,手中的长枪向天一指,带着麾下的三百精骑冲杀了上来。三百精骑就像一把尖刀,撕开了李乐的军阵,杀向百步外的李乐,与此同时,后营的五千步兵在张济的率领下也杀来了,两支部队对一万白波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对于一支军队而言,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军心动摇,这是军队的瘟疫,一旦军心动摇,它就会像真的瘟疫一样,迅速传遍全军,使整个军队开始动摇瓦解。 此时李乐已经绝望了,几千白波军竟然挡不住三百精骑,哪怕是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也没有争取到,官军骑兵非常清楚他们的薄弱点在哪里?他们根本就不停留,冲过几千人的拦截,直接向他们杀来。 “稳住阵脚,长枪兵结阵!” 李乐在绝望中大声吼叫,他渴望能发生奇迹,他的军队开始结阵抵抗,但奇迹并没有发生,两支官军的杀入,使白波军开始迅速崩溃了,白波军士兵惊恐得大喊大叫,在极度惊惶中,开始有士兵逃跑了。 一人逃跑带动十人逃跑,十人带动百人,百人带动千人,就像滚雪球一样,逃亡的声势越来越浩大,白波军彻底崩溃,数千士兵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张绣纵马提枪,高声喊道:“围堵敌军,投降者免死!” “咚咚咚!”的鼓声在四面八方响起,一队队官军骑兵向外围奔去,拦截逃亡的白波军士兵,官军骑兵疾奔大喊:“投降者免死!” 无数白波军士兵仿佛如梦方醒一般,纷纷跪地投降,求降声响彻了战场。 在白波军崩溃的同时,李乐被数百亲兵紧密护卫着向闻喜城奔逃,此时的他心里一片绝望,本来想打败官军,让胡才知道自己的厉害,但没想到不仅没有打败官军,反而损兵折将。 “开门,快开门。” 闻喜城下,白波军叫攘着,李乐抬头看去,只见胡才脸色铁青的出现在城墙上。李乐心里不由一凉,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现在是胡才除去他的好机会,不需要他动手,外面的官军就能把他杀死。 “开门。” 就在李乐绝望的时候,上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但这个声音却让李乐狂喜。来不及多想,李乐就带着亲兵进入城内。 城楼上,胡才脸色铁青,李乐的擅自出战打乱了他的部署,白波军本来、经过安邑之战士气大跌,现在李乐一败,对白波军的打击可想而之。此时的他恨不得一刀斩了李乐。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彻底的掌控白波军,李乐还不能死。 目光看到张绣带着三百精骑向城门冲来,张济带着数千步兵紧随其后。 城墙上的白波军士兵们开始燥动,纷纷取下身上十几斤的黄木大弓,把箭搭在弦上等待着,神经,比弓弦绷的更紧。 胡才按着自己的长剑剑柄,闻丝不动的盯着官军的骑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官军骑军冲到城墙下不足两百步的地方,才伸出右手在空中停顿片刻然后用力向下一挥。 立时上千只箭羽蝗虫一般的飞向官军的骑兵队伍,迎面冲来的官军骑兵立时就有数十个中射者翻身落马,他们身体刚落地面,就被后面接踵而至的无数只铁蹄踏成一摊血泥,也有战马中箭,在奔跑中双腿失力,“卟”一声跪跌在地,庞大的身驱收势不住,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前翻滚出几丈开外,马腿骨“咔嚓咔嚓”折得粉碎,马背上骑手有的被远远的摔在地上,砸起巨大的尘土,再也动弹不得,有的则被压在马下,残肢断臂,痛苦号叫。 官军骑兵开始拉弓与城墙上的白波军对射,他们的弓力道极大,射出的箭羽带着嗖嗖破空之声向关墙上的白波军飞来,中箭的白波军非死即伤。 胡才回过头对身后的传令校尉说:“发令。” 一个传令兵希望拿出两面红色令旗,向左右一挥,闻喜城前两边山坡上的树林中立刻竖起数面白波军旗帜,数千大军呐喊着冲出来,分左右两路向官军拦腰杀去,双方人马混在一起,杀声震天,刀枪磕击之声不绝于耳。这时候,胡才带着大队骑兵从城门内山呼海啸般的掩杀出来。 官军的骑队见三面都是白波军,顿时大乱阵脚,张绣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带队向后退去,官军见主将已退,都没有了斗志,开始向后溃退,半柱香的功夫,官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数百具人和马的尸体。 ………… 县衙。大厅。 胡才脸色铁青的看着李乐,今天虽然打退了官军,但失败的阴影还是笼罩在众人心头。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李乐。 “李乐,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胡才面无表情道。 李乐低着头,他心里恨极了胡才,如果不是他太强势,他会冒然出兵?而且从今天胡才的用兵来看,很显然胡才已经把自己算计在内了,很显然他想借刀杀人,如果不是自己命大,说不定现在已身首异处了。 同时李乐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和胡才相比相差太远,现在不是和他作对的时候。否则自己可能小命不保。 胡才冷哼一声,他有心想处置李乐,不过此时他还有一些用处,不得不留下他的命。 “李乐,我给让朱雀营配合你,你有没有信心坚守闻喜五天?” 李乐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胡才。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胡才会让朱雀营配合他守闻喜。旋即,李乐反应过来,胡才让自己守闻喜,那他呢? “我要去攻安邑。”胡才一字一句道。 ……………… 深夜,李乐书房。 李乐辗转反侧。 他和胡才的关系虽然不错,但这要建立的没有利益冲突的基础上,白波军建立之初,就是因为他、郭太、胡才、韩暹、杨奉五人谁也不服谁,所以白波军才有五个统帅。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五个。 现在郭太、杨奉已死,韩暹已走,昔日的五大统帅只剩下他和胡才了,那他们之间的斗争就开始了。 不过因为胡才手中掌握着大部分白波军,所以他才一直忍着,否则一旦被胡才发现,那他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乐明白,白波军只能有一个统帅,要么胡才,要么是他李乐。否则他们之间的斗争将要继续下去。 现在的他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学韩暹远走他乡,二是放弃手中的权利向胡才俯首称臣,三是取胡才代之,成为白波军统帅。 在这三条路中,要他弃手中的权利,他是无任如何也办不到的。而向韩暹一样离开,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取而代之。 此时有一个天赐良机在他面前,他不知道如何选择。 沉吟许久,李乐猛然下定决心:“来人。” “李帅。”一个亲兵走进书房。 李乐提笔在几案上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亲兵:“你连夜出城,把这封信交给牛辅。” ………… 闻喜再向南走数十里,便渐渐离开了山区丘陵地带,进入了河东平原,这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也被称为河东平原。 这里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一直便是河东主要的粮食产区,胡才之所以选择占领安邑,便是看中了这里丰富的粮食产量,从而得到了迅速发展。 更重要是,这一带没有受到黄巾之乱的影响,相反,大量中原难民躲避战乱逃到这一带谋生,给河东平原带来充沛劳动力。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分布着大片森林,一条条清澈见底的河流从森林内穿流而过,像玉带般蜿蜒在平原之上。 就在河流两侧,点缀着一座座村庄,它们就像一串串明珠般,穿缀在河东平原的大地上。 在安邑以东的一片森林内,歇息着一支近两万人的军队,这支正是从闻喜南下的白波军,由胡才亲自率领,他的目的是为了偷袭安邑。 白波军的士兵们已经在这片森林里等候了整整一天,此时夕阳西下,余晖将一片紫色的晚霞洒在大地上。 胡才站在森林旁,负手一边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一边思索着白波军的发展。白波军需要发展,需要一个巩固的基地,而白波军起源于河东,河东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是最好的选择,按照胡才的设想,北起平阳,南到安邑必须在白波军的控制之内,只有控制了这片地区,白波军才能安心发展。 天下大乱就要来临,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不得不冒险偷袭安邑,安邑是河东治所,占领了它白波军才能安心发展,静等天下大乱。 这时,吴庆慢慢走上前禀报道:“胡帅。从闻喜过来大约需要一天的时间,斥候发现了官军主力,那么今天晚上,他们就可以经过这里了。” 这一次除了徐晃的朱雀营在闻喜外,胡才把虎贲军、玄武营、青龙营、骁骑营都带来了,吴庆、吴川、胡强他们一个不少。 胡才缓缓点头,“牛辅他们果然来了。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做好准备,本帅准备给牛辅一份厚礼。” 胡才知道,想攻下安邑没有一万兵马不行,但胡才知道,一万兵马的调动可能瞒不了牛辅军的探子,所以在离开闻喜后,胡才决定在闻喜到安邑的路上设伏,消灭牛辅军。 “胡帅是想夜战吗?”徐晃小心翼翼问道。 胡才点点头,淡淡一笑道:“牛辅张济率领的这一万人,其中大部分是从西北调来,战斗力不弱,而另外的几千虽然是世家私军,但经历过几次大战斗,也不可小瞧,想消灭他们,唯有出其不意。” ………… 离胡才他们三十里的地方,牛辅带着大军匆匆向安邑进发,牛辅脸上尽是着急之色,他没想到这个胡才这么难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偷袭安邑,如果不是有人告密,说不定还真被对方骗过了,要是真要给白波军攻下了安邑,到时他不死也要脱成皮。 所以他让张济带着两千兵卒监视闻喜,自己带着大部队返回安邑。 本来这么多部下是张济的,但是牛辅是董卓的女婿,张济只是董卓的部将,这一次朝廷又没有明确规定张济是主将,所以牛辅就仰仗着董卓夺取了张济的兵权。自己带着七八千兵马追击胡才。 在牛辅看来,胡才这是破釜沉舟,自取灭亡。郭太当初十几万大军都没有攻下安邑,胡才两万兵马想打下安邑?更何况以官军的战斗力,七八千兵马消灭白波军两万兵马绰绰有余,所以他才抢着出兵,这份功劳不取白不取。 “快,快,快。” 牛辅不停的催促,这个时候他恨不得立刻赶上胡才的大军,只有消灭了胡才的大军,这功劳就是他的了。 当然,牛辅还有一个优色,那就是担心胡才出其不意的攻下安邑,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包括在他内所有人认为胡才一定会监守闻喜,但胡才偏偏出兵了。 “将军,士兵们累的快不行了,让他们歇一歇吧!”一个副将来到牛辅身边道。 “歇什么歇,要是安邑有事,你能负责吗?”牛辅一鞭挥在副将的脸上,怒哼一声道。 牛辅催促士兵急行军二十里,天已黑了,一整天的急行军让官军上下疲惫不堪,牛辅不得已只能安营扎寨。 官军就在一条小河旁驻扎,军营属于过夜式扎营,没有构筑板墙,而是用矛刺在外面围了一圈,里面又用大车包围,在大车内圈,密集的帐篷一顶挨着一顶,驻扎了一万大军。 一万官军主要以步兵为主,但也有少量骑兵,从闻喜南下,他们疾速行军一天一夜,士兵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了,迫不得已,牛辅只好下令扎营休息,明天一早再出发,争取明天晚上抵达安邑城。 大帐内,牛辅脸色担忧,安邑城池高大坚固,防御能力极强,三千守军坚守城池,再加上李肃的指挥能力,白波军要想攻破安邑城,至少要五万大军,再加上重型攻城器,否则安邑城很难被攻破。 但关键是现在白波军出其不意,安邑的李肃并不知道白波军想偷袭安邑,在离开闻喜的时候,他已经派快马去安邑报信,但他担心能不能及时通知李肃。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急促的奔跑声使牛辅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这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禀报将军,斥候发现异常!”一名亲兵在帐门急声禀报道。 牛辅一惊,快步走出大帐,紧张地问:“发现了什么异常?” “斥候在北方发现一支四五百人的骑兵,正悄悄向我们大营靠近。” 牛辅的心中仿佛被冰凝冻住一般,‘四五百人的骑兵从北方来’,不可能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骑兵出现?张济他们手中只有一千骑,剩下的骑兵他都已经带来了。 他心念只是一转,忽然明白过来,这很可能是白波军的骑兵,那支消灭李蒙的铁骑兵的骑兵。 胡才并没有去偷袭安邑,而是想在这里消灭自己。 牛辅心中顿时大急,厉声喝令:“敲响警钟,命全军起来,准备迎战!” 当!当!当! 震耳欲聋的警钟声在官军大营内回荡,整个官军大营开始骚动起来,士兵们都是和甲而睡,纷纷从大帐里奔出,尽管很多士兵都疲惫万分,但心中的紧张使他们无法顾及疲惫。 每个人都惊恐万分,有的人头盔未带,有的人兵器忘拿,俨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成一团,喧嚣声、叫骂声,响彻了大营,这时,又有斥候飞奔来报,“启禀将军,十里外发现五百白波军骑兵,正向我们这里疾速杀来。” 牛辅的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他知道白波军统帅胡才手中有一支骑兵队,人数有两千人,这是白波军中唯一的骑兵部队,他的手中的骑兵虽然不下于千骑,但这个时候他的骑兵早已疲惫不堪,想战胜白波军的骑兵恐怕……。 “李蒙,我给你两千人,你给我把这支骑兵挡住。” 牛辅不愧是董卓的女婿,跟随董卓南征北战,战斗经验丰富。虽然受到白波军的突然袭击,但还是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他一边派副将王方带着一千人抵挡北面的骑兵,一边让李蒙带两千人抵挡南面的骑兵,同时让军队出营,列阵备战。 牛辅知道,他这仓促之间建立的大营就抵挡不了白波军的攻击的,现在唯有出营决战才有一线生机。 “喏!”李蒙带着两千兵卒迎战而上,五百弓箭手列成了箭阵,弓箭上弦,对准了奔腾而至的骁骑营。 第五十二章 计夺安邑(三) 第五十二章 骁骑营已杀到了五百步外,黑压压的战马如狂涛奔腾,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黑暗中,骁骑营的骑兵们高高举起盾牌,双腿控马,另一只手握紧了长矛,矛尖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骑兵一旦全速发动,就无法再停下来,他们一往无前,向前方骑兵冲杀而去。 两千官军已经仓促就位了,前方是五百弓箭手,他们列队成三排,举起了弓箭,在后面是五百刀盾兵和一千长枪兵. 轰,轰,轰。 战马剧烈地敲击着地面,巨大的撞击声令官军士兵们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他们咬紧嘴唇,近似绝望的目光盯着前方掩杀而至的白波军骑兵。 “弓箭准备!” 李蒙嘶哑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五百把弓箭刷地举起,呈斜角指向空中,弓箭手的双腿战栗,很多人闭上了眼睛,不敢面对杀气冲天的白波军骑兵。 “射!” 五百支箭蓦地腾空射起,在空中形成一片箭云,呼啸着扑向奔腾而至的白波军骑兵。 白波军骑兵高举盾牌,迎着箭雨疾奔,在奔腾的骑兵大潮中,不断有骑兵士兵被箭射中栽倒,就俨如海潮中的一朵朵浪花消失,但并不影响海潮狂涌而至。 当第二轮箭射至,白波军骑兵已经冲到了五十步外,骑兵飞驰卷起的杀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不少弓箭手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惊骇,调头便向后面奔逃。 李蒙也发现隋军骑兵的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射第三轮箭了,只得下令弓手后撤,命长枪兵和刀盾兵迎战,霎时间,五百白波军骑兵狂潮奔腾而至,杀进了官军队伍之中。将前排的近千名长枪兵迎头吞噬。 战马继续疾奔,横刀劈砍,长矛疾刺,在战马铁蹄的蹂躏之下,官军士兵哀嚎倒地,人头被劈飞,长矛刺穿了胸膛。 尽管李蒙指挥官军士兵拼死抵抗,怎奈他们早已疲惫不堪,又仓促应战,面对的是胡才精心组建的骁骑营,他们无情杀戮,绝不容情,李蒙的两千士兵阵脚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白波军骑兵并没有去在意被冲的七零八落的官军,继续向前疾冲,铺天盖地杀向依旧混乱不堪的官军主力。 在他们身后,虎贲军、玄武营、青龙营共两万兵卒紧随其后,在胡才的带领下向官军冲来。 胡才之所以夜袭就是利用官军的疲惫不堪,就是利用官军的仓促应战,牛辅想利用李蒙的两千兵卒抵挡他的骑兵攻击,为他整顿部队争取时间,但胡才偏偏不让他如意,他手中有两万白波军,又杀了官军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加紧把官军打败的话,等牛辅的军队稳定下来,说不定是一场血战。 牛辅脸色剧变,他没想到白波军的骑兵会毫不犹豫的直攻他的中军。这让他整军防御的机会都没有了。更没想到的是,白波军的主力会在这个时候全军压上。 对于一支军队而言,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军心动摇。面对杀上李的白波军,官军上下全部色变。 此时牛辅已经绝望了,两千兵马的拦截没有能给他争取到时间,哪怕是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也没有争取到,白波军骑兵非常清楚他们的薄弱点在哪里?他们根本就不停留,冲过两千人的拦截,直接向他们杀来。 “稳住阵脚,长枪兵结阵!” 牛辅在绝望中大声吼叫,他渴望能发生奇迹,他的军队开始结阵抵抗,但奇迹并没有发生,在黑暗中,白波军骑兵的杀入,使官军开始迅速崩溃了,官军士兵惊恐得大喊大叫,在极度惊惶中,开始有士兵逃跑了。 一人逃跑带动十人逃跑,十人带动百人,百人带动千人,就像滚雪球一样,逃亡的声势越来越浩大,官军彻底崩溃,在黑夜的掩护下,数万士兵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围堵敌军,投降者免死!” 胡才高声喝喊,黑暗中,围堵的鼓声敲响,‘咚咚咚!’的鼓声在四面八方响起,一队队隋兵骑兵向外围奔去,拦截逃亡的官军士兵,白波军骑兵疾奔大喊:“投降者免死!” 白波军以有心算无备,一万官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八千多人被俘,两千余人被杀,官军可谓全军覆灭,不曾走脱一个。白波军可谓完胜,胡才完美地实现了他的战略意图。 天色微亮时,战场清理完毕。 吴川屁颠屁颠地跑来向胡才报告:“胡帅。这一战我们损失一千多人,俘虏了八千人,大获全胜。” 作为玄武营统领,上一次五千玄武营兵卒差不多被击溃,这让吴川感到耻辱,所以今天他才浴血奋战,就是想一扫前耻。 胡才满意的点点头 顿了顿吴川又道:“还抓住个军官。” “把那个军官带上来。”胡才眉梢笼起一丝阴影,沉声道,“剩下的收缴武器,暂时看押!” “是。” ………… 脚步声响,吴川已经押着衣衫不整的牛辅来到了胡才面前,胡才的目光刀一样落在牛辅脸上,牛辅迎上胡才凶狠的目光,身体有着刹那的僵硬,但很快心中便涌起一股倨傲,翘首望天,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 胡才心中哂然,没想到这个牛辅还有如此脾气,真不愧是董卓的女婿,但他真的不怕死吗?胡才心中冷笑。 胡才生平最恨这些故作姿态的家伙。 “吴川!” 胡才大喝一声。 吴川狼一样的眼神投向胡才,厉声应道:“在。” “把这个败军之将拖下去,枭首示众!” “是!” 吴川答应一声,眸子里杀机森然,两步抢上前拖死狗一样拖起牛辅,大踏步往外走去,被俘的官军远远瞧见,尽皆面色如土、目露骇然之色。牛辅同样脸色煞白,身体微颤,可他终究咬紧了牙关,愣是没有从嘴里吐出半句求饶的话来。 吴川将牛辅拖到外面树林旁,一脚踢在牛辅的腿弯处,牛辅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落下来,吴川目光一厉,手中钢刀高高举起,那一抹锋利的寒芒,在暮色下显得异常冰冷,许多官军的牙齿已经开始打战。 牛辅死死咬住牙关,钢牙已经咬破嘴唇溢出血来,却始终不曾吭一声。 吴川犹豫了一下,回头望着胡才,胡才乌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凛然,他没想到这个牛辅竟然是一条铁骨铮狰的汉子,这样的汉子,如果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不过牛辅的身份是注定不能招降的,更何况牛辅身份特殊,还要利用价值,这么杀了可惜了。 “押下去!” 胡才挥挥手,然后厉声喝道:“吴川何在?” 吴川踏前一步,森然应道:“在!” “立即点起玄武营两千弟兄,换上官军衣袍和武器,连夜奔袭安邑。” “呃……”吴川差点让自己一口唾沫给呛死,惊疑道,“就……就给两千人?去……去打安邑城?” 胡才凛然喝问道:“怎么?” 吴川嘶的吸了口冷气,目光一厉,转身就走。 “回来!” 胡才断喝一声,吴川乖乖收步。 胡才道:“赶到城下之后,你可率五百人为前哨,诈称是牛辅官军,今已击破贼寇得胜归来,牛辅偕大队人马在后。” 牛辅闻言神色大变,急道:“你……竖子安敢?” 胡才面无表情,继续吩咐吴川道:“待诈开城门,即率部蜂拥入城,只管守住东门,不可与敌缠战,亦不可深入城内,待我率大队人马赶到再做道理。” “是。” 吴川大喝一声,转身自去清点人手去了。 “吴庆。” 见叫到自己,吴庆亦踏前一步,昂首听命。 “命你率青龙营,紧随吴川之后出发,奔赴安邑西门外埋伏,我料安邑遇袭之后,城中官员、富户必从西门逃逸。但等西门洞开,吊桥落下,不等人众出城,你即刻点起火把尽出伏兵,定要将他们逼回城中,不得走脱一个。” “遵命!” 吴庆大吼一声,亦转身清点人手去了。 “其余弟兄抓紧时间休息,养足了精神随我一举杀往安邑城,待夺了安邑城,大伙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白波军哄然喝彩。 白波军哄乱的笑声中,牛辅脸色苍白,神情忧急。到现在,牛辅才真正认识到,这次败在这个胡才的手下,其实一点也不冤!此人不但机敏果断、智计过人,更兼长于统驭,只看这些白波军对他如此敬畏便可知略知一二了。 照着这胡才的设计,安邑城中无备,十有八九会失了城池,一旦失了城池,上边追究起责任来……想到这里,牛辅激泠泠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往下想了,更令他心惊胆颤的是,自己岳父的家人尚在城中,如若有个意外,牛辅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迎上朝阳,牛辅心中一声哀叹,现在,他倒宁愿胡才一刀砍了他的头颅了。这个阴险狡诈的胡才,实在没安好心,这比杀了他更残忍。 ………… 朝阳初升,太阳缓缓升起。 安邑东门,守夜的两名士卒正昏昏欲睡时,忽然被一阵隐隐的吵杂声惊醒,攀到女墙上往外一看,只见东边开来了一拔人马,约模有五百余人。待走的近了,才看清那队人马竟然是官军。 “咦,这是哪来的官军?” “看起来像是我们河东兵哪,可能是牛辅大人已经击破白波军,所以派人回来报捷来了吧。” “没那么快吧?才几天功夫,现在就击破了白波军?会不会有问题?” “有个屁问题,上一次十几万白波军还不是被打的落花流水,现在牛辅大人追杀白波军,自然是大获全胜了。” 两人正说话时,那伙官军已经开到了城门下,当先一尊铁塔似的大汉,长的凶神恶煞、袒胸露腹,头大如斗,伸手指着城楼上高声大喊道:“城上的人听着,牛辅大人已经大白波军,得胜而归,大队人马两个时辰后就到了,特谴我回城向大人报捷,快快开门!” “快快开门!” 大汉身后,五百兵卒齐声呐喊。 城楼上,两名守夜士卒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我的娘,一定是牛辅大人来了,开开门,否则牛辅大人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说完,两人行色匆匆地跟着下了城楼来开城门。 …… 太守府的灯仍亮着,李肃因为牵挂征讨白波军的进程,所以睡意全无。他是太守府的功曹从事,牛辅离开后,他是安邑城中最大的官,但是他反应更加的战战兢兢。 河东的白波军势大,牛辅他们手中才一万兵马,虽说在安邑城外一战,白波军损失惨重,但现在白波军死守闻喜,牛辅想击败白波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李肃了解牛辅的性格,牛辅虽然骁勇善战,但勇而少谋,这种人很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希望白波军中没有什么智者。 不过好在有张济,张济是出了名的老将,可以弥补牛辅的不足。 李肃刚在心里暗示自己,安慰自己,外面已经响起了手下慌乱的叫喊声:“李大人,不好了,贼寇杀进城了。” 寂静的后半夜,下人的声音显得尖锐而又凄厉,再加上所传递的消息委实过于骇人,几个门下小吏早已惊得像兔子般跳了起来。 李肃也是大吃一惊,惊跳起来,待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这里是高墙深沟之内的安邑城,可不是无险可守的荒效野外,就算是有上万白波军来攻,急切间也难攻下!再说了,现在白波军在闻喜,哪来这么多白波军?心神即定,李肃不惊反怒道:“胡说,我看你是睡糊涂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光当。” 太守府的门被人一把重重推开,下人已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摇曳的烛光下,李肃和几个门下小吏吃惊地看到了一张不似人形的脸,下人满头大汗,衣衫不整,那对浑浊的眸子里正流露出无尽的恐惧,仿佛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 “李……大人,几……几位大人,白波军真……真的已经进城了!” 李肃惊疑不定,阴着脸问道:“胡说八道,哪来的白波军?又如何进得了城?” 下人咽了口唾沫,擦去脸上的汗水,说道:“小……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在东直门遇到几个逃过来的兵卒说,东门已经失守了,大队白波军马上就要杀进城了,小的这便赶紧回来向大人报讯,大人快走吧,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 就这么片刻功夫,太守府外突然闹腾起来,哭爹喊娘的声音逐渐响成了一片,更兼有冲天的火光从东边燃起,映亮了太守府的窗户,熊熊的火光透过窗户,映在李肃和几名门下小吏苍白的脸上,所有人都惊得傻了。 李肃和几名门下小吏正不知所措时,十几名官军冲了进来。毕竟是武官出身,他们神情还算镇定,不过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身上的甲胄也只披挂了一半,有的更是不堪,有两个更是光着脚丫子,看样子是从睡梦中硬被人叫醒,黑暗中来不及穿鞋就跑来这儿了。 一见了李肃,为首的董墴就厉声道:“李肃,白波军诈城,东门已失,事不可为,情势已危,速随下官弃城突围吧。” 李肃惨叫一声,顿足长叹道:“白波军真的已经杀进城了?” 董墴道:“如何有假,李肃,快弃城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肃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道:“太守的家人呢?一定要保护好太守的家人一起走,绝不能让他们落到白波军手里,否则我等死无日矣。” 董墴道:“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了,这会想来应该已经快到西门了吧,大人,我们快去与他们汇合吧。” “唉!” 李肃再次顿足长叹一声,掩面急走。几名门下小吏随侍左右,在董墴和十几名官军的护卫下,行色匆匆奔赴西门而来。堪堪赶到西门,只见城门内火把通明,迎面遇上了一队人马,却是董卓家人的家兵家将,以及随行的官军,正火急火燎地从城门外复冲进城来,城门外,幽暗的夜色下,吊桥正嘎吱嘎吱地升将起来,再远处,似乎还有隐隐的火光,浩然一片 董墴抢上前去,急道:“何故关城门?” 有守门的军士叫道:“回大人,西门外有白波军伏兵,出去不得了。” “什么!?” 董墴和李肃尽皆大惊失色,急与人登上城楼一看,果见城外火把通明,舞成一片,只听杀声震天,声势骇人,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几名门下小吏平时素来只会逞口舌之利,几时曾见这等阵势,当时就吓得体如筛糠,魂不附体。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李肃在城墙上急得团团乱转,早已经没了主意。 董墴沉声道:“东门虽失,西门外也有贼寇埋伏,南门和北门未必也有贼冠,不如弃了西门,投奔北门而去?” 李肃闻言连声道:“好,那就奔北门去吧。” 一伙人又弃了西门,乱哄哄地直奔北门而来,而这时候,胡才率领虎贲军已经从东门蜂拥而入,一进城就兵分两路,一路在胡强的带领下直插南门,另一路由胡才亲自率领,直奔北门而来。 第王十三章 李乐反出 第王十三章 安邑,河东治所,户数三万,人丁十万余,如今全城已在白波军控制之下。 北门,胡才山一样屹立在猎猎招展的大旗下,胡才面前,百余名白波军兵卒剑拔弩张,将数十名衣衫不整的官军围在中央,两军阵前倒毙着数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官军的,也有流寇的,地上那一滩滩殷红的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上演过惨烈的博杀。 这伙官军虽然只有数十人,却团团围成一圈,长枪和短刀配合默契,就像一只长满尖刺的刺猬,硬是顶住了百余白波军兵卒的轮番围攻! 胡才狼一样的目光越过这伙凶狠的官军,落在官军保护圈里那一伙人身上。 这伙凶狠的官军绝不是普通的官军,其战斗力甚至堪比牛辅的亲卫!安邑现在哪来这么多凶狠的官军?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大人物? 胡才心头一动,眸子里倏然掠过一抹阴冷。 胡才大喝一声,眸子里杀机大盛,厉声长啸道:“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周围的白波军的虎贲军的兵卒轰然响应,嘹亮的吼声震碎了清冷的晨曦,可数十官军的表情却跟萧肃的寒风一样,冷入骨髓,对白波军的呐喊声充耳不闻,似乎,在他的眸子里,历来只有杀人或者被杀,生命对他们已经全无意义。 这是一伙冰冷的杀人机器!没有成百上千次冷血残忍的厮杀,根本不可能锤炼出如此坚硬的神经,能够调动如此精锐的官军充当私人卫队的人,又岂是普通人?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又一队白波军气势汹汹地从城里杀来,当先一员大汉,身高近丈,满脸漆黑,两眼瞪圆有如铜铃,却不是吴川还有谁来?这队白波军涌将过来,从外围又形成了一道厚实的包围圈,这下子,里面被围的人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吴川三步两跨赶到胡才跟前,沉声道:“胡帅,我给你带了个人来。” 胡才凛然道:“什么人?” 吴川手一挥,厉声喝道:“带上来。” 吴川话音方落,两名白波军兵卒已经挟着一名贼眉鼠眼的家伙走了过来,然后将那厮扔垃圾一样扔胡才面前,一俟落地,那家伙立刻乖巧地趴到了地上,把个屁股撅的高高的,倒也深谙乱世保命之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李三。” “你是做什么的?” 李三垂着头,谄媚地应道:“小人是河东太守董卓家的下人。” 胡才眉头一挑,指了指那些官军:“那你可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李三回答道:“他们是董卓的家人。” “董卓的家人?“ 胡才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好,吴川,这里交给你了,除了那些抵抗的,我全部要活的。” 吴川眸子里杀机大盛,森然道:“这里就交给我了。” …… 安邑城北二十余里,一骑如飞,风驰电掣地朝着西北的方向急驰而去,初升的朝阳下,一面三角小旗插在骑士背后,猎猎招展,上面清晰地绣着一个“董”字。 …… 闻喜,城楼。 李乐如山一般站在,目光森冷的看着远方。在他眼眸深处闪过得意的冷笑。 胡才,你不是很厉害吗?面对牛辅的一万大军,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个命和我争白波军的控制权。 就在这时,前方就有快马传回急报。 “报,胡帅大败牛辅军……” “什么?”李乐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胡才不是去偷袭安邑了吗?怎么会大败牛辅? 可探马接下来所说的消息却让李乐差点从城楼上一头栽了下去。 “李帅,胡帅于昨日大破牛辅官军,并连夜杀奔安邑城而去了。现在安邑已经落到了胡帅手中。” “什么!?” 李乐大吃一惊,同时更是厉声道:“你说胡帅已经攻破了安邑?” 探马点点头道:“是。” 一时间李乐觉得天旋地转,胡才怎么可能打败牛辅,攻破安邑,这怎么可能?上一次十几万大军都没有攻破安邑,胡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破安邑? 李乐冰冷的眼珠子中闪过敏锐的寒芒。 李乐知道,胡才拿下安邑就已经奠定了白波军统帅的地位,自己如果想夺取白波军统帅之权已经不可能了,更何况,如果让胡才知道是他通风报信,肯定不会放过他,为今之计只能投靠官军。 不会以他现在的状况,想投靠官军肯定受不了好的待遇,如果带着闻喜投靠官军,那就另当别论了。 胡才在闻喜只留下徐晃和朱雀营,徐晃本来只是杨恪的一个亲兵,想来说服他比较容易,加上闻喜的粮草物资,相信在官军中也有出头之日。 想到这里,李乐喊道:“来人。” “在。”一个亲卫应道。 “去把徐晃叫来,说我有要事找他。” “是。” ………… 西门,朱雀营大营。 接到李乐的命令后,徐晃面带冷笑:“果然如胡帅所料。” “来人。” “在。” “按照计划行事。” “是。” ………… 同一时间,闻喜城外,张济大营。 此时的张济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自从办法强行夺兵离开后,张济就有了这种感觉,这是他从军多年从来没有的感觉。 “叔父。”张绣气呼呼的走进来:“叔父,你怎么会把我们的兵马全部交给牛辅这个无能之辈,牛辅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牛辅不是胡才的对手……” 张济挥挥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知道牛辅给我的条件是什么?” 张绣一愣,他没想到张济和牛辅还有秘密交易。 “牛辅答应给我一万铁骑。”张济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张绣不可置信的说道。 “没有不可能的,别为了牛辅的身份,主公现在手中有十几万大军,铁骑就有七八万,如果能掌握一万铁骑,对我来说损失这几千兵算不了什么,现在我们手中的两千兵马才是真正的精锐。” 顿了顿,张济继续说道:“况且我并不认为牛辅会败,胡才再强,只有两万兵马。而且大部分是溃兵,胡才的本部不到一半,这样的实力,牛辅怎么会失败,更何况李蒙在牛辅身边。”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但我其实希望牛辅大败。”张济突然说道。 “什么?”张绣有些不可置信,他是个武人,根本就没有张济的花花肠子。所以一听到张济的话就迷惑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济只是神秘一笑。 就在这时,一个探子跑了进来:“报将军,牛将军遇伏,几千大军全军覆没,现白波军已攻破安邑。” “什么?” 张济和张绣大吃一惊,特别是张济,他虽然想牛辅大败,但从来没想过白波军会攻破安邑。 按照张济的打算,让牛辅小败一阵子,然后安排他去西凉,张济坐阵安邑,到时候他就是河东的土皇帝,再加上牛辅答应他让董卓调一万铁骑出来,张济有信心让整个河东成为他张济的天下。 只是张济万万没想到的是,胡才不仅仅打败了牛辅,而且让牛辅的大军全军覆没,安邑也被胡才占领了。 “牛将军呢?”张济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牛将军已经被俘了。” “什么?” 张济脸色苍白,牛辅被俘,安邑被占,张济只觉得天旋地转,这消息太让他不可置信了,安邑失守,哪怕牛辅答应从董卓那要一万铁骑,他也罪责难逃,更何况牛辅现在生死未卜。 这一刻,张济后悔莫及。 “叔父,怎么办?”张绣连忙问道。 张济愁眉不展,安邑被胡才占领,他的两千大军就成了孤军了,没有粮草补给,很可能全军覆没。 “立刻向河内撤退,同时上报朝廷,请求援军。”张济想了想回答道。 “是,我立刻去安排。”张绣连忙转身离开。 张济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自己的选择看来是错误了,如果逄纪和卫觊在这里,想来他们不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的,如果不是逄纪因为雒阳有事,说不定现在灭亡的是白波军,而卫觊因为要重建卫家,也留在了安邑。 只是不知道现在安邑被破,卫觊怎么样。卫觊是安邑的大族,落到白波军的手中,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了想,张济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自身难保,还想这么多干嘛,如果不是胡才的大军在安邑,联合闻喜的白波军,他的两千兵马想走也困难。 为今之计只能经东垣,前往河内。 这时张绣走了进来:“叔父,这是闻喜李乐送来的。”说完把手中的一封信递给张济。 张济看了一眼,冷冷一笑,“不自量力,到现在还想骗本将。” 如果不是李乐,牛辅就不会返回安邑,也不会中了胡才的埋伏,以至于一万大军全军覆没,安邑被破,现在李乐还想骗他,真是自不量力。 “叔父,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张绣建议道。 “没时间了,李乐手中有一万多兵马,我们手中才两千兵马,想对付李乐恐怕困难重重,而且,如果这是胡才的安排,我想胡才一定会另外调聚兵马,以李乐的本事,恐怕胡才也不放心。” 张济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尽快去东垣吧,如果东垣能守,我们就守东垣,如果不能守,我们就去河内。这李乐,不必管他。” “更何况,手中的两千兵马是我的老底,我可不想损失在这里。”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张绣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张济带着手下兵马向东垣撤退。 ………… 闻喜,县衙。 李乐神色不安的在大厅走来走去,这一次准备投靠官军,所以准备充足,但他神色不安,毕竟这一次牛辅的大败和他脱不了关系,恐怕不仅仅胡才对他恨之入骨,就是官军中的人也对他恨之入骨。 但他没有选择,如果不投靠官军,他只能灭亡。胡才这一次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可不想被胡才杀死。 李乐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当日就应该和韩暹一起离开,听说韩暹去的是河内。虽然不知道他发展的怎么样了,但这至少比他寄人篱下强。 “李帅,”这个时候,李鑫从我们走进来。 李鑫是李乐的心腹,见到他,李乐难得的露出一张笑容:“李鑫,有什么事?” “李帅,你看我发现了谁。”说完李鑫让手下把一个人带来。 “杨恪?”李乐一愣,他没想到来人是杨恪,不过此时的杨恪神色并不好,而且非常狼狈。 “李帅。”杨恪见到李乐有气无力的叫道。 李乐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这杨恪是杨奉的侄子,杨奉又被胡才所杀,杨恪应该对胡才恨之入骨。 想到这里,李乐又问了杨恪为什么在这里。 原来上一次胡才夺取闻喜后,把杨恪带在身边,不过在与张济大战后,又把他带回了闻喜,关在闻喜县衙的监狱中,这一次胡才杀了杨奉,一时也顾不得杨恪,所以今天李鑫才在监狱中遇到了杨恪。并把他带来见李乐。 李乐一喜,徐晃还是杨恪的亲卫,这一次他说服徐晃就更有把握了。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匆匆的跑进来:“李帅,李帅,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说话的同时,李乐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喊杀声。 “李帅,徐晃造反了,他现在带兵攻打县衙,城北和城东的军队已经投靠徐晃了。” “什么?”李乐大吃一惊,他手中总共才七千兵马,在城东、南、北三地各两千兵马,县衙一千兵马,现在城南和城北反戈,他手中的兵马就只剩下县衙的一千和城东的两千了。 “该死,怎么会这样?”李乐脸色大变。他本来还想利用杨恪说服徐晃把闻喜献给官军,没想到还没开始行动,徐晃就打来了。 徐晃是怎么回事,胆大包天想造反吗? 突然,李乐想到,徐晃是胡才的手下,虽然是从杨恪手中要过去的,但他手中的军队是胡才的,就是徐晃想造反,其他人也不可能跟着他,这唯一的解释就是胡才事先安排好的,也许在胡才离开闻喜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 想到这里,李乐脸色大变:“走,赶快去东门。” 李鑫和杨恪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现在李乐没时间解释了,只让他们跟着。 “杀……别走了李乐……” “别走了李乐……” 喊杀声越来越近,李乐脸色惨白,不得不派五百兵卒抵挡。自己带着李鑫、杨恪两人,在两百亲卫的护卫下向城东跑去。 城东的守将是他的亲信,不过短时间内却只能聚集一千人,但李乐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徐晃手中现在有近一万兵马,他不想死就必须尽快离开。 离开闻喜的时候,李乐手中不过一千多一点兵马,这样子比当初被张济打败的时候好不了多少。李乐脸色铁青。 “胡才,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李乐带着兵马前往张济大营,现在唯有投靠张济才是他唯一的选择。 “李帅,张济的大军已经离开了。” 就在李乐带着大部队接近张济大营的时候,探子飞马来报。 李乐神情一呆。 该死。 怎么会这样? “李帅,怎么办?”李鑫在旁边问道。虽然他不想反胡才,毕竟胡才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李乐是他是主子,李乐想干什么,他必须跟着他。 “李帅,我们可以去弘农。”这时杨恪突然说道。 “什么?”李乐一愣。 “我和叔父是弘农杨阀的人,胡才他杀了叔父,杨阀是不会放过他的,李帅只要带我回弘农,我保证有朝一日李帅能东山再起。”此时的杨恪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轻浮,眼中精芒闪烁。 杨奉、杨恪是杨阀的旁系子弟,在黄巾起义的时候,杨阀就看出了天下大乱在即。于是就派出了从小好武的旁系子弟杨奉,让杨奉加入白波军,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统领白波军,到时候杨阀有几万白波军在手,就是袁阀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在杨阀的支持下,杨奉发展迅速,很快的成为了白波军的五大统帅之一,如果不是胡才的突然崛起,杨奉还真可以成为白波军的统帅。 当然,在历史上因为杨奉打不过董卓,后来投靠了董卓,但在董卓死后,杨奉和他手下的白波军成为保皇派,这未尝不是杨阀的一个手段。哪怕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杨阀的地位也是不可动摇的。 如果不是杨修自以为是被曹操所杀,杨阀就不会这么快没落。 当然,现在杨奉被胡才所杀,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不过此时杨阀是庞然大物,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杨恪让李乐去弘农,就是看中李乐的身份,虽然他不是杨奉,但如果被杨阀掌握在手中,这是一把利器,更何况他与胡才有仇,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利用李乐对付胡才未尝不可。 李乐深深地被震惊了,他没想到杨奉是杨阀的人,不过此时并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想了想后,李乐说道:“走,去弘农。” 第五十四章 李肃效忠 第五十四章 安邑,太守府。 此时的胡才已经接到李乐反出安邑的消息,这消息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胡才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因为在白波军五大统帅中,只有他和李乐说的来。 现在郭太、杨奉已死。韩暹。李乐也离开了,白波军中争权夺利,以他胡才的胜利而告中,虽然赢了,但胡才没有胜利的喜悦,他多么的希望自己的这些兄弟能够同甘共苦的面对将来。 好在现在他手下有吴庆、吴川、胡强、李峰、徐晃等心腹,手中又有几万大军,否则他都不知道敢怎么办。 当下,胡才命令吴庆率领青龙营攻打解县,解县是安邑西面门户,有了他可以保证安邑西面的安全,同时命令吴川率领玄武营攻打盐池,盐池是河东的产盐地,是河东很重要的地方,有了这盐池的收入,可以供养几万白波军。而玄武营的任务就是占领并驻扎盐池。 本来吴秦可以再占领河东其他的地方的,但是现在离汉灵帝的死只剩下没几天了,为了对付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胡才不想分兵,只命吴庆和吴川占领解县和盐池后就地驻扎。 同时,命令闻喜的徐晃向东恒进发,占领安邑的东面门户。把闻喜成为他的腹地。这样一来北起杨县,南到盐池,东起东恒,西到解县这大部分河东落入胡才的手中了。 徐晃因为收降了李乐的兵马,加上朱雀营差不多有九千人,胡才干脆让徐晃组建朱雀军,朱雀营分左右两营,共一万兵马。 而东恒需要面对河内和雒阳的压力,所以这一万兵马也不多,而且这一万的战斗力想形成战斗力需要几个月时间。能不能把朱雀军训练成一支精锐之师,就看徐晃的本事了。 安排了一系列部署后,胡才才把目光放到安邑上。现在他手中不仅仅有牛辅这样的俘虏,还有董卓的家人。这些人怎么处置,还是个问题。胡才自然不会白痴到把他们杀了,现在董卓是大汉帝国最强大的军阀,彻底的得罪了他是不值得的。 想了想,胡才还是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董卓,同时好吃好喝的让董卓的家人呆着。 去西凉一去一回就是快马加鞭需要好几天时间,胡才在人派出后就让人把李肃带来。 李肃,董卓帐下武将,历史上曾任虎贲中郎将,吕布的同乡,主动请命为董卓说服吕布来降。诸侯联军伐董卓之际,李肃协同华雄镇守汜水关,为华雄出谋划策,击败缺粮的孙坚军。后王允、吕布策划诛杀董卓,拉拢李肃同谋,李肃因久不升迁,心怀不满,与吕布一拍即合,共同谋杀了董卓,又为吕布先锋与牛辅军交战,兵败后被吕布斩首示众李肃。 从这一段时间和牛辅军交锋的情况看,这李肃小有才能,现在白波军中就是少李肃这样的文人。所以胡才打算招降李肃。 不一会,李肃被亲卫带了进来。 进入大堂后,李肃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胡才,他想看看这个攻破安邑,几次打败牛辅的胡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见胡才身材高大,魁梧,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莽夫,但是偏偏这样的人几个打败牛辅,又占领了安邑。 “李肃。没想到会落入我手中吧?”胡才在李肃打量他的时候打量起他来,总的来说,李肃还是个文人,这也许跟他多智少勇有关系。 李肃听了胡才的话一愣,淡淡地:“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 胡才哈哈大笑,他讨厌那种礼贤下士的招降方式,此时见李肃这么说,只是冷笑道:“想死?我是不会杀你的,不但如此,我还想放了你。来了,给他一匹马,让他离开安邑。” “什么?”李肃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胡才要放了他,这怎么可能? 但李肃没有多想,转身就离开。 就在他刚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胡才的声音:“霍平,董卓的那些家人过的还好吧?” 一听这话,李肃走不动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董卓的家人落到了胡才的手中,董卓是谁?他的主公了,无任怎么样,只要他离开安邑,董卓就不会放过他。 李肃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死,他投靠董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名留青史,但是现在因为他没守好安邑,以至于安邑落入白波军手中,同时落入白波军手中的还有他的主公的家人,无任董卓的心再怎么的开阔,他都不会放过他李肃,更何况,董卓是个脾气非常暴躁的人。 怎么办?离开是死,但是如果不离开,只能投靠白波军,白波军是贼军,有朝一日被朝廷所灭,那就是他李肃灭亡之日。 离开是死,不离开也是死,李肃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喂,你还走不走啊?”旁边的亲卫推了推他。 李肃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大堂:“胡帅,李肃愿降。” 反正都是死,李肃觉得到不如投降胡才,至少可以多活几天,更何况胡才的手段他也见识了,说不定将来胡才能作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 “李肃,你不是开玩笑吧?”胡才问道。 李肃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想投靠胡才,胡才却问他这是不是开玩笑,天呐,他李肃有这么不待见吗? “李肃,愿为胡帅效犬马之劳。”迫不得已李肃只能再一次拜倒。 “好,好,好,有李先生加入,我白波军就如鱼得水。”胡才喜道。 话锋一转,胡才问道:“李先生,这安邑的豪门世家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李肃一呆,他没想到胡才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种问题,他知道这是胡才在考验他,一旦他回答的不好,就可能有滔天大祸。 白波军从白波谷南下,一路上把那些豪门世家斩尽杀绝?自己难道要说把那些豪门世家斩尽杀绝?如果知道这样做的话,白波军将永无出头之日,他李肃也会命丧黄泉。只是如果不这么说的话,等于就得罪,很可能有杀身之祸。 这下,李肃犹豫不决起来。 “李先生没办法吗?”胡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李肃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胡帅,我有上中下三策。一,把安邑的豪门世家无任大小斩尽杀绝,永绝后患,这是下策。” 说到这里,李肃看了胡才一眼,见胡才面无表情,才继续说道:“二,把豪门世家全放了,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就不必管他们,不过在安邑之战,这些豪门世家与白波军仇深似海,他们一定会借机兴风作浪,这将是白波军永远也解决不了的免费。这是中策。” “三,把安邑的豪门世家分为三六九等,拉拢一批,杀一批,起震撼作用,这样一来,安邑的豪门世家可以为胡帅所用。这是上策。” “这是属下想到的三策,胡帅自己选择。” 说完李肃觉得自己背后湿淋淋的。心里忐忑不安,刚投靠胡才,对胡才的一切不了解,他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胡才会怎么对自己? 胡才突然哈哈大笑。他这才确认李肃是真心的投靠自己,否则的话他只要说对豪门世家斩尽杀绝,这样一来,他胡才就是与天下的豪门世家为敌,白波军将永无出头之日。 李肃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胡才在笑什么,心里惶惶不安。 “李肃啊李肃,你没有让我失望。”胡才笑了笑说道:“在这安邑的豪门世家中,你觉得那些豪门世家就可以拉拢的,那些是要打压的?” 李肃闻言松了一口气,胡才这么说他也知道胡才的选择了,这意味着胡才和郭太他们不同,这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主公,安邑的豪门世家以卫家为首,卫家在河东经营几百年,根深蒂固,势力遍布河东的各个角落,这一次帮助牛辅,也是卫家出力最多,主公如果想打压,就对卫家下手,其他的家族平时是依附卫家的存在,只要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就可为胡帅所用。” 李肃顿了顿继续说道:“卫家在河东主要是盐铁生意,而且与南匈奴人关系不错,主公如果想对付卫家,必须防备南匈奴人,当年董卓在河东的时候,就是对卫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能在河东安心发展的,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卫家对董卓的关系不怎么好。这一次如果不是……。卫家也不会帮助牛辅。现在卫家的卫觊就在胡帅手中,胡帅只要利用他就可以解决卫家,不会我听说卫觊把他的弟弟卫仲道送去了雒阳,这是个麻烦。” 卫仲道吗?大汉帝国有名的才子,也是历史上有名的绿帽子,他的妻子蔡琰不知被多少人上过。 胡才点点头,卫家在河东势力太庞大了,无任怎么样都留他不得,至于卫仲道,他根本不担心,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心情不好,就把蔡琰去抢了,这个才女落入卫仲道的手中太可惜了。 更何况他们胡家和蔡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胡才想了想。对李肃说道:“李先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我只有三个条件,第一,在我白波军治下豪门世家的私兵不得超过五百,超过五百就是叛乱。第二,各个豪门世家必须派一子弟加入白波军。第三,白波军将放开盐铁生意,各个豪门世家如果想经营盐铁生意,就必须在白波军中登记在册,如果走私盐铁生意,一旦发现,绝不轻饶。” 李肃闻言眼睛一亮,胡才的三条等于是把这些豪门世家和白波军绑在了一起。如果成功的话,白波军就可在河东站稳脚跟。 李肃本来还担心胡才处事不周,现在看来这些担心是多余的。 “主公。”李肃刚想离开,又想起什么,说道:“主公,我记得卫家在安邑有上千匹好马。主公的骑兵太少,不如收为己用?” 胡才点点头:“等一下你去虎贲军大营,让胡强调你两千兵马,把卫家给吵了。” “是。” ………… 李肃行动迅速,也许为了向胡才表达忠心,也许是为了其他的原因,李肃动作之狠之快让胡才惊讶。卫家上下三千余口被抓,卫家的财产被封入仓库。 胡才奉行的是斩草除根的政策,毫不心慈手软,包括卫觊在内卫家三千余口全部被斩于校场之上,一时间河东人心惶惶。 不过这效果很明显,至少在其他的豪门世家看来,卫家的下场让他们心惊胆战,不得不配合白波军,当然也有少部分家族不配合,胡才当然毫不客气的把他们全部斩杀。 同时,胡才把卫家的家产拿出来拍卖。那些投靠白波军的豪门世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扩充家族的机会,在短短三天的拍卖中,除了安邑的几处大宅外,其他所有的卫家财产都拍卖了出去。 当然,胡才的拍卖并不是用真金白银来拍卖,而且用粮草,战马来拍卖,这些豪门世家手中有不少粮草,这是胡才想要得到的。 “主公。这一次拍卖,我们总共获得了存粮十万石,战马一千三百匹。”李肃喜不自禁,这么多粮草,未来一年白波军就不用粮草而发愁了。 胡才也满脸笑容:“好,李肃,你等一下去城外建立一个仓库,我派虎贲军五千兵马防守。这十万石粮草是我们白波军的命、根子,绝对不能有什么意外。” “是。”李肃点点头。 “对了,你在安邑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能不能和南匈奴交易一些战马?”胡才问道。 现在胡才手中只有骁骑营一支骑兵,这很明显限制了他的机动力,所以胡才早有打算,那就是扩充骑兵。 这一次在击败牛辅的时候得到了几百匹战马,加上从卫家得到了一千匹,再从拍卖得到的一千三百匹,有了三千匹战马,如果一人一马的话可以招募三千骑兵,但是这远远没有满足胡才的需要。 虽然他想用董卓的家人和董卓交易一万匹战马,但这能不能成功还是一回事。他不会把成功的希望建立在这件事上。 所以他想到了和南匈奴交易,南匈奴手中有战马,而且又在河东,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是有过联系,不过不怎么熟悉。”李肃回答道。 “没关系,你就试着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买到战马。”胡才说道。 李肃点点头。看着胡才欲言又止。 “李肃,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胡才看了李肃一眼说道。 “我,属下想问一下主公下一步打算。”这是李肃最关系的问题,现在他已经加入了白波军,白波军是死生存亡与他息息相关,所以他也不得不为白波军的前途考虑。白波军占领河东,等于在雒阳的头上挂了一把利剑,朝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接下来白波军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在李肃看来,白波军可以有三条路可走。第一,就是南下占领雒阳,灭了大汉帝国。不过雒阳易守难攻,又有几万兵马,兵精粮足,白波军现在总共才四万兵马,南下雒阳很可能是自寻死路。 第二,就是西进关中,关中八百里秦川,土地肥沃,虎视中原,可作帝王之基,不过关中东面是雒阳,西面是西凉,西凉有董卓的是十几万大军,加上雒阳的大军,白波军就是占领了关中,也抵挡不了朝廷的反扑。 还有一个,就是北上并州,不过并州易守难攻,并州狼骑不下于西凉铁骑,对付白波军这种缺少骑兵的军队来说。很可能自取灭亡。 想来想去。李肃都不知道白波军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所以他打算问问胡才。 此时吴庆的青龙营已经占领解县,吴川的玄武营已经占领盐池,可以说白波军已经完成了胡才所要的目标。所以包括吴庆在内的所有将领都在问下一步怎么办,特别是在平阳的李峰,更是想率领白虎营攻入并州。 但胡才并没有因为这一段时间的胜利而骄傲自满。他知道汉灵帝的命就在这几天了。这个时候他没有必要强出头,休养生息,训练军队,发展经济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听到李肃的问,他也没有隐瞒:“现在白波军占领河东这么大的地方,除了平阳等地,其他的地方还没有消化,况且我手中不过几万兵马,虽然打败了牛辅张济,但是朝廷的军队根本没有什么损失,这个时候无任南下雒阳还是西进关中,或者北上并州都是自取灭亡,还不如在河东好好的发展自己。等兵精粮足了,才能扩充自己。” “可是……”李肃大急,他没想到胡才只想在河东作土皇帝,天呐,这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等朝廷的大军到了。还能像打败牛辅一样打败朝廷的大军吗? 胡才挥挥手:“李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有我的理由,据可靠消息,汉帝刘宏命不久矣,这就是我们白波军的机会。” “什么?”李肃满眼的惊讶和不解。 ps:求收藏,红票 第五十五章 府兵制 第五十五章 李肃没想到胡才会说到汉帝,这汉帝的死活更白波军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他要死了,白波军就驻足不前?此时的李肃恨不得砸开胡才的脑袋,想看看胡才在想什么。 其实这也不怪他,大汉帝国统治近四百年,在人们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就算是李肃投降了胡才,投降了白波军,成为了朝廷的叛军,但他并不知道,在不久以后朝廷会大乱,董卓会进入雒阳。 胡才也不知道怎么和李肃说,难道告诉李肃,他来自一千八百年后,那样的话,李肃还不把他当成一个疯子? “李肃,刘宏的两个儿子年幼,大将军何进是皇长子刘辩的舅舅,但刘宏却喜欢幼子刘协,所以刘宏一死,朝廷必定经历一番皇位争斗战,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胡才顿了顿,继续说道:“强打出头鸟,现在我们已经占领河东,没有必要进一步刺激朝廷,无任是关中还是雒阳,短时间内不是我们白波军能去的。以豪门世家对我白波军的敌视,打个安邑这么艰难,更何况关中和雒阳。” “不过朝廷想大军押进恐怕也不可能,董卓野心勃勃,掌控十几万西凉军,朝廷能对他防备?现在朝廷应该想的是,如果董卓这个边关大将会怎么样,如果董卓杀戮十几万大军进入关中,进入雒阳,朝廷谁能抵挡?” 李肃闻言色变,作为董卓的手下,李肃自然知道董卓野心勃勃,况且现在掌控了大汉帝国第一军西凉军,几万西凉铁骑骁勇善战,从西凉到雒阳,恐怕只有雒阳的几万大军能抵挡,如果董卓真的有反心的话,恐怕天下会大乱。 这些年整个大汉帝国到处是叛乱,董卓有反意也说的过去,如果白波军进入关中,进入雒阳,等于是挡在董卓的十几万大军面前,董卓不除之后快才怪。如果真是这样,白波军还真不能西进和南下。 想通了原因,李肃自然不想让白波军西进南下,他知道如果董卓进入雒阳,朝廷就会大连,董卓不是豪门世家出身的。那些豪门世家一定见不得他飞扬跋扈,所以很可能天下大乱,到时候白波军就有机可乘了。 “胡帅,如果这样,我们就想方设法让董卓进入雒阳,董卓野心勃勃,想这一天不知道想多久了。”李肃对胡才说道。 胡才点点头,虽然历史上董卓是进了雒阳,但是现在历史已经变他改变,所以他需要加一把火。 接下来几天,胡才就一直陷入军政事务的包围,他还要一边注意河东周边情势的变动,一边时刻关注帝国大势的变化。 帝国的形势在这一年,也未有根本的改观,似乎仍然在向着倾颓的危险境地一点点地滑过去。 各股流民军在冀州、青州间风驰电掣,似乎已经取得一定优势,前往围剿的官军虽然人多,战斗力可实在不怎么样,老是被流民军牵着鼻子玩个半死,再打个落花流水,败退而逃; 至于主要在兖州活动的流民军虽则被挡在了京畿以东,但仍然在兖州、豫州一带的大地上纵横驰骋,攻城占地。那帝国的各地太守倒是老成持重,只是闭营不战,竟日的操练军马,以至于不少台谏官的劾章如雪片般飞往雒阳行在,难能可贵的是皇帝这时对谏官们的劾章一律留中不发,倒让有识之士赞颂起皇上的“英明”来。只有胡才知道其中只怕并非刘宏英明之故。 冀州的黑山军倒是吃了几个败仗,冀州刺史韩馥统领的几万精卒把黑山军打回了太行山。不过这韩馥好像有些养寇自重的意思。不过,在综合了秘兵的谍报之后,胡才确信冀州是多事之秋,韩馥手中不过几万精兵,想对付黑山军和青州的黄巾军,有些力不从心。 对数千里之外的帝国中原形势胡才虽然非常关注,却不能参与其中,起到什么直接作用,也只能袖手旁观。 所以他还是主要专注于河东的军政事务,现在与朝廷方面的紧张情势又稍见缓和,终于可以把一些繁琐的事务甩给军幕府的一干幕僚,腾出时间巡视一番河东了。 与胡才一起巡视河东的随同人员计有军幕府参谋司的李肃等,秘兵韩文,军幕府则是相关的几个幕僚、参赞、参事,当然少不了亲卫营和骁骑营。 而这一次巡视的重点,除了巡视各地的委派官吏和本地官吏治民理政的情况之外,实际上主要的重点之一就是巡视掌握在胡才手中的灌溉农庄、属于白波军军幕府的灌溉农庄、河东牧场,察看这些逐步推行雇工经营的农庄,其成效到底如何。 无任是灌溉农庄还是河东牧场,这些都属于胡才的新政。在郭太率领白波军南下后,大量的杀戮豪门世家,以至于河东的许多土地都空了下来,胡才把这些土地分给没地的百姓后,还剩下不少,所以胡才就把它们全部收入军幕府,军幕府的财政收入本来就差,为了正常运转,需要庞大的资金,所以这些农庄的收入可以缓减压力。 而河东牧场是胡才建立的一个军马场。河东土地肥沃,地势平坦,是建立牧场的好地方,否则南匈奴的一部分人也不会在河东立足。 骑兵是陆战之王,南舟北马,胡才想在北方立足,必须建立庞大的骑兵队,而战马是建立骑兵队的至关重要的因素,想要足够的战马,就必须建立牧场。现在胡才的骁骑营只有两千人,但战马除了骁骑营外还剩下三千匹,这三千匹战马胡才本来想扩充骑兵的,但是后来想一想,还不如建立一个牧场,毕竟这三千匹战马大部分是豪门世家的,这里面的战马以母马居多。 至于扩充骁骑营,只能等董卓的那一万匹战马,虽然董卓的部下大部分是西凉人,但家人在河东安邑的也不少,所以胡才就不相信董卓会舍不得那一万匹战马。 至于重点巡视农庄、牧场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军幕府“府兵制”在河东的强制实施,意义非同寻常,但是胡才敏锐的察觉,“府兵制”其实最终取决于另外一项不大被河东民众所关注的大事——即“雇工农庄(牧场)”的逐步推行。推行“雇工农庄”能够取得多大的成效,就将决定佥兵令最终能够取得多大的成效。 府兵制最重要的特点是兵农合一。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 府兵制创立以后,规定三年一拣点以补充缺额,其服役期限为二十一岁至五十九岁。服役期间,府兵本身免除课役。 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所有的军资、衣装、轻武器(弓箭、横刀)和上番赴役途中的粮食、均由军幕府供应。 军府所在有地团,兵士不能随便迁徙出界;平时务农,农闲练武,主要负责补充到虎贲军等主力军团。 当然,军府调遣时必须持军幕府所下鱼符,经折冲府将领勘合后,才得发兵。这样,将帅就不能拥兵自重 除了虎贲军等正规军外,府兵制就是白波军以后的后备兵,现在白波军占领的平阳、襄陵、杨县、临汾、闻喜、解县、东恒、安邑十城,建折冲府十座, 这十座折冲府以各县人口而定,人数不一,不过这十座折冲府加起来有两万多了,一旦爆发大战,这两万多人可以变成正规军,白波军的兵马可以达到六万人。 四万正规军,两万折冲府兵卒,虽然兵马不多,但也可以应付朝廷的麻烦。 折冲府其在军事上最大的好处,就是将来补充给主力军团的兵卒,都经过了相当程度的军事训练,容易迅速形成整体战斗力,即使整补人数稍多一些,对主力军团战斗力的影响也比较小,同时折冲府还可以作为守备部队,独立进行防御作战,又可以配合主力军团作战,比如作为运输辎重部队,作为袭扰偏师等,这样一个制度自然堪称“完美”。 但是胡才还是看到了它的缺陷—— 现在白波军名下的各主力军团,其士兵虽然大部分是流民,来源各异,但军幕府对这些主力军团士兵都是全额足数发放粮饷,衣甲兵器亦由幕府承担,待遇远超过大汉帝国京军和边军中的募兵。 而军幕府所谓的折冲府,其实是相对有偿的一种强制徭役,虽不同于大汉帝国传统的无偿强制徭役,而且相对于军幕府主力军团来说,要节省许多军费。但折冲府除了没有饷银外,在费用上明显和大汉帝国的“募兵”相差不远。 折冲府服役三年,衣食兵器都要由军幕府承担,军幕府仅不需要支付折冲府兵卒的饷银,衣甲兵器则次于主力军团而已。军幕府虽然能够在折冲府这一块,省掉了巨额饷银;在折冲府的衣甲兵器上也可以少花许多银子。但是仍然可以想象得到,军幕府在军费粮秣上的负担是如何的庞大而沉重。 让胡才担心的是,虽然现在不缺人口,但河东仍然会有许多男丁将被陆续应发入伍,那么河东还能不能够只依赖其他未被应发的人户丁口,就种植出足够多的粮食米面,织造出足够多的丝葛麻棉,放牧出足够多的牛羊骡马,生产出足够多的商货器物,或者通过远行的长途商队,能从其它地方贩运回足够多的粮食、布匹、茶、盐、油、铜铁、马匹、兵器、甲仗、牲畜等民生必须之物呢? 连五谷不分的儒家孔孟,都说要足食足兵,如果府兵制严重影响到农牧工商诸等生民之业,这府兵制还有长期推行的必要么? 如果这个根本问题不能很好解决,这府兵制也只能收一时之效,断然不可能为将来征伐四方提供源源不断的兵源。军幕府的财税一旦枯竭或者入不敷出,养着这么大的一支军队,除了象黄巾军那样以战养战,掠于四野之外,还能有其它解决之道么? 所以,不亲眼巡视一番,不对从今春以来一力推行的“定额地租”和“雇工农庄”的成效有一个深入细致的了解,胡才是无法放心的。尤其那“雇工农庄”最为胡才所看重,他反而对在佃农中推行“定额租”的做法,以为不过是不得已的一种过渡。 从韩文的秘兵所搜集到的谍报来看,在减少耕作者的情况下,能够在相同的田亩中生产出相对较多的粮食和其它农作物,以获取厚利。 粮秣就是军队的命脉,只有粮食充足,幕府的“府兵制”才能长期实行下去,而不只是一种权宜之计。 胡才所看重的恰恰就是“大农庄”能够减人不减产,甚至能生产出相对更多的粮食和其它农产品。 那么“大田庄”,能够在河东生根发芽么? 带着这个疑问,胡才的巡视首先从解县开始,北到杨县、襄陵、平阳、临汾、闻喜,东恒凡是超过千亩以上的大农庄,都要去看看。 这些大农庄总共才十五座,在军幕府的商务司下,就像国有企业一样为军幕府提供粮草。 除了新占领的安邑等地外,平阳、襄陵、杨县的这些大农庄今年的年成也还算不错,冬小麦、春小麦、大麦、青稞、乔麦、糜谷、高粱、水稻、黄豆等粮食,还有大麻、芝麻、甜菜、茶叶、亚麻、油菜、蚕豆等农产品,牧场的马、驴、骡、牛、羊、骆驼都呈现一种欣欣向荣的丰收景象。 按照胡才的打算,牧场以后每年能有至少一千匹战马的输出也才可保证骑兵的供应,当然,如果想扩充骑兵。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胡才希望李肃能和南匈奴购买大量的战马,不说别的,如果能扩充几万骑兵,白波军的战斗力将直线上升。 不过胡才这也只是想想,想建立那么多骑兵,白波军就是有这么多战马,也没有那么多的军费。几万兵马的开销,各地官员的培训。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没有庞大的资金,军幕府很难运作。 大汉帝国为什么现在日落西山?就是因为土地兼并导致人口流失,胡才入主河东后,虽然分配大量土地,但还有大量土地空着。这也是胡才建立大农庄的原因。 以后随着人口的增加,这些大农庄接慢慢地减少。 河东很多灌溉土地对雨水要求本来也不太高,今年雨水好,人又肯干,于是一派丰收景象便出现在巡视各地的胡才面前。 这一幅丰收的景象,让胡才对军幕府的部属幕僚所做的艰苦而细致的努力有了更直观的印象,感叹幕僚部属们确实不容易,尤其是白波军刚刚占领河东,文官资源缺乏的情况下。 同时,胡才允许豪门世家的大农庄的存在,豪门世家田地多,而这些大农庄既要让豪强大族作为军幕府与底层民众之间的缓冲,发挥其建设性的治理作用,又要限制其不利治理的一面,显然是需要军幕府具有很高的理政技巧和治民手腕,以及足够的政治耐心,否则军幕府不是趋向极权横暴,滥施杀戮,就是一味故息养奸,受制于人。 而为政过猛或过宽,向来皆非生民之福,所以军幕府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不过现在军幕府的人包括王旭、霍邱、李肃在内,这里人的能力还有些不足。 胡才有心招募人才,但是白波军在大汉帝国名声狼藉,很少有人来投靠他。 对农耕稼穑之道,胡才从一些农书上了解多,实际的亲身体会少,畜牧盐铁工商之道胡才反而比较熟悉,其他一起外出巡视的部属幕僚也多半对农事不熟悉。因此,开始的时候,大家对那些深耕通晒、施足基肥、培育壮秧、合理密植的门道还比较有兴趣,等去的农庄多了,新鲜劲一过,都未免心里有点厌烦。 只有胡才,他虽然心里也有点嫌烦,但作为众人之首,军幕府之长,是绝对不能太过表现出自己个人的喜恶,如果说一定要喜好什么的话,关心农耕稼穑之道倒是可以适当当众表演一下,以作为表率。 所以,每到一农庄,他都表现出对农庄各方面的规定和做法有浓厚兴趣,也正因为他强迫自己去深入了解,胡才才真正了解这些大农庄各方面的情况,为他进一步了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土地是豪门世家的根本,所以想在豪门世家手中掌控土地,这显然不怎么可能,这豪门世家不仅仅有土地,还代表着知识阶层,想要取得天下,就必须有这些豪门世家的支持,如果对这些豪门世家展开激烈的手段,这天下谁来管理?靠那些连字不认识的百姓? 不要说这不可能,就是可能,这些参加管理的人就是新的豪门世家,这岂不是重蹈覆辙?哪怕一千八百年后,豪门世家还数不胜数。 所以胡才只能削弱豪门世家的影响,才能巩固他的地位。他可不想以后自己建立的势力成为豪门世家的傀儡。 这天,胡才带人来到了闻喜。 第五十六章 公主刘坚 第五十六章 闻喜,一处庄园中。 颖阴长公主刘坚拿出手中的情报沉默不语。风云变幻旦夕间。刘坚本以为张济在安邑城外打败白波军,即使不能消灭了白波军,也可以把白波军打退。但没想到的是,一夜之间,白波军消灭了官军主力,又占领了安邑。 安邑是河东重镇,一旦安邑被白波军占领,整个河东就等于落入白波军手中了,刘坚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在官军和白波军之间,白波军赢了。 这相信让刘坚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堂堂颖阴长公主要去接近白波军,这如何让她接受的了。 不过她也没有反抗的机会,刘宏寡情薄意,哪怕对她也一样,如果她不尊守刘宏的命令,等待他的是什么就可想而之。 况且,现在大汉帝国日落西山,成为刘氏宗族的子女,她有义务为帝国付出一切。 此时刘坚手中的情报是关于白波军统帅胡才的,在白波军打败官军,占领安邑的时候,白波军高层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这些人死的死走的走,整个白波军已经落入了胡才的手中,长达大半年的白波军争权夺利,以胡才的胜利而告终。而这一次白波军内讧。对白波军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 胡才手下的军队训练有素。远不是郭太等人可比的,刘坚明白,这一次胡才掌控了白波军。白波军的战斗力也许会超过原本的白波军、这让刘坚亦喜亦忧。白波军强大,对付豪门世家,特别在对付袁阀的时候越容易,但是白波军的强大如果要威胁大汉帝国的时候,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刘坚能控制的,她手中的暗碟虽然在白波军中安排了不少人,但对白波军没有什么影响,特别是在白波军建立的什么军幕府,她根本不了解。 在刘坚看到胡才在占领地盘后没有像郭太他们对豪门世家斩尽杀绝,她就知道,这个胡才野心勃勃,不一定想抢。劫,很可能还想争霸天下,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这天下是她刘家的。谁也别想染指。 刘坚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的接近胡才,这样才能完成他的任务,必要的时候,可以杀了胡才。这是这胡才从来不强抢民女,这让她不知道如何下手。 突然,刘坚看到了一份情报,美眸一亮:“来人,给我去请闻喜县令李临。” ……………… 初夏的阳光,在午后这段辰光,已经有些灼人,不是个赶路的太好时机,商旅行客多半会尽量避开午后这段时光赶路,这时的大道上人也不会太多。 蹄声得得,几百匹雄健的快马,自北向南小驰,风一般轻快,在午后未牌八刻(相当于下午三点左右)进了闻喜。 马身都已经见汗,显然已经赶了不少路。 每匹马都鞍鞯精良,马上的剽悍骑士则都是弓刀俱备,甚至还有人携带了骑盾旁牌以及硬弩,这些人一律是膀大腰圆,健壮凶悍的彪形大汉,一进闻喜,跳下马就亮出军幕府的关防牙牌,颐指气使地呼呼喝喝, 闻喜县令李临着衙役们照料马匹,溜马、饮马、上厩、喂料,挑选宿住房舍,安排茶水饭食。 待县令李临刚刚指派着衙役、马夫、脚夫们将这起人安顿下来,又是或数十骑、或百余骑的几起骑队相继接踵而来,策马轻驰入闻喜,县令李临吓了一大跳。自己徐晃带着朱雀军离开后,闻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大部队来了。 到酉时初,闻喜的县衙中已经聚集了不下六七百人,都是凶神恶煞般的魁梧骑士,这些不是别人,就是胡才的亲卫营。 作为胡才的亲卫营,虽然只有五百,但都是悍不畏死的精锐之师,为了增加亲卫营的机动力,胡才还对他们每个人配了一匹战马。 胡才需要的是他的亲卫营不仅仅能步战,而且还能骑战。胡才要把亲卫营训练成一个全能型兵种。 李临不敢打听这些人的目的,只好一边小心的伺候着,一边祈祷着不要出什么纰漏。 当然,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平阳返回安邑的胡才等人,此时在平阳等地,胡才收到了自己新政的成果,自然喜不自禁。不过平阳地方偏远,不足于作他的大本营,所以胡才打算把军幕府全部搬到安邑,同行的还有一部分将士的家人。 本来胡才打算把这军作坊也搬去安邑,不过安邑作为前线,以后战争不断,所以就放弃了打算。不过胡才却准备把军作坊扩充几倍,现在随着白波军的兵马越来越多,那军作坊早就供不应求了。 除此之外,因为成立了折冲府,白虎营在平阳的兵力就空了下来,不过胡才并没有调白虎营去安邑,这白虎营是白波军北线的兵马,五千人并不多,它的主要任务是防备并州军和南匈奴的,特别是南匈奴,骑兵犀利,五千兵马杯水车薪,胡才决定在秋收之后扩军。不过现在军幕府的财政已不足于扩军了。 在李临准备的酒宴上,胡才和李肃边喝边聊。 胡才和那李肃喝的是上了年头的河东汾酒,酒味纯净,醇厚绵软,甘润爽口,回味甘冽。 两人酒量都不错,李肃此人虽然是九原人,虽是文人,但也有些武力,如果放下去可以统领一部分兵马,不过现在胡才少的是谋士,再加上李肃投靠他不久,自然不想让李肃掌兵。 胡才和李肃都知道,现在占领安邑已经有好几天了,朝廷说不定马上会有所动作,所以这一次返回安邑,就应对朝廷反击的时候。 虽然刘宏的死可以让白波军减轻压力,但是胡才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 如果朝廷派大军,白波军只能放弃安邑,不过朝廷的大军只能在西凉、并州、幽州调,这一举一动在秘兵的监视到,到时候是可以提前准备。 当然,胡才最好的打算是让白波军投靠朝廷。自己担任河东太守。只是现在在朝廷中没有一个帮他们说话的人,这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 不过胡才觉得,如果董卓进京,这想法到是可以实现。 这时,雕花门开处,轻盈的滑进来一位年轻的女子,手捧一尊酒壶,面目如花,发作丫鬟,却月眉细细长长,眼波如狐般媚丽,瑶鼻儿精巧,似象牙雕琢一般,红唇一线,微微上挑,写意地把一种成熟娇美煊染在脸上。 好一位成熟妩媚的女子! 两人都是阅人已多,李肃阅历已深,美貌女子见过的多了去了;而胡才出身世家,虽然早早的离家出走,但女人见多了,不过这成熟的女子还是让他眼睛一亮。 她的举止利落而轻盈,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两人微微示意,让这美婢斟酒,刚刚中断的话题马上又续接上来。 ………… 酒桌上,一双柔滑的纤纤玉手,分外圆润妖冶,悉心为这两位锦衣贵客斟酒递巾,偶一抬头,便有一汪深潭早知就里,预先侍侯着了。 虽然是刹那的对视,这双眼睛,仍然有令人心惊魂飞的效用。 罗衣散绮,锦縠生香,衣香鬓影,红袖添酒,非常非常的美好! 那美婢似乎也被这两位贵客的清谈内容所深深吸引,明亮澄净的眼中不时闪过动人的华彩。 只是胡才并不知道,这美婢不是别人,就是颖阴长公主刘坚,为了接近胡才,她特地的买通了李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胡才,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胡才是个有魅力的人,虽然看上去孔武有力,但不过仔细看上去却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想了这想法后,刘坚暗暗鄙视自己,胡思乱想什么,这胡才是白波军的贼首,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想利用他去对抗袁阀,刘坚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夜深,胡才已经喝得有了些酒意,李肃也觉得非常之尽兴——自从投靠白波军后,李肃一直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命运,但在和胡才相处一段时间后,李肃才发现,胡才雄才伟略,野心勃勃,一点不下于董卓,虽然白波军是贼军,但是现在大汉帝国早已不比以前了,胡才未尝没有机会。 “明日还要首途,且歇息了罢?” “也好!我醉——李肃,泥且去——” “好好——,你,扶着胡帅去下处歇息!嗯——” 舌头都打结,还要喝。 刘坚心里好笑,半扶着,半拖着,踉跄着,跌撞着,慢慢地引着胡才往跨院下处去,而县衙四周已经被值夜的亲卫营守卫得铁桶也似,严密无比了。 刘坚看了一眼,就放弃了安排他的亲卫控制胡才的想法,更何况,在资料里,胡才也武力非凡,如果弄巧成拙就糟了。 在拖拖拉拉之间,刘坚钗横鬓乱,罗衣半解,身子曲线动人,欺霜赛雪的肌肤泛着如美玉般的柔润光泽,杨柳蛮腰盈盈一握,小腹平坦而无丝毫赘肉,玉【臀】浑圆挺翘,双腿修长结实,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诱惑。 也许是被酒引发了胸中的无尽戾气,又或者是这美婢的成熟丰韵激发了胡才的兽性欲望,总之,强自压抑自己,逼迫自己摆出一付好整以暇,成竹在胸姿态,故作轻松的胡才,终于在薰薰然的酒劲中失去控制,狂暴的风雨突然之间在胡才晚间歇宿的下处爆发。 在刘坚的惋转哀怜的恳求声里,瑟瑟发抖的玉雪身体在胡才的强力下彻底呈露。 胡才不由分说地把刘坚不着寸缕的身子抱将起来,抛在挂着红绡帐的绣榻上。 “你干什么,我是公主,我是大汉公主啊?”虽然早有失身准备,但是事到临头,刘坚还是心慌意乱。 “你是公主,我就是皇帝。”胡才哈哈大笑,公主?公主会出现在闻喜?不过这个美妇人就是不同,成熟,妩媚。充满诱惑。 特别那柔软滑腻、完美至极的身体,顿时让胡才蠢蠢欲动的熊熊欲【火】彻底燃烧,用舌尖挑逗着刘坚的舌头,一只手抚上酥【胸】,令刘坚浑身一颤,胡才轻轻地揉捏着,隔着衣衫体会着她那饱满乳【峰】的滑腻柔软,顿时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 胡才的手沿着刘坚的身子一路向下,越过平坦结实如一马平川的小腹。 只见那修长的玉腿透出无限活力,大腿内侧的黑色丝质亵裤在白色宫装下格外显眼,隐隐约约形成致命的诱惑。 在那一刻,胡才展示了他野蛮和粗暴的一面,仿佛一头凶猛的豹子或者猛虎,正肆意地进攻,攫取着肥美的猎物。 挣扎着、抗拒着,刘坚试图从胡才的掌握中挣脱出去,然而这全部是徒劳。 刘坚的挣扎和撕扯,更加刺激了胡才的征服欲。 狂风骤雨一般的蹂躏,在邪火和戾气有所发散后,胡才才缓缓的转变为和风细雨般的呵护、爱抚、安慰… 刘坚口中娇【啼】,身子微微闪避,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掉下来,终于在痛苦、惊恐中,略略恢复了一些清明,转而从无力的痛苦承受,变为羞怯殊胜的接受,一阵阵宛转呻吟,直到昏昏睡去。 ………… 慵懒地躺在绣榻上,刘坚身体缩在绣衾下不肯稍动一下。 房里昧暗,初夏夜的一股薄凉微暖之意,从挑起的帘拢中悄然闪了进来,这种天气是舒适的,以至朦胧蜷缩在衾中的刘坚在朦胧中侧身,那光滑白皙的大腿,莹润粉白的手臂便都露在了被外。 半遮半掩的身体,还有成熟丰满的玉雪双乳微微半露在绣被之外,从幽暗中看过去,茵蕴绰约,让人感觉很是美妙,非常的享受。 朦胧睡着的她当然不知道胡才在暗夜中视物如白昼,否则即便是在睡梦中怕是也不会如此了。 她的羞怯,胡才刚刚已经体会甚深! 从短暂的睡眠中醒转,就在幽暗中起身,悄然喝光了半壶凉凉的茶水,胡才又飘然飞入红绡帐中。 绣衾的掀动,惊动了浅睡着的刘坚,赤裸着温热而带有些清凉的身子,从绣被下滑了过来,纤细滑【嫩】的玉臂一把搂住了胡才的脖子。 一边轻笑着,胡才一边双手环捧住她圆润光滑的臀部,手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了那里的丰满、艳丽、细滑、结实以及绵软。 嘤咛一声,摇魂荡魄。 胡才激情为之汹涌澎湃。 刘坚力气薄弱,骤然间便已气喘嘘嘘,呻吟也若有若无,细若箫管,如是而再。嘴里咬着发丝,呻吟着承受胡才的如火情【欲】,额头上沁出了细微的香汗,象极了白玉板上的小珍珠。 胡才外松内紧的心情便在狂暴与温柔交替循环中悄然发泄,慢慢放松,似乎又可以精神百倍的迎接任何狂风恶浪的袭击了。 抱住这个成熟美艳的贵妇人,把她压得更紧,胡才仿佛要将自己的所有,全部挤进她的身体。 而刘坚抱住胡才的手也越抱越紧,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惊人力气; 呻吟越发宛转,越发细腻而缠绵,那是媚得入骨沁髓,使人心旌荡漾的极至魅惑! 这真是一个诡艳的夏夜! 第二天,胡才神清气爽的醒来,看着怀里的美妇人,不由笑了笑。成熟女人果然不同,昨天晚上的那种感觉是在霍诗身上不能体会到的。 胡才自然不担心这婢女有什么身份,这样的美妇人在这里抛头露面,想来也是犯官的家眷,这样的人,上了就上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汉帝国朝廷昏暗,每天不知有多少官员人头落地,他们的家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上一次张夫人送他的那几个女人就是,这个婢女想来也是。 不过胡才到是有些喜欢这个女人了,从昨天晚上她的反应来看,这女人经历人事不多,既有成熟丰韵,又有少女的羞涩,让他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不婢女和他的年纪差不多,在这个时代年纪有些大了,但是胡才来自后世,在他眼中这样年纪的女人才刚找对象。 更何况女人只是争霸天下的点缀,胡才自然不会因为女人而放弃争霸天下的大业,只有强者恒强才能得到更多的女人。 刘坚这个时候醒来,看了胡才一眼,满眼复杂,就是这个男人夺取了他的身体,她不知道该不该恨他,昨天晚上的销魂是她以前没有享受的。这才让她明白女人真正的快乐。 “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等一下随我去安邑。”胡才看着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说道。 刘坚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是想接近胡才,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胡才满意的笑了笑,穿好衣服离开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头对她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妾室。” 刘坚浑身一震,神色黯然,她刘坚堂堂大汉帝国的颖阴长公主,竟然成为了一个贼军的妾室,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高祖啊,大汉帝国这是怎么啦?竟然要去拉拢一个贼军首领而牺牲一个长公主的身体。 两行清泪从刘坚眼中流下。 第五十七章 雒阳与西凉 第五十七章 雒阳。 西苑厢房,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壁角立着两座银首人俑灯,银制俑首,通体错金银,眼眶内嵌黑宝石,服饰以黑红漆绘饰花纹,晶莹剔透的玻璃灯罩纯净无暇,在灯光下,映照得银灯本身越发精美华贵。 壁厢屏风之后,弦管牙拍嘈嘈切切,乐声不断。 这时,两个雍容华贵的极品女子在四名宫女的陪伴中缓步走来。 走在前面的美妇雍荣华贵,凤目含威,举止沉静,流露出高贵的绝世风华,一张优雅精致的脸庞十分诱人,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略微高挺的鼻梁显示出她是位刚强、有主见的女人。她一身宫髻高耸,白色的宫装拖地,将美妙的身姿展现无遗,胸前如兀峰耸立,小腰盈盈不堪一握,薄薄的轻纱下的白净肌肤就像晶莹洁白的羊脂白玉般凝聚。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宏的正妻,大汉帝国皇后,大将军何进的妹妹,母仪天下的何皇后。 何皇后身后的美妇,肤白如雪,微微隆起的酥【胸】,她身姿娉婷,骨肉匀称,姿态优雅,像一朵珍贵的鲜花,娇艳中充满着撩人的春色,衣袖上面绣着精致的花鸟图案,香肩披着白色的披风,掩盖住那令人无限遐想的丰姿。 她的发髻精巧有特色,在发角用丝线穿成珠花垂在两侧,薄遮双鬓,显得俏丽,弯曲的梳子装饰在头发前端,左右各三只簪,耳垂上挂着一对月牙儿耳坠,有种冰清玉洁、雅丽高贵的气质,与何皇后站在一起如春兰秋菊,各有千秋,而又相得益彰。 她不是别人,正是阳安长公主刘华。 何皇后如一朵绽放的牡丹,艳盖群芳,光芒四射,而又一尘不染,明净无瑕。 阳安长公主则如吐露的水仙,高清雅致,那文静中蕴藏的风姿让人生出一种只可远观的感叹。 何皇后走了一会儿,吩咐侍侯的一个宫娥,道:“小鹊,你拿那玉泉山的泉水烧一壶儿,沏上一壶密云龙,大将军等一下要过来。记住,烧水要用松炭。松炭性温火慢,泉水煮得透些。” 那小喜答应一声,走去烧水沏茶。 内廷御茶房给皇上沏茶,专用从京师郊外玉泉山运来的泉水。 茶水茶水,一是茶,二是水,有好茶而无好水,沏出的茶汤必定就不是茶之正味。帝国皇帝喝玉泉山的水,这是有讲究的,是经过一番比较才最终选定了玉泉山的水。 再走了几步,何皇后坐回到坐榻上。 现在对何皇后来说,最大的事情便是力争让自己的儿子刘辩成为皇帝,并且牢牢掌握住权柄,对那些各拥皇子,意欲搏取拥立大功的朝臣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儿子刘辩,不过是何皇后手中的一种有力工具而已。 何皇后野心勃勃,一心想成为吕后。哪怕是她的亲哥哥何进,她也不怎么相信。 这时,有小宦官进来禀报,大将军何进求见。 隔着帷幕,衣着光鲜的大将军何进依礼觐见,赐坐毕,正要汇报事儿,何皇后隔着帷幕先笑着说道:“不急,不急,什么事都押后再说,先来尝尝今年清明的贡茶——密云龙的滋味。” 何皇后既然如此说,何进只好静候着品尝皇家贡茶。 烧水沏茶,滗掉茶乳,将绿色茶汤分到几个盖碗茶盅,沏好茶汤的小鹊用填漆茶盘托了上来奉茶。 何进细品,茶味果然绝佳,不愧是贡品皇茶。 品完茶,便由何进将雒阳的情形禀告,何皇后也只是随便问了一下情形,从言谈上看不出她对此时雒阳的情况有多少重视。 何进身为大将军,尽掌雒阳兵马,虽然西苑八校尉大部分掌控在太监手中,但这点兵马对他们根本没有危险。 现在皇帝刘宏,性命危在旦夕,保持雒阳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因素。何皇后从一个宫女走到今天这地步,不知经历了多少尔虞我诈,这也养成了他多疑的性格。 虽然,在其兄何进掌控雒阳的兵马时。但何皇后对何进也并不放心。不过刘宏喜欢幼子刘协,何皇后不得不一颗何进。 何进作为大将军,其身后有不少豪门世家支持,袁阀的袁绍、袁术都在何进的麾下。 何皇后一个女流之辈,自然并不知道,袁阀这些豪门世家只不过把何进当成他们的利益代言人,根本不是投靠何进。 “皇后,要想保证皇长子胜利登基,必须铲除张让等人,张让等人野心勃勃,又与董太后亲近,此时陛下病重,他们一定会让刘协继承大业,一旦让他们成功,后果不堪设想。”何进沉声说道。 他何进与张让等人的矛盾,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现在为了刘辩和刘协,他们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以前有刘宏在,何进和张让等人还克制,但是现在不同,刘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他们的矛盾也到了白热化阶段了。 何进明白,如果让张让等人立刘协为帝,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何进,所以在这个时候,何进一点也马虎不得。 而在此期间,何皇后的支持必不可少的,何皇后在宫中的力量虽然比不上张让等人,但在宫中十几年,还是有些势力的。 何皇后道:“大将军,这是你的事。” 何皇后心里其实并不想铲除张让等人。张让等人一除,何进一家独大,这对她,对刘辩不利,不过此时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她自然不能保张让等人。 何进见何皇后这么说,就告辞离开了,现在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去安排。 看着何进离开,何皇后对刘华道:“让妹妹见笑了。” 阳安长公主刘华笑了笑。她虽然是刘宏的堂妹,但对于刘宏的家室并不想管太多,她知道这一次何皇后叫她来其实就是为了拉拢他,只是这种一旦陷入,就会有灭门之祸。 “对了,最近怎么没看见刘坚妹妹?”何皇后问道。 刘华遥遥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一个月前她就离开雒阳,不知道去哪里了。” 何皇后失落了应了一声。在刘华刘坚两姐妹中,刘坚能力出众,如果能得到刘坚的支持,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刘坚不在雒阳,这多多少少让他失落。 ………… 何进离开皇宫,回到大将军府,此次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何皇后的支持,虽然刘辩是何皇后的儿子,何皇后没有道理不支持,但这去不去找何皇后又是一回事,如果没有何皇后的肯定,就是他这个大将军也不可能进入皇宫斩杀太监。 “大将军。”王匡一见何进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出了什么事?”何进一见王匡着急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颤,这个时候是绝不能出什么事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影响全局。 “大将军,河东出事了。”王匡回答道。 “河东?”何进眉头一皱,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问道:“怎么,张济打了败仗?” “是,而且安邑也丢了。”王匡自己在看到河东的战报的时候还充满不可置信。所以此时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点战战兢兢。 “安邑丢了?”何进浑身一震,脸上怒火冲天:“张济干什么吃的,一万大军还丢了安邑,前几天不是还大败白波军斩杀郭太吗?” 这不得不让何进震怒,安邑太重要了,是雒阳北方的门户,安邑一丢,雒阳门户大开,雒阳岌岌可危。 现在刘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如果这个时候白波军打来,可以说雪上加霜,这是何进不愿意看到的。 “王匡,雒阳有多少兵马?”何进连忙问道。 “回大将军,雒阳的禁军,南北两军,新军加起来不过五万。”王匡回答道。 何进满脸失望,五万大军,除了镇守雒阳以及周边地区的几个关口外,能调到的不过一万大军,这一万大军又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老兵。连张济的一万大军都被白波军灭了,雒阳的这一万大军,想消灭白波军就是痴心妄想。 “大将军,要不从西凉和并州调兵?”王匡小心翼翼的说道。 何进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王匡你明天就去泰山,帮我招兵。” 王匡浑身一震:“是。”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大将军,陛下有旨。” 何进连忙站起来,接过一看,脸色一变。 “大将军,出了什么事?” “陛下有令,招降白波军,任命胡才为河东太守。” “什么?”王匡脸色大变。 ………… 西凉,武威。 清晨,一轮金色的太阳冉冉升起,柔和的金色光芒洒遍了整个大地。城楼上的大纛在晨风中飘扬,黑色的旗面和巨大古朴的“汉”字沐浴在金色的朝阳下,发出凝重而沧桑的吼声,那种俾睨天下的气势,让人魂为之夺。 李儒感受到了大纛带给他的强大力量,他仰首向天,高举双手,张嘴发出了一声狂吼,他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怒和无尽的斗志尽情地吼出来,叫出来。 昨天,李儒接到消息,白波军占领安邑,他和董卓的家人全部的落入白波军手中了,这让李儒愤怒异常。白波军,一股贼军,竟然敢动他的家人,这真是不知死活。 李儒恨不得董带着几万大军前往河东,把白波军斩尽杀绝。但是,李儒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作为董卓的女婿,李儒对董卓忠心耿耿,一心想让董卓成为惊天伟业。 现在皇帝病入膏肓,大将军何进和张让等人争权夺利,而他主公董卓手中有十几万大军,完全可以入雒阳,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时候如果为了白波军,而失去了这一次机会,董卓就不可能成为大汉帝国最有权威的一个人。 虽然现在西凉还有叛军,但他已经安排了计谋,这几天可以通过一战解决西凉的叛军。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这个时候偏偏发生了白波军的事。 在董卓西征的时候,李儒曾反对牛辅留在安邑,偏偏董卓不听,现在到好,牛辅兵败,张济兵败,安邑又被白波军占领了。 李儒可以想像,这一次董卓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怎样的暴怒。 河东?这将成为董卓的心病。 怎么解决河东的问题,这才是李儒现在想的,如果这不能解决,董卓也受制于人。 “李先生,怎么啦?” 李儒摇摇头,半天没有说话,伤感地说道:“没什么,大家准备吧……” “咚……” 远方突然传来一声若隐若现的战鼓之声。 李儒和守城将士蓦然心惊。李儒几步冲到城墙边上,凝神听去。 “咚咚……”鼓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渐成轰鸣之声。 城上将士的心随着远处的战鼓声而剧烈地跳动着。 李儒四下环视了一眼自己的部下,看到他们一个个紧张而兴奋的面孔,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终于来了……”他手指城外,纵声大叫,“来了,他们来了……” “擂鼓……” “准备迎战……” 猛烈而狂暴的战鼓声霎时间冲天而起。 战鼓声,叫喊声,骡马的嘶鸣,武器的撞击声响彻了天空,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氛突然之间笼罩了整座城池。 防守士卒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正在按照不同的兵种依次就位。城中的百姓早就被组织起来,承担不同的后勤任务。现在他们在府衙官吏的带领下,正在往城墙上搬运箭枝,石块,擂木等各种守城武器。 “将军,敌人开始攻城了。”一个校尉迎上华雄,大声说道,“羌人集结的号角已经吹响很久了。” 华雄点点头,看着城外的叛军,他兴奋地说道:“来得好,现在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往空击去一拳,高声狂叫:“兄弟们,开战了……” ………… 皇甫郦站在西城城楼上,凝神注视着从远方地平线上逐渐出现的大军,神情肃穆。 他是皇甫家族的子弟,最早跟随皇甫嵩征战天下。皇甫嵩调到长安后,他就留在了西凉战场。皇甫郦的军队被马腾伏击后,损失惨重,一直留在武威。 董卓手中有十几万西凉军,就是皇甫家族也不得不给他面子,皇甫郦在董卓军中,其实有就代表着皇甫家族。 皇甫家族是西凉大家族,皇甫嵩更是大汉帝国的战神,作为皇甫家族的子弟,皇甫郦更是勇武双全。 本来,这支三千多人的军队就由李儒指挥。李儒忙于政务,就让军司马皇甫郦统领军队。这次叛军攻城,李儒命令他率部坚守西城门。 “边章和韩遂来了。”亲卫走到皇甫郦身边,轻声说道。 皇甫郦点点头,叹道:“西凉的仗,让人越打越寒心。” 亲卫奇怪地望着他,问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几年前,我经常陪着叔父到金城去拜访边先生和韩先生,但今天呢?”皇甫郦指着远处旌旗飘扬的叛军,悲伤地说道,“我们却要面对面地厮杀。” 他回头看看两位手下,无奈地说道:“叔父着急要离开西凉,看来也是不堪忍受这手足相残之痛啊。” 一片沉默。城楼上高高矗立的大纛在风中呼号。皇甫郦抬头看去,大纛上那个巨大的“汉”字象波浪一样剧烈地翻滚着,犹如一条即将跃空而去的蛟龙在蓄势待发。 “都准备好了?”皇甫郦问道。 亲卫点头。 “擂鼓……”皇甫郦举臂狂吼,“开战了……” 叛军八万,韩遂的两万人马攻打西门,六月惊雷的一万人马攻城东门,北宫伯玉的两万人马加上王国的两万人马,武都的一万人总共五万人攻打南门。八万大军象潮水一般扑向了武威。 北宫伯玉望着城楼上高高飘扬的大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开始吧。”他淡淡地说道。 李儒冷冷的看着城下的叛军,此时董卓的五万铁骑已经安排在城外了,只等机会一到,这十几万叛军就可全军覆没。 “来人,发令。” 李儒冷冷的说道。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紧接着,整个大地都震动了,接着,无数铁骑从远处滚滚而来。 轰隆隆! 韩遂一见,脸色大变:“不好,中计了,撤!” 说完韩遂也不管其他人,带着五千亲卫骑向北撤退。 董卓的厉害他亲自领教过了,这既然是董卓的计谋,再不逃,他的命就可能留在这里。 “杀啊……” 五万铁骑,在董卓手下李傕等人的率领下疯狂的打叛军展开屠杀。这西凉的叛军已经几十年了,杀之不尽,上一次董卓、皇甫嵩等人已经获得了大胜,但韩遂等人还是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大军,如果不是李儒这引蛇出洞,聚而歼之的计划,这些叛军恐怕又要打好几年了。 一天后,在追杀叛军百里后,董卓等才返回武威。 此战,斩杀叛军三万,俘虏两万,可谓大获全胜。 “哈哈哈哈,这一次叛军战败,十年内他们不敢拔我虎威。”董卓一进武威就哈哈大笑的对李傕等人说道。 李儒此时已等着董卓了,见到董卓回来,说道:“主公,河东出事了。” 第五十八章 军议 第五十八章 董卓闻言脸色一变,刚才打败叛军的喜悦荡然无存,冷声问道:“河东出了什么事?” 河东,是董卓的发家地。离雒阳又近,野心勃勃的他知道朝廷的各派系之间的矛盾,想从坐收渔利,必须在河东驻扎重兵,这样可以第一时间进入雒阳,所以现在河东出了事,他怎么不紧张? 本来他还想调几万大军去河东内,上一次白波军攻打安邑,调查调张济的一万兵马进了河东,张济是他的手下,董卓相信就是朝廷的命令,张济也不敢背叛他,所以他还想等张济在河东站稳脚跟,再调几万大军过去呢,没想到河东这个时候出事了。 李儒是他的心腹,他既然这么紧张,就一定出了大事,所以董卓不得不紧张起来。 李儒连忙把关于白波军的事说了一遍。 “白波军,胡才。”董卓眼中寒光闪烁。对于他这个掌控十几万大军的实权人物来说,这就是侮辱。 “李傕。”董卓大喝一声。 “在。”李傕应到。 “你马上率三万铁骑前往河东,消灭白波军。”董卓命令道。 “是。”李傕闻言,转身就走。 “慢,主公等一下。”李儒连忙叫住李傕,这个时候去打白波军,恐怕白波军会狗急跳墙。 董卓看了李儒一眼,等着他的话。 “主公,现在主公的家人在白波军手中,如果去打河东,等于是逼白波军狗急跳墙,到时候白波军伤害的主公的家人怎么办?还有,主公现在是凉州刺史,私自调兵进入河东,朝廷会怎么看?”李儒连忙说道。 “更何况现在陛下病入膏肓。危在旦夕,主公这个时候如果私自进兵,很可能错失良机啊。” 董卓明白李儒的意思,这一次李儒用计消灭叛军,就是因为朝廷出现了变化,否则董卓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打败叛军,他需要养贼自重。不过现在不需要了,他需要大军进入雒阳,所以需要安稳的后方。 但如果这个时候冒然出兵河东,很可能引起朝廷的警惕,这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现在家人落入白波军手中,这种耻辱是他董卓不能承受的。 “主公,这是白波军的胡才给你的。”李儒拿出一封信递给董卓。 董卓一看,勃然大怒:“这胡才是痴心妄想,一万战马,我西凉铁骑不过五万,他想要一万战马,痴心妄想。” 李儒却笑道:“主公。这其实是好事,这至少说明白波军不想与主公为敌,一万战马虽多,但我们可以与他讨价还价。相信五千匹战马可以换回主公和各位将军的家人了,而且这是一个机会。” “现在朝廷风云变幻,主公远在西凉,不能及时的掌握雒阳的事,而现在白波军却给我我们一个机会。” 董卓一愣:“你是说……”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李儒似笑非笑的说道。 董卓明白了,“李傕,你马上带着飞熊军五千兵马赶走一万匹战马去河东。” “啊?”李傕傻了,飞熊军是董卓最精锐的部队,人数不过三万,现在董卓竟然让飞熊军当马夫? “还不快去。”董卓喝道。 李傕闻言连忙离开。 李儒笑而不语,董卓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需要多说,有五千飞熊军在河东,随时可以关注雒阳的情况,到时候雒阳有变。这五千飞熊军可以第一时间进入雒阳。这就是李儒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 “主公,这件事需要主公亲去,我想老夫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主公了。”李儒说道。 董卓点点头,进军雒阳这么大的事,他自然需要自己亲自去。白波军?哼,等以后再灭了他就是。 ……………… 河东、安邑。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河东平原。 大汉帝国对帝国境内的驿道要求非常苛刻,河东又毗邻雒阳,驿道宽广,对军队的调动起了很大的方便。 在宽阔整洁的驿道尽头,几百骑沿着大路疾奔而来,黑色的战马,黑色的斗篷,黑色的甲胄,在绿油油的原野映衬下特别突出抢眼,遥遥可见马上的骑士手中的长矛锋刃在闪烁生光。 飘扬的黑色战旗上绣着一个胡字。战旗底色以红、黑二色为主,这也是白波军军幕府的特色之一。这意味着这是胡才的亲卫营。 从队伍一色抢眼的黑,以及他们的马具、鞍缰、马镫,身上的斗篷、甲胄、弓刀、矛盾、箭袋等处处显露出来,既朴实无华,又威武煞厉的风格,无不昭示着亲卫营勇武而质朴的气质。 亲卫营统领江政浑身上下也是一色的黑,从远处根本看不出他这位亲卫营统领与其他骑士有什么区别,只有到了近前,才能看出除了他身上所披斗篷的镶边和前胸铁甲上绶带的系结与其他骑士截然有别之外,最明显的便是胸甲上分左右各钉缀着四粒显目的金色六角。 胡强被调任虎贲军后,江政就成为了胡才的亲卫营统领。 此时,江政带着亲卫营刚想野外训练回来。 安邑城外连营数十里,营帐星罗棋布。 中军大营之中,火红的胡字大纛高高飘扬,其他如弯刀玄武旗,朱雀旗、青龙旗等白波军的各军各营已经到了。 江政脚下一紧,跟在一位辕门官的身后,大步向中军大帐赶去。 击坼频频,营中岗哨警戒森严;口令声声,气氛紧张如同临战。 江政人进得大帐,只见温暖的大帐之中聚集了军幕府辖下的大多数高级将官,包括白虎营李峰,青龙营的吴庆,朱雀军的徐晃。虎贲军的胡强,玄武营的吴川都已经在座。 三个文人谈诗书,三个屠夫谈杀猪,正所谓三句话不离本行也。 目下大帐中济济一堂的都军幕府带兵的将领,闲谈着的都是怎么攻战杀伐,带兵征战,这会儿正闲说着官军朝廷的事。 韩文的秘兵从雒阳传来消息,朝廷任命胡才为河东太守,这消息让白波军众人又惊又忧,在众人看来,他们本来就是反朝廷的,如果接受朝廷的命令,这会让军中的许多兄弟不满。 胡才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他不能自己单独决定,所以把李峰等人全部找来,想问问大军的意思。 胡才看着众人说道:“我们西面长安,有大汉帝国战神皇甫嵩的三万大军,在雒阳有禁军,南北两军,西园八校尉五万大军,在远处,有西凉军十几万,并州有几万并州军,可以说,无任我们白波军南下、西进,东征都会面对朝廷的几万,甚至十几万精锐之师,现在我军只有四万兵马,就是加上折冲府的两万也就六万。这六万大军真正能调动的不过三万,大军认为我们是南下雒阳还是西进长安,或者是东征并州?” “西凉铁骑、并州狼骑,雒阳八关,这就是放在我们面前的困难,你们谁有把握解决这些困难?我白波军骁骑营只有两千铁骑,杯水车薪,对付西凉铁骑或者并州狼骑,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峰等人沉默不语,特别是李峰,一心想打到雒阳,但是一听胡才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难道白波军只能灭亡不成? 或者接受朝廷的招降? 胡才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朝廷皇帝快不行了,大将军何进和宦官张让等水火不容,雒阳的各大豪门世家蠢蠢欲动,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雒阳就会风云变幻,发生惊天巨变。所以我决定接受朝廷的任命,静观其变。” “未来的一年时间,我们白波军的目标是河套,” 河套位于贺兰山以东、吕梁山以西、阴山以南、长城以北之地。 贺兰山耸峙于黄河之西,芦芽山屏障于黄河之东,南邻陕北高原。依山阻河,形势险要。套里为鄂尔多斯高原,地表呈波状起伏,中部高,四周低。境内之黄河,水流平稳,两岸土地肥沃,可耕可牧,史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之说。 胡才占领河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骑兵,他需要大量的战马,大量的骑兵,只有如此,才能纵横天下。没有庞大的骑兵,还能在群雄逐鹿的大汉帝国立足的,无任董卓的西凉铁骑,吕布的并州狼骑,公孙瓒的幽州突骑,这都是纵横天下的骑兵,想跟他们斗,就必须建立一支庞大的骑兵,但是无任西凉还是并州,幽州,这些都不是他所能染指的,唯有河套,现在在南匈奴的控制下,占领了河套,就可以组建几万骑兵,到时候无任南下还是东征,他都底气充足了。 更何况,现在所有人的眼光在雒阳,他这么做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等他占领河套,组建了几万骑兵,再与其他人争霸天下也不迟。 其实这个问题在胡才占领安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考虑了。 目前大汉国国内的形势非常严峻,内有皇统之争,外有灾患叛乱,国库空竭,百姓流离,物费匮乏,这是白波军的机会。 皇统之争最后无论由谁胜出,用何种方法胜出,毫无例外都要造成国力的极大损耗。强大的匈奴人当年为了争夺大单于之位造成了南北分裂,结果匈奴人由强转衰,从此失去了争霸大草原的实力。鲜卑人前线年了争夺王位各部大打出手,实力减损,檀石槐历经数十年打下的江山转眼就要分崩离析了。 大汉帝国看样子也好不了那去。大汉国历经六年的战乱之后已经风雨飘零,大厦将倾,而大汉国的天子却置国家社稷的安危于不顾,在国家摇摇欲坠之际发动皇统之争,其结果不言而喻。 刘宏一死,董卓进雒阳,整个大汉帝国就风移影动,岌岌可危,再加上那些豪门世家自私自利,争霸天下,天下就会大乱。 胡才当然希望天下大乱,天下不乱,作为白波军的统帅,哪怕他的这个胡家的身份曝光,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这争霸天下不是游戏,必须符合实际。以卵击石,就是自取灭亡,如果南下和西进,就会面对董卓的十几万西凉军,胡才自然不想自取灭亡,这也是他没有伤害董卓的家人的原因,到时候董卓倒行逆施,一定会与袁阀等豪门世家展开大战,这个时候无任攻打并州还是南下、西进,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到不如占领河套,以到天变。 不过李峰等人都是白波军出身的,一心想灭了朝廷,所以胡才不得不对他们说清楚,以免坏了他的大事。同时,胡才也利用这一次,让大家聚一聚,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同时,想看看李峰等人的军队训练情况。 在各军中只有骁骑营和虎贲军在安邑,其他的军队在各方,而且吴庆他们每个人的能力不同。训练出来的军队战斗力也不同,如果不知道军队的战斗力,就不能更好的制定计划,这是非常不利的。 当然,南匈奴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南匈奴各部落加起来有十几万兵马,这就是十几万骑兵啊,如果不小心,白波军也有可能会全军覆没。更何况就是去占领河套,白波军不可能全军出动。 以河东的富裕,相信很多人会眼红,如果白波军在河东的兵马少了,很可能被其他势力所占,这是胡才不愿意见到的。不会在占领河套必须等一段时间,所以胡才打算在秋收之后再征兵,把玄武营、白虎营、青龙营扩充为军, 这样一来,白波军有五个军五万人,到时候可以调到两到三万兵马,占领河套的希望就大了。 两天后,李峰等人返回了自己的驻地,虽然雒阳传来消息,朝廷有可能招降他们,但是他们也不能疏忽大意,否则一旦朝廷出兵,他们连反应都来不及。 李峰他们离开后,胡才一边在安邑处理军幕府的事务一边等雒阳的消息,现在是四月份了,汉灵帝刘宏在这个月要死了,虽然因为他的到来,历史被改变了,白波军占领了安邑,朝廷也准备招降他,但是胡才并不知道,因为他改变了历史,汉灵帝刘宏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死。 如果汉灵帝刘宏在这个时候死了,他也不想坐以待毙,等秋收去占领河套,现在离秋收还有三个月时间,虽然不能在雒阳的皇统之争分一杯羹,但推波助澜一下还是可以的。 特别是少帝刘辩的死,太可惜了,如果不刘辩救出来,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当然,在雒阳,在董卓的大军中救出刘辩很不容易,不过这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 所以,为了这个目的,胡才这个时候就开始行动起来。 想去雒阳抢人,胡才自然不可能亲自去,也不可能派大军去,只能派一些身手高强的人去,所以,胡才只能从亲卫营挑选。 亲卫营是白波军中最精锐的部队,胡才对亲卫营又进行了特种训练,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不过想从雒阳带人出来,这一点还不够,所以胡才让江政在亲卫营挑选一百个精锐成员,进行强化训练。 这是一种尝试,如果失败了,胡才不过损失一百亲卫,如果能够了,刘辩在手,以后他手中就多了一张王牌。 反正在胡才看来,如果自己不抢刘辩,刘辩也会被董卓杀死,就当废物利用。 咚咚。 敲门砖响起。胡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进来。” 霍诗走了进来。 此时的身穿一件月白色劲装、穿着一双银白色蛮靴,脸上不怒而威,带着一种高贵而威严成熟。 霍诗来到安邑已经好几天了,她是和军幕府的人一起来的,作为胡才的妻子,霍诗聪明能干,把府中的事务大量的井井有条。 “夫君,你走我。”霍诗来到胡才身前问道。 胡才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确实有事找霍诗,于是点点头道:“恩,这些东西是安邑的几处田庄还是一些店铺,这是我们胡家的,以后交给你大量。”胡才说着把几份资料交给霍诗。 胡才可没有那么大公无私,现在他家大业大,必须为自己的家族考虑,当然,他口中的家族,胡家,并不是在雒阳的那个胡家,而是他胡才建立的家族,现在他有妻妾六人,加上婢女、仆人,上百口人的吃喝拉撒都需要钱,而这些钱又不能从军幕府拿,所以拥有几个田庄、店铺也在情理之中。 男主外女主内,霍诗作为他的正妻。这家中的事自然归她管,胡才也相信,以霍诗的能力一定会管理的井井有条的。 霍诗笑着接过:“夫君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胡才现在已经占领河东,地盘越来越大,军队越来越多,霍诗的心情也渐渐地变化了,在霍诗眼中,胡才和其他的贼寇有本质上区别,就像汉高祖和陈胜吴广之间的区别,现在大汉帝国日落西山,胡才未必不能打下一番基业来。 胡才笑着点点头,他相信霍诗的能力,如果霍诗连这点事做不好,那她就没有担任正妻的资格。 霍诗这时突然想起什么,道:“夫君,你知道那个刘坚是什么人吗?” 第五十九章 董卓 第五十九章 胡才闻言不由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霍诗口中的那个刘坚就是他在闻喜县衙上的那个贵妇人,在回到安邑后,他还没有见过她。 他有些不明白霍诗怎么问起这个,不由问道:“怎么啦?” 霍诗皱着眉头,说道:“妾身觉得这个刘坚不是个简单的人。” “怎么说?”胡才当然并不认为霍诗是因为他收了这个刘坚而发小脾气,在大汉帝国不比现代,妻妾成群是最普通的事,哪怕是霍邱也有妻妾十几人,霍诗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早就见怪不怪了。 “妾身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这个人身上透露出一股高贵的气质,”霍诗想了想有些苦恼的说道,刘坚给他的感觉是什么,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胡才笑了笑,觉得霍诗有些敏感了,一个去做婢女的女人,就是身上再有高贵的气质,这也是个婢女。 “诗儿,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妻子,而她最多是个妾室,哪怕她以前的身份再高贵,也改变不了,你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还有,我的书房,家里的宗词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他们进入、知道吗?”胡才严厉的说道。 书房和宗词是最重要的地方,有不少机密,刘坚这些人来路不明,胡才自然不放心,况且一个妾室,死了也进不了宗词。 胡才虽是现代人,但他此时已经适应了大汉帝国的风俗习惯,有些东西是有坚持的必要,更何况,他打天下并不是为了建立什么君主立宪制,什么资本主义社会,这些对胡才来说就是没有用的东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争霸天下就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后人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还有就是享受争霸天下过程中的乐趣。 所以必要的风俗习惯,必要的礼节的必须的。 霍诗点点头,应了一声,胡才身份的不同让她明白,无任在胡才的书房还是宗词里的牌位,这些都不能泄露出去,至少这个时候不能泄露出去。作为胡才的妻子,她必须尊守胡才的规矩。 霍诗明白,胡才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胡才被朝廷歼灭,她霍诗就是不死也会成为军妓,她可不想落到这一步,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助胡才成就大业。 所以这一段时间,霍诗不仅胡才的家室打量的井井有条,还想让霍家帮助胡才。霍家作为霍去病的后代,在霍家中有一本训练骑兵的方法,这是冠军侯霍去病一身兵法的总结,霍诗也只是知道有这东西,不过身为女子的她没机会接触这东西,所以想让霍邱拿出来。 只可惜霍邱把霍诗嫁给胡才只是迫不得已,更不可能把这东西拿出来。这一次到安邑,除了在军幕府任职的霍邱,和跟在胡才身边的霍平外,霍家其他的人一个都没有来。 霍诗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只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当日她嫁给胡才,其实就是为了救霍家,那个时候她就明白,霍家是不可能真心实意的帮助胡才的,哪怕是现在她想帮助胡才,一时间也办不到。 这其实是因为在霍家人眼中,胡才是个白身,在没有豪门世家的支持,在没有身后庞大的家族支持,胡才的最终结果就是灭亡,霍家已经牺牲霍诗、霍平、霍邱三人,自然不想再多派人加入胡才的白波军。 此时的胡才自然不知道霍诗心里在想什么,让霍诗离开后,就拿起秘兵的情报看了起来,这些情报有雒阳的,也有西凉的,董卓已经同意战马换人了,这对胡才来说是个好消息,有了战马,他就可以扩充骑兵了。 只是胡才唯一担心的是,有了战马却没有会骑术的人,毕竟一个不会骑马的人想训练一个骑士,需要一到两年时间,哪怕他有骑兵三宝,也需要半年时间,而他就是少时间。西凉的董卓为什么短时间内有几万骑兵,就是因为西凉的人大部分会骑术。 不会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他胡才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人会骑术。 ………… “主公。” 这天,胡才刚从城外大营回来,李肃就找到了他,“主公,和南匈奴的交易有消息了。” 胡才闻言大喜:“怎么样,南匈奴答应交易吗?” 李肃点点头:“不过南匈奴需要粮食换战马,” 胡才眉头一皱,虽然现在他手中有十几万石粮食,但现在白波军有几万兵马,十几万石粮食并不多,如果以粮食换战马,对白波军也有影响。 “价格怎么样?”胡才问道。 “南匈奴粮食短缺而战马众多,所以他们以十石粮食换一匹战马。”李肃回答道。 现在一石粮食五百钱,按照这个价格,一匹战马五千钱到也不贵,河东虽然不是鱼米之乡,但这几年粮食最贵的时候也是七百钱,按照这个价格算,基本上一金可以买的一匹战马了。 胡才连忙招来税务司的张平,问道:“我们现在有多少粮食,多少金和银。” 张平回答道:“回主公,现在我们有粮食十八万石,其中四万石存放在平阳,其他的存放在安邑,黄金一万三千两。白银五万两,钱两百万。” 因为李肃叫胡才主公,此时胡才的手下也开始叫胡才主公了,况且胡才也觉得叫主公比叫胡帅好听。 “才这么一点?”胡才大吃一惊。 现在白波军正规军四万人,按照一个士兵一个月两石计算,加上战马等消耗,十八万石粮食只能供三个多月的消耗,这不能让胡才不震惊,他还想增兵呢,这么大的消耗,他能养的起那么多兵吗? 税务司张平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憋不住,拱手奏道:“主公,这都是因为缺钱啦。一个普通的兵卒月俸三斛谷,折钱三百,一万兵就是三百万钱,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万钱。另外加上这一万兵的口粮,衣物,食盐,武器,一年下来,这一万人的军队大约需要花费五千万钱。像河东这样的郡,一年赋税最好不过上亿钱而已,它能养个两千兵就非常不错了。白波军现在扩张太快,如果不是灭了几个家族,早已经缺钱养兵了。” “主公,特别是今年,因为战争,河东一定入不敷出,就最好的年份,其赋税收入不过一亿三千万钱,这也是河东郡土地肥沃的原因,本来白波军是不拿军饷,只要吃饱肚子就行。但是主公安排了军响后,这是一大笔开销啊。” “怎么会这样,张平,朝廷现在到处是战争,他怎么会养得起这么多兵?”胡才不满地问道。 “主公,朝廷主要是南北两军,北军正常情况下有五万人,南军两万,这七万士兵每人每月俸禄六斛谷,每年仅军饷开支就有五亿多钱。像冀州一个州,况且好一点一年就有十亿收入,但是我们白波军只有河东一个军,现在有四万兵马,这还只是刚开始,主公啊,这是个无底洞,主公想建立骑兵,购买战马,这需要有钱才行啊。” “而且还有粮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主公就是有百万大军,也会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有没有机会去别的地方买粮食?”胡才问道。 十八万石粮食?这存储量太少了,必须多一半才行。 李肃和张平遥遥头,不是买不到,只是他们是白波军,去大汉帝国别的地方买粮食,别人也不卖给他们。 胡才这个时候不由想到了张夫人,甄家是四大商贾之一,如果有她的帮助,到是可以买到不少粮食,只可惜上一次平阳一别,他再也没有见到他。 胡才其实也知道,张夫人是想在他身上狠狠地赚一笔,也许在张夫人看来,他胡才迟早被朝廷所灭,所以不想与他多有瓜葛。 这其实就是胡才的悲哀,身份,在这个时代很重要,没有重要的身份,哪怕是商人也不鸟你。 如果现在能和张夫人这样的大商贾交易,到是可以换不少粮食,黄金白银加起来虽然不多,但五亿钱还是有的,以市场价五百钱一石,可以买十万石粮食。 “盐池不是在我们手中吗?虽然已经让给那些世家一部分,但大部分地方掌控在我们的手中,也许可以利用这来吸引商贾的注意。”胡才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张平眼睛一亮。 盐池又名盐湖、银湖,位于安邑南十公里,中条山下,涑水河畔。由鸭子池、盐池、硝池、镁池等组成。盐池东西长30公里,南北宽2.5公里,总面积约130平方公里。是大汉帝国第一内陆盐湖。 胡才相信盐是第一利器,那些商贾会不对盐感兴趣,只要他们有兴趣了,就不怕在他们手中买不到粮食。 更何况,胡才手中有制盐的仿佛,可以提高盐的产量, 不过想要否则盐池,就有建立盐铁司的必要,只是一时间没有合适的人选。 想到这里,胡才对李肃说道:“先去南匈奴换五千匹战马。不过在换的时候压一压价格,离秋收还有几个月,其他的我再想想办法。” 李肃点点头,转身离开。 ………… 四月十日。胡才率领骁骑营,虎贲军左营前往解县汇合青龙营,一万两千兵马浩浩荡荡攻入蒲坂, 蒲坂位于河东郡的西南部,地处“黄河金三角”区域中心,坐落于黄河弯曲处,与潼关隔河相对,是河东通往关中的要冲。是为畿辅重镇。 胡才本来并不打算占领,蒲坂,一旦占领蒲坂,事必让关中震动,不过董卓想在蒲坂和他换战马,他不得不让大军进入蒲坂。 为了防止意外,他可不想董卓的人进入蒲坂,况且现在他手中有一万多大军,董卓不过几千人,又有蒲坂城在手中,胡才想安心。 来到蒲坂后,胡才把交换战马的事让吴庆去做,自己在带着亲卫营在蒲坂视察起来。 吴庆沉稳干炼,这件事交给他也放心。况且,这一次来蒲坂,他没有打自己的旗号。 ………… 董卓站在黄河边,望着浮桥上来往的人流,沉默不语。 董卓虽然只是个良家子,但他野心勃勃,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认识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张角,包括张举和张纯。 后来,他在投靠了张让后,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作为一个野心家,他想成就大业,所以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两年前,张举和张纯两人在幽州起事后,一个称帝一个称王,还建了大燕的国号,这是董卓所始料不及的。张举做了大燕国的皇帝后,一连下了几道诏书给董卓,还封他做大燕国的将军。董卓很生气,没有接受,也没有回信。他觉得张纯他们是不会成功的。 张举找到他的时候说了襄楷的事,冀州的襄楷想劫持天子后,再立刘氏宗室为新皇帝,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将来免不了败亡的命运。董卓当时也没多想,只是对张纯借助乌丸人的力量起兵提出了异议。张举好象不愿意多解释,只是说在幽州起事和在冀州起事不一样,必须要联合外族,否则容易遭到外族的攻击,陷入官军和外族的两面夹击之中。 襄楷和王芬的计谋因为出现叛徒而功亏一篑。王芬事泄自杀,襄楷被官府追缉,无处藏身,只好逃到了西凉。董卓本来以为这件事会迫使张纯推迟起事时间,但没想到张纯随后就派人送来了密信。张纯告诉他一切准备妥当,只待官军和西凉的叛军在西疆杀得难分难解之际就起事。要董卓趁机控制朝廷的大军,进攻关中。 董卓很犹豫。那个时候他手中才一万兵马,而且皇甫嵩、孙坚。张温都在,他觉得自己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就没有答应张纯。 后来果然如他想的那样,张举和张纯他们被刘氏宗族的刘虞给灭了, 董卓每一次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可笑,张举和张纯手中不过几万兵马,就是和太行山的黑山军结盟,是朝廷的对手?幽州公孙瓒手中的一万精骑其实就可以消灭他们。 事实上,公孙瓒的一万精骑本来是要调到西北的,只是因为张纯举事,而没有调到西北。 这些年来,董卓慢慢地发展自己,现在已经掌控了十几万西凉军,他也不敢像张举和张纯他们一样。董卓知道这是自取灭亡。 董卓这些年经历的已经让他明白,现在的大汉帝国其实就是豪门世家的天下,没有那些豪门世家的支持,想夺取天下,困难重重。 他董卓并不是豪门世家的人,这也注定他与豪门世家不是一路人,豪门世家的子弟,目光高于人,他们看不起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这一切董卓深有体会。孙坚是豪门孙家的人,当年一起西征。他和孙坚就矛盾重重。 皇甫嵩是西凉豪门皇甫家族的人,只不过皇甫嵩有一个致命弱点,所以他才不担心皇甫嵩。这些年,他在西北经营,慢慢地把皇甫嵩、孙坚。张温等人赶出了西北,此时的西北已是他的天下了。 十几万西凉军,其中有五万训练有素的西凉铁骑,可以说他现在实力雄厚,在大汉帝国没有哪个边关大将有这样的事情。而朝廷也开始防备他了,这从皇甫嵩驻扎长安就可以看出。 好在这个时候,皇帝危在旦夕,董卓觉得机会来了,这一次他董卓李傕、李儒已白波军交换人质,其实就是为了雒阳的事。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李儒为董卓制定的计划,现在他就等一个时机。 不过此时,董卓的目光却放在白波军身上。白波军让他承受了奇耻大辱,董卓想迫不及待的消灭他们。只是因为雒阳的又不能暴露自己,所以此时的董卓陷入了进退两难中。 李儒远远地下马走了过来。 “主公……” 董卓还是那付样子,只是清瘦了许多,眼神比过去更加沉稳干练。他冲着李儒招招手,笑道:“李儒,战马交换的怎么样了?” 李儒苦笑,“才进行了一半。”他指指河边的战马,叹道,“白波军野心勃勃,竟然要八千匹战马,这些都是上好的西凉马,我真有些舍不得。” 董卓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主公,我们这一次交换后去哪里?” 董卓低头不语。 李儒看看董卓,说道:“主公,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弘农,把这军队给张济,张济这一次损失惨重,我们这五千人补入张济军,相信朝廷是不会反对的。” 董卓慢慢地走在河堤上,不时用脚轻轻地踢一下岸上的野花,心里想到李儒的意思,只是他对张济不放心,张济不是李傕,万一他出卖自己怎么办? 雒阳朝廷有五万大军,长安是皇甫嵩的三万大军,如果张济背叛了他,他的这五千兵马就陷入了朝廷八万大军的包围中。 董卓不敢再想下去,心中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主公……”一直跟在后面的李儒看到董卓的身躯摇晃了两下,好象要倒下去似的,急忙喊了一声。 董卓迎着清新的河风长长地吸了两口气,霎时间只觉得自己信心倍增,再无畏惧之念。 “好,就听你的,不过我们和白波军战一场。” 第六十章 流民 第六十章 大帐内,胡才席地而坐,面色苍白。昨夜他一夜都未合眼,辗转难眠。 昨天他带着亲卫营在看吴庆和董卓的人交换战马时,胡才发现董卓的人个个精锐,比他的亲卫营还要精锐,这让胡才震撼了,这些还只是一些马夫,他们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强,那董卓的西凉军岂不是要更强? 胡才可以肯定,就是这样的一万人,白波军四万人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这一发现,让胡才很着急。如果这些马夫突然袭击,以他手中的青龙营、虎贲军左营再加上骁骑营,也不一定是这些人的对手。 当下,胡才命令吴庆戒严, 不过胡才一想又觉得不对,张济军也是西凉来的,好像张济军没有这些马夫精锐,所以,胡才马上就觉得,这些马夫并不是真正的马夫,可能是董卓的精锐之师。 毕竟胡才和张济军中最精锐的西凉铁骑作战过,但那些人并没有这个马夫彪悍。 胡才知道董卓有一支军队叫飞熊军,旗帜上绣有肋生双翅的飞熊图案,由董卓的心腹大将李傕等人统领。飞熊军全部是由西凉军中的精英和能人异士组成,据说其“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飞熊军装备十分精良,拥有西凉铁骑和经常与外族作战的西凉将士,战斗力十分强。” 觉得这些马夫是飞熊军的人,董卓因为自己抓了他的家人想报复自己?这不是不可能的,掌控朝廷十几万兵马的董卓,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主公,你要不要歇一下?”站在一边的霍平轻声问道。 胡才摇摇头,对帐内众人说道:“霍平刚才把情报读了一遍,大家对目前的形势是不是很清楚了?” “清楚是清楚了,但主公想让他们不进入河东,是不是有点……”吴庆指着地图上的晋阳城,欲言又止。 胡才看了他一眼,说道:“有点什么?有点难度?” “主公,进入河东不仅仅只有蒲坂,弘农、河内,甚至北方长城都可以进入河东,河东一马平川,董卓的人战马众多,来去无踪,我们怎么阻止?难道飞吗?”吴庆说道。 帐内有人掩嘴偷笑。 “主公,其实不必担心,对方不过五千人马左右,如果野战,这些人战斗力强悍,但是想攻城略地,恐怕不行,无任是蒲坂,解县,还是安邑等地,我相信就是多一倍,我也有信心。” 胡才没有说话,西凉军是大汉帝国第一强军,当日张济的一万大军就打的白波军丢盔卸甲,落花流水,现在对方可能是董卓麾下的飞熊军,胡才自然不敢掉以轻心,飞熊军的战斗力强悍,白波军就是抵挡了这五千兵马的攻击,也会损失惨重,这就是胡才不愿意见到的。 他需要训练一支精锐之师,但他需要的是时间。没有时间,根本成不了什么精锐之师。 “吴庆,最近士兵们可有什么异常?” “主公也感觉到了?”吴庆神情严肃地说道,“现在的步军士卒几乎都和张济的西凉军交锋过,他们听说要去打西凉军,非常不安,尤其是那批俘虏的西凉军士兵,怨言很多,士气很差。一些队率、屯长也情绪低落,无精打采,甚至有几个军司马私下发牢骚不够,还当着士卒们的面胡言乱语。” 胡才沉默半晌,叹道:“董卓的西凉军太强悍了,就是胜了,我们白波军也损失惨重,我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何况下官和士卒,算了,知道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和董卓开战,无须担心士卒没有士气。” 吴庆感激地看看胡才,小声说道:“主公想怎么应付?” 胡才沉默片刻,说道:“其实我想见一见董卓。” “主公,这可能吗?董卓在西凉,难道你去西凉?”吴庆问道。 胡才笑了笑,去西凉是不可能的,董卓对他恨之入骨,去西凉就是自投罗网。他只是好奇,董卓是怎么训练出这支精锐之师而已。 胡才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董卓已经到了关中,已他只是一河之隔。 “吴庆,白波军的兵马不多,你的青龙营驻扎在蒲坂吧,注意监视关中的一举一动。”胡才想了想说道。 青龙营五千兵马,想守蒲坂,其实已经足够了,只要不让关中的兵马过河就行,况且如果在蒲坂驻扎的兵马多了,朝廷说不定会认为他想攻关中呢。 “是。” 第二天,胡才带着虎贲军左营。骁骑营七千兵马,八千匹战马返回安邑。 此时,如果加上正在和南匈奴交易的五千匹战马,胡才手中有一万三千匹战马,以每人两匹战马算,可以招募五千骑兵。 不过一匹战马一个月消耗粮草四石,一万三千匹战马加上骁骑营的两千匹战马,单战马的消耗一个月需要粮草六万石,除去与南匈奴交易的战马的粮食,他只有十三万石粮草,加上四万兵马的消耗,只能维持一个多月。 胡才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没有粮草,什么都是假的,卖盐也需要时间。 祸不单行,胡才刚回到安邑,徐晃的一份报告发来了。一支四万人左右的流民队伍从河内进入河东。徐晃问现在怎么办。 接到消息的胡才吓了一跳,本来粮草紧张的他又面临这四万流民,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这四万流民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引起爆乱,影响河东稳定。 是不让他们进入河东,还是对他们斩尽杀绝,还是招抚这些流民,胡才一时间也犹豫不决了。 不过流民就是人口,四万人比平阳的人口还多,如果能招抚,不出几年,就可以为他提供几千兵源。只是这粮草怎么解决? ………… “我怀疑主公的脑子坏了。”王旭擦了擦嘴上的酒渍,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已经讨论很久了,但所有的这些办法都需要大量的资金粮草,否则,根本无法满足大人所需。” 他环视大厅内众人一眼,摇头笑道:“主公异想天开,要解决这大汉国数百年来无法解决的问题,其勇气可嘉,其魄力惊人,其举止疯狂,但我们的确无力做到。” 张平淡然一笑,说道:“主公的提议也不是无的放矢,他还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我觉得河东的条件得天独厚,完全可以解决流民问题。” “大汉帝国自汉文帝时期开始实行屯田制。因太原郡以北的数个边郡是抵御外族入侵的重镇,所以军屯制首在太原郡边郡实行。几十万边军士兵大量垦荒,形成了大片可耕之地。当时由于移民屯垦和军屯并重,加上农具改进,广开沟渠,致使谷物产量猛增,这样一来,边郡军民不但可以自足,粮食还可供应京师,而河东,本是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粮草充总,但是这几年的战乱,百姓迁离,土地荒芜。” “现在整个大汉帝国风移影动,日落西山,主公率领白波军南征北战,攻城略地,占领河东,河东土地肥沃,但因为战乱人口损失不少,河东本有人口七十万,但现在不到五十万。这对我们白波军不利,没有人口,就没有收入,也没有兵来。所以增加人口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安置流民,垦地屯田,一可以解决兵源问题,二可以防御胡人入侵,三可以增加军幕府赋税,这对白波军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是好事啊。” “这招抚、屯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问题是,我们军幕府有这么多钱粮吗?”王旭说道,“徐晃在东恒说有大量的流民进入河东。这些流民是什么人?是黄巾军还是真正的流民,或者是朝廷的人?我们现在才多少粮草,主公又买了那么多的战马,我们有能力安排主公流民吗?” “到明年春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一段时间流民的吃喝拉撒就是问题,一个不好,这些流民动乱起来,谁负责?” “白波军只有四万兵马,就是加上折冲府的兵卒,不过六万,但折冲府防守地方,朱雀军防河内,白虎营防并州,青龙营防关中,玄武营防弘农,安邑只有虎贲军可动,如果几万流民暴【动】怎么办?” “更何况,安邑、闻喜等地今年收成大减,下半年主公又要用兵,粮草本来就不够。怎么办?难道杀鸡取卵?” “流民问题如何解决?这些条件远远要比河东的荒地重要。没有耕地我们可以去开垦,但没有这些条件,我们就只能干瞪眼。” 大厅众人凝神沉思,一筹莫展。 石泉摸摸嘴上的大胡子,缓缓说道:“其实这些难题我们暂时不考虑好不好。主公的意思是要我们给他一个解决流民的办法,至于这个办法能不能实行,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我们喝着酒,总在这里谈论能不能实现的问题,恐怕一年后都商量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你们说呢?” 众人闻言,顿时轻松地笑了起来。 “石大人言之有理。”霍邱笑道,“王大人,你在这里说了大半天,其实都是废话。我看,你还是想几个高招吧。” “王大人,酒都给你喝了不少,但一个办法都一没有。”张平指着王旭说道,“你到一边坐着去,不要老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眼睛都给你晃花了。” 王旭大笑道:“办法?办法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朝廷的文、景、武皇帝时期,因为采取了移民垦殖和军屯等策略,推行了代田法、区田法等耕作方法,极大地繁荣了边郡,他们的方法就是开番系渠,引汾河、黄河之水浇灌皮氏(今河津)、汾河(今万荣)、蒲坂(今永济)等郡县五十万亩土地,每年可得田赋两百万石,当时的河东、上党、太原等郡,都有大批粮食由黄河、渭河运至京都长安,三郡极其富裕。当年河东的人口也非常多,特别是河东郡的人口更是达到了九十万。” “但是现在,河东的人口不到顶盛时期的一半,想要重新发展,其实并不困难,安民屯田。” 王旭挥动双手,傲然说道:“先辈们做到的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到?只要主公同意,我们一定可以在五到十年时间内再现旧日的三郡繁华。” “如今,河东有大量荒芜的土地,就是百万流民,河东也有地方安置,不要说几万流民。。” “但我们在推行屯田的时候,必须要制定一系列的措施,以此来保证屯田可以长期有效的执行下去,以保证百姓们不再陷入穷困叛乱之地。” 王旭皱着眉头说道:“但这有一个前提条件,粮食,关键还是粮食。到明年秋收还有一年半时间,这一年半时间的流民粮食问题怎么解决?总不能让流民饿肚子吧?没有粮食,流民就是灾难。” 其实白波军就是流民组成的,白波军的大部分兵卒都是流民,所以王旭在说话的时候格外的小心。还好这里的石泉、张平和霍邱都不是白波军流民出身的。 现在在白波军中,以王旭为首的河东派和以吴庆李峰为首的元老派矛盾越来越大,只不过河东派是文人,元老派是武将,暂时没有激烈冲突。 “要做到这一步,最关键的就是土地所属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土地买卖和兼并立即能会出现,失去土地的百姓将再次成为流民,而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在转眼之间化作泡影。” “王大人,其实关于土地的事,主公已经解决了。”张平轻轻地敲敲桌子,小声提醒道。 王旭闻言点点头,在平阳的时候,胡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现在想来,胡才是有先见之明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王旭不觉得胡才能强大,只是想整霍家,但现在不同,胡才占领河东,朝廷弃之不顾,再加上落在胡才手中,想跑也不可能,就安心的为胡才做事。 “那早期投入和后期投入的钱从何而来?”王旭说道,“为了安抚流民,租税不是全免就是很轻,我们哪来的钱投入到几十万田地上去?种子,农具,耕牛等等,这些东西都需要土地拥有者来提供,我们有吗?” “我们可以通过其他办法来赚取钱财,以贴补土地这一块的需求。”张平说道,“屯田三年之后,土地一块我们大概可以不要再投钱了。” “王大人,敛之说的有道理”,霍邱道,“我们不要把眼睛都盯在屯田上,屯田的成效很慢,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而且还要年年丰收,否则我们是看不到成效的。” “石泉,你是商务司的,你有什么生财之道?”张平笑着问道。 “我说的几种办法你们都知道,没有货物,何来买卖?”石泉苦笑道,“你们想想,河东这一块,什么东西能卖到钱。” “我知道了”,王旭突然兴奋地叫道,“我知道怎么赚钱了。” ……………… 清晨,胡才在院子中炼枪。胡才没有天生神力,没有精妙的身法,按照现在大汉帝国个人实力标准,他只处于炼气阶段。 炼体、炼气、凝神。这是大汉帝国个人实力的三个标准,每一个阶段分为九层。胡才现在是炼气第三层,实力处于中下游。 这也是他这几年没有遇到过强大的高手的原因,无任韩暹。还是郭太他们,大部分处于炼体阶段。到是张绣比他强,实力大概在炼气第八层重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快就会突破到凝神。 只可惜上一次没有和张绣交锋。不过胡才虽然遗憾,但并不后悔,他不是武将,他是白波军统帅,没有必要争强好胜。 毕竟,战场上的一流武将,在政治上往往会一败涂地,无任韩信、项羽、吕布,他们每一个是好下场。 胡才炼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同时为了有自保之力,并不是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特别随着他的地盘越来越大,军队越来越多,亲自上战场的机会恐怕越来越少。 练了一时辰的枪,胡才前往客厅。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向胡才走来,胡才不由一愣,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个人就是刘坚。 看到胡才,刘坚美目中光彩流转,那粉嫩的脸蛋通红,那是一种勾魂摄魄的艳丽,尤其那成熟至极的诱人风情,轻而易举地勾起胡才体内的欲望,那略施粉黛的绝美脸庞,嘴角微微上挑,更形成一种致命的诱惑,以及在薄纱下那曼妙的身体,一身雪白的肌肤,只要是男人就会涌起一种把她拥入怀中、用无尽的激情和撞击去蹂躏她的冲动,而她的一举一动都带有无与伦比的魅力,牵动着胡才体内那熊熊燃烧的欲【火】。 这妖精。胡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胡帅。” 刘坚小跑的来到胡才面前,低着头不敢他。 胡才应了一声,道:“你现在是我妾室,该改口了。” 闻言,刘坚眼中寒光一闪。 第一章 盐铁之议 第一章 堂堂大汉帝国公子,汉桓帝次女,颖阴长公主刘坚,在胡才口中只是个妾室,刘坚听了现在暴怒,说不定立刻把刀杀了胡才。 刘坚不但聪明伶俐,而且从小好武。否则刘宏也不会让她掌控暗碟,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不但被胡才糟蹋了,而且在胡才眼中,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 深吸一口气,刘坚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现在还不是杀胡才的时候。 刘坚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杀胡才,如果想杀胡才,那天晚上在闻喜的时候就可以杀了,她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就是想利用胡才和他的白波军,现在目的还没达到,胡才自然不能杀。 算了,先让你这个狗贼得意一阵子吧。刘坚想到这里,目光坚定。 “怎么,你好像不愿意?” 胡才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刘坚浑身一震,连忙说道:“不,不是……” “不是就好。”胡才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对于女人,他只喜欢她们的身体和为了传宗接代,而不是为了和他们发展感情,此时胡才也不愿意和刘坚多说,更何况他还有要事要做。 “胡……你等一下。”刘坚见胡才要离开,连忙叫道。 “有事?”胡才眉头一皱。 “我?”刘坚看着胡才,不知该说什么。 胡才冷哼一声:“作为一个女人,应该安安静静在家作女红,有什么事去找霍诗,我没工夫听你的事。” 说完不等刘坚反应,就离开了。 刘坚愣愣的看着胡才离开,好久才反应过来。 做女红?胡才竟然让她做女红,这,这……;刘坚此时不知滚哭还是该笑,她这个颖阴长公主,可从来不会什么女红。 而且,胡才的态度,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的目的是为了诱惑胡才,从而间接的控制白波军,但胡才不鸟她,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刘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要她卖弄风【骚】的诱惑他?这可是她怎么也找不到的,上一次是因为胡才醉醺醺的强上了她,否则让她自己投怀送抱,他是做不到的。 刘坚心里疑惑,情报上说胡才是个好色的人,但是她来到安邑这么久,胡才也没有动过她。难道是因为胡才已经对她没兴趣了?刘坚不是自恋,她虽然已经二十几岁了,但是风韵犹存,那个男人见了他不神魂颠倒? 可是,现在胡才根本不理他,这让她怎么办呢? 刘坚陷入了深深地苦恼中。 ………… 书房,王旭和张平几个人匆匆走了进来。胡才很着急,一到书房,他就派霍平去催了。 “王旭。张平,安抚流民的办法可商量好了?” “主公一催再催,哪敢怠慢。”王旭展开手上的竹简,笑道,“由于时间紧,我们没来得及整理,先对主公说说吧。” 王旭向胡才详细解说了大汉帝国的移民垦荒,军屯民屯等屯田制度,然后就无主地的所属问题和赋税问题提出了几种不同意见。胡才和张平的想法一样,他也认为这些难题可以再商榷,暂时先摆到一边,还是先解决最棘手最迫切的问题。 石泉随即就如何安置流民,丈量荒地,修缮沟渠,垦地耕种等具体事情做了说明。 石泉最后总结道:“主公,不论是把田地租给流民还是卖给他们耕种,我们早期的投入非常巨大,靠我们那点钱根本不够。我和王大人他们仔细算了一下,仅安置四万流民这一项,大概就需要一亿钱。主公你想想,这四万流民要给他们吃饱穿暖,要把他们迁移到河东的几个县城,要给他们建造简易的居住之所,要让他们能活下去,如果每人开支五百钱,四万人就是两千万钱。这还不算,这四万人的吃喝拉撒都需要钱需要粮食。我们什么事没干,两千万钱就没了。” “另外,主公如果安排了这些流民,其他地方的流民知道了,一定会来我们河东,到时候流民有多少?我和张平、石泉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些流民至少有十万。所以,主公想安排这四万流民,就等于要安排十万,甚至更多了流民。现在天下就流民最多,主公想管,恐怕流民会风涌而聚” “所以主公若想招抚从河内过来的流民,安置流民屯田,必须要想办法再弄十亿钱,加上我们自己的那五亿钱,大概勉勉强强可以维持到明年春天。” 胡才瞠目结舌。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解决几万进入河东的流民,会有这么多问题,而且按照石泉的计算,是把军幕府的所有的财产都计算上去了,但是军队的开支等等还需要大量的钱,这些钱怎么来?难道去抢? 胡才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历史上的董卓为什么在放弃雒阳的时候,会把皇家的皇陵给挖了,这是因为他需要养十几万西凉军啊,单关中的收入不足于养十几万西凉军。 更何况这十几万西凉军大部分还是骑兵,一个骑兵三个步卒。军费高的吓人。 “主公,当年汉武帝迁七十万百姓到西凉北地郡的黄河南岸开荒屯田,第一年的耗费就是一百一十亿钱。”张平苦着脸说道,“现在东恒四万流民,也许陆续还有流民闻讯而来,所以……” “这难道比打仗还费钱?”胡才皱眉问道,“这么多钱,我到哪里弄去,就是抢也抢不到啊。” “主公,一个流民本来是一无所有的,我们要花钱让他们吃饱穿暖,要让他们有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茅屋,要让他们有农具有种子有耕牛,这种供应要持续到他们收获了第一斛谷物为止。这大概要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我们需要花费多少?再加上招耗流民要钱,安排官吏实行屯田要钱,制造购买农具种子要钱,修缮沟渠要钱,流民的吃喝拉撒需要钱,主公,就是养活一头耕牛都要钱啦。现在我们手中也没有足够的耕牛啊。” 王旭解释道,“我在并州任职的时候,曾经为安置流民的事伤透了脑筋。其实说到最后,就是没钱。有钱什么事都能解决。” 胡才问道:“可有办法在短期内赚到十亿钱?” 王旭哭笑不得地说道:“主公,你抢都抢不到,我到哪里赚去?” 胡才望望众人,突然笑道:“你们一定有办法,否则不会跑来说这事。好了,快说,快说。” “解决流民是长时间的问题,没有几年时间,根本没办法解决流民问题,更何况这一段时间,主公还需要维持白波军的几万大军,所以必须从另外的地方买粮食,买耕牛,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商。以以招徕和鼓励各地商人到边郡来做买卖,赚大钱。我们从中收取商税来填补一部分屯田用钱的空缺。” “商税?”胡才浑身一震。 商税起源于西周。当时失去政权后的商朝遗民,多从事贩运、买卖商品的行业,俗称商人。对其征收的税主要有关市税和山泽税等。市税又分级布、总布、质布。罚布、廛布。山泽税是对矿产品、兽皮、齿、角、羽翮、鱼、盐等物征税。 在这个时代,因为重农抑商的原因,商人一直地位低下,而且商税也比不得农业税,但是胡才明白,商税的收入其实比农业税高,在他的前世,政府就是依靠商税才有大量的财政收入。 其实在大汉帝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并不是重农抑商的,大汉帝国初年,自高祖皇帝到文、景皇帝,实行的都是与民无禁之策,大力支持和鼓动百姓营商,所以那时候商贸非常繁荣。当时的河东为南北交通要冲,河东是各地物资集散之地,商人们主要以马匹为主的畜产品及金银珠宝等物做买卖。帝国的商人用丝织品、酒和其他精美制品与匈奴人交换牲畜与毛皮制品。由于双方互利,都能得到自己所希望的东西,所以边贸长盛不衰,河东商税收入非常高。 但是,自汉武帝开始,重农抑商,商业开始衰败,此后由于胡人势大,并州北方数郡全部丢失,为了削弱匈奴人,武帝禁止与胡通商,光武皇帝时期,并州牧郭汲收复了北方五郡,其后不久,匈奴内部因为发生诸王争立的内乱,分裂成了南北二部。匈奴人由此开始没落,南匈奴与大汉帝国交好,才慢慢地开始于大汉帝国通商。 王旭作为并州王阀的旁系子弟,虽然为人胆小,但学识不小,关于大汉帝国与胡人的通商情况,还是了解的。 经王旭的介绍,胡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在安邑建立大市,以南匈奴通商?” “不错,这是唯一的办法,主公想安排流民,想招募军队,想扩充地盘,都需要钱,而商业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王旭点点头。他唯一担心的是,胡才看不起商人,不过也是,商人地位低下,看不起商人是普遍现象。 “不过主公若想通过晋阳大市立即赚取大量钱财,就要有诱人的货物。”王旭说道,“以商补农,首先就要兴商,就要有诱人的货物,否则,各地的商人不来,我们到哪里赚钱去?要知道,大汉国的钱财几乎都藏在这些商人们的家里。” “诱人的货物?能赚钱的货物?”胡才笑道,“除了战马、牲畜和粮食,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拿出来卖?” “盐和铁。”王旭从容说道,“河东有盐池,有矿山。这些都是最好的货物。不过这盐铁一直以来是官府经营的,如果开发,很可能会不利的恶果。” 大秦帝国的时候,朝廷掌管盐铁的开采、制造、运销等事务。史书记载,当时的‘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所以这盐铁之利一直是大汉帝国的重要收入。 大汉帝国初期曾经鼓励百姓营商,商贸非常发达,为什么到了武皇帝时突然就被打击了呢?原因就起源于这个盐铁。不过大汉帝国所有的山林池泽,都是皇帝一人的。所以大汉帝国的赋税制度规定,凡农田租都归大司农府,由朝廷开支,山海池泽之税则归属少府所有,专供皇帝和皇室成员私用。 这一制度刚刚订立时颇为合理。国家耕地多,田赋是大宗收入,山林池泽少,商税是小宗收入。把大宗归国家,小宗归皇室,但随着盐池和铁矿的增多,盐铁之利逐渐庞大起来,山海池泽之税逐步超过了国家的田租。这种收入数额的转变,所以,大汉帝国为了这盐铁之利,不知闹过多少矛盾。 大汉帝国初期,推行休养生息之策,减轻关市之征,开山泽之禁,使国家很快富裕了起来,百姓也可以自足。朝廷在采盐、制铁方面,除了郡、国设有盐铁官进行官营外,也允许私人经营,所以当时即有靠煮海为盐而强大起来的诸侯如吴王濞,也有靠冶铁业致富的富商大贾。 汉武帝雄才大略,讨匈奴,通西域,外事四夷,内兴功利,致使军费浩繁,财用耗竭,府库空虚。虽然实行了卖【官】鬻爵,铸造钱币等措施,但仍然无法满足其需要。汉武帝不但把大司农府的钱用完了,还把先祖文、景皇帝几辈子积蓄下来的钱财也花光了。汉武帝只好把少府的钱拿出来贴补国库。同时命令各地富商大贾,最主要的是盐铁商人,也象他一样自由乐捐,但结果让季卫东非常气愤。那些富商大贾根本不理睬武皇帝的诏令,一个个都很吝啬,即使捐助了,也就一点点。当时的盐铁商是最大最易发财的两种商人,他们的这种做法最终激怒了武皇帝。 于是在张汤等大臣的建议和主持下,实行了盐铁官卖之策。朝廷在各重要的产盐、产铁区设置盐官、铁官,掌管盐铁事务,不许私人经营。 到了现在,大汉帝国日落西山,很多豪门世家就慢慢地经营起盐铁生意,像河东的卫家,它其实就是因为盐铁生意而起家的。 河东的盐池这么大。卫家虽然强大,但不能独吞,所以除了卫家外。河东的大大小小的豪门世家也享受着盐铁之利。 想到这里,胡才向石泉问道:“河东的世家有多少来军幕府登记在册了?” 胡才记得这盐铁生意是他刚占领安邑的时候拉拢河东豪门世家的手段,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过问这件事。 石泉道:“回主公,不到十家。” 胡才脸色一变,“这么少?” 河东大大小小的豪门世家没有一百也八十,盐铁生意这么诱人,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人登记在册? 石泉看着胡才欲言又止,脸色尴尬。 胡才明白了,这些河东的豪门世家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白波军,所以才不来登记在册。胡才叹了一口气,白波军名不正言不顺,难怪那些豪门世家会这么看自己。哪怕是有盐铁之利,这些豪门世家也不看好自己。 胡才可以肯定,那登记在册的几个家族,一定只是河东的几个小家族,哪怕是霍家,恐怕也不敢在他的统治下在军幕府登记在册经营盐铁生意。 上一次和南匈奴准备交易战马的时候,胡才就准备建立盐铁司,现在看来,建立盐铁司势在必行,没有一个统一的结构,恐怕开放的盐铁生意,也难以管理。 “主公,要想立即赚取大钱,就要开放盐铁业。”王旭说道,“目前我们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钱财煮盐开铁,只有靠那些商人来投钱经营,这样一来,朝廷有收入,商人有利益,而他们有了钱,我们不也就收获颇丰了。” “主公,在如今安置流民都需要大量钱财的情况下,我们只要求开放河东的盐铁经营才能度过现在的危机。”张平也说道。 胡才沉思了一会,才说道:“你们说的不错,为了解决困境,只能开放盐铁,不过盐铁可以开放,但对于走私盐铁的人,不能心慈手软。” 胡才明白,商人就是冒险家,为了利润,他们可以不顾生命,不顾家人,走私是商人常用的招数,他虽然对河东的豪门世家开放盐铁生意,但是那些家族没有来登记在册,但是他们真的没有经营盐铁生意?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走私。 胡才对石泉道:“石泉,你兼任盐铁司,我从虎贲军调两千人给你,专门打击走私的商人。所有走私的商人,不管是谁,全部拿下,没收财物。” “是。”石泉浑身一震,有些明白胡才的意思,打击走私,为了逼迫那些豪门世家在军幕府登记在册外,还有就是赚钱,这些走私或者的财物可不少,可以缓解军幕府的经济危机。否则胡才也不会在虎贲军调人。 王旭笑而不语。胡才这么做的目的他怎么不知道,只是他希望胡才这么做。他这个王氏家族的旁系子弟,在胡才这里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 王旭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主公,天使马上就要到了,应该以什么样的规格迎接?” ps:求收藏,红票 第二章 派系之争 第二章 王旭口中的天使,就是朝廷的使者,是来任命胡才是为河东太守的。这是一件大事,如果胡才接受任命,就由白波军统帅变为朝廷大员,成为名符其实的河东土皇帝。 这对王旭来说也是一个重要消息,作为一个朝廷的县令,王旭自然不希望跟着胡才成为贼军,但如果胡才成为河东太守的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手下了。 所以,在白波军中没有谁比王旭更希望胡才成为朝廷任命的河东太守,一旦胡才成为河东太守,他王旭也可以抬头做人。 石泉和石泉等人也紧张的看着胡才,这件事作为河东派的人,自然希望胡才成为朝廷任命的太守,而不是像那些元老派认为的想取朝廷而代之。在他们看来,朝廷哪怕日落西山,也不可能被灭。 大汉帝国四百年的统治,早已深入人心。不可动摇。 胡才想了想,问道:“你们认为该怎么样?” 王旭一愣,按照他的意思,是让胡才出城三十里迎接,但是胡才是白波军统帅,如果这么中,元老派一定不满,这些元老派是白波军的大将,手握重兵,如果他们不满,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此时胡才一问,王旭不知如何回答。 胡才在王旭几人的脸上扫过,淡淡地说道:“王旭,你就带我迎接一下吧。” “是。”王旭有些无可奈何,胡才的决定让他失望,不过这也是他不能改变的。 王旭临走时说:“自从跟随主公出平阳以来,我们虽然没做什么,但因为沾了主公和诸位将士击败牛辅军的光,我们既升了官,又加了俸禄,于心有愧。大人要是有什么指派,尽管说,我等人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胡才大笑道:“王旭见外了。要是没有你们,今日我就一筹莫展了。现在就有一件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我做到?” 王旭等人面面相觑,心想这主公还真不客气。这里才说两句客气话,他那里就提要求了。 胡才说:“看到你们这些士子一个个才华横溢,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实在令人羡慕,还是有学问好。你们看,我这里现在缺人,尤其缺象你们这样有才华的掾史列曹,过一段时间假如要屯田,人手就更缺了,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帮忙,帮我招募一点人手,诸位看怎么样?” 王旭等人对视一眼,均觉得主公信心十足,对屯田一事好象十拿九稳似的。难道他另外有办法,如果主公真的另外有办法的话,他也许真能解决一系列的难题,但可怕的是,将来的事会怎么发展呢?自己这帮人跟在他后面,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胡才看看他们惊疑不定的眼神,接着说道:“不管是豪门世家的学士还是寒门的士子,只要你们能请来,我一定予以重用。” 王旭略略迟疑了一下,问道:“大人,假如屯田的事由军幕府的建设司主掌……” 胡才笑着摇摇手,说道:“建设司也需要人手,一下子有几万,甚至十几万人口,没有官吏,如何管理,你们还是尽早招募人手,以备燃眉之急。” 张平看到王旭走出大帐,立即担忧地说道:“主公,军幕府现在缺人,但是像王旭这样的豪门世家的子弟恐怕……” 胡才看看张平,问道:“你担心什么?” 张平没有做声。胡才笑道:“张平,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难道还信不过你?你是不是担心他们都是王旭的同室子弟,将来形成一股势力?” 张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也知道。” 胡才沉默不语。这种事他不是没考虑过。白波军是由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还有他胡才五路人马组成的,现在郭太等人死的死,走的走,但是他们手下的军队因为他们受到的影响而形成不同的势力,他虽然通过不断地整军来消除这种影响,但效果并不理想。他总是安慰自己,认为出现这种事情是因为组军时间太短,将士之间不太熟悉的缘故,但他心里清楚,这种事情如果不处理,会随着时间的延续越来越严重。 他的手下李峰、吴庆、吴川,是他最早的几个大将,他们是一派,徐晃是杨奉军过来的,自成一派,而胡强、江政、韩文是他的亲信,又自成一派,这才四万兵马的白波军中就有了三派,而在这三派下,还有大大小小的派系。 不过成为一个上位者,胡才对这些派系不排斥,如果手下的人抱成一团,他离灭亡就不远了,只是这派系之争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否则对白波军不利。 至于王旭等人恃才骄纵的问题,胡才也是最近才察觉。在平阳的时候,因为害怕他,王旭对他言听计从,特别在霍家的那件事后,王旭更是小心翼翼。 但这次胡才明显感觉到了王旭的影响力。王旭因为对胡才的提议信心不足,一直没有拿出什么意见,直到胡才强制下令,王旭等人才匆匆拿出了一个方案。这事本来应该是以张平为主,召集众人商议,但王旭等人因为张平不是世家的人,一直排斥他。王旭阳奉阴违,其他世家的人出工不出力。这让胡才意识到王旭在军幕府的影响力。 现在将领之间已有矛盾,但他们都服胡才,打仗的时候,没有人不听胡才的,他们之间的摩擦目前还没有影响到胡才的权威,张平担心的是王旭等人。如果胡才在自己不熟悉的政事方面需要他们出谋划策的时候,这些人因为政见问题故意误导胡才的决策或者对抗胡才的命令,那问题就严重了。胡才在政事上的权威如果受到王旭等人的挑衅,可能会直接危急到他在兵事上的权威。 胡才不想在军幕府被王旭他们的这些世家子弟控制,就必须处理王旭他们的事,至少不能让王旭他们的势力扩大。 在张平看来,胡才是白波军首领,白波军为什么是白波军,是因为他和朝廷不同,如果胡才经营绝对的权威,白波军就会土崩瓦解。张平是胡才从小吏提拔上来的,胡才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不想因为王旭这些世家子弟的关系让白波军土崩瓦解。 现在的大汉帝国为什么会这么弱,就是因为这些豪门世家把持着,如果不是这些豪门世家的原因,大汉帝国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弱,袁阀、杨阀。王阀。这些门阀为什么强大,就是因为他们掌控了别人不能掌控的力量。 当张平把他的担心慢慢说完的时候,胡才搂着他的肩膀,说了声谢谢。 张平苦笑道:“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白波军和大汉帝国不同,白波军对寒门没有排斥,如果在朝廷,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能出人头地,所以不想让白波军中出现意外。现在主公的军幕府大部分是世家子弟,这一定非常不好,王旭、石泉。霍邱、他们三个现在是军幕府的世家代表。现在虽然大部分世家不投靠主公,但是一旦朝廷的任命下来,河东的那些豪门世家一定会投靠主公,到时候如果这些世家的人加入军幕府,那么整个军幕府就被王旭他们控制了,主公岂不是……” 张平虽然没有说完,胡才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军幕府不仅仅管政而且管军,哪怕是那些军中的大将是他的亲信,也会受白波军的影响。 不过胡才现在也没办法,他手中无人可用,只能用王旭他们,不过王旭。石泉、霍邱三人也不是铁板一块,王旭和霍家矛盾重重,这是他唯一可以利用的地方,毕竟军幕府的运转需要王旭他们。 “张平,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解决的,还是先赚钱吧。”胡才笑道,“王旭他们胆子小,人也太过正直,总想着正正经经的做事,这年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敢干的。你到雒阳看看,那里的官僚一个月才拿多少俸禄,但他们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哪一个没有豪宅田产?哪一个家里没有几十的侍婢奴仆?这钱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就不信这都是他们祖上留下来的。” 张平心里忐忑不安,他望着一脸愤慨的胡才问道:“大人想私下……” “对。”胡才轻拍案几,小声说道,“与其赚点小钱,还不如私下倒卖,赚个大钱。” 张平脸上变色。 “你不要怕。”胡才笑道,“反正这钱都用于安置流民,用于军幕府,没什么可怕的。” “主公,这……” “我就是要倒卖走私。”胡才目光露出坚定之色,他要打击商人走私,其实根本目的想自己走私、南匈奴多金,羊毛、皮革等多的数不胜数,但缺少丝绸、茶叶、粮食、盐、铁,一次倒卖,可以获得十倍利润。 更何况,朝廷封他为河东太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其他地方的通商了。上一次和张夫人的交易吃了大亏,这一次他可不想再便宜其他人了。 “主公想要怎么做?”张平问道。 “李肃不是和南匈奴交易战马了吗?以后这种事交给他,他和南匈奴打过交道,比我们熟悉。张平,你从现在开始,去准备茶叶、丝绸、盐。等李肃回来了,让他去和南匈奴交易,另外主意可靠的商贾,想买粮食,耕牛。还是需要他们的,毕竟,除了河东,其他地方我们都不熟悉。”胡才说道。 张平点了点头。 ……………… 廷的圣旨送达安邑。 听说胡才被封为河东太守,征北将军,关内侯,持节钺,督河东兵事,节制河东白波军,众将纷纷来贺。然而胡才一点喜色都没有,反而忧心忡忡的。 河东太守在意料之中,但是征北将军,关内侯,持节钺,督河东兵事,这是什么意思?征北将军掌征伐背叛,抵御入侵,统领幽、冀、并三州兵马。 其实胡才受到重用,不是因为他的功绩和能力,而是因为天子的需要。从天子封胡才为征北将军就能看得出来,按照规矩,征北将军部是督并、幽、冀三州兵事,但天子却把他改为河东郡,而且还是京畿的河东郡,目的显然是要利用胡才的大军威慑雒阳的权臣。 这是把胡才放到了浪尖顶上,无论胡才成败与否,将来都要跌进浪谷。如果胡才倒了,作为胡才的部下,无论官职有多大,无论后台多硬,都要受到连累。这种事,历朝历代,太多了。 胡才如果只是白波军统帅,只是朝廷眼中的贼军,哪怕他占领弘农,占领河内,对雒阳的那些人来说没什么,只要胡才和白波军没有触犯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不会对胡才怎么样,但是刘宏这么一招,却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刘宏原封不动的让胡才占领河东,岂会白白的便宜胡才,此时胡才并不知道,刘宏的计划。否则他一定会大吃一惊,这还是历史上的那个汉灵帝吗? 刘宏可以说,为了对付豪门世家,无所不用其极,想利用白波军对付豪门世家,刘坚的他计划的一部分,现在胡才是征北将军,可以义无反顾的征打并、幽、冀三州,而这三州的豪门世家有王阀和袁阀,刘宏是想让胡才的白波军和他们这些豪门世家拼的两败俱伤。 一个官职,让胡才坐到了征北将军的位子上,职掌河东郡的兵事,他就再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夫,而是一个深陷权力斗争的权臣了。 胡才虽然没有经历过官场的争权夺利,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刘宏不安好心。 有了朝廷的官位,胡才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大展手脚了,河东二十城,几十万人口,对胡才来说是一个好的根据地。 而对于河东的那些豪门世家来说,仿佛末日来临一般,他们本来想朝廷的军队来消灭白波军,没想到朝廷的军队不但没有来,白波军统帅胡才摇身一变成为了河东太守。白波军心狠手辣,卫家这样的大家族也被灭,落在白波军手中,他们的结果就可想而之。 所以,在朝廷的命令公布后,不少的豪门世家纷纷离开河东。对此,胡才没有拦截,他总不能杀了这些豪门世家的人吧?况且,他们的离开有利于他更好的掌控河东。 四月十四日。李肃从南匈奴回来,带回来五千匹战马,这是用三万五千石粮食换回来的,如果拿去卖的话,可以赚十倍。不过胡才并不打算卖了这些战马,除了一些母马安排在河东牧场外,胡才准备扩充骑兵用的。 “主公,这一次南匈奴之行,有几个小部落的匈奴人想投靠主公,不知主公愿意不愿意收留他们?”李肃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 “匈奴人?”胡才一愣,这汉人没有投靠自己,这匈奴人到是想投靠自己了,这是不是讽刺? 光武帝的时候,附汉的南匈奴部众为四、五万人,在单于屯屠何在位时期得到空前发展,增加到户口三万四千,人口二十三万七千三百,兵力五万一千人,到现在经过一百年的发展,现在的南匈奴人口大概有三十万到四十万左右。 不过在河东的南匈奴人最多五六万,大部分南匈奴在并州,在河套。 “对,这些小部落人口不多,最少的才几十人,最多的五六百,去年大雪,南匈奴不少部落灭亡了,而这几个小部落更是损失惨重,为了生存,想投靠主公。”李肃点点头说道。 “可以,不过必须让他们尊守军幕府的命令,同时,这些部落必须有一半的男子加入我的军队。”胡才说道。 匈奴人是天生的骑兵,这么好的兵源他自然不想浪费,更何况在军队中,他才能更好的管理这些匈奴人。 “李肃,你去安排一下,以后投靠我的南匈奴,全部按照这些条件收流。”胡才道。 “是。”李肃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胡才想利用河东的南匈奴众多的优势,组建一支骑兵。 现在南匈奴的几个小部落投靠他,正好给了他的机会,按照李肃的话,这些小部落有十几个,可以通过一支两千人的部队,这些匈奴人他们骑术精湛,战术素养高,阵势熟练,这些都是汉人骑兵所没有的优势。与其辛辛苦苦的训练汉人骑兵,成效不理想,倒不如直接招收这些在大汉国土上居住的胡族居民。说起来,他们也是大汉人,只不过民族不同而已。 更何况南匈奴人和北匈奴人,鲜卑人矛盾重重,对汉人的亲和力更大, 现在白波军只有骁骑营一支不到两千的骑兵队,但是这些骑兵根本不够,培养汉人骑兵需要几年时间,胡才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 所以这些南匈奴小部落的投靠,对胡才来说求之不得。 胡才想得很简单,他认为只要给这些胡人和汉人骑兵一样的待遇,平等地对待他们,尊重他们,让他们知道这样做纯粹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家族亲人和财产,他认为完全可以得到他们的忠心和拥护。实在不行,散伙就是,最多损失一点钱财,对白波军也造成不了什么危险。 就在胡才组建胡人骑兵的时候,突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从北杀来,兵临临汾。 ps:求收藏 第三章 李傕 第三章 胡才接到这个消息惊呆了,五千骑兵,这是五千骑兵啊,对只有两千骑兵的白波军来说,五千骑兵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河东一马平川,骑兵可以发挥很大的战力。 胡才第一个反应就是朝廷出兵了,朝廷任命他为河东太守只是为了权宜之计,目的就是调兵遣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那五千骑兵可能就是赫赫有名的并州狼骑。 不过马上胡才就否认了这个想法,韩文的秘兵监视各地的一举一动,朝廷没有什么调兵的地方,就是弘农、河内也没有大规模的调兵遣将,如果朝廷在灭白波军,弘农和河内不会没有一兵一卒的调动。 除此之外,并州也没有传来消息,这五千骑兵没有去打白波谷、平阳几个地方,而是出现在临汾。这让胡才觉得很可疑。 难道是南匈奴人?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南匈奴虽然与大汉帝国交好,但是也常常南下打草谷。在河东郡有南匈奴八九万,骑兵两万余人,一直以来是大汉帝国的心腹之患。南匈奴投靠大汉帝国,但南匈奴每年大部分时候都南下抢【劫】,特别是这几十年,大汉帝国国力微弱,南匈奴南下是常有的事。 如果真的是南匈奴的话,这就糟糕了,南匈奴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这对河东的经济恢复有很大的影响。 一直以来,河东是大汉帝国的屯兵重地,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匈奴人南下。 现在徐晃的朱雀军,吴庆的青龙营、吴川的玄武营都不能动,而李峰的白虎营要否则白波谷、平阳等地的安全,也不能动,唯一能调动的只有安邑的虎贲军和骁骑营,不过安邑至少要留下五千兵马,胡才现在能调动的只有五千虎贲军和骁骑营。 但这些兵马太少了,他立刻命令李肃把投靠他的南匈奴小部落的兵马组建起来,这些小部落其实离安邑不远,胡才利用一天时间就把他们集合起来,不过时间紧迫,胡才只能立即整军,和两千多汉军骑兵同时训练。征得几个小部落的同意,两千骑全部加入骁骑营。 胡才调虎贲军右营五千兵马驻扎重镇闻喜。自己带着李肃、胡强、江政和骁骑营四千骑兵前往临汾。 胡强是虎贲军统领,本来需要坐阵安邑,不过胡才把吴川调到安邑,玄武营离安邑只有几十里,吴川坐阵安邑也不会影响对玄武营的控制。 ………… 临汾东临雷霍,西控河汾,南通秦蜀,北达幽并,地理位置重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而临汾地形轮廓大体呈“凹”字型分布,四周环山,中间平川,全境有大量的山地、丘陵、盆地。 胡才带着骁骑营四千铁骑花了两天的功夫到达临汾,此时他已得到消息,这支五千人的骑兵队已经占领了临汾。胡才连忙停止前进。 临汾有折冲府一千多兵马,没想到只坚持了两天,这让胡才又惊又怒。虽然折冲府建立不久,但有城池在手,怎么会这么快被人攻破? 胡才虽然有骁骑营四千骑兵,但这四千骑兵的战斗力完全不行,他也不敢冒然出击。 “主公,有信心了。”李肃匆匆忙忙的走进大帐。 胡才抬头看了李肃一眼,问道:“打听清楚是谁的兵马?” “是董卓的兵马。”李肃回答道,他刚才带着几个夜不收去了临汾,正好看见城楼上的李傕,所以他才肯定,是董卓的兵马。 “董卓的?”胡才大吃一惊,他想过并州军,想过南匈奴,但从来没有想到是董卓的兵马。五千铁骑,从北向南,经过大草原,攻打河东,胡才想干什么?是想灭了白波军吗?他胡才现在是朝廷的河东太守,他董卓就不怕朝廷的责问吗? 除了这五千骑兵,董卓还有多少兵马?是一万还是两万、三万? 胡才深知董卓的西凉军的强悍,如果有几万西凉军,白波军恐怕守不住河东,只能放弃河东,向东进入太行山。 当然,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更何况太行山是黑山军的地盘,白波军如果进入太行山,一定和黑山军冲突,到时候麻烦就更多了。 “主公,其实想试探董卓有没有其他的兵马,只剩下试探一二就行。”李肃说道。 胡才眼睛一亮:“江政,你马上率两千骑去临汾。不可交战,一旦对方出城,马上撤退。” “是。”江政连忙道。 ………… 战马奔腾的轰鸣声响彻了山野。 江政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打马狂奔。 他带着部队在撤退途中被李傕的骑兵伏击了。江政带着部队杀出重围,狼狈不堪的向闻喜方向逃窜。李傕带着三千铁骑随后追赶,死死咬住不放。江政非常后悔。早知到会被埋伏,自己在对方骑兵出城的时候就应该撤退了。 李傕看看前面混乱的白波军队伍,回头大叫:“命令秦都尉和冯都尉各领一千人马,从两侧包抄上去。” “兄弟们,杀啊……”李傕非常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长矛,纵声狂叫,“杀死江政,赏马三十。” 听到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牛角号声,江政心里既慌乱又愤怒,他扭头朝后望去,敌人的骑兵已经散开,正向自己的两侧包抄过来。 他恨恨地骂了几句,咬牙切齿地大声叫道:“命令士兵们,密集队列,加速前进。” 他的步兵都已经葬身荒野,只剩下这一千多骑兵,如果骑兵再被消灭,骁骑营一半就没有了。 两支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 李傕高声狂吼:“上箭,上……箭……” 江政四下望望,脸色愈加难看。西凉军的两翼已经包抄到位,只要李傕从自己的后方发动攻击,拖住自己,合围就能形成。他感到不妙,心中焦急万分,疯狂地叫道:“走,走,快,快……” 就在这时,一阵惊雷一般的战鼓声突然冲天而起,远处的山岗上,遽然竖起一面巨大的“胡”字战旗。 江政和士兵们就象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顿时精神大振,不约而同地放声狂吼起来。 李傕大吃一惊,勒马止步,纵声高呼:“停止前进,立即停止前进……” “告诉两翼,立即散开,散开,回撤集结,集结……” 十几把大小不同的牛角号几乎同时吹响,低沉而急促的牛角号此起彼伏,回荡在空荡荡的原野上。 ………… 胡才端坐在黑色的战马上,冷冷地望着前方的战场,脸上掠过阵阵的杀气。 “主公,要不要出击,冲击李傕的两翼?”李肃小声问道。 “主公,我们冲杀一阵,叫李傕滚远点,不要总跟在我们后面。”胡强激动地说道,“他吃掉江政的几百骑兵,已经很过分了。” 胡才看了一眼手下,摇摇头。 “算了。我们没有必要做得这么绝情。”胡才用马鞭指着对面李傕的部队,轻轻笑道:“你们看,李傕已经命令部队后撤集结了。” “便宜李傕这小子了。”李肃听到胡才没有进攻的意思,紧张的神色立刻松弛下来。他和李傕毕竟曾经是同僚,而且李傕的背后是董卓,以现在白波军的情况,不能和董卓起大规模的冲突,如果杀了李傕,就等于彻底的得罪了董卓。这是得不偿失的。 “董卓,哼,哼,李傕是飞熊军的统领,这么说,董卓也来了河东,我们这西凉刺史啊,是个不安分的主,以他的情况来看,想给我们白波军一个教训。哼,打的是如意算盘。”胡才冷哼一声。 这一次虽然损失了几百骑兵,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知道这支董卓部队的实力,江政的两千骑是南匈奴骑兵,损失几百骑胡才一定也不心疼。 “主公,属下不明白,董卓为什么会亲自来河东,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就不担心朝廷吗?”李肃疑惑道。 “朝廷?”胡才冷笑一声,:“现在谁知道董卓到河东了,你认为朝廷会消息我的话?不过李傕是飞熊军的统领,一般的时候,董卓是不会让李傕离开自己身边的,所以,我看八九不离十,这董卓已经到了河东。至于我来河东干什么?哼,哼。” 胡才知道,董卓这一次来河东是为了雒阳的事,如果仅仅是为了他抓了他的家人,董卓根本用不着亲自出马。 不过,董卓想对付他,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 李傕的部队已经迅速集结完毕,在距离胡才的骑兵大军五百步之外,密集结阵。 江政的骑兵已经完全摆脱了李傕军的追击,快速冲向胡才大军的背后。 “江政……”胡强大声叫道。 江政是豫州人,从黄巾起义的时候就跟着胡才了,是胡才的几十个心腹元老之一,和吴庆、吴川、李峰、胡强一起拉起白波军的。他三十多岁,身材不高,稍嫌瘦弱,精明强干。江政看到胡才,赶忙飞身下马,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 胡才高坐马上,神情倨傲地挥挥手上的马鞭,大声说道,“罢了,能活着就好。叫你动作快一点,你非要犹豫,结果如何?” 江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羞愧地说道:“让主公费心了。” 胡强走到江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主公昨天晚上见你没及时回来,就带着两千骑过来。幸好及时遇上,否则你就麻烦了。” 江政闻言赶忙又说了一些感激恭维胡才的话。 胡才冷笑道:“你们都小瞧这个李傕了。那个李傕是个很有学问的家伙,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下次遇上他们要小心。我们走吧。” 李傕,字稚然,凉州北地郡泥阳县。他是北地郡的大豪,粗壮结实,性勇猛诡谲,有辩才。 李傕长得高大健壮,虬须虎颈,气宇轩昂,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豪气。他远远望着胡才的大旗开始缓缓移动,咧嘴大笑起来。 他冲着缓缓后退的胡才大军高声大叫起来:“胡才,有本事就来呀……” “将军,对方几千骑,万一……”旁边的副将担心道。 “怕什么?我们飞熊军三千骑可以对付三万步卒,不过没想到的是,这白波军有这么多骑兵,而且还有匈奴人。”李傕皱了皱眉头说道。 “可……” “可什么可,飞熊军不怕任何人。”李傕瞪了他一眼,说道:“如果这一次主公不想损失兵马的话,我一定消灭这几千白波军骑兵。” ………… 闻喜。大营。 胡才从临汾撤退后就来到闻喜的虎贲军右营汇合了,知道占领临汾的是董卓的五千飞熊军,胡才也不敢冒然的去与之对抗。这些飞熊军的骑兵比他手中的匈奴骑兵还厉害,这不得不让他谨慎小心。 同时胡才命令临汾的白虎营进驻白波谷,与闻喜的虎贲军右营、骁骑营对临汾形成夹之势。 在闻喜,胡才一边对骁骑营进行整合训练,一边密切注视临汾的董卓军的一举一动,知道在这临汾的是董卓的军队,胡才心里其实就没什么担心了,董卓如果在这临汾,他就不可能长时间呆在临汾,如果他不在,那么等董卓军的粮草消耗完毕后,再歼灭他。 五千骑兵,从大草原过来,粮草应该没有多少,就是在临汾得到一点补充,也坚持不了多久的,只要平阳和安邑的粮草不被董卓军拿去,董卓军就会不战自溃。 当然,胡才也没有疏忽大意,在回到闻喜后,就命令徐晃的朱雀军调一营兵马过来。短时间内,闻喜的兵马达到一万五千人,就是闻喜折冲府的一千五百人,闻喜的白波军达到近两万人,加上配合胡才的白虎营,几乎占了白波军的一半兵马。 胡才相信,凭这么多的人马,一定可以逼退董卓军。 ………… 胡才看看胡强碗里的菜汤,笑着问道:“一直都没有酒喝,行吗?” 胡强咂咂嘴,无奈地说道:“习惯了。自从离开白波谷,我就没有喝过几次酒。在兵营里带兵很辛苦,处处受束缚,不比以前逍遥自在。” 坐在旁边的霍平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说道:“笑什么?我说错了什么?” 胡才一边嚼着嘴里的饼子,一边笑道:“胡强,你是不是偷偷喝酒,又给抓住了?” “唉……”胡强苦恼地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是啊,又给军法处捉住了。” 霍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围坐在四周的士兵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胡强伸手给了他一拳,怒声叫道:“不许笑。”随即指着周围的士兵喊道,“你们笑什么?不许笑。” 胡才闻言大笑,军法处是他建立的特殊结构,由李肃主管,对各军的军纪进行整顿,不过因为军法处建立时间短,此时只在虎贲军和骁骑营建立军法处的机构。青龙营、玄武营、白虎营、朱雀军还没有军法处,不过胡才相信,以李肃的能耐,只需要一个月,就可以建立完善的机构。 胡强望望他,小声说道,“主公,还要等多少天打仗?” 胡才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董卓军虽然只有五千,但都是骑兵,飘忽不定,我也没把握,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我觉得这战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为什么?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冀州?江政听到这个好消息,一定嘴都龇歪了。”胡强大声笑道。 “江政的两个小夫人水灵,他肯定天天盼着回家呢?”霍平笑道。 “他夫人现在在安邑?”胡才问道。 “对,在占领安邑后,江政从平阳把他的夫人接了过去。”胡强笑道,“不要看江政杀气腾腾的,对两个夫人温柔的很。” 胡才闻言想起了霍诗,虽然自己经常在外,但其实在心中还是很想他的。 “主公……主公……”霍平看他半天没有做声,痴痴地坐着,赶忙小声喊道。 胡才惊醒过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望着手上黑乎乎的干饼,摇摇头,担忧地说道:“董卓的西凉军十几万人的军队,几万匹战马,整车整车的武器辎重,哪怕现在董卓在临汾只有五千兵马,但比消耗,他一定比不过我们,你们知道现在董卓的十几万大军一天要花掉多少钱吗?” 几个人摇摇头。他们还不习惯考虑这种问题。胡才带着几万军队,这是一个天天都要考虑的问题,而且还是一个非常主要的问题。 部队的编制,部队的管理和训练,安排部队的军事职能官员,指挥和协调部队的调发,协同地方进行兵役动员同时招收士兵和各类后勤保障人员,处理和执行粮饷兵器与战马保障等各项制度。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处理起来困难重重,如果不是胡才前世有管理大帮派的经验,恐怕还处理不来。 在占领平阳后,他可是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处理和熟悉这种事务,胡才明白,随着他手中的军队越来越多,想要处理这些事,困难重重。 在这个过程中,胡才学到了更多的新知识,融会贯通了更多的旧经验。他感觉自己就象脱胎换骨一般。 “董卓的西凉军十几万士兵的军饷,口粮,几万匹战马,几万匹运输马的口粮,军需的损耗补充,武器辎重的添加更新等等,一天大约要消耗八千万钱。” 胡强等人惊呆了。 第四章 董卓的决定 第四章 “八千万钱?”胡强喃喃自语道,“一天的钱就可以买五六千匹战马,可以买……” 其实这也不怪胡强他们,以前的时候,白波军每占领一个地方就烧杀抢掠,从来没有小胡才这样发展的,所以对于军费没有什么概念。 胡才笑笑,继续说道:“这还是保守的数字,董卓的西凉军在西凉,粮草物质大部分从长安、雒阳运去,如果加上运输途中的损耗和将来阵亡士兵的抚恤,就更多。西凉毕竟已经打了十几年了。而现在,董卓的军队,千里远征,虽然只有五千兵马,但如果想从西凉运输粮草辎重过来,消耗并不比我们的两万大军少,而且这些粮草辎重消耗的多了,朝廷必然知道,这恐怕不是董卓愿意见到的,所以他们只能速战速决,但我偏偏就不如他们的意。” 这是一笔账,胡才看过大汉帝国的历史,他知道在永初中,诸羌反叛,历时十四年,军资耗费二百五十亿钱。永和末年,又战七年,再耗资一百亿钱。至汉桓帝延熹四年,零吾羌与先零羌诸种反叛,掳掠三辅,为平定叛乱,再耗资八十亿钱。中平元年至今,为平定胡族入侵和黄巾军西凉反叛,共耗资两百一十亿钱。 这还不算黄巾起义的时候,那些豪门世家为了对抗黄巾军而建立的私军,随着大汉帝国国力的衰弱,卖【官】卖爵积累的财产也不够几次战争的。 同时,胡才也明白了历史上董卓为什么要把雒阳的几十万百姓和所有的财富全部搬去从安了,因为董卓需要养十几万大军,没有带来的钱粮,根本不能维持十几万大军。 而关中早已不是当年大秦帝国的关中了,几次西凉叛乱都打到了关中,现在关中的粮食收入恐怕只能养几万兵马。 而现在,西凉刚刚平定,十几万大军驻扎在西凉,朝廷每日的消耗是惊人的。不过为了防止西北反叛不得不这么做。几十年来,西北几乎天天的打仗,朝廷也见怪不怪的。但是,如果董卓派兵马从西北进入河东,没有朝廷的补给,董卓想从西凉运送粮草辎重过来,这消耗惊人,加上几千匹战马,相当于多了四万步卒的消耗,时间一久,朝廷不可能感觉不到。这也是胡才认为董卓军想速战速决的原因。 因为在雒阳、长安,河内、并州等地都没有收到朝廷出兵河东的消息,所以胡才认为,这是董卓为了消恨而私自出兵的。 而且占领临汾的是飞熊军的李傕,这样的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如果冒冒失失的进兵,被李傕打败,几万白波军灰飞湮灭,白波军就名存实亡,这是胡才不愿意见到的。 胡才相信,凭几千骑兵,哪怕是飞熊军,也攻不下闻喜等地。到时候董卓只能退兵,而他就把这段时间好好的训练兵马,特别是骁骑营的几千铁骑。这一次董卓的飞熊军深深地刺激了他。如果他有这么强悍的铁骑,他就不会这么的被动了。 ……………… 事实上,胡才猜中的董卓的心思,董卓想和白波军一战,但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如果不是李肃认出了李傕,恐怕胡才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董卓的军队。 五千飞熊军,这是董卓的信心,在董卓看来,白波军占领河东,骄傲自满,如果他的五千铁骑出现,白波军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调动大军与他决一死战,到时候他就可以利用骑兵的冲击力一举击溃白波军。 他不想歼灭白波军,因为白波军还有用。毕竟白波军是不属于朝廷的军队,如果这一次雒阳之行失败,他可以利用白波军返回西凉,但他需要击溃白波军,让白波军知道他的强悍,让白波军对他充满畏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波军是聚集了兵马,但是只派了两千骑兵试探,之后马上退到了闻喜,这让董卓速战速决的计划落空了。 “主公,看来白波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李儒来到董卓身边,说道:“现在我们的粮草不多,时间久了很暴露我们的身份,是离开的时候了。” 董卓冷哼一声,“朝廷的那些白痴,听说任命胡才为河东太守,什么时候一个贼军首领可以做太守了?” 李儒心中暗笑,他知道董卓的不满,当年董卓担任河东太守的时候,不知花了多少代价,现在胡才是河东太守,董卓心里嫉妒了。 “主公,胡才不过是个贼,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关键是雒阳,按照宫里传来的消息,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李儒说道。 董卓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只能便宜白波军了,等我的大军全部进入雒阳再对付他们。”说完董卓望着雒阳方向。意味深长。 “不过,我们现在去哪里?闻喜、安邑一带白波军安排了大军,我们过不去。难道从原路返回?”董卓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五千飞熊军无功而返,董卓心里不舒服。 “我想见一见胡才。”李儒开口道。 董卓脸色一变:“不行。” “主公。这是唯一的办法,除非我们从原路返回。”李儒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这一次朝廷突然任命胡才为河东太守。这没有先历,属下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同寻常。” 董卓一愣:“朝廷不是想安抚白波军吗?” 李儒冷笑道:“朝廷?朝廷的那些是什么人?满朝文武,几乎清一色的都是王侯权贵、门阀士族的子弟,他们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油光满面,然而都是酒囊饭袋。有本事的受排挤,遭打击,再加上没钱买【官】,该走的都走了,没走的也就挂个议郎等小吏名头,站在朝堂上混混日子而已。这几年大汉帝国在风雨飘零之中挣扎到现在,真正的中流砥柱也就那么几个人,但就是这么几个人,现在也因为各种权力倾轧的原因,朝廷中没剩下几个了。张温不在了,刘虞不在了,如果没有无数的忠烈将士在各个战场上浴血奋战,大汉帝国早就物是人非了。然而如今的朝堂上,上至天子,下至百官,还在为权势而殊死相残,根本没有人顾及到大汉国的将来,也没有人想到要为大汉国的中兴而殚精竭虑。现在天子生命危在旦夕,皇统之争到了关键时刻,朝廷的的满朝文武会有心招安白波军?别为了白波军在占领安邑前干了什么?临汾。闻喜的豪门世家哪一个逃出了白波军的毒手?可以这么说,白波军是朝廷的那些门阀士族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哪怕现在为了皇统之争忙的不可开交的他们,恐怕也不会放过白波军。” 董卓沉默不语,门阀士族的劣根性他比任何人清楚,如果不是这些门阀士族看不起他,这些年他早已位列三公了。但是这任命胡才为河东太守的,不是那些豪门世家是什么? “那你说这任命是谁的意思?” “天子。”李儒说道。 “什么?天子?”董卓一愣。 “不错,天子当了二十年皇帝,岂是一个没有手段的人,哪怕现在时日无多,他也不得不对自己的身后事进行安排。而白波军就是他的手段。”李儒说道。 董卓冷笑:“堂堂天子,竟然利用贼军,想来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刘宏其实并不是无能的皇帝,不过大汉帝国建立几百年,朝廷早已被门阀士族把持着,刘宏有想力挽狂澜,也无济于事。从朝廷到地方,都是门阀士族的人,这些门阀士族同气连枝,他们并没有站出来和天子作对,而是利用宦官和外戚来转移天子的目光。 这是一百多年门阀士族的老手段了,但掌控雒阳的军队是门阀士族的人,天子也不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只能听之任之。 这不得不说是天子的悲哀。 “如果不这样,岂能便宜主公?”李儒笑道,“这白波军的胡才是个聪明人,在他白波军五大统帅中一步步走到现在,他不可能不知道朝廷的利用他,所以,有合作的可能。” 董卓点点头:“好吧,你去准备一下,我让李傕率两千飞熊军护送你去闻喜。” 然而李儒最还没来得及去闻喜,雒阳就传来了新的消息。 四月十五日,天子命令三公大臣和尚书台诸臣开始筹措册封太子的准备工作,催促他们立即草拟废除皇后的话书。同时下旨给长安的皇甫嵩,命令他携旨强行接管西凉军。命令并州刺史丁原率两万并州军南下河内。 天子又给董卓回了一封措辞极为严厉的圣旨,命令他接旨后立即去并州主持军政,假如他再执意不从,当以抗旨之罪予以严惩。同时下旨给大将军何进,让他去西凉, 这一连串的调动,意味着雒阳的皇统之争到了关键时刻。大将军何进支持的刘辩和刘宏喜欢的刘协将在这一次皇统之争分出胜负。 董卓接到消息就紧张起来,他现在不在西凉,万一被皇甫嵩接管了西凉军,他什么也不是。这一刻他没有和白波军纠缠,只想回到西凉。 “天子这是想杀我。”董卓脸色铁青,口中咆哮。 “主公,放心,西凉稳如泰山。”李儒连忙拉住了董卓。这个时候返回西凉,功亏一篑。哪怕西凉有十几万大军,董卓这个时候就是不能返回西凉。 董卓歇斯底里地咆哮了一会,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了不少。他看着李儒,神色坚决地说道:“我绝不进并州。” 李儒说:“主公,目前雒阳的形势对大将军和士人都非常不利,天子利用宦官掌控西园兵马和北军,大将军何进手中兵马虽然不多,但他绝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况且何进还有门阀士族支持,这些门阀士族的实力恐怕不单单的军队的实力,这些都不是那些宦官所拥有的,现在看来,皇统的事估计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所以这个时候主公还是顺应时局伺机而动为好。前期我的判断的确有错误,我没想到当今天子竟然这样厉害,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将军的仕途和性命。从目前天子对你的使用来看,你对天子还是非常重要的,通过宦官掌兵权,调并州军南下,目的虎视眈眈,对天子忠心耿耿的并州军,大将军何进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主公不必担心,主公是西凉军的主心骨,天子虽然派皇甫嵩去接管西凉军,但也不敢逼主公太急。否则那些宦官就不会派人来指责我们,更不会说要我们忠诚于陛下的话。现在将军虽然不愿意进并州,但也不能返回西凉,西凉虽然有十几万大军,但皇甫嵩人微言轻,想控制十几万西凉军,恐怕办不到。” “更何况,皇甫嵩虽然是大汉帝国的战神,但皇甫嵩那脾气,只需要主公暗中控制就行。皇甫嵩打仗有些能力,但是在争权夺利这方面,恐怕不如一个小儿。” “就是比不得,时间一长,恐怕也……?”董卓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怎么办?白波军在前,你南下是不可能了。唉,如果不是我意气之争,现在也不会进退两难。” 如果不是董卓想打白波军,现在他的军队就在长安附近,那时他无任返回西凉还是进入雒阳,都比现在好,现在他有些进退两难了。 “我们到弘农。”李儒说,“弘农距离雒阳只有一百多里,旦夕即至,所以我们待在弘农最安全,甚至要远远好过待在西凉这个偏远闭塞之地。” “到弘农?”董卓想了一下问道,“滞留弘农总要有个理由,我们有什么理由?” “和白波军合作,白波军的李乐不是在弘农吗?我们可以利用他和白波军合作,甚至让白波军攻打弘农,到时候我们在弘农和他打,打上几个月,然后进入雒阳。“ “进京?”董卓蓦然醒悟,脸显惊喜之色,“天子如今把何进逼上了绝路,他要么束手就缚引颈待死,要么秘密回京发动兵变,皇统之争必然要演变为一场血雨腥风。如果何进发动兵变,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对。”李儒冷笑道,“何进要发动兵变,必然在朝中要取得门阀士族的支持,这些门阀士族的实力大部分不在雒阳,他们军队数量少,实力不足,而天子手握皇权,内有北军外有西园军,实力要远胜何进。所以何进的兵变能否成功,雒阳局势如何发展,我们无法估猜。但我们离雒阳近,主公手上又有军队,只要将军在弘农静待时机,无论是天子胜出还是何进胜出,又或者是士人胜出,我们都能从中得益。” 董卓笑了起来,“如此看来,天子待我不薄啊,给了我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铲除奸佞报效国家的机会。此举一旦成功,皇统继立,洛阳稳定,社稷安宁,我董卓可就是大汉国的第一功臣了。” “正是。”李儒捻须笑道,“这西凉,将军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了,何况你就是不离开,皇甫嵩也要把你赶走。但那并州,将军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进。不过话也说回来,那并州,将军也未必能进。我就不相信丁原会把自己苦心经营了数年的并州交给你。哪怕是天子的命令。” “这丁原真的对天子忠心耿耿?我看未必,否则天子调并州军进入雒阳,而不是进入河内,现在看来,这天子也在防备他们。” 董卓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们去弘农,李儒,你马上去闻喜,和白波军借道。” “是,”李儒信心十足。 ………… 闻喜,白波军大营。 此时的胡才也在看雒阳的情报,不过秘兵建立时间不久,在雒阳得到的情报有限,但即使如此,胡才在几份任命中看出了不同寻常。 当然,相对于朝廷的皇统之争不感兴趣,但天子调两万并州军进入河内,这引起了他的警惕,两万并州军,这可不是小数目,胡才没有董卓那样对雒阳的详细情报,所以还以为这两万并州军是对付他。 虽然胡才知道历史上丁原带兵进雒阳,但这毕竟是历史,现在历史已经改变,谁也说不清。胡才也不能凭自己的先知先觉解决问题。 至少,历史上汉灵帝没有封胡才为河东太守。 河内朝廷兵马猛增,徐晃压力大增,但如果从闻喜调兵的话,临汾的董卓军就是个麻烦。没有压制性的兵马,让这五千董卓军在河东来去自如,会影响河东的发展的。 “主公,” 这个时候,李肃走了进来。 胡才抬头看了一眼,问道:“什么事?” “李儒来了。”李肃严肃的说道。在西凉军中,李肃除了董卓,就怕一个人,那就是李儒。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儒会出现在他面前。 李儒到了这里,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临汾的这支军队是董卓手下至关重要的一支,加上他上一次看到的李傕,李肃突然觉得,这支董卓军也不是真心和白波军打。 “李儒?”胡才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让他进来。” 第五章 南匈奴 第五章 “李先生。”闻喜大营外,李肃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儒,他本来是李儒的同僚,虽然地位不如李儒,但董卓对他信任有加,但这一次见面,却已物是人非。现在的人是白波军参谋司的人。而李儒是西凉刺史董卓的幕僚。 李儒看着李肃,眼中闪过异色,李肃投靠白波军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在此刻,他只能淡淡地向他点点头。 “李肃,胡帅肯见我吗?” 李肃侧身做了一个手示:“李先生,请。” 李儒点点头,跟着李肃向大营走去。 一路上,不少士兵在训练,杀气冲天,李儒心里暗惊,这军营的杀气虽然不如董卓的西凉军,但也不可小瞧。李儒和董卓一起打过黄巾军,黄巾军的实力如果,他最清楚了,然而这黄巾军的实力,根本不能和眼前的白波军相比。 李儒不得不佩服胡才,胡才只是个莽夫,却把白波军训练的如初精锐,这还是个莽夫吗?李儒其实从心里看不起胡才,像胡才这种没有知识学问的泥腿子,哪怕是胡才在白波军五大统帅中脱颖而出,但在李儒看来,这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斗争。 但是现在,在看到白波军的精锐后,李儒的心里就没了这个想法。能训练这么强悍的军队,绝对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而且李肃投靠了他,李肃的能力他清楚,如果胡才真的是个莽夫,李肃是绝对不会投靠他的。 来到大帐,李儒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胡才,“胡帅。” 胡才抬头笑了笑,让李儒一边坐下,然后才道:“李先生来我闻喜有什么事?该不是想投靠我吧?” 李儒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胡帅说笑了,这次我来是想找胡帅商量一件事。” “哦,不知是什么事?”胡才好奇的问道。 “借道。只要胡帅愿意借道,我主愿意给胡帅三千匹战马。” “借道?”胡才冷笑,“李先生说笑了吧?我与董卓有什么深仇大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董卓无缘无故打我临汾,你现在又来向我借道?你当我是什么?白痴啊?” “我……” “好了,李儒,别以为我不知道,董卓现在在临汾吧?千里偷袭,董卓还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啊,他董卓是西凉刺史,我胡才是河东太守,这件事如果让朝廷知道了,你说会怎么样?”胡才冷笑道。 李儒脸色一变,看着胡才目光闪烁。 他没想到胡才会知道董卓在临汾,董卓在临汾知道的人不多,胡才怎么会知道?不过这也让李儒警惕起来。 “哦,我听说董卓被任命为并州刺史了,难道董卓想去并州,你容易,我一定让人让开去并州的路。”胡才想起什么,拍拍脑袋说道。 李儒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胡才消息这么灵通,如果真的去并州的话,董卓就完了。 “怎么,李先生我难道说的不对吗?”胡才问道。 李儒笑了笑,“胡帅说的不错,我家主公是去并州,不过在去并州前,必须去雒阳面见天子。所以还请胡帅让开去弘农的路。” “弘农?我看不如去河内安全,”胡才看着李儒,目光闪烁:“不过路我可以让开,但只准董卓带五百亲骑。其他的兵马,还请李先生带去并州吧,” “胡帅。你什么意思?”李儒敏锐的感觉到胡才的不同寻常。只带五百人,这胡才是要杀董卓啊,在几万白波军的包围着,五百人还不是随便灭。而且只让去河内,那样的话还不如原路返回呢。 李儒没想到胡才对雒阳的消息这么灵通,这让他感觉到胡才可能对他们的目的有所怀疑,这不得不让他小心谨慎。胡才这个白波军首领知道他们的目的,那么雒阳的那些门阀士族呢? “我什么意思,李先生难道不知道吗?”胡才冷笑,“李儒,你当我胡才是个白痴,我为什么要对你客气,无缘无故打我临汾,如果不给我一个交待,一个人都别想离开河东。” “你……”李儒脸色大变,旋即阴森森的说道:“胡帅,我西凉军十几万,白波军挥手可灭。”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李儒有这个实力。 “西凉军?哼。”胡才冷哼一声:“我正想知道西凉军有多可怕,无任董卓现在是不是在河东,我先消灭了这五千人再说。” “你走我,我不杀你,但是我是不会让路的。”胡才冷冷道。 李儒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胡才目光阴森,李儒打的如意算盘,想让白波军按照他的想法走,但他小看了自己,自己岂是那种三言两语可以骗的。三千匹战马虽好,但如果这样轻易的答应,岂不是太小看自己了? 胡才虽然董卓进入雒阳,但是他不是因为自己借道而让董卓进入雒阳,给董卓一些麻烦才是最重要的,董卓太强大了,一旦他占领雒阳,第一个对付的目标肯定是白波军,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的贪婪而留下灭亡的种子,更何况,调动几万大军,消耗粮草辎重无数,这么让董卓离开,他怎么和部下交待? 他可以让董卓离开河东,但也不想让董卓这么容易的离开。 ………… 临汾,董卓大营。 董卓脸色铁青,刚才李儒已经把胡才的话告诉了他,这让董卓愤怒异常,他没想到胡才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天杀的胡才,我一定要杀了你。” “主公,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原路返回了。”李儒说道。 “不行,我们粮草不多,原路返回?恐怕到不了关中。”董卓遥遥头说道。 “没有可以抢。”李儒眼中闪过厉色。 董卓猛的看向李儒。 “抢南匈奴的,咱们打着白波军的旗号,抢南匈奴的。胡才不是狂吗,那就利用南匈奴对付他,等他和南匈奴拼个两败俱伤,到时收拾他就不费吹灰之力了。”李儒阴冷的笑道。 “哈哈,这主意不错。” 当下,董卓就命令飞熊军离开临汾,兵分两路,打着白波军的旗号,向北而去,所过之处,凡是南匈奴的部落,无任男女老幼,斩尽杀绝。 ………… 砰! 胡才勃然大怒,:“董卓,该死,李儒、该死。” 刚才他接到北方的消息,董卓的五千兵马一路所过,斩杀南匈奴男女老幼上万人,整个河东北方血流成河。这到不至于他愤怒,他愤怒的原因是董卓打着白波军的旗号。 胡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南匈奴将视白波军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胡才没想到,董卓他们会这么做,这一下子把他推到了南匈奴的对立面。 “主公,要不派人去南匈奴解释?”李肃小心翼翼的说道。 “解释,解释有什么用?那些匈奴人会听我们的解释吗?”胡才冷哼一声说道。 “这……”李肃迟疑了,如果是汉人,这可能有用,但是匈奴人,这就不同了。 “不要解释,无非就是个打。难道还怕了南匈奴不成?”胡才冷哼一声,说道:“我到要看看,这南匈奴有多大的本事。” 这时,韩文走了进来:“主公,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南匈奴出兵一万,向平阳杀来。” 胡才脸色大变,他没想到不到五天的时间,南匈奴就反应过来,而且一出兵就是一万。 “主公,南匈奴一万大军,虽然比不得董卓的五千飞熊军,但不可小瞧,白虎营现在在白波谷,平阳空虚,可命令李峰返回平阳,然后调大军北上。”李肃连忙说道。 胡才沉默不语,董卓的这一招够狠,依靠他的飞熊军的强悍,对南匈奴部落烧杀抢掠,让南匈奴的矛头对着他。这是想报复他。 不过胡才并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此时他已经把目光放在了河套,而南匈奴人就是他最大的敌人,虽然现在与南匈奴开战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的,董卓虽然打着白波军的旗号击怒了匈奴人,但因为董卓的斩尽杀绝,相信不少南匈奴人对白波军充满畏惧,这是可以利用的。 况且,平阳不容有事,为了北方的安宁,必须与南匈奴一战。况且,与南匈奴解释,就等于对牛弹琴。 董卓,李儒,这一次被你们摆了一着,但下一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胡才目光坚定,看着地图,突然问道:“李肃,如果消灭这一万南匈奴大军,你觉得南匈奴会如何?” 李肃闻言吓唬了一跳:“主公,南匈奴的战斗力虽然比不上鲜卑人,但是想消灭这一万人,恐怕不容易。” “没试过怎么知道?”胡才嘴角一笑,“这一万南匈奴人,难道比一万西凉铁骑还厉害?匈奴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匈奴人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 “好了,这一仗必须打,南匈奴怎么啦,朝廷的大军我们都不怕,难道还怕了南匈奴人?况且,这是一个机会。” “我准备兵分两路,一路汇合李峰的白虎营,对抗南下平阳的南匈奴大军,一路从临汾北上,直插南匈奴在河东的老巢蒲子。” “南匈奴在河东兵马不过两万,而且分散在各地,现在一万大军在南匈奴右贤王的率领下攻打平阳,蒲子的南匈奴兵力空虚,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未来的一到两年时间,我们的目标是河套,但河东的南匈奴在出兵河套前必须解决,本来我打算在下半年对付这些南匈奴,现在董卓的所作所为却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 “主公,只是现在我们白波军兵力不够,在闻喜只有虎贲军右营和朱雀军右营,加上白虎营,不过一万五千兵马,再加上骁骑营四千左右骑兵,不过两万兵马左右,而且大部分还是步卒,这对南匈奴的骑兵……”李肃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够就调兵。朱雀军左营是不能动了,青龙营、玄武营。还有虎贲军左营也不能动,但折冲府的兵马可以动,除了安邑。东恒、蒲坂的折冲府外,可以调到七八个折冲府的兵马,大概有一万五千人左右,这样一来,我们手中的兵马有三万五千人左右,完全可以与南匈奴一战。” 说到这里,胡才顿了顿,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们可以把在东恒的四万流民进行整编。这四万流民大部分是壮丁,整编两万人押送粮草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可以减轻军幕府安抚流民的负担,又可以减少征调民夫。” 李肃想了想,这其实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他明白,胡才在平阳等地经营了一段时间,自然不想被南匈奴人破坏了。更何况,南匈奴一直以来是河东的隐患,只有不解决,每年南匈奴都会南下。 胡才命令道:“胡强,你带朱雀军右营和两千骁骑营铁骑、调平阳等地五千折冲府兵卒前往绛邑,然后去白波谷和李峰汇合,见机行事。” “是。” ………… 紫金山山脚下,两千铁骑,五千步兵大军,排成了七个巨大的方阵。士兵们神情肃穆,一个个悄无声息地站在夜风里。 胡才松开胡强的大手,微微笑道:“胡强,保重。” 胡强用力拍拍胡才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上马,飞驰而去。 步兵大军立即开始了移动。 胡才骑在马上,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一直到最后一个步兵战士融入了黑暗,他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 这是部队和南匈奴的第一战,第一战就是和一万敌人交锋,胡才感到心里很压抑。都说匈奴人彪悍,匈奴人的部队骁勇,听多了,心中自然有点忐忑不安。虽然他对这次偷袭充满了信心,但第一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打仗,他还是紧张,有些担心,同时也有些按奈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因为这是胡才第一次指挥几万人、步骑两个兵种在同一个战场上作战。胡才认为自己的士兵战斗力非常强悍,击败匈奴人一定没有问题,但他害怕自己的士兵因为这场战斗而遭到巨大的伤亡。 这一万匈奴骑兵由南匈奴各部落组成,虽然不是正规骑兵,但是以匈奴人的勇猛和好武的天性来说,他们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强的,至少比一万张济军要强。这些士兵大都是归属南匈奴各个部落的牧民,奴隶,他们在河东各个地方居住,臣服汉庭多年,有的部落已经一边放牧,一边从事农耕生产了。这些归属匈奴人因为不需要再入侵大汉帝国,也不需要再和其他胡族打仗,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这些部落就轻视传统的军事训练了,一年一次改为几年一次,甚至彻底放弃了。因此归属南匈奴人大都没有经过什么正规训练,也没有什么骑兵战斗经验,充其量也就是可以骑射。他们跟境外匈奴人鲜卑人的战斗力相比,差距就很大了。当然,有些入境时间短的南匈奴人比如原来的南匈奴人就还是非常厉害的。 对胡才的这个计划,李肃提出了警告。如此大规模的袭击,一万多人参加的战斗,短时间内肯定结束不掉。一旦偷袭行动的时间拖长,等到敌人缓过气来,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战局就有可能陷入胶着。到了那个时候,胜负就很难说了。 胡才也在担心这个事。 霍平策马上前,轻轻喊道:“主公,主公……” 胡才悄悄吁了一口气,好象要把心中的不安和紧张统统地丢掉。 “走吧。”胡才大声说道。 胡才带着霍平,十几个侍从飞一般冲向黑暗。 白波军随即开始启动。 ……………… 四月二十五日。平阳。 李峰和胡强站在城墙上,看着汾水边的南匈奴大营,久久不语。 此时,平阳聚集了白虎营、朱雀军右营。两千骁骑营骑兵。五千折冲府兵卒,共一万七千兵马,而汾水边的南匈奴兵马不过一万,但无任是李峰还是胡强都不敢疏忽大意,这一万南匈奴就等于一万骑兵,恐怕战斗力不如西凉铁骑,也不可小瞧。 李峰看着南匈奴大营,突然说道:“胡强,你说我们现在去突袭,南匈奴会怎么样?” 胡强想了想道:“南匈奴骑兵来去如风,正面作战我们不一定是对手,想突袭必须晚上才行,晚上对于这些南匈奴来说,压力大减。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李峰点点头、“不错,现在我们手中有两千骑兵,加上白虎营和朱雀军右营的骑兵曲,可以招聚两千五百骑左右,虽然不多,但给这些南匈奴一个偷袭还是够了,更何况这骁骑营的两千骑,大部分是骁骑营的老兵,忠心耿耿,战斗强悍,这一次一定能给南匈奴沉重打击。” 胡强点点头,因为胡才还要等解县等地的折冲府兵卒,东恒的两万流民壮丁,和安邑的粮草辎重,必须再等几日才出兵北上,这正好给了他们解决平阳城外的南匈奴大军的机会,到时候就可以和胡才一起攻打蒲子了。 “我现在就去准备。晚上我带骑兵偷袭,你带步卒掩杀,今天咱们就把这一万南匈奴大军杀的屁滚尿流。” 第六章 突袭 第六章 平阳,汾水岸边,南匈奴的大营里,巨大的牛角号声突然打破了整个黑夜的宁静,凄凉而急促的号角声响彻了夜空。 就象静谧的湖面被人丢下了一块巨石,静悄悄的南匈奴大营顿时象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河岸的西面,目力可及的范围内,一支汹涌澎湃的铁骑大军象潮水一般,挟带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铺天盖地地冲了过来。 潘六奚飞一般冲出大帐。 他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平阳怎么会突然冒出一支这么庞大的骑兵大军,他怀疑自己在做梦。白波军的骑兵不是在闻喜胡才的手中吗? 但此时,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神经质地高声狂叫起来:“阻击……,上马阻击……” 匈奴人的战马就系在营帐四周,士兵们冲出帐篷就可以翻身上马投入战斗。 但是,南匈奴缺乏军事训练的缺点暴露出来了,在这个乱哄哄的时候,有动作快的士兵已经跳上马了,但随即发现自己的武器没带;有的士兵还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更多的士兵睡眼惺忪,懵懵懂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从巡值士兵吹响报警的号角到袭营的骑兵大军冲出黑暗,仅仅一瞬间。此时袭营的骑兵大军距离南匈奴大营最多三百步,大营内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集结部队,更不要说列阵阻击了。 潘六奚不停地叫着喊着,象疯子一般在大帐之外拼命地挥舞着双手,但没有人听他的,大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去卑还躺在褥子上鼾声大作。他被几个侍从摇着晃着,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右贤王,敌人袭营了,袭营了。” 去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想着再睡一下。一个亲卫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吼道:“敌人袭营了。” 去卑遽然惊醒,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他听到帐外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还有巨大的杂乱无章的叫喊声,感受到了脚下地面地抖动,越来越强烈地抖动。去卑突然明白过来。他大叫一声,翻身跃起,几步就冲出了大帐。 去卑看到一团火,一团燃烧的火,那是一面黑色大旗,它在夜色里猎猎狂舞,耀眼醒目。 他的心瞬间冰凉冰凉的,恐惧象一柄利剑,霎时间穿透了他的身体。 “白波军。”去卑大声叫道,“那是白波军。” 激昂的牛角号声响彻夜空。 两千骁骑营铁骑在狂奔,在加速,在吼叫。 两千铁骑在胡强的带领下,以雁行冲锋队列呼啸杀至。 速度,现在要的就是速度。 南匈奴的大营沿河而建,长约一里,宽约一里,没有速度,很难想象能够一冲到底。 况且,胡强手中的骁骑营不到,只有两千兵马,就是朱雀军右营和白虎营中的骑兵曲,也不过两千五百人左右,如果不能把南匈奴的大营冲乱,很可能会被南匈奴人反败为胜。 骁骑营战士大声叫喊着,全身趴伏在马背上,身躯随着战马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好象他们本来就是战马的一部分。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风驰电掣一般。 距离敌营越来越近了。一百步。 敌营内的士兵恐惧,慌乱,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一部分士兵已经跳上战马掉头逃跑了。这个时候,南匈奴的士兵既没有勇气杀向敌人,也没有组织抵抗的时间和力量,他们现在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有多远跑多远。 南匈奴人大部分过着安逸生活,在战场上的反应比不得鲜卑人。 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潘六奚和去卑纷纷上马,招呼部下,吹响了集结号角。 白波军是从大营的左侧发动袭击,所以去卑第一个命令就是要求驻扎在大营右侧的两千兵马立即集结,准备发起反冲锋。命令驻扎在大营前后两侧的前军和后军士兵立即向中军靠拢,层层布防,用尽一切办法阻击敌人,迟滞敌人的攻击速度。 按照他的推断,白波军的骑兵不过两千人。现在这两千多骑以雁行阵势冲过来,其纵深必然单薄。如果能够组织部队连续阻击、杀伤敌人,让敌人的攻击速度慢下来,也许可以撕开敌人的阵势,击溃敌人。 去卑认为自己有个巨大的优势,他有一万士兵,他的大营纵深有一里,他完全有力量,有时间挡住敌人,击败敌人,甚至围歼敌人。作为南匈奴右贤王,他手中有两万骑兵,但是,这一次他认为消灭白波军一万骑兵够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白波军会率先攻击他。 潘六奚建议撤退。一部分部队阻敌,一部分部队趁黑立即向永安方向撤退。保持实力才是最重要,部队打完了,将来怎么办? 去卑认为这一带都是山区,地形复杂,部队根本跑不远,不象在大漠或者草原,一跑就是上百里。而且现在撤退,立即就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大家一哄而逃,没有组织,没有抵抗,没有士气,给白波军从后掩杀,肯定会全军覆没。 “打,灭了这白波军,灭了胡才,给族人报仇。”去卑相信十足地说道 “加速……,加速……”胡强突然自马上直立而起,纵声狂呼。 牛角号声划空而起,直冲云霄。 胡强的战马张口发出一声怪嘶,四蹄发力,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速度再次加快。 汾水岸边,万马奔腾,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几乎要把整个敌军大营碾为齑粉。 “呼嗬……呼嗬……” 胡强一边纵马奔驰,一边举枪狂吼。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呼……嗬……”上百个骑士在高声呼应。 “呼……嗬……”上千个骑士在呐喊。 “呼……嗬……”骁骑营的骑士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叫喊:“呼……嗬……” 声若惊雷,炸响在汾水河上空,久久不散。 南匈奴士兵如中巨锥,一个个心惊胆战,好象突然之间闻到了浓郁的血腥,看到了冲天的杀戮。 “轰隆……”一声巨响,两千多匹战马几乎在同一时间踹翻栅栏,冲进了南匈奴大军的大营。 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南匈奴人,战马首当其冲,顿时被撞地横飞而起,或者被活活践踏。 “杀,杀,杀。” 喊杀声惊天动地。 潘六奚带着侍从策马狂奔。他要赶到大营的右翼,集结右军士兵,结阵反击。他不停地回头观看,脸上的神色非常紧张。他看到白波军的骁骑营铁骑兵象决堤的洪水一般势如破竹地杀过来,犹如疾风扫落叶一般,无坚不摧。南匈奴的士兵们人仰马翻,鬼哭狼嚎,溃不成军。 快,快。潘六奚疯狂地抽打着坐下战马,恨不能一步跨到右军的营地。 去卑站在中军大纛之下,不停地下达着各种命令。 前军,中军和靠近汾水岸边的后军士兵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南匈奴士兵们惶惶不安,惊惧万分,一个个象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上窜下跳,乱哄哄的半天集结不起来。 他们看到从黑暗里冲出来的偷袭骑兵摧枯拉朽,气势磅礴,犹如飓风一般咆哮而来,更多的士兵面如土色,本能地掉头就跑,哪管什么集结号声。 去卑看到自己的士兵根本没有抗击敌人的勇气,一个个落荒而逃,抱头鼠窜,气得破口大骂,恨不得拿刀上去杀了他们。 作为南匈奴右贤王,去卑有自己的骄傲,野心勃勃的他想重现大匈奴的辉煌,所以当他接到自己的族人被屠【杀】的时候,他就愤怒看,想要不想立刻带着一万骑兵南下,想把河东的白波军斩尽杀绝。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白波军先在平阳深沟高垒,又在晚上突然袭击,杀死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他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命令集合一千人张弓上箭,准备阻击。这个时候要的就是时间,能挡一下就挡一下,就是用死尸填也要迟滞一下敌骑的攻击速度。 去卑焦急地向河边方向看了一眼,大声吼道:“前军和后军的士兵这样逃下去,怎么集结?” 他旁边的千夫长苦笑道:“右贤王,集结万余士兵,最快最快的速度也要一刻时间,现在连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一刻时间?”去卑大声叫道,“一刻时间,敌人在大营里都可以跑几个来回了。催,催,赶快发号催。” “右贤王,我们还是退到后面去吧。他们快杀到了,在这种情况下,集结士兵根本不可能。” 去卑望着越来越近的白波军铁骑,看到自己的士兵被肆意屠杀,他的怒气终于不可抑制地爆发了。 “亲卫营,随我杀上去……”去卑拔出战刀,纵声狂吼。 “右贤王,右贤王……”那千夫长一把拽住他,大声叫道:“右贤王,我带人上去。” “你给我带人堵在这里,死了都不能退,我们一退,我们的右军就会受到冲击。如果右军无法集结,我们就输定了。一刻,我们给他争取一刻时间。”去卑大声叫道,“除非你们全死了,否则大纛不能倒下。” 去卑随即纵马狂奔,他对着狼狈逃窜的士兵们不停地高声狂呼着:“冲上去,随我冲上去……” 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大家往后跑得更快了。两千多铁骑追杀着,溅血的武器就在空中飞舞,这些南匈奴的士兵们,一个个胆战心惊。 不跑?就是死?他们谁也不想死在这里。 去卑的亲卫营大约有五百多人,他们跟在去卑的后面,迎着狂啸而来的铁骑冲了上去。 胡强看到敌军大纛,纵声狂吼:“冲上去,冲上去……,砍倒大纛,立即砍倒大纛……” “杀……”胡强大吼一声,一枪挑飞迎面杀到的敌人,奋勇向前。此时的胡强只觉得自己痛快淋漓,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在战场上拼杀,自从跟着胡才加入白波军后,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痛快淋漓的仗。 去卑看到了胡强。他欺负胡强年轻,冲着他就去了。胡强刚刚刺死一个敌人,招式用老,枪还没有拔回。去卑飞马而来,抡刀就劈。胡强面不改色,枪交左手,顺势拽出肩后战刀,虎吼一声,对准去卑的大刀就迎了上去。 “当……”一声巨响。去卑虎口巨震,大刀反弹而起。他完全没有想到胡强力气如此之大,心中惊骇之间,两马交错,胡强的长枪已经抡起,对准去卑的后背就狠狠砸了下去。 去卑躲闪不及,被一枪砸中后心,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还没等他缓过气来,紧随胡强后面的亲卫已经左右杀到,战刀轮番劈下,可怜去卑左挡右架,忙得不亦乐乎,口中鲜血连冒,好不容易挡了十几人,架了几十刀,这才勉强冲出敌阵。 去卑身中数刀,浑身浴血,伤痕累累。他看看前面,尸横遍野,一片狼藉。再回头看看,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杀出了敌阵,他的亲卫营已经全部被敌人吞噬。他心里一痛,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马下。 “放……”随着一声大吼,列阵在大纛后面的南匈奴弓箭兵,对准胡强和他的骁骑营骑兵们立即射出了手上的长箭,顿时箭出如蝗,密集如雨。 胡强面带冷笑,脸上毫无惧色。他一手执盾,一手挥动长枪,酣呼鏖战,犹如杀神一般,当者披靡。 “杀。”这个时候,胡强见此,急调几百弓箭手,冒着对方密集的箭雨,对准大纛之后的弓箭兵连续齐射。双方箭来箭往,刺耳的厉啸声回荡在漆黑的夜空里,惊心动魄。 看到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就是敌人的大纛,胡强兴奋地怒吼连连,他左手盾,右手枪,又砸又刺,横冲直撞。 “冲上去……冲上去把大纛砍掉……”胡强一边狂吼,一边舞动长枪连毙数名敌兵。几个执斧的骁骑营骑士飞马冲来,围着大纛就砍了起来。 “杀……”胡强带着士兵,一马当先,奋力冲开敌人的长矛兵,杀进了敌人的弓箭兵阵列里。南匈奴的弓箭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大家发一声喊,顿时四散而逃。 南匈奴的大纛轰然而倒。 白波军的士兵们纵声欢呼。 “重整队列……重整队列……”胡强高举长枪,不停地吼叫着,声嘶力竭,“两翼收缩,两翼收缩……” 骑兵,只有在整齐的队列中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胡强虽然不是骑兵将领,但这个还是知道的。 低沉而雄浑的牛角号声响彻敌人的大营。 正在两翼追杀敌兵的骁骑营曲长立即收缩队伍,一边高速飞驰,一边向中军集结。 “呼……嗬……”胡强纵马举枪,放声狂吼,“呼……嗬……” 骁骑营骑士举刀呼应:“呼……嗬……” 杀气腾腾的士兵们士气如虹,无不纵声狂呼:“呼……嗬……呼……嗬……” 吼声惊天动地,直贯云霄,整个战场好象都在吼声中颤栗起来。 “杀……啊……”胡强双手端枪,高举过顶,带着奔腾的骁骑营,以雷霆万钧之势,再度加速杀向敌群。 潘六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作为右贤王去卑的弟弟,他是南匈奴的第一勇士,但是此刻,他却如一只丧家之犬。 潘六奚感到了恐惧。 不到一刻时间,一万大军就给敌人的铁骑杀得死伤惨重,毫无还手之力。太快了,太快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在他看来,白波军在平阳城中根本不敢出来接战,但是他没想到,白波军不仅来了,而且还给了南匈奴这么惨重的教训。 南匈奴右贤王部不过两万兵马,如果这一万人交待在这里了,右贤王部在南匈奴的地位就会下降,很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但是此时,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为今之计只能先打退白波军。 潘六奚艰难地吞下几口唾沫,大声叫道:“密集阵列,准备出击。 右军两千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勉勉强强地列阵完毕,但白波军的袭击来的太突然了,南匈奴的建制完全被打乱,大家仅仅就是聚拢在一起,乱七八糟的,看的潘六奚脸色铁青。 这些南匈奴人大部分是临时招募起来的,军事训练不到位,此时已经充分的体现出来的,在这两千士兵中,有的士兵竟然来不及穿衣,有的来不及拿武器,有的赤手空拳地坐在战马上,有的士兵拿着弓却没有箭壶,有的背着箭壶里面却连一支箭也没有。 大营西面的左军在白波军骁骑营最初的冲锋中首当其冲,死伤惨重,没有一个士兵逃到东面的右军营地。战马比人跑得快,左军即使还有活着的士兵,也被抛在白波军的骁骑营的后面了。前军和后军的士兵逃回来许多,现在都在右军营地的后方陆续集结。 南匈奴的中军在去卑的指挥下,虽然进行了坚决而有效的阻击,迟滞了骁骑营的冲击速度,但他们死伤惨重,仅仅逃回来一小部分。 一直没有看到去卑撤回右军营地,潘六奚心急如焚,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但现在已经顾不上去卑的生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击退白波军,南匈奴的死生存亡,就在这一刻见分晓。 第七章 兵骑大战 第七章 “杀啊……杀……” 骁骑营的骑兵在狂奔,在一路杀戮。 潘六奚高举长矛,张大嘴巴,正要发声狂吼,突然战场后方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潘六奚顿时被震得呆若木鸡,面无人色,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潘六奚明白,这是敌人总攻的信号。 黑夜里,上百面战鼓同时敲响,就象上百个惊雷同时炸响一样,其声势之浩大,气势之磅礴,令人肝胆俱裂。 骁骑营的士兵们听到黑夜里的战鼓声,无不纵声欢呼。大家精神振奋,士气陡涨,喊杀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在敌人右军阵地的后方,在一里宽的阵地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排成方阵的白波军步兵。他们就象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敌人的后面。 轰,轰,轰! 白波军士兵随着密集的战鼓声,踩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向前。 每两千士兵组成一个步兵方阵,最外面一层是巨型盾牌兵,紧跟其后的是巨型长矛兵,再后面是刀斧兵。第二层是短盾兵,长矛兵,刀斧兵。最中间一层是四百名弓箭兵。七个方阵快速推进,黑压压的巨大一片,让人望而生畏。 李峰端坐马上,立于阵中,就着微弱的月光,望着两百步之外的敌军阵地。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听,靠听觉辨别敌人的距离。 战场上只有风骁骑营的叫喊声,步兵前进的兵甲铿锵声,敌军没有动。 “擂鼓…,出击……” 战鼓猛烈敲响,一声紧似一声。 南匈奴人极度恐惧,他们胆怯了。西边是无人可挡的铁骑大军,东边是步步进逼的步兵方阵,北边是汾水,南边呢?士兵们望望南边那个黑暗的空间,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谁都想不到,灭顶之灾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这样凶猛。 潘六奚远远看见白波军步兵手上的武器,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什么矛?那根本就不是矛,是五六丈长碗口粗的树。那是什么盾?那也不是盾,那是两丈高的包着生牛皮的门板。白波军用这种巨型武器对付骑兵,显然是有备而来。 骑兵对于步兵,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轻视,这种轻视,让潘六奚产生了错觉。他觉得今夜的出路,就在这群步兵身上。对面的铁骑,因为突然袭击,打乱了南匈奴的阵角,让他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所以,在潘六奚看来还是打步兵稳妥可靠。在他看来,无论白波军用什么武器,排什么阵势,要想阻挡几千骑兵的冲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潘六奚断然命令右军的一千骑兵缠斗迎面扑来的铁骑,阻止他们扑到东面战场。前军、后军和中军撤下来的士兵,大约五千人,直接冲杀白波军的步兵方阵。五千骑兵,冲杀眼前的七个步兵方阵,还不是十拿九稳。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掉谁?”潘六奚咬牙切齿地说道。 ………… 南匈奴人的号角声密集而惨烈,饱含着满腔的愤怒和杀气,回响在空荡荡的夜空里。 五千南匈奴士兵全线发动。五千人的喊杀声突然在黑暗里炸响,犹若山崩地裂一般,猛烈地撞击着黑暗中的血腥战场。 南匈奴的左军一千五百骑兵成散兵阵形,在一千夫长的带领下,急速前进,冲向了迎面杀来的骁骑营。 此时,胡强已经指挥大军完成了变阵,部队由雁行冲锋队列变为锥形攻击队列。锥如洪流,呼号咆哮,在战场上纵横往来,如入无人之境,其凛冽之杀气,犹若燎原之枪,势不可当。 胡强一马当先,犹如空中一支厉啸的长箭,犀利锋锐。 他高举血淋淋的钢枪,回首狂呼:“杀……杀呀……” “杀……杀呀……” 骁骑营的士兵们纵马狂奔,今天的杀戮让他们痛快淋漓,他们觉得这南匈奴的骑兵不过如此,他们满怀着冲天的豪情,用尽全身力气,高举着武器,纵声狂呼:“杀……杀呀……” 两军相接,战场上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响。杀。 “杀……”胡强怒睁双目,钢枪挥舞间,蚕食人命。 “杀……”骁骑营紧随其后,战刀上下间,肆虐生灵。 “杀……”骁骑营的战士们就象从黑夜里冲出的嗜血猛兽,他们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子,挥动着一件件带血的武器,横行无忌,疯狂地吞噬着一条条无辜的生命。 南匈奴骑兵知道自己的背后有几千战友正在攻击敌人的步兵,如果不能挡住敌人的铁骑,任由他们杀过去,其后果不堪设想。 南匈奴千夫长命令一部分士兵密集聚集,直接顶着敌人的锥头杀上去。其余士兵攻击敌人的锥阵两翼,不惜一切代价,杀伤敌人,阻止敌人冲向大营右侧的战场。 “兄弟们,杀……啊……”这个南匈奴千夫长抡圆战刀,纵声高喊,“杀……” 骁骑营仿佛大海中的巨浪,南匈奴宛如坚固的顽石,任凭惊涛骇浪如何攻击,也岿然不动。 胡强眼前全部都是明晃晃的战刀,阴森森的长矛,虽然他竭尽全力舞动钢枪,但还是来不及招架。一柄长矛刺中了胡强的手臂,接着大腿又被敌人的战刀砍中,鲜血飞溅。胡强被巨大的疼痛刺激的凶性大发,他狂吼着拔出战刀,枪刀并用,象猛虎一般,咆哮着,在敌阵中往来冲突。 南匈奴骑兵一边沿着铁锥的两翼【飞】速前进,一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铁锥大阵又厚又硬,士兵们紧紧地集结在一起,就象一块磐石,根本无法撼动。 南匈奴骑兵们一遍又一遍,疯狂地冲杀着,无休无止,此时的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虽然他们被飞驰的铁骑大军无情地绞杀,残忍地践踏,一批批的敌人就象河沙一样,被滚滚洪流席卷而去,踪迹全无,但他们依然顽强地扑上去,攻击的浪头一个高过一个。 骁骑营士兵们射出无数箭矢,箭雨如惶。收割着一个个士兵的性命。 南匈奴的千夫长发现攻击无效,部队伤亡惨重,立即改变战术,他命令士兵们随着敌兵阵势而动,采取包抄骑射之法,远距离进攻。 骁骑营的士兵们顿时感觉压力骤减,铁锥大阵随即开始加速。但是负责阻击的敌骑还在围着锥头撕咬,不依不饶,继续前进的阻力非常大。但骁骑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去和步卒汇合,而是杀人。胡强见了,立刻改变战术,向南杀去。 南匈奴骑兵见了,连忙追了上去,一支支长箭厉啸着,就象雨点一般射进锥阵,又准又狠。阵内士兵立即还击。双方箭来箭往,战况空前激烈。两只骑兵大军陷入了胶着混战。 ………… “呜……呜呜……” 东面战场上,南匈奴的士兵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嚎叫着,怒吼着,迎着对面走来的白波军方阵,蜂拥而上。他们就象一群饿红了眼的野狼,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凶狠地扑向了一群羊,一群看上去软弱可欺的羊。 距离前线方阵大约一百步的中军方阵里,李峰立于中军大旗下,气定神闲,镇定自若。 他仔细凝听着前方战场上的各种声音,在脑海里演绎出战场上的交战状态。听到敌军全线扑来,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李峰没有参加安邑之战,没有参加闻喜之战,看着吴庆、吴川、胡强、甚至江政等人,一个个纵横沙场,他却只能呆在安邑,现在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他自然不会有好好的表现一番。 李峰大声喊道:“擂鼓,命令各方阵停止前进,保持间距。” “任意杀敌,命令他们任意杀敌……” 战鼓声突然由密集而稀疏,由猛烈而低沉,由激昂而平和。 七个巨型方阵立即停下。他们在三百丈长的攻击面上,一字排开,前派四个,后排三个,密集交叉排列。 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宛如一声声闷雷,向南匈奴逼近。 巨盾斜举而起,背部以六根巨木分上下两层顶住。三支巨型长矛并列架于盾上。黑黝黝的巨型矛头,让人不寒而栗。有相当一部分巨型矛都是临时加工的,没有矛头,只是用刀将树木的顶部削尖了。刀斧兵分别埋伏在巨型盾和长矛兵的后面,准备随时出击,斩杀敌人的战马和士兵。 这种巨盾是平阳军作坊发明的对付骑兵的,本来是打算运到安邑去的,没想到这一次南匈奴南下,正好用上。 “上箭……”李峰大声叫道。战鼓敲响。每一个巨型方阵中有四百名弓箭兵张弓上箭。 李峰对这一套步兵密集方阵非常有信心。在平阳步骑混战训练的时候,这巨型方阵可以抵挡骑兵的冲击。 南匈奴士兵纵马飞奔而来。 “放……”李峰一声狂吼,“攻击,连续攻击……” 前派死个方阵,一千两百名弓箭手,在三百丈长的攻击面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对准敌骑,发起了凌厉的长箭攻击。一时间满天箭雨,长箭撕裂空气的啸叫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厉号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南匈奴人的骑兵基本上没有甲胄,他们一个个身穿布衣兽皮,防御力很差,中箭落马者众多。战友的死亡极大地刺激了南匈奴人,他们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他们疯狂了,他们丧失理智地不躲不闪,迎着密集的箭雨就冲了上来。 杀。杀,杀。 一个个南匈奴士兵疯狂的吼叫着。他们宛如惊涛骇浪,向白波军步卒疯狂的扑去。 撞击,疯狂而凶猛地撞击。 战场上,霎时间充满了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怒吼声,巨盾被撞击的轰鸣声,长箭撕裂空气的厉啸声,长矛戳【入】战马的沉闷声,金铁交鸣声。血战开始。 南匈奴人骑兵面对敌阵,毫不畏惧,他们纷纷打马直接撞向巨盾,虽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杀。” 在潘六奚的指挥下,南匈奴还是前仆后继,不顾一切的向白波军的巨型方阵发起冲锋。 战马高高跃起,不是被巨型长矛洞穿而死,就是倒跌而回。马上的南匈奴人不是因为惯性飞入盾牌之后被砍死,就是随同战马一起滚落地面。只有少数的巨盾被战马撞到或者撞裂,用身体顶着盾牌的白波军士兵随即被战马撞飞或者被压死压伤,但没有南匈奴人骑兵能够冲进去。巨盾被毁,刀斧手,后排的普通长矛兵,弓箭兵立刻就会一哄而上,不论是敌人的战马还是士兵,统统砍死。没有了巨型盾,缺口就用普通长盾和巨型矛组合,继续坚守。 第一轮撞击全部失败,对白波军方阵没有构成任何威胁。 但是马上,南匈奴发动第二轮撞击,这一轮比第一轮更加凶猛。 南匈奴骑兵们毫不犹豫地飞马冲到,许多地方都是双骑同攻,其撞击力之大,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鼎抗,虽然有六根木桩支撑巨盾,但巨盾被毁的数量明显增加。 南匈奴的骑兵还是没有讨到便宜,不是战马死去,就是士兵被杀,无一能够冲进方阵。方阵内的白波军士兵誓死阻击,巨盾没了,就用普通盾牌;长矛断了,就用普通长矛;盾牌兵或者长矛兵死了,刀斧手顶上;第一层防守士兵全部阵亡了,第二层防守士兵全部顶上。在白波军士兵坚韧不拔,勇猛无畏的防守之下,方阵依旧没有被敌人打开缺口。 潘六奚急了,这样撞下去,敌人的方阵没有破掉,自己的士兵反倒要死掉不少。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这五千南匈奴骑兵,是右贤王部四分之一的力量。如果损失惨重,右贤王部在南匈奴中就抬不起头来了。 “命令士兵们,集中力量,撞击敌人方阵的正面,连续撞击,不要停顿,连续撞击它的正面。” 牛角号“呜呜……”的四下吹响,此起彼伏。 李峰听到敌人的号角声,双眉一挑,大声吼道:“擂鼓……命令各方阵,集中主力防守方阵正面。” “命令弓箭兵,密集齐射,近距离密集齐射。” “命令长枪兵、校刀手准备。” “命令刀盾兵掩护。” 战鼓声或大或小,或密或疏,响彻夜空。 第三轮的疯狂撞击开始了。 成千上万匹战马在骑兵们地怒吼下,驱策下开始奔跑,闪电般迎向白波军的巨型方阵。 轰! 撞在巨盾上,成百上千面巨盾在撞击中开始破裂,开始碎裂,最后化为空中飞舞的木片;巨型长矛戳死了第一批飞跃而来的战马,挡住了第二批战马的撞击,但面对接二连三飞奔而来的战马,长矛兵除了大喊大叫之外,再无办法。 这个时候,他们没有办法进行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杀过来。巨型矛除了折断的,在失去巨型盾之后,其余的也逐渐成了废物。 刀盾兵在方阵的最前列,死的又多又惨,他们不是被战马活活撞死压死,就是被敌人的骑兵砍杀刺死;失去了巨盾和巨矛,方阵的刀斧手,长矛手,校刀手只好舍身堵缺口了。 白波军的巨型方阵的正面逐渐被敌人突破了,越来越多的前沿阵地开始了肉搏,激烈而残酷。许多方阵的正面防守士兵几乎被打光了,阵中的许多弓箭兵随即补上,誓死堵住敌人,保证方阵的完整。 南匈奴的攻击连绵不绝,白波军的巨型方阵岿然不动,这个时候,无任是南匈奴人还是白波军士兵,都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死生,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无穷的杀戮, ………… 天上的弯牙月亮悄悄地移到了东面,黎明即将来临。 李峰听到方阵里传来报警的战鼓声,摇了摇有些僵硬的脖子,大声喊道:“擂鼓,命令前派方阵收缩防守,后排三个方阵顶上去。” 七个巨型方阵,一万四千人,四个巨型方阵就是八千人,这八千人大部分是白虎营和朱雀军右营的兵卒,训练有素,战斗力比后面的三个巨型方阵强,这八千人都抵挡不了南匈奴人的突袭,后面的三个巨型方阵恐怕也很难力挽狂澜。但是李峰没办法,还好这些折冲府的兵卒经过几天的训练,否则恐怕会一触即溃。 鼓声猛烈而激昂,节奏密集的让人有点喘不过起来。 白波军的一个军司马一刀劈中敌人的头颅,顺势一脚踢飞敌人的残躯,然后飞身后退,纵声狂呼:“收缩……收缩防守……” 方阵士兵随着鼓声,大踏步后退。同一时间,各个方阵内的弓箭兵对准前方,展开了疯狂连射,阻击敌人的追击进攻。由于方阵的防守范围缩小,方阵另外三面的防守士兵立即被抽出一部分,补充到损失最严重的方阵正面。 前派方阵刚刚收缩完毕,方阵里的弓箭兵立即开始了压制性射击,以掩护后排三个方阵向前移动。 白波军在这种激烈交锋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变阵。潘六奚愤怒了,他觉得这是白波军看不起他,他愤怒了,他疯狂的吼叫着,不停地咒骂着,命令部队趁着敌人正在移动阵形不稳的时候,猛烈攻击,不惜一切代价攻破白波军的方阵。只要攻破方阵,剩下的就是对敌人的血腥杀戮。 ps:求收藏 第八章 惨胜 第八章 “冲啊。” 南匈奴士兵们也被激怒了。他们虽然依附着大汉帝国,但是他们看不起汉人,白波军也只是汉人的贼军,他们自然也瞧不起汉人,他们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稍稍整理了一下阵形,立即开始了第四轮攻击,全面而疯狂地攻击。 “杀,杀光汉人。” 轰然间,战场上顿时掀起了巨大的声浪,巨大而惨烈的声浪。 已经收缩的方阵和正在前进的方阵因为立足未稳,巨型盾和巨型矛都没有发挥最大作用,虽然有弓箭兵的掩护,但各个方阵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伤亡剧增。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个巨大方阵终于并列,一字排开,形成了一道五百丈长的人墙。面对铜墙铁壁一般的阵势,南匈奴人开始力不从心,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集合……集合……” 潘六奚立即命令部下集中主力,先破点,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破,只要攻破白波军一两个方阵,必然能够击溃全部。 一部分南匈奴骑兵在号角的指挥下,稍稍集结,随即展开了新一轮攻击。 一个巨型方阵被破,两个巨型方阵被破,三个巨型方阵被破……,这个时候,白波军已经顾不得什么阵型了,双方士兵立即开始了血腥的肉搏战,激烈而残酷,不死不休。 求援的战鼓擂响了。 李峰立即带着剩下的一千预备队,速速支援。 这一千预备队其中两百是李峰的亲卫,按照白波军的配置,亲卫和军队的比是二十比一,也就是说,你统领一支两万的军队,可以拥有一千亲卫。 李峰的白虎营有五千人,他手中就有两百五十个亲卫。 这支支援部队的士兵高喊着,呼啸而入。南匈奴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方阵内的敌人很快被杀了个一干二净,狼狈逃出。 夜幕拉开,黎明悄然而至。 胡强带着骁骑营纵横战场,越杀越勇,速度越来越快,渐成万夫莫当之势。 南匈奴的千夫长中箭,被亲卫簇拥着退了下去。 他站在战场边缘,看到骁骑营的士兵们在号角的指挥下,灵活自如地操纵着铁锥大阵,肆意残杀,所向披靡,而自己的战士已经精疲力竭,一个个被追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死伤惨重。 由于事出突然,南匈奴骑兵措手不及,没有时间结阵,只能临时集结,以散兵阵形反击,就好比情急之下拿自己五个手指头去对抗对方凌厉的一拳,败局早定。 不知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还是因为自己的部下已经所剩无几,再没有一战之力,这个千夫长闻到了越来越浓烈的死亡气息。他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他命令自己的部下撤出战场,趁着光亮,全力向南逃窜。 胡强突然发现四周的敌人夺路而逃,心中狂喜,纵声高吼:“向东……,向东攻击……” “呜……呜……呜……” 牛角号声霎时冲天而起。 骁骑营的战士们欢声雷动,一个个纵马如飞,杀向东面的战场,一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 李峰微微一笑,对随侍左右的亲卫说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擂鼓……擂鼓……我们赢了……”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战鼓猛烈敲响,鼓声激昂而雄浑,气势磅礴,直冲云霄。 方阵内的白波军士兵被鼓声所激励,一个个放声狂呼,其高昂的斗志,如虹的士气,令敌人魂飞魄散。 潘六奚绝望了。他看看从西面战场上汹涌扑来的骁骑营,再看看东面战场上至今都没有打垮的白波军步兵方阵,彻底绝望了。 他无法相信,白波军的步兵方阵能够抵挡住自己五千骑兵的连续攻击。看看尸横遍野的战场,看看晨曦中傲然屹立的白波军战旗,看看士气如虹的敌人,他无奈地苦笑了。 右贤王,哥哥,去卑,你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死了?潘六奚抬头望天,喃喃自语。 “撤……”潘六奚轻轻说道。没有人听到,大家都在恐惧地望着排山倒海一般杀来的骁骑营。 “撤……“潘六奚气急败坏地狂吼起来,“撤……” 低沉而悠长的牛角号声盘旋在灵河岸边,无奈而凄凉。 失败已经无可挽回,但撤退也不是说撤就能撤。战场上双方士兵混战在一起,就是想脱身也需要时间,需要一条撤退的路。 骁骑营转瞬杀至,被正面冲击的南匈奴战士身不由己,只能掉头往白波军方阵逃去。他们陷入了两面夹攻之中,根本无路可逃。只有战场南侧的士兵最幸运,他们率先逃出了战场。而北侧的南匈奴士兵最悲惨,他们除了杀入敌阵,强行突围之外,就只能跳入汾水了。 天空,一轮火红的太阳突然跃出地平线,霎时间光芒万丈。 低沉的牛角号声,雄浑的战鼓声猛然间响彻了战场,响彻了汾水,响彻了平阳。 战场上骁骑营的铁锥大阵很快杀到步兵方阵的前面。就在这时,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铁锥大阵突然一分为二。 骁骑营在两个军司马的带领下,迎着亡命逃窜的敌人,劈头盖脸地就杀了上去。他们迅速向战场北面移动,意图堵住敌人的溃逃大军,将敌人赶向汾水。 不知疲惫的骁骑营士兵们不停地叫着吼着,尾随着疯狂溃逃的敌兵,一路杀了下去。 潘六奚无心恋战,带着亲卫在骁骑营和步兵合围之前,抢先一步逃出了战场,南匈奴骑兵一个个比兔子跑得还快,转眼间无影无踪,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失去指挥的敌兵顿时大乱,他们在战场上狼奔豕突,混乱不堪,被骁骑营士兵追杀得抱头鼠窜,丢盔卸甲。 步兵方阵在李峰的指挥下,迅速突入战场中心。他们不但牢牢守住了战场的东面,也成功切断了敌人南逃的线路。 等到朝阳完全升起的时候,南匈奴终于抵挡不住,开始大批大批地投降了。 战场逐渐沉寂下来。 中午,李峰和胡强在离战场五里的对方扎营,开始清点战场。 ………… 河东的天空湛蓝湛蓝的,美丽的让人心醉。太阳火辣火辣的,晒的人头晕脑涨,昏沉沉的。河东的山山水水都是那么美丽宜人,让人流连忘返。 四月二十八,胡才率部到达临汾。和胡才一起达到临汾的有包括来自解县等地的折冲府兵卒,和安邑的大量粮草辎重。 在临汾,胡才的大军达到一万五千人,其中虎贲军右营五千兵马,折冲府一万兵卒,另外还有骁骑营的两千南匈奴人组成的骑兵。 当然,还有两万壮丁,这两万壮丁是从东恒来的,主要为了运输粮草辎重。而平阳,因为有足够的粮草,又有军作坊的军械,不需要壮丁运输。 临汾此时早已破烂不堪,在郭太南下的时候,临汾好被洗劫了一番,而董卓离开的时候,又洗劫了一番,临汾人口锐减,不过此时,三万五千人马的到来,让临汾有了生机。 胡才看着一车车粮草进入大营,终于松了一口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从安邑运来,给后勤很大的压力。虽然在军中建了后勤队,但这一次远征,路途遥远,没有壮丁运输粮草辎重,根本不能满足军队的需要, 更何况,胡才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两万壮丁在经过这次战争后编入军队。这比在河东本地征兵强。 霍平匆匆忙忙的走过来:“主公,平阳战报。” 胡才接过一看,脸色一变。旋即笑道:“我到是小看了胡强和李峰。”说完把战报递给李肃。 平阳一战,骁骑营两千骑兵损失六百,步兵折损三千三百多人,轻重伤四千四百多人,现在能继续作战的只有一万人左右。南匈奴被杀三千三百多人,伤一千七百多人,俘虏两千四百多人,其余的南匈奴人估计都逃掉了,有大约两千人。 虽然是大获全胜,但是白波军损失惨重,胡才没有任何喜悦。 “主公不必伤心,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至少与南匈奴大战,大获全胜,对我军有莫大的好处。”李肃安慰道。 胡才摇摇头,十分不满地说道:“李峰他们是夜间突袭,竟然还阵亡了四千多名战士……” “我们的损失主要是步兵。”李肃坐到他旁边,小声安慰道,“李校尉能够用密集步兵方阵和敌人的骑兵打个不分上下,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这十几年以来,在西凉战场上,能够一次歼敌达到一万多人的战斗,也就是李校尉指挥的这次汾水大战了。” 胡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他曾经在黄巾军中,亲眼目睹了十几万人,几十万的死亡,他对战场上的血腥和残忍已经麻木了。在战场上,人命如蝼蚁,一点点的怜悯和悲恸能够改变什么? “这些南匈奴虽然没有受过什么正规训练,但他们天生的暴虐好斗,各人的作战能力相当强。我们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完全是因为偷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在白天,我们和他们面对面决战,两万对一万,根本没有胜算。”李肃继续说道,“我们的损失虽然大了一点,但毕竟消灭了南匈奴近万人,这对匈奴的右贤王部是沉重的打击,只要我军乘胜追击,一定可以解决南匈奴问题。” 胡才勉强笑道:“李先生有这个信心?” 李肃心情很兴奋,他笑道:“不错,一个好的士兵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这一次李校尉和胡校尉虽然损失大了一点,但是经过这一次大战,白虎营和朱雀军右营经过了生死考验,士气大涨,南匈奴岂是对手?” 胡才说道:“如果南匈奴军队都这么难打,我即使有再多的部队,也经不起这样的损失。再这样打下去,我们的部队立即就会打完。部队打完了,还谈什么解决南匈奴问题?” “李峰和胡强消灭了这几千南匈奴骑兵就以为南匈奴好欺负,只休整了一天就带着一万兵马向永安追击,真是自大狂妄。”胡才眼中充满担心,现在他的这一路还没准备好,李峰和胡强就出兵北上,没有他的这一路遥相呼应,很可能被南匈奴人各个击破。 “主公担心的也有道理,不过现在李校尉和胡校尉已经出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尽快出兵。” 胡才转头对霍平说道:“霍平,通知下去,立即集结骑兵。派人告诉江政,让他立即集结部队。” ……………… 永安城在河东郡的东北端,距离平阳城三百里。两城中间,最险要的地方就是一段五里长的巨石谷,这是通往永安城的唯一通道。 潘六奚的脸色非常难看,整个人都瘦脱了形。他的伤势虽然没有恶化,但一直都没有恢复的迹象。潘六奚整日躺在病榻上,饱受伤痛的折磨。 去卑缓缓走进来,挥手示意两个医匠离开。 “老弟……” 去卑轻轻抓住潘六奚的手,小声喊道。 潘六奚回握着去卑的手,勉强笑道:“哥,我很痛,很痛,我实在受不了。” 去卑痛苦地摇摇头,拍拍他的手臂说道:“老弟,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们打完这一战,我们就回去。” 潘六奚闭上眼睛,小声呻吟了几声,低声问道:“哥,这一次我们损失了多少?” 去卑双眼猛地爆出一团怒火,脸上地肌肉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他强忍怒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损失了七八千人。” “什么?”潘六奚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一万兵马竟然损失七八千,这等于是失去了右贤王部的三分之一兵马。 去卑点点头,再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压低声调说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白波军四万大军已经兵分两路向我们杀来,其中一路就是李峰和胡强军。” 潘六奚惊呆了,他呆呆地望着屋顶,好长时间都没有做声。 去卑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李峰和胡强的部队已经在城外扎下大营了。” “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截断他的粮道?” “对,我打算截断他们的粮道。”去卑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已经调了三千铁骑现在都埋伏在城外的黄山林上,如果白波军打算切断我们的粮道,我们正好可以打他们一个伏击,趁机歼灭白波军一部分人马。然后我再让他们封锁巨石谷的两端,彻底断绝白波军的粮草补给。” “你选择什么时候占据巨石谷?”潘六奚问道,“等白波军攻城的时候吗?” “白波军一路追来,所带粮草有限,以我的预测,不会超过十天。所以我打算让白波军先攻上几天,你看呢?”去卑说道。 “攻城?”潘六奚说道:“我们现在兵力少,士兵也没有白波军的部队精锐,一旦打起来,我们伤亡很大。最好能想个办法,让敌人以为我们缺粮,这样他们为了避免损失,可能会只围不攻。” 去卑微微闭上眼睛,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 永安城外,白波军的大营。 中军大帐内,一群将领围在案几周围,看着铺在案几上的地图,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胡强看了一眼李峰,语调平缓地说道:“李校尉,如果我们围城的话,好象没有必要再去切断敌人的粮道了。” “我同意胡校尉的意见。”一个军司马很慎重地说道,“我们已经抓了好几个南匈奴的信使,知道他们正在向蒲子催讨粮食。这说明城中的确缺粮,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真的。既然城中缺粮,我们围城就可以了。城都被我们围住了,还去截敌人的粮道干什么?” “现在我们的兵马不多,如果派三千人赶到黄山林切断敌人粮道,我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既然我们知道敌人缺粮,就应该集中兵力,全力攻城,消耗敌人的兵力,打击敌人的士气,以等待后援赶来围歼。这个时候分散兵力去切断敌人粮道,既耽搁时间,又贻误战机。” “退一步说,即使我们不攻城,用一万多人围住永安,难道敌人运来的粮草还能冲破重围,飞进永安城?” 李峰说道:“都尉大人言重了。永安城缺粮,显而易见。但永安城有几千南匈奴大军,他们随时可以突围,尤其是在我们团团包围城池,兵力分散的情况下。” “我率兵驻扎在黄山林,既可以切断敌人粮道,也可以切断敌人突围逃窜的路线。一旦城内叛军得知运粮线路被我们切断,必定惊惶失措,冒险突围。这时我在黄山林阻击他们,迟滞他们逃亡速度,而南门可以迅速率部赶来,将敌人包围在黄山林。诸位大人应该知道,在野外歼敌要比攻城歼敌轻松多了。哪怕这些南匈奴是骑兵,惊慌失措的他们也不是我军的对手。” 胡强摇摇头,说道:“李校尉,不攻城,敌人就会集中主力突围,他们不可能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继续坚守,这个事情你分析的很对。但是你考虑过没有,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这南匈奴人会想不到?驼铃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会视而不见?你能肯定他们没有在黄山林预先埋伏部队,等着你自投罗网?南匈奴有兵马两万,我们只歼灭了七八千兵马,还有一万多兵马,虽然主公西路可能已经出发,但是我们比计划早了十天,主公的兵马可能没有到位。如果南匈奴有援军,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李峰默然无语。 第九章 廖化 第九章 “去卑是南匈奴右贤王,地位超然,现在被困永安,南匈奴不可能不来救,万一来了援军,怎么办?我看不如攻打永安。” 胡强说道:“我看去黄山林,不如去巨石谷。巨石谷是我们的粮道,我们一万大军需要的粮草也是惊人的,即使从平阳运来,也路途遥远,万一被南匈奴劫了粮道,我们的一万大军就可能陷入困境。而这永安,只不过有两千不到的南匈奴残兵败将,解决这些残兵败将,轻而易举,而且南匈奴不擅长守城,只要我们强攻,去卑他们根本抵挡不了。” 李峰轻轻笑了起来。他轻蔑地看了胡强一眼,说道,“胡强校尉,恐怕攻城也是假,固守巨石谷也是假,围城更是假,纵敌才是真吧?” 胡强面无表情,好象没有看到似的,说道:“李校尉,你再说说。” 李峰忿忿不平地大声说道:“胡校尉,你的意见是建立在南匈奴军还有粮草的基础上。假如南匈奴军确实是没有粮草了,不得不停下来滞留在永安城,那么我们这样排兵布阵,摆明了就是让敌人突围而逃。” 胡强无奈地笑笑,耐心地解释道:“我认为南匈奴军的这种撤退,显然是有目的。如果他们有心要算计我们,我们就不能不防。在如今这种孤军深入的情况下,我们还是稳妥一点,先确保自己万无一失才是上策啊。” 李峰摇摇头,反驳道:“南匈奴的一万大军在汾水附近全歼,现在南匈奴右贤王去卑的手中只剩下不到两千的残兵败将,其战斗力根本比不上我们这一万人的精锐之师。他除了一路撤出河东,保存实力以外,他还能干什么?他难道还有办法击败我们?” 胡强赶忙说道:“李校尉,这南匈奴的右贤王可不是普通人,我听说他擅长用兵,打仗也厉害,轻视不得的。” 李峰还要说话,被胡强拦住了。 “围城。”胡强非常坚决地说道,“围城,集中所有兵力围城。” 李峰急忙叫道:“胡校尉……” 胡强挥挥手,制止了李峰说话。 “永安城现在缺粮,这是事实。如果南匈奴军有粮食,去卑连续派人催粮干什么?如果这是假消息,去卑给我们这个假消息干什么?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把我们拖在永安城?”胡强笑道,“就是没有这个消息,我们也要围住永安城。所以我认为这个消息一定是准确的。” “现在我们只要围住永安城,坚决围住,不让南匈奴大军突围,把南匈奴大军统统饿死在城内,这南匈奴的事就算结束了。” 李峰想想,这个办法看上去虽然简单,但实用,随即没有再说什么。 李峰问道:“胡校尉,要让主公速速赶来会合吗?” 胡强摇摇头,说道:“主公有自己的事,这里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吧!” ………… 北屈,山大谷深,塬岭相连,峰峦重叠,沟壑纵横,是个山地丘陵区。北屈三面环山,一面滨水,东高西低,主要山峰,东有石头山、小南山、高祖山、管头山等。 这天,胡才带着三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攻入北屈。这个时候的北屈汉人比南匈奴少。整个北屈才三千五百户,人口才一万多人,但在这里,南匈奴却有大小部落十几个,人口有两万左右。 董卓撤退的时候,对北屈的南匈奴人进行屠杀,所以北屈的南匈奴人对白波军恨之入骨,胡才带着白波军一进入北屈,就受到南匈奴的袭击。 胡才对此自然不会客气,命令部队以五千人为一队,兵分四路,对北屈南匈奴进行扫荡, 这四路兵马是流民壮丁,虽然没有教训正规的军事训练,但是对付这一次分散的南匈奴部落绰绰有余,更何况这一路走来,胡才对这两万人进行了临时训练,加上骁骑营和虎贲军右营在旁边接应。 顺者昌,逆者亡。 几天的扫荡,南匈奴十几个部落,除了七个部落投降外,其他的南匈奴部落被斩尽杀绝,一时间北屈血流成河。而胡才的大军付出了几千人的伤亡。不过这几千人大部分是征来的流民。 胡才在这几个南匈奴部落中征招三千骑兵编入骁骑营,留下一营五千人马驻守北屈,带着近三万兵马准备前往蒲子。 就在这时,李肃带着一帮侍从赶到胡才的大营。大家彼此寒暄了一番立即转入正题。 “李肃,胡强的部队已经到了什么位置?”胡才展开地图,笑着问道。 “在永安。”李肃说道,“前几天,胡强来书,说南匈奴带着部队到了平阳附近,胡强已经追了上去了。现在已经到了永安。” 胡才笑道:“好事嘛。在平阳只是南匈奴的小部队,胡强手中有五千兵马,加上李峰的白虎营,只要不出差错,解决南匈奴的小股部队轻而易举。” 李肃摇摇头,说道:“南匈奴虽然损失了几千兵马,但是现在一退千里,其中必有缘由。我担心胡强校尉孤军深入,要中计啊。主公还是尽早赶过去的好。” 胡才指着地图说道:“从北屈东上,到平阳五百里,再从平阳北上,到永安四百多里。我们还有走一千多里才能到达永安城。听几个带路的百姓说,如果按照最快的速度行军,我们至少要十天才能赶到平阳城。现在我们带着大量的粮草辎重,速度肯定要慢一点,估计要迟上两天。” 李肃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他们小心些,不要上了南匈奴的当。” 胡才安慰道:“胡强和李峰知道南匈奴的厉害,应该会小心提防。” “南匈奴人不好对付,胡强和李峰两个校尉身边只有一万兵马,而且骑兵不过一千多一点,加上汾水大胜,有轻敌之心,很容易上南匈奴的当。”李肃苦笑道。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我们首先要信任他们。”胡才笑道,“况且,我们担心也没有用,胡强和李峰的大军在外,我们也鞭长莫及。” 李肃闻言,点点头。 霍平掀起帐帘,大步走了进来。 “主公,快马急书。” “哪来的?”胡才问道。 “是从永安的白虎营大营送过来的。”霍平回道,“好象事情很急,送信的一个人就骑了四匹战马。” 胡才和李肃吃了一惊,赶紧打开竹简。 “叛军占据巨石谷,切断了粮道。”胡才苦笑道,“这下麻烦了。” 李肃神色凝重,良久无语。 南匈奴终究还是出手了。 ……………… 红彤彤的夕阳孤单单地悬挂在西边的天际之间,又大又圆,红得让人触目惊心,让人心醉神痴。 胡强收回目光,缓缓转头看看站在身后的李峰,意态索然。 三千南匈奴人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巨石峡两端,不但切断白波军的粮道,也切断了白波军的退路。现在不是白波军围困永安城的叛军,而是匈奴人将胡强他们的白波军围困在永安城下,只待白波军粮尽,就是围歼的时刻。南匈奴随意一招,顿时翻云覆雨,把得意洋洋的白波军立即逼到了绝境。 “胡校尉,以我们的实力,杀过巨石谷不成问题,无须为此烦心。”李峰上前一步,小声安慰道,“我们丢下辎重,轻装疾行,三四天就能赶回平阳城,损失应该不大。” “这么好的机会,我不甘心啊。” “潘六奚和去卑早有预谋,处心积虑地诱骗我们上当,防不胜防。到目前为止,部队还没有什么损失,算是侥幸了。”李峰捻着短须,颇为懊丧地说道:“前几天,我们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轻视了南匈奴人的狡猾,以至于判断失误。” 李峰看了胡强一眼,小声说道:“现在看来,关键时刻必须保住军队,这一万大军是主公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我们不能把这一万军队丢了。” 胡强瞥了他一眼,问道:“李校尉的意思,撤退?” “不错,除了撤退就没有别的办法。”李峰点点头。 胡强皱着眉头,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道:“撤退这种事,应该和各位军司马商量。” 李峰心中顿时有点不舒服。自己上次判断军情失误,没有准确给出意见,胡强好象不太信任自己了。 李峰立即回道:“胡校尉,这种事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我们夜间撤军的事被泄露出去,南匈奴在巨石谷布置重兵,把我们围在峡谷内,那我们就再也没有生路了。” 胡强抬头看看血红的太阳,凝神思索。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部队将士应该上下同心,齐心协力,如果再不信任李峰恐怕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去卑潘六奚为了消灭自己,蓄谋已久。他既然能在城外预先埋伏人马,断绝自己的退路,当然也想好了吃掉自己的办法。假如他在巨石谷设有重兵,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自绝生路。 “去请各军司马来。”胡强冷着一张脸,冲着站在远处的亲卫叫道。 李峰眉角一跳,眼内霎时掠过一丝愤恨之色。 ……………… 夜幕降临,几个军司马赶到了中军大营。他们急匆匆地走进大帐,俯身给胡强行礼。 “各位,大军的粮草即将用尽,我们打算今夜撤退。”胡强一边挥手示意众人免礼,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可有什么建议?” 闻言,各军司马脸色大变,其中一军司马坐到一边,慢吞吞地问道:“胡校尉,部队的粮草尚能支撑几天?” 这军司马是朱雀军右营的,名叫廖化,他是荆州人,因为黄巾之乱而到了河东,徐晃招募朱雀军的时候加入白波军,目前在朱雀军右营就任军司马。 胡强转目望向李峰。 “三天。”李峰说道,“到平阳有四百里。我们丢掉所有的辎重,让士兵们轻装前进,日夜赶路,三天走四百里,应该没有问题。” 这军司马接着想问什么,但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做声。 胡强看在眼里,立即问道:“廖化,你想说什么?这个关键时候,我们应该互相信任,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廖化脸一红,有点尴尬地笑笑,说道:“能问一下撤军线路吗?” “当然可以。”胡强说道,“李校尉,把我们的撤军计划仔细说说,让廖化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李峰铺开地图,把撤军方案详细解说了一遍。 “廖化,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李峰很自信地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胡强面色冷漠,但眼神却很期待地望着廖化。 廖化淡淡地笑笑,说道:“如果我们走巨石谷,死定了。” 胡强和李峰同时动容。 胡强面显惊色,额头上的几道皱纹几乎挤到了一起;李峰既怒且惊,眉头紧锁,眼睛瞪了起来。 “你说说。”胡强指着廖化说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去卑是南匈奴右贤王,潘六奚是去卑的弟弟,在南匈奴中,右贤王地位崇高,这一次汾水大败,虽然损失了七八千兵马,但是可以调动的还有一万多人,哪怕南匈奴的大军的注意力在西路军中。但不要忘了,我们大军行动的时候,西路大军还在临汾,这是个时间差,完全有可能被各个击破。我敢肯定,这南匈奴占领巨石谷的兵马有三千到五千左右。各位,这几千是骑兵了,别忘了在汾水的时候,五千南匈奴骑兵在潘六奚的带领下给了我们多少伤亡?那个时候我们有一万五千的步卒,但是现在呢?我们是南匈奴的对我?骁骑营不过一千多骑兵,是南匈奴人的对手?” 廖化觉得后面的话说出来很难听,咽了回去,他指着地图上的巨石谷说道:“巨石谷是我们唯一的退路,南匈奴知道我们要突围,一定会在峡谷的树林内密布引火燃烧之物,在峡谷的出口布下重兵。只要我们冲入峡谷,守在峡谷入口的南匈奴大军立即就会点燃树林。大火烧起来之后,城里的南匈奴马上就会倾巢而出。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既难以冲出大火,也难以杀到峡谷出口。等到城内敌军杀到,我们就是瓮中之鳖,巨石谷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胡强和李峰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计划是他们提出的,但廖化这么一说,这计划不但没有让他们逃出生天,反而死无葬身之地。 “杀不过去的。”廖化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杀不过去的。” 胡强看着廖化。廖化很平静地坐在地图旁边,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好象对眼前的危机并不再意。难道他有办法脱困? “廖司马可有什么建议?”胡强问道。 “巨石谷一直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按道理南匈奴大军根本没有办法躲过我们的监视神不知鬼不觉地占据峡谷。”廖化说道,“但是为什么南匈奴的部队会突然杀出来,占据了巨石谷?” 李峰和胡强闻言不由一愣。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有想过。李峰虎目一睁,“还有一条路?” 廖化点点头:“不错,否则南匈奴的大军怎么无缘无故的占领巨石谷?”廖化用笔在地图上画了一圈,说道:“我问过当地的向导,在永安到巨石谷还有一条路,不过这条路并不好走。” “去卑和潘六奚知道这条路吗?”李峰问道。 “他们一定知道,否则他们怎么占领巨石谷?”廖化说道。 “战马能不能通过这条路?”李峰接着问道。 “可以。这里的范围不大,方圆百十里,山势较为平缓。骑兵可以过去。”廖化答道,“如果全靠两条腿走,非常累。” 李峰微微点头,看看地图,有看看廖化,突然问道:“既然去卑知道这条路,你凭什么认定这条路是安全的?” 廖化看看李峰,知道他还是不信任自己。 “不过这条路是我们唯一可以从南匈奴包围中脱离的路。现在南匈奴已经占领巨石谷,我想在这条路上没有了南匈奴人。” “这太危险了,万一南匈奴布置了几千兵马……”李峰显然没有什么信心。 “巨石谷死路一条,留在永安,会面临断粮的威胁,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胡强和李峰对望一眼,没有做声。 “现在南匈奴的部队一部分在永安城,一部分在巨石谷,正在集中力量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根本不可能留下一部分军队,继续埋伏在这条路上。” 廖化指着地图,接着说道:“这条路通到平阳。去卑知道我们走这条路绕过巨石谷之后,肯定会带着大军赶到这里伏击我们。他们比我们早到一天,以逸待劳,我们即使能杀出去,也会死伤惨重。所以……” 廖化抬头看看两人,缓缓说道:“这条路肯定是安全的,但是,我们若想平平安安地走回平阳,很困难。” 胡强手捋长须,眉头紧缩,迟迟没言语。 孤军深入的苦果自己肯定是要吃的。只要不死在巨石谷,凭着自己的一万人马,杀会平阳绝对不成问题。如果胡才的援军能够及时赶到,或许自己的损失不会太大。 “今天半夜就走。”胡强坚决地说道。 第十章 中伏 第十章 在胡强和李峰的率领下,白波军很快就撤退了。 清晨,去卑接到消息,白波军半夜从永安城外的大营里悄悄撤退了。 去卑吃了一惊,急忙穿上衣服,飞马赶到东城门。 早一步赶到城楼上的潘六奚等几个将领急忙迎了上去。 “巨石谷方向可有动静?”去卑一边匆匆上楼,一边大声问道。 “还没有。”潘六奚回道,“事情很蹊跷,从这里到巨石谷只有十几里路,敌人就是爬也爬到了,但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巨石谷方向有动静。” 去卑走上城墙,举目向东看去。空中什么都没有,连个鸟都没有。绿色的原野上就是蔚蓝色的天空,几片袅袅婷婷的白云,一个安静宁谧的清晨。 “如果白波军半夜撤退,早就到了巨石谷。只要他们冲进巨石谷,大火就会烧起来,我们夜里就应该看到腾空而起的烟柱了。”潘六奚大声说道,“是不是白波军刚刚撤退,还没有走到?” 虽然这么说,但潘六奚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白波军也不是白痴,什么时候撤退他们会不知道?更何况不久以前这些白波军刚刚消灭了他们几千兵马。很显然这股白波军战斗力强悍。 更何况,他已经接到消息,西面的还有一路白波军向蒲子杀去,蒲子是右贤王部的大本营,如果被白波军占领,对右贤王部是很大的打击。现在蒲子不过几千兵马,面对几万白波军,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回援,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白波军会不会取道黄山林,翻越大山,从巨石谷西面逃*阳?”潘六奚朝西望去,怀疑地说道,“这样他们就可以避开巨石谷,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躲过我们的伏击,有惊无险地逃回去。” 城楼上顿时无声,大家一起转头向西面的大山看去。 “派出了斥候吗?”去卑心里暗暗吃惊,赶忙问道。 “暂时没有。”潘六奚回道,“我立即派人到黄山林去。” 去卑猛地一拍手,大声叫道:“白波军真有可能往西去了。那条路许多人都知道,白波军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死生存亡,恐怕这一条路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否则他们必须死在巨石谷,他们不是傻子。” “如果白波军半夜逃跑,他们就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了。现在巨石谷方向没有动静,说明敌人根本没有往东。如果白波军不往东逃,唯独的可能就是往那方向去了。兄长,你看怎么办呢?”潘六奚问道。 去卑面色阴沉,双眼冷冰冰地望着城下的白波军营寨,心里极度的愤怒。他几乎可以肯定白波军从黄山林翻越大山逃走了,否则,巨石谷早就火光冲天了。 辛辛苦苦策划了这么久,竟然功亏一篑。 去卑失望,沮丧,痛苦,愤怒。 “兄长……”潘六奚小声喊道,“兄长,听说那条路有一百七八十里,十分难走,估计白波军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走出去。” 去卑转头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潘六奚是他的弟弟,不但是南匈奴第一勇士,非常矫健,身手敏捷,机智灵活,去卑很喜欢他。 “兄长,我们可以先行赶到那个出口,占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重击白波军。白波军连走两天山路,一定疲惫不堪,战斗力剧减,我们完全可以全歼他们。”潘六奚挥舞着拳头,相信十足地说道。 “那条小路,你们熟悉吗?”去卑问道。 潘六奚几个人同时摇摇头。 “那条路只有盗匪和走私的商人熟悉,我们几个只是听说,没有亲自走过,所以……” 去卑道:“这路虽然难走,但我们这里没有几个熟悉的,如果……” “兄长,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追上去?”潘六奚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卑摇摇头,颇为懊恼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疏忽了那条路?你们都不熟悉,我也不熟悉,很可能这就是我疏忽的原因,我想当然的认为敌人也不熟悉。一个小小的疏忽,竟然导致半个月的心血付之东流水,唉……” “兄长,现在怎么办?”潘六奚问道。 “带人出城,把白波军丢弃的辎重全部运回去。”去卑略一思索,立即说道,“斥候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去卑明白,如果让白波军对他们南匈奴束手无策,必须解决这一万白波军,这样才能让南匈奴在河东有立足之地,他已经决定去伏击这一万白波军,只是现在不是和潘六奚他们说的时候。 否则白波军的西路大军一旦攻破蒲子,他们恐怕会对右贤王部的南匈奴人斩尽杀绝,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作为南匈奴的右贤王,他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大军损失惨重。 ………… 胡强和李峰的大军整整用了两天,终于出了大山。令人吃惊的是,附近十里左右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南匈奴了。 胡强和李峰接到斥候的禀报之后,非常疑惑。难道南匈奴放弃了追杀?他感觉不象,南匈奴没有放弃追杀自己的理由。那为什么南匈奴要放弃在这出口阻杀自己的机会呢?自己带着大军一连走了两天的山路,疲惫不堪,如果给南匈奴迎头痛击,损失一定惨重。 李峰和一帮将领也迷惑不解。南匈奴人为什么要放弃在这出口攻击的大好机会?去卑和潘六奚到底想干什么?放弃了,还是另有高招?大家虽然担心,但因为暂时脱了险境,所以几天以来的恐惧和紧张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心情轻松,如负释重。 现在即使南匈奴追来了也不怕,一万大军挡住几千南匈奴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这里不适合骑兵的突袭,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说不定还可以重创叛军。如今,大军的粮草还可以支撑两天,路程还有三百里,不出意外的,三天后大军就可以安全返回平阳了。 大军稍稍休息了一下,随即甩开大步,飞速向平阳方向前进。傍晚时分,大军赶到壁原。 这一天,军队急行了将近一百里,士兵们极度疲惫。有不少士兵已经掉队了。胡强还想走,被李峰和廖化劝住了。再走下去,士兵们就没有体力了,如果被叛军追上来,连拿武器的力气都没有。 大军随即在壁原驻扎。壁原是一片小山区,山势平缓,树林茂密,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形。 虽然说是扎营,但由于所有的辎重都丢弃在永安城下,士兵们除了武器和粮食,什么都没带,所以大家也就是露天宿营,和衣而卧而已。由于连续长途行军,士兵们身心皆疲,很快进入了梦乡。 廖化的军队宿营在壁原的西侧。 半夜了,廖化还没睡,和几个值夜的士兵在闲聊。 “大人,好象有什么声音?”一个坐在地上的士兵突然站起来,指着远处的山头说道,“声音一阵阵的,好象是狼群。” “大家白天行军,晚上还要轮班值夜,太辛苦了。”廖化指着那个士兵笑道,“你大概太紧张,耳朵出了点问题,把风声当作狼群的脚步声了。” 那个士兵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大人,我以前是打猎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和动物移动的声音有很大区别,我听得出来。那里肯定有狼群。” 廖化乐了,和几个士兵轻轻地笑了起来。 “小子,深更半夜的,你不要吓唬人啊。” “你要是害怕,就往火堆里丢点树枝,把火弄大一点。” “小子,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要是支持不住了,就在这里来回跑几趟。”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但是那个士兵不理大家的调笑,全神贯注地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 “大人,声音越来越大了,好象是一大群。”这个士兵望着廖化,郑重地说道,“这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狼群,不会是敌人来突袭吧。” 廖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我们的流动哨一直布置到十里之外,如果是敌人,早就被这些流动哨发现了。”一个士兵笑道,“你太紧张了。” 那士兵不服气地说道:“流动哨有几个人?如果敌人成心突袭,为了隐藏踪迹,当然会派人先把他们干掉。” 廖化抬头看看周围黑漆漆的山峦,一阵寒意突然象闪电一般掠过了他的全身。廖化浑身打了个激灵,感觉脑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子,你没有听错?”廖化大声问道。 那士兵摇摇头,低声说道:“绝对没错,是动物移动的声音,而且还是很多动物。这么一大群,如果不是狼,就是羊,要不就是……” “就是敌人。”廖化吼道,“就是敌人。” “擂鼓……擂鼓……”廖化想都不想,纵声狂叫,“擂鼓……” 战鼓声先是单调而急促,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转眼间,整个营地上的战鼓都猛烈地敲响了。 鼓声犹若惊雷,霎时间响彻了黑夜,震撼了整个山林。 白波军战士们突然惊醒,一个个神经质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昏头昏脑的,一边叫着喊着,一边拿起来了武器。大营里顿时象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营地里所有尚在燃烧的火堆都被熄灭了。 廖化望着远处的山林,笑着对围在身边的士兵说道:“南匈奴右贤王果然厉害,竟然把大军拉到壁原来伏击。” 一个士兵胆怯地看了一眼闹哄哄的营地,小声问道:“大人,我们弄错了怎么办?那小子也许听得不对,或许,那就是一群狼。” 快感傲然一笑,大声说道:“怎么办?大家继续睡就是了,难道还有谁敢找我算帐不成?” 那士兵不高兴地说道:“你们怎么不相信我?我是河东有名的猎手,我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壁原东边突然爆发出闷雷一般的战鼓声,接着就是轰然巨响,喊杀声猛然掀起。 “好,东边打起来了。”廖化大声叫道,“擂鼓……” “列阵……密集列阵……” “弓箭手,弓箭手准备……” “上箭……弓箭手上箭……” 中军营地上,胡强正在侍从的帮助下穿戴铠甲。他神情平静,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命令廖化立即组织人马,撕开敌人的阵势,为部队突围打开通道。” “命令左右两翼迅速向中军靠拢,不要被敌人分割包围了。” “命令后军的李峰,坚守阵地,不准后退一步。” 南匈奴把伏击阵地选择在这里,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胡强很佩服这南匈奴右贤王去卑,仔细想一想,在这地方伏击自己,的确比那个出口要理想的多。 首先部队连续急行军三天,士兵们精疲力竭,体力损耗到了极限,战斗力之差,那是显而易见的。 其次,就是思想上的麻痹。大家都认为南匈奴人会在大山出口附近出现,一个个全神戒备,时刻提防着南匈奴人的袭击,结果虚惊一场,南匈奴大军没有出现。随后大家虽然忐忑不安,但人人心怀侥幸,认为敌人可能放弃了追杀,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地松弛了下来。一旦松懈了,再想保持那么高的警惕就很难了。南匈奴大军选择的偷袭时机的确非常好。 号角声响起,南匈奴的两千铁骑分左右两路杀入李峰的后军,此时李峰的后军此时不过三千兵马,而且人困马乏,在廖化的报警的战鼓刚刚敲响的时候,南匈奴大军已经接近了后军营地。目的南匈奴铁骑的冲锋,后军渐渐地抵挡不住了。 李峰眼看难以稳住阵脚,立即带着亲卫顶了上去。他知道不能退。此时前军还没有打开突围的缺口,中军还在原地等待出击。后军一退,直接就会冲击中军阵地。一旦中军阵势被冲乱,将会引发全军混乱。混乱一起,则大军指挥失灵,必定引发全军士兵的溃逃。到了那个时候,部队就是想突围都没有机会了。 李峰怒吼着,手上的战刀左右开阖,连劈数人。他的亲卫紧紧地跟着他,大家聚在一起,就象一捆利箭同时射出一般,当者披靡。 “杀,杀光这些南匈奴人。” “杀,兄弟们杀回去。” 李峰一边猛力砍杀,一边吼叫着,亲卫们大声附和,声震四野。一部分四散而逃的士兵被李峰的勇猛所激励,他们纷纷调转方向,尾随在李峰的后面,英勇地冲了上去。双方士兵鏖战在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 南匈奴受到阻击,一泻而下的势头受到阻滞,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后面的白波军士兵,开始重新集合,向李峰这边支援而来。李峰的这三千兵马是白虎营的精锐,是他一手训练的,成军时间比朱雀军长,大部分是白波军的老人,他们的妻儿都在平阳,自然不想放过这些南匈奴人。他们明白如果这些南匈奴人杀入平阳,他们的父母妻儿会受到什么样的悲惨遭遇。 更何况,失去了骑兵优势的南匈奴并不可怕。 “杀……杀回去……” 李峰怒吼连连,挡飞暗中飞来的两只利箭。 这也幸亏这壁原树林茂密的原因,这南匈奴骑兵不能正常的发挥,否则他们这三千兵马早就被击溃了。 李峰浑身浴血,战刀呼啸,嗓子几乎都喊哑了,但依旧难以抵挡象潮水一般扑上来的敌人。 李峰挥刀狂吼:“兄弟们,杀……,给我杀……” 几百个士兵放声高吼,大家毫无惧色,士气如虹,迎着敌人就冲了上去。 李峰感觉身后压力骤然减轻,随即就听到了冲天而起的吼声。 ………… 壁原南面,廖化指挥着士兵进行抵抗。 “弓箭手准备……” “长枪兵上前,刀盾兵掩护……” “上箭……” “放……” 潘六奚脸色铁青,他手中的兵马不多,这一次袭击白波军的兵马只不过四千人,但真正的精锐却只有先前埋伏在巨石谷的三千人。去卑带两千残兵攻击白波军的后军,而其他三面每一面不过一千人,如果白波军没有防备,这一千人可以给白波军很大的伤亡,但是偏偏在接近白波军大营的时候,被白波军发现了,这偷袭不成只能变成强攻。 让潘六奚担心的是,这里树木茂盛,让南匈奴失去了骑兵的天然优势,如果白波军有准备的话,对南匈奴非常不利。 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潘六奚站在树林外,高举战旗,放声狂吼:“兄弟们,杀……杀光汉人……” “杀……” 树林里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吼叫,接着想你想你士兵们象洪水一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廖化的战马受到惊吓,顿时耸立而起,扬蹄长嘶。廖化紧拉马缰,右手举枪,高声断喝:“弓箭手……放……” “唰……“一声,长箭入空,发出刺耳的“咻咻……”之声。 “射……,任意射……” 廖化话音未落,第一批长箭已经射入了南匈奴人的冲锋队伍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南匈奴士兵立即倒下了一大片。 “杀……”南匈奴人就象疯子一般,根本无视满天的箭雨。 “兄弟们,冲啊……” 潘六奚一手举盾,一手挥舞着战刀,奋力高吼。 南匈奴的士兵神情激奋,一个个吼声如雷,冒着密集的箭雨,蜂拥而上。 第十一章 大败匈奴(1) 第十一章 惨烈的战斗开始了,南匈奴人意在偷袭,但是面白波军提前发现,让南匈奴的偷袭计划功亏一篑,让南匈奴不得不强攻,但潘六奚并不气恼,这个时候白波军的战斗力大减,哪怕被白波军提前发现,歼灭白波军也不是问题。 更何况,果然放弃了这次机会,想消灭这一万白波军,恐怕困难重重。 但是,潘六奚此时遇到的是悍将廖化,年纪不过二十岁的廖化,早年参加过黄巾起义,年纪虽小,却身经百战。而他手下的兵卒,更是他亲手训练的精锐之师。 “擂鼓……”廖化纵声高呼,“击杀……全力击杀……” “弓箭手准备……” “长枪兵、刀盾兵、刀斧手上前。” “刀盾兵掩护……” “兄弟们,杀……” “轰……”一声巨响,两军相撞,激战开始。 廖化的步卒勇猛强悍,每一道阵列都有长枪兵、刀斧手、刀盾兵、弓箭兵共同组成,大家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其杀伤力和防御力非常强大。士兵们层层堆叠,密集结阵,几道阵列组合在一起,就象一道密不透风的篱笆。 南匈奴就象汹涌澎湃的怒潮,浪头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猛,攻击非常凶狠。廖化的步兵阵势守得密不透风,他们越打越厚,越打越密,最后就象是一道韧性十足的铜墙铁壁,南匈奴根本撼不动,反而被这道篱笆后面的弓箭兵任意射杀,死伤惨重。 南匈奴久攻不下,推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潘六奚焦急之下,随即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了战场上。战况空前激烈,杀声震天。 “杀……” “兄弟们,杀啊……” “军司马大人,骑兵可以从两翼出击了。” 廖化看了一眼大个子。大个子叫苏平,高大健硕,圆圆的一张胖脸,是朱雀军右营的曲长,负责统领朱雀军右营的一曲骑兵。 “军司马大人,步兵伤亡太大,我要求出击。”苏平再次大声叫道。 廖化不敢杀出去。骑兵杀出去之后,部队和中军就拉开了距离,两军之间必定要露出空当。假如敌人利用空当成功穿插,切断自己和中军的联系,自己的部队就有可能被南匈奴大军包围歼灭。 一旦自己的部队被南匈奴人歼灭,对整支白波军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你的骑兵部队再往后退一点,和中军靠拢,务必靠拢。”廖化指着中军的方向大声叫道。 “大人……”苏平怒睁双目,大声吼道。 “退……”廖化神色坚决,面目威严,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 白虎营和朱雀军右营的士兵训练有素,他们在极度的混乱当中坚决地服从号令,在战鼓地指挥下从容应战,顽强战斗,暂时挡住了南面和西面敌人的冲杀。但是壁原北面的部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北面的部队尚未摆好阵势,南匈奴部队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北面的部队都是折冲府的兵,人数少,战斗力不强。士兵们看到满山遍野的敌人,吓得肝胆俱裂,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他们根本不做任何抵抗,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军司马制止不住士兵们的溃逃,只好手执战刀,带着亲卫断后,且战且退。 北面战场上的白波军一败涂地。 壁原的夜空,漆黑而深邃,天上混混沌沌的圆月好象被壁原战场上的血腥吓坏了,匆忙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零散的几颗星星心惊肉跳地望着战场上捉对厮杀的双方士兵,惊惶失措,紧张地眨着眼睛。 战鼓声,喊杀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战场上,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胡校尉,北面折冲府的兵已经溃逃,正在向着中军阵地冲来。我们要不要让开通道,把他们放到阵中?” 胡强看看前来禀报的部下,摇摇头,冷声说道:“不要自乱阵脚。命令中军,阻杀逃兵,一个都不准放进来。” 那折冲府的军司马金象看到北军战士在阵前连续射杀自己的士兵,根本不允许逃兵靠近中军阵势,气得破口大骂。 “向东……,向东……” 金象一边在逃兵中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大叫:“兄弟们,往东跑,一个劲地往东跑,不要冲击中军,自寻死路了。” 折冲府的兵卒随即调转身形,沿着中军阵地,发疯一般向东,向前军阵地逃去。 ………… 壁原的东面战场上,战况尤为惨烈。 南匈奴人带着骑兵大军象旋风一般卷进了前军阵地。他们纵马奔驰,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白波军的士兵在敌人的铁蹄之下被肆意地砍杀,践踏,毫无还手之力。 南匈奴来得太快。虽然报警的战鼓提前擂响了,但南匈奴的骑兵还是象闪电一样杀了进来,他的部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遭到了南匈奴致命的打击。步兵们就如同树林里的落叶,被象飓风一般呼啸而来的敌人席卷而去。 军司马命令骑兵部队火速集结。现在要想稳住阵脚,掩护自己的步兵逃到安全地带,只能利用手里的两百骑兵去阻击敌人了。虽然两百骑对阵敌人一千多骑,实力差距明显,但这个军司马和士兵们毫无惧色,战意激昂。 骑兵战士就睡在战马的旁边,他们在报警的战鼓擂响之后,迅速跳上战马,早就做好了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咚咚……”战鼓轻响,部队列阵完毕。 这个姓李的军司马高举长枪,纵声狂呼:“杀……啊……” “杀……” 两百骑兵吼声如雷,气势磅礴,义无反顾地杀进了敌阵。双方随即展开血战。 逃亡的步兵在骑兵的帮助下,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们在战鼓的指挥下,迅速集结列阵。士兵们用最短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几个方阵,勉勉强强地挡在了中军的前面,扎下了阵脚。 李姓军司马的部下随即命令敲响战鼓,通知他带着骑兵赶快撤回来。再打下去,连骑兵都要打完了。 胡强看到这李姓的部队死伤惨重,根本没有能力展开反击了。 “命令右翼的廖化收缩防守,速速向中军靠拢。”胡强指着壁原右侧的战场,大声下令道,“告诉廖化,带着骑兵立即赶到前军阵地。” “中军骑兵,随我出击。” 中军步卒两千人,骑兵一千三百人,这是骁骑营的精锐骑兵。胡强决定集中部队里的所有骑兵,不惜一切代价反击南匈奴军,争取在天亮之前击退南匈奴人,为部队打开突围的通道。士兵们连日以来长途跋涉,又累又饿,战斗时间如果持续过长,肯定难以坚持。一旦士兵们坚持不住,大军就要崩溃,就会被南匈奴人全歼。 战鼓声惊天动地。 胡强一马当先,带着一千三百铁骑迅速向前军阵地移动。 胡才给他的两千铁骑,只剩下这一千三百骑了,胡强也不知道在这一战后这一千三百铁骑能剩下多少,但是他别无选择。 这一次去卑处心积虑的对付他,目的就是为了想把他的一万白波军留下,这一万白波军可都是白波军的精锐之师,如果损失在了壁原,他胡强不知怎么和胡才交待。 “杀……,兄弟们,随我冲……” 壁原的东面战场上,南匈奴大军的几个千夫长亲率部队,开始攻击胡强的中军。北军士兵以密集阵形迎敌。双方激战。 壁原的西面战场上,后军的防御阵势正在逐步瓦解。在南匈奴大军连续疯狂地攻击之下,朱雀军的阻击阵列一道接一道被击溃,被解体。士兵们虽然奋勇作战,誓死不退,但这种不计代价地死守,造成了人员的大量伤亡。 壁原的南面战场上,廖化的部下军司马领着朱雀军战士,和南匈奴军的部队陷入了混战。激战双方的士兵顽强而凶猛,打得难分难解。 壁原的东面战场上,那个姓李军司马带着骑兵被南匈奴大军团团围住,正在奋力厮杀。 廖化和金象先后带着部队赶到了前军阵地。 “金象,你是逃过来的吧?”廖化迎上金象,大声笑道,“这下你脸丢大了。” 金象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部队不能和你的朱雀军比,大家能逃到这里捡一条命就不错了。” “看南匈奴这个架势,好象要一口吃掉我们。”廖化接着说道,“可惜他部队人数不够,对手又是朱雀军和白虎营,虽然伏击地点和伏击时间很理想,但奈何实力不济啊。” 金象笑笑,两道粗眉在脸上抖了几下,好象都要掉下来了。他毫不在意地说道:“还好我们是在壁原中伏,要是在巨石谷,我们早就完了。” 廖化笑道:“这次多亏了有这条路,否则我们就是南匈奴的座上客了。” “还座上客呢?”金象笑道,“南匈奴不杀我们就不错了。” 廖化放声大笑。他枪指前方,纵声狂呼:“兄弟们,杀……” 金象高举战刀,回身面向骑兵战士,声嘶力竭的高声狂吼:“杀……” “杀……” 骑兵战士们放声高呼,其声若惊雷,猛然炸响在漆黑的夜里。 两百多匹战马加速,加速,再加速,它们以无可比拟的磅礴气势,象一把怒吼的战刀,迎着敌人的骑兵大军狠狠地劈了下去。 轰然一声巨响。 胡强带着骁骑营骑兵随后杀到。他们紧紧地跟在朱雀军右营的铁骑的后面,象一柄犀利的长箭,狠狠地射进了敌人的心脏。 “杀……” “杀光匈奴人……” 号角声,厮杀声,惨叫声,马蹄声,交织着一曲美妙的乐章。 ………… 距离战场三里远的山坡上,去卑正坐在火堆旁边,全神贯注地吹着那支黑黝黝的横笛。笛声苍凉而深沉,随着阵阵夜风,飘散到远处的战场上。 从战场各处飞奔而来的斥候不停地把最新的战况禀报给呼厨泉。呼厨泉是去卑的侄子二十多岁,稳健而儒雅,是军中司马。 去卑一曲终了,好象意犹未尽,依旧默默地坐在篝火旁边,轻轻地抚摸着横笛,似乎还想再奏一曲。他长时间地凝望着火堆中跳跃的火焰,面上的表情平淡如水,仿佛忘记了壁原战场上的厮杀和战斗。 这一次南匈奴大军莫名其妙的与白波军一战,汾水一战损失惨重,几千人的损失对南匈奴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哪怕就是消灭了这一万多白波军,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还有那一万多被杀的南匈奴老弱妇孺。 右贤王部总人口不到十万,兵马不过两万,哪怕这一次歼灭这一万白波军,加上汾水之战的损失,南匈奴右贤王部的兵马损失也达到一万,占南匈奴右贤王部总兵力的一半,再加上老弱妇孺的损失,右贤王部没有二十年不能恢复过来,这对右贤王部在南匈奴有很大的打击。 更何况白波军西路军还有几万兵马,这是个大问题,难道向其他部落求救?这是个大问题,如果向其他部落求救,右贤王部脸面何在? 匈奴人的生存法则就是丛林法则,没落的部落就是别人欺负的对象,哪怕他去卑是单于的弟弟也一样。 去卑难以想象,一旦他失去了军队,在南匈奴中会有怎么样的下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了强悍的军队,他的下场一定很惨。 不过这些问题是以后的问题,现在需要解决的是白波军的问题,不仅仅壁原的一万白波军,还有西路几万白波军,这几万白波军的实力恐怕不在这一万白波军之下,现在他们已经过了北屈了,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蒲子。这让去卑有些心惊肉跳。这蒲子可是他的大本营,一旦被白波军占领,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他手中没有兵马了,南匈奴赖以生存的铁骑却因为汾水一战损失惨重,况且这河东不如大草原,南匈奴一百多年的生活。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骄傲,现在的南匈奴人贪生怕死,在战场上没有勇气与敌人拼命。 去卑虽然有心想改变这个状况,但其实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大汉帝国的朝廷对南匈奴防备很深,南匈奴一旦强大,汉人的大军就会前来。 白波军是汉人朝廷的叛军,本来去卑并不把白波军放在眼里,一万大军南下平阳,除了报仇外,就是为了抢汉人的东西,以壮大右贤王部,哪知道自己的疏忽大意,被白波军偷袭,一万大军只剩下两千残兵败将退入永安。 如果这一次不是占领巨石谷,占领白波军粮道,恐怕连这一万白波军都不能消灭。 什么时候伟大的匈奴人连一万汉人军队打不过? 这是南匈奴人的悲哀,也是汉人愿意见到的。匈奴人和汉人打了一百多年,汉人终于赢了匈奴人,这就是失败者的代价。 其实去卑也知道,在北屈等地屠杀南匈奴人的很可能并不是这白波军,因为那支骑兵占领了白波军的临汾,就是白波军的对手,但是这支骑兵消失在无影无踪,去卑想报复他们也找不到机会,所以只能把怒火发在白波军身上。 本以为白波军是汉人的叛军,对付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没想到的是,这白波军是个难啃的骨头。 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呼厨泉慢慢走过去,轻声喊道:“叔父……” 去卑心中黯然一叹,抬眼望向他。 “叔父,南面和北面的战场都陷入了混战,我军损失较大。白波军朱雀军右营和白虎营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大大出乎我们的意外。这些士兵连续行走三天,行程三百多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体力,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李峰所率的后军还在苦苦支撑。我们的人派人来说,再给他们一个时辰,一定解决问题。” 去卑稍稍皱眉,问道:“我们的骑兵冲破了白波军的前军阵地吗?” “胡强的骑兵全部出动了,双方正在混战。”呼厨泉回道,“叔父,白波军的士兵一直顽强坚持,至今没有溃逃,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叔父,现在突袭已经变成了决战,这完全违背了我们的初衷,我们……” 去卑站起来,无奈地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命令下人,让两个千夫长带着骑兵退出战场,任由敌人突围逃出。” 呼厨泉紧张的神色顿时一轻,他恭敬地施了一礼,笑着说道:“叔父这一计高明。” “敌人突围之后肯定要全力逃窜。命令士兵们随后追击,要追得又狠又猛,要追得官军连喘气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去卑微微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留在后面,一路收容俘虏,不要杀得太多。” “是……”呼厨泉说道,“叔父亲自去追敌吗?” “叔父……” 去卑没有理他,带着一帮亲随,纵马飞驰而去。 第十二章 大败匈奴(2) 第十二章 壁原东面战场上,万马奔腾,吼声如潮,战鼓声惊天动地,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在南匈奴千夫长的带领下,一千南匈奴铁骑,从东往西,奋力挺进。他们的任务就是一直杀下去,直到击溃敌人的中军。 而白波军中的那个姓李的军司马率领骑兵士兵们就象一把犀利的匕首,在敌人军中左冲右突,力图杀出敌阵,冲开一条血路。在这支箭头的后面,廖化、金象带着部队在左翼冲杀,胡强带着部队在右翼冲杀。 李峰的后军终于坚持不住,频临崩溃的边缘,要求支援的战鼓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李峰的后军不过三千兵马,在两千匈奴人的打击下,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毕竟人困马乏的白波军,战斗力大加。 几乎如此同时,去卑要求的骑兵部队撤出战场的战鼓猛烈地敲响了。正在酣战的南匈奴大军的骑兵突然听到撤退的战鼓声,十分不解,但军令如山,不退也得退。撤退后一部分南匈奴士兵随即组织结阵防守,一部分在一个千夫长的带领下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战士立即掉头,急速穿过后军的防守阵势,没入了夜色之中。 那个姓李的军司马听到敌人撤退的战鼓声在黑夜里响个不停,心里沉甸甸的,半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 去卑在完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突然下令骑兵撤退,让出东面的道路,其用意不言而喻。如今突袭战已经变成围歼战,白波军战斗力强,南匈奴大军一时之间吃不掉对手,以南匈奴大军的实力即使打赢了,但损失一定惊人。去卑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部队损失太大,所剩无几了,将来,他们在南匈奴怎么混。所以他立即改变了歼敌策略,准备在追击过程中歼灭白波军。这时非常正确的一招,必杀的一招。 这个姓李的军司马看看四周的士兵,心里发出一声哀叹。以现在士兵的体力和士气,如果被敌人一直追着逃下去,要不了一百里,除了骑兵,步兵战士全部都要趴下,不要南匈奴人打,自己就累趴下了。而且,今天部队断粮了,这是致命的。士兵们又要逃避南匈奴人追杀,又没有吃的,不死才是奇迹。他仿佛看到撤退的路上堆满了士兵的残骸。他心里心里一阵剧痛,顿感回天乏术,神情沮丧之极。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看到敌人迅速撤离,高兴地纵声欢呼起来。 这李姓军司马立即命令部队减慢推进的速度,徐徐逼近敌人。对面的南匈奴千夫长指挥结阵防守的骑兵部队缓缓后撤,直到战场上的骑兵全部撤离后,他才下令加快速度,带着最后一批南匈奴骑兵迅速没入了黑暗。 廖化、金象带着骑兵追了过来。 “校尉当日呢?”姓李的军司马扫了一眼廖化和金象道,“胡校尉呢?” “胡校尉受了重伤。”一名骁骑营骑兵的军司马大声回道,“校尉的亲卫们正在后面看护着。” 姓李的军司马几人吃了一惊,在那名军司马的带领下,飞速赶到胡强受伤的地方。 胡强的战马被敌人的骑兵一矛戳死,他随着惯性飞了出去,结果非常不幸地撞上了一匹飞奔的战马。他被战马撞飞了十几步之后,刚刚摔到地上就被其他的战马踩断了几根肋骨,伤了内脏。要不是他的侍从抢得快,他早被飞奔的战马踩成肉泥了。 胡强浑身血迹,神情痛苦不堪。他看到廖化,惨然说道:“部队由你指挥,撤……快撤……” 廖化默默地点点头,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对胡强的亲卫们说道:“立即找副担架,抬着校尉随中军撤退。他的伤很重,不要太颠簸。” “金象……”廖化站起来,转身喊道。 “元俭兄……”金象站在一帮军官中间,冲着廖化挥挥手,大声应道,“什么事?” “立即重整骑兵,一队往东开道,一队留下掩护大军撤退。” 金象答应一声,飞身上马召集队伍去了。 “李大人……” 姓李的军司马冲他躬躬手,大声回道:“请吩咐……” “你带着部队,立即掩护后军撤退。” “命令李峰校尉,接手白虎营和朱雀军右营的指挥权,跟在骑兵后面,迅速撤出战场。” “撤……撤……”廖化挥着大手,冲着围在周围的将领们大声喊道,“大家各回本部,立即撤军。” 霎时间,撤退的战鼓声响彻了壁原夜空。 ………… 清晨,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艳丽的朝霞光彩夺目。 胡才立马山坡之上,远远地看着士兵们沿着树林旁的小路,飞速前进。 胡才是前天下午带着部队赶到平阳城的。当天夜里他就接到了胡强的书信,得知胡强已经在两天前,抛弃车仗辎重,从小路撤军了。胡强在书信中说,南匈奴在小路的出口一带阻击自己的可能性较大,假如胡才已经到了平阳城,请务必援手,急速派遣骑兵赶去接应。 胡才找来向导,仔细问了小路出口的情况之后,立即命令部队把辎重丢下,所有士兵轻装上路,赶赴接应。 胡才看见江政打马飞驰而来。 “江政,昨天的斥候,可有消息送回来?”胡才大声问道。 “没有。这里距离那小路的出口有两百多里路,估计他们今天下午可以赶回来。”江政回道。 胡才没有做声。他抬头看看天空,指着天边红艳艳的太阳说道:“又是一个晴天。” “士兵们一天行军七八十里,路上还要顶个大太阳,非常辛苦。”江政说道,“主公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两万步兵同行?” 胡才笑起来,“怎么?你有意见?” “我们带着骁骑营,日夜兼程赶去,时间不是更快吗?”江政不解地问道,“带着步兵,我们要耽误一半时间。” 胡才笑道:“江政,想不想早点回安邑?” 江政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笑道:“主公,你是不是想家了?” “想。”胡才说道,“这一次和南匈奴打了快一个月了,是该接受了,我们的实力不足于我们打下去,现在我们面临的仅仅是南匈奴的右贤王部,南匈奴五部,实力差不多,现在对付右贤王部,我们就已经打的很艰难了,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呢?” 胡才从心里上就不想打这一仗,现在雒阳风云变幻在即,如果不是这战争。他的目光应该在雒阳。 不过好在可能因为他的出现,现在雒阳的天子并没有如历史上那样在四月份死,但是也坚持不了几天了,现在的雒阳,豪门世家、大将军何进、宦官等势力的斗争日益激烈,所以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雒阳,根本不想长时间的和南匈奴打,更何况这一次与南匈奴一战,粮草辎重消耗的差不多了,战争也继续不下去了。 江政笑起来,“主公的意思是想趁机吃掉去卑,早一点结束战争?” “我就是这个意思。胡强很有办法,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脱身之策,从永安城安然撤离,非常了不起。南匈奴没有达到目的,定会恼羞成怒,一路狂追。”胡才笑道,“我们急行而来,南匈奴人应该想不到,算是奇兵了。如果我们时机赶得好,和胡强的部队联手,完全可以重创南匈奴军。” 江政摇摇头,很佩服地笑道:“主公的胃口越来越大,这种时候还想着算计人家。我们带着步兵,赶到目的地最少要三天。按照路程计算,现在胡强大人就在大山的出口,估计正和南匈奴大军打得热火朝天。”江政瞅着笑嘻嘻的胡才,没好气地说道,“就怕我们赶到牧苑,胡强他们舍不得已经奄奄一息了。” 胡才冲着他甩甩手,意思是你胡扯什么。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主公认为胡强的部队一定能顶住?” “当然。”胡才说道,“双方的实力和人数之间的差距可以互相弥补,只要不被伏击,胡强的部队肯定能顶住。关键是粮食。如果他们接到了平阳送过去的第一批补给,他们就会安然无恙。如果他们没有接到补给,粮食在巨石谷给叛军劫走了,他们的情况就很危险了。” “不过。”胡才轻轻拍了一下手上的马鞭,笑道,“如果去卑和潘六奚为了保存实力,放弃了追击,我们这趟路就算白跑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南匈奴刚刚损失了七八千骑兵,这对他们的实力和士气都是个巨大的打击。如果他们想保存实力,可以趁机渡过黄河,直接撤退到河套去……” 江政正说着,突然看见几个斥候纵马飞奔而来,立即高声叫起来:“有消息了……” 斥候们带来了一个受伤的白虎营士兵,另外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昨夜,去卑带着南匈奴大军,在壁原袭击了胡强大军。 那个白虎营士兵是胡强部队的夜间流动暗哨,他遭到袭击后,没有被打死,打马狂奔逃了出来,路上恰好遇上胡才部队的斥候。斥候们知道之后,非常吃惊。他们留下一部分继续监视壁原方向的动静,一部分立即回头向胡才禀报军情。 胡才脸色铁青,南匈奴狡猾,竟然在壁原埋伏,不要说胡强,就是自己也不会想到。 “胡强校尉如果能够突围而出,最迟今天中午,我们就能看到他。”江政指着地图对胡才说道,“胡校尉突围之后,敌人会不会追?” “想你想如果损失不大,一心想吃掉胡强,他们肯定会追。但是,如果他们损失太大,而胡强的部队也所剩无几,继续追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胡才说道,“现在我们对壁原的事一无所知,只有指望留在壁原的斥候早点把消息送回来了。” 江政担心地说道:“如果胡校尉的部队已经被南匈奴的大军消灭了或者还在壁原顽强抵抗,我们……” “依照实力来说,双方相差无几,很难一口吃掉对方。现在南匈奴人采用这种突袭的办法,就很难说了。” 胡才眼睛看着地图,头也不抬地说道,“如果胡强突围了,南匈奴趁胜追击,我们就打南匈奴一下;如果胡强还被困在壁原,我们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露露脸。这种时候,不要打,南匈奴也会老老实实地撤走。” 江政点点头,满怀希望地说道:“最好他们能追上来,我们可以狠狠地打他们一下。” 胡才笑道:“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好事。” “命令各部曲加快前进速度。”胡才冲着传令兵大声叫道,“快一点,再快一点。 ………… 临近中午的时候,胡才接到了最新的消息:胡强将军的部队已经突围,南匈奴大军紧随其后,一路尾追而来。 胡才心中狂喜,咧嘴大笑。 “胡强的部队距离我们还有多远?”江政问斥候道。 “回大人,大概还有三四十里,胡校尉的部队下午就能赶到这里。” “胡校尉还有多少人马?” “估计还有两六七千人。”斥候回道,“他们非常狼狈,许多士兵跑不动,都做了南匈奴的俘虏。” 江政转目望向胡才。 “命令部队立即回头。”胡才毫不犹豫地大声说道。 “回头?” “对,回头。我们就这么冲上去,南匈奴一定不会交手,掉头就逃了。命令部队回头,赶到天机山设伏。刚才经过时,我看那里的地形不错,适合伏击。” 江政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大声叫道:“大人,我们虽然有三万了,但是我们的士兵长时间赶路,非常疲惫,一口吃不掉的。我看我们还是先救下胡校尉……” 胡才摇摇手,笑道,“几千南匈奴而已,当然要一口吃了。敌人跑累了,好打得很。” 天机山地势平缓,连绵起伏的几个小山头也不大,但山上的树林非常茂密。这里非常适合伏击。 ……………… 胡才站在山头上,望着山下笔直的延伸到天际之间的大路,看看蓝天白云,心里非常舒畅。 这一战假如自己能够重创南匈奴哦,这一次战事基本上就结束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处理雒阳的事了。今年这一年关键是雒阳,在这一次的皇统之争的时候,如果自己能插手的话,说不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处。 本来胡才还以为刘宏在四月份死,没想到这刘宏的命大了,现在已经五月份了,竟然还没死,不过这样也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是时候结束了。” ………… 廖化驻马立于路边,看着士兵们有气无力,步履艰难,一个个狼狈不堪地向前逃命,心里十分难受。 从昨夜到现在,五六个时辰了,大家一路逃命,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粮食已经没有了。本来是准备这两天杀马充饥的,但现在部队战败了,被南匈奴紧紧追着,不要说杀马,就连逃命的时间都不够。 去卑随意的一招,阴险毒辣,将这一万白波军的性命推进了死亡的深渊。再这样逃下去,要不了几十里,所有的步兵都要成为南匈奴的俘虏。但不逃,又怎么办?就是想战死也没有力气啊。 突然,前方逃亡的士兵发出了一声欢呼,接着欢呼声越来越大,最后猛然形成了一声震天狂吼。 廖化面色大变。 李峰打马狂奔而来,他神色激动,指着前面的小山纵声狂叫:“援兵,我们的援兵……” 廖化抬头望去。 天机山上,一面巨大的黑色战旗在风中狂舞,战旗下,一员战将立马横枪,威风凛凛。 胡才。 廖化心头狂喜,激动的泪水霎时间夺眶而出。 ………… “兄长……” 潘六奚迎上去卑,大声说道:“胡强的部队突然加快了逃跑速度,意图和我们拉开距离。” 去卑用马鞭指着前方笑道:“这胡强着急了。敌人一天都没有吃饭喝水,已成强弩之末。我们再追几十里,这一战就结束了。” “兄长不费吹灰之力,举手之间歼灭了白波军一万多人,实在令人佩服。”潘六奚笑道,“我们一路追来,不慌不忙,兵不血刃,仅俘虏就抓了两千多人。这可都是白波军主力啊,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战打到这份上……”潘六奚一个劲地摇着头,拜服之色溢于言表。 “上个月,胡强追我们,把我们追到永安上。这一次,我们也追追他,一直追到他投降为止。”潘六奚大声叫道。 “抓他就困难了。”去卑心情非常好,他不停地用马鞭拍打着手心,笑道:“他打了败仗,丢了一万兵马,回去也是重罪,讨不了好的。”随即他又惋惜地说道:“可惜啊,如果不是因为在汾水被胡强打败,现在我还想解决白波军的西路军呢。” 潘六奚闻言沉默不语,他知道汾水一战是去卑心目中的疼痛。哪怕消灭了胡强的一万兵马,也比不上在汾水的损失。 去卑无奈地笑笑,回头对传令兵喊道:“命令部队,加快追击速度。” “命令中军,把俘虏都丢给后军,加快速度靠上来,不要和前军脱节。” 战鼓猛烈敲响。 去卑拨转马头,飞速追赶前面的骑兵大军。 第十三章 大败匈奴(3) 第十三章 疲惫不堪,了无斗志的白波军士兵们看到援军已经赶到,并且在天机山埋伏之后,顿时士气大振,他们互相转告,人人欢欣鼓舞,大家就象突然填饱了肚子一样,浑身都充满了力气,一个个喜笑颜开,健步如飞,行军的速度猛然加快。 霍平在几个士兵的带领下,找到了廖化。 廖化一把握住霍平的手,连连摇晃着,最后用力拍拍霍平的肩膀,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廖化没想到胡才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如果不是胡才的出现。恐怕他廖化真的会死在南匈奴人手中。 李峰急切地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三万。”霍平笑道:“我们日夜行军,连辎重都丢在平襄城了。胡强校尉呢?主公有歼敌之计,需要你们配合。” “他受了重伤。”李峰面色一黯,指着廖化道:“现在是廖化指挥部队。” 霍平看看廖化,立即说道:“在这两侧山上,我们安排了两万两千步兵,另外我们还有六千骑兵正在距离此处三里的地方待命。我们准备堵住敌人的前军,围而歼之。主公希望你们能够迅速集结部队,参加作战。” 廖化,李峰互相看看,神色凝重。 廖化谨慎地说道:“霍平,南匈奴铁骑有六七千人,一路追来,士气高涨,我们……” 霍平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累,他们更累。你们好歹睡了半个晚上,但南匈奴至少有一天都没有睡觉了。他们已经是一支疲惫之师,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霍平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三人面前摇晃了一下,轻轻向前一戳,笑道:“只要轻轻一戳,他们就死定了。” 李峰咬咬牙,大声说道:“打。狠狠地打一战,也许我们还能反败为胜。我们大败而回,虽然留下了性命,但不可能再也机会领兵了,要想洗刷这次战败的耻辱,将功赎罪,只有这次机会。” 李峰作为胡才起家的元老,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大的败仗,此时心里有一股恶气,虽然现在士兵们疲惫不堪,但他心里也不想放过这一次机会。 廖化大手一挥,断然喊道:“打。” ………… 逃亡的士兵终于看到了列阵在大路正中的白波军铁骑。对此,大家兴奋地吼叫起来,许多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六千白波军铁骑大部分是南匈奴人,但那又怎么样?这个时代强者生存,这些南匈奴人投靠了白波军,对南匈奴来说,本身是叛徒。所以他们也没有觉得打南匈奴人有什么不好。 更何况南匈奴和汉人一百多年的融合,对汉人不像北匈奴和鲜卑人那样排斥,甚至有些南匈奴人自认为是汉人。 江政带着一群汉族骑兵战士以弧形阵势围在骁骑营铁骑的前面,防止逃跑的士兵在狂喜之下冲击骑兵阵列。他带领战士们不停地高喊着,指挥逃亡的士兵们从骑兵军阵地的两侧向后撤离。 骑在马上的战士们拿出了自己的干粮,依次分发给逃兵。 廖化飞速赶到骁骑营铁骑兵的后方,擂响了集结的战鼓。白波军士兵看到援兵,得到喘息之后,竟然奇迹般的重新鼓起了士气,大家迅速集结列阵。 那李姓军司马率先带着两百多名骑兵列阵于骁骑营铁骑的后面。 ………… 看到断后的白虎营兵卒突然慌慌张张地全部逃走了,就连一向爱兵如子,口碑极佳的李峰也下令丢弃伤兵,南匈奴感到敌人彻底的完蛋了。为了活命,敌人已经决定放弃了。 去卑接到消息,亲自跑到了前面。 他看看丢在路边的伤兵,笑着摇摇头,说道:“这支白波军完了。” “追吧,敌人支持不住了。命令部队,轻装前进,全力追击。” 去卑心中充满兴奋。歼灭了这支白波军。他可以顺利的占领平阳,平阳有他南匈奴的几千俘虏,得到了这几千俘虏,他的实力就大了,就可以与白波军谈判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可以在汉人手中得到不少好处。 去卑的曾祖父虽然是汉人,但是去卑以匈奴人自局,他最佩服的人是单于冒顿,他无时无刻的想重现匈奴人的辉煌。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虽然在这之前打败过几次汉人,但是这一次失败,让他萌生耻辱。 而此时,正是他一雪前耻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战鼓轰然敲响。 士兵们纷纷丢掉身上的行囊,有的连备用的箭壶都丢到了路边,大家拿着战刀,长矛,鼓足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奔跑起来。 ………… 李大年是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是他白虎营的一个曲长,个子不高,身体健壮,一张黑乎乎的脸上长着许多小红疙瘩。 他不停地四下张望着,寻找援兵的踪迹。 “大人,敌人的骑兵追上来了,我们的援兵呢?”旁边的士兵问道。 李大年回头看看身后风驰电掣一般追击而来的敌骑,笑道:“快跑,快跑,马上就出来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两边山上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随即就看到无数面五彩缤纷的战旗出现在树林里,接着就听到了惊雷一般的吼叫声,数不清的兵卒从两边山上冲了出来。 胡才一手拿着盾牌,一手高举战刀,冲在最前面。他的左侧是江政,右侧不远的地方是裴元绍。 裴元绍,还有周仓是李峰在这一次北伐的时候提拔的将领,他们是来河东的流民中的一员,在北屈扫荡南匈奴的时候立下过战功,现在胡才破格提拔他们为军司马。 李峰知道无任是裴元绍还是周仓,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但是这又怎么样?胡才知道,但其他人不知道啊,如果无缘无故的提拔他们,别人一定不服。而军队是讲实力的地方,他们如果表现出足够的实力,也不会被埋没。 “杀……杀过去……”胡才声嘶力竭地大叫着,飞速地奔跑着。 战士们神情激奋,在主将的亲自带领下,象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向了敌人。 周仓一手举着白波军战旗,一手拿着一把大刀,高声吼叫着,在亲卫的护卫下,带着成千上万的兵卒从左面山上扑了下来。 “杀……” ……………… 去卑急忙勒马停下,调转马头向后看去。 几万白波军从两边的山上飞奔而下,虽然距离大路还有一百五十多步的距离,但转瞬及至,自己的士兵根本没有时间结阵防守。尤其致命的是,士兵们刚刚发力猛跑了一段时间,正是筋疲力尽的时候,大家手脚都软了,气喘吁吁的连武器都举不起来,哪有力气抵抗象猛虎一般杀过来的敌人了。 好时机,好埋伏。 他吃惊地看着,一脸的惊愣,然后摇头苦笑,笑得既无奈又心酸。 转眼之间,胜负颠倒。 南匈奴士兵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望着满山遍野,象潮水一般杀来的白波军,惊惶失措,一双双恐惧的眼睛里塞满了无助和痛苦。 一个士兵终于忍受不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摇摇晃晃的,扶着长矛倒了下去。就象一堵摇摇欲坠的墙被推倒一样,南匈奴士兵的心理被彻底击溃了,更多的人放弃了抵抗和逃生的念头,他们或者跪下,或者倒下,或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是生是死,在这霎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杀,杀……” 杀声震天。 ………… 大地在颤抖,越来越剧烈。 李大年面色大变,疯狂地吼叫起来:“让开,赶快让开,让开……” “立即命令大家让开大路,让开大路……” 传令兵随即反应过来,他们打马顺着大路一路狂奔,纵声高喊:“让开大路,让开……” “骑兵来了,赶快让开大路……” 白虎营士兵闻言大骇,纷纷逃离大路。 雄浑的战鼓声,激昂的牛角号声交相辉映,激荡在天机山上,回响在浩瀚的空中。 近万名骑兵策马狂奔,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胡才拿出长枪,纵声狂呼:“杀……杀呀……” 南匈奴士兵们竭尽全力,放声呼应:“杀……杀呀……” 骁骑营被这气势磅礴的吼叫声所激励,无不热血沸腾,举刀狂吼:“杀……杀呀……” “杀……杀呀……杀……杀呀……” 吼叫声穿云裂石,直冲云霄,犹若百个春雷同时炸响,天地为之色变。 ………… “大王,我们杀过去,大家拼了……” “大王,这是胡才的部队,我们拼了,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两个南匈奴千夫长一左一右,高声叫道。 去卑没有回答,他缓缓地抬头向天上看去。 湛蓝色的天空,一片云彩都没有。耀眼的阳光异常强烈,刺激的他立刻闭上了眼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围绕在耳畔的各种声音突然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脑海。 他仿佛看到白波军在山上擂响战鼓,看到狂暴的白波军杀进了前军,看到自己的士兵无助地叫着喊着,丢下了武器举起了双手,跪在路边呼号哭泣颤抖,看到白波军骁骑营铁骑在狂奔,在吼叫,战刀在阳光下闪烁,长矛在阳光下吞吐,弓箭在阳光下厉啸,自己的士兵在铁蹄的践踏下化为齑粉,残枝断臂在空中飞舞。 去卑悚然心惊。 他猛地睁开双眼,大喝一声。他看到了空中那轮白花花的太阳。 接着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远处万马奔腾的轰鸣声迎面扑来,敌人杀到了。 “撤……” 两个千夫长大惊失色,同声喊道:“大王……” “我们一撤,就是兵败如山倒,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去卑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他们,但眼前一片漆黑,就是看不见。 他愤怒地吼道:“撤……” “趁着敌人还没有合围,阵脚未稳,立即杀出去,杀出去……” 一个千夫长大声叫道:“大王……” 去卑再次睁开双眼,他终于看到了这个千夫长,看到了他那张因为愤怒,恐惧和震惊而涨得通红的脸。去卑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鞭。 “撤……” “呜,呜……” 撤退的号角声徒然响起,南匈奴大军如潮水般撤退。 胡才眼睁睁地看着敌骑飞奔而逃,气得暴跳如雷。 快,太快了。 他没有想到,将近两千南匈奴前军竟然稍做抵抗就投降了,既不结阵防守,也不冲杀阻击,投降了。 这一次南匈奴在壁原伏击,又追求胡强李峰的军队,至少有一半的军队没有了战马,变成了步卒。 胡才的计划是拦腰截断敌人的前军和中军,然后攻击前军,阻击敌人的中军,这样整个战场就铺开了。战场一旦铺开,南匈奴的骑兵就被阻在最前面,想回头都找不到地方。只要自己的步兵坚决切断敌人,堵住敌人的突围,廖化能够迅速组织一部分逃兵加入战场,被围的敌人就有可能被全歼。 但是,战场的形势并没有按照胡才预想的那样发展。 首先就是南匈奴的中军和前军脱节了,就是现在,都还没有看到南匈奴的中军出现。 其次,就是南匈奴的前军因为太过疲劳,没有战斗力,突然放弃了抵抗,结果步兵们为了包围南匈奴人,只好把原来准备阻击南匈奴的部队也投到了围剿南匈奴的前军的战场上。另外,南匈奴人的投降,也造成了战场没有及时铺开,大路两侧还有几十步的空间没有兵力填补。 第三就是南匈奴的骑兵迅速撤离。这也是胡才没有想到的。他认为南匈奴的骑兵为了掩护自己的前军突围,如论如何也要坚持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南匈奴的骑兵根本无视自己的前军被包围歼灭,掉头就逃了。按照他们的逃跑速度,步兵即使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也来不及,他们根本没有结阵的时间。 胡才心里气愤,好好的埋伏战竟然打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战场上瞬息万变,胡才虽然气愤,却无可奈何。 “命令骑兵追上去,一直追到天黑,追到壁原,追到永安……” “命令周仓,立即带领五千步卒,骑上战马,一路追击叛军,收容俘虏。” “快……快……快……” 本来准备轰轰烈烈血战一场的伏击战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胡才望着乱哄哄的战场,不禁想到了霍平,想到了李肃。 明天清晨的突袭,会不会这么顺利呢? ………… 胡强躺在担架上,廖化,李峰围在他旁边。 “打赢了。”胡强欣慰地说道,“打赢了好。” 廖化和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不是滋味。虽然打赢了,但他们脸上都没有笑意。这一战是胡才的主力部队打赢的,说白了,功劳都是人家的,和朱雀军右营、白虎营,都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还要负责战败的责任。 廖化恨恨地跺了一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不服气啊。 “主公运气好,这一次打败了南匈奴人,短时间内南匈奴人不敢卷土重来。”一个军司马说道。 胡强略显惊讶,他非常怀疑这个军司马的说法,转头向李峰看去。 李峰点点头,说道:“南匈奴右贤王部不过两万兵马,就是穷兵黩武招募兵马,也不会超过三万人,上一次在汾水被我们歼灭了几千人,这一次又被主公消灭了几千人,南匈奴右贤王部差不多一半的兵马被消灭了,这南匈奴的战事基本上结束了。” 李峰看看几个人,赞叹道:“现在看起来,主公的确是用兵大家,虽然年轻,但……”他摇摇头,叹服道,“雄才大略,非我等可比啊。” 廖化用力点点头,说道:“主公临危不惧,从容用兵,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准确判断敌情,以三万人伏击南匈奴人,兵行险着,实在令人惊叹。虽然,他能够战胜南匈奴人,轻松获胜,的确有很大的运气。” 廖化望着李峰,慢慢说道,“但这个运气是他从南匈奴手上抢来的,不是去卑送给他的。换了是我们,谁敢冒险在这里设伏?我就不敢这么做。要知道,主公的步兵一旦被叛军攻破阻击阵势,内外夹攻,就是覆灭之局,不但救不了我们,连他自己的三万人都要搭进去。毕竟主公的部队从北屈赶来,早已非常疲惫,南匈奴人虽然疲惫,但至少比主公的兵马好一点,而且南匈奴的骑兵的战斗力大军应该清楚。” 李峰吞了口口水,舔舔嘴唇,闷闷不乐,没有吱声。他本想在胡才面前立下大功,但是现在却要胡才来救,这世界上恐怕就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了。 更何况,他还没想好怎么向胡才解释这一次战败的事。 有着同样糟糕的心思的还有胡强,他是从胡才的亲卫一步步做到现在虎贲军统领一职的,但是正是因为他的骄傲自满,他的狂妄自大,甚至存在养贼自重的心思,才付出的惨重的代价。 第十四章 雒阳局势 第十四章 胡才一直被人围着,头都被吵晕了。他先后安排好了派兵追击的事,看押俘虏的事,安抚逃兵的事,催讨粮草的事,但还是有许多神情接踵而来,好象处理不完似的。就在这个时候,霍平挤了进来,大声叫道:“主公,胡强来了。” “让他进来。”胡才脸色铁青的说道。 “是。” 不一会儿,胡强被人抬进来。 看到身受重伤的胡强,胡才脸色阴沉,他刚才看了秘兵安排在胡强身边的秘兵的秘报,对于胡强到平阳以后到现在的一举一动一清二楚,这让他对胡强深深地失望。作为他身边的老人,胡才对胡强信任有加,从亲卫营统领到虎贲军统领,胡强升的比吴庆和李峰还快。但是胡才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种信任却让胡强骄傲自满、狂妄自大。 如果不是胡强的贪功冒进,如果不是胡强骄傲自满,这一次就不会败,虽然胡强在汾水打败南匈奴,但远不能将功补过。 更何况,这一次让胡才看到了不安定因素。那就是军权必须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哪怕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不能给他兵权。 这个时候胡才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开国皇帝喜欢杀功臣,因为害怕了,这些功臣可是刀山火海里过来的,什么没见过?如果不能把他们控制,对自己建立的帝国不利。 胡才虽然不是什么开国皇帝,但是他是白波军统帅,是一军之长,他绝不允许在白波军中出现第二个声音。 胡强虽然是他的亲信,但是他绝不允许胡强对突不忠。 “主公……”胡强看着胡才,诚惶诚恐,不知该说什么。 “胡强,你让我失望了。”胡才眼神变的凌厉起来。 ………… 胡才驻马立于壁原的一座小山丘上,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峦,心情非常舒畅。 南匈奴的战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昨天,江政带着骁骑营一路狂追,虽然去卑派人阻击,但因为士兵和战马的体力严重透支,无法阻挡气势汹汹的铁骑大军,只好掩护步兵们急速撤退,所有俘虏和战利品全部丢弃,狼狈不堪。 江政不敢肆无忌惮地追得太急,唯恐孤军深入,被南匈奴打了埋伏,所以直到黄昏时分,才带着部队追到壁原。此时周仓已经带着步兵赶到了。他带来了胡才的命令:连夜追,追的敌人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他们把南匈奴人追得非常惨,至少有一千多人因为跑不动而掉队,因为掉队而孤立无援,最后只好躺在路边投降了。周仓和江政带着部队追到大山入口后,停了下来。他们略微统计了一下,在这一百多里的追击中,他们至少抓了一千多名俘虏,并且将被俘的白波军士兵全部救了回来。战果辉煌。 胡才回头看看陪在自己身边的霍平。霍平长高长大了,几个月来的征战早早抹去了他脸上的稚嫩,现在只有在他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里,还能看到几丝少年的心性。 “你想家吗?”胡才问道。 霍平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南方。他的家,他的亲人就在平阳,现在,他们都在干什么?一股浓浓的乡愁,突然涌上他的心头,霎那间,霍平怅然若失。 胡才暗暗叹了一口气。自从三月份他带着部队离开平阳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头。士兵们跟着他,打到安邑,打到北屈,远征千里,远离家乡亲人,快半年了,怎么可能不想家? 胡才突然想起了阵亡的战士,想到他们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亲人,想到他们将从此长眠于这片异乡他土,心里一痛,顿时黯然神伤,刚才的喜悦霎时烟消云散了。 “周仓他们来了。”亲卫们在远处叫道。 胡才转头看去,李峰、廖化、江政、李肃、周仓、裴元绍等人走来。 “你们来了。”胡才淡淡地说道:“这一次我军伤亡怎么样?” “回主公,这一次我军在壁原损失达到三千多人,如果不是主公及时赶到,我们被俘虏的两千多人落到南匈奴手中,我们的损失就可能达到五千多人。”李峰回答道,神色黯然。 胡才冷哼一声,三千多人,差不多一个白虎营的损失,这都是精兵啊。 “南匈奴人呢?”胡才继续问道。 “这一次俘虏南匈奴人两千多人,还有战马三千匹。军械无数。”李峰回答道。 胡才默默地点点头,这一次东路军一万五千人,在汾水、壁原两战损失七八千人,这相当于东路的一半兵马,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这东路军就可能全军覆没。 而西路军,在北屈损失流民军三千人左右,而这一次天机山埋伏,损失不大,况且在北屈招募了三千多南匈奴骑兵,现在他手中有四万三千人左右,其中五千人驻北屈。同时,在平阳和这一次壁原一战,还有近四千多南匈奴俘虏。 而在这四万三千多人中,有一万是折冲府的兵卒,这一次战后需要返回折冲府,也就是说,他手中只有三万三千多人。 胡才任命廖化为朱雀军校尉,带着补满的朱雀营右营返回东恒,命令李峰建立白虎军,裴元绍为副将,负责平阳、杨县、北屈等地的防务。 同时组建虎贲军前营,周仓为校尉。 “主公,四千多南匈奴俘虏怎么办?”李肃问道。 “把那些愿意的编入军队,不愿意的,杀了。”胡才并没有心慈手软,这四千多南匈奴人放回去,可能会带给他几万人的伤亡。他手中的骑兵总共不过六千人,其中有五千多人都是南匈奴人,但那又怎么样?只有他们服从命令,他胡才也不会亏待他们。 更何况,在这五千多南匈奴骑兵中,担任军官的大部分是在安邑投靠他的几个部落,他们的家人在安邑,胡才自然不担心这些南匈奴人会造反。 当然,胡才也想多招一点汉人骑兵,只可惜汉人骑兵训练起来太麻烦。 “主公,我有一个好友,他……”李肃欲言又止。 胡才奇怪的看了李肃一眼,问道:“李肃,你想说什么?” “是李蒙,我看见李蒙了,他在白波军中……” 李肃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胡才却已明白,那个被他两次打败的李蒙不知什么原因现在在白波军中,因为李肃担心胡才在知道李蒙的身份后,杀了他,所以才替李蒙求情。 “啊,我明白了,那个姓李的军司马是李蒙,”廖化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叫道:“这一次如果不是他,我们在壁原的损失会更惨重。” 胡才淡淡地笑道:“既然加入了我们白波军,就是白波军的人,以前无任他是什么身份都没关系。” 李蒙?一个优秀的骑兵将领,虽然两次打败了他,但都是意外,胡才对李蒙的才能还是很欣赏的。 “调他到骁骑营吧。”胡才道。 “谢主公。”李肃大喜。 四千多南匈奴俘虏,除了一千多人不愿意为白波军效力而被杀外,其他的三千多人都加入了白波军,此时胡才手中的骑兵有九千多人,胡才把他们一分为二,组建骠骑营,任命霍平为骠骑营统领、李蒙为骁骑营统领。 而此时,因为与南匈奴大战,胡才得到了一万多匹战马,就是上一次和董卓换的,还有有南匈奴交易的,胡才手中有近三万匹战马,为了提高骑兵的机动力,骁骑营和骠骑营基本上是一人双马。 这一次意外与南匈奴一战,无任是白波军还是南匈奴都没有准备好,这一次虽然白波军胜了,但是胡才没有任何喜悦,近一万多人伤亡,而且大部分是训练有素的朱雀军右营和白虎营的兵卒。 不过收获也不小,几千南匈奴骑兵,一万多匹战马,解决了他的骑兵需求。又占领了北屈,解决了河东郡西北的安全问题。 有白虎军驻扎北屈和平阳,南匈奴在南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河东一马平川,一旦南匈奴来袭,骁骑营和骠骑营近一万铁骑三天就可赶到。 胡才留下李峰的白虎军镇守平阳、北屈、自己带着大军返回安邑。 胡才明白,这是他和南匈奴的第一战,以后将有更惨烈的战争,当然,这个时候他需要解决的是雒阳和河东的政事。 五月十日,胡才抵达安邑。 近一个月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但粮草辎重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胡才刚抵达安邑,王旭等人就找上门来了。 “主公,现在安邑存粮只能坚持半个月了,再不想办法,大家都需要饿肚子了。”王旭语气中充满严肃:“况且因为我们招抚流民,现在有大量的流民进入河东,这些流民每天有上千人进入河东,现在在东恒的流民已经超过三万了,而且还在陆陆续续的增加。” “流民好啊。”胡才看了王旭一眼说道:“命令参谋司开始募兵,扩充青龙营和玄武营,组建青龙军和玄武军。” “不行啊,现在军队已经够多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粮草啊。”王旭反对道。 “粮草问题我会解决的,至于军队?我看一点也不多。”胡才淡淡地。青龙军、玄武军、朱雀军、白虎军共四万,加上一万五千虎贲军,还有骁骑营、骠骑营,不过六万五千兵马,这对河东郡来说是很多了,但是对要争霸天下的胡才来说,这六万五千的正规军一点也不多。 更何况现在有大量的流民,这是免费的兵源啊,如果浪费了可惜了,更何况上一次郭太南下安邑的时候,白波军的部队就达到十几万,他还不到一半。 按照胡才的计划,利用这一段时间把这几万军队训练起来,这几万军队是他开疆拓土的根本。如果没有长时间的训练,根本很难发挥有效的战斗力的。 至于粮草问题,办法是有的。 王旭见主意已决,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冷笑,胡才啊胡才,你招募这么多军队,看你怎么养,养不起那么多军队,到时候只能来求我。 ………… 就在胡才和南匈奴大战的时候,雒阳风云变幻,四月十八日,董卓的五千飞熊军秘密赶到弘农。 四月二十日,天子命令大将军何进去冀州邺城招兵,在命令董卓为并州刺史的命令后,命令何进率兵西进凉州。 四月二十一日,河内张济率军前往弘农与董卓汇合。同时,弘农李乐投靠董卓,被封校尉。 五月初,何进的大军到达河内时,他接到了天子召其进京的圣旨。何进知道天子要对他动手了,他支持刘辩,但是天子想让刘协为皇太子,作为刘辩的最大支撑着,他何进就是天子第一个要铲除的对象。 此时何进再无出路,只有殊死一搏,至于结果如何,他已经无暇过多考虑了。对他来说,兵谏的最坏结局和自己束手就缚的结局是一样的。 他命令大军加快行进速度,争取早日渡河兵临孟津。与此同时,驻守孟津的袁绍,雒阳的何苗和何颙,秘密潜回雒阳的王匡等人先后派人回报何进,诸事皆已安排妥当,就等大将军率军进京了。 五月初,大军到达河内郡,何进接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天子病情加重。何进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最近他为进京发动兵变的事殚精竭虑,惶恐不安,以至于夜不能寐,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 何进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来报信的袁术,发了半天愣,然后颤抖着声音问道:“真的?” 袁术道:“是真的。宫里传来消息,现在御林军已经戒严,如果不是陛下病重,御林军为什么会戒严?而且皇后那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出来了。” 何进浑身战栗,如果是天子病重,为了皇统的事必须铲除他何进,这很可能是天子为他下的陷阱,这是不是天子在使诈,故意欺骗自己以便让自己放心大胆地回京城?难道自己秘密率军回京准备发动兵变的事泄漏了? 更何况在河内还有两万并州军。如果自己命令并州军的袭击,那会怎么样? 何进越想越是恐惧,于是又问道:“司徒大人说的?” 袁术点点头。这消息是袁阀得到的,何进是豪门世家的挡箭牌,可以为豪门世家争取更多的利益,他们自然不想何进倒台,至少现在不能。 一旦何进倒了,那么天子要对付的就是他们的这些豪门世家。 袁阀是豪门世家的代表,此时自然要帮何进。 何进听完袁术的叙说,呆呆地坐着想了很长时间。 前一段时间,他命令王匡去泰山招兵,就是因为想防止意外,甚至发动兵变,但是天子在四月份突然让他去冀州。那个时候他不想去冀州,他觉得去了冀州会让雒阳的事脱离自己的掌控。 但是这个时候,袁绍站出来说,如果去冀州的话,可以招聚在冀州的两万大军,现在天子的亲信并州军在河内,如果没有大军对抗并州军,皇统的事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袁绍甚至建议让董卓带兵进入雒阳,董卓的十几万西凉军,可以对天子的并州军起震撼作用。 但是这个时候,天子已经下令皇甫嵩去西凉,何进担心皇甫嵩会掌控西凉军,泄露他的事,所以就没有同意。加上天子的病有所好转,何进不得不去冀州。 在冀州,他聚集了两万大军,准备返回雒阳,这个时候天子却命令他去西凉。这对何进来说是晴天霹雳。 其实何进也知道,天子在逼反自己,那个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他,他虽然是大将军,但天子有西园的八校尉,有御林军,有两万并州军,想消灭他易如反掌。 但这个时候,如果是天子的病加重,那他突然下旨召自己进京的目的就很好解释了,他已经等不及逼反自己,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杀死自己,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确立皇统。也就是说,天子的病非常重,有可能一命归天。如果天子病重快要死了,自己还有必要带着军队秘密进京发动兵变吗?自己还有必要急着进京吗? 天子一死,在皇统未立和自己手握兵权的情况下,太后和董重,还有蹇硕,他们敢以皇帝遗诏之命拥立刘协为新皇帝吗?没有大臣们和豪门世家的支持,即使有天子遗诏又有什么用?自己只要率军回京,告诉天下人蹇硕矫诏,私自篡改天子遗命,竟敢废嫡立庶陷天子于不义,刘协就死定了。 蹇硕手中的御林军,西园的八校尉,真的会听蹇硕的?万一担心的是并州军,但是并州丁原并不是什么狠角色,对付他,何进还是有把握的。 那个时候太后、董重、蹇硕,还有支持太后的一帮刘氏宗族的大臣们谁都活不了。那时,有谁敢站出来说,天子遗诏就是要废嫡立庶? 刘虞这些刘氏宗族的人又能把他怎么样?难道还能攻打雒阳不成?到时候就是皇甫嵩控制了西凉军,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十五章 何进的野望 第十五章 何进虽然这么想,不过,现在率军回京发动兵变,风险非常大,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要知道现在河内的两万并州军对他虎视眈眈,如果天子病重死去,自己趁着洛阳混乱的时候率军回京发动兵变,那可就有绝对致胜的把握了。问题是,如果天子不死呢?或者这是天子为了诱骗自己速速进京而想出来的奸计呢? 这不是不可能的,现在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能从皇宫中传来消息,很显然天子很可能已经控制了自己的妹妹。 不过,无任是哪一种情况,何进都决定暂不回京。这不管怎么说,拖一段时间回京,影响不了大局。现在回京,赢了,也要废尽九牛二虎之力,输了,自己的命运可就像窦武一样九族皆灭了。所以,还是等一等好。一旦天子真的死了,这雒阳的形势可就天翻地覆,彻底由自己做主了。那时自己拥立刘辩做皇帝,独揽大权,天下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何进写好一封书信递给袁术,“你立即回京把这封书信交给何苗。”何进说道,“此事不要声张,万万不要声张。” “何颙呢?要不要告诉何颙?”袁术问道,“雒阳的事情都由他一手策划主持,这么重大的事如果不告诉他,恐怕……” “不,这件事千万不要对他说,更不要让他知道你在京城。”何进说道,“如果陛下确实病入膏肓,那皇统的事就完全要靠宫内的宦官,而不是何颙和那帮士人,他们现在已经帮不上任何忙了。” 何进其实还有话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一旦何颙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会和那帮士人,甚至士族后面的几个门阀会想尽一切办法逼他进京发动兵变以便趁机铲除宦官,再顺便把他也解决了,然后这天下就是他们士人的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岂肯放过? 他何进也不是一个傻子,就是发动兵变,他又岂肯杀死宦官?没有宦官和士人相斗,他怎能独掌大权?这么好的机会他又岂肯放过?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袁术是袁阀的人,宦官、士人、门阀,这是朝廷的三股势力,虽然说豪门士族豪门士族,但豪门是豪门,士族是士族,并不能混为一谈。 何进不是傻子,豪门士族利用他和宦官斗,他又何尝不是利用豪门士族呢?如果没有这些豪门士族的支持,他怎么会成为大将军呢?他的妹妹怎么会成为皇后呢? 现在皇统的事迫在眉睫,但何进明白,无任是豪门士族还是宦官,都想成为新皇帝的拥护者,但在这个争权夺利的时候,又想把对方赶尽杀绝。豪门士族想铲除宦官,宦官想铲除豪门士族,而且豪门士族之间豪门与士族又相互利用,无任是宦官、豪门还是士族,如果哪一方被灭,他何进就失去了利用价值,等待的他只能是被抛弃的命运。 所以何进既要在皇统的事中取得胜利,又要利用宦官、豪门、士族相互牵制,他不希望任何一方倒台。 更何况有宦官的帮助,皇统的事很容易解决,也不需要率军进京发动兵变。虽然他准备兵变,但用兵变的方法确立皇统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是玉石俱焚之局。而且,天子归天之后,利雒阳肯定很混乱,如果再发动兵变就是乱上加乱,雒阳可能会瞬间崩溃。雒阳一乱,国家必将动荡,到时候就是他何进掌权,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在天子归天,新皇帝悬而未决,他何进又不能及时控制朝政的情况下,只有太后和宦官们能控制局面,能稳定雒阳的政局。所以,他在那封信中向赵忠、张让等十常侍作了保证,在天子归天后,只要他们能控制皇宫的形势,说服太后和蹇硕推立刘辩为新帝,他就出手钳制士人,维持雒阳各方权势的平衡。 到时候,只要宦官们和士人斗得热火朝天,他就非常安全。在他大权未握之前,维持雒阳的势力平衡是唯一能稳定雒阳局势的办法。 对宦官们来说,谁做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性命和权势,所以他们与何进握手言和当然要比与他为敌要好。他们一再向皇后表示愿意鼎力相助不就是向他表达这个意思, 也因此,有了宦官们有了他这个承诺,何进才认为这些宦官当然会尽心尽力地帮助他。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担心天子有什么阴谋诡计。而就是因为有了宦官们的帮助,他就再也不怕士人们趁机对我发难了。 只是何进的想法虽然是好的,但那些豪门士族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他面前的是袁术,袁术是袁阀的人。 袁术问道:“大将军准备何时回京?” “我暂时不回京了。”何进说道,“我立即上奏陛下,说黑山军于毒率部攻击河内,阻碍了大军西进之路。” 袁术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何进问道。 “天子一旦归天,雒阳风云变幻,大将军务必要立即进京主持大局,以免节外生枝。”袁术劝道,“这里距离雒阳太远,消息传递不便,我看,大将军还是一日五十里,缓缓向黄河靠近为好。否则一旦雒阳有事,并州军挡在大将军面前,大将军就是想回雒阳。恐怕……” 袁术虽然没有说完,但何进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遥遥头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 雒阳。袁家。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雒阳,袁阀就是雒阳的第一势力,而袁阀的家主袁隗就是第一势力的掌权者。但是此时的袁隗并不好过,天子睿智,雒阳宦官对付豪门士族,现在马上就要死了,却弄出皇统之争,想让大将军何进反,想让豪门士族跳出来,天子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削弱豪门世家的权利。 袁隗老谋深算,对天子的一切了如指掌,但是那又如何?天子让皇甫嵩掌控西凉军,让丁原的并州军驻扎河内。就是为了对付豪门士族,在这个时候豪门士族根本不能站出来与天子作对,只能站在大将军何进身后摇旗呐喊。 只可惜这个大将军何进也不是觉得的人,对于他们这些豪门士族并不信任,不仅如此,这一次去冀州募兵,根本没有和他们商量。袁隗知道,这是何进在利用他们。 “叔父。”袁术走了进来,看了袁隗一眼。 袁隗淡淡地应了声:“大将军怎么说?” “大将军他还不愿意回雒阳,他在等。”袁术回答道,然后拿出何进的信,递给袁隗。 袁隗遥遥手:“这是大将军的。是交给何苗的吧,还是别打开了,这大将军精明的很,这也许是对我们的一种试探。他身边又不是没人,也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为什么还把信让你带来?其实不看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咱们的这个大将军啊,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想独揽大权,想利用宦官对付我们,呵呵,好沉的心机啊。” “那叔父认为……”袁术不动声色的问道。 袁阀是天下豪门士族的领头羊,对于袁阀来说,在天子病重将去的情况下发动兵变的确是铲除奸阉和外戚的最好机会,但风险却是最大。宦官和外戚一旦利用天子刚去新帝初立人心不稳的时候矫诏反扑,豪门士族必将成为宦官和外戚嘴里的祸国之臣并将因此而失去大义和民心,不【明】真【相】的军队可能会倒戈一击,那时豪门士族可就是引火烧身自取灭亡了。 但失去眼前这个绝佳机会,豪门士族可能再无机会和实力铲除奸阉和外戚了。天子归天后,大将军必定要和宦官朕手操控皇统之事,而宦官为了生存也必定会和大将军握手言和。如此一来,两大权势势必水乳【交】融,关系密切,将来,这两大权势不但会对豪门士族的生存产生巨大的威胁,更会加剧国家的祸乱,甚至有可能直接导致大汉国的覆亡。 袁阀作为大汉帝国的第一大门阀,自然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他需要的是宦官和大将军斗的你死我活,这样豪门士族出来收拾残局,从此以后豪门士族独揽大权。 作为袁阀嫡子。袁术当然希望袁阀能独揽大权,到时候如果想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袁术没想到是的,这天子、宦官、大将军何进,一个个都不是那样的简单。 皇甫嵩去西凉掌控西凉军,调并州军到河内,派大将军去冀州,这一步步,一幕幕,很显然是天子精心安排的,而现在大将军的两万冀州军在河内,却不肯进雒阳,很显然这大将军并不信任他们,或者说这大将军想利用他们。 有冀州兵在手,加上雒阳的兵马,此时,大将军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拥立皇统挽救自己的性命和权势,他绝不会冒着玉石俱焚的危险率军回京发动兵变。此时,宫内的宦官们已经成了大汉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的支持将直接决定皇宫是由太后作主还是由皇后作主,将直接影响到大汉皇统是由哪一位皇子继承和延续。他们在何进的眼里已经不是要杀之而后快的敌人而是可以让自己轻而易举获得权势和财富的亲人了。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袁阀这些豪门士族想看到的,他们需要大将军和宦官斗,需要他们两败俱伤。 但是如今大将军拥兵在外,对雒阳虎视眈眈,只要不是白痴都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大皇子继承大统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各方权势为了给自己争取最大最多的利益,在大皇子继承大统之前,势必还有一番明争暗斗,只不过,这已经影响不了大局,更不会造成洛阳震荡。 一场血雨腥风就这样被濒临死去的天子轻易地化解了。这皇统之争是天子挑出来的,这雒阳的危局也是天子刻意造成的,但他在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他神奇般地把这一切又还原了。袁术有些不明白,天子既然这么有手段,为什么不早早动手? 自从光武帝以来。他们这些豪门士族就是朝廷的一个巨无霸,无时无刻都想着控制朝廷,但是每一个皇帝都需要各种手段对付他们,宦官,外戚是皇帝对付他们的手段,以至于一百多年来,多少豪门世家化为乌有,但是豪门世家在这风云变幻的时代兴起。 袁阀不想步入那些豪门世家的后尘,唯有奋起反抗,如果不是黄巾起义,袁阀的势力也不会这么急剧膨胀。 黄巾之乱对百姓来说是灾难,但对袁阀来说是机会,如果不是这黄巾之乱,袁阀就不会有几万私军。 袁术作为袁阀嫡子,自然处心积虑为袁阀着想,他与袁绍斗,但如果超过了底线,损失了袁阀的利益,袁隗是不会饶过他们的。 现在大将军想利用袁阀,他心里很想知道袁隗是怎么应付的,袁隗虽然偏向袁绍,但他相信这种关系着袁阀死生存亡的事,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袁隗冷笑一声:“大将军好想法,但是我岂能让他和宦官平安相处?他是手握大军,心安理得,但那些宦官不一样,他们胆小怕事,又走极端,大将军既然不听我的安排,我就让宦官对付他,我就不信了,这些宦官有他的头脑。” “可是,如果天子……”袁术有些担心,这事如果让天子知道了,宦官也不会与大将军斗,到时候一切安排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件事不急,等天子死了再说。”袁隗冷笑一声,“天子很聪明,但他小看了我们这些豪门世家,他以为自己一切都在掌控中,但是不要忘了我们可以保刘协不死。” “保刘协?”袁术一愣,袁隗从来没有说过在刘辩和刘协两人中支持谁,但听袁隗的意思好像是支持刘协。 袁隗看了袁术,说道:“你以为天子想立刘协为帝?” “难道不是吗?”袁术反问道。 “呵呵,对于天子来说,立谁为帝都一样,关键是这个人能不能对付我们豪门世家,这是这一百多年来天子选新皇帝的办法。天子利用宦官制衡我们豪门世家,其实是因为没把握把我们都杀了,刘辩杀戮果断,刘协刁钻刻薄,你说,哪一个为帝更合算?大将军要立刘辩为帝,自然不会放过董太后和刘协,刘协一死,我们豪门世家和大将军何进就是一团了,等将来刘辩长大,他会怎么对我们?” “到时候不如……” 袁术刚想说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袁术,你不能有这个心思,袁阀忠于大汉。” 袁术口中唯唯诺诺,心里却不以为然。 袁隗并不知道袁术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天子死了,大将军势必更加急于杀死蹇硕以夺取西园军的控制权,解决来自皇宫内的威胁。蹇硕一死,太后失去了保护,她的生命就很危险了。” “所以,天子一旦归天,那么董太后和蹇硕就是无源之水,虽然看上去身份尊贵,权势显赫,但实际上不堪一击,何进务必要置他们于死地以绝后患。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想保全董太后很困难,这对我们不利,除非蹇硕很快死去。蹇硕一死,董太后失去倚仗,她对何进的威胁就没有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想尽办法让她迅速离开雒阳。只要董太后离开雒阳,刘协的性命就算保住了。刘协如果出了事,将来我们就很麻烦。” 袁术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蹇硕谈一谈以坚定他速杀何进之心?” “对,虽然蹇硕要杀何进,但赵忠等一帮老东西又不愿意看到何进立即死去,所以他们必定会出手阻挡以保住何进的性命。这样一来,何进就被暂时赶出了雒阳,而他下次进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杀蹇硕。只要蹇硕尽早被诛,董太后应该能安全返回河间国。否则等将来何进掌权,或者新皇帝长大,第一个要对付的是我们。他可以把刘协的死加在我们豪门世家的身上,这才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如此一来,何进杀了蹇硕,但我们保了刘协,将来刘辩或者大将军想对付我们,我们可以立刘协为帝。”袁术眼睛一亮。 “不错,大将军的兵马其实并不多,无任是西凉军还是并州军都不是他所能调动的,到时候他要么向我们妥协,要么被我们所灭。”袁隗说道。 “可是,这立刘协为帝,只怕名不正言不顺。”袁术担心道。 “凭什么,有天子招书就行。”袁隗意味深长的说道。 袁术明白了袁隗的意思,这天子招书有没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袁阀代表着豪门世家,代表着天下士族,到时候大将军就是与天下的豪门世家,天下的士族为敌。 袁隗老谋深算,只可惜他只算了宦官和大将军何进,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野心家在弘农对雒阳虎视眈眈,他不是别人,就是董卓。 第十六章 主动的刘坚 第十六章 河东,安邑。 回到安邑两天了,胡才一直在忙这一个多月留下的事,还有就是粮草的事,毕竟现在只剩下半个月的粮草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粮草,他的大军难以为持。不过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派人去收购粮草了,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是应该有消息了。 这日,胡才在晚宴之后,在书房召集军幕府、幕僚、将领们议事,这是一个例行的会议,主要是尽可能的让各部门多些沟通,增加彼此的协调默契。 民政司、商务司、税务司各自口头通报了一些政务处置的情况之后,隶属于军幕府的参谋司也汇报了相关的事。 各府院衙门通报下来,目前河东所处的内外情势,便比较清楚的呈现在在座的所有文武僚属面前。 现在天下风起云涌,黑山军,青州的黄巾军死灰复燃,朝廷在雒阳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并州军,冀州军驻扎在河内,加上秘密在弘农虎视眈眈的董卓,可谓风起云涌。 胡才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朝廷就是因为这皇统的事弄的不可开交,宦官、大将军何进。豪门士族、董卓、一个个粉墨登场,不过此时胡才没有刚开始来到这个时代那样随意,他知道这一次雒阳的斗争充满危险。 不过在董卓进入雒阳前,或者在何进死前,他不想插手雒阳的事,现在的他只想安心发展河东,训练军队。 例行的议事到此结束,有事说事,无事散班,并无一句拖泥带水的废话,与会各人纷纷告退散去。 一干僚属全都告退散去,胡才见韩文还在书房,不由诧异道:“嗯?还有事?” “弘农传来消息,我们秘兵的人已经联系了弘农的商家邹家,邹家答应为我们购买二十万石粮食,不过邹家有一个条件。”韩文回答道。 “条件?什么条件?”胡才一愣。不过他被这二十万石粮食心动了,以现在白波军的情况,这二十万石粮食足够维持到秋收了,对他来说可以解燃眉之急。 “邹家想经营战马生意,想购买我们的战马和盐铁。”韩文回答道。 “战马?盐铁?这邹家还真是大胃口啊。”胡才笑了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河东的战马、盐、铁是最吸引人的东西,商人吗,追名逐利。不过对胡才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大家各取所需而已。现在他需要的是粮食,而不是其他。 想了想,胡才道:“你立刻把消息传回去,就说我愿意与邹家合作,不过必须让邹家的人亲自过来谈,另外,十天内我需要十万石粮草,如果邹家做不到这点,一切勉谈。” “是。” ………… 风吹仙袂飘摇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初夏时节,晚风吹过屋檐,铁马叮咚作响,吹进了东院,贾珍身上月白色广袖的宽大袍袖随风飘摇,宛如飞扬轻舞的仙子。 贾珍是张夫人四给他的四个女人中最美的美妇人,在胡才的后宫中,除了霍诗,这贾珍就是他的最爱。 漂亮女人一旦衣装素净,无论黑白,都有让人窒息晕眩的另类魅惑,即使她是成熟的妇人,也一样。 胡才给予贾珍等人以小妾的待遇,类似贾珍这样的美妇人,又拨了身边的侍婢侍侯她们的起居,这一方面确实是给了贾珍他们很好的待遇。 自从与贾珍春风一度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胡才很少与贾珍他们相处。这天,在霍诗房中呆了两晚后,终于来到了贾珍这里。 夜已深,贾珍半推半就的任由胡才自把自为,指手画脚的让侍女们煮水烹茶,又让一侍女清清柔柔地吹起一管长箫,悠悠箫音回荡,便显幽情无限,清欢无极。 此刻,贾珍并不知她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诱惑,恬淡清雅的她,原本的空灵气质中洋溢着诱人而神秘的气息,目光犹如春江水,清澈无比,潋滟生光,宽大的衣袍也掩饰不住腰身的蜿蜒曲线,在时时吹拂的晚风‘帮助’下,那撩人的曲线,还有那白皙动人的雪腻颈项都尽收于胡才的眼底。 灯光并不明亮,空中飘荡着诱人的嗓音,清幽的箫韵。 胡才的目光在贾珍身上移动,在胡才的女人当中,似贾珍这般恬淡清雅类型的很少,反而显目。 胡才的目光极具侵略和压迫,似欲侵入灵魂。贾珍不敢与胡才对视,略略低了头。 她身上的衣袍用料考究,做工精细,使得她身上的线条温柔而流畅,白皙的肌肤如刚削了皮的香水梨,丰润水灵,显出独特的清雅风韵,隐隐地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新气息,眼里闪烁光泽,略带忧郁。 贾珍从胡才的目光中,窥视到这个男人内心的狂野。他的眼神内含一种熠熠勃发的穿透力,一股挥之不去的野性,与生俱来。 面对胡才的目光,她感到眩晕,感到灼热,但他们的目光却渐渐交融在一起,碰撞、摩擦出异样的火花,慢慢燃烧,通过有如鹿撞的心跳一点点传遍全身。 这时,侍女们恭敬地上前禀告:茶水好了! 两人相互对视,意犹未尽。 品茶,听箫,闲聊,最后胡才打发走了所有碍眼的侍女,胡才瞥了贾珍一眼,起身离开花厅,径直向后边的起居之所走去,身后是脸颊晕染,似羞欲怯的贾珍。 说实话。胡才因为心里身理的成熟的美妇人,因为这种人懂得如何让男人欢心。 跟着离开会客的花厅,走进起居之所,贾珍的心儿一直狂跳不止,她嘴里几次想说“不!”,但不知怎么却欲言又止,只十几步的工夫,脚下飘忽如在云端! 感到害怕,她一时也不知怕什么,但好奇、想像和兴奋酿出的激【情】很快压倒了恐惧…… 在起居寝室的外间停了下来,贾珍那颗狂跳出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紫檀菱花铜镜里,映照出的清雅妇人面靥通红如桃李一般娇艳,贾珍双手一摸脸上,滚热发烫。 她还未及转身,胡才便已从容地将她搂住,嘴唇已经吻到了她粉腻白皙的脖子上,陌生而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畔,灼热的嘴唇吸吮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 沉默! 心跳加剧! 急剧的喘息! 贾珍闭上了双眼,呼吸越发急促,越任由胡才肆无忌惮。 胡才的手慢慢滑入衣袍,抚上隔着抹【胸】高【耸【挺】立】的丰润乳【峰】,贾珍浑身微颤。 手上的触感告诉胡才,覆盖在乳【峰】上的抹胸,那是一层极薄的丝绸,料子的品质正是他让人给几个女人准备的内衣鞋袜之一。 胡才的手触摸到膨胀的山峰,贾珍的心悬在了空中,全身发软。她试图扳开胡才的手,但偏偏软弱无力,只感觉自己瘫软如泥。 可恶男人,手在温柔的乳【峰】上不懈地揉捏把玩,享受着温软的触感。 贾珍脚下发软站立不住,顺势后仰靠到胡才的前胸。 胡才把她全身转过来,让她双手搂着自已的脖子,可以明显感到了两个温热软绵弹力十足的山峰顶在了胸前,轻轻摩擦着坚实健硕的胸膛,两只手却滑到她结实紧绷的翘【臀】上游弋,轻抚。 贾珍终于忍耐不住,紧紧搂住了胡才的脖子,滚烫的脸紧紧贴上了他的脸。 腾出手来的胡才捧住她的脸颊,面颊绯红的贾珍想将头扭开,然而胡才的唇已紧紧封上了她的小嘴。 贾珍鼻息变得粗重,脸更红。 此时,除了瘫软,她再不能做别的任何事了! 胡才抱起温软如绵的美妇人,走入内间,绕过小山重叠金明灭的六扇花梨镶金嵌玳瑁螺钿美玉屏风,将贾珍软软的身子放到那一架流苏披垂帷幔高挂的巨大胡床上,让她坐在床沿。 床上被褥香软,绫罗生光。 灯影摇曳。 屈膝半蹲的胡才把脸靠近贾珍的胸前,象狗儿一样嗅着她身上散发的诱人乳香。 贾珍就象抱宠物狗一样,双臂环抱,让胡才的头颅紧紧贴在她丰挺的酥【胸】上。 胡才便在峡谷起伏双峰对峙的中间听到了雷鸣也似的心跳。 衣袍不知何时飘然褪落,胡才的手已然象长了眼睛一般伸到贾珍的背后,几乎是在女尼不及反应的瞬间,已经拆解开抹胸上的攀扣。 屏息。 贾珍惊呼之声未尽,障碍已然如云般移走。 山峰在胡才面前起伏不定,充满生机! 一股温热的淡香如浪,迎面扑来。 胡才就势俯身,嘴唇凑了上去…… 贾珍的身子新鲜可人,肌肤光滑得如同婴儿,嘴唇刚刚品咂一通稍稍离开,意犹未尽之际,胡才的手早忍不住上下其手。 贾珍只觉得奇异的热流如潮水般涌到前胸,如地火奔涌,似喷薄欲出。咬牙忍住,一阵阵酥麻的热流不断涌向全身,贾珍感到自已在融化。 今夜更阑,春雷滚滚。 第二天,胡才神清气爽的起来,一夜风流,让他的疲惫化为乌有,在院子里练了一会武,就看到刘坚从另一边走来。 此时刘坚千娇百媚地看着胡才,那高耸的双峰在那薄纱下轻轻跳动,道:“老爷,你什么时候去我那啊?” 刘坚已经接到消息,刘宏快不行了,准备对大将军何进、豪门士族动手了,但是她这里一定进展都没有,所以刘坚就下定决心勾引胡才,让胡才和白波军成为他的一把刀、反正自己也被胡才占了身子,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 胡才笑嘻嘻的道:“今晚吧,你准备好。” 刘坚微微弓起那勾魂摄魄的身子,使那身段的曲线更为曼妙,那艳丽的娇颜,雪白的粉颈,丰满的酥【胸】,平坦的小腹,以及那修长的玉腿,无不散发出勾人心魄的魅力。 薄衣掩盖着刘坚的身子,却藏不住那曼妙的曲线,而那隐隐约约和若有若无的朦胧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心荡神摇。 看着刘坚黑纱掩盖的玉腿,胡才心中欲【念】丛生,恨不得马上分开刘坚的玉腿。 刘坚看到胡才那贪婪得似要喷出火的眼神,便娇媚地看了胡才一眼,贝齿轻轻咬着下唇,轻声道:“奴婢以后一定会用心侍奉老爷。” 听到刘坚这话,胡才不由得欣喜若狂;刘坚一见胡才那惊喜的神色,马上将眼睛移开,俏脸一片陀红。 刘坚那娇羞的神色,让胡才的小腹涌起一股热流,那暧昧的话语刺激着胡才体内的欲【望】。 这世上的男人都经不住女人的诱惑,所以女人才有回报,或者说善于经营女人的势力才有丰厚的回报。如同将本求利的商家,百般营谋唯求回报以利一样,把女人当作本钱经营,适时投放以谋取最大利益,这在任何时代都是回报既高、风险又小的大生意,这也是一门最古老的生意。只要男人的欲望不断、前赴后继,回报一定既稳又厚! 经营风月欢场,还只是这门大生意中层次相对低层级的手法,而经营女色为媒,作为一种高层次的运营交换手段,可以涵盖政治、军事、经济、文化诸多层面,适当适时运用,可为经营女色,意图谋势造势的势力带来长久而深远的利益。 当然这有主动和被动之分,在外力逼迫下被动而为则属于较低层次,甚至可以不算作运营的一种,等而下之,犹列于经营风月欢场之后矣。主动的联姻或者和亲,以及巧妙布局使人入我彀中,通过运营女人作为筹码,以谋取利益,来达到目的的手段自古就五花八门, 譬如大汉帝国与匈奴人联姻,从匈奴购买了大量的战马,实行马政,这也是汉武帝能够训练骑兵,打败匈奴人的原因,如果没有几十年不断的从匈奴购买战马,汉武帝怎么会有大量的战马训练骑兵? 又譬如,在平阳,张夫人送了四个女人给胡才,胡才得到了粮草,奴隶,张夫人也赚了不少的钱,这也是女色为媒介的原因。 刘坚固然是颖阴长公主,地位不可谓不高,然而身在纷乱的世道,为着门户的利益,也不免要有舍身饲虎的觉悟,这固然是其不幸,但换个角度,又或许是人生之重要转折也说不定。 她想利用胡才,对付豪门世家,是为了大汉帝国的千秋万代,如果成功了,她功在千秋。 胡才深吸一口气,在刘坚的酥【胸】摸了一把,笑道:“今天晚上我一定来。”说完转身离开,他害怕再呆下去自己就会忍不住,他是白波军统帅,是河东太守,天下大乱在即,他可不想沉迷于女色。 “老爷不如现在去妾身那坐坐。”刘坚十分羞涩的说道,作为大汉帝国的颖阴长公主,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她是主动的邀请胡才去……。 胡才闻言,几乎要脱口而出答应刘坚,但是凭着强大的自制力,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因为他不能沉迷于女色。白波军才刚刚起步,如果沉迷于女色,他就离灭亡不远了。 胡才回头对刘坚说道:“今天晚上洗干净了等我。”说完就不给刘坚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看着胡才的背影,刘坚气愤的跺了跺脚,她没想到自己这么低声下气,放下自尊,邀请胡才,胡才却还是义无返顾的离开。 刘坚有些怀疑,胡才到底是不是男人了,今天她打扮的妖艳动人,胡才怎么可能抵挡的了诱惑?情报上不是说胡才风流好【色】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在这府中,但是因为暗碟的原因,刘坚对胡才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是了解的,特别在知道胡才打败南匈奴,扩军到六万多人的消息,这让他不安,白波军不是打家劫舍的贼军吗?胡才为什么会安抚流民,发展建设?难道他要推翻大汉帝国? 有了这想法后,刘坚心里就更加不安,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让朝廷派大军消灭胡才,只是现在朝廷刚封胡才为河东太守,雒阳的皇统之争愈演愈烈,所以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刘坚想完成刘宏的交待,想把胡才控制在手中,但是胡才的自制力强,对她的诱惑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这让她无可奈何。 “不行,必须另外想办法。”刘坚眼中闪过某种坚定。 ………… 太守府,书房。 胡才阴沉着脸看着手中的一份资料,这是一份关于李乐的情报,李乐在投靠董卓后又得到了杨阀的支持。在弘农招兵买马,现在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人,又从西凉买了一千匹战马,组建了骑兵队。 这五千兵马胡才是不放在眼里,但胡才不明白的是,这个李乐怎么会和杨阀联系在一起?这件事如果不是李乐身边的亲卫透露出来的,恐怕到现在他还不知道。 胡才并不在意李乐有多少兵马,但是如果李乐和杨阀有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胡才摊开地图,目光在地图上巡视,突然眼睛一亮,向外叫道:“来人。” 第十七章 分道扬镳 第十七章 黑夜,明烛高烧。 在弘农的一间深藏在精舍中的一处隐秘厅堂,家什陈设皆紫檀花黎镶金嵌玉,帷幔帘帐皆丝绸纱罗描龙绣凤,极尽浮华奢靡。 房间里茵褥铺地。明亮如昼的灯光下,数名身披月白素绫鹤氅,诱人曲线若隐若现的娇艳美女,围坐在一架绫罗绮靡的短腿宽榻上的四周,陪伴着一位身穿细绢博袍的男子,这置于主位的胡床上散放着靠背、靠垫、引枕、大条褥,虽无淫靡艳事,也是春光旖旎。 这内厅四壁悬着名贵的夜光珠,灯光映着烛光,柔和而温暖,然而厅堂的气氛凝重沉滞,甚至还有些尖锐,与这室中的陈设格格不入。 端坐于胡床上的男子一表非凡,英伟有奇气,看去约莫三十余岁,正当壮年,春秋鼎盛,有着让许多女人迷醉的成熟气质与森然的威严,正是白波军的统领之一,投靠董卓的李乐。 对面客位短榻上,亦坐着两位同样气概不凡的男子。 一位是中年男子,脸色有些阴冷剽悍之气森然内敛,似隐似动,自有一般震慑人心的气势; 另一位年纪比较小,年约二十来岁,亦是一表人材,身材修伟,气概不凡,眼神锐利,神态冷静,极具威严。 这两位,则是杨阀的杨平和杨恪。 这三位据中安坐,都留三绺须,而且主、客两方气氛紧张,显然是话不投机。 厅堂之上,还有若干男子,这些人亦隐隐分作两派,正是李乐和杨恪手下的菁英,大半是从闻喜跑出来的白波军老人,这等场面自是非同小可。 李乐和杨恪从闻喜逃出来后,李乐听了杨恪的话来到了弘农,投靠了杨阀,不过事实上并没有李乐想的那样的好,他李乐只不过是个白波军的贼帅,自然不被杨阀看在眼中,但杨恪不同,杨恪是杨阀的旁系,来投靠杨阀后,杨恪的待遇比李乐好。 如果只是这些到是没什么,但在杨阀支持他们扩军的时候,杨阀支持杨恪比支持李乐多,这让李乐非常不满,所以他暗中投靠了董卓。 现在他的手下有五千人,但真正让李乐控制的却不到两千,其他的三千兵马在杨恪的控制中。这让李乐不满,在他看来,杨恪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凭什么掌控这么多的兵马。 这也成了李乐和杨恪的矛盾所在,经历了白波军的争权夺利,李乐对手下的军队很看中,他无时无刻想中去河东铲除胡才,掌控白波军,但现在胡才发展越来越快,而他的军队不过两千人,这需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杨恪虽说对胡才恨之入骨,但在李乐看来,杨恪这个人容易满足,来到弘农后只知道吃喝玩乐。这样的人如果想让他去对付胡才,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偏偏袁阀支持杨恪比支持他多,这让李乐不满。 如今的河东战局,白波军打败南匈奴人,扩军几万,兵强马壮,胡才又被朝廷封为河东太守,地位越来越巩固。这让李乐担心起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永远也掌控不了白波军,不仅如此,投靠董卓的时候,董卓就是看中他手中的五千军队,要是让董卓知道他真正控制的只有两千人,说不定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李乐虽然不明白董卓为什么会秘密来弘农,不过这不是他所该想的,既然杨阀看不起他,到不如真心实意的投靠董卓。董卓手中十几万西凉军,在李乐看来,这比杨阀强多了。 不过,为了董卓的信任,也为了能够在将来掌控白波军,李乐必须得到杨恪手中的兵权。 但杨恪却早已不是那个离开闻喜的时候的毛头小子,两次被胡才侮辱,也让杨恪成长起来了。加上杨恪身边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杨平,李乐想说服杨恪,困难重重。 话不投机,以致已李乐、杨恪、杨平互不相让,各执一词,但是杨恪和杨平联起手来,形成同盟之势,对李乐的优势就比较明显了,杨恪、杨平的目的直截了当,就是让李乐交出所有兵符剑令,由他们统一提调这五千兵马。 杨平是杨阀的庄园主管,因为杨阀一直以来在军队上的势力弱项,所以杨恪的到来就受到了杨阀的高度重视,目的就是为了把杨恪培养起来,为此还派了杨平辅助杨恪、至于李乐,在杨阀看来,李乐就是外人,自然不怎么信任。 而面对杨恪和杨平的争权,李乐显然不会全盘接受,双方的矛盾也就越发尖锐起来。 “李帅,这河东的白波军军力雄厚,士卒剽悍,不易撼动,还是稳妥行事为上。就目前所掌握汇集的谍报,这河东的白波军之中,胡才直接掌握白波军,控驭着白波军下辖各军团、行营,青龙军、玄武军、朱雀军、白虎军、虎贲军,总共四万五千人,还有骁骑营、骠骑营近一万铁骑,实力雄厚,兵强马壮,而且又打败了南匈奴大军,现在去对付胡才,无异议以卵击石,得不偿失。李帅,这个时候你想去对付胡才的白波军,显然是想让我们手下的兄弟去送命,我是绝对不会看着你白白让兄弟们去送命的。”杨恪看着李乐,一边说一边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杨恪一直隐忍不发,并未将目下面临的形势细说,苦衷之一便是情势仍未稳定,自己的身家生命才最重要,况且这五千兵马是杨阀精心拉起来的,他的杨阀的人,但也不想放弃手中的军队。 跟着杨奉一段时间,杨恪深深地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事不可为,悄然远遁的道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留得青山在,随时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见机而作,灵活变通,但往往缺少一种在关键时刻咬牙坚持的自觉。 厅堂中李乐、杨平一方的人听得杨恪对河东白波军的兵力规模摸得如此清楚明白,也有些惊诧。 “照此说来,河东竟然已经有六七万兵力之多?”李乐皱眉,说道:“河东不过一个郡,胡才也不是郭太,一路过处烧杀抢掠,他的兵也不可能是乌合之众,河东果真能养如此多兵?如你所言,刨除步兵员额,约莫有近一万野战骑兵,这一万骑兵的消耗可不比四万步卒差,一万骑兵需要一万到两万匹战马,胡才怎么会有这么多战马?就算他从南匈奴,从西凉大量购入,能拥有如此多的马匹吗?再说有足够的马价银吗?有足够草料吗?若是饲以粟麦,粮食也未必够吧?以河东一郡之地,养数万兵,能撑多久?就算他只需要养不到十万兵马,一万骑兵,能做到吗?” “不用怀疑。”杨平悠然回答道:“原本安邑就有一千多匹战马,但胡才得到了董卓的家人,从董卓的手中换了八千匹战马,这一次胡才打败南匈奴人,得到不少战马,一万骑兵,也不多,从谍报看来,草料、粟麦目前尚未有任何短缺的迹象,况且白波军一直在河东,也没有碰上什么象样的恶战,除了与南匈奴一战之外,马匹多是病老而死,战损并不多。当然,这就是白波军最大的弱点,他们经不起经年累月的恶战!他们最希望的是速战速决,拖,对他们最为不利!” “我就不相信。杨平,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李乐插话说道,“胡才手中真的有几万兵马,一万骑兵,为什么不占据关中?却窝在河东,按兵不动?他们怕什么?” 杨平呵呵一笑,说道:“这很简单,河东是白波军兴起的根本之地,但胡才占领河东不到几个月,他想扩充领土,恐怕也不可能,河东周围有雒阳的南北军。并州军、西凉军,你认为胡才敢扩张?而在河东的北方塞外,又有匈奴人和鲜卑人数十万游骑的严重威胁。这一次胡才的白波军打败了南匈奴人,南匈奴人会甘心?在我看来,这白波军的一万骑兵就是白波军手中一个秤砣,放在那里不动,就能让北方匈奴人和鲜卑人不至于蠢蠢欲动,但是一旦这一万骑兵大举而出,河东必然空虚,谁能放心?一旦敌军突袭,安邑怕都难以及时救援。现在不比帝国一统之时,可以倾国之力相争,以白波军之力,冒河东空虚之险大举征伐,可就值得仔细掂量掂量了,大举出动的决心绝不是那么好下啊。” 杨平的分析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胡才的白波军发展的太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也是他不想让李乐返回白波军的原因,如果胡才好对付,他早就利用李乐返回河东,夺取白波军了。 控制李乐比控制白波军容易,只是现在看来,他有些想当然了,这李乐也不是很好的控制的,如果不是他在杨恪身边出谋划策,杨恪手中的三千兵马早就被李乐所夺了,现在李乐想利用胡才夺取杨恪手中的兵马,他怎么会让李乐如愿以偿呢? 李乐眼中精光闪烁,道:“你以为,当如何应对目前困境?” “我以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并且再派使者与白波军和谈。” “和谈,有这个必要吗?”李乐神色微冷,他明白杨平所谓的和谈只是不想让白波军南下弘农而已,几万白波军南下弘农,无任能不能占领弘农,对杨阀就是个打击,这恐怕不是杨阀的人愿意见到的。 “不错,白波军现在虽然兵强马壮,但需要时间稳定河东,我想他们不会为了几千人和某些人进攻弘农的。”杨平淡淡地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知道李乐是不会和白波军和谈的,到时候在李乐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彻底投靠杨阀,交出兵权,二是离开。 李乐冷冷的一笑,向杨恪问道:“杨恪,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杨恪笑了笑:“李帅,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李乐心中黯然,杨恪有杨阀支持,他不是强行夺权,看来杨恪手中的三千兵马拿不到了,也摆,既然如此,那就带手中的两千兵马去董卓那吧! ……………… 河东、安邑。 胡才安排李蒙率骁骑营前往大阳,威逼陕县。陕县位于崤山山岭的环抱之中,“据关河之肘腋,扼四方之噤要”,是豫西和渭河平原间的咽喉,自古以来是战略重地,胡才派李蒙威逼陕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在弘农的董卓和李乐提心吊胆。 特别是董卓,在河东坑了他一把,是时候给他一点厉害瞧一瞧了。更重要的是,从大阳到雒阳的距离短,有机会的话可以进入雒阳或者占领函谷关。 等李蒙离开后,胡才就拿着韩文的谍报看了起来,这些谍报大部分是关于雒阳的,不过韩文的秘兵组建不久,得到了消息很简单,也很落后,这让胡才既失望又无可奈何。 秘兵想有效的发挥作用必须等几年才行,但在看这些谍报的时候,胡才却突然发现这秘兵的权利太大了。无任在白波军军中,还是地方,秘兵无处不在,如果韩文忠心耿耿还好,如果韩文有什么异心,白波军岂不是成了瞎子? 胡才心里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再建立一个情报部门,与秘兵相互制衡,平衡才是上位者所希望看到的。 不过短时间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胡才只能把心思放在心底。 看到天色已晚,胡才离开书房,进入后院,进入后院不久就看见一条小河,而小河对岸是一片竹林,远远就能听见一阵优美的琴声传过来。 胡才闻言加快脚步,穿过前面的紫竹林,只见前面有一道矮墙,缕有梅花砖孔,两只栖凤共接一只牡丹花,是道美丽的月形院门,只见门内是一座花园,有假山湖石,形如白石,又似水晶,加上四周的奇花异草,恍如天上仙境,不似在人间。 胡才远远就看见一位身着白纱长裙的美丽女子席地而坐,腰间束着一条长长的丝带,在微风吹拂下,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戴着一条白色泪形项链,和那耳垂上戴着的白玉明珠耳坠相映成趣,此时她正在专心致志地抚弄着眼前的瑶琴。 胡才见刘坚神情专一,便也不打扰她,而是悄悄走近刘坚,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虽然胡才听不懂刘坚弹的曲目是什么,但曲子优美动人,胡才觉得很好听。 胡才望着刘坚,见她眉目如画,诱人的小嘴上那一抹淡淡的殷红,令人想品尝其中的滋味,那脸颊粉黛未施,却白里透红,显得娇柔艳丽,那粉颈处的肌肤洁白如雪,几近透明,那流波似的双眸更显刘坚的娇媚温柔。 到刘坚弹完一曲后,胡才赶紧迎上前,唤了一声:“刘坚。” 刘坚抬头见是胡才,顿时眼中闪过一声喜色,道:“老爷……” 胡才摸着刘坚的纤纤玉手,笑道:“你弹得真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啊?” 刘坚笑道:“老爷,你来看我了!” 胡才挨着刘坚坐下来,并牵着刘坚的玉手,爱怜地说:“刘坚,想不到你的曲子这么好听。” “老爷,喝杯茶吧。” 说完,刘坚别下腰倒水。 此时刘坚的手伸向几案上,身体微微弯曲,那曲线越发诱人。 胡才见状从背后搂住刘坚,双手放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轻轻的在上面揉【搓】着。 当胡才搂着刘坚时,起初她并没有在意,但在胡才进一步抚摸她的丰【臀】时,她才察觉到胡才对她的不良意图。 “老爷,别这样!这里是花园,让人看见了不好,我们不能……” 刘坚没想到她那不怎么坚决的反抗,更能激起胡才体内的欲望。 胡才搂着刘坚的大手在她小腹上肆意地抚摸,并将一只手攀上她的酥【胸】,隔着衣物揉弄着玉【乳】,并在她耳边呵着气,让她不禁全身发热,全身瘫软在胡才怀中,娇【喘】吟吟地道:“老爷,别、别……,万一让人看见了。” 此时胡才抓着那用一只手掌都无法掌握住的山峰,大力地搓揉起来,使山峰在他的手中不断变换着形状,而另一只手则在她的腰腹间抚弄着,并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要你。” 此时刘坚满脸红晕,红得好似要滴出血,娇声喘道:“老爷,不要啊。” 蓦地刘坚身子一颤,竟是胡才吻上她的颈项,舌尖轻点颈后那白皙的皮肤,那麻痒的感觉令她浑身酥软。 胡才的嘴唇缓缓从刘坚的颈后向上移,来到她的耳后,接着亲吻几下她那柔软的耳垂,突然胡才张嘴咬住刘坚的耳垂轻轻吮吸着,令刘坚顿时浑身一震,不由得轻吟起来,声音微微带着颤抖。 当胡才温柔的把刘坚的身体扳过来时,衣衫已被胡才向两旁分开,而那对傲人的双峰顿时映入胡才的眼帘,只见那雪白丰满的山峰,随着呼吸颤巍巍的抖动着,上面好似有一颗鲜艳夺目的红宝石般,让胡才忍不住用手指拨了一下,令刘坚忍不住轻呼一声,身子微微颤抖。 此时刘坚媚眼如丝,伸出手抱住胡才的脖子,上半身微微向后仰,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披散在身后,那诱人的身体曲线顿时展露无遗。 第十八章 刘坚的图谋 第十八章 胡才看得两眼发直,不由得低头吻着刘坚的唇,舌头很快便伸进她的口中,肆意地翻搅着,而她那滑腻的丁香小舌也主动伸出来,被胡才一阵吸吮,香津暗度,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 “老爷,你想在这里要我吗?” 刘坚的话语,进一步刺激着胡才体内的欲望。 胡才闻言,眼神几乎要喷出火焰,他将双手穿过刘坚的腋下,绕过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两臂微一用力,就把她抱起来,将她放在几案上。 刘坚的双腿紧紧盘着胡才那结实的腰身,上半身和胡才的胸膛贴在一起,让胡才挤压着她那丰满的山峰,酥麻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 刘坚满脸潮红,浑身酸软无力,道:“老爷,就用这姿势吗?你要快点啊!我可不想被人看到。” 刘坚那宫髻下垂落的发丝和宫装飘舞着,仿佛要随风而去,那飘逸出尘的绝世风华,让人不禁生出不敢亵渎、顶礼膜拜的冲动,可她不是天上的仙子,却是人间的女神。 看着刘坚那举世无双的风姿,胡才生出一种要征服她的强烈冲动,他要让这个美丽得无以复加的女人,躺在他的怀中,任他恣意地爱怜,随即那念头在胡才的脑海中迅速膨胀,最后成为一道坚定的信念——征服她! 胡才微微挺起上身,接着将整颗头埋入刘坚的胸前,入鼻是浓烈的体香,夹杂着沐浴后的淡淡清香。 刘坚能感觉到胡才那火热的嘴唇贴到胸脯上,不由得发出娇【吟】声,她抱着胡才的头,让他能尽情地吻着连她也感到骄傲的饱满酥胸。 刘坚觉得快感如浪潮般汹涌,从胸口一波一波地传遍全身,令她顿时浑身火热不已,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空虚难耐的感觉。 胡才亲吻的力道越来越重,并开始用牙齿咬着,令刘坚不由得轻皱柳眉,发出「嗯、嗯」的喘息声。 此时胡才将刘坚右边的山峰含【入】嘴中,还用牙齿忽轻忽重地咬着,而一只手则捏着另一只山峰,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向下滑过她那雪白的腰身,摸到刘坚的……。 此时刘坚的身体上下同时受到胡才的攻击,玉颊滚烫,呼吸变得急促,灼热的情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着。 胡才托起刘坚的娇躯,扑了上去,顿时令胡才不禁舒服得呻吟出来:“真舒服啊。” 此时被胡才进入,而且还是在花园内,刘坚顿时如遭电击般张大小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通红的玉容上增添几分丹蔻的韵色,娇躯也不停颤抖着,一时间被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吞噬掉! 虽然刘坚早有心理准备,但那快被撑爆的感觉,让她感到晕眩,快感一波波从股间传遍全身,令她忍不住呼出一口长气,身体绷得笔直,脸上、颈部、乃至全身都渗出香汗。 此时的刘坚星眸矇眬,骚【媚】入骨,身上浮现妖艳的桃红色。 良久,刘坚的一双玉腿猛地伸得笔直,随即膝盖弯回,接着小腿再次伸直,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直到双腿无力地垂在胡才的腰间,才有气无力地道:“老爷,妾身快被你弄死了。” 胡才哈哈大笑,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下,在刘坚身上他得到了从别的女人身上得不到的享受,不过他也知道刘坚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他没有在意,不就是个女人吗?难道他还能当武则天不成? “老爷,你真强。”刘坚穿好衣服,双眼妩媚的依偎在胡才身边,说出了令他自己也难以置信的话。 刘坚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堂堂的颖阴长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她高贵,骄傲,却要像戏子一样讨好一个男人,就是以前,她的驸马,她也没有这么对他。 不过,刘坚心里不得不承认胡才的强悍,和胡才在一起的时候,她得到了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快乐,让她发现原来做女人是这么美妙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颖阴长公主,是要为大汉帝国努力牺牲的,她甚至就想这么平平淡淡的做胡才的女人。 她的身份,她的地位,都不允许。她不能置于刘宏的命令于不顾,不能置于大汉帝国的死生存亡于不顾。 “老爷,我听说你这一次打败了南匈奴人。”刘坚微笑着试探着说道,这一段时间,刘坚有些了解胡才了,如果平时说这些,胡才一定会严加呵斥,但是现在胡才心情好,他就觉得应该可以试探的问一问。 “恩。”胡才淡淡地应了一声。 “老爷已经占领了河东,打败了南匈奴人,接下来老爷准备南下雒阳吗?”刘坚问道。 胡才看了刘坚一眼,心里不由警惕,“为什么这么说?” 在胡才的这么多女人中,无任霍诗还是贾珍他们从来没有问过这种事,但刘坚偏偏问了,这不得不让他心中警惕。 “老爷的白波军不是就为了推翻大汉帝国吗?”刘坚一脸平淡,让人看不出她的内心想法:“不过……” “不过什么?”胡才眯着眼睛问道。 “不过我觉得以老爷现在的实力,恐怕打不下雒阳,雒阳是大汉帝国的帝都,有大汉帝国的精锐之师,而且雒阳易守难攻,一旦久攻不下,各地的勤王之师一到……”刘坚看了胡才一眼,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到时候雒阳就是有几万精锐,恐怕也不是朝廷的对手。” 胡才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到是蛮关心的很多的啊。” “妾身是老爷的女人,与老爷荣辱与共,自然不希望老爷出事。”刘坚看了胡才一眼,有些羞涩的说道:“妾身平时有事没事看一些书,所以就胡乱说的一些,老爷如果觉得不对,可以当成没听到。” “呵呵。好啊,你到是说说看,如果不南下雒阳,白波军应该怎么样?”胡才问道。 刘坚看了胡才一眼,见胡才没生气,就继续说道:“雒阳易守难攻,老爷的兵马又不多,所以南下雒阳去不得,而关中,是大汉帝国龙兴之地,又有西凉军虎视眈眈,自然不是白波军的好去处,唯一冀州才是唯一的出路。” “冀州?怎么说?”胡才淡淡地问道。 “冀州是大汉帝国第一州,虽然经历了黄巾军的破坏,但冀州的底子还在,而且人口众多,老爷的白波军只需要占领了冀州,就等于占领了北方,到时候北可占幽州,东下青州,西吞并州,到时候天下谁人能敌。”刘坚说道。 引白波军去冀州,是刘宏的计划之一,冀州虽是天下第一州,但也是大量的豪门世家集中地,光武帝中兴,就是从冀州发家的,就是依靠冀州的豪门世家的支持的,这也让那些豪门世家在大汉帝国中兴后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哪怕冀州经历的黄巾军,冀州的豪门世家也并没有削弱,而且为了抵抗黄巾军,冀州的豪门世家大量的招募私军,现在按照暗碟的情报,单袁阀在冀州就有两万兵马。而朝廷在冀州的兵马总共不到三万。而且在这些兵马中,大部分还是掌控在豪门世家的手中。 如果白波军能在这个时候杀入冀州,第一个要对付白波军的就是冀州的豪门世家,到时候让冀州的豪门世家和白波军拼个两败俱伤,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刘坚并不认为白波军能打败冀州的豪门世家,这一次白波军在河东能站稳脚跟,其实是因为朝廷没有调大军来而已,而冀州的豪门世家一个不是弱者。否则冀州的黑山军也不会躲在太行山。 “冀州是个好地方啊,只可惜现在白波军没有那么多兵马,”胡才叹了一口气道。 “怎么会没有?我听别人说,现在白波军已经扩充到了好几万了。”刘坚说道。 “好几万?”胡才笑了笑说道:“北方防备南匈奴的需要兵马吗?驻扎蒲坂防备关中需要兵马吗?安邑需要兵马吗?防备雒阳需要兵马吗?白波军哪里那么多兵马?” “为什么要防守?占领了冀州,就是失去了河东有什么大不了的?”刘坚这个时候才发现刘宏的计划中有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胡才的白波军并不想放弃河东,不放弃河东,就说明白波军的主力不能进入冀州,白波军主力不进入冀州,怎么和冀州的豪门世家拼个你死我活? “况且,现在天下那么多的流民,把他们招募起来,发了武器,不就是有几十万大军了吗?”刘坚继续说道。 胡才心里疑惑,这刘坚刚才说的到是头头是道,怎么现在又这么说,流民军?亏她想的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兵有没有粮草啊?”胡才继续说道。 “怎么会,那些豪门世家一定有粮草,把他们的粮草全部抢过来不就行了。”刘坚马上说道。 胡才看了刘坚一眼,他反对女人干政。所以刚才一听刘坚的话就警惕起来了,女人可以聪明,但不应该把聪明放在这事上。 但是刘坚接下来的话让他疑惑,如果按照刘坚说的那样,那白波军和黄巾军、和郭太率领的白波军没有区别,刘坚这是什么意思? 胡才哪怕再聪明,此时也不会想到刘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的白波军去冀州和冀州的豪门世家拼个两败俱伤。 “老爷,我是不是说错了?”刘坚看了胡才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错,你说的没错。”胡才看向刘坚的眸子深处闪过一声冷色,无任刘坚的目的是什么,刘坚的举动让他心里不悦。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干预白波军的事,此风不能开,自古以来女人掌权都不是好事。哪怕现在刘坚没有这个心思,他也要防范未来。 ‘看来以后对这个刘坚需要注意了,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 五月十一日。雒阳。 自从天子生病的消息传开之后,洛阳的权贵和诸多大臣们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慌,一来是因为他们被告知天子不过就是略染伤寒而已,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二来是因为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统之争上。 皇统之争牵着所有人的心,豪门世家,王公权贵,他们都知道这皇统之争中,如果押对了赌注,对以后的升官发财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而在这些豪门世家,王公权贵中有不少消息灵通的,头脑聪明的,则认为这是天子的苦肉计,是为了把何进尽早骗进京城杀了。雒阳马上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了。 大汉帝国的内外两廷在后将军袁隗的主持下重新步入正轨,各府台衙门开始有条不紊地正常运转起来。袁隗为了处理前期积压的诸多国事这几天一直待在尚书台,日夜忙碌通宵达旦。 现在最让他焦虑不安的是两件事,一是天子何时会撒手尘寰,二是皇统之争的进展。天子一旦归天,各方权势为了争夺皇统必将展开争斗,而洛阳的形势能不能遂他心愿保持稳定又将直接关系到大汉帝国的兴亡。 现在大汉帝国的情况并不好,各地的黄巾军死灰复燃,河东又在白波军手中,如果白波军南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天子所在的永乐宫现在只有后将军袁隗、司徒杨彪、司空刘弘和尚书令卢植能进去面见圣驾,其余大臣均无权入内探视。 在这四个大臣中,后将军袁隗代表着袁阀、司徒杨彪代表着杨阀、司空刘弘代表着刘氏宗族,尚书令卢植代表着天下士族。 想到病入膏肓的天子,袁隗和卢植互相看看,神色黯然地低头不语。过了一下,卢植叹道:“如果陛下能撑到六月,或者等皇统确立了,雒阳的局势就不会被动了。。” 傍晚时分,袁隗和司徒杨彪、司空刘弘、尚书令卢植到永乐宫觐见天子。 这几天天子高度发热,常常昏迷不醒,一天难得有几次清醒的时候。太后日夜伺候在天子身边,非常憔悴。她看到袁隗等人走进来,立即让人把坐在床边的刘协和公主带到侧室,自己趴到天子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刘宏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四位神情悲恸的大臣,无力地问道:“雒阳现在如何……” 卢植急忙回禀道:“陛下,雒阳安然无恙,有朝廷的西园军在内,并州军在外,谁也不敢乱来。” 刘宏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神智再度陷入了昏迷。 四位大臣安慰了太后几句,先后告辞。袁隗最后一个离开嘉德殿,但他随即就被蹇硕拦住了,“太后要见你。” 最近几天太后和骠骑将军董重、小黄门蹇硕天天在一起商议如何让刘协继承大统的事。天子的病情越来越重,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归天,皇统的事必须要早做决断。天子不愿意下诏册立太子,这完全出乎太后的预料。 在太后看来,天子喜欢刘协,应该立他为太子,现在雒阳有西园军,河内有并州军,大将军何进又不在雒阳,谁敢反对? 但是天子偏偏没有这么做,这让她疑惑,为此她带着刘协三番两次在天子病榻前哭诉哀求,但天子置若罔闻,一言不发,死活就是不肯答应。 太后不明白天子为什么突然变卦。她哭着对天子说,皇帝可以不管我的性命,但不能不管刘协的性命。天子拉着母亲的手,望着低声哭泣的刘协,泪流满面。他十分无奈而凄凉地说道:“回河间国去吧。” 太后又是悲痛又是气愤,她不明白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儿子为什么至死都这样懦弱无能。回河间国?难道回河间国就能逃过大将军何进的毒害?她可以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扶养长大的心甘宝贝就这样让大将军何进给杀了。 太后不明白,当年刘协的母亲被身杀的时候,天子为什么一言不发,现在有人要杀刘协,天子为什么还是一言不发。 太后并不知道天子与大将军何进、与豪门士族的斗争,她是个女人,在他看来。这天下是刘家的,刘宏是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天子工于心计,千方算机,无任在宦官方面,大将军何进方面、豪门士族方面,甚至西凉军、并州军、白波军都算计到了,唯一没有算计到的是太后。 为了刘协,太后决定瞒着病重的天子杀了大将军何进,铲除何皇后的倚仗,拥立刘协为大汉帝国新君。 小黄门蹇硕和骠骑将军董重得知天子拒绝册立太子后,非常恐惧。两人知道一旦让何进独掌大权,自己必定要身首异处,此时除了殊死一搏外,再无出路。在太后的支持下,两人随即开始了准备。 现在在雒阳蹇硕只能调动西园军,但西园军只能调本部人马,大将军何进手中有两万冀州军,硬拼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在何进进宫觐见天子的时候,于嘉德殿内杀死他。 不过蹇硕明白,就是杀死了大将军何进,如果没有豪门士族的支持,刘协是不能为帝的,所以他们需要豪门士族的支持,而袁阀就是他第一个想拉拢的对象,得到袁阀的支持,就可以得到袁绍等几个袁阀心腹手中的军队。 看着袁隗进入宫中,蹇硕脸上闪过阴冷的笑容。 第十九章 袁绍招董卓 第十九章 河东,安邑。 胡才脸色严肃的看着手中的文件。这是商务司与邹家合作的文件。邹家的人已经来了安邑,同时带来了十万石粮食,顿邹家的合作条件,在胡才看来太高了。 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资料放下,胡才对商务司主管石泉问道:“你对这一次与邹家的合作怎么看?” 石泉回答道:“这很好啊,邹家为我们提供粮食,而且每年提供五十万石粮食,这一批粮食可以让我们用半年时间,而我们只需要付出盐和战马,对我们非常有利。” “有利?”胡才冷笑一声,“什么叫有利,我们河东的战马五千钱一匹,但是卖到中原至少可以卖一万钱,这邹家每年想与我们交易三千到五千匹战马,先不说我们有没有这么多的战马,就是有,邹家可以赚多少?至少可以赚一千五百万钱,今年荆州大丰收,一石粮食不过四百钱,五十万石只需要两亿钱,在我们河东,就算六百钱一石,也不三亿钱,邹家却收我们五亿,这一进一出,邹家就赚了两亿一千五百万,这还不算他需要的一万石盐,这就是你说的不错,石泉,你是商务司主管,你有没有好好的算过这一笔账?” 石泉冷汗直冒,他没想到胡才这么聪明,连算术都这么好,本来他还以为胡才是个莽夫,现在看来,谁要是把他当莽夫,谁就是傻子。 “那主公的意思?”石泉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要一百万石粮食,必须去两个月内交易完成,价钱是八亿,如果邹家想与白波军做生意,就必须按照这个价格来,当然,为了让邹家有更好的资金周转,我可以先付一亿订金。至于战马,可以保证每年供应三千匹,不过这战马交易必须等粮食交易结束后再交易,同时,价格不得少于六千五百钱一匹,至于盐,白波军接在安邑进行拍卖,价高者得。”胡才想了想说道。 “是,属下明白了。”作为商务司主管,石泉对商业方面多有涉及,胡才的一席话,让他明白胡才不是好糊弄的。 石泉离开后,胡才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派人监视石泉,我要知道他和邹家交易的一举一动。” 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是。” 胡才神色阴冷,他不相信任何人,作为一个上位者,如果相信一个人,那么他就连灭亡不远了,这天底下无所谓忠臣,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天底下谁不是独揽大权,谁不想为自己,为家族谋利益? 胡才不相信作为商务司主管的石泉不知道这邹家开出的条件对白波军不利,可是石泉偏偏拿这份条件给他,如果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岂不是被糊弄过去了? “来人,叫李肃来见我。”胡才向门外喊道。 不一会,李肃进入书房。 胡才道:“李肃,我有件事让你去南阳郡一趟。” “去南阳?”李肃一愣。 “不错,去年南阳大丰收,我想让你去南阳收购粮食。”胡才看着李肃,慢悠悠的说道:“南阳是袁阀的地盘,我听说袁阀在南阳大规模的训练私军,我准备让你带两千匹战马,还有羊皮、盐等物去南阳。” 李肃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去准备一下,一个月内我需要你回来。”胡才说道。 “是。” 李肃刚离开,胡才就把胡强叫了过来。 “主公,”胡强战战兢兢的叫道。上一次战败,胡才已经免去了胡强身上的一切职位。 胡才冷着脸应了一声:“胡强,我让你去南阳办一件事。” ……………… 五月十二日,雒阳。 从皇宫回来两天后,袁隗以八百里快骑催请大将军何进回京。 何进得知天子病重将去,大喜过望,立即命令大军日夜兼程往孟津而去。大军离开河内山阳不久,他把一万五千名冀州兵卒留下了,已经不需要进行兵谏了。他也不需要带这么多兵马,所以只带五千铁骑,在大将张辽的带领下出发了。 到了孟津,大军扎下大营,做出了即将西进凉州的态势。袁术此时就在孟津,他匆忙出城迎接大将军何进。何进仔细问了一下雒阳的情况,然后问道:“公路,你看是立即进京还是等陛下归天后再进京?” 袁术说道:“陛下病重随时都有可能归天,大将军还是立即进京主持大局为好,以免出现意外。” “意外?”何进眉头一皱,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现在还有什么意外?雒阳的局势还能有什么变化?不过陛下至今没有下诏册立太子,这有悖常理,我不能不慎重。假如我刚刚进京,陛下就下诏杀我,然后再立刘协为太子,那我将如何应对?” 袁术笑道:“大将军这是多心了,现在大将军的五千铁骑就在孟津,距离雒阳五十里,瞬息即至,陛下怎么可能会下诏杀你?陛下不敢册立太子恐怕就是怕激反大将军以至于让雒阳陷入混乱,雒阳一乱势必影响帝国的稳定?” 何进沉吟良久依旧犹豫不决。他手中的五千铁骑是不能进京,进城后自己手上除了几千藏匿在府内的私兵和门客外,再无其他实力可以倚仗。如果天子下诏杀死自己,让蹇硕指挥西园军围攻大将军府,让朝中某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到孟津来接管这五千铁骑,自己不就死定了? 这样一来雒阳也不过就小小的乱一下,根本危及不到朝廷的稳定。虽然袁绍现在在雒阳城内,但他也只有一营兵马,其他三营兵马谁能肯定在大乱将始的时候倒戈相击?没有北军跟随,自己一个人独自进京危险性太大了。自己一死,什么都完了,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目前的雒阳内,皇宫内的宦官和门阀士族官僚们虽然出于各自不同的目的和自己暂时站在一条线上,但奄奄一息的天子,还有自感大难临头的太后和骠骑将军董重,还有那些支持刘协继成大统的刘氏宗族的大臣们,他们可都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尤其在天子随时都有可能归天的情况下,他们即使没有十分把握也有可能断然出手杀死自己。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一步错,步步错,很可能万劫不复。大汉帝国几百年来,多少大将军死于非命,他可不想步人后尘土。 “陛下至今没有下诏册立太子,有可能是要诱你进京杀你,但也有可能是等你进京后安排后事。”袁术见何进犹豫不决,就开口小声劝道,“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如今陛下病重的消息已经人人皆知,谁都知道陛下将不久于人世,谁都要考虑自己将何去何从。就是陛下自己,他也要考虑一旦杀你失败或者突然归天后刘协和太子的生存之路。他不立太子,并不是他不想立,在我看来这不正是说明他对你心存畏惧,已经束手无策了吗?现在洛阳上下人人畏惧于大将军的雷霆之威,这不也正说明大将军非常安全吗?” “但是,现在陛下病重,大将军你屯兵于孟津公然违抗圣旨拒不进京,有不忠不义之嫌疑,这不但有损大将军的威名,也给了陛下杀你的借口。大将军不进京,难道就没有危险吗?如今两万西园军驻守在雒阳以北的关隘里,而卢植的两万北军屯兵在风陵渡口,如果陛下不顾国家安危,执意下旨以四万大军围杀大将军于孟津关下,试问以大将军的五千铁骑,如何自救?” 袁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在河内,还有两万并州军,这两万并州军中有一万并州狼骑,如果这一万并州狼骑来袭,试问,大将军的五千冀州铁骑抵挡的了这一万并州狼骑吗?这可是常年与鲜卑人作战的铁骑啊。” 何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袁术看了何进一眼,继续说道:“陛下一旦归天,董太后和宦官们可能迫于大将军屯兵孟津的压力不得不拥立刘辩为新君,但继立新君之后呢?大将军不在雒阳主政,宦官势必会趁机讨好何太后和小皇帝再度把持朝政。等到大将军认为雒阳安全了再回去时,独掌皇权的机会早就失去了?” 袁术看了何进一眼,苦笑道,“大将军,宦官们再掌大权之后第一个要杀的是谁?是豪门士族?显然不是,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大将军。毕竟如果不是大将军,这新君就是刘协,而不是刘辩,假如宦官们不顾国家安危,以前大将军梁翼独霸皇权危害社稷之事说服何太后和车骑将军何苗,矫天子诏督令西园军和卢植的北军围杀于你,然后再以和他们关系密切的何苗为大将军,试问大将军如何自救?” 何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何苗是他的弟弟,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如果立何苗为大将军,恐怕何皇后,也不会不同意的。如果真的像袁术说的那样,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一直以来,何苗对他不服,如果不是他手段高,这大将军的位置就是何苗的。何皇后对何苗也比对他何进好。 “如果刘辩已经继位,四万西园军尽在宦官之手,此时大将军对于何太后和何苗来说还有什么作用?只有五千铁骑的大将军势必要成为祸乱国家的奸佞,和士人们一起遭到宦官们的疯狂报复。哪怕大将军有在河内的一万五千步卒的支援,但是不要忘了,河内的两万并州军是对天子忠心耿耿的,无任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继承君位,这两万并州军就支持谁。四万西园军,两万北军,两万并州军,大将军认为在这八万大军的麾下,能赢吗?就是赢了,天子可以调天下兵马,到时候大将军敢如何?” 何进沉默不语。袁术看他无法决断,拱手退出了大帐。 不久,王匡从雒阳飞马赶到,皇后督请何进立即进京主持大局。皇后在信中说,天子已经对她说了,要立大皇子刘辩为太子,就等大将军回京主政了。 何进迟疑一下,问道:“蹇硕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一直待在永乐宫,什么消息都没有。”王匡笑道,“大将军放心回京吧,我们安排好了一切。” 何进还是迟疑不决。毕竟这一次不比任何的一次,如果失败了,那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晚上,袁绍从雒阳秘密赶到了孟津。 “大将军放心回京吧。典军校尉曹操和右校尉淳于琼都已经被我说服,他们愿意追随大将军,跟在大将军后面诛杀宦官重振大汉天威。而且,大将军可招西凉董卓进军。”袁绍说道。 “董卓?”何进一愣:“西凉军已经被皇甫嵩控制了,董卓有什么用?” 袁绍笑了笑说道:“大将军太小看董卓了,董卓在西凉这么多年,这十几万西凉军都是他的心腹,你认为皇甫嵩控制的了西凉军?在我看来,这十几万西凉军还在董卓的手中。” “可现在招董卓来得及吗?”何进问道,天子马上就要死了,董卓进军,需要一个月时间,到时候大局已定,董卓来了有什么用? 袁绍说道:“大将军小看那些宦官了,就是天子归天,大皇子刘辩继位,但宦官不死,天下难安,到时候董卓入京,可以帮大将军铲除宦官。” “好,就按你说的办。” 何进悬在心上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明日回京。” …………………… 弘农,张济军营。 董卓阴沉的脸看着面前的李乐:“五千兵马,你只带了两千人过来,李乐,你当我是白痴啊,还是你想投靠杨阀,不愿意真心实意的投靠我?” “大人,那三千兵马在杨恪的掌控之中,杨恪是杨阀的人,身边有老谋深算的杨平帮助,属下也无能为力啊。”李乐胆战心惊的说道。这董卓不愧是掌控十几万西凉军的人,身上的威严浓重,让他有一股不寒而颤的感觉。 “是吗?”董卓脸上似笑非笑。 旁边的张济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主公,这个杨平我知道,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如果是他,恐怕以李乐的能力是得不到那三千兵马的控制权的。” 李乐看了张济一眼,神情复杂。这张济虽然在帮他说话,但是却看不起他,什么叫以李乐的能力得不到那三千兵马的控制权?不过这张济是董卓手下大将,不好得罪他。 “恩,那就这样吧,李乐,你带这两千兵马去陕县。我让张绣率一千铁骑辅助你。”董卓说道。 “是。”李乐知道董卓是让张绣监视他,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好多说什么,“大人放心,有我在,陕县安然无恙。” “是吗?”董卓似笑非笑的说道:“白波军五千铁骑到达大阳,兵临陕县,你能保陕县安然无恙?” 李乐顿时脸色大变。胡才派了五千铁骑,这怎么可能,他的两千兵马,就是加上张绣的一千铁骑,能守住陕县吗? “怎么,你不愿意?”董卓阴森森的说道。 “属下不敢。”李乐连忙说道。 “不敢最好。”董卓冷哼一声:“马上去准备出发吧。” “是。” 李乐一离开,董卓的脸色就缓和了,对左右道:“这个李乐你们怎么看?” 张济说道:“主公,这李乐是个小人,这样的人留之何用?” 李儒在旁边说道:“这李乐虽然是个小人,却是主公对付白波军的一枚棋子,胡才的白波军发展的太快了,主公现在重心在雒阳,没有时间对付白波军,只能利用李乐这样的小人。” 董卓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是啊,白波军发展的太快了,没想到胡才这家伙打败了南匈奴人,还得到了几千南匈奴骑兵,实力急剧膨胀,再这样下去,想对付他可就麻烦了,这一次从胡才对付南匈奴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比西凉的边章他们难对付,为了阻止胡才的发展,不得不利用李乐,在白波军中,李乐还是有影响力的。” 张济沉默不语。 董卓向李儒看去:“雒阳的情况怎么样?” 李儒回答道:“现在雒阳风云际会,宦官、大将军何进、豪门士族,一个个等着天子归天,不过属下不看好大将军何进,宦官、董太后,豪门士族,如果这三方达成协议,这说明大将军何进必死无疑。” “是啊,这一次,大将军恐怕上当了。”董卓三角眼露出阴森森的笑容:“不过这何进的死对我们有利,何进一死,豪门士族一定要铲除宦官,而宦官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雒阳必定大乱。” “不错,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李儒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作为一个谋士,没有比谋天下更让他骄傲的,如果这一次谋划成功,改朝换代,指日可待。 董卓哈哈大笑:“不错,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恐怕那些宦官、豪门士族,恐怕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弘农。” 李儒道:“主公,是时候调兵了,让西凉的徐荣他们行动起来,控制皇甫嵩,调十万大军进入关中。” 董卓点点头。 第二十章 占陕县 第二十章 五月已是入夏,烈日炎炎,但在山中却突降倾盆大雨,吴川的玄武军左营穿行在莽莽山岭之间。 玄武军是白波军的五大主力步兵军团之一,玄武军的左营大部分是玄武营的老兵,和折冲府中中精壮强悍者、流民中强健善战者编成,跟着胡才南征北战,精锐异常。此前一直驻扎在盐池,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弘农。 在山林中长途迂回行军主要依赖徒步行进,而且还要隐秘行踪,专向罕有人行的山岭行进,艰苦自不待言。山高入云,悬崖断壁,陡峭的羊肠小路,毛竹杂草遍布,藤萝缠绕,士兵们一步步的攀登,但更象是一步步在爬行。 虽然雨具什么的都事先准备得比较充分,但冒着没完没了的大雨行军,仍然困难重重。 泥泞路滑,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有的士兵甚至已经摔倒了上百次,虽然是精锐军团,但也满身泥水,承受着艰苦的行军考验,一步步向山上移动。 无边无际的大山,好像没有尽头。 从天亮到天黑,仍然在半山腰。 天黑了,大雨还在下着,山路湿滑,大军只得就地宿营。 因为大雨,无法生火,既做不了热食,也烧不了开水,干粮干肉干酪身上携带着有,还可以嚼吃应付,但饮水就成了问题,几天的行军每个士兵随身水囊中带的那点净水,路上爬山涉水早就喝光了。 饿可以忍受,干渴就不好忍受了,渴得忍无可忍,为了解渴,军官们下达命令,不允许私自接山间流下的浊水,以免生病减员,只允许专人收集天降雨水,分发给士兵们解渴。 玄武军左营的将士们虽然雨具都装备齐全,但是在山林间行进,每个人都全身湿漉漉的,艰苦的行军超越了一般人的承受力,完全是靠毅力和意志在滂沱大雨中行军,迂回前进,以往艰苦而残酷的操练在这时起了很大作用。 玄武军左营奉命在大山的山岭中迂回行进,已经有好几天了,五千人的大营中的每个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是全副武装,负重行军,除了弓弩刀枪等兵刃和攀援登山的各种器具之外,他们还带着大量的干粮,如果不是训练有素,根本无法在山区负重携行长途迂回。 山里没有村庄,没有人家。日出酷暑逼人,下雨无法做热食吃,烧开水喝。毒蛇、蚊虫等出没。如果防护疏忽,凡是暴露在外的肌肤,都会被蚊虫之类叮咬得遍是红肿。腹泻、疥疮等,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这一次玄武军左营准备充分,但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幸好这玄武营这一段时间长期在山林野地训练,应付起这些来已经驾轻就熟,无论是阴雨、还是酷暑,无论是负重爬山行进,又或者饮食宿营,都已经非常适应。 在白波军的几个主力步兵军中,玄武营甚至比青龙营还强悍,第一次与牛辅在白波谷一战,就是玄武营的功劳,之后下安邑,战闻喜,处处有玄武营的影子。 这一次玄武军左营的任务是配合李蒙的骁骑营占领陕县。陕县是弘农重镇,胡才虽然希望长期占领,但也知道不显示,这一次出兵是为了给董卓一个教训,董卓想进入雒阳,如果他占领陕县,董卓恐怕就会心惊胆战。 按胡才的部署,玄武军左营此次担负着乘敌之隙,长途迂回的任务,直插敌人后方腹地,突袭陕县,配合骁骑营的行动,断绝陕县和弘农之间的后路,逼迫陕县守军投降。 现在陕县兵马不多,如果不是考虑董卓和张济的兵马,根本用不着这样。 玄武军左营就是白波军以迂为直,出奇制胜的一记煞手锏。 可以说,在得到玄武军左营成功得手的消息之前,进驻大阳的李蒙不会下令向陕县,发动大规模的攻势。 暮色沉沉,山间夜雨。湿淋淋的山岭,湿漉漉的衣裤,虽然有军帐可以避雨,却是让人难以入眠。 “听说陕县的娘们比河东的好,是不是真的?”一个军帐中传出轻微的声音,应该是个精力特别旺盛的年轻士兵。 “陕县的女人嘛,就——嘿嘿,又白皙,又秀气,走起那个路来啊又轻盈又灵巧,柔情似水的眸子那么一瞥啊,魂都快没了,啧啧,白里透红的脸颊鲜嫩无比,天生丽质啊。”另一个人接着往下扯闲篇。 另一个不以为然,说道:“别听队副的。瞎摆龙门阵,骗你呢。队副也就认得大字一箩筐,还‘天生丽质’呢,指不定是从哪个说书先生那听来的。” “嘿,我说伍长,俺说的这可是实情,哪里是瞎掰?‘天生丽质’是俺前回听说书先生讲古才听回来的,用来说女人长得中看,咋错了啊。” “哎,不要花花绿绿地教坏小孩子嘛。陕县这地方,粮食、茶叶、木耳、金、铁、石炭什么的不少,水土养人啊,人长得好看点才正常啊。好啦,好啦,走了一天不累啊?明天一早就得赶路呢。” “嘿嘿,等下营禁开始就不能说话了,反正浑身湿漉漉,先说会儿话散散水气儿罢。” “嘿嘿!” …………………………………… 陕县。 此时的李乐和张绣已经达到了陕县。刚来到陕县的李乐排兵布阵忙乎了大半夜,把手下都部署妥当了才稍稍松口气,河东的白波军有五千铁骑在大阳,这不能不让李乐紧张。 是继续抗击到底,还是就抚? 这是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问题,李乐不得不小心谨慎。更何况他刚刚才投靠董卓,如果有什么异心,董卓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案上摆着一个陈旧暗淡的长条木匣,颇有古董气韵,那是投靠董卓时董卓给他的礼物之一。 李乐伸手打开匣子,一柄军中大剑躺卧在在红丝绸中,黑色鲨鱼皮鞘,杀气内敛。 双手捧起这口大剑,沉甸甸坠手,一股冷冰似水的寒气直直渗进骨骼。 一搭手,李乐便知这剑绝非凡品。 仔细审量,这剑鞘光泽幽幽,贴手滑【爽】,与一般铜木合制的剑鞘相比,别有一番神韵,当是大师手笔。 从剑鞘、剑格等外形看,这剑长而重,剑身宽阔,是大将所用的大剑,厚重威猛,宜持之冲锋陷阵大砍大杀,却不适合平常佩用作为格斗利器,然而狄黑送出此剑,其中意味,颇为深长! 李乐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握紧剑柄感觉特别舒适,剑格纹饰简朴精美,显然大剑的打造十分用心,一口剑是否打造精良,看剑格便知八九分了。 李乐猛的拔出剑。 清亮悠长的颤振之音连绵不断。 剑身出鞘。 幽幽青光悠悠滑动,在空中划出一钩闪亮弧线! “好剑,” 这绝对是一把百炼钢锻造的稀世利剑!非大师不能造此神兵也! 李乐心中暗赞。 但是手握利器,何去何从,李乐仍然难以决断,犹豫再三,无法定案。他投靠董卓,就是因为惧怕白波军,现在白波军在大阳有五千铁骑,而他手中只有两千人,就是有张绣的一千铁骑,他也信心不足。 如果白波军攻来,怎么办才好? ………… 雾笼重城。 半夜时分开始起雾,到黎明时分,薄雾水气如同轻纱一般弥漫。 黄河一片模糊,坚固城池依然沉睡,黑暗中只有城头雉堞偶尔晃动稀疏模糊的灯影。 铁牛是西凉军中的一名军司马,这一次随张绣来陕县,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李乐,从军多年,他仍然保持着当年做盐工时闻鸡即起的好习惯,很早就起身了。 黎明换防,铁牛照例在这时候开始巡城,尤其是近来白波军大兵压境,陕县的兵马就有点捉襟见肘的意思,他就更是不敢稍有懈怠了。 照亮道路的灯火在兴安州城大街上蜿蜒而行,大队的持矛甲士和刀斧手、藤牌手、弓箭手,几百人簇拥着高骑在马上的铁牛,向西城门赶去,靴声橐橐,兵甲铿锵,蹄铁铮铮。 铁牛前后还有数骑,包括他的亲信将领和卫士随行。 队伍行进,转过街角,城内也弥漫着一片稀薄的雾气。 骑在马上的铁牛无意中向上瞥了一眼,在大街两旁的屋顶上,屋脊后闪现出几点暗芒,那是金铁之类的物体在远近灯火映照下的幽暗反光。 刺客! 这一瞬间,铁牛犹如三九隆冬冰水浇头,寒意沁入骨髓。 铁牛久经沙场,什么偷袭、设伏、诱敌、暗袭、逆袭的战术都经历过,屋脊上的反光意味着什么,他清楚得很,那十有八九是兵刃之类的反光。 正要下令应变的刹那,眼前亮光突兀闪过,耀眼夺目,所有人都本能的闭上眼睛。 刹那间。 一枝三棱羽箭就在这瞬间,闪电般自上而下射入铁牛的前胸,其力量沉雄之极,箭镞贯背,自后透出,身披的鱼鳞铁甲仿佛没有任何的阻拦防身作用。 紧接着。 又是两支利箭倏然接踵杀到,一箭取咽喉,一箭取眉心,显然是确保致命的无情绝杀! 惨叫半声,铁牛睁大失神的眼睛,从马上仰面栽倒,后脑勺碰在地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嗖! 嗖嗖! 嗖嗖嗖! 令人心胆俱寒的箭啸这时才密集的响彻长街,宛如雨打残荷,连绵不断。 矢如飞虻! 稍顷,杀戮已告结束,长街上十几个火球仍然在燃烧,已经没有站着的人。 濒死的伤号痛苦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大街两旁的屋顶上,数十个手持强弓背负箭囊的黑衣蒙面人,居高临下无声无息的审视着大街上死伤累累的战果,对伤者的惨号无动于衷。 其中几个黑衣人手上还持着好几张巨大的神臂弩,弩机在手,羽箭在弦,弓弦绷紧,杀气浓重,弥漫长街。 神臂弩是白波军军作坊研制的一等制式强弩,射远三百五十步,非勇力之士难以使用,在近距离击发,足以将身披重甲手持普通铁叶盾的一名壮汉连盾一起彻底穿透,想必就是这样的强弩在刹那间射出了致命一箭,让铁牛一命归西。 ……………… 就在长街伏击发生的同时,陕县的南门也成了箭矢横飞血腥遍地的杀戮战场。 薄雾逐渐散开,城门换防渐近尾声,但还没有完全结束。 两队弓弩手整装从两个方向向着南城门开进,几乎是同一时间接近城门。 “站住!口令!” 驻守南门的守城士兵刚换防上岗,忙于重新布防,注意力全放在城外,这时才发觉有两队弓弩手在换防的短短间隙内,在没有什么人注意的情形下,逼近到城门处。似乎不太对劲,于是大声喝问口令,一则示警同伴,二则区分敌我。 “去死吧。”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叱喝让许多士兵为之一愣。 小型的军用擘张弩,杀伤力不如蹶张硬弩,更不如神臂扃射弩,用箭也不甚长,但是速度也极快,话声未落,数点暗芒已如寒鸦夜集,呼拉拉倾泻而出,落在了守城士兵身上。 嗖嗖嗖! 几个喝问口令的守城士兵瞬间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伤口。其中一个喉头发出沉闷的声音,仰天栽倒,他已被一箭射中咽喉,眼见不能活了;另外一个被射穿前胸,一个被射中肩膀。 紧接着又是飕飕几声,另外几个惊呆了的守军士兵未及反应,身上亦各中一箭,弩的力量终归是比一般的弓要大,又是在很近的距离发射,因此他们的身子都向后载倒,甚至是向后滑行一两步栽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沿着箭镞上的血槽喷射出来。 箭矢横飞,火球四掷,白刃相交,转瞬间,南门陷入火海,一片混乱。 ………… 城内这时已经火头四起,到处腾起滚滚浓烟。 “呜呜”,城外号角吹响! “咚咚咚”,战鼓擂动! 大地震颤,慑人的呼啸响彻在黎明时刻的黄河之畔,强悍冷峻的气息直扑兴陕县。 黑盔黑甲,盔上的红樱在风中猎猎飘动;握紧刀枪,密密麻麻的枪戟,好似荆棘! 黑压压的矛戟刀斧,如潮水般奔涌向前,玄武军左营在鼓角声中奔袭而至,玄武军的战旗迎风漫卷。 ………… 鼓角轰鸣,甫遭变故的守军也开始有了反应。 李乐和张绣的三千兵马是久经战事训练有素的军队,虽然兵力严重不足,但是应变相当迅速,很快聚集,人马如长蛇一般交错奔驰,冲向各处城门。 城池是最后的防线,如果被敌军攻入城内基本上就等于战败,惨烈的巷战多半等于殉道而已。 长枪、旌旗、盔甲、盾牌,陕县城内,到处是奔行的士兵。 县衙。李乐得到消息,脸色铁青。这不是在大阳的五千铁骑,胡才为了陕县,另外安排了兵马。 “怎么会这样?”李乐带着亲卫离开县衙,看着火光冲天的陕县,脸色铁青。 好不容易来到陕县,有一个落脚点,但不到一天时间,白波军就杀来了。李乐有些怀疑是不是胡才知道他李乐在这陕县,所以这个时候才派兵杀了。虽然李乐知道胡才在安邑,是不可能知道他在陕县的,但他不得不这么想。 现在在陕县,除了他的两千兵马外,就张绣的一千铁骑,不过张绣本人在弘农,需要明天才到,只派了军司马铁牛率先驻扎陕县。 面对白波军的大军,李乐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这两千兵马是白波军的对手,更何况自己的对手是胡才。哪怕有一千铁骑,在这黑暗中有多少作用。 现在李乐面临两条路,一是拼死抵抗,二是突围。但现在胡才的白波军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怎么抵抗?万一……。 “李帅。”李鑫急急忙忙的来到李乐身边,说道:“西凉军的军司马铁牛死了,现在西凉军乱成一团。” “什么?”李乐大惊失色,他手中的两千兵马可比不得西凉军精锐,现在西凉军群龙无首,自己抵抗还有意义吗? “聚集兵马,撤退。”李乐当机立断的说道。 “李帅,向哪里撤退?”李鑫连忙问道,此时在李乐身边聚集了几百亲卫,这是李乐手中最精锐的兵马。 “向东,去雒阳。”李乐毅然道。 ………… 此时陕县城门已经洞开,南门已经失守。 突然占据南门的神秘人有条不紊地将‘塞门刀车’等守城器械调转头来对准城内,筑成壁垒,以阻挡从城下冲杀而来,意欲夺回城门的守军。 城头上也燃烧起烈火熊熊,阻拦城头上从两侧拼命接近的守军。 城外战鼓“咚咚”,震彻原野,隆隆的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嗖嗖嗖! 长箭破空,密集的箭雨,如飞蝗群集。 围绕城门的得失,攻守双方拼命对射!长箭尖利呼啸,深深扎进墙壁,扎进盾牌,扎进刀车,扎进盔甲,扎进血肉…… 黑色的箭杆“嗡嗡”颤振,余势不消,力道凶猛。更多的利箭从间隙射入射出,在士兵头顶乱飞…… “噗”、“噗”、“噗”、“噗”…… 无任白波军还是李乐和张绣的西凉军,不时有士兵中箭倒下,血花四溅。 箭啸之声犹如狂涛,一浪接着一浪! “冲啊!” 潮水般的白波军士兵已从城门处迅猛涌入,陕县大势已去矣! 玄武军的战旗迅猛前突,势如破竹,群龙无首的李乐部崩溃在即,陕县的失守已成定局。 第二十一章 武将与士族 第二十一章 白波军以骁骑营为引,派玄武军左营五千兵马翻山越岭,偷袭陕县,一举占领弘农重镇陕县,把函谷关与弘农一分为二。天下震惊。 无任在弘农的董卓,还是在雒阳的达官贵人,都充满惊恐。对于董卓来说,白波军占领陕县,等于在他前往雒阳的去路上安放了一颗钉子,严重的影响了他进入雒阳的计划。而对于雒阳的达官贵人来说,白波军占领陕县,危险函谷关,一旦白波军占领函谷关,进可占攻击雒阳,退可占关中。 弘农,董卓大营。 董卓脸色铁青,怒火滔天,他之所以只派李乐和张绣的一千铁骑防守陕县,就是因为陕县有黄河天险,白波军在大阳的只有五千骑兵,也不能飞过黄河,只是没想到的是,白波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五千骑兵不过是诱兵。 更让董卓担心的是,一旦让白波军占领陕县,进攻函谷关,他进入雒阳的计划就泡汤了。这可是他精心准备了多年才有的机会,如果因为白波军的事而功亏一篑,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怎么办。怎么办?”此时的董卓就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大帐中走来走去。 “主公,这是胡才在对付主公。”李儒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 “对付我?”董卓一愣:“你说胡才占领是为了对付我?” “不错,主公在河东坑了胡才一把,他只不过报复而已,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主公在弘农,但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李儒点点头说道。 董卓脸色一变,最后长吸一口气,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虽然哈哈大笑,但董卓眼中寒芒闪烁。一股滔天的杀意从他身上发出。 “主公,胡才想报复主公,但胡才忘了陕县以东是函谷关,这样能激怒朝廷的,白波军占领陕县,朝廷一定会增兵函谷关,白波军不想与朝廷大战,就必须离开弘农,我敢肯定,不需要几天,胡才就会撤出陕县。” “李先生,胡才有那么多兵,为什么不在占领陕县的时候占领函谷关?”张济不解的问道,其实这个时候他心中庆幸,因为张绣去陕县晚了一天,否则这个时候张绣恐怕凶多吉少了。 “因为胡才是个聪明人,他和张角不同,这胡才更像一个诸侯,而不是一个反贼,这从他发展河东就可以看出,以河东现在的情况来看,胡才并不是一个穷兵黩武,只知道破坏的人。” 李儒看了董卓一眼说道:“从胡才的这些举动来看,他以后必定是主公的大敌,不过这也提醒了我,主公手下有十几万西凉军,战马也有十几万匹,以前是靠大汉帝国整个帝国养的,但以后主公需要自己养,必须屯田,发展生存,否则很难养这么多兵马。” 董卓点点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道理他还是懂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去雒阳,胡才占领陕县,虽然李儒说胡才的兵马马上会离开,但这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还有就是,朝廷如果在函谷关驻扎重兵,这对他来说非常不利。 他手中不过五千兵马,但如果想占领重兵的函谷关,恐怕不可能,更何况这五千兵马还需要进入雒阳。除此之外,张济的几千兵马他另有用处。 “现在雒阳怎么办?朝廷增兵函谷关,对我们来说是个麻烦。”董卓问道。 “这并不困难。”李儒说道:“朝廷在雒阳的兵马也就这么多,现在宦官、大将军、豪门士族相斗,像西园军是不能动的,唯一能不调动的只有卢植的北军,但卢植的北军需要防备大将军,函谷关兵马最多三千到五千。函谷关易守难攻,三五千兵马可以防备几万大军,除非白波军倾巢而出,否则一旦安然无恙。而我们想进入函谷关,却非常容易,只需要……” 听李儒说完,董卓点点头。 接下来董卓和李儒商量如果进了雒阳,该怎么办,虽说现在还没有进入雒阳,但是有些东西必须准备好才行。 不过这方面董卓和李儒产生了分枝。李儒认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紧紧地跟在门阀豪门士族的后面,宦官倒了也好,大将军倒了也好,豪门士族绝不会倒,这是可以确保身家性命仕途富贵的唯一办法。 这些年来豪门士族虽然不支持天子废嫡立庶,和大将军走到了一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大将军一旦杀了宦官,逼迫天子立大皇子继承了皇统,接下来的事就是豪门士族和大将军之间的权力之争。 豪门士族要想击败大将军,就要和天子联手,而天子为了夺回皇权,也要倚仗豪门士族,两者结合,大将军想不死都难。现在大将军为了皇统正在极力拉拢豪门士族,而豪门士族为了将来,也正在真真假假地迎合大将军。皇统之争,最后的赢家肯定是豪门士族。 如果董卓进入雒阳,大将军还在,在大将军和豪门士族的矛盾中,如果选择大将军,那么很可能会和大将军一起灭亡。哪怕董卓手中有十几万大军,但想和豪门士族斗,恐怕失败的还是他。 董卓想进入雒阳独揽大权,或者想以后改朝换代,没有豪门士族的支持是不可能的,所以进入雒阳的第一件事,在李儒看来是拉拢豪门士族,而董卓手下的十几万大军是豪门士族想要的,可以说是强强联合。 但是董卓却不这么认为,冷笑道:“如果皇统之争的结果和你说的一模一样,我还进入京城干什么?我还掺和这场是非干什么?我还不如躲在西疆不闻不问。” 李儒一愣,不明白董卓的意思。董卓对权势的渴望非常强烈,他怎么会有这种明哲保身的想法?如果不加入这场权力角逐的漩涡,董卓至死都不会有机会进入朝堂位列三公。 董卓说了一番话,让李儒陷入了沉思。 本朝靠无数出生低贱的武将打下了天下。建国早期的军功阶层大都进入了权力中心,但随着豪门士族的崛起,军功阶层逐渐没落远离了朝堂。豪门士族成了权力的核心后,他们入则为重臣,出则为大将。 而这个就是以张温、卢植和朱俊就是突出例证。但军功阶层却只能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斩将夺旗,要想进入朝堂,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昔日的凉州三明皇甫规、张奂和段颎,今天的皇甫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是武将与豪门士族的斗争,投靠豪门士族,武将就是一只看家护院的狗。,这也是董卓不愿意投靠豪门士族的原因。 昔日的凉州三明将为了得到豪门士族的认同,进入朝堂获得权力做了许多的尝试和努力。三人曾经放下剑戟,潜心做学问,也想搏个大儒的名声。 皇甫规精研《诗》《易》十四年,教授门徒三百余人。 张奂曾拜当时经学名家朱宠为师,专修《欧阳尚书》,对《牟氏章句》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还撰写了三十余万字的《尚书记难》,弟子上千。 段颎也拜名师学习经文。 但边疆战事一起,这三人本性马上就暴露了,他们纷纷毛遂自荐,请缨出战,所以在豪门士族官僚和名士大儒们看来,这三人再怎么饱读经书,著书立传,也不过就是个武人,除了打仗没什么作用。 既然做学问不能得到豪门士族的认可那就做武人吧。皇甫规做得中规中矩,凡士人所痛恨的他坚决痛恨。皇甫规不与外戚大将军梁冀为伍,说他是尸位素餐之徒。党锢之祸的时候,还要上书附党,但最后得到的评价就是“虽为名将,素誉不高”,一无所获。 张奂学问大,功勋彪炳,好不容易进了朝堂做了个官,但他稀里糊涂地掉进了陷阱,成了宦官镇压太傅陈蕃和大将军窦武的爪牙,最后为豪门士族所不齿,“扬戈以断忠烈”,声名毁于一旦。 段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盘结权贵,投靠宦官了,他为了进入权力中心,甘愿为宦官卖命,甚至和豪门士族为敌缉捕太学诸生。他虽然最后花钱买了个太尉,位列三公,但为豪门士族所不容,后受宦官王甫之事牵连,被酷吏阳球抓入牢狱,饮鸠而死,落了个人财两空,身败名裂。 今日的皇甫嵩早就看透了,哪怕的朝廷的命令,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董卓认为皇甫嵩掌控不了西凉军的原因,天子和豪门士族想利用他,可是他就是出功不出力。 由此可见,本朝的武人要想得到豪门士族认可,出将入相,进入权力核心,不仅仅是不容易,而是根本不可能。特别是张奂和段颎带给豪门士族的伤害太大了,武人就是武人,蛮夫就是蛮夫,豪门士族要利用你的时候你就是士子,就是他们的一员,你没有作用的时候,回家养老算是好的,弄不好要身败名裂。 董卓认为自己如果跟在这些门阀豪门士族后面,给他们做工具利用,最后的结局最多不过就是象皇甫嵩一样,要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下,不用的时候就扔到一边理都不理。 董卓是个骄傲的人,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觉得自己为什么要给这些人利用?为什么要像奴仆一样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 他进入雒阳是为了独揽大权,是为了有朝一日改朝换代,如果成为了豪门士族利用的对象,他还能成功吗?就像现在的大将军一样,这些豪门士族利用大将军对付宦官,但如果宦官一灭,这些豪门士族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大将军。 如果在进入雒阳后,投靠豪门士族,那么,在消灭大将军后,豪门士族岂不是要对付他?哪怕他有十几万大军,那些豪门士族也不会放过他。 在董卓看来。如果进入雒阳是为了投靠豪门士族,利用豪门士族对付大将军,这还不如不去雒阳。 李儒不得不重新思考,他用了十几年时间,殚精竭虑帮助董卓有了今天的地位,有了一个千载难逢进入洛阳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但董卓如果执意放弃这个机会不进洛阳,董卓也就丧失了掌控权力的机会,而没有董卓,自己怎么报仇?怎么报复带给自己深重灾难的大汉帝国? 李儒想了一下,说道,“主公还是跟在豪门士族后面好。宦官一死,豪门士族为了除掉大将军,必须要倚仗大人。等到主公进京后,帮助豪门士族除掉了大将军,雒阳稳了,天子就要利用主公来威慑豪门士族,这就是机会,主公只需要左右逢源,必能手握重权,再加上有西凉大军和雒阳的西园军为后盾,主公权势之大,恐怕天下再无比肩之人。到那时,豪门士族是死是活还不是看主公的脸色?主公帮助新天子巩固了皇位,功高盖世,从此后,大人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汉重臣了。 董卓怦然心动,和李儒定下了左右逢源,掌控兵权的计划。 ………… 碧天云,无定处。 绿槐阴里黄莺语,深院人悄画帘垂。 檀香一炷袅袅,胡才却没有午倦抛书睡梦长的悠闲,这会子正与税务司的张平议事。 午后,照例是胡才批复公事的时间,今儿个公事不算多,很快就完事了。 有军幕府诸多的幕僚部属分担繁杂,各司其职,尤其是让民政司综理纠结缠绕纷纭繁剧的内政事务,倒省了胡才许多事儿。 除此之外,胡才还成立了内记司,这内记司相当于后世的秘书,主要任务是将各处报转呈递上来的文牍分门别类,经过登记簿注、誉录备查、摘要备忘、哪些文牍需要过目圈阅、哪些文牍需要审核比对、哪些文牍需要裁决批示、哪些文牍需要照准签发,等等,都要按事务的轻重缓急进行分类和签注,加以初步的处置,以便胡才最后裁决示下。 正因为有了内记司,胡才才可以好整以暇,轻松闲适许多,否则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从早忙到晚也休想安歇片刻了, 一帘之隔,胡才与张平在内间书房促膝议事,两个侍女在外面候着,再远处是亲卫营的侍卫。 税务司是军幕府最重要的部门,白波军的地盘扩充的太快,以至于这一段时间张平忙得天昏地暗,新衙署的人人事事,均需立制定例,定编定员,且各项税收,等等,也很重要。 税务司掌控着白波军的财政收入,而白波军的收入直接决定了白波军的发展。 这一阵子忙碌下来,至少税务司已经似模似样略具了雏形,开始正常办理公事。 张平自然也明了胡才的意图,税务司职掌上虽然与朝廷的治粟内史有些近似,但绝对不是想要搞成朝廷治粟内史的翻版,税务司是相当对独立的,是朝廷的治粟内史和少府的结合体。 而这税收的制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胡才与张平议事的声音,并没有蓄意放低,外间的近身护卫是绝对可以听清的,其实如果耳力比较好,再远一点也都可以听清。 胡才对这个时代的税收不是很清楚,但他会看账,总的来说,张平还是做的不错的,虽然河东历经战火,但收入还是可以的,当然,胡才也明白,如果想利用河东的商收想养白波军是不可能的,胡才只需要利用这河东的商收发展地方就行,至于养活军队,必须另外想办法。 不过,在河东胡才实行的是轻徭薄赋,他需要河东尽快的恢复,只有恢复了河东的经济,他才能更好的发展。 “张平,城外的大市场建设的怎么样了?”胡才问道。 “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有不少商家来了安邑,不过都是想卖战马和盐。”张平回答道。 “这是好事,战马咱们有,我打算在短时间内买掉一万匹战马。”胡才毫不在意的说道。 “什么,一万匹?”张平大吃一惊,“我们手中的战马也不多,前些时候李肃带走了一部分,后来与邹家交易的一部分,我们哪来那么多战马?” “我们没有,但南匈奴有,我已经派人去北屈的南匈奴收购了,那些投靠我们的南匈奴部落中不少战马,而且我们还可以通过他们与其他南匈奴部落交易,现在我需要的是钱,是粮食。”胡才回答道。 在今年年底前,胡才打算在安邑筹集一百万石粮食,二十亿钱。只有如此,他才能在明年安心用兵。况且董卓一入雒阳,以后想买粮食恐怕不容易了,他这是未雨绸缪。 至于战马问题,一万匹战马而已,他又不是卖给一个人,就是卖给一个人,最多装备五千骑兵而已,对白波军印象不大。 而他因为与匈奴人鲜卑人近,随时可以组建大量的骑兵,加上大量的招募胡骑,胡才相信在骑兵方向,他有先天性的优势。 “张平,这城外的大市场你就多费一点心,这几天李蒙会把陕县的人口迁移过来,需要大量的钱按置。”胡才说道。 “属下明白。” 第二十二章 雒阳暗斗(1) 第二十二章 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一是大将军何进返回雒阳,而是白波军占领陕县。这两件事无任哪一件事都影响着雒阳所有人的心。 对于宦官、豪门士族来说,无任白波军还是大将军何进,都是他们需要铲除的人。 十四日,袁隗命卢植率兵五千驻扎函谷关,防备白波军东进。同时调到河内的并州军向河东压境,迫使白波军从陕县撤退。 同日,白波军迁移陕县五万百姓返回河东,同时一把火烧了陕县。 五月十五日,雒阳。袁隗找到大将军何进,说是天子想见他,何进一愣,不过还是随着袁隗前往皇宫。 就在这时,何进突然接到了何皇后懿旨,何皇后急宣大将军立即到长秋宫议事。 何进大喜。这一路行来,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宫内的情况自己一无所知,如果能从何皇后那里得到准确消息,自己当可从容定策。即使天子要杀自己,何皇后也有办法让自己尽快从长秋宫脱身而去。 更何况现在何进直觉地认为目前天子尚在皇统未立,雒阳的局势还远远没有演变到手足相残的地步,何皇后还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实力为后盾确立皇统,也就是说自己的妹妹还非常可信。 至于那些豪门士族,在何进看来,这些豪门士族想利用自己铲除宦官,此时不会对他不利的。 “老大人和诸位大人先行,我随后就到。”何进走下马车,拱手说道,“皇后有旨我不能不去。” 袁隗若有所思地看着何进,沉吟不语。何进的言下之意是天子并无圣旨急召自己进宫觐见,自己之所以稀里糊涂地进了皇宫,都是因为袁隗等人极力相劝的结果,谁知道天子是不是对袁隗说过要急于见到自己的话?自己先去长秋宫觐见皇后并不算失礼。 卢植本欲相劝,但看到何进疑虑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把话又吞了回去。 刘弘从后面匆匆赶来,看到何进转身要走,急忙喊道:“大将军要去长秋宫?” 何进点点头,举步欲行。 刘弘阻止道:“嘉德殿就在前面不远处,大将军此时转道长秋宫于礼不合于情不通,一旦给陛下知道了,恐怕……” 何进淡淡地一笑,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脸色渐渐变冷,“只要诸位不说,陛下又怎能知道?” 袁隗脸含笑意,眼里却突显一丝恼怒之色。何进此话明显带有挑衅的意思。在这皇官之内,大臣们的一言一行都落在宦官眼里,天子怎能不知?何进所倚仗的无非是陛下将死自己即将权倾天下而已。 狂妄。袁隗心中杀机凛然。 一个屠夫在将死之际还这样猖狂,全然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刀,其屠夫本性暴露无疑。袁隗冲着刘弘做了个手势。刘弘不再多劝,十分不满地看着何进扬长而去。 袁隗连眼角都没抬一下,挥手说道:“走,去嘉德殿。” 袁隗离开后,袁绍急急忙忙的来到此地,却发现大将军已经离开了,暗叹一声,他虽然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但也是袁阀的人,但袁绍并不愿意何进这么快就死去,至少也需要与宦官两败俱伤。 这一次袁隗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这让袁绍很恼火,如果不是典军校尉曹操突然率军队包围了大将军府,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主公不必担心,这一次大将军不会死。”旁边的逄纪开口说道。 “什么?”袁绍一愣,不解道:“蹇硕调动大军,大将军必死无疑,怎么会……” “天子希望大将军死,所以他的心腹蹇硕才千方百计的想让大将军死,但是大将军一死,二皇子的势力事必崛起,那个时候,对豪门士族来说非常不利,老大人是绝对不会看到的,所以大将军这一次不必死。”逄纪分析道。 “不错,叔父想让豪门士族成为雒阳的唯一的一股势力,他的绝不允许二皇子的势力崛起的。更何况现在外面有那么多的刘氏宗族的人,二皇子如果得到他们的支持,对豪门士族来说是绝对不利的。”袁绍点点头说道。 “这就是天子的高明之处,在外人看来,天子喜欢二皇子,想立二皇子,其实在天子心中,哪怕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样,他需要的是铲除豪门士族,而大皇子有些仁厚,能力比不上二皇子,所以在立新君前,必须培养一股对抗豪门士族的势力。这一次皇统之争,如果大将军赢了,大将军就是对抗豪门士族的势力,如果太后赢了,太后、骠骑将军、刘氏宗族,蹇硕就是这股对抗豪门士族的势力。所以,想要豪门士族崛起,要想破这个局,就必须一举歼灭宦官和大将军的势力,这才符合豪门士族的利益。”逄纪说道。 袁绍点点头,冷笑道:“天子睿智,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说不定大事已定,但是现在……” 逄纪道:“主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大将军在最后关头救下来,再让大将军和宦官火拼。” “这容易,你跟我去见典军校尉曹操。”袁绍脸上闪过诡异的笑容。 ……………… 蹇硕闻讯急报太后。太后没有在意,随口说道:“他见完皇后之后,还要到嘉德殿来觐见皇帝,他难道还能不辞而别?” 蹇硕惊慌地说道:“臣已经命令城内的西园军出动了。如今典军校尉曹操和右校尉淳于琼各领兵马围住了大将军府和车骑将军府,左校尉夏牟领兵控制了雒阳北城的夏门和谷门。兵马调动的消息立即就会传进内宫。皇后一旦得知,势必要和赵忠他们想尽办法把大将军送出京城。大将军如果成功逃出雒阳,我们将前功尽弃,而皇统之事也再无回旋余地。” 太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急忙问道:“如今怎么办?” “以陛下的名义下旨督请何进立即赶到嘉德殿见驾。”蹇硕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在何进赶到长秋宫之前拦住他。” “以皇帝的名义下旨?”太后吃惊地说道,“皇帝并没有说……” “可陛下也没有说不杀何进。”蹇硕劝道,“太后,此时箭已上弦,没有任何退路了,请太后早做决断,迟恐生变。” 太后踌躇良久,犹豫不决。 “太后,何进一旦逃离雒阳,我们就再无机会了。”蹇硕心急火燎地劝道,“如果大皇子继承大统,皇后独掌大权,必定要对太后和二皇子不利,太后……” “你快去办,快点。”太后一听二皇子面临险境,再不犹豫,挥手说道,“你亲自去,亲自去……” 蹇硕早已准备好圣旨,他带上十名中黄门,出殿抄近路向长秋宫飞奔而去。 ………… 何进终于还是被蹇硕拦住了。“大将军,天子急召大将军见驾以议定皇统之事。”蹇硕对大将军何进说道。 “什么?”何进一愣,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大将军,天子想见吗。”蹇硕再一次说道。 “是吗?”何进缓缓站起来望着远处的长秋宫,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虽然何进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不同寻常,突然觉得这皇宫有些阴森森的。 蹇硕神色悲痛地说道:“大将军,陛下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久了,所以他日夜期盼着大将军能够早日回京以议定皇统,托付国事,保大汉社稷千秋万代。” 何进不可置信,天下想让他死,怎么可能……。 不过何进还是转身向嘉德殿方向慢慢走去。去见一见天子也好,在一看来,如果没有意外,大局已定。 在宦官中也只有蹇硕不投靠自己,到时候杀了他就是。 蹇硕跟在后面,小声介绍陛下的病情,并婉转表示皇后已经得到了天子的默许,大皇子将如愿以偿,顺利继承大统。蹇硕甚至勉强挤出几丝笑意,向何进表达了自己愿意尽力协助之意。 何进恍若未闻,只顾低头想着自己的心思,就在这时,忽然,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太后可曾反对?” 蹇硕凑近何进的耳边,低声说道:“陛下让太后尽早回河间国。” 何进霍然心惊,浑身上下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然停步,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蹇硕,竟然露出了些许的杀气。 蹇硕不解地望着他。蹇硕说的是实话,但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句实话却象利箭一般洞穿了何进的内心。 对于天子,何进还是了解的,不然他也不会当什么大将军,他知道天子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即使他要让大皇子继承大统,他也绝不会说出这种让太后离京归国的话。太后是天子的母亲,天子对自己的母亲极其孝顺,他至死都不会让自己的母亲离开皇宫离开京城独自一人回到河间国,让太后一个人孤寂地生活在那个叛乱迭起的祸乱之地?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不是天子应该说的,这里面一定有阴谋。而蹇硕这么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放心大胆地跟着他走进嘉德殿。 蹇硕被何进凌厉的眼神看得有点心慌意乱。难道何进猜到了自己要杀他?蹇硕极力镇定心神,换上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诧异地说道:“大将军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这的确是陛下亲口对太后所言,我当时就站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何进眼内的杀气渐渐敛去,脸上露出了嘲讽之色。他上下看看蹇硕,嘴角闪过一丝阴冷,旋即,不阴不阳地说道:“谢谢蹇大人实言相告,将来我必有厚报。” 蹇硕听出何进的语气不善,赶忙笑脸躬身相谢,心里恨恨地骂道,这屠夫,等下要你死得好看。 ………… 何皇后听说何进被小黄门蹇硕拦在宫门外并以天子旨催请何进速进嘉德殿,顿时心神震骇,手足冰凉。她茫然无措地望着大汗淋漓的赵忠问道:“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赵忠神情紧张地笑笑,安慰道:“皇后,不要急,不要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张让面色凝重,背着手在屋内团团乱转。这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这蹇硕虽然是宦官,但绝对不是和他们一条心的,如果大将军何进死了,何氏家族就完了,到时候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二皇子继位,董太后和董重就要手握大权,他们首先就杀的就是自己这帮老宦官。一来他们可以讨好朝中的士人,二来也报了当年杀王美人的仇。 这些年来,他们与大将军何进斗,现在却要与何进合作,相依为命,这不得不说是一次讽刺。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宦官与豪门士族誓不两立,豪门士族支持大将军,他们就得和大将军斗,但是现在不同,他们必须依靠大将军,他们不是蹇硕,蹇硕手中有几万大军,但是他们没有。 这是张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天子还没死,豪门士族就想铲除大将军,张让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豪门士族的背叛,蹇硕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敢杀大将军。 难道豪门士族想让二皇子继位?那为什么以前他们支持二皇子的时候,那些豪门士族无动于衷呢? 就在这时,中常侍郭胜带着神色惊恐的何苗匆匆走进了长秋宫。 “皇后,曹操和淳于琼奉蹇硕之命,各带人马围住了大将军府和车骑将军府,把两府的所有掾史和门客尽数堵在了府内。”郭脸焦急地说道,“夏牟奉命接管了北城的夏门和谷门,堵住了大将军北上孟津之路。如今大将军进退失据,危在旦夕。” “曹操?”张让眼中寒光闪烁,这曹操其实就是他们宦官的人,曹操的祖父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惜这典军校尉曹操投靠了士族,投靠了袁阀。 如果这个时候有曹操的一营兵马在手,事情就好办多了,只可惜这种事没有如果。 “袁绍呢?”赵忠急忙问道,“袁绍的人马在哪?是不是围住了皇宫宫门?” 如果皇宫被堵,他们可就插翅难飞了。而且袁绍一直以来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如果连袁绍都背叛了,那何氏家族真的可能完了。 “袁绍已经接到蹇硕的命令率部接管了南城的津门、小苑门、平城门和开阳门,截断了大将军南下南阳之路。” 何苗抹抹脸上的汗,心惊胆战地说道,“不敢陛下显然不信任袁绍,把他的军队放在了南城。大将军如果由南城逃离洛阳回到南阳,他就没了军队,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最早给我们送来消息的就是袁绍。”何苗肥胖的身躯瘫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地说道,“现在怎么办?蹇硕的大军已经把我们包围了,这一次恐怕完了。” “是袁绍送的消息?”张让突然盯着何苗问道,“你肯定?” “我肯定。”何苗从怀内掏出袁绍的密信,“你着,这书信是他的字迹,错不了。” 张让一把夺过书信,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 “这豪门士族果然不可靠,哪怕是天子、太后,没有一个是他们忠心的人。”张让冷笑一声说道:“这豪门士族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何进死,这是想谋划更多的利益而已,太后。蹇硕,都被那些豪门士族的人给骗了。” “如果豪门士族真的想杀大将军,袁绍的部队不应该在城南,袁绍虽是大将军的心腹,但他是袁阀的人,为了袁阀,袁绍不可能对大将军忠心耿耿,而大将军最信任的人是王匡,王匡这一次带了两千精锐弩兵到雒阳,他的军队为什么没有出现?如果大将军危在旦夕,王匡的军队一定会为大将军报仇。” “更何况,那些豪门士族是不可能立二皇子为敌,立长不立幼,这是那些豪门士族几百年的坚持。如果立二皇子,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而大将军一死,太后、蹇硕、骠骑将军董重,以及那些刘氏宗族的人势力膨胀,这绝对不是那些豪门士族想看到的。” “天子睿智,哪怕现在危在旦夕,他恐怕早已恐怕,天子一生中最关心的是豪门士族,天子想打压豪门士族,自然不会让豪门士族涨大的机会,这一点豪门士族自然知道,所以他们绝不允许有与他们相抗平衡的势力出现,所以这一次他们绝对不会让蹇硕杀大将军的,蹇硕是天子的心腹,他手中有四万西园军,如果杀了大将军,加上骠骑将军董重,刘氏宗族,那些豪门士族会怎么样?” “所以这一次大将军不会死,豪门士族也不想让大将军死,他们的目的是想让大将军和蹇硕火拼。蹇硕一死,二皇子的势力就微不足道了。” “那我们怎么办?”何苗问道。张让说了一大堆话,但他没有几句话听得懂的。 张让脸上闪过阴冷的笑容:“我们只需如此如此……” 第二十三章 雒阳暗斗(2) 第二十三章 何进缓步而行,路上不停地想着刚才蹇硕透露的消息。天子想杀自己,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想死,他还想独揽大权。 现在整个大汉帝国风移影动,何进觉得如果自己被杀,谁能保证洛阳不乱?士人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出自己。袁隗他们也许早就听到了风声,也许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们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直接接进宫内显然有违过去的谨慎和小心。他们也许已经有了妥善的解决之策,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在大汉国目前这种形势下,袁隗、何颙、袁绍当然不会蓄意要杀死自己,相反,他们还要依靠自己铲除宦官重振大汉。他们既然一再催请自己四京,一再向自己保证回到雒阳非常安全,那么雒阳就一定安全,绝对不会出现陛下突然发难杀死自己的事。 可以现在这蹇硕的一举一动不合理啊,豪门士族没有杀自己的意思,但是蹇硕呢?蹇硕虽然是天子的心腹,但他支持二皇子啊,如果是蹇硕要杀自己,怎么办?可是,没有天子的命令,蹇硕真的敢杀自己吗? 何进甚至自嘲地想到,从自己进京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任何有违常规的事,所谓陛下要杀自己也不过就是自己的胡乱测想而已。也许这皇宫本来就十分安全,陛下也根本没有杀死自己的打算和计策,而自己不过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罢了。何进在等,在盼望奇迹。 何进脸上含笑,嘴里和蹇硕说得很热闹,心里却胡想一气。他有时也抬头看看蔚蓝色的天空,看看天空上漂浮的朵朵云彩,他幻想着自己可以变做那自由自在的白云,随风而走。何进好象已经忘记了皇宫内暗藏的无穷杀机,他和蹇硕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朝廷的局势,神态悠闲。 现在的朝廷虽然安定,西北大胜,但帝国并不安定,特别的白波军占领河东,雒阳随时暴露在白波军的兵锋下,何进有些不明白,天子怎么会任命白波军的胡才为河东太守。这不符合常理啊。 除了白波军外,冀州的黑山军,青州的黄巾军,都是大汉帝国的危险,在何进看来,这个时候已经调西北的西凉军消灭这些叛贼。但是天子却没有这么做,难道天子想眼睁睁的看到大汉帝国被破坏吗? 上一次张济的一万兵马被白波军所灭,天子为什么无动于衷?这不和常理啊。 这时,他看到了范鹏。 范鹏是蹇硕的心腹,是西园军中蹇硕手下的第一大将。这范鹏是在黄巾之乱的时候升起来的,一进入雒阳就投靠了蹇硕,连何进拉拢他的机会都没有。 蹇硕向何进打了个招呼,匆忙迎了上去。范鹏很紧张,把宫外的突发形势说了一遍。 蹇硕很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夸奖了几句,然后说道:“陛下病情日渐增重,恐怕支撑不到几天。考虑到陛下归天后洛阳可能动荡不安,所以临时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没有什么其他用意。你不要惊慌,回去后替我安慰一下府内的其他掾史客卿,叫他们最近都在府内待着,不要到处乱走,以防出现意外。如果宫外发生了什么异常事情,你还是象过去一样火速进宫向我禀报。” 范鹏三十多岁,皮肤白净,三绺长须,看上去精明能干。他躬身答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在进宫之前,看到城门校尉伍琼带着两百卫卒正在向南宫宫门而来,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蹇硕稍显意外,他愣了一下,说道:“也许宫门附近出了什么事吧?你再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来告诉我。” “是。” 范鹏匆匆往宫门方向而去。何进一直远远地看着他,希望他的突然出现能带给自己一点信息。果然,就在范鹏背对着蹇硕,迎面走过来时,他以极快速度的对何进做了个幅度极小的砍头姿势。 何进心脏剧跳,“咚咚……”声清晰可闻,强烈的窒息感几乎让他眩晕欲倒。他瞪大眼睛再次看向远处的范鹏,他想再看清楚一点。 范鹏眼望前方,目不斜视,右手举到胸前又做了一次斩首的姿势,随即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何进的视线里。 何进浑身冰冷就象掉进了冰窖一样,他打了几个冷战,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天上的那轮耀眼夺目的太阳。何进的眼前霎时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何进没想到蹇硕真的要杀他,这让他觉得天旋地转。这范鹏虽然是蹇硕的心腹,但他知道范鹏的妻子是袁阀的人,这件事是他无意中知道的,所以范鹏才会向他发出信息。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信息是这样的。 蹇硕要杀自己,不,应该是天子想杀自己。怎么会这样,天子难道要看着雒阳大乱吗?难道他不怕自己调兵入京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 嘉德殿。 蹇硕和大将军何进走来,袁隗立刻迎了上去。 蹇硕伸手拦住袁隗,笑着说道:“老大人,陛下口谕,让大将军先行进殿觐见。” 袁隗诧异地“噢……”了一声,一把抓住了抬脚欲进的何进,“大将军请稍待片刻。” “老大人。” 蹇硕脸色一变,颇为不满地瞪着袁隗说道:“老大人,这可是陛下的口谕,你不会……” 袁隗厌恶地看了一眼蹇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蹇大人,烦请你再对陛下说一声,就说老臣有急事需要先见陛下。” 蹇硕刚想再说,刘弘挥手阻止道:“袁大人如今以后将军隶尚书事暂理朝政,袁大人所说即为国之大事,你一个小黄门站在门口推三阻四像什么话?快去报奏陛下。” 蹇硕气得脸一红,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但他不敢再说什么,站在对面的都是大汉国的重臣,他连反唇相讥的资格都没有。蹇硕悻悻然转身走进了大殿。 袁隗眼中闪过冷厉的笑意,他和太后合作,是为了让宦官和大将军两败俱伤,而不是除去大将军,只有宦官与大将军两败俱伤,豪门士族才能收拾残局。 天子给了他一个两难的选择,但是他就不安天子安排的路去走。 大将军何进,蹇硕,他可不让他们然后一个活下去,只有他们死了,豪门士族才能真正的掌控大汉帝国的权利。 只要收拾了大将军和蹇硕,那些刘氏宗族的人就好办了。 这个时候,虎贲中郎将袁术带着五十名虎贲卫士突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 袁隗悄悄地吁了一口气。袁术一来,万事大吉。 何进心里一喜,悄悄后退数步,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痛苦起来。 蹇硕一溜小跑,急匆匆地赶到门口,示威性地扯着嗓子高声叫道:“陛下有旨,宣大将军进殿……” 袁隗冷哼一声。刘弘沮丧地甩手站开。何进面色愈发痛苦,他抬头看天,身躯突然猛烈地摇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地。 蹇硕大惊失色,挥手叫道:“快,快,把大将军抬进来,抬进来……”大殿内的十几个中黄门一拥而出,大家手忙脚乱,抬起何进就往嘉德殿内冲去。 袁术飞步赶到,一拳打翻了一名中黄门,“兄弟们,把大将军抢过来,给我抢过来……” 五十名虎贲卫士如狼似虎呼啸而上,大家拳打脚踢,眨眼间就把十几名中黄门全部撂倒在地。 蹇硕睚眦欲裂,指着袁术愤怒地叫道:“袁术,你想干什么?” 袁术冲着他鄙夷地一笑,举拳就砸。蹇硕反应奇快,闪身后退。袁术哈哈一笑,回头叫道:“快,把大将军抬上车,立即送回大将军府,快……” 蹇硕纵声狂吼:“袁大人,天子有旨,要大将军立即进殿见驾。” 袁术根本不理他,指挥几个虎贲士卒把何进抬到了马车上。 蹇硕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袁术,但现在大殿门口站着一帮朝廷重臣,袁阀的袁隗现在还是暂代国事的辅弼之臣,蹇硕哪敢放肆。他冲着歪歪倒倒站起来的十几个中黄门大声喊道:“快,拦住马车。” “袁大人,大将军就是要走,也先要奏禀陛下,否则就是欺君大罪。” 袁术望着远处急速而来的皇后车驾,飞身跳到了马车上,然后回头对着七窍生烟的蹇硕洋洋得意地笑道:“你吓倒我了,哈哈……” 蹇硕气的脸色铁青,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些豪门士族根本不可靠,先前说好杀了大将军的,现在却……。 蹇硕终于明白天子为什么一直想铲除豪门士族,这些豪门士族对帝国的危害太大了,如果豪门士族有异心,这天底下谁还是对手? 该死,如果让何进回去,恐怕谁也杀不了他。 这个时候,皇后来到嘉德殿门口,所有人都跪地相迎。 皇后心痛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大将军何进,不禁悲从心生,两行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快,快把大将军送回府去。”何皇后吩咐道。 蹇硕抬头刚想说话,却迎面碰上了赵忠那双阴恻恻的眼睛。蹇硕心中有鬼,低头不敢罗嗦半句。 袁隗奏道:“皇后娘娘,小黄门蹇大人说,陛下有旨,要大将军进殿见驾,不得私自离开。” 皇后怒视蹇硕,轻声说道:“本宫这就进殿。” 袁隗趁机踢了蹇硕一脚,“还不快去禀报。” 蹇硕刚刚走进殿内,袁术就驾车如飞而去,十几个站在马车前的中黄门躲闪不及,被撞倒了一大片。 “快,快出宫,快……” 南宫朱雀门。城门校尉伍琼迎上袁术的马车,大声问道:“大将军在哪?” “在车上。”袁术飞身跳下马车,把缰绳交给了伍琼的手下,“我这就回宫查看动静,如果宫内有变,我立即派人到夏门告诉你。” 洛阳夏门。城门校尉伍琼带着两百名士卒护着大将军的马车急速赶到。城门左右遍布西园军士卒,戒备森严。 左校尉夏牟驻马立于城门下,扬声高呼:“奉天子旨,留下大将军。” 夏牟,先任谏议大夫,后与袁绍,曹操,淳于琼等人同为西园八校尉之一,任驻军左校尉。 同时,这个夏牟是天子的心腹,是天子在西园军制衡袁绍等人的。 城门校尉伍琼脸色一变打马迎上,笑着问道:“大将军?大将军不是进宫了吗?”随即他指指站立城门附近的西园军士卒,诧异地问道,“大人这是何意?我刚刚带人到城内转了一圈,这城门就成了你的……” “伍大人不要误会。”夏牟严肃地说道,“我奉旨率部临时驻防夏门和谷门。” “是吗?”伍琼眼露不屑之色,“就要为了要留下大将军?大将军已经进宫,怎么会私自离京?” 夏牟戒备地四下看看,回头对手下的一命军司马喊道:“查查那驾马车,看看大将军可在?” “给我护住马车。”伍琼脸显怒色,挥手叫道:“夏大人,你这是何意?连我的马车也敢动?” 夏牟冷笑道:“陛下有旨,命我在此严密盘查过往人员,陛下特意交待,如果大将军要出城,则务必拦下。” “陛下有旨?”伍琼嘲笑道,“真的是陛下的命令?夏牟啊夏牟,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大将军的车驾你也敢拦?” “我奉旨行事,谁的车驾都要拦。”夏牟骄横地说道,“请伍大人退到一边。” “呵呵,让开?” 伍琼脸一沉,大声说道:“我就是不退,你能奈我何?” “你敢抗旨?”夏牟眼睛一眯,寒光一闪。 “谁知道这是陛下的圣旨还是蹇大人的军令?”伍琼不服气地说道,“我是城门校尉,这洛阳的城门我说了算。” “城门校尉?伍大人,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为好。”夏牟不再理睬他,挥挥手中的马鞭,高声叫道:“给我围上。” 伍琼脸色铁青,纵声狂吼:“谁敢动,杀无赦!” “给我上,不该是谁,想出城,杀。” ………… 谷门。 这谷门位于雒阳的北面,与雒阳的武库比较近,但是去孟津的必经之路。 此时,大将军的心腹王匡和张璋带着三十名亲卫私兵簇拥着大将军何进纵马而至。 城门下,几百名士卒各执枪戟列于两侧,十几个士卒在一个军侯的带领下正在盘查行人。并州张扬策马立于一旁。 看到远处飞驰而来一队骑士,那个军侯紧张地大声叫道:“兄弟们,箭上弦,准备拦截……” “慢着……”张扬仔细看了一下,举手叫道,“撤下去,都站到城门两边去。” “大人,那是……” “那是骠骑将军府上的门客。”张扬笑道,“这些人我们惹不起,还是不要查了,免得自找祸事。” 那个军侯一听迎面而来的骑士都是骠骑将军董重府上的门客,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挥手对身后的士卒们喊道:“快躲开,躲开……” 王匡一马当先冲出了城门。何进被张璋夹在中间,风驰电掣一般绝尘而去。 张扬看着何进离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张扬是并州人,但他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只不过一直以来他被大将军安排在并州,这一次并州军南下,张扬就先一步到达了雒阳,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救了大将军。 张扬明白,大将军一旦独揽大权,他就会一飞冲天。 ………… 城外五里处,张辽带着一千铁骑飞速迎了上来。 何进此次回京就是由张辽一路护送而来,他担心自己进城后出现意外,特意嘱咐张辽在城外十里长亭处等候一天。张辽在城外仅仅等了半个时辰就接到了袁绍的急书。袁绍让他立即赶到谷门外接应大将军出城。 何进看到张辽来迎心中大定。 “文远,谁通知你往谷门相迎?” “是袁绍袁大人。”张辽大声回道,“我已经派人回孟津催请陈大人速速带人进关接应。” 何进赞赏地点点头:“命令大家急速前进,争取在黄昏前赶回孟津,快……” ………… 蹇硕脸色铁青的走来走去:“大将军是从哪里离开的?” “是从谷门,被王匡他们带走的。”董重回答道:“袁绍、袁术,曹*们一个个都在救大将军。我们的命令他们置之不理。” “豪门士族,果然一个都不可靠,他们一个个都该死。”蹇硕眼中寒芒闪烁:“大将军离开雒阳。一定去孟津,那里有冀州的五千铁骑。这是放虎归山,这是放虎归山啊。袁阀,这一次又是袁阀,如果不是他们,今天大将军必死无疑。” “其实不必担心,大将军还能攻打雒阳不成?”董重说道。 “你知道什么,需要攻打雒阳?天子一死,雒阳内里袁绍等何进心腹,又有豪门士族支持,外有大将军的兵马,谁为皇帝?是大皇子,到时候咱们会怎么样?咱们会死,哈哈哈,都等死吧!” 两日后,天子驾崩。 第二十四章 黑山军 第二十四章 五月十八日。天子驾崩。 同日,何皇后下命大将军何进率兵进入雒阳。而以袁隗为首的三公九卿诸大臣按照大汉律法,拥立大皇子刘辩为大汉国的新皇帝。 大皇子刘辩即帝位,时年十四岁。新帝尊称母亲何皇后为皇太后。何太后临朝主政,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光熹。 封皇弟刘协为陈留王。刘协时年九岁。 任命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共同参隶尚书事,处理朝政。不久,新帝依大将军所奏,任命荀爽为光禄大夫,袁绍为司隶校尉,王允为河南尹,刘表为御史中丞,何颙为北军中候,荀攸为黄门侍郎,郑泰为尚书。 洛阳暂时稳定,但暗中却有一股新的风暴筹酿。 ………… 河东,安邑。 五月二十日,胡才接到天子驾崩的消息,神色有些黯然,无任这天子怎么样,但是他的死亡,代表着天下大乱。 如果天子不死,董卓不可能入京,那些豪门士族虽然庞大,但不可能造反。但是现在,天子的死,意味着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会发生。 胡才当即下了几道命令:命令朱雀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命令青龙军关注关中,命令骁骑营返回安邑,命令玄武军移驻大阳。 命令秘兵时刻关注雒阳局势,同时派训练了两个月的一百亲卫营精锐秘密进入雒阳附近。 同时命令在青龙军、朱雀军、玄武军、白虎军、虎贲军五军中挑选精锐之士,与胡才的亲卫营合并组建近卫军。 近卫军共四千人,全部是斩首两人以上的精锐之士,分四部,由四个军司马统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胡才和其家人的安全。 其实这一次天子驾崩,是白波军扩张的好时机,不过胡才却没有扩张,因为胡才明白过渡扩张的弊端了!其一,过于消耗军力,造成战力下降;其二,过于消耗本身实力,对于新占土地要进行建设和安顿,开销巨大,且收益往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能体现出来;其三,战线过长,新占土地需要派兵驻扎,直到稳定之后才能分批撤出交给地方,如此造成兵力分散和机动兵力的减少。 白波军总共六万五千人,在与南匈奴一战,损失了大量的老兵,现在的几万兵马大部分是新兵,他们的战斗力可想而之,更何况这一次组建近卫军从中调了几千经验丰富的老兵,这五个军的战斗力更弱了。 不过如果让胡才重新选择的话,他还会这么做。一来,他的五百亲卫营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了,随着他手中的兵马越来越多,亲卫营的数量必须增加。二来,他需要增加中央军的实力。 青龙军、玄武军、朱雀军、白虎军,这四大军驻守四方,相当于是大汉帝国的边军,而虎贲军、骁骑营、骠骑营是中央军,现在虎贲军虽然达到一万五千人,但这还不足以威震四方。如果青龙军这四大军出现意外,以虎贲军的实力,不足于镇压。所以必须加强中央军的实力。 上一次与南匈奴大战,只调了虎贲军一个营,还有四千骁骑营,这不足一万的兵马让胡才看到了危机。 如果下一次与南匈奴大战,因为天下大乱,青龙军、朱雀军、玄武营不能调,如果虎贲军调少了,白虎军比虎贲军多,可能影响他胡才的权威。 近卫军是中央军的一种,它是胡才的近卫。组建近卫军谁也不敢反对。四千近卫军,加上一万五千虎贲军,还有骁骑营、骠骑营。这等于胡才直接掌控近三万兵马,对其他兵马可以起震骇作用。 而像骁骑营、骠骑营这种纯骑兵部队,他是不会交给任何一个人的,只有在发生战争的时候,他才会任命大将临时统帅。 不过,有一件事即值得高兴也令人悲哀,那就是白波军装备的问题。仓库的钱刚刚好将军幕府和折冲府的部队彻底换装。以前换装都由军幕府和商务司协商解决,胡才从未过问,只以为冷兵器的换装并不需要太多金钱,军队开支的大头应该在作战消耗上,可是实际接触后才明白自己的孤陋寡闻,也为战争的残酷与巨大消耗而震惊! 此时,军用剑=把/7oo~9oo钱,军用刀=把/66o~8oo钱,弓=把/5oo~6oo钱,弩=把/2ooo钱,盔甲=套/68oo~82oo钱,马甲=套/71oo~86oo钱,战马=匹/5000~5万钱。 而白波军装备的刀、枪比之成本高出许多,每把刀要15oo钱,每杆枪要8ooo钱,每支标枪要1ooo钱;弓、弩因为需要改装加固,成本增加不少,弓每把8oo钱,弩每把22oo钱;至于盔甲、马甲考虑到工艺复杂和生产成本,平均下来每名白波军士兵的全部铠甲要15ooo-18ooo钱,骑兵马甲要13ooo钱! 当胡才看到装备费用时几乎晕厥过去!全套装备下来:重步兵需要275oo钱,轻步兵需要277oo钱,弓弩兵需要188oo钱,骑兵需要2o3oo钱。若是加上战马,一名骑兵需要5oooo钱。现在白波军的一万骑兵,需要五亿。好在他的骑兵大部分是南匈奴人,而是自己有战马。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近五万步卒,需要十亿钱左右,如果不是在占领安邑的时候得到不少装备,现在恐怕连这五万兵卒都装备不起。 粗略一算,一个步兵营全部装备下来需要金18ooo斤,骑兵营要金278oo斤,弓弩营要金137oo斤。 看着每名士兵需要差不多3斤黄金的天价,胡才险些吐血,暗自庆幸:“幸亏占领安邑的时候得到了不少装备,和卫家的大量产业,河东又有盐铁之利,怪不得大汉帝国集十三州之力才勉强支撑三十万左右的精锐部队!战争打的是后勤,更是金钱啊!” 当然,新组建的近卫军是装备最精良的,这近卫军不仅每个人一匹战马,还配了重步兵装备,像神臂弩这样的装备是优先装备近卫军的。 不过,虽然钱花光了,可占领河东的好处却是难以言喻的。几年之后,当河东的农业有了规模后,完全能够产出足够的粮食,不仅可以支持对外作战,还能开始向北继续占领新的地方。 而胡才在安邑建立大市场后,安邑及其周边已经成为整个河东的政治经济中心,这里是商品的集散地,战马、粮食、药材、布匹、原料、毛皮、珠宝所有的一切都能在这里买到;这里是交通枢纽,通往各地的道路畅通宽阔,各种马车往来不绝;这里是政令和军令制定出的地方。 胡才利用这个大市场大量的收购战略物资,囤积粮草。胡才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地发展。 胡才在组建军队的时候,军幕府大量的招募流民,这一段时间,胡才不仅仅和邹家等做生意,还派李肃倒买倒卖,在占领陕县的时候,李蒙的骁骑营四处出击,在陕县方圆百里的大户人家洗劫了一遍,得到了三万金和四亿前,所以他有足够的资金安排流民。 胡才知道,人口是为了争霸天下的关键,而流民就是增加人口的最好办法。否则等生育来增加人口,岂不是要几十年时间? 而白波军因为出身的原因,大量的流民进入河东,军幕府为了安抚这些流民,不得不花大量的精力。 现在河东的流民就快达到十万了,加上原来的河东人口,河东总人口超过了六十万,不过白波军的兵马有六七万,相当于十比一,比例有些大,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靠河东的收入,根本养不起这几万兵马,只能靠做生意,靠战争。 这一次如果不是在与南匈奴大战的时候得到了一万多战马,恐怕现在白波军就已经碰到财政危机了。在河东的战马不过五千钱左右,但是如果卖到荆州等地,几万钱都有可能。 ……………… 就在胡才将到天子已死的消息的时候,在安邑还有一个人接到消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坚。 刘坚甚至的暗碟的情报比胡才还快,就胡才接到消息前,刘坚就接到天子已死的消息,刘坚知道天子已经死,就意味着什么。 离开雒阳的时候,天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死去,天子一死,大皇子,二皇子年幼,大汉帝国恐怕动荡不安了。 刘坚黯然的叹了一口气,天子一死,她怎么办?暗碟怎么办?去交给新天子?但是天子不到二十岁不能知道暗碟的存在,难道要等几年? 大汉帝国啊,为什么会这样? ………… 兖州,白马城外五十里。 曦微晨光中,黄河南岸崎岖的驿道上马蹄得得,脚步声动,嚓嚓声响,偃旗息鼓的大队兵丁,疾步如飞,脚程竟是极快。 这些士兵看起来征尘犹未洗,硝烟尚沾身,一脸的疲惫之色,衣甲血污残缺者多有,皮盾藤牌上的刀痕剑创赫然在目,但是他们衔枚疾进,依然足不停步,飞驰而过,隆隆步声,宛如雷动,带着一种征战杀伐的煞气,过处烟尘飞扬。 这彪紧步疾赶、步骑兼有的大队人马,人数众多,军容壮盛,声势极大,直过了盏茶时分,驿道上这才又慢慢复归阒寂无声。 白绕在一匹惯走山路脚力耐久的马上,催马前行,这是在兖州得到的战利品中最好的一匹战马了。这些马虽然并不高大神骏,也难以疾驰如飞,却是负重善走,走山路驮重物最为相宜. 白绕现在除了一把三石强弓、一袋利箭,一把马刀、一面皮盾旁牌和一些随时取用的零碎物事随身携带之外,只披了一领绵甲,其它的兵刃,包括二石军弓、三石军弓、五石军弓各一把,箭袋三个,沉重的钢齿狼牙棒一杆,战斧一柄,标枪五支,铁叶札甲一副,这些应用兵刃非常沉重,都驮在另外一匹备用战马上,控缰并行,一路小驰。 前后数百亲兵骑马小驰跟随,其中不少都是他在黄巾军时任渠帅时,所率领的袍泽弟兄。 当初跟着他的五百袍泽弟兄,到现在为止已经折损一半人手,几乎完全丧失战力,刚稍加整补,还没等喘过气来,这一次黑山军粮尽,白绕不得不带着一万黑山军进入兖州,只是没想到被兖州的刘岱打败。 此时他带着手下的兵马向白马奔去。白马是兖州重镇,占领了白马,可以得到不少补充。 白马县城十里,是经过白马县城附近主要的一个岔路口,陆路的交通要道,长年设有车马店,其实是个占地相当大的一个院落群,为来往的行人、特别是来往赶大车的提供食宿,与官方驿站有所不同。 三十几个人悄悄掩近了大车店后院墙,正是白绕和他的精锐轻兵。 除了士兵快速跃进的轻微脚步声,四周静得可怕,阴暗的夜色给众人带来了最好的掩护,今夜是白绕解决这些离开白马县的朝廷的兵马的时候。 蓦然,一声夜枭怪啼在前院方向响起。 白绕一声呼哨,发出进攻讯号。 散在各处的士兵同时向后院扑去。 心中默数十下,白绕拉下掩鼻的头套,然后当先跃入院墙, 三十几个士兵扬手之间,飞抓飞旋而出,勾在墙上,“蹬蹬”几下便攀上高高的墙头,身手矫健,顷刻功夫就全部跃入高高的院墙之内。 白绕正要下令行动,噗噗破风之声大响,弓弦猛响,十余支箭矢呼啸而来,还是被人发现了,警觉性不是一般的高。 箭来如雨,箭啸贯耳,劲疾不断的猛烈攒射,这是用来连弩,一匣三矢,可以连发,但不能及远,三十步外连蚊子都杀不死,但安放在后院倒也差不多够用。 白绕的士兵根本不待吩咐,箭矢刚发,已经娴熟无比的用地趟刀的翻跌架子向地上扑跌伏卧,纯凭本能的反应,竟然无一人受伤。 噗噗连声,待几声惨呼之后,箭雨骤消。 滚地疾进的士兵已经放倒了大车店中施放弩箭的人,毙之于当场。 扑鼻的血腥,刺激起士兵们胸中的杀意,弓、刀、盾、铳齐施,破入敌阵,狂涌而入。 刀劈箭射,宛如破浪,血污衣甲,亦是不顾,逐一予以无情冷血地捕杀。 这些士兵刀法精熟,拳脚凶狠,虽然有些军伍武技刚猛凌厉敏捷凶狠的模样,却更加的阴狠毒辣,强横可怖,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一步步的向大车店内迫近。 这是白绕的本部精锐,如果没有点实力,他怎么在黑山军立足? 尸堆如山,遍地血流,大车店中燃起大火,映目通红,杀声震天。 铁甲青幽的冷光,映着劈啪作响,熊熊燃烧的大火,平添几分狰狞,兵刃撞击声越来越稀疏, 炽热的火焰在风中,渐成燎原之势,升腾的烈火映红了夜空,火舌突闪着席卷各处的房梁屋顶,黑烟冲天,喊杀声渐渐稀落,最后只剩下祝融大神在黑夜和寒风中孤独起舞,这一夜,火头处处,够他尽情旋舞了! 白绕看着白马方向,此时黑山军的于毒在攻打白马,白绕迟疑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快的赶过去。 ………… 同一时间,白马城外。 “进攻!” 随着进攻的鼓点,黑山军再次象潮水一般涌向内城东门,巨木冲车在苦战之后,再一次的冲到城门下,*紧闭的城门…… 黑山军士兵早已搭上云梯,呐喊着攀冲上墙…… “隆!” 巨响声中,坚固的城墙上落下不少砖石…… 城上守军诸般烫沙、火油、石块猛砸如雨…… “杀,杀!” “嗖嗖” 强弩攒射,寒光飞坠…… 攀上城头的黑山军士兵被劲弩的暴射,打得纷纷从城墙上跌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冲车后撤,准备再次冲击…… 一波波的冲锋强攻,黑山军伤亡不少,然而攻杀更加猛烈,士兵踩着尸体就冲了上去,全都杀红了眼! 战事胶着,攻守拼命,打得如火如荼,然而优势已经逐渐向黑山军一边倾斜。 城门在反复的冲撞中兀自岿然不动,城门内已经被守军用沙袋、巨石还有大木顶在了门上,没有多天的连续冲击根本不可能破城门而入。 而陈留方面的援军赶到的可能性却是越来越高,黑山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远远的号角声动,沉郁如雷的蹄声从天边隐隐传来时,于毒清楚的知道——兖州刺史增援白马的兵马正在急速向白马靠近,攻破白马的计划已经濒临失败。 困守白马的朝廷士兵也已经快要山穷水尽,一听到远处的隐隐蹄声,都齐声欢呼,刀矛舞动,响成一片,大为振奋。 天色拂晓,竟是将至鸡鸣时分,援军总算等来了,至于有多少援军谁也不知道,但士气却出现明显的消长,即使以黑山军的狂热,也不免为之大为沮丧,全军都有点气馁。 “撤退。”于毒恶狠狠的看了白马城一眼,向东撤退。 第二十五章 于禁 第二十五章 兖州,白马。 黄昏,天边惨淡的夕阳孤零零地挂在树梢上,睁大一双恐惧的双眼吃惊地望着白马城血肉模糊的战场。城楼上那面巨大的黑色汉字大纛在阵阵腥风里狂舞,发出巨大的响声。 黑山军士兵正缓缓地从战场上撤下,单调而沉闷的鼓声,锣声不时的在军阵里响起,显得疲惫而凄凉。 大量损毁的攻城器械被丢在城下,随处可见沾满鲜血的石块和巨型擂木,黑山军士兵的尸体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城墙下五十步以内的死亡地带,更远的地方也是尸体,但要稀疏得多。战场上到处都是丢弃折损的武器,战旗。 几百个布衣短襦打扮的百姓分布在战场上各个角落里,忙忙碌碌,或抬运尸体,或捡拾武器,正在打扫战场。 于禁气喘吁吁地坐在城墙上,艰难地闭上眼睛。 从早上开始,黑山军就对涿城发动了猛烈地进攻,中间没有任何停顿,连续不停,疯狂地进攻,直到刚才金锣鸣响的那一刻,黑山军的进攻才渐渐停止下来。 于禁一直坚守在城楼上,指挥士兵们顽强抵抗,所有能用上的守城武器,守城办法全部用上,只恨没有长出四只手了。但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就象蚂蚁一样,又多又密,杀都杀不尽。前些年许多黄巾暴乱的当地官员上书朝廷都用蚁贼来表示乱军,说得就是这个场景。 守白马的时候,黑山军十万人攻城,几天的功夫,就把于禁杀得狼狈而逃。但是今天的战斗尤其惨烈,他有好几次都差一点崩溃了。 当时城楼上到处都是黑山军的士兵,任他喊哑了嗓子,砍断了长剑,最后连长戟都刺在敌兵的尸体上拽不下来,但依旧没有杀退敌人。幸好每一次在他绝望的时候,都尉吴中都能适时率领援军杀到。 整整一天,黑山军就没有一个士兵走过回头路,他们根本就不退却,他们就是攻,拼命地攻,直到战死。无论是死在城墙上还是死在城墙下,也无论是死在官军的长箭下还是死在官军的刀枪下,他们都丝毫没有惧色,好象生命本来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一条条的云梯吞噬了无数战士的性命,但无数的战士依旧前赴后继,勇敢地爬上云梯,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战友铺垫进攻的基石。 而黑山军这种纯粹消耗式的进攻,不但大量杀伤了守城官军的性命,也沉重打击了守城官军的士气。面对如此凶悍的敌人,没有人不感到胆颤心惊。 于禁一天的时间,仅仅吃了四个小圆饼,滴水未进。不是不想吃,而是没有时间吃。他身先士卒,带领士兵们顽强地的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杀到最后,他和战士们一样,不但举不起石头,就是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就在这个时候,敌人中止了第一天的进攻,撤了下去。 于禁累急了,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甲胄破烂不堪,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肌肉由于过度用力,早就酸涨疼痛,双腿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躯体。他的嗓子喊哑了几乎不能说话,耳朵里的巨大轰鸣声越来越响,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已经坐不住了,即使靠在城墙上也坐不住了。他怕自己躺倒之后再也站不起来,极力睁开了眼睛。 耳中的轰鸣声突然失去,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战场,满目都是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纠缠躺倒在一起,堆满了整个城墙顶部。地上的长箭和各式武器浸泡在已经逐渐凝固的褐色血液里。各色战旗随意丢弃在士兵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疲惫不堪的战士有的已经躺下;有的找不到地方,干脆躺在尸体上呼呼大睡;有的士兵聚在一起喝水吃东西;更多的人在寻找受伤的战友,寻找死去的兄弟。帮助守城的百姓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清理城墙顶部,准备明日再战。 几个军司马和军候先后走到于禁身边禀报损失,需要补充的武器,器械。 一天血战下来,防守的守城官兵死伤一千五百多人,折损巨大,长箭等各类武器消耗也颇为严重。 这时于禁看到负责传递消息的斥候屯屯长跑了过来,赶忙问道: “北城门有消息传来吗?” “回大人,攻打北城门的黑山军已经撤退。军司马王大人和兵曹掾史済大人正在清理战场。” “损失如何?”于禁焦急地问道。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损失了多少人。士兵越来越少,守住城池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黑山军发力猛攻,战斗力之强远远超过了于禁的想象。就是几年前的黄巾军也没有这么厉害,这让于禁非常不解。 “四百多人。” 于禁心里顿时抖了一下。一天就损失将近两千人,如果天天这样打下去,不要说坚持到下个月,恐怕这个月都支撑不下去。 作为兖州的校尉。于禁对兖州的情况很了解,兖州刺史刘岱虽然是刘氏宗族的人,但是却没有多少本事,手中的兵马不过一万多人,面对几万黑山军,也不可能调大军进行决一死战,因为兖州东面,青州的黄巾军对兖州也虎视眈眈。 这一次在白马的正规军不过三千人,其他的就是一些壮丁。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千人,现在损失了三分之一,这绝对是承受不起的。 “黑山军攻打北城门只是佯攻,目的不过是分散我们的兵力,为什么会损失许多人?”于禁望着那位斥候屯长,象是问他,又象是自言自语。 “済大人说,负责攻城的是黑山军的白绕的部队,白绕的军队是黑山军的实力最强的,可能是因为想与于毒比谁先攻下白马,所以才……。” 这一次黑山军离开太行山是为了解决补给问题,黑山军号称百万,但就算没有百万,但七八十万大军还是有的。 这七八十万人的补给大的惊人,黑山军只能在冀州、兖州、并州等地抢劫以获得补给,同时也在太行山中屯田,但是这还不足以解决这七八十万人的消耗。 这一次黑山军出击主要在冀州和兖州,而于毒和白绕就进入兖州的主力。 于毒和别人虽然是好友,但是两人都是争强好胜的人,于毒的部队不多,总共才三万多人,而白绕虽然才两万多人,但是白绕的部队比于毒的部队精锐,加上两人争强好胜,自然不在乎什么谁主攻。 于禁点点头,随即问道:“済大人还好吧。” “済大人勇猛彪悍,所向披靡,毫发未伤。” 于禁笑了起来。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三绺长须,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 于毒望着坐在一侧不语的白绕,心里非常愤怒。 今天北城门方向只是佯攻,但白绕竟然不听命令,督军强攻,造成部队死伤惨重。两个战场加在一起有近一万五千人的损失,大大超出了于毒的预计。 这一次他和白绕进入兖州,两人的兵马不到六万,前些时候在陈留被刘岱打败,损失了不少兵马,这一次占白马又损失了这么多,以后回到太行山,他都不知道怎么与大帅交待。 况且现在白马的援军已到,又是骑兵,想攻击白马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其实这一次虽然没有攻下白马,但是在我看来,攻下白马易如反掌。”白绕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你有办法?”于毒面无表情,端坐几后,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白绕,看不出任何一丝怒意。 白绕望着于毒,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大声说道:“我们有援军。” 于毒看了白绕一眼,没有说话。 “韩暹,白波军的韩暹在附近,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韩暹手中有一万多人,在上一次才进入兖州,现在就是白马附近。”白绕的意思很简单,这韩暹就是炮灰,韩暹手中有一万多人,足于解决他们兵力不足的问题。 “白波军?白波军不是投靠了朝廷吗?”于毒冷笑的说道。 在大汉帝国有三只贼军,河东的白波军,冀州的黑山军,青州的黄巾军。但是现在白波军统帅胡才成为了朝廷的河东太守,在于毒看来这白波军已经投靠了朝廷、所以他对白波军的人没有好感。 “这韩暹和胡才不一样。”白绕简单的把韩暹和胡才之间的事说了一下,“这是个机会,如果把韩暹拉过来,我们不仅仅多了一万多兵马,而且以后还有机会进入河东。” ……………… 于禁被树林里的寒气冻醒了。他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牛皮褥子,望着漆黑的天空,睡意全无。 昨天黑山军撤退后,他就带着五十骑离开了白马,想守卫白马,必须另出奇兵,而他的奇兵就是城外的五百骑兵。 这五百骑兵大部分是由陈留的几个豪门士族的,为了对抗黑山军,哪怕是豪门士族也要拿出私军来。 于禁命令各都伯们不要伸张,以免影响士气,大家还是依照既定方案展开行动。于禁嘱咐手下们在加快行军速度的同时要密切注意部队的隐蔽性,不要被敌人的斥候发现了踪迹。 于禁翻身坐起来。 围在周围的亲卫们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睡得很熟。于禁站了起来,缓缓走出了树林。 巡夜的士兵赶忙上前行礼。于禁一一拦住,和他们坐在草地上闲聊。 不久,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露出一丝鱼肚白。接着,天色越来越亮,黎明悄然来临。 急骤的马蹄声突然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飞速向山林奔来。 一名斥候带着浑身的露水出现在于禁的视野里。 斥候突然看到于禁站在哨兵旁边,吓了一跳,赶忙飞身下马,一边行礼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黑山军出营了。” “什么时候?”于禁大喜问道。 斥候面色一红,有点心虚地说道:“半夜里他们就悄悄出了营。” 于禁一愣,看着斥候紧张的神色,随即笑了起来。 “你们不是一直在黑山军大营附近监视敌军的动静嘛,怎么没有发现?” “黑山军走西营门离开的,没有走南营门。我们一直守在南营门附近,所以直到下半夜才发现。” 于禁点点头,疑惑地问道:“难道敌人发现了我们?为什么他们半夜行军?难道想攻白马?不对啊,现在白马一点声音都没有。” 斥候立即说道:“回大人,敌人渡河了,到对岸去了。” 于禁顿时目瞪口呆。 “渡河了?”于禁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拍拍斥候的肩膀说道:“你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马上我们就要行军了。” 斥候感激地行了个礼,上马离去。 “渡河了?”于禁连连摇头,“黑山军这么做干什么?难道是回太行山,这不太可能啊。” 黑山军度过黄河,难道是离开兖州?但是于禁觉得这不可能,黑山军虽然损失了不少的兵马,但是并没有没有一战之力。到是兖州的官军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这黑山军不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黑山军这一次渡过黄河是另有目的。但是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于禁信步而走。 背后的山林和远处的丘陵都笼罩在淡淡的晨雾里,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犹似仙境。略带寒意的山风轻轻地吹拂而过,风中夹带着浓郁的树木清香,沁人心脾。绿油油的草上沾满了露珠,晶莹剔透。 于禁心中平静若水,再也没有一筹莫展的感觉。 ………… 于毒和白绕的黑山军渡河后,汇合了韩暹所部,在休整了一天后,也在五月十八日这一天,这一次渡过黄河杀向白马。 不过此时的白马城已经经过了两天的休准,恢复了一丝元气,于禁知道黑山军卷土重来,并没有返回白马,而是调了一千兵马秘密离开白马。 五月二十日,晚。 漆黑的深夜。天上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几颗黯淡的星星。 黑山军的大营里寂静无声,除了高高的辕门上挂着的几盏牛皮灯,整个大营里没有一丝光亮。 于毒站在一个稍高一点的斜坡上,看着自己的部队分批分批地走出大营。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四万准备转移到北营门的大军已经走掉一半了。 想想明天部队攻破北门,大军杀进白马城的情景,于毒的心情就特别好。明天打下白城,陈留郡就基本上是囊中之物,剩下的事就是打下陈留城,到时候占领了陈留郡,兖州刺史刘岱就不能奈何他们。 突然,北城门方向发出了一声巨响,响声之大,霎时间撕破了黑夜的宁静。 紧接着,低沉嘹亮的牛角号声冲天而起,响彻了漆黑的夜空。 黑山军的北大营里灯光全无,漆黑一片。 在大营后方一里左右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边上,韩暹骑在一匹毛色纯白的战马上,正在指挥源源不断赶来的黑山军士兵,按照不同的位置集结到大营后方。 现场除了战士们走动时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显得非常寂静。 韩暹坐下的战马有点不老实,总是在原地昂首扬颈,或者蹦蹦跳跳,显得烦躁不安。身后十几个亲卫的战马大概受到白马的影响,也心神不宁,动个不停。因为嘴上套着布袋,所以都叫不出声,但它们一个个越来越频繁地仰首长嘶的动作还是非常显眼。 自从离开闻喜后,韩暹转战天下,他去过河内,后来朝廷的大军来了,他不得不离开河内,进入并州,但是并州贫困,韩暹没有什么聪明才智,虽然兵马发展到了一万人,但粮草的问题深深地困扰着他。 所以他离开并州,进入兖州,只是没想到遇到了黑山军,与于毒、白绕谈了两天,三人不谋而合。 不过此时,韩暹疑惑地抬头四处张望,心里有点不安。他的白马很温顺,很少象今晚这样反常。韩暹不停地抚摩战马的长鬃,意图让它安静下来。 忽然,黑夜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声,模模糊糊的,若隐若现,不太真切。接着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就象潮水一般,由远及近,轰鸣声瞬间震撼了整个北城门。 黑山军士兵惊惶失措,内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点。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这更增加了黑暗的恐怖。远处象滚雷一般飞跃而来的神秘物体,其所带来的巨大危险象山一般横空砸向了每个战士的心底。 韩暹神色突变,神经质地张口狂叫起来:“突袭,敌人突袭……” 声音嘶哑而慌乱,在寂静的黑夜里突然响起,显得格外的恐怖。 已经列好方阵的士兵们茫然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列阵的士兵们心慌意乱,队形零乱;飞速赶来的士兵们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脚步不停。 “轰” 一声巨响。 接着大营里传来了恐惧的叫喊声,紧跟着,叫喊声冲天而起,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军营。 韩暹浑身冰凉,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奈。这个时候被敌人袭营,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大营里的士兵还在睡觉,懵然不知;大营后方的士兵还在列队,混乱不堪。不论是大营里面还是大营后方的部队,现在都没有指挥。 天色漆黑。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什么都看不到。这不但给士兵们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也减少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第二十六章 何进的烦恼 第二十六章 韩暹惊慌失措,本以为与黑山军的于毒白绕合作,自己可以摆脱兵微将寡的困境,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并不理想。 韩暹虽然纵声大叫不止,但他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直接带军的军司马,所有的军司马都在自己的部曲里。现场混乱,几万人挤在一起,传令兵骑着马在人群里到处乱窜找不到东南西北,更不要说通知他们组织部队结阵抵抗了。 快,太快了。 韩暹待在在树林边上,嘴里不停地下着命令,眼睛却看见自己的大营炸了锅。 炸营,这是军队中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生存了几年了韩暹,自然也明白这炸营会带来什么。 数不清的士兵冲出了大营,象汹涌澎湃的浪潮掀起了巨大的浪头,狠狠地一下砸在了大营后方的军队列上。本来就没有稳住阵脚的队列立即被砸了个东倒西歪,还没有重新站好,又一个汹涌而来的浪头砸了下来。 “轰……” 一哄而散,彻底完全的一哄而散。 大营里的士兵找到了渲泻口,成千上万的人立即疯狂地叫喊着,四下奔逃。大营后方的几个队列顿时被冲得四分五裂,数不清的士兵身不由己,任由逃亡的士兵挟带着,漫无目的地逃向了无边的黑暗。尚在路上行进的士兵看到无数的逃兵飞奔而来,又听到远处黑暗里的咆哮杀声,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发一声喊,掉头就跑。军官们开始还象征性地吼两嗓子,接着就被呼啸而至的逃跑大军裹带着,一冲而走。 韩暹看着炸营的大军,面色苍白,回天乏术,他就象一匹陷入绝境的野狼,对着黑暗,爆发出一声愤怒而绝望的长嚎。 战马奔腾的轰鸣声,逃亡士兵的呐喊声,在短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黑夜里,铺天盖地的铁骑就象决堤的洪水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一路咆哮着,怒吼着,挟带着万重风雷,凶猛地杀了过来。 于禁的五百铁骑以雁形冲锋队列展开,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他们对着疯狂逃跑的黑山军士兵展开了血腥地屠杀。 杀气腾腾的于禁在高速飞驰的战马上扭头对身后的号角兵狂叫:“吹号,命令部队,杀……杀……” “呜……呜……呜……” 巨大的牛角号声冲破黑暗,就象一道闪电突然照亮了血腥的战场。号角声冲进所有逃兵的耳中,就象一支长箭射进了他们的心里。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激发了他们最原始的求生欲望。黑山军士兵们更加疯狂地嚎叫着,奔跑着,慌不择路。 “杀……” 随着号角声连续吹响,兖州的官军士兵们被刺激的热血沸腾,一个个神情激奋,杀气冲天,喊杀声一时间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韩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知死活的要冲上去。他的亲卫们立即冲到他旁边,有的拉住马缰,有的拉住他的胳膊,有的拽住他的大氅,大家架住连声吼叫的韩暹,打马如飞而逃。 黑山军士兵面对奔腾的战马,毫无抵抗之力,他们被肆意地撞击,被无情的践踏,没有人跑得过飞奔的战马。 官军铁骑的士兵们挥动各种武器,任意砍杀,酣畅淋漓。战刀带着一蓬蓬的血雨在空中飞舞,长矛欢快地吞噬着一条条无辜的生命,长箭在黑夜里凄厉地啸叫,它们残忍地钉进敌人的身体,肆虐疯狂,就象追命的幽灵。 从黑山军倒塌的北大营辕门开始,只要是铁骑越过的地方,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兵。 “杀啊……” 官军的铁骑兵的滚滚洪流,尾随着在逃亡的黑山军身后,一路杀进了黑暗。 于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想到官军有这么一支铁骑兵,早知道这样,他宁可去冀州。朝廷在冀州调了两万兵马去了河内,冀州的兵马少得可怜,打冀州想来不会有什么困难,但是这兖州,损失了这么多的兵马,不但没有打下白马重镇,而且被官军的铁骑兵袭击。 白马城的官军本来就不多,在于毒看来,他们没有偷袭的可能,但是于禁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次官军的铁骑其实并不多,但可怕的是炸营,几万兵马炸营,这对黑山军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现在于毒只能望风而叹。他手中骑兵有限,又一旦了炸营,这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不过于毒不愧身经百战,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一万人马,避开疯狂逃回大营的士兵,稍稍绕了一点弯,然后直扑北大营。 逃回来的士兵虽然惊魂未定,但双脚站在安全的大营里,耳边是振奋人心的战鼓声,心立即就定了大半。在军官们的召集下,士兵们立即重整队形,准备出战。死了那么多战友,该是报仇的时候了。 于禁没有想到今天的收获这么大,从黑山军的北大营到西大营,一路上全部都是黑山士兵。逃兵冲散了一切,所有的黑山士兵都象没命一般地狂奔,象没头苍蝇一般乱哄哄地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聚集在骑兵大军面前,象潮水一般退却,逃亡。他们这种毫无组织的逃法,反而延缓了他们的逃亡速度,死亡更快地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奔腾的铁骑摧毁了一切,一切障碍,一切生命,只留下了恐惧和死亡。 “撤,撤出战场……” 于禁突然大叫起来。 于禁明白,他手中只有五百铁骑,铁骑需要的是冲击力,而不能久战,一旦让黑山军反应过来,后果不可置信。 辛好,于禁也不认为自己的五百骑可以抵挡黑山军的几万兵马。偷袭,意在意想不到。而现在他没有能力扩大战果。 如果有两千骑兵,于禁绝对有把握把这些黑山军击溃,但是现在不能,如果陷入黑山军的包围着,他就是插翅难飞了。 “呜……呜……” 急促而低沉的号角声惊醒了沉浸在血腥厮杀中的骑兵战士们,大家看着前面哭爹叫娘,狼奔豕突的黑山军逃兵,血红的眼睛里杀气腾腾,犹有不甘。 “撤……撤退……” “左转,向左……转……” “撤,撤出战场……” 于禁声嘶力竭地叫着,恨不能声传四野。 “呜……呜……” 牛角号剧烈地吹响,声音激烈,一声高过一声。 于禁率着铁骑兵仰长而去。 于毒眼睁睁的看着于禁离开,脸色铁青:“于禁,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损失了多少?”一个时辰后,于毒才向统计战况的军司马问道。 “损失五千人,其中战死一千人。”军司马回答道。 “这么多?”于毒、白绕、韩暹三人脸色大变。 “主要是因为炸营。很多士兵不明情况,自相残杀而死。”军司马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于毒挥挥手让军司马下去,然后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打,一定要打下白马,否则那么多兄弟岂不是白死了。”白绕脸色铁青的说道。这一次于禁的骑兵是冲击他的大营,所以今天晚上的损失他最大。白绕心里自然不甘心。 韩暹看了于毒和白绕一眼,没有说话。经历了白波军的内部争权夺利,韩暹整个人变的伊雪沉默寡言。 人要有自知之明,韩暹就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在阴谋诡计上,他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握着手中的兵马。韩暹明白,没有了兵马,谁可以杀死他,但有了兵马,谁也不能动他。 于毒看了韩暹一眼,问道:“韩暹,你觉得怎么办?” “打,我们的粮草不多,如果不能打下白马。获得补给的话,恐怕在这兖州呆不下去。”韩暹开口说道。不过他说的是事实,没有粮草,几万兵马的消耗怎么来,这一段时间他深受粮草的苦。 当然,韩暹虽然这么说,但想让他去打白马,他可不干,他的军队才多少,打一个少一个,还不如不打。 不过韩暹知道于毒和白绕并不信任他,也许对于于毒和白绕来说,他只是他们攻打兖州的炮灰,但他绝不允许于毒他们得逞的。 于毒点点头,粮草是黑山军的重要问题,不能解决粮草问题,对黑山军来说是灾难。但白马易守难攻,想打下他并不容易。 他们手中的兵马就这些,如果损失惨重,到大帅那里并不好交待,况且,黑山军和白波军一样,张燕虽然是黑山军大帅,但他们一个个都是小军阀。如果没有了实力,很难在黑山军立足。 于毒这个时候真羡慕胡才,一个人占领土地肥沃的河东,逍遥自在,朝廷也不打他,哪像他们,一个个生活在死生存亡的边缘。 韩暹心里不屑,在于毒透露对胡才的羡慕的时候,他就深深地不屑了,胡才会是个会享受的人?如果胡才是这样的人的话,白波军的兵马早就超过二十万了。 胡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的军队虽然现在只有几万,但是战斗力并不比官军差,而且他手中有庞大的铁骑兵。黑山军虽然有百万,但是在韩暹看来,这黑山军的实力恐怕比不上胡才白波军。 韩暹甚至有些后悔,如果当时他投靠胡才,说不定过的比现在还逍遥。当然,韩暹还有一个担心,就是担心河内的朝廷兵马,他不知道朝廷在河内安排了这么多的兵马干什么,但是韩暹知道,他们如果占领白马的话,对他们来说是个危险的事,说不定朝廷会调河内的并州军。 不过在第二天,天子刘宏的死从雒阳传来的时候,韩暹不由松了一口气。因为天子新死,朝廷不会动兵,这个时候就是占领白马的好时机。 当即,于毒、白绕、韩暹就对白马展开猛攻, …………………… 雒阳。 大皇子刘辩继位后,大将军何进成为了大汉帝国最有权势的人,人也日异骄横,特别与车骑将军何苗的关系越来越差。 而掌控大权的大将军开始对豪门士族和宦官动手了,当时为了掌控大权,他不得已与宦官合作,但现在大权在握,他觉得是时候对宦官动手了。 在何进看来,只有解决了宦官,他才能去对付豪门士族。 所以,此时平静的雒阳,却已风起云涌。 车骑将军何苗在皇太后和宦官的帮助下,府内现在也是人才济济门客过千,权势很大。这日他听说大将军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心里十分不痛快。兄弟之间的关系闹到如今这种地步,何苗认为都是何进的错。 何家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家里出了一位皇太后,而这位出身不好的妹妹之所以能做上皇后和现在的皇太后的位子,都是因为有宦官的帮助。没有宦官,哪有何家的今天?但现在何进受那帮党人士子的蛊惑,鬼迷心窍,忘恩负义,竟然一门心思要杀掉宦官。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 想当年何进为了讨好中常侍郭胜,低声下气阿谀奉承,就差没有给他做孙子做狗了。如今何进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却翻脸不认人了。这才富贵了几天啊?妹妹能成为皇太后,大皇子能成为天子,何进能够做上大将军,还不都是宦官们费尽心机出了大力。何进已经忘记了,他要杀自己的恩人了。 所以何进的这种做法,何苗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他劝了何进几次,结果被何进骂得狗血喷头,最后一次何进被他激烈的言辞激怒了,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又踢了他好几脚,兄弟两人为此彻底反目。 何苗对何进的专横和阴狠非常反感,尤其是何进这一次和宦官合作后,又想杀宦官,这让他觉得恶心。 你何进怎么可以这么的忘恩负义,你和宦官合作,现在又想杀他们。这还是人吗?那些豪门士族一个个阴险毒辣,你为什么不去对付他们? 难道那些豪门士族不是你的绊脚石? 何苗知道自己没有学问也没有武功,自己就喜欢吃喝玩乐,喜欢尽情地享受荣华富贵。自己没有野心,也没有过高的权欲,自己只想做个逍遥快活的王侯。但自己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却无人愿意满足他。 何进让天子封他为车骑将军,但在何苗看来,这是讽刺,他何苗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成为车骑将军? 卢植、皇甫嵩这些人都不能成为车骑将军,他何苗怎么可以成为车骑将军? 何苗明白,何进这么做这是想增加自己在朝廷的影响力,他何苗在何进眼只是个废物,但是何进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眼中的废物,但在皇太后和宦官们的眼里,却是一个宝贝。何进为了权势和宗室性命无论如何都要和宦官们撕破脸,但皇太后不能。皇太后和自己的儿子要在宫中待一辈子,不倚靠宦官怎么能控制整个皇宫? 何进一心的独揽大权,已经让皇太后看到了他的野心,所以皇太后也不信任他们了,唯一只能依靠车骑将军何苗了。 宦官们当然是利用何苗去对抗何进,掣肘何进了,虽然何苗没什么本事,不是很管用,但有一个人公开对抗大将军总比没有好。 何苗很无奈也很痛苦,他想逍遥自在,但身在权力的旋涡之中,想躲都躲不掉,他不想去和何进斗,但有时候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只能任由皇太后和宦官们摆布,逐渐走上了和兄长争权夺利的道路。 两兄弟经常在朝会上见面,但彼此都不说话,何进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何苗心里苦涩。亲兄弟闹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一种悲哀。兄弟相残,结果让亲者痛,仇者快。 何苗其实也明白,大将军无论怎么做,他也是为了皇后,为了大皇子,为了何氏宗族嘛。 现在大将军的心腹,袁绍、曹操、袁术掌控雒阳兵马,王匡为河内太守。张扬为太原郡太守。 何苗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王匡和张扬是为了控制并州军,但是河内的并州军是那么好控制的?并州丁原可是对天子忠心耿耿的,无任谁成为了天子。丁原和并州军都是天子的一把剑。 更何况,在何苗看来,袁绍、袁术,甚至曹操,这些人都不可靠。还不如王匡和张扬他们,大将军竟然把王匡和张扬放到外面。何苗真不知道何进在想什么。 这一次大将军给他的信是张辽送的,张辽是何进的手下大将,不过在何进返回雒阳后,张辽的兵权就只剩下一个部了。 何苗对张辽的情况不了解,问了以后才知道张辽是从雁门来的,这让何苗肃然起敬。能从雁门关的小兵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很显然张辽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但是大将军似乎不相信他,他宁可多相信袁绍他们。 何苗和张辽说了一会,就让张辽离开了。 张辽躬身告辞。 何苗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暗叹一口气。 何苗缓缓放下手上的书信,捋须沉思。 第二十七章 何进之谋(1) 第二十七章 看着何进的信,何苗知道何进这是在试探他,何进想对付宦官。但他明白宦官和他何苗关系密切,所以才试探他。 在何苗看来,这是何进忘恩负义的表现,但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何进,何进想收拾宦官,谁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但是消灭了宦官,大将军就一定是那些豪门士族的对手?多少年了,那些豪门士族之所以经久不衰,就是因为他们掌控了朝廷八成的官员。何进如果想对付豪门士族。除非把他们全杀了,但是何进有这么能力吗? 就是何进手下的心腹,豪门士族的恐怕不少,袁绍、袁术、曹操、甚至王匡和张扬多是豪门士族的人。 何进能杀他们吗? 再说兵权,何进是大将军,但手中只有雒阳的几万兵马,其他的兵马他一样都没有,他能与天下为敌? 况且并州军到现在还没离开河内,河东在白波军的控制中,西凉军到底在不在皇甫嵩的手中都不一定,函谷关的卢植对胡才是冤家对头。 试问,何进有什么能力对付宦官,对付豪门士族。在何苗看来,这何进是昏了头了, ………… 天子继位,天下并不安宁,黑山军和青州的黄巾军攻击冀州、兖州和青州,三地的刺史上书朝廷派兵派粮。特别是兖州,兖州刺史刘岱要朝廷派发两个月的粮草。 太傅、司徒、司空三府和尚书台连夜合议。赵忠、张让、段珪三人赶到尚书台,向诸位大臣婉转表达了何太后的意思。朝廷财力有限,要提前调拨两个月的粮饷非常困难,只能提前调拨大军一月所需。 太傅袁隗吃惊地质问道:“钱财有限?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不是太后的意思?” 汉灵帝的时候,国家没有钱,但汉灵帝的私房钱却不少,这是他卖官【卖】爵得到的,在汉灵帝死后,两个太后统计一下,发现有一百亿,这数目大的惊人,如果在一百亿用在帝国的政事上,恐怕早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哪怕是袁阀的阀主,也看到这些钱有些眼红。 赵忠阴阳怪气地笑道:“老大人,不信?不信你到长秋宫去问问太后。” 杨彪勃然大怒,指着赵忠的鼻子骂道:“兖州大战事关国家安危,兖州失陷,雒阳岌岌可危,你等将死之人竟然蒙蔽太后出此误国之策,先帝在天之灵岂肯饶恕?兖州刺史刘岱一旦战败,你等死期必至。” 黑山军百万之众,现在攻入兖州,现在兖州刺史刘岱已经多次上书,要朝廷派兵派粮,兖州之重,不可不查,朝廷也不能置之不理。 其实不仅仅是黑山军,青州的黄巾军,河东的白波军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天子虽然招抚了白波军,但是在这些大臣的眼中,这些白波军必须消灭。 在雒阳的达官贵人中,有不少人在河东、弘农有产业的,现在河东郡被白波军占领,这些产业自然落入了白波军的手中,弘农也在白波军的兵锋下,那些对白波军恨之入骨的达官贵人们,自然不会放过白波军。 不过现在雒阳暗斗,朝廷的那些达官贵人没有心思去对付白波军,只要白波军安分守己,以后再解决他们。 但是黑山军不同,黑山军有百万,又在攻打兖州,一旦兖州被占,雒阳就岌岌可危。所以不能视而不见。 段珪不屑地骂道:“你乱叫什么?我就是死也死在你后面。兖州一旦战败,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你们尚书台这些白痴。” 卢植拍案而起,指着赵忠说道:“我们要见太后。” 张让嘿嘿冷笑,指着永乐宫方向说道:“先帝的钱财给董太后一半,你们有本事就去找董太后要。”说完对赵忠和段珪招招手,三人扬长而去。 尚书房内顿时骂声四起。 刘弘和卢植神情严肃,四人互相看看,眼里都露出了一丝悲哀和无奈。 “宦官们等不及了。”袁隗望着刘弘说道,“你是宗室大臣,和先帝又是亲戚,麻烦你去一趟永乐宫劝劝董太后。此时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误了国家大事,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辜负了先帝的一番苦心。” 刘弘摇摇头,十分担忧地说道:“董太后极其溺爱陈留王。为了陈留王她可以不顾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她之所以要搬取先帝的钱财,估计都是为了陈留王的以后着想。所以我们很难……” “兖州不比其他,虎牢关虽然是天下第一关,但兖州被黑山军占领,百万黑山军就会向雒阳而来。”袁隗神态坚决地说道,“为了大汉国,为了兖州,我们什么都可以放弃。” 杨彪低头不语。卢植叹道:“如果蹇硕不在了,老大人能确保董太后和陈留王安然离京吗……” 袁隗挥手说道:“大将军绝不会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除非他疯了。” 陈留王是他的杀手锏,怎么会让何进杀死呢?到时候就是与何进翻脸也在所不惜,否则以后豪门士族会背上千古骂名。 当然,这些事不能与杨彪、刘弘他们说,哪怕现在他们是一个派系的人,也不能说,解决了宦官,解决了何进,他们几个就不会走到一起,这是利益的原因,也是必。 刘弘喟然长叹,低声问道:“我怎么说?” “你说你受何太后所托……”袁隗想了一下又指着卢植说道,“你让韩馥去一趟百郡邸,把这事对大将军说一声。剩下就是何进的事了。” “那西园军……”刘弘问道,“西园军如果被宦官掌控……” 军队,特别是雒阳的西园军,是这一次雒阳明争暗斗的重点,刘弘是刘氏宗族的人,其实心里特别担心这宦官掌控西园军。 宦官能形成一股势力,自然有他的原因,但这是没有军队的情况下,有了军队就大大地不同了。蹇硕虽然是宦官,但他是汉灵帝的心腹,只对汉灵帝忠心耿耿。 但如果让张让他们这些宦官掌权就不一样了。 “如今皇统已定,新君已立,洛阳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宦官们认为自己手握大权,迫不及待地要蠢蠢欲动了。” 卢植摇头冷笑道,“在雒阳的军队中,大将军何进掌控了大量的人马,但是蹇硕手中的西园军也不弱,所以宦官们想通过这件事激怒董太后,逼迫蹇硕动手杀死何进。而何进一死,蹇硕自然要被宦官出卖给何太后成为替罪羊。宦官们认为这样一来他们既可以杀死何进又能掌控西园军,而且还能让董太后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不得不交出手中的钱财。但是他们忘了,他们想掌控西园军,但何进又何尝不想,他早就在寻找机会了。何进要想控制西园军,他首先就要打破目前洛阳各方权势之间的平衡,而要想打破这种平衡,唯一的目标的就是蹇硕。宦官行此险计,当真是自寻死路。要不是现在帝国各处战乱,此次当是铲除宦官的最佳机会。” “宦官们正是因为知道我们为了各地战乱不得不稳定洛阳,所以才敢行此险计。”袁隗平静地说道,“但实际上西园军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大半,只要蹇硕一死,宦官和何进就知道他们有多么的愚蠢。 杨彪面露不忍之色,摇头悲叹道:“宦官,都是祸国殃民的宦官啊。” 第二天,大将军何进上奏何太后,说董太后曾经派中常待夏恽、毕岚等人与各地州郡官府互相勾结,搜刮财物,积敛了大量的财富,现在这些东西都存在她的永乐宫,按照大汉律应当予以查收。考虑到夏恽毕岚等人都已死去,证据不足,董太后的罪责也就免了。不过按照惯例,藩国的王后不能留住京城,应当把她迁回本国。 何太后遂命赵忠把大将军的奏章在朝议上大声诵读,问大臣们有何异议。 不知情的大臣们都很吃惊,谁都不敢乱说话。这新帝刚立,先帝的灵柩尚未入葬文陵,何太后就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董太后,这未免也太过份了吧? 董太后是先帝的母亲,何太后这样对董太后,就是不孝。 朝中的诸多大臣考虑到如今洛阳形势紧张,董太后离京回到河间国暂避风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零散也有几个大臣出言附和。 太傅袁隗、司徒杨彪和司空刘弘随即同时出奏,同意大将军的奏请。 圣旨送到永乐宫,董太后气得浑身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董太后急召小黄门蹇硕和骠骑将军董重。她为了陈留王已经不顾一切后果了,她誓死都要杀死何进。何太后的倚仗不过就是何进兄弟而已,只要杀死了他们,这天下就是陈留王的。 蹇硕当夜秘密拜会了赵忠。两人密谋了很久,最后相约三日后在明堂召集部分亲信中官共同议事,然后歃血结盟共诛何进。 三天后的深夜,赵忠、张让、段珪、宋典、高望、蹇硕等十四个宦官,他们共聚一起,商议具体的诛杀何进之策。 五月二十王日,雒阳 宦官们深夜聚集秘密议事的事,第二天就被何进知道了。 “你们说,现在怎么办?”何进看着自己的心腹问道。 此时此刻,在大将军府的有袁绍、袁术、曹操、王匡、张扬等人。 “大将军何必麻烦,杀宦官易如反掌,只需要几百兵马,杀入官中,宦官还有什么抵抗之力?”典军校尉曹操说道。 何进笑了笑,不可置否。 “大将军,我愿为先锋。”虎贲中郎将袁术道。 何进看向袁绍。 袁绍回答道:“大将军,想杀宦官,必须招天下兵马入京。” “胡说八道。”袁绍话音刚落,曹操就开口道:“招天下兵马入京,岂不是天下大乱,大将军,这万万不可啊。” 袁绍阴冷的看了曹操一眼,然后才对何进说道:“大将军,这是大将军掌控天下兵马的好机会,天下兵马入京,大将军就可以借机掌控天下兵马。” 何进神色微动,袁绍的话让他有些心动,他虽然是大将军,但手中的兵马却不多,只有几万而已,但如果能掌控天下兵马,就再好不过了。 “大将军,这不行啊……” 曹操还要说,何进挥挥手,“我心里有数。” 何进随即让黄门侍郎荀攸把自己的密奏呈给了何太后。要与皇太后联手对付宦官。 何进明白,没有何太后的支持,想杀宦官不太可能。至于袁绍的话,他虽然心动,但在他看来,已经调董卓入京了,河内有并州军在,先解决了这两个人再说。 长秋宫 何太后将信将疑,派人把中常侍郭胜找来了。 郭胜是南阳人,当年何太后能入宫为妃都是他帮的忙。何太后为此都很感激他,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心腹,事无大小都要先和他商量商量。郭胜在何太后声泪俱下地逼问之下,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了。 “这都是董太后和蹇硕的主意,是他们要杀何进。” 何太后勃然大怒道:“杀了大将军,接着是不是就要杀我们母子?” 郭胜吓得面无人色,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太后误会了。董太后和我们有杀兄之仇,我们怎会帮她?我们怎会自寻死路?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后和皇帝陛下啊。将来,大将军如果……” “算了,算了,本宫不怪你了。你把赵忠和张让喊来,想个主意立即把蹇硕杀了。” 太后知道赵忠郭胜等人也是好意,但何进毕竟是自己的兄长,而且皇帝刚刚继位,雒阳的驻防和外廷的诸多事情都要倚仗何进,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杀了。 郭胜脸色大变,蹇硕一死,大将军会放过他们吗?这显然不可能,大将军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人,他急忙奏道:“太后,把蹇硕杀了,西园军就是大将军统领了,这样他就有五万大军在手,那谁还能约束他?太后,大将军会杀了我们的,会对太后和皇帝陛下不利的。” 郭胜的意思很明显,大将军想杀他们这些宦官,顿时他们死了,何太后和停止恐怕也不好过。 何太后不高兴地说道:“有本宫护着你们,他敢怎样?难道他敢进宫杀你们?” 郭胜惊惶失色地说道:“太后,臣等死不足惜,但就怕太后和皇帝陛下被他所制,重演当年大将军梁翼独霸朝纲祸害国家之事啊。” 太后蓦然醒悟,大将军何进野心勃勃,她怎么会不知道,还真的会这么做也不一定,到时候他们母子岂不是……。 想到这里,她急忙问道:“本宫就让你统帅西园军,你看如何?” “那臣死得更快。”郭胜摇手道,“太后,让车骑将军统领西园军吧。车骑将军掌控了四万西园军后,和大将军就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大将军受到掣肘,必定不能独揽朝政为所欲为了。” “他……”何太后难以置信地问道,“他行吗?” “这又不是带兵去打仗,为什么不行?”郭胜连忙问道,“车骑将军打仗不行,难道守个雒阳城也不行?” 何太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自从天子归天后,蹇硕就待在永乐宫伺候董太后和陈留王刘协,很少出宫。他担心自己给何进杀了,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十几个中黄门随行,即使在皇宫里也不例外。 这日,赵忠派人请他到宣德殿议事。蹇硕匆忙赶去,刚进宣德殿的大门就被站在殿内两侧的中黄门打倒在地捆了起来。 蹇硕知道秘密泄漏,自己肯定被赵忠等人出卖了,情急之下他冲着殿门狂吼:“快去请太后救我……”候在殿门外的中黄门们转身向永乐宫狂奔而去。 袁术从大殿内缓缓走了出来。 “为何抓我?“蹇硕又惊又惧,愤怒地吼道,”为何抓我?“ 袁术冷笑,从怀内拿出圣旨高声诵读,说蹇硕图谋不轨,阴谋杀害朝廷大臣,最后他懒洋洋地喊了一句,就地正法。 蹇硕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喊两句,就见寒光一闪,硕大的头颅已经离颈而去。 ………… 大将军府。 何进听说蹇硕死了,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蹇硕一死,西园军就是他的了,西园军一到手,雒阳就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了。 但是,何进还没有高兴一阵子,从宫内就传来了一个让他十分愤怒的消息,太后没有把西园军的兵权交给他,而是交给了车骑将军何苗。 “该死的宦官。”何进咬咬牙,恨恨地诅咒了两句,“传令张辽、张扬各带五百军围住骠骑将军董重的府邸。” “大将军不可。”曹操连忙说道:“大将军,我们以什么样的借口?” “勾结蹇硕,意图谋反。”何进冷冷的说道。 “大将军……” “好了,不用说了。”何进不耐烦的说道。 大将军何进突然兵围骠骑将军府,这在雒阳掀起了轩然大波,京都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刘弘等宗室大臣闻讯后联袂进宫求见何太后。司空刘弘怒斥大将军何进骄纵恣行,目无王法, 这个刘氏宗族的人,在朝廷的影响力惊人,就是天子也不好得罪他们。 何太后突闻此事大吃一惊,急忙问随侍左右的张让和郭胜,“两位爱卿,大将军是否兵围骠骑将军府?” 第二十八章 何进之谋(2) 第二十八章 张让和郭胜摇摇头。自从合谋诛杀何进之事暴露后,一帮中常侍担心遭到何进的报复,都躲在皇宫内不敢回府。虽然他们在宫外的耳目众多,但这种突发事件一时间他们还没有接到禀报。 所以此时此刻,对于何太后的话,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张让想了一下,小声奏道:“太后,此事不用惊慌。依臣看,大将军无意杀死骠骑将军,而是另有目的。” 何太后问道:“爱卿说说,大将军有什么目的?” “太后,大将军是为了西园军的兵权。” 张让心里一紧,心里知道大将军已经开始动手了,必须想办法解决大将军才行。不过心里这么想,口中还是连忙说道,“太后没有把西园军的兵权交给大将军,大将军一定很生气。他为了重新夺回西园军的兵权,就想了这么个兵围骠骑将军府的下策,其目的无非是想要挟太后而已。” 何太后脸色铁青,何进这是在干什么?想逼迫他吗?想掌控西园军,想独揽大权?想……。 何太后将信将疑,问道:“本宫已经把西园军交给车骑将军统领,现今如何是好?” “太后,这简单,不要理睬大将军,下旨命令他把兵马撤回,围困骠骑将军府的事暂时交由车骑将军负责。” 张让在旁边阴森森的回道,“车骑将军和骠骑将军关系一向都很亲密,让车骑将军围住骠骑将军府,既能保全大将军的颜面,又能确保骠骑将军没有性命之忧。” 何苗和何进,恐怕只有太后不知道他们已经势如水火了,到时候西园军在何苗的手中,就等于在他们这些宦官的手中,大将军想杀他们,恐怕就要先杀何苗,何苗一死,何太后自然就知道何进用心险恶,到时候何太后会拼命的保护他们。 只不过现在张让的用心险恶何太后并不知道。 当然,张让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让何太后知道的,他需要利用何太后杀死大将军,只有大将军一死,他们才安全,到时候有车骑将军掌控西园军,完全可以与豪门士族势均力敌,如果再得到刘氏宗族的支持,那就更好了。 刘氏宗族的人不是简单的人,特别是幽州刺史刘虞,对帝国忠心耿耿,手中有幽州铁骑,就是豪门士族,也不敢无缘无故的拿刘氏宗族开刀,除非他们想造反, 宦官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天子,而刘氏宗族就是天子的后盾,张让明白,就是杀了大将军,那些刘氏宗族也不会有多大的麻烦,说不定他们会巴不得他们杀了大将军。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何太后叹道,“是不是请太傅大人,还有三公大臣们再劝劝太皇太后,让她带着骠骑将军立即回河间国去?” 张让笑道:“太后不要着急。奴婢已经说过,大将军无意诛杀骠骑将军。他兵围骠骑将军府,不过就想借着蹇硕的事闹一闹而已,想得到西园军而已,所以没有太大的危险。臣认为,太后应该借此良机要挟一下太皇太后,逼迫她把永乐宫的钱财拿出来。太后,朝廷需要安定,黑山军。黄巾军需要平定,这需要钱财,这些不能让董太后带走了。。” 太后连连点头,她需要帝国的安定。否则帝国大乱,她这个太后也不好过。 所以,何太后立即以天子名义下旨大将军何进立即进宫见驾,同时命令他撤回包围骠骑将军府的军队,改由车骑将军领一部人马围住骠骑将军府,并负责调查董重和蹇硕互相勾结密谋不轨之事。 “传旨,请太傅大人、司徒大人速来长秋宫。” 一个时辰后,太傅袁隗、司徒杨彪、司空刘弘等大臣奉何太后懿旨赶到永乐宫觐见董太后。 董太后气色很差,情绪很激动。她和大臣们不是在心平气和地说话,而是在非常愤怒地指责和谩骂。 先是蹇硕在瞬间被杀,西园军兵权被夺,接着自己的侄子董重又被困骠骑将军府危在旦夕,这些事情都说明何太后和何进已经急不可耐了,他们要诛杀董氏一族,要把威胁当今天子和何氏宗族的所有势力全部清除。 董太后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大将军何进权势滔天,她现在不是对手。面对大将军和何太后咄咄逼人的攻势,他毫无办法。 “太后。你要是呆在雒阳,天下会大乱。”袁隗看着董太后说道:“大将军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董太后神情震骇,眼里露出了恐惧之色。 当初就是她极力要求蹇硕和董重联合宫内的宦官伺机诛杀大将军的。蹇硕当时不同意,他劝太后趁着自己手握西园军兵权的机会,尽早想办法带着陈留王离开雒阳。蹇硕说此时何太后已经临朝主政,大将军何进也已经率军回京,雒阳大局已定,自己和其他的宦官即使联手杀了何进,也未必能废除当今天子重立陈留王为帝,但董太后听不进去。何太后不同意她带走陈留王的事激怒了她,让她失去了理智。 现在看来,这是自己错了,何进不是那么好杀的,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袁隗和大臣们心中有愧,一个个跪在地上垂首不语。 董太后无奈道:“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六月,雒阳 北军兵马在何进的命令下,拒不退出骠骑将军府。 车骑将军何苗非常生气,带着一队人马亲自赶到了骠骑将军府。典军校尉曹操迎上何苗,把统领北军的张辽告了一状,“这小子仗着有大将军给他撑腰,竟然连骠骑将军府的大门都不让我靠近,太不象话了。” 何苗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打马赶到府门外,大声喊道:“张辽……张辽在哪?” 张扬看到车骑将军来了,急忙迎上去躬身说道:“禀大人,张大人被大将军召回大将军府邸了。” 张扬四十多岁,中等身材,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一双刚毅有神的眼睛,神态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车骑将军的出现而感到胆怯。 “不在?”何苗四下看看,小声说道,“不在好。” 张辽刚刚到京的时候,曾经数次到车骑将军府办差,和何苗很熟悉。何苗其实并不想和张辽作对,现在张辽不在,何苗本来想把张辽痛骂一顿,但张辽不在,这口气只好撒在张扬身上了。 何苗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张扬趾高气扬地说道:“带着你的人立即滚回北军大营,这里由我接管。” 张扬神色肃穆,不紧不慢地说道:“没有大将军的军令,下官不能离开这里。” 何苗大怒,扯着嗓子叫道:“圣旨在此,违令者斩!” 曹操向后一挥手,西园军将士立即一拥而上。 张扬急退几步,大声喊道:“眭固,给我挡住,有擅入者格杀勿论。” 眭固大喝一声,带着几十名士卒飞身迎上,手中长剑立时斩断了三支长戟,接着一拳砸飞了一名西园军的军司马。手中长剑上下翻飞,接连挑飞了十几个气势汹汹的西园兵,飞速冲向了何苗。 何苗吓了一跳,打马急退,“快挡住,快挡住……” 曹操飞马上前,一刀砍向了飞奔而来的眭固。眭固夷然不惧,抬矛就刺,“给我滚……” 刀矛相交发出“当……”一声脆响,曹操战刀脱手,翻身坠落马下。 张扬看到西园军被赶出了五十步之外,随即命令停止进攻。眭固带着手下缓缓后退。 曹操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战刀,望着逐渐退下的北军士卒,突然追了上去。 “你叫什么?”曹操刀指眭固,怒声喝道。 “眭固。” 曹操怒色渐敛,忽然大笑起来,“好,好功夫。没想到北军里竟然还有此等高手,本官算是见识了。” 眭固冷冷的看着曹操。 这时曹操看到张扬大步走来,顿时火冒三丈,丢下眭固就冲了上去,“张扬,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祸乱雒阳?” 眭固冷笑,一字一句地说道:“下官只听大将军的军令。” “好,你既然想找死,那我就不拦你了。”曹操转身就走。 何苗丢了脸面,气呼呼地带人赶到大将军府兴师问罪。 何进看到何苗走进来,面寒如霜,一言不发。何苗看到何进,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为乌有。他胆怯地走到何进身边,躬身喊了一声,“大哥……” “你还知道我这个大哥……”何进猛地一拍案几,怒声喝道,“我回雒阳二十多天了,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你和那帮宦官在我背后干什么?” “大哥,太后把我留在宫内叫我做这做那,我哪有时间……”何苗低头说道,“大哥不也一直没有进宫觐见太后嘛。” “你懂什么?” 何进骂道,“那些宦官想尽办法要杀我,我防不胜防,怎么进宫?你要是成器,我何至如此?” 何苗偷偷地瞥了他一眼,不满地嘟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次你不在雒阳,要不是他们帮忙,大皇子如何能继承大统?你想杀他们,你这是忘恩负义,大哥,你能不能……” 啪! 何进气得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混帐东西,怎么一点都不长进?你想想大将军窦武是怎么死的?窦太后是怎么死的?窦氏几百年的基业是怎么毁誉一旦的?自从宦官祸乱朝纲以来,有几个大将军还活着?跋扈大将军梁翼都给宦官杀了,何况我?” 何进怒火冲天,他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弟弟怎么会这么没有脑子,宦官就是洪水猛兽,他们比豪门士族更可怕,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无任你是什么人,有多少势力,他们太后想杀你,根本不考虑前因后果。 这些宦官不死,朝廷寝食难安,哪怕他是大将军,也随时随地有生命的危险。 何进不相信豪门士族,但更不相信宦官。在对付豪门士族前,必须解决宦官。 但是无任何太后还是何苗,都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宦官。他们以为宦官是护身符,但在何进看来,这是致命的毒药。 何苗捂着脸,愤怒地说道:“大哥,那你回京之前为什么要和他们握手言和?” “那这次他们为什么要和蹇硕密谋杀我?” 何进不屑的冷笑,瞪着眼睛说道,“你清醒一点,宦官们为了独霸权柄,不会任由我们为所欲为的,你知道吗?” “你要是杀了宦官,士人接着就会杀你的。”何苗说道,“他们都这么说。” “但我要是不杀宦官,我就死得更快,我何氏一族迟早都要被诛杀一净。”何进激动地挥手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雒阳,看看这天下,你就知道我们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你知道我什么要把何颙、袁绍、王允和荀攸他们送出大将军府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整天躲在这大将军府吗?” 何苗目瞪口呆地望着何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宦官?但是这不对啊,宦官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那些豪门士族想杀我,但那些宦官还不一样,你认为他们是一条心的?如果在我与豪门士族斗的时候,他们在背后出手,你觉得会怎么样?几百年了,豪门士族经久不衰,谁也不会灭了他们,那么该灭的是谁?是宦官,是我这个大将军。还有,西园军是雒阳最重要的军队,豪门士族、宦官都不想放过它。” 何进猛地凑近何苗,大声说道:“何苗,西园军有多少人军官被宦官收买了你知道吗?我不能掌控西园军就不能清除西园军的异己,就没有足够的实力保证当今天子的安全,保证我何氏一族的安全。但太后和你竟然看不清雒阳的形势,竟然一味地相信一帮奸佞小人,竟然连自己的大哥都不再信任。你们死到临头了,知道不知道?” 何苗不以为然地瞪着何进,就象看一个疯子一样。想掌控西园军就要杀宦官?这是什么道理?没有了宦官你何进想掌控西园军,你做梦吧你,那些豪门士族会让你掌控西园军?你的手下袁绍、曹操、袁术他们会为你卖命? 你何进的手下不是豪门士族的,恐怕就一个张辽吧?但你真的信任他吗? “大哥,你能不能放过董重?”何苗说道,“虽然他……” 何进两眼蓦然瞪大,恶狠狠地劈手给了他一个巴掌,“你找死啊。连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何苗一脚踢飞案几,指着何进的鼻子骂道:“我死到临头?我看你才是死到临头。我是车骑将军,你凭什么骂我?我看你想在独揽大权,你想让我们何氏家族带着险地,你这是在灭我们何氏家族啊、你……” 何进再也忍不住,冲着门外喊道:“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王匡带着十几个侍从冲了进来,他们围在四周,谁都不敢动手。何苗是车骑将军,没有圣旨,谁敢抓他? “谁敢动?” 何苗不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向门外走去。 “抓起来。”何进再次吼道,“给我抓起来。” 王匡飞身冲了上去,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其他的十几个侍从看到吴匡动手了,一拥而上,顿时把何苗捆了个结实。何苗气得破口大骂。 何进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杀了董重、董太后、还有陈留王,我们就安全了。” 何苗吓了一跳,不敢做声。 何进冷冷的看了何苗一眼,对王匡道:“如果我招天下兵马入京,你觉得会怎么样?” 王匡吓了一跳,这是大将军第一次说招天下兵马入京。对付几个宦官,用得着这样吗?王匡自然明白这天下兵马入京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这弄不好就是天下大乱。 不,是一定会天下大乱。 几十万大军聚集雒阳,粮草问题怎么解决?管理问题怎么解决?雒阳不过几万兵马,你大将军有何德何能掌控这天下兵马?不说别的,十几万西凉军就不是你大将军所能掌控的。 到时候你怎么办?天子怎么办?满朝文武怎么办? 但是在大将军面前,王匡的这些想法不敢说出来。 何进看了王匡一眼,冷笑道:“现在黑山军在打兖州,我就以歼灭黑山军为名,招天下兵马入京。西凉军、并州军、幽州军,一个都不能少。” “恐怕刘虞不会同意的。”王匡说道。刘虞是幽州刺史,也是刘氏宗族的人,一向以大将军不和,他会听命令才怪。 到时候就算是刘虞来了雒阳,你何进想对付刘虞?刘虞是刘氏宗族的元老,与朝廷的那些豪门士族关系密切,如果他到雒阳,你这个大将军还想掌权? 何进冷冷的一笑道:“天子的命令,他敢不听,他刘虞不是对大汉帝国,对天子忠心耿耿吗?更何况,刘和在雒阳。况且,不仅仅这些兵马,河东的白波军,我也要招到雒阳。” 说到这里,何进脸上闪过阴冷的笑容。 王匡吓了一跳,瞬间明白了何进的意思,顿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他的脊梁骨升起。 第二十九章 胡才的决定 第二十九章 河东,安邑。 此时的胡才在处理军幕府政务的同时,对新组建的近卫军进行训练,其实不仅仅是近卫军,在安邑的虎贲军、骁骑营和骠骑营,胡才每天都去视查一遍。近卫军的士兵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只需要对他们进行磨合就行,但是虎贲军不同,虎贲军的新兵多于老兵,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形成战斗力。 至于骁骑营和骠骑营,大部分是南匈奴人,精通骑术,只需要进行阵法训练就成,这些南匈奴人虽然狂傲,但对付他们胡才有的是手段,唯一让胡才遗憾的是,这骁骑营和骠骑营的汉人太少了。 这是汉人和南匈奴人的区别,哪怕在这河东,汉人的骑术也比不上南匈奴人,胡才在增加汉人骑兵的数量,短时间内却办不到。 为此,胡才在河东开了几个牧场,这些牧场的规模不大,牧场的战马不过两千匹,但这管理牧场的人却全是汉人壮丁,胡才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利用这牧场养马的机会,让这些汉人练习骑术。加上马中三宝,胡才相信在短时间内可以培养出一批精通骑术的人。 到时候如果想组建骑兵,这些人就是最好的兵源。 当然,短时间内经济困难,是不可能组建那么多的骑兵的。想组建新的骑兵,必须在几个月后。 除此之外,胡才在这一段时间利用商人收购了大量的粮草,特别是李肃去的南阳郡,赚了两亿钱,购买了十几万石粮食。加上同邹家等商贾购买的,此时安邑的仓库有存粮六十万石。 这其中还不算与邹家合作中还没有到账的二十万石,这二十万石需要一个月后才到,有了这么多的粮草,坚持到秋收还有结余,胡才也不用为粮草而担心了。 五月份,军幕府在河东安置流名十八万人,主要安排在人口稀少的闻喜、北屈等地。 除此之外,军幕府招募了大量的读书人去管理地方,这些人大部分是河东的豪门士族的子弟,这些豪门士族哪怕地胡才有意见,却不得不按照胡才的命令去管理地方。 胡才明白,这些人靠不住,如果其他的军阀打来,这些人没有忠心可言,但管理人员短缺的他不得不如此安排。虽然如此一来军幕府的豪门士族过多,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同时,胡才在安邑建立了白波军军政学院。这军政学院的学生是上一次在平阳的时候与甄家买的两百个儿童,和这一段时间胡才陆陆续续收养的三百个孤儿。军政学院五百人,是他为了控制军幕府的杀手锏。 只不过这需要在几年后,这一段时间,必须依靠那些豪门士族来维持军幕府。一旦离开了那些豪门士族,军幕府恐怕不能正常运行。 六月五日,胡才收到天子的招书,让他带着白波军入京。这一看之下,胡才惊的目瞪口呆。白波军入京,岂不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胡才有些怀疑这是朝廷的借刀杀人之计,想让他带着白波军入京,好让朝廷一网打尽。 当胡才拿出这招书让军幕府讨论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朝廷的阴谋。 “主公,无任如何我们白波军不能入京,雒阳虽然只有几万兵马,但这雒阳的兵马是身经百战的南北两军和新建立的西园军,除此之外,在河内还有两万并州军和一万五千的冀州军,我们白波军只有六万五千人,就是全部去了,面对朝廷的近十万大军,也不可能应付,况且,杀宦官只需要几百兵马而已,根本用不着我们白波军入京。”王旭回答道。 “不错,这一定是朝廷的阴谋,主公,千万不能去雒阳,雒阳的朝廷大军一定准备好了要消灭我们。”张平也开口道。白波军如果完了,他张平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是那些豪门士族的子弟,朝廷为了不得罪天下的豪门士族,可能会放过这些豪门士族一命,但是他这种寒门子弟,朝廷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现在他是军幕府的要员,逍遥自在,这让他非常享受,如果没有了白波军,这一切都没了,这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胡才点点头,无任怎么样,这雒阳是充满危机,虽然历史上是董卓入京,天下大乱,但枪打出头鸟,他可不想做这只出头鸟,不过在胡才心里,却有些迟疑了,因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董卓入京,雒阳大乱,多少英雄豪杰从此崛起,雒阳就是这风暴的中心,如果能浑水摸鱼,这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危机与机遇并存,胡才知道这一次雒阳是危机重重,但何尝不是机遇重重呢? 这是这些话他不知道怎么对王旭他们这些人说,况且,王旭他们的话是对的,白波军无任怎么样都是贼军,在朝廷眼中,在那些豪门士族的眼中,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难保他们不会就此对付白波军。 一旦白波军被朝廷消灭,或者他胡才被杀,他们就完了。胡才不怕死,但他不想死,大业为成,如果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现在他每到一个地方,身边有五百精锐的近卫军保护,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你们说的不错,雒阳危机重重,朝廷态度不明,不应该去雒阳。”胡才点点头:“而且这招书是大将军发来的,大将军独揽大权,算不了数。”胡才开口说道:“不错,雒阳朝廷既然下了命令,我们不能不表示,我命令骠骑营进入东恒。” 骠骑营五千骑兵,加上朱雀军,河东东面门户兵力加重,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以直接进入雒阳。而且徐晃是独当一面的人才,胡才相信他不会让他失望的。 等所有人离开了,李肃却留了下来。 “主公想是入京?”李肃看着胡才开口道。 胡才点点头:“大将军何进招天下兵马入京,居心叵测,但这也是个浑水摸鱼的机会,董卓上一次为了来河东,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雒阳。我敢肯定,他就是弘农的张济军中,只有雒阳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进入雒阳。” 李肃点点头,对于董卓他还是了解的,不过董卓兵强马壮,是可以进入雒阳,但是白波军不过几万兵马,虽然已经被朝廷招抚,但还是不能改变天下豪门士族对白波军的看法。 “董卓十几万西凉军,如果进入雒阳,你觉得他会听大将军的安排?董卓这是想独揽大权,他是一只恶虎。我敢肯定,如果董卓进入雒阳,天下大乱。”胡才看了李肃一眼进行说道:“但董卓想独揽大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雒阳的大将军何进。豪门士族,还有河内的并州军,都不会让他好过,这一定会兴起一番龙争虎斗,而我就是在借此机会浑水摸鱼。” 说到这里,胡才拿出一份情报递给李肃:“这是今天从西凉发来的,西凉的十几万大军已经开始聚集。” 李肃脸色一变,聪明的他已经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主公,董卓是想……” 胡才点点头。 李肃冷然的笑道:“主公,这董卓太小看大将军何进和雒阳的那些豪门士族了,就是有十万大军,朝廷会放他们进入雒阳吗?况且,就是进入了雒阳,他是大将军和雒阳的豪门士族的对手?” “如果大将军死了呢?”胡才说了一句。 “什么,这不可能吧?”李肃一呆。 “有什么不可能?雒阳的大将军与宦官势如水火,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我得到消息,现在何太后拉拢车骑将军何苗,把西园军交给他,况且何苗和大将军何进关系并不好,为了得到西园军的控制起,大将军何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大将军被宦官所杀,这个时候,董卓进入雒阳,你觉得会怎么样?更何况董卓身边的李儒,老谋深算,就是没有机会,他也会创造机会的。” “到时候,董卓手中有十几万西凉军,雒阳因为大将军的死群龙无首,就是河内的两万并州军进入雒阳,董卓也有独揽大权的机会,董卓野心勃勃,想独揽大权,必然与豪门士族发生冲突。” “董卓是良家子,但在豪门士族的眼中,董卓什么都不是,你看看皇甫嵩就知道那些豪门士族是怎么对武人,所以董卓就是想讨好豪门士族,那些豪门士族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到时候冲突是必然的。” “但是董卓不是何进,董卓身边有李儒,李儒老谋深算,不是何进身边的那些人能相比的,这一场龙争虎斗一定异常的激烈。这是个机会,是个浑水摸鱼的机会,我就想在在这个机会中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李肃,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肃骇然,胡才把雒阳的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这让他非常佩服,难怪胡才能带着白波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不是偶然,这一定是胡才精打细算才得来的。 同时,李肃心里充满自豪,胡才的思维这么长,说不定真的能做出一番大业来。 “主公,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到是个机会,不过这一次去雒阳,不能带大量的兵马,兵马多了,势必会影响朝廷的警惕。”李肃想了想说道。 胡才点点头:“我让骠骑营去东恒就是在这个意思,加上朱雀军,可以在关键时刻对我进行接应,此去雒阳,我只带近卫军。” “近卫军?” “不错,兵贵在精不在多,近卫军是我白波军最精锐的部队,现在我每人配了一匹马,提高了机动力,如果时机不对,完全可以第一时间离开雒阳。况且,近卫军不过四千人,这不太影起别人的注意。我打算把这四千近卫军驻扎在邙山。”胡才点点头说道。 邙山又名北芒,横卧于洛阳北侧,为崤山支脉。东西绵亘190余公里,海拔250米左右。是雒阳北面的天然屏障,也是军事上的战略要地。“北邙冢墓高嵯峨”。俗谚说:“生在苏杭,死葬北邙”。邙山又是大汉帝国帝王理想中的埋骨处所。树木森列,苍翠如云。登阜远望,伊洛二川之胜,尽收眼底;傍晚时分,万家灯火,如同天上繁星。“邙山晚眺”,后来被称为“雒阳八大景”(龙门山色、马寺钟声、天津晓月、洛浦秋风、铜驼暮雨、金谷春晴、邙山晚眺、平泉朝游)之一。 庞大的邙山,就是驻扎十万大军都没问题,更何况四千白波军。胡才有足够的把握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况且,这邙山是接下来雒阳之乱的时候一个重要的地方。 李肃点点头:“邙山是个好地方,如果一发现不对,马上就可以离开,进入河东。不过,主公,你去雒阳不能让人知道。” 胡才点点头。 和李肃商量了一会后,胡才才返回内院。 “夫君。”霍诗一见胡才,就迎了上来。 见霍诗一身洁白云裳,那赛霜胜雪的绝美容颜透出淡淡红晕,用碧玉钗簪着的如云般秀发垂在香肩两侧,而碧玉钗上那颗漆黑的珍珠映衬着乌黑秀发熠熠生辉,并可从衣服底下看出她那诱人的身体曲线。 此时霍诗对胡才微微一笑,顿时让胡才爱意丛生。 胡才望着霍诗,心中一阵激动,“诗儿,陪我走走吧。” 霍诗微笑的点点头。 胡才抓住霍诗的玉手,道:“诗儿,这一段时间家里没什么事吧?” 霍诗遥遥头:“家里都还好,不过家中的收入却不大,现在府中的人口有一百多人,而且还在陆陆续续的增加,家中的资金有些紧张。” “这么多人?”胡才大吃一惊,他只有六个女人,加上婢女仆人,怎么会有一百多人?这也太多了吧? “夫君忘了,妾身嫁过来的时候,带来的婢女仆人就有五十余人,加上在安邑招募的大夫,伙夫、裁缝等,现在府中这一百多人也不多,我们霍家在平阳府中就有五百多人。”霍诗回答道。 胡才这才反应过来,他差一点忘了这是在大汉帝国,他是白波军统帅,家中这一百多人恐怕还真不多。 在这个时代的豪门士族,家中几千人都有。 “诗儿,我们的产业还不够府中开支的?”胡才有些奇怪的问道,他交给霍诗的产业价值三千万,怎么会不过府中的开销? “这都不是,只是那些产业需要经营,这需要资金的投入,短时间内很难见到效果。不过夫君不用担心,这一段时间虽然难一点,但以后等稳定了,收入还是可观的。”霍诗回答道。 “这就好,白波军的财产也不多,我不可能拿来补充家里,这需要你多费心了。” 霍诗看着胡才,目光中带着喜悦和信赖,点了点头,道:“夫君,你就放心吧。” 说着,霍诗将身子往胡才的身上靠,胡才见状,便让霍诗靠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 胡才轻声说道:“放心,无任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霍诗悠然一笑,道:“有夫君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此时窗外月光皎洁,向大地撒下清辉。 胡才伸手搂着霍诗的纤腰,唤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体香,觉得有些飘飘然,又见到窗外的景色,不由得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言罢,胡才不由得喟然:霍诗似乎是广寒宫的嫦娥,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夫君,你在想什么?” 胡才看着霍诗那如花的美靥,道:“我在想诗儿你,诗儿美丽非凡,让我仿佛在梦中。” 霍诗闻言嫣然一笑,道:“夫君说笑了。” 看着霍诗那万种风情的模样,胡才不由得心神一荡,低头吻上她那红艳艳的樱唇,品尝着那诱人的芬芳。 霍诗娇羞地扭动着娇躯,试图推开胡才,可在胡才面前,那力道显得无力,不一会便安静下来。 霍诗那半推半就的扭动更加激起胡才体内的欲【望】,他的一只手向下按住她的臀部,轻轻地抚弄着她的【丰】臀,虽然隔着罗裙,胡才依然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分滑【腻】。 霍诗星眸微闭,脸颊泛起阵阵红【潮】,益发显得娇【艳】欲滴,微微喘着粗气,酥【胸】亦起伏不定,秀挺的鼻梁上已渗出滴滴汗珠。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着霍诗那俏丽的娇颜,益发增添那晶莹如玉的感觉,使她更增一股清丽,一丝脱俗,一分神秘。 胡才见状不由得醉了,他搂着霍诗,轻咬那小巧的耳珠,沉醉在那似麝似兰的幽香。 良久,胡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视线不经意间停在霍诗的玉颈上,却看到一幅动人心魄的景象。 胡才从霍诗的衣服,那略微敞开的领口能看到雪白的酥【胸】,并且在亵衣的束缚下隐约可见那深深的峰【沟】。 第三十章 士族的让步 第三十章 胡才不由得眼冒火光,忍不住伸出手探上霍诗的衣襟,隔着衣服抚摸着她那傲然挺立的雪峰,触手一股滑【腻】柔软的感觉,令人感到销【魂】。 霍诗顿时全身一颤,惊呼一声,马上推开胡才作恶的大手,那俏脸有如火烧般的白里透红,显得娇【艳】欲滴。 胡才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心知这在外面霍诗还放不开。 胡才看向霍诗的时候,见她那如闪电般的目光时,觉得很熟悉,而且胡才不是第一次见到,更何况一般人不可能有这种骇人的目光,令胡才不由得痴痴说道:“诗儿。” 霍诗并没有说话,而是缓步走到内房门口,道:“夫君请稍等,妾身去换身衣服。” 胡才闻言点了点头,目送霍诗进房。 马上霍诗已换好衣服,出现在胡才面前。 胡才看着霍诗不由得呆住了,此时眼中除了霍诗,再也容不下其他。 只见霍诗换了一件月白色紫繍锦袍,秀发挽成高高的盘龙髻,横着一枝碧玉凤钗,从她身上发出阵阵迷人的幽香,弥漫着整间房间。 那美艳绝伦的容颜、秀美雪白的玉颈、如刀削似的香肩、隆起的酥【胸】、盈盈一握的柳腰、修长的玉腿,构成一幅完美的景象。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高贵的绝世风华,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最让人难忘的是她那双黑白分明却散发着如闪电般神光的秀眸,让人胆破心寒。 霍诗那高贵典雅的气质无与伦比,雾气蒙蒙的美眸若有若无,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让人无法看透。胡才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因为这根本无法形容,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已永远刻在心中,她的美足以令任何人感到震撼。 胡才暗自幸运,自己能得到霍诗这样美丽的女子作为妻子,哪怕是当日自己是强迫的,现在他也感到庆幸,如果没有他的强迫,根本得不到这么美丽、秀外慧中的女子。 胡才拥着霍诗,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传入鼻中,并感受着她那柔软的身躯。 胡才低头一看,只见霍诗星目微闭,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在月白色锦袍的包裹下曲线诱人,酥【胸】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那一张绝世容颜此刻少了两分妩【媚】,多了三分清雅和端庄,像是月下女神般美丽、优雅而神秘。 胡才望着霍诗那如花朵般的嘴唇,胡才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当两唇接触时,那柔软滑腻的感觉,让胡才不由得将舌头伸进霍诗的嘴内,想探索更甜美的甘甜,那一股清新的幽香,浓郁的气息,让胡才陶醉在其中,舌尖顶着舌尖,吮吸着那无比美妙的琼浆【玉】液。 霍诗与胡才柔情密意地依偎了一会儿后,道:“夫君,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胡才点点头:“明天我需要去北屈视查,南匈奴蠢蠢欲动,不可不防啊。” “夫君小心了。”霍诗没有怀疑。 第二天,胡才率领近卫军,带着李肃前往北屈,来到闻喜后,胡才突然掉头向雒阳方向而去。 ………… 雒阳。 何进上奏太后,说现今国家动荡不安,战乱频起,需要立即扩建北军以应付越来越多的征伐。 何太后征询宦官们的意见。宦官们异口同声一致反对。北军如果扩建,何进的实力就会剧增,这对宦官们来说是个灾难,他们当然不会答应。 现在虽然西园军在车骑将军何苗的手中,但是这西园军的实力就是那么一点点,如果何进扩充北军,会对西园军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到时候哪怕车骑将军的西园军也不是大将军的对手。 四万西园军,除了袁绍他们手中的兵马,他们这些宦官只能调动不到一半,如果让大将军扩充北军,后果不堪设想。 赵忠愤怒地说,“太后,大将军无视天子和太后的权威,私自下令兵围骠骑将军府,无缘无故地羁押车骑将军,并以此来胁迫太后答应他募兵扩军,这种恣行枉法,飞扬跋扈的行径已经严重践踏大汉律法,按律当斩。” 张让也劝道,“太后要是屈从于大将军的威胁,会助长大将军的嚣张气焰,将来他手握数万雄兵虎踞于京畿,这天下哪里还有天子和太后说话的地方?大将军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想独揽大权。” 段珪有点怒不可遏了,他跪地奏道:“太后,今天大将军可以兵围骠骑将军府,羁押车骑将军,那明天大将军就能冲进皇宫诛杀我们,囚禁天子和太后。以臣看,大将军既然不念骨肉亲情,太后又何必手软?臣恳求太后下旨,立即尽起西园军包围大将军府,夺了大将军的兵权,以绝后患。” 段珪的话胆大包天,一时间张让等人勃然变色。包围大将军府,这后果可不是他们这些宦官承受的去的。 赵忠脸上的肥肉抖了几下,欲言又止。 张让皱眉瞪着段珪低声骂道:“你昏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怎能以武力解除大将军的兵权?雒阳一乱,天下大乱?国家还要不要了?大将军和朝中的那帮大臣们现在正愁没有机会解决我们,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你以为大乱一起你还能控制西园军?你白痴啊?” 段珪忿忿不平地哼了两声,不过张让说的对,让他不得不慎重起来,所以没有说话。 何太后坐在那里又气又急。天子刚刚继位,自己的哥哥不但不出力帮忙,反而为了攫取大权把洛阳闹得鸡飞狗跳,现在更是无法无天,连亲弟弟都抓了,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难道他真的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想到这个,何太后就觉得不寒而颤。 不仅仅是何太后,宦官们也急的要命,他们七嘴八舌地骂了一通,谁都拿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何太后很着急,急忙宣太傅袁隗、司徒杨彪和司空刘弘进宫议事。 袁隗和何进虽然同隶尚书事,但由于宦官控制了内廷,何进又待在大将军府称病不出,许多事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和外廷的大臣们非常被动。为此他和大臣们商议多次,决定尽可能维持洛阳三方权势之间的平衡,以确保帝国的安宁,这样雒阳的形势就会逐渐稳定下来。 特别是兖州的黑山军,必须等兖州刺史刘岱把黑山军赶出了兖州,否则雒阳大乱,一定会影响兖州的战局,兖州如果被黑山军占领,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兖州岌岌可危,兖州刺史刘岱多次向雒阳要钱要粮,为了兖州的安定,朝廷不得不拨款给兖州。 按照袁隗的设想,只要黑山军退出兖州,洛阳的事就可以一步步展开了。 现在士人们担心的是何进。 此次帝国易主,幼主新立,太后临朝,依惯例应该是大将军主掌国家权柄。但在豪门士族和宦官们的默契配合下,他们不但在最关键的时候把大将军赶出了雒阳,而且还成功地压制和掣肘了大将军势力的膨胀,以至于大将军为了自身的安全竟然至今不敢走出大将军府,更不敢大摇大摆地走进皇宫。 但是何进不是白痴,现在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和这个处境是怎么来的。他不可能屈从于豪门士族和宦官们的打压,他肯定要重新夺回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现在正在做,而且锋芒毕露。 包围骠骑将军府,就是他的手段。但这仅仅是开始。 何进利用自己参隶尚书事的便利,把大将军府的多名得力手下举荐入朝。过去为了皇统之争,他需要拉拢和得到士人的支持,所以他需要何颙、袁绍这些名震天下的士人来给自己出谋划策,但现在他不需要了。现在大将军府的名士大儒多如牛毛,他无需何颙袁绍等人给他支撑门面。现在皇统已经确立,不管这是他努力的回报还是天意,他都成功了,他也无需何颙袁绍给他出谋划策了。在皇统之争上,他是赢家。 何颙、袁绍等人纷纷入朝为官离开了大将军府,虽然这看上去是因功封赏,但其实这是何进疏远豪门士族的一个信号。 虽然这一切豪门士族早有准备,但是他们更明白,这是豪门士族与大将军水火不容的开始。 你们豪门士族我已经利用了,但是现在我要自己干了。大将军何进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豪门士族,你们豪门士族在我背后干了什么我知道,你们利用我要干什么我也知道,将来你们还想干什么我更知道。 为了皇统,何进韬光养晦,小心翼翼地在洛阳的权力旋涡中挣扎了十几年,如今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有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却被人在最后一刻联手算计了,甚至差点连性命都丢了,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当真他就是一个无能的屠夫吗? 他如果真的是个无能的屠夫,这十几年来就不会在宦官和豪门士族之间游刃有余。豪门士族,宦官,谁敢把他当成一个无能的屠夫? 如今洛阳三方权势鼎立,互相倾轧算计,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合作的可能。没有了何颙袁绍这些人参予大将军府的机密,豪门士族也就失去了对何进的控制和利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袁隗和豪门士族们并不担心何进会立即对付他们。现在豪门士族们如今控制外廷处理国事,并没有掌控太多的皇权,天子和太后需要他们,何进更需要他们,何进要对付的当然是皇宫中手握权柄的宦官。 何进下一步要干什么,豪门士族和宦官们都在猜测,但在他们看来,何进所要做的无非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膨胀何氏宗族的权势,进而完全控制国家权柄。为了达到他自己最终的目标,他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皇统的事遂了他的心愿,何进的当务之急是要设法保住和巩固皇统。 如今雒阳的形势非常复杂,稍有不慎就是前功尽弃之局,此次何进丢失独掌权柄的机会就是一个明证。这说明如今的这帝国还不是天子和太后说了算,更不是他何进说了算。何进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存不得不奋力反击。 但是,他将发动怎样的凌厉一击? 豪门士族和宦官们都在想,但是他们不是何进,他们并不知道何进在想什么。 袁隗、杨彪和刘弘看完何进的奏章之后,三人相视无语,眼里都露出了深重的忧色。 何进的北军一旦再扩,驻守京畿的兵力越来越多,大乱的隐忧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这对雒阳的稳定不利。但现在不能把何进逼得太狠。何进之所以敢冒雒阳大乱的危险兵围骠骑将军府,羁押车骑将军,其原因就是因为把他逼得太狠了。 何进绝对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在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他只能反戈一击,这一次如果不同意,何进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何进的倚仗就是雒阳不能乱。雒阳大乱的后果谁都清楚,就连宦官也不敢轻易造次。但何进偏偏就在雒阳大闹不止,把雒阳的形势往大乱的方向上引导。不答应我的条件,后果自负。 这看起来有些无赖的举动,却是最有效的。你们豪门士族和宦官不想雒阳大连,那就乖乖地听我的话。 “目前新君刚立雒阳危机重重,黑山军在这个时候又进入兖州,这雒阳是万万不能乱啊。”袁隗思索良久,喟然长叹道,“依臣看,这募兵之举也不是不能答应。如今北军不过两万兵马,而西园军又要肩负驻守雒阳之责,仅靠这两万北军驻守八关的确有点捉襟见肘。” 张让急忙插嘴道:“太傅大人,现在洛阳有四万西园军,两万北军,两万南军,总共有八万大军了,加上大将军带来的五千冀州铁骑,还要募兵扩军干什么?而且在西凉还有两万北军,这两万北军在皇甫嵩大人的手中,总有一天要返回雒阳的,这样一来,雒阳就有十万大军了,这么庞大的军队需要多少军资供养?此策绝不能答应。” 刘弘望着张让,语含怨气地说道:“张大人,是谁深夜聚议?你把蹇硕一刀杀了了事,这才给大将军逮到机会兵围骠骑将军府,威胁董太后,你说此事如何平息?你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吗?” “刘大人扯远了,扯远了。”张让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全部挤到一起,连眼睛都几乎看不到了,“大将军乃国之重臣,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何况大将军也没有骠骑将军勾结蹇硕图谋不轨的证据嘛。” “证据?”杨彪轻蔑而厌恶地盯着张让,冷声说道,“当年抓捕党人的时候,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党人要谋反?” 张让脸色一寒:“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先帝杀错了党人?” “好了……好了……”袁隗站起来四处拱手,“诸位不要再争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谈的是大将军募兵的事,不要胡扯一气。” 杨彪冷哼一声,这袁阀的面子是不能不给的,杨阀和袁阀虽然是大汉帝国三大阀门,但袁阀的实力雄厚,不是杨阀能得罪的起的。 张让碍于袁隗的面子,也不在说什么。只是他看杨彪的神色有些冰冷。 何太后知道他们积怨甚深,这还没有说两句就吵起来了,后面根本没办法再议。她用无奈的目光望着袁隗,开口说道:“太傅大人拿个主意吧,本宫听你的。” 袁隗沉吟良久,躬身奏道:“以臣看,大将军这一次是志在必得,如果不答应大将军,雒阳必然大乱,所以,臣觉得太后还是答应大将军吧。现在帝国战乱频繁,北军也的确需要扩建以便随时可以出征四方。不过,太后可以代天子下旨让出京募兵的领军诸将在征募之地就近训练士卒,没有天子的圣旨不准回京。出京募兵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再加上训练士卒,时间就更长,那个时候雒阳就是想乱也很难了。” 何太后一想也是,北军虽然扩军了,但是这些兵马不在雒阳,大将军的势力得不到增强,又可以化解大将军咄咄逼人的攻势,这是最好的办法。 当下,何太后不顾宦官们的强烈反对,随即答应了何进出京募兵扩建北军的恳求。 大将军府。 张辽、王匡、张扬奉命赶到大将军府。 何进亲自走出书房相迎。张辽等人大为感动,俯身跪拜。 何进把他们一一扶起,笑着说道:“有件差事需要你们辛苦一趟。” 张辽慷慨激昂地说道:“下官万死不辞。” 何进笑道:“天子有旨,命令北军到各地募兵扩军。我知道并州的铁骑和丹阳的步卒都很有名,战斗力非常强悍,所以……”他指指几人说道,“张辽和张扬,你们回并州招募铁骑,王匡,你到丹阳招募步卒,你们看如何?” 三人赶忙躬身答应。 “黄昏的时候你们从骠骑将军府撤军,然后各带五百人连夜出京。” “是,” 第三十一章 步步紧逼 第三十一章 大将军知道何太后的命令的意思,但是北军的扩充实在不行,何进也不愿意北军掌控在别人的手中,哪怕是他以前的心腹袁绍等人也不行。 所以命令张辽等心腹去外募兵。 但是何太后和袁隗都认为何进因为这件事可以息事宁人,但是他们小看了何进,或者说他们并不了解何进。 在命令张辽他们离开雒阳去并州等地募兵后,何进就命令自己的心腹,攻入骠骑将军府,杀死骠骑将军。 同时,在夜幕刚刚降临,北军突然全面出动,十常侍府邸全部被围,何进亲自带兵围住了大长秋赵忠的府邸。 此时太后已经接到了袁绍的急奏,骠骑将军董重畏罪自杀,全府上下一百二十余口尽数为其殉葬而死。 张让等人大惊失色,他们可不相信这骠骑将军是自杀的,而且这一百二十余口跟着骠骑将军而死,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是何进,一定是何进。 张让等人知道一定是何进动手了,否则骠骑将军怎么会死?骠骑将军一死,接下来大将军岂不是要对付他们了? 他们还没有从震骇中惊醒过来,袁绍再有急奏,北军全部出动,夏门谷门被控,十常侍府邸全部被围。 “快,快,命令西园军出动,命令西园军出动。”张让望着惊惶失措的何太后,颤抖着声音说道,“命令虎贲、羽林速速封锁皇宫,快啊,太后……” 何太后已经吓得站不起来了。 何进这突如其然的动作,让他感觉到了重重危机,如果真的像张让他们受的那样。这个时候何太后已经顾忌不了什么兄妹之情了。 段珪匆忙写好圣旨,盖上印玺,猛然发现西园军竟然无人统帅,“车骑将军被大将军羁押在大将军府,西园军无人统帅,这命令交给谁?” “你去。”赵忠不假思索地指着他叫道,“快啊……” “你为什么不去。”段珪气道,“我不去,我不出宫。” 出官可能被杀,段珪自然不是白痴,自然不想离开皇宫。 “你个混蛋……”赵忠气得脸上的肥肉剧烈地哆嗦着,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 “好了,好了,吵什么?”张让愤怒地吼道,“传旨典军校尉曹操,叫他速带西园军控制洛阳各道城门,围住闹事的北军,快点……” 一个中黄门捧着圣旨飞奔而去。 “慢着……”张让突然想起什么,冲出去喊道,“命令曹操不得与大将军发生冲突,违令者斩。” 西园军在曹操的指挥下,迅速赶到十常侍府邸与何进的北军形成对峙。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司隶校尉袁绍、城门校尉伍琼、典军校尉曹操、虎贲中郎将袁术数次求见大将军何进均遭拒绝。何进隐于军中,就是不露面,其用意如何,无从得知。 袁绍心急如焚,立即派人进宫催请太傅袁隗。此时此刻朝中三公九卿都已经被太后紧急召进宫中议事了。 “大将军想干什么?”伍琼担忧地说道,“他不会要借着蹇硕谋反的事趁机铲除宦官吧?” 伍琼,字德瑜,汝南人。东汉末年大臣。城门校尉、侍中。四十多岁,身材修长,白面长须,一双眼晴炯炯有神,看上去非常沉稳精干。 “不会,时机尚未成熟。”袁绍浓眉紧锁,非常焦急地说道,“西园军变数太大,一旦打起来,我们谁都没有把握控制雒阳的局势。现在天子和太后事事倚重宦官,西园军已经被宦官牢牢控制了。在天子圣旨面前,我们和大将军都没有绝对把握策反八营四万西园军,所以,大将军的矛头一定不是这些宦官。” “大将军是不是要杀董太后和陈留王?”伍琼凑近袁绍,压低声音说道,“大将军已经杀了骠骑将军董重,他就不会再罢手了。” 袁绍点点头,大将军就是这个目的,当然,除此之外就是让他们这些豪门士族看到他的手段,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在伍琼面前说的。这伍琼虽然是名士,但是和他们袁阀并不是一路人。 所以,表面上袁绍还是痛心疾首,“大将军用这种办法逼宫,宦官们也只能答应了。可怜先帝尸骨未寒……” 伍琼转脸望着火光冲天的长街,默然无语。 朝中大臣聚在尚书台稍加商议之后,袁隗、杨彪、刘弘和卢植四人随即匆匆赶往长秋宫面见天子和太后。 “屠夫就是屠夫,不论他怎么读书念经,终究都是一个卑劣的亡命之徒。”袁隗懊恼地说道,“早知他这样疯狂,当初我们就不该纵容他杀了蹇硕,以至于现在一发不可收拾。” 袁隗不得不恼,大将军何进这不安常理出牌,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本来他准备想解决了宦官后再杀何进,但是现在看来,这何进就是一个不安定因素,恐怕比宦官更难对付, 袁隗有一股想发,那就是利用宦官杀死何进,然后再杀死大将军。 “何进眼里除了权柄,哪里还有国家兴亡百姓安危?”刘弘恨恨地说道,“此人如果独掌权柄,必将对帝国造成深重的灾难,其害之烈肯定犹胜于宫内的宦官,不会比昔日的跋扈将军梁翼差多少。” 作为刘氏宗族的人,刘弘对大汉帝国忠心耿耿,无任是宦官还是大将军,在他眼中都是祸国殃民的。 如果不了为了帝国的安定,他现在就会联合豪门士族杀死大将军。但是现在看来,大将军就是帝国不安定因素。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埋怨谩骂都无法解决问题,当务之急是立即解决今日的雒阳危局,以免让局势失控,祸害国家。” 卢植劝道,“何进此举无非是要杀尽董氏一族,彻底铲除将来的祸患。这种事本来也不新鲜,历朝历代的皇统之争向来都是如此血腥,只不过何进做得更快更霸道更绝情而已。从他的立场考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今日他不杀董氏一族,董氏一族明日就会杀他。” “我们都轻视何进了。” 杨彪看着袁隗众人,捻须叹道,“先帝已去,大皇子继承大统,何进再无羁绊,他想干什么都可以。以前天子在的时候,大将军就想过用武力解决皇统问题,更何况现在,在他看来,他只要不动摇大汉国的根本,他就能生存,就能为所欲为。不管怎么说,他是当今天子的国舅,是太后的兄长,他无论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都能找到理由替自己脱罪。” 袁隗额头上的皱纹立即挤到了一起,他神情冷峻地望着杨彪,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决定了?” 杨彪神情痛苦,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日因为黑山军入侵兖州,为了帝国的稳定,我们并没有对大将军下手,该放弃的还是放弃了,但是现在雒阳的局势超过了我们的预料,虽然我们想按部就班,一步步的来,但何进答应吗?他不是白痴,他不会任人宰割,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先帝临终前希望我们替他完成心愿的时候,他何曾想过他不在了,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的何进会怎么做?” “何进不顾国家的安危,不顾天下人的唾骂,不顾帝国稳定,借助蹇硕谋反一事调用大军诛杀骠骑大将军,兵围十常侍府邸,显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他的意图很明显,他要一举扭转自己在雒阳的被动局面,继而逐步攫取国家权柄。” 卢植说道,“如今兖州战局已定,黑山军离开兖州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我们有兖州刺史刘岱的支持,加上河内的并州军,大将军已经没有时间,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孤注一掷不顾后果的办法反戈一击,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何进而言,只要兖州的战局没有结束,兖州的几万大军还没有对他形成威胁,他就有绝对的把握逼迫宦官答应他的条件。除非宦官不想活了,大家同归于尽。” “兖州是离雒阳最近的一个州,兖州刺史刘岱是刘氏宗族的人,对帝国忠心耿耿,雒阳有事,刘岱的几万兖州大军就可以在第一时间进入雒阳,这对何进是个危险,这何进不可能不知道。” “何进老谋深算让我们失策了。如今何进已经胜券在握,在这种先机尽失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全力弥补,我们只要保住陈留王的性命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否则……” 卢植看看三人,黯然说道,“否则大汉国不但要遭受宦官外戚之祸,更要走上败亡之路。我们将因此成为大汉国的罪人,日后到了九泉之下我们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和列祖列宗?” 袁隗脸色沉如水。 ………… 长秋宫。 大将军何进的急奏和骠骑将军董重的认罪书就摆放在案几上,血腥的寒意笼罩在高大的殿宇内,让人窒息难忍。 少帝刘辩站在低声饮泣的太后身边茫然无措。少帝从小胆小仁厚,从来没有经过这么大的阵势,一时间不知所措。 一帮帝国的重臣跪坐在案几四周,垂首无语。 “诸位爱卿当真就没有任何办法?”何太后脸色憔悴,看着这帝国的重臣,几乎是在用哀求的语气问道。 没有人回答,大殿内鸦雀无声。 何太后摇摇晃晃站起来,一边往殿后走去,一边掩面哭道:“本宫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少帝跟在母亲后面正要走,袁隗突然出声喊道:“陛下……” 少帝愣了一下,转身看着袁隗,怯生生地不敢说话。 袁隗恭恭敬敬地俯身奏道:“陛下,陈留王年仅九岁,会犯何罪?陛下,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袁隗说到此心中酸楚,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哽咽着大声哀求道,“臣恳求陛下赦免陈留王。” 少帝为难地抓抓腮帮,吞吞吐吐地说道:“朕……朕该怎么做?” “陈留王无罪,陛下只要下旨把谋反之罪尽数归于太皇太后即可。”赵忠急忙说道。 “陈留王无罪。”少帝看着赵忠,惊骇地问道,“那太皇太后又有什么罪?” 赵忠笑眯眯地说道,“小罪而已。” 少帝犹豫了很长时间,看了看袁隗,才问道:“太皇太后不会有事吧?” “不会。”赵忠肯定地说道,“过几天,太皇太后就要启程回河间国了,不会有事的。” 少帝不再说话,转身追着自己的母亲去了。 卢植写好圣旨,赵忠立即盖上了印玺。 “太傅大人,这宣旨的事就劳烦你亲自跑一趟了。”赵忠笑着说道,“别人去,恐怕不管用。” 袁隗从他手上接过圣旨,冷笑道:“陈留王的性命直接关系到大家的生死存亡,所以你最好让天子把他日夜带在身边一刻也不要分开。” 张让笑道:“太傅大人放心,从明天开始,陈留王就和天子吃则同案,睡则同床,绝对不会发生意外。” “听说,董卓的西凉军已经到了函谷关了。”袁隗突然说道。 “这董卓必须杀。”卢植眼中闪过一抹冷芒,“我在函谷关驻扎了五千兵马,但是董卓却轻易的买通了函谷关守将,现在董卓现身在函谷关,这对雒阳的局势不利。” 杨彪看着张让:“这董卓来了函谷关,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张让冷冷的笑了笑,看着杨彪说道:“杨大人,董卓没有给你送礼?” 杨彪眼中厉芒一闪,不可置否。 马车行驶在通往尚书台的复道上,车上的四位大汉国重臣各自想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明天,大将军知道董卓在函谷关后,他该做何反应?”杨彪忽然问道。 “他知道我们已经和宦官联手,必将招兵入京。”卢植苦笑道,“何进终归不是一个屠夫,他一直深藏不露,有头脑啊。现在就看他怎么做了,他一动雒阳即刻会乱。” “大将军?谁会想到先帝归天后,他会不顾一切祸乱雒阳要独霸权柄?大将军这是在处心积虑啊。” 袁隗叹道,“宦官们其实还是很有眼光的,自从大将军窦武被杀后,他们随即杀了董宠,坚决不再设大将军一职。结果十几年来他们虽然和我们斗得你死我活,但对大汉国的危害远远没到今天这种地步。说起来,这个外戚大将军之祸的确要远远大于宦官之祸,大将军手上有军队,有兵权,一旦祸害国家,会直接动摇大汉社稷。” “董卓手中有多少西凉军?”刘弘忧心忡忡地问道,“如果他进入雒阳,我们将如何控制他?” “董卓和宦官的关系密切。宦官和我们的想法一样,要把这董卓的西凉兵征调到弘农威胁何进。弘农距离联谊会近在咫尺,只要雒阳有叛乱,即可召其入京平乱。现在宦官内有西园军,外有董卓的西凉军,势力鼎盛,由不得何进不低头。只要他受挫,就会再次找我们联手。” 卢植冷笑道,“哼……这个屠夫,他敢祸乱雒阳危及社稷,我们就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董卓的西凉军,我们如何控制?”刘弘再次问道,“董卓此人桀骜不逊,骄纵枉法,我们可不能让他长期驻守函谷关威胁京畿安全。” “哼,现在西凉军在皇甫嵩的手中,董卓身边不到一万人,他能干什么?雒阳有西园军,河内有并州军,董卓的兵马能干什么?” “你们说,董卓会不会和大将军联手?”杨彪小声问道。 袁隗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卢植欲言又止。 刘弘蓦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你们选中了他?” 杨彪情震骇,失声问道:“我们能控制局势吗?” 卢植自信地说道:“西有左将军皇甫嵩,北有丁原,天下稳如磐石。” 袁隗闻言,嘿嘿冷笑。 袁隗亲自赶到大将军何进军中宣读天子圣旨。 何进接下圣旨之后,笑着问道:“太傅大人,你我干脆趁此良机解决了宦官如何?二十一年前,太傅陈蕃和大将军窦武除奸失败,今日你我可为两位先辈一雪前耻。” 袁隗谈淡地笑笑,指着站在身后的曹操说道:“曹大人,你是听天子的,还是听大将军的?” 曹操急忙躬身应道:“下官坚决听从太傅大人和大将军的,但四万西园军下官才接手一个时辰,下官实在不能担保他们就听我的。” 袁隗望着何进道:“如何?是不是可以暂退一步?” 何进摇摇头,拱手说道:“请太傅暂避,我还有点事要麻烦一下大长秋赵侯爷。” “明天?” “明天我回大将军府。” 袁隗不再说话,转身上车而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袁隗,何进脸上的杀气越来越浓,“想保住陈留王,你做梦。” 下午,张让让何太后下令,任命曹操为西园军统领。 六月八日,董太后在永乐宫暴毙而亡,陈留王被何太后接到长秋宫居住。 第二天,何进上奏天子举荐大将军府从事桥瑁为东郡太守,命令桥瑁到兖州大量招募郡国兵。同时何进命令北军都尉鲍信到青州泰山郡一带募兵。 同日,何进派人邀请尚书何颙、司隶校尉袁绍、河南尹王允到大将军府议事。 第三十二章 胡才入京 第三十二章 雒阳。 就在大将军何进和宦官、豪门士族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雒阳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并不是别人,正是胡才一行人。 雒阳是大汉帝国的道城,作为白波军贼帅,胡才进入雒阳是死路一条,但是在这雒阳,根本没有什么人认识胡才,胡才在安排四千近卫军驻扎在邙山后,就带着一百个精锐近卫军士兵进入雒阳。 这是大汉帝国的都城。来这个时代快一年了,终于见到它了。 这近一年来,胡才就学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时刻要自己掌握主动权,坦白而言,这一段时间在白波军的发展,虽然他的谋划已相当不错,但随机应变的成分居多,而且胡才也知道,洛阳不比临淄,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一个不好,自己就会翻船。他可不想变成历史上的马腾,进京的时候被曹操暗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时在邙山上统领近卫军的是晏明,。 要知道白波军的将领大部分已为外界所知,吴庆的强攻、李峰的坚守、吴川的狂杀、徐晃的坚韧组成了白波军的特色。如果失踪任何一个,都会引起有心人的疑虑。 起用晏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而且这晏明的领兵能力的却不错,也许进攻不如吴庆,防守不如李峰,但晏明却骁勇善战,在手下没有大将的情况下,晏明就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白波军的人都知道他去了北屈,安邑有江政他们坐镇,加上对他忠心耿耿的吴庆等人,短时间内河东不会出现问题。 不过胡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河东的世家大族,生怕他们搞出什么花样来。如果不是这雒阳之行半个月就可以解决,他还真的不敢来。 想想这些贵族老爷,胡才头都大。 现在的胡才已经彻底的把自己在这时代所遭遇的人物和书中的纸片形象区分开来。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想一想自己初到三国时的天真想法,胡才就觉得有些脸红。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中心,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也许自己可以用强制性的手段来实现某些超越时代的东西,可是自己死后呢? 每一个人在做任何事情前都会衡量这件事情对自己是否有利,如果无利可图,人家为什么会去做?在这时代,上位者的需要决定了国家种种政策。 军幕府有那么多的豪门士族,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他们,不安抚他们,白波军在河东永无宁日。 胡才是在妥协,不过胡才却在寻找妥协的最佳支承点。实际上胡才现在这么做还是在学曹操。 历史上的曹操在无意中找到了解决世家大族操控政权的经济方法,那就是屯田。只有胡才这种真正见过世家大族在土地上的绝对权力的人才会深切地感觉到曹操的屯田政策对世家大族的打击是何等的巨大。 因为屯田这种经济政策根本就在当时的经济体制之外。它使得大量百姓不在世家大族的控制之内,这实则是在打破世家大族的经济垄断。 可惜曹操与真理擦肩而过,早早地又变回到了依靠世家来巩固统治的老路上来了因为曹操根本就是把屯田当成是自己争霸道路上的权宜之计。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看到这项政策的好处。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从汉光武帝刘秀开始起,大汉帝国就没有产生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政治体制方面的思想家。 无论是刘备、曹操、还是孙权,他们都是出色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他们在这两方面的才干都是杰出的,但是他们解决乱世的方法却是非常的单一,几乎是毫无创举。他们的作为仅仅是恢复农业生产,由于他们都是平定乱世的人,所以在他们那时候、在他们的统治范围内,所有的社会矛盾都因为战乱而缓和了。表面上看好像东汉的社会弊病似乎都得到了解决。 但是,西晋统一中国后,日子一久,传承自东汉政治上的弊病依旧爆发。想一想吧:自东汉起、魏蜀吴、西晋、东晋、宋齐梁陈哪一个不是或直接或间接的毁在控制了国家大权的世家大族的手里? 不世说豪门士族没有人才,而是豪门士族的特性决定了它在和平时代无法阻止世家子弟的堕落和无能。 在这时代,你如果想要依靠豪门士族建立王朝,那就是自取灭亡之道!或许会有一时的统一,但决不长久。 大汉帝国建立的时候。汉高祖和他的那些手下们一个个是泥腿子,但是这些人在几十年上百年的发展后,一个个都成为了豪门士族,他们现在在毁豪门士族的根据。 胡才不想走这条道路,所以他必须开创出新的经济模式,哪怕是雏形也好。他不想最终成为豪门士族的工具,所以胡才需要在豪门士族之外,有一个强有力的阶层支持自己,但是想要得到新的阶层困难重重。 大汉帝国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他很难培养新的阶层。 胡才不希望自己建立的王朝遭受到西晋那样的命运。不过这事情急不得,万事开头难,只要自己用心,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看看前方,胡才抛开这些东西,因为洛阳还有另一场战争在等着自己呢! “山南水北谓之阳”。故东都雒阳在洛水东方河边的北岸。 这伟大的古城与关中的长安遥相对应。南控龙门,北依邙山,东临虎牢,西凭函谷,实在是军事上的要地。 雒阳初建始于周公旦及召公,后因身为摄政的周公旦经常到这里来会见诸侯,处理天下政务,雒阳城便成为华夏政治和文化的重镇。后来平王东迁至此,文化及经济更为兴盛起来。 不过这古城真正的繁荣却是在刘秀建立东汉后。因为根据五德终始说的预示,东汉是得火德以兴,所以刘秀宁愿在当时同样破烂不堪的雒阳建都,也不愿意回到长安。 与安邑不同的是,雒阳的庶民居住在城外边缘处。百姓的活动被限制在雒阳城内外三个主要的区域,雒阳城南宫西北方的金市,是唯一城内的住宅区,住有一些无官职的御用商人,及有钱的世豪。东郊的马市及南郊的南市,则为平民居住及中小商店的活跃区。 胡才到达雒阳时,就从雒阳繁华的城外景象注意到了这一点。而这时的雒阳城人口,包括这城外部分大约有百余万之多。 胡才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雒阳,小时候他在雒阳长大的,他的祖父胡广是安乐乡侯,所以他从小在雒阳长大,只是现在不知道那些小时候认识的人会怎么样。 现在的雒阳城实则是汉光武帝时新建的,虽然仍在邙山和洛水之间,地势北高南低。但却比东汉以前的洛阳规模扩大了不少南北长九里,东西宽六里,形态成长方形结构,故又称为“九六之城。” 雒阳城内,共有南北纵走及东西横走的二四条大街道,两旁植有柳树及槐树,街道及街道中间为居住的“里”,主街道连贯各主要城门,宽约四十公尺,长五百公尺。 胡才带着十几个随从走进雒阳城,哪怕现在雒阳的宦官、大将军与豪门士族暗斗,但没有影响到雒阳百姓的生活。 恐怕所有人不知道,这名震天下的白波军胡才会在这个时候进入雒阳。 当然,为了自己的安全,胡才在这几天先后在雒阳安排了三百近卫军精锐,加上外有邙山的几千兵马接应,虽然有暴露的危险,但安全程度大了很多。 雒阳城城内果然规模宏大结构严谨。 在雒阳城的城中间有条天子专用道路,称为御道。御道的两旁有高约一公尺半的长墙围住。依照雒阳城原样,东汉武帝重建了“南宫”,办公居住都在这里。南宫的东边,设有司徒府、司空府及太尉府。东汉明帝时又在南宫的西北增建“北宫”,专为皇帝及皇族居家使用。北宫设有四个大门,名称和南宫完全一样,设有朱雀(南)、苍龙(东)、白虎(西)、玄武(北)四个大门。为了皇帝每天来往于两宫的安全性,在两宫之间建有上下两层的复道,上层便是皇帝的专用通道。 北宫的主殿为德阳殿,胡才早有耳闻,知道重要庆典常在这里举行,皇帝也常常在这里的朱雀阙会见重要大臣。德阳殿周围则由含德、章台、天禄、宣明等八大宫殿环绕。在洛阳城的东北隅有个永安宫,附近设有大仓及武库,是武器及粮食的储存中心,旁边有运输进出货的专用毂门。城内大多是高级住宅区,专给文武官员居住的。尤其东城墙附近的上东门及中东门,有步广里及永和里,大多是大规模的府邸,不少权臣便都居住在此。 可以说整个洛阳城是由宫殿、庭园、官署及高官权臣的宫邸组成。由于洛阳城坐北朝南的体制,南宫的大门有条大道,直接连通平城门。 平城门外为南市,靠近城门的大道旁,建有两座祭祀专用的殿堂:东面为辟雍,是礼教用祭祀堂,为儒学教化天下的象征;西面为灵台,是观察天象及云气用的天文台,也是天命的象征,东汉时中国史上最重要的科学发明———张衡的浑天仪及地动仪,都装设在这里。 胡才一步一步在街道上走着,不停的回忆中记忆中的一点一滴。 胡才之所以来雒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胡家在雒阳,胡广是六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天下,胡才想认祖归宗。有了胡家的支持,他争霸天下就更容易了。 不过胡才也知道想认祖归宗恐怕困难重重,他十来岁离开胡家,现在胡家还当他在不在也不一定。 况且,胡家是豪门士族,门规森严,认祖归宗有利有弊,况且如果暴露了他白波军统帅的身份,胡家的人可能会与他一刀两断,甚至会大义灭亲。 胡家对大汉帝国忠心耿耿,如果出了一个不孝子,胡家大义灭亲是理所当然的。当然,如果胡才能够足够的强大,胡家不仅不会这么做,而且还会拉拢他。 但是现在白波军几万兵马,地盘不过河东郡,胡家是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他认祖归宗的。 雒阳街道的宽度与安邑相当,所以当他们的队伍经过时,其它车马行人都可轻易避到一旁去。虽然和安邑一样也是宅院连绵,朱楼夹道,但屋与屋间总植有树木,而且横纵间距规划合理,使人一点不感到挤塞杂乱的压迫感。 豪宅前的大门都摆投了镇门的石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禄、麒麟、辟邪等传说中的神异猛兽,随处可见,形形式式,但都是肥壮健美、张口吐舌、挺身昂首,神态生动之极。 不过由于此刻显得庄严肃穆之美。道上的行人也颇多。越是这样,胡才越发的感慨日后这座伟大的古城所遭受的不幸。不过胡才也是无可奈何,自己能做什么? 心中,胡才暗赞,这不愧是雒阳。 就在这时,前方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胡才愕然,抬头望去,却见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向众人开来。竟然是北军!胡才有点想不明白,在京城之内到底谁能这么飞扬跋扈?是大将军何进?还是十常侍之首张让? 行进中的二百名甲胄鲜明人高马大的北方军,在风中,旗帜飘扬,显得十分的庄严,若不是见惯场面的人,只看那阵势怕是便要心胆俱寒。 两百多名的北军往前迎来,接着左穿右插,井然有序地变化出不同的阵势,配合着飘扬的旗帜,既威风又好看。 李肃看了一会儿,皱眉低声道:“对面来的是大将军的长公子,大家不要理会,到时不失了礼数则可。” 众人点头。 胡才也不大想要招惹这个人,这一次进入雒阳,他是安全第一,眼看十常时就要和何进争个你死我活,自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坐收渔翁之利好了。毕竟自己的身份特殊,在这里自己说话不大硬气,想要弄出点事情来,还是等着何进死了再说吧。 对于大将军何进的长公子,胡才知道的不清楚,只知道他有一个好老婆,后来被曹操收了。 胡才看着这支威风凛凛的队伍离开,他可以感觉到大将军何进在这雒阳是如何的飞扬跋扈。 夜幕降临,看洛水两岸楼台高耸,商贾云集,风华烟月,金粉荟萃,从青楼传出的歌声与宛如墨绿色的河水,让人有如置身于诗画中。 胡才四人找了靠近河边的露天桌坐下来,点了这家店铺所有的特色菜,那店家到是用尽心思侍候,稍许便酒菜齐至。 第一道菜名叫四全宝熏鱼,选料以湖中特产的活鲢鱼、鲫鱼、黑鱼、黄鱼,透过腌、蒸等步骤,再配以精砂糖、茶叶、苇叶等佐料,用温火熏烤,呈上来后色泽金红相间。未吃到口中,就已满鼻清香,待吃入口后,那鱼肉细嫩而不松散,叫人赞不绝口。 第二道菜是红焖大河蟹。大闸蟹个大肉厚,味道鲜美,加上厨师的手艺极好,让人垂涎三尺。 第三道菜是卤煮野鸭。制作时,必须要选用一年左右的鸭子,由于野鸭是吃湖中的小鱼虾、水草长成,所以鸭肉更加鲜嫩可口,在高温卤煮后,浸过油再用炭火熏烤,使外皮金黄酥脆,色味俱全。 胡才等人吃的津津有味,在安邑他何时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李肃仰头望着天,看着那一轮姣好的新月,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湖水鱼腥味的晚风:“主公,我刚得到消息,董卓已经到了函谷关。” “是该来了。”胡才笑了笑,“董卓等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迫不及待了,你看这雒阳这么安静,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次雒阳的暗斗让胡才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是经验,这是为人处世的经验。大将军何进、宦官、豪门士族,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在后世看起来,有些事是蠢不可及,但是当他亲身体会的时候,却发现哪怕是大将军何进的智谋,也不是他能相比的。 能在宦官和豪门士族中游刃有余,这样的人是白痴? 汉室倾危天数终,无谋何进作三公。几番不听忠臣谏,难免宫中受剑锋。这是罗贯中对何进的评价,但是如果何进真的是无谋之人,那天底下有几个是有谋的? 此时过往的船只都悬挂起彩灯,而且从那些沿河卖唱的花船内传出琴笙瑟鼓、钟乐齐鸣,那青楼女子婉转的歌声沿着十里长河荡漾。 霍然一阵清雅的琴声传入耳中,让胡才心神一颤,目光在来往的花船中穿梭,最终停在一艘豪华的客船上,这艘船没有很大,但十分讲究,可以看出船上的桅杆及船舱的护栏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木材,那清新而高雅的琴音正是从那艘船飘出来。 “想不到在这里,还有这么高雅的音律!” 胡才有些好奇的看去。 第三十三章 鹿死谁手(1) 第三十三章 此时那首曲弹奏结束,接着从船舱里面走出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袄、藏青色衣裙的女子,她站在灯下,怀抱了一把翠玉为胎,金线当弦,乌金锁边,盘龙绕风,无比精致的瑶琴。她站在船头,秀眉微蹙,在月光洒落的河面上更显得楚楚动人、脱凡脱俗,竟如广寒宫的仙子降临在人间。 李肃看到那名女子,向胡才开口说道:“主公。这是雒阳的来小姐。” “来小姐?”胡才一愣。 “就是来莺儿小姐,雒阳第一名妓。”李肃回答道。 胡才这才豁然大悟。 胡才从一些三国秘史上看到过,这来莺儿是惟一让一代枭雄曹操流泪的女人。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来莺儿是雒阳最有名的歌舞妓,曹操从妓院得到她后,忙于军国大计,周旋于众多美女之间,然后自然就冷落了她,而寂寞难耐的来莺儿终于给老曹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喜欢上了老曹的一个英俊的手下王图。 姐儿爱俏无可厚非,但却因为俩人恋奸情热,另王图延误了军机。那时军令如山,王图被绳捆索绑押人大牢,被叛处死刑,侯令斩首示众。来莺儿或者算是一个情深义重的女子,竟去求曹操放过王图,并说出和王图的奸情,说愿代王图一死。 曹操虽然给戴了一顶帽子,但还是不舍得如此的一个美妙的美女香消玉殒,就让来莺儿为他做一些事,只要做到就放了王图,结果她做到了。老曹要放过她和王图时,她只是幽幽地说:“天下哪有这种道理,身犯重罪可以逍遥法外,不但本身难以自处,丞相又如何统御群下;再说贱妾有负丞相厚恩,也无颜苟活人世。” 当来莺儿决心代情人付死的时候,望着她的背影,一生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的曹操,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凄切,流下了两行泪水。 这个能让曹操流泪的女人到底是何姿色呢?如果没有意外,来莺儿应该就是落在曹操的手上,但从现在看来,这个女人还没有落到曹操的手中。 胡才收拾心情,对李肃道:“我们去看看。” 凤仙楼是雒阳最大的妓院,来莺儿就是这里的最红的小姐,雒阳的达官贵人,没有一个不喜欢来这里的。 胡才和李肃到的时候,这里已是高朋满座。 胡才四处打量了一番,和李肃找了个角落坐下。 “下面,我们有请来莺儿小姐。”一个老妈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胡才屏息静气,准备看这个传说中的雒阳第一名妓。终于,来莺儿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的来莺儿换了一身标准的宫装,浅绿色的束腰长裙,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巾披她的脖子,挽在两臂上,拖曳在后面。 她步姿优美的款款走到了小舞台的中间,胡才还没有看清楚她的容颜,来莺儿就如脱免般一动,跳起舞来。她身后的小门一下子跑出那些奏乐师,在后面开始给她伴奏。 小舞台中,来莺儿翩翩起舞,那条长长的白丝巾在她的四周环绕旋转,蛇一般的腰肢时快时慢的扭动,如研似磨。她时而昂首挺胸,时而旋转跳踏的动作姿态,每一个动作,都尽显其身形的美态,淡绿色纱衣包亵下的美臂和丰乳,摇出一阵阵波浪,纯立体的现场视觉,让在场的色哥看得目眩神摇,神魂颠倒,口水流了一地。 胡才这见惯现代舞的人,也觉得她的跳舞动作极其优美,绝不像是电影里放的那些所谓的古典舞蹈,跳得像要死一样没有生气。来莺儿跳的舞蹈热情奔放,没有一点羞羞答答的样子,倒有点像后现代的劲舞。 这让胡才感觉到她的不同寻常,他的家中也有不少的歌姬,但是他们比起这来莺儿来,还不如。 看得出这应该是她自己编排的舞蹈,还真的是非常有才也。来莺儿配合着她的舞姿,竟唱起了清新悦耳的歌谣来。她的歌声如山谷百灵鸟一样,清脆婉转。 胡才觉得奇怪,一个沦落在妓院的女人不应该会有这么愉悦的心情表演得这么欢快才对,自己的印像之中,那些古代卖唱的都是万般的哀怨优愁。除非……她真的是碰到了自己的梦中人,正等着他来赎走。要不就只能说她自身的素质就非常良好,根本不为自己身陷青楼的事而感到屈辱烦恼,如果真是这样,就只能说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超强。 原本在热烈讨论着来莺儿的众粉客,都被来莺儿的惊艳表演看得痴呆了,直到她已经停下站在小舞台的中央喘气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 胡才暗叹,不愧是把曹操迷的神魂颠倒的人,如果不是这一次自己来雒阳是有要事,说不定要得到这个女人呢,这女人绝对是女人中的极品,比他的几个女人多了一种热情,绝对是男人喜欢的尤物。 胡才看了李肃一眼,发现李肃沉迷于来莺儿的舞蹈中,不由轻哼一声。 李肃从沉迷中清醒过来,有些羞愧的看着胡才。 “李肃,那个是何咸吧?”胡才指了指在中间的一个年轻公子说道。这个年轻公子身边有精锐护卫,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不错,他就是大将军的长公子。”李肃看了一眼回答道。 “何咸。看来可以利用他。”胡才目光闪烁,何咸是大将军何进的儿子,地位非常,如果加于利用,可以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来莺儿站定,胡才才看清楚她的绝世容颜,姿色要比那公主还要好上一分,胡才奇怪的是她长得如同她刚才的舞蹈一样,身材饱满,热情如火,因刚才的舞动,头上的青丝有少少的散乱,如瀑青丝从耳后顺着香肩长曳至胸脯,奶一样纯白的润泽肤色透出一片胭脂红,整个脸孔看上去分外玲珑。小嘴是那种让人一看到就欲【火】大盛的妖艳性感形状,嘴唇有点厚,每呶一下嘴,都会让人感受到她的性感媚态。她的双眼营光流动,像是在向大家抛着媚色。 不过,胡才从她的眼内看到,除了让大家想入非非的神情外,她的眼神深处却是非常的清澈,还有一种拒人千里外的漠视众生冷若冰霜的感觉。 这女还真的有点不一样,正如胡才从历上知道的,来莺儿生性孤高雅洁,在台上和台下表现出两种迥然不同的面貌。台上,她热情奔放,能使她的听众和观众近乎疯狂;台下,沉默寡言,使得想一亲芳泽的人,不得不偃旗息鼓。 而那个何咸目光炯炯的看着来莺儿,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胡才暗叹,这何咸家里有娇妻,还想得到来莺儿。不过这到是个机会。 在大将军何进死前,大将军绝对是雒阳的第一人,而何进的长公子何咸就是大汉帝国的第一公子。 胡才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 六月十日,董卓在函谷关突然宣布诛杀宦官,然后率军离开函谷关,杀向雒阳。而他的举动,让朝廷上下目瞪口呆。 大将军何进也好,豪门士族大臣们也好,至今谁都没有公开说要诛杀宦官铲除奸佞。虽然董卓想杀宦官,这不一样了,董卓现在在函谷关,雒阳到函谷关之间,朝廷没有一兵一卒。董卓随时可以进入雒阳。 同时关中传来消息,十万西凉军在不得皇甫嵩的命令下进入关中,这十万精锐之师,如果进入关中,来到雒阳,雒阳就岌岌可危。 张让赵忠等人愤怒不已,大骂董卓两面三刀,卑鄙无耻,恳求太后立即下旨罢免董卓。但何太后哪敢听从。董卓手上本来就有几千西凉兵,此时他公开想收拾宦官,显然是谋而后动。此时罢免董卓,不是没事找事,逼着董卓进入雒阳吗? 朝中的豪门士族大臣们和大将军何进对董卓的这种做法也很吃惊,一时间他们都没做出反应。董卓这种做法,算不算背叛了他们? 董卓老谋深算,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兵屯函谷关,其目的恐怕无任是豪门士族还是大将军何进都不清楚。 豪门士族想招董卓对付大将军和宦官,大将军想招董卓对付宦官和豪门士族,宦官想利用董卓对付大将军和豪门士族。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董卓这个时候来了这么的一招。 特别是十万西凉军进入关中,这让众人感到深深的危机。 利用的西园军、南北军不过八万。这是董卓的十万西凉军的对手吗?况且董卓现在在函谷关,函谷关的几千兵马加上董卓带来的几千兵马,一万多人虎视眈眈。 大将军何进最先做出反应,他立即上奏太后,说京畿兵力不足,如果董卓打过来,雒阳可能守不住,还是尽早征召援兵为好。如果太后不想征调援兵,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董卓退兵,那就是立即把宦官赶出皇宫。 何太后不答应,她手诏何进说,从古至今,都是由宦官来管理皇宫内的事情,这是本朝祖制,大汉律法所定,怎么能随意废除?现在先帝刚刚去世,皇帝幼小,本宫临朝主政总不能天天与朝中大臣们相对议事吧?这成何体统? 不久,太傅袁隗、司徒杨彪和司空刘弘也联名上奏太后,请求太后把中常侍以及中常侍以下的宦官全部免职,赶出皇宫,另行委派三署郎官代替他们的职务。 太后再次拒绝,但她这次和宦官们商议之后,同意何进从各地州郡征调援兵拱卫京师。 何进立即派出八百里快骑,紧急征调河内的丁原、东郡太守桥瑁、侍御史王匡、侍御史张辽、都尉张扬、都尉鲍信共六路兵马回援京师。 河内的丁原领两万并州军率先渡过黄河赶到了孟津。驻守孟津的校尉赵融和夏牟奉骠骑将军何苗的军令,拒绝打开关门。 校尉赵融站在城楼上冷冷的对丁原说,“丁大人还是从小路到谷城去吧。此路不通。” 丁原大怒,以杀进利用铲除宦官为名,督军猛攻。 丁原的两万并州军是并州的精锐之师,在河内这么长时间,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这西园军在宦官的掌控中,他那还客气? 并州军麾下猛将如云,西园军组建不久,在并州军的攻击下,岌岌可危。 第二天,侍御史王匡带着五千兵赶到孟津,双方合力攻击。西园军组建时间短,训练又差,没有战斗力,城楼很快被并州都尉吕布领军攻陷。吕布杀上城楼,连斩赵融和夏牟,攻占了孟津。当天夜里,孟津关隘上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几十里外的雒阳都能看到。 同一天,董卓率部离开函谷关。 雒阳。 尚书台。 太傅袁隗紧急召集司徒杨彪、司空刘弘和九卿诸卿大臣议事。尚书令卢植把最新的京畿局势做了详细的说明。 “由于前将军董卓和并州此时丁原公开宣布南下铲除奸佞,造成京畿形势骤然恶化。”卢植神情严峻地说道,“如今前将军董卓率军东进进入雒阳的理由已经有了,他随时都可以出函谷关直逼京师,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即想办法阻止董卓进京,尽快化解这场危机,以保证雒阳政局稳定,大汉社稷无忧。”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董卓进京?”杨彪气愤地说道,“前将军董卓胆大包天,不经天子同意,率军离开函谷关向雒阳而来,而并州刺史丁原更是无法无天,目无圣上,竟然敢率兵攻打孟津,诛杀两位朝廷大员。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哪里还有解救之策?我看董卓和丁原两人早有南下进京的预谋,这是胆大包天,公然造反。” “丁原可以攻占孟津,诛杀大臣,火烧关隘,那其他回京支援的各路兵马呢?他们会不会也和董卓、丁原一样?谁能保证北军和西园军将士不会临阵倒戈?况且董卓的十万西凉军正从关中而来。雒阳只有这么点兵马,能抵挡的住吗?” 尚书郑泰说道,“我看要想阻止董卓进京,化解雒阳危局,只有顺应大义,立即诛杀宦官,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要杀了宦官,所有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如果杀了宦官后依旧不能阻止董卓的脚步呢?如果董卓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诛杀宦官而是进京废除少帝呢?” 司空刘弘说道,“董卓野心太大,他不会为了诛杀几个宦官而率部南下,他或许是想趁机掌控国家的权柄。” 十几万西凉军的战斗力恐怕不是一般的军队可以抵挡的,雒阳的八万大军,但是西园军组建不久,想与虎狼之师西凉军斗,恐怕不是对手。 本来有并州军帮助,但是现在并州刺史丁原想和董卓一样杀宦官,这让朝廷的这些豪门士族们感到恐惧。 如果董卓的西凉军和并州军联合,这天底下谁还是对手? 谁会知道除了这两万并州军外,并州的大军会不会源源不断的南下?并州军作为大汉帝国的三大边军之一,有五万大军,主要防备北方的鲜卑人和匈奴人,除了这两万并州军外,在并州还有三万,丁原完全可以再调两万并州军南下。 到时候四万并州军,十万西凉军,这雒阳拿什么抵挡? “诸位大人,董卓一旦进京,宦官和大将军势必要誓死反击。那时雒阳必将陷入血腥战火之中,生灵惨遭涂炭,这对大汉帝国来说是一场可怕的灾难。所以,我们一定要阻止董卓进京,但仅靠军队是拦不住他的。” 尚书周毖说道,“我们必须要让董卓知道,他即使率军来到了雒阳,也未必能占据洛阳,能废除少帝,能掌控权柄。” 周毖,官至尚书。历史上当袁绍出逃冀州时,周毖与伍琼、何颙劝董卓暂且赐袁绍郡守之职,以笼络袁绍。董卓从之,以袁绍为勃海太守。周毖又和伍琼向袁绍推荐韩馥、刘岱、孔伷、张咨、张邈等人,董卓将这些人封为州郡的长官,但后来这些人多数参与了讨伐董卓的战役,董卓认为周、伍二人与他们串通,于是杀害了二人。 “周大人有何计策?”司徒杨彪问道。 “以下官看,还是尽快和大将军联手,先行诛杀宦官,以稳定京畿诸军的军心。”周毖说道,“并州刺史丁原尊奉的是少帝,要杀的是宦官,只要把他们安抚了,京畿的军队就能再次齐心协力阻止西凉军入京。宦官死了,前将军董卓继续入京的理由也就没了,如果那时他还不回撤西凉,他就是我大汉帝国的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诛杀宦官?陛下和太后会把宦官杀了?”杨彪苦笑道,“难啊。宦官不死,前将军董卓就不会回撤,这雒阳迟早都要陷入血战。” 大臣们商量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现在不要说诛杀宦官,就是把宦官赶出皇宫都难上加难。 袁隗缓缓站起来说道:“我去和大将军谈谈。你们再联名上奏陛下和太后,把董卓进京的危害说重一点,请太后早下决心,尽快免除赵忠张让等中常侍官职。” 第三十四章 鹿死谁手(2) 第四十四章 同一时间,雒阳。 司隶校尉袁绍飞速赶到孟津。 并州刺史丁原和大将军府侍御史王匡迎出大营之外。袁绍和他们略加寒暄后,笑着说道:“大将军让我来告诉两位,孟津的这把火烧得好,诛杀宦官之的首功是你们的。” 丁原看看关隘上的浓浓黑烟,捻须笑道:“大将军此计甚妙。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大将军的命令,宦官一除,天下安宁。” 袁绍摇摇头,脸显忧色,“情况有点变化。前将军董卓突然举兵,他以铲除奸佞为名率部向雒阳来了。” 袁绍其实也疑惑,董卓为什么突然好好宣布杀宦官呢?难道真的是大将军的命令?如果真的是大将军的命令,这大将军太可怕了。 以董卓为引,招天下兵马入京,杀宦官,掌控朝廷大权。如果这一切真的是这样的话,何进在解决了宦官后,就马上会对付豪门士族。 袁绍并不希望何进能成功,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绝不愿意让雒阳安定下了,反而他希望雒阳大乱,这样他才能从中取利。 他让何进招董卓入京就是看中的是董卓的野心勃勃,所以现在他只能希望董卓野心勃勃,只有这样他的计划才能成功。 当然,这一切他不能对别人说,包括他的叔父。 丁原和王匡两人疑惑地望着袁绍。王匡问袁绍道:“董卓不是大将军安排的?” “不是。”袁绍说道,“大将军不希望董卓这个时候入京,但是他不但来了,而且还有十万西凉军从关中向雒阳而来。” “这么说,董卓真的要杀进洛阳了?”丁原吃惊地问道。 “大将军也有这个担心。”袁绍说道,“由于董卓,京畿形势现在有点失控。” “董卓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他真要横扫洛阳?”王匡惊慌地问道,“其他几路援军何时到京?我们有足够的兵力挡住董卓吗?” 袁绍说道,“再过几天,东郡太守桥瑁,还有河南尹王允一同进京,只是我们的兵力还不够。你们把这两营西园军整顿一下,明天赶去函谷关。这是大将军的命令,我来孟津就是为了这事。” 两人躬身领命。 袁绍突然问道:“赵融和夏牟的人头在吗?” “本初兄,你要他们的人头干什么?”王匡奇怪地问道。 “我们要抢时间,要趁着还能控制京畿局势的时候逼着天子和太后把宦官杀了。”袁绍说道,“如果董卓进入雒阳,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时间不长,都尉吕布带着几个亲卫把西园军校尉赵融和夏牟的人头送了过来。 “你就是吕布?”袁绍亲热地握着吕布的手,高兴地说道,“闻名不如一见。” “大人知道我?”吕布惊喜地问道。袁绍是天下名士,是袁阀下一代的家主,能得到他的赏识,吕布当然非常高兴了。 袁绍满脸笑容的看着吕布说道:“我在大将军府的时候,听文远多次提到你。文远说你武功盖世,当日在雁门关一战,曾杀敌无数,当者披靡,我心慕已久啊。这次攻打孟津你又连斩赵融和夏牟,功劳不小。这次回去后,我一定把你举荐给大将军。” 吕布大喜,俯身就要拜谢。袁绍一把拉住他,笑着说道:“文远就在谷城,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袁绍告辞丁原和王匡,马不停蹄直奔谷城。 谷城是函谷关和雒阳之间唯一的一座城池,想抵挡董卓,必须在谷城。 曹操、淳于琼、张辽、张扬四人把袁绍迎进谷城。 袁绍简要说了一下雒阳城内的情况,然后对曹操、淳于琼两人说道:“大将军请两位大人联名写一份诛除宦官的奏章。” 曹操和淳于琼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做声。淳于琼三十多岁,身高体壮,圆脸长须,坚毅干练。他看了看曹操,问道:“孟德,你是不是担心……” 曹操笑笑,挥手让亲卫端上三颗人头。 “这是西园军的中军校尉冯芳、助军左校尉赵兴和助军右校尉张定的人头。”曹操说道,“我无法说服他们,只好杀了了事。” “孟德好快的刀。”袁绍笑道,“大将军说了,这五营西园军还是由你和淳于大人统领,怎么样?这下你没什么担心了吧?”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 五营两万五千西园军,虽然说淳于琼控制了一半,但曹操已经满足了,富贵险中求,只要成为这一次雒阳事变的胜利者,他就能升官进爵。 ………… 雒阳 赵忠、张让、郭胜等数名中常侍望着案几上的五颗人头,心里非常恐惧。 这几个人是他们控制西园军的,现在人头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心思可想而知。没有了西园军,他们这些宦官什么都不是。 虽然说在这之前的一百多年来,宦官没有掌控军队,但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了西园军,他们岂不是任人宰割? “西园军就这样给何进抢走了。”赵忠恶狠狠地骂了几句,“曹阿瞒那个小混蛋竟敢背叛我们,我要杀了他。” “还杀什么杀?”郭胜愤怒地说道,“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人头吧。” “还想什么想,先避避风头吧。”张让冷笑道,“这次就是太后也保不住我们了。不过想杀死我们,他们还没那个本事。只要有命在,我们就能卷土重来。” “哼……曹阿瞒,你个小混蛋,等死吧。” 太傅袁隗、大将军何进等大臣联名上奏,再次要求天子和太后立即罢免宫内的中常侍和其他中官。 何太后被逼无奈,召集宦官们商议。赵忠和张让等人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段珪更是把头都磕破了,一时间血流如注,惨不忍睹。 赵忠对何太后说,“太后,老臣既然不能在宫中伺候太后,辞官回家养老也无不可,但老臣等人只要走出皇宫,必定要被大将军所害。” 何太后于心不忍,写了一份手诏给何进,说何氏家族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宫内这帮老宦官的帮助和扶持,我们不能无情无义把他们赶尽杀绝。今天迫于形势,本宫可以答应你们罢免中常侍,但考虑宫内所需和祖制,其他中官就不在罢免之列了。 何太后心中明白,如果没有宦官,她和天子就会被朝廷的豪门士族和大将军控制,这不是她愿意见到的,但是现在在豪门士族和大将军的逼迫下,她不得不同意。 何进马上上奏说,如今京畿将士纷纷响应前将军董卓,都要求诛杀宦官,我已经无法控制局势,大乱在即。如果此时董卓入京,那么要死的就不仅仅是宫内的宦官,还包括天子和我们整个何氏宗族了。 何太后女流之辈,执意不从,她觉得,罢免中常侍可以,但你必须要保证他们性命,至于其他宦官必须要留在宫内听用。她让何进和太傅大人商量一下,先把能答应董卓的条件都答应了,然后再看看董卓有何打算。 何进在大将军府听看到太后的命令,心中冷笑,不过他也觉得不能把天子和太后逼得太狠,现在宦官已经失去西园军这个倚仗,迟早都要被赶出皇宫,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让董卓撤军。 董卓是何进招来的,但他绝不允许董卓脱离自己的掌控。 何进的目的就是想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整合帝国的军队,而他却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东郡太守桥瑁、侍御史王匡、侍御史张辽、都尉张扬、都尉鲍信是他的人,这些兵马有三万左右,加上雒阳的八万大军,他手中就有十一万大军,如果加上两万并州军,他就有十三万大军,现在董卓的十万西凉军还在关中,需要几天才能到。 所以何进有足够的信心对付董卓。 ……………… 函谷关。 董卓想进兵雒阳的第二天就返回了函谷关,现在他手中有一万兵马,他自然不认为这个时候进入雒阳是好时机。 董卓的目的就是把豪门士族、大将军何进,宦官的矛盾进行激化,这是李儒的计谋,现在他就是一步一步的按照李儒的计划行事。 没有了他的外部压力,大将军何进和宦官就马上会斗个你死我活。 所以在返回函谷关后,董卓马上传书给大将军何进,他告诉何进,这一次是大将军要趁此良机迅速诛杀宦官,一来换取天下人之心,二来以血腥手段震慑豪门士族,牢牢掌控权柄。如果大将军再这样行动迟缓,犹豫不定,雒阳的事情可能会更加复杂。雒阳不稳,大将军很难在雒阳控制那些豪门士族, 同时问大将军,如今西园军的兵权已经被大将军所控,但西园军的八营将卒是不是也为大将军所控?请大将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整顿西园军,确保西园军完全控制在大将军手上。董卓告诉何进,我是不会入京的,最多呆在函谷关,请大将军无须担忧,放心整顿西园军。董卓建议把原西园军军司马以上级别的军官全部调换,以求迅速彻底控制西园军。 董卓站在函谷关上,想着洛阳的局势,心神不定。 一支军队,如果换了军司马以上级别的军官,如果想控制军队,必须整合一个月时间,但是何进有一个月时间吗? 如果在这一个月内,何进一死,这西园军因为这一次的整合而大乱,这四万西园军就不能形成战斗力,到时候他可以以雷霆之速接管西园军。 否则这西园军落到别人的手中,就是个危害。 这是李儒的第二步,瓦解西园军。 ………… 雒阳。 大将军看着董卓的信叹了一口气,这董卓的担心就是他的担心,他答应典军校尉曹操在铲除了宫内的宦官后,让他继续统领四万西园军。而麻烦就出在这里。现在西园军就在谷城,而曹操、淳于琼和鲍鸿三人因为隶属于宦官一系,他们担心自己遭到朝廷的清洗,所以牢牢控制着兵马。如今雒阳的事还没有处理好,何进也不好立即翻脸。这整顿西园军的事根本就没影子。 西园军的这三个校尉,何进感觉非常棘手,很难处理。 曹操出身宦官世家,祖父是大长秋曹腾,父亲是前太尉,朝野内外都有关系,很难动他。 中军校尉淳于琼本来是袁阀故吏。现在袁阀在雒阳如日中天,怎么动他? 下军校尉鲍鸿是大长秋赵忠的人,但他和前将军董卓关系非常好。过去在西疆平叛的时候,他是扶风郡的都尉,跟在董卓后面打过仗。这次鲍鸿带着人马从小平津赶到谷城,主动投向大将军,都是董卓一手促成的。如今董卓的大军就在函谷关驻扎,如何撤换鲍鸿? 但是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西园军的三个校尉,当然也就没办法整顿西园军,更不要说把西园军整体转为北军了。 所以这件事让何进觉得很艰难。 叹了一口气,何进就开始想眼前的问题了, 董卓已经安抚了,接下来就是铲除宦官,收天下兵权。不过铲除宦官在前,只能铲除了宦官,才能控制天下的兵权。 思考很久之后,大将军何进立即召见袁绍,让他带着王匡部、张辽部急速回京,再次包围中常侍的府邸。 何进同时急奏太后,答应保证被罢职宦官的性命。只要太后把中常侍和中常侍以下的宦官全部赶出皇宫,他就绝对保证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责,但这些宦官必须离京回到各自的老家。 何太后脸色铁青,招来张让等人商量,张让等人自然不想被罢免,在何太后面前痛哭流涕的说道:“太后,今天大将军和那些豪门士族们能让你罢免我们,以后他们也能罢免别人啊。太后,大将军这是想当霍光。” 何太后脸色大变,霍光是废立皇帝的,难道那些豪门士族和大将军也是这个意思?她之所以成为皇太后,就是因为天子,如果刘辩不能成为天子,那她还能成为皇太后吗? “太后,你可以罢免我们,但是必须给那些豪门士族和大将军一定夜色看看,否则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张让阴森森的说道。 当天下午,天子下旨,罢免了赵忠、张让等九名中常侍,同时以水患不绝,赈灾不力为由,罢免了司徒杨彪等人的官职。 大将军何进和太傅袁隗等人都知道司徒杨彪被免一定是张让等人出的主意,其目的是警告大臣们不要再威逼天子了。天子可以罢免宦官,同样可以罢免士族大臣。袁隗和大臣们非常气愤。 杨彪是谁?杨阀的人,现在天子罢免了杨彪。那么接下来他们会不会对付袁阀和其他的豪门士族? 这是不可容忍的。豪门士族是绝不能让步的。 当下,书告大将军何进,宦官首恶虽然已经尽除,但宦官之势并没有连根拔起,还需再次逼宫。 大将军何进随即与太傅袁隗、司空刘弘等联名上书,再次奏请太后罢免宫中的七十四名宦官。 也就在这一天,河南尹王允、东郡太守桥瑁率军进入虎牢关向京都急行而来。 函谷关的董卓,又一次离开函谷关,快马加鞭向雒阳进发。 雒阳的局势一触即发。 皇太后招大将军何进入宫,劈头盖脸的骂道:“哥哥,你是想我们何氏家族完蛋吗?没有了宦官,我们怎么和那些豪门士族斗?这些豪门士族一个个都是鬼灵精。他们这是在利用你铲除宦官啊,宦官一灭,他们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这个大将军和我们何氏家族。” 何进冷冷的说道:“我知道这些豪门士族想利用我,但我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铲除了宦官后。我自有办法对付那些豪门士族。但这些宦官不同,这些宦官手中有西园军,我寝食难安。” “现在西园军不是在你手中吗?你为什么还要处处逼人?”何太后不满的说道:“如果不是他们这些宦官,就没有我何氏家族的今天,你这是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何进冷笑。这怎么叫忘恩负义,这些宦官当初帮助他们只是想利用他们控制天子而已,否则他们也不会支持二皇子,现在大皇子为天子,这些宦官为了自保与他合作,但这合作的目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太后,你不会不知道这些宦官当初帮助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吧?现在你既然为了他们不相信我?” 何进冷笑道,“太后,是臣姓何,不是那帮宦官姓何,太后出自何家,不是出自那帮宦官的家里。臣请太后多想想兄妹亲情,不要被宦官的谎言蒙蔽了心智,把自己的亲人当作了仇人。” 太后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漂亮的面孔上显出恼怒之色。 何*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紧不慢地问道:“太后,陛下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吧?” ………… 雒阳。客栈。 “何公子,你来了。”胡才微笑的带着何咸进入了包厢:“何公子,这一次我为你准备了一把玉如意,不知何公子喜欢不?” 胡才拍拍手,李肃把一把上好的玉如意放在何咸面前。 “好,好。”何咸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玉如意。好一会才道:“*,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是胡才的假名。 胡才看着何咸,说道:“我想见一个人。” 第三十五章 鹿死谁手(3) 第三十五章 何咸把玩着玉如意,过了很久才开口道:“你想见谁?” “你父亲,大将军何进。”胡才回答道。 “哼。”何咸冷哼一声:“就你也想见我父亲,如果不是看在你给我的宝贝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把你五马分尸。” 胡才目光一冷,心里微怒,不过在何咸面前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道:“何公子,这玉如意只不过是一件小礼物,如果你能让我见到大将军,我另有重谢。” 何咸眼睛一亮,“有什么宝贝,快拿出来。” 胡才冷哼一声:“何公子,我要先见到大将军。”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讨价还价?”何咸勃然大怒,冷冷的看着胡才。 胡才笑道:“何公子,不是我非要叫大将军,只是你虽然是大将军的长公子,但有些事你还做不了主。“ 何咸闻言怒道:“你说,有什么我做不了主的?” “我*是荆州人,天生的喜欢古董,这些年倒卖古董,到也有不少的收获,虽然不能说富可敌国,但是也腰缠万贯。在前些时候,我在荆州发现了一个宝藏。” 何咸眼睛一亮,目光紧盯着胡才。 “何公子,这宝藏中有大量的古董,你知道我的人脉有限,所以我想找大将军卖那些古董。”胡才说道。 “哈哈,*,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何咸看着胡才说道:“快拿出来我看看。” “何公子说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带在身边,如果何公子想看,我明天就去何公子府中。”胡才说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何咸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目送何咸离开,胡才冷笑:“这何咸不过如此。” 第二天,胡才被何咸带到了大将军府。 看着满怀期待的何咸,胡才把一只古董交给他:“何公子,这是大秦帝国时期的,你看看。” 何咸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胡才在旁边说道:“何公子,我在来雒阳的路上,听说那些豪门士族对大将军不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错,那些老东西不知死活,等我父亲独揽大权,看他们怎么死。”何咸说道。 胡才笑了笑,“其实我也知道一点关于豪门士族和大将军的不满。” 何咸要胡才到他身边坐下,微微一笑,道:“*,我想向你打听点事,不知道你可否告知?” 胡才心想:果然是要套我的话!便连忙道:“何公子有话尽管讲,只要胡才知道,一定以实相告。” 何咸道:“我问你,你知道的那些豪门士族对我父亲的评价如何?” 胡才道:“大将军德高望重,治军有方,文武百官皆称赞有加。” 何咸笑道:“*说的恐怕不是真话吧?” 胡才闻言一愣,随即又说道:“其实也有极少数人对大将军不满,经常在皇上面前说你的不是。” 何咸闻言沉下脸,问道:“是谁?他又说了什么?” 胡才道:“以太傅袁隗为首的一些大臣。他们经常对皇上说,说大将军拥兵自重,心怀叵测,还说大将军根本不是真心辅助天子,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缓兵之计,只要时机成熟就会改朝换代。” 说完,胡才看着何咸的反应。 何咸闻言脸上肌肉一阵颤抖,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道:“太傅肯定是被虚假的军情所蛊惑,想必是有些人为了挑拨家父和天子的关系,所以散布对我们何氏家族不利的流一目。” 胡才道:“我看也是。在来的途中,我就遭遇到袁阀的刺杀,幸亏我有所防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何咸端起酒杯,道:“*,一路辛苦了,来!我再敬你一杯。” 何咸借着酒意道:“*,正事说了半天,咱们就不要再说了。你不是想见识奇门的厉害?我就让你见识一下。” 胡才顿时来了精神,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何咸指着那群载歌载舞的女子,道:“贤侄,你看这些女人中,你喜欢哪一个?” 胡才笑道:“我喜欢最前面的那一个。” 何咸道:“能不能换一个?” 胡才心想:表演节目?该不会像在红花亭那样刺激吧?如果真是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我也不认识这些女子,但何咸不让我挑苏姬,看来她跟何咸有暧昧啊!想到这里,胡才只能换个目标,他眯着眼睛,选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并指给何咸看。 何咸神秘一笑,一拍手,一个女子扭着腰身,缓缓走到胡才和何咸面前,但并不说话,而是继续跳舞。 胡才的眼睛被那名女子白皙的肌肤吸引过去,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的背,顿时觉得柔嫩而细滑。 胡才叹道:“好美的人啊?” 何咸却不回答胡才的疑问,只是道:“只要你喜欢,你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 这时,何咸使了一个脸色,就见那名女子扭着柔软的腰肢,在胡才面前做着各种夸张、*的动作,可见那若隐若现的乳【房】,而且有股迷人的体香扑鼻而至,令胡才不由得喉咙发干,体内涌起一股*,但他仍勉强撑着理智,端着一杯酒敬何咸。 何咸笑道:“*,在我这里就像在你家一样,不必感到拘束,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胡才哈哈笑道:“何公真是豪爽,胡才真是佩服,既然你这么豪爽,胡才也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何咸低声问道:“什么秘密?” 胡才笑道:“何公子可知道,胡才最近刚娶了两位夫人?” 何咸笑道:“哦,那就恭喜你了。” 胡才道:“何公子,你可知道,我不仅得到两位美貌的夫人,还得到一些珍贵的古董。我想卖掉这些古董,但我怕卖给朝廷的大臣,他们会眼红,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请何公子帮我找看看是否有人想买。” 何咸闻言心中一喜,因他喜欢这种东西,听胡才这么一说,赶紧道:“*,你算是找对人了!别的我不敢说,但你可以将那些古董带来雒阳,我帮你办场宴会,将雒阳的富贾全都找来,那你还愁没有人买吗?” 胡才见何咸如此热切,在心中骂道:我要是将那些古董搬来,你肯定会将我杀人灭口,然后再将那些古董拿去变卖,全拿到自己手中。 何咸并不知道胡才说谎,继续说道:“*,你有这么多的财富,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胡才道:“想法倒是有,我就想再找几房漂亮的娘子,然后再盖栋又大又漂亮的府邸,侯爷,你可千万不要笑我啊!” 何咸笑道:“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像你这样的英雄。” 胡才道:“何公子,我可不敢当,要说英雄,肯定就是你,我还不算什么。” 何咸笑道:“呵呵,我需要胡公子这样的聪明人。” 胡才故作诧异道:“何公子,你的意思是?” 何咸道:“如今的天下,看起来波澜不惊,暗中却是暗潮汹涌,咱们何氏家族更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用我说了吧?” 胡才道:“承蒙何公子看得起,可胡才乃一介凡夫俗子,只求做个小官,娶几房美貌妻子就知足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天下大事。” 何咸哈哈一笑,道:“*啊,你这是大智若愚!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其实你是有野心的,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总之现在你已经富可敌国了,你手握富可敌国的巨资,我这里则有可以争霸天下的兵马,若是我们联手,定能将大汉帝江山……” 说到这里,何咸看了看胡才的神色,又道:“定能将大汉江山护佑的如同铜墙铁壁,肯定让鲜卑人不敢正视。” 胡才心想:果然是何进的儿子,这个反字,就非等我先说出来吗? 这时,何咸将苏姬唤过来,搂在怀中,道:“*,你看看,落云这卞头已经受不了了,你还不赶紧安慰她。” 胡才心想:你分明是要勾引我上钩,然后还不是想骗取那个宝藏,不过我得教训你一下,毕竟这美人计可不是对谁都有用。 胡才打定主意,笑道:“何公子,虽然我也喜欢那女子,可是要上的话,只会上我看上的女子,她过于妩媚,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上也罢!” 何咸道:“原来如此,既然贤侄看不上,那你再挑一个。” 胡才道:“不必挑了,我就看上苏姬。” 说着,胡才观察何咸的反应,心想:你不是惦记着我口中的宝藏吗?我就要送你一顶绿帽,看你要怎么办! 何咸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微微一笑,道:“这简单!苏姬,难得胡公子喜欢你,你就过去陪胡公子一会儿!” 苏姬闻言有些惊讶,不由得看着何咸,而胡才更佩服何咸真是能屈能伸,心想:我当着你的面要你的女人,而你居然也答应,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姬见何咸那微怒的神色和坚定的眼神,只能颤抖着娇躯,与落云换位置。 胡才抱着苏姬,笑道:“多谢何公子厚爱,那我就不客气了,苏姬还真是惹人爱啊!” 说着,胡才将大手伸进苏姬的衣裙内。 胡才抚摸着苏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见苏姬发出那娇柔又带着不情愿的呻吟声,不由得嘴带笑意,心想:我竟然能当着何咸的面,占有他的女人,虽然他是大将军的儿子,但他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 胡才可以感觉到,苏姬身上的亵裤已经打湿一片,接着胡才的手、舌头开始顺箸那光滑的玉腿向上移动,越过足踝、越过小腿、越过腿弯,而胡才觉得那大腿内侧的肌肤特别的滑腻,让胡才不由得徘徊许久。 在胡才的挑逗下,苏姬已经有些迷茫,但看到何咸冷眼看着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胡才故意在苏姬的耳边吹气,甚至提出一个令她脸红心跳的要求。 苏姬却有如鬼使神差般闭上双眼,挤出一声细微的应允声,随即饥在桌上,并张开那修长美腿,顿时春光暴露在胡才眼前。 胡才见状,抓着苏姬的*,扑了上去。 “何公子,苏姬果然不错啊!” 胡才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何咸铁青着脸,喝了一大口酒。 在胡才猛烈的攻击下,苏姬顿时觉得体内的快感如浪潮般澎湃,从胸口、下身扩散到全身,令她浑身火热起来,不由得轻皱柳眉,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胡才就这样玩弄着何咸的女人,而何咸只顾着一直喝酒。 胡才知道,那是何咸在压抑他自己,他在逃避胡才带给他的羞辱,但何咸为了今后能够与胡才合作,就必须要忍气吞声。 完事后,胡才穿上裤子,又与何咸推杯换盏。 这时,何咸对胡才使出心理攻势,无非是要胡才答应跟他合作,而胡才臂上不停答应,心里却是打着另一个算盘。 胡才陪着何咸喝酒,最后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何咸便遣散那群女子,拉着胡才到外面看戏。 胡才对看戏不感兴趣,耐着性子陪何咸看了一会儿,道:“何公子,我觉得有点喝多了,我想随意走走,你不介意吧?” 何咸是个戏迷,正看到兴头上,就对胡才说:“随意。” 胡才拱手说道:“何公子,那我就到处蹓跶一会儿,之后就回客栈休息,明天我再过来。” 见何咸点头,胡才便离开,心想:正好可以趁着何咸在看戏,在他府上搜寻,看能不能找到何进的一些秘密。 胡才哼着小曲,开始在大将军的府邸转悠,此时大将军去了皇宫,他也觉得轻松自在。凡是觉得可疑的房间他都要上前看看,而因为大多的侍卫都知道胡才的身份,所以也不敢阻拦。 这时,胡才来到后院,心想:没想到发奖金的府邸这么阔气,都把我搞迷糊了。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胡才又往前走,却被一群侍卫拦住,有名侍卫上前道:“胡公子,这里是私人禁地,还请止步。” 胡才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说着,胡才一边往回走,一边打量着那座院子,直到退到院子正面的道路。 当胡才正要拐回去时,突然听到一道声音,道:“都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胡才听那声音,连忙顺着声音找过去,拐过一座池塘,就见前方有座院落,门口站着两个人,男的正面朝着他,正是何咸,而那说话的女子被何咸挡住,令胡才无法看到她。 何咸道:“莺儿,这两天,你哪里都不要去,要好好地待在家,再过两天我就娶你。” 女子道:“我知道了,而且我不是都乖乖待在家吗?何公子,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你爹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胡才听何咸唤那女子莺儿,心中一怔,刚好何咸一侧身,那女子的半张脸庞就露了出来,令胡才惊得差点叫出声,心想:这不是来莺儿吗? 何咸抓住来莺儿的双手,道:“莺儿,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为了你,我可是和所有的女人都断绝关系,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的心里只有你!” 来莺儿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时间还早。” 来莺儿道:“可是我累了。” 何咸道:“莺儿,让我进房陪你坐一会儿吧,我想陪你一会儿。” 来莺儿娇笑道:“何公子,你又来了!我不是说过,等我们成了亲,我再给你吗?” 何咸摸了摸脑袋,道:“莺儿,你真是太美了,每次看到你,我就激动不已,我……” 说着,何咸就欲抱住来莺儿。 来莺儿却生气道:“何公子,你怎么这样不尊重我呢?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胡才终于看明白了,心中感到好笑:想不到,来莺儿会落到何咸的手中,嘿!这傻小子,恐怕至今还没有占到来莺儿的便宜。 何咸最后并没有得逞,只好怏怏离去,而胡才见来莺儿转身回到院子,见四下无人注意,便悄悄的走过来,一闪身,便进入小院了。 见房中有灯光,胡才便将身子隐在窗前的石榴树下,侧耳倾听着房内的动静。 房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人说话:“姐,何咸走了吗?” 来莺儿道:“走了,你出来吧。” 胡才心想:原来房里有藏人,怪不得不敢让何咸进去,听声音是个女的,会是谁呢? 这时窗棂上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来莺儿小声道:“雪钧,侯大将军这么危险,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要你等我消息吗。” “姐,我必须要来!你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四爷出事了!” 来莺儿闻言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姐,四爷……被人杀害了,他临死时对我说,教中里面出了奸细,但咱们的行动就要开始了,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啊!” 来莺儿沉默了一会儿,道:“想不到太平道中也有奸细?真是不敢想象,怪不得前些日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太平道在天公将军死后,人心就散了,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来雒阳,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雪钧,你来这里,是谁要你来的?” 胡才心里一惊,他没想到来莺儿是太平道的人,太平教不是随着张角的死已经烟消云散了吗? 第三十六章 鹿死谁手(4) 第三十六章 胡才参加过黄巾军,自然知道这太平道的事。 “太平道”创始于钜鹿人张角。缘起于事奉“黄老道”;它的主要经典则是《太平经》;它的发展情况,是以善道教化,符水治病为基础,十数年间,徒众数十万,遍布八州。 总的来说,胡才也是太平道的人,只是胡才没想到的是,这太平道还存在在这世界上。 不过想到黑山军和青州的黄巾军,胡才有些理解了。 “是管统领,他要我告诉你要小心。” 来莺儿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在大将军府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管统领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在青州吗?” “姐,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觉得管统领比较可靠,而最危险的应该是冀州的那些黑山军和河东的白波军,还有,这雒阳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 来莺儿顿时感觉这件事有问题,说道:“雪钧,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了,要想刺杀何进,人越多,就越危险。” 胡才听到这里,顿时大喜,心想:原来来莺儿来这里,目的是要刺杀何咸,嘻嘻!那我非得来助你一臂之力。 来莺儿说道:“雪钧,我要你马上去悦来客栈,并通知诸位师兄弟,我想把这次的时间提前到大婚的那天晚上。” “姐,这行吗?” “就这样了,而且也只能这样,这一次就咱们这些人,不要再也其他人了。” 雪钧点头道:“好,那我就回客栈了。” 这时,来莺儿送雪钧出来,胡才见状连忙将身子藏起来。 来莺儿道:“雪钧,你出去的时候,若是被人看见,你就说你是何咸的相好,这后花园的侍卫,都知道何咸风流成性,经常带女人回府,还有,刺杀计划除了提前一天外,其他的还是照原计划行事。” 雪钧说道:“我记住了!” 说着,雪钧就转身离开。 来莺儿望着雪钧走远,轻叹一口气,便走回房内,而刚关好房门,却被一个人拦腰抱住,来莺儿吓得冒出一身冷汗,险些就要叫出声。 胡才低声道:“来莺儿,不要怕,是我。” 上一次在凤仙楼,胡才见过来莺儿。本来他就打算利用来莺儿接近何咸的,没想到何咸已经把来莺儿带回来了。 来莺儿看是胡才,先是吁出了一口气,又马上提高警戒,问道:“你、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胡才搂着来莺儿,小声道:“刚才,你送你妹妹出去时,我就进来了。” 来莺儿惊讶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胡才道:“不是偷听,是不经意听到。” 来莺儿又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怎么会在大将军府?” 胡才嘿嘿笑道:“没想到你是太平道的人。” 来莺儿冷冷的看着胡才。 “别紧张,我也是太平道的人。”胡才说着做了几个太平道中的手势。来莺儿这才相信。 “你是哪里的人?” “黑山军。”胡才回答道。 来莺儿脸色一变:“你是张燕派来的?” “不错。我是燕帅派来的,大将军何进一死,大汉帝国就天下大乱,是我们太平道重振雄风的好时机。”胡才回答道。 “张燕到是有心啊,不像胡才这只白眼狼。”来莺儿冷笑道。 白眼狼? 胡才心里苦笑,这来莺儿对自己还真是……。 “来小姐,其实燕帅觉得胡才做的是对的。”胡才开口道。 来莺儿冷冷的看着胡才,“张燕也想投靠朝廷?” “投靠朝廷?燕帅手下百万大军,粮草消耗惊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不得不打朝廷的冀州和兖州,但朝廷的大军岂是好打的?燕帅的兵马老弱妇孺多于精壮,如果是来小姐,你会怎么解决?胡才名誉上投靠朝廷,但河东是白波军的天下,现在他休养生息,招兵买马,用不了多久。只要他兵强马壮,与朝廷之间必有一战。”胡才忍不住为自己说道。 “哼,狡辩,如果我看见那个胡才,我一定杀了他。”来莺儿道。 那老子就干了你。胡才心里冷笑。 “来小姐,我们去里面说。” 说着,胡才拦腰抱起来莺儿,来到内室床边。 胡才将来莺儿放在床上,然后压在她身上,感受着她胸前的柔软,道:“既然要杀何咸,也没必要牺牲色相啊!你这样,万一让何咸占到便宜,岂不是吃亏了?” 来莺儿挣扎道:“你先起来。” 胡才离开来莺儿的身子,却改抓她的手,道:“来小姐,想不到你是太平道。早知道你要杀何进,当时我就跟你合作!” 来莺儿听不懂胡才的话,胡才又道:“我和你一样,到雒阳的目的,就是来杀何进。” 来莺儿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何进一死,天下大乱,我们黑山军可以统一北方。这是唯一的机会,燕帅已经精心安排了。”胡才看了来莺儿一眼,问道:“你呢?” 来莺儿叹了一口气,道:“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父亲原是南阳太守,在十几年前,被何进陷害,而为了斩草除根,防止我来家报复,他残忍地杀害我全家,我的母亲、两个哥哥、嫂嫂,一家一百四十余口,那时因为我在外面,才幸免于难。” 来莺儿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流下来。 胡才将来莺儿搂入怀中,道:“莺儿,这个血海深仇,我一定会替你报。” 来莺儿摇头道:“何咸身边护卫如云,而且诡计多端,我根本就没有把握杀他,但就算拼着一死,也要闹他个鸡犬不宁,至少我要杀死他儿子。” 胡才笑道:“这个主意好,不过有我的帮助。。” 来莺儿苦笑道:“你身边只有几百名兵马,要怎么杀他?” 胡才道:“你不要小看我。实话告诉你,何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这个花花公子,我有把握对付他,的时候我们就利用他去对付何进。” 何进马上会死在宦官手中,不过这个时候如果这么说,来莺儿一定不会相信的。 来莺儿道:“你真的肯帮我?” 胡才吻了来莺儿的唇一下,道:“废话,我不帮你,谁帮你?” 来莺儿娇羞道:“你不要这样嘛!” 来莺儿没有拒绝,如果能杀何进,牺牲色相算得了什么? 胡才紧紧搂着来莺儿,道:“能不能将你的计划说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做这件事?” 来莺儿道:“原计划是在大婚的第二天早上,进行大规模的刺杀,细节都已经商议好,而且这一次太平道派出了大量的人手。” 胡才又问道:“他们知不知道你是内应?” 来莺儿道:“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和何咸的事情,就只有我妹妹知道。” 胡才道:“那就好,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回去后,会好好思索这件事情,然后想出一套完整的计划,另外,这一次我带来了两百精锐,可以出手。” “真的?” 来莺儿闻言,感到喜出望外。 胡才在来莺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那当然是真的!。” “来小姐,不如你嫁给我怎么样?”胡才说道。 “想的到美。”来莺儿白了他一眼。 胡才嘻皮笑脸地看着来莺儿,道:“难道你不喜欢我?” 见来莺儿不开口,胡才也就装糊涂,以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来莺儿,而来莺儿那随着略显紊乱的呼吸而起伏的酥胸,更是他注目的焦点。 在胡才那放肆的眼神下,来莺儿有些受不了,正忍不住要斥责时,她却意外发现那眼神并没有带半点情欲,而是以纯粹欣赏的角度在看她。 来莺儿不由得心中一跳,随即又心生凛意。 然而没等来莺儿继续思考,胡才竟然将手探进来莺儿的衣衫内,并缓缓的抚摸着她的娇躯。 来莺儿顿时大骇,想要阻止胡才的动作,却被他死死抱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胡才的手滑入她的衣衫内,随即滑入肚兜内,大手便抚摸着她的肌肤,令她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 “你要干什么?” “来小姐,我这么帮你,你应该要感谢我啊!” “那我谢谢你!” “光用嘴巴说,是不行的!” 胡才嘿嘿笑着…… 胡才伸出一只手,先是抚摸着来莺儿那柔顺的秀发,接着往下移动,从俏脸到玉颈。 虽然来莺儿有不错的身手,但那毕竟压抑不了身体内最原始的反应,而且随着胡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和手臂,一抹淡淡的红晕浮现在她脸上。 在胡才霸道的攻势下,来莺儿再也坚持不住,眼底流露出些许的哀求之意。 “不行啊!这是大将军府。” “管他什么大将军府还是小将军府,就算是老将军府,我现在也要你!” 胡才的内心充满得意,毕竟这样一个美女表示出屈服,虽然只表露出一丁点,但已经令他感到满意,但这样还不够,要对待像来莺儿这种性格的女子,要先摧毁她执着的信念,然后再给予温柔的抚慰,这样才可以成功的征服她。 胡才的大手从来莺儿的山峰滑下,开始移动向小腹。 来莺儿抓住胡才的手,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胡才道:“当然,日月青天可鉴我心!” 说完,胡才褪下来莺儿身上的衣衫,随即兴奋地扑了上去。 来莺儿顿时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向全身,那无边的情欲快感一波波的刺激着她,令她在极乐的高潮中迷失自我,被那种舒爽的感觉送上快乐的巅峰一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来莺儿清醒过来,竟发现她躺在胡才怀中,而且两人赤裸相见,不由得感到一阵娇羞,脸上出现两朵红云。 胡才拥着来莺儿,看着来莺儿那丰神绝美的姿态,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要不再来一次?” 来莺儿连忙道:“不要啊!时间不早了,我怕你太晚走,会引起何咸的怀疑,他的那些手下都精明得很。” 胡才闻言点了点头,起身穿上衣服,道:“莺儿,那我先回去了,咱们随时保持联系,而我回去后,会尽快想一个周全的刺杀计划,你要等我哦。” 来莺儿闻言,点了点头。 胡才又在来莺儿的酥胸上亲一口,道:“还有,何咸若是来占你的便宜,你可不要手软,不要让我戴上绿帽。” 来莺儿咯咯笑道:“我看分明是你给他戴绿帽还差不多。” 胡才呵呵笑着,在来莺儿身上占尽便宜,这才悄悄地溜走。 胡才见没人注意他,才迈着四方步,哼着小曲,直接走出大将军府大门。 这一次胡才的收拾很大,特别知道还有太平道的存在,这太平道名誉上是天下的贼军统领,现在无任白波军、黑山军还是青州等地的黄巾军,都是太平道的人,这是一股隐形力量,如果用的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至于来莺儿说的杀何进。这怎么可能,他不得不会帮来莺儿杀何进。而且还会破坏他们的计划。否则何进死在来莺儿手中,这雒阳乱不起来,这雒阳不乱,这天下如果大乱? 但是自己要如何利用这件事呢? 胡才突然想到,这天子马上要大婚了,这也许就是个机会。 回到客栈,胡才马上就找来李肃。 ………… 傍晚,何进回到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门前车马拥塞,前来拜会大将军的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几个小黄门携带重礼一起来到大将军府,向大将军请罪,愿听从大将军的一切处置。 何进说:“太后已经对我说了,既然你们已经被罢职,所犯罪责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我要说一句,你们留在京城绝对不行。” 几个宦官百般哀求,何进坚决不答应。他对这几个小黄门说,“雒阳的形势你们清楚,豪门士族对你们恨之入骨,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你们抓起来,留在京城肯定是死路一条。我强行下令解除对你们的监禁是我个人的意思,并没有和太傅大人商量。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以此为借口趁机捉拿你们,我就不敢保证了。” 几个小黄门大惊失色,但他们不想离开雒阳,只有在雒阳,他们还有机会进入皇宫,否则像他们这样的残疾人,以后无权无势怎么活啊? 何进摇关冷笑道:“我已经说了,不行。你们不要以为等前将军一走,你们就可以重回皇宫,这是不可能的。趁早离开京城,免得身首异处,连累九族。” ………… 六月十二日。天子大婚。 皇帝的大婚办得非常隆重,雒阳上下都沉浸在喜气里。 这位新妃子姓唐,出自颖川唐氏世家,祖上数辈都曾在朝为官,其父唐瑁乃颖川大儒,现为颖川太守。这门亲事是太后的母亲舞阳君亲自订下来的,先帝也很满意,所以一切办得都很顺利。 不过,让舞阳君感到奇怪的是,这次皇帝大婚主事的都是朝中大臣,而在宫内进进出出的很多小黄门、黄门侍郎也都是长胡子的世家子弟,过去很熟悉的一帮老宦官却一个也没看到。 舞阳君不解的问太后,“赵忠赵侯爷怎么没看到?老亲家张让张侯爷怎么也没看到?还有郭胜郭侯爷,她和我们家有几十年交情了,怎么也没看到?都病了?” 何太后一想到这事就生气。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自己的母亲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哥哥现在大权独揽,强横霸道,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甚至连本宫他都敢威胁。” 舞阳君一愣,立刻找来何进,劈头盖脸的问道:“遂高啊,你不能忘恩负义啊,你说如果不是郭胜我们何氏家族有今天吗?张让就更不用说了,自己的亲家,怎么说胳膊肘也不会往外拐。” 何进一个劲地点头,好象都听进去了似的。 但是何进一出宫,就立刻派兵包围张让等人的府邸。张让等人愤怒异常,马上去求何太后和舞阳君。 舞阳君对何太后说:“这天下天大地大,太后和天子比大将军大,比那些豪门士族大,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呢?” 何太后一听,觉得有道理,就马上招张让等人进宫。 袁隗找到了何太后,问何太后为什么招宦官进宫。 何太后劈头盖脸的说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是想变本加厉的逼本宫吗?是想独揽朝纲吗?本宫和天子是你们的傀儡吗?” 袁隗被骂的哑口无言,黯然的离开皇宫。 袁隗出宫之后,立即派人找来了袁绍。 “你立即到函谷关去一趟。”袁隗说道,“你和他约个时间,我要见见董卓。” 袁绍惊讶地问道:“你要亲自见他?是在城内还是城外?” “城外。”袁隗说道,“还有,你叫曹操有空到京城来看看我,我有事找他。” 袁绍笑着答应了。 袁绍知道,袁隗这么说已经忍不住了,现在张让等人重新进宫,一定马上会对豪门士族和大将军展开报复,而董卓就是豪门士族的杀手锏。 不过想到董卓,袁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第三十七章 鹿死谁手(5) 第三十七章 就在太后招宦官这一次入宫的时候,胡才再一次受到了何咸的邀请,不过这个时候大将军府已经戒严,胡才去的是在雒阳的何咸的私宅。 何咸作为大将军的长公子,在雒阳像这样的私宅不知有多少。在这里,何咸又设宴款待胡才,胡才如时赴约。 何咸和胡才在酒宴上无话不说,而何咸无非还是想让胡才入伙,而胡才则尽可能的博取何咸的信任,而喝到高兴处时,何咸便让一群女子以歌舞助胡才也看出来。 胡才心想:何咸果然对我下了功夫,为了骗取那无中生有的宝藏,将他所有的女人都拿出来让我玩弄,但我做事要有分寸,只要苏姬一个就行了,不然女人太多,日后处理不好也会是个麻烦。 当然如果是何咸的正牌夫人尹夫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尹夫人可是一个连曹操都沉迷的女人。 胡才抱着苏姬,随即与苏姬温存起来,而苏姬比昨天要热情许多,或许她已经习惯了,反正连何咸都不在乎她的清白,她又何必为他守贞呢? 就见苏姬在胡才身下浪声*,娇嗔不已。 胡才在苏姬身上过足瘾后,倒在她怀里,道:“何工作,今天我终于享受到人间的极乐,我真是羡慕死你了,每天都有一群美人相伴,我什么时候才能过这种生活啊?” 何咸道:“*,看你说的,你要是喜欢,我就将她们统统送给你,你比我有本钱啊!我有这么多的女人,精力不够了。” 胡才笑道:“何公子,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贾,那里比得上何公子?我只怕她们不喜欢我……” 何咸道:“此言差矣,俗话说:英雄出少年!你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富可敌国了,还怕日后没有出头之日?只怕你看不上我这些歌姬呢!” 说完,何咸哈哈大笑。 这时,胡才与何咸就当前形势,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而何咸又抛砖引玉地游说胡才,胡才则不冷不热的与何咸周旋。 眼看外面天色将黑,何咸就约胡才去看戏。 胡才便推说酒喝得太多,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何咸道:“*,那我就不陪你了,实话告诉你,我对戏比对女人还有兴趣,有这么多戏没有看到,我还真受不了。” 胡才道:“其实我不用你来陪,在这里休息一下后,我就要回驿馆睡觉了。” 何咸道:“贤侄要是不想走,尽管住下来!” 说着,何咸便让苏姬留下来陪胡才,他则带着另外十一名女弟子去看戏。 胡才搂着苏姬,眯着眼睛在休息,突然他听到苏姬的哭泣声,睁开眼睛,就见她满脸泪水,问道:“苏姬,你在哭什么啊?” 苏姬擦了擦眼泪,说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虽然和何公子相识时间不长,但我对他一片忠心,更是一片痴情,想不到,他对我却是如此薄情……” 胡才道:“何咸应该还是喜欢你吧:” 苏姬苦笑道:“你是个明白人,若是你的女人当着你的面,被别的男人多次玩弄后,你还会喜欢她吗?” “这……” 胡才无言以对。 苏姬又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何咸对我的宠爱都是出自内心,我并不奢望做什么正妻,只想与他长相厮守,可现在我才知道,我有多么幼稚,他竟然将我像一件物品一样随便送给别人,在他的心中只有他自己。” 胡才明白苏姬话中的意思,但又生怕她是故意这么说,这可能是何咸教她这样说来试探他,便劝道:“苏姬,男人考虑问题的角度和你们女人不一样,尤了其是何咸那样有着远大抱负的男子,事事要以大局为重,他这样做有他的苦衷,我看他还是十分在意你。” 苏姬道:“他以前是很在意我,可以后不会了,男人的心,我太了解了。” 苏姬自斟自饮,朝胡才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我陪公子喝一杯。” 胡才闻言一笑,端起酒杯,随即一口喝下去,然后将苏姬抱入怀中,开始亲吻她。 “苏姬!” 胡才捧起苏姬那泪痕未干的嫩脸,爱怜道:“让你受委屈了!” 也许是感受到胡才的温柔,苏姬眼眶一红,竟然扑到胡才怀中哭起来,弄得胡才手忙脚乱,连连安慰,心想:这个女人与何咸的关系似乎产生摩擦,我正好可以利用她,看能不能问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女人心,海底针!苏姬很清楚她现在的情况,她知道以后很难再得到何咸的青睐,她甚至有些痛恨起何咸,恨他一点也不爱惜与她这几年的感情,便对胡才使了个眼色。 胡才心领神会,随即双手抚摸苏姬那被*焚身的身体。 苏姬身子猛地一颤,显然是被胡才摸到重要部位,便忙不迭的推开他,那*的俏脸上挂着泪珠,却娇嗔道:“你这个坏……坏蛋,人家都那样了,你还那……样……” 胡才满脸邪笑道:“怎么?是不是我的力道不够?” 说着,胡才两手互搓,凭空做出又抓又捏的动作,好象在在揉动那娇挺而酥滑的玉【乳】。 苏姬感到害羞,便偷偷地看着胡才。 胡才笑着拍了苏姬的*一下,道:“苏姬,你干嘛看我?是不是背着侯爷喜欢上我了?” 苏姬的娇颜顿时浮现一抹红晕,道:“看不看上不都一样?反正是侯爷要我侍候你。” 胡才问道:“那你就那么听他的话?你就没有为自己想过吗?” 苏姬闻言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道:“我的一生已经注定在他身上,就算我今天和你好了,日后我还是他的人。我十分了解他,他虽然允许我在这方面背叛他,但绝不容许我在其他地方背叛他,一旦那样,他会杀了我,而且绝不会手软。” 见苏姬的语气如此坚定,可见她对何咸的言行了如指掌。 胡才道:“苏姬,我很同情你!” 苏姬笑了笑,只是笑容十分凄凉,道:“只是同情吗?” 胡才迟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苏姬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道:“我喜欢你,但我和你一样,我也怕,怕何咸不会真心将你送给我。” 苏姬道:“若是我执意要跟你呢?” 胡才用力抱住苏姬的腰,同时在她嘴唇上吻一下,道:“那我就要了你。” 苏姬回应着胡才的吻,她有些激动,她总觉得她已经是一个不再值得男人去爱的女人,而且何咸这次的行为,对她的打击太大,尽管她知道胡才未必看得上她,但胡才的这一句话让她感动不已。 “那就去我房间要我好了!” 苏姬眼底充满柔情,脸上飞起红晕,配上那雪白的肤色,更显得娇艳欲滴,令胡才色心大起,很想就地与苏姬大干一番,不过见她提出要求,胡才也只好压下蠢蠢欲动的色心。 胡才与苏姬穿上衣服后,由苏姬带着胡才来到她的寝室,因为何咸已经允许,所以苏姬也不用考虑有人撞见她与胡才的私情。 胡才更是高兴不已,他想不到竟然在何咸家中,明目张胆地搞他的女人。 胡才跟着苏姬来到一处隐秘的院落,隔着一座池塘和一座假山,听苏姬说何咸的尹夫人一有时间也住在这里。 在苏姬的房间内,胡才拥着苏姬,道:“苏姬,何咸要是真的将你送给我,你愿不愿意?” 苏姬含羞地点了点头。 胡才高兴地亲了苏姬一口,道:“我想问你,你恨不恨他?” 苏姬点了点头。 胡才又问:“那你还爱不爱他?” 苏姬又点了点头。议胡才知道苏姬的内心还很矛盾,他将手伸到她背后,随着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那件水蓝色的肚兜慢慢从她的身上飘落下来,不过苏【姬】的酥胸并没有暴露在胡才眼前,因为苏姬的两条玉臂紧紧的环抱在胸前,恰好挡住她胸前的美景。 胡才用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苏姬,苏姬全身不由得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涂抹上一层胭脂,妩媚动人至极点。 胡才紧紧搂着苏姬,在一阵如疾风暴雨的狂吻后,说道:“苏姬,我要让你忘记何咸,他并不是真心爱你的!其实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对第一个男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你就是这个样子。你并不爱他,而且他又伤害了你,他自始至终都把你当成他的一件衣服看待,你又何必为了这种人痛苦一生呢?” 苏姬的眼底先是浮现憧憬,随后又是恐惧,那种爱恨交织,左右矛盾的心理变化,胡才全看在眼底。 胡才继续道:“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离开他,你若是愿意,我就和他说,我坚持要你!他不会不同意的。若是你不愿意跟我,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去找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不要做受人利用的傀儡。” 苏姬迷茫的看着胡才,她不明白,胡才为什么要对她讲这些话。 胡才继续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保证你会平安无事。” 胡才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帮苏姬披上,道:“我与你相识暂短,况且我*不羁,不值得你托付终生,但我衷心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不要做一个如同行尸走肉的傀儡。” 这时,苏姬那明亮的双眸涌出泪水,她激动地紧紧抱住胡才,送上一个热吻,道:“公子,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让我追随你吧!苏姬乃一介歌姬,不奢求与大人长相厮守,只求能够永远追随你,来报答你对我的这片情谊。” 胡才见苏姬已经慢慢臣服于他,心中感到窃喜,便将苏姬抱起来,而且从苏姬的侧脸上,可以看到她的耳根和脖子全都变成红色,接着胡才的双手来到她的纤腰上,在略作停留后,便来到挺翘的*上。 苏姬欲拒还迎,微微的挺起*,让胡才能更加方便的抚摸着她的臀部。 胡才抚摸着苏姬的娇躯,道:“我要从何咸那里,将属于你的东西全部要况回来。” 说着,胡才双手托着苏姬的圆臀,随即扑了上去。 苏姬的秀发猛地向后甩,显然这样的姿势和角度,令她的身体有些难以招架。 缠绵,却是不同于以往,而且随着这次的密谈,胡才成功捕获了苏姬的芳心。 “公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姬突然拉住胡才的手,胡才便跟着苏姬绕过客厅,步入一间密室。 苏姬打开第一道暗门,道:“这里是何咸的密室,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何咸的秘密吗?” 胡才惊讶地看着苏姬,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姬道:“直觉,女人的直觉!” 胡才看着苏姬,道:“直觉?” 苏姬点头道:“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与何咸不是一条心,你名义上为一眸商贾,但我在你身上发现了杀戮的气势,虽然我看出来了,但我没有对何咸说,谁叫他要这样对待我。” 胡才顿时大喜,上前抱住苏姬,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你真厉害,那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苏姬道:“一个人隐藏的再好,他的气势是不会改变的,何咸和何进不同,何咸贪财好色是雒阳出了名的,你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接近他的,,而且后来在与何咸的谈话中,你避重就轻,与他周旋,故意让他拉拢你。何咸是太想要得到你的宝藏,所以才被你迷惑,其实当时你们喝了很多酒,有些话不应该说的……” 胡才点头道:“女人果然是心细如发,不过你带我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苏姬道:“这间密室,只有何咸和我知道。现在你在我这里,他是知道的,并且还默许,所以他不会在这时候来打搅你,而这里面全是他的宝库,而且价值连城。” 胡才惊喜道:“那快带我去看看!” 苏姬推开密室的第二道门,带着胡才走过一条狭长的通道,就见前方又出现一道石门,随即苏姬按动机关,打开此门,然后又启动机关点亮灯火,就见面前放着一只三重镀金博山炉,还弥漫着兰麝片香味,而且还有锦床青毡、宫灯画屏种种奇珍古玩琳琅满目。 四周堆放的,都是形状各异,长短不一的木箱。胡才打开一看,这里的兵器多,单斩马剑就有几千把,还有各式其他兵器,无一不是名匠精心制造的,随便拿出去一柄,都是上好的兵器。 短箱之内,装的是弓,有骑兵用的骑弓,也有步兵用的长弓,胡才试试看,这都是三石以上的强弓。 胡才随走随看,神情越来越兴奋,虽然木什么大量的金银珠宝,但对他来,这个宝库的价值比金银财宝可强多了! 这些兵器如果装备他的近卫军,他的近卫军实力就会增强一成战斗力。不要小看这一成的战斗力,在关键时刻这一成的战力可以起决定性作用。 “这是大将军何进的。”苏姬对胡才说道:“大将军有门客几千,需要大量的装备,这些是他装备的一部分。” 胡才点点头,这一批兵器,至少需要几亿钱,对胡才来说是一笔不错的收获。 不过他这一次接近何咸,可不是只为了这些兵器,这只能算是意外收获,他还需要利用何咸把这雒阳搅的天翻地覆。 董卓想入京,豪门士族想独揽大权,宦官和大将军水火不容,这些矛盾一旦爆发,雒阳势必大乱,但这还不够,他需要在这其中加一把火,而何咸就是这一把火。 何咸是大将军的长公子,在历史上他在何进死后,死于乱军之中,连他的尹夫人被曹操占有,但何咸的身份和潜力不可小瞧。如果在何进死后,何咸能有效的组织起何氏家族的几千私军,一定能让雒阳乱上加乱。 而且此时胡才已经想到了说服何咸的办法了。 苏姬将头靠在胡才的肩上,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没有机会再跟你见面了……” 胡才轻声道:“不会的,杀了何咸后,你不就自由了?” 苏姬微微点头,脸上满怀柔情,嫣然而笑,柔声道:“希望是这样……公子,我等你……” 苏姬的这一句话,倾慕之情溢于言表,令胡才内心一热,右手便摸上苏姬的脸颊。 苏姬的芳心跳了一下,流露出如少女般的羞涩,轻呼道:“我有些害怕!” 胡才温柔地抚摸着苏姬那娇嫩的脸蛋,低声道:“你不是说,何咸不会来这里吗?” 苏姬道:“我不是怕他,而是怕你离开我。” 胡才听苏姬的话中充满对他的深情,不由得耳根发热,而且见苏姬一脸娇羞,嘴唇近在咫尺,便再难抑制对她的爱恋,双手捧起苏姬的脸。 苏姬闭上双眼,胸口微微起伏,朱唇微张,柔声道:“公子,你会不会嫌弃我?我想……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胡才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不会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霎时,胡才与苏姬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缠绵相吻在一起。 第三十八章 鹿死谁手(6) 第三十八章 胡才离开何咸的私宅,把看到的跟李肃说了,问他怎么样把这些装备拿到手。 李肃笑呵呵的说道:“主公,这不急,我们可以让何咸自己拿出来。” 胡才遥遥头:“来不及了,这一次何太后把宦官重新招入皇宫,何进与宦官之间的斗争恐怕就要结束了,何进一死,何咸这个纨绔子弟想翻身恐怕……” “何进会这么容易死?”李肃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不容易?何进狂妄自大,不把宦官放在眼里,甚至认为宦官不过是依靠天子与太后,但是他忘了,皇宫就是宦官的天下,想对付宦官,必须带兵入宫,但何进有这个担心吗?” 胡才冷冷的一笑:“我们必须早作准备,这雒阳已经不安全了,这两天必须离开雒阳,哪怕不能说服何咸,也必须离开雒阳。” 胡才贪生怕死?不错,他就是贪生怕死,世界上谁不贪生怕死,他现在才二十几岁,手中有几万大军,用不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几天是因为雒阳安全才呆在雒阳,如果雒阳不安全了,他还呆在雒阳干什么? ………… 雒阳,尚书台。 袁隗来到尚书台,司空刘弘和尚书令卢植等大臣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后,一个个眉头深锁,苦思对策。 “宦官再一次进宫后,他们马上就会报复我们。” 刘弘皱着眉头说道,“大将军如今手握重兵,宦官为了避免激化矛盾,必然会想尽办法向大将军示好。所以,他们要报复的对象只有我们。为了防备宦官肆无忌惮地连出重手,我们还是尽快想个应对之策,以免束手就缚,重演当年党锢之祸。” “今时不同往日,大将军如今要兵有兵,要权有权,他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未必有决心要诛杀宦官。” 尚书卢植担心的说道,“而且现在太后勃然大怒,而太后的母亲舞阳君又在雒阳,大将军碍于情面,恐怕不会再对宦官痛下杀手了。想要对付宦官,必须靠我们自己。” “也不是没有办法,如今之计,只有再以重兵威逼雒阳。只要让太后感觉到皇统不安全,她就不敢不答应。”袁隗冷声说道。 “重兵?”司空刘弘吃惊地问道,“吧的意思是让前将军董卓再一次以重兵威逼太后,逼迫太后再把宦官赶出宫?” “不错,我们可以让前将军立即上奏天子,劝谏天子和太后顺从民意,驱逐宦官。” 袁隗冷冷的说道,“董卓的大军就在函谷关,朝夕即至。董卓手中有一万善战之兵,加上现在在关中的十万西凉军,足可对抗大将军的两万北军和六路回援之师。至于西园军,大将军目前根本无力控制。相反,西园军目前驻守于谷城以内,对雒阳的安全是个巨大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大将军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和我们联手,尽快诛杀宦官,稳定雒阳,否则……” 尚书房内寂静无声,气氛非常紧张。 “此事稍有不慎就是兵甲之祸,后果不堪设想。”尚书卢植胆战心惊地说道,“老大人,是不是太冒险了?” “相比于即将开始的党锢之祸,这点险难道不值得冒吗?”袁隗看看屋内的数位大臣,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还有谁指望大将军能诛杀宦官,那就是自取死路。唯有依靠董卓的西凉军,进逼天子和太后,我们才能将宦官一网打尽。” “如果太后执意不从,董卓的大军是不是就要兵进雒阳?” 尚书郑泰担忧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这前将军董卓性情残暴,手段血腥,为人强悍,不讲仁义,而且他贪得无厌,目无法纪,根本就是一个祸害。他可不是大将军,大将军虽然出身屠夫,但没有董卓那样的残暴不仁。假如我们依靠他的支持兵逼雒阳,将来他势必要倚仗此功要挟我们,这可能会威胁到雒阳的安全,而且他要是以兵逼迫我们答应他入朝为卿,那就有可能祸乱朝纲了。” “董卓,一个武夫而已,想控制他,易如反掌。这样的人比大将军好对付。” “但没有董卓的大军,大将军怎么会感到危机?怎么会和我们联手再诛宦官?没有了大将军的支持,我们不是那些宦官的对手,所以必须另外想办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袁隗看着郑泰反问道,“大将军手握重兵,又是皇帝国戚,还参隶尚书事掌握国家大权,他完全可以独自下令抓捕惩治那些罪人。但大将军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以至于屡屡错失良机。如今皇宫再入皇宫,随即将再涉国政,这个时候如果不再逼着大将军当机立断,速速诛杀宦官,其后果更加可怕。难道董卓之害还要大于宦官之害?董卓一个武夫而已,能和一群深谙阴谋的宦官相比吗?” “对付董卓,易如反掌,但对付那些宦官,有天子和太后在,我们只能束手无策,所以利用董卓对付宦官,势在必行。” 郑泰被袁隗问得张口结舌无力反驳。 袁隗看看司空刘弘和尚书令卢植。 刘弘咬咬牙,点头道:“董卓在函谷关只有一万西凉兵,其他的十万大军在关中,即使他骄纵枉法,没有关中大军的到来,也翻不了天,难道大将军何进手上的兵都是草芥吗?给董卓下书,叫他立即急奏陛下和太后。” “宦官对董卓恨之入骨,就是因为董卓三番两次地背叛他们。”卢植沉吟良久,缓缓说道,“董卓这个人我们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们目前还是利用一下,暂时不要让他兵进雒阳。现在雒阳的形势变化太快,虽然很紧张,但还远远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因此,大家不要太惊慌,还是按部就班来,尽可能逼着大将军尽早诛杀宦官。” 袁隗点了点头,卢植的同意,让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豪门士族分为豪门和士族,他袁隗只能代表豪门,而卢植代表士族,如果得不到卢植的同意,他就是招了董卓,卢植也会想方设法阻挠的。 ………… 大将军府。 大将军何进时时刻刻的关注皇宫和豪门士族的一举一动,不过现在宦官再度入宫随侍,何进就不敢入宫了。宦官的存在,不但危及到何进的生命,也大大削弱了何进的权力。 何进是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这对他的独揽大权起到了严重的影响,而且有宦官在,皇宫就危机重重,他甚至不敢去皇宫。 何进现在非常后悔。早知今日,前些时候就应该痛下决心把这些宦官全部杀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太后会出尔反尔,把宦官们重新召回了宫中。自己被骗了。那天自己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但太后还不能从宗族利盖考虑,一心顾及着什么旧日恩情,简直不可理喻。 必须把这些宦官全部杀死。 这时,虎贲中郎将袁术匆匆走进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内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门客和亲卫。 袁术笑着对迎接自己的何为说道:“怎么府内的亲卫都换了?这都是你从南阳带来的人?” 何为是何进的堂弟,他听了袁术的话,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太后再次重用宦官,大将军的安全受到了威胁,我们只能用自己最信任的人了。” 袁术大笑道:“大将军就是手软啊。” 何进不待袁术施礼,立即问道:“公路,张让他们在天子身边还是在太后身边?” 袁术回道:“都在太后身边。” “好。” 何进挥手说道,“你带着虎贲和羽林立即封锁南北两宫之间的复道,隔断南北两宫的联系。你不要怕天子和太后怪罪于你,一切有我。” 袁术答应了一声。 何进看着袁术离开,眼里露出一丝杀气,心里道:太后,别怪我心狠手辣。 ………… 下午,虎贲中郎将袁术领虎贲、羽林两军封锁了南北两宫之间的复道。大将军心腹何为率三千兵马斩杀雒阳宫外的几十个皇宫及其家人。 一时间雒阳上下,宫内宫外杀气腾腾。 何太后大怒,下旨责问大将军何进,命令他立即解除对皇宫复道的封锁。 何进急召司隶校尉袁绍问计。 袁绍说:“现在仅靠大将军一人之力看样子是不行了,依我看,还是以重兵威逼太后。大将军可以命令前将军董卓兵逼谷城,命令王匡、张辽,张扬等人率军向雒阳城进逼,以此来威胁何太后再罢宦官。” 何进很犹豫,因为王匡、张辽等人的大军一旦离开谷城,西园军就成了问题。假如他们突然背叛,事情就麻烦了。 袁绍看得出大将军的担心,笑道:“董卓的大军就在关外,谅他曹操胆大包天,此时也不敢背叛大将军自取祸事。” 何进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 第二天,驻守谷城的曹操上奏天子和太后,说前将军董卓率部离开了函谷关,正往谷城进发,估计要兵临雒阳。 一时间雒阳震动。 前将军董卓兵逼雒阳的消息传到洛阳后,宦官非常恐惧,赵忠和张让等中常侍一面派人携带重金贿赂董卓,一面派人联系上军校尉曹操,同时齐聚长秋宫苦苦哀求太后。 何太后听从赵忠和张让等人的意见,下旨拜前将军董卓兼领凉州牧,主掌西凉军政,命令他接旨后立刻返回凉州。 就这样,董卓就不费吹灰之力拿回了十几万西凉军,更何况这十几万西凉军根本没有被皇甫嵩控制。 六月十四,袁隗和卢植亲自赶到大将军府会晤大将军何进,三人密谈了一天。 六月十五,大将军何进和太傅袁隗、尚书卢植等联名上奏天子和太后,提出诛杀宦官。大将军同时下令虎贲中郎将袁术率虎贲羽林撤出复道,解除了对皇宫的封锁。少帝和陈留王刘协匆忙赶到南宫和太后相聚。 同一天,大将军何进命令驻守谷城的曹操和鲍鸿即刻率军返回雒阳附近北军大营驻扎,同时接到军令的还有张辽、张扬屯兵都亭的北军随后也回到了雒阳城外的北军大营。 当天,大将军何进命令张辽、张扬掌控北军和西园军。 也就在这天夜里,董卓率军悄悄进入了谷城。五千铁骑杀向雒阳。 六月十六日,上午,骠骑将军何苗携太后懿旨赶到了大将军府。太后不愿屈从于京畿重兵的胁迫驱逐宦官,她让何苗告诉何进,她绝不会让步。 何进当然不听何苗的话,他老调重弹,认为太后信任宦官是自取灭亡。并给太后上书。 下午,太后的懿旨送到大将军府。太后宣何进到长秋宫议事。 何进迟疑不决。他不想去,但如果何太后不能理解自己的意图,执意坚持己见拒绝杀宦官,自己就无法趁此良机彻底解决西园军和稳定雒阳的局势。作了这么多的安排,何进不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而今天这个机会千载难逢,稍纵即逝,不能耽搁。何进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进宫劝说太后。 为了安全起见,大将军何进让王匡和何为带了三十骑,三百亲卫随行,并急令虎贲中郎将袁术带五百虎贲羽林在南宫外负责警戒。 何太后听了何苗的回奏后,将信将疑,她和赵忠、张让等人商量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张让更是说道:“太后,现在大将军和太傅两人根本无视天子和太后的存在。他们随意处置西园军,撤换西园军校尉,把西园军并入北军,大将军居心何在?还不是为了独霸权柄?我们这些人一死,大将军是独揽大权,太后和天子的安危怎么办?” 何太后觉得有道理。决定坚决不让大将军得逞。 ………… 何进进入宫门的时候,一个中黄门飞步而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大将军请慢行。太后懿旨,宣大将军到嘉德殿接旨。” 嘉德殿是大臣们的朝议之地。因为嘉德殿距离长秋宫较近,太后可以立即知道朝议结果,再把自己的意见让中常侍传递给朝议的大臣们。一般来说,只有事关国家命运的重大圣旨才会在嘉德殿颁布。 何进立刻想到了太后大概已经同意了自己的建议。何进心里非常高兴,随即跟着几名中黄门急速向嘉德殿而去。 进了嘉德殿,何进看到了一脸愤怒的赵忠、张让、郭胜等十几名宦官。他们带着几十名小黄门从大殿两侧冲出来拿着刀剑围住了他。 何进知道上当了,大惊失色的向外跑去。 “杀。”张让等人冷哼一声,几十个小黄门向何进杀去。 何进虽然是大将军,但是实力不怎么样,,张让手中的那锋利的长剑笔直地戳进了何进的身体,洞穿而过。何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瞪大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插在胸口的长剑,倒地死去。 嘉德殿内一片死寂。 赵忠和张让等人望着血腥的大殿,满脸冷笑,何进死了,生机尽绝。 何进想杀他们,那就先杀了他。 张让眼中闪过厉色,只要控制天子和太后,他们这些宦官就能安然无恙。况且,他们大不了可以鱼死网破,他们这些残疾人本来就是生活在皇宫的,现在皇宫不让他们呆下去,到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关闭宫门。”张让突然尖叫道,“关闭宫门,立即关闭南北宫门。” 小黄门象疯子一样冲了出去。 “封锁长秋宫,把天子和太后控制在手,快……”张让指着段珪说道,“还有陈留王,一定要看住他,不要让他死了。” 段珪转身就跑。 “立即下旨,命令北军紧守大营,没有天子符节,不许出营,违者诛杀九族。” “下旨给城门校尉伍琼,命令他立即关闭雒阳城门,没有天子圣旨,不许开门,违者诛杀九族。” “下旨,诏告天下,说大将军图谋不轨,阴谋弑杀当今天子,已经伏诛,现拜骠骑将军何苗为大将军,统领北军。” 张让指着呆若木鸡,失魂落魄的宦官们,厉声吼道:“快点,不想死就快点。” 宦官们霍然心惊,一哄而散。 南宫的宫门轰然关闭,宫门外的袁术、何为大惊失色,袁术惊慌失措道:“大将军出事了,快,快杀进去。” “这,没有天子的命令……”何为有些迟疑。 “管不了那么多了,马上派人通知太傅……” “速去骠骑将军府禀报何大人,就说大将军危在旦夕,性命堪忧,请他速带人马赶到南宫。” “快……快……快” “命令城门校尉伍琼,命令他立即关闭雒阳城门,拦截任何天子圣旨。” 急骤的马蹄声敲击在长长的大道上,让人窒息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袁术看着这重重关闭的宫门,眼眸深处闪过兴奋之色:“所有人,随我杀。” 几百兵马杀向宫门,但此时大门已经关闭,一个宦官从宫墙上扔出一个人头:“大将军阴谋弑杀当今天子,已经伏诛,你们马上退下。” 袁术骂道:“是宦官杀了大将军,劫了天子,大家随我杀进去,救天子。” “杀……” “杀……” 第三十九章 鹿死谁手(7) 第三十九章 雒阳,阳光明媚,街道上。一支支军队急促的奔走,大将军何进被宦官所杀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大将军的手下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袁隗得到消息,暗自心惊,心里一喜,接着面寒如霜,拍案而起,“宦官擅杀大臣,罪在不赦。” 他没想到宦官会这么胆大包天,不过他不可是大汉帝国的老臣子,马上下了命令。 “通令全城百姓,雒阳戒严三天,任何人不准上街行走,违令者格杀勿论。” “命令城门校尉伍琼封锁洛阳城门,所有出城圣旨一律截下。”袁隗走到案几后面,提笔写了一份手令,“告诉他,大将军被宦官所杀,叫他务必守好城门,任何人都不准放出去。” “命令河南尹王允王大人立即带着府内卫兵控制雒阳城主要街道,包围城内所有宦官的府邸。” “请将作大匠朱俊朱大人、尚书卢植,前司徒杨彪速来府内议事。” “叫袁绍来见我。” “命令虎贲中郎将袁术,立即率虎贲羽林包围皇宫。” “回禀大人,大将军的手下不听袁大人的指挥,正在攻打皇宫。”那个卫士急忙说道,“袁大人带得人少,无法劝阻。请大人……” 袁隗不待那卫士说完,挥手说道:“围攻皇宫就是谋反。他们是不是不想活了?回去告诉袁大人,立即阻止,不要惊吓了天子和太后,快去……” 太傅府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大小掾史进进出出,快骑来去如飞。 黄昏时分。 城门校尉伍琼派人送来急书,说天子圣旨刚刚送到自己手上,圣旨上的内容和袁隗的命令是一样的,也是封锁城门。伍琼问袁隗,怎么办才好。 袁隗立刻回书道,大将军已被奸阉诛杀,天子和太后已被奸阉胁持,所有圣旨皆为奸阉矫诏。凡持天子圣旨者,皆是奸阉同犯,就地格杀。 袁隗望着摆在案几上的何进头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宦官发疯了,这个时候杀何进,不但自掘坟墓,更帮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忙。 他不仅可以解决宦官,而且没有了大将军,这雒阳就是他们豪门士族的天下了。 “天佑我大汉。”袁隗抬头看看窗外昏暗的天色,捋须叹道。 就在这时,一柱火焰冲天而起,霎时映红了半边天。 袁隗大惊失色,急步冲出了屋外。难道走投无路的宦官要纵火焚烧皇宫? 袁绍飞一般冲进了太傅府。 “叔父大人,公路胆大包天,不但带人攻打皇宫,撞击宫门,还纵火焚烧朱雀门。”袁绍愤怒地挥手叫道,“叔父大人,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袁隗一听不是宦官在皇宫内纵火,顿时放了心。笑了笑,道:“这个混蛋,主次不分,一点头脑都没有” 袁隗低声骂了两句,“这是诛杀何进手下最好的理由,随他闹去,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袁绍冷哼一声,“雒阳平息之后,此事必定会影响到叔父大人在朝野中的威望,也会影响到叔父大人独掌权柄。所以,叔父大人还是让公路立即带着虎贲羽林退出朱雀门为好。” 袁隗毫不在意,轻轻摆了摆手,“当务之急是两件事,一是立即派人到北军大营控制北军,二是杀死何苗。何苗一死,何氏家族就分崩离析,这雒阳就是我说了算。” 袁隗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拜你为司隶校尉,你立即让骁骑都尉董旻冒充大将军府的人杀进骠骑将军府,把何苗等人尽数诛杀。你自己带着人马把少府许相、司隶校尉樊陵和一千宦官的门生子弟尽数诛除,一个不要留,给我杀干净。” “叔父大人,我们应该先控制北军,然后再杀何苗和许相等人。”袁绍犹豫了一下,小声劝道,“叔父大人,我们只有控制了北军,才有实力说话,否则北军的几万兵马如果落到别人的手中……” 袁隗冷冷的说道:“落到别人的手中,这话落到谁的手中。现在最重要的是铲除大将军和宦官的势力,没有天子的命令,谁该动北军?” 袁绍不解的问道:“如果这里,我们怎么废黜当今天子?” 袁隗看看袁绍,突然激动地说道,“本初,你怎么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我袁氏四世三公,饱受皇恩,怎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受尽天下人唾骂的事?我今日之所为,都是为了彻底铲除功夫和外戚,彻底根除危害我大汉社稷的祸患,为了重振大汉天威,我没有任何私心,我怎么能做出废黜天子的事?当今天子有什么过错?如果我提出废黜天子的主张,就算我控制了北军,这雒阳也没有我存身之地。我袁家势必要成为天下之敌,这洛阳的宗室和其他门阀士族势必要把我袁家生吞活剥了。本初,你难道要让我袁家的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要让我袁家遗臭万年吗?” 袁绍一愣。他没想到袁隗根本没有这个意思,难道袁阀做的一切仅仅是名留青史吗?这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改朝换代,让袁阀成为皇室。 不过见袁隗这么暴怒,袁绍这些话根本不敢说出来,只能道:“叔父,现在我们纵容大将军的手下攻打皇宫,火烧宫门,还要纵容他们冲进宫去诛杀宦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为了彻底杜绝外戚之祸,还要诛杀何苗,还要矫诏诛杀许相等朝中重臣,此事能瞒过一时,又怎能瞒过一世?一旦将来雒阳城里的宗室门阀们为了夺取大权,联起手对付我们,我们袁家可就成了众矢之敌,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当今天子和太后知道了实情,他们又怎会放过我们?到时候我们袁家怎么办?是反抗还是任人宰割?” “叔父大人,你要为我们袁阀想一想啊,你现在是帝国的代理国事的辅政大臣,你操控这雒阳城,你带头诛杀宦官和外戚,但是这对我们袁阀来说,是滔天大祸,那些下臣们为了自己的将来和前途,这个时候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帮助你。可一旦宫内的宦官没有了,宫外的外戚也没有了,他们还会言听计从吗?还会真心诚意地帮助你吗?不,这不可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些人一个个自私自利到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尖刀对向我们,到时候我们袁阀还不是要毁于一旦?” “叔父大人,你尽心尽力辅助天子。但是天子呢?别为了大将军是天子的什么人?现在天子还不知道,但如果天子知道了呢?他会放过我们袁阀吗?大将军是天子的亲舅舅,他会不会为大将军报仇?到时候他找谁去报仇?宦官吗?” “这不可能,只有我们袁阀,天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袁阀的,到时候我们怎么办?是坐以待毙还是奋起反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袁阀啊?” “这一次与大将军和宦官的斗争中杨阀被宦官的计谋所害,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样?杨阀的实力比我们袁阀不错,如果到时候杨阀成为了对付我们袁阀的急先锋,你认为会怎么样?” “但是如果我们废黜了当今天子,幽禁太后于永乐宫,立陈留王为新君,叔父大人代理国政,则我袁家不但功勋显赫,还能独掌权柄。那时,这天下人还有谁会说我们袁家的长短?还有谁是我们袁家的对手?” “闭嘴。”袁隗冷冷的看着袁绍,“袁本初,我告诉你,哪怕袁阀被灭九族,我也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袁隗怒气冲天,抬手就给了袁绍一个巴掌。 “滚,给我滚。” 袁绍不敢回嘴,躬身施礼后匆匆走了。 ……………… 邙山,夜色幽幽。 胡才看着火光冲天的雒阳,神色担任,他的旁边是不知所措的何咸和他的尹夫人,还有来莺儿。 “何公子,大将军已死,你觉得该怎么办?”胡才看了何咸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如果不是他告诉何咸,有宝贝在邙山,恐怕这个纨绔子弟死活不肯离开雒阳,说不定现在就成为了刀下亡魂。 “我,我不知道……”何咸有些不知所措。 “何公子,北军大营就在不远处,你马上去北军大营,调你父亲的心腹出来,到时候你才能去为你父亲报仇。”胡才说道。 “我,我不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胡才眼眸寒光一闪,看着何咸说道:“你只要听我的话,我一定帮你报仇,但是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何咸不可置信的看着胡才,他没想到胡才会这么对他说话。 “李肃,这件事你交给你了,大将军掌控北军日久,有不少忠于他军队,你把这只军队带出来。”胡才向李肃吩咐道。 “是。” 胡才眼光看着尹夫人,道:“至于尹夫人,先留在这里吧。” 胡才闻着尹夫人身上一股香风袭来,如兰似麝,那股芬芳从鼻尖一直沁入心脾,让胡才感到无比舒适。 皎洁月光下,月华笼罩在尹夫人的身上,有如替她添上银白色的光辉,在她周围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银色光环,在身旁女子那黑纱的映衬下,黑白相间,分外明显。 尹夫人穿着半透明的云纱短衫,袖子只有三分,露出大半截粉嫩的玉臂,晶莹的皓腕上玉镯动荡,清脆悦耳,下身是一袭长及踝骨的长裙,修长的玉腿在裙中飘荡,那种艨胧的美感让人心荡神摇。 尹夫人那清丽绝伦的脸上清冷从容,完美的瓜子脸白皙,檀口瑶鼻鬼斧神工,黑白分明的美目清澈透明却又深不见底。神秘、优雅、冰清、妖艳,勾魂摄魄的美丽如虚空之夜月。 不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哪怕来莺儿和他相比,也逊色了多了。 尹夫人看到胡才侵略性的目光。沉默不语,他是大将军的儿媳妇,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大将军已死,何咸只是个纨绔子弟,面对胡才,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苏姬,带尹夫人下去。”胡才对苏姬道。 “是。” 苏姬和尹夫人离开后,胡才才对来莺儿道:“想为什么说吧。” “你到底是谁?”来莺儿警惕的看着胡才,这个人绝不是黑山军的人,黑山军的状况他了解,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实力。这黑幽幽的邙山中,有几千兵马,黑山军不可能派大部队来这邙山的。 “你说呢?”胡才似笑非笑的说道,他不相信这个时候来莺儿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近卫军暴露出来了,来莺儿如果再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来莺儿也不会成为太平道中的重要成员。 “你果然是胡才。”来莺儿震惊的说道。 “聪明,不愧是我的女人。”胡才哈哈大笑道。 “你,你想怎么样?”当日失身胡才,是想让胡才杀死何进,但是知道了胡才的身份,来莺儿就心情复杂了, 胡才是谁?白波军统帅,朝廷的河东太守,手握重兵,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更何况胡才不会无缘无故的到雒阳,这邙山的几千精锐恐怕就是他的保障,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来雒阳,但是来莺儿知道,这胡才来雒阳的目的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他是怎么知道大将军要死的,怎么知道雒阳会大连的?他为什么要接近何咸,何咸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还有,他对自己会怎么处置? 在雒阳的这一段时间,他听了太多太多的关于胡才的消息,从白波军的五大统帅之一,一步步掌控白波军,掌控河东郡,胡才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他比黑山军的张燕更难对付。 在太平道的高层看来,胡才已经背叛了太平道,来莺儿曾经想,如果遇到胡才,一定要杀了他,但是现在不但被胡才夺取了身子,而且面对胡才她根本哪知道怎么办才好。 胡才笑了笑,看着雒阳方向没有回答。 来莺儿道:“胡才,太平道与朝廷的仇恨不共戴天,你不应该投靠朝廷。”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胡才冷冷的回答道。 来莺儿无言以对,胡才加入太平道的时候只是个小角色,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平道内斗不止,又被朝廷镇压,胡才对太平道又归属感才怪。 “来莺儿,你走吧!”胡才道。 来莺儿一愣。 “你在这里,恐怕还是想一心一意为了太平道,我担心我会杀了你,所以还是离开吧,什么时候觉得太平道不靠谱了,你再回来。”胡才淡淡道。 来莺儿看了胡才一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主公,就这么让他走了?”晏明不解的问道。 “她我还有用。”胡才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吩咐道:“马上安排夜不收主意函谷关方向和雒阳方向的一举一动。” “是。” ………… 雒阳。 皇宫内顿时杀声震天,血肉横飞,两千多名大小宦官全部被杀,赵忠、高望等人被愤怒的士卒砍成了肉泥。张让和段珪等几十名中官胁持着天子、太后和陈留王刘协往北宫逃窜。 尚书令卢植带着尚书何颙、周毖,还有几十名掾史在复道把他们截住了。张让和段珪看到卢植持戟而立,大为惊恐,慌忙夺路而逃。何太后拼死挣开段珪的胁迫,从复道窗口跳下逃生。 袁术带人正要杀进北宫,被卢植和何颙挡住了。 “逆贼攻打皇宫,惊动圣驾,罪在不赦。”卢植指着还在北宫内四下抄杀的王匡何为等人说道,“公路,立即召集虎贲羽林,把他们尽数诛杀。” 袁术望着惊魂未定的何太后,跪地高呼:“臣遵旨。” 深夜,皇宫方向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但雒阳城内的血雨腥风还在继续。虎贲中郎将袁术、司隶校尉袁绍和河南尹王允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卒对宦官和大将军的余党展开了血腥清洗。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豪门士族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宦官死了,大将军死了,骠骑将军何苗也死了,士人们多年的心愿一日得偿,大家无不欣喜若狂,甚至还有喜极而泣的。但相互庆贺之后,洛阳的残酷现实又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天子还在宦官的手中,北军和西园军的五万大军还在雒阳城外的北军大营。 现在北军在合并西园军,如果让他们知道大将军已死,这朝廷会出现大乱的、哪怕是袁隗,这个时候也有些局促不安。 现在天子在张让手中,传国玉玺也在张让手中,没有传国玉玺,北军就不会听朝廷的命令。 “不好了,大将军长公子去了北军大营,公布了大将军被宦官杀死的消息,现在张辽和张扬带着一万大军驻扎在谷门外。” “什么。”袁隗惊的跳起来。何咸怎么会去北军大营?他怎么会离开雒阳的,他是怎么离开雒阳的?张辽和张扬是大将军的心腹,现在他们有一万大军在手,对雒阳是个危险。不仅如此,其他的西园军和北军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会人心晃动,说不定会引起兵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袁隗有些束手无策。 第四十章 董卓与何咸 第四十章 “何咸怎么会在雒阳城外?他怎么会出现在北军大营?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隗愤怒的看着众人,何咸是谁?大将军的长公子,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在那些大将军的心腹看来,他就是大将军的继承人。 况且天子与何咸是堂兄弟,如果天子与何咸联合,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大将军势力会再度崛起,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何咸身边有张辽和张扬,这两人是大将军的心腹,而且又有一万大军在手。 现在北军和西园军群龙无首,现在想控制北军与西园军,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让袁绍去见何咸,先稳住何咸再说。”袁隗想了想说道。 ………… 同一时间,函谷关。 李儒看完董旻送来的急书,谁都没有说话。心中惊疑不定。董卓在屋内负手踱步,神情冷峻。 李儒眉头深锁,右手摸着脸上长长的伤疤,慢慢走到跪在地上的信使身边。这个信使过去一直是董卓的贴身侍卫,武功非常好。是董卓安排在董旻身边的人,他的到来说明这信完全可信。只是这上面的内容让他有一种惊骇欲绝的感觉。 李儒开口问道:“你把雒阳发生的事再说一遍。” 那个信使知道事情重大,随即把雒阳发生的事丝毫没有遗漏的又说了一遍,“都尉大人杀了何苗后,随即派我出城回来禀报。驻守雒阳西城门的冯军候是都尉大人的朋友,他不敢开城门,就用绳子把我从城墙上放了下来。我游过护城河,跑到了城外都尉大人的别府里,连夜飞驰八十里赶到了函谷关。” 李儒震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一夜之间雒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如果是真的,这对董卓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看到大将军的人头了?” “看到了。”那个信使说道,“袁术袁大人担心是假冒的,还特意把人头上的血擦干净了。那的确是大将军的人头。” 李儒训练默默地点点头,如果大将军真的已经死了,这到是个机会,他唯一担心的是大将军没死,那样的话大将军手中有几万大军,董卓现在手中只有一万兵马,在西凉军没有达到前,不是何进的对手。 突然想到什么,李儒问道:“你们攻杀骠骑将军府,诛杀何苗,是袁绍命令的?你亲眼所见?” “的确是袁绍。”那个信使想了想说道,“我看见袁绍袁大人飞马而至,把都尉大人喊到一边说了很长时间的话。都尉大人一直很犹豫,好象不太愿意,但后来他还是被袁大人说服了。我们在杀向骠骑将军府的半路上和何苗迎面相撞,大家一拥而上,立即杀了上去。清理现场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三个宦官,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圣旨和符节。都尉大人看到这些东西后,马上亲自把我送出了城池。都尉大人说,这个东西对将军大人可能有点作用。” 李儒回头看看摆在案几上的圣旨和符节,眼里忽然露出一丝兴奋。有了这些东西,董卓完全可以掌控西园军和北军。 “你走的时候,朱雀门的大火还在燃烧吗?” “我飞马离开雒阳的时候,还能看到城中冲天的火光。” “好,此次你立了大功,将军大人定会重重赏赐。”李儒挥手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董卓望着消失在黑暗里的信使,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些豪门士族果然心狠手辣,现在宦官也好,大将军也好,都死了。最后的胜利者就是豪门士族。” “但这对主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李儒对董卓说道:“这个时候主公应该去雒阳,否则雒阳一定,太傅大人和士族大臣们主掌大权,以大人过去的所作所为,他们还会让你回西凉?所以唯有入京才是我们的机会,况且准备了这么久,如果放弃了,太可惜了。” 李儒轻轻放下案几上的那道圣旨,脸上忧色重重,“主公和宦官的关系天下皆知,后来为了生存,大人又暗中向大将军示好,同时还大力结交京城的门阀士族,结果这些事后来被朝中的权贵们知道了,大人因此失信于朝中各方,被雒阳权贵们所忌恨。先帝在世时剥夺大人的兵权就是一个明证。” “太傅大人和朝中的士族大臣们为了诛除宦官和大将军,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他们不惜抛弃前嫌,甚至以三公之位许诺于你,但事成之后呢?袁隗为什么一直不让左将军皇甫嵩率军入关?为什么让鲍鸿带着西园军到北军大营,却让淳于琼留在谷城?” “曹操和鲍鸿的西园军昨天夜里已经被全部并入了北军,袁隗一旦掌控这五万北军,再加上雒阳城外的丁原、王匡、鲍信、桥瑁,他们在雒阳城外就有六、七万大军,而我们只有一万人,根本不是对手。假如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雒阳已经发生巨变,宦官和外戚已死,还是按照袁隗的命令一直进逼北军大营,包围北军,那我们很快就会陷入京畿诸军的包围,到那时,大人除了束手就擒,还能干什么?” “主公,如今我们进退两难,唯一立刻入京。” “袁隗是豪门士族的代表,他们是怎么样的人,主公应该清楚,为今之计,立刻起兵。否则一旦让袁隗这些豪门士族掌控北军,我们的麻烦大了,这些豪门士族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进军雒阳的军阀的。” “你说的不错。”董卓叹了一口气,“不过,宦官和大将军一死,雒阳形势急转直下。现在太傅袁隗独掌权柄,不但能迅速控制北军,稳定洛阳,还能把我这一万人也一起解决了。所以现在继续进京肯定是死路一条,只有回到西凉才有活路。” 董卓想入京,想独揽大权,但是如果面对掌控了军队的豪门士族,他也没有什么信心,这些豪门士族玩阴的有一手,如果还掌控了军队,恐怕这天下都是他们这些豪门士族的了,他们这些武人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所以董卓心里想入京,但又担心,所以就犹豫不决。 李儒来回走了两步,忽然问道:“如果大人能控制北军,就另当别论了?” 董卓回头看看摆在案几上的圣旨和符节,眼睛亮了起来。 李儒转身面对董卓,大声疾呼道:“主公,请早做决断。只要北军在手,我们即使不能控制洛阳,也能安然退回西凉,雄霸西疆。” 董卓猛然转身,厉声说道:“我们走。” 五千铁骑冲过谷城,霎时没入了黑暗。 第二天,清晨。 天色尚未大亮的时候,董卓带着五千铁骑赶到了北军大营。 董卓命令五千骑一分为四,沿着北军大营四处奔驰,以卷起烟尘,佯装数万大军,威慑大营内的北军将士。自己和李儒两人带着三十骑飞速到了大营辕门。 巡值军候得知是前将军董卓到此,急忙打开辕门,同时派人禀报上官。 李儒随口问道:“夜里城中可有人来?” “有,大将军长公子何咸昨天带走了一万大军。”那名军候回道。 什么。 董卓和李儒脸色大变,何咸来了北军大营,这怎么可能,就那个纨绔子弟? 完了。 这是董卓第一个想法, 李儒脸色不变:“我们就来宣旨的。” 半个时辰后,董卓控制了北军和西园军五万兵马,同时命令快马立即赶回函谷关征调援军。十万西凉军这个时候已经拒绝函谷关了。 ………… “大人,董卓控制了北军和西园军。” 一个探马飞快的向袁隗报告。 “什么?”袁隗脸色大变,何咸的问题还没解决,董卓就来凑热闹,这让袁隗心里暗惊。本来他打算解决何咸,控制北军,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董卓的到来让事情充满变数。 因为大将军的死,现在朝廷缺少了大将军,骠骑将军,三个九卿重臣,中常侍,还有二十多个二千石的大员,他们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乱中消失了。无论将来理由多么充分,都掩盖不了以太傅大人袁隗为首的豪门士族借雒阳大乱之机铲除宦官和外戚势力的事实。也就是说,豪门士族虽然得偿心愿控制了朝堂。但只要还是何太后临朝主政,还是当今天子高居帝座,这些坐在太傅府里的大臣们将来就要为今天的杀戮付出惨痛的代价。 无任是天子还是太后,他们都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他们的唯一选择就是陈留王,只要到时候陈留王成为天子,他们才能保全自己。所以除了袁隗外,那些朝廷大臣就有了另立新帝的打算。 而袁隗此时正被这件事烦恼着,他想铲除宦官和大将军势力,但没想到这个时候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 董卓来了,而且还是看着了北军和西园军,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却不得不让他相信。董卓已经控制看在几万大军,董卓想干什么? 袁隗眼色森冷。 ………… 雒阳城经过一夜的血雨腥风,已经逐渐安静下来。南宫在数千名虎贲羽林的清理下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整个雒阳城除了烧成灰烬的朱雀门和四处巡值的步骑士卒,再也看不到一丝大乱的喧嚣和血腥。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人迹,往日的繁华荡然无存。 尚书令卢植进入北宫德阳殿觐见天子,并和胁持天子的中常侍张让、段珪等人商议解决的办法。 卢植对张让等人说,“如今大将军死了,何苗也死了,诸位大人想想自己的出路吧?如果你们现在就把天子送回长秋宫,还可以说是护驾有功,不至于身首异处,太后也会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网开一面。” 张让一听何苗死了,顿时绝望了,最后一点生存希望也彻底破灭了。何苗一死,没有人替他掌控西园军,他还是那些豪门士族的人的对手吗? 张让本来想利用何苗掌控西园军,与豪门士族势均力敌,没想到何苗就这么死了,看到卢植那笑眯眯的脸色,张让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把何苗杀了?”张让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独掌权柄?太后就能放过你们?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你错了,杀何苗的是大将军手下,和我们无关。”卢植看着张让冷笑道,“立即放了天子和陈留王,你们就能活着。否则,你们只有死。” 张让和段珪两人根本不相信卢植的话。如果何苗还活着,还控制着北军或者西园军,何太后考虑到自己临朝主政的需要和多年的交情,很可能会赦免他们的罪责。但现在何苗死了,北军和西园军兵权落到了太傅袁隗的手里,袁隗是什么人?豪门士族的代表人,军权落入他的手中,那太后和天子也就失去了最后的倚仗,这对孤儿寡母在将来的日子里,也只能任由太傅大人和朝中的一帮豪门士族大臣们任意宰割了。至于现在这帮走投无路的宦官,除了死路已经别无他途了。 他们没有了何太后的支持,他们的命运是怎么样的?这恐怕不用想就知道。 张让想了很久,提出了一个让卢植目瞪口呆的要求。他要带着天子和陈留王到幽州去投幽州刺史刘虞。 “不可能。” 卢植和张让互相怒视着,大殿内的气氛霎时紧张到了极点。段珪猛地抽出长剑,怒不可遏地指着卢植说道:“快去,去给陛下准备好车驾,我们要离开雒阳。” 卢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段珪望着卢植匆匆而去的背影,十分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去幽州?刘虞虽然为人忠厚不至于杀了我们,但刘虞还是要护驾回京的,我们将来怎么办?” “将来?我们还有将来吗?”张让叹道,“现在不仅仅是我们生机尽绝,太后和天子也是一样,难道你看不出来?大将军死了,何苗被袁隗借机杀了,北军和西园军被袁隗控制了,这洛阳已经是袁隗和士人们的天下了。” “你是说,袁隗要废黜少帝?”段珪蓦然醒悟。 “袁隗纵容逆贼攻打皇宫,焚烧朱雀门,诛杀何苗,已经犯了弥天大罪。”张让说道,“何进虽然是我们杀的,但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却是袁隗,太后难道不知道?所以袁隗和那帮士人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太后和天子。” “我们已经完了,家人亲族估计都已给袁隗杀了,但临死之前,此仇岂能不报?只要我们把天子和陈留王带到幽州,袁隗就不敢杀太后,更无法废黜少帝,重立新君。” 张让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到了幽州后,立即逼迫刘虞的力量护驾回京。只要天子回到了京城,袁隗和那帮党人就等着去死吧。” 段珪担忧地说道:“可是,这刘虞是刘氏宗族的人,万一……” “没有万一,不管谁做皇帝,刘虞都要把天子送回京城。”张让冷笑道,“刘虞如果护少帝回京,他还会让袁隗活着吗?而刘虞如果废黜了少帝,袁隗又怎会让刘虞回京?他正愁没有机会打击刘氏宗族。如果双方因此而大打出手,你想是刘虞赢还是袁隗赢?” 刘虞可以说是刘氏宗族的掌权人,身份,地位非比寻常,加上他在民间的地位很高,可以说就是袁隗对他也忌惮三分。 他们这几个宦官落在刘虞的手中也许没有好下场,但是同样,那些想独揽大权的豪门士族也不会有好下场。 他需要的是刘虞代表的刘氏宗族与豪门士族斗, 由于张让和段珪拒绝放出天子,袁隗和卢植等大臣紧急磋商之后,决定暂时放弃营救天子,先集中精力把北军控制在手。 因为这时,董卓已经成功的控制了五万北军。 这对袁隗和卢植等大臣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 北军大营距离雒阳城只有十里,消息传递非常快。当大臣们还在太傅府争论不休,彷徨无计的时候,并州刺史丁原再次派人送来消息,说董卓的大军正从函谷关急速而来,北军大营里只有数千西凉铁骑。丁原问袁隗,是不是立即发动攻击把董卓赶出北军大营。 多数大臣赞同攻击。 袁绍道,“现在董卓兵力不足,如果发动突袭,定能迅速击败董卓。董卓没有圣旨符节,他即使控制了北军和西园军,也是使用了血腥手段,北军和西园军将士不会甘心服从。所以必须立刻进攻,立刻消灭董卓,否则等董卓的大军到来,恐怕难以动遥董卓了。” 尚书何颙道,“如果让董卓掌控了北军,洛阳的形势将愈发复杂,还是当机立断把他赶出京畿为好。” 卢植和尚书许靖等人却坚决反对。他们认为这个时候,现在情况不明,谁都不知道董卓是不是已经完全控制了北军,是用什么办法控制的北军。如果双方发生激烈冲突,军心不稳的五万北军和西园军因此而大乱,雒阳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卢植更是说道:“只要北军不乱,雒阳就能迅速稳定,这是重中之重,所以目前不管谁控制了北军和西园军都是一件好事。” 袁隗犹豫不决,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坏消息传来,张让等人带着天子离开雒阳,前往邙山方向。 袁隗等人大惊失色,顾不得董卓掌控北军和西园军,带着虎贲羽林去追天子。 第四十一章 胡才救驾 第四十一章 深夜,黄河小平津渡口。 张让和段珪胁持着天子和陈留王,带着几十名仅存的宦官,赶到了黄河岸边。在他们身后,卢植等大臣带着虎贲羽林在后面穷追猛赶。 “快,快。” 张让抱着陈留王,不停的催促。如果被卢植等人抓住,他们的下场很惨。 “站住。” 就在这时,前面一声炮响一队人马冲出。 张让大惊失色,这一队人马有几百人,训练有素,甚是彪悍。吓的他连忙转头就走。就在这时,左右各冲出一队人马,把他们团团围着。 这是什么人? 张让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里埋伏着一股人马。 “你们想干什么?天子在此。”张让有些心虚的说道。 “天子,我要的就是天子。”这时,张让面前的一股人马向左右分开,一个青年在护卫下走了出来。 “你是谁?”张让瞳孔一缩,眼前这个人他不认识,这是谁?雒阳的那些年轻的校尉都尉他都认识,但眼前的这个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下河东太守胡才。”胡才冷冷的看着张让说道。如果不是这个张让杀了大将军何进,这大汉帝国还乱不起来,说真的,他还需要谢谢他。 “河东太守胡才?” 张让脸色大变,胡才是谁?白波军统帅,虽然是河东太守,却是贼军,落到他手中,恐怕……。 况且,最重要的是,胡才根本不会顾忌天子,他张让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张让,把天子和陈留王交出来。”胡才冷冷的说道。 “不行。”张让抽出宝剑,脸色铁青的说道。他身边的宦官一个个在颤抖。面对这训练有素的几千兵马,他们这几十人怎么会是对手?唯一的依靠就是天子与陈留王。 “呵呵,这由不得你。上,反抗者杀无赦。”胡才冷冷道。 “你,胡才你想害天子?”张让尖叫道。 胡才不为所动,他不相信张让等人会杀天子和陈留王。只有天子和陈留王一死,他张让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近卫军的士兵惟胡才是从,他们大部分是跟着胡才的老兵,对于所谓的天子根本没有什么尊敬,一听胡才的命令,立刻围了上去。 张让和段珪面无人色,知道生机已绝。张让轻轻放开了大哭不止的天子,磕头拜别,“臣等就此辞别陛下了,望陛下自爱珍重。”随即和段珪两人投河而死。其他一些宦官有的跟着他们跳进了黄河,有的被一拥而上的近卫军士兵砍成了碎片。 胡才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天子面前躬身行礼。天子看到强壮的像小山一样的胡才,吓得面无人色,哭得更加厉害了。胡才冷哼一声,大声说道:“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了。今日雒阳之祸,都是因为陛下宠信宦官所致,陛下责任不小啊。” 陈留王闻言大声呵斥道:“大人无礼。” 胡才站直身躯,看着陈留王冷冷一笑:“带走。” 几千兵马护卫着天子和陈留王向雒阳而去,走不过几里,何咸在李肃的带领下,带着张辽和张扬带来一万北军赶来。 “陛下,何公子来了。”胡才对天子说道。 天子看着何咸,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见过陛下。”何咸、李肃、张辽、张扬等人连忙见架。 胡才下了马,对何咸说道:“何公子,天子就交给你了。” “是。”何咸看着胡才,眼中闪过惧色,但更多的是喜悦。他父亲何进虽然死了,但是天子落到他的手中,他韩暹就可以成为大将军,就可以独揽大权。 胡才看了何咸一眼,心里冷笑,这个何咸还真是自不量力,就是大将军何进不是那些豪门士族和宦官的对手,更何况是他这个纨绔子弟。 胡才看了何咸后面的张辽和张扬一眼,“天子就交给你们了。” “大人放心。”张辽和张扬抱拳道。 就在这时,一支铁骑从前面冲来,胡才、张辽、张扬等人脸色一变:“结阵。” 四千近卫军和一万北军组成一个防御阵形。 “天子何在。”一声吼叫从远处传来。 张辽打马而出:“天子在此。你是何人。” “在下西凉刺史董卓。”董卓在张济、张绣的护卫下打马飞出,他们看着这一万多兵马,脸色铁青,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是来晚了一步。 “哈哈哈,原来是董刺史啊。”胡才在晏明等人的护卫下,上前几步,冷冷的看着董卓。 “你是谁?”董卓瞳孔一缩,他在胡才身上感觉到莫名的敌意和逼人的气势,这让他感觉到这人的不同寻常。 这人是谁?他绝不是何咸。 “董刺史真是健忘。在下河东太守胡才。”胡才哈哈大笑道。 胡才? 董卓神色一变,他没想到胡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和何咸、张辽等人在一起。 “董刺史,你是救驾还是劫驾?”胡才喝道。 “自然是救驾。”董卓回答道。 “既然如此,见到天子还不下跪?”胡才冷冷的说道。 “你……”董卓勃然大怒。 “怎么,你董卓还想造反不成?”胡才看着董卓,眼眸杀机森冷,现在董卓手中就这几千铁骑,如果杀了他,会怎么样? 不会胡才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这董卓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了,他死了,他胡才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董卓指着胡才,神色森冷,但看着张辽已经指挥大军围了上来,冷哼一声,下马见礼。 胡才冷笑一声,对天子道:“陛下,董刺史来了,陛下是跟着董刺史回雒阳呢,还是随臣回雒阳?” 天子没有说话,旁边的陈留王却道:“当然是跟着董刺史回雒阳。胡太守,你的功劳皇兄铭记在心。” 胡才看了陈留王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陛下随董刺史回雒阳吧。” 胡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时候回雒阳,他手中只有几千兵马,这个时候回雒阳,怎么死都不知道。况且他到雒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胡才对何咸、张辽、张扬道:“陛下就交给你们了。” 何咸大喜,他现在有一万大军,回到雒阳,他可以重掌大权,如果胡才跟着,情况就不同了。 看着何咸董卓等人离开,李肃道:“主公,这样是不是太便宜董卓了?” 胡才冷笑:“董卓在独揽大权,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豪门士族,还有何咸是不会放过他的,张辽和张扬是大将军的心腹,他们的一万兵马,精锐异常,加上两万并州军,这雒阳马上就有一番龙争虎斗,我们手中不过几千兵马,这个时候进入雒阳,就是自寻死路,还不如回河东。” 如果他手中不是四千。而是四万,胡才说不定要入京与他们斗一斗,但是这兵马太少了。 “可是,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李肃道。 “谁说没有?天子和陈留王是谁救下的?是我们,董卓就是再胆大包天,有何咸他们在,也不敢隐瞒。这就够了。”这是政治资本,别看这是一件小事,也许看不出效果,但是时间长了,可以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更何况除此之外,他还得到了大将军的兵器库,这些兵器足够他给近卫军换装了。而且还知道了太平道的存在。 这些好处虽小,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走,咱们立刻回河东。” ………… 董卓、何咸两支部队泾渭分明,浩浩荡荡向雒阳赶出,天子和陈留王露出兴奋之色,离开了胡才,他们认为其他的都是忠臣。 走不过两里,他们就碰到了卢植、袁绍等人。当他们知道是胡才救了天子和陈留王的时候,脸色大变。 胡才来了雒阳,这怎么可能? 现在雒阳以及够乱了,如果加上胡才,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袁绍和卢植对望一眼,觉得胡才是帝国的心腹之患,觉得应该联合所有人消灭胡才。 但是,就在这时,袁绍和卢植得到消息,胡才已经离开返回河东了。这让他们有些不可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不由他不信。 “走,回雒阳。”卢植看了何咸一眼,说道。 现在雒阳还有很多事需要解决,想对付胡才,只有等以后再说。卢植是士族的代表,他自然对胡才反感。在他看来,对胡才这种贼军,为了帝国的安稳,必须消灭。 董卓看着袁绍、卢植等人带着天子离开,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一个文士凑了上来,低声道:“主公,你可定要忍耐,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这人当然是董卓的心腹李儒。 董卓怒道:“忍什么忍?你没看见这些豪门士族的脸色是怎么样的吗?” 李儒被骂得狗血碰头,不过仍然劝道:“此刻我们的兵力不占优势,李将军和郭将军的大军还要些时日才可到达洛阳。主公的心爱上将华雄未为在您的身边,眼前只可力取。哼,丁原算什么东西,仗着点小聪明就想要控制雒阳,我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董卓大喜道:“计将安出?” 李儒阴冷的一笑道:“主公忘了吗?雒阳城的那座城门不是有我们的人控制吗?岳父可把大军分成两股,其中一股随岳父进入雒阳城,另一股藏于城外,今后每一天都早晨派兵骚扰雒阳的公卿大臣和百姓,然后调城外的那股军队明目张胆地进城,假意与城内的大军会合。然后在夜晚悄悄地把那股军队调出城外,第二天再一次调其进城,如此反复数日,那么这些蠢蛋一定会认为岳父的军队源源不断的开往雒阳,一定会疑神疑鬼起来,待到我大军真正开到之时,看谁还敢不看岳父的脸色做人?” 董卓听得两眼放光,连声说妙计。 李儒如狼似虎地扫了众人一眼,声音更加沉了下去道:“十常侍与何进一死,反倒省了我们不少的麻烦,哼!十常侍那几个蠢蛋当真以为可以指使主公呢!要控制雒阳,第一要的就是人望,不杀十常侍哪来的人望?” 董卓皱眉道:“可是眼前的这些杂碎各个亲近豪门士族,要有人望谈何容易?” 李儒诡笑道:“岳父难道忘了蔡邕那老儿?他可和眼前的众人是两股劲儿,若是岳父可以掌控雒阳,第一个要抬举的人就是蔡邕。以这人在我大汉士族的声望来抬高岳父的身价,那可真是事半功倍!” 董卓听到了蔡邕的名字,立时眼中放光,豪门士族,豪门他不能拉拢,但士族却可以。拉拢士族势在不行 李儒顿了一顿道:“董太后一支虽然被废,但还有许多支持董太后的地方势力存在,我们可以尽数的拉拢过来,比如那个幽州刺史刘虞,在朝廷中声望更大。” 董卓皱眉道:“可是这个刘虞相当的顽固,只怕他不会接受。” 李儒道:“主公多虑了,这个刘虞向来以忠于王室自居,只要主公控制了雒阳,把刘协扶上了帝位,用皇帝的名义命令他,还怕他不服从吗?” 董卓连连点头,眯起眼睛,显然是憧憬起了自己手握大权的一天。 ………… 第二天,南宫嘉德殿。 百官齐聚嘉德殿,商议雒阳大乱之后的善后事宜。天子因为受到惊吓,待在长秋宫休息,朝议由太傅袁隗主持。 袁隗面对高高在上的龙座,大声禀奏这几天来雒阳发生大乱的始末,宣布了死于这场大乱中的宦官,宦官的门生子弟和属于宦官一系的大臣们的罪状,对攻打皇宫和杀死骠骑将军的逆贼们做出了诛灭九族的惩罚,并大力褒奖了前将军董卓,河东太守胡才等平定雒阳叛乱救护圣驾的功劳。袁隗恳请天子重重封赏董卓和其他参予平乱的有功之臣。 在这些有功之臣中,胡才是他们特别封赏的,胡才在河东离雒阳近在咫尺,胡才手中有几万大军,这个时候胡才如果挥军南下,对帝国会是致命一击, 所以袁隗、卢植等人商量后,决定先稳住胡才,解决了董卓和何咸的危险再说,董卓有几万大军,何咸手下汇集了不少大将军的手下,这是雒阳的不安定因素,必须尽快解决。 袁隗说完之后,尚书许靖拿着袁隗的奏章匆匆赶往长秋宫。自从宦官被驱出皇宫后,为了保证何太后顺利主持朝政,大臣们和太后之间的联系基本上都由尚书台的几位尚书暂为代理。在何太后懿旨没有下来之前,嘉德殿就变成了大臣们聚集清谈争论的地方。 袁隗、杨彪、卢植、朱俊等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站在中间的董卓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孤立,一种无法融入士人的孤立。这些大臣们无一不是当朝名士大儒,个个学识渊博谈吐不凡,自己不要说提出见解了,就是听明白这些人的话都要费一番功夫。 这让董卓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觉。虽然袁隗等人顾及他的面子,不想冷落了他,常常对着他侃侃而谈,还不时地问道:“大人认为呢?”董卓支支吾吾无法回答。他非常尴尬,他觉得袁隗和这些大臣们是在故意嘲弄和侮辱自己。他甚至觉得这些人的笑容里都带着对自己的极度鄙视。 每当这个时候,董卓面孔发烧,心里恼怒不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是因为自己是个粗鄙的武人,还是因为站在自己周围的都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名士? 难道武人就粗鄙吗?皇甫规、张奂和段颎都是学识渊博之人。他们曾经也有成百上千的门生弟子,但他们依旧不能被士人所认同。这不是武人本身是否粗鄙的问题,而是在士人的心里有个根深蒂固的观点,他们认为武人就是粗鄙。 董卓年少时也熟读经文,他被前司徒种嵩征辟为掾史的时候,他的文章还得到过种嵩的夸奖。董卓不认为自己是个粗鄙的武人。 但是此时,董卓却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蔑视。他的眼光不由看向了何咸。 何咸和他一样,孤立无援,不过在豪门士族的眼中,何咸只是个纨绔子弟,所以是最好对付的一个人。 现在雒阳有三方势力,一是以袁隗为代表的豪门士族,他们铲除了宦官和大将军实力,得到了并州刺史丁原等人的支持。可以说是三方势力中最强的一方。 二是董卓的势力,董卓合并了北军和西园军五万大军,但是作为一个外来者,他比不上袁隗等豪门士族的势力根深蒂固。而且他以一万兵马控制五万大军,很容易发生大变。不过等到他的十万西凉军的达到,这是另当别论了。 三是何咸。何咸的势力的出现,是在任何人的意料之外,何咸是谁?雒阳的一个纨绔子弟,但是在这关键时刻,他偏偏的崛起了。 但是何咸手中的力量却不可小瞧,张辽、张扬手中的一万精锐北军,加上汇集过来的何氏家族的私军,在雒阳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董卓担心何咸手中的力量被那些豪门士族拿去,这对他来说是一场灾难。也是他绝不愿意见到的。 合作。这是现在他唯一的选择。 第四十二章 董卓废帝 第四十二章 就像那些豪门士族想的一样,在董卓看来,这何咸是最好对付的。如果能利用何咸对付豪门士族,是最好不过的事。 只要等他的十万大军达到雒阳。那就不需要看这些豪门士族的脸色了。 当下,董卓返回原大将军府,与李儒商量。 作为董卓的心腹谋士,李儒也想想办法,进入了雒阳不等于可以在雒阳立足,在分析了雒阳的情况后,李儒也觉得应该与何咸合作。 不过李儒还有另外一个担心,那就是河东的胡才。胡才突然到了雒阳,这出乎他的意料,这胡才不是普通人,在这个风云际会的时候到达雒阳,目的绝不会这么简单,虽然现在胡才的大军已经渡过了黄河,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杀来? “主公,必要的时候必须安抚胡才。”李儒对董卓说道:“只要等主公的十万大军到达雒阳,铲除了豪门士族在雒阳的影响,才是再对付胡才的时候,现在主公只能让步。” “让步?胡才要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让?”董卓没好气的说道。 “这容易。”李儒胸有成竹:“胡才本来就是个打家劫舍的黄巾军,其人贪财好色,睚眦必报,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胡才在救何咸的时候,把何咸的夫人留在了军中。这种好色之徒,只要送几个美女就成。” “另外,可以上奏天子,任命胡才为并州刺史。现在的并州刺史丁原与豪门士族走的近,主公绝不能让他回并州,任命胡才为并州刺史,相信丁原一定不会同意的,到时候两虎相斗,主公就可从中渔翁得利。” 董卓笑了笑:“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丁原那个老匹夫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下有两万并州军,我早就杀了他了。” “除此之外,主公可以让天子任命张扬为太原太守,张辽为河东兵曹。张辽和张扬两人是何进心腹,对何进忠心耿耿,现在对何咸也一样,只有把他们调出雒阳,何咸就是一只没爪子的老虎。主公只需要三言两语逼他就犯。”李儒继续说道。 董卓闻言迟疑道:“这何咸和胡才是一伙的,这虽然削弱了何咸,但胡才的力量不是大了吗?” “主公不必担心,何咸和胡才虽然没有杀父之仇。却有夺妻之恨,况且胡才再强,也只是个贼寇,能强到哪里去?主公现在需要安定雒阳,等雒阳落入主公手中,主公就有二十万大军,消灭胡才,举手之劳。”李儒说道。 董卓点了点头,他对手下的军队有信心,哪怕雒阳的北军与西园军没有什么战斗力,他手下的十几万西凉军可以为他征战天下。这十几万西凉军身经百战,彪悍骁勇,消灭胡才,举手之劳。 况且,李儒说的对,现在关键是雒阳,只要能够把雒阳控制在手中,什么胡才,丁原的,消灭他们举手之劳。 在董卓看来,这些没有军队的豪门士族比胡才更可怕。他们可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古往今来,武人、宦官、外戚,那个是豪门士族的对手? 自己会不会也被这些豪门士族践踏而死?会不会被他们利用后无情地抛弃?董卓想起何进之死,心里不由得一阵战栗。 何进说起来是死在宦官手上,但真正杀死何进的却是这些豪门士族。在短短的三天内,这些豪门士族把雒阳城内宦官和外戚的势力铲了个干干净净,可见他们早有准备,早有连根拔除宦官和外戚之心。 如果不是何咸突然离开雒阳,找到了张辽和张扬,恐怕何氏家族已经灰飞湮灭了。但即使如此,现在在何咸身边的何氏家族的势力只剩下多少? 何进在即将成功的一刹那败亡了,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究其根源是什么?董卓认为何进是死在没有掌控军队,没有掌控权柄上。何进之死就是前车之鉴。从何进败亡这件事上,董卓想明白了一件事。要想不死,就要有足够镇制豪门士族的军队,要有足够控制士人的权柄。现在雒阳只有自己所代表的武人和士人这两大势力。 看看自己今天这个样子,要想让豪门士族接受和认同,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凉州三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自己还是趁早放弃幻想现实一点好。要么被豪门士族杀了或者被豪门士族赶回西疆,要么就把雒阳控制在自己手上,把豪门士族践踏在自己脚下。 军队,掌控了军队,就是那些豪门士族也不敢轻举妄动。 董卓负手望着苍穹,脸上露出一副倨傲神情。 第二天,董卓就上奏天子,表胡才为并州刺史,张扬为太原太守,张辽为河东兵曹。 以袁隗为首的豪门士族的势力却却不同意胡才为并州刺史,胡才现在为河东太守,手下有几万大军,如果让他成为并州刺史,他的军队有可能会达到十几万,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如果胡才的白波军和黑山军联合。这对大汉帝国来说是一场灾难。 不过他们同意了张辽和张扬的任命,这是削弱何咸势力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两天后,董卓的十万西凉军抵挡雒阳。同时,董卓软硬兼施,收编了何咸的军队,封何咸为河东太守。同时任命胡才为并州刺史。 七月四日,上午,嘉德殿。 太傅大人袁隗病,司空董卓主持朝议。 董卓站在大殿上,面对文武百官,大声说道:“当今天子昏庸无能,宠信宦官,致使雒阳大乱,社稷动荡,这样的君王怎可以奉承宗庙为天下之主?今天我要效伊尹、霍光之事,废黜天子,改立陈留王为皇帝,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大殿上霎时一片死寂,百官震骇,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数百名全副武装的西凉铁骑在李儒的带领下,突然冲了进来。士卒们一个个列于大殿两侧,虎视眈眈。嘉德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的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牛辅带着数百名铁骑把嘉德殿团团围住了,胡轸也带着三千铁骑把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董卓背着手在大殿上来回走动,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慢悠悠地问道:“诸位大人是否同意?” 大臣们神态各异,有的愤怒,有的惊怖,有的茫然,有的泰然自若,有的一脸漠然,但面对咄咄逼人,杀气腾腾的董卓,就是没人说话。 董卓怒瞪双目,挥手说道:“过去霍光定下废黜之计后,田延年手握长剑,诛杀所有反对之人。今天我也一样,谁要是胆敢反对废黜之计,一律诛杀。” 大臣们无不震骇。 尚书令卢植缓缓站了起来,冷声说道:“从前太甲继位后昏庸不明,昌邑王罪孽深重,所以才有伊尹、霍光的废黜之事,但当今天子继承大统不过三月,年龄不足十五,行为并无过失,何来废黜之说?我看大人废黜是假,独揽权柄是真,大人要祸害我大汉社稷吗?” 董卓大怒,指着卢植叫道:“来人,抓起来,给我砍了。” 周瑟大惊,跪地哀求道:“大人息怒,卢大人和司空大人一样,都是为了匡正大汉,振兴国家。如果大人一怒之下把卢大人杀了,岂不让天下人误会了大人的一片忠心?” 议郎彭伯也急忙劝阻道:“卢大人是当世大儒,名震天下。大人如果杀了他,不但有损大人的威名,更会激起士人的愤怒,这对大人振兴大业并无丝毫的好处。” 董卓本来就无意杀他,闻言赶忙就势说道:“罢了官职,遣散回乡。” 卢植被押了下去。董卓冷声说道:“谁敢不从?” 这时又一人推桌而起,怒道:“汝是何人?敢妄言废立!少帝乃是先帝嫡子,刚刚继位,并无过错,焉敢乱言废立!” 董卓一看原来是并州刺史的丁原。大怒,起身上前欲取其性命,忽见丁原身后一人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怒目而视。 董卓看到那冷峻的目光打了一个激灵,心道:“此人是谁?怎让人有畏惧之心!” 李儒看到气氛尴尬,马上打圆场,举起酒杯说道:“今日家宴,仅为饮酒,不谈国事!” 晚上,董卓问那人是谁,李儒道:“此人乃丁原义子,姓吕名布字奉先。有万夫不当之勇。” 董卓哀叹道:“此人如为吾有,何愁大事不成!” 第二日清晨,刚刚睡醒的丁原突然现床头放有一竹简,细看上面写道:董贼盛怒,欲于今日讨伐使君! 丁原看罢大骂道:“董卓国贼,吾与汝势不两立!”遂点齐所带兵马到城西董卓军营外搦战。董卓此时有十几万大军在手,立刻提兵迎战。 在董卓看来,这丁原的两万并州军是雒阳唯一威胁他的存在。 两军摆开雁形阵对峙,只见吕布顶束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持戟,随丁原出战。丁原见到董卓来到阵前,破口大骂:“国家不幸,宦官弄权,以致万民涂炭。汝无半分功劳,焉敢妄言废立!” 董卓大怒,还未及答话,却见吕布拍马而来,董军一名部将催马迎战,此人本打算在董卓面前立功,故冒死前往。没想到吕布举戟直刺,部将举枪去磕。吕布是谁,那是一员无敌猛将!这部将的本事差远了,全力一枪竟没撼动方天画戟分毫,眼看大戟透胸而过。吕布没有半分停顿直奔董卓杀来。 董卓大惊失色,拨马转头便跑。丁原随即引兵掩杀。董卓大败,回到营帐后唉声叹气,言道:“想不到吕布厉害至此!可惜不为吾所用!” 这时李儒道:“主公毋扰,吾已打探清楚,此人见利忘义,勇而无谋。属下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其来降!” 董卓对李儒信任,当下点点头,高兴道:“如此甚好!” 李儒看到董卓已然同意,便要求道:“既如此,属下想借主公一匹宝马,千两黄金!” 董卓立即命人取来赤菟宝马和千两黄金外带宝珠十余颗交与李儒。 夜里,吕布见到赤菟宝马和宝珠数颗果然心动。二更时分,吕布偷偷潜入丁原账内,杀了熟睡中的丁原,然后大声宣布:“反贼丁原已被吾诛杀!愿意跟随的留下,不愿意的离开!”于是大部分的士兵当然选择了离开。 第二日吕布拿着丁原的人头投降董卓,并且拜董卓为义父。董卓大喜,他是个武人,自然喜欢这种骁勇善战的武将。 只有李儒暗暗皱眉头,心里想道:胡才是怎么知道吕布贪财好马?他为什么让自己招降吕布?他的目的是什么? 三天后,此时董卓在洛阳已经没有敌手,于是李儒建议再定废立之计! 董卓再次摆开宴席邀请百官,由于丁原被杀,百官慑于董卓威势,来得很齐。宴上董卓再次提到另立新君。本以为这一次没有人会阻止了,不想那太傅袁隗之侄袁绍站起来怒喝道:“当今天子并无过错,汝要废嫡立庶,想要造反不成?” 董卓这一次冷冷的说道:“天下事在吾!谁敢不从?汝是不是看吾手中宝剑不够锋利!”言罢抽出宝剑砍下案角。 袁绍也不甘示弱,立刻执剑在手高声应道:“吾剑也未必不够锋利!” 李儒急忙在董卓轻声言道:“现今不宜妄杀!” 董卓冷哼一声,他也知道这袁绍的身份,但在他看来,这袁绍的意思就是袁隗的意思,但是现在袁绍这么说,一定代表袁隗。这不得不让董卓大怒,现在他十几万大军在手,自认为不需要害怕这些豪门士族。 第二天,董卓请天子下旨封袁绍为渤海太守。 袁绍担心董卓杀自己,马上投奔冀州而去。 八月,董卓请少帝升嘉德殿,大会文武。卓拔剑在手,对众曰:“天子暗弱,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乃命李儒读策曰:“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李儒读策毕,卓叱左右扶帝下殿,解其玺绶,北面长跪,称臣听命。又呼太后去服候敕。帝后皆号哭,群臣无不悲惨。 阶下一大臣,愤怒高叫曰:“贼臣董卓,敢为欺天之谋,吾当以颈血溅之!”挥手中象简,直击董卓。卓大怒,喝武士拿下,此人乃尚书丁管也。卓命牵出斩之。管骂不绝口,至死神色不变。 随后,董卓请陈留王继位,是为献帝,改年号为初平。太后与弘农王被安排进永安宫,由董卓派兵把守,群臣不得擅入。自此董卓开始专擅朝政。 弘农王被关入永安宫后,每日衣食不足,与唐妃和太后艰难度日。一日看到双燕齐飞,弘农王刘辨轻吟一诗:“嫩草绿凝烟,袅袅**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不巧被董卓安排的下人听到,报告给了董卓。 董卓大喜,对部下言道:“哈哈!终于有了杀他们的借口了!”于是立即命令李儒连夜带领十名侍卫前去永安宫。 此时的弘农王正准备与唐妃休息,突见李儒带领侍卫闯进。弘农王大惊,何太后也急忙赶了过来。只见李儒手中拿着红口小瓶,来到三人面前,李儒用淫邪的目光打量了何太后与唐妃许久,才冷冷的对弘农王说道:“奉相国之命,特来送弘农王升天!” 唐妃闻听此言当即痛哭出来,何太后脸色惨白摇晃着退后两步靠在墙上。 刘辨反而异常镇定,平静的说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说完回头深情的望着唐妃轻言道:“希望来世不要生于帝王家!那时你我再继续做夫妻。”言罢转身准备去拿毒酒。 恰在此时,房顶上传来几声轻微响动。李儒乃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这是房顶上有人走动的声音。可是永安宫周围有重兵把守,何人有如此本领?李儒猛然紧张起来,张口欲喊:“什么人?” 话未出口,却见窗户“咔嚓”一声被踢破,断片四散飞落。随后黑黑的窗外滑进几个黑影,与此同时“嗖嗖”几下弩箭破空之声传来……李儒身边十名侍卫当即有八人喉咙中箭倒地身亡! 这几个黑影身手矫捷,飞入屋内的过程中熟练的扔掉小型弩,伸手将腰间的钢勾摘掉,最后借势落地翻滚!其中三个黑影闪电般分别向李儒和另外两名侍卫滚去。李儒方欲退后抽出佩剑,却现黑衣人已然骤至眼前,旋即感到肋下一凉,来不及呼喊便栽倒于地。 在倒向地面的瞬间,李儒同样看到另外两名侍卫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他们的肋下也各被刺入一刀,而他们手中的剑才仅仅抽出一半。 其余五个黑衣人迅地打昏了几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仕女, 刘辩刚要出言质问,一名黑衣人伸手示意其噤声。同时与两外两人快步走近,麻利的将尚在震惊之中的刘辨、唐妃和何太后三人分别用软绳绑好、棉布塞嘴、背在身后。而后迅挂好钢勾,顺着绳索攀爬上了屋顶。 消失在雒阳城中。 ps:求收藏 第一章 尹夫人 第一章 河东,东恒。 胡才离开雒阳后,就快马加鞭的渡过黄河,返回东恒。在东恒他有朱雀军和骠骑营、加上他的近卫军,就是朝廷的大军来,他也可以抵挡。 来到东恒后,胡才时时刻刻的关注雒阳的一举一动,而雒阳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包括董卓与豪门士族的矛盾,包括董卓吞并并州军,任命张辽等人的命令。 张辽的任命让胡才意外之喜,他虽然不知道董卓的用意是什么,但是这张辽如果招到手中,对他来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况且现在他将领缺少,张辽跟着何进日久,能力非凡。如果得到张辽,对胡才来说是意外之喜。 但是接下来,董卓让何咸担任河东太守,胡才才发现董卓的用心险恶。张辽是何进的心腹,现在何进一死,张辽忠于何咸,现在张辽是河东兵曹,何咸是河东太守,很明显是来抢权的,如果他杀了何咸,张辽就是他的生死大敌。 除非把张辽给杀了。 胡才脸色阴沉,董卓这一招让他措手不及。 想到何咸,胡才又想到了尹夫人。胡才嘴角闪过一丝冷意。起身向尹夫人的走去。 何咸想当河东太守,那自己先收了他夫人。 胡才走进去,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宽大半透明的绿色屏风后面是椭圆形的浴桶,浴桶旁边是放置衣服的木架。 此时一阵热气缭绕,尹夫人正坐在浴桶清洗着那绝美的身子,由于加上胡才走动时十分小心,使得尹夫人并没有发现到胡才进来。 看着尹夫人一只玉手托着那高耸的山峰,另一只玉手拿着毛巾轻柔地洗着。胡才没想到尹夫人和何咸成亲这么久,身子还是如此娇嫩。 此时胡才只觉得心中的欲【火】直升。 此时尹夫人有如出水的牡丹般娇【艳】迷人,可以说尹夫人是大汉帝国最美的美少妇。 尹夫人抬起那如白玉般娇嫩的粉腿,慢慢擦洗着,由那晶莹的玉足慢慢滑下,顺着秀美的小腿到那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的大腿。 当尹夫人当洗到那大腿上时,绝美的脸上涌上一抹红晕,轻轻的擦洗时,尹夫人就感觉到一阵酥麻的快感袭来,她没有想到身子变得如此敏感,难道丈夫才不在身边,她就忍不住了吗?尹夫人觉得羞耻,不过却忍不住又用毛巾清洗。 尹夫人那明亮的眼睛变得水汪汪,轻轻的呻【吟】声从她红润的嘴唇发出,那雪白柔软的身子随着尹夫人的洗浴,慢慢绷紧。 尹夫人快速地清洗完身体,从浴桶里站起来,准备穿衣睡觉。 当尹夫人站起来后,身子便毫无保留展现在胡才的眼前。 胡才顿时瞪大眼睛,心想:太美了,这就是成熟美少妇让人着迷的身子吗?胡才忍不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忍不住赞叹道:“尹夫人,你的身子真美!” 说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尹夫人那美妙的身体。 “啊,胡才,你怎么进来了?” 尹夫人突然听到胡才的声音,顿时一惊,接着看到胡才竟然出现,随即娇呼出声。 尹夫人赶紧将身子躲进浴桶中,绝美的脸蛋一片羞红。 看着尹夫人娇羞的模样,胡才顿时呵呵笑起来,慢慢往浴桶走去,说道:“尹夫人,你怕什么?让我看一下有什么关系?” 一听胡才这么说,尹夫人顿时又羞又怒,娇声骂道:“胡才,你这个小坏蛋,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快点给我滚出去。” 胡才走到浴桶前,盯着尹夫人说道:“尹夫人,我怎么会不安好心?我是来帮你的。” 尹夫人有些疑惑,暂时没有管胡才失礼的举动,问道:“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吗?” “呵呵,尹夫人,你身体的需求得不到满足,我就是来满足你的。”胡才的脸上满是邪魅的微笑,说着低头看着在水中若隐若现的雪峰。 尹夫人一听,顿时知道胡才是在调戏她,娇声骂道:“胡才,你这个小坏蛋,还不快滚!” “呵呵,如此良辰美景,杨奉天,你说我怎么能离开呢?” 胡才说着想要伸手去抚摸尹夫人那白洁光滑的粉背。 尹夫人见状身子一偏,躲开胡才的手,眼中满是杀气,显然尹夫人对胡才无礼的举动动了杀心。 胡才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说道:“尹夫人,说实话,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那风华绝代的身姿着迷,那时我以为看到仙女,虽然你厌恶我,可是我心底深处是如此爱恋你,尹夫人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吗?” 尹夫人本来准备胡才一用强,就要和他拼命,可是没想到胡才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尹夫人不知怎么竟感到喜悦,不过她绝美的脸色一冷,说道:“胡才,我不管你说那什么混帐话,你快点出去,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只要以后你好好对待菁菁。” “尹夫人,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胡才一副深情不悔、满脸爱意地看着尹夫人。 说实话,胡才也不明白对尹夫人是什么感情,是单纯迷恋她的身子,还是爱上她的人,或是只是喜欢人妻? 听着胡才如此深情的告白,尹夫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芳心有喜悦、有羞涩、有愤怒。是的,愤怒!不过这个胡才绝对是强势的人,今天来这里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尹夫人,让我来告诉你,我对你的爱有多深。”说着,胡才将身上的衣服脱掉,跨进浴桶抱住还在愣神的尹夫人。 “啊,胡才,你这个坏蛋,你想干什么?快点放开我!你这样做对得起何咸吗?”尹夫人没有想到胡才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抱住她。 听到尹夫人的话,胡才不以为然地说:“何咸算什么东西,我想得到的女人,谁能阻止?” 尹夫人没想到胡才会如此大胆,只能挣扎着想要摆脱胡才的搂抱。 胡才制住尹夫人,抚摸着尹夫人那白嫩的身子,赞叹道:“尹夫人,你身子还是如此的美。” 尹夫人一边挣扎、一边娇声骂道:“胡才,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胡才听了,在尹夫人的耳边轻叹一声,说道:“尹夫人,这是你的命。” 尹夫人闻言在心中暗骂:胡才你真是卑鄙、无耻,说得那么好听。便冷声道:“胡才,你不得好死。” 胡才嘿嘿冷笑,低头吻住尹夫人那红润迷人的嘴唇。 虽然觉得希望渺茫,可是尹夫人还是希望胡才因为这激将法放开她,可是一听到胡才的话,就知道失败了,尹夫人正在思索脱身的办法时,却没有料到胡才突然吻住她。 尹夫人顿时紧紧闭着嘴唇,使劲地推着胡才,想要躲避胡才的亲吻。 胡才抱住尹夫人那肥美雪白的粉【臀】,使劲一捏,令尹夫人忍不住张开嘴唇,胡才顺势将舌头伸进去。 尹夫人顿时又羞又急,使劲地挣扎,见胡才的舌头伸进嘴巴,让尹夫人觉得羞耻极了,正想咬掉胡才的舌头时,却发现胡才缩回舌头。 尹夫人那香甜的小嘴虽然让胡才迷恋,不过为了舌头的安全着想,胡才暂时不敢在尹夫人那香甜的小嘴内停留,只是吸吮着那红润迷人的嘴唇。 尹夫人见胡才缩回舌头,正感到得意时,却马上感觉到胡才的手正不停揉捏着粉【臀】。 尹夫人感到羞涩不已,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一双玉手不停抓着胡才,可是这点力道对胡才来说不痛不痒,不仅如此,胡才还觉得尹夫人抓得很舒服。 挣扎了一会儿,尹夫人越加全身乏力,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胡才一边亲吻尹夫人那香甜的嘴唇,一边刺激着尹夫人身上的敏感点。 胡才离开尹夫人那香甜的嘴唇,看着尹夫人说道:“尹夫人,你的小嘴好甜。” 说着,还一脸痴迷。 两人的嘴唇间还有着一丝津【液】连着,尹夫人顿时又羞又怒,伸手弄断津【液】,绝美的脸蛋通红,娇声骂道:“胡才,你该死。” 胡才听了,依旧深情微笑的看着尹夫人说道:“尹夫人,以后你就不会这么骂了。” 这尹夫人历史上能从曹操,绝对不是一个贞节妇人。 “呸,坏蛋、无耻。” 尹夫人骂道。 胡才用手掌拍了一下尹夫人那雪白的粉【臀】,只感觉到一阵美妙的弹性,令胡才爱不释手地抚摸【揉】捏着,尹夫人被胡才拍粉【臀】的动作弄得羞涩不已,狠狠的瞪着胡才。 胡才让尹夫人依偎在怀里,温柔地看着尹夫人说道:“尹夫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就是男女之情,最美妙的也是男女之情,虽然你是大将军的儿媳妇,但是现在你不是了,何进已死,何咸这个窝囊废,哼。” 尹夫人知道她无法挣脱胡才的怀抱,所以她没有挣扎反抗,而在听到胡才的话后,冷笑道:“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胡才温柔的抚摸着尹夫人那柔滑的青丝,道:“那又如何?我就是强者,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适者生存。” “哼,我看你得意到几时。” 尹夫人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胡才。 胡才又享受一番尹夫人迷人的香甜小嘴,这才放开她,看着她黛眉倒竖薄怒地看着他,胡才顿时呵呵笑起来。 “哼,胡才,你在笑什么?”尹夫人冷哼道,同时觉得羞耻极了。 “你还真是可爱,这个样子真是美极了。”胡才微笑地看着尹夫人,心中暗乐。 从刚才胡才说的话中,尹夫人就知道她的话对他没有半点效果,便冷哼一声,别过绝美的脸蛋,懒得去看胡才。 见尹夫人不理他,胡才邪魅一笑,手上的动作不停,不一会儿,尹夫人能感觉到欲【火】涌起,绝美的脸蛋变得绯红。 尹夫人毕竟是个良家妇女,她有些痛恨自己身子的敏感,对胡才的动作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于是开口说道:“胡才,你放过我好吗?” “尹夫人,难道你一点也不愿意接受我对你的爱吗?你真的这样绝情?”胡才的脸上满是悲伤,不过双手仍继续抚摸着尹夫人那白嫩娇柔的身子。 尹夫人听了胡才的话,娇声说道:“胡才,我们是不可能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此时,尹夫人完全是一副弱女子的样子。她能感觉到身子正在渐渐背叛理智,竟然对胡才产生反应,这让她觉得害怕又觉得羞耻,虽然内心深处有些渴望,可是她不能跨过那道门槛。 胡才看着尹夫人那柔弱的样子,怜惜地说道:“尹夫人,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我真的好爱你,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亲亲你。” 胡才的话让尹夫人芳心慌乱,晶莹的泪珠不停在那漂亮的眼睛里打转,看着胡才说道:“胡才,我们不可能的,难道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听到尹夫人的软语,胡才轻叹一声,说道:“尹夫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后悔,要是不向你表明我的心意。我恐怕会遗憾终生。” 听到胡才的话,尹夫人芳心有些感动,但她怎么能接受他吗? “尹夫人,让我吻吻你。” 胡才爱意绵绵地看着尹夫人那漂亮的眼睛,说道。 尹夫人闭上眼睛,不说反对也不说同意,她心里清楚,就算反对又有什么用? 看着尹夫人这个样子,胡才心中暗叹:征服尹夫人的过程还很漫长,不过我有信心最终得到她。 胡才吻着尹夫人那红润迷人的嘴唇,吸【吮】着那香甜的嘴唇,吃着那迷人的津【液】,舌头想要撬开尹夫人那玉洁的贝齿。 胡才用手在尹夫人那肥美的粉【臀】上捏一下,令尹夫人忍不住娇呼出声,玉洁的贝齿一下张开,胡才顺势将舌头伸进去。 当胡才亲吻着尹夫人时,尹夫人的内心深处竟然感到喜悦,这令她觉得羞耻,而当胡才吻向她的山峰时,她想着应该要阻止胡才的亲吻,可是身子的异样快感让尹夫人难以下定决心,还在找借口说服自己:胡才只是在亲吻我而已。 在阻止胡才继续亲吻和任由胡才继续亲吻的选择中,尹夫人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酥酥麻麻的感觉直窜心底,那也变得湿润。 胡才亲吻着尹夫人那绝美娇嫩的身子,心中一片火热,尹夫人的每一寸身子,胡才都认真的亲吻,而最让他留恋的就是那高耸的圣母峰,它们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让人觉得感动。 尹夫人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是的,从来没有,夫君从来不会这样亲吻她。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难以言述,羞耻与快乐交织在一起,令她渐渐丧失理智。 在尹夫人那绝美的脸蛋上亲吻一下,胡才温柔地看着尹夫人说道:“尹夫人,让我抱你到床上。” 说着,将尹夫人从浴桶里抱起来。 尹夫人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一双雪白柔嫩的手臂搂住胡才的脖子。 胡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尹夫人来到床前。看着怀中的尹夫人,胡才只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满足。 胡才将尹夫人放到雕花的朱红色牙床上,这时的尹夫人紧闭着眼睛,羞赧无助地玉体横陈,玉【乳】急促地起伏着,诱人犯罪。 在尹夫人含羞默许、半推半就下,胡才迅速地扑上去,压上尹夫人那无比美妙、柔软娇滑的雪白胴【体】,分开她那修长的秀腿…… “唔……” “哎……” 美如天仙的玉人一声羞赧地娇【吟】。 仿佛久旱逢甘露一样,尹夫人那一丝不挂、美丽雪白的身体在胡才身下一阵愉悦难耐的蠕动、轻颤。她情难自禁、娇羞地微微打开玉腿。她那妩媚如秋水般的大眼睛无神地望向房顶,静静地体会着。 只见尹夫人柳眉微皱,樱唇微张,气喘吁吁。 胡才见尹夫人这一副欲说还羞、欲拒还迎、羞答答的迷人娇态,心神不由得一荡,不由得低头吻住尹夫人那鲜红欲【滴】的香唇。 尹夫人顿时粉脸羞得更红,本能地扭动着身体,让胡才不能得逞。 胡才也不在意尹夫人的闪躲,他吻着那挺直的玉颈、如雪如玉的香肌嫩肤,接着向下吻着那雪白嫩滑的胸脯,一口吻了上去。 “唔……” 娇艳绝色的美貌少妇又是一声春意盎然的呻吟。 在胡才多处的狂攻猛袭下,而且胡才挑逗玩弄、撩拨刺激的全是尹夫人敏感处。 尹夫人狂乱地娇【吟】狂喘,樱桃小嘴急促地呼吸着,那高举的柔滑玉腿忽地落下来,夹住胡才的腰,并不能自制的一阵阵痉挛。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高【潮】中平复下来,胡才仍然压住瘫软如泥、香汗淋漓的尹夫人,吻住她的红唇,卷着她的香舌,一阵热吻。 胡才与尹夫人如胶似漆地恩爱缠绵好半天,胡才才一只手揽住她那嫩滑的香肩,另一只手搂住她的纤纤细腰,抱起此时瘫软如泥的尹夫人走向浴桶,而尹夫人则娇靥晕红,羞答答地将皎洁的玉首埋进胡才怀中。 ps:求收藏 第二章 再战匈奴(1) 第二章 胡才收了尹夫人,在东恒呆了几天,就接到董卓废帝的消息,他就知道董卓的西凉军已经进入雒阳。 一旦董卓控制了雒阳的局势,不得不对河东用兵,河东对雒阳来说太重要了,由于十几万大军的董卓一定会征伐河东的。 半个月后,胡才带着近卫军和骠骑营返回安邑。与他一同返回安邑的还有两女一男。他们就是何太后、少帝,唐妃。 回到安邑,胡才把何太后等人安排在秘密地方,然后处理这一个多月来的事务。 截止到八月,河东郡总人口达到八十万,合三十三万户,这两个月,河东又增加了十几万人口,这对胡才来说是意外之喜。人口是最重要的东西,河东人口在年底前很可能突破百万。这才是胡才兴奋的原因。 有了人口,河东才能更好的发展。 十月,收获季节刚刚结束总粮产还未统计出来,蛰伏半年的鲜卑人和南匈奴人又开始在大汉帝国北部肆虐。数万骑兵分为几路南下进入幽州、并州劫掠,所过之处烧杀淫掠无所不为。并州北部的并州军面对强悍的匈奴骑兵只能采取守势,躲在山区中坚守不出。任凭匈奴在其眼前摧残蹂躏大汉疆土。 幽州西部因为早年讨伐张举失利损失惨重,再加上许多百姓迁往辽东,导致现在守备兵力不足,州府只得收缩兵力在蓟县和渔阳的中南部狭长地带防守。一向对乌桓强硬的公孙瓒几次请求率兵出战击溃侵犯之敌。可是主张怀柔政策的刘虞却坚决不允,只是不断派遣使求和。乌桓对于刘虞的使以礼相待,可对于幽州的百姓却残忍依旧。 于是,上谷、代郡和渔阳等地百姓深受其害,匈奴和乌桓的兵马攻城略地到处抢【劫】、放火、杀人、劫掠妇女。尤其是乌桓为了报复乌桓城被屠的仇恨下手更是凶狠,遇城屠城、遇村屠村,留下被残杀而死的大汉百姓,抢走无力抵抗的女人。不堪忍受的几郡百姓开始向南方向逃难。 同时,河东北部,南匈奴人组织了两万铁骑南下。攻击河东的北屈、平阳、杨县等地。白虎军李峰向安邑告急。 胡才连忙召开军幕府会议,所有军幕府成员和将领在第一时间到齐。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详细情况。几名将领一致同意出兵征讨,只有王旭沉思不语,胡才看到后问其原因。王旭道:“出兵这件事授完全赞成,只是出兵的时机和理由。” 李肃起身说道:“出兵时机,肃觉得应该在南匈奴退兵之时。至于说什么时候退兵,这个主动权掌握在主公手中。至于鲜卑人,现在只要不攻入河东,就没有我们的事。” 张平也同意道:“属下也赞同在南匈奴退兵时出击。现在南匈奴人兵强马壮,就是攻击了,我军也损失惨重,况且现在雒阳局势不明。十几万大军聚集,我军不可能调大军北上。” 胡才恶狠狠的说道:“不能调也要调,就算士兵再少也要奋力一搏,这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家乡。这些南匈奴人凶残成性,心狠手辣,必须解决。否则对我们河东有不利的”胡才一拳击在桌子上,“该杀!” 众人被胡才的话震动,他们都是军人,长时间受到胡才的影响,崇尚铁与血。 十月十二日,胡才调玄武军,安邑的骠骑营、骁骑营和近卫军秘密北上,准备去平阳与白虎军汇合, 玄武军,骠骑营、骁骑营、近卫军,再加上白虎军,有三万四千人,这相当于是白波军的一半兵来。在南线不过三万五千兵马,如果董卓这个时候来攻,以南线的兵马很难抵挡。所以胡才必须速战速决。 这一次随胡才北上的有吴川、晏明、李蒙、霍平、张辽。而李肃被胡才留在安邑。 ………… 河东、永安。 这里驻扎着两万南匈奴大军,这两万南匈奴大军是右贤王部所有的精锐,现在秋高马肥,去卑准备攻克河东,一雪前耻。 但是在右贤王部落里,去卑虽然是右贤王,但并不是一言九鼎,特别是上一次战败,去卑威严扫地。所以不少的部落中反对攻打白波军的河东。 这一次南下,去卑联络了几名心腹族长密商要事,可是直到天黑也未见任何人到来,不安焦躁中,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大人!艾格朵将军求见!”去卑一愣,似乎明悟到某些事情,轻身道:“让他进来!” 艾格朵掀帘而入,不等去卑开口径直来到其旁边坐下,略带嘲讽道:“大王似乎有要事商量?我听到一点风声,特来看看,大王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属下吧?” 去卑冷眼看着艾格朵,冷声道:“岂敢啊?现在艾格朵将军威风凛凛,谁不看你的脸色行事,前几日想了许多事情,终于明白其中的玄妙!” 艾格朵嘿嘿一笑:“大王终于顿悟了!也好,我也把话挑开了吧!你原来的手下不会再听你的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表现好了,我还尊称你一声大人或峭王,否则……” 去卑看着艾格朵问道:“怎么,你想要干什么?” “大王,我们部落才多少人口,胡才的白波军有多少?我不能让我们伟大的勇士跟你去报仇。” 去卑冷哼一声:“为何不去?河东现在富得流油,胡才在安邑放了大量的粮草,如果得到这些粮草,我们可以用几年。” 艾格朵闻言哭笑不得:“得到安邑的粮草?你也太小瞧胡才了。我劝你还是小心为妙,别又损兵折将!” 去卑眼中怒火稍纵即逝,沉着脸说道:“这个不劳大人费心!”说罢大步走出帐外。当日便率领两万骑兵南下偷袭平阳。 艾格朵咬牙盯着去卑的背影冷声道:“敢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两万南匈奴骑兵在去卑的带领下杀向平阳。此时的平阳只有五千白虎军,就是平阳的折冲府兵马,不过六千多人,而且大部分是步卒,根本不足于与南匈奴大军大战,李峰只能下令坚壁清野。 二十日。胡才带着大军赶到平阳。在平阳城外安营扎寨。他把骁骑营和骠骑营安排的左右两翼,自领玄武军和近卫军为中军。 平阳城外,白波军大营。 胡才、李峰、吴川、李蒙、霍平、张辽等人聚集在一起,胡才看着众人问道:“这一次南匈奴南下,各位有什么好的破敌之策?” “主公,南匈奴两万铁骑擅长野战而不擅长攻城。”李峰开口道。这一次南匈奴南下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去卑小心谨慎,一直找不到破敌的机会。况且骁骑营和骠骑营虽然有一万铁骑,但是这骁骑营和骠骑营大部分是南匈奴人,他们能与南匈奴人拼命吗?除了骁骑营和骠骑营外,就只剩下两万多步卒,不可能战胜南匈奴铁骑的。 “不行,就是坚壁清野,南匈奴铁骑也会南下,到时候河东就会被南匈奴人肆意破坏。”吴川反对道。 河东一马平川,南匈奴曾经多次来到黄河边,吴川作为胡才的心腹,自然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南匈奴人在河东肆意妄为。 “这一次南匈奴人吸起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们戒备森严,想偷袭恐怕是不可能了,唯有堂堂正正的一战。我们白波军难道还怕了匈奴人不错?”胡才看着众人说道。 “明天,我们就与南匈奴人决一死战。” 胡才不得不速战速决,因为控制了雒阳的董卓,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要他调几万兵马攻入河东,南线就抵挡不住。 二十一日,去卑率领两万铁骑向白波军发起了攻击。 胡才下令出击,他命令骁骑营和骠骑营为两翼。自带白虎军为中军,以吴川三千兵马为先锋,迎击南匈奴铁骑。同时命令平阳的李峰集合白虎军兵马接应。 南匈奴大军来的很快,吴川刚集好阵,五千铁骑就杀了过来。 轰,轰! 吴川的三千兵马在南匈奴铁骑的冲锋下,很快的崩溃了。 胡才看着南匈奴铁骑的冲锋,脸色铁青,吴川的三千兵马虽然不多,但这么快被击溃,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准备,迎敌。” 胡才的阻击部队在阵前布下了两排车阵,又长又厚。车阵之后是用手臂粗的大树扎成的排桩,排桩的顶部都被削得尖尖的,一排排的凌空而立。排桩的后面是一排排的巨型盾,每个巨型盾的后面都是手执六丈长矛的士兵,长矛犀利的矛头架在盾牌的顶部,斜指向空。 胡才一马冲出,望向远处杀声震天的战场。 吴川那边的情况非常不好,战场混乱不堪,白波军根本没有阵形,已经全部给南匈奴的骑兵冲散了。士兵们在战场上鬼哭狼嚎,狼奔豕突,成片成片地被横冲直撞的战马肆意地践踏,冲撞。 南匈奴铁骑的威力的确不同凡响,吴川的阻击部队三千人马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就被打散了。阻击部队已经溃败,正在返身奔逃。原来准备包抄围歼敌人的部队,现在已经冲上来,以五百人一个的密集阵列防御敌人的冲锋。南匈奴的骑兵啃到了一个大大的骨头,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但他们紧紧压制着白波军的活动范围,吴川想从容变阵,指挥部队实施包抄合围,已经绝无可能。 胡才抬头望望天空,缓缓伸出左手,十几片雨花晃悠悠地落到他的手上。 去卑再次占据了先机。这个人的用兵天马行空,无迹可寻,运气又格外得好,实在难以找到下手的机会。血战,又要血战。 胡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收回手,看着天空。 “李峰的部队还要多长时间赶到?”胡才低声问道。 “回主公,他们从北门撤下,正一路急行而来,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胡才的亲卫大声回道。 胡才皱着眉头,凝神观望对面的马阵。 “可知道对面是谁的战旗?”胡才目不斜视,小声问道。 亲卫也不知道,立即找后面的斥候问。 “主公,是南匈奴潘六奚的战旗。” 胡才点点头,脸上突然显出一丝笑意。把骁勇善战的骑兵当步兵用,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南匈奴的骑兵这么富余吗?这是他的无奈之举还是别有用心? 自己化尽心思设计的几套对付骑兵的办法,竟然不能用上,实在遗憾。去卑用骑兵冲击没有防御措施的吴川部,却命令潘六奚带着骑兵阻击自己的精锐步兵,都是以强对弱。战场上的事就是这样变幻莫测,瞬息万变,谁都决定不了形势的发展。 “大军以蟹形布阵,互为支援,稳步推进。” “命令前军为蟹头,以重型防御器械为前队,强弓营随后策应,快速推进,向战场中间挤压敌人。” “命令后军和左翼部队,中军和右翼部队分别为左右大钳,快速向前直线推进。” “传令各部军司马,保持阵形,务必保持阵形。只要我们和吴川的部队会合,依旧还有重击敌人的可能。” “擂鼓……” 战鼓声轰然响起。 ………… 胡才的前方,五千南匈奴铁骑一分为二,分胡才的左右两翼杀去,同时,南匈奴的两翼各三千骑兵向白波军两翼杀来。 李蒙的骁骑营和霍平的骠骑营迎了上去,数万铁骑展开了惨烈的博杀。 骁骑营和骠骑营虽然大部分是南匈奴人,但是胡才并不相信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反,说到底,这个时候南匈奴人没有多少观念。 更何况几个月的恩威并施,胡才相信这骁骑营和骠骑营一定能给他满意的回报。 当然,胡才更希望组建汉人骑兵,不过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杀。” 胡才指挥中军向前杀去,对面有五千铁骑,他们就是他的目的。这五千铁骑是潘六奚统领的,他在白波军面前组成一个马阵。 胡才冷冷的一笑,他知道对方的用意,是想利用这马阵阻挡他,只要等白波军的左右两翼和先锋被消灭,胡才的中军就会崩溃。 但是潘六奚却忘了,胡才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胡才的中军有七千玄武军士兵和四千近卫军,这是最精锐的力量。特别是近卫军,是组建三个月来第一次上战场,胡才何尝不是想利用一场战争让近卫军经历血与火的考验。 “杀。” “杀。” 胡才的弓箭手给了潘六奚的铁骑当头一棒,打得他们晕头转向。 密集而强劲的长箭射得又远又准,就是盾牌都难以挡住。长箭钉到地上发出嘣嘣的闷声,力量非常巨大。许多士兵都是给长箭一箭射穿而死,甚至还有长箭射穿盾牌但余势不减再接着射死人的。 长箭撕裂空气的厉啸,摄人心魄,让人毛骨悚然。 潘六奚和士兵们先是举着盾牌躲在马阵里,后来一看顶不住了,都躲到马腹下,狼狈不堪。 但战马遭到敌人的一轮攻击后,立刻就乱了。白波军的长箭纷纷射进战马的体内,有的战马被射中要害直接死了,有的吃痛不过在马阵里横冲直撞,许多士兵都被踩伤了。 就在大家惊慌不安,手足无措之际,战马开始动了。先是几匹战马因为挣扎的太厉害,挣脱了被系在一起的长绳,冲出了马阵,接着更多的战马冲出了马阵。 潘六奚看到跑向敌阵的战马,突然灵机一动。如果再给敌人射一阵,即使士兵们没给箭射死,也要给马踩死了。 他果断命令部下砍断马阵里系马用的长绳,然后借着战马的掩护,一起跑向白波军的阵地,冲过敌人的弓箭覆盖区,直接杀到敌阵里去。 胡才看到蜂拥杀到的敌军,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看到那片巨大的马阵他就头痛。马阵挡住了他的去路。敌人躲藏在马阵内,一时也难对付。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越早和吴川的部队会合,重击南匈奴军的可能性就越大。射,把敌人从马阵里射出来。结果真的遂了他的愿,潘六奚带着部队主动杀了上来。 “命令前军,全部杀出去,把他们堵在阵外,不许放一个人进来。”胡才大声命令道。 消灭了眼前这股几千人的阻击敌兵,大部队就可以迅速杀过去。如果去卑来攻,这个由多种防御器械组成的阵势就能发挥巨大的阻击作用。即使去卑不攻,也能通过它的移动压制骑兵的活动范围防止他们从自己这一侧突围。 战鼓猛烈地敲响。 上万名白波军战士高举着武器,在战旗的指引下,疯狂地奔跑起来。他们分成五路,就象五条黑色的蛟龙,挟带着震耳欲聋的风雷之声,迅速通过了阻击阵势让出来的通道,冲向了人马混杂的战场。 “杀……”吼声直冲云霄,好似山崩地裂一般,骇人心魄。 两军相遇,发出一声巨响,随即血战开始。 “杀。” “杀呀。” 胡才蟹形攻击阵势变得非常松散。 右路因为没有阻力,李蒙的骁骑营比骠骑营战斗力强,所以这支部队已经完全展开。左路的骠骑营却被骑兵的骑兵挡住,寸步难行。自己亲率的蟹头也因为潘六奚部的顽强阻击,部队陷入混战,停在了原地。 虽然从平阳撤下的白虎军已经赶到了战场,但他们打了几天的攻城战,接着又连续跑了半个时辰,士兵们都累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部队的损耗也非常严重,除了在平阳必要的防守,这里只剩下三千多人。这样的部队拉到战场上,根本就是去送死。 胡才叫他们立即休息,准备随时支援战场。 ps:求收藏 第三章 再战匈奴(2) 第三章 潘六奚的五千人越战越少,南匈奴士兵在苦苦挣扎。 阿德勒是潘六奚的亲卫,在上一次平阳大战的时候掩护潘六奚而受伤,此时他的旧伤并没有好彻底,他在奋力砍杀了十几个敌兵之后,终于支撑不住,被七八个白波军士兵团团围住。敌兵紧紧地逼着他,誓死要把他击毙。就在这个时候,他被一匹死马绊倒,失去重心,仰面倒下,三支长矛不分先后,呼啸而上,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膛,鲜血迸射。阿德勒惨嚎一声,顿时死绝。一个白波军士兵飞身跃起,一刀剁下了他的头颅。 潘六奚看到阿德勒死去,心痛地放声狂吼起来。他怒气上涌,睚眦欲裂,手中铁戟对准俯身捡起阿德勒头颅的白波军士兵脱手掷出。随即他狠命一脚踢死一名白波军士兵,抢过他手上的长矛,号叫着扑向了围杀上来的白波军士兵们。 那个白波军士兵拿着阿德勒的头颅刚刚站直,就看见空中飞来一柄血淋淋的长戟。他恐惧地睁大双眼,张大嘴巴发出一声绝望而无助地惨叫。“噗嗤”一声,铁戟穿胸而过,带着他一连倒退两步,随即被重重地钉在地上。 潘六奚大吼一声,长矛洞穿敌兵,就在同时十几把武器冲着潘六奚就飞了过去。 “杀……”潘六奚夷然不惧,呼啸上前。 正面攻击的白波军是张辽带领的,张辽现在是河东兵曹,来到河东后,胡才对他十分优待,甚至让他接触白波军。 同时,何咸为河东太守,胡才也好酒好肉的招待他,只不过不让他接触河东的政务。何咸是个纨绔子弟,有酒有美女就行,处理政务,当然不愿意。 这一次北伐南匈奴,胡才特地把张辽带了出来,张辽对何进忠心耿耿,但对何咸就未必了,所以胡才想乘此机会收服张辽。 张辽手中有两千兵马,负责正面,他是雁门人,对于异族自然痛恨,下手毫不留情。 张辽的无敌实在令人恐惧。他的部下跟着他,深切地感觉到在战场上闲庭信步是什么滋味。张辽的大刀所向披靡,几丈方圆内无人可以近身,数以百计的敌人被他一刀一个任意斩杀。他的亲卫们很难找到什么可以厮杀的对手。南匈奴士兵只要一看到浑身血淋淋的张辽,立即一哄而散,根本没有人敢围攻他。 潘六奚和部下们数次被黄巾军杀退,但他又顽强地带着部下杀了回来。他要堵住侧翼,不能让敌人包抄到部队的背后,围歼自己的战友。就在他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阿拉德带着一百人支援了上来。 阿拉德是潘六奚的堂弟,是右贤王部的勇士。 英俊的阿拉德杀起人来绝对是血腥惨烈,刀下从无一合之将。潘六奚靠在一匹战马上,剧烈地喘息着,眼睛却跟着阿拉德高大的身影在移动。经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后,形势顿时逆转,阿拉德不但击退了围攻的敌人,而且还开始带人四下追杀起来。 张辽突然吼了起来,吼声犹似一头猛虎被人一刀扎进了胸膛,凄厉而狂野。 大牛望着胸口上的战刀,浑身上下霎时失去了重量,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他看到张辽一刀斩去敌人的头颅,抱着自己在拼命的吼叫,看到泪水顺着张辽的面颊留了下来。 大牛是张辽的亲卫,他从雁门的时候就跟着张辽了,一直以来骁勇善战,没想到会死在南匈奴人的手上。 “张大人,张……”他看到一支长枪突然飞速刺向张辽的后背,他竭尽全力,凝聚起最后一点力量,叫着,喊着。 空中同时飞来三把刀,三把沾满褐色鲜血的刀。一刀斩去了枪头,一刀斩去了枪身,一刀斩去了敌人的双手。 大牛心神一松,死在了张辽的怀里。 张辽低头看着大牛,不禁想起雁门关,想起他和大牛并肩战斗的那一夜,他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张辽猛地高举黑豹战旗,放声狂呼:“兄弟们,杀啊……,为兄弟们报仇……” 整个战场交织着,五千南匈奴人,一万白波军,在这一片战场上展开了血腥的厮杀,在不远处。双方几万骑兵在疯狂的杀戮。 胡才向东面战场上望去。南匈奴的部队还在冲击,不停地冲击,但部队的人数已经明显的减少了。西面战场上,杀声自始至终就没有停止过,如雷一般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他知道那里就是屠宰场,骠骑营组建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是南匈奴的俘虏,战斗力远远不如骁骑营。 去卑正亲自统率铁骑,在这大平原上,一遍又一遍地吞噬着白波军的生命。是白波军的生命。 胡才缓缓闭上了双眼。今天之局,正是他所需要的,也是骑兵所需要的。他要歼灭骑兵和他的骑兵,为白波军的前途扫清障碍;一个要血战白波军,为了一座小小的平阳城,为了河东。但谁会是赢家呢? 胡才不得不如此,他需要铁与血的战场来考验他的部队,同时需要河东北部的安定,否则一旦董卓来攻,南匈奴南下,他势必要面对两面的敌人,以他现在的兵马来说,这是不行的。 他抬头看天。快到中午了,雨下得更大了。 “主公,让我的部队顶上去吧?”晏明大声叫道。 胡才摇摇头,坚决地摇摇头。 现在他身边只剩下两千近卫军了,这是最后的预备队,这个时候还不是投入战场的时候。 ………………………… 霍平的骠骑营的雁行冲锋队列在南匈奴士兵凶狠的阻击之下,伤亡巨大,逐渐失去了威力,阵形也开始散乱了。 “加速……加速……” 霍平大声吼叫着,不停地策马狂奔,手上的战刀不停地飞舞着。 牛角号凄厉的叫声响彻了大雨纷飞的战场。 小伟大叫一声,长枪戳飞一名南匈奴士兵。他的战马被敌人斩去马腿摔倒在附近,已经被敌人砍死。虽然自己大难不死,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却陷入了敌人的围杀当中。他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南匈奴战士,夷然不惧,挥枪鏖战。就在他岌岌可危的时候,他看到黄香带着十几个士兵徒步杀了进来。 “无依……”小伟惊喜地狂叫起来。 “你小子命真大,摔成这个样子还没死。”黄香一边奋力砍杀,一边笑着调侃道。 “你们的马呢?也被敌人砍死了?”小伟问道。 “去卑的手下都是不要命的。”黄香无奈地苦笑道,“他们不顾死活地冲上来砍马腿,怎么挡都挡不住,没有法子,掉下来了。” “无依,我们向北吧。向北,跟在骑兵的背后,敌人会少些……”小伟挥枪挡住连连砍来的战刀,大声叫道。 “好。兄弟们,随我向北,向北杀……” 黄香和小伟带着一帮失去了战马的骑兵战士,奋力向北杀去。 ……………… 中军的南匈奴铁骑再次被消灭了。 现在整个北面战场上,只剩下一群被困在一个马阵内的一百多人还在顽强抵抗。 潘六奚带着几十个士兵守在马阵的四角,只要有白波军士兵冲破马阵杀进来,他们就立刻上去堵杀。几个人全部受了伤,勉强支撑着。 谁都知道,只有胡才下令部队发起一个全面突击,所有的人立即就会被杀死。但奇怪的是,白波军士兵把他们团团围住,发疯般地攻击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停了下来,而且,也停止了往马阵*箭。 潘六奚面色惨白,右手驻刀,单腿跪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身上的伤口不停地流着血。 千夫长蓖麻慢慢走过来,小声问道:“还撑得下去吗?” 潘六奚点点头,大声说道:“胡才到底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大王马上要杀过来了?” 蓖麻望了望西面杀声震天的战场,摇摇头,迷惑不解地说道:“那边杀得难分难解,正是激烈的时候,大王根本就没有余力赶来救我们。战场东面的部队估计也很难撑住了,我听那面的杀声越来越小。现在这个局面对我们非常不利。” 潘六奚苦笑,没有不做声。他裂着嘴,大声吼了几嗓子,好象这样可以减轻身上痛苦似的。 他没想到白波军这么难打,这一次两万南匈奴铁骑与三万多白波军正面交锋,却损失这么惨重,就是胜利了,右贤王部也恐怕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潘六奚神色凝重地抬头看向天空。 现在已经是中午,雨下得越来越大,能见度也非常低。 “杀……” 一阵喊杀声传来,一队队白波军士兵再一次杀来,潘六奚脸色大变:“兄弟们,随我杀。” “去死吧!”张辽看到潘六奚,手中的大刀猛然劈下。 “啊,不……”战场上只留下潘六奚绝望的吼叫。 ……………… 胡才的部队及时赶到战场西面,帮助吴川部稳住了阵脚。吴川的几千溃散士兵纷纷逃到支援部队的后面,在吴川的指挥下,迅速组织起来并且重新投入到战斗中。他们对南匈奴铁骑发动了凶猛的,连续不断地的,几乎是自杀性的反击。但是如果不反击,大家死得更快。 南匈奴铁骑的铁锥大阵在去卑的率领下,已经连续奋战了二个时辰,由于伤亡越来越大,铁锥大阵的速度和杀伤力开始逐渐下降,士兵和战马也越来越疲惫,但现在还没有到撤出战斗的时间,所以只能咬牙坚持,再坚持。 ……………… 胡才冷冷的看着战场上,命令道:“让李峰率部支援霍平。” “是。” 李峰的白虎军几千士兵,养精蓄锐一个多时辰,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听到胡才的命令,如狼似虎的向战场杀去,几千生力军的加入,骠骑营士气大震。南匈奴人惊骇欲绝,不到半个时辰,几千南匈奴铁骑就有崩溃的现象。 “杀。” 李峰手中的大刀大开大合,所过之处,所向披靡。 ………… 去卑听到潘六奚的死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霎时间万念俱灰,悲痛欲绝。他跪倒在地,全身趴在雪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天亡南匈奴。 潘六奚的突然死去,对南匈奴的打击是致命的。南匈奴大军立即跌进了深渊,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南匈奴大军要想重创白波军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苦战,而攻占平阳城也因为部队兵力严重不足根本做不到,如今最现实的事就是保住现有南匈奴大军的兵力,力图将来东山再起。 去卑意识到自己的责任,现在能不能从容,安全地带领剩下的南匈奴士兵撤离平阳战场,全看他了。他逐渐从极度悲痛中冷静下来,开始筹划南匈奴大军的撤离方案。 更何况潘六奚一死,中军崩溃,再不撤退,况且撤不下去了。 去卑毫不犹豫地说道:“撤。”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连续急促剧烈地响声瞬间传到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里。南匈奴士兵象潮水一般撤了下去。他们迅速后退。 ………… 胡才眼睛湿润了。 南匈奴人撤退了,他们胜利了。这让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士兵们看到南匈奴军撤离了战场,知道自己打赢了这一战,虽然很疲劳,但都非常兴奋,这时听到胡才的吼声,大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快乐,人人高举武器,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呼……嗬……呼……嗬……” 张辽和战士们听到吼声,顿时热血沸腾,他们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身躯好象突然之间增添了无穷的力量,飞一般地加快了步伐;东边李蒙带着骑兵部队也飞速赶来会合,他们都随着战场上雷鸣一般的吼声疯狂地叫了起来。 胡才挥舞着钢枪,在阵前来回飞驰,他带领士兵们一遍又一遍,尽情的放声狂吼,好象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愤怒全部倾泄出来。胡才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流满面。 胜利了,终于胜利了,白波军胜利了。 气势磅礴的巨大吼叫声仿若阵阵惊雷,炸响在战场上,直冲云霄。 “赢了,我们打赢了,我们赢了……” 大军沸腾了,欢呼声,吼叫声霎时间响彻了天空,欢乐的气氛立即笼罩在雨蒙蒙的战场上,就连呼啸的秋风好象也受到了感染,号叫声里传来阵阵笑声。 “扎营,立即扎营。”胡才大声对着号角兵叫道。 欢快的牛角号声随即冲进了满天的欢声笑语里。 “主公,平阳县令陈大人邀请主公率领大军入城驻扎。”李峰兴奋地说道,“城外湿漉漉的,还是城里舒服多了。” 胡才笑道:“不必了。” 晚上,中军大帐内,气氛比较压抑。 此战因为南匈奴人不明原因的突然撤退,侥幸胜利了。但因为南匈奴人有准备的组织了两万铁骑围歼白波军,造成部队不但没有突袭成功,反而陷入混战,损失惨重。 吴川的三千玄武军被南匈奴的铁骑突破,三千兵马损失惨重,最后只剩下几百人。 李蒙部阻击去卑的左翼敌人,以五千骑兵对阵五千南匈奴铁骑,结果损失很大,一千六百多名士兵阵亡。 胡才亲自率领近卫军、玄武军一万多人与南匈奴五千铁骑交战,虽然初期重创了敌军的阻击部队,但随后南匈奴的右翼两千人马支援上来,战局就陷入了胶着状态,步卒损失较大,有将近两千名士兵阵亡。 霍平的骠骑营更是损失惨重,超过两千士兵阵亡,如果不是李峰的生力军加入,骠骑营说不定会崩溃。 综合损失,白波军阵亡四位军候,十九位屯长,六千八百名战士,伤一千多人。部队损失惨重。 如果不是南匈奴军莫名其妙地撤走了,去卑的中军和左翼先后都会杀到西面战场。血战之下,即使白波军能够成功突围,最多也只剩下几千人。可谓非常幸运的惨胜。 重伤员一个都没有。南匈奴人在激战之下,根本不会留活口。不论是是步卒还是骑兵,只要落在敌人手上,都是被杀。 经过初步打扫战场后的统计,南匈奴大约折损七千人,如果加上他们之前攻城的损失,南匈奴大约损失一万人。如此算来,撤走的南匈奴人至少还有一万人。 吴川说完具体数字之后,默默地走到火盆旁边,心里充满了悲伤。许许多多熟悉的战友从此长眠地下,再也看不到了。 霍平暗暗垂泪。骠骑营中很多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李蒙也在独自伤神。这一次与南匈奴一战太惨了,是他从军这么多年最惨的一次。李蒙甚至有些不明白,面对这两万南匈奴铁骑,胡才为什么要正大光明的与之决一死战?以白波军在安邑的物资储备,完全可以坚壁清野。 而这一次唯一的战利品就几千匹战马,不过这些战马只能补充骁骑营和骠骑营。 在白波军各部队中,损失最小的是胡才的近卫军,这一次近卫军投入战场两千人,损失不到一百,但即使如此,胡才也心疼的要命,近卫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人人都是精锐,一个近卫军士兵可比四五个其他士兵。 ps:求收藏 第四章 董卓逼近 第四章 中途离开的张辽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地附在胡才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胡才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胡才默默地翻着案几上的竹简,沉默不语。 大帐内的军官们都把眼睛盯着胡才和站在他身后的张辽身上,一个个好奇的不得了。大家都想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到张辽神情肃穆,一副冲出去要杀人的样子,谁都不敢开口询问。 “霍平,把地图拿来。”胡才把案几上的竹简慢慢地卷起来,平静地说道。 霍平刚从行囊里拿出地图,张辽就跑了过去。他急急忙忙从霍平手上抢过地图,几步走到胡才案几前,跪倒地上,把地图在案几上摊开。 胡才盯着地图,目光凝重。 大帐内没有一个人做声,只有火盆里燃烧的木柴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噼啪”声,气氛显得紧张压抑。 胡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李峰轻轻问道:“李峰,平阳能不能马上给我提供十日粮草?” 大帐内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乎把大帐的帐顶都冲破了。 张辽猛地站起来,大声叫道:“兄弟们,打仗了。” 吴川大声吼道:“好,好,好,天天都有战打。好。” 李峰脸上闪过一丝疑问,他肯定地点头说道:“可以。” “明天早上可能备齐?”胡才追问道。 李峰沉吟了一下,坚决地说道:“只要主公需要,我立即赶回城里,和县令陈大人商议之后,连夜运到大营。” “那就太好了。”胡才感激地说道,随即他对手下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明晨出发,奔袭永安。” ……… 吴川、李蒙、霍平等人一走出中军大帐,立即围住了张辽。 吴川小声问道:“文远,你刚才对主公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没有哇。”张辽一本正经地回道。 站在他旁边的李蒙狠狠地给了他脑袋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快说,一定有事。主公突然之间决定长途奔袭永安城,一定和你这个消息有关?” 霍平佯装恶狠狠地样子,对他说道:“快说。” “去卑带着南匈奴大军在向壁原方向撤退。”张辽说道:“而且去卑的弟弟死了。” “潘六奚死了?”吴川等人闻言大喜,潘六奚是去卑的弟弟,他一死,去卑等于是失去了左膀右臂,怪不得去卑会撤退。 第二天,胡才留下伤兵。以骁骑营和骠骑营为先锋,经巨石谷,奔袭永安。 ………… 壁原,南匈奴大营。 去卑满脸悲伤,潘六奚的死给他打击很大,在这一次南下前,潘六奚曾经告诉他,这一次不能与白波军野战,白波军和汉军不同,他们悍不畏死,南匈奴的士兵打一个就少一个,拼人,南匈奴是拼不过汉人的。 汉人就人多,但这河东就有几十万人,南匈奴总共才多少? 但是一心想报仇雪恨的去卑却不听,现在损失惨重,他不知道怎么和族人交待? 斥候象风一般卷了进来,神色慌张。 “大王,白波军消失了。”斥候远远看见去卑,大声吼道。 去卑骇然止步。所有的南匈奴首领都大吃一惊,面显忧色。 去卑抢出人群,大声问道:“消息准确?” “绝对准确,我们的人夜里摸进了他们的大营。大营里除了伤兵,什么都没有。”斥候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一个千夫长望着去卑,焦急地说道:“大王,三天,今天是第三天。如果胡才在大战之后的第二天离开平阳实施新的突袭行动,他们距离目标就非常近了。” 去卑的面色一连数变。 “胡才最可能突袭的地方就是蒲子。他假如用奇袭的方法夺取了蒲子,就等于断去了我们的退路,到那时我们就成为了瓮中捉鳖看。”杨凤说道,“假如我们立即回头,也有可能堵住他,再战一场。” “蒲子的守军有几千多人,胡才除非用奇计,否则很难打下城池。大王,我们立即撤军,争取将他堵在城下,和他再战一场。”另一个千夫长在一旁大声说道。 “你们都认为他会奔袭蒲子?”去卑回身望着大家问道。 “是的。假如胡才在短期内拿不下城池,他就有可能被我们堵住。虽然这个计划冒险了一点,但胡才用兵一直喜欢兵行险着,这次恐怕也不例外。”一名南匈奴百夫长说道。 “大王,蒲子城有我们的粮食,我们的补给,一旦蒲子失陷,我们即使撤回河套,也会忍饥挨饿。立即回援吧。”另一个百夫长附和道。 去卑冲着大家摇摇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他望着众人说道:“他也有可能袭击永安。如果胡才突袭蒲子,我们立即回头,尚可堵住他,但他假如他打永安,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他们在壁原,胡才通过巨石谷去永安,现在恐怕已经兵临城下了,这个时候他们去永安,只有死路一条。 南匈奴的大小首领们均觉得大王的话有道理。胡才通过巨石谷打永安,更加安全,可靠,有把握,时间也很充裕。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的一万铁骑来不及返回永安, 永安一下,白波军的战线就向北推了一百多里,以后南匈奴想南下,必须攻打永安,这对南匈奴来说,是一场失败,对去卑来说,更是一场失败。 “撤,急速撤往蒲子城。”去卑坚决地说道。 ………… 在呼啸的北风里,永安城就象一头头戴白冠的雄狮,虎踞在平原之上。 胡才率领近卫军缓缓走进永安城。 清晨,张辽、李蒙领着一百多名南匈奴兵扮作押运补给的南匈奴军,骗开了东城门。随即藏在补给车上的几百名士兵一拥而下,迅速攻占了东城门。埋伏在远处的骑兵立即杀入城里,直接冲进南匈奴的兵营。许多南匈奴士兵还在睡梦中就被白波军的骑兵抓住了。永安城转眼失守,两千多名南匈奴士兵成了俘虏。 占领了永安,对胡才来说意义重大,拿下永安,蒲子近在咫尺,到时候随时可以出兵蒲子。 只要占领了蒲子,南匈奴就被赶出河东郡,整个河东郡才真正的落入白波军手中。但是南匈奴右贤王现在还有一万多兵马,想消灭这一万多兵马,恐怕困难重重,白波军不可能向这一次平阳大战一样与南匈奴人硬碰硬了,更何况,胡才也损失不起。 虽然说河东现在流民众多,想招几万人都没问题,但是胡才需要的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而不是乌合之众。 不过胡才相信,这一次血与火的考验,他的军队的战斗力会不但的提高。 对于胡才来说,六千多人的伤亡也只是数字而已,这是每个枭雄必须有的精力,淡漠生死。 “主公,现在马上进军蒲子吗?”李蒙问道。 胡才遥遥头:“这一次损失太大,短时间内没有攻击蒲子的能力,况且南匈奴五部,现在我们只打残了一部,如果冒然进攻蒲子,很可能引来其他南匈奴人,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按照南匈奴一部两万骑兵计算,南匈奴可以聚集八万骑兵,如果强行征调的话,十万就有可能,现在两万并州军被董卓吞并。并州不过三万兵马,如果这些南匈奴人联合起来,是一场灾难。 当然,这些南匈奴是不可能联合起来的,或者说联合起来的概率微乎其微,朝廷安排南匈奴也不是随便安排的,南匈奴五部,矛盾重重,平时相互攻伐,想联合恐怕不太可能。 否则这几十万南匈奴人在并州、河东、河套一带,朝廷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是……”李蒙有些不甘心,他不知道胡才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去打蒲子,如果能拿下蒲子,北屈就不需要驻兵,而且蒲子与永安近,方便防守。 “不进攻蒲子,就不等于不跟南匈奴打。”胡才看了李蒙一眼说道:“这一次南匈奴南下的目的是什么?除了想一雪前耻外,就是想打草谷,但我们也可以把这种手段用在南匈奴身上。” “主公是说……”李蒙眼睛一亮。 “不错,这一次我把你的骁骑营留下,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只有那些不服从我们白波军的南匈奴部落,斩尽杀绝。” “是。”李蒙大喜。 “这永安不能待太久,久了一定会出事。”胡才说道,“文远呢?” “张将军一直在俘虏营里。”胡才身边的亲卫回道。 “你去告诉他,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平阳,火速派人赶到永安,让李峰过来处理一切军政事物。” 望着侍从飞马而去的身影,胡才笑着对李蒙等人说道:“打下一座城池和治理一座城池差得太远了。李蒙,你就暂时处理一下永安的事务吧。” 李蒙摇摇手,笑着说道:“我一直负责兵事,对其他属官的职责也不清楚,只是了解一点,还是让霍平来吧,我来治军。” 霍平傻了眼。他不死心地说道:“李蒙,你总比我熟悉,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胡才笑道:“不过几天时间而已,到时候军幕府就一定会派人来。 就看见晏明从远处纵马飞驰而来。 “主公……” “什么事?”胡才紧张地问道。 “城内流民纷纷往城中施粥地点集中,人已经越集越多了。”晏明气喘吁吁,焦急地说道。 “那你赶紧命令士兵们煮粥啊。”胡才说道,“跑来找我干什么?” “大人,粮食在哪里?” 胡才一听傻了,赶忙冲着李蒙的背影叫道:“李蒙,在这永安,南匈奴的粮库在哪?” 李蒙摇摇头。他跟着胡才一起进城,当然不知道。 “对了。你立即赶到俘虏营,把南匈奴里日常做这事的人找出来,以后就让他负责。”胡才突然想起来,兴奋地冲着晏明说道。 晏明答应一声,急匆匆去了。 胡才在永安呆了一天,留下李蒙的骁骑营,与李峰的白虎军镇守永安,自带着张辽、霍平等人急匆匆南下。 胡才之所以走的这么急,是因为他接到消息,董卓派李傕率兵四万驻扎陕县,安邑震动,胡才也不得不率领大军返回安邑。 四万西凉军,又是名将李傕,胡才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现在安邑只有虎贲军一万五千兵马,面对这四万西凉军,恐怕连安邑都守不住。况且,青龙军是监视关中的,关中的三万兵马在董卓的控制中,现在长安由牛辅坐镇,青龙军一动,牛辅的大军一定会杀向河东。 而徐晃的朱雀军,是防备雒阳和河内的,是安邑东面门户,自然不会有失。 而且胡才最担心的是军幕府的那些豪门士族子弟,这些人对白波军没有多少忠心,他们很可能在李傕兵临城下的时候和李傕里应外合。 李肃、周仓、张平这些人恐怕不是那些豪门士族子弟的对手, 所以在离开永安后,胡才让吴川率领步卒,自己带着骠骑营和近卫军骑马先行。同时任命张辽集合闻喜等七县折冲府兵马,尽快去安邑汇合。闻喜等七县的折冲府兵马,这个时候已经补充完整,有大约一万人,这一万人虽然不可能与西凉军野战,但防守还是可以的。 十一月五日,胡才率领骠骑营和近卫军抵达安邑,同时,李傕的四万大军渡过黄河,向安邑杀来。 胡才进入安邑,李肃等人松了一口气,自从李傕驻扎陕县后,他们的压力很大,军幕府的许多人想把青龙军和朱雀军调回安邑,但是这青龙军和朱雀军一调回安邑,等于把安邑以外的城池让给董卓。 胡才与董卓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 十一月,雒阳。 郎中令李儒从长安回到洛阳。 董卓听完李儒长安之行的详细呈叙之后,一颗紧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这一次李儒去长安,主要是为了夺取长安的三万大军的兵权,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来自洛阳西面的威胁同时被解除。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集中全部精力应对来自洛阳东、南、北三个方向的攻击了。 董卓明白,自己废帝,那些豪门士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必须依靠武力。现在关东的豪门士族厉兵秣马,董卓知道一场风暴就要来了。 董卓现在实际控制的区域只有西凉和司隶的三辅、弘农、河南尹等一州五郡,河东有白波军,而如今韩馥和袁绍在冀州大肆兼兵扩军,各地州郡的起兵肯定也需要富裕的冀州承担很大一部分粮草辎重。 现在董卓只需要解决河东问题,就可以抵挡豪门士族的反扑。他命令李傕驻扎陕县,对河东虎视眈眈,就是为了解决白波军。 “好,这事办得好。”董卓赞道,“长笙,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趁着叛逆没有形成合力之前各个击破,还是死守京畿,静观其变?又或我们主动退到长安,将关东作为博弈战场?” 李儒搓搓瘦长的脸,略显倦意地说道:“大人这么问,显然是已拿定主意,要各个击破了。” 董卓微笑点头。 “白波军虽然有六万多人,但是却不能和西凉军相比,李傕将军的四万西凉军兵中有两万铁骑,白波军骑兵不过一万人左右,这一次与南匈奴在平阳大战损失了不少,就是有所补充,战斗力也比不上原来的骑兵,更何况是李傕将军的西凉铁骑,只要李傕将军占领河东安邑,北面的危险就减除了。” “不过胡才胆大包天,有勇有谋,想对付他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黑山军和青州等地的黄巾军,那个不是有十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但是胡才偏偏没有,他才几万兵马,但他却比黑山军黄巾军更难对付。” “上一次我们在河东的时候,已经见识到了白波军的战斗力,他能打败牛辅,打败张济,打败南匈奴,并不是偶然,这是他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的表现,而且这白波军在胡才的带领下,越战越强、李傕将军虽然有勇有谋,但想解决白波军。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河东安邑,城高墙厚,粮草充足,想攻克已有准备的安邑,恐怕需要半年时间,但是我们没有半年时间,关中的那些豪门士族厉兵秣马,最早明年开春就会起兵,所以李傕将军只有两个月到三个月时间,如果在这两个月到三个月时间不能拿下安邑,我们只能以守代攻,集中兵马击破关东【军】。” “主公,现在我们有两颗棋子可用,一是河东的豪门士族,胡才的身份得不到豪门士族的支持,而主公代表了朝廷,相信他们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二是南匈奴人。这一次虽然胡才打败了南匈奴人,但是白波军与南匈奴之间的仇恨加大了,我们可以利用南匈奴人危险河东北部。” 董卓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为了震撼雒阳的那些豪门士族,在雒阳必须保持强大的兵来,加上虎牢关、汜水关等地的驻军,四万大军已经是极限了, “主公,拉拢河东的豪门士族,必须有一颗棋子。”李儒说道。 董卓看着李儒,道:“你是说卫宁?” ps:求收藏 第五章 大战李傕(1) 第五章 “不错,卫宁卫仲道是河东豪门卫家的唯一的继承人,卫家被胡才灭门,卫仲道对胡才恨之入骨,如果由他去招揽河东的豪门士族,一定一呼百应。”李儒说道:“而且卫仲道是河东第一才子,是大儒蔡邕的女婿,蔡邕在士林的影响力不可估量,我们可以利用蔡邕让天下士族对胡才恨之入骨。”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转移雒阳的那些豪门士族的眼光,让他们把目光放在河东,放在胡才身上,而主公可以利用此机会暗中彻底的掌控雒阳。同时,河东的何咸等人也要利用起来,何咸、主力是主公安排的河东的,现在也是该发挥作用的时候。” “主公可以请天子下令,说胡才白波军居心叵测,意图谋反,从大义上对胡才随加压力,同时命令吕布领兵一万,驻守河内从东威胁河东。” “这一次对付白波军,对付胡才,就是杀鸡儆猴,让那些豪门士族的人知道,主公兵威赫赫,否则关东的那些豪门士族一定会举兵的,这对主公的计划会起到严重的影响。” 董卓点了点头,李儒说的不错,对付胡才就是为了杀鸡儆猴,同时胡才在河东,严重影响了雒阳的安危,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否则他与关东的豪门士族打的时候,胡才的白波军会攻打陕县和函谷关,甚至关中,这对他非常不利。 所以董卓觉得李儒的计划可行,命令行动起来,他先让天子下令宣布胡才是叛逆,然后派卫仲道秘密返回河东。 这几天,蔡邕已经到了京城,陈留边让、颖川荀爽等名士也陆续到京。北海郑玄、巨鹿张臶、颖川胡昭、陈留申屠璠、赵国邯郸淳等均拒绝从辟。 董卓大喜,拜荀爽为光禄勋,蔡邕为尚书,边让为光禄大夫,其他到京名士也纷纷授予官爵。 同时董卓自领相国,权倾朝野。同时他下令北军八校尉立即出动,各领兵马分驻京畿八关。中郎将董越领一万军回长安驻守,中郎将段煨领一万军驻守潼关,中郎将徐荣领一万军驻守函谷关。司隶校尉宣璠、河南尹王允、城门校尉伍琼各领卫兵巡视洛阳城。 ……………………………… 十一月二十日,河东,大雪纷飞。 黄河自入冬之后,上游开始向下流凌,大约在十一月下到十二月中的时候,开始冰封河面。虽然古有“小雪流凌,大雪合桥”之说,但因为河东这一段黄河水面很宽,冰层较薄,时合时开,所以很难形成坚实的冰桥,人畜往来非常不安全。白波军希望天气寒冷,这样对早有准备的白波军有利,而对于西凉军却大大地不利。 自古以来,冬不兴兵,西凉军在这个时候想打下安邑,恐怕不服从代价是不可能的。 今冬的第一场大雪在白波军将士们的期盼中珊珊来迟。 胡才一边指挥将士们展开冬训,做好进攻前的各项准备,一边和诸将商议整军方案,只待吴川和张辽两军赶到安邑后付诸实施。 安邑的虎贲军,加上返回安邑的玄武军和骠骑营。加上张辽的折冲府兵马,还有胡才的近卫军,安邑的兵马不过三万五千人,其中折冲府的一万兵马是河东的二线部队,战斗力比不上虎贲军和玄武军。 而玄武军和骠骑营在这一次与南匈奴大战中损失惨重,需要大量的新兵补充,胡才打算把张辽的一万折冲府兵马补充到玄武军和骠骑营中,同时组建虎贲军后营,把虎贲军的兵马再一次扩充。 这样一来,安邑的兵马有玄武军两个营一万人,虎贲军前后左右四营两万兵马,加上骠骑营和近卫军,兵马与西凉军相差无几。 而在将领方面,吴川、周仓、张辽、晏明等,虽然比起西凉军的李傕、张济、张绣、王方等人差了一点,但是有安邑在,完全可以抵挡西凉军。 白波军每次大战前必定要重整军队,这已是惯例,诸将习以为常,对胡才提出的整军方案均无异议。 当天,胡才召开军幕府会议,对董卓的这一次进兵进行商量。 军幕府的王旭、霍邱、张平、石泉等人一个个脸色凝重,西凉军四万兵临城下,这让他们觉得白波军前途黯淡,特别是王旭、霍邱、石泉,他们是世家子弟,对白波军没有多少归属感,自然也不觉得白波军能打败西凉军。 不过李肃、周仓、晏明、吴川等人不同,他们是胡才的死忠,对胡才忠心耿耿,加上没有世家身份,明白如果落入西凉军的手中,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对于西凉军,一个个斗志高昂。 同时这一次会议还有两个月,一个是河东太守何咸,一个是被刚才任命为虎贲军校尉的张辽。他们对西凉军不可置否。何咸是个纨绔子弟,来到河东几个月,胡才为他安排了不少美女,现在何咸沉迷于美色,这一次胡才让他来有些不情不愿。 到是张辽,因为与南匈奴一战,对胡才有所好感,他是雁门人,对异族恨之入骨,胡才这么做符合他的可谓。 “各位,李傕的四万西凉军已经兵临城下,大家觉得如何破敌?”胡才看着众人问道。 “主公,安邑城高墙厚,粮草充足,而且现在天气寒冷,属下觉得不必管西凉军,坚壁清野,等天寒地冻,西凉军自会撤退。”李肃说道。 四万西凉军,比安邑的兵马还多,其中还有两万西凉铁骑,李肃不得不谨慎,现在安邑的兵马不过三万多人,骑兵就只剩下骠骑营几千兵马,这些兵马如果野战,必然不是西凉军的对手,所以坚壁清野是最好的选择。 “不错,董卓权倾朝野,手中兵马十几万,天下无人可敌,我们只有几万兵马,不可力敌,坚壁清野才是重中之重。”张平也说道。 胡才沉默不语,现在安邑有粮草八十万石,就是坚持一年也没问题,但他不想在安邑与董卓的西凉军对峙,或者说短时间内他不想与西凉军一战。 几个月后,那些豪门士族就会起兵,到时候是他占领河套的机会,但是如果这一次在与李傕的交锋中损失惨重的话,一定会影响到自己计划。 胡才知道,董卓是个不达目的善罢甘休的人,自己如果不把他打疼了,他一定不会撤退的。 胡才当然不会把全部的兵马撤到安邑,三万多兵马全部放在城内,在胡才看来只有死路一条。 在安邑城外,他有三座军营,是虎贲军和骁骑营、骠骑营的军营,这军营胡才花了大功夫建立起来的,此时由吴川和张辽率领一万玄武军和一万虎贲军驻扎,与安邑城掎角之势。 夜晚,红烛下,美人如玉,娇【喘】细细。 胡才仿佛来到了桃源胜境,忘情于霍诗那峰峦起伏之中。霍诗心醉神迷下,死命地搂着胡才。 蓦地,胡才寂然不动,伏在了霍诗的娇躯之上,霍诗更被这渴望已久的高潮刺激得浑身泛起了惊心动魄玫瑰色,全身处于抽搐中,那动人的鼻音尽是经久不息地满足的呢喃声,令人闻之神消骨散。 春宵一刻值千金。 胡才并未马上翻身睡去,身为后世人的他,当然知道激情后的安慰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紧搂着霍诗有些消瘦的身躯,心知霍山的去世对这外表淡雅内心丰富的美女打击极大,偏偏自己又不在身边,无人可安慰她,心中怜惜。 “夫君……”胡才耳边传来了霍诗那因满足后而发出的慵懒的声音。 胡才轻吻了霍诗的额头一下,怜惜道:“诗儿不累吗?让为夫哄你入睡。” 霍诗摇了摇头,甜甜一笑道:“见了夫君有满肚子话要说,哪里睡得着?” 胡才虽然困意上涌,但还是提起精神与霍诗说起了体己话。 现在霍家对于胡才来说没有多少重要了,掌控几万大军的胡才,就是没有霍家的支持,也可以控制河东,但是胡才对于霍诗还是一如既往, 不半响,进入了甜美的梦乡,鼾声轻起。 霍诗闻声一愕,看着在睡梦中宛如婴儿一样可爱胡才,眼中涌出了爱意,为两人掖了掖被,毫无保留地睡在了胡才的怀中。 ……………… 李傕统率四万大军迅速逼近安邑城。 低沉的战鼓声,嘹亮的号角声,整齐的步伐声,急骤的马蹄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伴随着遮天蔽日的滚滚尘雾,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地平线,向白波军大营呼啸而来。 五彩缤纷的战旗迎空飞舞,猎猎作响,远远看上去,如同大海中卷起的千层大浪,汹涌澎湃,声势惊人。 李傕被一队亲卫骑簇拥着,走在大军的最前面。他身后那面高耸入云的大纛上下翻滚,连声怒吼,就象一头被困在樊笼中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更象一只被羁绊的蛟龙准备一飞冲天。 李傕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望着深遂的天穹上那点点淡淡白云,思绪不禁飞回到了出兵前董卓对他说的话。这一次出兵河东,是为了杀鸡儆猴,这四万西凉军都是百战精锐,特别是两万西凉铁骑,虽然比不上飞熊军,但实力非凡,在李傕看来,打败白波军轻而易举。 不过李傕还是觉得董卓有些高估了白波军,对付白波军一万铁骑就够了,白波军才多少骑兵?骑兵又不能进行攻城战。 为了给白波军制造压力,李傕特地的放慢了行军速度,几万大军慢慢地向安邑开进,给白波军强烈的压迫感。 李傕缓缓举起双手,振臂长啸。 “咚咚咚……”战鼓如雷,蓦然爆响。 行进中的大军渐渐停下,一列列,一行行,一个接一个的战阵,绵延数里,人山人海,无边无际。 两万铁骑,四万多匹战马,马蹄声震耳欲聋。 仿佛铺天盖地的烟尘忽然挺起身躯,张开粗壮的双臂,扬起硕大的头颅,对着白花花的太阳发出了一声震天狂吼,天地霎时色变,半边天空陷入了黑暗。 “杀……” 四万西凉军将士高举武器,用尽全身力气吼叫起来。巨大的吼声象海啸一般卷起层层高浪,从战阵上空厉啸掠过,然后狠狠地砸向了白波军大营。 白波军大营静静地横亘在鸣条岗,如同夜空中的一轮弦月,寂然无声。 高大的辕门紧紧关闭。长长的栅栏背后数两万将士严阵以待,犀利的武器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光芒。 数不清的战旗在风中心惊胆战地飘动着,它们好象被响彻天宇的啸叫声惊骇了,嘴里发出的呜咽声转眼就被潮水一般的轰鸣声淹没了。 安邑城楼上,胡才、李肃、周仓、晏明等白波军大将一字排开,神情凝重地望着远处的敌军战阵。 “主公,擂鼓,擂鼓……”李肃猛然转身,冲着胡才连连挥手,“把他们的气势压下去,压下去……” 胡才摇摇头,眯起眼睛淡然一笑,“示敌以弱,并不是什么坏事。”接着他看看众人,“诸位估计一下,李傕大概带了多少人马和我们决战?” “李傕的四万兵马全来了,加上几万民夫,有七八万人,这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李肃苦笑道,“在这几万兵马中,四万是精锐的西凉军,他们身经百战,在兵力上只有微弱优势,稍有不慎,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看着胡才,郑重说道,“看来董卓想把我们一举消灭,看来董卓这一次下了大不钱。我们要想击败敌人,只能破釜沉舟,誓死一搏了。” 胡才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给董卓个教训,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有多少杀多少,否则此仗必败无疑。” 西凉军战阵里,鼓声再度冲天而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声,联军开始缓缓推进。 “李傕想干什么?要进攻吗?”周仓疑惑地问道,“他一路急行而来,士卒们没有休息,营帐也没有建立,仓促进攻只会导致更大伤亡,他是不是疯了?” “他可能想探查一下我们的兵力部署。”晏明说道,“他在对面耀武扬威,不断挑衅,我们却躲在营帐里大气不出,是想给我们增加压力。” 胡才面无表情,虽然在安邑战兵不过三万多,但他招募了两万壮丁,这些人可以帮助守城,缓减了他的兵马不多的压力。城外的两万兵马,大部分是老兵,凭着坚固的营寨,李傕想消灭他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其实胡才已经明白李傕带这么多民夫干什么,这四万大军的粮草,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民夫、安邑与弘农近在咫尺,就是三十万大军的粮草,只需要十几万民夫就足够了,更何况四万。 李傕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利用这些民夫作炮灰,想攻下城高墙厚,戒备森严的安邑,必须有大量的炮灰消耗白波军的战斗力,而这些民夫就是炮灰。 胡才冷笑,李傕准备充足,但想拿下安邑,也太小看他了。他胡才可不会因为几万民夫而心慈手软。 “命令各部,做好迎战准备。”胡才挥了挥手,“传令各部弓箭手,齐射三轮。” “嗡……”一声巨响,从白波军的大营内突然飞出一片黑云,它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愤怒地咆哮着,迎着敌军凶狠地扑了上去。 几千支利箭几乎同时钉到地面上,大地在这瞬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战场上所有的人似乎都听到了凄厉的呻吟。 西凉军猛然止步,此起彼伏的鼓声、号角声霎时停止,战场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嗡……”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片血腥厉啸的黑云从白波军大营里冲天而起。 这片黑云尚在空中飞翔,第三声巨响再次传来,刺眼的阳光立时为之一暗,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霎时笼罩了整个战场。 张绣带着一队铁骑飞速回禀。白波军三轮齐射后,在战场上留下了密集的箭矢。从这些钉在地面上的箭矢来看,白波军大营两翼的兵力相差无几,而中军的兵力却稍嫌单薄。另外从箭矢数量来看,白波军的弓箭手并不是很多。通过这些弓箭手的大概数量,阎行估计白波军的总兵力大约在两万到两万五千人之间。这和李傕在出兵前的判断基本吻合,出入不是很大。 李傕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白波军为什么一直没有擂鼓?” 张绣愣了片刻,没有说话。白波军自从胡才掌权后,灭牛辅,占安邑,战匈奴,一直以来一向强悍,气势如虹,即使看到对方的兵力明显多于自己,也不会主动示弱。今天这种状况的确有点反常。 难道是因为他的四万大军? 李傕遥遥头,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几个月前,白波军几万步卒能与南匈奴两万铁骑大战,这说明白波军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示敌以弱吗?”李傕又问道。 “大人怀疑什么?”张绣不解的问道。张绣看不起白波军,在他看来,白波军只是比一般的贼军强一点点,根本用不着这么小心谨慎。 李傕不可置否,抬头望着远处安邑城楼上凌空飞舞的大纛,挥了挥手,“传令,后退十里扎营。” ps:求收藏 第六章 大战李傕(2) 第六章 晚上,西凉军中军大帐。 李傕、张济、张绣、王方等商量着战事。李傕站在一个临时草画的战场态势图前,亲自部署攻击之策。 “从今天的试探来看,白波军在安邑城外有两万到两万五千人,两翼兵力相等,中路兵力单薄。但因为其中军处于城内,中路分为前后两军,所以城内必然还有兵力可以随时支援到中路。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雁行布阵,符合胡才的用兵之道。” “这个胡才不简单,能以一介草莽到现在的白波军统帅,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拼命的莽夫,他的部队也不是那些草寇,所以我们虽然有四万大军,但不得不小心谨慎。 李傕指着地图上的安邑城继续说道,“白波军依城布阵,最大的好处就是有效保护了中军。即使它打败了,也依旧可以指挥各路败兵迅速撤回城内,从而确保自己的大军不会崩溃。” “由于我们无法利用铁骑的优势摧毁它的中军,无法在战场上取得绝对优势后给予白波军致命一击,所以我们只能以最大程度歼灭白波军的兵力为最终目标。” “根据这个目标,我们首要之务是摧毁白波军的中路,彻底分割白波军的左右两翼,继而切断白波军左右两翼撤回城内的线路,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全歼其左右两翼的所有兵力,逼迫胡才带着城内残余兵力急速逃回白波谷。” “安邑是我军第一个目标,一旦占领安邑,白波军是失去了河东的统治地位,他只能向白波谷撤退。只要白波军撤退到白波谷,消灭他们是轻而易举。不过白波军据营坚守,强行攻击我们损失较大。” “不过想占领安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消灭了安邑城外的几万白波军,安邑也不是容易占领的,安邑城高墙厚,白波军武器犀利,尤其是他们手中的很多重型器械,会给我们的攻击带来很大麻烦。” “为了迅速攻破白波军大营,和白波军迅速进入正面对攻,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我打算今夜实施突袭。” 大帐内鸦雀无声,气氛陡然紧张。 “城外的白波军最多两万到两万五千,所以在白波军的两翼兵马应该不超过八千。很可能只有六七千人,而中军也不过六七千左右,这样一来,白波军中军的战斗力就不强了。” “张绣,你带着三千铁骑,于黎明前夕发起攻击,率先撕开白波军的中路防守,带着大军一直杀到安邑城下,切断白波军左右两翼之间的联系。” 李傕面无表情的说道,“白波军的中路一旦受到威胁,其城内的兵力必然增援,这样其左右两翼失去了援军,我们随即可以抢在他们撤退之前堵住他们的退路。” “三千人?”张绣犹豫了一下,躬身问道,“如果城内援军数量较多,我堵不住他们怎么办?” 李傕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带着五千铁骑、五千步卒居中策应。只要中路危急,你马上就能得到援军。” 张绣躬身领命。 “今天白波军的反应有些异常。” 李傕看看众将,眉头微皱,“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胡才一定从别的地方调兵,按照情报,白波军有六万到七万之间,在安邑的兵马绝不可能超过四万,也就是说,在其他的地方还有三万兵马,现在胡才刚刚打败了南匈奴人,河东北方没有什么战事,说不定胡才会把那里的兵马调过来。” “白波军在北方的兵马并不多,加上南匈奴的威胁,即使南下人数也不会太多。”张济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管我们的猜测是否准确,我们都要早作准备,以免措手不及。”李傕说道,“左右两翼步卒大军在黎明时分率先突破白波军的营寨后,两翼铁骑大军立即冲上去,把白波军铁骑全部引出来,以策应步卒大军发起攻击。” “王方、李式统率五千铁骑,李利、胡封统率八千步卒居于左翼。李暹、李应统率七千铁骑,李伟、李恒统率九千步卒居于右翼。” 李式、李利、胡封、李暹、李应、李伟、李恒是李傕的子侄兄弟。 “攻击之初,左翼大军的目的主要是牵制白波军的右翼军队。” 李傕看着众人解释道,“我们的右翼大军是此仗的攻击主力。一万六千人冲上去之后,要以最快速度包围和全歼白波军的左翼军队,然后迅速移动到右翼战场,力争把白波军的左翼军队全部歼灭。” 李傕接着详细交待了一些攻击细节,尤其是步骑大军之间的配合,嘱咐各部大将务必遵从军令,到了战场上要齐心协力。 “好了,大家散了吧,立即回去准备。”李傕冲着诸将轻轻挥了挥手,“明天天亮前,我们杀进白波军大营。” ………… 晚上,安邑城。 由于李傕的表现预料,胡才紧急修改了攻击之策,并召集诸将重新部署。 “目前这种情况下,想坚壁清野是不可能的,李傕早有准备,几万西凉军,几万民夫,是打算强攻安邑。但是我们不能以李傕的安排来,本来我打算以安邑的城高墙厚来抵挡西凉军,但是现在李傕看来是不会给我们机会的,所以……” 胡才苦笑道,“唯有一场血战。谁败了,谁就失去河东。李傕已经孤注一掷,甚至不惜冒着失去这四万西凉军的危险要和我们决一死战,这是我们事先没想到的。这是我和军幕府小看了李傕的决心,甚至小看了董卓对我们白波军的重视。” “安邑大战事关白波军大业,事关生死,我们不能败,也败不起,所以诸位要不惜一切代价,即使损失惨重,也要打赢这一仗。” “我们兵力上的优势太小,为了能一击而中,只能先示弱诱敌,先让西凉军全面进攻。等敌人的攻击意图暴露后,我们再针对敌人的要害,展开致命一击。”李肃手指地图,在安邑城的前方划了一个圆圈,“我们先在安邑南方部署两万人。中路正前方是张辽大人的八千大军。中路后方的安邑城内,是主公的近卫军四千精锐。左翼部署六千步骑大军。吴川、黄香两位大人统率五千步卒。黄香大人统率一千骠骑营铁骑。 右翼也是六千步骑大军。江政、周仓两位大人统率五千步卒。李晨大人统率一千骠骑营铁骑。 在鸣条岗北,霍平大人的五千步卒大军,两千铁骑大军将随时进入战场。 李肃简要解释了一下迎战原则,然后说道:“今天我们在战场上射了三轮长箭,其目的是告诉西凉军,我们的布阵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破绽。西凉军虽然觉得自己的兵力超过了我们,但他们优势有限,要想击败我们,他们只能在局部战场上集结两倍甚至三倍的兵力攻击我们其中一翼,否则他们极有可能无功而返。” “我们的营寨坚固,西凉军想攻破营寨并不容易,这些营寨可以消耗他们的兵力。” “如果西凉军攻击之策的确如此,那我们只要集结主力全歼敌人的牵制一翼即能攻破敌人的布阵。西凉军阵势一旦被击破,士气必然涣散,军心必然大乱。那时我们兵力上的小小优势就能发挥到极致,大军可以乘机掩杀,击败西凉军。” “不过,这里有个关键问题要解决,那就是西凉铁骑。西凉铁骑人数很多,有两万西凉铁骑。这么庞大的铁骑大军在其大军的两翼辅助进攻,我们要想击败敌人的牵制一翼难度很大。但如果我们不能迅速解决敌人的牵制一翼,我们遭到敌人主力攻击的军队可能遭受重创或者被彻底击溃,所以……” 李肃看着众人说道:“在西凉军攻击开始后,要想方设法把西凉铁骑诱离两翼战场,让我们的铁骑主力给予他们迎头痛击,让西凉铁骑失去战斗力或者至少部分失去战斗力,这样我们就能以最小代价最快时间击败西凉军。” 众人互相看看,面显难色。白波军铁骑兵太少了,如果有几万铁骑兵,这两万西凉铁骑还不够看,但是现在骁骑营在北方,骑兵除了骠骑营就只有三千从河东的几个南匈奴部落临时招募的,战斗力比不上西凉铁骑。 在战场上,任何一方的统军将领都会严格遵从统帅的指挥,不会因为追杀逃敌而擅自率军脱离战场。统军将领如果不听指挥,其后果很可能就是大战的失败,这个道理普通士卒都一清二楚,更不要说那些统军大将了。 李肃的话等于让他们见机行事,这 “在西凉铁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羌人。”胡才平静地说道,“那些羌人的渠帅、大帅未必对李傕言听计从,而且大战一旦开始,两翼战场将由临时统帅指挥进攻,那些羌人首领更加无法无天。因此,只要你们牢牢盯住羌人,肯定有机会激怒他们,把他们诱离战场。” 吴川和周仓领命。 胡才看着众人道:“诸位回去后,命令将士们衣不卸甲,刀不离手,随时准备作战。” “主公担心西凉人乘夜袭营吗?”霍平笑道,“李傕不会这么急着寻死吧?” “小心一点好。”胡才看了霍平一眼说道:“小心没大错,李傕是董卓身边第一战将,经验丰富,有勇有谋,大家务必小心。” “好,好。”霍平连声说道,“我晚上一定睁着眼睡觉,哈哈……” ………… 晚上,天上一轮弦月穿梭在厚厚的云层里,或明或暗。 张绣闭着眼睛,策马而行。三千将士跟在他的身后,慢慢行走在凉风习习的平原上。 “大哥,我们这是去哪?” 张绣睁开眼睛,转头看看身边兴奋的张玮,张玮是张绣的堂弟,看到他,张绣轻声笑道:“我们去偷袭敌人的大营。你害怕吗?” “我不怕。”张玮摇摇头,但眼睛里还是露出了一丝胆怯。张玮今年十七岁。这次出战关中,张绣把他带在了身边。目的就是为了锻炼他。 张家是北地郡大族,张济在跟着董卓后,就陆陆续续安排自己的家族子弟进入西凉军,上一次张济想在河东脱离董卓,但是在白波军占领安邑后,只剩下两千兵马的他就绝了心思。更何况现在董卓十几万大军在雒阳。 不过这一次西凉军领兵的是李傕。李傕和张济的关系并不好,这一次李傕没有给张济领军的机会,只给了张绣三千铁骑,就知道李傕对张家的态度。 这场仗自己不想打。和白波军打仗,即使打赢了,对他张绣没有什么好处,李傕是大将,赢了功劳就是他的,但是他没有选择,李傕的命令他不得不听。 “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 一支鸣镝刺破了夜空,发出了“咻……”一声尖啸。黑夜的宁静霎时被撕破。 几乎与此同时,一团火焰突然照亮了夜空,接着平原上的火焰越来越多,越烧越旺,转眼间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我们被发现了。”斥候狂奔而来,“敌人的斥候发现了我们,暴露了,我们暴露了……” “吹号,吹号……”张绣毫不犹豫,举枪狂吼,“冲上去,我们冲上去……” “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转眼响彻了夜空。 三千铁骑将士打马狂奔,马蹄声、杀伐声越来越大,渐渐汇成了一股震撼四野的巨大声浪,向着远处火光冲天的白波军大营飞一般射去。 “咚咚咚……”战鼓如雷,惊天动地。 白波军大营内人喊马嘶,人声鼎沸。各部将士临危不乱,在上官的指挥下,迅速列阵,等待着激战来临的一刻。 张辽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拿着黑乎乎的肉干,慢慢走在战阵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叫着,“快吃干粮,快点,不要饿着肚子打仗。” 很多老兵神情轻松,手里拿着武器,嘴里吃着东西,还不时低声骂两句。一名新兵半跪在地上,旁边有一块盾牌,因为非常紧张,似乎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汗珠子顺着脸颊流个不停。张辽走到他面前,冲着他招招手,示意他站起来。 “你是新来的?” 那士卒面红耳赤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 “真厉害。” “真厉害?”张辽诧异地看看他,真厉害有多厉害?张辽本想调侃两句,但见他紧张得开始哆嗦了,把话又咽了回去。 “第一次打仗?” “是的。”这名新卒用力挤出了两个字。 “吃了吗?” “没有。” “你啊,有肉干为什么不吃?你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怎么抵挡敌人,在敌人的冲锋下,就会被敌人一矛刺穿。如果你死了,你的盾牌就会倒下,在你盾牌后面的长矛兵、刀斧手和弓箭手就会失去保护,他们会成为敌人的目标,也会跟着你一起死去。” 张辽把手上的肉干递到骗子手上,“所以你要抓紧一切时间把食物塞进嘴里,补充力气,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的性命,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同伴。” 真厉害眨巴着小眼睛,惊惶不安地望着张辽,手足无措。 “快吃吧,吃了才有力气杀敌,才能升官发财。”张辽笑了笑,说道:“我们虎贲军的伙食不错,有肉有饼,平时你是吃不到这种东西的。” 骗子不停地点着头,把手里的肉干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还有……”张辽指了指旁边的老兵,对真厉害说道:“你看看他们,现在敌人离这里还有一里多,现在用不着把盾牌拿起来,否则的话就是浪费力气,浪费力气会给你的战斗中增加危险。” “在战场上,要无时无刻减省自己的力气,好好的保护自己,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张辽说道。 ………… 李傕望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光,遗憾地甩了甩手中的马鞭。 “没想到胡才早有准备,看来这胡才真的不好对付啊。”张济在李傕旁边说道:“要不要给中路增兵?” “暂时不要增兵。”李傕说道,“我想知道胡才手上到底有多少人。” “传令左翼王方,右翼李暹,急速推进,乘着中路激战的时候,突破白波军的左右两路,让铁骑迅速冲上去,把敌人的骑兵全部引出来。” ………… 胡才、李肃、晏明匆匆走上了城楼。 一堆堆的烈焰照亮了数里范围内的战场,数万将士正在急速列阵,各色旗帜和火光交织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更远处的夜空里,数不清的火把犹如灿烂的繁星,把黑夜点缀的分外美丽,这片美丽而巨大的火红色星云正从四面八方急速飞来。 轰,轰,轰!! 铁骑奔腾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血腥的杀伐声也越来越密集,高大的城楼开始轻微颤抖。 “西凉人的铁骑要冲杀我们的中路。”李肃吃惊地问道,“主公,是否增兵中路?” 胡才摇摇头,“李傕胆子再大,也不敢把所有的铁骑放到中路。现在给他冲,我要知道他的主攻方向在哪。” 胡才看了看战场,笑道:“今天是个美丽的晚上。” ps:求收藏 第七章 大战李傕(3) 第七章 夜色深沉,火光冲天,把安邑城外照的通明。 在白波军大营的辕门的正前方,白波军设置了拒马和鹿砦,敌人通过的时候,必将遭到长箭的疯狂射杀。 张绣的铁骑在距离辕门两百步的地方突然一分为三。一支继续向前冲杀,但速度很慢,意在吸引对方的箭阵,而张绣和张玮则各自带着一部铁骑沿着障碍两侧向前攻击。 西凉铁骑精通骑射,张绣这样的选择没有错。 很快。白波军箭矢如雨,数千名弓箭手向大营外的敌人肆意射击。 西凉铁骑纵马如飞,奋勇冲杀,一时间杀声震天。 张辽驻马立于战阵前方,闭着眼睛仔细聆听着大营外的轰鸣声。突然他脸色稍变,转身叫道:“传令下去,敌骑正从两翼冲来,马上就要突破栅栏,请他们做好阻击准备。” 传令兵高声答应,拨马冲进战阵,向后狂奔而去。 “大人,为什么要把西凉人放进来?”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军候策马靠近张辽,大声说道,“我们可以依靠拒马、鹿砦和栅栏把敌人堵在大营外,这样我们的伤亡会大大减少。” 张辽看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马鞭,转身指了指远处的城池,“按你这么说,那我们还不如退回城池坚守,损失会更小。” 年轻的军候听出张辽暗含嘲讽之意,神情颇为尴尬。这位军候叫郝昭,跟了张辽很多年了,是从张辽在雁门的时候跟着他的,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很受张辽赏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在张辽面前发泄自己的不满。 “伯道,我们这一仗的目的不是防御,不是把西凉军挡在大营外面,而是要进攻,要把西凉军诛杀在安邑城下。这是征北将军的命令。” 张辽用马鞭敲了敲郝昭的战盔,郑重地说道,“我们这样布阵,是想以防御示弱,先把敌人全部引出来,把敌人全部拖进战场。因此我们既不能退守城池,也不能利用拒马、鹿砦和高大坚固的栅栏把敌人挡在大营外。等敌人的攻击意图全部暴露后,我们则在防御中迅速转化为进攻,利用我们兵力上的微弱优势,对其展开致命一击。” “我们兵力上有优势吗?”郝昭诧异地问道,“我们还有援军吗?四万西凉军,其中有两万铁骑兵,我们能对付吗?” 张辽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越来越放肆了。这种事也是你问的?” “这么打,我们的伤亡太大了。”郝昭激动地说道,“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 “要想击败对手,要想让更多人活下去,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张辽看了郝昭一眼,冷声说道,“你只要记住两点就可以了,一是进攻,不停地进攻,二是杀敌,不停地杀敌。其它的事,和你无关。” 张辽话音刚落,左侧一百多步外的栅栏忽然发出一声巨响,跟着栅栏四分五裂,碎裂的本板漫天飞舞。 西凉人冲了进来。 “轰……轰……” 白波军的弩炮连声怒吼,地动山摇。 ……………… 安邑城楼上,胡才和李肃就着耀眼的火光全神贯注地对弈,对战场上激烈的厮杀声充耳不闻。 当西凉铁骑突入中路时,城楼上的将士们又惊又急,齐声高呼。 “主公,敌骑突破了……” “主公,敌骑冲撞我们的战阵了……” 胡才捏了捏手中的棋子,转头问道:“敌军的左右两翼可有动静?” “正在逼近,正在逼近。”晏明焦虑不安,连声叫道。 胡才应了一声,西凉军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李傕这个人有些能耐,把各个兵种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这是在给白波军施加压力,但他也小看了白波军,胡才冷然一笑,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是步卒还是骑军?” “是步卒。”晏明仔细看了看在黑夜里翻滚的烟尘,非常肯定地说道,“敌人两翼铁骑停下了,正在等待步卒大军先行攻击。” 胡才把手中的棋子慢慢放到了棋盘上,“告诉张辽,逐步后撤,把中路敌骑诱进来,让他们切断我们左右两翼之间的联系。” “主公,天还没有亮,是不是太急了?”李肃担忧地问道,“中路撤得太快,很可能会让李傕改变主攻方向。” “不,现在正是时候,我们依托城池布阵,中军又置于安邑城内,他在中路根本找不到机会。他要想击败我们,只能在两翼寻找破绽。” 胡才看了城外一眼,从容笑道,“我们先在中路把攻击敌军包围住,李傕无奈之下,只有迫不及待地把所有兵力投进来。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反攻了。” 胡才可以说是自信满满,这李傕的四万西凉军占了董卓的四成兵马,他绝不允许在这个时候损失太大的、这是李傕的致命的弱点。 董卓进入雒阳的西凉军加上他的飞熊军和张济的部队,不过十一万兵马,这十一万兵马需要驻扎函谷关等等,加上雒阳的驻军,这四万兵马是董卓的极限了,如果损失太大,李傕在董卓面前不好解释,毕竟董卓面对的是天下的豪门士族和各地的军阀,而北军和西园军虽然在董卓的控制中。但这些兵马不是董卓的心腹,战斗力也比不上西凉军。 胡才的目的就是把李傕打残,这四万兵马损失惨重的话,相信董卓会改变对河东的态度,而且胡才需要立威。他要让天下人知道,他胡才和白波军并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伐董联盟中取得政治利益,否则袁绍那些人根本不给他参加联盟的机会。 ……………… 五千西凉军在李伟的指挥下,率先向白波军的左翼展开了攻击。 他们一路呼啸着,冲过了箭阵,推翻了栅栏。白波军的弩炮给了他们迎头痛击。犀利的弩箭射穿了盾牌,数百名西凉军士兵高声惨叫着栽倒在地,但更多的敌人冲了上来,他们像潮水一般汹涌杀上。 负责白波军左翼的是吴川和黄香,吴川统领步卒,黄香统领骑兵。 吴川站在最前沿,手中盾牌连声闷响,三支飞刺而来的长矛被他一一挡出,高举的战刀如闪电一般凌空划过,霎时鲜血四射。一个西凉军士兵被切开了咽喉,一个西凉军士兵被剁去了半边脸颊,还有一只断手在空中摇摆着,血腥而诡异。当这只断手坠落的瞬间,吴川怒吼一声,血淋淋的圆盾把抱着断臂惨嗥的敌人砸得倒飞而去。 “杀……把他们给我杀出去……” 白波军士卒们被主将的神勇所激励,一个个士气如虹,浴血奋战。 李伟得到的命令就是突破白波军大营,牢牢牵制住白波军,以便策应西凉铁骑从侧翼攻击。本来他以为西凉铁骑会随后杀出,谁知自己在前面杀了半天也没听到铁骑大军飞驰而来的轰鸣声。看到自己的手下纷纷倒在战场上,大军渐有败退之象,low又急又怒,破口大骂,带着亲卫奋不顾身地杀了上去。 作为李傕的侄子,李伟骁勇善战,此时面对白波军,更是勇不可当,长矛上下翻飞,所向披靡。西凉军士卒们在他的带领下,酣呼鏖战,立时站稳了脚跟,并向白波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吴川冲向了敌军的“箭头”。他和十几个亲卫组成了一个犀利的攻击战阵,和李伟迎头相撞。双方死战。吴川连杀两人,飞身冲到李伟面前,举刀就剁。李伟长矛横挡,一脚踢向吴川的裆部,几乎与此同时,李伟身后的敌卒举起*对准吴川就射。 吴川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眼里只有李伟的脑袋,根本没有看到敌人的偷袭。他身侧的亲卫眼明手快,腾身飞挡。三支弩箭霎时洞穿了他的身躯,而李伟飞起的一腿正好把他的尸体踢得飞了起来。 “杀……”吴川睚眦欲裂,这亲卫跟着他的时间最长,忠心耿耿,现在却死在对方的刀下,吴川怒火冲天。 大喝一声,吴川一刀砍在李伟的矛柄上,刀断。不待李伟做出反应,疯狂的吴川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跟上去就是一拳。李伟躲闪不及,眼前一黑,顿时血流如注。 “去死吧……” 吴川力贯头颅,用尽全身的力气撞了上去。 李伟如遭雷击,当即晕倒。吴川张开右手,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接着单手夺过他长矛,虎吼一声,迎面洞穿了偷袭自己的敌卒。那敌卒正甩掉*举刀砍来, 吴川虽然一矛将其洞穿,但敌卒异常强悍,依旧飞跨一步,雷霆一刀,势不可当。吴川躲无可躲,只好用尽全身力气把李伟拉到了身前。一蓬鲜血激射而起,溅了吴川一头一脸。李伟的人头掉到了地上。 战场东南面。 李暹驻马高处,密切注视着血肉横飞的战场。 突然,李伟的战旗倒下了。李暹心中一窒,魂飞天外,“快,快,急告李恒,带人冲上去,冲上去,稳住阵脚,一定要稳住……” “急令铁骑即刻出动,即刻出动……” 几个传令兵飞一般冲进了黑暗。 “李伟太大意了,怎能亲自冲到最前面?”李应悲愤不已,连连甩手,“急告中郎将大人,请他督促羌人,即刻出击,否则我们挡不住了,要把主力全部拉上去了。” “不要急,不要急,我们挡得住。”李暹大声叫道,“白波军右翼大军的主力还没有发动,他们显然知道西凉铁骑马上就会展开攻击,所以一直在严阵以待。现在和我们厮杀的只是他们的前军,人数不是很多。为了防止我们冲击他们的主力方阵给西凉铁骑以可乘之机,这些人也是拼死血战,一步不退。” “这帮该死的羌人,为什么还不出击?” 李暹转头望着漆黑的深处,眼露重重杀机。羌人,恐怕只听董卓或者李傕的命令,他李暹的命令很难让这些羌人听令,但是现在的铁骑中,大部分是羌人,他不得不依靠这些羌人。 但是李暹没有办法,不要说他,就是李傕、董卓也没有办法,西凉的羌人多于汉人,在董卓手下的十几万大军中,羌人占了一大半,特别是西凉铁骑中,羌人有四万多,而这一次来河东的羌人就有一万人。 这些羌人铁骑,可不会像汉人一样严格的执行命令,恐怕就是李傕的命令,有时候也不听,是西凉军中唯一的不安定因素。 ………… 安邑城东南七里外。 李恒急得团团乱转。目光冷冷地盯着坐在地上的三位羌人小帅,慢吞吞地说道:“现在该我们出击了。” “你没长眼睛啊。”一个羌人小帅十分恼怒地对李恒说道,“白波军已经摆出了方阵,我们这几千人冲上去,纯粹是找死。要去你去,我们不去。” “让你们的步卒先把方阵撕开。”另一个羌人小帅站起来,指着远处杀声震天的战场说道,“你们在右翼有一万多大军,为什么不全部攻上去?你们想保存实力,却让我们去送死,哼……” “如果现在让步卒大军全部冲上去,主攻方向随即暴露,白波军可以尽遣主力即刻杀过来。”李恒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挥舞着双手说道,“目前我们不知道对面有多少白波军铁骑。假如对面有几千铁骑,这一万人冲上去后果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们这里只有六千铁骑,如果对上对方几千铁骑,我们损失必定很大。”羌人小帅烈度从地上一跃而起,瞪着一双大眼叫道,“对面到底有多少铁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他们最多只有五千人。”李恒佯装思索了片刻,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五千铁骑要同时保护左中右三路,所以我们的对面大概只有一两千铁骑。我们只要把他们诱出来,把他们击溃,这一仗我们就打赢了。” 烈度若有所思地看看李恒,独自走到一边,低头沉思。另外两个羌人小帅一左一右跟了上去。 “他在骗我们,对面肯定有很多白波军铁骑。”烈度低声说道。 “如果有很多白波军铁骑,他们就不敢打这一仗。”一个羌人小帅说道,“我看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白波军的方阵非常厉害,这是汉人常用的方阵,在西北我们不知多少次败在这汉人的方阵手中。而且这白波军我了解过,是汉人的一股叛军。而且两次打败了匈奴人,当年的匈奴人有多么厉害你是知道的,这白波军能打败匈奴人,本身的实力很强。能打败匈奴人,没有骑兵才怪。” “不错,这白波军不好对付,不过,李傕大人既然敢打这一仗,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另外,我们都答应了李傕大人,不能出尔反尔。”烈度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跟在他们的后面。要是冲杀方阵,我们就停下,坚决不打。” ……………… “呜呜……” 激昂的号角响彻了黑夜,西凉铁骑缓缓起动。 战场西北面。 胡封带着五千西凉步卒冲进了白波军的右翼,并和周仓的军队展开了激烈厮杀。 李傕看到时机成熟,命令张济带着八千铁骑紧随步卒大军之后,急速杀进战场。 黑暗突然消失,黎明悄然来临。 江政驻马于方阵之外,抬头看看灰濛濛的天空,耐心地等待着湛蓝色天幕的拉开。 清晨的空气有点潮湿,带着呛人的烟味,浓烈的木柴焦糊味,淡淡的微风把一缕缕的血腥送到各个角落,让人不寒而栗。 江政坐下的战马忽然躁动不安,不时地仰颈长嘶,紧接着,一股烟尘从天际之间席卷而出。 西凉铁骑来了。 方阵内战鼓擂动,令旗翻飞,而正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白波军将士也开始逐步后退,力图靠近方阵。 “呜……” “咚……咚……” 悠长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战鼓声也愈发激烈,而铁骑奔腾的轰鸣声更是掩盖了战场上所有声音。 ………… 安邑城楼上。 胡才拿起一粒棋子,久久没有放下去。 “主公,黄香、李晨两位大人派人前来询问,铁骑何时出击?”晏明的声音在胡才耳边悄悄响起。 胡才问道:“西凉铁骑开始冲撞方阵了吗?” “没有。”晏明说道,“他们减慢了速度,好象有意围歼我们两翼战场上的阻击大军。” 胡才皱皱眉,放下了棋子,“命令黄香和李晨率军出击。” ………… “呜……呜……” 号角长鸣。 一千骠骑营将士飞身上马,整装待发。 黄香咽下嘴里的食物,仰头喝下一口凉水,接着他高举水囊,任由冰凉的河水洒了自己一头一脸。 “兄弟们,随我杀敌去……” 黄香带着一千骠骑营精锐从西凉人的侧翼突然杀出,好似一刀斜切,把西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立时一分为二。 “杀……快……,加速,加速……” “急速攻杀,急速攻杀……” 黄香高举战刀,纵声狂吼,“切断他们,切断他们。”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烈度。羌人烈度正带着人马逆向杀来。黄香没有丝毫犹豫,战刀归鞘,拿起角弓就射。 一弓三箭,厉啸而出。 第八章 大战李傕(4) 第八章 “杀……” 烈度借助战马的速度,一矛刺向了一名骠骑营骑卒。那名骠骑营骑卒眼明手快,手中圆盾斜向撞中矛尖,同时身形侧翻,卸去了长矛上的力量。烈度大吼一声,长矛横行,正欲一矛将其拍下战马,就见三支长箭凌空射来,犹如闪电一般“咻……”一声钻进了他的胸膛。 “啊……” 烈度高声惨叫,身躯在急速奔行的战马上摇晃了两下,然后仰身坠落马下。 “烈度大人死了……”羌人又惊又怒,放声狂呼,“杀了这些汉人,杀了他们……” “杀……” “杀光他们……” 羌人一拥而上,围着一千骠骑营骑兵疯狂砍杀,阵形大乱。 “撤,撤出去……”黄香看到大军冲击速度越来越慢,战阵在羌人的猛烈撕扯下也渐渐松散,急得连声吼叫,“向东南方向撤,快,快……” 骠骑营骑兵在战场上突然转向。此刻羌人的阵形已经乱了,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攻。骠骑营骑兵乘机杀出了敌阵,向战场的东南方急驰而去。 烈度的手下紧追不舍。 “追,追上去……” 另外两个羌人小帅担心他们遭到匈奴人的反击,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追击命令。 “呜……呜……” 在红彤彤的朝阳下,羌人吹响了嘹亮的号角,数千人如同飓风一般气势汹汹地杀向了远处,扬起的冲天烟尘遮蔽了灿烂的彩霞。 李恒大惊失色,急忙命令手下吹响号角,阻止羌人追杀白波军铁骑。但羌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们眼前只有仓惶奔逃的骠骑营铁骑,恨不得立即追上去把仇人撕成碎片,对后方的军令置若罔闻。 “快,请李暹大人立即指挥大军杀进战场,包围右翼白波军。”李恒望着迅速消失在金色朝阳下的羌人,气急败坏地连声怒吼。 羌人突然不听命令,让李恒脸色难堪,没有了羌人的铁骑,他怎么对付这些白波军,天知道这些白波军中有没有铁骑的存在?而且这些白波军训练有素,步卒装备精良,没有铁骑冲阵,想要消灭他们,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该死的羌人! 李恒心里暗骂,如果是汉人,是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擅自行动的,但是羌人却不同,他们野蛮成性,想让他们听命令,凭他李恒的威望绝对不行的。 “是。”亲卫连忙奔向李暹所在。 ………… 李暹没有下令进攻。 白波军的铁骑虽然被西凉人成功诱了出来,但他们在还能支撑的情况下突然逃离战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胡才的白波军不是羌人,军纪严明,不可能在混战一番后擅自逃离战场。也许他们另有图谋。 李暹愤怒地挥动马鞭,怒声说道:“羌人发疯了,竟然不顾军令离开战场。李恒手上只有两千铁骑,如果对面还有白波军铁骑的主力,我们就很难全歼对方。” “也许白波军的左翼只有这些铁骑。”旁边的军司马迟疑着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突然脱离战场?”李暹疑惑地说道。“难道他们是为了保存实力?这不可能,白波军在胡才手中早已不是那种乌合之众,否则他们不可能打败匈奴人,不可能打败牛辅将军。” “这里必有原因,还是谨慎为好。”李暹摇摇头,“急告李恒,让他带着剩下的铁骑保护我前军两翼,帮助李应继续进攻,迅速逼近敌军方阵。” “急告中郎将大人,我们打算以主力出击,围歼右翼战场上的白波军。请他即刻派出铁骑,保护我们的两翼。”李暹对自己的亲卫说道。 “是。”亲卫飞奔而去。 ……………… 战场中路。 张绣、张玮等各带铁骑三面围攻。白波军利用坚固的盾阵、锋利的长矛和密集的长箭奋力还击。 张绣等西凉铁骑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他面对的是张辽,张辽手中的是训练有素的虎贲军,虎贲军作为白波军的中央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令行禁止,在张绣的西凉铁骑的狂风骤雨的攻击下,岿然不动。 此时,白波军的防守犹如铁桶一般,让张绣和数千士卒无从下手。他们只能沿着方阵四周打马飞奔,向方阵*出一轮又一轮的长箭。 朝阳升起,白波军阵前两千面黑色长盾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就像一片密不透风的黑森林,更像一座黑色的堡垒,让人望而生畏。在这些一丈两尺高的长盾后面,一支支斜指向天的长矛如同嗜血猛兽嘴中的利齿,发出冷森森的光芒。 最重要的,在战阵中的一百台弩炮车排成了一个四方车阵,车上的弩炮和车阵内的强弓手向着车阵外的敌骑肆意射击,阻止敌骑冲击战阵。 弩炮,是白波军特有的器械,是军作坊生产的,白波军总共才两百架。这种弩炮杀伤力大,和弓箭手是对付骑兵的最好办法。 几千弓箭手加上弩炮,给张绣的铁骑带来很大的伤亡,张绣一筹莫展,连连向后方李傕求援。要想击破敌阵,必须得到步卒的帮助,如果仅靠自己的力量强行攻击这座恐怖的“堡垒”,其结果必然是惨败而归。他可不想自己手下的三千铁骑丧失殆尽。 李傕的命令马上回来了,他回告张绣,既然打不动,那就暂时不要打了。我手上一万大军要用在刀口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动。现在你把中路的这一万敌军拖住,不让他们支援其左右两翼。等到我们围住了敌人的左翼,整个战场上的局势就会发生变化,其中路大军极有可能撤阵支援,到那时你就可以统率铁骑展开攻击了。 李傕的用意很明显,白波军分左中右三路大军,而中路因为依靠着安邑城,所以分前后两部,李傕想击溃白波军左翼,来战胜白波军。所以,张绣的三千铁骑就是为了切断白波军三路兵马的联系。 张绣言听计从,立即命令铁骑从四面八方包围白波军的方阵,把它撤往安邑城和支援左右两翼的通道全部切断。 就在这时,白波军的方阵内鼓声雷动,坚固的“堡垒”突然在东面裂开了一条大缝。 “兄长,白波军要向后撤了。”张玮指着方阵内高高飘扬的令旗,惊喜地叫道,“他们要撤散方阵,要后撤了。” “打,立即打它,把它堵住。”张绣挥动长枪,带着一队亲卫骑向东狂奔而去,“立即攻击,攻击……” 这道长长的“裂缝”就象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嘴,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西凉军的一个牙将毫不畏惧,带着五百骑如同离弦长箭,厉啸而入。 “轰……轰……” 白波军的弩炮轰然响起,几声巨响突然响彻了战场,刚刚冲进去的西凉骑卒和他们的战马就象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猛然飘了起来。战马仆倒在地,马上的骑士们倒飞而起,纷纷坠落在地,转眼他们就被随后飞驰而来的铁骑践踏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饼。 “杀,杀……” 看到这副惨样,这些西凉人并没有什么畏惧,他们挥舞着武器,前赴后继,一往无前。 弩炮车阵前,郝昭带着一队精锐刀盾兵冷冷的站在。 “立盾……举矛……” “杀……” 士卒们面对飞奔而来的敌骑,怒声狂吼。此刻这条通道中布满了战马和西凉人的尸体,西凉铁骑的速度被严重制约,战马根本跑不起来,只能摇摇晃晃地凭借着本身的体重撞向挡在自己面前的“铁墙。” 白波军士卒们用手中的短柄武器,用强壮的身体死死顶住盾牌。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长矛兵们蜂拥而上,用三丈长矛狠狠地戳向敌人和他们坐下的战马。车阵内的弓箭兵近距离射击,一时间箭矢如蝗,象狂风暴雨一般把敌人和他们的战马射成了马蜂窝。 “杀……” 西凉人的血性被激了起来,他们拼死鏖战,试图把这道裂缝撕得更大。但白波军的防守太坚固了,裂缝不但没有增大,反而越来越狭窄了。 “轰……” 装填完毕的弩炮突然吼叫起来,挤在“通道”中的西凉人顿时鬼哭狼嚎,无一幸免。 “快撤,撤……” 西凉军的牙将拨转马头,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撤出去……” 他吼声未落,身后的“盾阵”骤然裂开。一面丈高的盾牌忽然“裂”成了四抉,三支长矛、两张*同时发难。牙将惨嚎一声,身中数箭,身躯也被长矛高高挑起。一柄战斧凌空剁下,头颅带着一蓬鲜血飞了出去。 “该死……” 就在这时,张绣杀到,长枪如电,连击四面长盾,挑杀十几员白波军悍卒,最后他抢到牙将的头颅,扛着牙将的无头尸体,从方阵中奋勇杀出。 “杀……” 张辽迎面堵上,把张玮和十几员西凉悍卒挡在了阵前的方寸之地。双方“咬”在一起,杀得血肉横飞,人头飞舞。 张辽一枪刺中张玮的坐骑,张玮躲闪不及,栽倒在地,被死去的战马死死压住。张辽举枪再刺,张绣突然从他的背后杀到,长枪直刺他的背心。 “去死吧……” 刚刚带着人马冲过来的郝昭发现张辽危急,对准张绣脱手掷出了手中长矛。张绣略略躲闪,长枪歪出数寸,在张辽的肋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血槽。张辽惨叫一声,仰面栽到马下。 张绣厉声怒吼,长枪再刺张辽。郝昭情急之下,把手中圆盾狠狠砸了出去。 “护住大人,护住他……” 郝昭尖叫起来, 张绣躲闪不及,被圆盾砸中脑袋,顿时眼前一黑,金星乱舞。张绣大骇,顾不上击杀张辽,俯身抓起地上的张玮,如飞而去。 “大人,你没事吧?”郝昭和张辽的亲卫把张辽扶起来。 张辽遥遥头,让亲卫简单的为自己包扎一下,继续指挥战斗。 ……………… “大人,中郎将急令,请你即刻调拨五百铁骑,支援右翼战场上的李暹,以保护他侧翼的安全。”一个传令兵来到张绣面前。 “让他见鬼去吧。”张绣怒不可遏,一巴掌把传令兵打得从马背上飞了出去,当场晕死。 “重整队列,重整队列……”张绣高举长枪,纵马狂呼,“杀进去,随我杀进去……” 白波军以极其猛烈的箭阵把张绣赶了回去,同时“戒备森严的堡垒”东侧的那道“裂缝”也迅速消失了。张绣看到的依旧是那座无懈可击的坚固“堡垒”。张绣气得团团乱转,眼珠子都红了。 这时一个军司马派人来报,方阵西侧出现了“裂缝”,是不是展开攻击。 张绣不假思索地脱口叫道:“杀,给我杀进去……”突然他想到什么,举手连摇,“传令,后撤两百步,后撤两百步……” ……………… 张辽在郝昭的搀扶下,龇牙裂嘴地爬上了马背,“传令各部,依次后撤。” “张绣很清醒,上了一次当,就坚决不上第二次当了。”郝昭恨恨地说道,“他如果再来,无论如何也要砍下他的脑袋。” “不上第二次当,就是上了大当。”张辽捂着伤口,痛得冷汗直冒,“如果他频频攻击,我就无法撤阵后退了。但是现在,哼。” 在张辽的指挥下,白波军的撤退井然有序,让张绣惊叹不已。 白波军的大方阵变成了四个小方阵。四个小方阵互相掩护,依次后退,速度奇快,就象退潮的波浪一般,蔚为壮观。看得出来白波军将士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对战阵非常熟悉。 “原来是四面小盾。”张玮望着对面的大盾忽然间“四分五裂”,成了每个士卒手上的武器,不禁惊呼道,“兄长,他们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后退?” 张绣脸色铁青,心弦颤抖,半天没有说话,一股不祥的预感霎时侵袭了全身。 “大人,我们冲上去。”一个牙将拎着血淋淋的长矛,跃跃欲试,“他们正在后退,防守薄弱,不堪一击。” “你没有看出来吗?那是攻击战阵。”张绣扭头看了那个牙将一眼,神情凝重,“你仔细看看,他们的阵形,这很明显是攻守兼备的阵形,我们现在只有两千多铁骑,就这么的冲上去不是送死是什么?” 张玮等西凉诸将凝神细看,一个个脸色微变。 ………… 战场西北面。 李晨指挥大军迅速摆脱了西凉步卒,以最快的速度撤到了方阵后方,重整战阵。 江政、周仓指挥大军抢在西凉铁骑攻击方阵之前,堵住了他们的攻击线路,双方随即在广阔的原野上展开了混战。 李利、胡封督军攻击方阵,但一时间他们无法突破白波军的“堡垒”,只能打打停停,准备会合铁骑后,联手进攻。 王方、李式带了五千铁骑,其中有一部分是归属羌人,而江政、周仓的兵马虽然只有五千悍卒,但大部分是历尽血战的精锐,双方实力相比白波军更胜一筹。在这种情况下,李晨无法遵从军令诈败诱敌,即使白波军诈败退却了,估计西凉人也不敢追上去。 李晨一边指挥大军向西凉人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一边急报胡才,请他急速增兵,就地围歼。 ………… 安邑城楼上。 胡才一边与李肃下棋,一边注视着战场的一举一动。 现在主公战场都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的进行着,不过李傕的主力还没有投入,而他还有霍平的五千步卒和两千铁骑,另外在安邑还有三千虎贲军步卒和四千近卫军。这是他击败西凉军的筹码。 只要等李傕的主力投入,他的这一万四千兵马就会突然战场,但是如果李傕迟迟不投入,他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因为胡才明白,他的这一万四千兵马如果在李傕的主力投入战场前暴露出来,这一次白波军就失败了。 李傕的主力至少还有一万兵马没有投入战场,但张辽、吴川、江政等人已经打的很艰难了,如果再拖下去,吴川首先会坚持不住。 “告诉李晨,李傕至今还没有把主力投到战场,请他暂时和江政的步卒大军互相配合,牢牢牵制住敌人。”胡才走到城墙边上,凝神望向东南方向。李傕这个时候还在等什么?难道他的主攻方向是我的右翼? “传令吴川全力攻击敌军右翼。” 胡才走回席上坐下,伸手拿起了一粒棋子。他正想放下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晏明说道:“命令霍平,准备进入战场。” 李肃开口道:“主公放心,李傕这个人我了解,他有勇有谋,但是也并非没有弱点,而他最大的弱点就是看不起我们白波军。李傕是董卓手下大将,跟随董卓十几年,南征北战,有董卓手下第一名将之称,无任他怎么重视我们白波军,其实在他的心中,白波军还是和黄巾军、黑山军一样。他永远不会想到,我们这一次的目的是打败他和消灭他,他也不会想到,我们在城外还安排了兵马,所以用不了多久,他的主力就会投入战场。” 胡才点了点头,对旁边的晏明说道:“通知下去,近卫军准备战斗。” 第九章 大战李傕(5) 第九章 马蹄声,喊杀声,惨叫声,在战场上交织着一场美妙的交响曲,西凉军和白波军几万大军在安邑城外展开惨烈的厮杀。 战场后面,李傕听说羌人违抗军令,擅自离开战场追击白波军铁骑,极为恼怒。 张济急忙劝解。目前敌人的兵力都已暴露,白波军的铁骑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已经出现在战场两翼。如果胡才手中还有兵力的话,那应该在安邑城中作为后备援军,不会立即投入战场。张济因此建议李傕,让李暹指挥主力投入右翼战场,围歼敌军。 “羌人擅自脱离战场,造成右翼铁骑数量太少,无法在主力包围敌人的过程中实施保护。” 李傕看着战场,担心地说道,“如果胡才手中的后备兵力都是铁骑,那我们的主力步卒大军就无法迅速包围敌军,相反,他们还有可能遭到敌骑的迎头痛击。” “胡才手中未必还有铁骑。”张济打马上前,靠近李傕说道,“现在白波军的右翼和左翼都有铁骑,而中路至今还没有看到铁骑的出现。白波军中路兵力有限,在没有铁骑保护其侧翼的情况下,根本挡不住张绣的攻击。白波军不会拱手让出中路任由我们轻松分割它的左右两翼,所以胡才现在手中如果还有兵力,马上就会增援中路。” 张济手指战场,信心十足地说道,“白波军是不是还有铁骑,我们马上就能知道。” “话可不能说,胡才手中有几万匹战马,组建一到两万铁骑还是可以的,况且,白波军所在的河东有南匈奴人,南匈奴人和羌人一样,胡才两次打败了南匈奴人,有不少南匈奴部落臣服于白波军,白波军完全可以招募匈奴骑兵。”李傕遥遥头说道。 张济闻言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李傕说的不错,白波军可以招募匈奴人,匈奴人和羌人一样,是天生的骑兵,哪怕河东的南匈奴人没有那么多,但招募一万两万还是可以的。 “咚咚,咚咚……” 这时中路战场上突然鼓声齐鸣,其中还夹杂着金锣的“哐啷”声和号角急促的“呜呜”声。 “白波军的中路在撤退。”张济仔细看了一下战场上飞速移动的战旗,突然高兴地叫道,“你们看,他们的战旗在后退……” 李傕脸色微变,眼里露出一丝喜色。或许胡才手中真的只有这么多铁骑了。 “大人,急令李暹,立即出击。”张济连声催促。 李傕手抚长须,沉吟良久,“再等等。告诉李暹,请他耐心一点,不要着急,不要盲目出击,等待我抽调铁骑掩护他的侧翼。” “急告李恒,立即派人把羌骑叫回来,重新投入战场。” “告诉张绣,暂时不要抽调铁骑支援右翼李暹了,先集中兵力追杀中路敌军。” “命令李乐,带上两千精锐,立即杀入中路,汇同张绣围杀中路敌军。” 李傕面无表情的下命令,传令兵一个个飞马而出。在李傕身边的李乐,带着两千铁骑冲了出去。 李乐在上一次白波军占领陕县后,逃到了雒阳,本来想投靠大将军何进,没想到何进突然被宦官杀死,李乐只有这一次投靠董卓,不过他不敢去见董卓,而是投靠了董卓的手下李傕。 李傕到没有为难李乐,任命他为校尉,统领两千兵马。 “大人,再等下去,右翼战场上的白波军有可能大踏步后撤,缩小和城池之间的距离,我们可能会失去歼敌的机会。”张济大声劝道,“还是立即展开围攻吧。” “现在不急,胡才既然敢逼我和他决战,必有倚仗。现在其中路军队的后撤,并不能说明他手上没有后备兵力了。我们要小心对待,要确信他手中没有兵力了才能做最后一击,确保万无一失。” 李傕摇手道,“另外,我们先击败白波军的中路,不但可以断绝他们两翼军队的互相支援,还能迅速调集铁骑支援两翼战场,这有利于我们提前控制战局。所以没有必要现在就大量的投入所有的兵马。” 张济还要再劝,李傕非常坚决地挥了挥手,“下令吧。” ………… 李乐带着两千精锐铁骑冲进了战场。 此时张绣正在一筹莫展。白波军在后退过程中,各战阵的防守极为严密,互相之间的配合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西凉军几次试图冲击,但都被密集的长箭和怒吼的弩炮打了回来,白白损失了几十个骑卒。 李乐的支援让张绣精神大振,他命令张玮率领一千铁骑一字排开,正面牵制,自己和李乐各带人马攻击白波军的侧翼。 但白波军已经撤到了预定位置,距离城池大约五百步。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重整战阵,重建坚固的堡垒。 “杀……兄弟们随我杀……” 李乐和他的两千士卒士气如虹,狂奔而至,他们冲过了箭阵,如同狂暴的飓风一般,铺天盖地地撞上了白波军的战阵。大概是因为时间紧张的关系,战阵并没有牢固,而李乐的手下无惧生死,在连番冲击之下,竟然撞开了盾墙,强行突进了战阵。 为了把敌人杀出去,一个白波军军司马带着一队悍卒凶狠地扑了上来。一番血战之后,西凉军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缺口渐渐被堵上。但就在这时,西凉军又组织了一次更加猛烈的冲锋。 这个白波军军司马已经筋疲力尽了,但他依旧带着士卒们继续鏖战。一匹受伤的战马呼啸冲来,几个盾牌手措手不及,被撞得腾空飞起,站在盾牌手后面的郝昭和三个长矛兵几乎在同一时间把四支长矛刺进了战马的胸腹。 战马痛嘶,庞大的身躯再进数步,终于轰然倒地。距离战马最近的军司马躲闪不及,被这匹轰然倒地的战马撞翻在地。还没有等他站起来,马背上的西凉骑卒已经高声怒吼着,一刀插进了他的后背。这个军司马惨呼一声,气绝而亡。 军司马的阵亡,极大地打击了白波军的士气,虽然将士们吼声如雷,奋勇拼杀,但战阵的缺口却越来越大。 “杀……杀……” 西凉铁骑犹如狂风骤雨,疯狂的向白波军展开攻击。 这时,张辽带着亲卫支援而来。 “立盾,立盾……”张辽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兄弟们,举起你们的长矛,把敌人杀出去。” 隆!隆!! 西凉铁骑冲了上来,一匹匹矫健的战马在士兵的鞭打下,疯狂地撞击着高大的盾牌。真厉害蜷缩着身躯,双脚牢牢地钉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量抵着盾牌。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真厉害如遭雷击,身躯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一双大手从天而降,把他狠狠地推了回去,“顶住,给我顶住……” 真厉害看到了张辽,连声惊呼:“大人,我顶不住,顶不住……” “顶不住也给我顶着。”张辽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来,用力,用力啊……” ……………… 李肃伸手敲了敲案几,“主公,你快一点。象你这样走棋,到晚上也下不完。” “你着急了?”胡才笑着看看他,“你棋艺这么好,我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主公忙于政事,棋艺难免下降。”李肃笑道,“我逍遥自在,当然是进步神速了。” “以后你就不会这么逍遥自在了。”胡才没好气的说道,他这一段时间去雒阳,战匈奴,忙的要命,就是和女人亲热的机会都没有。而胡才除了去南阳一趟外,一直呆在雒阳,当然不是胡才能比的。 看着棋盘,胡才犹豫不决,拿着棋子迟迟没有出手。 “主公,李傕增兵中路,正围着张辽死战。”晏明匆匆走了过来,“士兵们要求出战,你看……” “增兵中路?多少人?”胡才两眼盯着棋盘,随口问道。 “大约三四千人,从旗号上看是李乐的军队。” “李乐?想不到李乐投靠了李傕。”胡才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一次相见是在战场上。不过胡才只是想了想而已,如果李乐在他面前,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斩了他。 “李傕手中的兵马现在不过一万到一万五千之间,这几千兵马看样子是李傕中军的兵马,只可惜太少了。”胡才遥遥头说道。 “那可是李傕的精锐铁骑。”李肃吃惊地说道,“看样子李傕想击败我们的中路,断绝我军左右两翼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他暂时还不想动用主力展开攻击。” 胡才沉默不语,这是他现在最担心的,李傕的主力不投入,霍平的兵马和安邑城的兵马不能投入,但张辽、江政、吴川等人坚持不了多久了。 胡才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估计他还要等一等,这样既能消耗我们的兵力,又能摸清我们的兵力部署。” “李傕一旦得知羌人遭到了伏击,必定知道我们手上还有兵力。在无法判断我们到底有多少实力的情况下,他极有可能下令撤守大阳。”李肃担忧地说道,“必须尽快让李傕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战场上,迟恐有变。” “吴庆现在在什么位置?”胡才突然问道。 吴庆的青龙军是这一次击败李傕的关键,因为朱雀军要注视河内,胡才就把青龙军调回来了,虽然这有可能让关中的西凉军渡过黄河,但只有消灭李傕的四万西凉军,关中的西凉军就是杀到解县,也不足为虑。 一万青龙军,这是能征惯战的一万精锐之师,可以在战场上起到决定性重要,而蒲版则安排几千折冲府士兵冒充青龙军,能拖延多久就是多久。 “按照你的命令,他昨天晚上应该从解县方向渡过了汾水,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快要到盐池了,距离战场大约一百里左右。” “立即派人迎上去,叫他加快行军速度,黄昏前必须赶到战场。”胡才说道,“另外,急告霍平,由于未能把西凉人诱离战场,无法实施伏击之策,请他急速返回战场。” 晏明躬身答应,“主公,近卫军的士兵们要求出战,增援中路,你看……” “张辽是什么人?把他逼急了,张绣和李乐都要吃大亏。”胡才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把手中的棋子放到嘴唇上舔了舔,“告诉江政,叫他主动出击,在左右两翼战场上迅速形成反攻之势。” “但是……”晏明急忙说道,“羌人很快就要遭到围歼,李傕马上就能得到消息,如果……” “我们的中路得不到支援,但两翼却同时展开反攻,这正是李傕围歼我们其中一翼的最好机会,相信他不会错过。就是羌人被灭,李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况且,难道他还能调自己的主力去攻霍平?” 胡才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棋子放向棋盘,就在棋子落位的时候,他又急忙把棋子收了回来。 “主公,你不要悔子。”李肃立即伸手阻止。 “我悔子了吗?”胡才转头看向陈卫。晏明轻轻一笑,连连摇手,“没有,我没看到大人落子。” “你怎能睁眼说瞎话?”李肃不满地埋怨道,“刚才主公明明是悔子。” 胡才略一皱眉,似笑非笑地望着晏明。晏明心领神会,转身跑了。 李肃呵呵一笑:“主公高明。” ………… 战场东南方向十里外。 李晨带着铁骑一路急驰。战马由于连续狂奔,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而紧追不舍的羌人也是一样,为了保持战马的体力,不得不减缓速度。两只大军一前一后,逐渐逼近了河渠。 “呜呜……” 突然,悠长的号角随着清新的西北风传遍了天宇。接着,羌人看到了让他们绝望的一幕。 数不清的铁骑出现在山坡上,从天际的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天际的那一头,密密麻麻,就象河堤上猛然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羌人小帅五雷一把拉住了马缰。战马吃痛,直立而起,仰颈长嘶。有埋伏,白波军竟然还有铁骑埋伏在主力,等着自己来送死。上当了。 “撤,快撤……” 五雷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起来,“快撤……” 所有的羌人都在第一时间停下了战马,然后调转马头,打马就跑。刚才为了追杀白波军,羌人驱马追赶了十里路,人和马都已精疲力竭,此时就是想跑也跑不起来了。 “杀……杀啊……” 白波军吼声如雷,两千铁骑象决堤洪水一般一泄而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浩浩荡荡的洪水摧枯拉朽,把原野上的一切生灵尽数踩到铁蹄下,一扫而净。 李晨和他的骑卒气喘吁吁地停下战马,转身望向战场。 羌人一个个趴在马背上,狠命地抽打着战马,恨不得腾云驾雾瞬间离开这死亡之地。 “杀……” “杀……啊……” 血腥弥漫了整个原野,死亡的恐惧占据了羌人的心灵,让他们失去了勇气,失去了斗志。他们脑中只有逃亡,逃得越远越好。 “杀……” 白波军就象一头嗜血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伸出了锋利爪子,一路咆哮着,肆无忌惮地吞噬着自己的猎物。 在经过一阵疯狂地奔驰之后,白波军铁骑更率军从两翼插上,顺利合围了羌人。铁骑大军如同两支犀利的长箭冲进了敌阵,势不可当。一时间箭矢横飞,断肢残臂漫天飞舞,毫无还手之力的羌人遭到了血腥屠杀。 “走,走,杀上去……” 李晨看的热血沸腾,一拳砸到了马背上,战马高声悲嘶,腾空跃起,向着战场风驰电掣一般飞驰而去。 李晨手下的骁骑营士兵齐声欢呼,高举武器,呼啸杀上。 白波军铁骑虽然只有两千多人,但是一方是以逸待劳,一方因为追击早已筋疲力尽,很快,三四千羌人铁骑被击溃。 五雷和另一个羌人小帅带着各自的亲卫骑率先杀了出去,他们撕开了白波军的包围,带着大约一千多人向东逃窜。 战场上,尸横遍野,在两千白波军铁骑的攻击下,几千羌人被斩杀。 “杀……” 霍平带着大军仅仅追杀了一里多路便下令停止追击。 “为什么不追?”李晨愤怒地质问道。这一次他的手下的兵马被羌人的铁骑杀了不少,李晨对这些羌人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把他们全部消灭。 但是霍平的两千铁骑在这个时候竟然停止了追击,这不得不让他不怒,哪怕霍平是骠骑营是统领,他也需要问清楚。 “这只是一场小小的伏击,不是决战,我们决战的战场在十里之外的安邑城。”霍平急忙解释道,“我们即将赶到战场和数万敌人交战,因此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充沛的体力。” 李晨一想也对,军令如山,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恩怨而不听军令。如果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让这一次消灭李傕的计划功亏一篑,他李晨就难辞其咎。 “走,我们去安邑城……” 第十章 大战李傕(6) 第十章 就在霍平消灭羌人铁骑的时候,在战场西北面。 李利和胡封的西凉步卒大军为了尽快撕开方阵,把大军部署在方阵的正前方,并组织了十几个攻击小队反复冲击,试图突破方阵的防守,然后让铁骑展开冲击。谁知鏖战一个多时辰后,自己的铁骑依旧被挡在战场的一侧,迟迟没有杀到。 这让李利和胡封勃然大怒,没有铁骑,西凉军的步卒的战斗力是歼灭不了眼前的白波军的,所以他们一而再的让人去要求铁骑。 这时白波军突然展开了反攻,方阵在短短时间内,由坚不可摧的“堡垒”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浪潮”,一重重的波涛发出惊心动魄的厉啸,铺天盖地地席卷而至,把西凉军打得心惊胆战,连连倒退。正在攻击的十几个突击小队转眼就被无坚不摧的惊涛骇浪吞噬了。 李利和胡封大惊失色,急忙下令结阵固守,死死稳住阵脚,并擂响战鼓,竖起大旗,向正在一里外的战场上激烈厮杀的王方请求大队人马支援。 江政指挥大军掀起阵阵狂澜,奋勇推进。他想乘着西凉铁骑还没有赶到之前,利用优势兵力包围对面的西凉步卒大军,将其围歼。 西凉军的西凉铁骑战斗力独步天下,但是步卒的战斗力显然不能与西凉军的铁骑相比,整个大汉帝国,步卒就丹阳兵最强,可惜在西凉军中没有丹阳兵。 “大人,敌人求援了。”旁边的军司马手指敌阵中的大旗,大声叫道,“要派人杀到敌军侧翼,挡住敌骑的支援。” 江政连连点头。他担心己方的兵力不足无法缠住西凉铁骑,急忙下令正在大军后方重整军队的一部兵马急速插上,从西凉步卒大军的侧翼展开进攻,尽快摧毁西凉军的防守,包围西凉军的步卒大军。 “擂鼓……” 江政转身冲着传令兵用力挥挥手。“告诉各部,急速进攻,围住敌人。” 江政明白,在这个时候,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会胜利,哪怕他现在手中的兵马已经不多了,但是他唯有坚持。 ……………… 王方远远看到了那面在血雨腥风中剧烈颤抖的大旗,他想去支援,但力不从心。 因为在他面前的白波军军队把他的铁骑死死的拖住,他不敢抽调军队支援李堪,以免丧失了人数上的优势而导致大军迅速溃败。 这些白波军铁骑是南匈奴人,这些匈奴人骁勇善战,骑术比西凉铁骑毫不逊色,哪怕西凉铁骑,在短时间内也不能打败他们。 更让王方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匈奴人的控马术比西凉铁骑还要强。这些匈奴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王方不是没有和匈奴人打过交道。但从来没有想过,匈奴人会这么强,这是王方不知道的是,有了马中三宝,白波军骑兵的战斗力增强了许多。 “急告中郎将大人,请他动用后备援军,或者从中路战场上抽调军队支援李利,挡住白波军的反击。”王方一边用力擦拭着胡须上的血迹,一边焦急地说道,“告诉中郎将大人,请他尽快把主力大军拉上战场,迅速改变战场上的不利局面,免得我大军遭受重大损失。快,快……” ……………… 战场东南面。 吴川指挥大军突然变阵,巨大而坚固的铁壁堡垒迅速变成了一支巨大而锋利的铁锥。 变阵之时,李应和一个牙将正各带一支铁骑沿着方阵两翼游射,看到方阵两翼忽然“坍塌”,他们以为有机可乘,匆忙挥军进击。方阵两翼“坍塌”收缩之后,阵中的弩炮车阵立时成了攻击前沿。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弩炮连续射击,箭矢如蝗。西凉铁骑遭到了重创。 李应死里逃生,带着肝胆俱裂的骑卒飞速后撤。他们的撤离,把步卒大军完全暴露在白波军的攻击之下。吴川率先展开了反攻,带着“铁锥”大阵奋力前推,把西凉军的步卒大军打得狼狈不堪,节节败退。 李应以最快的速度重整铁骑,一千多骑卒再次冲向了战场,勉强帮助步卒大军稳住了阵形。但白波军太多了,几千人吼声如雷,势不可当,战场形势岌岌可危,西凉军的步骑大军随时都有可能被白波军彻底击溃。 “求援,求援……”李应汗如雨下,气急败坏,“告诉李暹大人,大军即将崩溃,请他急速支援,急速支援。” ……………… 冬日的太阳高悬在湛蓝色的天空上,暖洋洋的阳光照射着方圆数里的战场,血腥的空气笼罩了天地,战场上暴戾和残忍随着激烈的厮杀和翻涌起伏的烟尘愈发的高涨。无任是白波军还是西凉军,战场上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杀戮之中,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还是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卒,都已把生命抛到了九霄云外,唯一只剩下的就是杀戮。 马蹄声,惨叫声,厮杀声在战场上组成一曲完美的交响乐。 无任是白波军还是西凉军,他们的眼里只有血淋淋的武器,他们的心里只有杀伐。当他们把冰玲的长矛刺进对方的身体,当他们闻着着对手鲜血的时候,他们感受到的不是痛苦,不是快乐,而是麻木,对生命和生存的极度漠视。 李傕站在大树下,双眼紧闭,全神贯注地晒着太阳,仿佛整个人要沐浴在阳光中,安邑不久前下过一场雪,此时在阳光下,全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张济和几十名亲卫三三两两地站在山坡下,远远地望着李傕,张济的眼神中爆发出异样的神采。李傕不愧是李傕,能征惯战,有勇有谋,如果是他,这个时候早就忍不住把主力投入战场了,但是李傕却岿然不动。 急骤的蹄声由远而近,此起彼伏。信使们从各个战场上飞奔而来。张济让亲卫们在很远的地方拦住了他们,回复只有一个:坚持,咬牙坚持。 良久,李傕的身躯忽然挺直,一股杀意从他身上散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他作出决定的时候。 “将军,将军……”一个骑士飞马而来,嘶哑的叫声里带着愤怒和恐慌,“李应他们坚持不住了,请先生同意我们的要求,即刻派兵支援。” 李傕缓缓睁开眼晴,负手于后,慢慢抬头看向了天空。 日近正午。 “中郎将大人,白波军的左翼军队突然反攻了。因为羌骑擅自脱离战场,铁骑数量严重不足,导致我军无法有效阻击白波军的攻击。我军的步卒军队因此遭到了沉重打击,败亡在即。”骑士对张济等人的不满视而不见,三两步冲到树下,冲着李傕激动地挥舞着双臂。 王方等人看到步卒军队岌岌可危,急催李暹出兵救援,但李暹顾及全局,担心自己过早出击会影响李傕对整个战局的控制,所以没有答应,而是连番派人征询李傕的意见,但李傕的回复千篇一律。王方心急火燎,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派亲卫来询问李傕。 “大战开始后,李伟率三千兵出战,李伟阵亡后,牙将徐伟又带二千人支援,目前右翼战场上最多还剩下三千步卒。骑兵大军在羌人脱离战场后,也只剩下两千人了,这些人在白波军反攻后损失较大,如今都已撤到右翼战场的两侧保护步卒大军。现在战场上只有牙将徐伟的军队在和白波军对抗,白波军装备精良,有大量的弓箭手和弩炮,在攻击的时候,步卒和铁骑都损失惨重,现在徐伟的步卒根本挡不住。徐伟的军队一旦崩溃,军心必定涣散,后面的仗就没法打了。” 李傕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这一次与白波军大战,本以为是一场攻城战,但是李傕万万没想到是这么的一场决战,白波军准备充足,而且有大量的弓箭手,刀盾兵,和弩炮。这给西凉军带来了很大的伤亡,特别是西凉军的铁骑,在弓箭手和弩炮的攻击下,根本没有发挥出西凉铁骑应有的攻击力。 同时,由于西凉铁骑自身的问题,西凉军在战场两翼的进攻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现在西凉军既然无法压制住白波军,当然也就没办法逼迫白波军把所有军队投到战场上来。相反,白波军却利用战场有利态势,在两翼发动了反攻。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逼着自己迅速出动所有军队。 “大人,白波军已经全线反攻,他们应该没有军队了。”李暹的亲卫急切说道,“即使他们还有军队,也不过是留驻城内的后备军,人数不会太多。” “胡才这个人你了解多少?”李傕突然问道。 亲卫愣了一下,摇摇头。他对胡才不熟悉,无从了解。 “胡才从一个白波军统帅开始,到现在的征北将军,这其中需要付出多少艰辛,你知道吗?” 张济等人互相看看,有点疑惑,不知李傕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波军是什么?刚刚兴起的时候,不过是几万乌合之众,被牛辅将军的一万大军压在白波谷半年时间,郭太、杨奉等人的实力在白波军中比胡才强,但是现在呢?他们在哪里?胡才韬光养晦,暗中经营,一出手雷霆万钧,他控制白波军,占领安邑,投靠朝廷,封河东太守,征北将军,这其中有多少艰辛你们知道吗?你们谁能够像胡才这样,从一个贼寇变成朝廷的征北将军?他是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 “大人的意思是说胡才有绝对致胜的把握?”张济紧张地问道。 “胡才只有河东,河东安邑最重要,失去了安邑,胡才的白波军就名存实亡了。这一定胡才不会不知道,胡才在安邑储存了很多的粮草,但他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一战?” 李傕脸显忧色,缓缓说道,“胡才手上肯定还有兵力,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而已。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过早暴露兵力,不能过早暴露主攻方向,必须再等一等,以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张济虽然心痛己方军队的损失,但又不得不承认李傕的推测非常有道理。这一仗董卓输不起,一旦输了非但拿白波军没办法,而且对董卓独揽大权有严重影响,那些豪门士族,那些关东【军】阀,看到董卓连白波军都解决不了,一定会立刻举兵。 他想了想,无奈叹道:“大人既然不愿意过早暴露兵力和主攻方向,那就要另想诱敌之策,不能这样硬拼。这么打下去,我们也消耗不起。” “左右两翼战场还能支撑多长时间?”李傕点点头,向张济问道。。 “右翼战场上有铁骑助阵,尚能支撑。另外李暹大人的主力大军就在右翼待命,徐伟的军队如果徐徐后撤,对我们反攻时迅速包围敌人极为有利。” 张济说道,“相比起来,左翼战场就很危险了。左翼战场上的王方和李式的铁骑现在被白波军缠住了,一直无法支援步卒大军,而李利的几千步卒和随后支援上去的胡封的二千步卒因为缺少铁骑掩护,在遭到白波军的疯狂反扑后,正在节节败退,情况非常危急。” 张济本来建议利用民夫加入战场,但没有训练的民夫不仅不能给西凉军缓解压力,而且还有可能让西凉军崩溃。 “左翼战场目前也能支撑,还是先集中兵力打中路吧。”李傕说道,“我们立即围歼中路敌军,看看胡才如何应对。现在我们的左翼还有多少步卒军队?” 为了帮助张绣攻击中路,李傕已经从后备军中抽调了李乐的两千铁骑。考虑到全局的需要,剩下的八千后备军无论如何不能再动了,只能从其它地方征调军队支援中路。 “还有四千人。” 张济迟疑一下,对李傕说道,“稚然(李傕),我觉得用这四千人反攻左翼战场上的白波军更合适。目前中路战场上的敌人距离安邑城大约五百步,如果我们增兵围歼,他们必定撤进城内。这样一来,我们不但无法诱出胡才的后备军,更有可能丢失两翼战场,所以……” “不要争了。”李傕看到张济脸色不善,急忙挥手说道,“立即传令,让胡封带四千大军支援中路。” 白波军如果中路受击,西凉军将直接威肋城池,这时胡才只有两个办法迎敌。一是从城内调兵支援,一是命令两翼战场上的军队迅速收缩,向中军靠拢。 如果白波军采用第一种办法,西凉军随即达到了目标,主力大军可以倾巢而出了。 如果胡才还在硬撑,那么两翼战场上的危局就能得到缓解,而占据中路的张绣和李乐也能切断两翼战场上白波军的退路,这同样能达到诱出所有白波军的目的。 传令兵飞马离去,但张济还是极力劝说李傕调兵支援左翼的西凉军。 支援左翼战场,首先可以帮助李利他们摆脱目前的困境,可以把王方、李式的铁骑从缠斗的不利局面中解救出来,西凉军的损失因此可以大大减少。其次,西凉军突然出兵支援左翼战场,很可能会让白波军做出错误判断,误以为西凉军的主攻方向是左翼战场,从而把胡才手中可能存在的军队调出来。 另外,李利本来是白波军的统帅,这个人并不是一心一意的投靠西凉军,一旦被白波军说反,后果不堪设想。不如趁此机会削弱他的实力,逐渐把他的威胁彻底解除掉。 李傕被说动了,他稍加考虑后,断然下令张济领八千大军支援左翼战场,同时命令张绣、李乐不惜一切代价加强攻势,务必击溃中路白波军,尽早切断两翼战场上敌军的退路。 ……………… 战场西北面。 左翼战场上,双方骑兵在战场西侧往来冲杀,而双方步卒大军却在战场东侧浴血奋战。 突然,一阵猛烈的战鼓声直冲云霄,惊天动地。数万正在酣战不休的将士们霍然惊醒,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远方。 西凉援军沿着两个战场的中间飞速而来,其满天的旌旗就像五彩缤纷的彩云一般,一路翻滚着呼啸而至。 一千白波军步卒就在东侧战场的侧翼,正好和西凉援军正面对撞。军司马钱平愤怒地骂了几句,脸上杀气凛冽,“传令各部,调转阵形,准备死战。” 一千将士在令旗和鼓号的指挥下迅速脱离主战场,并以最快的速度组建了一个“圆形”战阵。钱平打算利用这个战阵在两个战场的中央牢牢拖住西凉援军,帮助骁骑营铁骑和吴川的步卒大军迅速做出部署调整。 而同时,八千西凉大军在张济的指挥下,以雷霆之势狠狠地撞上了白波军战阵,激烈的厮杀瞬间展开。 钱平带着军队从清晨战斗到现在,已经将近四五个时辰了,中间虽然在吴川的方阵后歇息了一段时间,但相比养精蓄锐的西凉军,他们还是太疲劳了。圆形战阵在西凉军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中终于坚持不住,裂开了一道口子,这道裂口迅速增大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钱平大怒,带着亲卫亲自杀了上去。但是钱平虽然骁勇,但个人的勇武改变不了战场的局势,张济飞马上前,一刀砍向钱平。 钱平猝不及防,被张济一刀看中,开膛破肚,仰面栽倒,当场气绝。 第十一章 大战李傕(7) 第十一章 钱平一死,白波军的圆形阵势岌岌可危,在张济的西凉军的攻击下,顷刻之间面临崩溃。 吴川又惊又怒,指挥大军迅速向他们靠拢。如果钱平的军队被击溃,对士气打击太大,整个战场的形势可能就此扭转。 “杀,杀过去……靠上去……”吴川纵马在阵中来回奔驰,高声狂呼,激励将士们舍生忘死,加快攻击速度。 西凉大将胡车儿率军阻击,意图阻止二支白波军的会合。现在张济正在指挥军队围攻钱平的部下,只要能击溃这支军队,西凉人就能掌握左翼战场上的主动,并有可能就此击败白波军,率先确立大捷的优势。 吴川急了,亲自跑到前沿,冲着军司马大喊大叫,“快。快集中兵力,立即给我打开通道,立即打通,否则我砍了你。” “拼了。”军司马怒吼一声,指着传令兵怒声叫道,“把弩炮给我拖过来,全部拖过来。” “轰……轰……” 弩炮连续不断地吼叫着,惊心动魄。西凉军措手不及,士卒们就象原野上的草芥一样,一批批地倒下。 与此同时,缺少了弩炮支援的正面战场也杀得血肉横飞,白波军士卒和西凉军杀疯了,战况极其惨烈。 胡车儿眼见己军损失惨重,照这样打下去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战斗力了,急忙下令撤退。但就在他下令的时候,白波军的弩炮已经逼近了。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胡车儿带着满身的箭矢飞了起来。 胡车儿阵亡,白波军又杀红了眼,挡者披靡。 “杀……” “杀光西凉人……” 在白波军的疯狂反扑下,西凉军恐惧了,连番后退,任由两支白波军顺利会合。 战场中路。 张绣和他的部下们锲而不舍,围着张辽的大军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随着白波军的伤亡越来越大,战阵被突破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张玮第三次冲进了白波军的“堡垒”。 白波军士卒们在一名军司马的指挥下,层层阻杀。在激烈的混战中,这位军司马被西凉军士兵的长矛刺穿了身体。他的亲卫们拼死把他救了出来,但他还是在巨大的痛苦中悲惨地死去。 张辽在半天之内连失两位统军副将,气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他带着郝昭和一帮伤痕累累的亲卫们截断了张玮的退路,将张玮和一百多名西凉悍卒全部杀死,把他们的头颅高高挂起。 “杀……” 张玮的死,张绣被激怒了,他为了给自己兄弟报仇,指挥铁骑向白波军展开了疯狂的报复性攻击。 隆隆!! 几千铁骑向白波军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击,铁骑如风,一片片的吹拂在白波军的防御阵形上。 战斗越来越血腥,越来越惨烈了。 ……………… 安邑城。 日过正午,骄阳如火。 胡才仰起头,就着皮囊喝了几口清水。李肃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撕开手上的麦饼,递了一块给胡才,“主公,吃点吧,战斗一时半会不会结束。” “恩,士兵的干粮没问题吧?”胡才一边把麦饼塞进嘴里,一边笑着问道。 “主公放心吧,为了这一次的战斗,军幕府早有准备,不仅有这东西。”李肃把手中的麦饼举到胡才的眼前晃了晃,“而且还分配了不少干肉,军幕府的不少人心疼的不得了。” “这可能是不少人的最后一餐。”胡才笑容渐敛,“你看看正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士卒们,我们有什么资格吃得比他们更好?” “你不要说到这事就生气。”李肃笑道,“有些事,你要正视现实,不要太执着了。现在军幕府的财力也不是很好,特别刚刚对南匈奴用兵,现在面对几万西凉军,军幕府的开销很大。” 胡才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我当然清楚,但是有些事是不可能避免的,哪怕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士兵们为我们战斗,我们不能亏待了他们。只有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深受将士们的爱戴,才能战无不胜。如果我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怎么统率大军?” 军队不仅需要粮草。还需要大量的肉食,这是增强士兵体力的最好办法,以前的白波军为什么是乌合之众?就是因为大部分人连饭都吃不饱,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力气战斗? 几万白波军需要大量的肉食,虽然是三天一顿肉,但对白波军来说开销很大,胡才想解决财力问题,但是有些事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掉的。 两个人正在闲聊着,晏明飞奔而来,“主公,李傕的主力出动了。 “哪个方向?多少人?”胡才和李肃闻言大喜,急忙走到城墙边向战场上望去。虽然他们无法看到几里之外的两翼战场,但他们还是下意识地极目远眺。 晏明跟在胡才的身后,把右翼战场上的战况简要说了一下。听说钱平阵亡,胡才很吃惊,半天没有说话。 钱平是最早跟着胡才的他,他和吴庆、吴川、胡强、李峰等人一样,是从黄巾起义的时候开始跟着他的,总共才一百人,这些老兄弟死一个就少一个。 “那不是李傕的主力。”李肃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虽然李傕在右翼战场上连续增兵,投进了大约一万多人,但我看这是李傕的诱敌之计。” 晏明说道,“这不一定,李傕这样梯次增兵,不断消耗我们的兵力,极有可能在右翼战场上发动最后一击。”晏明转头看向胡才,“大人,我们现在可以把后备大军全部调上战场了。” 胡才迟疑不语。 “大人,吴川他们在左翼战场上已经反攻多时,敌人连连退却,危在旦夕,但我们至今还没看到他们的援军。”晏明再劝道,“西凉军在左翼战场上的铁骑数量非常少,李傕如果把主力全部投到左翼战场上进行决战,他的损失可能很大,所以……” “中路战况如何?”胡才打断晏明的话,指着城外正对面的战场说道。 “张辽大人只有几千步卒,而张绣和李乐却大约有五千铁骑,双方实力有一定的差距。”晏明说道,“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张辽大人的损失会越来越大。等到他的军队折损了三成人马无法保持方阵的完整时,中路大军的失败也就在所难免了。大人若想减小中路大军的损失,最好立即让张辽撤回来。” “张辽求援了吗?” “没有。不过他已经三次要求得到武器补充,估计他现在手中的长箭快要用完了。” 胡才背着手在城墙上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望着远方的右翼战场,踌躇不安。李傕的这几千人马的投入到底是不是李傕的主力,如果是李傕的主力的话……。 胡才沉默片刻,问道:“黄香的铁骑还能挡住西凉人吗?” “目前还可以,但黄香回报说,他的损失越来越大,最好能尽快得到支援。”晏明回答道。 胡才再问道:“吴川还能坚守多长时间?” “这个……”晏明犹豫了一下,苦笑道,“主公,你要知道,西凉人刚刚调上了生力军,而吴川已经打了四个时辰,将士们疲惫不堪,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既然还能坚持,那就再等一等。”李肃毫不犹豫地说道,“现在西凉军投入战场上的到底是不是李傕的主力,现在还不清楚,李傕是西凉名将,如果这个时候不能打败他,以后很难找到这里的机会了。” “即使再等一等,李傕也未必会把剩下的兵力投到左翼战场。”晏明焦急地说道,“我们还是尽快出击右翼战场,迅速扭转战场形势。” “出击早了,李傕发现了我们的真实实力,他会急速撤守大阳。河东大战一拖再拖,后果不堪设想。”李肃反对道。 对付李傕的办法就是一举打败他,如果进行持久战,这对白波军非常不利。李肃和李傕在一起共处了一段时间,对于李傕还是比较了解的。 “好了,好了,不要争了。”胡才停下脚步,挥手说道,“急告霍平,请他派一千铁骑出击中路,阻击张绣和李乐,帮助辎重营把军械送到张辽军中。” “出击中路?”晏明稍显吃惊,“大人决定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胡才说道,“既然一战决胜负,那就不能给李傕任何机会,尤其不能让他全身而退。” ………… 战场东南面。 杀声震天,白波军步步推进。 由于距离敌人的本阵越来越近,吴川担心遭到敌人援军的反扑,指挥大军再度变阵,几千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正“品”字形战阵奋力杀进。以求攻守兼备,确保大军的安全。 李暹、李应他们迟迟看不到援军,无奈之下只好竭尽全力督军阻击。双方的厮杀越来越激烈。 激战中的徐伟伤痕累累,终因气力不支,被白波军士卒砍翻在地。徐伟的亲卫们蜂拥而上,试图把徐伟救回来。但白波军士卒看到倒在地上的是一位大官,怎肯放弃,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象野兽一般咆哮着拼死冲上。徐伟忍着锥心的疼痛,手脚并用,挣扎着想爬到自己的亲卫后面。一个白波军士卒趁乱拿出*,对准徐伟扣动了扳机。三支弩箭射穿了徐伟的大腿,把他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鲜血顿时四散喷射。徐伟惨嗥不止,拼命地叫着喊着,但就是没人能抓住他的身体把他救回去。徐伟无助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卒倒在自己的周围,他的神智渐渐丧失,身躯渐渐歪倒,终于血尽而死。 “杀……杀……“ 白波军踩着他的尸体继续杀进。 李暹双手捂脸,痛苦地趴到了马背上。徐伟就这样死了,两千将士就这样倒在了战场上。本来他们可以不死的,在距离战场一里多外的树林里,自己和几千大军一直严阵以待,随时可以冲上去救他们,但自己没有下令出击。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了白波军的刀下,李暹觉得自己自己太残忍了,残忍得几乎不认识自己了。 李暹不明白,这个时候李傕为什么不让自己出击,只需要自己的军队出动,徐伟就不会死。 李傕曾下令让李乐率军攻击中路。如果白波军在中路惨败,吴川等人顾及自己的后路,当然不敢率军狂攻,这样就能大大缓解右翼战场的危局。谁知李傕就出尔反尔,让李乐去支援马超。 “大人,我们出击吧,再不出击就晚了。”一名牙将扯着嗓子高声叫道。 “叫什么叫?”李暹猛然挺直身躯,怒声骂道,“你们没长眼睛啊?徐伟死了,现在谁在战场上迎敌?是李应大人,中郎将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李暹凌空一鞭抽下,杀气腾腾地厉声叫道,“没有中郎将的命令,谁敢违令出击,我杀了他。” ……………… 战场中路。 一千骠骑营铁骑突然出现在中路战场的东面,护住了吴川他们的退路。这支大军的出现,迅速改变了中路战场上的不利局面。 此刻李乐正率军攻击张辽的侧翼,他首当其冲,遭到了骠骑营铁骑的迎头痛击。李乐的两千西凉精锐已经血战多时,损失了数百人,疲惫不堪,这下又给骠骑营铁骑雷霆一击,顿时溃不成军,狼狈后撤。张绣大吃一惊,急忙下令鸣金后退,和李乐迅速会合。 骠骑营的军候命令大军停止追击,护住了方阵两翼,尾随在大军后面的辎重营将士驱赶着三十部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战阵,把长箭等军械送到了阵中。 张辽拄着一支长矛,在郝昭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战阵。看到骠骑营的军候笑嘻嘻地望着他,不禁气得暗中骂了两句。张辽躬身行礼,“你们怎么才来?是不是在旁边睡着了?” “我是想来帮你,但主公不允许啊。”军候泰兴跳下战马,下下打量了他一下,关心地问道,“伤势很重吗?还能支撑吗?” “死不了。”张辽说道,“不过我手下的军司马已经死了几个了。” 泰兴吃了一惊,“损失这么大??还有多少人能继续作战?” 张辽想了一下,“大概四千多人吧。先把伤卒送回城去,阵亡士卒的尸体暂时摆在战场上。”接着他愤然转身,指着远处正在重整队列的西凉铁骑,纵声吼道,“老子要立即反攻,把张绣和李乐这两人宰了。” “好,立即撤阵,我们杀上去。”泰兴飞身上马,举手狂呼,“吹号,吹号,进攻,进攻……” “呜……呜……” 骠骑营在号角声下立刻聚集。 隆隆!! 在张辽的掩护下,对张绣等西凉军展开了攻击。 ………… 李傕有些激动,握着马鞭的右手轻微地颤抖着。 “多少人,到底有多少人?” “至少有两三千铁骑。”斥候兴奋地说道,“我们看到了旗号,是白波军骠骑营的军队。” “大人,这应该是胡才最后的兵力了。”张济喜笑颜开,“大人,我们可以出击了。胡才手中就这么多人马了。” 张济在杀了钱平后,带着五千兵马秘密返回了李傕身边,这是李傕最后的军队,刚才出击只是为了迷惑胡才。 李傕抬头望着远方杀声震天的战场,凝神思索。 “大人,在安邑的白波军只有四万,这一点绝对不会错。”张济说道,“现在我们在战场发现了骠骑营的军队,再加上战场上的军队,白波军在安邑城中最多不过几千人,这是白波军在安邑的主力,现在是解决他们的时候了。” 李傕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脸上还是疑色重重。 “大人。白波军总共才六万到七万人,他们刚打败了南匈奴人,在北方至少一万,而且还要防关中和河内,雒阳,在安邑四万白波军已经是极限了,而且打了这么久,早就筋疲力尽了,这个时候我们主动出击,一定可以解决白波军。”张济说道。 李傕闭上眼晴,沉思良久,突然问道:“羌人还没有消息?斥候还没有发现五雷他们的军队?” 张济一脸鄙视,“大人,李暹派人去找了,我也派人去找了,但是……”他摇摇头,“这两个混蛋十有八九是跑了。” “他们即使要跑,也不会跑太远,斥候应该能发现他们。除非……。”李傕眼里露出一丝忧色。 “这不可能,五雷他们有两千多铁骑,想要消灭他们,必须有同等的兵马,但是白波军不可能还有那么多兵马。”张济回答道。 “想办法去找。”李傕说道,“他们即使要跑,也会往西跑,所以你们尽快向解县方向寻找,必须把他们找到。” 张济不解的问道:“大人,白波军的兵力部署已经全部暴露,我们现在只要把主力投到右翼战场上,给白波军致命一击,这一仗我们就赢了,还找羌人干什么?” “快去找。”李傕用力一挥手,“找到了,让他们立即返回战场。 张济赶忙答应,“大人,那我们何时发起最后一击?” “先让张绣和李乐攻上去,在战场中路缠住白波军的骠骑营。”李傕沉声说道,“再告王方;李式,务必拖住白波军。命令胡封、李利他们,放缓攻击节奏,尽力把吴川的军队围在左翼战场上,不让他有脱身的机会。” “传令李暹,待中路战场进入混战后,即刻发动最后一击。” “张济,你马上带这五千兵马加入战场。” 第十二章 大战李傕(8) 第十二章 “咚咚……” 战鼓擂响,惊天动地。 李暹等四人各带一支大军,如同江河决堤一般,在震撼天地的厉啸声中,向着战场上飞奔而去。 李暹手中的五千铁骑在这个时候对中路的白波军发动了致命一击,加上张济、张绣、李乐的军队,中路的西凉军到达了一万六千多人。以压倒性的攻势杀向白波军。 决一死战的时刻终于到了。 ………… 安邑城。 李肃一跃而起,几步冲到了城墙边上,激动地连声叫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晏明面孔涨红,双手高举,仰天长啸,“李傕终于出来了。” 胡才又惊又喜,拿着棋子的手高悬空中,迟迟没有放下来。总算等到敌人出来了,胜券在握。 “主公,快下令吧,快啊……”晏明冲到胡才身边,挥舞着断臂,大声吼道。“现在该轮到我们了,轮到我们了。” 胡才点点头,把手中的棋子缓缓放到棋盘上。 “传令吴川、黄香两位大人,不惜一切代价,把西凉军拖在右翼战场上。” “传令张辽、泰兴两位大人,立即后撤,把张绣和李乐诱到城下。”胡才手指晏明,“晏明,你率城内近卫军人马即刻出城,迅速插到张绣和李乐的背后,断绝他们的退路,把他们围歼于安邑城下。 晏明轰然应诺,转身就走。 胡才站起来看了看天色,“要抓紧时间了,争取天黑前确定胜局。” “急告霍平派一千铁骑,立即杀进右翼战场,切断中路战场和右翼战场之间的联系,防止张绣和李乐冲破重围救援敌军。” “急告霍平派出三千步卒杀进右翼战场,包围敌军,任意攻杀。” “急告霍平立即率两千步卒大军进入右翼战场,会合吴川等歼灭敌军。” “告诉右翼战场各部将领,现右翼战场由吴川指挥,各部务必遵吴川的军令,争取全歼敌军。” “擂鼓……擂鼓……”胡才猛然转身,挥舞着双手纵声狂吼,“擂鼓助威……” ………… 吴川望着前方潮水一般涌来的西凉军,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没想到李傕手上竟然还有这样一支大军。 由于白波军不断挤进,距离城池已经相当远了,再往后撤根本来不及。而西凉军的铁骑看到铺天盖地地杀过来,士气大振,围着白波军的战阵频频攻击,试图把白波军拖住。 吴川的部队损失惨重,五千步卒,一千铁骑只剩下一半了,面对滚滚而来的铁骑大军,吴川心惊胆战。 “传令各部,结阵固守。” 吴川拨马回转,直驰中阵,“立刻向主公求援,快,快……” 一时间令旗飞舞,鼓声四起,白波军将士迅速收缩,在弩炮和弓箭手的掩护下,松散的“品”字形战阵急速变成了“口”字形方阵。 一面面盾牌飞速组合,黑色的“城墙”在士卒们的手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层层垒起。一支支血糊糊的长矛斜指向天,在炙热的阳光照射下发出冷森而血腥的光芒。弩炮撤进阵内,装载弩炮的小型战车被连到了一起,在方阵内再建了一个方形车阵。弓箭手依车阵而列,长弓斜指向天,向阵外的敌骑肆意射击。 黄香等人聚到了吴川的身边,几人望着浩浩荡荡杀来的敌军,脸色都很凝重。 “李傕这个时机选得好啊。”吴川冷笑道,“我们打了五个时辰,将士们精疲力竭,军械也消耗殆尽。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我们这次就要全军覆没了。” “你们看……”黄香指着前方五彩缤纷的旌旗,吃惊地说道,“那都是西凉军的精锐步卒,难道他们把西凉军的步卒全部安排在这里了??” “好事嘛。”吴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一次把他解决掉,然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潼关和陕县。” “看样子董卓下了血本。”黄香脱下战盔,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只不过这次叫他血本无归了。可怜的人。” 说完两人互相看看,突然放声大笑。 “咚咚咚……” 猛烈的战鼓声穿透了战场上惊心动魄的啸叫,直飞九霄。 李暹率军正面迎上方阵。李应等人攻击左右两翼。李恒率军直插方阵后方,切断方阵的退路。 短短时间,将近两万步骑大军把白波军方阵团团包围。 “攻击,攻击……”李暹在阵前纵马如飞,“撕开敌阵。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在震耳欲聋的吼声里。第一批突前攻击的西凉军将士高举着盾牌,像洪水一般冲进了箭阵。 吴川脸色骤变。 在敌阵前方,西凉军士卒推着几台冲车,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冲车上的巨木六尺粗,十丈长。巨木的前端被割成了锥形,上面还钉满了密密麻麻的矛尖。近百名士卒推着一台冲车,风驰电掣一般呼啸而至。 方阵的“城墙”是盾牌而不是石头,如果让这冲车撞上来,方阵转眼就会被撕裂。 吴川吓得肝胆俱裂,从马背上直立而起,转目四顾。从四面八方攻上来的西凉军突前部曲都带着这种巨大的冲车,至少有二十台之多。 “密集结阵,密集结阵……”吴川声嘶力竭,声音变得异常的惊恐,“向主公,求援,求援……” “齐射,齐射,给我射死他们……”吴川跳下战马,冲到弓箭手面前,疯狂地叫着吼。 攻击的西凉军速度越来越快。 白波军的长箭也越来越密集,不时有敌卒中箭栽倒,但依旧无法阻止冲车的来临。 “轰……” 一声巨响,黑色大盾四分五裂,惨叫声冲天而起,方阵的黑色“城墙”立时轰然倒塌。冲车就象张开血盆大口的嗜血猛兽,一路咆哮着,无人可当。躲闪不及的白波军士卒被冲车的锥形尖头结结实实地撞上,当即被挂在了矛尖上,顿时鲜血四射,凄厉的惨听声让人不寒而栗。有几头冲车撞进了人群密集处,锥头处竟然挂上了两具尸体。 冲车庞大的“身躯”似乎无坚不摧,巨大的惯性力把所有冲撞它的士卒和武器都砸得倒飞而起。一些受伤倒地的士卒更是被它活活碾压而死。 白波军方阵一片混乱。措手不及的士卒们魂飞魄散,狼奔豕突,纷纷向车阵内退却。 “杀,杀上去……” 黄香怒睁双目,一刀砍下了敌人的头颅,接着高举血淋淋的战刀,纵声狂呼,“夺下冲车,杀死敌卒,杀……” 黄香的战刀在空中飞舞,每刀落下,必定鲜血四射。黄香的亲卫们紧随其后,吼声如雷,一往无前。 一时间杀声四起,攻势如潮。 白波军士卒们越战越勇,呼啸向前。 白波军的方阵非常坚固,白波军的士卒非常强悍。要想以最小代价,最快速度摧毁方阵,围杀白波军士卒,就需要利用冲车持续攻击,从体力上和信心上彻底摧毁白波军。所以李暹看到第一轮攻击已经奏效,立即下达了第二轮攻击命令,“再攻,再攻……” 战鼓擂响。第二批攻击部曲又从大军中推出了十几台冲车,他们乘着第一批攻击士卒正在方阵内浴血奋战的时候,再度杀向了白波军。 “射,给我射……” 吴川毫无办法,他只能绝望地挥舞着战刀,愤怒地看着一台台冲车“轰隆隆”地杀过来。 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今天要想活下去,就要看援军何时赶到战场了。 在战场外的骠骑营铁骑第一个冲进了战场。 万马奔腾,烟尘滚滚,大地在轰鸣中剧烈的震颤。 “急速……急速……”霍平高举长矛,放声狂呼,“杀上去……” 几千白波军生力军在吴川督军不断前攻,距离安邑城越来越远的时候,已经悄悄赶到了战场边缘。他们第二个冲进了战场。 几千大军一分为三,就象三支离弦长箭,发出惊天厉啸,三千将士如同滔滔大潮,卷起层层骇浪,气势磅礴。 霎时间,杀声如阵阵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原野上,裂石穿云,直冲九霄,天地失色。 “走,走,走……我们杀过去……” ………… 白波军黑色“堡垒”在西凉军的连番冲击下摇摇欲坠,“墒墙”更是被冲车撞击得伤痕累累、残破不堪。 白波军的方阵渐渐溃不成军,虽然将士们士气如虹,依旧在狂风暴雨中酣呼鏖战。但由于防线的整体崩塌,由于几十台冲车深深钉在阵内阻碍了防线的重建,他们最终未能挡住数千敌人的疯狂攻击。混战在瞬间爆发。 “擂鼓……擂鼓……”李暹看到白波军坚固的方阵被自己顺利摧毁,兴奋地连声嘶吼,“杀上去,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黄香连中数箭,踉跄倒退,一屁股坐到了弩炮车的车辕上。没有退路了,后面就是车阵,要死也只能死在这里了。他气喘吁吁地低下头,无力地放下了手上的盾牌。他已经杀得连手都举不起来了,伤口上的血流满了全身,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地流逝。 他的身边堆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但对面的敌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他看到自己的亲卫队长被长矛刺穿了,看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他想冲上去救他们,但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动,他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浑身浴血的敌人冲了上来,长矛、长枪、战刀、战斧,各种武器像下雨一般飞过来。 “大人,快退,快退……”士卒们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声音就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断断续续。 我要死了吗?黄香剧烈地喘息着,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膛撕开。他想举起盾牌挡一下,但他的手动不了,好像早已离开了躯体。 “轰……”一声巨响,弩炮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发出了一声惊天咆哮。 敌人就像风中的落叶一般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黄香眼前一黑,在弩炮车剧烈的震动中滚到了地上。 “放……给我放……”吴川披头散发,脸上血迹斑斑,杀气凛冽,“传令各部,撤进车阵,撤进车阵……” “大人,不能放,前面还有自己人,还有我们自己的兄弟……”战车营的军司马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恨不得把吴川杀了,“撤不进来了,还是一起冲出去杀吧。” “我杀了你。”吴川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给我射。” 几个士卒抬着黄香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他死了吗?” “没有,还有一口气。”吴川把昏迷不醒的黄香放到地上,“你还能站起来吗?” “你要去哪?” “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吴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指挥各部撤进车阵,用弩炮连续不停地轰,让弓箭手把所有的箭都射出去。记住,不许让一个敌人冲进来。” 吴川站起来冲着一队悍卒招招手,转身飞奔而去。 ……………… 一个西凉骑卒无意间抬头看向天空,他看到了耀眼的太阳,也看到了从天际间翻滚而来的巨大烟尘。 “敌骑,敌骑突袭……” 恐惧的叫声霎时撕开了笼罩在战场上的血腥。梁兴骇然抬头,脸色骤变。“吹号,吹号……结阵迎敌,结阵迎敌……” “呜呜……呜呜……” 号角急促吹响,凄厉而惊恐的声音迅速传遍了整个战场,所有人都在这瞬间抬头北顾。 李暹脸上的笑容不翼而飞,他没想到白波军在这个时候还有军队,功亏一篑。“鸣金,撤兵,撤兵……” “大人,你看,你看东面……”锣声刚刚响起,士卒们再度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李暹霍然转头向东,两眼遽然睁大,神情极度绝望。白波军铁骑,庞大的白波军铁骑还是出现了。在这个时候出现,哪怕是一千几百铁骑,对筋疲力尽的西凉军来说是致命的。 “啊,不……” 李暹不甘心的怒吼。 “擂鼓,擂鼓……结阵……”李暹仰首向天,放声狂呼,好像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和恐惧全部吼出来。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撤了。仓惶后撤,大军势必瞬间崩溃,继而会导致左翼和中路战场的崩溃,大军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向中郎将大人求援,请他速派援军,接应我们撤退。” “命令李应,冲上阻敌,务必给我们争取结阵的时间。” “急令辛李恒大人,立即向中军靠拢,就地结阵。”李暹手指尚在血腥鏖战的战场,连声叫道,“传令各部,把冲车拖出来,拖出来。” ……………… 战场上,白波军士卒欢声雷动。 “撤,撤,撤进车阵,全部撤进车阵……”吴川靠在弩炮车上,无力地挥动着手臂。 “当当……”金锣鸣响,一阵紧似一阵。白波军将士们欣喜若狂,纷纷涌进车阵。 黄香高举双臂,激动地仰天长啸。最艰苦最惨烈的搏杀过去了,剩下的事就是围住敌人,一口一口地吃掉他们了。 黄香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击?” “没有必要了。”吴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算他们长了四条腿也没用。一百多里外就是黄河,除非他们长出一双翅膀飞过去,否则必死无疑。” 黄香还想再劝,吴川指指四周瘫倒在地的士卒,苦笑道,“我们从清晨打到下午,四五个时辰了,实在打不动了。李暹和他的手下一直养精蓄锐,生龙活虎一样,我们冲上去,纯粹送死。” 黄香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后撤的敌军,“大人,他们已经后撤了,怎么还把冲车拖了出去?难道他们还要打?” “什么?还要打?”吴川急忙转身细看,接着他皱皱眉,疑惑地说道,“看样子,他不打算逃,而是要和我们拼命。” “难道他们手上还有兵力?”黄香担心地说道。 “这到不清楚。”吴川望着堆满尸体的战场,心有余悸,“短短时间内,我们方阵被破,损失惨重,就是因为我们的估算有错误。现在看来,他们的兵力至少在一两万人左右。” “如果他们有后备军,那兵力基本上和我们旗鼓相当,今天这一仗就难打了。”黄香吃惊地说道,“这个情况要立即禀报主公,请他及时调整兵力部署,改变攻击策略。” “好,立即派人回禀主公。” ………… 隆隆!! 骠骑营骑兵快速的冲锋,扬起的滚滚烟尘遮天蔽日。 李应带着五百多人飞速迎上。他以为这路铁骑大军人数不会太多,自己这五百多人勉勉强强也能阻挡一下。 此刻白波军到底有多少军队,谁都无从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李暹能在左翼战场上拖住白波军后备大军,那么西凉军安全撤出战场的机会将大大增加。当然了,现在李应也不指望这一仗还能打赢了,只要大军能安全撤回陕县就非常侥幸了。 随着双方距离的逐渐拉近,随着白波军铁骑大军矫健的身姿从烟尘之中逐渐露出,李应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仗不能打,自己这几百人冲上去,一个照面打下来,能活下来的不会超过三成。 “吹号,撤,撤……”李应猛然斜转马头,掉头就跑。 第十三章 大战李傕(9) 第十三章 跟在他后面的西凉士卒早就想逃了,这时听到撤退的号角,立时紧勒马缰,拨转马头,一窝蜂地狂奔而去。李应本想带着他们撤到中路会合李傕,但这些西凉卒慌不择路,竟然直接南下,逃离战场了。李应不敢独自去见李傕,更不愿舍弃这些老部下,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他们打马而逃。 李暹正指挥大军结阵固守,忽然看到李应不战而逃,把战场左翼全部让了出来,不禁气得暴跳如雷。战场左翼如果给白波军控制了,自己撤向中路会合李傕的通道就被切断了,而李傕想从中路接应自己也难于登天。 “该死的李应,我要抓到他,剥了他的皮。” ……………… 白波军的铁骑大军出现在天际之间,气势磅礴。在铁骑后面,几千步卒大军紧紧地杀来。 李恒惊呆了、他没想到白波军还有这么多的兵马,这几千生力军是他们能够抵挡的吗? “这次完了,彻底完了。”李恒惨然一笑,“白波军安排了这么多后备军。完了,彻底完了。” “大人,走不走?再不走我们就要成肉饼了。”李恒的亲卫连声催促。 “走,快走……”李恒一鞭抽到马腹上,夺路狂奔,“快去告诉中郎将大人,白波军还有几千生力军到了战场,快……” 他带着一千多人还没跑上几百步,迎头遇上了李应,“白波军铁骑杀来了,李暹被包围了,我们快走。” 李恒骇然心惊,跟在李应后面打马飞驰,跑了一段路,他忽然想到这样逃离战场,可能会给西凉军带来灭顶之灾,急忙上前叫道:“我们不能逃,要去会合中郎将大人,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带着军队尽快撤离,否则,西凉军可能全军覆没。” 李应当然不愿意逃离战场。如果李傕安全撤回,自己这颗脑袋就危险了,只不过现在士卒们肝胆俱裂,想喊也喊不住。 “先脱离战场,不要给白波军铁骑困住了。”李应一边纵马飞驰一边大声说道,“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们再重整军队会合先生。” ………… 白波军的骠骑营铁骑呼啸而至。霍平并没有立即指挥大军发动攻击,而是命令两个军候各带一军切断了李暹的退路。此刻白波军的步卒大军已经到了,只要先把李暹围住,不让他趁乱逃走,这一仗就已经打赢了。 李暹神采飞扬,在阵中往来飞驰,鼓励各部将士坚守战阵,“西凉军在中路战场和左翼战场已经确立了胜利的优势,只要我们在这里拖住白波军主力,让西凉军有足够的时间击溃白波军,我们就能取得关中大战的胜利。” 李暹信心十足,说得天花乱坠,但他手下的将士们却将信将疑,毕竟白波军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冲上来,这对大军士气的打击非常大。不过侥幸的是,这支大军的主力是西凉军,他们一直待在西北,只听过白波军的神勇,并没有亲眼看到白波军神勇到什么程度。还有一部分人是关中的军队,对白波军更是一无所知。无知者无畏,再加上刚才把白波军打得狼狈不堪增添了他们的信心。另外还有一帮胆子撑破天的统军主将们把白波军骂得狗屁不如,结果李暹竟然奇迹般地稳住了大军的军心。 吴川、霍平没有急于进攻,给了李暹部署兵力坚固战阵的时间。李暹把步卒部署在战阵中间,免得他们在激战开始后因为恐惧逃跑而摧毁了战阵。西北的军队布阵于外围。几十台冲车和两百多部辎重车错落摆放,虽然车具的数量不够,但这个车阵足够阻挡和减缓铁骑的攻击速度了。 白波军的大军源源不断的杀到,让李暹的自信越来越少。 从目前战场上的兵力部署来看,胡才显然精心做好了一切准备,他早就下决心打这一仗了。现在自己被白波军的大军围得水泄不通,想突围会合李傕困难重重。 ………… 吴川歪着脑袋,仔细看了一下前方两百步之外的西凉军战阵,突然笑了起来,接着放声狂笑。 “哈哈……” 周仓、霍平等人惊讶地望着吴川,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大人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 “李暹就是一个王八。”吴川举起马鞭,指着西凉军战阵说道,“这只王八我要了。” 周仓等人闻言哈哈大笑, ………… 李暹睁大眼睛望着远处高高飘扬的战旗,一时瞠目结舌,仅有的一点自信霎时不翼而飞。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白波军会投入这么多军队。 “胡才手中到底还有多少军队?”李暹目瞪口呆,良久才失声惊呼道,“是不是胡才把所有的白波军调来了?” “准备突围。”李暹猛然叫道,“即刻突围。” ………… 战场中路。 张绣和李乐稍整军队,再度向白波军发起攻击。此刻务必要缠住泰兴的铁骑,不让他有任何的机会支援右翼战场上的吴川。 张辽的军队受损严重,虽然得到了武器补充,但将士们精疲力竭,急需重整,所以他在西凉军发起攻击之前,下达了后撤的命令。步卒大军一撤,铁骑随即从两翼展开,步骑大军形成雁行战阵,徐徐后退。 张绣在前,李乐在后,两军以锥形战阵奋勇杀上,在声声嘹亮的号角声中,西凉人如同呼啸的鬼风一般卷起层层烟尘,一扎进了敌阵。 被张辽临时任命为军司马的郝昭,带领一千精锐返身迎战。泰兴指挥铁骑从两翼阻敌。双方旗鼓相当,杀得血肉横飞。 张辽指挥大军主力再退两百步,接近了城池,“擂鼓,列阵……准备反攻……” “马上禀报主公,请求主力支援。” ………… 旌旗如林,迎风狂舞。 晏明率领近卫军四千大军列阵于城门外,静静地等待着攻击的一刻。 “张绣还剩下多少人?”晏明从一个破旧而精致的小皮囊里抓起一把饼屑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大概还有五六千人吧。”旁边的军司马把水囊递了过去,回答道。 晏明把小皮囊里的饼屑一把倒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大人,张辽大人的求援大旗……”在战阵前方焦虑不安的军司马突然举手叫道,“大人,我们可以出击了。” “你看清楚了?”晏明问道。 “大人,出击吧,快,快……” 晏明不紧不慢地收好小皮囊,又抬头看看天色,猛然一脚踹到马腹上,“走,我们杀出去……”战马痛嘶,疾驰而去。 “咚咚……”战鼓雷鸣,四千大军齐声高呼,奋力冲向战场。 ………… 李乐骇然心惊,死死勒住战马,回头狂呼,“急报中郎将大人,城内还有敌军,正在我侧翼迂回,中路极有可能被包围,形势危急,请他急速支援。” “吹号,吹号,让他们撤出来,撤出来……快……” 张绣此刻带着大军已经和白波军混战在一起,双方将士正在战场上往来飞驰,根本撤不出来。 李乐急得团团乱转,眼睁睁地看着白波军援军从左翼战场和中路战场之间的空旷地带上风驰电掣一般飞速越过。如果让他们赶到自己的背后建立阻击战阵,大军的退路就被切断了。 “快,再吹号,吹号,告诉李应,我们要撤了,请他们即刻脱离战场,即刻撤下来。” 张绣听到了撤退的号角声,但前方不远处就是泰兴,他不想失去这个诛杀泰兴的好机会。如果自己能杀了泰兴,势必会对白波军的士气造成严重打击,自己有可能以少胜多,在中路战场上取得骄人战绩。 “杀……杀……” “杀,杀……杀上去,给我围住他。” 泰兴看到张绣带着西凉铁骑蜂拥而来,泰兴得意地笑笑,缓缓向张辽的步卒大阵里退去。只要把张绣和他的部下诱进战阵,凭借着三千多步卒组成的这座拒马大阵,白波军完全能困住张绣,把他的军队全歼于阵内。 张绣的铁骑不退反进,步步逼杀。白波军铁骑则在泰兴的指挥下,逐渐一分为二,一部开始把张绣的军队往拒马阵内驱赶,一部开始分割张绣和李乐,并对张绣和李乐的军队展开了更加猛烈地攻击。 李乐不停地回头张望,同时频频催促张绣后撤,时间就这样悄悄流失了。 晏明率领大军急行六百步,然后转向,横向切入中路战场。 李乐再也忍不住了。如果大军给白波军前后包围,不但突围艰难,而且还有可能全军覆没。“调转马头,杀过去,把敌人击溃,快……” 一千多骑卒紧随李乐之后,急速脱离战场,向晏明的大军呼啸杀去。 晏明的大军一路飞奔而来,将士们气喘吁吁,立足未稳,这个时候如果给李乐迎头杀上,必然损失惨重。 “你带着步卒迅速列阵。”晏明冲着身边的军司马高声喊道,“我带人顶上去。” 鼓声密集,号角悠长,各色令旗迎风招展。 近卫军的将士们临危不乱,井然有序,迅速列阵。 晏明带着近卫军中一千五百名精锐骑卒飞一般冲出战阵,他们就象翱翔的雄鹰展开了巨形双翅,伸出了犀利前爪,迎着猎物一击而下。 “射……射……”晏明长矛挥动,纵声狂呼,“密集射击……” 一时间,箭雨如惶。 ………… “兄弟们,杀,杀上去……” 张绣杀气腾腾,连声怒吼,长枪上下翻飞,恨不得把眼前的敌人瞬间化作齑粉。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犀利的战阵,虽然十几个士卒组成的小型战阵不堪一击,但几百个这样的战阵组合在一起,互相保护,互相支援,那就牢不可破了。他的战马失去了速度,他的周围到处都是敌人的武器,各种各样的武器象狂风暴雨一般连续不断无穷无尽地杀过来。张绣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稍一疏忽,不是战马受创,就是自己遭袭。 泰兴就像一片火红色的云,在战阵中飘来飘去,悠闲自在,不时还听到他挑衅的笑骂声。 张绣气疯了,他不停地叫着吼着,长枪砸飞了一面又一面的盾牌,挑杀了一个又一个的敌卒,但他就是追不上泰兴。相反,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他的血腥杀戮激怒了白波军士卒。他开始受伤了,战马也在艰难地行进中不停地仰颈痛嘶。 徒然间,张绣闻到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感觉自己置身于滔滔洪流之中,势不可当的洪水把自己撞得晕头转向,灭顶之灾瞬息将至。 “兄长……兄长……”张玮嘶哑的叫声仿佛从天外传来,“我们中计了,快撤,快撤……” 张绣霍然回头,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近千铁骑士卒陷入了“泥潭”进退不得,坐在马上的铁骑士卒成了白波军任意宰杀的靶子。远处,没有杀进战阵的部下们也被白波军铁骑围住了,正在呼啸的狂飙中奋力挣扎。 张玮着急的喊道:“兄长,快走,快走……” “撤……”张绣断然挥手,拨马就走。 但是白波军士卒哪肯放过他,趁着他调转马头的机会,一拥而上,霎时长矛、长箭漫天飞舞,张绣坐下的战马几乎被射成了蜂窝。 张绣眼明手快,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跳下战马,冲进了人群,但他即使快如闪电,背上还是中了两箭,数支长矛刺穿了他的皮甲,顿时血流如注。他象一头疯狂的猛虎,连杀数人,勉强冲出了小战阵,接着他就傻眼了。眼前到处都是敌人,半空中到处都是白波军的战旗,他不知道该往哪里杀才能脱离险境。 “兄长……”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张玮杀到了,“大哥,快上马,快……” “走,走……”张绣长枪舞动,把逼上来的敌人纷纷杀退,“你给我指明方向,我给你开路,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一个军司马带着一队铁骑冲上接应张绣。陷在阵中的西凉悍卒在撤退的号角吹响之后,也各显神通,奋力回杀。 白波军步卒的体力也到了极限,看到西凉军掉头要逃,随即顺势让出通道,任由西凉军离去。 “擂鼓,擂鼓……”泰兴在阵中连声大叫,“告诉阵外铁骑,围杀张绣,不要让他逃了。” “咚咚……”战鼓如雷,天地震撼,整个战场都在这猛烈的鼓声中颤抖起来。 张绣带着人马狼狈不堪地冲出了白波军战阵。 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正想说话,就听见鼓声骤然炸响。战马受惊,直立而起,张绣猝不及防,翻身滚到了马下。 张玮等人骇然心惊,一个个紧张地望着白波军大军,以为白波军要发起汹涌澎湃的冲锋了。张绣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狠狠打了战马一拳。自己的坐骑死了,这匹无主战马不知是谁的,胆子竟然这样小。张绣爬上马背,怒气冲天地挥手叫道,“吹号,吹号……重整队列,我们撤下去会合李乐,快……” 张玮和周围的骑卒们都没有动,他们目瞪口呆的望着北方的天空,双手紧紧握着武器,疲惫的身躯轻轻抖动着,好象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张绣猛地转身,双眼霍然睁大,神神极度震骇。 北方的天空上,烟尘滚滚,好似一头嗜血猛兽正咆哮而来。 “白波军铁骑……”张玮突然尖叫,“是白波军铁骑。” “上当了。”张玮破口大骂,一连串恶毒的诅咒从嘴里喷涌而出。 “撤,撤,撤……”张绣窒息了,他竭尽全力喊了出来,“撤……” ………… 李乐和他的部下已经苦战数个时辰,此刻面对这支白波军的精锐,面对这些在安邑城里憋了大半天一个个气势如虹的近卫军将士们,他们遭到了重重一击。 在第一次正面交战中,他们就损失了两百多人,很多人因为体力不支,躲闪不及,被白波军悍卒挥舞的长矛硬生生从马上打了下来。 养精蓄锐的近卫军四千精锐,比虎贲军、玄武军的战斗力强悍不知多少,李乐的军队怎么会是对手?近卫军四千精锐气势如虹,打的李乐的军队人仰马翻,一泻千里。 “撤,撤……” 李乐惊恐的叫道。 ……………… 张绣带着人马冲出了白波军铁骑的阻击,但他迎头遇上了一个更加混乱的战场,他在这个混乱战场的背后看到了列阵而立的白波军步卒大军。 “白波军到底有多少援军?”张绣仰天苦笑,“这次完了。” 泰兴带着大军转瞬即至,白波军再度把西凉军围了起来。 张绣在阵中左冲右突,试图突围而去。 “李乐在哪?”张绣看到了李乐的部下,惊喜地叫道,“告诉李乐,白波军的援军正从北方赶来,我们立即突围,向东南方向突围,和李暹会合。” “李乐大人撤退了,白波军从安邑派了一支精锐部分,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张绣心里一凉,一时间沮丧到了极致。 “兄长……”张玮惊恐的叫声从身边传来,“兄长,我们怎么办?” “吹号,吹号……”张绣连连挥动长枪,冲着四周的亲卫们高声呼叫,“向东南方向突围,快,快……” 第十四章 大战李傕(10) 第十四章 李傕站在树荫下,抬头望着湛蓝色的天空,望着从北方和东方天际之间飘起的滚滚烟尘,面色苍白,一言不发。 张济神情慌乱,几次想走近李傕,劝他即刻退兵,但看到李傕眼露杀机,心中十分恐惧,退兵的话又不敢说了。 “右翼战场上还没有消息送来吗?”李傕突然问道。 “没有。”张济紧张地说道,“据斥候回报,李暹的大军已经被包围,后路已经被匈奴人切断了。” “白波军大约有多少援军?” 张济没有说话。李傕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大人,斥候无法接近战场,而李暹、李应、李恒的军队又被围住了,消息送不出来,所以……”张济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以我看,白波军的援军至少在一万人以上。” “中路战场的情况怎么样?张绣和李乐可有回报?” “晏明的军队出现了。”张济笑笑,既苦涩又无奈,“这样一来,张绣和李乐的兵力就处于绝对劣势,在泰兴、晏明和张辽三支大军的围攻下,他们突围的难度很大。” 韩逮皱皱眉,消瘦的脸上轻轻抽搐了几下。 “左翼战场如何?” “王方、李式回报,白波军的一部铁骑从战场侧翼打了他们一下,冲乱了大军的攻击阵势,迫使他们暂停了攻击,结果给江政赢得了喘息的时间。”张济偷偷看了一眼李傕,小声说道,“现在白波军在左翼战场再建方阵,我们打起来很吃力。” “王方老了。”韩送语气冷森,“八千人打五千人,打到下午了,竟然还给对方从容抽调兵力袭击另一个战场,丢脸丢到家了。” 张济低头无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虽然有心劝说李傕退兵,但就是不敢说出口。 “羌人还没找到?” 张济摇摇头。他想了片刻,终于还是咬咬牙,躬身劝道:“大人,目前这种形势下,我们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还是乘着局面尚可支撑的时候尽早撤兵吧。我们只要保住实力,将来还有机会。” “撤兵?”李傕惊讶地看看他,“怎么撤?丢弃李暹?丢弃张绣和李乐?然后我们逃回陕县?” 张济头一晕,浑身上下轻轻打了个寒战,“大人,现在不撤,我们有可能遭受重创,甚至……” 他本想说全军覆没,但觉得不吉利,把这句话又吞了回去,“现在白波军在局部战场上取得了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只要他们利用这个兵力优势率先解决了其中一个战场,那么他们随即可以抽调至少一到两万人以上的兵力去解决第二个战场。大人,还是尽快撤吧。” “现在撤,大军马上就会全军覆没。”李傕冷笑道,“我们走了,李暹得不到救援,军队随即崩溃,然后白波军铁骑就会跟在我们后面穷追不舍。白波军现在有多少铁骑?就我们目前所知,至少有五六千人左右。这么多铁骑跟在我们后面追击,百里之外就是黄河,大家还有生路吗?” “你带上三千步骑大军,急速杀向右翼战场,打开通道,帮助李暹撤出来和我们会合。” 张济低声轻叹。李傕不愿意接受失败的事实,更不愿意放弃这个占领河东的机会,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李傕,只能祈求上天的帮助了。 “中路战场怎么办?张绣和李乐已经被包围了,要让他们立即突围,把他们救出来。” “张绣和李乐正在突围。”李傕转头望向前方的战场,“他们骁勇善战,手里的军队又都是西凉最精锐的铁骑,白波军挡不住他们。” ………… 战场东南面。 白波军的主力步骑大军全部进入战场后,战场范围迅速扩大,方圆二三里的原野上旌旗密布,人海如潮,一时蔚为壮观。 吴川的军队受损严重,将士们精疲力竭,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奉命退后休整。 霍平带来的铁骑布阵于战场西南方向,切断了李暹撤往中路战场会合李傕的道路。 三千步卒大军布阵于战场东南方向,切断了李暹撤往黄河的道路。 两千步卒大军布阵于战场东北方向,吴川亲自统率,布阵于战场西北方向,只要李暹突围,即挥军进击。 吴川又急告泰兴,帮助张辽围歼了张绣之后,即刻返回左翼战场,率一千铁骑直接杀到战场的西南方向,会合在那里的白波军步卒阻击李暹突围。 各部接到吴川的命令后,纷纷赶到预定位置,准备围歼敌军。 双方最后的决战在震耳欲聋的鼓声里拉开了序幕。 李暹的大军同时在战场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展开了攻击。 白波军刚刚到达阻击位置,立足未稳,战阵未列,若仓促迎战必遭重创。 “快,请吴川立即派出精锐铁骑阻杀敌军,给我建阵争取时间。” “擂鼓,擂鼓……命令各部加快列阵速度。快,快……” 号角长鸣,骠骑营五百铁骑率先杀出。象两股飓风一般一路轰鸣着,急速杀向敌阵。 ………… 战场上,西凉军士卒身处死地,要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破釜沉舟,踩着对手的尸体逃出樊笼。 “咚咚咚……”冲锋的战鼓如同铺天盖地的惊雷,一阵阵掠过战场。 “杀杀杀……”惊天动地的厮杀声湮没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它冲破了满天的箭矢,穿石裂云般直冲云霄。 李暹身先士卒,一队队的悍卒虎视眈眈地瞪着血肉横飞的战场,准备随时支援上去,把挡在生存路上的敌人全部砍翻在地。 李暹率军杀出车阵,气势汹汹地扑向对手,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惨烈的厮杀在继续,李暹的西凉军和白波军狠狠的撞在一起,李暹手中本来有七千铁骑和九千步卒,但是现在只剩下一半了,而白波军加入了五千步卒大军和两千铁骑,加上吴川等剩下的兵马,打的李暹的西凉军鬼哭神嚎。 但是白波军想包围歼灭李暹的兵马却也困难重重,在这么大的战场上,想消灭李暹的几千大军,以白波军的兵力很难有效的对西凉军进行阻击。 在西凉军的猛烈攻势下,白波军的阻击阵地岌岌可危。 铁骑滚滚而来,轰鸣声震耳欲聋,霍平带着大军急速杀到。 霍平高高举起了右手,一千铁骑缓缓停下。 远处,一支大军突然出现,并迅速向战场冲来。 “西凉人。”一个曲长兴奋地叫道,“西凉人的援军到了。” “他们人多,我们挡不住。”霍平猛然回头,冲着传令兵大声喊道,“快,急告吴川,我们需要援军,需要援军。” “吹号,吹号……我们先杀上去,杀……” 战马陡然加速,一千铁骑疾驰如飞,卷起满天烟尘,迎着西凉大军奋力杀去。 ………… 张绣带着大军血腥鏖战,逐渐突出重围。 现在张辽的军队打不动了,停在了战场上。晏明的近卫军步卒精锐已经列阵,但张绣率军向东南方向突围,再变阵堵截已经来不及了。泰兴的骠骑营几百骑兵和近卫军中的铁骑大约有一千多人,而西凉军的五千铁骑在苦战几个时辰后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都是西凉军的精锐,至今还有两三千人在苦苦支撑。泰兴以为西凉军人困马乏,白波军在实力上已占据绝对优势,包围张绣应该没问题,谁知这些西凉军士兵意志顽强,一个个以命搏命,竟然从战场的侧翼冲了出去。 泰兴怒不可遏,兵分两路,利用战马的体力优势,再度实施包抄。 空旷的原野上,三支铁骑大军犹如离弦之箭飞速狂奔。三支大军先是并驾齐驱,接着两翼的白波军逐渐超出,并迅速斜切,武力合拢之势。 张绣睚眦欲裂,全身趴伏在马背上,双脚连踹马腹,但战马实在是跑不动了,速度越来越慢。 “兄长……你看……白波军……”张玮惊骇的叫声让张绣心惊肉跳,下意识地从马背上挺身而起,举目前望。 远方的天际之间,一支铁骑大军浩浩荡荡地冲了出来。 张绣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甚至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难道李暹的大军已经崩溃了?这么短时间就全军覆没了?胡才的白波军到底有多少铁骑? “调头,吹号,调头……向西,向西……”张绣用尽全身力气拉住了马缰。战马吃痛直立而起,大概是因为太累的原因,战马的后腿无法撑住全身,竟然“轰”一声栽倒在地。张绣眼前一黑,气得差点昏过去。 西凉军士兵不待号角响起,已经开始调头狂奔了。张绣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战盔不知摔到什么地方去了,身上的伤口也全部迸裂,痛得他龇牙裂嘴,张嘴狂呼。 “兄长……”张玮圈马回奔,急得连声吼叫,“兄长,快走啊。” 战马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又惊又怕连声嘶叫,翻身站起来就跑。张绣吓了一跳,长枪驻地,身躯腾空飞起,歪歪倒倒地落到了马背上,跟着一拳砸下,破口大骂。战马惨声长嘶,突然发力,四蹄腾空而去。 “走,走,向西,向西……” 号角狂响,急促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白波军铁骑急速调头。泰兴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立马杀到,把他们砍成碎片,“追,追上去,杀了他们……” 此刻张辽的军队在战场北面列阵,晏明的军队在战场南面,泰兴的铁骑已经追到了战场东南面,张绣突然调头向西,竟然没有一支军队能够拦住他,眼睁睁地看他冲出了战场。 泰兴紧追不舍,倚仗战马的速度一路掩杀。 中路战场的情况一目了然,此刻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虽然西凉人逃出了包围,但损失太过惨重,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中路战场上的战斗结束后,泰兴的大军随即可以转入其它战场作战,白波军至此已经彻底控制了战场局势。 “停止追击……停止追击……”泰兴紧勒马缰,连声狂呼。战马吃痛高扬前蹄,仰颈狂嘶。泰兴半悬空中,奋力挥动长戟,“吹号,吹号,不要再追了……”战马前蹄落地,连冲数步后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呜呜……”悠长的号角声划空而起,号声里带着胜利的兴奋,也带着满腔的恼怒和不满。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竟然让西凉人突围而去,白波军将士们心犹不甘。 “急告主公,中路战场的战斗已结束,各部正在迅速重整,大军可以随时投入两翼战场,请主公即刻下令。”泰兴拽下战盔,举起大氅宽大的衣袖一边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嘶哑着声音叫道。传令兵高声答应,风驰电掣一般向着城池方向急驰而去。 白波军将士们高举武器,欢呼雀跃,如雷般的吼叫声响彻原野。 泰兴回头望着死尸狼藉的战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无力地趴倒在马背上,痛声呻吟起来。他背上中了一箭,胳膊和大腿上也有好几处伤口,鲜血淋漓。 “大人,那我们现在支援哪个战场?是左翼还是右翼?”一个曲长来到泰兴身边问道。 “先重整军队。”泰兴平静地说道,“张辽还有两三千人可以再战,晏明的近卫军还没有发挥威力,我这里至少还有一千五百铁骑,这五千大军无论杀到哪个战场,都能迅速解决问题。” “大人不是说我们没有时间了吗?为什么还不即刻出发?”曲长一听火又大了,“大人还在等什么?” “我在等主公的命令。”泰兴不满地瞪着那个曲长,“支援哪一个战场更有利于河东局势,只有主公知道。” ………… 安邑城。 得胜的鼓声从中路战场上轰然响起,城楼上的将士们举手欢呼。 “咚咚咚……”城内的鼓声立刻冲天而起,惊天动地。 李肃早就按捺不住,丢下棋子冲到了城墙边上,和将士们一起大吼大叫,全然没有了昔日的翩翩风度。 胡才放下手上的棋子,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拿起水囊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主公,中路战场上的军队正在重整,我们可以立即让他们支援右翼战场,包围西凉军。”李肃兴奋地跑到胡才身边,挥手叫道,“主公,下令吧,快下令吧,这一仗我们可以彻底解决李傕的大军,彻底解决啊。” “那董卓的反应怎么办?”胡才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笑着问道。 李肃稍稍愣了一下,“主公,西凉军的后援杀到右翼战场。吴川将军苦苦支撑,而铁骑又被西凉人牢牢牵制了。此刻我军无论在兵力上还是在体力上,都已逊色于西凉军。如果我们不乘此机会速速支援右翼,西凉人必定从容后撤,李傕会撤返陕县,据城顽抗。” 顿了顿,李肃又说道:“只要全歼了李暹的大军,把李暹的主力彻底击杀,我们不但可以顺势拿下大阳,还能让李傕没有再战之力,董卓总共才十几万兵马,只有把他打残打疼,在接下来的时间才能让董卓不敢对河东大举用兵。” “你说的不错,但是这个时候出击,很可能让李傕不顾一切的撤退,这个时候青龙军还没有赶到,李傕很可能逃脱。”胡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认真地盖上水囊的木塞。 “主公想杀了李傕?”李肃吓了一跳,连忙道:“主公,这个时候不是杀李傕的时候,杀了李傕,很可能让董卓雷霆震怒,而且我们的兵马有限,这一次为了打败李傕军,除了虎贲军、玄武军、近卫军外,还调了青龙军去断西凉军的后路,另外还征招了大量的匈奴人,但是这一战打的很惨,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兵马与董卓一战了。”李肃看着胡才说道,“主公,请务必三思啊。” 胡才沉默不语,其实杀不杀李傕无所谓,但李傕的四万大军必须留下,否则李傕更有可能卷土重来,现在让中路出击,很可能让大部分西凉军突围。但如果等到青龙军到达,这西凉军想离开就难了。 但是现在发令,他又不甘心,而且他心里其实并不担心董卓这一次调聚重兵对付他,董卓与豪门士族的恩怨水火不容,一触即发,以秘兵的情报拉开,现在关东各地招兵买马,明年关东的军阀一定会起兵,到时候董卓的主力就会去对付那些关东的军阀。 不过李肃说的不错,现在自己的兵马有限,再犹豫不决,白波军的伤亡一定会很大,这对白波军非常不利,董卓是狼,那么那些关东的军阀就是虎,董卓不对付自己,那些关东的军阀不一定会放过自己。自己没有必要为了对付董卓而让自己的军队损失惨重。 “主公,不能再犹豫了,李傕的警觉性很高,一旦他发现不对,很可能立刻撤退,虽然这一次战败,但以李傕在董卓心目中的地位,董卓不太会难为他。”李肃说道。 胡才眼中闪过坚定之色:“命令张辽、晏明出击,攻打西凉军右翼。泰兴的铁骑去西凉军的左翼,救援江政和李晨。” 第十五章 大战李傕(11) 第十五章 战场西北面。 西凉军和白波军都已筋疲力尽,西凉军的铁骑在白波军的铁骑的挑衅下,不断反击,但反击规模很小。西凉军的步卒大军虽然还在和白波军缠斗,但因为白波军坚守大阵不出,他们为了保存体力,也放弃了全线围击的打法,改用小股军队频繁突击。 李傕到目前为止,没有明确告诉他们其它各战场的状况,也不允许他们在黄昏前主动撤出战场。李暹等人久经战阵,从这些反常现象里估猜到其它战场可能战局不利,所以他们愈发小心,攻击的节奏越来越慢,攻击的规模也越来越小,唯恐在最后一刻遭到白波军的反噬,全军溃败。 中路战场的战斗结束后,泰兴接到了胡才的命令,得知大军主力正在右翼战场上围歼李暹,中路战场上的军队正在急赴右翼战场相助,左翼战场已经没有援军了。为了完成胡才下达的牵制命令,泰兴非常谨慎,在保持一定攻势的情况下,让将士们轮流休息,确保大军在西凉军提前撤退的时候还能主动出击,以便把战场上的西凉军牢牢拖住。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逐渐西斜,白色的云彩也披上了艳红的面纱,黄昏越来越近了。 李晨和骠骑营骑兵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列阵以待,准备发起最后一轮攻击。 斥候飞奔而至,“大人,泰兴的大军到了。” 李晨狂喜,高声叫道:“在哪?他在哪?距离我们多少路?” “泰兴的铁骑位于战场西侧,距离我们五里路。”斥候气喘吁吁地说道,“泰兴军司马有口信,请大人即刻发动攻击,以掩护他的军队逼近战场。他将从敌人的侧翼展开攻击,和大人前后夹击敌军。” “好,太好了。”李晨兴奋地一拳挥出,仰头长啸,“告诉张大人,请他随后出击,缠住西凉人。我和卫大人击溃敌骑后,马上从两翼包围西凉人。黄昏前,我们一定要击败他们。” “吹号,吹号……”李晨高举长枪,在阵前纵马狂奔,“兄弟们,最后一击,最后一击……随我杀出去……” “杀……”白波军骠骑营的几百铁骑神情激奋,齐声欢呼,铁骑大军在密集的号角声里,缓缓起动。 “呜呜……” 冲锋的号角一阵紧似一阵,带着满天的血腥一路呼啸着,飞速掠过战场上空。 王方、李式各自指挥大军,以雁行阵势气势汹汹地迎头冲上。这是最后一场战斗了,打完了这一仗,天就要黑了,双方将士就要各自撤下战场休息,大家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看这最后一击了。 两支大军,几千骑卒,从战场两端同时发动。一时间,万马奔腾,杀声如雷,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直冲九霄,卷起的满天烟尘就像两只张牙舞爪的猛兽,各自仰天咆哮,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对方。 “轰,轰,轰……”两军相遇,沉闷的撞击声骤然爆响,战场在这瞬间摇晃起来。接着响声腾空而起,穿云裂石,震撼天地,一时风云变色。 “杀……杀……” “杀光他们……” 犀利的箭矢在空中厉啸,血淋淋的武器在风中嚎叫,横冲直撞的战马仰颈狂嘶一往无前,英勇无畏的将士们用尽全身力气誓死搏杀,大战空前惨烈。 天际突然冲出了一支大军,他们就象从天而降的神兵天将,脚踏火红云彩,身披血色征袍,气势磅礴,锐不可当,一泄而下。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在咆哮声中剧烈颤抖。 白波军将士纵声狂呼,士气如虹,疲惫的身躯陡添无穷气力,杀伐之中所向披靡。 西凉军惊惶不安,激昂的号角声突然销声匿迹,大军在这瞬间坠入了恐惧的深渊。 “撤,撤……”王方猛地调转马头,望天狂呼,“撤出去……” 西凉军阵脚大乱,各自打马奔逃,战场上混乱不堪。 泰兴的铁骑冲进了战场侧翼,拦腰一刀砍下,西凉军顿时溃不成军。李晨的铁骑随后掩杀,肆意诛敌,把西凉军杀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吹号,停止追击,包围西凉步卒大军,快,快……” 李晨非常清醒,他看到西凉军亡命而逃,立刻下令大军转向,从西凉步卒大军的侧翼杀进,打算围歼李利和胡封。 吴庆带着大军急行百里而来,人马极度疲乏,在一阵猛烈的冲杀之后,大军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此刻就是想追也没有力气了。李晨停止追击的号角响起之后,白波军铁骑的将士们一个个软瘫在马背上,张着大嘴剧烈喘息,半分力气都没了。 “快,转向,向东杀进,包围西凉人。”吴庆赤着汗水淋漓的上身,嘶哑着声音不停地叫着,“谁敢把西凉人放跑了,老子就砍了他的脑袋剥了他的皮,快啊……” 青龙军一分为二,杀气腾腾地冲向了西凉战阵。 王方看到白波军援军从战场西面杀到,直杀西凉铁骑的侧翼,料定西凉铁骑要败,毫不犹豫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鸣金,撤,撤……后军变前军,即刻后撤。” 此刻江政已经撤阵,他和周仓指挥几千大军,正面攻杀西凉军。王方带着大军迎战,双方激战正酣。 金锣响起,李利指挥后军调头就走,李式带着中军随后跟进。王方指挥前军拼死挡住白波军,且战且走。但西凉人谁都没有想到,白波军竟然放弃追杀已经溃败的西凉铁骑,突然调头向东,急速杀来。 白波军几千步卒冲向了西凉人的左翼,冲向了西凉人的退路,两支步卒大军在空旷的原野上风驰电掣,转眼逼近了西凉大军。 王方大惊失色,急令西凉军加速撤退,自己带着一队亲卫骑奋力杀出,打算阻挡一下攻击自己侧翼的白波军,给大军撤出战场争取一点时间。 几乎与此同时,李式也带着一队亲卫骑冲向了白波军。要想突围,必须杀出一条血路。他冲进了白波军中,连杀三人,但白波军没有再给他机会。一个步卒飞身腾空而来,手中长矛如闪电一般划空而过。锋利的长矛从李式腰腹扫过,顿时鲜血四射。李式高声惨呼,正想低头查看伤势,又一柄长矛从天而降,“扑哧”一声插进了李式的咽喉。 主将阵亡,西凉人的后军一片慌乱。李式的副将及时下令各部曲军司马、军候不惜一切代价率军突围。西凉士卒们担心被敌人围歼,攻击之势更加猛烈。 王方抵挡不住凶悍的白波军,退回了阵中。李利的军队独自对抗江政和吴庆的大军,因为兵力不足被杀得手忙脚乱,步步后退。 西凉人身陷险境,但西凉人没有乱,阵势依旧庞大,士气依旧高涨,一万多人依旧在鏖战,原因是对面的白波军打不动了。一万多人的白波军本来在兵力上就没有包围对手的优势,再加上苦战一天之后,将士们疲惫不堪,人困马乏,尤其是急行一百多里支援而来的青龙军,更是咬牙苦撑,根本没有力量发动凌厉的攻势以摧毁西凉人的防守,只能以人多的优势把西凉军拖在战场上。相反,西凉军此时已经破釜沉舟了,将士们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奋起最后一丝余力,死中求生。不过,他们也同样冲不出去,因为他们不但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体力上也和北疆军相差无几,能保住阵形不乱就非常不容易了。 王方绝望了。这种局面如果一直继续下去,西凉人迟早会崩溃,除非李傕能在其它战场上击败白波军迅速来支援,否则这一万多人肯定完蛋。 ………… 李利破口大骂,他骂的是王方。白波军因为急于包围西凉步卒大军,所以在击败他们后,并没有乘势追击掩杀数里,他们完全有能力在数里之外重整军队,然后再杀回来帮助大军突围。 “这个混蛋今天一再延误战机,应该千刀万剐。”李利愤怒地骂道,“白波军的铁骑没有他们人多,却反而把他们打得无法动弹。五千铁骑,竟然整整一天都不能给我们以支援,岂有此理。” 胡封正想劝他两句,就听到前方大军吼声四起。两人大骇,以为白波军突破了战阵,慌忙站了起来。 “大人,我们的铁骑回来了,我们的铁骑回来了。”传令兵飞马而来,激动地连声狂吼,“白波军顶不住,被我们撕开了缺口。” 胡封惊喜交加,连连挥手,“擂鼓,擂鼓,我们冲出去……” 王方逃奔五里后,停下重整铁骑大军。王方担心西凉大军被白波军击溃,集结了两千人便匆忙冲向了战场。 因为时间短暂,再加上西凉人疯狂突围,白波军一直没来得及调整兵力部署。吴庆的青龙军既要在正面阻敌,又要分兵包围敌军右翼,战阵极为单薄。在王方和胡封的前后夹击下,青龙军失去了正面战场,眼睁睁地看着西凉人冲了出去。 吴庆和李晨有心无力,只能率军在西凉军侧翼掩杀,能杀多少是多少。江政和周仓根本想督军追击,一直追到西凉人四分五裂为止,但这时胡才的命令送到了战场,胡才要求江政和周仓在吴庆的青龙军赶到后,尽快击败西凉军,并把西凉军赶离战场,不要围歼,也不能重创,只要把他们击败即可。 江政无奈,只能下令大军停止追杀。 ……………… 战场东南面。 李傕的援军势不可当。张绣、李利、五雷等各领一军,呼啸杀进。 黄香率军正面迎敌。虽然白波军竭尽全力,但西凉人气势如虹,攻势如潮,把白波军打得晕头转向,连连倒退。 霍平带着铁骑从侧翼杀到,象利箭一般狠狠【插】进了西凉援军。“杀死李傕,杀死李傕……”白波军士兵愤怒的吼叫声响彻了战场,霍平更是一马当先,长矛所指,挡者披靡。“杀,杀进中阵,杀死李傕。” 张绣长枪飞舞,带领突前精锐一路狂攻。白波军士兵招架不住,损失惨重。黄香迎面撞上张绣,两人枪矛相击,错马而过。黄香怒吼一声,一矛刺杀飞速冲来的西凉骑卒,跟着腾空而起,飞身跳到敌卒战马上,打马直追张绣。两马相近,黄香举矛再刺。张绣周围的亲卫们齐声惊呼。张玮情急之下,对准张绣就掷出来了手中长枪。张绣就象背后长了眼晴一般,猛然转身,一把抓住了矛尖,怒睁双目狂吼一声。矛断。黄香还没做出反应,张玮的长枪已经厉啸射到。黄香一拳轰出,长枪崩飞。战马冲过了张绣,黄香只见血光一闪,一柄血糊糊的战刀已经雷霆劈下。黄香本能地俯身马背,战刀剁下,正中胡建学背上的箭壶。箭壶连同箭壶里的数十支长箭立时中断。刀势依旧不减,破开衣甲,入肉三分,鲜血四射。黄香如遭雷击,张嘴惨嗅,狂奔而去。 “杀……”张绣战刀入鞘,长枪飞起,如入无人之境。 黄香重伤,血流如注,被亲卫们簇拥着急速撤下战场。霍平独自支撑正面,岌岌可危。 青龙军五千步卒杀到,弓箭手箭矢如飞,西凉人纷纷倒毙,攻势顿时受阻。 李乐督军突围,步骑联手,奋力推进。 霍平的铁骑本在西凉军的侧翼,但他看到李傕的战旗后,立时抓狂,带着大军就杀了过去。西凉军抓住机会,乘机增兵侧翼,打算绕过白波军的正面阻击从侧翼杀过去。吴川大惊,急忙命令五百步卒击杀敌军侧翼,但是五百步卒兵力太少,反被西凉军的长箭射得七零八落。 这时,青龙军左营的两千步卒杀到,一头撞进西凉战阵。 李暹指挥大军猛攻白波军战阵,铺天盖地的大军如同咆哮的怒潮一般掀起一重重的惊天狂澜,连续撞击战阵。 战阵岌岌可危。 黄香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但他坚决不愿撤下去,他要坐在战车上指挥,让将士们看到他,给将士们鼓舞士气。 军司马继续代替他指挥。在西凉军倾尽全力突围,战阵后方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军司马毅然决定变阵,改方阵为偃月阵,把战阵后方的所有士卒全部调到正面战场上阻击西凉军。 白波军的损失非常惊人,将近半数以上的兵力已经伤亡,现在就算把所有的兵力都调到正面,也很难守到黄昏了。 “求援,向吴川大人求援。” ………… 吴川指挥步卒大军布阵于战阵两翼,他们兵力太少,虽然奋力攻杀,但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了。 吴川看到战阵里竖起双兔大旗,心急如焚,连声下令。 “急告两千步卒逼近战场东北、西北方向,围住李暹。” “急告两千步卒急赴战场西南方向,阻击李暹突围。” “命令……” ………… 李暹奋力还击,一步不退。双方士卒在几百步的范围内展开了血腥肉搏。白波军的各路军司马冲杀在最前沿,几次把敌人的防守阵势击溃,但李暹随即组织了更坚固的战阵予以阻击。 白波军的步卒大军轮流冲阵,完全不计代价。白波军铁骑这种疯狂的冲杀几次穿透了西凉军战阵,逼近了李暹的中军。李暹为了把这支白波军铁骑杀出去,不得不几次集结兵力反攻。白波军的攻击严重打乱了李暹的突围节奏,这给正面阻敌的白波军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李暹着急了,带着亲卫部曲赶到了战场前,同时从两个方向展开进攻。 ………… 残阳如血。 泰兴、晏明带着七千步骑大军出现在战场上。 吴川大喜,命令泰兴率铁骑堵住李傕的后路,从李傕的背后展开攻击。命令晏明带着四千近卫军以最快的速度会合正面的白波军,正面阻击李暹。 李应打马冲到李傕身边,惊慌地叫道:“叔父,白波军又有援军赶到了战场。我们还是撤吧,尽快撤吧。” 李傕理都不理他,神情冷肃,手指前方。“杀过去,只要把这些白波军砍倒了,我们就能救出李暹和被围的西凉将士。” “叔父,我们要被包围了。”李应急得吼了起来,“天要黑了,我们会全军覆没。” “哼……”李傕嗤之以鼻,“我们会合了张绣,实力大增,还怕什么包围?如果我们再和李暹会合,我们手上就有一、两万大军,白波军拿什么包围我?现在白波军已经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它打不动了。我刚才已经说过,现在双方比得不是兵力多寡,而是勇气和毅力。只要我们绝不放弃,不折不挠,我们就一定能安全撤返陕县。” 李傕冲着他挥挥手,“快去前面杀敌吧。看看张绣,那才是我们西凉人真正的勇士。” 李应轻轻叹了一口气,拨马冲进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泰兴带着一千多铁骑冲向了西凉军后阵,但这并没有缓解战场局势,西凉人在李傕的指挥下,一往无前。 西凉军看到白波军的援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命令大军放缓攻击节奏,转而以密集的箭阵射杀白波军铁骑,试图以箭阵压制正面的白波军,帮助援军迅速突围敌人的阻击。 第十六章 战后 第十六章 白波军铁骑猝不及防,被西凉军的箭阵射得连连倒退。白波军的一个军司马率兵正好冲杀在西凉军的侧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箭雨射中,连中数箭,坠落马下。幸好他的亲卫就在附近,拼死把他抢了出来。但也因此重伤,撤下战场。 吴庆处在两支西凉军之间,腹背受敌,招架不住,被迫向两翼撤离。张绣乘机猛攻,并带着一队亲卫骑袭杀吴庆。吴庆大怒,突然反攻,带着一百亲卫一阵猛砍。张绣后撤不及,被白波军射落马下。张绣带着突击前军呼啸而来,双方混战,吴庆飞速撤走。 两支西凉军终于会合。三千大军折损了一千多人,损失惨重。 “大人,我们撤吧。”张绣浑身浴血,急切说道,“白波军越来越多,一旦被他们包围,我们撤出去就难了。” “向前……”李傕手指前方,非常坚决地说道,“向前,救出李暹。” 张绣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傕,“大人,这根本不可能。” 李傕冷笑一声,一脚踹上马腹,继续前进,“我说能救出来,就一定能救出来。” 吴川望着李傕的战旗不断向前,冷哼一声:“传令诸将,各带铁骑,不惜代价,围杀李傕。”吴川怒声狂呼,“给我杀了他。” “呜呜……” 夕阳下,苍凉的号角连天长鸣,惨烈的杀声惊天动地,一队队北疆铁骑象一股股厉啸的飓风,从四面八方同时杀向了西凉大军,惊心动魄的厮杀蓦然拉开了序幕。 “杀……” ………… 晏明指挥近卫军杀进了战场,在铁骑的掩护下,他们迅速列阵,并不断向正面的白波军大军靠拢。 李暹适时抓住机会,命令突击部曲集结力量,向两军的结合部展开猛攻,试图利用白波军援军立足未稳的良机突围出去。但李暹没想到,这支援军是胡才的近卫军,是白波军中实力最强的军队,士卒强悍,装备精良,西凉军无法与其相提并论。西凉军突前部曲冲进去之后就没再回来,六百人全部阵亡。 李暹勃然大怒,亲自带着军队杀了上去,但冲进去之后李暹就后悔了,他和士卒们就像掉进了巨大的漩涡,在波涛汹涌的激流里剧烈地翻滚着,晕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在滚滚洪流中挣扎着,叫喊着,然后被迅速吞噬。 李暹身不由己,被层层大浪卷到了激战的最前沿。近卫军将士战阵严密,互相配合,攻守兼备,犀利无比。李暹感觉自己的对手就象一道密不透风的“城墙”,每一刀砍下去,每一枪刺进去,都是坚硬的盾牌,根本看不到防守敌卒。 而从盾牌后面冲出来的长矛却象树林一样密集,射出来的长箭象狂风暴雨一样让人无处藏身。 李暹怒吼着,战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连续剁在同一面盾牌上,他那面盾牌好象是铁板,纹丝不动,毫发未损。李暹无奈地连退数步,气喘吁吁地想缓口气,但面前的“铁板”突然裂开,三支长矛,两把*霍然出现在李暹面前。 李暹两眼蓦然睁大,张嘴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惊呼。弩箭厉啸,霎时钉在了李暹胸前。四支弩箭撞上了铠甲,火星溅射中在铠甲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凹坑。两支弩箭射穿了李暹的小腹,带着两溜血珠钉在了地上。 李暹站立不稳,被弩箭的冲击力撞得倒飞而起。就在他的身躯腾空倒退的刹那,三支长矛同时插进了他的身体,肩头、小腹和左大腿立时鲜血四射。李暹飞了起来,凄厉的惨嗥这时才从他的口中冲了出来。 他倒进了亲卫怀中。看到亲卫们抱着自己高声狂叫,他感觉叫声越来越小,好象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他被亲卫们抱起来,在密集的人群中飞速后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流血,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用力睁开眼睛,看到了天边血色的夕阳,看到了艳丽的晚霞,他想抬起头来仔细看一看,但已经没有力气了。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大人,李暹阵亡了。”斥候飞马来报。 李傕的身体在马上晃了晃,头一晕从马上掉了下来。 “大人,大人……” 张绣等人大惊失色,这个时候李傕晕了过去,对西凉军的打击是巨大的。 “叔父……”张绣看着张济,现在张济在众人中官最大,在西凉军中的资格也最老,现在正是他拿主意的时候。 “撤退,向陕县撤退。”张济当仁不让的命令道。 西凉人急速突围。 吴川等人各带大军,随后掩杀。 黑夜终于来临,战斗结束了。 ……………… 一堆堆的篝火点燃了,烈焰腾空,照亮了大战之后的战场。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回响在黑漆漆的夜空里,一队队的白波军铁骑陆续返回到已经逐渐沉寂下来的战场上。 各部铁骑按照吴川的命令,布阵于战场四方,和步卒大军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把战场上剩下的西凉军牢牢围住。 将士们疲惫不堪,人困马乏,但胜利的喜悦让他们激动不已,欢呼声此起彼伏。 几万民夫带着一千多部辎重车进入了战场,和部分士卒们一起清理战场。 安邑一仗,西凉军损失惨重。李傕带着四万大军赶到战场,李暹的一万五千大军全军覆没,另外的两万五千西凉军折损一半,如今大约还剩下一万三千人。十几年来西凉军从来没有败的这么惨过。 但是白波军的损失也很大,两万虎贲军,一万玄武军、一万青龙军、四千近卫军,四千骠骑营铁骑,三千征招的南匈奴骑兵,总共五万一千人,在大战后,战死一万三千多人,特别的骠骑营和南匈奴铁骑损失给半。 战场上,白波军得到了五千多西凉军俘虏,还有几万李傕大营的民夫,但是这一点不足于弥补白波军的损失。 黄香等十几个白波军军司马级别的军官战死。 胡才明白,这一次惨胜除了西凉军战斗力强悍外,白波军缺少铁骑是重要的因素,在西凉军的铁骑下,白波军的兵卒损失惨重,如果不是事先准备了大量的防御武器,恐怕白波军的损失不止这些。 不过这一次打败了李傕,胜利的度过了白波军第一次危机,这一次危机可不是上一次张济的一万大军攻入河东可比,李傕的身份比张济强,军队比张济多,后面有拥有十几万大军的董卓支持,一个不小心,白波军就会有灭顶之灾。 这一次虽然损失惨重,但得到了李傕军的大量粮草辎重和几千匹完好无损的战马,这也弥补了白波军的损失。 接下来几天,胡才派出近卫军和骠骑营追杀李傕军,同时对各军进行整编,青龙军,虎贲军,玄武军等损失的士兵从俘虏和李傕军带来民夫中挑选。李傕带来的几万民夫,大部分是弘农、雒阳一带的壮丁,胡才自然不会放他们回去。 在这一次整编中,胡才挑选了大量的老兵编入虎贲军中,把虎贲军扩充为五营两万五千人,而青龙军和玄武军继续保持一万人的规模,同时,在把李傕军赶出河东后,胡才把那些征招的匈奴人编入骠骑营中,这一次骠骑营铁骑损失惨重,这些匈奴人编入骠骑营,骠骑营才五千人左右。 深知铁骑厉害的胡才,在俘虏中挑选了一千五百多名西凉铁骑士兵,同时对河东的几个牧场进行招募,与骠骑营一起组建骠骑军。骠骑军一万人,其中一半是牧场的汉人,这些人在牧场放牧大半年,人人会骑术,虽然战斗力不能与匈奴人相比,但是胡才相信,在通过血与火的考验后,他们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骑兵。 虽然在整编后,白波军的人数有增无减,但是战斗力却不如原先。特别是青龙军和玄武军,被胡才抽调了大量的老兵和补入了大量的新兵后,青龙军和白虎军的战斗力飞速下降。 当然,这也是胡才有意为之。在组建了各军后,为了掌控白波军主力,胡才不得不增加中央军的战斗力,只有中央军能对其他各军起震撼作用,才能控制大军。 军权至关重要,绝不允许掌控在别人手中,就是乱世枭雄曹操,他的一生中也没有对他手中的军起下放,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平时统兵不超过一千人,只有他的族人才能统领大军。 胡才自认为比不上曹操,所以对军权更是看中。特别是青龙军、白虎军、玄武军、朱雀军震守四方,他绝不允许外强内弱。 而这一次战斗,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胡才任命张辽、周仓、江政、李晨、郝昭为虎贲军五营校尉,霍平为骠骑军左营校尉,泰兴为骠骑军右营校尉。吴庆、吴川继续统领玄武军和青龙军。 三天后,吴庆带着青龙军返回蒲版,吴川的玄武军进驻大阳,虎视陕县。 ……………… 李傕缓缓睁开了眼睛。 张济、张绣、李乐三人急忙围了上去。 “我们这是在哪里?”李傕艰难的问道。 “大人,我们在陕县。”张济回答道。 “陕县?”李傕叹了一口气,看着张济说道:“想不到我李家败在了胡才手中,四万西凉军竟然打不过白波军。我给相国丢眼了。我们的部队损失多少?” “大人,我们只剩下一万三千人左右,而且人人带伤,缺医少药,短时间内恐怕……。” 张济虽然没有说完,但李傕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万西凉军只剩下一万三千人,这让他如何向董卓交待? “大人,此次非战之罪。”张济看着李傕说道:“是我们的情报有误,白波军不仅仅招募了几千匈奴铁骑,而且还把蒲版的一万大军调了回来,加上白波军装备了大量的器械,而我军准备不足,所以才大败。” 李傕轻轻地遥遥头,这不是理由,关键是他小看了白波军,在战初的时候,他根本不把白波军放在眼里,所以才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动攻击,这让西凉军准备不足。而白波军早已设下了陷阱。有心算无心,西凉军不败才怪。 可以说整个战争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固执己见,就不会这么惨。李伟死了,李暹死了,李式也死了、这些都是他的亲人,特别是李式,是他的儿子,是他最看中的儿子。 “胡才,我与你不共戴天。” 李傕愤怒的咆哮,恨不得立刻提着大军去把胡才大卸八块,但是现在军无战心,他也无能为力。 ………… 雒阳。 “李傕误我。” 董卓愤怒的咆哮,他派李傕四万大军出征河东,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北方的威胁,只是没想到的是,李傕不仅仅没有消灭白波军,反而让四万西凉军损失惨重,这如何不让他勃然大怒?西凉军是他的命【根】子,而李傕的四万西凉军都是他的嫡系精锐,其中两万西凉铁骑,更是他保家的根本。 这两万西凉铁骑的损失比损失几万人还要惨,他总共才多少铁骑?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就是他也承受不起。 “马上调聚大军,我要亲征河东。”董卓咆哮道。 “万万不可。”李儒大惊失色:“主公,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出兵,关东的各个军阀已经向兖州聚集,这个时候出兵河东,雒阳怎么办?主公的大业怎么办?主公万万不可因小失大,主公现在的敌人是豪门士族。是关东的军阀,而不是胡才和他的白波军。” “胡才是什么人?不过是个贼寇而已,他没有豪门士族的支持,就是一时胜利了,消灭他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关东的那些军阀不同,他们每个人的后面有豪门士族的支持,他们的实力远非胡才能比,主公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他们,而不是胡才,胡才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贼寇、当务之急主公应该稳住胡才,而不是去对付他们。”李儒连忙说道。 董卓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李儒说的不错,现在关键是那些豪门士族和关东的军阀,他们才是最重要的敌人,只是他不甘心,他董卓一生南征北战,从来没有败的这么惨过。 “你说怎么办?”董卓气呼呼的向李儒问道。 “封胡才为征北大将军。”李儒回答道。 “什么?”董卓脸色大变,大将军,这可不是随便任命的,旋即,董卓明白过来,征北大将军,主要是征北两个字,征北,什么是征北?并州、幽州、冀州、青州才是征北大将军的管辖地,如果胡才接受了这个命令,幽州的刘虞、公孙瓒,冀州的韩馥、袁绍都不会放过他。 “好,就这么办。”董卓缓缓地点了点头:“命令李傕驻扎陕县,不能放白波军一兵一卒渡过黄河,否则提头来见。” “主公英明。” ………… 河东,安邑、征北将军府。 芙蓉帐掩,翡翟屏前,胡姬双起舞,抚琴奏清商。 素肌莹玉,云鬓梳蝉的霍诗淡扫蛾眉,一张清水脸儿自是清华雍容,此刻在黄花梨四方琴桌前俏然端坐,轻拢细抹,琴声如水。 一双素手轻拨徐按勾抹挑滑,弹的是一曲《高山流水》。 静夜琴声,时而低回婉蜒,转又珠走玉盘,勾挑寒泉滴水,转瞬浊重幽咽……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两名歌姬双双随着琴声对舞,玉臂轻舒,细腰如折,舞步凌波,将水的柔,水的韵尽化于琴音漫舞中。 因是内室,两歌姬衫襦自是轻薄,雪肌玉肤透轻绡,胸臀浮凸又中凹,好一场慑魂惊艳令人沉醉久的美人倾城之乐舞,这时入耳忽闻击掌赞叹声。 琴声戛然而止,几双妙目齐齐望向入室而来的胡才。 两名歌姬忙收舞步,过来服侍,霍诗却狠狠给了大煞风景的某人一个大大的白眼,盈盈起身。 六扇围屏之后,胡才松开围腰的嵌玉革带,解下身上的绣袍,递给一名歌姬。另外一名身材颀长的歌姬则踮着脚,替胡才解下发髻上的束发小银冠,而霍诗则捧着浴袍替胡才换上。 婢女退下去准备沐浴的浴桶、热汤等什物,霍诗则一旁陪坐侍奉茶水糕点。 端起青花细瓷茶盅喝了一口茶,胡才和霍诗轻声说着话,这一段时间,他忙里忙外的,很少陪霍诗,今天诸事已经尘埃落定。胡才就来与霍诗说一会话。 与霍诗成亲快大半年了,霍诗的肚子还没动静,这让胡才心里有些着急。 不孝为三,无后最大,作为一个主公,胡才明白自己的继承人对自己有多重要。所以他急迫的想要一个儿子,一个继承人,他可不想自己像刘备那样在四十几岁的时候才有儿子。 说了一些话,胡才就拉着霍诗进了内房。 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耳畔仍然不时响起霍诗那勾魂摄魄撩人情【欲】的细细呻吟,一声声呓语。 唇舌缱绻,默默倾诉着情意…… 酥胸起伏,汗湿珠淌,几缕下垂的黑亮而幼细的发丝,纷披黏贴于肩膊胸项之上,渲染着丝一般光滑的肌肤,更形娇润滑腻,傲然娇凸的羊脂堆玉,红腻雪白,全部满抱拥怀在臂弯之中。 动情的人儿仍然紧紧抱拥,交缠得难解难分,霍诗那双修长而丰腻的大腿兀自亲昵地缠绕在胡才的腰间…… 激情之后的平静和温柔,正一点一滴慢慢沁入心底。 “诗儿。”手轻轻的抚摸着滑腻的肌肤,胡才轻轻在霍诗晶莹的耳垂边低唤。 “嗯。”低低的回应带着娇慵的鼻音,似哼似吟。 ps:求收藏 第十七章 荀彧 第十七章 “这几天让你担心了。”胡才歉然的说道。这几天安邑大战,整个安邑人心惶惶,哪怕是霍诗也不例外,如果城破。霍诗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有爷在,我放心。” 微微喟叹,胡才撇开这理不断剪还乱的纠葛,邪笑着转换话题:“诗儿,呃,爷还未够呢。” “不要!”低呼一声,红晕上脸的霍诗,低声告饶:“妾身没有力气了。” 偷觑胡才一眼,眼眸一转,荡漾如波,霍诗又轻声细语说道:“兵法上不是说穷寇勿迫,网开一面么?爷,你就饶奴婢这一遭吧。” “呵,我的好诗儿,我的好夫人,”胡才在霍诗耳边笑道:“爷我只听说过困兽犹斗,没听说过穷寇勿迫。” “唔,爷你耍赖,妾身可不依啊。” 扭缠着笑闹了一阵,霍诗喘息着说道:“爷,莫不是你又去和谁斗法了?” “你怎么这么说呢?” “哼,否则你每一次怎么会这么的欲【火】高炽,每次都—都——” 霍诗说到这里,狠狠剜了胡才一眼,眼神中却全是缕缕情意,并无怨怼:“每次都把邪火发泄在我们身上,爷你最坏了。” “冤枉,爷这不是不得已吗!”胡才连忙说道,他知道霍诗的意思,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不少人开始巴结他,光送给他的女人就有十几个,这些人一个个是妩媚子,每次胡才看见他们的时候,都弄的欲【火】焚身。 噗嗤低笑,花枝轻颤,霍诗哼了一声,故意幸灾乐祸道:“少爷你也有今天啊,看你还欺负我们这些小女子不?” “瞎说,爷爱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 “反正你就是欺负了。” “好,好,好,是爷欺负了诗儿,这就给我的好诗儿赔个不是,这总成了吧?” 嘴上说赔不是,胡才的手可真是忒不老实了,还俯身吻了过去,吸住了身下美人儿那红艳的双唇。 “奴婢哪当得起啊,唔——哦——” 意乱情迷,唇舌交缠…… ……………… 十二月十六日,冀州邺城,大雪纷飞,银妆素裹。 袁绍临时居住的大堂内,袁绍居中而坐,桥瑁、许攸、辛评、郭图、逢纪、荀谌、陈琳、淳于琼等围在四周。 袁绍本来是渤海太守,但是他并没有返回渤海,而是命令颜良文丑去渤海招兵买马,自己住在冀州。 袁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和袁术争夺袁阀继承人开始,就开始布局冀州了,只不过这些动作非常隐秘,所以哪怕是他的叔父袁隗也没有发现,现在他在渤海郡有两万大军,这两万大军是他精心训练的,其中还有三千骑兵,这是他发家的资本。 现在董卓独揽朝廷大权,天怒人怨,袁绍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需要联合天下的豪门士族讨伐董卓,只有如此,他才能取得更大的权利。 逄纪已经来了两天了,袁隗让他带给袁绍的那个锦囊内装的是一份讨董檄文。按照约定,袁绍拿到这份檄文后,应该立即传递到各地州郡,再由前太尉桥玄之子,东郡太守桥瑁举起讨董大旗,向天下人宣告讨董檄文,但这份檄文到现在也还没送出去。 让桥瑁率先举起讨董大旗,这是袁隗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由于聚集各地州郡兵马威逼洛阳的后事颇难预料,所以袁隗并不打算让自己的家族子弟首先跳出来惹火上身,以免危及到自己和居住在洛阳的袁阀势力的安全。如果自己被董卓抓起来了,事情的发展就由不得自己控制了。袁隗必须要保证自已能一直控制局势的发展,所以他挑选了和袁阀关系极为亲密的桥瑁。 在目前各地州郡的官吏中,若论家世,除了袁绍袁术外,以桥瑁最为显赫。 但是袁绍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觉得这样会让桥家名声大震,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和袁隗不同,袁隗一心为了大汉帝国,但是袁绍只是为了他自己。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这榜文中的最后一句话是说当今天子是董卓拥立的,等铲除奸佞后,要废黜当今天子,扶弘农王刘辩重登帝位。 袁绍不愿意立刘辩为帝,相反,袁绍打算立刘虞为帝。这是为什么?一来刘虞虽是刘氏宗族的人,但名声很好,性格软弱,这样的人容易控制。 弘农王过去是怎么失去帝位的?何氏宗族是怎么灭亡的?十四岁的弘农王不是小孩了,他心里清楚,他如果做了皇帝,先要杀董卓,后要杀当今天子,然后就要和他们算帐了,所以袁绍不愿意立弘农王为帝。 更何况现在弘农王失踪,到什么地方去找弘农王? “雒阳的情况怎么样?”袁绍向逄纪问道。 “很不好。前些时候,董卓派李傕讨伐白波军,结果白波军打败了李傕,西凉军打败,损失了三万兵马。”逄纪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袁绍等人不可置信,“李傕是西北名将,西凉军能征善战,怎么会被白波军打败?” “这是真的,为此,董卓封胡才为征北大将军,想以此来稳住胡才。”逄纪回答道。说到胡才的时候,逄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上一次在河东的时候没有杀死胡才,想不到现在的他已经有这么强的实力了,这让他心里不舒服。 许攸道:“主公。这是个机会。” “恩?”袁绍眼睛一眯。 “胡才的几万白波军能够打败董卓,我们就利用胡才去对付董卓,董卓封胡才为征北大将军,意思很明显,是想稳住胡才,但是我们偏偏不能如他所愿。”许攸说道:“胡才不过是个贼寇,这样的人毫无根据,对我们来说是一把好刀,这一次联盟,必须让胡才参加。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联盟的机会让胡才和董卓去打,等差不多了就吞并白波军。” 袁绍眉头一挑。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是胡才会答应吗?胡才不是傻子。”逄纪反对道。 “这容易,河东现在虽然在胡才手中,但是胡才一个贼寇怎么知道生产,只要我们提供粮草,胡才不会不答应,更何况我们可以让大量的流民进入河东,到时候胡才为了粮草,不得不听我们的话。”许攸回答道。 “董卓实力强悍,手上还有天子,如果他和胡才联手,既不打我们,也不答应我们,而是一直和我们僵持着,那时间一长,我们这边人多心不齐,恐怕要出事。”许攸担心地说道。 “董卓现在就已经缺少粮饷了,而河东为了赈济灾民,更需要大量的粮饷,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他们僵持,但董卓和胡才却没有,他们除了答应我们的条件,没有任何出路。”袁绍非常自信地说道。 屋内众人最后商定了讨董的详细计策和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然后汇总起来由陈琳主笔,写了一封长长的书信。大家修改誊抄之后,各自带着檄文和书信出发了。 郭图去拜访冀州牧韩馥,逢纪去幽州拜访大司马刘虞,许攸、荀谌去豫州荆州各地,辛评到兖州青州各地,桥瑁回东郡宣告檄文。 冀州牧府就在邺城,郭图拜会韩馥之后,随即匆匆往河内找王匡去了。 韩馥想了一天,还是犹豫不决。他急召治中从事刘恭、别驾从事审配,还有耿武、闵纯等从事商议。诸人意见不一。 各地州郡起兵威逼洛阳后,对大汉帝国的影响显而易见,韩馥虽是袁阀的门生故吏,但是他对大汉帝国还是忠心耿耿的。 “袁绍不是在拯救大汉,而是在祸乱大汉。”耿武冷笑道,“我看他当初从洛阳逃出来就没安好心。” 韩馥沉默不语。他是袁阀的故吏,没有袁逢、袁愧当初的征辟和举荐,他也没有今天的地位。自己出京时,袁隗曾一再嘱咐过,务必要支持和帮助袁绍,为拯救大汉出力,但自己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此举若成,自己的确有功于社稷。但若败,不但身败名裂,还祸及整个宗族。个人荣辱生死是小事,危害国家社稷可是大事。现在自己明知此事不可为,还要去盲从,于心何安?一起参加,有悖君臣之道,不参加,又如何对得起故主? “董卓祸国,这是事实,少帝无错被废,这也是事实。”审配说道,“只要大义在先,明知不可为,也亦为之。” “正南,你觉得我们有几成取胜把握?”韩馥问道。 “一成都没有。”审配苦笑道,“我只看到雒阳战火纷飞,根本看不到什么所谓的僵持。谁跟我们僵持?董卓还是胡才?胡才的白波军就是打败了董卓,难不保他们握手言和,两人联手的实力天下谁人可挡?要知道白波军和黑山军、黄巾军同出一脉,董卓如果招降黑山军和黄巾军,这会是如何?” “废黜当今天子?我真不知道袁绍是怎么想的?弘农王现在在哪里?而当今天子在董卓的拥护下,皇位更加牢固。即使董卓被灭,这天下也不会出现第二个皇帝。我实在想不明白袁绍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想另立新帝?他想让白波军去对付董卓,胡才是白痴吗?胡才现在是征北大将军,是董卓封的,但却是名正言顺的征北大将军,袁绍能给他什么?就是白波军加入了联盟,他们会真心实意与董卓拼命?胡才如果想找董卓拼命,他这个时候不会一动不动。” 韩馥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子惠,你说呢?” “正南刚才已经说了,大人即使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这是没办法的事。”刘恭说道,“不过大人可以等一等,看看其他州郡的反应再说。讨董联盟形成后,大人可以负责为其他州郡的大军提供粮草辎重。败了,大人可以自保,我们在实力上没有任何损失,赢了,大人的功劳还是很大的。” 韩馥点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你去对袁绍说一声,说太行山黑山军下山抢粮,这事暂时缓一缓。”接着他看看众人,轻轻叹道,“依我看,白波军一定会帮助董卓。在这种情况下,武人和贼寇怎么会不联手?” 大汉国中平六年十二月十八日,东郡太守桥瑁以三公书宣告天下,历陈董卓十罪,传檄天下,号召州郡各起以兵,讨伐董卓。 第二天,兖州牧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冀州牧韩馥、渤海太守袁绍起兵响应。 接着,典军校尉曹操,河内太守王匡、济北相鲍信、青州刺史焦和、广陵太守张超、豫州牧孔伷、后将军袁术、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等陆续宣告天下,举义兵讨伐董卓。 消息传到京城,董卓大怒,随即宴请众臣于相国府。席间,董卓命御史中丞许靖高声诵读三公檄书。众臣大惊失色,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司空荀爽跪地请罪。 这时,河东传来消息,征北大将军胡才加入伐董联盟。 董卓顿时脸色大变。 “快,立即拟旨,急召右将军朱俊回京,命令他见旨即回,不得耽搁……” “急书叔颖(董旻),叫他想尽一切办法把皇甫嵩留在长安,务必不能让他离开长安。”董卓说道,“槐里大营的两万北军刚刚由董越接手,这时候急需时间整顿和安抚,所以千万不要把皇甫嵩逼急了。” “急书董越,立即趁着过年的时候收买北军各级军官,叫他务必在一个月后完全控制这两万北军。” “急书牛辅和贾诩,重兵驻防黄河渡口,严密监视河东白波军的动向。如果白波军大量集结,立即攻占安邑。” “急书张扬,重兵驻防河阳、温县一带,以防王匡率军攻击兵临黄河。” “命令胡轸领兵马到洛阳东南的荥阳一带驻防,吕布到洛阳西南的阳人一带驻防,以防止各州郡兵马率先发起攻击。” “命令郭汜率部进城,驻防洛阳十二城门,巡檄京师。把我的三千飞熊军全部调进城内警戒相国府。” 十二月下,天子又下旨,罢免东郡太守桥瑁,并将其定为叛逆大罪,诛九族。接着天子又连下十几道圣旨送往各地州郡,严厉责斥后将军袁术和其他十几位州郡长官不能明辨是非,听信桥瑁构祸,竟然举兵参予叛乱。天子明言,只要诸位州郡长官能迅速罢兵,急送赋税入库,献请罪表,可免死罪。 ………… 雒阳。 荀彧大步走进了司空府。 荀彧二十多岁,身高体瘦,白面短须,一张棱角分明而刚毅英俊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清雅而略带稍许孤傲。荀彧是少府属官守宫令,他要辞职不干了,特意来找叔父荀爽帮忙。 因为袁绍等聚集大军讨伐董卓,雒阳的大量官员离开雒阳,所以此时董卓随即奏请天子下了一道诏书,洛阳京官要是再有人敢私自弃官逃离,将祸及宗族家人。此旨一下,洛阳各级官吏掾属逃亡数量大大减少。再有逃的,也就是象许靖这样家小不在洛阳的人。 荀爽叹息道:“文若,国家危难之际,应该义不容辞为国效力,而不应该……” 荀彧不屑地冷笑道:“叔父大人,今日的朝廷是董卓的朝廷,而不是大汉的朝廷,我不愿意为董卓这样血腥残暴之徒效命。董卓是谁?不过是一介莽夫,这种人,如何能治理国家?他以为他的刀要比我们的笔犀利,以为帝国儒士都给他吓破了胆,这种蠢人,他懂什么?而且妄图想与贼寇白波军联合,这种人在干什么?他要遗臭万年。” “正因为董卓是一介武夫,是一个血腥残暴之徒,危害到了社稷的存亡,我们才更要留下来。难道只有用武力才能挽救大汉于即倒吗?” “武力只会加快我大汉的败亡。”荀彧摇头道,“我不愿意留下来,也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我只有逃避了。我回家之后,要带着族人向南迁移,以躲避战祸。颖川乃四战之地,必有兵灾,我必须要立即赶回去拯救宗族。” 荀爽沉思良久,缓缓点头道:“也好,家中也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回去拿拿主意,否则会出事的。” “叔父大人,我要带着家小一起离开洛阳,请叔父大人多多帮忙。” 荀爽为难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离京?董卓如今对离京的官僚非常痛恨,说这些人都是叛逆,假如他一气之下派人于中途……” “叔父大人,来不及了。白波军这一次打败了董卓的西凉军,是不会放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一旦白波军渡过黄河,那时战火连天,恐怕谁都走不掉了。”荀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荀彧是荀家的人,是豪门士族,对白波军也和其他的豪门士族的人没有区别,在荀彧的眼中,白波军和董卓一样,是危害大汉帝国的。这一次董卓派李傕去讨伐白波军,荀彧为此对董卓有所改观,但是没想到白波军打败了西凉军。而现在白波军与袁绍等人联合讨伐董卓,荀彧也不看好袁绍等人,只想带人离开。 “好吧!” 第十八章 身份问题 第十八章 大汉帝国初平元年,正月,雒阳。 正月辛亥(初十),天子下旨,大赦天下、原东郡太守桥瑁不在赦免之列,其余参加叛乱的诸州郡官吏尽数被赦。 天子诏告诸州郡官吏,只要在正月底之前,能向天子效忠,献请罪表,送赋税到洛阳入库,天子不但既往不咎、尽赦死罪,而且还官封原职,依旧安排他们在原地为官。 同时从冀州传来了最新的消息,渤海郡太守袁绍向天下宣告弘农王、废帝刘辩的“诏书”。 弘农王刘辩恳求各地州郡兵马尽早攻击雒阳,铲除奸佞、护卫社稷。为此,刘辩以大汉天子的身份,拜渤海郡太守袁绍为车骑将军,参隶尚书事,主掌国事,统一指挥讨董大军,节制各地兵马,而且还授权袁绍可以代替天子任命朝廷和州郡上的各级官吏。 袁绍一方面迅速向各地州郡传递“承制诏书”,请求各州郡官吏共襄义举、匡正汉室,一方面大肆分封各地州郡官吏,约定会盟时间。 各地州郡官吏先以三公檄书起兵,现在又名正言顺以废帝诏书会盟,谋反叛乱的事实至此再也无法遮掩。 董卓知道这一战已经无可避免了,让天子下旨,所有举兵叛乱的州郡官僚和将士尽为大汉叛逆,依律诛九族,永不赦免。罢免太傅袁隗、太仆袁基,袁阀所有在京宗族男女全部逮捕下狱。前太尉袁逢于年前病逝,幸免于难。所有叛逆在京畿一带的九族亲眷一律抓捕。考虑到袁阀的亲戚大多是朝中权贵,如果按九族(九族,就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来抓,牵扯面太大。所以天子又另下一旨,说袁阀四代都有人位列三公,为大汉建下了赫赫功勋,特意从轻发落,仅祸及本族而已。 同时,董卓开始调动大军,准备一战。 ………… 河东,安邑,征北大将军府。 董卓任命胡才为征北大将军,胡才没有推迟,只要当今天子还在,他这个官位就名正言顺。而且,就任征北大将军,好处显而易见。 此时袁绍的盟书已经到了安邑,虽然胡才加入伐董联盟,但是怎么打他还没有决定,这一次与李傕大战,他的兵马损失惨重,现在军中大部分是新兵,短短一个月的训练。不足于让他们有与西凉军一战的能力。 更何况袁绍等人比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居心叵测,胡才岂会不知?不过这联盟必须参加。 但是胡才担心自己一离开河东,董卓的大军就会进入河东,这对白波军会产生严重危险,所以他迟疑了。 同时,这个月河东接连几场暴雪终于引发了大雪灾,军幕府最担心的事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河东的灾民因为饥寒交迫而死去的人越来越多,牧场的牲畜也因为耐不住严寒和缺乏草料而逐渐死去。为了赈灾,征北大将军胡才下令紧急征调河东的折冲府兵马,安邑的虎贲军驻军步卒,以几万大军的力量投入救灾。河东的南北,到处都是白波军忙碌的身影。粮食和各类救灾物资源源不断地从安邑运到各地。同一时间,河东也陷入了流民的狂潮。 军幕府参谋司李肃不得不仰天长叹,他虽然未雨绸缪,抢在过年之前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准备用于后三年的应急。但转眼之间,河东的几个大库就被搬得一干二净了。他欲苦无泪啊,明年怎么办?诸侯和朝廷对峙,这仗如果打起来,明年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粮食了。 但是胡才的态度坚决。他绝不愿意见到一个百姓无缘无故的饿死,这些百姓在胡才看来是宝贵的资源,他绝不愿意在有粮草的情况下牺牲百姓。 一月份,进入河东的难民十几万,从四面八方进入河东,给河东的军幕府的压力很大。胡才不得不把这十几万难民集中在一起,建立屯田兵。 这十几万屯田兵集中在北屈一带,那里人烟稀少,土地肥沃,加上靠近河套,胡才这是为这里河套作准备。 不过这十几万屯田兵的建立,粮草至少需要提供大半年时间,这对河东军幕府来说是沉重的负担。为此,军幕府的不少人找到胡才,让胡才想办法。 胡才无奈,在安邑的几十万石粮草,在经过与南匈奴大战,与李傕大战,又是雪灾的,现在只剩下三十万石了,这还需要供养几万大军,这天寒地冻的,让他怎么想办法? 但是河东的安定关系着白波军的死生存亡,他必须想办法弄的粮草,没有粮草,河东不能安定。 就在这时,逄纪来到了安邑。 这是逄纪第二次来安邑,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为了对付白波军,但是现在是为了与白波军合作。逄纪心里不由感慨万分。 胡才在征北大将军府招待了逄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逄纪,胡才记得这逄纪是袁绍的大谋士,在袁绍崛起的时候产生了不可估量的重要。 胡才对逄纪仔细解释了河东目前的困难,认为自己没有南下的条件,而且自己也不同意三公檄文里给董卓所定的十条罪状,更不同意废黜当今天子。逄纪注意到,胡才自始至终没有对各地州郡起兵一事给个明确的态度。州郡举兵讨董在胡才的心里,到底是叛乱还是勘乱? 这个时候,逄纪也不把胡才当成一个贼寇看待。特别在胡才面前的时候,这个时候要利用胡才,就必须不胡才当成一个重要人物。 胡才说,我打败了李傕,是为了警告董卓,警告他不要恶意扩大利用危机,祸害社稷,否则我可能联合各州郡兵马夹攻利用。我不去陈留,是警告袁绍和袁术,让他们不要打利用,我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这仗不能打,利用不能乱,这是我白波军生存,社稷得以稳定的首要条件。谁要打,谁就是大汉叛逆,我就联合另外一方把他杀个片甲不留。 对于胡才来说,袁绍、董卓和白波军,三方平衡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只要董卓不离开雒阳,天下就不会大乱,白波军就还有休养生息的时间。如果像历史上那样发生的话,这对白波军非常不利,所以他需要改变历史。 只要一到两年休养生息,等白波军兵强马壮,到时候白波军不需要害怕任何人。不过这也只是胡才的想当然。诸侯大军与董卓一战迫在眉睫,想改变恐怕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 胡才对逄纪说,我大汉天子地位尊宠,神圣不可侵犯,袁绍和各地州郡长官凭什么想废就废?谁给他们那么大的权柄?弘农王吗?弘农王被废是何太后同意,公卿百官一致通过的,谁说是董卓一个人做的事?当时如果公卿百官一致反对,他能废帝吗?他当时有那么大的权势和力量吗?如果董卓废黜少帝是他最大的罪责,那朝堂上的所有官僚就是董卓的帮凶,包括太傅袁隗大人在内。将来董卓不在了,袁绍是不是把这些人也一起杀了? 逄纪哑口无言,他见识到了胡才的口才,这还只是一个出身草莽的贼寇吗? 胡才对逄纪说,要我起兵也可以,但是我要正身。 逄纪一愣,连忙问为什么。 胡才说,我胡才也是有父母的,不过我母亲只是个婢女,得不到家族的承认,也就是说,我是个私生子,但你们想我对付董卓可以,但要我家族的人承认我的身份。胡才对逄纪说,我爷爷是胡广,是安乐乡候胡广,我需要胡家对我的承认。 胡才拿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包括他的生辰八字,胡家玉佩。这些是胡才出身的时候就有的,还有胡广的私人印章和笔记,这做不了假。 胡才只是个私生子,私人有证明,但是并不受胡家的承认,这是他当年离家出走的原因,但是现在不同,他需要这个身份为自己服务。 逄纪惊呆了,胡才是胡封的孙子,这怎么可能?胡广历事安帝、顺帝、冲帝、质帝、桓帝、灵帝,为官三十多年,可谓六朝元老。他清廉正直,明辨是非,不畏权势,一心匡扶东汉的时局,主张“选举人才,无拘定制。”在外戚梁冀专权时,反对梁冀专权乱纲的行为。官至太傅、录尚书事,封安乐乡侯。 逄纪万万没想到,胡才是胡广的孙子,逄纪看过胡广的文章,自然明白胡才拿出来的东西不是假的,但这突如其然的事让他措手不及。 胡才是胡广的孙子,这势必影响白波军在豪门士族中的地位,但是这件事想隐瞒也瞒不住,如果袁绍不承认胡才的身份,胡才就会找董卓,董卓为了得到白波军几万大军的帮忙,一定会同意的。 逄纪不得不承认胡才的高明,如果他的身份早一点拿出来,恐怕不会有效果,但是现在拿出来,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下,逄纪飞马去禀报袁绍,这是拉拢胡才最后的机会,而且胡才的身份想不承认都难,有几万白波军在手,胡才在大汉帝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同时,胡才的身份被他的手下人知道了,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不过旋即大家都大喜,胡广的孙子,这身份足以抵几万大军。 特别是军幕府的王旭等世家子弟,一个个心思大变,他们的世家怎么比得上胡家? 而逄纪知道了胡才的身份,对他的态度也是一变,他知道这个胡才绝对不是一个贼寇了,只要袁绍一证明胡才的身份,胡才就会成为大汉帝国的新贵。 两人聊了很久,最后还是讲到了眼前的事。 胡才说,此时董卓和你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我如果南下帮助你们打董卓,雒阳必毁。即使我们联手把他逼到了长安和西凉,但我大汉已经名存实亡了。那时我们面对关东的废墟,董卓的虎视,这对帝国有不利的影响。 胡才说,我虽然加入白波军,成为白波军统帅,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我在河东开垦慌地,收留难民,是为了帝国的长治久安。我打河东只是为了消灭被十常侍控制的河东官员。 逄纪知道,胡才满口胡说八道,但不得不笑容满面。 逄纪笑道:“大人是不是想入主雒阳,独揽权柄?” 胡才遥遥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个臣子,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我希望这一仗不要打起来,现在董卓有十万大军,袁绍有二十多万大军。你想让他们不打,可能吗?我除了舍命拦在他们中间,给河东争取时间外,我还有什么办法?” “原来大人只想着自己的河东,而不是大汉社稷。”逄纪摇头叹道。 “我也没那个雄心壮志说什么振兴大汉,我只求河东这一百多万人不饿死、不冻死就行了。” “大人这是借河东之名,行割据之实。”逄纪不客气地说道,“大汉有今日之乱,和你有莫大的关系。大人先是以白波军起兵,战牛辅,张济,攻安邑,你知道你这是干了些什么吗?你肆意践踏大汉律,欺凌皇权,严重伤害了大汉的根基。如果没有你,大汉未必会这么快走到今天的危亡之局。” 胡才冷笑,说道:“大汉能有今天,其实和天下的豪门士族有关,天下五千万人口,豪门士族有多少土地?百姓有多少土地?袁阀是天下第一门阀,有土地几十万亩,家仆几万,私军几万,这是什么?这难道不是割据?我在河东分配土地,就是为了让天下的百姓有饭吃,你们在干什么?” 逄纪心里大怒,胡才不愧是私生子,世家子弟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哼,大汉帝国的根基是天下的豪门士族,没有豪门士族就没有大汉帝国。百姓?这算什么东西? 胡才看着逄纪,继续说道:“你们做事太武断了,就像你们对付宦官一样,你们都认为宦官祸国殃民,但是这宦官为什么存在,你们想过没有?这宦官也有好有坏,比如曹腾就为大汉做了许多好事,同样,天下的武人、士人也有好有坏,但这个好坏不能以人品来论,而是以他对社稷做出的功绩来论。比如董卓,他过去为大汉戍守边塞,历经百战,身上的伤疤都有许多,你们为什么要对付他?无非是看不起他的出身而已。你们这样做只会天怒人怨。” 逄纪冷笑,董卓是好人,那你为什么与董卓一战?你消灭的几万西凉军都是对大汉帝国的有功之臣。 胡才冷笑,这是董卓不自量力来打河东,为了河东百万百姓,他不得不打败董卓。 其实胡才也知道,这些士人,门阀,他们不会成为他胡才的助力,哪怕他的身份得到承认,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支持,是因为他加入了白波军,是因为他占领安邑,是因为他杀了卫家的人。 在这些豪门士族的眼中,其实他和董卓一样,杀起士人来,血腥残忍。特别是他占领河东,安置流民屯田,重开盐铁私营,鼓励商贾经营,以法治河东。而又与朝廷的大军大战,就是他是胡广的孙子,也不会得到那些豪门士族的拥护的。 现在军幕府中都是哪些士子在帮他?王旭不过是个旁门子弟,仕途坎坷,一辈子都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才留在军幕府。霍邱更不用说,如果不是因为霍诗的关系,早就离开了。 既然如此,他还恭维逄纪干什么?天下人不能做的事他就去做了,是非成败以后就知道,他不会因为逄纪的三言两语而影响。 “大人还是不想去陈留?”逄纪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不错,在春耕前不去,我需要在河东主持春耕。”胡才坚定不移的说道。除了春耕外,他需要几个月时间练兵。 ………… 陈留,酸枣。 曹操带着五千人马赶到了。 去年十二月,刺杀董卓未遂的曹操亡命逃回老家陈留。在孝廉卫弘倾尽家财资助下,曹操募兵买马。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仁的弟弟曹纯随即带着一千多家丁私兵火速会合曹操。 招募了五千兵马,曹操就接到袁绍的榜文,他就立刻带着军队前往酸枣。此时的酸枣大军云集,连绵几百里。 到了酸枣大营,曹操很不痛快。站在辕门外迎接他的只有陈留太守张邈,督领酸枣大营兵事的东郡太守桥瑁和其他州郡官吏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张邈一眼就看出曹操的不快,急忙解释道:“孟德啊,事情有变化,桥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正在大帐军议,所以…… “孟卓兄,出了什么事?董卓打来了?” “不,青州黄巾军暴【乱】,黑山军打进了河内。”张邈说道。 “什么。”曹操大惊失色。这个时候是讨伐董卓的好时机,黑山军和黄巾军出来捣乱干什么?难道他们是收了董卓的好处? “白波军呢?白波军现在有什么动静?”曹操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 ps:求收藏 第十九章 平衡之道 第十九章 张邈回答道:“白波军在去年打败了李傕的西凉军后,一直休养生息,本初兄虽然邀请胡才加入联盟,但胡才一直不肯来陈留。” 曹操冷笑一声:“贼寇就是贼寇,他是没有胆子来陈留的。” 张邈拉了拉曹操,说道:“孟德,这话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个胡才的身份比你还高。” 曹操不屑道:“不就是被董卓封为征北大将军吗?这有什么?”董卓是什么?祸连朝廷的罪魁祸首,曹操自然不会承认董卓所封的官。 张邈苦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身份,胡才是安乐乡候胡广的孙子,胡广在士族中有很高的地位,胡才是他的孙子,,这恐怕天下的士人都不会对他不敬。” 曹操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他曹孟德不过是宦官之后,这胡才要是是胡广的孙子,这身份的确比他强。 “这事已经得到证实了。”张邈苦笑道。他刚得到消息,也大吃一惊,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在这个时候,谁敢否认胡才的身份? 曹操脸色变了变,胡才真的是胡广的孙子的话,自己是不应该这么说他,否则就是得罪天下的士人,胡广六朝元老,身份地位非比寻常,他曹操也对胡广尊敬有加。 “孟德啊,胡才的这个身份,我们就不能用平常人的眼光去看他了,这一次他虽然没有答应来汇盟,但对我们来说,这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张邈看着曹操开口说道。胡广在士人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张邈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 就在曹操【他】们在讨论董卓的时候,胡才在安邑召开了军幕府会议,对于讨伐董卓事件展开讨论。 现在军幕府的人已经知道了胡才的身份,一个个欣喜若狂,胡封的孙子,虽然只是个私生子,但是以胡才今时今日的地位,这和胡广的嫡系传入没什么区别。在众人看来,胡才有了这样的身份,以后一定会如鱼得水。 同时,这一次讨伐董卓,是提高声望的时候,如果没有这一次打败四万西凉军,众人心目中没有多少信心,但是消灭了四万西凉军,又与袁绍等人二十几万大军支持,讨伐董卓必胜无疑,这样的好事不参加是白痴。 只是胡才的想法和他们不同,胡才知道袁绍在利用他,虽然他公布了身份,让袁绍有些顾忌,但是袁绍是什么人,如果这一点可能解决不了,他怎么会成为盟主? 袁绍想让白波军从河东对董卓压制,这分明就是借刀杀人。 胡才冷笑,“他们先是算计董卓,现在竟然连我也算计上了……”胡才恨恨地骂了两句。 要想压制董卓,至少需要五万到八万兵力,也就说,只有放弃河东其他地方,把其他地方的大军全部征调回来。舍小利顾大利?他胡才是做不到的,他绝对做不到。正如逄纪说的,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逄纪对胡才说,大汉有今日之祸,不是因为董卓,也不是因为士人,而是因为皇权衰落。皇权衰落的原因不是董卓造成的,也不是士人造成的,更不是黄巾军造成的,而是大汉皇帝自己造成的。 逄纪告诉胡才,只有袁绍才能让皇帝君临天下。 胡才冷笑,袁绍有多大的本事能让天子威临天下?袁绍不过是个世家子,还能拯救大汉社稷,扶持天子?袁绍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事,但恐怕这件事他没有能力做。 “力保河东不失。”胡才断然说道。 力保河东不失那就要维持三方权势的平衡。董卓、袁绍、白波军,现在在天下大乱前,这这三方争霸,所以军幕府参谋司的李肃随即提出了具体的制衡之策。对董卓一方先扶后抑,先帮助董卓以威胁士人,分化士人,然后以压制董卓为条件要挟冀州立即调拨钱粮。对士人一方先弃后保。先威胁打击士人,得了冀州的钱粮后,转而帮助士人逼迫董卓退出雒阳。待危机缓解后,再解决三方之间的目的。这时就是拖,无限制的拖,一直拖到制衡被打破为止。 白波军需要大量的粮草,而冀州有粮草,想让冀州拿出粮草来,就应该让他们知道白波军的重要性。否则袁绍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把冀州的粮草拿出来? “制衡一旦被打破,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夺取雒阳。”李肃兴奋地说道,“雒阳居天下之中,合天下之全势。只要雒阳在手,则社稷恢复在望。” 对李肃的话,胡才并不认同,现在白波军没有占领雒阳的实力,占领了雒阳,白波军就成为了天下的大敌,这对白波军非常不利。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利用这一次机会从冀州获得粮草,他虽然加入了联盟军,但董卓不是白痴,自然看不出白波军是不可能与袁绍同流合污的,特别现在胡才是征北大将军。袁绍以什么命令他? 为了先稳住董卓,胡才命令白波军按兵不动,同时向董卓要官要粮,同时暗中命令朱雀军向河内移动。 胡才安排好了诸事之后,笑着问李肃道:“李肃,你看我应该什么时候南下?” “主公不要急着南下。”李肃笑道,“主公留在安邑,说明主公对此事的态度还没有最后明确。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相当大的震慑。只要得到了足够的好处,我们在南下不迟。” 胡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几万白波军,袁绍如果不拿出好处来,他可以投靠董卓,相信董卓是不会拒绝的,到时候他自己去攻冀州。 ……………… 大汉国初平元年二月。雒阳。 董卓看了征北大将军胡才的急书后,大为高兴,立即回书一封,催促他尽快到河东东恒主持平叛。 对于董卓来说,这个时候对付袁绍等人才是重中之重,自然不想与胡才开战,否则他虽然四万左右兵马对付胡才,这让他的兵力严重不足。 所以,董卓连忙派李儒去河东,试图说服胡才。 ……………… 河内郡,怀城。 袁绍带着他的几万大军已经到了河内,河内离雒阳近在咫尺,是讨伐董卓的其中一路。 现在的伐董大军在四个方向集结。雒阳东北方向是袁绍、王匡的大军。现在袁绍已经率军进入河内,驻军于河内郡治所怀县(今河南省武陟县南),而王匡的速度最快,前锋已经到达河阳一带,和吕布的大军遥相对峙。冀州牧韩馥驻军于邺城,没有进入河内的迹象,估计他主要负责给大军提供粮草辎重。兵马有五万。 雒阳正东方向是伐董大军的主力,刘岱、张邈、张超、桥瑁、袁遗、曹操的大军已经进驻酸枣(今河南省延津县),济北相鲍信、青州刺史焦和的大军正在路上。这里除了广陵太守张超的广陵兵外,其他都是清一色的兖州兵。兵马有八万。 雒阳东南方向主要是豫州牧孔伷的大军,他们已经进驻到颖川郡治所阳翟(今河南省禹州市)。兵马有两万。 雒阳正南方向是袁术的大军。袁术现在进驻鲁阳(今河南省鲁山县),兵马有四万。 为了对付董卓,袁绍煞费苦心,如果再加上白波军,可以对雒阳形成包围之势,但是白波军的反应出乎意料。 袁绍的目的是要逼迫联军高举正义大旗尽早结盟,以便向雒阳快速推进,从而让白波军尽早南下,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士人们的预料。白波军的大军是南下了,但矛头对准的却是他们自己。 袁绍知道,这是胡才在逼迫自己,在知道胡才的身份后,袁绍就知道胡才想要什么。 但是袁绍不甘心,他不甘心被白波军利用,他早知道这个胡才不简单,没想到胡才是胡广的孙子。 “各州郡大军是否已经集结完毕?”袁绍问道。 “还没有。”许攸摇头道,“西面是我们的主攻方向,已经集结了三万多人,目前只剩下青州刺史焦和和济北相鲍信还没到。曹操已经答应出兵了,他已经赶到酸枣。陈国相许玚、荆州刺史王睿和南阳太守张咨至今没有出兵的意思。其他州郡虽然接到了檄文,有的甚至口头答应了,但都在迟疑观望中,暂时还指望不上。主公,我们必须要早一点会盟,以便聚集力量。现在各州郡兵力这样分散,无法对董卓形成巨大威胁。” “会盟的事我已经拜托孟卓(张邈)在办了。”袁绍说道,“只待大军集结完毕,立即歃血为盟。” 袁绍随即说到了自己担心的几件事。 袁绍承制天下,以车骑将军领兵马讨董,袁阀随即成了大汉叛逆。袁隗和雒阳的袁阀亲族自然要被抓起来处斩,这也是大家预料中的事。袁隗为讨董所做出的牺牲天下士人有目共睹。没有人因为这件事唾骂袁绍,在大义面前,个人家族的牺牲是避免不了的,袁阀将会因为自己的牺牲而搏得万世美名,受到世人的敬仰和崇拜。 但是这样的后果很明显,袁阀这么做,一定会受到打击,而袁术与他袁绍并不是一条心,很可能袁阀为这件事而分裂,他要得到的是整个袁阀,而不是半个袁阀。 牺牲必须要有价值。 袁阀是天下豪门士族的代表。而袁隗的目的是要以这份“诏书”来确定袁阀在讨董中的中坚地位和将来在朝廷上的主宰地位,同样也是这份承制诏书,把追随袁阀的士人统统逼到了当今天子的对立面,让他们彻底失去了退路,唯有一条道走到头。 袁绍明白,如果当今天子掌权,袁阀是不会有出路,另立新帝才是唯一的出路。 同时,河东的白波军对袁绍的影响很大,几万白波军在天下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不是普通的军队,这是打败了四万西凉军的军队,他的存在无任说董卓还是对讨董联盟都有影响力。 现在河东缺少粮草物质,对急需帮助和赈济的白波军来说,粮草是最重要的因素,无任是他们还是董卓,谁为白波军提供粮草,白波军就可以对付另外的一个人。不过袁绍认为胡才最后肯定要倒向讨董联盟一方,他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现在就算胡才帮助董卓,他的军队要吃要喝要军饷,他怎么解决?胡才联合袁绍打董卓之后,当今天子对他来说就是个潜在的隐忧。此时袁绍如果提出重立新帝,胡才恐怕不答应也得答应了。袁绍有了胡才的支持,不但可以重立新帝,更有了伺机主政的机会。 和董卓一样,在袁绍看来,现在虽然对付不了胡才,但是胡才虽然是胡广的孙子,但却因为所处的环境的原因,胡才只是个武夫,对付一个武夫,非常容易。而且白波军只有河东一地。能有多少兵马? 只要立新帝,他袁绍就是大将军,可以调几十万大军消灭胡才。但是这个胡才很难对付,他没有出兵对付董卓,而是向河内进兵,他这是要干什么? 如何尽快知道胡才对起兵讨董的态度?如何尽快把胡才拉到自己一边,联手对付董卓? 弘农王不知所踪,让袁绍失去了分寸,袁隗和袁绍一帮人的想法是想重新拥立一个藩王为新帝,这样士人大权独揽,可以毫无阻碍地修订和执行国策,迅速稳定社稷。但袁绍现在不敢公开自己的想法。 一来将来的朝廷名义上是士人独掌权柄,其实就是袁阀主政,这会引起士人之间的内讧,有可能失去利用士人和各地州郡士人的支持。现在袁阀如今实力不济,根基未稳,因为州郡起兵讨董而造成的危局尚未解决,此时宣布这个想法,无疑是自取灭亡。 而且袁绍想利用这一次讨董而掌控天下之兵。 不过天下人并不是白痴,现在弘农王不知所踪,那讨董以后干什么?难道立新帝?到时候他们怎么办? 如何解决此事?现在袁绍已经否定了当今天子,甚至污蔑他不是先帝的儿子,袁绍都没了退路,此时用什么办法重新鼓起大家讨董的士气和信心? 董卓没有钱粮了,胡才在为钱粮绞尽脑汁,而袁绍也在担心自己的钱粮。 大汉帝国这一段时间天灾人祸,哪怕是冀州,粮草也有限,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黑山军、黄巾军时常出击,但是这壮大了地方的豪强。但是豪强的横征暴敛,让大量百姓饥寒交迫,加入黑山军和黄巾军。 先帝曾经为此下旨,命令各地州郡征募郡国兵,门阀富豪自建义兵,以便迅速剿杀流民的叛乱。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平叛效果并不好。相反,流民叛乱的规模越来越大,抵抗也越来越顽强。尤其是去年十月谷物成熟后,黑山军,黄巾军遍地都是,各州郡为了准备这次讨伐,几乎没有赈济,结果惹得天怒民怨。 这一段时间老天连下暴雪,帝国各地流民饥寒交迫,尸盈遍野。然后就是暴【乱】,频繁的暴【乱】,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虽然这些小叛乱大部分都被官军迅速扑杀了,但流民的怨怒已经达到了极致。这时,太平道的不少人趁机在泰山青州举起了黄巾大旗,各地叛乱首领以及流民纷纷聚集而去,大暴【乱】一触即发。 同时,太行山的百万黑山军更是对冀州、并州、幽州、兖州产生严重的威胁。 这次为了讨伐董卓,冀、兖两州和河内郡的兵力几乎是倾巢而出,而青州和徐州也有部分州郡举兵响应,这么多郡国兵和各地门阀富豪的义兵聚集到陈留郡的酸枣,后方兵力的空虚那是显而易见的。 黑山军,黄巾军会不会趁机发动大暴【乱】?两个月后,如果冀、青、兖、徐四州爆发黄巾大叛乱,聚集在酸枣的大军至少有一半要急速撤离。如果城池给黄巾军占了,这些州郡官吏们就不是有没有饭吃的问题了,而是在哪里落脚的问题了。根基都没有了,还打什么仗? 袁绍为什么赶那些灾民进入河东,除了给胡才压力外,何尝不是在减少各地的威胁。但是胡才却给了他一道难题。 本来,在袁绍的眼中,白波军和黑山军、黄巾军没有区别,只不过他觉得胡才更会做人而已,所以他想利用白波军对付董卓,想不到胡才的身份突然公布,让他措手不及,胡才加入联盟,就必须承认他的身份,但是承认他身份容易,想要他出兵,还需要大量的粮草。他们本身没有什么粮草,他怎么可能给白波军,这是养虎为患。 但是袁绍没有选择,他要得到白波军出兵,必须解决白波军的粮草问题,否则董卓会利用白波军对付他们。 胡才是胡广的孙子,如果他忠心当今天子,天下不少士人会投靠天子,这是袁绍绝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胡才和白波军的问题,是袁绍需要解决的第二个问题。 第二十章 胡才的决定 第二十章 几万能够打败西凉军的白波军,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可小瞧,他们手中才多少大军?二十万,但是他袁绍掌控的只有三万兵马,这比白波军还不如,如果白波军和董卓联合,天下士人大败,他袁绍怎么办?袁阀怎么办? 为了自己,为了袁阀,袁绍不得不忍气吞声, 同时,袁绍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袁术。 袁隗非常欣赏袁绍,多次在公开场合宣扬袁阀的下一代家主非袁绍莫属。但袁阀这一代还有袁术,他的身份、官职都比袁绍要强。为了袁阀辉煌的将来,袁隗把这次讨董重任交给了袁绍,让袁术留在京城和自己同为内应。此事若成,袁绍功高盖世,不但执掌大汉权柄,还理所当然成了袁阀家主。 人算不如天算,袁术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离开了雒阳,招募了几万大军,得到了孙坚的支持,现在实力不比袁绍差。讨董之事,事关社稷,袁隗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让两个袁阀的人同时指挥。两个人做事不但无法协调,参予此事的袁阀各路势力也会无所适从,到底听谁的? 袁绍明白袁术这是在干什么,他和袁术一向不和。袁绍瞧不起袁术,认为他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子弟,败家子。 袁术更瞧不起袁绍,在袁术的眼中,他才是袁阀的嫡子,袁绍一个婢女生的,怎么能与他相比? 袁绍为什么会承认胡才的身份,就是因为他袁绍和胡才同病相怜,如果他不承认胡才的身份,不仅仅白波军会投靠董卓对付他们,而且对他成为袁阀的阀主产生不利的影响。 这是袁绍万万不想看到的。 袁绍和袁术之间的事袁隗一清二楚,他知道袁术不会听命于袁绍的。当他听说袁术到了南阳后,立即知道事情不妙了。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袁术知道自己没有袁绍的本事多,但他很聪明,他直接到了袁阀的根基所在。汝南、颖川、南阳三地遍布袁阀亲族门生故吏,袁术到了这里如鱼得水,要什么有什么。 果然,袁术得到三公檄书后,立即急书豫州的孔伷等人,对他们说,你们都要听我指挥,把军队和粮饷都给我运到鲁阳来。他甚至还给袁绍写了一封信,叫他不要瞎指挥,说攻击雒阳的事由我来作主,我是家主。 袁术的表现让袁绍又惊又怒,但是现在袁术手中四万大军,兵强马壮,袁绍也不可能压的了他。 同时,袁术对攻占雒阳没有任何信心。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打雒阳,特别是现在他手中的这些州郡兵马没有经过训练,没有精良武器,是乌合之众,和北军、西园军没得比,和西凉兵那就更不能比了。 所以,他根本不看好与董卓之间的战斗,虽然兵不精可以用数量弥补,但领兵的人如果不擅长打仗,甚至还有保存实力的想法,那这个仗根本就不要打了,但现在袁术的情况恰恰就是如此。 袁术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要知道他离开雒阳,并不是为了讨伐董卓,而是在扩充地盘,在袁术看来,董卓独揽大权,天下大乱,他应该趁机扩充势力,争霸天下,而不是为了什么豪门士族的未来。 于是他的眼晴就盯上了南阳和荆州。南阳仅人口就有两百多万,是大汉帝国最富裕的一个郡。不过南阳紧邻京畿,没有缓冲地带,所以袁术还想要荆州。此时,袁术的心思已经不在攻打雒阳上面了,他一心想着如何图谋地盘,连晚上做梦都想着这事。 袁术想控制南阳和荆州,孙坚就是他的刀,他给长沙太守孙坚写了一封密信,把王睿和张咨背叛讨董联盟的事随便说了一下,叫他立即带兵到南阳来,顺路把两人都杀了。孙坚以讨董为名北上,这两人必然没有防备,一杀一个准,不费吹灰之力。自己要是带兵南下去杀,那可就是连番血战,白白便宜董卓了。 孙坚是谁?江东门阀孙家的家主,骁勇善战,麾下猛将如云,袁术的信一到,孙坚一点没犹豫,满口答应。为了袁术的信任,他回信袁术说,待我把家小送到扬州庐江郡,立即整兵北上讨董。 袁绍知道,孙坚出手,整个荆州和南阳就掌控在袁术手中了,这是他无任如何都不想要的,袁术越强对他越不利。 但是现在他拿袁术没办法。虽然他想利用曹操对付袁术,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所以现在袁绍面临三个问题,天子,胡才,袁术,不过天子他是不会说出来的,而胡才就是重中之重。 众人听完袁绍的话,一个个心里沉甸甸的,屋内的气氛显得非常压抑。 “征北大将军胡才怎么说?他对此事可有明确的态度?”审配小声问道。 逄纪回答道:“胡才虽然是胡广的孙子,但是自小流落民间,他不是士人,他没有答应起兵,甚至派兵向河内压境,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为了保住河东,行割据之实,已经彻底背叛了大汉,完全不知道还有忠心报国这件事。白波军统帅?无任他的身份再怎么高贵,他的身上就是有一股匪气,他虽然投靠朝廷,但是他野心勃勃,他和董卓一样,都是倾覆我大汉社稷的祸国之臣。此人将来对大汉的危害,将百倍于董卓,此人不除,我大汉永无振兴之日。 辛评点头道:“胡才虽然是胡家的人,但是他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懂,这种人恃功自傲,骄纵枉法,眼里根本就没有礼法二字,一旦掌权,必将祸国殃民。看看他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加入黄巾军,建立白波军,占领河东,开放盐铁经营,与朝廷大军大战,以武力威胁朝廷,这是一个残暴、血腥、野蛮、贪婪、权欲极强的祸国殃民之人。” “这次他对我们都说了什么?两个字。钱粮,他既要钱又要粮。我看他不是要钱粮,而是看上冀州这块肥肉了。出兵讨伐董卓是铲除奸佞为国除害的正义之举,他不但拒绝参加,竟然还以此要挟我们。他胡才算什么东西,他真的是征北大将军吗?这是董卓封的,算不了什么,我看他居心叵测,白波军与黑山军、黄巾军同出一脉,现在黑山军有百万,加上青兖徐三地已经流民成灾,暴【乱】在即,如果他联合黑山军和黄巾军,到时候会怎么样?他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冀、兖、青、徐四州假如同时陷入战祸,大汉社稷就成了胡才的囊中之物了。” 郭图接着说道:“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主动出击,以形成破釜沉舟之势,逼迫胡才迅速做出选择。在今日危局之下,胡才要想确保河东,只有和我们联手攻击董卓这一条路。至于粮草问题?我们需要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哪有粮草给他们?胡才说现在河东灾民多,哼,对付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把他们杀怕了,杀干净了,他们自然也就听话了。现在胡才没有粮草去打董卓,同样没有粮草去来打我们。我们用不着怕他。” 许攸、荀谌、逢纪等人也纷纷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在他们看来,胡才并不可怕,他们可以承认胡才的身份,但是不能接受胡才的威胁。 袁绍看着众人,说道:“那我们就静观其变。不过,从现在开始,赶大量流民进入河东。” 袁绍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他到要看看,胡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 二月,酸枣会盟。 数万将士已经筑起了三层土台,上面遍插旗帜,又树立白旄黄钺,正中金盘里盛有兵符将印。众位诸侯聚在一起,恭请袁绍登台。 袁绍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再拜。 早有人献上檄文,就听袁绍大声读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此时有人献上祭祀之物,众位诸侯一起上前,歃血为盟。 ………… 大汉帝国初平元年三月。河东,安邑。 由于雪灾,胡才于年前购买的粮食大多被征赈灾,结果导致白波军粮食紧缺。 正月过后,随着袁绍等人的暗箱操作,流民象潮水一般涌入了河东。等袁绍准备以流民对付胡才之后,这股流民潮突然变成了惊涛骇浪,河东流民骤然猛增,粮食顿时成了稀罕物,价格一日之间连翻数倍。 这十几万,二十几万的流民让军幕府措手不及,一时间茫然无策陷入了困境。 河东各地被数十万流民团团围住,凄惨的哭号随着初春的凛冽寒风响彻四野,死亡的阴影霎时笼罩了晋南大地。 征北大将军胡才不顾军幕府的强烈反对,断然下令动用军幕府的储备金,“不管粮食有多贵,先买下来赈灾再说。” 但是河东的粮草有限,不足于提供给那么多流民,胡才不能让自己的军队没有粮食,在保持军队一个月的粮草外。河东的粮食只能保障十几万流民,另外还有几万流民没有粮食。 明天有大量的流民饥寒交迫的饿死,甚至还引发了暴【动】。 同一时间,胡才下令吴庆的青龙军严密监视关中的一举一动,命令虎贲军骠骑军开始聚集。 同时,胡才向河东的豪门世家借粮,为了粮食,胡才这一次是强制性借粮,他的秘兵早就把河东的豪门世家的情况摸清楚了。他拿第一个开刀的就是霍家。 霍家因为霍邱、霍诗和霍平的原因,在白波军中水涨船高,隐隐约约成为白波军麾下的第一家族,在霍家储备了十万石粮草,这是胡才需要的。 胡才找到了霍邱,直言不讳的向他要粮,他对霍邱说道:“现在河东危机,白波军危机,为了渡过危机,必须有大量的粮草支持,霍家有大量粮草,此时白波军正需要它们。” 胡才说,霍家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白波军,是因为他胡才,如果白波军灭亡了,他胡才死了,霍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朝廷是不会放过霍家的,袁绍这些豪门士族,根本没有把霍家放在眼里。 为了霍家,为了霍家的将来,现在必须拿出粮草来帮助白波军渡过危机。否则白波军倒了霍家也完了。 霍邱现在是霍家的家主,他的一个女儿是胡才的正妻,他的儿子是骠骑军的一个校尉,他也是军幕府的人,在白波军中如鱼得水,特别在知道了胡才的胡广的孙子后,霍邱对胡才的态度一变。 本来霍家就与胡才息息相关,现在胡才并不是简单的贼寇,身份之高比霍家还要高,他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对胡才。不过胡才要十万石粮草,霍邱还是舍不得,霍家人口众多,需要大量的粮食。 霍邱最后答应给胡才八万石粮食,胡才也没有反对,霍家能拿出八万石粮食,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本来他只需要五万石。当然,霍家能拿出来,胡才自然不会客气。 有了霍家的开头,河东的豪门世家开始把他们手中的粮食拿出来,你一百我两百的,到也聚集了几万石。解决了白波军的燃眉之急。 当然,有些世家并不把粮食拿出来,胡才对他们也不客气,以暗结匈奴抄家灭族,半个月内,河东被灭的世家二十余个,得到粮食三十万石,钱一亿五千万,黄金三千斤。 有了这一笔财富,缓解了白波军的危机,但也因此对白波军对河东的统治蒙上了阴影,这对白波军非常不利,但是这个时候胡才已经顾不了许多了。 缓解了危机,胡才就把问题放在董卓和袁绍身上,现在他们之间的斗争,他的白波军到底怎么办,他其实还没有想好。 袁绍讨伐董卓失败,董卓就会对付他,袁绍讨伐董卓胜利,袁绍就会对付他。虽然他知道历史上讨伐董卓的结局,但是历史已经被他改的面目全非,他不能只能依靠这所谓的历史上。 胡才知道,在袁绍这些人眼中,数十万灾民的性命就是比不上所谓的大汉社稷?大汉社稷摸不着,看不见,虚无飘渺,它到底是什么?是大汉的万里疆域还是大汉的五千万黎民?如果社稷是指疆域和黎民,但是他们为什么对这些灾民弃之不顾? 董卓吗?呵呵,这其实是因为袁绍他们的野心。但是他应该怎么办?像袁绍他们这样他做不到,但是这影响到白波军的发展,这值得吗? 胡才苦思冥想,但一直没有他想要的答案,他的整个人变得沉默不语,浑浑噩噩地跟着南下大军急速向大阳而去。 这一次去大阳,目的是为了增加对董卓的压力。所以他这一次带了骠骑军和近卫军,近卫军和骠骑军一样,人人会骑马,每天进行骑兵训练,战斗力虽然比不上骠骑军,但也不可小瞧。 大军走到盐城附近时,胡才突然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了。他茫然地抬头看看远方停止行进的近卫军铁骑,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 晏明打马狂奔而来。 “大人,前方有数百具尸体,都是冻死饿死的灾民,很惨……”晏明眼圈红红的,没有说下去。 胡才愣了一下,心里惨然,半天都没有做声,“怎么会这样?” “这里是盐池岸边,河水正在解冻,晚上非常冷,正好这两天气温又陡降,灾民大概没有注意到温度的变化,再加上食物不足,没有御寒衣物,所以……” 胡才神色黯然,他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这只是对敌人,对于黎民百姓,他不会那么残忍。 没有黎民百姓,哪来的社稷?哪来的江山?哪来的帝国? 四千近卫军在掩埋冻死在河边的灾民。侥幸活下来的人趴在亲人的尸体旁嚎啕大哭。 胡才席地而坐,伏案疾书,任由刺骨的寒风钻入冰冷的铠甲里。 这个时候胡才已经顾不了那么了,无任董卓还是袁绍,他都一个不相信,所以,他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他命令虎贲军立刻南下,准备攻打雒阳,同时派人去告诉袁术,他胡才愿意帮助他入主雒阳。袁术是当今天子所拜封的后将军,官职远远要比袁绍大,又是袁阀下一代的家主,他才应该是讨董大军的首领。如果袁术不愿意,白波军就攻击他。 胡才相信袁术一定不会拒绝,到时候他一定会与袁绍分庭抗礼,这对白波军来说是一个机会。 ……………… 胡才的兵马聚集瞒不了有些人,董卓和袁绍先后得到消息,董卓是大惊,袁绍是大喜,几万白波军聚集大阳,如果渡过黄河,占领陕县,对董卓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董卓连忙命令牛辅的大军进入河东,攻击白波军的青龙军,同时给李傕增兵一万,让他拖住白波军主力。 同时命令河内吕布攻击王匡的大军,提前发动战争。 第二十一章 吕布与曹操 第二十一章 吕布是手下只有一万人,但这一万人是跟着他好几年的并州军,并州军骁勇善战,并州狼骑与西凉铁骑同为大汉帝国最精锐的骑兵,但是吕布并不是白痴,他在董卓这边之所以被董卓看重,就是因为他手中的一万并州军。 所以在得到董卓的命令,他没有立刻向王匡发动攻击,而是派杨定带着五千北军去对付王匡。 这时,太行山黑山军首领于毒突然率军下山攻击野王城,威胁王匡的退路和大军的粮道。王匡非常惊慌,有退兵回撤的意思,而袁绍也没有犹豫,立即命令王匡后撤。 王匡刚刚回撤,杨定就起兵攻击。王匡无奈,停下迎战。杨定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不打了。王匡再撤,杨定又追了上来。从河阳到温县不过六十里,王匡竟然走了三天。王匡非常生气,联合驻守温县的两路兵马,从三面围攻杨定。 杨定追敌的速度很慢,但逃跑的速度却非常快,两个时辰不到,他就带着大军逃到了黄河岸边。王匡三人一路猛追,这时埋伏在孟亭附近的吕布突然杀出。王匡大军追了几十里路,疲惫不堪,措手不及之下,顿时被杀得狼奔豕突,溃不成军。杨定和吕布随后掩杀,紧追不放。 深夜,王匡等人逃进温县,夹杂在逃兵中的候成带着一百亲卫兵趁乱也冲了进去,并趁机占据了西城门。杨定和吕布随即率军杀入。王匡三人仓惶再逃。 初战告捷,杨定、吕布大军士气大盛,杨定开始得志满满起来了。 杨定对吕布说,“温候,现在王匡军大败,我们应当趁胜追击,一战而定。” 吕布却不这样想,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保存实力,这一万并州军损失一个就少一个,他才不想去和王匡的大军拼命了。所以吕布对于杨定的建议并不同意,他对杨定说道:“穷寇莫追。再追下去,没什么意义了。” 杨定冷笑的看着吕布,他是董卓的心腹,怎么不知道吕布所想,不过现在不是和吕布算帐的时候,一切的打败了关东【军】再说。 杨定连夜率军越过济水河,继续杀进。 第二天早上,吕布被卫兵从睡梦中推醒了。 “大人,我们被叛军包围了。” 吕布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很长时间。“我们……被包围了……谁包围我们?” “大人,是冀州兵,是赵浮和程涣,还有王匡他们,大约有两三万人。” 吕布浑身一激灵,拎着战盔就冲上了城楼。城下数万大军正在急速布阵,很快就要把温县围个水泄不通了。吕布大惊,心想杨定一定完了,叫他不要追,他非要追。这下好了,连自己被连累。吕布立即命令自己的几个亲卫带着求援信冲出包围,向郭汜求救。 ………… 小平津关。 杨定带着几百名残兵败将渡河而来。此时的杨定很狼狈,头盔早掉了,披头散发的,背上还插着两支长箭,嘴里气急败坏地骂个不停。 驻防小平津的是吕布的军队,不过只有一千人,并州军的军司马认识杨定。前段时间,杨定经常到小平津关和吕布议事。关门一开,杨定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抬手一刀就把那个军司马砍了。那人至死都没明白杨定为什么要杀他。杨定大军一拥而入,四下杀戮。此时,更多的北军从黄河对面渡河而来。 杨定伸手接过侍从递来的战盔,大声叫道:“把我背后的箭拽下来。”接着他愤怒地骂了两句,十分心痛地说道,“好好的一副皮甲竟然给戳了两个洞,太可惜了。谁叫你把洞戳这么大?不就是挂两支箭嘛,用得着这么大的洞?” 亲卫笑道:“大人,这些北军的军械好,不要说皮甲,铠甲都一大堆,换一件就是了。” 杨定进了小平津关后,立即接到了黄河北岸的消息,吕布被叛军困在温县了。 “袁绍动作够快,一转眼就把吕布围住了。”杨定连连拍额称庆,“还好我们跑得快,否则这小平津就拿不到手了。好险好险……” “吕布恐怕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对付他,哼,他跟了相国这么久,却不知道相国最需要的是做什么,他骁勇善战又如何?只要消灭他的并州军,还不乖乖的就犯。” “大人,吕布手中有几千铁骑,袁绍恐怕拿不下他。”亲卫说道。 “吕布当然不能死,不过在袁绍的大军下,损失几千人,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杨定冷笑的说道。 “现在吕布的唯一办法是向郭汜将军求援,但他根本不知道,没有相国的命令,他是不会出兵的。”杨定继续冷笑的说道:“如果我是吕布,早在投靠相国的时候就交出兵权了,他拿着一万并州军不放,这就是自寻死路。” 董卓以战功起家,对军权格外的看中,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吕布拿着一万并州军不放。 ………… 河东,盐池。 胡才望着一匹匹快马四散而去,心里焦虑难安。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袁绍和韩馥等人会不会奋起还击?袁术会不会答应?董卓会不会死守洛阳? 现在胡才不能利用历史作判断了,历史上白波军虽然有十万兵马,却是乌合之众,但是他手中的几万兵马,却能打败西凉军。 而且他还是征北大将军,河东的位置至关重要,无任是董卓还是袁绍,都不能小瞧了河东的几万兵马,这几万兵马可以改变历史方向。 所以,胡才从来没有视袁绍为盟友,哪怕他加入讨伐董卓的联盟。这只是公开声名而已。是为了报复董卓派李傕攻入河东而已。 胡才知道,其实董卓和自己一样,最大的问题不是钱财,而是粮食。钱不够,可以用临时铸造五铢钱的办法应付过去,但粮食不够却只能干瞪眼了。对于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击败袁绍、袁术等人,而是想尽一切办法从各地州郡弄到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而董卓会不会和自他一样,也想三方制衡呢?打仗解决不了粮食问题,这一点董卓应该非常清楚,如果他的白波军强大了,董卓与袁绍联合又怎么样?这不是不可能的。如果那样的话,他怎么办? 董卓为什么至今不杀袁隗?弘农王都敢杀,袁隗为什么不能杀?显然,董卓非常清楚现在的形势,也知道袁阀的庞大势力,所以他想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利用袁隗的力量以达到某种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是不是他想和袁隗妥协? 历史上董卓是杀了袁隗,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清楚,胡才自然不会认为是因为袁绍带兵讨伐董卓的原因,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袁隗是袁阀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董卓不是没有脑子的,否则他怎么会独揽大权? 历史上又有几个能像董卓这样的人,他如果没有脑子,那天底下的人有几个有脑子的? 京畿有大军十几万,董卓在袁绍等人尚未集结完毕的情况下,就先派人打他,虽然被他打败了,但是董卓还没有元气大伤,他凭什么对付他和袁绍联合?如果他和袁绍南下雒阳,董卓却又把自己的军队往关中方向撤,到时候怎么办? 袁绍想要消灭董卓吗?这不可能,消灭了董卓,袁绍怎么独揽大权?怎么争霸天下?要说袁绍没有这个野心,他说什么不会相信。如果没有野心,历史上为什么袁绍没有西攻函谷关? 对此,胡才不得不小心谨慎。一旦董卓离开雒阳,袁绍很可能会对付他,到时候他怎么办?与袁绍一战?没有粮草的他怎么与天下豪门士族之首的袁绍一战。 现在胡才唯一的想法就是扩充地盘,本来并州是个好地方,但是并州荒谅,现在占领并州没有好处,反而是负担。而河套是他选择的好目标,不过这需要与董卓、袁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所以他大军南下,目的是让董卓和袁绍妥协。 ………… 三月,酸枣。 桥瑁得知徐荣率军东进,急忙集结大军迎敌,同时急报袁绍,是战还是不战?袁绍回书说,徐荣已经一路攻击而来,此时不战,必将动摇军心,不打也得打了,你还问什么问?打。 桥瑁、刘岱、张邈等人都没有打过仗,心里非常慌,尤其对手还是天下赫赫有名的战将徐荣。虽然在他西凉军的名声比不上李傕、郭汜,但是他现在是董卓麾下的中郎将,绝对不是好惹是的。 张邈对刘岱等人说,“我们几个人,只有曹大人和鲍大人打过仗,我看,就让他们两人指挥大军作战吧。” 众人都同意。大敌当前,鲍信和曹操也没有推让,义不容辞嘛。 曹操看着众人,开口说道:“鲍大人宽厚待人,沈毅有谋,深为将士们爱戴,我愿意听从鲍大人的指挥。” 曹操明白,在这几个人中,就他的身份最低,这个时候他不能立刻答应,他手中只有五千兵马,没有地盘,以后还需要刘岱他们的帮助。 鲍信笑着拒绝了。他是曹操的好友,所以这个时候帮助曹操说话,鲍信四十多岁,身材不高,长相敦厚,说话很直爽。他对众人说,“孟德老弟才华出众,熟读兵法,早年又曾随皇甫将军平定过黄巾之祸,打仗的事肯定要比我精通。” 他极力要求曹操指挥作战。曹操谦让了两句后,随即不容气的答应了。前来攻击的是徐荣,如果能击败他,自己就能一战成名。 徐荣的先锋赶到距离酸枣二十里的原武城。 这里的人知道要打仗,早就跑光了。西凉军没有进城,直接命令大军向酸枣冲去。 曹操认为西凉军急行而来,士卒一定非常疲劳,而己方大军以逸待劳,士气高涨,体力充沛,完全可以击败西凉军,打他一个下马威。 但是曹操的提意让桥瑁等人反对,认为不宜冒险出击。 桥瑁对曹操说道:“孟德,西凉军能征惯战,不是乌合之众,我们的兵虽多而不精,打起来恐怕有些困难,不如以静制动。” 曹操懒得理他,立即和鲍信两人领一万人马率先出营迎敌,张邈和刘岱的大军居中跟上,桥瑁无奈,只好和袁遗整顿军马随后出营。还没等他出营,斥候来报,曹操和西凉军已经在前方十里处打起来了。 西凉军的先锋跑得太快,距离徐荣的主力大军有三十多里路程。他大概没想到大军还没靠近酸枣扎营,联军就迎头来击了。西凉军措手不及,稍稍抵抗了一下后,狼狈而逃。曹操和鲍信带着大军猛追三十里才停了下来。再不停下,就要和徐荣的主力对抗了。 徐荣二话不说,连夜率部后撤五十里。 曹操和鲍信等人商议,追还是不追? 曹操说道,“徐荣不愿打很正常,西凉军虽然精锐,但是徐荣只有两万人,从他们丢弃的武器上来看,这两万人是雒阳的西园军,根本不是什么西凉军精锐。我们有八万大军,谅他徐荣也不敢和我们正面对抗。继续追,只要把徐荣击败了,西凉军只能撤退到虎牢关,而白波军知道了我们的实力,一定会对付董卓军,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利用白波军对付西凉军了。” 桥瑁、袁遗和刘岱不愿冒险,桥瑁说“徐荣既然退回去了,那就算了,还是按照本初的部署,回酸枣静待时机。况且,在虎牢关有西凉军,有五千西凉铁骑,他们如果出现,我们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另外,本初那里没有消息,我们需要再等等,如果我们损失大的话,对本初非常不利。” 各人意见不一,争论不休,最后还是桥瑁等人说服了曹操。第二天,联军撤兵回酸枣,但西凉军跟在后面就杀来了。联军措手不及,折了几百人。曹操大怒,指挥大军掉头回攻。西凉军不敌,带着败兵四散而逃。 联军一口气又追了三十里。徐荣率军再退。 曹操想追,但桥瑁说道:“这一定是徐荣的诱敌之计,前面可能有埋伏,还是尽早撤兵吧。” 曹操嗤之以鼻。他对桥瑁说道:“董卓总共才多少兵马?要对付我们二十万大军,还有河东的白波军,我们这一路最多三万兵马,而西凉军的胡轸的一万北军在虎牢关,徐荣自己只有两万人,他哪来的兵力伏击我们?即使他想打我们的伏击,那也是在荥阳到虎牢关之间。从这里到荥阳,没有合适的伏击地形。” 鲍信也说道,“曹大人说的有道理。徐荣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大概是想把我们诱到荥阳城附近,然后他好找个借口逃到虎牢关去,以便和胡轸合兵一处,凭借关隘之险抵挡我们的进攻,免得遭受损失。看样子,徐荣这两万人还真的是雒阳的西园军。西园军建立时间不长,几次经历动乱,根本不堪一击,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我们应该继续追击。能够逼近荥阳,也算是联军的一大战果了,而且对董卓的威胁也大。” 曹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是西园军出来的,对于这些西园军的情况自然了解,董卓派西园军出来,其目的就是为了借刀杀人,毕竟这些西园军与豪门士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把他们留在雒阳,等于是一个危害。 第三天联军浩浩荡荡向荥阳开进,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速度并不是很快。 到了汴渠后,西凉军又出现了,这次西凉军阻击联军渡河。双方血战。西凉军不敌,丢下几百具尸体,仓惶后撤。 西凉军军司马吴浩一边跑一边骂,徐荣让他只败不胜,但是这样被联军打败,他心里不高兴。 旁边的亲卫看看他笑道:“你不要生气,马上就要打胜战了。打败仗也有功劳的。” “我宁愿不要这份功劳,也不愿丢这个脸。”吴浩气呼呼地说道,“如果不是徐荣大人的命令,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 虎牢关。 虎牢之名始于周朝,传说周穆王射猎于圃田,将猎获的老虎豢养于此,因而得名虎牢。虎牢关北临奔腾的黄河,南依逶迤的嵩岳,大伾、浮戏、广武三山绵亘,群山为壁,大河为壕,山壑沟峁之中,一条驰道蜿蜒其间,地势极为险峻。大泰国时,此地置虎牢关。本朝由于天下太平无事,虎牢关随即被搁置,年久失修。中平元年(公元184年),黄巾起事,威胁京畿,先帝于此再设关隘,命名为旋门关,但因为习惯,一般人还是称之为虎牢关。出了虎牢往洛阳,一路上无险可守。 驻防虎牢关的胡轸接到了徐荣的求援信。 得知徐荣连战连败,胡轸大吃一惊,一边急报董卓,一边带着五千大军赶到了荥阳。 虎牢关距离荥阳三十里,转瞬即至。胡轸和徐荣在彼此非常熟悉。胡轸看到徐荣神色忧郁,心里很高兴。他和徐荣争斗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与徐荣一较长短了,只需要打败了曹操【他】们的大军,在董卓的心里,他比徐荣的位置更重。 第二十二章 董卓的决定 第二十二章 西凉军中,李傕、郭汜、牛辅、张济是董卓的心腹,接下来才是胡轸、徐荣他们,而胡轸和徐荣的关系虽好,但文无第二,武无第一,胡轸和徐荣想一较长短,虽然在军功方面,现在徐荣拿联军无能为力,胡轸自然欣喜若狂。 胡轸安慰了徐荣几句,然后说道:“徐大人,你兵力不足,吃亏也难免,败了几场小仗,没什么了不起,但现在叛军蜂拥而来,大军粮草严重不足,你如何守城?” 徐荣叹道:“不守了,我要放弃荥阳。” 胡轸吓了一跳,“子烈,你擅自放弃荥阳,是要杀头的。” 徐荣微微一笑,凑到胡轸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怎么样?功劳都是你的,你干不干?这一仗如果打赢了,你就是将军了。” 胡轸犹豫不决,沉吟良久,“我看,此事还是先禀奏相国大人为好,一旦……” “此仗必赢。”徐荣皱眉道,“要打就是今天。明天叛军将全部渡过汴渠,我们没有机会了。怎么?到了洛阳,胆子也小了?” 胡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听你的。” ………… 离荥阳城十五里处。 率先渡河的曹操刚刚上岸,就接到了斥候送来的消息,徐荣已经放弃荥阳城,率军向虎牢关急撤而去。 曹操谨慎的问道:“城中可有人?” 斥候摇摇头,他们没敢进去,但是面对曹操,他们不敢这么说。曹操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命令夏侯惇带着一千人马杀进城去。 “快去告知鲍大人,请他从我们的右侧敖仓方向渡河。告知张大人,请他从我们的左侧方向渡河。争取今夜有两万人进驻荥阳。”曹操志得意满,高兴的对站在身边的曹仁说道,“子孝,我看徐荣不过如此嘛。” 曹仁谨慎地看看远处,小声说道:“放弃荥阳?大哥,如果是你,你觉得现在有放弃荥阳的必要吗?” “有。”曹操笑道,“如果我没粮食了,我还会死守城池吗?我会跑得比徐荣更快。哈哈,董卓十几万西凉军加上西园军,北军,几万铁骑,他有多少粮食?徐荣的两万大军需要多少粮食?没有粮食他能不退?” 复侯惇飞速进城,分兵占据了四座城门。 曹操带着大军正准备进入荥阳,斥候飞速来报,胡轸的大军不让徐荣进关,双方在虎牢关打起来了。 “再探,一定要看清楚了……”曹操大喜,急令五千人马整军向虎牢关方向急速前进。他打算趁机浑水摸鱼,重创徐荣和胡轸。 大军很快就来到虎牢关。斥候连续回报。胡轸死守关隘,徐荣的大军铺天盖地,正在疯狂攻击。 曹操笑道:“不要急,我们慢一点。等他们打累了,徐荣就死定了。” 曹操命令大军停在距离虎牢关十里的虢亭,静待最佳出击时机。就在曹操和曹仁等人谈笑风生的时候,从荥阳方向急速跑来一匹快马,马上骑士血染战袍,狼狈不堪。 “大人,鲍信大人在敖仓中伏,请求大人急速驰援。” 曹操大惊,“谁的兵马?徐荣吗?” “是胡轸,是西凉军精锐。”那个斥候惊魂未定,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们正在渡河,胡轸的大军突然从黄河方向杀了过来,我们措手不及,死伤极为惨重,请大人速速救援,否则就要全军覆没了。” “徐荣在哪?虎牢关下到底是谁?”曹操抬手一鞭,狠狠地抽在了一名斥候身上,“给我再探。” “撤,撤退,到敖仓,到敖仓……” 曹操带着大军飞速前进。 斥候不停地纵马回报,“大人,虎牢关关门大开,徐荣的人马已经杀进去了。” “大人,虎牢关已被徐荣攻陷。” “大人,虎牢关城楼上竖起了徐荣的战旗。” 曹操暗自惊骇。徐荣想干什么?他难道想攻打雒阳?反董卓?袁绍有这个能力收卖徐荣吗? 不过徐荣的大军在虎牢关,他不用担心被徐荣袭击了。 曹操的五千大军沿着旃然水一路向东狂奔,面对四门大开的荥阳城,谁都没有兴趣再看一眼。 黄昏时分,胡轸看到曹操的援军赶到,急忙指挥大军撤出了战场。 鲍信的五千人马战死大半。汴水河上飘满了死尸,鲜血染红了河水。血腥狼藉的战场上,鲍信跪在弟弟鲍韬的遗骸前,抱头痛哭。 桥瑁、刘岱、张邈等人得到消息,连夜撤军而走。 曹操率部断后。他指挥士兵简单清理了一下战场,然后和鲍信两人带着大军匆匆渡河。 黎明时分,大军赶到了垣雍城,将士们疲惫不堪。然而,徐荣的战旗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天际之间,血色朝霞之下。 一万大军在徐荣的带领下展开猛烈的攻击,曹操的大军猝不及防,被徐荣杀的丢盔卸甲,一泻千里。 “撤退。” 曹操脸色铁青,他一世英名,被徐荣这个无名小卒杀的丢盔卸甲,这让他如果面对世人,这一战,八万联军损失两万,徐荣一战成名。 这一刻,曹操终于明白,徐荣攻打虎牢关只是为了迷惑他,徐荣有两万大军,把一万大军隐藏起来,面对这一万守株待兔的徐荣大军,联军人困马乏,怎么会是对手?这徐荣,不简单啊。 胡轸知道徐荣打败曹操大军,脸色铁青,连忙率军占领荣阳。 看到徐荣带着俘虏返回,胡轸脸色铁青:“好你个徐荣,害的我好处,还说什么大功劳,这功劳被你拿去了。” 徐荣嘿嘿笑道:“文才,下一次一定给你。” 胡轸冷哼一声:“华雄马上就会来了,我可能被调到河东,这功劳没我的份了。” 徐荣一愣:“怎么回事,白波军出兵了?” 胡轸点了点头:“不错,白波军几万大军虎视陕县,这对我们来说是不折不扣的危险,这一次去河东,恐怕……” 说到这里,胡轸不由遥遥头。 “怎么,你害怕了?”徐荣笑道。 “害怕?不,只是简单白波军不好打,这些诸侯联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但是白波军都是能征惯战之师,而且还有大量匈奴铁骑,上一次李傕将军失败,就是因为这些匈奴铁骑,现在西凉军兵马不多,哪怕李傕将军和牛辅将军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人,但这五万不可能全部去对付白波军,关中需要两万兵马镇守,所以兵马只有三万,而且这三万兵马包括李傕的两万残军,面对白波军和匈奴铁骑……”胡轸遥遥头,苦笑一声。 “放心,河东打不起来,相国这个时候不会与白波军打。”徐荣意味深长的说道。 ……………… 雒阳。 胡轸,徐荣的大胜虽然振奋人心,但是白波军虎视眈眈让董卓寝食难安。 就在他和李儒等人商议对策的时候,郭汜来报,吕布利用并州狼骑打败了袁绍军,董卓一愣,他没想到吕布打败了袁绍军,这吕布怎么会这么厉害?这让他削弱吕布的计划落空。 这时,樊稠急报,长沙太守孙坚突然出现在鲁阳,他和袁术合兵一处,以两万大军猛攻梁县。梁县失守。 京畿突然风云变色,局势对董卓非常不利。 董卓咬咬牙,怒声说道:“把洛阳烧了,我们撤回长安。” “主公万万不可。”李儒大惊失色, “为什么不可?吕布虽然打败了袁绍大军,但是袁绍大军主力还在,吕布也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下一次不可能按照我们的安排去做。而胡轸他们虽然打败了曹操【他】们。但是曹操【他】们还有几万兵马,虽然有虎牢关在,但虎牢关能抵挡吗?” 董卓看着李儒说道:“另外,南方袁术和孙坚军势如破竹,一旦他们这里太谷关,对于我们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另外,白波军对陕县虎视眈眈,李傕如果抵挡不住,被白波军占领函谷关,到时候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说话间,他瞪着一双眼晴,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愤怒,喘息声异常剧烈。 “主公,白波军不足为虑,河东的情况我们都清楚,胡才不过一郡,占领不到一年,有多少粮草?几万白波军的开销,几十万灾民,胡才怎么安置?没有粮草,很快就会崩溃。而白波军和我们一旦打起来,没有一年半载,战事根本不能结束。试想征北大将军怎会行此败亡之计?” 李儒大声说道,“我看征北大将军此举主要是威胁和钳制主公,逼迫大人退出雒阳,然后实现三方制衡之局,以求迅速稳定局势,他可以缓解河东的危机。” “以征北大将军目前的实力,他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下一步,他可能要对付叛军了。”顿了顿,李儒继续说道,“据我们的消息,白波军在东恒的兵马没有动,从东恒去河内,势如破竹,一定我们离开雒阳,白波军很可能进入河内,夺取粮草,这才是征北大将军所需要的。在我们、袁绍、征北大将军之间,征北大将军的白波军最弱,所以他需要在夹缝中生存,很显然,征北大将军懂得生存之道。” “另外,听说青州的黄巾军已经叛乱,而且规模和声势越来越大。我们先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袁绍他们的日子也很难过。一旦袁绍和白波军在河内打了起来,他们还敢攻击雒阳吗?河内被占,冀州岌岌可危,要知道冀州不稳,叛军的粮饷也就断绝了。” 董卓怒气冲天地说道:“但眼前的事实是,袁术的大军兵临城下,崤、函之险也旦夕不保。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掌控雒阳了。没有雒阳,我们就会被困死在关中,将来胡才和叛逆们一旦联手,或者另建皇统,我们怎么办?所以只有烧了雒阳,只有这样袁绍他们这些叛逆们因为有了篡国的机会,也未必会上下一心,携手征伐。雒阳没有了,天子也没有了,争霸天下的机会来了,这对手握军政大权的州牧、太守们来说,拥兵自重,恐怕要比讨伐我董卓更重要吧?到时候胡才身为征北大将军,掌控几万白波军,他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主公此言差矣,袁绍、胡才他们真的想攻雒阳?袁绍攻雒阳后天子怎么办?杀了天子?他就遗臭万年,不杀天子,袁绍为什么会起兵?将来天子长大了会放过他?所以,就算袁绍的大军兵临城下,他也不会攻雒阳。同样,白波军怎么会攻雒阳?胡才虽然是胡广的孙子,但是胡才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在豪门士族中没有什么影响力,他占领雒阳就是以天下为敌。更何况现在胡才的兵马大部分是新兵。胡才会用他们来拼命?况且,主公戎马一生,历经百战,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玉石俱焚之事?主公如果都这样打仗,早就身首异处,战死疆场了。” 董卓蓦然醒悟到什么,脸色一变,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正如李儒所说,自己被巨大的压力压垮了,竟然在突然之间失去理智,方寸大乱了。董卓慢慢坐了下去,呼吸也渐渐缓和下来。 李儒看到董卓怒气渐消,心神大定。 李儒立即把眼前的形势分析了一下,由于白波军大军聚集大阳,让他们在雒阳的优势丧失大半,目前继续占据雒阳已经非常困难。即使我们在黄河南岸和崤山、函谷关一带投入重兵以保退路,但长安的危机已经凸现。一旦白波军发起攻击,造成三辅大乱,我们极有可能顾此失彼,首尾不能兼顾,以至于两地皆失。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撤出雒阳,主动退守函谷关、潼关,确保关中,以求重新夺回主动。 撤出洛阳,固守长安、潼关、函谷关一线,就能以关中为依托,做到进可攻,退可守,把雒阳和中原各地完全置于西凉军的攻击之下。这对雒阳和袁绍他们的威胁要远远大于固守雒阳一地。 其次,撤出雒阳,等于是向白波军示好,我们一旦撤出雒阳,河东的白波军不需要面临我们几个方向的威胁,胡才也不需要在南边驻扎大军,到时候胡才就会解决河东危机,还能再次和我们联手打击袁绍军,把袁绍军压制在京畿之外,以实现制衡之局,但是我们是撤出雒阳,不是放弃雒阳,这雒阳还是我们的。无论是白波军,还是袁绍他们的叛军,谁都不能进入雒阳,换一句话说,河南尹是一块禁地,谁想进来,我们就打谁。即使玉石俱焚,我们也在所不惜。 李儒抬头看着董卓,郑重说道:“也就是说,这雒阳是一块肥肉,但是却是平衡我们与白波军、关东的军阀之间的肥肉。只要我们退一步,就可以坐山观虎斗,胡才想平衡,想发展白波军,他的心思就是这个意思,他以为自己公开身份就能改变白波军,他以为袁绍好欺负,他以为我们好欺负,将来,等我们恢复了元气,我们就恶意破坏这个制衡,让他吃尽制衡的苦头。” “更何况,胡才的白波军能向什么方向发展?如果他去攻冀州,我们求之不得,如果与袁绍两败俱伤最好不过了,如果不打冀州,胡才怎么发展?他一个河东才多少发展潜力?我们有关中,有西凉,袁绍他们有关东各地,到时候第一个灭亡的是胡才。” 董卓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连连点头,“好,此计甚好,胡才这么嚣张,是我们和袁绍他们还没发展起来,等我们发展起来了,胡才不足为虑。” “主公英明,征北大将军胡才这一次依靠的是几万白波军和河东的地理优势,而且我们经历了雒阳之乱,又豪门士族斗,才没有把他怎么样,而袁绍他们离开雒阳几个月,没有发挥他们豪门子弟的潜力,只要有时间,就可以飞速发展。但是白波军不同,一个河东能养多少人?” 董卓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认李儒说的对,他有关中和西凉,胡才只有河东,除非去打冀州,发展得不到发展,这是他愿意见到的,放弃雒阳,让两虎相斗,才是最好的谋划。 “主公,如果胡才能联合黑山军和黄巾军,到时候……”李儒阴森森的说道。 董卓闻言哈哈大笑,白波军、黑山军、黄巾军同出一脉,他们联合不是不可能的,胡才也许不是袁绍他们这些豪门士族的对手,但如果联合黑山军和黄巾军,袁绍他们不被打惨很难。 到时候他在关中休养生息,胡才的白波军,甚至黑山军和黄巾军与袁绍他们大战……,想到这里,董卓两眼放光。 “主公可以任命黑山军张燕为征东将军,归胡才指挥。张燕有百万黑山军,一定对胡才不服,就是我们联合占领了冀州,主公只需要用离间计,胡才和张燕一定会自相残杀。”李儒阴冷的说道。 “好,就这么决定了,马上准备迁都。”董卓沉声说道。 第二十三章 袁绍的愤怒 第二十三章 河东,大阳。 胡才站在山上,跳高远望,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心里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的一天,几万大军为他争霸天下而奋斗。 对面就是陕县,如果占领陕县,雒阳的董卓就是瓮中之鳖,但胡才明白,他是军队是不可能度过黄河的。 胡才是个随和的人,说说笑笑,在众将面前也没有什么尊卑之分,大家觉得很亲切,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由于武将不多,此时胡才身边也就张辽、江政、周仓、李晨、郝昭、霍平、泰兴、晏明等寥寥数人。 现在他们在说这一次是不是再和董卓打一次,所以话题立即就转到了时政上。 眼前当务之急是解决京畿危机,胡才是征北大将军,在朝廷的地位仅次于董卓,如果这一次表现的好,说不定能得到不少好处。但江政等人认为,解决京畿危机必须要照顾到河东危机,绝不能做出放弃河东之事。在他们看来,京畿危机远远还一触即发的时候,相反,河东危机才是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先要解决河东危机。 张辽立即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他认为社稷安危要远远大于河东安危。如果社稷崩溃了,河东安稳有什么用?能坚持多久?先要南下打董卓。 张辽对董卓恨之入骨,他本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想不到何进斗不过那些豪门士族和宦官,被董卓捡了便宜。 张辽之所以加入白波军,传来朝廷的任命,就是想利用白波军对付董卓,在张辽看来,白波军已经招抚,就是朝廷的人,是大汉的人,而且白波军与南匈奴大战,又打败了董卓的西凉军,张辽对胡才佩服,加上这一段时间,胡才的身份的公布,张辽对胡才更是认同。 张辽希望的是胡才能与胡广一样重震朝纲,而不是割据一方。 江政当即反驳,河东稳了,流民的问题解决了,几万大军有粮饷了,京畿能乱到哪里去?州郡起兵,勤王是假,驱赶董卓是真。这些人为了逃避叛逆的罪责,竟然扬言要废黜当今天子,这叫什么乱?谁是祸国之臣?白波军到底打谁? 皇统的问题一经挑起,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帐内的争论声骤然激烈起来。 张辽等人认为皇统不可废,勤王和讨董并不矛盾。要联合袁绍等州郡大军攻打雒阳。 江政却提出了一个谁都无法回避的问题。袁绍说他“承制”天下,如果我们联合他,是不是说征北大将军要听他的指挥?那以后怎么办?讨伐当今天子吗?袁绍和讨董大军如果不放弃所谓的“承制”,不承认当今天子,我们就不能和袁绍联手。 否则一旦和袁绍联合,岂不是叛逆?如果董卓打败了袁绍他们,白波军怎么办?河东怎么办?如果董卓被打败,袁绍会放过他们吗?袁绍一定会另立天子,到时候白波军是袁绍的对手吗?他们是不会容忍白波军的存在的。 胡才一直在静静地听着。江政他们是白波军的嫡系,和张辽不一样,他们心目中对朝廷的观念比较淡。所以更不不愿意承认袁绍的“承制”,这倒是出乎胡才的预料。本来胡才还以为他们会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这样的话会给他许多的不便。 袁绍也好,讨董大军的其他官员也好,背后的目的太明显了,讨董就讨董,还废黜什么天子,搞什么贻笑大方的“承制”,谁信?他们骗谁?骗他们自己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权柄? 袁绍是豪门士族的袁阀代表人,这样的人在大汉帝国本来就是有一等一显赫地位,但是这样的人,要权柄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宗族、门阀的利益? 他们想联合天下人,目的是什么?这种目的白痴都知道。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么白痴的事谁做?他们骑虎难下了,就把大量的灾民赶入河东,制造河东危机,逼迫白波军选择。 江政对胡才说道,“主公现在不要出兵,最好是两不得罪。董卓手上有天子,权势大,主公要利用这个机会和他搞好关系,多捞点实惠。袁绍和各地州郡控制着粮食,主公也利用这个机会和他虚与委蛇,争取以最快速度解决灾民问题,多购粮食。” 胡才想了一下,说道:“要做到这一点,两不得罪根本不行。”他停了一下,问道:“你们看,三方制衡之策如何?” 江政回答道:“主公如果要实施三方制衡之策,目前最重要的是向京畿和冀州两地大量购买粮食,迅速稳定河东,从而获得足够的制衡时间。” 顿了顿,江政说道,“钱我们不愁,现在军幕府中还要一部分,粮食我们也可以买到,只要我们出面,冀州的粮食将源源不断地送进北疆。现在的关键是……” “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逼走董卓,强迫袁绍放开河东与河内、冀州的交易。”胡才点头道。 ………… 胡才派人去找董卓,表达自己的意思,此时董卓已准备西进长安,自然同意胡才的平衡之策,不过此时办法匈奴人蠢蠢欲动,在河套聚集,同时西北的马腾等人起兵造反危险西北的安全,董卓不得不调兵返回西凉,所以胡才的暗示,董卓自然求之不得。 同时,董卓命令胡才解决匈奴问题,为此,他还特地的减少陕县等地的兵马。同时天子的西迁车驾到达长安。在主持西迁大任的太尉赵谦、司徒王允和司空荀爽的努力下,天子和公卿百官,朝廷各府衙都得到了妥善安置。相国董卓非常满意,数次上奏天子,请求嘉赏三公大臣,尤其是司徒王允。 王允在任职河南尹的时候,因为对董卓曲意逢迎,矫情屈意,言听计从,深得董卓信任。他被拜为太仆后,又因为鼎力支持西迁,积极安排西迁诸事,更为董卓所赞,随即被拜司徒,委以主持西迁重任。 王允这种阿谀奉承、丧失气节的做法,遭到了朝中诸多公卿大臣的鄙视和抨击。王允不为所动,就象没听到一样,只顾埋头做事。云台的典籍、宗庙器物和皇宫用具被他率先指挥人手搬到了长安,速度奇快。王允到了长安后,董卓随即把朝政尽数托付于王允,由他全权处理国事,对他非常信任,而王允也没有辜负董卓重托,把朝政安排得稳稳当当,而且还趁着这个机会,在三辅郡县和朝堂安置了许多自己的门生故吏和朋友。王允的卑劣行径令公卿大臣切齿痛恨,蔡邕甚至扬言要把他的无耻写到《汉史》里去。 公卿大臣越是上奏弹劾王允,董卓就越是信任他。 胡才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冷笑,这王允只是一个笑面虎,以后杀死董卓的就是这个老家伙,不过胡才自然不会傻的去提醒董卓。 同时,虽然天子去了长安,但是董卓还在雒阳。关中这些年人口稀少,董卓需要迁雒阳的百姓前往关中。 但是身在雒阳的董卓越想越不安,有点坐不住了。制衡能不能成功,到目前还是一件悬而未决的事。但西北如果乱了,他就失去了根据,什么都完了。 现在的南面的孙坚象发了疯一样狂攻不止,吕布连战连败,已经退回到伊阙关和大谷关了。豫州刺史孔伷也在阳城击败了郭汜,正在逼近轩辕关。如果此时把胡才逼急了,尽起河东屯兵南下,自己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对于董卓来说,雒阳的形势发展到现在,再守雒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退一步才是上上之策。只要几年时间,西凉军就有粮食。只要有粮食,西凉军就能迅速恢复元气。他手上有天子,有十几万大军,无任对付什么人都轻而易举。 所以董卓决定回长安。 董卓命令李傕和郭汜驻守函谷关。命令牛辅和贾诩率军于弘农郡驻防。 董卓上奏天子,拜郎中令李儒为计逆将军,与徐荣、扬武将军杨定共领雒阳兵事。各自率军戍守洛阳。 胡轸、吕布诸部受讨逆将军李儒节制,戍守洛阳。 河南尹朱俊兼领雒阳令,掌河南尹诸事。 相国大人董卓返回长安的消息传到河东后,胡才自然不会没有表示,他把虎贲军、骠骑军调回了安邑,把蒲版的青龙军也调回了安邑,让玄武军左营驻扎蒲版,这样一来,白波军在蒲版、大阳两个战略要地只驻扎了一万兵马,减少了对董卓的压力,同时,收缩兵马,准备为占领河套做准备。 ………… 董卓主动回到长安后,胡才通过雒阳向南阳购买了大量粮食,甚至以战马换粮食,袁绍可以逼迫胡才和讨董大军联手的威胁转眼间化作了乌有,唯一可以指望的是,白波军不对讨董大军发动攻击。 袁绍痛心疾首,急书冀州牧韩馥、东郡太守桥瑁、陈留太守张邈,要他们以大汉社稷为重,不要因为一郡一州之私利而葬送了挽救大汉的机会,袁绍恳求他们立即切断河东到两地的驰道,不要让一粒粮食流进河东和河南尹。 同时命令河内王匡把河内的灾民全部赶去河东,增加河东的危机,逼迫河东妥协。 袁绍看着快马急驰而去的身影,心如重铅。河东白波军危机一旦得到缓解,胡才就不能被他逼迫,到时候董卓就没有了河东的危险,而河南尹一旦恢复正常,讨董大军攻占洛阳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现在讨董大军的联盟已经岌岌可危,如果雒阳再久攻不下,后果不堪设想。 逄纪、许攸和郭图等人眼见局势突然发生巨变,急忙商议对策。 后将军袁术既然已经答应了胡才,再想反悔的可能已经没有了。桥瑁和张邈两人现在更没办法制止粮食进入河南尹。 南阳是仅次于冀州的产粮地,如果胡才有了南阳的粮草支持,白波军就不会有粮食危机,这对他来说非常的不利。 自从黑山军下山抢粮后,冀州的情况就变得非常危急。黑山军肆虐州郡,讨董大军初战失利,袁绍和王匡两人甚至连一个小小的温县都打不下来,至于渡河攻击雒阳,看上去就更加遥不可及了。试想,在这种情况下,与袁绍势如水火的袁术怎么会拒绝胡才的示好? 袁术有几万兵马,又有孙坚作先锋,西凉军被打的溃不成军,如果得到胡才的白波军支持,他完全可以与袁绍分庭抗礼,试问这个时候,袁术会拒绝吗? 许攸给袁绍仔细分析了一下局势。董卓之所以主动回到长安,除了西北形势复杂外,主要还是想迅速改变京畿的不利局势。董卓退了一步,河东的形势顿时大为改观,胡才很快掌握了主动。而董卓也暂时甩掉了雒阳这个包袱,减轻了自己的负担,当然了,他绝不会放弃雒阳,从雒阳的驻防上就能看得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非常被动。单靠他们自己的力量肯定无法击败董卓,必须要得到白波军的帮助。上个月胡才需要粮草,但袁绍拒绝了,这就是胡才的报复。 现在由于青、兖、徐三州黑山军黄巾军暴【乱】,刘岱、鲍信、袁遗、张超等人纷纷回援州郡,东面的讨董大军目前已经解散,而他们在解决了河内的西凉军后,面对前面的滔滔黄河和后面的黑山军,短期内也很难展开渡河攻击,那么,能攻占雒阳的就剩下南面的袁术、孙坚和孔伷了。 孙坚是一员久经战阵的悍将,由他领军,在袁术等人的配合下,打到伊阙关不成问题。只要他能打到伊阙关,有我们的人帮助,雒阳指日可下。 雒阳在手,人心、士气、大义、根基尽在我们一边,胡才还有什么话说?难道他要和董卓为伍,和天下为敌? 但问题是,入主洛阳的是袁术袁公路。袁术攻占了洛阳,铲除了奸侫,拱卫了社稷,功勋、声名、威望将尽数集于一身,对于袁绍来说是致命的。 袁绍千方百计的压制袁术,自然不想袁术强大,但是现在胡才暗通袁术,董卓又离开雒阳,如果袁术占领雒阳的话,对他是致命的打击。 逄纪等人是袁绍的心腹,自然知道袁绍在想什么,不过现在他们无能为力,陈留的刘岱他们根本阻止不了袁术,而且袁术有心和胡才结盟,南阳的粮草会源源不断的流入河东。河东的白波军得到了粮草,白波军没有了粮草危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同时,胡才削弱南线的兵力,几万大军驻扎安邑,其目的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万一胡才挥军东向,他们怎么办?徐晃的一万大军早已离开东恒,向东移了一百里,其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防备他们,同时给他们压力。 袁绍虽然命人赶大量的灾民进入河东,但这真正能爆发河东危机?现在河东的世家被胡才大量清洗,没有世家的限制,谁能阻止胡才,阻止白波军的发展? 逄纪对袁绍说道:“主公,关键是我们不够强大,主公的名望不够高,现在主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袁术之前占领雒阳。” 袁绍说道:“现在我们的粮草也不多,冀州这一段时间因为黑山军的南下,冀州运来的越来越少了,没有粮草,我如何进军?” “主公不必担心,河内有粮草。”逄纪意味深长的说道。 袁绍心里一震,河内的百姓是没有粮草,但是河内的豪门士族有粮草,不过袁绍是豪门士族的代表,他不能对这些豪门士族动手,但是逄纪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对这些豪门士族动手,想不到从他们手中得到粮草。 “主公,这件事可以让王匡去办。”逄纪说道。 袁绍一喜,如果有了王匡的这只替罪羔羊,他可以向河内的豪门士族交待了,当下就同意逄纪的建议,命令王匡去征聚粮草。 “另外,主公需要快速进兵,命令兵临雒阳,现在河内只有几千西凉军,只要消灭了他们,主公可以第一时间渡过黄河。不过在这之前,主公需要稳住胡才,否则在我们进军的同时,胡才攻入河内,后果不堪设想。”逄纪继续说道。 袁绍沉默不语,他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他觉得这是在向胡才低头,这是他绝不愿意见到的,但是逄纪说的有道理,如果胡才的白波军攻入河内,对他来说是绝不愿意看到的。 “你就先消灭徐晃的一万白波军,给胡才一个教训。”袁绍恶狠狠的说道。 白波军总共才几万兵马,袁绍不信胡才会不防备董卓,如果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徐晃的一万白波军,就是胡才挥军东进,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袁绍从来都没有想过怎么样稳住胡才,那样的话会让他觉得会让天下人自己太无能,这对他这个袁阀继承人来说,是一件非常侮辱的事情。所以他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这也不是不可以。”逄纪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 ps:求收藏 第二十五章 袁术的野望 第二十五章 逄纪顿了顿说道:“不过如果不能一举消灭徐晃的一万白波军,或者胡才派大军与我们作战,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不仅仅是董卓,就是袁公路也会落井下石。” 幽静的书房内,袁绍望着案几上的地图,凝神沉思。 逄纪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不能一举消灭徐晃的一万白波军,后果不堪设想,但是眼前的局势让他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青州黄巾军暴【乱】早在他的预料当中,只是黄巾军暴【乱】的规模和蔓延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结果彻底打乱了他的讨董大计。 袁绍本来打算在四月的时候,逼迫征北大将军胡才和自己联手攻陷雒阳,然后重立藩王为帝,中兴社稷。但这个计策随着荥阳惨败、黄巾军暴【乱】、董卓退守长安,袁术等人迫于形势背盟而惨遭失败。 如今河东危机正在逐步缓解,胡才已经逐步掌控了主动,即使有源源不断的灾民进入河东,也无法迫使他向讨董大军低头了。没有白波军大军的帮助,仅靠讨董大军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实现讨董目的的。 董卓的西凉军骁勇善战,根本不是他们才招募几个月的兵马可以相比的,而且董卓手中还有源源不断的铁骑,这是讨董大军所没有的。 袁绍手中是有铁骑,但是这些兵马他是不会用来消耗的,这是他立足的根本,如果损失了,他袁绍怎么成为天下豪门士族的代表? 不过董卓和胡才一旦掌握了足够的优势和主动,遭殃的就是讨董大军了,但两人刚刚取得的一点优势却随着黄巾军暴【乱】的迅速蔓延瞬间毁于一旦。 黄巾军暴【乱】越来越厉害,不但严重打击了讨董大军的实力和士气,同时也把董卓和胡才再一次推进了困境。现在无论董卓和胡才都不想看到。 粮草,这是董卓和胡才都想要的,现在冀兖青徐四州的黄巾军暴【乱】已经形成了巨大的规模,如果任其肆虐而不去平定,首先就是生灵涂炭、田地荒芜,然后就是流民之祸。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流民象蝗虫一样,流到哪,哪里就会生机尽绝,暴【乱】迭起。 河东,关中等地的灾民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入,这对董卓胡才来说,在巨大的灾难。哪怕是胡才在黄巾军呆过一段时间,但是如果仔细研究胡才的人会发现,胡才从来没有像黄巾军那样破坏河东,相反,他开垦荒地,安置灾民,发展生产,再加上胡才现在的身份,谁敢把他当成黄巾军余孽? 逄纪的话,让袁绍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攻击胡才的白波军,如果消灭了徐晃的这一万白波军还好,但是如果没有消灭他们,胡才的几万大军东进,他恐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术攻入雒阳。 袁术是袁阀的嫡系,如果袁术攻入雒阳,这在袁阀中的影响力,可想而之。袁绍是恨胡才,但是他更担心袁术。 袁绍轻轻叹了一口气,眼晴盯在了地图上的河阳城。他不由想到了不久前曹操的一封信。 这一段时间,王匡、韩浩等人的一万河内军就驻扎在河阳,动弹不得。早在袁术、孙坚等人向雒阳发起迅猛攻击时,曹操就数次来信催促袁绍集中兵力,不惜一切代价渡河攻击,以牵制胡轸等人的兵力,策应袁术、孙坚在雒阳南面的攻击,趁机占据洛阳,但袁绍迫于河内郡的严峻形势和对袁术的不满,竟然迟迟未动,白白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否则的话,现在他就不会这么的被动了,说不定现在能占领雒阳的是他而不是袁术,如果能先进洛阳,声名、威望将到达顶峰,不要说继承袁阀的家主了,就是提出重立藩王为帝主掌国事估计也没人敢提出反对。 但是现在……。 曹操多次提醒他,曹操是他的好友,他看不起袁术,认为他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即使进了雒阳,做了袁阀的家主,也干不出什么大事。曹操一门心思希望袁绍趁着雒阳南面战场上激战正酣、雒阳北方兵力空虚的时候,渡河攻击从而一举占据雒阳,但袁绍的犹豫和迟缓让他非常失望。 袁绍有袁绍的难处。 三月,黑山军白绕等十几支军队同时下山,二十多万人的大军从不同的方向攻击冀州魏郡的邺城,河内的荡阴、朝歌,他们不但切断了冀州和河内的联系,还向东南方向的黎阳、顿丘等地顽强挺进。 黑山军的意图很明显,他们想渡过黄河,攻击兖州的东郡,和兖州、徐州等地的黄巾军会合。如果两支大军会合,黄河要隘被他们打通,青州和兖州的黄巾军随即就会北上攻击冀州。这样一来,冀、兖、青、徐、豫五州全部遭殃。因为战乱而失去家园和田地,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求生的流民将达到千万之巨。 这几年由于各地叛乱不止,灾患频繁,流民灾民本来就多,如果再经这么一番大乱,流民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数量和规模。这么多流民缺衣少食、饥寒交迫,势必要造成空前的灾难, 由于黄巾军暴【乱】,今年冀、兖、青、徐、豫五州肯定要欠收或者颗粒无收。这五个富裕州郡没了粮食,他袁绍的大军怎么维持?除了袁术的大军外,他需要十几万大军的粮草,这都需要冀州等地的支持。 袁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根据被毁。胡才为什么在意河东,董卓为什么在意西北,因为这是他们的根据,而冀州就是他袁绍的根据。虽然现在冀州不在他手中,但是在他看来,这冀州就是他的。 如果他绝不允许黑山军和黄巾军破坏冀州,但是这些黑山军和黄巾军势已大成,各州各郡想平乱却困难重重。 兖州牧刘岱、济北相鲍信、广陵太守张超等人的军队被黄巾军阻挡在了济阴郡一带,寸步难进。 袁绍这时只有一个挽救局面的办法,那就是集中兵力,把黑山军阻挡在黄河以北。把兖州黄巾军阻断在黄河以南,坚决不让两地的乱军会合,然后在魏郡、河内战场上击败黑山军,在兖青徐豫四州交界地的泰山、鲁国、东海、彭城、沛国一带击败青州黄巾军。即使平叛时间长一点,也比让他失去根据强。 在兖州战场上,兖州牧刘岱指挥各路兵马攻击徐和的黄巾军,阻止他们向西北方向的东郡前进。在冀州魏郡,冀州牧韩馥指挥兵马攻击黑山军,阻止他们向东南方向的黄河前进。 河内的袁绍很苦,他同时要面对三个战场。河内太守王匡率军陈兵黄河,假做三万大军威慑雒阳。高干率军在野王、山阳一带和于毒作战。淳于琼、韩琼的大军在朝歌、鹿肠山一带攻击白绕。袁绍在兵力和粮草都不足的情况下,只能集中力量先打黑山军了。 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白波军攻入河内,对袁绍的打击可想而之,刚才袁绍之所以提出给白波军一个教训,是想先下手为强,但是他心里却东西胡才不受这个妥协,如果白波军知道和他开战,他手中就没有多余的兵力了。 所以袁绍的想法虽然是好的,但是逄纪等人却不同意,因为这可能让他们万劫不复。在逄纪他们看来,最重要的讨伐董卓,如果胜利了,袁绍的威望也达到了巅峰。 但是偏偏袁术势如破竹,他和曹操【他】们的几路大军却寸步难行。这如何让他不怒? 想着,袁绍又想到了胡才,如果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会这么难? 胡才想要的是平衡,是制衡,但是这并不是袁绍想要的,胡才和白波军想代表一方面,这是袁绍不想见到的。胡才崛起不过一年,他凭什么和他平起平坐?董卓是因为有十几万大军在手,有天子在手,才能成为天下第一诸侯,但胡才有什么,他不过有几万白波军和一个河东而已。 他袁绍代表的是什么?是袁阀,是天子豪门士族,胡才虽然是士族出身,但不过是个武人,是个没有学问的武人,这样的人想制衡三方? 他袁绍有渤海,有冀州,有天下豪门士族的支持,凭什么向胡才低头? 更重要的是,制衡之策虽然可以暂时解决大汉的危机,但对士人的打击和对未来社稷的危害是无法估量的。 袁绍坚决不同意制衡,就是因为他知道胡才所提的三方制衡中的其中一方,其实不是他袁阀,而是整个大汉的士人阶层。答应了制衡,投降的不仅仅是袁阀,而是大汉的士人,是士人对武人的投降。 这绝对不是他想见到的,所以他袁绍绝不上当。袁绍忧心忡忡,焦虑不安、日夜等待着来自各方的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雒阳传来袁隗一家被杀的消息,袁绍立刻被气的怒火攻心,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袁隗的死,给袁阀一个重要的打击,特别在这个时候,讨伐董卓是以袁阀为急先锋,袁隗的死,给讨董打击蒙手的阴影。 而且袁阀的两个继承人,袁绍和袁术谁为袁阀家主?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袁绍和袁术势如水火,如何没有指定的继承人,很可能让袁阀分裂。袁绍非常明白,如果袁阀分裂意味着什么。 ………… 河南尹,大谷关。 大谷关位于嵩山与龙门山之间的峪谷(今偃师寇店乡水泉村),距离洛阳五十里。此谷长三十里,谷内沟壑纵横,溪水潺潺,群峰削立,灌木丛生,而关隘的东西两侧有牛心山、牛嘴山、老羊坡、歪嘴山、大风山等险要地势。此关乃洛阳正南方向的第一关,是拱卫京都的重要门户。 袁术大将纪灵率军赶到嵩山与龙门山之间的峪谷后,停了下来。 “此处地形复杂,极易中伏。西凉军只要在东西两侧山上下伏兵,我们必遭重创。”陈兰手指深谷,心虚地说道,“这里历来是攻打关东的主战场,中伏失败者比比皆是。以我看,我们还是驻军于谷外吧,这样稳妥些。” 纪灵三十多岁,体格健壮,高大的身躯在黑色盔甲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威武。他是汝南人,袁阀的门生,曾经受辟于太尉府,后来被袁逢举荐到豫州梁国任都尉。他是袁术的手下第一大将,掌控袁术的五千精锐。 纪灵犹豫了很长时间。进谷探察军情的斥候回报,谷内一切正常。 袁术离开前,一再嘱咐自己要听从孙坚的调遣,但孙坚给自己命令非常费解,自己是不是一定要听从呢?孙坚命令自己急速逼近大谷关,并迅速展开攻击。这个命令很好笑,孙坚让自己率五千人马攻击大谷关,不是成心要葬送自己的大军吗? 孙坚想干什么?在纪灵看来,孙坚是野心勃勃之辈,他并不一定真心实意的投靠袁术,纪灵觉得孙坚是想牺牲他手中的五千兵马。 袁术手中虽然有四万大军,但是真正在袁术手中的不过两万,而孙坚自己就有一万,如果他手中的五千兵马被灭,袁术怎么压得了孙坚? 孙坚在书信中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一定能拿下雒阳,但纪灵就是想不明白,他凭什么拿下雒阳? 雒阳一地集中有董卓的三万大军,函谷关还有牛辅、李傕和郭汜的三万大军,这几万大军如果反扑而来,孙坚、孔伷、李旻,还有自己的三路大军,两万五千人马能对付得了?尤其雒阳还有董卓的两万西凉铁骑,这身经百战的西凉铁骑,谁是对手? 纪灵一筹莫展。 不听孙坚的,势必要和孙坚闹翻。对袁术很不利。袁术现在正在为继承家主的事头痛不已,如果他能率兵进占雒阳,那么这个家主十有八九就是袁术的了。 不过纪灵不得不承认孙坚能征惯战,特别是自从孙坚赶到鲁阳后,京畿南面战场随即爆发大战,形势也立即发生了变化,袁术的声望突然间就增加了数倍。这次汝南、颖川和南阳的许多袁阀宗族子弟之所以愿意到宛城和袁术商量继承家主的事。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袁术不但攻打雒阳,而且还打数了个胜仗。相反,袁绍那边不但打了败仗,连联盟都快解散了。 对于袁术来说,占领雒阳是他成为袁阀家主至关重要的一步,如果能够成为袁阀的家主,他袁术就比袁绍强,以后整个天下,整个豪门士族就是以袁术为首。 所以本来对讨伐董卓没兴趣的袁术,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占领雒阳。 不过袁术现在虽然对孙坚信任,但还是派出了心腹纪灵,目的虽然是平衡,但也没改变他对孙坚的信任。 纪灵自然明白袁术的苦心,袁术能拿下雒阳,他就是袁阀的家主,但如果不能拿下洛阳。那他就更需要孙坚的支持了。孙坚和袁术的关系非同一般,从他一路北上连杀两个朝廷大员就能看得出来。他相信袁术,无视律法,一杀就是两个大官,震撼大江南北。就凭这种关系,孙坚肯定会鼎力支持袁术继承家主。 其次是孙坚的实力。孙坚的实力非常强悍,这对袁术继承家主有很大的助力。孙坚的一万大军里,有一部分是从吴郡就开始追随他的悍将,这些人都参加了中平元年平定黄巾军的南阳大战。所以说,孙坚这一万人马大部分都是久经战阵的将士,其实力远远超过了袁术的两万大军。有孙坚相助,就是拿刀砍,也能把这个家主的位子抢过来。 纪灵想到这里,再不犹豫,断然挥手道:“传令,大军进谷,直逼大谷关。” ……………… 河东,安邑。 此时胡才已经返回了安邑,现在董卓已经离开雒阳,胡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了防止袁绍狗急跳墙,他命令吴庆率领青龙军前往东恒。 胡才相信,在两万大军的压力下,袁绍不过向白波军开战。 胡才在几个护卫的暗中保护下走在街道上,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个人走在安邑的街道上,这安邑因为经过上一次与李傕的大战,让不少人诚惶诚恐,哪怕已经四个月了,安邑都没有恢复昔日的繁华。 安邑现在的总人口不过二十万,这还不到雒阳的五分之一,这虽然是战争的原因,同时也因为安邑的世家被胡才洗清,这让不少人逃离了安邑。 不过胡才并没有因此而优伤,争霸天下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放弃争霸天下。妇人之仁只会败亡。 现在胡才急需要处理的是安邑的灾民,虽然他安排了大量的灾民在北屈等地屯田,同时建立了十万屯田兵,但是在安邑还有几万灾民,这几万灾民本来想安排在东恒一带的,但是这些人本来就是从东恒来的,他们不愿意返回东恒。 胡才担心引起暴【乱】所以没有强迫,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就让他们全部呆在安邑。 “让一让,让一让。”这时前面传来急促的吆喝声把胡才惊醒过来。 第二十六章 温柔乡 第二十六章 胡才连忙让开,抬头看去,一支长长的队伍缓缓而来,这只队伍前面有十八个精锐骑士开路,后面是一只八人大轿,其后是五十个护卫。 胡才眉头一皱,这支队伍飞扬跋扈,路边的行人让的慢了一拍,就被拳打脚踢,惨不忍睹。 看到路边的行人避之不及,胡才就拉着一个老者问道:“老人家,这是谁的队伍?” “还有谁?王旭王志平。”老者狠狠的说道,“他是征北大将军的亲信,掌控军幕府民政司,位高权重,在安邑谁敢得罪他?” 王旭?胡才眉头一挑,他从来没有想到王旭会这么嚣张,就是自己出行恐怕没有这么多人,而且看这些护卫,分明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王旭手中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护卫? 想到这里,胡才心中有些恼怒,韩文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不知道。旋即一想,这一段时间秘兵的主要精力放在董卓和袁绍他们身上,对于河东内部的事不怎么注意。 胡才想到这里,心里紧迫的想建立第二支情报部队,用来平衡秘兵。否则单靠秘兵,恐怕不足于面面俱到。 “老人家,这王旭王志平平常都是这个样子吗?”胡才问道。 “这还算好的,王旭是安邑的第二家族,安邑谁敢得罪他?”老者回答道。 胡才脸色阴沉了下来,安邑第二家族,王旭不过是王阀的一个旁系而已,现在却已经成了安邑的第二家族,这发展的也太快了吧?这背后会不会有王阀的支持? 王阀是北方的大阀,门生故吏遍天下,如果王旭的背后有王阀的影子的话,这件事非同小可。这说明豪门士族开始渗透白波军了。这件事不得不提防,这些豪门士族的影响力不可小瞧,如果军幕府被这些豪门士族所控制的话,他空有几万白波军也只能成为豪门士族的傀儡。 更重要的是,王旭掌控民政司,主管官员的升迁。 回到征北大将军府,胡才就独自一个人来到一个秘密的房间。 “见过主公。”一个年迈的老者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几个月了,你终于想通了。”胡才面无表情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是张让,张让已经死了,你就叫暗影,是我胡才在黑暗中的影子。” 这老者就是张让,张让投河没有死,被胡才暗中救起,张让在这十几个与大将军何进、豪门士族斗,经验丰富,胡才需要利用他建立锦衣卫。 “属下万死不辞。”暗影回答道。 锦衣卫是胡才秘密组建的情报组织,这个想法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了,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合适的人选,而张让,也就是现在的暗影,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胡才不会完全的信任暗影,他可不想成为对方报仇的工具。 返回书房后,胡才拿起秘兵的情报看了起来,现在雒阳的南方打的不可开交,但是胡才马上被一条情报吸引了。 徐荣的兵马开始秘密聚集。 徐荣在西凉军的地位也许不如李傕等人,但是他绝对是一名大将,恐怕讨董大军不久以后就要吃亏了。 想到这里,胡才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 旋即,胡才又想到了今天看到的这一幕,这一段时间他一心放在战争上,对于内部的事情关注少了,如果王旭与王阀有联系,那么其他人呢?董卓袁绍他们就不会利用世家在军幕府的影响力? 这不得不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必须加强对军幕府和河东世家的控制。 思考了很久, 夜色已深,胡才溜躂了征北大将军府一圈,发现尹夫人的房间一片安静,于是胡才悄悄摸进来,决定用尹夫人的舒缓体内的欲【火】。 胡才来到床前,见尹夫人正娇躯侧仰闭目熟睡,便小声说道:“夫人,是我啊!” 见尹夫人没有回答,胡才知道这一段时间何咸虽然在安邑,但在他的人监视中,不敢来见尹夫人,便大着胆子抱着尹夫人,然而尹夫人并没有睡着,她只是闭着眼睛在假寐。 胡才看着怀中的尹夫人,忍不住吻上她那红润的小嘴,因为有上一次在东恒的暧昧关系,尹夫人正等着胡才占有她,所以当胡才亲吻她时,她便紧紧地抱着胡才的脖子,主动热吻起来。 尹夫人知道,自己是逃不出胡才的手心的,所以他已经慢慢地适应了,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一个男人依靠,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嘿嘿,夫人你还没睡啊?” “大人,你还记得我?” “夫人,我当然记得你了!你对胡才最好了,尤其是你那迷人的小嘴,我的看差一点丢盔卸甲。” “真的?” 尹夫人顿时喜出望外,一只手顺着胡才的腰摸过去:“好大!大人不会长时间没做了吧?” “夫人,先不要管那么多,反正我想死你了,就让我们相爱一回吧!” 此时尹夫人却犹豫地道:“可是,万一被别人发现,那该怎么办?” 胡才低声道:“这里是征北大将军府,谁会发现啊?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说着,胡才就扯开尹夫人胸前的衣襟,一头埋进那两座雪白的山峰中,他一边爱抚着尹夫人胸前那丰满坚挺的玉女峰,一边疯狂地吻着她那红润性感的小嘴、还有那条令人销魂的小香舌。 尹夫人被胡才那热情的举动弄得全身酥软无力,只能勉强应付着胡才变换不停的姿势,任他肆意地玩弄着娇躯。 尹夫人yin荡地呻吟着:“啊!胡才,我快不行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胡才闻言体内的兽【性】爆发得更加强烈,他不断吻着美艳的尹夫人的雪白脖子,双手用力地揉弄着她胸前那丰满坚挺的玉女峰。 此时尹夫人受不了胡才的强悍,再次哀求道:“啊,胡才,饶了我吧!我们不能这样,要是被何咸知道了……” 虽然尹夫人知道自己的哀求声只会更加刺激胡才的兽【性】,可是身体已经快到极限,她怕会被胡才引诱而堕入那无底的欲【望】深渊。 “胡才,你去把灯吹灭吧!” 胡才见尹夫人终于放弃矜持向他投降,但他懒得下床,便吻着尹夫人的耳根:“好夫人,灯亮着,我更容易将你看清楚,而且我喜欢这样看着你被我……” 尹夫人娇羞地说道:“不好,这样好羞人。” 胡才却邪恶地说:“我偏不。夫人,我喜欢清清楚楚地看着你。” 尹夫人红着脸将纱帐放下来:“大人,你存心要羞辱我啊!” 胡才嘿嘿笑着,将尹夫人搂到怀里。 胡才仔细端详着尹夫人那如天仙般的俏脸,一股比之前更加强烈的爱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尹夫人被胡才看得无比娇羞,但又不敢和他四目相对,只能低头道:“胡才,我……我怕。” 胡才没想到像尹夫人这么成熟的美女,居然也会有如少女般的羞涩。 “夫人,我会小心、温柔的爱你!” 胡才安慰道,同时慢慢伸出双手,轻轻抚上尹夫人那光滑的玉颊,满足地叹道:“夫人,我很高兴这不再是一场梦,我又闻到你那熟悉的香味。那日后,在没有你的日子里,生命对我毫无意义。我在这段日子,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 尹夫人的双眸顿时涌出泪花,哽咽道:“我知道……大人,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在没有你的日子,我何尝不是生不如死!” 尹夫人猛地把头埋在胡才的肩窝,随即又抬起头,将脸颊贴在胡才那英俊的脸庞上。 “夫人,难道这些日子,何咸没有找你吗?” 这是胡才十分关心的问题,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再受到其他男子的占有,即使是何咸也不行。 “抱紧我,胡才!抱紧我……” 尹夫人向胡才敞开怀抱:“没有,他从来没有来找过我,也不敢来找我。我也没有去想他,现在我已经忘记他了。” 胡才听得心花怒放,抱住尹夫人那娇嫩的身体:“我的好夫人、我的乖宝贝,你做得太好了。你是我的女人,就要对我忠诚。” 尹夫人娇羞地说:“可是何咸怎么办?” 胡才邪魅笑道:“他不是还有两个夫人帮他吗?” 尹夫人狐疑地看着胡才。 胡才坏笑着说:“左手和右手啊!” “爷,你真是坏透了,想霸占何咸的女人,还不许人家亲近他,你好邪恶啊。”尹夫人娇媚地抚摸着胡才那强壮的胸肌。 感受着尹夫人的无比情深,胡才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爱意,猛地将尹夫人抱在膝上。 尹夫人顿时轻呼一声,玉手缠上胡才的脖子,摸着他的黑发和脸颊,动情地道:“爷、我的爷……” 胡才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尹夫人的脸蛋、鼻子、香唇上,炽热激动的情绪在心中激荡着,深情地道:“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尹夫人能感受到胡才对她那没有止境的爱,颤声道:“爷,我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爷,来吧,来占有我吧、占有我吧!” 胡才凝视着尹夫人,一只手绕过她的小蛮腰,另一只手放在她那没有半分多余脂肪,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痩的小腹处,低头寻找着她的香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尹夫人紧紧地抱住胡才,激烈地回吻着。 尹夫人的嘴唇细嫩而柔软,微张的红唇像是一朵怒放的鲜花,诱惑着蜜蜂采摘着花蜜。 “爷,我真的好想要你。” 一阵激情的狂吻,让尹夫人全身热了起来。她脸泛潮红,媚眼迷离,娇【喘】吁吁地看着胡才,一双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像是覆盖上一层雾气,水汪汪的极为动人。 胡才紧紧地抱着尹夫人那动人心弦的纤秀身子,一边在她脸上、颈上疯狂地吻着,一边伸手握住尹夫人那一对丰满、浑圆的山峰,不住地揉【搓】着,传来一种美妙的触感。 “嗯……” 尹夫人软绵绵地靠在胡才身上,任由胡才的手伸进衣服,握住她那坚挺、饱满的双峰,身子不住轻颤着。 随着胡才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尹夫人的俏脸越来越红,白皙的脸上抹上动人的红晕,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动人地看着胡才,饱含着爱慕和兴奋,神情极为动人,而那衣衫半露,乳白如玉的娇美玉】乳若隐若现,非常诱人。 “嗯!爷……” 尹夫人的双手紧紧地搂着胡才的腰并扭动着身体,好让自己和胡才的身体磨擦在一起。 胡才吻着尹夫人的脸、唇、颈部,并慢慢地往下移,同时缓缓脱下尹夫人的衣服。 “啊……” 胡才顿时心神大震,尹夫人那对像粉团似的山峰,终于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胡才向尹夫人使了个眼神。 尹夫人明白胡才的意思,她红着脸看了胡才一眼,神情无比动人,虽然她感到羞涩,但还是温顺地躺在软榻上,娇羞地望着胡才。 胡才伸手脱下尹夫人的衣裳,尹夫人只是羞涩地抓了一下胡才的手就放开,她只是如梦呓似的低吟着。 脱去尹夫人的上衣后,胡才看着那荡人魂魄的双峰、情不自禁地用嘴吸【吮】着。 尹夫人躺在软榻上,蜷缩着娇躯,低声呻吟。 瑟琶半掩,最为诱人。只穿着亵衣的尹夫人是如此的美丽和妩媚,令胡才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终于,尹夫人身上多余的衣服全部褪去,瞬间一具雪白的身体暴露在胡才的眼前。 一张清丽的俏脸白润鲜嫩、圆润秀气,小腰盈盈一握,皮肤光滑如玉,那白净的肌肤就像是用晶莹洁白的羊脂白玉凝成,如雪藕般的玉臂,使人心荡魂飞,那对凝霜堆雪的双峰浑圆丰隆,好像成熟的水【蜜】桃。 两条白生生的粉腿羞涩地交织在一起,姿态撩人,那浑圆的臀部曲线流畅、优美动人,两瓣诱人犯罪的可爱臀部夹得紧紧的,高耸圆丘中间,那优美弧线的沟壑让人心荡神驰…… 胡才的眼睛一到尹夫人的身上,就再也离不开,那种如痴如醉的神情,委实让尹夫人羞涩不已却又心满意足。 尹夫人的粉脸含春,娇躯微微颤抖,羞怯之情表露无遗。 胡才与尹夫人四目相视,传达着春【情】与欲【火】,两个被欲【火】燃烧的人,猛地拥抱在一起、吻在一起。 胡才觉得压着那一对丰满的柔软很爽,令他不由得揉弄着。 尹夫人被揉弄得全身颤抖,有股说不出的麻、痒、刺激的感觉,能感觉到胡才的手像火似的在身上游走着,令她不由得呻吟出声:“爷……轻点呀……“ 胡才并未因此感到满足,他揉弄尹夫人的山峰后,手逐渐顺着小腹往下滑。 尹夫人顿时像触电般的张开那双勾魂的双眼,凝视着胡才。 “夫人,你就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太美丽了,我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胡才重重地吁出一口气,缓缓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那健美古铜色的躯体,胡才的躯体充满力和美,全身的肌肉结实、完美、有力,似乎隐藏着惊人的力量。尹夫人痴痴地看着胡才那完美的身体,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让女人无法忘怀的男人,令尹夫人根本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此时尹夫人脸泛桃【花】,身体不住颤抖,露出迷醉的神情。 胡才伸出强而有力的胳膊抱住尹夫人那柔软的腰肢,令尹夫人娇躯剧颤,倒在胡才的怀里。 胡才吻着尹夫人的脖子,那里的肌肤柔软娇【嫩】,并不断散发着香味,令胡才心魂皆醉。 胡才的嘴唇慢慢地往上移,最后吻在尹夫人那晶莹的小耳朵上,不断地亲吻着她那娇【嫩】的耳珠,同时他的右手移到尹夫人的胸前,在她的山峰上大力地揉捏着,传来一股坚挺结实又充满弹性的美妙触感,令人血脉贲张。 一抹醉人的红晕蔓延到尹夫人那美艳动人的绝色娇靥上,就连娇嫩晶莹的耳垂也是一片绯红,她神情娇羞,身体不住颤抖着,不断发出勾人心魄的呻【吟】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如兰的气息更是让人闻之欲醉。 此时胡才越来越兴奋,猛地抱起尹夫人。 尹夫人玉颊红晕,星眸半闭,小口微张,不住地喘息着,她那如云的秀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在烛光的辉映下,衬着她那晕红的秀脸,那媚骨天生的绝世身体有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尹夫人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望着伏身的胡才,颤声道:“爷,我……” 胡才伏身压在尹夫人那动人的身体上,在她那柔软的红唇上轻吻一口,柔声道:“夫人,放心吧,我会轻点的!” 胡才能听到尹夫人那急速的呻吟声、剧烈的心跳声,胡才贪婪地欣赏着那光洁细嫩的雪白,照得眼前耀眼生辉,那动人的曲线无一处不美,而那对饱满丰挺的山峰美得难以形容。 尹夫人呻吟着,她已经迫不及待,清纯秀丽的脸颊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变得水汪汪,尽是媚态。 ps:求收藏 第二十七章 孙坚战败 第二十七章 “这是暖身运动,让我看够吧!” 胡才压在尹夫人的身上,如雨点似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尹夫人颤抖着身体,然而全身却感到麻痒,此时欲【火】已经占据她的身心。尹夫人凝视着胡才那俊秀的脸庞,痴痴地道:“爷,来吧。” “好夫人,我来了!” 胡才的臀部猛地往下一沉……。 “慢、慢点……” 尹夫人大叫了一声,双手死命地搂着胡才的腰身,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顿时感到全身舒畅,不由得呻吟着,身体传来一阵阵的快感,冲击着她全身每个细胞,令她感到爽快。 “嗯……” 尹夫人粉脸绯红,娇羞得像个少女。他的丽靥绯红,柳眉轻皱,香唇微分,秀眸轻合,一副说不清楚究竟是痛苦还是愉悦的诱人娇态,她承受着胡才的撞击,口中不停呻吟着!似痛苦又似欢乐。 尹夫人的呻吟声如诉如泣,似歌非歌,宛若仙声,不断挑动着胡才心中的那根弦,更加激起他的欲【火】。 终于,尹夫人紧紧地抱着胡才,微闭的眼睛上睫毛轻轻颤动着,两条修长的美腿盘在胡才的臀部上,像条八爪鱼一样,鼻间不断发出令人销魂的阵阵呻吟声。 尹夫人无力地瘫软在胡才的身下,娇【喘】呻吟着,乌黑秀丽的长发散乱地铺在床上,俏丽的脸蛋像一朵脱俗出尘的深谷幽兰,散发着芬芳的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夫人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双手死命地搂着胡才,泪流满面,她已达到了极乐之巅! 尹夫人的表情诱人,娇媚的脸蛋上满是迷醉快乐的神情,原本紧紧抓着床单的双手瘫软无力地松开,全身汗出如浆,颤抖不已,发出一阵阵的呻吟声,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 喘息、呻吟声在房间内此起彼伏的响起,空气中弥漫着yin靡的味道。 胡才与尹夫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停地相互抚摸热吻。 尹夫人本是媚骨天生,此时经过雨露的滋润后,更散发出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惊人艳光,眉梢眼角处尽是慵懒满足的动人风情,妩媚迷人至极点。 此时尹夫人仍未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依然是那欲仙欲死的销魂模样,一颗颗汗珠从她的身上流下来。 良久,两人相视一笑后,又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有股说不尽的柔情密意。 胡才紧紧地抱着尹夫人,听着耳边她那痴情的呢喃细语,看着她那娇媚的脸庞,抚摸着她那如丝绸般细滑的肌肤,不由得醉了…… 第二天,胡才神清气爽的来到书房,昨天晚上,他尽情尽性的发泄了体内的欲【火】,在胡才的几个女人中,霍诗是他最喜欢的,霍诗温柔大方。而刘坚、尹夫人等人,因为是成熟的妇人,更容易满足胡才的需要。 不过女人只是生活中的点缀,胡才不会因为女人而放开白波军的事,天一亮,胡才就向往常一样练武,然后处于事务。 不过今天胡才召开了军幕府会议,任命王旭为商务司主管,张平为民政司主管,石泉为教育司主管,霍邱为民政司主管。 这是军幕府有史以来第一次调整,这是胡才经过深思熟虑进行的,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情,他不会这么快的对军幕府调整,但是昨天的事引起了他的警惕。 王旭从民政司主管调为商务司主管,手中的权利少了一大截,而且张平为民政司主管,张平与他根本是矛盾重重,可想而知张平在成为民政司主管后会对他任命的官员进行清洗。 王旭阴沉着脸返回自己的府邸。 “老爷,有客人来了。”管家走过来说道。 王旭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客人是什么人,连忙向书房之去。 “公子。”王旭对一个青年行了一礼。 “呵呵,王大人来了,今天看你面色忧愁,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青年公子笑嘻嘻的说道。 “公子说笑了。”王旭在白波军呆了一年多了,早就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对面的青年身份特殊,但是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青年轻笑一声,缓缓地开口:“王大人,我想我的意思你非常清楚,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 王旭顿了顿,有些迟疑,不过想到今天胡才的命令,点了点头。 ………… 雒阳。 李儒这几天的日子很难过。西凉军在雒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并州军吕布也不是省油的灯,在雒阳附近县城的掳掠。雒阳的大量百姓纷纷离开雒阳。这严重的影响力李儒在雒阳的计划。 吕布在上一次河内突围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对西凉军明显的不信任,他的所作所为严重的影响力李儒,为此,他随即准备把驻守雒阳的毋丘毅和驻守在虎牢关的胡轸调到伊阙关驻守,把吕布调到大谷关驻防。吕布距离洛阳近了,他这下子总要收敛一点吧,而且这样一来,雒阳南面三关的防守兵力就达到了三万人,足够抵挡南面叛军的攻击了。 不过这个时候徐荣觉得应该让驻守虎牢关的胡轸去支援吕布,自己率军南下攻击颖川郡。徐荣说,必须要重创叛军,这样才能让袁术他们知难而退。 李儒等的就是徐荣这句话。他立即急书三关守将,为了击败叛军,诸部暂时归龙骧将军徐荣调遣,如有违令者,斩。 三天后,徐荣带着九千大军,南下颖川。 ………… 河南尹,大谷关。 一夜之间,大谷关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北军将士,李儒、胡轸、牛辅的战旗围在大纛四周,高高飘扬。同一时间,斥候飞报,谷外山道上发现了西凉军踪迹,己方军队可能被包围了。 纪灵二话不说,下令撤退。 “急报孙大人,说大谷关方向出现了北军和西凉军主力,我们先撤了。” ……………… 豫州,颖川郡。 颖川治所阳翟城外突然出现了西凉军。 豫州刺史孔伷正在堂上抚琴高歌,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神震骇,琴弦断裂。他楞了好长时间,忽然笑道:“此乃乡野传言,不足为信。” 前来报信的别驾从事急了,大声疾呼道:“中郎将徐荣已经兵临城下,请大人早做决断,是撤还是守?” 孔伷又楞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急报阳城李旻大人,鲁阳桥蕤大人,宛城袁术大人,还有正在攻打伊阙关的孙坚大人,请他们速速来援。” 那从事答应一声,惊惶退出。 孔伷坐在那里想了一下,转身对侍立身后的小童说道:“焚香,取琴,我要再抚一曲。” ………… 阳翟城以北一百里就是阳城,由阳城再往北五十里就是轘辕关。 颖川太守李旻领五千兵进驻阳城后就停了下来。五千人马攻打轘辕关肯定不可能,但威胁轘辕关,牵制守将的兵力,以配合孙坚和纪灵在另外两个方向的进攻,那还是绰绰有余。 最近几个月由于北军士兵在这方圆数百里大肆掳掠,此处已经空无人迹。李旻到了阳城后,一边修缮城墙,一边招抚流民。他想把滞留在附近山上的流民全部迁走,让缺少食物的北军士兵连人都吃不到。这时,李旻接到了快马报信,说阳翟城被徐荣包围了。李旻大惊失色,急忙命令大军连夜撤退回援。阳翟城一旦失陷,自己连家都回不了了。 李旻率大军顺着颖水河疾行,走到距离阳翟城大约六十里处的小山时,中伏了。 西凉军突然杀了出来。徐荣的两个军司马各带三千兵马,从东、南两个方向狂攻。这一下遭袭,颖川兵又惊又怕,加上又连续飞奔了四十里路,早已累得站不住了,大军顿时溃不成军,一哄而散。西面是颖水河,只有掉头往阳城逃跑。李旻一马当先,向阳城狂奔。颖川兵很惨,被北疆兵杀死了一部分,自己跳进河里淹死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投降了。 入夜之后,李旻和张安带着数百人总算狼狈不堪地逃了阳城。还没等李旻等人叫门,城楼上突然燃起了冲天火光,城门也霍然洞开。 校尉王方驻马立于城下,大笑道:“太守大人,下官恭候多时了。” ………… 河南尹,阳人小城 孙坚接到纪灵的急报后,匆忙后撤。大军狂奔一百二十里赶到广成关,却发现关隘已经被候成抢先一步攻占了。 孙坚破口大骂。纪灵只顾自己逃跑,竟然连广成关都不要了。广成关一失,前有汝水河,后有追兵,孙坚已经无路可逃,只能退入阳人小城,死守待援了。 胡轸和吕布随后领军赶到,团团围住了小城。同一时间,徐荣的大军正从阳城方向飞速赶来。 孙坚连忙带人突围,但徐荣早有埋伏,一万孙坚军损失惨重,只有一千多人杀出重围,大将祖茂战死, 南阳郡,宛城。 袁术咆哮如雷,孙坚的战败给了他当头棒喝,让他所有的计划功亏一篑。 袁术本来以为自己有袁阀的一些族老的支持,可以成为袁阀的家主,而攻击雒阳,就是他提高自己的声望的时候,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孙坚军战败了,孙坚军的战败让他的愿望落空了。 袁术甚至可以想到,袁绍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 袁阀是这一次是讨伐董卓的急先锋,是主力军,而袁阀家主的继承已经不仅仅关系到袁阀的荣辱兴衰,而且关系着讨董大业。 在大汉帝国,诸多门阀的家主也不一定都是传嫡不传庶,更多的时候还是看才能,以贤者为家主也是帝国家主继承的重要选择。没有百年的帝国,只有千年的家族,这就是大汉帝国乃至整个华夏的家族状况。 古往今来,家族是华夏有重要的组成部分。 而袁阀是大汉帝国的第一大门阀,其家主的人选关系着大汉帝国的命运,特别在现在大汉帝国内忧外患的时候。 在很多人看来,袁阀的两个继承人中,现在袁绍无许是哪一个方面都比袁术强,这是不争的事实。袁逢年老淡出朝堂之后,就把家主的位子让给了袁隗,其意思很明显,他并不看好自己的两个嫡出儿子。由谁继承家主是件头痛的事,还是让袁隗去处理吧。 袁隗明白袁逢的心思,他把袁绍过继给早亡的大哥为嗣子,其心中实已有所属,只是碍于亲情,无法说出口而已。袁隗着力培养袁绍,在宗族朋友面前,不遗余力地夸奖他,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说,袁家的兴旺这一代就要看袁绍的了,其意思很明白,而袁绍也隐隐约约成了袁阀下一代家主的当然人选。 这种事情,袁术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知道这种事就是说出来都没有意义,所以他选择隐忍,暗中积累实力。 此次袁隗暗中谋划起兵讨董的时候,在给所有亲朋的书信中,都特意注明让他们遵从袁绍之令,以袁绍马首是瞻。言下之意就是我要是死了,袁绍就是袁阀家主。但袁隗算漏了一件事,袁术出京了。 其实袁术是知道了袁隗的打算后才离开雒阳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否则袁绍成为了袁阀的家主,他袁术岂不是要看袁绍脸色?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袁术出京后,袁隗随即就失去了立袁绍为家主的最好机会,他想亡羊补牢都来不及了。兄弟两人如果为这事闹起来。讨董的事势必要大受影响,所以袁隗绝口不提家主继承地事。结果到了现在,他死了,兄弟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闹了起来。 袁隗恐怕没有想到,正是他的犹豫不决,袁阀有分裂的危险。 袁阀家主必须要有人立即继承。现在讨董的事就是以袁阀的力量为主,袁阀家主没有了,讨董的事也就失去了背后地指挥和支持。因此此事显得非常急迫,但袁阀一系的人面对袁绍和袁术这两只雄虎,谁都无法开口。 就像皇统之争一样,袁绍,袁术的家主之争也充满了血腥。 选择袁绍是最好的结果,既符合袁阀上一代人的心愿,也符合当前形势的需要,更对袁阀的将来有莫大的好处,但支持袁术的人很多,占据了袁阀很大一部分势力。特别是前些时候,袁术在南阳大展雄风,让很多袁阀的人看到了希望。 那个时候,袁绍被胡才、董卓、黑山军弄的不可开交,袁术却势如破竹,让袁阀的大部分势力纷纷投靠袁术。 而袁绍和袁绍势如水火,现在选择谁都能引起袁阀内部的分裂,而袁阀分裂的直接后果就是讨董失败,袁阀被董卓彻底铲除。 袁阀的宗族亲戚在争吵。想到选择错误的可怕后果,没有人敢随意做出决断。一个错误的决定,很可能家破人亡。 袁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在得知京中族人尽数被诛后,一方面大张旗鼓的出兵攻击,一方面派出亲信到各地游说以求得到更多人地支持,他对这个家主之位是势在必得。 在袁术看来,只要占领雒阳,袁绍想反对,恐怕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对孙坚委以重任,袁术明白,在自己的那么多手下中,只有孙坚才是最会打仗的,只要孙坚占领雒阳,就是他袁术占领雒阳。 但是袁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孙坚败了,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这沉重的打击差一点让袁术气的吐血。 失去了率先攻占雒阳的机会,也就等于失去了继承家主之位的可能。如果袁绍坚决反对自己继承家主,袁阀有一大半势力都要转投袁绍,那时自己能不能在南阳继续待下去就很难说了。 袁术方寸大乱。几万大军连续打了败仗,徐荣不但占据了阳翟城,还把鲁阳洗劫一空,这说明自己不但已经无力北上,而且还有可能被徐荣击败南下逃命,但荆州南部此时出现了叛乱,自己如果要南下,也存在着很多危险。 因为孙坚在杀王睿后,董卓就任命了刘表为荆州刺史。这意味着什么,袁术自然清楚,而且刘表是刘氏宗族中比较是一个有能耐的人,他单枪匹马下荆州,得到了荆州豪门的支持,开始掌控荆州。 袁术和刘表见过,不过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矛盾重重,袁术知道,这是刘表看好袁绍的原因,刘表是袁绍的朋友,所以刘表希望袁绍成为袁阀的家主。 现在刘表成为了荆州刺史,很可能与袁绍联合起来,这让袁术看到了自己的危机,后方不稳,他在南阳恐怕也呆不下去。 没有战略纵深,他怎么和西凉军打,怎么和袁绍争夺家主之位?以南阳郡一郡之地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所以,袁术立即命令封锁前方兵败的消息,防止聚集在南阳议事的门阀宗族中人闻讯而走。同时召集从事中郎杨弘、主薄阎象等人商议对策。 ps:求收藏 第二十八章 袁术的精明 第二十八章 杨弘说道:“主公,现在孙坚兵败,攻击雒阳的计划肯定不能实现了,加上刘表到了荆州,荆州就不安全了,单南阳一地,恐怕不能提供几万大军的粮草,为今之计,只能回汝南,汝南是袁阀的大本营,主公回到汝南可以重整旗鼓。” “同时,主公可以联合董卓和胡才,得到他们的支持,主公才能成为袁阀的家主。董卓手中有天子,如果让天子下旨,可以名正言顺,相信袁阀的那些人不会反对。” 顿了顿,杨弘忧虑重重地说道,“况且,现在徐荣和胡轸、吕布等人联手攻击我们,说明征北大将军胡才和董卓已经达成了默契,董卓离开雒阳,征北大将军的白波军很可能南下。如今我们直接面对白波军,打起来更没有胜算了。” 杨弘是弘农杨阀的人,杨彪的堂兄弟。这一段时间,他和好友阎象一起到颖川荀家避难。袁术在鲁阳募兵讨董,征辟天下名士,杨弘,阎象和荀家的荀正都接到了袁术的征辟,于是三人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讨董大军行列。 袁术摇摇头,“河东目前的情况比京畿还危急,以我对胡才的了解,他决不会放弃河东南下入京。白波军的根据在河东,就是占领了雒阳,对胡才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说着袁术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色,“我很少佩服一个人,但我佩服胡才,他是一个…”说到这里,袁术顿了顿。说道:“胡才虽然是胡家的私生子,但自小流落民间,能有这样的成就,显然不是一般人。你们知道胡才为什么会有今天吗?” 杨弘等人疑惑地看着袁术,不知道他突然提到这个问题干什么? “胡才从与郭太他们建立白波军开始,到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打败了牛辅,占领了安邑,也不是打败了李傕的西凉军,而是他懂得隐忍。胡才在白波军刚组建的时候,手中只有两万兵马。而且大部分还是乌合之众,谁又想到,在这一年时间,胡才就掌控白波军,坐拥河东,拥兵数万?胡才不仅仅是个武夫,他的一举一动都经过深思熟虑的。” 杨弘望着袁术,慢吞吞地说道:“主公,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指征北大将军另有解决京畿危机之策?他消灭了董卓的四万西凉军,与董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这一次他与董卓和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另外有目的?” 袁术叹道:“如今董卓带着天子退回长安,胡才磨刀霍霍,袁绍被阻黄河,我们连战连败,兖、青、徐爆发黄巾军叛乱,试问诸位,我们哪里又有解决之策?” 杨弘点头道:“主公言之有理。祸害国家的是董卓,杀死袁隗当然的是董卓,我们要讨伐的也是董卓,但我们不反对当今天子继承皇统,这一点我们和袁绍是不一样的,而袁绍之所以没有立即得到袁阀诸势力的鼎力支持,原困就在如此。他不但反对当今天子继承皇统,还诬蔑说当今天子不是先帝所出,袁绍这么做太过份了。征北大将军是胡广的孙子,是天子封的河东太守,他是绝对忠诚于当今天子。从这一点上来讲,我们和征北大将军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与征北大将军合作,面对袁绍的虎视眈眈,我们除了与征北大将军合作,别无它法。” “另外,征北大将军在河东,与我们没有利益冲突,这是合作最重要的原因。现在荆州的刘表必须尽快的解决,否则对我们来说是一场灾难。” 阎象颇为惊讶地看了杨弘一眼,又看看低头不语的袁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和征北大将军讲和?难道你认为我们和征北大将军讲和了,主公就能进京?” 杨弘说道:“征北大将军所在的河东和我们的南阳一样,征北大将军如果想要发展,就绝对不会只呆在河东,北方只有冀州才是最好的根据地,但是冀州被袁绍所有,征北大将军想要发展,就必须与袁绍斗,所以主公想利用征北大将军对付袁绍?” 袁术摇摇手,“我问你们,我们进入雒阳的目的是什么?” “占据雒阳之后,主公就能威震天下。然后主公可以逼迫征北大将军和我们联手,以清君侧勤帝王之名。号令天下州郡兵马,从东、南、北三个方向攻击长安,击杀董卓,拯救天子。”阎象又快又熟练地说道,“但我们如果和征北大将军讲和了,这事情就很难说了。现在征北大将军与董卓讲和,目的就是为了他自己的发展,如果不是因为董卓,白波军这么强,说不定天下人去讨伐胡才了。” “说得对,你说得对。”袁术猛地一拍案几,指着阎象说道,“原因就在如此。我们忠诚于当今天子,不是忠诚于少帝。我们是讨董,不是讨白波军,这是天下人人皆知的事。 “现在,我们连遭败绩,实力、士气都受到了惨重打击,继续北上攻击根本不可能。守呢?如果徐荣、吕布全歼了孙坚后,一泻而下,我们守不住南阳。退呢?我不能退,不是因为南方有叛乱,而是因为袁家的这个家主啊。我一退,等于拱手把家主之位让给了袁绍,而且我还成了胆小鬼,成了天下人耻笑的对象。” 袁术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不能退,固守也不能得到家主之位,只有北上。我只要攻进雒阳,才能得到家主之位,那我如何才能进入雒阳?” 杨弘瞪着眼睛说道,“主公你要握手言和?和谁?胡才还是董卓?” “我忠诚于当今天子,矢志讨董,当然是和征北大将军联手了。”袁术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说错了吗?有什么不对吗?” 杨弘等人一时间很茫然。袁术的话听上去有道理,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当初董卓还在雒阳的时候,袁术大骂胡才,差点把那个使者杀了,现在董卓不在雒阳了,他对胡才的态度却马上来了个大转弯。怪不得他刚才说自己很钦佩胡才,原来就是为了这句话。 “主公,你必须要考虑到董卓离开雒阳的原因。”杨弘迟疑了很长时间,终于还是忍不住劝道,“董卓如果是因为河东的白波军威胁太大而离开雒阳的话,现在雒阳的情况怎么样?胡才会不会染指雒阳?如果胡才染指雒阳,我们该怎么办?” 袁术笑道:“胡才不是傻子,现在谁进入雒阳谁就是众矢之的,董卓离开雒阳,就是避其锋芒,胡才不过几万兵马,如果进入雒阳,面对我们和董卓的大军,他会怎么办?胡才能走到今天,如果连这个都看不清楚的话,他怎么会成为白波军统帅,怎么会成为征北大将军?” 杨弘、阎象等人目瞪口呆。袁术竟然比谁都清楚京畿和天下的局势的发展。 “我说过,我很钦佩胡才,胡才是个真正的武人。”袁术看看四人,得意洋洋地笑道,“胡才逼走董卓,董卓又连续击败我们,这其中有必然的联系,董卓不离开雒阳,胡才的大军在河东大阳,董卓必须有几万兵马防备胡才,但就是因为胡才和董卓和解,董卓才能调动大军打败我们,同时胡才为他解决河东危机争取了足够的时间。现在河东流民已经解决,河东各地的春耕也如期展开,那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攻打中原。”袁术摊开案几上的地图,指着太行山和泰山说道,“我想了很长时间才明白。黑山军,黄巾军,白波军同出一脉,胡才现在是征北大将军,如果他招降黑山军和黄巾军,他手中就有百万大军,他完全可以攻打兖州和冀州。这还不是最担心的,最让人担心的是,如果胡才雒阳黑山军和黄巾军暴【乱】,假仁假义的出兵平叛,这后果是什么?” 袁术得意洋洋的说道:“董卓乱政说到底是朝廷内部的事。董卓虽然祸国,但还远远比不上大将军梁翼和那些奸阉,当然更比不上王莽了。我们可以内部解决,完全没有必要象今天这样起二十万大军去打他,这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你们看看各地有多少州郡支持我们讨董?打来打去。其实都是我们袁家的势力在冲锋陷阵,我们自己还不知道,还以为天下人都在支持我们,还在这沾沾自喜。全然不知大难已经悄然临头。胡才利用黑山军和黄巾军攻打各地,到时候出兵平叛,恐怕整个冀州和兖州会落到胡才手中,有了冀州和兖州,天下谁是征北大将军的对手?到时候,胡才的名声,威望什么的都已经有了,但吃亏是谁?是我们袁阀。在讨伐董卓的时候,我们冲锋陷阵,但是能够得到什么?” “胡才很聪明,他利用这一次讨伐董卓的机会,从中取利,利用这一次机会,他们打败了西凉军,巩固了河东,他兵压河内,让袁绍在河内动弹不得,现在黑山军和黄巾军肆无忌惮,袁绍还想着讨伐董卓,这是弃本求末。” 袁术气愤的说道,“玩来玩去,我们都给那个胡才给玩了。最气人的还是袁绍那个蠢货,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他还在和我争什么家主之位,混帐东西……” 大堂上寂静无声。 “主公,那我们……”杨弘迟疑道,“我们是不是主动和征北大将军接触一下?” 袁术点点头,“立即拟订一份平叛檄文,遍告天下。另外,给袁绍,还有桥瑁、张邈、韩馥等大人急书一份,说明我的想法,要求和骠骑大将军议和,立即举兵平叛。我们先把大义的名分拿到手。这次我倒要看看,袁绍还有什么地方比我强。” “杨弘、你去安邑,面见胡才。”袁术指着其他人说道,“我们几个拿着曹操的书信,再去见见我的叔叔伯伯舅舅姑爷们,我就不信,我说服不了他们。” 袁术、杨弘等人刚刚写好告天下的平叛檄文,待从就来报,征北大将军的手下李肃来了。 袁术等人大喜,匆忙出迎。 几个人都认识李肃。他在董卓手下的时候,他们在雒阳见过,只是没想到李肃投靠了胡才,不过对袁术他们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肃代表着胡才。 众人坐下后,杨弘首先把那份檄文给李肃看了。李肃大为高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果然和袁术所料不差,胡才以平叛为借口,提出和议,并且第一次提出了四方制衡之策。袁绍和袁术为四方权势的其中两方。 杨弘不客气地说道:“李兄,将军大人这是何意?这不是明摆要桃起袁家的内讧吗?” 李肃从容笑道:“袁术大人是袁阀的家主,当然要算一位,而袁绍大人手持所谓的‘承制诏书’,勉勉强强也只好算一位。” 袁术脸色一变。 阎象急忙问道:“此话是何人所说?” “当然是征北大将军了。”李肃从怀内又掏出了一封书信,“这是征北大将军亲笔所书,袁大人请过目。 袁术没有接信,而是问了一句话,“平衡之策是我所提,平叛之议也是我所提,不知征北大将军能否接受?” 李肃大笑,“征北大将军有话在先,只要袁大人同意平衡和平叛,河东可以唯袁大人马首是瞻。” 杨弘陪着李肃到别院休息。 袁术等人仔细看了征北大将军胡才的书信。胡才在这份书信里详细说明了自己对当前京畿危机的看法,并提出了平衡之策以及平衡之策对暂时稳定社稷的益处。胡才说,如果公路兄同意制衡,愿意合力出兵平叛,我将竭力帮助公路兄铲除奸侫,报仇雪恨,以戡乱社稷,实现太傅大人未了之愿。 袁术对阎象等人笑道:“怎么样?这胡才在书中只字未提雒阳,其用意非常明显,他不会再让我们进雒阳集结兵力攻打董卓了。哈哈,我就知道胡才对雒阳没意思。” “只是这样一来,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阎象说道,“这胡才非常狡猾,他这是为自己创造时间,创造机会,虽然主公可以因为制衡之策暂时平息了京畿危乱而获得盖世功勋,可以因为出兵平叛暂解社稷危机而获得大义名分,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按照胡才的想法,主公和各地州郡需要派出兵力去兖青徐三地平叛。平叛需要时间,需要消耗大量的钱财和兵力,而董卓和胡才则可以趁此机会得到足够的喘息时间恢复元气。一旦他们养好了伤口,我们……” 袁术笑了笑说道:“胡才的说法是对的,你们未免过虑了。” 顿了顿,袁术说道,“现在徐荣打败了我们,我们手中不过两万兵马,面对虎视眈眈的西凉军,我们根本没有什么胜算。况且,我们就是不同意,胡才的目的就不能实现了吗?胡才好手段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要想掌控主动权,必须现在答应胡才的制衡之策,主动和他联手平叛,这样的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有了白波军大军的参加,平叛自然要迅速容易得多。我们也能因为胡才的支持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胡才也能因为得到我们的帮助而恢复元气。平叛结束后,胡才是继续和我们荣辱与共稳定社稷,还是和董卓狼狈为奸祸乱朝纲?显而易见,胡才会选择前者。胡才如果要和董卓联手,何必花费这么多心思?” “如果这一次时候,胡才和董卓联合,攻入冀州,你们觉得会怎么样?西凉军打败了曹操,打败了我们,袁绍在河内寸步难行,胡才出兵冀州,谁能抵挡?” 阎象等人想想也是。胡才这么做,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稳定自己的河东,但对争执各方来说,尤其是对岌岌可危的社稷来说,何尝不是利大于弊?袁术几人商议了很长时间,反复权衡了其中的利弊,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阎象随即去请李肃议事。 望着阎象匆匆离去的背影,袁术面带冷笑,在年头,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董卓和胡才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手中有大军,朝廷?天子?现在算什么?看看董卓和胡才,他们谁把天子和朝廷放在眼里?董卓随意废黜天子攫取权柄,胡才肆意践踏皇权蔑视天威。这两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为所欲为,早就无法无天了。天子现在就是个摆设,朝廷就是个空架子,将来……。 袁术冷笑一声,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对大汉帝国忠心耿耿的人,现在的大汉帝国已经开始重现战国时代了,他自然要为自己考虑,北方是袁绍的地盘,他的地盘在南方,这个时候,他当然希望北方越乱越好。 胡才想发展,自然在北方,这个时候与胡才合作,可以阻止袁绍的发展,无任以后袁绍和胡才谁胜谁败,对他来说有益无害。 袁术对李肃说,“征北大将军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将重拟檄文。向天下遍告制衡和平叛之策,以便和征北大将军迅速联手,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平息京畿危机,共讨黑山军黄巾军之乱,稳定社稷。” “那粮食呢?”李肃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豫州和荆州等地任意买粮?” “征北大将军可以,但董卓不行。”袁术说道,“如果你们把粮食转手送给董卓,我立即封锁各处要道。我绝不会让董卓得到一粒谷子。” 第二天,李肃拿着袁术的回书,告辞而去。 ps:求收藏 第二十九章 出兵河套 第二十九章 安邑,征北大将军府。 胡才得到了袁术的消息,袁术在徐荣打败孙坚后,终于答应和他联手,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董卓、袁术,接下来只剩下袁绍,袁绍一人独木难支,就是他不同意也没办法。 就像袁术想的那样,胡才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过拖延时间也需要有手段,董卓,袁绍,袁术都不是白痴,他们会权衡利弊,如果没有好处,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董卓和胡才一样,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而袁术被徐荣打败后,想争夺袁阀家主之位,需要各方面的支持,所以与他们合作也就水到渠成了。 接下来,胡才把目标放在河套。 这是他去年就开始的计划,他在北屈安排了十万屯田兵,就是为了占领河套做准备。 河套一般指贺兰山以东、吕梁山以西、阴山以南、长城以北之地。包括银川平原(宁夏平原)和鄂尔多斯高原、黄土高原的部分地区,今分属宁夏、内蒙古、陕西。黄河在这里先沿着贺兰山向北,再由于阴山阻挡向东,后沿着吕梁山向南,形成“几”字形,故称“河套”。 河套平原一般分为青铜峡至宁夏石嘴山之间的银川平原,又称“西套”,和内蒙古部分的“东套”。有时“河套平原”被用于仅指东套,和银川平原并列。东套又分为巴彦高勒与西山咀之间的巴彦淖尔平原,又称“后套”,和今(包头、*和喇嘛湾)之间的土默川平原(即敕勒川、*平原)的“前套”。有时河套平原称河套—土默川平原。 河套是自古以来漠南军事要地。黄河经此成一大弯曲,秦、汉称河南地;其范围包括:今内蒙古自治区西南部,宁夏回族自治区东北部和陕西省北部的部分地区。北通塞外,南临关中,西邻甘凉(今甘肃张掖、武威地区),东连幽燕(今河北一带),为古都长安北方藩篱,燕京翼侧屏障。 河套地区自古为多民族居住地。战国属赵。秦属九原、北地等郡。汉属朔方、五原、西河等郡。 河套西、北、东三面环以黄河。阴山横亘黄河之北,其沟谷多为古代大漠南北之重要通道。贺兰山耸峙于黄河之西,芦芽山屏障于黄河之东,南邻陕北高原。依山阻河,形势险要。套里为鄂尔多斯高原,地表呈波状起伏,中部高,四周低。境内之黄河,水流平稳,两岸土地肥沃,可耕可牧,史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之说。 占领河套的这个计划胡才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这一年来,他两次与南匈奴作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削弱南匈奴的实力,只有如此,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杀入河套。 安邑城外,大校场。 晏明的近卫军正在演练阵法,上一次与李傕大战,近卫军损失几百人,晏明奉胡才之命在西凉军俘虏中挑选几百精锐之士编入近卫军。 四千将士分成四队,一队刀盾手,一队长枪手,一队弓箭手,一队刀斧手,四队士兵在军司马的率领下排成整齐有序的军整,正在进行操演,士兵们每前进一步,每做出一次格杀动作,必大吼一声以助声势。 远处安邑城楼上,胡才负手而立,李肃则形影不离地陪伴左右。 望着远处杀声震天的大校场,胡才眉宇深蹙、若有所思,半晌不曾做声,李肃洞察人性,早已经猜知胡才心事? 眼下周边安定,正是西取河套之大好时机,制造出兵借口不难,但是出兵河套,必须利用匈奴人。但是怎么样利用匈奴人,是个问题。 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匈奴人,然后一举歼灭匈奴人,但是这效果其实也不看,这加重了匈奴人对白波军的仇恨,除非将匈奴人斩尽杀绝。 还有,这一次出兵,谁为主将? 吴川、吴庆、李峰虽然独领一军,但是有勇无谋,让他们独当一面,胡才觉得还是不行,这一次攻河套,对胡才来说是重中之重,绝不能有失。 而徐晃和张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但是徐晃需要监视河内,张辽需要坐阵安邑。其他的,霍平,李蒙等人是勇将,也不能独当一面。 “罢了!”胡才重重一掌拍击在城垛上。沉声道,“事关重大,本将军当亲自领兵!” “主公英明。” 来说双手抱卷,深深地弯下腰来,向胡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眼角深处地诡诈之色顷刻间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毫不掩饰的激赏,李肃最为欣赏的,就是胡才这种当断则断、遇事毫不拖泥带水的狠辣作风! 夫枭雄者,一断二察三狠,其中尤以决断最为重要。 “主公不可~~” 李肃话音方落,不远处忽然响起一把焦急的声音,旋急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胡才、李肃回过头来,只见张平脸有急色,正匆匆而来。行至近前。张平冲胡才抱拳一礼,恭声道:“张平参见主公。 “唔~”胡才轻轻颔首。问道,“世荣(张平字),为何不可?” 张平道:“主公安危,关乎三军将士之生死存亡,岂可以身犯险?” 李肃道:“世荣兄此言差矣,困守河东只能坐以待毙,河东虽大,虽富,但不过一郡之地,待天下乱起,主公麾下空有虎狼之师,却无领地以供安身立命,也无钱粮税赋以招兵买马,就如同无根之木,岂能长久?主公以身犯险固然不妥,却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张平急道:“可是……” 胡才伸手阻止张平道:“吾意已决,世荣休要多言。” “唉~~”张平轻轻叹息一声,突然说道:“主公,袁绍方面……” “这不用急,袁绍不敢攻河东。况且,有徐晃在,东恒稳如泰山。”胡才说道。 李肃道:“时不我待,当务之急还是以取河套为先。” 胡才道:“你以为,何时出兵为好?” 李肃道:“宜早不宜迟,每年六月份匈奴单于都会在单于庭召集各部匈奴贵族,举行重大庆典、祭祀活动,主公正好可以居中取事。” “嗯。”胡才略作思忖,旋即做出决断,沉声道,“此去河东,兵不用多,近卫军,骠骑军随行,李肃随军参赞,出征之事秘而不宣,对外~~可宣称本将军因仰慕圣贤,欲闭门苦读圣贤之书。治下大小政事由世荣决断,军中事务,可由张辽,江政诸将共同掌理。” …… 深夜,胡才居室。 胡才张开双臂、立于厅中,霍诗纤首低垂,正替胡才脱卸铠甲,有轻风吹过,荡起霍诗身上薄薄的轻纱。露出两截浑圆修长地玉腿,透透薄薄的轻纱。霍诗那两瓣丰满挺翘地美【臀】亦是轮廓毕显,诱人无限暇思。 几缕轻盈的发丝随风荡起,款款拂过胡才鼻翼,有淡淡的幽香袭来,中人欲醉,胡才忍不住伸出一枚手指。轻轻掂起霍诗粉嫩的下颔。 “嗯~” 霍诗娇柔地轻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来,清澈如水的美目迎上胡才灼热的眸子,有脉脉地情意像水一样流淌出来,若是换了半年前,霍诗肯定是像受惊的小鹿般避开视线,一副娇羞不堪的样子。 霍诗虽然不再娇羞,可这诱人的少妇风情,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胡才的眸子顷刻间变得灼热起来,问道:“刘坚呢?” 霍诗柔声道:“睡下了。” 胡才的手指顺势滑落。滑过霍诗光洁的玉颈、攀上了鼓腾腾的酥胸,手指轻叩间。霍诗身上薄薄的轻纱已经滑落下来,大片雪白的肌肤,还有一对丰满挺翘地玉【乳】便赤【裸】裸地绽现在胡才眼前,幽红的火光下,粉色地山峰正闪烁着诱人的色泽。 …… 天色未明、夜黑如墨。 安邑北效的荒原上,骠骑军、近卫军一万四千骑神情骠悍的将士已经集结完毕,一万四千双冷峻的眼神直直地凝视着前方。 前方,一名雄伟的骑士傲然跨【骑】在骏马上,金铠金甲,特别那对犀利的黑眸,永远流露出睥睨天下的强横气息,纵然身处万千将士之中,也如鹤立鸡群。 锵~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胡才缓缓抽出了弯刀,往前狠狠一挥,厉声道:“出兵~~” “嗷嗷嗷~~” 空旷的荒原上顿时响起绵绵不息的怪叫声,胡才率先纵骑而行,一万四千将士如影随形,追随胡才身后向着西北方暗沉沉的地平线席卷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里,只有隐隐的蹄声仍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 河内。 袁绍这几天惶惶不安,坏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不仅黑山军黄巾军愈演愈烈,而且从雒阳传来消息,李儒调徐荣领兵南下,打败了孙坚军,颍州太守李旻也被生擒。袁术不得不撤退。 袁绍大惊失色,虽然他不愿意袁术占领雒阳,但是他也不想袁术被打败,讨董大军人心不稳,这个时候袁术被徐荣打败,这结果可想而之。 “袁公路这么无能。”袁绍破口大骂。 这个时候他忘记了,袁术差一点打到了雒阳,他是多么的嫉妒。 辛评说道:“主公朝廷来的五个招抚使已经过了黄河了,要不要把他们赶回去?” 袁绍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杀了吧。”逄纪语出惊人的说道:“主公是不可能接受董卓的招降的,这对主公的名声不利,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向天下人表示主公讨伐董卓的决心。” “万万不可。” 辛评说道:“主公,这些是朝廷的大臣,杀了他们朝廷怎么看我们,天下人怎么看我们?” “朝廷?现在朝廷还不是董卓说的算?”逄纪冷笑道:“主公是天下豪门士族的代表,是讨伐董卓的领头人,要有讨伐董卓的决心。杀了他们,就是让董卓知道主公的决心,只有如此,主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好了,不要说了。”袁绍大喝一声。 旋即,袁绍不顾众人的反对,诛杀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毋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环。几位大臣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没有死在董卓的残暴下,却死在了名震天下的士人精英袁绍刀下。 执金吾胡毋班临死前给王匡写了一份遗书,委托他照顾自己的两个孩子。胡毋班至死都不明白,袁绍为什么要杀他们。 过了两天,袁绍接到了刘岱的急书。让他派曹操防备袁术。 五月十四日,袁绍声讨袁术的檄文遍传天下,定袁术这叛逆大罪,扬言要在平定黑山军叛乱、夺取雒阳之后,尽起大军,诛杀袁术。同时以袁阀家主的名义,将袁术逐出家门。袁阀没有袁术这等大逆不道之人,袁阀一系凡追随袁术者,杀。 袁术大怒,在董卓的支持下,立即以当今天子的圣旨为凭,继任袁阀家主,并再起檄文,宣布将袁绍这个叛逆逐出家门,袁阀一系凡追随袁绍者,杀。 同一时间,天子下旨,号召天下人共讨袁绍。 自此,袁阀的分裂,把庞大的袁阀势力一分为二,同时也把大汉的士人阶层一分为二。 从表面上看,袁绍的做法近乎疯狂,但从袁阀决裂后的天下形势来看,袁绍却是最后的赢家,他充分利用这次机会,轻轻松松把失去的优势全部夺了回去。董卓和胡才虽然竭尽了全力,但最后他们成果甚微,仅仅是削弱了讨董联盟的一部分力量而已,制衡没有成功。因为他们的计划因为袁绍袁术的决裂而失败了。 面对烽火连天的黄巾暴【乱】,困守长安的董卓,危机四伏的河东,摇摇欲坠的雒阳,袁阀的大部分势力和各地州郡的士人们非常明智地选择了袁绍,选择了自救。 很明显,袁术已经实力大损,孙坚军的战败,几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让他在在讨董联盟最危急的时候选择了退却,这直接导致了大部分袁阀力量弃他而去。 董卓虽然用武力击败了袁术,逼迫袁术同意了制衡之策,但同时也帮助袁绍获得了袁阀的大部分力量。袁绍用自己的杀戮向天下人宣布,他宁愿和关中的士人决裂,和庞大的家族决裂,也要坚持自己的大义,捍卫士人的尊严。 所以他赢了。 袁绍的大义,让他得到了关东士人的支持,冀州、兖州这些士人对袁绍惟命是从,局势开始变的复杂起来。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胡才已经到了北屈,此时春耕已经完成,胡才招聚十万屯田兵,联合近卫军、骠骑军准备出兵河套。 中军大帐。 胡才看到安邑送来的情报,脸色难看。他现在好不容易准备出兵河套,大好的形势被破坏了,他如何不怒? 不过现在桥瑁被杀,张邈被袁绍大骂一顿后整军平叛去了,虎牢关和荥阳方向的威胁全部解除。袁术已经成为制衡的一方,是盟友,雒阳南方的威胁也已经全部解除。此时雒阳的西凉军完全可以集结将近四万大军攻击河内,是击杀袁绍最好的机会,如果董卓在这个时候出兵,是消灭袁绍的好机会。 而且董卓也是这么做了。为了保证攻击顺利,董卓特意命令李儒、吕布、胡轸、李傕、郭汜等将均受徐荣的节制。董卓聚集了四万大军,对河内虎视眈眈。 不过大军攻击河内,需要足够的粮草辎重,而长安和河东两地无法筹措,只能向袁术求援。 但是袁术同意吗?他会同意吗?胡才对袁术没有信心。 不过事已至此,胡才别无它法。此时的他不可能离开北屈返回河东,他需要占领河套,他在安邑安排了大量兵马,这一次征服河套只带骠骑军和近卫军,就是为了防备意外。虽然兵马少了一点,但是这近卫军是白波军中最精锐的部队,骠骑军一万骑兵虽然不如近卫军,但是也不可小瞧。再加上十万屯田兵,胡才有信心占领河套。 这一次占领河套主要的对手是位于南匈奴单于廷,西河郡地在今黄河晋陕峡谷两岸。西河郡北有朔方、五原、云中、定襄,西有北地、上郡。 南匈奴人口原有人口二十余万。其中女人便有十余万(乱世征杀不断,女人总是要比男人多),青壮男丁五六万,剩下的四万余人全是老人和孩子。而南匈奴右贤王部,被胡才杀了一万多人,除去投靠白波军的南匈奴部落,现在南匈奴最多有四万人,只要消灭了这四万人,河套就是白波军的。 近卫军,骠骑军,加上在永安等地的白虎军,骁骑营,还有十万屯田兵,白波军有十二万九千人,虽然这十万屯田兵战斗力为零,但单近卫军,骠骑军、骁骑营,白虎军这两万九千人,胡才也有信心打败南匈奴人。 胡才的计划很简单,就是以奇兵占领南匈奴单于廷。而南匈奴单于廷位于美稷。美稷治所在今内蒙古准格尔旗西北。为西河属国都尉治所。 六月份,南匈奴大部队会在美稷聚集,这是一举消灭南匈奴的机会。 为此,胡才带着白虎军,近卫军,骁骑营、骠骑营以及十万屯田兵,大将李肃,李峰,李蒙,霍平、泰兴,晏明向上郡杀去。 第三十章 河套大战(1) 第三十章 匈奴人自古信奉萨满教,崇拜日月,崇拜风雨雷电,也崇岳,历代单于皆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至,朝拜日、夕拜月。 美稷,单于庭前,胡鼓声阵阵。 方形的祭台高耸在营地中央,十几名披头散发的萨满巫师脸上涂着色彩斑斓的油彩,身上穿着羽毛结成的衣裳,脖子上悬挂着狼骨串成的骨链,手里拿着一面牛皮鼓在祭台上乱蹦乱跳,嘴里吼着一些连他们自己也无法听懂的言语。 祭台前,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南匈奴八个部落的骑兵方队,每个骑兵队皆由一千名强壮骠悍的勇士组成,他们身披崭新的匈奴战袍,胸前背后披挂威武的铠甲,手腕上套着带有尖刺的铁护腕,脚下蹬着锃亮的马靴,跨【骑】着高大的骏马,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八大部落的骑兵队后面,聚集着从远近部落赶来看热闹的匈奴牧民。 轰轰轰。 鼓声陡然变得急促起来,一名胡子几乎垂到膝盖的萨满巫师率先从大单于的圆顶帐蓬里走了出来,老巫师身后跟着神情虔诚的匈奴大单于羌渠,紧随羌渠身后的,是匈奴右贤王去卑。再后是于夫罗和呼厨泉。然后是左、右谷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以及左、右须都侯。 可以说所有的南匈奴地贵族已然齐聚于此,在这次祭祀仪式完毕之后。大单于羌渠将当众宣布一个决定! “勇士们,伟大的昆仑神告诉我们,应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羌渠的声音苍老有力:“去年,凶神恶煞的白波军公然杀死我们南匈奴的子民,右贤王为了平息部落子民的愤怒,率军讨伐白波军。但是,阴险狡猾,卑鄙无耻的白波军设计打败了右贤王,但是右贤王再接再厉,锲而不舍,于今年调聚了两万铁骑,准备报仇,但是这些可恶的白波军,设下了圈套,打败了右贤王,更杀死了本单于的弟弟,伟大的昆仑神告诉我,如果不能为死去的勇士报仇,伟大的昆仑神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本单于坚定出兵南下,歼灭白波军。” …… 单于庭外围,万骑长伍德海正率领一支五千余骑的匈奴铁骑在草原上四处游弋。 大匈奴正在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所有的贵族都齐聚单于庭,如果这个时候有异族大军入侵、直捣单于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身为大单于麾下的直属万骑长,伍德海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报~~”忽有探马从方东南方向疾驰而来,厉声高喊道,“将军,东南方向三十里发现大队骑兵!” “骑兵?”伍德海沉声问道,“有多少骑?” 探马道:“两千余骑。” “两千余骑?”伍德海神色一凛,锵然抽出弯刀往前狠狠一撩,厉声道。“大匈奴的勇士们,有敌人入侵了,杀~~” “嗷~~” 伍德海身后地匈奴骑兵纷纷抽出弯刀,凄厉地怪叫着,追随伍德海身后,就像一股风暴向着东南方滚滚而去。 往东南三十里外,骁骑营校尉李蒙正率领两千名骑兵向单于庭赶去。 “报……前方五十里发现大队匈奴骑兵,足有五千骑……” “报……匈奴骑兵已经发现我军……” “报……匈奴骑兵正向我军扑来……” “报……匈奴骑兵距离我军已经不足十里……” 探马如流水般将匈奴大军的动向传回,李蒙悠然高举右臂再往前狠狠挥落,身后汹涌而进的两千骑兵纷纷减速。并且向着两翼缓缓展开、摆开了战斗阵形。 几乎是骁骑营骑兵刚刚摆开阵形,前方碧绿如茵的地平线上便浮起了一条淡淡的黑线。 黑线往前缓慢蠕动。不及片刻功夫便扩散成了一片阴云,将碧绿的草原完全遮蔽,倏忽之间,浓重的阴云已经化作无数骑匈奴骑兵,犹如幽黑地蚁潮,漫卷过辽阔的草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匈奴的铁骑,终于来了。 李蒙眸子里霎时燃起了灼热的烈焰。 “撤退。” 李蒙一挥手,两千铁骑调转马头向南追去。 伍德海看着李蒙的铁骑向南方跑去,连忙下令,“来人,立刻去禀报大单于。其他人跟我追。” ………… 匈奴王廷。 “报……” 一骑飞马冲了过来,“报大单于,南方发现汉人骑兵。” “什么?”羌渠一呆,连忙问道:“有多少骑兵?” “两千骑,伍德海大人已经追上去了。” “好,好。”羌渠松了一口气,看着众人道:“两千骑汉人铁骑也敢来这里,真是不知死活。” “大单于,这一定是白波军的铁骑。”去卑说道:“在这出现的恐怕只有白波军的铁骑,大单于,白波军北上了,属下请大单于发兵消灭白波军。” “请大单于放兵。”呼厨泉也开口道。 “好,命令各部落,调聚大军准备南征。先统一河套,然后再南下河东。” 羌渠说道:“此次南征关乎大匈奴之生死存亡,各部当全力以赴,本单于拟率铁骑三万,沿河水(黄河古称)南下,越过内长城寇掠秦胡、先零羌、烧当羌、勒姐羌各部。如果战事顺利,再长驱南下河东,消灭白波军。” 羌渠的目光落在于夫罗身上,缓声说道:“于夫罗。” 于夫罗急忙起身道:“臣在。” 羌渠道:“你立刻率本部五千铁骑出朔方之西,寇掠屠各胡、月氏胡。补充粮草。” “诺。” “呼厨泉。” “臣在。” “率铁骑五千为先锋,随同于夫罗西征。” “诺。” “右贤王。” “臣在。” “率铁骑两万留守单于庭,保护老幼妇孺以及牛羊牲畜。” “诺。” 羌渠霍然站起身来,目光如刀掠过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等匈奴贵族脸上,森然道:“其余各王、大将、大都尉、大当户以及须都候,皆随本单于一同南征!” “诺。” 匈奴部部贵族轰然应诺。 ……………… 上郡,白波军近两万铁骑驻扎在这里。 “主公!” 脚步声响处,泰兴雄伟的身影已经昂然直入。 正望着桌案上军事地形图陷入沉思的胡才霍然惊醒,急问道:“怎样?” 泰兴沉声道:“李蒙将军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探马回报,五原、云中、定襄、朔方各郡的匈奴骑兵正在向西河单于庭集结,看来匈奴的确正在准备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胡才眸子里杀机流露,凝声道:“既然匈奴已经在进行军事准备,既然匈奴人不知死活,就休怪本将军无情了!传令军需官抓紧时间准备粮草辎重。各军准备战斗。” “遵命。” 泰兴陡然挺起胸膛。 “还有……”胡才沉声道,“通知各位大人开会。” “遵命。” 泰兴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目送泰兴扬长而去,刚才眸子里掠过一丝莫名的冷意。 很快,李肃,晏明,李峰等人李乐。 胡才向李肃点点头,李肃随即把军幕府参谋司拟订的北上攻击策略做了详细的解释和说明。 “此次由主公亲自统帅两万铁骑北上,李峰大人统帅白虎军和十万屯田兵驻防于上郡。” “此战的目的是要和南匈奴主力决一死战,是要重创南匈奴人,所以我们不在乎输赢,我们只要和南匈奴人打上一仗。另外,远征路途太远,粮草辎重的供应和运输是个大问题,以我们现有的粮草储量来看,也只够两万铁骑北上所需,而且还要速战速决。” 李肃说道,“我们估计南匈奴人的主力大概在五万左右,如果我们两万铁骑同时北上,南匈奴人未必会冒着损兵折将的危险和我们决战。” “诸位大人都清楚,南匈奴人只要能拖到冬天,我们北上大军就要后撤,所以现在是不是决战,何时决战的主动权完全掌控在南匈奴人手上,我们非常被动。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们打算将北上大军一分为二。前军五千人日夜兼程追击南匈奴人,甚至不惜以身做饵,诱使南匈奴人回头决战,后军一万四千人随后跟进,相机支援。” “考虑到骁骑营、骠骑军、近卫军诸营将士在前期作战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损,所以主公特意征调了部分步卒统军将领和匈奴铁骑予以补充。”接着李肃宣布了北上大军的各军将领。 前军为校尉李蒙的骁骑营,后军为近卫军四千精锐,骠骑军左右营一万四千人组成, ………… 美稷,南匈奴大营。 白波军终于北上了,这个消息让南匈奴各部首领非常兴奋。但兴奋之余人人都有一种不安和恐惧。这次,能不能打败白波军? 南匈奴的各部落聚集后,需要承担近五万大军和十几万匹战马的食物和马料,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西部南匈奴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储存。为此西部南匈奴的大小部落首领怨声载道。此仗将来即使打赢了,西部南匈奴也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很难恢复了。 虽然羌渠,于夫罗、去卑一再向他们承诺,只要打败了白波军,不但给他们最多的战刑品,连北部南匈奴的所有疆域都尽数划给他们。但白波军几万大军北上,羌渠他们的诺言根本就是一句空话。然而面对实力远远强于自己的羌渠等人,西部南匈奴只能忍气吞声,把成千上万头牲畜源源不断地送进大营。 决一死战的时刻终于到了。 ……………… 十天后,于夫罗、呼厨泉的一万铁骑和大单于的两万铁骑共三万南匈奴铁骑南下,与胡才的白波军在上郡相遇。 “呜呜呜~~” “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声响彻云霄,在苍凉至令人窒息的号角声中,几可遮天蔽日的旌旗如潮水般从白波军大营里汹涌而出,在无数旌旗的指引下,一队队兵甲森严的白波军将士浩浩开出,黝黑的铁甲还有黑色的战袍几欲遮蔽了碧绿的草原。 五千名刀盾兵手持大盾缓缓前进,五千面沉重的大盾连接成一堵堵坚实的盾墙,每一名重甲步兵的眸子里都流露出强大的自信,他们坚信。 五千名长枪兵手持长达三丈的特制拒马长枪紧随重甲步兵阵后,五千支长枪肃立如林、直刺长空,再后面则是四千名长弓手,弓箭手们神情冷峻,眸子里流露出蔑视一切的漠然,曾经射杀过太多的敌人,人命在他们的眼中,与草芥何异? 弓箭手阵后,便是胡才的本阵。 猎猎飘荡的大旗下,胡才铁盔铁甲,在近卫军的护卫下策马缓缓而前,此时出兵的是白虎军和近卫军一万四千精锐,胡才相信可以抵挡匈奴铁骑的冲锋。 战场,这就是战场的味道! 胡才深深地吸了口气,眸子骤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犀利!目光冷冷的看着匈奴大军,这是雨南匈奴大军至关重要的一战,他派李蒙两千铁骑出现在单于王廷,就是让匈奴出兵,这一次南匈奴主力聚集,只要一举消灭这几万匈奴铁骑,南匈奴就成为了历史。 最后是五千骁骑营铁骑。一色的黝黑铁甲、一色的黑色战袍,还有一色的*!这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锐骑兵,五千骑兵分为左右二军,分别护住大军的左、右两翼,以免匈奴人从两翼发起突袭。 足足两万大军,汇聚成一股铁流滚滚而前。 除了这些兵马外,骠骑军一万铁骑被胡才安排在离战场五十里处,这一万铁骑是胡才的奇兵。 至于屯田兵,毫无战斗力,胡才也不打算让他们出来送死。 白波军阵前,数里之外,军容更为壮观的匈奴骑兵正如浩瀚的汪洋、席卷而来。 轰隆隆! 狂乱地马蹄声直欲踏破大地。极目望去,遥远的地平线上唯余苍茫,除了灰色,还是灰色,那是匈奴骑兵身上皮甲的颜色。 无尽的喧嚣中,胡才悠然举起右臂。 “主公有令。列阵~~” “主公有令,列阵~~” “主公有令,列阵~~” 凄厉的长嗥声中,紧随胡才身后的数十骑传令兵向着四面八方疾驰而去,将胡才地军令迅速传达下去,倏忽之间。汹涌而进的白波军停止了前进,五千名刀盾兵向两翼迅速展开,紧随其后的五千名长枪兵从刀盾兵的缝隙之间大踏步地前进,与刀盾兵形成了足以令所有游牧骑兵望而却步的拒马阵! 轰…… 轰…… 五千名刀盾兵以及五千名长枪兵将手中的大盾、长枪重重地顿在草地上,发出连绵不息地巨响,震耳欲聋的响声中,四千名弓箭手开始冰冷地列阵。几乎和人等高的长弓已经从背上卸了下来,斜背在肩后的箭壶也被解了下来,放在触手可及的右腿外侧。 ………… 远处。 匈奴阵前,羌渠也悄然高举右臂,身后汹涌而进的匈奴骑兵纷纷开始减速,并向两翼缓缓展开。 攒动的马头逐渐排列成整齐地队列,飘荡的鬃毛逐渐静止下来,锋利的弯刀已经出鞘,嗜血的狼郡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冰寒的肃杀之气在两军阵前弥漫。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名骠悍的匈奴万骑长陡然越阵而出,将手中的弯刀往头顶奋力一举,仰天长嗥:“嗷~~” “嗷~~” 排山倒海般地回应声中,五千骑匈奴骑兵策马缓步而前,在匈奴万骑长身后一字排开,倏忽之见,匈奴万骑长将手中的弯刀往前狠狠一挥,旋即策马狂奔而出,向着白波军军阵疾驰而来,匈奴万骑长身后。五千骑匈奴骑兵誓死相随。 轰…… 轰隆隆…… 五千铁骑向白波军发去死亡般的冲锋。 ………… 白波军阵中。 胡才看着匈奴铁骑的冲锋,眉宇霎时蹙紧,居然只派出五千骑兵冲锋,匈奴人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自杀!就这五千铁骑,难道还能够冲垮大军军阵不成!?匈奴人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匈奴人该不会是疯了吧?”晏明难以置信道,“或者是末将眼花了?” 胡才冷笑:“弓箭手准备。” 放箭! 嗖嗖嗖。 李峰一声令下,刺耳的破空声响成一片,富亲如蛇的为矢从白波军件中抹空而起,在空中交仁成一片绵绵密密的哥雨,向着拟马疾脑的匈奴绮共梢天盖地粉射下来,修忽之间,沁涌而进的匈奴为共一片人仰马翻,战士的哀嚎和战马的悲晰顺刻间交织成一片。 一支铃利的稚牙哥冰办地射穿了匈奴战马的额头,战马哀嘶一声扑地跪倒,战马上的匈奴战士狂狂地旅了下来,匈奴战士还没落地,两支利箭射来,泪穿了他宽阔的胸肚 冲脑在最前面的匈奴千夫长挥舞弯刀,连续格毛了数支利箭,仿回首,身后的匈奴战士已行丁分纷栽落马下,修忽之间,再无一漪追随在他的身后,只有十余匹失去了战士的战马,悲仿地追随着他。 啊! 千夫长仰天凄厉地长嗦起来,才殷仁的血丝从他的眼角顺刻间,整个人的神特顿时变得无比狰狞,就像一头发了枉的好一兽,凄厉地咆哮着,不硕一切地冲向蓄方产件以待的白波军拒马阵。 放箭! 嗖嗖…… 又一波箭雨漫天飞落 嗖嗖嗖…… “杀啊……” “杀……” 五千匈奴铁骑被弓箭手射落一千多人,还有三千多人向白波军进行冲锋。 ps:求收藏 第三十一章 河套大战(2) 第三十一章 白波军阵中。 胡才命令道:“传令,第二梯队向左右两翼撤退,” “什么?” 晏明大惊失色,这第二梯队有几千兵马,没有了他们,怎么抵挡匈奴铁骑?、 “快去。”胡才冷哼一声。 “主公,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冒险了?”李肃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这五千铁骑是匈奴人的先锋,以南匈奴的习惯,只要突破我军大阵,一定会发动总攻的。”胡才看着远处的南匈奴大军说道。 传令兵飞马传令,五千兵马开始向两翼散开。 ………… “咻……” “噗……” 一名匈奴千骑长挽弓搭箭,弓弦响处,一支锋利的狼牙箭掠空而至,冰冷地射穿了白波军小校的腹部。 “啊~~” 白波军小校惨嚎一声。伸手死劲捂住腹部,却仍有殷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溢出。顷刻间便将他的双手以手握到手中的钢刀染成了殷红色。 “【日】你姥姥的……” “嘶……” 白波军小校地眼神霎时变得格外狰狞,大吼一声将手中的钢刀奋力掷出。尖锐地破空声中,钢刀掠过长空恶狠狠地切入了匈奴千骑长的腹部,刀刃直透后背,将匈奴千骑长地腹腔整个剖了开来,鲜血随着流淌的肚肠淅漓而下。 “杀……” “桀桀桀……” “膨~” 眼看匈奴千骑长颓然栽落马下,白波军小校怪笑起来,下一刻。一骑匈奴战马狂暴地撞了上来,将他的整个身躯都撞得倒飞起来,人在空中,又有两支锋利的狼牙箭掠空而至,冰冷地射穿了他的咽喉,白波军小校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也走完了最后的征途。 “轰……” “噗噗噗……” 汹涌而至的匈奴骑兵终于恶狠狠地撞上了白波军的防阵,近两千支拒马枪布设成的拒马阵瞬间将冲驰在最前面的几百骑匈奴骑兵连人带马刺个对穿。可奔涌而至的匈奴战马也以狂野的冲撞将白波军的兵阵撞击得支离破碎。 “唏律律~~” 震耳欲聋地战马悲嘶声中,第二排匈奴骑兵拍马冲到,骑术高超的匈奴骑兵们纷纷纵马跃起空中,然后挟带着强大的惯性从空中恶狠狠地踏落下来,倏忽之间,数百名英勇地白波军将士便被无情地踩在了铁蹄下。 “嗷~~” 一名匈奴万骑长率先突破了白波军的兵阵,当他看到眼前霍然开阔、再看不到一名汉军士兵时,忍不住举起手中的弯刀、仰天凄厉地长嗥起来。 “嗷嗷嗷~~” 越来越多的匈奴战士践踏过白波军将士的尸体,拥挤到了匈奴万骑长的身后,跟着竭斯底里地长嗥起来。因为凿穿了白波军兵阵而兴奋得忘乎所以的匈奴人根本没有留意到,原本碧绿的草原上,不知何时已经铺上了一层干草。 这层干草因为不足以阻止骑兵的突击,所以没有引起匈奴人的注意。 奔涌的匈奴阵中,于夫罗难掩神色间的激动,向身边的羌渠道:“父亲,我军突破白波军,凿穿成功了,哈哈哈~~” 呼厨泉也兴奋不已道:“接下来,就能分割、包围,然后歼灭白波军了,大匈奴很快就要获得最终的胜利了,哈哈哈~~” 去卑道:“不过,如此轻易就能凿穿白波军却有些出乎预料。” 羌渠道:“胡才是个他才,可他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如果他不将第二梯队分为左、右两军,后撤至两翼骑兵之后列阵防御,此战胜负未可料,就算我军最终获胜,只怕也是惨胜。可现在他居然出此昏招,把养精蓄锐已久的第二梯队一分为二,后撤至两翼列阵,却给了我军轻易凿穿的机会。” 于夫罗道:“胡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羌渠道:“那还不简单,白波军大营里肯定还有一支伏兵。这个胡才,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他是想利用我军急于凿穿的心理,精心设计了这样一个陷阱,以大营中的伏兵挡住我军骑兵的突击,然后以左、右两翼养精蓄锐已久的第二梯队步兵卡住我军往左、往右突击地去路,再以一直按兵未动的五千骑兵截断我军退路。胡才这是想要一口将我大匈奴的四万铁骑吞掉啊!” 于夫罗失声道:“什么,这竟然是个陷阱?” “不用担心!”羌渠冷然道,“胡才想要一口吞掉大匈奴的四万铁骑,那白波军有这副好牙口!这一切完美的设计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白波军营中的伏兵必须挡住我大匈奴四万铁骑的突击!” 呼厨泉道:“父亲,我明白了,只要大匈奴的铁骑只要突破了白波军大营中的伏兵,白波军就必败无疑,是吗?” ………… 白波军右翼。 李肃沉声道:“匈奴人如此轻易便凿穿了我军兵阵,南匈奴大单于羌渠现在肯定很得意!” 胡才狞笑道:“可要不了多久。匈奴人就该哭爹叫娘了!” “主公,是时候发动伏兵了!”李肃回答道。 胡才眯着眼睛,看着匈奴大军,冷然道:“放信号箭,出伏兵!” “遵命!” 李肃答应一声,挽弓搭箭,早有亲兵上前引燃了缠于箭矢上浸过火油的布条。左司马右手一松,弓弦响处,一支火箭已经掠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射进了白波军阵后的大营里。 倏忽之间,白波军紧闭的营门轰然洞开。正前方地营栅还有辕门轰然倒了下来,森严的壁垒竟成了一片坦途,正纵骑突进的匈奴骑兵们吃惊地发现。倒下的营栅后面居然聚集着一群黑压压的战马! 放眼望去,营中全是战马,少说也有数千匹!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些战马地背上居然都绑着一捆捆的干草,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火油的味道。 “放火!” 军司马一声令下,营中伏兵乱箭齐发,数百支火箭顿时攒射在浸过火油地干草上,倏忽之间,烈焰腾空、燃成了一片,在烈火灸烤、士兵呐喊驱赶下,受了惊的战马群开始向着前方狂奔而来、并且越跑越快。 轰隆隆! 几千战马的马蹄声,就向匈奴大军扑去。 …… 匈奴阵中。 于夫罗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盯着前面奔涌而来的那一头头正在燃烧的战马,吃声道:“这……这是火马阵?” 羌渠的脸色倾刻间变得一片煞白,面对疯狂的战马,匈奴大军怎么抵挡? 呼厨泉挽住了羌渠的马缰,提醒道:“父亲,我们还是赶紧避让到后阵去吧,你看这里地面上全是干草,等会火马一旦冲过来,肯定会烧起来……” 呼厨泉只说到一半就再说不下去了,脸色已经一片死灰,因为他惊恐地看到,几乎整个战场都已被干草所覆盖,这分明是白波军早已准备好的陷阱。 “撤退,撤退……”羌渠吼叫道。 ………… 白波军右翼。 胡才命令道:“传令,霍平、泰兴断匈奴大军后路,” “传令,李峰,晏明出击。” “是。” 咚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白波军铁骑四出,向匈奴人疯狂的杀去。 此役,南匈奴再一次被白波军打败,一万多匈奴人战死,五千多人被俘,羌渠带着于夫罗、呼厨泉、去卑等两万残兵败将退白土。 白波军损失两千人,获得南匈奴俘虏五千,可谓大获全胜。 第二天,胡才留下白虎军看守俘虏,带着近卫军,骁骑营和骠骑军追杀匈奴大军。 ………… 白土县。 “呜……呜……”悠长的号角声蓦然响起,凄厉而苍凉的长鸣霎时打碎了清晨的安谧。 羌渠霍然惊醒,转头象东南方向望去。难道白波军这么快就来了? 于夫罗带着一彪铁骑狂奔而来。“父亲,胡才来了。胡才的铁骑来了……” 羌渠骇然心惊,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一股强烈的窒息顿时侵袭了全身,让他痛苦的几乎呻吟起来。羌渠勉强稳住身形,急促地喘了几口大气,厉声问道:“去卑呢?他去王廷带援军回来了没有?” “叔父的一万大军离这里还有八十里。” 羌渠喝道:“快,快去通知去卑,让去卑带着铁骑请速速来援,速速来援。” 羌渠闻到了血腥味,浓烈的血腥味。 胡才率领李蒙、霍平、泰兴、晏明、李肃共一万八千铁骑赶到了白土以南两里外的原野上。 大军一字展开,刀甲鲜明,旌旗飘扬,气势雄浑。激昂的战鼓声和号角声此起彼伏,响彻了野原上。 斥候和传令兵往来飞奔,大战前的紧张气氛笼罩在落日泉上空。 “主公,两万匈奴铁骑以白土为中心,列阵于白土附近的七个山丘上,构筑成一道桶形防御阵势。” “主公,去卑的大军距离此处五十里,斥候已经飞速前探。” “主公,匈奴人已经列阵完毕。” 胡才回头看看李肃,笑着说道:“看来羌渠想把我们拖在这里等去卑来援,然后他们好内外夹击,以兵力上的优势击败我们。” 李肃不屑地冷笑道:“哼,就算他能守到去卑来援也不过就剩下半口气了。” 胡才笑笑,连续下达命令。 “传令泰兴将军,命令他率领骠骑军右营三千铁骑向西前进五里,阻击去卑的援军。” “传令霍平,让他从西面攻击白土。传令李蒙从北面攻击白土。传令晏明,命令他们从东面攻击白土。其余诸将随我从南面攻击。” “告诉兄弟们,不惜一切代价,速战速决。” “吹号,擂鼓,杀上去……杀上去……”胡才高举长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其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瞬间就被如雷般的战马奔腾声和铁骑将士们的吼叫声淹没了。 ………… 羌渠望着四周铺天盖地一般飞奔而来的铁骑,望着冲天而起的烟尘,听着惊雷一般的喊杀声,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恐惧,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于夫罗捋须叹道,“父亲啊,能不能扭转南匈奴的危局,就看今天这一战了。” 羌渠转目看看西面的天空,低声说道:“去卑的铁骑下午才能赶到这里,我们要坚守,一定要坚守。” 于夫罗摇摇头,凑近羌渠的耳边说道:“父亲,白波军有备而来,所带的兵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想。你再仔细看看,他至少带了两万铁骑,我们只有两万残兵败将,很难坚守到下午。如果去卑叔父存心要让我们和白波军杀个两败俱伤,迟迟不来支援,我们可能面临全军覆没之局。” 羌渠早已看出白波军的兵力,他也明白于夫罗的意思。于夫罗想保存实力,想突围而走。自己和于夫罗如果现在决心突围,杀出去绝对不成问题。但自己杀出去了,却也把去卑和呼厨泉彻底推进了白波军的包围。羌渠不想这么做。 “目前我们在兵力上胜出白波军一截,我们有能力击败白波军,只要去卑能及时赶到,这一仗我们就打赢了。”羌渠看看于夫罗,非常坚决地说道,“坚守白土,击败胡才,全歼白波军。” 于夫罗面色冷峻,眉头紧锁,他想了一下说道:“好吧,就依父亲。” 羌渠命令于夫罗守在西面,于夫罗的手下伍德海守在北面,自己的手下乌拉盖率军防守东面,自己和呼厨泉迎战从南面杀来的白波军。 “吹号,吹号,我们杀下去,杀下去……” 南匈奴人的铁骑以白土为中心,分成了四条怒啸的长龙,呼啸而下。他们借助地势之利,在短短时间内便让战马达到了惊人的速度。 “呼嗬……呼嗬……” 号角长鸣,鼓声如雷,战马的奔腾声和数万将士的喊杀声汇成了滚滚洪流。白波军铁骑就象惊涛骇浪一般,挟带着咆哮的风雷,以雷霆之势迎着四条巨龙狠狠地砸了过去。 “轰……轰……” “轰……” 大地在冲撞中颤抖,在冲撞中呻吟,战场在冲撞中突然溅起千重骇浪,一圈圈巨大的涟漪在惨叫和血腥中荡漾开来。 羌渠如遭重击,脸色苍白,双眼蓦然睁大。坐下的战马好象也无法承受这惊人的震撼,连连倒退,嘶鸣声显得惊惶不安。 “杀,兄弟们,杀啊,昆仑神会保佑我们的。” 长箭如蝗,战马如飞,数不清的长矛和战刀在空中飞舞,厮杀声和金铁交鸣声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号角声响彻了原野,激战开始。 胡才带着最精锐的中军近卫军向白土的南面杀了过去。近卫军不仅仅是步卒这么简单,他们是白波军最精锐的部队,在马上就是精锐骑兵。因为晏明被胡才派了出去,这近卫军就由胡才亲自统领。 “杀啊……” 胡才居中猛冲,四千大军以锥形大阵横冲直撞,当者披靡。羌渠的铁骑大军立即被从中突破,密集的雁形冲静阵列被白波军铁锥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缺口。羌渠大惊失色,在山丘上纵声狂吼:“攻击白波军两翼,攻击……” “呜……呜……” 号角凄厉,匈奴人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象恶狼一般奋勇扑向了铁锥大阵的两侧。 轰! 轰!轰! 胡才身下的大宛马腾空而起,庞大的身躯狠狠地撞在了一匹疾驰而来的战马上,马上的骑士措手不及,被撞得倒飞而起。胡才怒吼一声,长枪飞起,连杀三名迎面冲来的匈奴人,“快,加速……加速……” 胡才旁边的李肃声若奔雷,一刀劈下,匈奴人斗大的头颅连同坐下的战马同时飞了起来。紧随李肃身后的近卫军士卒躲闪不及,被匈奴人的无头的战马撞得腾空飞起。这个士兵凌空一翻,落在一匹无人的战马上,继续向前冲去。 晏明带着三千铁骑像摧枯拉朽一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乌拉盖杀得步步后退。乌拉盖迫不得已,只得密集收缩,逐步向山丘上退去,匈奴人利用地形优势和密集的长箭,把白波军死死地压在山丘下。 晏明的这三千铁骑大部分是匈奴人,此时被乌拉盖打的凶性大发,攻击愈发猛烈。晏明身先士卒,高举盾牌奋勇杀进,双方将士在一百多步的斜坡上杀得血肉横飞。 伍德海的第十次反扑又被杀退了,这次他被一刀砍中了大腿,背上还中了一支长箭。伍德海忍住锥心的疼痛,举手狂呼:“吹号,向大单于求援,向于夫罗王子求援……” 于夫罗在苦苦支撑。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铁骑是南匈奴仅次于大单于亲卫铁骑的强悍之师,所以他很自信地带着五千勇士杀进了白波军战阵。李蒙没有正面攻击他,而是且战且退,把于夫罗和他的铁骑逐渐诱进了包围。随着李蒙一声怒吼,战鼓雷鸣,左翼的一千铁骑就像两把犀利的战刀,突然发力杀进敌阵,把于夫罗的五千铁骑拦腰切断。 于夫罗这才领教到白波军的厉害,他急忙指挥大军猛攻,意图撕开白波军的包围,把自己的铁骑救出来。这时李蒙带着三千铁骑从他的正面迎头痛击,双方血战多时,于夫罗不但没有再进寸步,反而被李蒙死死缠住,死伤惨重。 羌渠在山丘上急得团团乱转,东面的乌拉盖在告急求援,西面的于夫罗也在告急求援,这样打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的两万大军就要被白波军吃掉了。 “命令各部密集收缩,等待援军。” ps:求收藏 第三十二章 河套大战(3) 第三十二章 “杀……杀……” 数万大军鏖战在方圆两里左右的战场上,杀声震天。 匈奴人以攻代守之策遭到白波军重击后,随即全线回收,把白波军挡在了白土成为的几个山坡的外面。 白土虽然是个县,但是他在河套多年,年久失修,城墙早已没了,加上南匈奴不擅长守城,所以羌渠把兵马安排在城外的山坡上。 去卑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赶到战场,这让胡才焦急万分。他下令四路大军发起连续攻击,务必要抢在匈奴人的援军到达之前全歼羌渠和于夫罗的两万铁骑。 霍平带着四千铁骑向于夫罗所在的山丘展开了猛攻。在山丘四周,堆满了阵亡将士的遗骸和死去的战马,白波军士卒踩着血淋淋的人畜尸体一次又一次地奋勇杀进。霍平勇不可挡,手中长枪犹如出海蛟龙呼啸而上,匈奴人就象草芥一样弱不禁风被他一一挑杀。 白波军士卒紧随其后,犀利的武器象下雨一般往负隅顽抗的匈奴人身上落去。空中长箭厉啸,不时吞噬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杀了他,立即杀了他。” 于夫罗指着远处骁勇无敌的霍平声嘶力竭地高声叫道,“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于夫罗的亲卫千长带着几十人飞身杀去。霍平长枪飞刺,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长枪洞穿了一个匈奴大汉的胸腹,殷红的鲜血象泉水一般喷射出来。 “去死吧……” 霍平虎吼一声,抬枪就挑,不料那大汉临死前双手牢牢拽住了血淋淋的枪柄,霍平双臂用力之下竟然没有把他挑起来。长枪上穿着一个庞大的身躯,顿时阻碍了霍平的速度。匈奴人蜂拥而上。霍平急得怒瞪双目,迎面一脚把一个执刀大汉踢得横飞而起,同时间,三支长矛恶狠狠地刺了过来。 霍平无奈之下丢掉长枪,连退两步,双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一把抓住两支长矛,接着飞起一腿踢断了第三支矛柄。这时两把战刀呼啸而来,一前一后砍在了霍平的背上。霎时间只见火星四射,厚实的重铠上顿时出现了两条深深的沟槽。霍平虎躯前窜,眼冒金花,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 “杀……” 一瞬间,更多的长矛刺了过来,一把咆哮的战斧对准霍平的头颅砸了下去。 霍平的亲卫骑狂呼大叫,一个个舍命扑上。两个亲卫李东和苏浩一左一右几乎同时杀到。李东也不管会不会误杀自己的手下,抬手就扣动了*的扳机,左手上的战刀也劈头盖脸地掷进了人群。 苏浩一箭洞穿了那名执斧的匈奴大汉,长箭上强劲的冲击力把那个大汉带得倒飞而起。霍平双眼杀气凛冽,沾满鲜血的面庞狞狰恐怖。他躲无可躲,情急之下狂吼一声,把脚下的一具尸体踢得腾空飞起。 “扑哧……扑哧……” 数支长矛同时洞穿了空中翻滚的尸体,其中一支长矛依旧来势不减,狠狠地刺中了霍平的胸膛。霍平身上的重铠无法承受这凌厉的一击,四散崩裂。就在这短短瞬间,霍平突然双手放开敌人的长矛,左手一把抓住了刺中胸脖的矛尖,右手抽刀,一刀剁下。 “杀,给我杀……”霍平战刀再劈,连诛两人。“杀上去,杀了于夫罗。” 亲卫骑看到主将脱险,士气大振,一个个酣呼上前。 李东纵马而来,从尸体上抽出了霍平的长枪,“少爷。你太累了,还是到后面指挥吧。” 李东和苏浩是霍平的家奴,在霍平从军的时候跟着他,是霍平的亲卫,武艺高强而且忠心耿耿。 霍平摇摇头,伸手拿过自己的长枪,纵声狂呼:“擂鼓,擂鼓……兄弟们,随我杀,杀啊……” 苏浩拖着一个重伤的军司马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人群。这个军司马肚子上插着一支长矛,腿也被砍去了半截,浑身鲜血淋漓,痛苦地叫喊声惨绝人寰。他是苏浩的兄弟,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只要打完这一仗,他就可以结婚生子,可以加官进爵,但现在他却不行了,要死了。 “来人,来人啦……快救救他,救救他……”苏浩发疯般地哭叫着,无助而痛苦地哭叫着。苏浩的几个手下跟了上来,其中一个轻声说道:“大人,他不行了,他不行了……” “兄弟,杀了我,快杀了我……”那个军司马扯着嗓子无力地叫着,眼睛里尽是哀求,“兄弟……” 苏浩痛苦地仰天长嚎,“兄弟,你走好,我给你报仇……”射缨彤一刀剁下,鲜血四射。 “杀,给我杀……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轰! 轰!轰!! 霍平带着李东、苏浩等人,向于夫罗方面冲杀了过去。 “杀,杀光他们……” ………… “王子,你快走,我留下阻敌,你快走啊。”于夫罗的亲卫千长拖着一条中箭的腿,指挥几个侍从簇拥着于夫罗迅速向羌渠的阵地转移。 白波军的杀声越来越密集,惊天动地。那个千长指挥最后两百人发起了最后一次反攻,“兄弟们,死战,死战……” “呜……呜……” 号角长鸣,战马奔腾,白波军铁骑席卷而至。 霍平铁骑由于受损过大,被迫撤下战场重整队列,这时他们总算赶到了,“杀,杀……” 匈奴人的千长被疾驰的怒马撞向了半空,两支长矛几乎同时洞穿了他的身体。尸体坠落,数不清的战马践踏而过,转眼间就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饼。两百多名匈奴人就象激流中的水花一样,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匈奴人西面的防守被白波军突破了,霍平不待将士们喘口气,立即指挥苏浩率部向北面攻杀,自己和李东杀向南面战场。 “走,走,杀上去,血战,继续血战……” “兄弟们,杀啊……” ……………… 战场南面。 羌渠在山丘上下布置了三层马阵,他想利用高大的战马来阻滞白波军的攻击。羌渠的这个阻敌之策发挥了很大作用,匈奴人因此得以数次成功击退了白波军的强攻。 胡才不想伤亡太大,但他又想立即歼杀羌渠和他的铁骑大军,所以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羌渠摆下的马阵后,随即命令一千兵马从两翼佯攻,命令李肃带着一千人马随时支援中路强攻的主力,自己带着两千近卫军将士高举盾牌,徒步杀向了山丘。 胡才身先士卒亲临杀阵虽然可以激励将士们的士气,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生命危险。李肃等人数次劝阻胡才不要冲杀在战场的最前沿,还是站在后面指挥为好。 李肃说,“主公你只想到自己的冲杀可以激励士气,却没想到自己如果重伤或者阵亡了,对铁骑大军和河东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主公如果重伤死去,我大军数万将士士气低落,无心恋战,极有可能全军覆没。而大军败亡,受到直接影响的就是河东和河东的几十万灾民,所以大人还是不要亲历险境,以免遭遇不测,危害国家社稷。” 胡才大怒,他激动地指着血肉横飞的战场高声吼道:“我胡才是什么人?我胡才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要杀,我要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只有我亲自冲锋陷阵,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消灭羌渠和他的铁骑大军,才能占领河套。” 面对杀气腾腾的胡才,无人敢再劝阻。 近卫军是胡才亲自从各营挑选的精锐,这些人上马就是悍骑,下马就是猛将,无一不是以一挡十之辈。而羌渠统领的这五千人马是护卫大单于王廷的匈奴王师,这里面有许多士卒都是当年追随匈奴东征西讨的百战之兵。以强悍和善战而闻名。 胡才带着突击士卒冒着如蝗箭矢奋力杀进了马阵。双方血战。 胡才手执长刀,吼声如雷,鲜血飞溅处,匈奴人就象地上的长草一样被一片一片地砍倒在地。匈奴人无法挡住胡才的狂杀,只好转而攻击跟在他身后的汉卒。胡才身边有几十个精锐负责掩护胡才的侧翼,胡才杀得非常兴奋,一往无前,十几个匈奴大汉很快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砍倒战马,砍倒战马,我们杀进第二道战阵,杀进去……”胡才一边挥动长刀,一边抬脚踢飞挡住自己的匈奴兵,“兄弟们,快,快……” 铁牛是胡才的近卫军中的一个什长,虽然是什长,但如果在普通军队中,他可以担任曲长,此时他杀气腾腾的跟着胡才冲锋,一口气连砍四匹战马,更是率先冲进了第二道马阵,“兄弟们,围住羌渠,杀了他……”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弩箭的厉啸声,铁牛躲闪不及,身中数箭,一头栽倒在地。 羌渠看到于夫罗狼狈不堪地打马而来,非常吃惊,一股不祥的念头霎时涌上心头,失败的阴影象利剑一般穿透了他的身心。羌渠绝望地摇摇头,面如寒霜。 “父王,快突围,我们守不住了。”于夫罗大声说道,“现在突围还来得及。如果再耽搁一段时间,白波军就要击败东面的乌拉盖,那样我们就被白波军一分为二,大家都要丧命于此。” 羌渠冷笑道:“我们都能守住,为什么你不行?你不是有我们南匈奴最强悍的铁骑吗?你的铁骑呢?” 于夫罗神色凌厉地挥手叫道:“我不行?我的铁骑在上一次大战被打完了,我的一千精骑给了你,我手中只有几千残兵败将,怎么抵挡的了白波军的铁骑。现在我的铁骑打完了,西面的防守也被白波军突破了,我们的防守阵势已经被白波军彻底击毁,我们守不住了,有多少人都守不住了,你知道吗?我们尽早突围还有一线生机,否则……” “否则怎样?”羌渠愤怒地吼道,“现在突围就是逃跑,就是把去卑的一万铁骑推进胡才的包围,就是把河套拱手让给胡才。就算我们逃出去了,我们几千人将来怎么生存?匈奴哪一个部落还会继续追随我们?” “但你知道去卑什么时候来援?去卑来了之后会不会救我们?”于夫罗神情激动,挥动马鞭指着四周惨烈的战场说道,“你看看,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在你对面就是胡才,东面有四千白波军铁骑,而西面的霍平此时已经重整队列杀过来了。你自己说说,你还能坚持多久?我们的大军如果战死在这里,以后南匈奴怎么办?南匈奴就会灭亡在我们手中,父王,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大军灭亡吗?现在只有北面战场上双方实力相当,我们也只有那里才能找到生机。” “伍德海为什么还能在北面战场和白波军打得不分上下?胡才为什么不在北面战场上投下重兵以彻底断绝我们的退路?” 羌渠冷冷的看着于夫罗,大声说道,“我看那里根本就没有生机,那里是陷阱,是胡才,是白波军要尽快击杀我们的陷阱。白波军有多少兵马?十几万,现在他的铁骑在这里,他的步卒呢?你知道白波军的步卒在什么地方?此时我们如果率部向北面靠拢,军心必然动摇,败亡就是眨眼间的事,难道你看不出来胡才的诡计吗?” 羌渠用力一跺脚,歇斯底里地叫道,“守,我就守在这里,一步不退,即使被胡才分割包围了,我也绝不后退。” “父王如果战死了,那这一仗到底是为谁而打?”于夫罗气得怒目圆睁,挥舞着手中马鞭说道。“去卑是什么人?他想当大单于,如果我们全军覆没了,试问去卑是选择继续战斗还是选择和胡才言和?父亲已经死了,去卑已经是南匈奴之主了,他还打什么打?如果他和胡才两败俱伤,铁骑尽数折损,他还能在不久的将来雄霸南匈奴吗?你以为他是你的兄弟,是南匈奴的擎天之柱吗?你看看他这几年都干了什么?两次败于白波军,损兵折将,如果不是他,现在我们至少还有两万铁骑。” “父王,兄长的话没错,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不能等白波军包围。”呼厨泉在旁边也开口道。 羌渠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听着耳边冲天的杀声,心里一阵阵的颤抖。痛苦和绝望的情绪像怒涛一般连续冲击着他的心灵。我该怎么办?是守在这里牵制住胡才,然后等待去卑来援和他里外夹击杀死胡才,还是突围撤退? “杀……”胡才高声咆哮,长刀挟带着风雷和满天的血珠,一刀剁下,一颗光秃秃的髡头,一截血淋淋的身躯随着半声凄厉惨叫掉落到堆满残骸的草地上。几个匈奴人夷然不惧,奋勇迎上。 “杀……” 两支长矛冲着胡才的咽喉准确扎下,一把战刀、两把战斧也从胡才的身后砍到。胡才身形微侧,迅速躲过长矛的刺杀,长刀呼啸而下,两颗人头腾空而起。同时间胡才一拳击去,把那名执刀的喧闹大汉连人带刀打得仰面栽倒,口中鲜血狂喷。就在这时,两把战斧对准胡才的后背劈了下去。 一个白波军士卒凌空飞起,手中长矛以惊人的速度插进了执斧大汉的脖子。那个匈奴大汉顿时气绝,手中战斧力道骤减,轰一声劈到了胡才的后背上。虽然有重铠护身,胡才还是痛得惨哼一声,差点栽倒。还没有等那个白波军士卒落地,一支长矛数支长箭已经厉啸着钻进了他的身体,血淋淋的尸体轰然坠地。 胡才看到一个匈奴大汉向自己砍来,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入怀,狂吼一声掷出了一把小斧。小斧一路翻滚呼啸,狠狠地剁进了那个匈奴人的腰肋。匈奴人身躯巨震,张嘴发出了一声长长惨嚎,手中战斧顿了一顿,依旧去势不减,狠狠地砸中了胡才的后背。胡才连遭重击,一头栽倒在地。白波军士卒一拥而上,迎着冲上来的匈奴人一阵猛砍,拼死护住胡才。 胡才盔斜甲歪,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然后他瞪大眼睛愤怒地吼道:“兄弟们,杀,杀光他们。” 看着一个个近卫军士兵倒地,胡才心中巨痛,愤怒就象燃烧的大火剧烈地烤炙着他的神经,让他痛苦不堪,浑身战栗。他强忍悲痛,厉声长吼:“杀,给我杀……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一个白波军士卒一刀插进了对手的胸膛,那个强悍的匈奴人毫不示弱,在临死之前拔出腰间的短刀狠狠地刺进了白波军士卒的背心。那个白波军士卒恨恨地骂了两句,抬头向天上看去,他想最后看一眼蓝天。天色灰蒙蒙的,蓦然,他睁大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叫了起来:“羌渠要逃了。” 匈奴人的大纛突然向东移动。 白波军将士士气如虹,“杀死羌渠”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气势惊人。 “吹号,吹号,命令晏明占据山丘,立即给我切断羌渠的退路,快……”胡才一边大叫,一边指挥近卫军精锐以排山倒海之势杀了上去。由于战场狭窄,死尸遍野,白波军铁骑无法展开有效攻击,霍平他们只好各带铁骑从两翼掩杀。 “杀……” ps:求收藏 第三十三章 河套大战(4) 第三十三章 晏明听到急促的号角声,随即指挥着铁骑以最快的速度杀进了敌阵中间。晏明势不可挡,居中猛进,他在一百多名亲卫侍从的支援下,连杀匈奴人三名千长,砍倒了乌拉盖的战旗, 晏明的三尖两刃刀,在匈奴人的人群中勾起腥风血雨,无数匈奴人死在他的三尖两刃刀之下。 乌拉盖更抵挡不住,慌乱之中带着残余兵力向南撤退,和羌渠会合到了一起。羌渠看到胡才亲自带着白波军精锐正向自己这个方向飞速杀来,不由急得大喊大叫:“挡住,挡住……” 胡才一刀砍飞奔而来的匈奴士卒,回首狂呼:“兄弟们,杀,给我杀,一个不留……” 白波军士卒神情激愤,呼号上前。 胡才一刀剁下匈奴士卒的头颅,温热的鲜血顿时溅了胡才一头一脸。他舔舔流过嘴角的血液,然后飞起一脚踢飞了那具挂在枪柄上的无头尸体,再起一枪…… “呜……呜……” 战场的西面突然响起了长长的号角声,号声苍凉而悲凄。 “咚……咚……” 接着如雷般的战鼓声震撼了原野。 战场上奋勇鏖战的双方将士同时抬头向西方望去。 羌渠狂喜,他激动地挥舞着双臂,纵声狂叫:“来了,援兵来了……” 匈奴人欢呼雷动,士气大振。 乌拉盖喜极而泣,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于夫罗难以置信地望着战场西面,喃喃自语道:“去卑来得这么早?难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 “传令各部,向西突围,向西突围……” ………… 胡才连退几步冲出了激战的人群,指着传令兵大声叫道:“传令霍平、晏明,各带人马迅速赶到北面,帮助李蒙围歼伍德海。” “命令近卫军左军司马带一千铁骑立即支援泰兴,挡住去卑的铁骑。” “命令其他人,集中所有兵力,从东南方向发起攻击,迅速击杀羌渠,击杀羌渠……” “告诉李肃去左翼战场,从西南方向向羌渠发起攻击。” 胡才不停地下达着军令,号角声和战鼓声此起彼伏,高高飘扬的令旗不断地变换着各种角度和颜色,传令兵象飞舞的蝴蝶一般四散疾驰,往来穿梭。 诸军铁骑在胡才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退战场,在很短的时间内,左军司马就带着白波军最精锐的一千铁骑风驰电掣一般冲进了西北战场。 胡才默默地望着广袤的平原,望着白波军战旗逐渐消失在天际之间,他知道这一仗白波军已经胜利了。 “主公,我们已经清理了西面的山丘,主公可以在那里指挥。”一个亲卫打马而来。胡才飞身跃上大宛马,举目向战场看去。 前面,近卫军将士正在浴血奋战。左边,李肃带着两千将士正和突围的匈奴人酣乎鏖战。右边,骠骑军左营铁骑杀进了匈奴人的战阵里。远处,战场的北面,杀声直冲霄汉。 白波军将士不畏生死,前赴后继,英勇杀敌,前面的士卒倒下了,后面的勇士接着冲上去,即使是面对匈奴人密集的箭阵,也没有一个人退缩。 这就是白波军是精锐之师。 胡才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胸中充满热血,战,血战,为了霸业而战。 胡才仰天长啸。大宛马好象感受到了主人的无穷战意,它急冲两步,高举前蹄直立而起,仰首长嘶。胡才举枪狂呼:“兄弟们,随我杀上去,杀死羌渠……” “杀……”近百名亲卫齐声怒吼,紧随在胡才身后向着突围的匈奴人呼啸而去。 ……………… 战场西南方向五里的原野上。 泰兴的三千人马在这里,这三千将士大都是久经大战的老兵,大家战功多,资历老,说话牛气冲天。这次远征河套,三千铁骑将士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白土方向杀得热火朝天,而自己却捞不到仗打,一个个满腹怨言。许多百人队队率、屯长找到自己的上官,强烈要求参战。 各部军候、军司马不知道泰兴校尉带着铁骑大军列队在战场五里之外是什么意思,是有仗打还是给攻击匈奴人的其他诸营做后援? 泰兴仿佛知道部下们的心思,他在上午的时候召集三千骑兵的军司马、假司马把大战的具体情况说了一下。 泰兴对众人说,“为了给主公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围歼羌渠和于夫罗,我们要在这里阻击去卑的一万多匈奴铁骑。你们回去告诉自已的部下,我们不但有仗打,而且还是一场血战。只要主公全歼了羌渠和于夫罗的两万铁骑,我们就有援军,就能击败去卑。” 中午的时候,斥候回报,去卑带着匈奴援军来了。泰兴大喜,急忙问去卑有多少人。斥候说,大概有五千多骑。泰兴又问,东部南匈奴部落的另外五千铁骑现在在哪?斥候说:“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只看见五千匈奴铁骑,另外的五千铁骑还没到。。” 泰兴笑道:“等另外五千铁骑赶到的时候,羌渠和于夫罗早就被将军大人解决了,他们来了也不过就是自寻死路而已。” 泰兴看着手下的三千铁骑,大喝一声道:“兄弟们,准备……” “擂鼓,上马……” “杀……” 去卑为了保证铁骑的体力,一路上行进的速度不是很快。五十里路,竟然从黎明走到了中午。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去卑接到了羌渠的求援,但他置若罔闻,依旧命令铁骑缓缓而行。匈奴的几个贵族担心羌渠的安危,数次恳求去卑加快速度,或者让自己带着两千铁骑先去支援,但去卑一口拒绝了。 这几个贵族非常愤怒,去卑很耐心地解释道,“大王和于夫罗大人有两万铁骑,这两万铁骑里有大单于王廷王师,而且他们还占有地利。你想一想,胡才即使用两万铁骑围攻,全歼这两万人需要多少时间?难道大王连半天的时间都支撑不了? 顿了顿去卑又说道,“我们飞速赶到战场,首先铁骑的体力就有很大折损,其次我们和大王的兵力加起来也只有三万人,胡才的白波军还有步卒,十几万步卒一定会赶到的,这一仗怎么打?即使我们全歼了白波军,但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没有了铁骑,我们将来怎么办?我们拿什么去赶走占据大漠北部的鲜卑人、乌丸人和羌人?” “我们一路慢行,既能保证铁骑的体力,又能缩另外五千来援的时间,还能让大王重创白波军。等到中午我们赶到战场上的时候,我们不但在兵力上超过白波军,在铁骑的体力上也有更大优势。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包围白波军,击败白波军,将来我们也还有足够的兵力南下夺下河套。” 距离战场上八里的时候,去卑命令铁骑停了下来。 斥候纷纷回报,说“右贤王,白土方向正在激战,白波军围着匈奴大军疯狂攻击。从飘扬在空中的战旗来看,大王和于夫罗王子都还在指挥大战,两人都安稳无忧。另外距离此地三里处,白波军的泰兴将军带着三千铁骑从早上一直待到现在,估计是负责阻击我们。” 去卑命令各部摆下攻击阵形,准备作战。五千铁骑一字展开。 去卑迟迟没有发出攻击的命令,直到他接到另外五千铁骑正飞速而来的消息后,他才下令诸部铁骑齐头并进,慢慢向白土方向驰去。 轰!! 轰!轰! 战马在奔腾,风在耳畔呼啸,大旗在空中猎猎作响,雄鹰在灰蒙蒙的天上展翅翱翔。 去卑闭上双眼,轻轻地趴在马背上,尽情享受着这大战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和惬意。他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享受过这种快乐了。 他想到了金戈铁马的征战岁月,想到了与白波军两次的战斗,如果不是白波军,南匈奴的战斗力就不会损失这么大。 不过如果现在能打败白波军,也算是报仇了,现在大汉帝国内乱,正是匈奴崛起之时。 想到这里,去卑蓦然睁开双眼,坐直了身躯,抽出了战刀。 鹰唳长空。 “吹号,吹号……”铁鳌看到去卑举起了战刀,顿时纵声狂呼,“雁行列阵……全速前进……” “呜……呜……” 大地突然颤抖起来,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大地,也淹没了生命和希望。 白波军战旗从天地之间冲了出来,三千名勇士像飓风一般厉啸而来。 泰兴一马当先,举戟狂吼:“锥形列阵……急速……急速杀进……” 空旷而广袤的原野上,五千名匈奴将士就象海啸一般掀起了一层层的惊涛骇浪,气势磅礴。白波军铁骑却象一把雷霆之刀,一刀劈下,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南面战场。 羌渠命令乌拉盖率部向南突围,于夫罗和呼厨泉率部向西突围,自己居中策应。只要任何一方突破白波军的阻击,大军就能杀出重围和去卑会合。 于夫罗身先士卒,率部攻杀在前。李肃指挥两千人马守在山丘的西侧,至死不退。匈奴人知道去卑的援军已到,为了生存,他们舍生忘死,奋勇攻击,如雷般的吼叫声就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在临死前发出的长嚎,令人骇然心惊。 白波军久战之后,伤亡越来越大,渐渐有点抵挡不住了。李肃站在战场中间,连续射完了两壶长箭,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给我箭壶,给我箭壶……”跟在他后面的一个亲卫拎着沉甸甸的箭壶跑了过来,“大人,匈奴人越来越多,我们还是求援吧。” 李肃咬牙叫道,“另外的两千都去阻击匈奴人的援军了,我们哪里还有支援?杀吧,杀上去,战死为止……” 一个斥候营的伍长被三支长矛洞穿,凄厉的惨嚎随着头颅的飞起嘎然而止,头颅带着满天的鲜血一路翻滚。就在要坠落之前,一个匈奴千长飞奔而来,对准头颅凌空就是一拳,头颅调转方向,狠狠地砸到了李肃头上。 李肃眼冒金花,连退两步,手中短戟被迎面扑来的匈奴士卒一刀劈落在地。李肃大骇,一脚踹飞那个匈奴人,跟着右手迅速从背后抽出了战刀。“杀……” 匈奴千长腾空而起,一矛飞刺而来,李肃躲闪不及,腰肋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漕。李肃张嘴痛呼。身形不退反进,一刀剁下了匈奴千长的半截大腿。 这个匈奴千长重重地摔落于地,但就在他落地之前,手中长矛反手回击,长长的矛柄竟然把李肃击打得横飞而起,一头栽倒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 一个匈奴士卒冲上来飞起一脚。李肃惨呼一声,再度倒飞出十几步开外,张嘴喷血。李肃勉强爬起来,看看势不可挡的匈奴人,嘶哑着声音叫道:“求援,快向主公求援。” ………… 羌渠看到西面的突击逐渐奏效,立即指挥更多的人马杀了过来。 就在西面阻击白波军岌岌可危的时候,胡才突然带着人马从匈奴人的侧翼杀了进去。匈奴人被拦腰重击,强悍的攻击势头立即得到了遏制。 “兄弟们,随我杀进,砍倒大旗,砍倒大旗……” 胡才指着不远处于夫罗的战旗,举枪狂呼。近卫军的将士们紧随其后,像离弦长箭一般射向了匈奴人的战阵中央。 一个南匈奴千骑长带着一帮亲卫铁骑纵马迎击,手中长矛接连挑杀数名白波军士卒。一个近卫军曲长愤怒不己,举刀高吼:“砍倒战旗,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白波军士卒不顾性命一拥而上,刀矛齐下,以三条性命的代价砍倒了这个千骑长的战马。这个近卫军曲长不待对方站起来,一盾砸中了他的脑袋,跟上去一刀枭首。 胡才和亲卫们一路狂杀,踩着匈奴人的尸体追上了对方的掌旗兵。胡才一刀剁下,连人带旗砍成了两截,“兄弟们,向左,向左杀进……” ………… 于夫罗的战旗倒塌,匈奴人惊恐不安,连连倒退,刚刚取得的优势立时丧失殆尽。于夫罗咆哮而至,一个接一个的白波军士卒倒在了他的刀下。一个曲长飞身迎上,于夫罗一刀就剁碎了他的盾牌,接着第二刀砍中了他的肩膀,第三刀劈下了他的一只手,第四刀被腾空而来的胡才一枪崩飞。胡才一把抓住曲长的衣甲,返身狂奔。 “阿普,阿普……”胡才抱着血淋淋的阿普悲声狂呼,“阿普,你还活着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阿普伤口上的血不停地喷射着,任胡才如何用力挤压,鲜血还是像泉水一样往外流淌。阿普勉强睁开眼,冲着胡才痛苦地咧咧嘴,“主公,主公……” 阿普死了。无论胡才怎样用力摇动他的躯体,怎样叫喊,阿普都不会再站起来,再跟随胡才征战沙场了。 “阿普,阿普……”胡才声嘶力竭地叫着,锥心般的痛苦让他浑身剧烈颤抖。他想哭,但眼睛里却没有眼泪,只有仇恨,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阿普是最早跟着他的兄弟,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呜……“ 急促的号角声冲天而起。 于夫罗疯狂了,他亲自冲到了最前面,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所有挡在他前面的白波军士兵都被他砍倒在地,都被他打得倒飞而起。他就像一头疯狂的野牛,以摧枯拉朽之势,带着士卒向山丘下杀去。 白波军将士无畏无惧,一批批地冲了上去,奋力阻击。李肃也冲了上去,但随即就被几个匈奴士卒砍翻在地,要不是他的亲卫们抢得快,李肃就被剁成肉泥了。 “杀……杀啊……“ 胡才飞身跃上战马,打马向山丘上狂奔而去。他要去杀了于夫罗,他要把于夫罗砍成肉泥。 十几个亲卫骑紧随其后,象旋风一般杀向了匈奴人。 于夫罗在后退。白波军完全不要命地反攻让他在短短时间内损失了几乎所有的突围精锐。虽然前面的战场上已经没有多少白波军士卒了,但他已没有兵力去冲杀,士卒们也没有足够的士气和勇气了。 所以他只能选择退回去和羌渠会合,凭借南面山丘的地形优势死守到去卑来援。 “杀……杀……“ 白波军将士在攻击,在呐喊,战马在飞奔,在撞击,匈奴人在哭叫,在逃窜。于夫罗望着越来越近的胡才,心里既恐惧又兴奋,他举刀高吼:“射死他,射死胡才……” 胡才猛夹马腹,怒吼一声:“快,快……”胡才身下的大宛马狂嘶跃起,几个举矛迎击的匈奴人顿时被撞得四散飞落。 “长矛兵列阵……挡住胡才,挡住他……”于夫罗站在战阵中间不停地吼叫着,“弓箭手,任意射击,射击……” 长矛林立,箭矢如蝗。 胡才从怀内掏出小斧,突然狠狠地砍在了大宛马的背脊上。这匹大宛马吃痛,矫健的身躯腾空而起,飞速跃过了长矛兵。匈奴人密集的长箭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厉啸,顿时把大宛马射得象刺猬一样。胡才翻身滚落马下,在离开马背的瞬间,他脱手掷出了手中的黑色小斧。小斧象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射向了于夫罗。 “哦,不……” 于夫罗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ps:求收藏 第三十四章 河套大战(5) 第三十四章 于夫罗目瞪口呆地望着胸口上的黑色小斧,蓦然睁大双眼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凄厉惨叫。 胡才的战马轰然落地,庞大的身躯飞速滑行了十几步,几十名弓箭手被砸得死的死伤的伤,一哄而散。 胡才一跃而起,一边飞奔向前,一边对准远处的于夫罗掷出了手中的长枪。于夫罗眼睁睁地望着呼啸而来的长枪,再度发出了一声绝望之极的嚎叫。长枪分毫不差地洞穿了于夫罗的身体,把他钉在了血淋淋的地面上。 胡才高举战刀,仰天长啸。 “杀,杀,杀,杀光他们。” ……………… 北面战场。 李蒙的三千铁骑和伍德海的五千骑厮杀了整整一个上午,但双方好象各有目的,谁都没有使上全力。直到晏明领军来援,北面战场的气氛才陡然紧张起来。在李蒙的指挥下,白波军铁骑开始了凌厉攻击。中午时分,霍平等人奉命来援。 这时匈奴人的援军已到,白波军只有迅速解决羌渠和于夫罗,才能腾出足够的兵力和去卑决战。为了抢时间,李蒙和霍平指挥六营八千多铁骑向匈奴人发起了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进攻。白波军的兵力两倍于匈奴人,伍德海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守不住。 李蒙率先撕破了匈奴人的防守,直杀中军。李蒙虽然在攻击过程中身受重伤,但他成功指挥突前铁骑诛杀了伍德海,砍倒了他的大旗,为迅速歼灭匈奴人立下了首功。 解决了伍德海和他的五千匈奴铁骑后,李蒙、霍平马不停蹄,领大军直扑五里之外的新战场。 去卑给诸部首领下达的军令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围歼泰兴的三千铁骑。 白波军铁骑因为人数上的绝对劣势,没有能够发挥雷霆之刀的威力。他们直接杀进匈奴大军的中路,被匈奴铁骑死死缠住。接着白波军铁骑就失去了速度优势,没有能够按预想的那样一冲到底击破匈奴人的阵势。南匈奴的各小帅随即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白波军铁骑陷入了重围。 泰兴夷然不惧,命令左右两翼保持密集的锥形阵列,大军继续向前杀进。三千人密集列阵,就象一头被狼群围住的野牛,群狼想咬死它,吃掉它,还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力量和时间。如果这头野牛发怒了,而它恰恰又有一双犀利的长角,那这群围攻的野狼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双方铁骑在原野上展开了激烈的血战。 匈奴人用一队队的铁骑撞击,用密集的长箭射击,用长刀长矛疯狂砍杀,白波军铁骑一面还击,一面左冲右突,极力保持锥行大阵的速度。没有速度就没有还击之力,铁骑很快就会全军覆没。 “杀,杀,杀……” “呜,呜,呜……” 号角声,喊杀声,马蹄声,惨叫声不时在战场上响起,白波军将士的死伤越来越严重,就小被群狼围攻的野牛开始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了。 然而,匈奴人高兴得太早了,当他们刚刚完成合围,白波军的两千铁骑就从天际之间杀了出来。两千铁骑在军司马的带领下一左一右,各举血淋淋的战刀,对准匈奴人的两个侧翼展开了疯狂的杀戮。匈奴人就象一个巨汉,左右两侧的腰肋同时遭到了重重一击,巨大的疼痛让它弯下了腰。 去卑面色凝重地望着战场,心里非常不安。大战刚刚开始,胡才就在这里投入了五千铁骑,而且全部都是白波军精锐,这说明胡才已经控制了白土战场,羌渠、于夫罗和他们的两万人马估计已经面临绝境了。 “快,速速查清白土战场的情况。”去卑指着一个斥候百长说道,“不管用什么代价,你们都要接近白土战场,快去。” “吹号,传令下去,不计任何代价先解决被围的三千白波军。” “快马告诉后面的巫山那,急速来援,急速……” “呜……呜……” 战马在奔腾,狂风在呼号,号角在长鸣,士卒在叫喊,长箭在厉啸,大战越来越激烈。 泰兴和亲卫骑遭到了相比铁剑铁骑的围攻,几百名将士被铁剑部落的勇士用各种办法击杀而死。他们纷纷坠落马下,尸骨无存。泰兴中了一箭,背上也被铁剑铁骑的铁果砍中一刀,鲜血染红了征袍。 “杀……” 泰兴越杀越兴奋,不停地纵声咆哮:“大汉的勇士们,击败铁剑,击败铁剑……” 铁剑部落的铁醃带着一彪人马逆向杀来,白波军锥形铁阵的两翼士卒不时被他们杀死马下,更有数名士卒被他们的长矛挑起,砸进战阵。一时间人仰马翻,惨不忍睹。白波军军司马长枪飞舞,连挑三名铁剑骑士,这时铁醃飞马杀到,两人刀枪相击,眨眼错过。白波军的这个军司马如遭重击,虎口震裂,气血翻腾,差一点喷出一口鲜血。 另一个军司马随后赶到,长矛翻飞,一矛刺杀了铁醃的侍卫百长。铁醃大怒,带着骁骑就地掉头,拼命追击。这军司马和周围的亲卫骑们连续射击,均被铁醃和铁剑铁骑一一挡住。铁醃追上军司马,两人交手数合,白波军的军司马不敌,被铁醃一刀斩杀。军司马的亲卫们眼睁睁地看着铁醃的手下砍下了他们军司马的人头,却无法违抗军令冲出阵势乱杀敌报仇。 “杀……” 白波军铁骑依着军令,义无反顾的冲杀着。 ………… 下午,白土战场以西五里。 “杀……杀啊……” 匈奴小帅魏子带着一千铁骑在战场南侧攻击白波军的援军左翼,匈奴小帅纳班领一千骑在战场北侧迎击白波军的援军的右翼。匈奴人与白波军援军展开了猛烈对攻,双方将士针锋相对,浴血鏖战。 白波军的援军的目的就是要牵制住匈奴人的左右两翼,让匈奴人无法投入全部力量在很短时间内围歼泰兴。泰兴和他的铁骑坚持的时间越长,战局对白波军就越有利。只要白波军能迅速解决白土南北两个战场上的任何一处匈奴人,白波军就有足够的兵力支援过来攻击匈奴人。 去卑得到了白土战场的最新消息。斥候回禀说,白土东西两个方向的战斗都已经结束,现在白波军分成两部分正在奋力围歼南北两个战场。南面战场上是大王和于夫罗的大军,北面战场上是西部匈奴大帅伍德海的铁骑。 去卑对探子问道,“可有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士卒?” 斥候回答道,“找到了不少,但这些人都是普通士卒,不知道白土战场上的具体兵力部署情况,问了也是白问。” “立即派人再催巫山那,命令他们丢掉一切累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白土。”去卑用手中的马鞭指着传令兵说道,“快,一定要快……” “吹号,传令下去,命令他们立即击杀被围白波军,立即击杀……” 几个传令兵打马疾驰而去。几十个号角兵同时吹响了号角,声震云霄。 “呜……呜……” 去卑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看看站在身边跃跃欲试的斯塔德等两个千骑长,大声说道:“你们也去,带上亲卫铁骑。” 斯塔德兴奋地大叫一声,向战马飞奔而去。 另一个千骑长躬身问道:“大人,我们把亲卫骑带走了,那你的安危……” “没事,你快去吧。”去卑笑道,“白波军一旦占据了白土战场,所有的白波军铁骑立即就会杀过来,我们可能要面对两万甚至更多的白波军。所以你要告诉他们,请他务必加快攻击速度。即使把铁剑铁骑拼光了,也要在最短时间内围歼麴义。” “大人,你是不是担心白波军把我们包围了?”这个千骑长说道,“现在部分白波军铁骑已经被我们牵制,大王和于夫罗王子只要密集防守,绝对能坚持到今天晚上。大人,白波军没有那么多兵力。他这次输定了。” 去卑摇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谁输谁赢,很难说。我打了几十年的仗,遇到过无数悍将,最强悍的战将就是这个白波军的胡才,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这时斯塔德已经飞身上马,举矛狂叫:“兄弟们,走,走,随我杀过去……” 另外的哪一个千骑长对去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向战马跑去。 ………… 战场上,白波军的铁锥大阵越来越慢。 铁醃以三千骑的兵力围攻泰兴。双方力战多时,却迟迟不能拦住这疯狂的白波军。不能拦住白波军,不能让这头白波军停下来,围攻他的野狼不但吃不到肉,还要受到它的疯狂攻击付出惨重的代价。 铁牛部落的铁牛组织了五百铁骑组成了一个铁锤大阵迎头撞了上去。为了争取时间,铁牛不惜代价了,他要用这五百的躯体直接撞击白波军的锥形大阵,就算把五百全部打光了,他也要把这股白波军杀个一干二净。 泰兴受伤后退到了阵中指挥,冲在锥头的是军侯阴爻。阴爻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匈奴人以五十骑为一列,密密麻麻地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长矛方阵,以江河决堤之势迎面杀来。匈奴人抡起了铁锤,对准白波军的锥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阴爻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狰的笑容,“好,有种……”他蓦然回首,纵声狂吼:“吹号,吹号,急速前进……” “呜……呜……呜……” 激昂的号角声冲天而起,阴爻的本部兵马大约三百多骑闻号而动,一个个猛踢马腹。战马痛嘶,速度骤然加快。 阴爻仰首向天,望着灰掌掌的天空,苦涩一笑。死前竟然没有看到湛蓝的天空,也算是自己这一生最后的遗憾了。他左手缓缓抽出战刀,再次回首。自己的部下们神色坦然,没有一个人面显惧色。几个亲卫在高速飞奔的战马上向他微微躬身致敬。一个追随他多年的军候举起了长矛,向他做了一个同生共死的手势。阴爻心里一阵激动,低声叫道:“好,有种……” “兄弟们,杀……” 阴爻猛然挺直身躯,挥刀狂吼:“死战,死……战……” “呜……呜……呜……” 号角再起,悠长而雄浑。阴爻的本部铁骑突然全部抽出了战刀,一刀剁进马背,“死……战……” 吼声如雷,战马如飞。 白波军铁锥大阵的锥头骤然加速,三百多匹战马就象腾云驾雾的天马一般四蹄腾空而起,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一头扎进了匈奴人的铁锥大阵。 “轰……轰……” 两军相撞,整个战场好象都在这一撞之间剧烈地抖动起来。 疯狂的战马撞在了一起,它们庞大的身躯纷纷栽倒在地,有的甚至双双倒飞而起,双方的将士同时用手中的长矛穿透了对方的身体,鲜血和死尸霎时漫天飞舞,人畜几乎在撞击的瞬间死伤殆尽。第一列铁骑刚刚撞击完毕,第二列铁骑又冲了上来,再撞…… 阴爻一刀剁下,坐下的战马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痛嘶,矫健的身躯高高飞起,一头撞进了匈奴人的战阵。这匹阴爻骑了四年的战马临死前大发神威,竟然一口气撞倒了三匹战马,撞飞了四个匈奴士卒。阴爻长矛横扫,连杀两个匈奴人,同时他也被三支长矛洞穿了身体,然后他就和自己的战马一起被无数的马蹄践踏而过,尸骨无存。 铁牛的战马被白波军铁骑撞得横飞而起。他也飞了起来,他象一只猎食的大鹰一般飞向了白波军铁骑,他无助地看着一支血淋淋的长矛穿透了自己的身体。接着他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这是他最后一次听到声音了,他被一匹白波军腾空的战马撞得再次飞了起来。他的尸体在空中翻腾着,飞速坠落,飞速消失。 “死战……杀……杀上去……” “杀……杀光他们……杀……” 白波军铁骑前赴后继,以血肉之躯抵挡匈奴人的雷霆一锤。 “呼嗬……呼嗬……”匈奴人咆哮着,以鲜血和生命承受白波军的锋利一锥。 阴爻和他的三百多名部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尽数战死。铁牛和他的铁牛部落勇士也无一幸存,但匈奴人的目的达到了。匈奴人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抡起大锤砸了过去,坚决地把白波军拦住了,铁锥大阵停了下来。 匈奴人的铁剑铁骑犹如一柄横空出世的战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白波军的铁锥大阵拦腰砍下。铁醃要击断白波军的战阵,要把白波军一分为二分而歼之。 “杀……杀……” 匈奴人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他们就象饿极了的野狼,再也不顾生死。无论如何都要扑上来从白波军这头强壮的野牛上咬下一块肥美的鲜肉。 “杀……” 战场上杀声震天,箭矢如蝗,双方将士杀红了眼,无不舍生忘死,以命搏命。 铁醃想吃掉白波军铁骑,但泰兴更想一口吞了他。 “把铁剑铁骑放进来,给我放进来……”泰兴杀气凛冽,纵声狂呼,“杀了铁剑,杀了铁剑……” “呜……呜……” 冲锋的号角声,雄浑的战鼓声在惨烈的战场上此起彼伏,已经断绝生机的白波军将士疯狂了,“血战……誓死血战……” 铁剑铁骑虽然骁勇善战,将士之间的战阵配合也娴熟默契,武器也极为犀利,但他们今天遇到了由百战之兵组成的白波军骠骑军铁骑。这骠骑军将士的武器更好,尤其可怕的是他们今天杀疯了,有死无生的绝境让他们更加勇猛无畏。 军侯李强和王丹各带亲卫骑从左右两翼迎头痛击,白波军士卒和铁剑骑士奋力厮杀,双方损失惨重。为了阻止铁剑冲击的脚步,白波军将士竭尽全力,各种杀敌手段一哄而上,无所不用其极,常常是几个汉兵围杀一个铁剑骑兵,不死不休。 “杀……兄弟们,杀啊,为了匈奴人的荣耀,昆仑神在保佑我们……杀啊……” 铁醃浑身浴血,冲杀在前。军侯李强数次接近铁醃,但都被他的亲卫杀了回去。李强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有个亲卫甚至被铁醃活活撕成了两半。李强睚眦欲裂,眼晴里几乎要喷出血来。仇恨最终烧毁了他的理智,他再一次杀了上去。 “死,死,死……去死……” 李强挥舞着犀利的武器,怒吼着,咆哮着,长枪戳进了敌人的胸膛。他抽刀再战,战刀剁进了敌人的肩胛,他抢过敌人的战斧再战。战斧砍进了敌人的后心,他抢过了一支硕大的狼牙棒。李强高举狼牙棒,以力劈华山之势,一棒打碎了铁醃的战马马头。 铁醃腾空而起,手中战刀劈头剁下。 “死吧……” 李强大吼一声,举棒就挡。棒断,刀落,李强惨叫一声,左臂连同半截马头坠落于地。战马飞冲两步,轰然倒地,李强被摔出了十几步开外。 铁醃急行几步,直奔李强,他要砍下这个汉人的脑袋。李强的亲卫飞扑而上,铁醃的战刀上下翻飞,连杀数人。铁醃的亲卫杀上来了,王丹也带着亲卫呼啸而来。 ps:求收藏 第三十五章 河套大战(6) 第三十五章 铁醃飞起一脚重重地剁在李强的胸口上,举刀就砍。李强口喷鲜血,张嘴狂呼:“你去死吧……” 他右手突然从旁边尸体的下面掏出了一只*,五支血染的弩箭厉啸而出,霎时穿透了铁醃雄壮的身躯。铁醃瞪大眼晴望着地上那个面孔狞狰的人头,突然一笑,“好小子……” 铁醃一头栽倒在地。 铁剑骑士惊呆了,猛然,他们爆发了一声凄厉长嚎。“杀……杀……” “杀……” 王丹纵声狂吼:“杀上去,杀上去,砍下他的头,砍下他的头……” 白波军将士一拥而上。铁剑铁骑悲愤至极,双方死战在小小的空间里,马上马下杀成一团,谁都无法接近铁醃的尸体。 战场上箭矢如雨,人海如潮。 “吹号,吹号……”铁剑铁骑的一个千长凄厉狂呼,“我们杀过去,杀过去……”他喊声未止,泪已如泉涌。 铁剑铁骑蓦然疯狂,杀声和哭声惊天动地。 铁牛狂呼:“吹号,吹号,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呜……呜……” 号角呜咽,仿佛在告诉所有激战的匈奴人,铁剑铁骑的大帅阵亡了。匈奴人心里的仇恨被彻底激发到了极致,杀伐更烈。 去卑呆呆地看着战场上,泪水不由自主滚落脸颊,洒满衣襟。 铁剑部落的铁骑是南匈奴最强的铁骑,现在铁醃死了,这对南匈奴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去卑身为右贤王,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重要性。 这几千铁剑铁骑,在南匈奴的意义非凡,哪怕是羌渠知道了,也会怒火攻心。 “报仇……” 铁剑铁骑付出了数十人的代价终于抢回了铁醃的尸体,抢到了李强的人头。这个杀死铁醃的汉人人头将成为铁剑族永远的祭品。但没有一个白波军将士愿意让匈奴人拿走战友的人头,只要有活着的战士,就要夺回李强的人头。 “杀……杀光汉人……” “杀,杀光匈奴人……” 双方的激战更加血腥。王丹宁愿让铁剑铁骑杀出战阵,也不愿意铁剑铁骑抢走李强的人头。他甚至为此抽调了一屯人马前来血战,“杀,杀,给我抢回来,抢回来……” 王丹的战马被射死了,但他毫不放弃,他徒步杀进,他中了两箭,挨了三刀,大腿上还插着半支长矛,但他依旧疯狂进击,誓死不退,直到他一刀砍死了那个抱着李强人头的匈奴大汉,他才飞身后退。 就在这时,几个匈奴人同时杀来,王丹连挡数刀,终因寡不敌众,拎着人头的左手被一个匈奴百长一刀斩断。紧跟在王丹后面的一个亲卫眼明手快,一把抢过人头用力丢到了后面白波军的人群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恶战,铁醃的儿子铁锋抱着铁醃的尸体,带着铁剑铁骑杀出了白波军的战阵。虽然匈奴人成功分割了白波军,把白波军一截两断,但他们却为此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此时铁剑铁骑已经所剩无几了。 白波军被匈奴人团团包围,泰兴的铁骑被包围在西面,已经重伤昏迷的王丹带着一部分铁骑被包围在西面。军司马王章指挥匈奴铁骑狂攻不止。 泰兴听说铁醃被杀,铁剑铁骑遭到重创,不禁仰天大笑,“铁剑铁骑不过如此……”他非常兴奋地挥手叫道,“擂鼓……给我杀……” 去卑接到巫山那的消息后,犹豫了很长时间。胡才到底带了多少铁骑来围攻白土?是不是全部兵力?如果胡才在另外的地方还布置了兵马,那巫山那就要慎之又慎了。五千铁骑在途中假如遭到白波军攻击,可能会一败涂地。 至于白波军是不是援军,去卑也无法肯定。虽然斥候一直没有在胡才的铁骑后面发现另外的军队,但白波军的步卒完全有可能伪装成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悄然北上。不过去卑并没有把白波军的援军放在心上。这几万步卒要想在大草原上形成强悍的战斗力,需要大量的战车和军械,而白波军要想把这些士兵、战车、军械运到这里,没有一天的时间根本不行。也就是说,现在白波军的援军就是来了,战斗力也比不上铁骑,一万步卒在这大草原上只要两千铁骑就可以消灭。 白波军的步卒中,除了白虎军外,另外的十万屯田兵毫无战斗力,去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去卑想来想去,无法下定决心命令巫山那急速来援。面对血腥的战场,听着如雷般的杀声,想起战死的铁醃,去卑不禁仰天长叹。如果羌渠和于夫罗没有私自在白土与白波军一战,大军怎会陷入这等险局?一步错,步步错。 去卑早已料定胡才是不过这么容易的放过南匈奴的,面对白波军。南匈奴现在还不是对手,这白波军有几千骑兵时就敢与南匈奴大战,更何况现在。他去卑三败于白波军,这是第四次,虽然说第三次是羌渠指挥的,但败了就是败了。 这一次白波军十几万大军北上,看胡才的样子,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南匈奴的。去卑认为,白波军是逼迫自己决战。所以他想利用羌渠和于夫罗的大军牵制胡才的主力,自己和巫山那率大军从数处渡河攻击胡才的大营,烧毁胡才的粮草辎重,再趁机夺回上郡的肤施县,把胡才困在河套平原上。没有后援和食物的胡才,前有秃尾河和自己铁骑的阻碍,后有羌渠大军,死路一条。 但去卑没有把自己的计策告诉任何人。因为南匈奴的各部落各怀鬼胎,这个时候去卑谁都不敢信任,甚至对自己的心腹部下巫山那都没有透漏。此计一旦被泄漏,匈奴大军就要遭到灭顶之灾,南匈奴就完了。 然而,自己千算万算,还是在最担心的羌渠身上出了问题。去卑一脸懊悔,心里更是痛苦不堪。 去卑对众人所说的歼敌之策就是诱使胡才分兵,然后歼敌一部重创白波军。既然是面对面决战,他就没有任何理由把羌渠留在中军指挥,他只能让羌渠和于夫罗撤退的时候走在大军的最前面,打仗的时候留在大军的最后面。而且,在去卑的计策里,此仗的主要战场在秃尾河,所以他也必须要把忠诚于自己的巫山那留在秃尾河方向。 让羌渠和于夫罗留在白土的东面,意思很明显,此仗如果打赢了两人有功劳,打输了两人也可以迅速北撤。 不过让去卑担心的是,胡才的大军南方杀来的时候两人未必能挡得住,如果两人挡不住,而渡河攻击又受阻,事情就很麻烦了。所以他想让羌渠和于夫罗率军进入鄂尔多斯大草原,诱使胡才主动攻击。那里的大草原无边无际,一旦打起来两军势必要纠缠很长时间。去卑需要的就是这个时间,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卑就可以顺利渡河攻击,而巫山那的大军也能及时赶来,如此则大计可成。 如何让羌渠和于夫罗主动进入鄂尔多斯大草原?去卑不敢泄漏自己的计策,只有骗了。幸运的是胡才非常默契,在秃尾河南岸佯装集结了除霍平部以外的所有铁骑,甚至还来了李峰的援军。于是去卑请羌渠和于夫罗出兵,绕道攻击白波军后方。 羌渠没有听去卑的,他听从了于夫罗的建议,北撤白土了。去卑至今都不明白羌渠为什么要北撤?北撤对击败胡才有什么意义?羌渠率军北撤不但让去卑失去了两万铁骑的支援,还直接让出了上郡的东面,把去卑的后方彻底暴露在了胡才的攻击之下,所以去卑只有急速后撤,不撤就是死路一条。 但胡才的速度更快,他不等去卑会合羌渠,就已经展开了攻击。胡才向来是兵行险着,这次也不例外。 去卑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一片阴霾,沮丧和失望让他心灰意冷,铁醃的阵亡更让他失去了雄心和自信。他觉得很累,他想躺下睡一觉,这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用想了。 自己如今面临两难之境,继续攻击不但损兵折将还未必能救出羌渠和于夫罗,但如果停止攻击撤出战场,那将来自己如何向匈奴诸部交待? 现在自己的大军折损严重,进攻非常吃力,而巫山那的五千人马肯定已经指望不上,他们最快也要到天黑之前才能赶到白土。最后能否击败胡才就要看这两万人马了。目前巫山那正在飞速行军,但他们也要到今天晚上才能和自己会合,所以到天黑之前的这一段时间成了决定大战胜负的关键。 但是,羌渠和于夫罗能不能守到天黑? 去卑走到一个传令兵面前,缓缓说道:“你去告诉巫山那大人,请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于天黑前赶到白土。” ………… 轰隆隆! 霍平率铁骑在原野上狂奔,巨大的轰鸣声震撼原野。 经过连番血战,白波军铁骑损失惨重。诸将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虽然现在谁都不知道具体的伤亡数目,但只要看看身后铁骑军阵就能大概估猜出大军的伤亡人数。他们这营铁骑本来有七八千人,但大军目前的人数最多也只有五千人左右。也就是说大军在这里折损了大约两三千人。兵力的折损对白波军还不是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是疲劳,几千将士和战马的疲劳。大军今天凌晨至今还没有得到一刻时间的休息,无论是人是马现在都已经疲惫不堪。 铁骑将士们一边纵马疾驰,一边从怀里掏出肉脯塞进嘴里,举起皮囊喝几口水。有的士卒太累了,趴在马背上抓紧时间休息。到了战场上,不要说吃东西了,就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骑兵是精心训练的,在马上吃喝拉撒都不是问题,否则,根本不能进行长时间的战斗。 霍平就着冰冷的清水吞下嘴里的食物,然后把水囊丢给了身边的李蒙。 “子文,我们是攻其一侧还是同时攻打匈奴人的两翼?”李蒙大声喊道。 “子阳(李蒙字),我们攻打匈奴人的右翼,从北面杀进去。”霍平抹抹嘴角的水渍,扭头叫道,“我们直杀匈奴人的中军,利用优势兵力打乱匈奴人的阵脚,然后和匈奴人混战,尽可能把战事拖到天黑。” 轰隆隆! 万马奔腾的声音太大了,李蒙没有听清楚,打马凑近霍平又问了一次。两人紧挨在一起,霍平扯着嗓子叫了几句,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去卑的大军中午才到,而我们已经打了一天,弟兄们非常疲劳,所以只能集中所有力量攻其一侧。只要我们冲垮了去卑的中军,大战就会陷入僵局,这样战事就能顺利拖到明天。” “巫山那的大军估计很快就要到了。如果战事拖到明天,我们在兵力上将处于绝对劣势。”李蒙叫道,“我看我们还是一鼓作气,不惜一切代价击败去卑为好。击败了去卑,这一仗我们就打赢了。” 霍平回头看看白土方向,匈奴人的大纛还在空中飘扬。霍平无奈地说道:“要想击败去卑,我们需要更多的兵力,但我们现在没有。除非主公立即杀了羌渠,迅速率军来援,否则我们没有击败去卑的可能。” 李蒙恨恨地骂了两句,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吹号,吹号,雁形列阵……急速杀进……” “呜……呜……” 去卑神情震骇,转目向战场前方望去。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终于还是不可逆转地发生了。白波军援军从白土方向疾驰而来,羌渠、于夫罗和两万大军彻底完了。 十几名斥候气喘吁吁地飞马而来,“大人,白波军全歼了伍德海,正向这里飞速驰援。” “大王呢?白土南面战场的厮杀是不是结束了?”去卑厉声问道。 “大王的大纛还矗立在白土南面,激战还在继续。”一个斥候百长惊恐不安地说道,“大人,前来驰援的是霍平、李蒙大约有五千多骑,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 去卑抬头看看天色,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这一仗危险了。 “吹号,命令铁锋等人速速率部撤出战场,重整队列。” “命令两翼各部,发力猛攻,掩护中军诸部撤出战场,快,快……” ………… 大地在颤抖,惊天的雷声在轰鸣,白波军铁骑象呼啸肆虐的飓风一般挟带着滚滚烟尘从天际之间冲了出来,霎时风云为之色变。 战场上的数万将士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头望去。这一刻,时间好象停顿了,呼吸好象停止了,就连空气中漂浮的浓郁血腥好象也被这扑面而来的杀气震骇了。下一刻,战场上的吼声突然冲天而起,声震云霄。白波军将士热血沸腾,士气如虹,欢声雷动。匈奴人心若寒冰,肝胆俱裂,绝望而悲愤的惨嚎响彻了天空。 “呜……” 各种各样的号角声此起彼伏,雄浑的战鼓声伴随着激烈的厮杀声回荡在血腥的战场上。 泰兴等人正在率军苦苦支撑,三千铁骑中的残余将士早已是强弩之末。就在大军即将崩溃,生机尽绝的最后时刻,匈奴人忽然撤退了。铁锋虽然对汉人恨之入骨,甚至恨不得把汉人挫骨扬灰,但在去卑的军令和全军将士的性命面前,他还是咬牙挥下了战刀,“撤,撤出战场……” 匈奴人的左右两翼大军在铁牛他们的指挥下,完全放弃了防守,大家以命搏命,誓死要缠住白波军铁骑。 霍平居中,李蒙在左,军司马郑振在右,三人各率大军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雁形攻击阵势,以雷霆之势一泻而下,犹如山崩地裂,势不可挡。 “杀……杀……杀进去……”李蒙长刀前指,声嘶力竭。 “杀……杀……”霍平一马当先,长枪如跃空蛟龙,指天咆哮。 “杀……”五千多铁血将士高举武器,仰天狂吼,“杀……” 天空骤然一暗。 右翼的匈奴铁骑和一千白波军铁骑已经鏖战多时,双方将士死伤过半,此时都已筋疲力尽。面对潮水一般杀来的百变不惊援军,匈奴人毫无招架之力,转眼间就被惊涛骇浪淹没了。匈奴人在汹涌的洪流里奋力挣扎,更有不少的勇士无惧生死,逆流而进。“兄弟们,死战,死战……” 思达军是匈奴勇士,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感觉自己掉进了无边的黑暗里,眼前到处都是疯狂驰过的白波军铁骑,一支支的长矛刺向了自己的胸膛,一把把的战刀砍向了自己的身躯,更有数不清的长箭厉啸而来。 思达军觉得自己就象一块风化的石头,被强劲的狂风吹得四分五裂,瞬间化作了满天齑粉。他看到自己的战马和半截躯体被呼啸的激流一冲而没,眨眼之间再无丝毫痕迹。一个白波军骑士飞过,一把寒光闪烁的战刀冲天而起,把他剩余的半截身躯再次砍成了两片。 几千名勇猛的匈奴将士就象脆弱的小树,被无坚不摧的滚滚洪流冲倒了,折断了,更多的是被连根拔起,他们在波涛上稍稍翻滚几下后就再也看不到任何踪影了。 “杀……杀……” 去卑愤怒了。他飞身跳上战马,举起自己血红色的火雕战旗,迎着白波军飞驰而去,“匈奴族的勇士们,随我杀上去,杀上去……” ps:求收藏 第三十六章 河套大战(7) 第三十六章 白波军铁骑一路狂奔而来,不但声势骇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惊人的速度,足够把匈奴人摧枯拉朽一般一扫而净的速度。匈奴人在这里和三千名白波军阻击铁骑浴血奋战,早已失去了速度,失去了锋锐。他们现在就算是一块铁盾,也要被白波军的这把犀利长矛洞穿了。 在中路围歼泰兴的各部首领虽然急速后撤,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重整队列,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掉转马头,跟在去卑后面冲上去。有这几百步的距离,匈奴人完全可以让战马达到极限速度。只要有了速度,即使没有冲锋的队列,匈奴人也有信心挡住白波军。 右贤王去卑战旗在腥风血雨中迎风飘扬,惊恐不安的匈奴将士们仿佛从这面血色战旗里汲取了无穷的力量,他们吼声如雷,纵马追了上去。跟在这杆战旗后面,跟在去卑后面,匈奴人就能百战百胜。 去卑高举战旗,抽刀狂呼:“呼……嗬……” 铁锋等人无不高举武器,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狂吼:“呼嗬……呼嗬……” 匈奴将士同声呼应:“呼嗬……呼嗬……” 匈奴铁骑一边高速飞奔,一边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大军迅速聚集到右贤王战旗之后,犹如狂飙一般席卷而进。 战场上风雷再起。 “轰……”炸雷响彻天宇。 石溪大叫一声,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声呻吟起来。他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听到了远处连续炸响的惊雷,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石溪是近卫军的军侯,作战骁勇,几次与南匈奴战斗都有他的身影。 前方传来的猛烈厮杀声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在这片战场上,战斗还在继续着。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晏溪身体有一股锥心的疼痛努力。他回忆着,自己的长枪被匈奴人砍断了,自己在地上捡起一把血淋淋的战斧继续劈杀,自己一连杀了七个匈奴人,最后一个匈奴人的脑浆连同热气腾腾的鲜血溅了自己一头一脸,接着……他想起来一支长矛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让自己的嚎叫声比大漠上的野狼还凄厉,自己倒下了,几个战友拼死上前砍死了那个匈奴人,把自己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拖了出来,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胸口,衣甲已经被撕开,胸口上裹上了厚厚的麻布,鲜血沾满了全身。没死,自己竟然没死。 石溪狂喜,猛地坐了起来。周围堆满了双方士卒的死尸,鲜血染红了草地,而自己就躺在这片血泊里。石溪用力吸了几口空气,感受着活着的真实。他突然发现自己闻到的不是鲜血的腥味,而是一股甜甜的香味。 石溪摇摇晃晃站起来。作为一个军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继续战斗,不死不休。石溪从地上捡起一支长矛,用长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向前方的战场走去。他看不到激烈厮杀的战场,在前方几十步的范围内,双方士卒和战马的尸体堆成了一个小山,至少几百人死在了这几十步的距离内。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这里曾经有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血战。 他看到了把自己救出来的两个亲卫,他们都死了,一个被匈奴人的战刀穿透了。一个被砍掉了双腿血尽而死,尸体旁边被刨起的长草和泥土证明他在死前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石溪蹒跚而行,看到了更多的近卫军将士,每个人都死得很惨,死得很壮烈。石溪的心在滴血,仇恨在燃烧,他无法忍受,他要去杀人,要去杀死更多的匈奴人。 石溪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爬到了尸堆的顶部。他看到了厮杀的战场,在山丘的下面,在湖边,数不清的士卒在奋战。一匹匹飞奔的战马在来回穿梭,那湖水早已被鲜血染红,远远看上去,触目惊心。 石溪激动地浑身战栗,他举起长矛,怒吼一声,飞身向下跑去。一把插在尸体上的战刀把他绊倒了,石溪惊叫一声仰面跌倒,身躯顺着尸堆连翻带滚,重重地摔倒在一匹死马上。 石溪忍着疼痛缓缓抬起了头,“张大人……” 张迪被死马压在下面,浑身浴血,战盔不翼而飞,嘴里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涌出。 “张大人……”石溪抱起他的脑袋,大声叫道,“张大人……” 张迪睁开眼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杀死了羌渠,我杀死了羌渠。” 石溪心里一松,鼻子一酸,泪水顿时充满了眼眶,“大人,你还活着。” “你哭什么?”张迪吐了一口血,龇牙咧嘴地笑道,“你看,我杀死了羌渠。”他艰难地举起右手,拎起了一个血糊糊的光脑袋,“想杀我?哼,我就是杀不死……”张迪得意洋洋地说着,结果一张嘴,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喊人来救你。”石溪知道自己搬不动这匹死马,他急急忙忙站起来,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柄战刀,踉踉跄跄往前跑去。 石溪看到了匈奴人的大纛。大纛被连根砍断了,又粗又高的旗杆被砍成了几截,巨大的匈奴战旗被撕成了十几块碎片散落在各处。在大纛周围躺满了尸体,大纛的根部卧倒着一个高大健壮的大汉,背上插着七支长箭,手上还拿着一柄长刀。石溪骇然惊呼:“晏明大人,晏明大人……” 石溪飞扑上前,连连摇晃着晏明庞大的身躯,“虎头大人……” 晏明痛苦地呻吟一声,咬牙切齿地骂道:“谁敢杀我?谁敢杀?老子要活劈了他。” 石溪听到晏明的咆哮,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狂喜,泪流满面。晏明歪着脑袋,努力睁开眼晴看着他,“小子,老子还没死,你哭什么?快把铠甲给我解开。” 石溪抹了一把眼泪,连声答应,手忙脚乱地割断了连接铠甲的皮索,把晏明后背上的重铠拿了下来。七支长箭全部穿透了重铠,箭簇有一半都陷进了肉里,血肉模糊。晏明一边诅咒着匈奴人,一边试图想爬起来,但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得趴在地上骂个不停。 “这里还有多少匈奴人?主公在哪?” 石溪站起来向山丘下望去。 “大人,匈奴人已经不多了,正在往西边退,马上要被我们杀完了。”石溪突然兴奋地叫道,“大人,我看到主公了,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马,正在冲杀,杀死一个,又杀死一个,又杀死一个……” “其他人呢?可看到他们的战旗?” “他们主要在北面和西边战场,去卑的大军来了。” 石溪沮丧地说道,“大人,这里的匈奴人不多了,好象只有一千多人了,怎么伤亡这么大?” “我们遇上南匈奴王庭最精锐的铁骑了。”晏明恨恨地说道,“这一仗打下来,我们近卫军损失惨重,很多近卫军军官已经战死了。” ………… 下午。 巫山那接到去卑的军令后,知道白土战场形势非常危急。现在大王和于夫罗被白波军困在白土,去卑被白波军阻击在白土以西五里处动弹不得。如果大王和于夫罗不能坚守到天黑,那么白波军就能以绝对优势兵力再把去卑围住。去卑的大军如果也被白波军吃掉了,南匈奴就彻底完了。没有去卑,没有羌渠和于夫罗,没有铁骑,匈奴人还有谁可以和胡才对决?还拿什么和强大的大白波军队抗衡? 如果自己这五千人马能迅速赶到白土,即使不能改变此仗已经大败的结局,但至少可以保证匈奴人在战场上有足够多的兵力和白波军对垒,可以挡住白波军的攻击,甚至可以突破白波军的阻击杀到白土城外救出大王和于夫罗。 双方血战一天,损失惨重,谁都无法一口吃掉对方,这仗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去卑已经重创了胡才,胡才也重创了匈奴主力,双方的目的都已达到,这一仗在天黑之后也就结束了。这大概就是去卑连续催促自己,甚至命令自己不惜一切代价速去支援的原因。 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眼前的这股白波军对峙在这里,要去支援去卑。巫山那再不犹豫,断然决定疾驰白土。 “鄂新大人带着三千铁骑先行驰援白土。”巫山那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白波军铁骑,神色坚决地说道,“我带两千铁骑主动向白波军发动攻击,拖住胡才的这支援军,以保证大人的安全。” 鄂新用力拍拍巫山那的肩膀,“你保重,我们白土见。” 巫山那笑笑,缓缓地出了腰间战刀,“白土见。” 号角长鸣,两千名铁骑士卒密集列阵,巫山那高举战刀,沿着军阵策马狂奔,“今日我们誓死决战,绝不后退……” “呼……嗬……” “呼嗬……呼嗬……”吼声如雷,震天撼地。 ……………… 白波军将士望着从远处冲来的匈奴铁骑,神情惊恐。现在白波军的铁骑和匈奴铁骑战的筋疲力尽,怎么还是这匈奴生力军的对手? “吹号……擂鼓……” 霍平在阵前纵马巡阵。陈鸣高举战旗,紧随在后。 大军的右翼是两个军侯。两人看到霍平飞马而来,躬身为礼。 “两位大人在大军右翼冲杀,要快,要狠。” 两个军侯大声叫道:“谨遵将军之命。” 霍平拨转马头,直奔大军左翼。两个军侯策马迎上。 “两位大人率部在大军左翼攻击匈奴人,不要手软,给我狠狠地杀。” 这两个军侯高声吼道:“誓死追随大人……” 霍平打马飞驰,蓦然他高举长戟,纵声狂呼:“杀……” 吼声雄浑,随风飘荡在空旷在原野上,直入白波军将士的心底。陈鸣激动的浑身战栗,虎吼一声,高高举起了手中战旗。 白波军战旗迎风招展,在空中猎猎作响,气势惊人。 霍平紧勒马缰,战马吃痛直立而起,霍平舞动长戟,纵声再吼,声嘶力竭,“杀……” 列于前排的白波军将士霎时间热血沸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举矛狂呼:“杀……” 战马飞奔,马上的霍平神情冷峻,瞪大了一双杀气腾腾的眼晴望着自己的部下,挥戟撞向前排的长矛兵。长戟和长矛相撞,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举起长矛,举起你们的长矛,鼓起你们的勇气,奋勇杀敌,奋……勇……杀……敌……” 将士们高昂头颅,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狂吼:“杀……” 吼声如千百声春雷,由近而远,一声声炸响,响彻天宇。 战马腾空而起,霍平高踞马背,挥舞着长戟,在背后白波军战旗的映衬下更显得威风凛凛,“杀……” 白波军将士心潮澎湃,战意盎然,心中的恐惧和胆怯在这一声声的吼声里化作了无穷的力量和无畏。 “杀……” 霍平一马当先,长戟前指,“杀,杀上去……” 广袤的原野上,两条气势磅礴的洪流积聚了最大的能量,挟带着满天的风雷,从东西两个方向咆哮而来。 这时,天地失色,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转暗,阴云密布。 “噼里啪啦” “轰……”天雷炸响。 轰隆隆。 洪流相撞,巨大的撞击声犹如山崩地裂一般,冲天而起的杀声霎时淹没了阵阵雷鸣。 战马在奔腾,在嘶鸣,在践踏,铁骑士卒在呐喊,在厮杀,在空中和满天的长箭共同飞舞,“杀……” 霍平和巫山那都以为自己要迎战的是数倍于己的铁骑大军,他们都在交战的第一时刻激发了各自大军的最大威力,释放出了大军的最大能量。他们都想狠狠地砍伤对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匈奴小帅魏子死了,纳班死了,数不清的匈奴士卒倒在了大单于上。白波军军司马阿普死了,李强死了,成片的白波军将士倒在了他乡异土上。 短短时间内,双方的战马都还没有调头再战,就已经各自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霍平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和眼前的匈奴人决战,不死不休。霍平猛地调转马头,“重整队列,重整队列……” 巫山那调转马头,吼声凄厉,“杀,杀过去,死战,死战……” ………… 白土以西的西北面战场。 去卑的大军和李蒙等白波军诸部混战在一起,杀声震天。 去卑身先士卒,锐不可当,他数次被白波军围住,又数次杀了出去。李蒙怒不可遏,战刀狂舞,连劈十几人,最后一刀剁开了去卑的战马马头。去卑栽倒马下,去卑亲卫骑士卒拼死反扑。李蒙伤痕累累,战刀折断,被一个匈奴勇士一脚踢飞。白波军蜂拥而上,连劈带砍,硬是把李蒙从枪林箭雨里抢了回来。 这个时候,对于白波军来说,对于南匈奴人来说,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胜利,所以匈奴人并没有因为去卑的受伤而慌乱,反而更加凶悍,相反白波军因为已经连续苦战几个时辰,从清晨杀到现在,早已人乏马疲,越来越难以支撑了。现在双方人数相差无几,实力旗鼓相当,激战正酣。 ………… 白土以东的南面战场。 一千白波军铁骑和两千匈奴铁骑浴血奋战。随着时间的推移,匈奴人兵力居多的优势渐渐显现出来,白波军铁骑越战越少,逐渐被包围了。就在双方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泰兴带着残存的一千多骑杀了过来,这立即改变了战局,匈奴人难以支撑,反而被白波军围住了。但双方此时都已经精疲力竭,谁都无法吃掉谁。 泰兴命令两个军司马各带人马从侧翼夹攻匈奴人,自己带着主力铁骑攻击南匈奴的中军,战斗很残酷,马蹄声,轰鸣声,号角声,声声不绝。 “轰……轰……”天雷连续炸响,其中一雷就炸在战场上方,震耳欲聋。陷入激战的双方将士恍若未闻,依旧誓死血战,谁都没有感觉到雷声的震撼。 大单于上的残酷杀戮仿佛激怒了天神,天色越来越暗了,乌云翻滚,雷声此起彼伏。 一道耀眼的闪电突然划空而过。 一面巨大的黑色战旗突然横空出世。 “主公……主公来了……”白波军将士顿时欢声雷动,士气骤然高涨,杀声四起。 “胡才……胡才来了……”匈奴人骇然变色,肝胆俱裂。 胡才领一千多骑狂奔而来。这是白土战场上最后剩下的所有人马。胡才杀进了南面战场,和泰兴等人围歼负隅顽抗的匈奴人。 一个匈奴千骑长被胡才一枪挑落马下,鲜血四溅。 胡才奋勇杀敌,锐不可当。一个个匈奴人死在他的手下,胡才面色冷峻,杀气腾腾,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对于胡才来说,这一战可以让他占领河套,有了河套这个养马地,他可以组建大量的骑兵,有了骑兵,他才能纵横天下。 “兄弟们,杀啊……” 胡才厉声怒吼,杀气凛然,仰天长啸。 ps:求收藏 第三十七章 河套大战(8) 第三十七章 “轰……” “轰隆隆……” 天雷炸响。 胡才抬头望天,举枪长啸,“重整队列,重整队列……杀过去……” 闪电再现,天地一片炽亮。 几道闪电同时闪烁,天地更亮。 潮水一般的铁骑突然从天地之间冲了出来。 “轰……轰……轰……”一连串的惊雷炸响,风云变色。 白波军战旗在闪电的映照下耀眼夺目,在战场上纵横飞驰,白波军铁骑士气如虹,攻杀更烈。 胡才、泰兴各领人马从战场左右两翼同时杀入,匈奴人再遭重击,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急促的号角声从战场北方传来,跟在胡才身边的亲卫凝神细听,顿时脸色大变,“主公,从北方杀来一支铁骑,主公……” 胡才正在酣呼血战,听到亲卫的叫声后,扭头狂吼:“吹号,吹号,死战……” 亲卫大声喊道:“主公,这可能是去卑的援军……” “不要管什么援军了,现在几万人缠在一起,就算南匈奴有援军,也无法利用速度优势攻击我们。”胡才急切地吼道,“要么击败骑兵,要么同归于尽,没有退路了,兄弟们,杀……。” 此时战场上一片混乱,双方将士早已失去各自的阵形,深陷在疯狂的杀戮里,只顾往来冲杀,根本没有求生之念。一阵阵的报警【号】角不但没有影响到双方将士的士气,反而更让他们疯狂了。这时候无论哪一方援兵赶到,另外一方都无法退出战场,谁退谁就要遭到血腥屠杀。 “呜……” “杀……” “轰隆隆……” 号角声、战鼓声、杀伐声汇成惊天霹雳,霎时犹如山崩地裂一般炸响战场。 去卑用力推开两个侍从的搀扶,驻刀而立,任由猛烈的狂风捶打着自己的身躯。 在阴霾的天空下,巫山那的大军来了,在大军即将崩溃的时候,终于赶到了。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南匈奴已经完了,在白波军打败羌渠的时候,匈奴亡国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再也无法挽回了。 虽然自己竭尽全力想力挽狂澜,但时运不济,先是几次败于白波军,接着羌渠死了,白土战场上的两万铁骑全军覆没。然后胡才腾出手来,把自己的大军包围了。巫山那提前来援给了自己最后一线希望,但愤怒的苍天把这最后一线希望无情地剥夺了。 如今匈奴人的主力已经尽数丧于此役,匈奴人的大王也战死沙场,南匈奴已经走到了亡族的绝境,现在就算巫山那来了,也不过就是挽救一部分匈奴勇士的性命。他既无法挽回羌渠消逝的生命,也无法挽回数万战死疆场的匈奴铁骑,更无法挽救轰然倒塌的南匈奴部落。 南匈奴几百年的历史现在终于要毁于旦夕之间。 一滴雨珠猛地砸到了去卑的脸上,让痛不欲生的去卑霎时心神碎裂,他仰首望着漆黑的天空,举臂狂嚎,“天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噼里啪啦!一道闪电横空劈出。 “轰……”一声惊天巨雷凌空炸响,天地震颤。 去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仰身而倒。 亲卫们连忙扶起去卑。 去卑在亲卫的搀扶下,手驻战刀,站立于战场后方,任由大雨侵袭。间或闪电划空而过,照亮了他那张苍白而刚毅的脸。他的眼晴没有看着战场,而是紧紧地闭着,神情悲凉而冷峻。 斥候从各处飞奔而来。 “右贤王,白波军攻击得更猛了,我们抵挡不住。各部落大人恳求大人立即下令大军撤出战场。” “右贤王,铁剑铁骑已经尽数覆灭,铁锋战死。” “右贤王,铁牛部落的铁骑全部战死。” 去卑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雨太大了,密集的雨点砸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晴。 战马惨嘶一声,轰然倒地。胡才从泥泞里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枪刺死了纵马撞来的匈奴士卒。然后飞身跳上战马,声嘶力竭地放声狂叫:“死战,死战……今日生机已绝,战死为止,杀……” 闪电突现,惨烈的战场蓦然露出狞狰面容,双方士卒酣呼鏖战,血肉横飞,惊心动魄。 胡才拨转马头,带着一队黑豹义从呼啸杀进,“兄弟们,血战……誓死血战……” “咚……咚……” 战鼓擂响,声震天宇,雷声雨声忽然间都被这威武雄浑的鼓声湮没了,黑夜里只剩下了这惊天动地的鼓声。 ………… 鄂新出现在去卑身边。 “你总算来了。”去卑猛地睁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已经来不及了。准备撤退。” “什么?”鄂新大吃一惊。 “我们败了,河套从此以后是白波军了,我们只能去投靠鲜卑人,只有鲜卑人才能为我们报仇。”去卑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这一次失败,南匈奴的大军再也不是白波军的对手,只有逃跑,只有离开。 “撤……” 白波军大军奋力的阻杀,匈奴大军溃不成军,巫山那战死,去卑带着几百骑向北撤退。 “胜利了……胜利了……” 白波军将士们个个欢呼。 半夜时分,大雨渐止。 “子文,伤得重吗?”胡才望着霍平肩上尚在渗血的伤口,关心地问道,“其他人呢?还在秃尾河?” 霍平脸色一黯,“阵亡了。李东,苏浩,还有两千多将士,都阵亡了。”霍平随即把情况简要说了一下,“下雨后,巫山那立即带人撤了,我一路尾随而来。这边情况怎么样?” 胡才笑道:“我们重创了匈奴人,河套就是我们的。” 此战白波军两万铁骑参战,阵亡一万骑,轻重伤者三千多人,十几个军司马战死,霍平、晏明等十几位统军将领受伤。 南匈奴近五万铁骑参战,两万三千铁骑倒在了战场上,轻重伤者六千多人,被白波军俘虏八千多人。鲜卑大王羌渠战死,于夫罗、呼厨泉两位鲜卑部落王子战死,魏子、纳班、巫山那等十几个大小帅战死,千长、百长战死七十多人。 此战过后,南匈奴没落,白波军雄踞河套。 ……………… 西河郡,原单于庭。 南匈奴原有人口二十余万。其中女人便有十余万,五万青壮年追随羌渠出征,大多战死在河套平原,只有不到五千人逃回了单于庭。 胡才攻打单于庭时,两军又是一番恶战。南匈奴的男丁更是锐减至不到六千人!怎么抵挡白波军的攻击? 南匈奴的十几万女人被胡才俘虏了,除此之外,还有几千南匈奴俘虏,这一战,白波军终于完成了目标。 胡才大喜,女人,是最好的东西,虽然在这个乱世女人不值钱,但是想发展,少不了女人,胡才准备在河套安排十万屯田兵和十万流民,有了这十万南匈奴女人,可以减轻负担。 八千南匈奴俘虏有五千精壮可以在养伤后恢复战斗力,胡才把他们全部补充到军队中去,胡才对他们恩威并施,允许他们在河套生存,为了更好的控制,胡才把他们组建成骁骑军右营。南匈奴部落的王铮科为统领。 李蒙被封为奋威将军,统领骁骑军。 这一次大战,骠骑军。骁骑营、近卫军损失惨重,为了迅速的恢复战斗力,胡才不得不安排南匈奴的俘虏加入军中,再从屯田兵中抽调兵马补充进去,但是胡才考虑到现在补充这些新兵,会影响战斗力,所以又有一些迟疑了。 就在这时,李肃匆匆过来:“主公,大喜。” 胡才一愣,连忙问什么大喜。 李肃说道:“主公,你知道度辽将军吗?” 度辽将军之职,初见于西汉昭帝时期,昭帝元凤三年任命中郎将范明友为度辽将军,因度辽水而得名。 东汉孝明帝永平八年复行度辽将军事;安帝元初元年,置真(度辽将军)。银印青绶,秩二千石。后渐成定制,屯扎在五原曼柏县(五原曼口),于乌桓校尉合称二营。一般流放的罪人都会发配到度辽将军辖地。[东汉度辽将军,对于维护东汉北部边疆的安定产生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是维护东汉北部(包括东北、西北)边防和处理北方民族政务的重要结构。 对此,胡才自然清楚这度辽将军是干什么的。 李肃说道:“主公,现在的度辽将军李明手中有一万精骑,这是大汉帝国北方的精兵,主公如果得到这一万精骑,这一次的损失完全可以补过来。更何况的是,这一万精骑是汉人组成,对主公来说,更好控制。” 胡才闻言大喜,他的军队中无任骠骑军还是骁骑军大部分是匈奴人,这不利于他的控制,如果有一万汉人精骑,他的战斗力就提升了不少。 “主公是朝廷封的征北大将军,度辽将军就是主公的手下,现在南匈奴覆灭,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主公掌控这一万精骑,这河套谁还是你的对手?”李肃说道:“更何况,现在南方局势一日三变,主公需要一支能征惯战的铁骑,现在骠骑军、骁骑军损失惨重,恢复需要几个月时间,主公如果能够得到这支精骑的话,如果应付兵力不足的现象。” 胡才点点头。 第二天,胡才点了八千精骑前往度辽将军的驻地。八千精骑在大营外虎视眈眈,大营的士兵立刻戒备起来。 这一万度辽军是大汉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他们见了胡才的白波军自然不会吓的胆战心惊。 “去,叫李明出来,就说征北大将军胡才来此。”度辽将军驻地,李蒙大喝一声说道。 ………… 中军大帐。 度辽将军李明不安的走来走去,这几天他都在不安中度过,南匈奴大军南下与白波军大战,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瞒的了他? 现在白波军消灭了五万南匈奴大军,南匈奴部落全部成为了白波军的俘虏,现在河套白波军一家独大,他李明何去何从? 他虽然是度辽将军,但他有自知之明,他手中虽然有一万精骑,但是这一万精骑怎么会是白波军的对手? 现在朝廷大乱,他手中的粮草也不多了,没有粮草,他是一万精骑怎么办?投靠董卓?投靠袁绍?还是投靠胡才?这是他极品想选择的问题,但是现在白波军兵临城下,这是在逼迫他。 “将军……”一个亲卫飞奔进来。 “将军,胡,胡才让你去迎接他。”亲卫断断续续的说道。 李明脸色大变,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然这营外只有八千白波军,但是白波军进入河套有步卒十万,他是白波军的对手吗? “将军。”李明旁边几个军司马叫道。 李明沉默片刻,问道:“我们还有几个月粮草?” “还有一个月。”左军司马回答道。 “一个月?”李明苦笑一声,一个月时间,也就是说就是没有白波军,一个月以后他怎么办? “走,去见征北大将军。”李明开口道。 “将军……”左右军司马身体一震,虽然这是他们愿意见到的,但是李明的选择还是让他们震动。 李明淡然的一笑,向外走去。 ………… 六月十三日,胡才正式收编度辽将军麾下的一万精兵,胡才封李明为威远将军,担任骠骑军右营统领,至于这一万精骑,胡才调选四千补入骠骑军、骁骑军、近卫军,同时组建黑鹰铁骑,泰兴担任黑鹰铁骑统领,黑鹰铁骑六千人。 如此一来,胡才手中有骠骑军一万、骁骑军一万、黑鹰铁骑六千,再加上近卫军四千,总共三万铁骑,担任,这三万铁骑,除了黑鹰铁骑和近卫军外,骁骑军和骠骑军的战斗力还需要几个月时间的训练。 不过这对胡才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他相信明年,他的这三万铁骑一定会成为精锐之师。 接下来,胡才命令骁骑军李蒙,白虎军李峰,出兵五原,朔方,云中三郡,这三郡处于大汉帝国的北方,是防御鲜卑人的第一防线,现在南匈奴已经灭亡,度辽将军的一万兵马已经被收编,李蒙和李峰轻而易举的拿下三郡。 紧接着,胡才在河套安排屯田,大量的流民从河东进入河套。同时胡才让军幕府安排官吏。 六月,胡才留下骁骑军和白虎军,还有十万屯田兵驻扎河套,自己带着近卫军,骠骑军、黑鹰铁骑返回河东。 两万大军经西河郡,进入河东蒲子,返回安邑。这一次出兵,白波军打败了南匈奴,占领了河套,解决了后顾之忧,接下来,胡才可以专心的对付复杂的中原局势了。 ………… 安邑。军幕府大员齐聚一堂,欢声笑语。 王旭、张平、霍邱、石泉,李肃,张辽,江政、周仓,李晨,郝昭,霍平、李明、泰兴、裴元绍、晏明等人除了在河套的李峰、廖化,李蒙外一个不少。 徐晃和吴川是最后赶到安邑的,他们以为白波军有重大征伐,所以一路上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人都跑瘦了。等到了安邑,胡才的话让他们哭笑不得。 胡才说,“谁说要打仗?这一次请你们来,没有别的事,就是喝喜酒。霍平要娶亲了。” 徐晃苦笑道:“主公,那你也打声招呼,让我们心里有个底。我们心急火燎的,一人带五匹马,一口气赶了几百里路,都要累死了。” 胡才笑着解释了一遍。因为当前形势一变再变,对河东越来越不利,河东不得不连续修改应对之策。现在河东打算在京畿和董卓、袁术形成三方制衡之势,在京畿之外和袁绍、韩馥形成结盟之局,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冀州、豫州和荆州三地得到粮食。 此策是李肃提出来的,实现的难度非常大,所以胡才决定频繁的调动大军给董卓、袁绍、袁术施加压力。让他们迫于形势而同意。 因为袁绍和袁术的对立,现在的局势非常微妙。所以胡才不得不采取这样的动作,因为胡才县衙粮食和流民、现在有了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上郡,西河郡五郡,胡才有大量的地方安置流民,只要有粮食,安排几十万上百万人都没问题,所以胡才不急于与董卓、袁绍、袁术任何一方开战。 况且,他的军队还需要训练,如果到了明年,他的军队就不怕任何人。但是现在不行,现在粮食问题是最大的问题,除此之外,流民的安置问题,军幕府内部问题还是重要因素。 粮食和流民问题息息相关,但是军幕府内部问题就不同了,当然这个问题胡才是不会拿出来讨论的,哪怕是李肃等人也不知道胡才在想什么。 关于军幕府内部问题,特别是河东的几个豪门士族蠢蠢欲动,锦衣卫在这一个多月已经把事情调查的七七八八了,接下来是该解决问题的时候了。否则这么下去,对白波军的影响是致命的。所以胡才不得不小心谨慎。 接下来,胡才简简单单的把局势介绍了一下,然后向众人问道:“各位,你们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局?” ps:求收藏 第三十八章 小怡风情 第三十八章 现在白波军有河东郡,上郡,西河郡,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六个军,并州只剩下定襄郡,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四郡,可以说半个并州被白波军占领了,白波军的铁骑东可进入幽州、冀州,南可进入关中、兖州,西可到西凉。进可攻退可守,所以无任是董卓,还是袁绍,对白波军的扩张不可能无动于衷。 白波军的扩张也改变了帝国的局势,近十万白波军的战斗力谁也不敢小瞧,但是白波军现在的真正战斗力却非常弱,今年的六个月时间,白波军与南匈奴人,西凉军发生了三次战争,每一次白波军损失惨重,现在,特别在今年内,白波军没有能力爆发大战了, 所以无任是胡才还是其他人,都知道白波军的现状,知道白波军无任粮食还是战斗力,都不可能打一仗。 不过袁绍和董卓他们也不可能看到这一点,所以胡才决定以调动兵马给对付施加压力,只有如此才能让袁绍董卓他们弄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现在虽然是六月份,已经过了春耕,但是在河东屯田无数,如果下半年收成好的话,明年就不必担心粮草问题了,而且河套适合放牧,这也缓解了白波军的粮食危机。这一次大战缴获了南匈奴的大量的牛羊,有几十万头,还有南匈奴储存多年的黄金,五铢钱等,单黄金就有五万两,这极大的缓解了白波军的财政危机。 让胡才遗憾的是,袁绍知道利用流民对付白波军的政策已经不行了,所以这一段时间流民进入河东的数量是越来越少了。 现在加上新占领的上郡,西河郡,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白波军治下总人口不过一百五十万,这还比不上南阳一个郡了,而且,除了屯田兵和折冲府士兵外,白波军的正规军有近十万,这相当于十五比一,这比例还是有些高,如果不是有十万屯田兵屯田,这将严重影响白波军的经济发展。 胡才和众人经过商量讨论,然后安排了任务,就向后院走去,现在的征北大将军一扩再扩,一个多月没有回来的胡才差一点不认识路了。 走了不久,一个女子出现在胡才面前,胡才见了眼睛一亮。 眼前的女子带给人的是一种令人震撼的纯洁,轻纱罗衣下那白净的肌肤,像晶莹洁白的羊脂白玉凝集而成。杨柳枝条一样柔软的胳膊,纤细如绢束一样的柳腰,修长匀称的大腿,无一不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爽心悦目。 如果一定要在天底下找出一件事务与之作比较,也唯有天山之颠的雪莲方能与之匹配。 :此刻她最动人的不是她那近乎完美的身姿,而是绝美瓜子脸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是那错愕中带着惊喜的神情,是那欲语还羞的娇人眼神。 胡才心中不由一震,就只是那第一眼,他就猜出了她是谁。 那和贾珍神似的风姿,那还依稀的记忆,就只这两点便已足够。 小怡,张夫人送给他的女人,贾珍的侄女。 他怎么会在这里? 再一看向小怡,却见她满脸娇羞的低着头,这才发现胡才还依然握着她的小手。 看着她害羞的神情,胡才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动了两下,轻轻的抚弄着她那似暖玉般的小手。 果然和胡才预料中的一样,经胡才一挑逗,她更是不堪,粉红的俏脸似要滴出水来,身子也隐隐有些微微的颤抖。 见到她如此可爱的模样,胡才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大手在她全身上下四处摸索起来。 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微微的扭动着娇躯,小手也按在胡才胸前,惊惶失措的抬起头,小脸上尽是不安。:却没料到胡才趁她抬头的瞬间,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从来没和男人有过亲热,被这样亲吻更是头一回。那瞬间,只觉脑中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样,变得一片空白。 胡才突然的偷袭让她既惊又羞,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胡才只觉得怀中的佳人,全身柔若无骨,虽然隔着衣裳仍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肌肤的柔嫩与热度,尤其是紧顶着他胸膛的那两团丰肉,仿佛具有无限的弹力。 胡才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嘴唇,舌头也跟着深入唇内,扫顶着她的光洁的牙齿,最后撬开牙门,把舌头伸到她的嘴里,仔细的品尝着这朵天山雪莲。 胡才突然的轻薄,让她变得完全不知所措,就那样呆呆的躺在他怀中,任他摆布。 那热情的拥吻,让她逐渐有些意乱情迷,那在她全身上下摸索的大手,所经之处都带起一股滚烫的灼热。 :朦胧中她只觉自己的身体在软化,在膨胀,好像整个灵魂都脱离了身体,在空中飘荡。忽然似乎有一个硬物顶在她的腿间,不时的轻轻磨蹭。她虽是女儿身,还没经历过男欢女爱,却并不是白痴,自然明白那是何物,心中不由又羞又急,但身体却不听她使唤的产生一股热潮。 她的味道很香、很甜,让胡才爱不释手。从粉背、纤腰到隆臀,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兴趣却丝毫未减。 离开她的樱唇,移向她的脸颊、耳根、粉颈。而她也由最初的不知所措变得沉醉期间,虽然不曾采取主动,但对胡才的轻薄却是不再抗拒。 胡才一手揉捏着她浑圆的【香】臀,另一手却轻轻的拉开她腰带上的活结,将她的衣襟向两侧分开,露出粉白的抹胸。一双山峰插翅高耸,似要弹出那胸围的束缚。 大手在她的丰【乳】根部轻柔的划着,转着慢慢登上峰顶,紧紧握住那一手都握不下的山峰用力揉【弄】。 胡才解衣的动作,轻柔得让沉醉在亲吻和抚摸中的小怡毫无所觉,直到感到胸前有手指划动,才突然惊觉上身胸前竟已大大敞开。那洁白的脸色变的红晕。 看着她闭着眼,脸上及颈上的红晕却久久不褪,那殷红的双唇也比刚才要娇艳许多,虽是娇羞万分却并没有阻止胡才的放肆。 那沉默的放纵让胡才心中不由一荡,抱起她的身子,将她仰放在旁边的软椅上。俯下身再度吻上那令他欲罢不能的樱唇,顺着洁白无暇的颈项,来到那柔软却坚挺的胸脯。 她又是一声轻吟,脸上浮现起一股难过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将胸一挺,男人那手下舌中传来的感觉如电击似的让她全身麻痹。脑中的昏眩与肌肤的颤栗,将她心理与生理上的需要,还有那极度的快感表露无遗。喉间开始发出咕咕的声音,身体微微的挣扎、翻转、扭动,双手更不时的揪扯胡才的衣服。 胡才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双峰,在上面不断的揉捏,大嘴更是隔着那薄薄的抹胸狂热的亲吻着她的山峰,挑逗着她。 突然,一阵不大不小的说笑声越来越近。 那悦耳的声音虽然很平常,:那两个声音的主人正是贾珍和他的婢女。想来那是贾珍来看小怡了。 清醒过来的小怡,俏脸一下变得煞白。一向洁身自好的她,没想到却这么轻易的暴露在男人面前。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整个过程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男人大手所到之处,都让她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渴望男人的爱抚。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她拼命的摇着头,回想刚才的过程,她几乎找不到自己反抗的迹象。 :她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可怕的念头,他差点就这么轻易的得到自己,那他会不会就因此而认为自己是容易被人勾搭上手的荡【妇】? 想到第一次遇到胡才时的抵抗,现在想来有多么的好笑。 小怡神色复杂的看了胡才一眼,轻轻的咬了下牙关,默默的站起身子,合上了那被胡才解开的衣衫,整理着裙衫其他地方的褶皱。 在贾珍进来之前,她终于将自己全身上下收拾干净。 ………… 再次见到贾珍,看到她和小怡站在一起有七分相似的风姿,胡才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狂热,身体中的一股欲【火】燃起来,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贾珍挽着小怡,低声的在她耳边私语,小怡只是偶尔的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想来那是因为胡才在她们身后,让她放不开。 看着前方那两道有着七分相似,却又给人完全不同感受的身影,心中不由想到,这贾珍和小怡的身份,贾珍是小怡的小姨,所以两人有几分相似之处,去年张夫人把他们送给自己的时候,因为小怡的拼死抵抗,所以到现在为止胡才还没有把小怡怎么样。 一个成熟端庄、雍荣华贵,一个冰清玉洁、纯洁似水。 贾珍那白色的宫装拖地长裙将她成熟的女人风韵展现无余,看着她裙下那模糊的春光痕迹,以及纤纤柳腰下将裙子绷得直直的饱满【臀】肉,胡才小腹不由涌起一股灼热的暖流。 带着小怡走进她亲自为她布置的房间,贾珍笑着问道:“宝贝儿,这房间你可喜欢?” 贾珍是小怡唯一的亲人,房间中的每一件事物都是小怡最喜欢的东西,她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呀!我怎么把那件东西给忘了?你等等,我去拿过来。”贾珍轻轻的拍了下小怡的小脸,对她嫣然一笑,便走出房门,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去取东西。 对小怡房间的布置,胡才没看过一眼,整个心神都在集中在她们母女身上,眼前尽是贾珍那白花花的身体在晃动。 贾珍走出房门之后,胡才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脑子也渐渐恢复平静。 回头一看小怡,却见她那张洁白的脸,虽然贾珍一直在对她说话,但她却是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芳心噗噗直跳,一直想着刚才那羞人的事,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自己明明应该反抗的,但却放纵的让他玩弄了个够,一点也不像她平时的样子,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老爷,我…………”她只是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看着她扭捏不安的神情,胡才不由一笑,心中已猜到了她的心思。牵着她的小手用力一拉,一把将她带到怀中,低头看着她的娇颜,轻声问道:“小怡怎么了?对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吗?” 有过刚才的亲密之后,这种程度的亲热已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她并没有挣扎,只是那张粉嫩的小脸更加红艳。数次张开小嘴,却又数次闭上,最后轻轻的咬了一下贝齿,终于鼓足勇气道:“小怡刚才是不是很【yin】荡?老爷会不会看不起我?” 胡才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笑着柔声道:“小怡觉得我会看不起你吗?” 她问出那句话之后,更是羞涩不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低下头不敢再看小怡一眼,“我,我,不知道。” 那娇羞的神情让胡才眼前不由一亮,好可爱的小怡! 胡才大手紧了紧她的腰身,斯磨着她耳鬓的秀发,幽幽道:“小怡对我那么好,是上天送给我的宝贝儿,我怎么会看不起她呢?” :听到胡才这么说,她终于放下心来,心情一松顾忌自然就没了那么多,但刚才她身理和心理的反应委实让她困惑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那小怡是不是很【yin】荡?” 顺着她的领口,看着她洁白的颈项和胸肌,胡才不由吞下一股浓浓的口水。再听到她这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胡才不由一声苦笑。若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胡才会毫不犹豫的怀疑她是在诱惑自己,但她却偏偏是小怡“是啊,我的小怡很【yin】荡,可是我喜欢,喜欢小怡【yin】荡的样子。” 听到胡才的话,小怡不由大羞,使劲的向胡才怀中钻,像是要融进胡才的身体。 妖精! 尽管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她在玩火。吻着她耳垂的大嘴也逐渐移到正面,品尝着她那诱人无比的樱唇。 有了刚才的经验,小怡对胡才现在的侵犯坦然了许多。对胡才的亲吻并没有抗拒,反而伸手搂着他的后背,迎合着他的热吻,因为她内心早已决定对这男人托付终生。 男人的大手终于又不安分的在她全身上下摸索起来。“嗯!”她不由一声轻吟,只觉嘴里男人的舌头像是灵蛇在搅动,臀背上的大手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的抚摩,小腹上那坚挺的事物更让她心里发慌。 她只觉浑身发热,身不由己的扭动着娇躯。虽然隔着两层衣服,胡才却可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尤其是胸前的山峰,因挤压而不断的变形、弹颤。 胡才大手按在她滑腻的【嫩】臀上,双手向上一托,便抱起她的身子,让她双脚脱离了地面。 胡才抱着她一边吻着她的颈项,一边走向秀榻。撩开罗帐,将她放在秀榻上轻轻的压了上去。 “不!不要!小姨还在外面,”她突然紧紧握住胡才,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胡才已经欲罢不能了。 胡才眼前陡然浮现起刚才看到的贾珍那诱人的【美】臀,耳边仿佛也传来她那令他心荡神摇的呻吟。不由疯狂的扯下小怡的衣裳,双手抱着她的胸前大力搓【揉】,嘴唇也移到她的酥胸上亲吻着那点点白嫩的柔软。 “不要,不要!老爷,不要这样对我。” 胡才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哀求,贾珍此刻就在隔壁,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她的耳目。他要让她听到小怡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这个疯狂的念头占据他的脑海,驱之不散,那异样的刺激变成了竭竭不断的源动力。 在胡才竭尽能事的挑逗下,小怡的反抗渐渐地削弱,胡才将她的罗衫、肚兜、亵衣扔在一边,仔细的摸索着她那一丝不挂的玉体,嘴唇也从她的胸膛滑到小腹上,逐寸逐寸的挑逗着她的肌肤。 “啊…………”小怡只觉得如置身烈火熔炉,热度几乎要将她融化;又觉得如在冰天雪地,直发寒颤。那人间最痛苦却又最快乐的煎熬,让她一直处在晕眩神游的状态。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发出一声声呻吟,只有轻轻的扭动着身体。突然一股触电的感觉,让全身一阵寒颤。身子不由一直,她竭力想控制那:那股腾云驾雾的感觉让她全身酸软,舒爽万分,良久方从那飘飘欲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睁眼一看,才知自己不知何时已是身无寸缕、一丝不挂,而男人却正将头埋在自己腿间,玩弄自己。 胡才重新回到她的身上,亲吻着他。 “小怡!”胡才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她。 “啊……喔……”小怡觉得一阵阵的刺痛传来,痛得她眼角不由流出了泪珠,双手紧紧抓住胡才的上臂,指甲几乎陷入结实的皮肤。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那种刺痛的感觉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快感。随着一种莫名的快感让她不自主的呻吟起来,腰身也开始配合着男人轻轻扭动。 ps:求收藏 第三十九章 贾家 第三十九章 见她的动作,胡才明白她已渡过了最初的难关,不由慢慢加快了速度。 :恍惚间,身下的妙人儿似乎变成了贾珍,胡才不由闭上眼睛,想到了贾珍。 小怡怎么也不会想到,男人虽然抱着她的身子,但心里想着的却是她的小姨。 经过最初的痛苦,她终于苦尽甘来,那极度愉悦的舒爽,让她觉得身体仿佛让滚烫的血液充胀得要炸裂开来。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身子,发出声声yin亵呓语。 贾珍的卧室就在隔壁,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她的耳目。 对男人和小怡的亲热最初她也没放在心上,她以为他们会适可而止,但随着女儿呻吟声越来越重和那悉悉的摩擦声越来越响,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但却又不能冲过去阻止他们。 直到听到男人浓重的喘息和秀榻“吱吱”的叫声,她才明白他们进展到了何种程度,她美丽的容颜不由一红,男人竟真敢在光天化日、在自己眼皮底下宣yin。 小怡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甚至偶尔发出一声轻呼,那边秀榻的摇晃也越来越是激烈,她甚至还可清晰的听到他们身体的撞击声。她脑中不由浮现出那边男人骑在小怡身上的yf场景,暗骂一声荒唐。 虽然他明白这一天一定会来,但他心里还是有一股怒气。 她竭力让自己不要注意那边,然而那声音却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耳朵,让她面红耳赤,浑身发热,心中不由想起了以前和胡才的欢好,身体迸发出一种本能的【欲】望。 小怡的臀部不是很大,但特别滑腻,摸在手中就像是冰玉一样光滑,随着那轻微的摇摆,溢出点点汗珠,愈发让人爱不释手。 胡才跪在她的双腿间,轻轻的抚摸着她那娇嫩的肌肤。 承受着男人暴风雨般的冲击,她一张娇艳的粉脸通红,不停地摇着螓首,半张的樱唇里吐着火热的气息,不住地发出娇腻的呻吟。春【情】荡漾,那媚【态】迷人至极,刺激着压她身上的男人做着更加猛烈的动作。 那销【魂】蚀骨、欲仙欲死的快感控制了她整个身心,她只知道扭动着身子,以获得最亲密的接触,先前的顾忌被抛到九霄之外。娇【喘】连连,媚眼如丝,那娇【吟】虽然不断,却没有只言片语的叫喊。 看着闭着美目沉浸在高【潮】中的她,胡才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异样的刺激。 而小怡只觉得魂魄都快被撞散了,让她美得说不话来了,只是不住的呻吟【娇】喘。 贾珍和小怡,两张不同的脸庞在胡才眼前晃动,最后让胡才迷糊得以至分不清在他身下的玉人儿究竟是贾珍还是小怡。 半刻钟後,她浑身猛地一颤,“啊!”随着那一声悠长的呻吟,她秀美的双腿无力的滑下来,整个人软倒在床上,全身如玉的肌肤泛着粉色的桃红,张着红艳艳的小嘴不住的娇【喘】。 “宝贝儿,舒服吗?”胡才一手抚弄着她的【酥】胸,一手掐住她粉红的脸庞,直视着她含羞的眼睛,笑吟吟的问道。 发泄之后,从欲【望】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小怡不由羞红了双脸,浑身都微微有些颤抖。她几乎不敢想象刚才那么放【荡】的人居然是她,虽然她没说出什么yin声秽语,但就那令人心荡神摇的呻吟和那在男人挑逗下的扭动就足以让她无地自容。听到男人这般问她,她更是羞得心都快要跳出来。 “宝贝儿,说话呀,你要不说,我就当你是没感受清楚,让你再体验下再说。”我说着,一双大手在她的胸前轻轻的【揉】弄,不时抓起一片塞到口中,身体也跟着再度挺动起来。 小怡不由咽下一股浓浓的口水,粉红的俏脸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舒服”两个字,话一说完就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胡才一眼。 胡才不由轻轻的一笑,这小妖精平时冰清玉洁,害羞得不得了,但在床上却是另一番让人疯狂的风情。想要的时候不顾一切,过了却又害羞,只是这种反差却更容易挑逗起男人的【欲】念,也更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看着她如此娇羞的可人模样,胡才心中不由有些惭愧,她刚才一心一意的和自己好,而我却还想着她的小姨。 宝贝儿,让我补偿你一次吧。 在胡才的挑逗下,小怡不一会儿便又情动起来,扭动着娇躯迎合着。 胡才脑中排除贾珍的影子,一心一意的宠幸身下这朵鲜花。这次远没先才的激烈,胡才紧紧拥着她娇小的身子,吻着那充满芳香的嘴唇。 这边郎情妾意,卿卿我我,却害苦了那边的贾珍。 贾珍双手撑在桌上,隔壁那越来越激烈的动静,让她血脉里涌起一股暖流,那股本能的【欲】望,她越是遏制却越是吞噬着她的身心。她清晰的感觉到她的亵衣已沾满了斑斑水迹。 她不敢松开手,她生怕那一松手她就会摔倒在地,那浑身的酸软让她只凭手中的力气支撑着身体。 不行!再这样她迟早得软倒在地,她伸手取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上面,刚一接触腿间就传来一股凉意,已有些湿润的亵衣与肌肤接触,让她不由一个寒颤。 她努力站起身子,向自己卧榻走去。 她躺在床上,翻开被子将头蒙住,却丝毫阻挡不了隔壁的激情。 那灼热的感觉让她浑身发烫,一只玉手不由伸上那洁白的蚕丝宫装,想打开一点缝隙透透风,然而一个颤抖却落在那高高耸起的胸脯上,那瞬间的接触让她浑身不由一颤。 她想离开那个地方,只是那只手却相反的揭开衣裳向里伸去,不一会儿,另一手也终于加入了那征战的行列。 那毫无一丝褶皱的洁白宫装从领口微微破开,破开的前裳让她酥胸的美好一览无余,露出的雪【玉】肌肤洁白细腻,凸挺双峰虽被洁白的肚兜包裹着,但那圆滚饱满却散发出无穷的魅力。下面散开的罗裙只盖住了膝盖,两条修长的美腿半裸在外,下裳的半贴半直更让人兴起一探究竟的冲动。 她仰起螓首,闭着美目,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山峰,良久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息,散乱的青丝也垂在头下的枕上。 此等美景若是有人看见,任谁都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将她压在身下大干一场。 床上,斜躺着一位绝色的美人。 高高的胸脯上,罩着雪白的肚兜。 致纤十指,轻轻的搓着。 娇【艳】欲滴的嘴唇,不时吐出声声令人心荡神摇的呻吟。 她想象着从前与丈夫在闺房内亲热的情景,新婚之夜,丈夫强有力的冲击,床上的落红片片。每次小别之后,重逢的第一夜,那都是排山倒海,无尽无止的恩爱。 此刻,她真的很渴望丈夫的亲热,本来搓摸胸脯的手指更加用力,想象着那就是丈夫的大手,两条修长的大腿也紧紧的夹在一起。 她全身发热,不由自主的撩开那洁白的肚兜。 这时坐在床上,一手捏着饱满坚挺的酥胸,一手快速的在裙下抚摸的贾珍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雍荣华贵、端庄典雅。这身份高贵的端庄美人,那春【情】勃发的诱人媚态,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但是马上,这个男人变成了胡才,想到这一年多来胡才对他的冲击。 突然,她感到自己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畅快。瞬间,她全身一阵颤栗,娇躯一软,瘫倒在床上。随着那股粘液的涌出,她不由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贾珍呆呆的躺在床上,美目毫无焦距的看着头顶的罗帐。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从她心底升起,扩展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一个轻轻的敲门声让她浑身一颤,艰难的转过身子,望向门口。 “夫人,有一个叫贾敏的人前来拜访夫人,夫人要不要见他?” 贾敏是贾珍的家人。对于他,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不见的道理。 “让他稍等,我马上就来。” 听着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的脚步声,贾珍不由重重的舒了口气。虽然她知道没有她的允许,她不会走进她的房间,但也许是做贼心虚、害怕有人发现她此时的丑态,她的心一直都绷得紧紧的悬在半空,直到此时才落回胸膛。 她清理裙子和被褥上的【秽】物。 看着那条变得湿漉漉的丝巾,那张本就还残留着一抹嫣红的绝美容颜不由再次变成了娇艳的粉红。 刚站起身,虽已擦拭干净但还是一片湿痕的裙摆随着她的移动不时触到小腿,那股清凉的感觉让她芳心怦怦直跳,慌忙拿出另一套衣裳。 随着她优雅无比的动作和那悉悉的声响,那具美妙绝伦的身体渐渐裸露在空气之中,那光彩夺目的娇躯美得让这时空都几乎为之凝固。直到另一层薄纱慢慢覆盖住那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的大腿,那耀眼的光芒才一分分掩藏起来。 她将那换下来的衣裳放在秀榻上,用被褥盖住,再将秀榻上的其它痕迹掩藏好,才放心的离开了这让她饱受煎熬的房间。 她一边走着,一边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向洁身自好的她居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现在胡才是她的天,加上胡才地位越来越高,她觉得理所当然。 想到这里,那颗本有些惊慌的心终于逐渐恢复如常,但不管她怎么自我安慰,心里那些羞愧怎么也没法完全消散。 “夫人!” “小姐!” 一见贾珍走进房内,贾敏离座,对贾珍抱拳施礼。 若论身份,胡才是征北大将军,贾珍是他的小妾,身份自然珍贵无比。贾敏虽然是贾珍的家人,但是贾珍现在的地位非比寻常,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征北大将军,这个大汉帝国的权威人士,胡广的孙子,地位不得不让贾敏小心谨慎。 “不必多礼。”说话间,她看似很慢的步子已到达主位,玉手轻轻一抬,笑道,“请坐。” 贾珍略一抬头,看到贾珍那张带着浅笑的清丽脸庞,忙敛住心神,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上天似乎格外恩宠这个女人,让她将美发挥到了极致。 她虽在笑,却丝毫无损她高贵的绝世风华。那清理脱俗的脸庞显现出的雍容,那袭白色宫装映衬下的华贵,那如蝉翼轻薄云鬓的秀丽,那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的大度,让沉稳持重的他呼吸不由微微摒了一下。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贾珍,但他每次看到她的感觉都和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一样。虽然他见到过她好几次,而且每一次的时间都不短,但他都没敢多看她几眼,每次都只是匆匆一瞥,待见她看过来,又都低下头去,避开她的视线。 毫无疑问,她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单从外表而言,这天下能与她媲美的没有几个,但却绝不是没有,天下第一才女蔡琰就是其中之一。 无可否认,娇艳绝伦、仪态万千的蔡琰是任何男人梦寐以求的可人儿,她几乎能给男人在女人身上想要的一切——闭月羞花的美貌,风情万种的温柔,她是那种男人只想将她抱在怀里、含在口中竭尽所能的加以呵护的可人儿。 然而这个女人却和蔡琰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她本身就是一位贵妇,但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贵妇,在她身上似乎集中了所有贵妇的全部优点而摒弃了她们的一切陋习。 那优雅至极的脸上的沉静,那美目张合间的刚强,那无可挑剔的风姿,无一不让他心生敬重。 本来,贾珍嫁给葛家,但是葛家出事,贾敏认为贾珍一定会命运悲惨,但是没想到的是,贾珍成为了胡才的人。 一年前,贾敏对胡才看不上眼,一个贼寇而已,但是现在,胡才是征北大将军,又是胡广的孙子,白波军十万,赫赫有名,已成为大汉帝国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贾家派贾敏来找贾珍,目的就是为了取得与征北大将军胡才的联系。 “夫人请。”双拳一抱,待她落座方坐了下去。 “贾敏,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对贾珍的开门见山,贾敏并没出现丝毫的诧异,眼睛深深的瞥了她一眼,镇定自若的道:“若非要事,我自是不会打扰夫人清闲,我此行只想问夫人一句话,若夫人摇头,韦某调头就走。” “哦?这么说来,我倒是非听不可了?”经贾敏这么一说,她原本平淡的心不由浮现起一丝涟漪,“贾敏,你有话明示,我洗耳恭听。” 贾敏抬起头来直视贾珍那摄人心魄的眼睛,淡淡一笑,悠悠道:“我只想知道,夫人是否还记得是贾家大小姐。” 听到贾敏的话,贾珍神色不由凛然,望向贾敏的美目也随之一凝,继而轻轻一笑,淡然道:“你说呢?” 贾敏收起那副笑容,望向她郑重的道:“某虽然有些想法,但还是希望能从夫人口中得到答案。” 贾珍端起茶杯,揭开杯盖用小嘴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再送到嘴边喝上一口,轻轻的瞥了贾敏一眼,不答反问道:“贾家似乎也遇到麻烦了?” 贾敏心中一震,这个女人果然非同一般,一句话便命中了自己的要害,苦笑道:“某也没打算隐瞒夫人什么,不瞒夫人,贾家前些时候同时接到了董卓和袁绍的请柬,据某所知那似乎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那就是故意要逼他摆明立场,要知道贾家是个大家族,通过贾家能影响朝中的一大批人物。 随着各方矛盾的加剧,贾家要再想像从前那么含混不清的左右逢源明显已不太可能,看来贾家这样的大家族也是如坐针毡。 “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贾珍不时玩弄着她手中的茶杯,听到这里,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贾敏此来的目的。正因为她已明白,所以她才一点也不着急,要让贾敏自己把话一句一句的说出来。 “夫人是贾家大小姐,与贾家密不可分,而我们则需要保持贾家的安定,虽然这两件事情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我相信夫人一定明白二者的厉害关系。” “家主的意思的是……”贾珍檀口轻启,话却只说了一半。 “家主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站在一道,共同应付眼前的危机。” “是吗。”她轻轻的捋了一下耳鬓散在脸颊的发丝,那普普通通的一个动作在她身上却是优雅无比。 “对!”贾敏语气坚定,眸子中透出的尽是坦诚。 贾珍忽地轻轻一笑,悠悠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妾,家主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不过这到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贾敏虽然知道此行的问题不大,但此时听到贾珍的亲口应承,还是不由松下一口气。这个女人也端是厉害,她明白胡才的身份越来越高,想得到胡才的喜欢,除了貌美外,还需要家族的支持,贾家虽然比不上袁阀这些门阀,但是也不可小瞧。 而贾家因为贾珍的关系,与征北大将军胡才拉近关系,对贾家有利无害,现在胡才的手下霍家就是最好的榜样。 ps:求收藏 第四十章 贾珍风情 第四十章 征北大将军胡才的实力现在谁也不可小瞧,但是对于贾家来说,是选择之一,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胡广的关系,当年贾家和胡家的关系不错,所以与胡才合作或者结盟比与董卓,袁绍好。 更何况,贾家大小姐贾珍是胡才的人,这也间接地拉拢了胡才与贾家的关系,不过这关键是胡才和贾珍的关系如何。 贾珍知道贾珍的一家人大部分落入胡才的手中,但是贾珍的年级毕竟大了,能不能得到胡才的欢心是最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贾珍不能得到胡才的欢心,贾家怎么办? “夫人,你现在过的很好吧?”贾敏问道。 “当然。”贾珍回答道。 “真的?”贾敏有些迟疑。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认为我是开玩笑不成?”对贾敏的反应,贾珍不由气结,不禁白了他一眼。 那本是普普通通的一瞥,在端庄典雅的她的身上却尽显万种风情。 贾敏不由一阵目眩、眼花缭乱,回过神来已是一身冷汗,心中不由暗自震惊,好厉害的女人!能够已经二十几岁了,还能成为胡才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贾珍现在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贾珍是贾家的大小姐,说不定他还真的会胡思乱想。 深吸一口气,贾敏连忙说道:“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有些意外。” 看着贾敏那尴尬的表情,贾珍不想让他太过难堪,婉尔一笑,美目中闪过一丝深意,“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有些好奇,你对我还蛮关心的。” 听着贾珍那蕴含弦外之音的话,贾敏不由苦笑道:“不瞒夫人,我想见一见征北大将军。” “哦?他此刻就在府中,要不要我请他来与你见上一面?” 从现在这种状况看来,见他,那是必然的事情。晚见不如早见,想到这儿,他不由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夫人。” 贾珍刚想唤人去请胡才过来,却突然想到他此刻正和需要在床上鸳鸯交颈,面上不由微微一变,那要喊出的话被她硬生生的咽回喉中,“你稍候,我这就去喊他。” 贾敏虽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不让下人去喊,而是亲自前往,却也没有多说,看着她的身影婀婀袅袅的消失在门前。 越是接近自己休息的园子,贾珍的心情越是紧张,她实在不知道那男人和小怡现在还在做些什么,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将那男人从小怡的床上喊起来。 她耳畔不由又传来刚才那羞人的声音,脑中也浮现起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的景象,呼吸不由微微有些急促,粉面也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迈着步子艰难的向前走去。 小怡初经人道,便遇两度激情,她那柔弱的身子早就不堪伐挞,因而第二次时,胡才并没有刻意忍耐,早早就和她水乳【交】融。 胡才拥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那如丝绸一般柔软的雪白肌肤。 这个自小在父母宠爱中长大的天之娇女,此刻合着的眼睛,黛眉微蹙。那冰清宁静让胡才心中升起一股又怜又爱的柔情,不由轻轻的吻上她额前柳丝般的秀发。 “你,你别碰我,我好累!”她梦呓般的说出几个字,稍微挪了下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适,又沉沉睡去。 胡才不由一笑,轻轻的搂着她,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一阵轻细的碎步声由远而近,虽然那脚步声并不响亮,但在这狂风暴雨后的宁静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大约在七丈之外,那人却在原地踱步,未再有寸进。 那脚步虽然有些急躁,但那节奏和韵律却表明主人定是位端庄优雅的女人。那脚步声胡才虽然听得并不多,但胡才却知道是贾珍的。 胡才不由有些好笑,不知在这种情形下,她有何种办法可以惊醒他和小怡,而见面之后又不至于感到尴尬。 算了,还是不要为难她了,而且小怡确实疲倦至极,就让她再休息会儿吧。 看着小怡颈项上那雪白柔嫩的肌肤,想着屋外贾珍那丽绝天下的脸庞,心中不由一荡。如果有一天,想到贾珍和小怡并肩躺在床上的美景,心中不由一阵激荡。 胡才悄悄的掀开被子,刚一动身就被小怡一把抓住,“你做什么?怎么不再休息会?”,她虽是说着话,眼睛却没有睁开,只是一只小手轻轻的拉着胡才的胳膊。 胡才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将它重新放回被中,柔声道:“你小姨在外面,可能找我有事,我先出去看看,你安心睡吧,乖!” “嗯。” 小怡轻轻的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耳畔又传来她匀称的呼吸。 胡才不由有些暗暗责怪自己,刚才不知疲倦的索求确实将她折腾得够呛,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替她盖好被子,走下秀榻,从榻上拿起衣裳穿在身上。 “贾珍!” 贾珍一接近这座阁楼就进退失据。 进,她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做那事儿,不知道怎么才能引起男人的注意,让他从床上爬起来。退,她没办法向贾敏交代,更重要的是不论什么事,她从来没有打退堂鼓的习惯。临阵而退,那不是她贾珍的作风。 正在她踌躇不定,低头想着办法的时候,那声突如其来的“贾珍”却是将她吓了一跳,让她浑身一颤。 “啊!老爷!你……”看着刚跨出门、回头将门轻轻掩上的男人,她不由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那个让她在这儿费尽脑筋的家伙终于自己滚出来了!心思一放下,她不禁举起小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胸口。 她自己也许没有察觉,她那无意识的举动有多大的诱惑。 那双被白纱绷得直直的高耸山峰随着她小手的拍打颤颤巍巍的抖动着,那完美的痕迹让胡才眼花缭乱,舌头不由轻轻的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 贾珍看到男人喏动的嘴唇,心中不由一慌,以她的阅历,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顺着他的视线向自己怀中看去,入眼的赫然是那双正在跳动的双峰,而自己的一只手竟就在那被山峰绷得紧紧的白纱上。 天!这,怎么会这样! 她来不及训斥男人,慌忙将自己的小手从胸前移开,那张娇艳的脸庞瞬间变得绯红。 “贾珍,你找我有事吗?” 胡才那句轻轻的问话终于让她回过神来,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在没说话之前先狠狠的瞪了胡才一眼,似在警告他将先才的记忆赶紧忘掉,然后才淡淡道:“刚才贾敏来找过我。” 贾敏这个时候来找她?胡才静下心来,马上就想到了几种可能,“他遇到麻烦了?来向你求助?” 贾珍望着胡才轻轻一笑,别有深意的道:“不止如此,他更期望与我们结盟。” 此刻她那种端庄大度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先才的楚楚可怜。 胡才望着她笑道:“那你答应了?” 贾珍那双光彩内涵的美目飞快的瞥了胡才一眼,反问道:“为什么不?” 贾家是个大家族,贾珍相信胡才是不会拒绝的。 胡才笑了笑,他是不会拒绝,争霸天下有这么大家族的支持自然最好,但是怎么处理这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却是一个问题。如果处理不好,有害无利,贾敏虽然是贾家的人,但是贾敏的身份太底,根本不能代表贾家。 就是贾珍的身份比贾敏毫不差,所以胡才并不想理贾敏,他是征北大将军,如果没有足够的架势,会被人看轻,这并不是礼贤下士的问题。 所以,他对贾珍说道:“贾家来我是欢迎,但是让我去见贾敏就不必了,贾敏现在能代表贾家吗?” 贾珍一呆,她没想到这个问题,也没有想到胡才现在的身份特殊,没有合适的身份,他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不过胡才说的也对,贾敏不足于代表贾家。 胡才说的对,如果在一年前贾家来人,说不定胡才会见。但是现在,胡才是征北大将军,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 想到这里,贾珍返回去见贾敏,让他回去带贾家重要人物来。 等贾珍返回的时候,胡才还在。 “走吧,小怡这会儿也该醒了。” 听到男人那温柔的声音,贾珍身子轻轻一颤,她眼前不由浮现起胡才与小怡之间的亲密接触,那笑意中的不怀好意分明在告诉她,那就是他的刻意。 那张性感的小嘴倔强的一抿,生性好强的她不禁没有退缩,反而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 胡才跟在她的身后,与她走在一起,胡才都是跟在她的后面,那已渐渐成为一种习惯。因为只有那样,胡才才能饱览她身后的风姿。 高耸的宫髻,拖地的长裙,平坦的粉背,纤细的柳腰,以及那最令人眩目的、随着大腿的走动而不时摇摆的美【臀】。 “月影居”是征北大将军府中最奇特的地方,这里没有其他别院的花圃,除了必要的幽径小道,到处都是一棵棵垂地的杨柳,柔柳如烟,伴风而舞。 幽径尽头,便是一栋典雅精致的阁楼,那便是整个府中无人不晓的“月影楼”。 其实征北大将军府中,最初本来是没有这样一个地方,但这一段时间的改装就多了这一幕风景。 杨柳堆烟,垂绦丝丝。 丝丝绿柳不时拂在贾珍那如蝉翼般轻薄的秀发上。 一袭白衣,让她更显清冷高贵,只是腰处衣裙被美丽的小蛮腰挤成细细的褶皱,腰下的衣裳被肥硕的【臀】肉撑得光滑圆隆,形成无限的诱惑。 兀峰耸立,小腰盈盈,薄薄轻纱下的肌肤晶莹白净。虽看不分明,但透过衣裳贴身的形状,依稀可见那粉背的痕迹,至于纤纤柳腰下将裙子绷得直直的饱满【臀】肉,更是扣人心弦。 好美的身体!好妙的可人! 胡才不由吞下一口浓浓的唾沫,心中一片灼热,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就地【正】法。 看着随着她款步行走而左右摇摆的丰硕美【臀】,胡才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火,不声不响的轻轻走到她身后,几乎贴着她的身子,嗅着她那沁人心脾的幽幽体香。双手向前一伸,环过那不堪一握的柳腰,按在她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上。 那婀娜多姿的身段玲珑凸浮,搂在怀中就像是拥着一块大自然最灵慧的水晶奇玉。一双大手按着她光滑细腻的小腹,轻轻的搓揉,虽隔着层薄纱,但胡才却清楚地感受到她肌肤的细腻和柔软。 胡才的身体,特别是他的关键部位,紧紧顶着她浑圆【翘】挺的美【臀】,不住的用力研磨。在她香【臀】柔软刺激的挤压中,泛起一股带电的刺激,直冲脑门,最后扩张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你!”贾珍正想着怎么才能让胡才不要和自己一同进入小怡的房间,陡觉身体一紧,身子竟在自己不注意间被男人完全搂在了怀中,她条件反射的用力挣脱,但他的那双大手却紧紧的按在她的小腹上,并不安分的轻轻揉捏。更让她闹心的是,他那根坏东西竟顶在自己臀上,虽然隔了两层衣物,但她却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滚烫的热度。 “老爷,快放开我?”贾珍芳心又羞又气,她完全没想到这臭男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院中对自己如此轻薄。 胡才没有理会她,按着她小腹的大手一紧,努力使她的屁股向后撅起,让她的美【臀】更充分的挤压着他的下体。 “贾珍,好美!喔!你真的好美!”在她的【臀】肉上摩擦,那刺激的美感让胡才忍不住使劲的扭动着屁股,寻求着那快乐的极限。 “老爷!你,快放开我。”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男人这样抱着猥【亵】的玩弄,那股无法言喻的感觉让贾珍惶惶不安,却偏偏无法动弹。 贾珍双股挤压间带给胡才的畅美感觉,让他不由微微仰起头,张开嘴巴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按着她小腹的手不由随之一松。 胡才低下头去,入眼的是她那张美丽至极的脸庞,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一片红晕中夹杂着淡淡的苍白,那双明媚的眸子射出炽热的光芒。 “贾珍!”胡才低下头去,将她轻轻的拥在怀中。然后,伸手托住她的下颌,缓缓的抬起她的螓首,让她那一张精致的脸庞完全呈现在他眼下。 贾珍的美目一凝,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模样甚是委曲。 看着她那泛红的美丽脸庞,胡才握着她一双玉手的大手猛地向怀中一拉,左手环着她的纤腰,右手却穿过她的腋下搭在她的背上。头也跟着向下一低,印在那两片如玫瑰花瓣一般绚丽柔软的唇上,在她那散发着无限芬芳的香唇上一点一点的品尝,那淡淡的清甜香气让胡才如饮甘瀮。 在她背上的右手也悄悄的移到她的胸前,轻轻的抚摸着那高耸的山峰,由于他们面对面的搂在一起,胡才的右手也只能攀上她的左山峰,虽然只摸得着一只,不过那已足够。 手心顶在她的山峰,五指张开,再紧紧的贴上她那只隔着一层薄纱的玉【峰】,这样将她大半个山峰紧紧的握在手中,忽左忽右、或上或下的搓【揉】起来。 好美!胡才心中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她的山峰不仅丰硕,而且还如少女般骄傲的挺立着,在胡才的挤压下一点也不下垂,更重要的是弹性十足,那柔软滑腻的感觉直酥入肌骨、浸入心田。 在胡才大手的拨弄下,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从胸前传来的触电似的快感如潮水般涌起,浸入她的四肢百骸,浑身上下也逐渐变得酸软。 她想喊男人停止对她的侵犯,但整个小口却都被男人堵了个严实,刚一张嘴,男人那条比灵蛇还活巧百倍的舌头就从那道缝隙中钻了过来,在她口中无法无天的肆掠,搅得天翻地覆。 她脚下一步步的慢慢后退,但她刚退一步,男人就跟上一步,直到她的背靠上一棵杨柳,再无路可退,而男人却借机将她的身子紧紧的压在树上。 胡才贪婪的吮吸她口中甜美的玉汁,舌头四处追逐着那条躲闪的香舌。 贾珍只感到身子在男人的抚摸下一点点的融化,她分明感觉自己的山峰在男人的爱抚下变得更加坚挺、膨胀,浑身上下都起了那种令人向往但她此时却无限恐惧的奇妙反应。男人长舌在她口中放肆的掠夺着一切,她知道他在追寻着什么,所以她的舌头一直在努力的躲闪,让他不能如愿以偿。 终于,她跑累了,被男人追上来的长舌给一下卷住,交缠在一起。 那一刹那间接连不断的刺激,终于让她迷离的美目渐渐闭上,口中的香舌偶尔轻轻一点,触及男人舔【弄】着她香舌的舌头。 那只搓揉着她左乳的右手,手掌抵着,不时重重的挤压着那只像白兔一样跳动的山峰。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胡才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那令他留连忘返的樱唇檀口。 ps:求收藏 第四十一章 刘坚的烦恼 第四十一章 脚步声不远处传来。胡才一放松她的身子,她就连退数步,摆脱他的控制。 贾珍那沉静下来的美目复杂的看了胡才一眼,转过那恢复正常的身子,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没再和胡才说一个字。胡才没看到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胸口一沉,美目一闭,两滴晶莹的水珠顺着那一对乌黑的睫毛滑落。 贾珍虽然是胡才的小妾,但他从来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与胡才亲吻,她只觉得自己羞涩难堪。 看着那道曼妙的身影,胡才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复杂的感觉,无尽的留恋中带着淡淡的无奈,浓浓的怜惜中透出缕缕的惭愧。 胡才知道此刻应给她一些时间,消化他的性格,他胡才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并不是一个传统的人,喜欢新鲜刺激,所以贾珍必须适应他。 看着她,胡才不由想起了现在和她情如姐妹的刘坚,那个和她同样美丽,但对他的态度与她截然相反的绝代佳人,也有好些天未曾见到这对他情深似海的可人儿,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胡才思化念她的心不由更加迫切,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妙人儿现在在做什么?这一次回来,他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霍诗有身孕了,怀孕一个是刘坚有身孕了,这是他的两个孩子,胡才第一次有了做父亲的感觉。 现在的刘坚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还好吗?想来她的肚子也该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了,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怎么样。 想到这儿,胡才不禁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她的身旁。 穿过重重警戒到达刘坚此时所在的“凌霄阁”,胡才不由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这种急迫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的。 突然,一阵碎步声从院中传来。 胡才抬头看去,只见从院中款款而来的正是刘坚。那袭米黄色的罗裙映衬出她婀娜娉婷的身姿,曲线玲珑的丰盈山峰极为动人,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美艳妩媚得让人垂涎三尺,只是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却暗藏着一丝忧色。 “刘坚,宝贝儿。”胡才像旋风一般来到她的身后,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那双大手马上就不安分的移到她的胸前,抚摸着那双丰满柔软的玉【峰】。 先是被贾珍弄得欲【火】焚身,现在胡才的欲【火】已达到了顶点,所以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也在她的臀上轻轻的摩擦起来。 “老爷!你来了。”陡然听到那一直在她梦中盘旋着的声音,她心中不由一颤,那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在她口中竟有些颤抖,话没说完,美目中的两行清泪就掉了出来,这些天心中无处诉说的辛酸终于发泄出来。 “刘坚,你受苦了。” 刘坚不愧是最了解胡才的人之一,她马上就发觉到了胡才的状况,知道胡才想干什么,而那也是她最想干的事情,她一见到他,就想他使劲的蹂躏她的身体,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虽只是一个多月不见,但她却似乎经历了数年一样。 她顾不得现在是光天化日,顾不得这儿是敞开的庭院,顾不得这儿可能被人发现,她浑然忘了这些她小心翼翼所顾忌的所有一切,激情的回应着男人的索求。 “刘坚什么都不怕,只是,只是有些担心……”在男人的爱抚中,她马上就有了最原始的反应,身体在胡才的抚摸下特别的敏感,檀口中也开始发出声声轻吟。 搂着她那柔软的身体,胡才心中那团燃烧的火焰更加狂热。 好美的身体!与搂着贾珍时的感觉虽然不同,但那给人的享受却一点也不比她差,甚至犹有过之。 贾珍的身子,柔软中带着冰清,让人不由自主的兴起一种想要将她压在身下征服她的冲动;刘坚的身子,柔软中透着诱惑,让人不可自拔的沉迷其间,只想尽享她的温柔。 刘坚双手抓着栏杆,身子爬在栏杆上,那肥美的屁股高高撅起。 胡才不由在她圆隆的臀部轻轻的拍了一巴掌,随着那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那带给人无限诱惑的屁股顿时在空中颤颤巍巍的不停抖动。胡才不由重重的咽下一口唾沫,情不自禁的一下掀起她的罗裙,直将裙摆提到腰际,她那两瓣雪白柔嫩的【美】臀顿时裸露出来。 “刘坚,你这个妖精!要是迷死了我,你可怎么办。”胡才说着挪出已经探进她衣内的一只大手,放在她的美【臀】上抚摸起来。 “老爷,哦,嗯!”在胡才上下双重侵犯下,她那本就对胡才特别敏感的身子,已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嫣红,显得格外艳丽,也更加迷人,美目浮现起薄薄的轻雾,檀口轻启,发出声声难耐的呻吟。 胡才一只大手在她衣内,拨开她的丝质肚兜,大力的揉【捏】着,而另一只手却探到她的胯下……。 “啊,老爷,嗯!”刘坚她轻轻的扭动着臀部,随着男人的动作,身子总是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 看着她春光满面,胡才再也抑制不了那忍耐了很久的欲【火】,整个身体扑了上去。 “老爷,刘坚,美死了。”那空虚的身体被男人彻彻底底的占据,那股充实的快感瞬间从那涌起,传遍了她整个身心。 胡才一边享受着一边说道:“好夫人,咱们的孩子是不是在怨他爹爹没来看他?现在我就将他喂个饱,也将我的宝贝儿刘坚喂饱。” “你,你怎么现在来了?这光天化日的,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好。”激情过后,她散懒的躺在胡才怀中,头枕着胡才的胸膛。 “你现在才知道还是光天化日?刚才怎么不说呢?”胡才抱着她背靠柱子坐在栏杆上,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粉背,看着她那洋溢着春【情】的美目戏谑道。 “你!”想到她刚才那羞人的表现,她不由轻轻的低下头去,那张明媚的容颜直从脸蛋红到脖子,而男人挑逗的话语和捉挟的眼神更让她不堪,却偏偏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看着她那可人的表情,胡才搂着她的大手不由用力一紧。她虽已为成熟贵妇,但在他面前却像个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一般,动不动就脸红心跳,那羞涩动人的神情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疼爱。 男人在自己身上占尽了便宜,他倒是风流快活、贪欢寻爱,可却苦煞了自己。刘坚明白自己是干什么的,她刘坚来到胡才身边是为了大汉帝国,但是现在,自己却有了胡才的孩子,这让她以后怎么办? 她刘坚虽然结过婚,但是却从来没有孩子,所以她也不愿意打掉孩子,可是以后怎么办?孩子生下来怎么办?以后她怎么对胡才? 一个个烦恼上了她的心头,刘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一段时间她都在煎熬中度过。现在好不容易才见上他一面,他不但不安慰,反而还来羞辱自己,她委曲得不由滴出泪来,小手也重重的在男人腰上捏了一把。 “宝贝儿,别哭啊!你,你知道,我是逗你的。”一看她竟真的哭了出来,胡才不由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此时的胡才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如果知道的话,他可不会这么安慰对方。 胡才对于女人,其实也不是温柔的,在喜欢争霸天下的他来说,女人就是他生活中的点缀,只有女人才能让他的心得到放松。 胡才喜欢贵妇超过少女,因为贵妇可以给他意想不到的享受,所以无任是贾珍,刘坚,尹夫人,他心里特别的喜爱。 胡才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双手捧起那张娇艳绝伦的俏脸。那张美丽的脸庞果然有几分掩藏不了的憔悴,明媚的眸子也透出些许淡淡的忧色。 “你,以后不许这么说我。”她虽然知道男人不是那个意思,但由于她此刻所处的特殊位置,她那颗细腻的芳心变得特别敏感。现在还和胡才在房外的庭院中肆无忌惮、极尽能事的缠绵,这让她自己都有些觉得自己yin荡无耻,因而想到自己接近胡才的目的,像是用针扎了她一下。 望着她如氲氤薄雾一般的美目,胡才不由点了点头,再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滑腻的粉背。 刘坚心中不由一甜,他们之间最让她沉醉的就是那份无法言喻的默契,他只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温柔的眼神,似乎便能让她明白他所有的心思,那种美妙的感觉让她心神俱醉、无可自拔。 虽然说这个男人并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但是他的关怀她享受到了,这让她喜欢,让她享受,有时候她真想这一幕到永远。 她静静的躺在男人怀中,闭上美目,享受着那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温柔,那种心灵的契合让她真想就这么一辈子躺在他的怀中,永远也不再醒来。 她突然想起男人刚才是从贾珍那边过来的,男人在之前很明显已与其他女人亲热过,才那么冲动的不顾一切将自己就地【正】法,难道他是因为欲求不满,所以才…… 想到这儿,她心中不由一跳,那闭着的美目也猛地睁开,然后在胡才怀中的头也抬了起来,那双略微有些泛红的美目带着一丝明显的警惕,“老爷,你是从贾珍那边过来的?” 胡才的征北大将军有很多的院落,他的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院落,贾珍和刘坚的院子比较近。 听她突然这么问,胡才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什么,心中也不由跳了一下,面上却是镇定自若的笑道:“是啊,怎么啦?我去她那里的时候他不在,所以来你这了。”右手不经意间抚上她的脸蛋,轻轻的捏了下她那粉嫩的下颌右侧。 “真的?” “真的!你要不信,可以去看看。”看着她怀疑的眼神,胡才心平气和的笑着解释道。 她终于放下疑心,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现在除了孩子外,最让她闹心的就是担心胡才在上了其他的女人后来找她,这让她有一种替代品的感觉。她是高高在上的大汉帝国公主,所以她心里不喜欢那种成为替代品的感觉。 胡才搂着他,手在他的身上抚摸,轻轻地说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我到厨房熬药去了。”说到这里,她又羞涩的低下头去。 看着她脸上的那一抹嫣红,胡才心中不由一惊,抓起她的小手急急的道:“熬药?你病了?什么病?怎么也不早说。”说着,将手伸上了她的额头。 男人这么着紧自己,她芳心不由一甜,但看他却迟迟没意会到自己的意思,继而一恼,一下将手抽了回来,将他在自己额上乱摸的手拿了下来,恼道:“你才有病呢!我只是,只是,为了孩子。” 看着她那娇羞的神情,胡才不由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去熬保胎药了,好让他们的孩子健健康康,能顺顺利利的出世。 她养尊处优,这些事儿一向都有下人干,她怕是从来都没做过。现在这么做,还真是难为他了。 胡才搂着她腰身的手不由一紧,将她的身子整个拥到怀中,右手母指不轻不重在捏了一把她腰侧结实的滑肉,轻轻的吻了下她那娇艳欲滴的脸蛋,笑道:“难为你了。” 刘坚暗中观察着男人的反应,看他说的不象有假,这么说来他刚才的话确实是无意而为,心中不由一喜。 刘坚静静地的靠在胡才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象是一瞬间,又象是千万年。 “老爷。”刘坚那似花瓣般轻柔的樱唇蠕动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她不想打破这个属于他们的世界,但是这里毕竟在院子里,在光天化日之下,刘坚虽然与胡才多次在一起,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为情。 胡才略微低下头去,看着她美目上修长的睫毛,柔声道:“怎么了?宝贝儿。” “老爷,扶我回房吧。”刘坚开口道。 胡才点了点头。搂着刘坚站了起来。 宁静中带着一丝温馨,也许那就是家的感觉。小湖两旁,青草碧绿,岸边青柳随风飘拂,显得悠然自得。 一缕金霞洒在庭院的栏杆上。放眼江关,夕阳斜照,几片薄云在其上悠悠飘浮,显的风光无限。 ………… 月影楼中,烛影摇晃。 走上那杨柳掩映的小楼,听着贾珍和小怡她们间的窃窃私语,胡才心中没由来的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感觉。 这世上很多东西都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替换,唯有那种天生的亲情,是其他任何感情都替代不了的。只要有彼此,那似乎就是一个依靠,一个家。 胡才静静的站在房屋外面,聆听着她们的闺房私语。 “不来了,痒死了,小姨,别抓了……”接着便传来一阵无规律的笑声。 “死丫头,让你再乱嚼舌头,居然来取笑我,看我不痒死你!” “不,不要,啊……” 听着那毫无节奏的嘻笑,胡才几乎可以想象出她们挤成一团抓痒的景象,不由婉尔一笑,没想到端庄得贾珍在闺房中是如此放纵。 想到这里,门内响起一个声音:“谁?” 胡才推门走了进去。 待看清身前的美妇,胡才的眼睛却再也移不开分毫。 她刚才和小怡一起躺在床上,所以将外衣脱了下来,只穿着贴身肚兜和亵衣,听到外面有响动,方才匆匆披上外衣赶了出来。因而这个平时高贵端庄的美妇此时钗横鬓乱、罗衣半解,披在身上的罗衣虽然遮住了她身体的重要部位,但那一层薄薄的蝉纱却遮不住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痕迹。 白色肚兜和黑色亵衣都在那层白纱下若隐若现,那毫无一丝褶皱的洁白宫装从领口微微破开,破开的衣裳让她酥前的肚兜一览无余,露出的雪玉【肌】肤洁白细腻,凸挺双峰虽被白色的肚兜包裹着,但那圆滚饱满却散发出无穷的魅力。 欺霜赛雪的肌肤泛着暖玉般的荣润光泽,杨柳蛮腰盈盈一握,小腹平坦坚实,美【臀】浑圆挺翘,双腿修长结实,处处都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诱惑。 下面散开的罗裙只盖住了膝盖,两条修长的美腿半裸在外,下裳的半贴半直更让人兴起一探究竟的冲动。 那种高贵清冷的神态,配着这妩媚性感的装束,那矛盾中显现出来的美丽让人几疑为是神女下凡,那高贵和香艳融为一体的诱惑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夕阳看黄昏,月下看美人。此刻胡才最想做的不是月下看美人,而是月下吃美人,她此刻展现出来的诱人形态,让胡才心中升起一股不顾一切后果马上将她吃了的强烈冲动。 想到这里,胡才握住她手腕的手用力一拉,猛地将她带向怀中,右手同时揽上她的纤腰,整个头埋到她颈上,深深的吻上那颈项上的雪白肌肤。 贾珍怎么也没想到男人居然如此大胆,竟敢在小怡眼下对自己如此大肆轻薄,面对男人的攻城掠池,她一时不由呆了。 “老爷?你怎么来了?”还在床上的小怡,一点也不清楚外面的状况,那道半开半掩的屏风刚刚遮住了她看向外面的视线。 胡才嘿嘿一笑,一把抱起贾珍,向里走去,这一晚双骄并开,风情无限。 ps:求收藏 第四十二章 粮价 第四十二章 第二天,胡才在张平等人的陪同下,立即赶到了安邑大市。大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安邑大市位于城西,方三百步,市楼重屋林立,已经颇具规模。经过一年多的重建,安邑大市逐渐恢复,但距离繁华还差之甚远。胡才每次进城都要来看看,这已经成了惯例了。安邑还有东、南、中三市,但规模要小得多。安邑县令李临介绍说,从去年下半年军幕府颁布通商令开始,安邑商贾暴增,四市人满为患,尤其是安邑大市,更是商客云集。 “今年灾民、流民虽然很多,但由于军幕府大力安抚和疏导,安邑一直没有受到很大冲击,所以大市发展很快。”张平说道,“如果象过去一样,让灾民流民一拥而入,这大市旦夕之间也就变成废墟。雒阳的大市今年就遭到了流民的哄抢,直到上个月才勉强开市,而且还是十天一开,元气大伤啊。” “安邑大市现在多少天一开?”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由于商贾纷纷逃到安邑避祸,大市得以迅猛发展,王旭大人应诸多商贾的要求,递下令三天一开。如果碰到喜庆的日子,还连续开市数天。” 胡才笑道:“为什么不天天开市?这样我们可以多收税钱。” 张平解释道:“物资匮乏,百姓穷困,一个没有货物卖,一个没有钱买,天天开市有什么用?” 胡才想起军幕府的诸般困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大市里的商贾、百姓看到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过来,纷纷注目观看。安邑大市由于名气很大,军幕府大吏到了安邑后,都要来看看,所以这里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不少的名士高官到了大市,刚刚开始还能引起轰动,后来大家见多了,也就不以为奇了,看到后也就站起来拜拜,然后该干啥干啥,没人围观起哄了。 认识胡才的人很少。大市里的人看到只有张平和安邑令李临左右相陪,心想这肯定不是什么大官。两千石以上的大官来了,军幕府的王旭、霍邱都亲自作陪。既然不是大官,大家看了一眼后,也就各自去忙了。一个卖皮褥的胡商甚至举手招呼道:“大人,你要买鹿皮褥子吗?” 胡才看看那位秃顶大胡子的商人,转身问李临道:“李大人,那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 李临扫了一眼,回道:“那是西域人,西域乌孙人。” 胡才大为惊讶,“西域人?怪不得我怎么看他都不象是匈奴人和鲜卑人。这人大汉话说得非常流利,看来来了我们大汉很长时间了?” “有好几年了,我听说过这人,他过去在雒阳、长安经商,还在雒阳购置了宅院田产。”李临说道,“通商令一颁布,他立即逃到了长安,想回西域去,但因为西凉军势大,他担心路上被杀了,于是又掉头逃到了安邑。” 胡才一边走,一边连连点头,“这里的胡商多吗?” “这几年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西域诸国、羌人、鲜卑人、匈奴人、乌丸人、丁零人、扶余人都有。” 一个中年人背着一袋粟米走了过来。胡才上前拦住他,和颜悦色地问他这粟米一石多少钱。那人见胡才穿着一身皮甲,知道是个军官,急忙跪倒回道:“回大人,三百钱一斛。” 望着中年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胡才非常感激地对王柔说道:“粮价能下来,要谢谢军幕府的各位大人。” 胡才记得在今年春天的时候,粮食有近一千钱一石,现在能降到三百钱一石,看来现在河东的粮食已经稳定,这也让胡才松了一口气,粮食价格如果居高不下,对军幕府的影响是巨大的。 张平苦笑:“主公哪里知道我们的苦楚。我们虽然倾尽库房所有,还通过亲族朋友从荆州运来了大批粮食,把粮价狠狠地打了下来,但我们却因此和河东门阀结下了仇怨。” 这事胡才知道。迫于军幕府等人的压力,胡才对河东的门阀进行打压,竭尽全力,一个月之内把粮价从一千钱一石打压到了三百钱一石,但军幕府这种做法,却严重伤害了河东门阀的利益,双方因此成了仇人。现在河东的门阀与白波军离心离德,就是这个原因。 加上胡才在河东门阀眼中的刽子手。几次残酷的镇压,特别是对河东卫阀的手段,让河东的门阀对白波军敬而远之。再加上这一次的事件,对河东的门阀有很大的影响力。 不过胡才有心要压制晋中门阀,所以对此事一直没有表态。他看看张平那张夸张的苦脸,微微笑道:“粮食还是太贵了,如果能压倒两百钱一石,河东的粮食危机才解除了。” 胡才在安邑大市转了一圈,然后又到霍邱府去了一趟。河东民屯区主要官吏把有关明年休耕的事作了详细说明。军幕府考虑到当前局势越来越厉害,很难确保荆州等地明年有充足的余粮供应河东,所以军幕府数次建议建设司重新拟定休耕之策,尽可能再种一部分田地以缓解河东粮食短缺的危机,然后在此基础上实行一年到三年不等的休耕轮种制度。 议事进行了很长时间。晚饭胡才和建设司的官吏在一起吃的,也就是简单的面饼就菜汤。席间胡才很感慨,说了不少感谢诸吏的话。 胡才说道:“在今天军幕府困苦不堪的境况下,河东能顽强坚持下来,能保证一百多万百姓勉强维持生存,能保证十万大军的军粮,能保证河东没有流民【暴】乱,诸位大人居功至伟啊。” 诸位建设司的官吏看到胡才穿着破旧的皮甲和战靴,和他们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着简单的粗食,一遍遍地说着感谢不尽的话,心里十分的欢喜和安慰。 胡才如今已是征北大将军了,不但位高权重,就是食邑也有五千户,但他依旧象过去一样,在外面能够吃着和士卒一样的食物,住着和士卒一样的军帐,在许多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胡才的征北大将军府的豪华,别人清楚的不多,争霸天下,也需要享受,所以,滚享受的时候,胡才不会亏待了自己。 在外面,需要收买人心,所以胡才不得不节约,但是在家里,是享受,胡才不是那种白痴,没有那种虚伪,所谓争霸天下,是为国为民?不,他是为了自己。 胡才还是象往常一样,态度谦恭平和,这让熟悉他的许多官吏也敢于畅所欲言。在这次议事上,有人第一次提出了精简白波军的建议。 白波军目前有十万,在未来几年里还要再建四万铁骑,但仅靠军幕府自己的力量支撑这么庞大的边军开支,根本不可能。 今年军幕府有十五亿钱的财政缺口,但因为白波军打败了南匈奴,得到了不少钱,军幕府可以用这笔钱临时支撑一下。今年撑过去了,那明年呢?后年呢?白波军军资问题如果不能解决,军幕府势必要被它迅速拖垮。 建设司官吏从河东屯田的角度考虑,不愿意胡才把应该属于屯田用资挪用给白波军使用,以至于让屯田功亏一篑,这一点胡才可以理解,但胡才不挪用又能怎么办? 白波军军资问题是困扰军幕府的一个最大难题。目前白波军军资开支已经进行了大幅缩减,士卒军饷减了三成,军队更换军械的时间也延长了,重要关隘的修缮已经停止了,但就是这样,十万大军一年至少还需要八亿钱的耗费。八亿钱,胡才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唯有摇头苦笑,束手无策。 但是没有钱支付军饷,哪来的士卒?为了多拿钱,军官们又暗中削减士卒以吃空额,这结果绝对不是胡才愿意见到的。 大汉帝国的京畿的南北两军一般保持在五万人,董卓主政后把它扩充到了十二万人(北军十万,南军两万)。再加上十几万西凉军,董卓再有钱,他也无力长久支撑二十几万大军的军资,所以他和胡才一样,马上就要自身难保了。虽然军幕府可以自主铸钱,但这钱能随便铸吗?钱多,粮食少,其他物资缺乏,物价就要飞涨,最后军幕府还是要倒塌。另外,就算军幕府想铸钱,那也要有足够的铜才行,但军幕府治下目前铜产量非常低,铸钱数额非常有限。 唯一的办法就是象过去一样,削减军队数量。这事胡才不是没想过,但河套刚刚平定,几个边郡刚刚收复,而京畿危机至今没有缓解迹象,天下大乱在即,没有军队镇制和拱卫怎么行? 胡才心事重重地回到征北大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钱粮问题是军幕府最重要的问题,如果钱粮问题不能解决,对军幕府来说是致命的,但是他占领的几个郡,除了河东,另外的几个郡都需要添钱的,就是河东,现在也是入不敷出,以后十万白波军怎么养? 天下大乱在即,十万白波军其实并不多,但是没有钱会影响军队的战斗力,这一年里大部分是靠炒家赚钱,但是现在河东的门阀人心惶惶,以后在这些门阀手中恐怕弄不到钱了,很可能要防备他们的反扑。 所以胡才不得不早做准备。这一段时间,他在安邑,主要就是解决这种问题,这一段时间他隐藏在征北大将军府不出,就是为了以静制动。 河东在风平浪静之下,有一股大风暴在陈酿,而他胡才就是这股风暴的对象。根据锦衣卫的密报,这股风暴中,军幕府中有不少成员加入,其中包括现在的商务司主管王旭。 如果不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幕后凶手,现在胡才早已对那些人动手了,不过胡才也知道,他一动手,军幕府的许多人都脱不了麻烦,但这些位子怎么办? 这也是胡才准备拉拢贾家等家族的原因,不过,现在已经得到其他的家族的支持,胡才暂时也只能忍耐,如果没有足够的官员,军幕府怎么正常运行?为了河东的稳定,为了军幕府的正常运行,胡才只能忍。 正在胡才想得有些入神的时候,“哗”的一声,伴随那声幕帘的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出现在胡才身后。 胡才没有回头,却知道那就是刘坚,房中除了她再无别人,更何况也只有她的脚步才会那么柔,那么美,仿佛只是听她走路,便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胡才慢慢的转过头去,正是妩媚至极的刘坚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她还是穿着那袭米黄的罗裙,仿佛这唯美的浅黄就专门为她而存在,现在只要看到了黄色,胡才就想到了刘坚。 胡才喜欢黄色,也喜欢刘坚,其实也许是因为刘坚,胡才才会喜欢黄色,只是现在胡才已经不会知道,因为那已是胡才心中定向的思维,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胡才他喜欢穿着黄色罗裙的刘坚,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刘坚的黄色罗裙最容易挑逗起胡才的情【欲】,看到她,胡才总想解开她的衣襟,撩起她的罗裙,去探索她身体的美丽,胡才记得他第一次占有她便是这样的诱惑。 刘坚很美,真的很美,美得找不到丝毫瑕疵,让他深深沉醉。那盘在头上的乌黑秀发,如柳芽新月似的眉毛,水灵得像是会说话一样的眼睛,袅袅婷婷的轻盈体态,还有那袭令他忘不了的米黄罗纱长裙,以及那曲线玲珑的丰盈山峰,无一不是美的极限。 看着那双含情款款的美目,以及那欲语还羞的神态,胡才心中不由升起一片火热。 “刘坚!”胡才轻轻的唤了她一声,还没等她有任何反应,便一把将她拉到怀中,紧紧的拥着她那美妙得无以复加的身子。 “嗯…”感应到男人的热情,她一声嘤咛便任由男人肆无忌惮的蹂躏着她的身子。 “老爷,不…不要…”刘坚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大手又钻进了她的罗裙,那只作恶的大手在她那两片白嫩丰盈的【臀】瓣上不停的盘旋。男人这在她身上习惯性的动作,尽管她早已无数次体验到,但她每次都忍不住升起一股少女般的娇羞。 光是想想他们此刻的样子,她的芳心就砰砰直跳。 在这片园子最高阁楼的通道上,男人已将她垂地的长裙高高撩起,大手却顺着群摆伸了进去,流连忘返的玩弄着她的两瓣【臀】肉,这种春光外泄对她而言,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 搂着这举世无双的美丽佳人,胡才心中那股火热的【欲】望陡然膨胀起来。从她发间领口散发出的让他着迷的气息让胡才再也不能自已,大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她全身的每一寸的肌肤,嘴唇吻着她的发丝、脸颊,最后滑到她那雪白的颈上。 胡才竭力的感受着她的一切,感受着那属于他的一切。胡才突然一手抱着她的纤腰,一手托住她的丰【臀】,轻轻的向上一送,便让她的双腿夹在他的腰间。 随着男人用力的动作,刘坚只感到男人的生理反应,还没来得及开口,陡地感到胸前一片炽热。 男人吻着她颈项的嘴竟钻进了她胸前的衣襟,轻轻的吻着她柔软的胸脯。 她柳眉不由簇成一团,忍不住一声轻哼,螓首也不由微微向后一仰。她突然有些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冲动,她虽有些不适,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了男人的兴致,檀口轻启,轻轻的说出足以让任何男人意乱情迷的几个字,“老爷,抱,抱我回房。” 听到美人儿的天籁之音,胡才像是得到了圣旨一般喜出望外,抱着她的身子转身就走进她的闺房。 胡才将她放到绣榻上,而此时她的俏脸上已布满红晕,双目紧闭,檀口轻启,那可人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直想一口将她吞下去。 胡才一寸一寸的解开她的衣襟,静静的欣赏着那绝妙的美态,当整个裙衫剥离她身体的一刹,胡才只感觉眼前一片眩晕,情不自禁的将头深深的埋进她胸间。 “宝贝儿!”胡才双手紧紧握着她那两只丰满柔嫩的山峰,不断的搓【揉】捏弄,嘴唇更徘徊在山峦之间,寻找着最神秘的宝藏。 刘坚也终于忍不住在胡才的十指下发出声声娇【吟】,那时而腻人心骨的“老爷”更让胡才如坠云里雾里,恨不得马上剑及鞘中。 终于,两具赤【裸】裸的身体再无一丝间隔的纠缠在一起,在惊涛骇浪的浪尖竭尽能事的疯狂,在那种极度畅美的感觉中迷茫得如痴如醉。 云收雨散,两人都如瘫倒的软泥一般,不分你我紧紧的和在一起。 尽管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但却每一次都一样,那灵欲【交】融的至美感觉让他们浑然忘了整个天地。 他们都没有说话,不是筋疲力尽,而是谁也不愿打破那种心与心相贴的灵魂悸动。 “砰…砰…砰…”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瞬间便到达楼上。 “夫人,夫人,不好了!” 伴随这声音的响起,“哐”的一声,房门陡然被推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第四十三章 门阀的财富 第四十三章 砰~! 撞进房门的瞬间,雪儿急切的声音嘎然而止,那张得大大的小嘴显现出她的不可置信,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主子竟赤【裸】裸的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而绣榻上那凌乱的被褥和两人满足的神情毫无疑问的预示着他们刚做过什么。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发现自己从前在主子面前灵巧如簧的舌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痴呆的目光茫然的看了看刘坚,又看了看那个男人,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冒然是多么不合时宜,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处境,令她和主子都是多么尴尬。她想说些什么,却结结巴巴半响,也没说出一个有意义的字来。 终于,她轻轻的退出房门,顺手将那道门掩上,那一刻她感到全身像是虚脱了一般,整个身子都倚在门栏上,半天才喘出一口气,直到这时,她才感到她的心终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胸膛。 雪儿是刘坚的婢女,但她的真正身份是暗碟的负责人。她是这一段时间才进入征北大将军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刘坚传递情报,所以她并不认识胡才。 雪儿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竟然和男人干这种事 她不由开始思索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主子怎么会和他那样?想到她刚才看到的羞人模样,她俏脸不由一红,忍不住轻轻的啐了一口。 与此同时,刘坚的难堪却并不比她好上多少,甚至犹有过之。在雪儿闯进来的瞬间,她的心和身子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直到雪儿消失在她的视线,她那僵着的身子才跌回绣榻,浑身已溢出一层冷汗。 这位冒然闯进来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贴身侍女雪儿。别看她年纪还不到二十,但跟在她身边却已足足十年,在刘坚心中,她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现在自己高大的光辉形象已经毁了,以后她怎么统领暗碟啊? “你…快起来。”看着男人还压在自己身上,刘坚心中不由羞怒交加,想到自己的尴尬,她恨不得一脚将男人踢下床去。 其实胡才知道那女孩就在房外,并没有走远,再看到刘坚那娇羞的模样,以及那白嫩中隐隐透出粉红的俏脸,胡才刚刚平息的心潮不由又澎湃起来。 这好像偷情的刺激,胡才兴奋不已,那种快感猛烈的冲击着他的身心,浑身也跟着那颗滚烫的心变得【骚】热。 “刘坚…我的好宝贝儿。”胡才不由激动的吻上她那两片如花瓣一般鲜嫩的嘴唇,与此同时,腰身一沉,再度狠狠的进入了她的身子。 “嗯…”男人的突袭让她没有丝毫准备,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抗拒还是放纵。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样下去的后果,便逐渐迷失在男人那强力的冲击中,那快美的感觉让她刚刚凝聚起来的意识瞬间烟消云散,只是下意识的摇摆着身子,扭动着纤腰美【臀】,迎合着男人的热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从暴风雨激情的高峰慢慢滑落,水乳般的交融,让他们再一次感受到彼此那炽热的爱恋。 这个过程中,最遭受折磨的还是外面的小侍女,自家主子那难耐的呻吟、男人那浓重喘息,还有那绣榻剧烈摇晃的“吱吱”声,她便知道他们又在做什么,她几乎完全可以想象出那张香艳的绣榻上此刻正演绎着怎样的激情。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凝重,只是心里仍恋恋不忘的想着,“他们怎么能这样?” 在雪儿的眼中,刘坚高高在上,但是现在刘坚的形象轰然倒塌,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刘坚住在征北大将军府,是因为……。 ………… 两度激情,刘坚全身再也生不出一丝力气,那双无奈的眼中却透着缕缕看不见的深情,男人总是这般让她无奈,却更加喜欢。 “坏蛋,这下你满意了么?”他们之间果然是最特殊的存在,在刚才的欢爱中,男人的念头一点一点一丝不漏的传到她的心田。 胡才紧紧的压在她身上,用鼻尖轻轻的拂着她散在枕上发丝,用心感受着她的一切,他没有看她,却知道此刻的她是何等千娇百媚。 这便是刘坚,此时她的一切都是那么温柔,那么甜蜜,那么令他沉醉。 “好了,别闹了,雪儿跑过来,说不定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说完等了半响,见胡才还是没有起身,那双玉手不由轻轻的抚上他的后背,小嘴也凑到他耳边,细语道,“就算刘坚求你了。” 从她嘴里吐出的兰花气息让胡才耳根一阵瘙痒,那吴依软语更让胡才心底一酥,“那你以后可要好好补偿我。” 胡才虽没说什么,但刘坚心里却是明白,那张粉嫩的俏脸不由一红,娇艳得似要滴出水来,虽然心底乱得慌,可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一刻,她感到她的那张脸上似有烈火在燃烧一般。 胡才大手重重的拍了下她半掩在被褥下的香【臀】,轻轻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夫人,乖,快去穿衣服,我可不想别人看到我的夫人的身子。” 天!刘坚心里不由一声哀叹,这男人的花样总是层出不穷,让她感到自己就像是怀春少女一般,总是那么充满娇羞,那么充满期待。 她从男人身下爬了起来,伸手取过被男人扔在床头的罗裙,回头却见男人正躺在绣榻上,从头到脚,逐寸逐寸的打量着她那一丝不挂的身子。 尽管他们早已到不分你我的田地,但这种情况还是让她心中一慌,慌忙把手中的罗裙披在身上,掩盖住那能让任何男人疯狂的绝美身材。 看着将罗裙胡乱披在身上的她,胡才不由一笑,起身坐在床上,将她的搂进怀中,帮她把身上的衣裳罗裙一件一件的穿戴整齐。 在男人温柔的动作中,刘坚忘记了羞怯,她不由闭上眼睛,任男人打理着她的身子、为她穿戴衣裳。 胡才不是刻意作弄她,而是想一点一点的体会拥有她的感觉,一点一点的享受她的美丽、她的温柔。 “坚儿,你看为夫可有给你穿戴错?” 直到这时,刘坚才睁开眼睛,下榻走到左侧梳妆台前,那轮翎花明镜中显现出一位艳丽无匹的成熟美妇。 一只花雕檀木玉簪横在云鬓正中,柳丝盘成的云鬓微微向左侧耸,玉簪根部一串青色的珍珠簇簇而立,随着她细碎的脚步而微微晃动。秀发掩盖的耳鬓下,两颗白色环状的耳坠流光溢彩,隐隐可见其间光华流动,映衬着她瑕玉般的肌肤,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洁白的颈项上挂着一串白色的珠子,看似不出奇,但只有戴在脖子上才能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感觉从那一圈传到全身。 那如蝉翼一般轻柔的玄黄衣裳罗裙,更映衬出她的明艳妩媚。 这所有的衣服和首饰都是她刚刚穿戴在身上的,她平常起床总要收拾半天,才能将它们安置在最合适的位置,让她感觉最舒适的位置。她没想到她的这些习惯尽全都被男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这一刻,她心里充溢着被关怀的温馨和感动,这个令她爱到不能自已的男人。 这一刻,刘坚真希望直到永远。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刘坚心里又迟疑了。 她是大汉帝国的颖阴长公主,她是暗碟的统领,她不能爱上胡才,不可能爱上胡才,胡才是乱臣贼子,是大汉帝国的祸根。 但是马上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胡才是大汉帝国的征北大将军,是胡广的孙子,是名门之后。现在大汉帝国董卓想谋权篡位。袁绍等人为了世家而与董卓针锋相对,能够救大汉帝国的只有胡才。 刘坚心里矛盾,一边是胡才,一边是大汉帝国,她不知道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他肚子里有了孩子,这是她第一个孩子,难道她以后要亲自杀死孩子的父亲,那她以后怎么向孩子交待? 可是,她是大汉帝国颖阴长公主,是暗碟的统领,为了大汉帝国,她难道不应该牺牲自己的感情吗? 现在大汉帝国的变化让她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西凉军阀董卓控制天子,以袁绍为首的豪门士族的势力迅速的崛起,让她不知道该不该按照原计划进行。 袁绍等人虽然军队的实力不如董卓,但是他们的发展潜力大,有豪门士族支持,如果不能压制。北方很可能被袁绍统一,到时候尾大不掉,就是天子掌权,也不得不看袁绍的脸色。 而且这一段时间她也发现,胡才虽然好色,但有很强的自制力,自己想诱惑胡才,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深深地矛盾让她不知所措,暗自流泪。 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再回头,却见男人已穿戴好,规规矩矩的站在她的身后。她看了看窗外,再看了看男人,“你待会给我安分点,要再对我动手动脚,看我不…” 看着表情虽有些恼怒,但声音却依旧是万般温柔的她,胡才不由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刘坚再三看了男人两眼,似要确认他会不会像他所说的那么规矩,最后一咬牙,终于将那道丝毫没能阻挡住他们春色的门打开。 她抬起莲步,刚跨出房门,就看到雪儿正靠在墙上,双眼紧紧的闭着。 见到她这贴身侍女,她那张明艳至极的俏脸上不由泛起一层绯红。不用问也知道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想喊醒她,但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又哑然合上。她知道男人刚才对她的使坏,雪儿一定是听到了,她实在不知她用何种面目来面对她,她发现她此刻再也不能像从前那么坦然。 她润了润喉咙,终于鼓足勇气想要将她唤醒,却见雪儿陡然双腿一软,身子猛地一晃,那双闭着的眼睛也跟着睁开。 主仆两双眼睛一接触,又都不由自主的移开,两人心中都不由“噗噗”直跳。 “主子…”雪儿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便将头低下,她年纪虽然还年轻,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黄毛丫头。她知道如果下人一不小心发现了主子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虽然主子一向对她极为喜爱。 刘坚看雪儿的那一眼,心中比她还要难过十倍,她不知该埋怨男人还是自己的侍女,事情怎么会就这么的凑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刘坚终于还是刘坚,经过那瞬间的彷徨便逐渐恢复了正常,她就是再站不住脚,也不能在小丫头面前落了自己面子。 听主子问到正事,雪儿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主子,我看到了卫仲道卫公子了。” 胡才闻言一愣,卫仲道,卫家的人,他来了河东? 卫家被他灭了满门,现在卫仲道来了河东。很显然他的目的不纯,只是刘坚和这雪儿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认识卫仲道? 仿佛看到胡才的疑惑,刘坚笑道:“老爷,卫仲道是河东第一才子,我见过。” 哦! 胡才应了一声,不露声色的说道:“第一才子,还真是有名啊。” 胡才心中杀机闪烁,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更何况这卫仲道是卫家的人,第一才子,他的存在对他胡才非常不利,他胡才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既然灭了卫家,他就不会放过卫家的任何一个人。 更何况,他并不相信刘坚的话,刘坚到底什么身份,她凭什么认识卫仲道,胡才知道刘坚没有跟他说实话,但是他也不点破,现在刘坚有了他的孩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刘坚肚里的孩子出身。至于其他的,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 获得书房,胡才拿起卫家等河东门阀的资料看了起来。这些门阀根基深厚,家家都是几代人数百年的积累,其财富之多,岂是胡才所能想象。上一次灭了卫家,解决了白波军的粮草资金问题,但是河东像卫家这样的门阀有多少? 卫家号称河东第一门阀,但是这只是卫家的名气比较大而已。比卫家财富更多了门阀并不是没有。 胡才每一次想到这里,恨不得不他们全部灭了,因为有了这些门阀的财富,可以解决白波军的财政危机。 这一段时间,胡才一直在看大汉帝国的历史,当年大将军梁翼被杀时,朝廷从他家查抄了三十多亿的钱财。三十多亿,几乎相当于大汉帝国一年的赋税了。还有大将军窦武,窦阀在我大汉有数百年的历史了,窦武主政的时候,据说窦太后还经常把宫中侍女嫔妃送给窦武侍寝,由此可见窦阀的实力。北宫兵变失败后,奸阉从他家查抄财产就花了半年时间,有传言说,窦阀的财产比梁翼还要多。所以河东门阀,哪怕是卫家,在大汉只能算是中等门阀,和袁阀、杨阀相比,差距甚远。 即使如此,胡才对河东的门阀感兴趣,不过几个杀戮后,这些门阀学乖了,让胡才找不到对付他们的办法。 其实门阀的兴衰更替很平常,象梁阀窦阀倒掉了,马上就会有新门阀代替他们的位置。大汉门阀层出不穷越来越多,为什么? 因为门阀不仅仅拥有财富,更拥有显赫的权势和闻名天下的声望。比如甄家,甄家是个巨贾之家,甄家有几代人的财富,但他没有显赫地位,没有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所以现在甄家在冀州,只能跟在袁阀后面仰人鼻息,看袁阀脸色行事。门阀的力量正在于此。 现在河东的卫家没了,但现在霍家已经代替了卫家,加上霍家在白波军中的影响力,成为了新的门阀,对此,胡才毫无办法。他不可能对霍家动手,霍诗是他的妻子,霍平是他的大将,如果对霍家动手,很可能白波军大乱。 当年光武皇帝之所以能中兴大汉,就是因为得益于南阳门阀和商贾的支持。而给光武皇帝以很大帮助的阴皇后正是出自南阳阴家。南阳阴家的先世是辅佐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管仲,传到第七代管修后,以医术名世,从齐国迁居楚国,为阴大夫,自此以阴为姓。后来阴氏子孙来到南阳新野,成为南阳豪阀。其家族之庞大,声望之隆誉,由此可见一斑。 再看那些云台二十八将,有多少人是出自南阳?胡才从云台二十八将里应该能体会到门阀世家对于大汉中兴的重要。所以现在胡才遇到了与光武帝一样的问题,而曹操,刘备,孙权就是因为有了门阀的支持,才建立了帝国。 古往今来,门阀是历史的产物,就是两千年后的现代社会也存在,所以现在关键是怎么削弱门阀的影响力。只有削弱了门阀的影响力,才能让白波军渡过危机,才能不被门阀所控制,才能不会成为门阀的傀儡。 门阀也好,商贾也好,都是胡才稳定军幕府和安邦定国争霸天下的重要力量,万万不可缺失。 第四十四章 袁术的烦恼 第四十四章 就在胡才为门阀的问题苦恼的时候,天下风云变幻。 特别是胡才打败了南匈奴,占领了上郡,西河郡,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后,天下人没有一个再小瞧胡才了, 袁绍和袁术对立,这一段时间两人闹的不可开交,因为没有进入雒阳,孙坚没有得到传国玉玺,现在孙坚是袁术的手下悍将,袁绍不得不利用曹操对付袁术,同时拉拢刘表袭击袁术的后方。 袁术让孙坚对付刘表,自己与公孙瓒,陶谦结盟,双方虽然没有开战,但已势如水火。 七月,袁绍派逄纪和陈琳风尘仆仆到了安邑。 袁绍的态度让胡才大为惊喜,让他看到了机会。现在对胡才来说最需要的是时间,休养生息的时间,到了明年,白波军才能有一战之力。 袁绍提出了几个要求,只要胡才答应,讨董大军立即和白波军结盟,并且暂时放弃攻打雒阳,转而集中所有兵力平定各地的叛乱。 袁绍和韩馥的当务之急是立即击败黑山军,以便尽早断绝黑山军和兖青徐三州黄巾军会合的企图。但袁绍现在缺少足够的兵力,所以袁绍想把陈兵黄河的王匡一万大军立即征调到河内的东面战场上。为此,袁绍希望胡才能立刻下令,减少东恒的驻军兵力,减轻河东大军对河内的威胁。如果此地驻军不减,袁绍根本不敢随意把王匡的大军抽调到其他战场上。 胡才笑眯眯的问道,“袁大人希望我在东恒屯留多少兵力?” “三千。”陈琳说,“否则我们无法从王匡大军抽调足够的兵力支援其他战场。” “好。”胡才痛快地说道,“还有什么条件?” “大将军本来在东恒驻军有两万人,但如果现在只留三千人驻守,那另外一万七千大军……”陈琳话说了一半不说了。他的意思很明显,这部分大军待在河东对河内还是存在巨大威胁。现在安邑有几万兵马,再加上这一万七千兵马,安邑有六万三千兵马,袁绍还是寝食难安。 胡才想了一下,说道:“安邑的兵马虽然多了,将士们因为缺乏粮饷,日子很艰苦,如果袁大人同意和我我们握手言和,我就无需在安邑留这么多兵马,北方的南匈奴刚刚平定,这样吧,我把这一万七千兵马安排在西河郡。” 胡才的让步让逄纪陈琳非常意外,他有些措手不及。 袁绍的意思是想让这部分人马赶到兖青徐等地帮助平叛,一来消耗白波军的实力,二来有助于缓解兖青徐战场上的兵力短缺问题,但他们还没有把话说出来,胡才就已经给出明确答案了。逄纪陈琳稍稍思索了一下,随即把袁绍的建议放弃了。白波军这部分兵力安排到西河郡对董卓是个威胁,西河郡经过上郡就是关中,这一万七千兵马随时可以进入关中,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害。董卓考虑到长安的安危,必定不敢随意派兵攻打河内。相反,如果白波军的这部分兵力到兖青徐平叛了,反而会减轻董卓的压力,给了他攻打河内的机会。 “还有什么?”胡才笑道,“一起说给我听听。” “我们最近打了两场小胜仗,缴获了黄巾军不少武器。”逄纪看看胡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发现这些武器很多都是来自河东的军械作坊。” 胡才眉头一皱,“不会吧?” “我们也用同样的武器。”逄纪不紧不慢地说道。 胡才冷哼了一声,回头对站在大帐门口的晏明喊道:“去把李肃大人,张平大人请来,立即请来。” “这事我要查一查。”胡才说道,“但不管是不是确有其事,我先答应袁大人,把通往黑山的所有道路全部切断,以帮助你们尽快击败黑山军。” 李肃现在主管河东的军械作坊,他听完胡才的话后,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知道这事,主公也应该知道。当初我们为了说服黑山军下山攻击袁绍和王匡,以便帮助我们的计划,答应了他们许多条件,这只是其中之一。” “我的意思是,袁绍和王匡手上怎么会有我们做的武器?”胡才不高兴地问道。 “谁出钱,我们就卖给谁,这是你说的。”李肃不以为然道 胡才尴尬地笑笑,这话他是说过,只是他忘记了。不过这是最赚钱的办法,为了缓解军幕府的财政危机,这是他允许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向逄纪他们说。 ………… 袁术的长史杨弘到了安邑。 杨弘的目的很简单,他是来催促征北大将军尽快出兵平叛的。本来说好双方争取在七月初联手出兵到兖青徐平叛,但现在都七月中了,组建平叛大军的事还没有影子。 胡才虽然打定主意不再出兵平叛,但此事他曾亲口答应了袁术,而且现在四方制衡之势已经渐成雏形,如果自己一味拖延拒绝,恐怕会激怒袁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没有袁术的支持,天下局势就更加不可预测了。 况且不管怎么说,现在董卓才是白波军真正需要极力打击和压制的对象,这是大义问题,这是立足天下的根本。 而袁绍和袁术则是白波军拉拢的对象。袁绍、袁术和白波军的结盟不但直接关系到白波军明年的生存,更关系到制衡之势维持多长时间的问题。制衡之势维持的时间越长,对白波军就越有利。只要白波军摆脱了重重危机,实力强大了,他胡才想要争霸天下才能水到渠成。 胡才召集李肃,张平等人商议。 胡才倾向于出兵平叛。 由于白波军的威胁和黑山、青州两地黄巾军的暴【乱】越来越猖獗,袁绍和韩馥等人担心两面守敌,被迫接受了胡才的盟约,但这个盟约是白波军和讨董大军的盟约。这样一来,白波军一面和董卓、袁术形成了三方制衡之势,一面又和袁绍他们的讨董大军单方面结了盟。白波军这种两边摇摆、两边讨好的做法和态度,不仅仅是立场不坚定不清晰的问题,更有利用各方矛盾从中渔人得利的企图。 此事一旦给董卓和袁术知道了,他们会作出何种回应,目前尚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董卓也好,袁术也好,对白波军这种首鼠两端、损人利己的做法必定非常生气,彼此间仅有的一点信任也会荡然无存。白波军现在虽然有十万大军,但是财政危机是白波军最大的危机,在财政危机没有解决前,现在需要小心谨慎。 而尤为令人担心的是,如果让董卓和袁术知道了,刚刚建立起来的三方制衡之势是不是也会随之破裂?这后果是什么,胡才自然清楚。 白波军在和讨董大军结盟后,为了防止董卓和袁术反应激烈,也作了相应对策,主要是威胁和掣肘董卓,交好袁术。胡才下令减少东恒驻军,征调一万大军去西河郡,就是为了威胁董卓,而派李肃到南阳面见袁术,就是为了向袁术解释白波军和袁绍握手言和一事,并和袁术具体商议互助之策。 当然,白波军现在靠一张嘴是说服不了袁术的,要有实际的,能让袁术看得到的行动,并以引来证明白波军信守诺言,愿意真心诚意和袁术联手制衡各方势力。而白波军和袁术走近了,对董卓的威胁就更大了,也更有实力压制和掣肘董卓。如何才能让白波军和袁术重建彼此间的信任?那就是和袁术组建大军出兵平叛。一来白波军兑现了当初的诺言,二来帮助袁术获取功绩和声名,三来白波军也可以得到讨董大军各路兵马的好感,将来有助于大军南下,四来也可以尽早平定兖青徐三州的【暴】乱。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胡才没有说,那就是他需要人口,前一段时间胡才才河东一郡,袁绍为了逼迫他赶大量的流民进入河东,那个时候给河东带来了很大的危机,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已经多了几个郡,而且是人口稀少的边郡,胡才需要大量的人口来补充,加上粮草危机慢慢地缓解,胡才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吸收流民。 历史上曹操的军队战斗力这么强就是因为他们是青州兵,如果能把这些兵马迁移过来,以后对白波军的发展非常有利。 李肃等人也同意出兵平叛。平叛大军的军费由袁术提供,白波军只要出人就行。而且现在京畿形势变了,白波军没有理由坚持不出兵。目前白波军南方只有一万人,可以出几千兵马,这就可以对袁术交待了。如果白波军连这点人马都不愿意出,实在说不过去。 张平等人不愿意出兵。他们还是那个理由,白波军和黄巾军同出一脉,如果去打黄巾军,对白波军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在他们看来,必要的时候可以结盟。 胡才笑道:“折中一下吧。我们先出兵,先给袁术争点脸面,免得双方撕破了脸,伤了和气。军队到了战场后,打不打,何时打,怎么打,还不是我们自己的事。如果你们同意,我就下命令。” “谁领军?”张平问道,“如果是吴川,我还是不同意。” “你们看呢?” “如果是白波军老将。他们看到不同意。”张平说道。 “就派郝昭去吧。”胡才想了想回答道。 张平等人相视一笑,同时点头。 ………… 七月二十日。 吴庆率一万青龙军前往西河郡。廖化带三千兵马驻扎东恒,徐晃率朱雀军剩下的七千兵马返回安邑。 郝昭率三千虎贲军赶到中牟,等待与袁术大军会合,准备往兖州、徐州一带平叛。 长安接到朝廷的平叛大军即将出发的消息后,天子随即下了一道旨,嘉赏平叛大军将士。 袁术尊奉当今天子,不承认董卓主政的朝廷,声称只和征北大将军胡才联手出兵平叛,所以这支大军里没有北军的一兵一卒。董卓倒是想出兵,不为别的,他就想把袁术强行拉到自己这边。和北军共同出兵,也就是和董卓联手,和仇人言和,如果是这样,袁术的声名会遭到很大损毁。 但是袁术很聪明,看穿了董卓的阴谋,他知道是发展自己势力的好时机,自然不会自取灭亡,袁术知道,和董卓联合就是自取灭亡,所以这种事是他绝不愿意做的。所以,袁术坚决不同意北军参与平版,虽然天子下了圣旨,但袁术立即宣称,如果北军出关,他就不去平叛了。 对于董卓来说,他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此时四方制约平衡,是最好的结果,所以董卓当然不愿意丢失这么一个损耗袁术和胡才兵力的机会,所以他无奈之下,也只好打消了这个主意。 况且,董卓需要安定西北,对于董卓来说,西北才是他真正的大本营,所以他绝不允许西北出事,他任命牛辅为西凉刺史,统领五万大军镇守西凉。 ………… 大汉国初平元年八月。 驻军鲁阳的破虏将军孙坚命令治行都尉朱治领三千兵赶到了中牟。现在只待袁术的军队一到,平叛大军就可以出发了。 然而,袁术这时却接到两个让他勃然大怒的消息。一个是征北大将军胡才和袁绍结盟,一个是刘表已经掌控荆州,对南阳虎视眈眈。 在袁术的计划中,荆州,豫州,扬州是他的地盘,但是刘表空降荆州,在冀州的豪门士族的支持下取得了荆州的控制权,现在刘表拥兵五万,大将黄祖出兵南阳。 袁术原以为胡才要趁着这个机会攻打袁绍,后来听说驻守东恒的白波军有一半人马去了西河郡,他又以为胡才放弃了攻打之计。这期间他也怀疑部分白波军前往西河郡,是因为袁绍和胡才达成了某种盟约。只是他认为以胡才的为人,应该不会作出这种背盟之事,谁知道胡才偏偏就背弃了三方盟约。 这是袁术不能容忍的,胡才如果是和韩馥结盟,他能接受。但胡才和袁阀的叛逆袁绍结盟,他就不能接受了。 胡才这是什么意思?袁阀的家主到底是谁?是袁绍还是他袁术,如果胡才承认他袁术是袁阀的家主,他为什么要和袁绍结盟?袁绍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袁阀一个低贱的奴仆,他有什么资格单独和白波军结盟?他所谓的讨伐董卓根本就是狗屁, 胡才这是背叛,背叛了他们的盟约。他是大汉帝国的叛逆,他是大汉帝国的乱臣贼子,他袁术是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结盟的。 李肃匆匆赶到南阳郡的宛城向袁术解释此事。袁绍已经暂时放弃了承制之命,也暂时不再提废黜当今天子重建皇统的事,他和各路讨董大军现在都在集中所有力量平定黄巾军叛乱。正因为如此,征北大将军才和袁绍的讨董大军握手言和,放弃了攻击河内擒杀袁绍之策。 李肃说:“征北大将军是和袁绍握手言和,而不是和袁绍结盟。袁绍不过是袁阀的一个亲族,一个冀州渤海郡太守而已,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实力和征北大将军结盟?大人不要误解了。” 袁术冷笑道:“这么说,征北大将军认为袁绍不是大汉叛逆了?” 李肃从容回道:“袁绍和讨董大军现在只想讨伐董卓,没有另立新帝的想法,这样说起来,他们的确算不上是我大汉的叛逆。” “是吗?讨伐董卓,他什么时候讨伐董卓了?在河内连吕布都收拾不了,刘岱、曹操在虎牢关被徐荣打败,讨伐董卓,哼,这就是讨伐董卓吗?”袁术冷笑一声:“他袁绍尊少帝,现在少帝生死不明,袁绍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另帝新帝是什么?” “将军,无任袁绍的目的是什么,这与我们都没关系,别忘了这是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将军也不是在攻打雒阳吗?”李肃回答道。 袁术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将军不必动怒,将军现在联合公孙瓒和陶谦,难道是想和袁绍开战吗?将军有这个实力吗?公孙瓒与刘虞不和,陶谦懦弱无能,将军手中虽然有孙坚这样的大将,白马将军公孙瓒手下有几万铁骑,但是现在天下暴【乱】,粮食短缺,不是开战的时机。” 顿了顿,李肃继续说道:“况且刘表占荆州,对将军来说这才是切肤之痛。只有解决了荆州问题,将军才能大展身手。袁绍有冀州的支持,将军有什么?现在将军只有南阳,刘表如果出兵,将军怎么办?唯有和征北大将军联合才是唯一的出路。征北大将军这一次和袁绍握手言和,其实是为了将军,是为了给将军争取时间,只要将军稳定豫州、南阳,将来才能打败袁绍,否则以将军的几万大军,恐怕不是袁绍的对手。” 袁术沉默不语。 李肃接着他和袁术谈到了十月秋收后,白波军打算在荆州,豫州各地买粮的事。如果今年的粮价因为黄巾军复起而突飞猛涨,白波军的财政就更加困难了。 李肃希望袁术能考虑到白波军的困难和将来双方携手振兴社稷的需要,先给白波军在荆州和豫州两地以适宜的价钱预购一批粮食。 袁术将信将疑,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召集杨弘、阎象等人商议。 第四十五章 世家之乱(1) 第四十五章 其实袁术明白自己的处境,他虽然和公孙瓒,陶谦结盟,但是陶谦的徐州军的战斗力他并不放在眼里,而且徐州四战之地,易攻难守,徐州北方黄巾军肆虐,陶谦现在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帮她多少忙。 除此之外,公孙瓒在幽州,与他相距千里,面对袁绍和刘虞,公孙瓒的压力很大,所以在这个时候,跟征北大将军胡才的合作是袁术的重中之重,如果没有征北大将军胡才,他袁术一个人很难抵挡袁绍给他的压力。 袁绍虽然面对黑山军和公孙瓒的幽州铁骑,但是他有刘虞,南方有曹操,袁术虽然看不起曹操,但他不得不承认曹操是个有能力的人,面对曹操和刘表的两路人马,现在只有南阳一郡的他压力很大。 杨弘对袁术说道:“主公,虽然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困难,但是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有大量的粮草,单南阳郡就有一百多万人口,我们有足够的实力招兵买马,但是白波军不可信任,胡才更是一个狡诈阴狠的小人,主公千万不能再上当了。当初逼着他们参加三方制衡的是他,但是现在主动背盟、出尔反尔、两面三刀的也是他,这种人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出兵参加平叛的事也要慎重。如果将来平定黄巾军的功劳给胡才一个人抢去了,他们的损失的不仅仅是军队和粮饷,还有主公和袁阀的声誉。主公会成为天下笑柄。粮食也不能随便卖,这是养虎为患。” 阎象则说道:“主公,现在胡才已经和袁绍联手,现在即使三方制衡破裂,对胡才和袁绍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损失,以他们两方的实力,足够傲视天下。相反,我们实力薄弱,和董贼又不共戴天,如果和胡才闹翻,我们就孤立无援,无法立足了。所以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联手胡才,抗拒董卓。” “至于袁绍的事,将来再说,只要我们和胡才一直保持亲密的关系,袁绍迟早都要死于非命。更何况,白波军立足之地在北方,胡才想扩张地盘,想发展白波军,与袁绍之间必有一战,现在白波军刚消灭了南匈奴,有几万铁骑,白波军的战斗力远在公孙瓒之上,到时候,袁绍面对公孙瓒和胡才的铁骑,袁绍很难在北方立足吗?” “那个时候是袁绍的死期,这对主公非常有利。况且,白波军和黑山军之间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们有暗中联络的话,到时候袁绍就会面临黑山军,白波军,公孙瓒的幽州铁骑,而我们付出的微乎其微,至于白波军买粮的事,我们可以答应下来,否则怎么和白波军保持亲密关系?距离十月秋收还有三个月时间,如果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完全可以反悔,也可以少卖嘛。” 就在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襄阳门阀蒯越来了。 蒯家是荆州的五大门阀之一,刘表进入荆州,蒯阀出了很大的力气。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刘表根本控制不了荆州,这也是袁术愤怒的原因,这些荆州门阀竟然不支持他。 不过,蒯越在大将军府任职的时候,和袁术很熟。袁术听说他来了,心里还是非常高兴,迎出府门之外。 一年多没见,两人说起往事,想起大将军何进之死和今日的社稷败亡之局,不禁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这次来,我想对你说件事。”蒯越笑道,“最近京畿不稳,荆州的一些宗主想趁机闹事,我和襄阳的几个大家主商量了一下,随即趁着蔡阀办喜事,各地宗主齐来恭贺之际,把他们全部杀了。” “哦?”袁术惊喜地问道:“杀了多少?全部杀了?” “五十三个,几乎把沿江各郡的大宗主杀光了。”蒯越笑道,“这样一来,荆州各郡就没有什么人敢图谋不轨了。” “异度兄好厉害的手段。”袁术笑道,“你一不是太守,二没有圣旨,竟然敢一口气杀了五十三人,你不怕天子治你的罪,诛你的族?” “我是奉了刺史大人之命。”蒯越捋须笑道,“今天到你这里来,我也是奉了刺史大人之命。我现在是荆州刺史府的长史。” 袁术脸色不变的说道,“荆州刺史王睿已经死了几个月了,哪来的刺史?异度兄不要说笑话了。前些日子我本来打算让杨弘去汉寿代领刺史一职,以便在朝廷新任命的刺史到任之前监察各郡,但因为长沙和武陵两郡打起来了,所以……” “现在的荆州刺史是刘表,是景升兄。”蒯越平静地说道,“你不知道?” 袁术脸色霎时沉了下来,“本初小儿,欺人太甚。” 袁术明白,这件事已经改变不了了,刘表利用蒯阀等对付那些大宗主,刘表就会迅速的掌控荆州,他现在想取得荆州,恐怕唯一的办法就是与刘表开战。但是他没有两线开战的实力。 “异度兄,眼前的形势你应该很清楚,荆州对我非常重要,而我和袁绍已经势成水火,我不可能让荆州落到袁绍手上,更不会在我自己的背后放一个敌人。”袁术冷声说道,“我和景升兄是多年的朋友,我不想和他翻脸,所以烦请异度兄回去后替我转告一声,要么请他趁早离开,要么表明立场,大家还是朋友。” 蒯越仔细看看袁术愤怒的表情,然后摇头笑道:“公路,我今天既然来了,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大家当然还是朋友了,否则我来干什么?景升兄怎么会拿把刀站在你背后突袭你?” 袁术皱皱眉,心里冷笑,看来刘表是铁了心的跟他作对,虽然他早有准备,但事到临头,他还是觉得无比的愤怒。凭什么,凭什么刘表帮袁绍? 袁袁术眯着眼睛瞅瞅蒯越,一脸铁青,“景升兄什么时候到襄阳的?他为什么到襄阳前不来宛城对我说一声?他这么偷偷摸摸地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杀了他?” 剃越笑着解释了一下。刘表对荆州的情况比较熟悉,他知道荆州在王睿死了之后肯定很混乱,他要想在荆州立足,首先要平定宗主之祸。所以他一路悄无声息地赶到宜城找到了他,商量铲除宗主的办法。如果他先到了你袁术这里,荆州刺史即将到任的消息立即就会传遍各郡,宗主们必会警觉,那时要想在宗主们毫无防备之下杀了他们,根本不可能。这就是景升兄没到宛城的原因。 其实铲除宗主的办法是蔡瑁想出来的。蔡瑁听说景升兄的妻子过世的早,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所以他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景升,并利用娶亲的机会把这些宗主杀了。 而蔡阀是襄阳第一大门阀,刘表又是名震天下的党人名士,接到邀请的宗主当然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了,所以纷纷亲自赶到江洲恭贺,全然没有防备。结果他们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荆州的这个顽疾解决了。 他对袁术说道,刘表也罢,我也罢,蔡阀也罢,和你们袁家都是世代的交情,他们夹在你和本初中间,很为难,所以我们在解决了宗主之祸后,商量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还是支持你,帮你攻打雒阳。不管怎么说,勤王除奸,挽救大汉社稷乃是他们这些为人臣者的首要之事。 蒯越巧言令色,说的娓娓动听,但是袁术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到他背后隐藏着什么,蒯越说了事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找他? 刘表的五万大军为什么驻扎在新野?不是为了对付他是什么?当他袁术是白痴吗? 如果不是北方的压力加大,他现在就出兵荆州,其实袁术也知道,现在出兵荆州,比较容易把刘表赶走,但是他的注意力在北不在南,所以在这之前,他就作好了打算,那就是稳定荆州,向北发展,占领中原,吞吐天下。 想到这里,袁术看着蒯越,缓缓说道:“我要兵,要钱,要粮,异度兄你看……” “荆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平定南郡的贝羽之乱,长沙苏代和武陵曹寅之间的纷争。”蒯越说道,“如果任由这三郡兵祸不止,荆州势必要大乱。所以景升兄和我的意见是,我们先尽力平定三郡内乱,然后再集结大军北上相助公路。你看如何?” 袁术拱手称谢。 现在的他需要安定荆州,蒯越这么说,就正和他意。 袁术送走蒯越后,立即和杨弘等人商量。 大家谁都没有想到袁绍会抢先一步,派刘表占据了荆州。现在刘表得到了襄阳所有门阀的鼎力支持,又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平定了宗主之祸,稳住了荆州局势,获得了荆州上下的人心,此时再想派人去领荆州之事,已经迟了。 刘表、蒯越这些人和袁绍是什么关系,袁术非常清楚,蒯越今天这番话根本不可信。蒯越来的目的,其实是担心自己得到消息后,趁着刘表立足未稳之际,出兵攻打襄阳。 现在刘表不会来打他,但是一旦他们羽翼丰满,实力大增后,他必定要受到他们的掣肘和钳制。荆州七郡,他袁绍只占一郡,将来的实力优劣一目了然。 在袁术看来,现在他脖子上不但套着一条制衡的绳索,背后还举着一把锋利的刀,袁术知道这局实非常不利。 想到这里,袁术又想到了胡才,相对来说,胡才的要求并不高,自己不过是付出粮草而已,这个盟友绝不能抛弃。 “主公想进攻荆州?”杨弘吃惊的问道,袁术不久前还表示暂时不打荆州,现在怎么突然打荆州了? “不错,后方不稳,我们非常被动,刘表并不个好相于的人,以荆州的能力,刘表可以扩充兵马二十万,到时候我们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现在中原大部分是黄巾军,对我们的威胁非常小,这个时候,我们如果占领荆州,以后出兵中原就容易多了。”袁术点点头。 “可是出兵平叛的事?”杨弘问道。 袁术回答道:“这件事就交给孙坚了,我再派五千兵马给他。另外,我打算让胡才出兵荆州。” “让征北大将军出兵荆州?”杨弘又是大吃一惊,自己的这个主公还什么都敢想。 “不错,胡才不是要和我们结盟吗?可以,那就出兵荆州,荆州刘表和袁绍的关系天下谁人不知,如果胡才打荆州,那他和袁绍之间……”袁术阴森森的笑道。 “可是,征北大将军恐怕不同意。”杨弘担心道,他不得不承认袁术这是好计,刘表和袁绍是盟友,你胡才不是和袁绍结盟吗?如果你打了刘表,你还怎么和袁绍结盟? 袁术说道:“这容易,胡才不是派兵平叛了吗?我们可以在这方面下手,把胡才的兵马引入荆州,到时候胡才就是知道了,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以什么理由呢?”杨弘皱着眉头说道。 哈哈! 袁术看着杨弘,意味深长的说道:“别忘了胡才的身份,他是胡家的人,他的家人在南郡。” 杨弘豁然大悟,以这个为借口,对方不中着都难。 ………… 河东,安邑。 元东酒肆是胡才经常来吃饭之地,它也是安邑东市最大的酒肆之一,在安邑颇有名气,酒肆一共三层楼,一层二层为大堂和普通单间,此时正是午饭时间,生意极好,一楼二楼大堂内坐满了食客,喧哗声此起彼伏。 第三层是贵客房,却很安静,它不走大门,而是从大门旁的一条专门楼梯上去,装饰奢华,价格十分昂贵,不算用餐,仅房费一个时辰就要五十钱,一般也只有安邑权贵和富豪人家才会在这里用餐。 三楼的贵客房由一条走廊分隔,左右各两间雅室,两间雅室都布置得十分考究,外面一间叫陶然居,里面布置得富丽堂皇,铺着西域来的波斯地毯,上好的金丝楠木坐榻,白玉屏风,金碗银筷,窗子上挂着艳丽的蜀锦,另外还有四名美貌的陪酒侍女。 而里面一间则叫藤香阁,却是清幽雅致,没有富贵艳丽的装饰,只有两张坐榻和一扇屏风,墙角放一只香炉,青烟袅袅,檀香弥漫,靠窗边还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一张上好古琴,是诗人雅士们喝酒谈天的好地方。 陶然居内的几名侍女都退下去了,房间里只有胡才一人,桌上摆二十几盘酒肆的拿手好菜,也送来两壶上好的葡萄酒。 不过此时胡才并没有吃饭,而是背着手站在窗前,凝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视野极好,可以看见东市全貌,也可以看见酒肆前面大街。 这时一辆从东面疾驶而来,停在酒肆大门前,下来两个人,胡才的瞳孔慢慢收缩起来,这是一个绝世美人。 尽管身上穿着淡雅,但是却不能掩饰她的雍容华贵、气质典雅和妩媚动人。胡才只觉得对方有种仙姿美貌,丰神绝代的感觉,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但是身材仍然保持青春少女时代的苗条和丰满,适中身材,双腿修长,酥胸高耸,蜂腰轻盈婀娜,体态曲线优美,皮肤细腻白嫩,白中透红,真可以说得上是风姿绰约!加上天生佼美的容貌:鹅蛋型的脸庞、柳叶似的细眉,樱桃小口,鼻若悬胆。那一双会说话的多情眼睛,更是美目流转,顾盼生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新鲜少妇,丰韵迷人!她有端庄、大方的风度,腼腆、文静的气质,还有女性的典雅,那婀娜的身材、姣美的容貌、聪慧的眼睛,看起来仍然是少妇年华;再配上那典雅的风度、迷人的韵味、成熟的气质,不得不说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了。 胡才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这么美的女人,在她的后面是一个小丫头,显然这是主仆。 胡才暗暗遥遥头,返回桌前准备吃饭,他今天出来是为了散散心,不过遇到这个美人是意外之喜,没有必要去打招呼。 现在这一段时间是他难得的空闲时间,他自然也放松自己,同时出来明察暗访,了解安邑的情况。 此时离与李傕大战已经七八个月了,安邑早就恢复了昔日的繁华,作为白波军治下唯一一座人口超过十万的城市,安邑当之无愧是白波军第一城。 但胡才明白,现在的安邑根本不能与雒阳,长安等几个大城市相比,这些城市人口超过一百万的都有,而他六个郡的人口才一百多万。这就是差距,也是底蕴和潜力。 人口就是发展的第一要素,现在如果不是吸收了大量的流民,占领了上郡等地,消灭了南匈奴,恐怕现在连十万大军都招不齐,更何况上郡等五个郡五十城,人口不到十万,加上南匈奴的十万俘虏也不过二十万。 白波军想发展,任重道远。 就在胡才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第四十六章 世家之乱(2) 第四十六章 胡才眉头一皱,“进来。” 一个店小二走了进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客官……” 胡才冷冷道:“什么事?” “客官,是,是……”店小二还没有说完,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还是我跟他说吧!” 抬头看去,胡才只见刚才看到的绝世少妇带着婢女缓缓走来,胡才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夫人有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胡才还是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妇并不比贾珍、刘坚差,而且比她们多了一股妩媚,看到她,胡才想任何男人都会心动的。 “这包厢我要了。”美少妇的语气中充满霸道,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胡才感到好笑,就是他前世也没有碰到过这么霸道的女人,更何况现在是男人的天下的大汉帝国。 “夫人说笑了,我凭什么让给你?”胡才冷笑道:“莫非是夫人的美色,如果能与夫人水【乳】交融的话,我到是可以考虑。” “大胆。”旁边的婢女怒喝一声。 胡才看着那个婢女笑道:“你作通房丫头到不错,只可惜脾气不太好。” 婢女闻言脸色大变,刚想说什么,那个美少妇一抬手,阻止了她,然后看着胡才说道:“这位公子,现在这里没有余的包厢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补偿的。” 胡才哈哈大笑:“怎么补偿,你的人?” 美少妇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公子请自重。” 胡才站起来,来到美少妇面前,闻着美少妇的体香,笑道:“夫人难道不知道,这么美的女人站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是致命的诱惑?” 美少妇冷冷的看了胡才一眼:“一百两黄金,请公子离开这个包厢。” “呵呵。”胡才笑了笑:“原来夫人这值一百两,那我就给夫人两百两,夫人就做我的女人。” 哼! 美少妇轻哼一声,几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他身后。 胡才见了,只是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美少妇一眼:“你以后迟早是我的。” 说完胡才转身离开了。 美少妇邹氏看了胡才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 “有趣有趣。” 胡才离开酒楼,眼中闪过一丝笑容,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有趣的女人,这个女人让他非常感兴趣。 这个女人非常妩媚动人,是胡才见过的最妩媚的人,他有一股冲动,有一股占为己有的冲动。哪怕是在面对贾珍他们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冲动过。 回到征北大将军府,暗影就出现在胡才身边:“主公,这是最新情报。” 胡才拿起看了起来,这一份情报是主要关于河东军幕府的几个官员与几个门阀的异动,对于胡才来说,这是整顿河东的机会。 在情报里,包括军幕府的王旭在内,这一段时间和河东的几个门阀来往频繁,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商量什么,但这绝不是小事。 更重要的是,王旭他们是军幕府的官员,掌控了军幕府的不少秘密,这对白波军来说,是个威胁。 但是现在白波军的战将不少,文人太少,铲除了王旭等人,谁来管理白波军占领的几个郡,虽然胡才秘密建立了军政学院,但是现在这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况且,军政学院的人要用也必须等几年。现在如果公布的话,就是以天下为敌。 胡才仔仔细细的看着锦衣卫的情报,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来鸯儿来了安邑?” 来鸯儿是太平道的人,她怎么会来安邑? 胡才眼中透露出一抹精光。来鸯儿来安邑绝不是为了玩,她是太平道情报的掌权者,来安邑一定是为了太平道的事。 难道是为了黑山军和黄巾军的事? 这到不是不可能的,黑山军和黄巾军现在闹的凶,但是袁绍,曹操【他】们每一个都不好好角色,黑山军和黄巾军恐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 天香阁,位于安邑西北一处湖泊之畔。 湖面缭绕着淡淡的烟雾,湖畔垂垂杨柳似一个个负责的卫士将小居保护得异常严密,一阵清风吹来,柳枝摇摆,又似婀娜多姿的少女翩翩起舞,在湖面泛起的几滴水珠,折射出七彩的阳光显得异常美丽。 飘飘仙乐更使小居平添三分韵味,两分神密。 几位极其美丽的女子正随乐而舞,白衣飘飘,宽广的长袖随着柔荑划起一个个流动的曲线,柔若无骨的身段左飘右荡,一头柔顺的长发随着主人的晃动发出熠熠莹光。 正中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岁月在他的脸上似乎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深邃的目光如大海般包罗万象,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额首轻颔,似正沉浸在那美妙的乐曲之中。 一位身着白纱长裙的美丽女子席地而坐,腰间连着一条长长的轻丝带,在微风吹拂下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项上挂着一条白色泪形项链,和那秀气耳垂上勾挂着的白玉明珠耳坠相映成趣,乌黑的秀发流动着一丝看不到的光泽,在头上梳着的双髻和那洁白如玉的肌肤相得益彰。 她眉目如画,脸型极美,是那种不可思议的精致,诱人的樱桃小口上,一抹淡淡的殷红,引人直想在上面一尝殊味,明媚的双颊粉黛未施,却已是白里透红,望之更显娇柔艳丽,柔情似水。 只有那粉颈处才裸露在外的肌肤洁白如雪,白得闪光,几近透明,那流波似的双眸更显她的娇媚温柔,粉艳如春荷捧拖,碧水映照中的一朵莲花,那清幽婉转的琵琶声,似乎让人领略尽了胡光山色的明媚。 一曲终了,犹绕梁三日。 美人儿轻轻一挥她那冰玉般的小手,几位伴舞的女子款款而去。 良久,王旭方回过神来,望着女人的眼睛闪过一丝由衷的赞叹,“好一曲伯牙的高山流水,只是与原曲相比却带着一丝不同的韵味和意境,然而却并不让人感到冒然,在小姐的琴中,在下看到的是胡光山色的艳丽春色,充满生机与活力,那生意盎然的景象让回天似乎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 来鸯儿淡淡的一笑,却更显千娇百媚,给王旭奉上一壶切好的上等极品清茶,“俞前辈的高山流水固然是千古绝唱,他的琴中除了高山的飘渺与清幽还有浓郁的沧桑,除了流水的清澈与葱茏还有还有不可见的深沉,那都是他用岁月积淀出来的切身感受,来鸯儿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自问没有俞前辈那看破尘世的感悟,是以将自己的心思投入其中,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王旭闻言,眼神注视着来鸯儿,似要把她看得真切,半响方叹道:“我早闻小姐雒阳第一奇女子之名,如今一尝夙愿,却叫回天好生后悔。”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 来鸯儿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丝毫的不悦,浅笑吟吟的道:“来鸯儿自知才疏学浅,让大人失望了,不过大人的第一句话要是流传到外面,日后在大汉帝国怕是寸步难行的了。” 王旭深深明白敢于对千古绝唱的高山流水作修改需要多么高超的技艺和多大的勇气,而如此完美的与自己的思想融为一体虽不是千古第一人,却也该让多少自诩为才子的俊杰汗颜了,他微一摇头,轻轻一叹,“我现在有些后悔求见小姐,却是因为见到小姐后回天方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竟让我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叹。”继而话锋一转,“不知小姐方才之言所谓何意?” “世人皆知天下第一才女是公认的第一美人,妾身蒲柳之姿竟得大人如此谬赞,天下虽大,然而蔡小姐的护花使者却是无处不在,大人还不寸步难行吗?”来鸯儿言罢不由掩口一笑,那巧笑生研的万种风情便是以王旭心志之坚也不由一荡。 仔细一体会,她那言外之意却有一股自怜自惜的小女儿情态,惹人万般怜惜。 “小姐此言差矣,天下谁人不知蔡大千金和小姐同为雒阳最美丽的两朵鲜花,小姐何须妄自菲薄,在我眼中小姐智性之美,才气之德,在雒阳不做第二人想,不会小姐能来河东,让我们河东平添秋色。”王旭笑嘻嘻的说道。 来鸯儿笑了笑:“大人说笑了。你的话要是让卫公子听去,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王旭脸色一变,卫公子就是卫仲道,王旭和卫仲道两人不知多少次来这里,所以来鸯儿才如此说。 王旭尴尬的一笑,卫仲道是蔡琰的未婚夫,如果自己这么说的话,卫仲道一定会不高兴。 想到卫仲道。王旭又头痛起来了,卫仲道来安邑干什么他自然明白,而且卫仲道的身后有董卓,王阀,甚至蔡家支持,目的就是杀胡才。 因为王阀的原因,王旭才认识了卫仲道,王旭虽然只是个王阀旁系,但是他无时无刻想着王阀,所以在王阀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但是在军幕府中,他是军幕府的第一人,如果没有了胡才,他王旭什么都不是,所以在同意后,王旭心里就后悔起来。 但是家族的命令他不得不听,如果不是胡才身边戒备森严,卫仲道早就带人去杀胡才了,但即使如此,王旭的压力还是很大。 所以王旭才常常来找来鸯儿,此时看天色不早了,王旭就起身告辞。 来鸯儿看到王旭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异光,她来安邑已经好几天了,但是安邑的变化他看在眼中,她不得不承认,胡才把安邑治理的不错,在太平道的几支军队中,恐怕只有胡才的白波军才有这个实力。 黑山军,黄巾军,他们与白波军相比,根本只是一群难民营。来鸯儿突然有一种感觉,她觉得胡才才有可能成为争霸天下的胜利者,而黑山军和黄巾军,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 唉! 来鸯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好好的我好大美人叹什么气啊。” 来鸯儿抬头看去,只见胡才笑眯眯的看着她。 来鸯儿脸色一变:“你怎么来了?” 胡才笑道:“我来看你,难道不可以吗?怎么说我们也做过夫妻,你不会这么绝情吗?像你这样的才女,我怎么会忘记呢!” 看着来鸯儿,胡才不得不承认,来鸯儿的妩媚让所有男人都会对她产生一种强烈的兴趣,但她那巧笑倩兮的外表下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距离,她那对男人应对自如的手腕,愈显难以攀折,却又更能激起男人征服她的欲【望】,她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对男人的致命吸引力是无可抵挡的。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这是在骂我无德吗?”来鸯儿那清丽无匹的脸庞闪过一丝捉挟的笑意。 胡才亦不由笑道:“来鸯儿小姐有无德,难道还需要我做评论吗?天下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更何况来鸯儿小姐一来安邑,就把我河东的青年迷的神魂颠倒,你这会说出去,我胡才恐怕没脸见人了。” 来鸯儿不由婉尔一笑,“没想到在征北大将军心中,来鸯儿却是如此不堪!竟是个只会胡搅蛮缠的小女子罢了。” 胡才哈哈一笑,一把搂着来鸯儿的腰。 蓦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韦公子,你不能进去,小姐早有吩咐,今天已经有客人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情绪。 “给我往里闯,本公子倒要看看那婊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面首无数居然还能立贞节牌坊。” 一众手下轰然应是。 当先者是一黄袍锦衣青年,长得颇为英俊,只是那皮肤却过于白皙,如果是生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却也能平添她的美丽,但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却未免显得过于阴柔。 他的五官也甚端正,只是那涣散眼光显得虚而不凝,浮而不实,看起来带着一丝轻浮,一眼便知是一世家纨绔子弟。 他旁边是一位身着青衫,手持熠扇的青年,他的衣着并不华贵,但在他的身上却是异常得体,羽扇纶巾,好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他便是这河东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河东韦家大少爷韦弗。 来鸯儿与这位河东波浪尖上的人物也算得上熟识,她曾邀过他和几位河东有名的才德之士谈诗论赋,她对他的映象倒也不坏,满腹经纶而不恃才傲物,贵为韦家之子而不恃宠而骄,在这污秽盛行的上层世界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韦弗一见来鸯儿便惊为天人,而她的才识更是令他大为折服,便是当世誉满大汉帝国的名人偶见来鸯儿,也对她赞誉有佳,叹道:“北有蔡文姬,南有来鸯儿。” 每见她一次,他就沉沦一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无穷无尽的诱惑让他不可自拔,那一颗年轻而骄傲的心早就悬在了她的身上,就是母亲三番五次的催促自己的婚事也被他找理由应付了事。 然而他清楚的感觉到来鸯儿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每次邀他谈古论今都是和另外几位青年俊杰一起,甚至连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不曾有过,不过这并没有让他退缩,他深信凭自己的才识和品行,只要持之以恒,初衷不改,终有一日能打动玉人芳心。 所谓,精诚所至,玉石为开。 所以韦弗一直都十分在意在来鸯儿面前的形象,而他的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确也让来鸯儿对他刮目相看。 奈何眼前这位来自长安的小祖宗他却是万万开罪不起,刚至安邑,也不知他从哪里得知了雒阳第一名妓来鸯儿的大名,本是乘兴而来却被拒之门外,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何曾受到过如此待遇,不由心中大怒。 这位不是别人,就是如今风头正劲不其侯之子伏德。 不其侯伏完,沉深有大度,大司徒伏湛七世孙,袭爵“不其侯”,官拜侍中。娶汉桓帝长女阳安长公主刘华为妻,生六子一女,是大汉帝国的皇亲国戚。 伏德生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其侯对他的过度放纵亦养成了他骄奢【淫】逸,目中无人的性格,他在长安胡作非为,然而不其侯势大,各人亦是视而不见,甚至阿谀奉承,于是伏德更是骄横,长安百姓提到伏德无不不寒而栗。 刚到安邑就吃了闭门羹,伏德大恨不已,在长安有董卓在,使他不敢肆意妄为,不得安生,本以为出了长安,避开了那董卓,便可高枕无忧,香衣美人,谁见了自己还不投怀送抱?但一个小小的*却将他拒之门外,让他不由怒火中烧。 什么第一名妓,说穿了不就是一个高贵点的婊子,只要自己手指一钩,她还不像狗一样爬过来,想到不知多少高傲的女人得知自己身份后那殷勤的模样,他的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丝冷笑。 他走进房门,却是一片眩晕,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让他几疑为梦中,那四射的光芒令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第四十七章 世家之乱(3) 第四十七章 与她们相比,自己以前那些所谓的美人顿时变得惨不忍睹,尤其是来鸯儿那艳光四射的无穷魅力让他震撼,那俏目含春的眼神似要将人融化一般,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情绪,一点点蔓延,不一会便占据了他整个身心。 伏德自小便不曾认真读过书,在他贫乏的学识里,他找不到适当的词语去形容她的美丽,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苍白得可笑,只是他的心告诉他,眼前女人受到一丝委曲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便是毁了整个世界,他也要看到她的笑脸,此刻,她便成了他眼中的唯一,就是她身边那两个同样美丽的女人,他也未曾看过一眼。 伏德突然明白,他那二十年来苍白的人生终于有了方向。 “韦公子来访,来鸯儿有失远迎,还请公子恕罪。”来鸯儿吴依软语,盈盈一拜,那绰约的身姿端是风情无限。 来鸯儿对韦弗的为人还是有些了解,以她历人的经验,她深知这次冒然来访绝非韦弗的本意,那位公子才是正主。 韦弗不由讪讪一笑,他当然绝不愿意以这种方式拜访来鸯儿,他知道以来鸯儿的冰雪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这事的因由!他亦深知来鸯儿绝不会因为伏德那不一般的身份而对他另眼相看,甚至反而会心生反感,但是他却不得不提醒她注意分寸,千万不要惹恼伏德,以免惹祸上身,微微欠身道:“小姐何罪之有?韦弗亦知不可冒然打扰小姐,只是伏公子远道而来,久闻小姐芳名,心中仰慕,韦弗才不请自来。” 来鸯儿淡淡一笑。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胡才看着伏德,轻轻抚弄指上的玉环,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伏德蓦然发现,自己曾经的巧口簧舌,在来鸯儿面前却变得不利索起来。他不敢抬头,倒不是惧怕胡才,而是他还不曾健忘到连刚才说了些什么都记不清楚的地步,正因为这样才让他无地自容。 他不由痛很起自己的鲁莽,逞一时口舌之快而让自己在佳人面前无颜。 他方才的话对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洁身自好的青楼女子会带来多大的伤害,他无法想象,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为别人考虑,如果让熟识他的人知道,不知又要笑得多少天都合不了口。 以他此时对来鸯儿的了解,又怎知她的胸襟和气度!他不过是患得患失之间迷失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惨景。 他脸色铁青,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此时胡才在他眼中竟是如此可恶,将他推向无底的深渊。 胡才依然坐在那里,表情如昔,然而每个人却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变化。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感到这个空间仿佛就是专门给他创造的一般,只要他一挥手便可让它彻底沦陷。 如果说先前他是一股汩汩的清泉,深幽清寂,涓涓细流,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波澜。那么现在的他就是那峭壁之上狂奔呼啸的烈风,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吹落那不可见底的深渊。 胡才身为征北大将军,不威自怒,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 伏德,韦弗及几位侍从呼吸急促,脸泛红色,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钳住了他们的咽喉,随时都会窒息,两腿亦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 “滚,来小姐是胡某敬重的女子,谁要找她的麻烦,先来问我。” “啪”的一声,几人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疼得头晕眼花,心中无不大骇。 韦弗更是脸色大变,方才他已在言语之中点明了伏德的身份,而此人依然如此胆大妄为,以伏德睚眦必报的性格,断不会善罢干休,他的这种做法不但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恐怕反而会让来小姐引火烧身。 伏德从地上爬了起来,阻止了欲冲进去却面带惧色的奴仆,他并未再理会胡才,反而向来鸯儿躬身道:“伏德言出无状侮辱小姐,实罪不可恕,还请小姐见谅,今日小姐既有贵客,伏德不再打扰,改日小姐有闲,伏德必将负荆请罪。”言罢带着众奴鱼贯而出。 “大将军好大的气魄。”一阵香风,来鸯儿眼波流转,盼顾间神采飞扬。 胡才但笑不语,须知以他的身份就是不其侯亲至也得礼让三分,岂会让一无知小儿打扰了兴致。 他是拥兵十几万的征北大将军,有近十万正规军,六郡七十余城五十多个折冲府,折冲府兵丁高到五万,还有十万屯田兵,这些就是他征北大将军的实力。他有河东之富,河套大草原的天然牧场。 如果不是现在钱粮问题,恐怕不需要平衡各方势力了。当然,胡才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变出粮食来。 来鸯儿嫣然一笑,“来鸯儿失言,自罚一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一霎那的豪放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曾想一向知书达理,温婉宜人的她竟也有如此豪气,让胡才不由眼前一亮,那个不一样的她竟也是同样的美丽。 胡才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淡淡一笑,如此集才情容貌于一身的女子,难怪会让不少男儿尽为之折腰。 不过想到这来鸯儿已经是他的人了,胡才心里就平衡了一点。对他来说,来鸯儿不仅美丽,而且身份特殊,这也是他今天来找来鸯儿的原因。 一来这是想再续前缘,二来是想了解太平道的事情。 现在的太平道虽然不如以前了,但是太平道的势力还在,胡才也不敢小瞧了太平道。 ………… 风清云淡,月牙儿从乌云之后偷偷的露出一角,偷窥着眼前旖旎的美景,微拂的清风带动着尖尖的柳条发出沙沙的声音,让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宁静,让人只能听到那怦怦的心跳声。 天香阁旁边,一雅致优美的阁楼,小屋左边摆放着一具香气四溢的秀榻,墙上挂着一古质带鞘长剑,不过此时最吸引人的而是那道薄纱后那曼妙的身影,随着主人的起伏显得婀娜迷人。 屋外一道黑影从外面进入后院,用手指在窗上轻轻的戳开一个小洞。 主人正在沐浴,那美妙绝伦的雪玉娇躯在朦胧的水汽中有如凌波仙子,那哗哗的水声似也组成了一道华丽的乐章。 浴盆里兰汤明净,氲氤水汽袅袅上升,弥漫了整个房间,有如初冬的薄岚,玲珑的玉体在水雾里若隐若现,就像一位缥缈云端的仙子,又像是一朵婀娜柔美的出水芙蓉。 一瓢水从头淋下,一头如丝的秀发好似被风吹的黑云一般,湿漉漉的散乱在她圆润光洁的香肩上,有几缕漂在水面,如轻柔的柳丝侧垂湖面。 白净的肌肤就像是用晶莹白洁的羊脂白玉凝成,像柳条一样柔软的腰肢,修长匀称的美腿让人心荡神摇。 “恩”美人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雪白的玉【峰】略微后仰,使身形更显挺拔健美。 不知何时,那娇美的玉【峰】上竟多出一只手来,攀上那高峰峭壁,捻动着正中的一粒嫣红。 “鸯儿,你怎么这么大胆,要是换了别人,岂不……” 来鸯儿美目迷离,伸手掩住胡才的嘴,痴痴的道:“你的脚步我时常在梦里听到,又怎会弄错呢?”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不经意间显露出她那似比海深的情。 曾几何时,胡才这么真正的关心过她吗? 胡才不由闭上眼睛,抑制住那种酸涩的感觉,搂着她的腰肢,柔声道:“鸯儿,对不起,让夫君以后好好爱你吧,把以前的一切都补偿回来。” “鸯儿不要夫君再补偿什么,只要夫君真心实意的对鸯儿好,鸯儿便心满意足了,我知道我比不上其他人……” 胡才打断了她的话,“今晚不说其他好吗?今晚就是我和鸯儿两个人的夜晚,任何人都是多于的。” “恩”来鸯儿轻轻的应了一声,“至少今晚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说着反身紧紧抱住胡才的肩膀,好像怕胡才突然消失一般。 从来不曾想到,一向冷静得让人害怕的她面对胡才却如此进退失据,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竟是如此之重,鸯儿,胡才默念了一声这个名字,亦紧紧的搂着她。 此时。相对无言,那种无声胜似有声的感觉分外让人沉醉。 半响,来鸯儿突然笑道:“没想到你胡才竟会成为我丈夫。”言罢不由哑然失笑,让她生出一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胡才轻轻的拍了拍她细腻的隆【臀】,佯怒道:“怎么?我成为你夫君你还不满意?” 来鸯儿却不管胡才的发威,继续悠悠道:“在太平道的时候我没有见过你,等到你和郭太他们建立了白波军才知道有你这个人存在,没想到现在……” 胡才不由无语,听来鸯儿说自己,那种感觉怪异无比。 “我是太平道的人,掌管太平道的情报,太平道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大汉帝国,你的白波军也算是太平道的一支,没想到你投靠了朝廷,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有多么的想杀了你。” “上一次在雒阳的时候,为了太平道的大业,我也相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所以就莫名其妙的失身于你,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是胡才,我心里有多恨你吗?” “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了,黑山军,黄巾军现在自身难保,只有你胡才的白波军威震天下,这才让我发现,原来你才是对你,黑山军,黄巾军,白波军,只有你的白波军现在蒸蒸日上。黑山军,黄巾军虽然有上百万和几十万,但是现在还不如你白波军。” “我明白,虽然你胡才的身份特殊,但是想完成太平道的愿望,只有你才行,只有你才能让天下人过上好日子。” “好了,我苦了你,鸯儿,以后你不需要那么苦了。”胡才抬起她秀丽的脸庞,拂干她的泪痕,轻轻的吻上她那诱人的樱唇,品尝着那奇异的芬芳,想着把心里所有的一切都传递给她,让她明白自己对她的怜惜。 她紧紧的搂着胡才的后背,热情的回应着,那沁人心脾的甘甜让人忘却了所有的一切。 “鸯儿” “爷” 美酒佳酿夜,花好月圆时。 被浪滚滚,红鸳绞缠,只留下那一串串让人销【魂】蚀骨的柔媚的呻吟。 一缕柔和的晨光从窗外射入,刚好照在还散发着淫【糜】气息的绣榻上,来鸯儿莲臂粉【臀】隐约裸露在外,薄薄的锦被阻挡不住那份欲语还休的诱惑,吹弹可破的俏脸露出甜美的微笑,似乎正做着最舒心的美梦。 望着她那娇美的模样,胡才不由想起了霍诗。 天生柔弱的霍诗虽然身体虚弱,却总是尽情迎合他,以至筋疲力尽,次日久久无法起床。 “小懒虫,起床了。”胡才的手伸进她裹在锦被中的娇躯上,在她滑腻的丰【臀】轻轻的捏了一把。 “不嘛,让我再睡会,人家好困。”她转过身,喃呢一声又沉沉睡去。 胡才搂住她柔若无骨的纤腰,双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活动起来,在她耳畔低语道:“那我们先做一次晨练吧。” 来鸯儿一听睡意顿消,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嗔道:“你就知道欺负鸯儿,难道昨晚还没欺负够吗?”想到昨晚的疯狂,她美丽绝伦的容颜不由升起两朵红云,那畅快淋漓的感觉让她害怕,却又沉迷。 胡才把她拉了过来,揽在怀中,吻着她光洁的粉颈,那如白金薄玉的光滑温香让人分外沉醉,“不够,我的鸯儿这么美,就是欺负你一辈子,我也还想着来世,怎么会嫌够呢?”大手不安份的在身上四处摸索。 来鸯儿从来就对胡才缺乏抵抗,不一会便娇【喘】吟吟,任他鱼肉。 “小姐……”咚的一声门被推了开了,话声未落,便是一声尖叫,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那一声尖叫顿时让她清醒了过来,不由大羞,使劲的拧了一下胡才的胳膊,那嗔怪的眼神却愈显娇媚。 “为夫替娘子更衣,权当谢罪,如何?” 虽明知胡才不怀好意,但一股幸福的感觉充满了她的全身,来鸯儿也懒得计较他那一丝不良用心。 胡才大手所到之处,她那诱人的玲珑玉体在一层层薄纱下隐藏了起来,只是那纤毫毕露的曲线和穿上衣服的她那天生的淡雅却又给人另一种诱惑。 来,让为夫帮你画眉。”画笔轻轻一扫,两道素雅的蛾眉顿时增添了几分神气,蛾眉淡扫,远山含黛,把柔顺的长发绾在头上,一支玉钗横在其中,最后再带上那翠绿宝石耳坠。 这时呈现在胡才眼前的是一位眉目如画,体态丰盈,穿着一件洁白罗裙的美丽少妇,曲线玲珑的丰盈山峰极为诱人,一双水灵的眼睛象会说话一般,透着浓浓的柔情蜜意,一头乌黑的秀发用翠绿的玉钗绾住,云状秀发与翠绿宝石耳坠相互映衬,更显清丽妩媚,素装淡雅。 “鸯儿真是越来越美了。”望着魅力四射的她,胡才不由由衷的赞叹,成为女人后的她那平添的一丝妩媚更扣人心弦。 来鸯儿白了胡才一眼,突然说道:“你在想什么不以为我不知道。” ……………… “韦平参见不其侯。”安邑一如往常的平静,从外相丝毫看不出一点风吹草动,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稀松平常的警备下,竟有一位不一般的侯爷驾临,这不是一般空有虚衔的王爷,而是大汉帝国的不其侯。 “韦大人不需如此多礼,本侯此行并无公务缠身,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游览河东的湖光山色,本不想打扰大人,但是本侯在长安早闻大人大名,如今得到安邑,方知百闻不如一见,安邑在征北大将军管治之下,丝毫不在长安之下,不过本侯在河东只认识大人,所以来打扰大人了。”不其侯伏完忙扶住欲行跪拜之礼的韦平。 “多谢侯爷爷美意,不过君有君道,臣有臣纲,君臣有别,礼不可废!”他不顾伏完的搀扶径直拜了下去。 要是一般人得伏完如此夸奖,虽不至飘然欲飞,至少或多或少会有些得意以至忘形,而韦平却是视若未睹,闻若未闻,谢绝了伏完的好意,依然用君臣之礼,大礼参拜。 伏完见之眼神不由一亮,叹道:“本侯今日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把韦家治疗的井井有条了。” 韦平道:“侯爷过奖,韦家有今天,是韦家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韦平曾经久居官场,对为官一途深喑其道,对伏完的夸奖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并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韦家有今天是没有他的功劳,但是现在不同往日,在河东,世家子弟必须小心谨慎,征北大将军胡才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君不见卫家的下场。 这一次不其侯伏完来到安邑,韦平就知道其目的也不同寻常,不其侯代表是谁?是天子还是董卓?所以对不其侯的示好,他既不拒绝也不接受,他非常明白如今还不是做最终决定的时候,因而他谨守臣纲,无一丝逾越。 伏完笑了笑,拉拢韦平这只老狐狸并不容易,不过韦家是他在安邑的关键,在安邑韦家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加上他与韦平交好,所以这一次来河东,想要在河东达到他的目的,韦家是关键人物。 “那韦大人今日就陪同本侯到城里走走吧,让本侯看看安邑和长安到底有何不同。”说罢率先走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 世家之乱(4) 第四十八章 晚上,伏完坐在他的个人书房内,抬首仰望着那幅“江山万里图”,那纤细的曲线,磅礴的气势,崇山峻岭,逶迤遥远,华夏江山的雄壮跃然纸上。 那是他最喜爱的一幅画,每次看到它,他都有一种虎视天下的豪情。 因为身份的原因,伏完没有像自己的先祖一样,成为大汉帝国的名城,但是他还在这方面努力。 先祖就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他取下挂在墙头的长剑。 “仓”一道明亮的秋水,他吹了吹剑尖,秋水盈盈,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他不知道他多少年未曾拔剑,但是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他终有再拔剑的一天,他甚至是渴望那一天的到来,这么多年来,他最企盼的不就是那一天吗? 看着自己的生死伙伴,伏完那波澜无惊的脸上不由升起一丝笑意。 伏完长剑向前一点,“波”的一声,虚空中一片银光急剧反射回去,伏完哈哈大笑,然后去了学院开始练剑。 刀光剑影,寒光闪烁。 在大汉帝国,哪怕是文人,剑术也不凡,伏完身为不其侯,也有一身本事。 正在这时,一位极其美丽的少妇从外面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这瓜子脸的少妇,眉目如画,体态轻盈,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罗纱长裙,曲线玲珑的丰盈山峰极为动人。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盼顾见具有勾魂摄魄的魔力,一头乌黑的秀发用白色的玉环绾住,垂下及腰的长发随着她美妙的步伐微微摇摆,十分诱人。 她仪态万千的举起一支肤色晶莹白里透红的玉手轻轻一拢耳边秀发,大红宝石镶嵌的耳坠顿时光华四射。“你怎么在这里舞刀弄枪,你这个老不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象个孩子一样。”虽是责怪的语气,可是那娇滴滴的声音却给人一种销【魂】蚀骨的感受。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不其侯伏完的夫人,阳安长公主刘华,为此伏完不知招来多少人的艳羡。 “夫人说得是。”伏完不由苦笑连连,对刘华,他是爱到骨子里了,真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别人他可以毫不留情的生死予夺,但对她,他却是说不出半句狠话,“不过夫人不正是喜欢我那颗还年轻的心吗?”伏完一点也不掩盖那苍苍虎目中露出的屡屡柔情。 刘华虽熟知丈夫无所顾忌的个性,但是竟如此赤【裸】裸的挑情,虽是老夫老妻,也不由让她感到一丝不安,然而心中却是充满幸福,经过了近二十年丈夫还是如此迷恋自己,哪个女人会不为之骄傲呢?“你呀,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怕婢女们笑话。”那一刹那的娇羞让他生出一种怦然心动的火热。 伏完闻言大笑。 ………… 长安。 白波军与袁绍达成协议后,青龙军进驻西河郡,加上上郡驻扎了白虎军,朔方郡等地的骁骑军,关中的压力很大。 白波军的做法激怒了董卓和朝中大臣。 董卓得知胡才和袁绍结盟后,极其愤怒。胡才接下来要干什么,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为了白波军的生存,最终还是选择了袁绍和袁术,抛弃了天子和朝廷。 胡才在奏章中头头是道的解释,虽然很华丽,很合理,但根本无法掩盖其真正的目的。胡才要和袁绍、袁术联手,先帮助他们平定各地的黄巾军【暴】乱,然后得到他们充足的钱粮支持,从而让白波军迅速度过危机。 胡才也许是想等到白波军恢复元气后攻击长安,迎接天子回河东主政。但从袁绍和袁术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不可能让胡才如愿以偿。白波军强大了,他们只有挨宰的份,所以他们肯定要利用钱粮充足的优势制约白波军,要挟胡才同意他们废除当今天子,重建皇统。 而从胡才这个角度来说,他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从他提出制衡之策就可以看出他已经承认了袁绍和袁术这两股强大势力。也就是说,胡才可能已经做出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废除当今天子,重建皇统的准备。对于现在的胡才来说,白波军的利益要远远高于大汉社稷的利益,高于天子和朝廷的利益。 胡才哪怕是胡家的人,但是他是白波军出身啊,又是个私生子,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天子也许在胡才的眼中没有多少影响力。 如果胡才决定了放弃当今天子,他在袁绍袁术的鼎力相助下,三方联手,雒阳和长安必将陷落。目前三方的封锁已经让京畿陷入了绝境,二十二万大军的粮饷成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这个难题一旦转化为叛乱,雒阳和长安也就不攻自破了。 黄巾之乱和西北之乱让朝廷元气大伤,所以州郡起兵叛乱之后,胡才也好,董卓也好,两人都不想打,都想利用制衡赢得恢复元气的时间。现在胡才以牺牲天子和朝廷为代价换来了这个时间,但董卓什么也没有得到。相反,他被逼到了绝路,他只有带着大军突破重围,去打,去抢,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毕竟董卓现在只有一个关东一个西北,西北几十万的战乱,需要大量的粮草支持,而关中一地又养不了那么多军队,唯一的办法就是抢。 董卓提出主动南下攻击河东、河内、兖州、荆州和豫州各地。董卓要同时打胡才、袁绍和袁术,三个都打,哪里有粮抢哪里。 董卓对他的手下说道,“这一次我们的攻击目的是破坏制衡和解决钱粮,破坏制衡是最重要的。我们先攻击河东和河内,屯重兵于雒阳,切断荆豫两地到白波军的关东通道。这样胡才就无法得到袁术的帮助,他只能求助于袁绍,但是袁绍和袁术已经反目成仇,袁绍也无法得到袁术的帮助。这样一来,胡才和袁绍就要为争夺冀州的钱粮而大打出手。要知道,兖青徐三州经黄巾军黑山军的暴【乱】之后,今年田地里基本上颗粒无收,他们只能指望冀州的钱粮过日子。” “胡才和袁绍现在就是两只狗,而冀州的粮草就是肥肉,只要胡才和袁绍撕破了脸,胡才精心筹划的制衡之势也就随之彻底崩裂。在白波军自顾不暇,袁绍袁术兄弟阋墙之际,我们不但可以重新掌控主动,摆脱目前的危机,还可以先把实力最弱的袁术给灭了。有了袁术的南阳郡,我们可以缓解粮食危机,而且袁术被灭,袁绍和黑山军纠缠不休,关东的叛军大势已去,此时胡才该如何选择,他应该很清楚了吧。” “到时候与袁绍打的不可开交的袁绍,只能求我们,而粮食就是我们打压胡才的利器,袁绍有关东的豪门士族的支持,这些豪门士族底蕴深厚,胡才的白波军怎么会是对手?到时候,只有等胡才的白波军和袁绍打的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出来收拾残局。” 李儒思虑良久,忧色重重。 现在袁绍和袁术的大军在兖青徐三州忙着平叛,此时的确是他们南下攻击,毁去制衡之势的大好时机。不过,他们主动出兵攻击有三个未知的难题。一个是目前的制衡之势会因为他们的攻击而破裂,胡才将作出何种反应?胡才可不是那些世家子弟,他只为了自己和白波军的利益,这种人就像大草原的狼,会可能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现在白波军十几万,铁骑几万,虽然粮食不多,但发动一次战争还是可以的吧?如果这个时候他趁机攻打长安和雒阳怎么办?胡才的地盘是河东,是上郡,这与长安和雒阳相联,白波军的铁骑几天就可以到达长安。 其次,如果想打,那他们攻击的时间选择在什么时候?是九月底秋收之前,还是十月底秋收结束之后?九月底攻击,白波军忙于秋收,一时间无力抽调重兵南下,这有利于西凉军先行达到攻击目的。但是十月底秋收结束之后发起攻击,白波军大军的反应要迅速得多,西凉军可能遭到胡才的重击。 白波军中有大量的匈奴铁骑,他们的战斗力恐怕比西凉军中的西凉铁骑差不了多少,难道与胡才硬拼?在胡才眼中,南匈奴铁骑损失多少都没关系,但是他们行吗?这一年来,河东增加了几十万人口,这就是潜力,而他们呢?虽然在雒阳迁移了不少人口到关中,但关中和西北人口是多少? 西凉现在人口不过五十几万,关中人口不过七八十万,但是现在他们有多少军队?二十二万,这庞大的军队严重的影响了关中的发展。 第三,西凉的韩遂和马腾会不会趁着长安兵力空虚的时候对长安发力猛攻? 董卓和李儒仔细商量后,均感到此时仅靠军队已经解决不了当前的危机。胡才的实力不可小觑,如果把他激怒了,逼得他不得不放弃边郡,尽起大军南下,那时就不是雒阳和长安能不能守住的问题,而是社稷败亡的问题了。 李儒建议董卓把军队削减,保留十五万精锐之师,减少关中的压力,同时另外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 李儒说,“解决眼前的危机,还在胡才和袁绍的身上,现在袁绍因为遍告天下要重建皇统,加上他又连杀了四位朝中大臣,朝堂上下对他的讨伐之声已经不绝于耳。现在的袁绍是叛逆,而胡才先是无视天子和朝廷搞什么三方制衡,后来又背弃盟约,单独和袁绍结盟,他这种做法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野心。白波军和社稷比起来,孰轻孰重,他难道不知道?显然胡才居心叵测,另有目的。朝野内外的声讨之声已经说明了一切。胡才的野心不仅仅是我们看出来了,就连那些饿着肚子的百姓都看出来了。” “胡才和袁绍不除,大汉危在旦夕,所以现在朝中的许多大臣应该比主公更加忧心社稷的存亡。”李儒说道,“此时,他们一定愿意与主公共度难关。” 李儒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利用朝廷的那些老臣想办法对付胡才。董卓听从了李儒的建议,奏请天子请出了前太尉崔烈、前太尉张温。然后邀请太尉赵谦、司徒王允、司空种拂、太常马日磾、太仆陈纪、大鸿胪韩融、尚书令丁宫、御史中丞皇甫嵩、光禄大夫黄琬、杨彪、蔡邕等十几位大臣,同到相国府议事。 今天的大汉帝国危难重重,摇摇欲坠,陷入绝境的董卓和老臣们坐到一起,齐心合力商量应对之策。 如何拯救社稷于危难之中? 大臣们的焦点全部集中在白波军,在他们眼里,袁绍、袁术、韩馥等人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把胡才驯服了,天下可定。 胡才为什么有藩镇割据之心?因为他是征北大将军,主掌幽、并、冀、兖、青、徐六州兵事大权,现在拥有六郡的军政大权,无人可以约束他。 如何制约胡才的权力? 今天天子威仪尽失,皇权没落,圣旨已经没有作用了,强行剥夺胡才的权柄只会把他逼得造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白波军实行权力制衡,以权力制衡来制约和削减胡才的权柄。 如何在白波军实现权力的制衡和制约? 那就是白波军中的世家,利用白波军中的世家分胡才的权。同时在胡才的上面放一把利剑。 杨彪建议让白波军军政分离,任命不其侯伏完为征北大将军长史,卫家卫仲道为安邑令,蔡邕受辟于征北大将军府。 不其侯是皇亲国戚,卫仲道与胡才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蔡邕虽是胡广的学生,却是胡才的长辈,当世大儒。有他们在,加上河东太守何咸,白波军中的张辽等人,这就是制约胡才的力量。 八月下,董卓和三公大臣,九卿诸卿等百官相送于灞上。 此一去,能否再见,谁都不知道。袁绍能举刀屠杀大臣,胡才为什么不能? 蔡邕等几位老臣和朝中百官们一一告别,向东而去。 ………… 消息传到河东,胡才沉默不语。 董卓的这一招太厉害了,他胡才面对不其侯伏完,面对卫仲道,面对蔡邕,难道能把他们杀了吗?杀了他们,他胡才就是叛逆,但是不杀他们,让他们进入河东,进入军幕府? 卫仲道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不其侯伏完是皇亲国戚,蔡邕更不用说,他是胡广的学生,他胡才能怎么样?除了背叛朝廷,他能杀他们吗? 他好不容易得到朝廷的承认,利用自己的身份在豪门士族中提高影响力,如果杀了他们,他以前所做的岂不是功亏一篑了?以后他还怎么争霸天下? 秦始皇之所以一统天下,就是因为他身边有一大批人才,他胡才千辛万苦得到朝廷的承认,就是为了吸收人才,所以他不可能自掘坟墓。 同时,胡才也在猜测董卓的目的, 董卓这样做其目的显然是为了制衡和削弱胡才的权柄。但从目前形势来说,利用朝廷的权势逼迫胡才给京畿提供物资好象没什么太大意义,因为白波军本身就比京畿的状况差,能提供的物资非常有限。董卓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的。 既然如此,董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激怒他胡才?难道要借他的手杀掉这些老臣,让他变成叛逆,和袁绍彻底走到一起? 这不可能,董卓不是白痴,这对董卓有什么好处? 退一步说,即使胡才尊奉天子旨,和这些人和平共处,但白波军和六州的兵事权都在胡才手上,军队也在胡才手上,这些人能不能起到制衡作用全在胡才一念之间。说白了,如果胡才有藩镇割据之心或者有篡夺社稷之意,这些人就是一个摆设,什么作用也没有。 当然,如果胡才忠于天子忠于大汉,那么白波军的权柄之争随即开始,从军队到府衙,从军官到官吏,没有哪一个人能避开这场权力纷争的漩涡,其产生的后果很难预测。巨大的内耗势必要让白波军实力受到减损,不过这需要一段时间,这无助于董卓解决目前京畿所面临的危机。 那董卓是什么意思?董卓不可能做那些无意义的事。胡才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董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董卓身边有李儒这样的谋士,不可能不知道这背后的意义。 前一段时间,胡才看见不其侯伏完的儿子伏德,才知道伏完来了河东,但是现在看来,这恐怕是早有预谋。 何咸是个草包,所以何咸来河东的时候,胡才并不担心,现在河东太守何咸也是有名无实,但是不其侯伏完和蔡邕他们不同,他们是大汉帝国的老臣,老奸巨猾,胡才虽然自认为聪明,但是他明白面对伏完和蔡邕他们的时候,恐怕这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现在胡才身边算得上是谋士的,恐怕只有李肃,但是李肃根本不能和伏完,蔡邕他们相比,对付卫仲道这些人还可以,但是对付伏完和蔡邕他们,恐怕不行。 第四十九章 世家之乱(5) 第四十九章 当然,事情有利有弊,虽然这些人的到来会给无穷无尽的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从伏完蔡邕他们的到来让白波军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如果说以前白波军还这是贼军的话,现在白波军是名正言顺的一份诸侯。 况且,蔡邕在河东,可以吸引大量的士子来河东,这对白波军来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对于白波军的发展会起到关键作用。 历史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同样不是和那么多对大汉帝国忠心耿耿的人斗?曹操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大汉帝初平元年(190年)九月。 九月上,胡才,张平、霍邱等军幕府大吏出安邑一百多里,迎接蔡邕等朝廷使节。 蔡邕等人是大汉帝国的名臣,对于他们胡才不得不小心对待,胡才态度非常谦恭,抢先一步执弟子之礼先行拜见了几位老臣。虽然这几人现在的官职没有胡才大,但无论是资历,威望还是学识,胡才都望尘莫及,几人要以下官之礼还拜胡才,胡才吓了一跳,跪在地上手足无措,没敢起来。 张平急忙过来解围,“好了,好了,不要难为大将军了。几位还是跟我们先回安邑吧。” 几人非常高兴,尤其是蔡邕,拉着胡才的手很是感慨。他和胡才有渊源,蔡邕是胡广的学生。算是胡才的长辈。 看到他,胡才很激动,“去年三月我到雒阳,由于时间紧张,没去拜望大人,失礼之致。还望大人见谅、。” 蔡邕摇头叹道:“眼见社稷危难,我却独居庭室,不能为天子效命,忧心如焚啦。不过现在好了,能和大将军一起站在河东的土地上,我就有信心了。今天,天下又有何人能挡大将军之锋锐?大汉振兴指日可待啊。” 胡才面孔一红,躬身再拜道:“大人谬赞了,胡才何德何能。” ………… 同一时间,侍中种辑回到长安。 他带来了好消息,韩遂和马腾同意受抚,已经兵退陇西和金城。董卓大喜,重赏了种辑。七月底的时候,西北乱起,侍中种辑于是一个人带着招抚圣旨去了西凉。董卓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但没想到种辑竟然成功了。种辑说,韩遂和马腾被皇甫鸿的大军拦在翼城一带,因为缺粮,不退也得退了。 不过董卓对种辑说:“此事暂时不要上奏天子,也不要四处伸张,你先回家歇着。” 董卓立即急书洛阳的李儒,马上拿下虎牢、孟津和小平津三关,攻击河内。急书段煨和牛辅,于九月底之前突袭河东。董卓告诉三人,声势一定要大,攻击一定要猛,以掩护大军主力攻击袁术。 董卓命令董越急速率军赶到武关,向南阳的袁术发起攻击。董卓对他们说道:“袁术现在正在襄阳和刘表对峙,宛城空虚,大军务必要一击而下,占据南阳,把袁术赶走。” 函谷关的胡轸、李傕、郭汜、樊稠接到了董卓的命令,大军秘密向大谷关、轘辕关、伊阙关方向集结。 伊阙关的吕布、大谷关的杨定、轘辕关的王方也接到董卓的密令,立即派出斥候,探察南阳、颖川等地的情况,做好攻击准备。 董卓部署完毕后,立即上奏天子,说西凉叛军已经攻陷了汉阳郡的翼城,招抚至今也没有消息,他要率军到西凉平叛去。 天子诏准。 ………… 安邑,曲家张灯结彩,四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离曲家老爷子曲玄七十大寿的日子虽还有好几天,可前来贺寿的宾客却已是踏破门槛。 曲家在安邑是极其尊崇的家族,家族生意遍及大江南北,素有安邑第一富之称,就是河东的卫家也比不上曲家,家族财力雄厚,便是在整个河东也是数一数二,曲家撑起了安邑商界的半壁江山,其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在安邑稍有头面的人物都想借这个好日子与曲家攀上交情,因而从清晨到日落,曲家大门都是车如流水,上门贺寿的宾客骆绎不绝。 曲家别院是安邑最庞大的建筑群,占地数十亩,是以清幽秀丽而著称的园林风格不同,曲家别院气势恢宏,巍嵬雄大,把安邑首富的豪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特别是那傲然屹立近百年的大门更是北方建筑的经典之作,塑材是最上乘的大理石雕,上面的一刻一划都凝聚着当时建筑大师们的心血,曲家别院四字更是大汉帝国最富盛名的书法大家亲笔所提,龙飞凤舞,如白鹤展翅,几欲飞天。 曲家果然不同凡响,安邑四大世家之一,安邑世家,当之无愧。 曲家它那种与生俱来的大气和豪情,就如同安邑本身一般,特别是当今的曲老爷子交友甚广,与韦家,不其侯伏完等跺脚就能震动一方的宗师级人物交情菲浅,近百年的厚积薄发使曲家在官商武三道都举足轻重。 随着曲老爷子大寿一天天临近,曲家别院越来越热闹非凡。 在曲家别院深处,一个年迈的老者坐在一个小湖边,他的身边有两个中年人。 “父亲,这一次不其侯来……” 老者打断他的话:“子虚,不其侯来干什么我自然知道,前些时候卫仲道也来过,但是现在你觉得他们是如日中天的胡才的对手吗?如果胡才这么好对付,朝廷会让蔡邕他们进入河东?” “那?” “胡才是征北大将军,手中几万兵马,只有他手中还有兵马,朝廷奈何不了他,这个时候他们与胡才斗不会拿胡才怎么样的,但是如果我们加入的话,胡才会轻而易举的对付我们,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胡才对世家的手段可是非常残忍的,这个时候我们没有必要出头。”老者说道。 “但是不其侯是皇亲国戚……”一个中年男子有些迟疑。 “皇亲国戚?这个时候皇亲国戚有什么用?天下大乱,胡才是一方霸主,你认为胡才比不过不其侯?胡才虽然对世家残忍,但是你看看霍家,看看霍家就知道胡才并非对世家斩尽杀绝。”老者看着两个中年男子说道:“现在我们不能乱压注,否则我们曲家只能成为别人的牺牲品。” ………… 十几天时间过去了,蔡邕他们自始至终就没有和胡才正式谈一次。 蔡邕等老臣在晋阳的这些天里,通过和各方的接触,对白波军的情况已经非常了解。但是他们却认为胡才无完全有能力拯救天子,应该马上派兵攻打长安。 军幕府的张平曾对他们解释道:“大将军之所以没有攻打长安勤王,有许多原因,比如大将军没有天子的圣旨。大将军到现在为止接到的圣旨都是要他攻击袁绍,他能怎么办?象袁绍一样公开讨董?要知道白波军是朝廷的兵马,十几万大军,没有天子圣旨,就靠大将军一张嘴,说讨董就讨董,这现实吗?” 蔡邕等人知道这是胡才的借口,但也无可奈何,他们其实也明白,胡才不愿出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白波军的深重危机,而根源就是白波军的财赋危机。军幕府连养兵的钱都凑不齐哪里还有钱打仗? 有人认为白波军应该放弃大放弃边郡,这样就可以集中所有军队拯救社稷了。其实这是笑话。边郡现在没有战事,安静得很。去年雪灾,军幕府用于赈济的钱大约也就一亿钱左右。象现在这个时候,河东安定,河套草肥马壮,军幕府几乎不需要再赈济他们了。军幕府这一段时间聚集的二多亿钱赈济其实都是给滞留在河东的数十万灾民,流民和民夫吃光了,和边郡没有任何关系。 假如白波军放弃边郡,把长城以北的军队全部征调回来,武力强大了,但接下来的问题是,白波军拿什么钱去攻打长安?就算我们有钱,那粮食呢?十二万大军打仗时候消耗的粮食,比将士们待在军营里晒太阳时消耗的粮食要多上数倍。再加上给大军运送粮草辎重的几十万民夫的粮食消耗,这一天下来,几十万人要吃掉多少粮食? 仅靠长城以南的五万大军是打不下长安的,董卓有二十二万大军,白波军兵力不够。要打长安,至少要和董卓的军队人数相差无几,否则有去无回,所以制衡是必要的,白波军需要足够的时间蓄积力量。胡才这个制衡之策也不是胡才一个人的主意,而是征北大将军府大吏合议的结果。这是谁也不可能改变的。 霍邱对自然说,“如果天子和朝廷以一己之私利,强迫大将军以放弃河东并州几郡为代价去拯救社稷,其后果不堪设想。这不仅仅是这几个郡大乱的事,而是我大汉社稷能不能因为这几个郡的放弃而得到拯救的事。北方的匈奴人和鲜卑人是喂不饱的狼,大汉帝国哪怕内乱,哪怕拯救天子,也必须保证北方的安定。大将军为什么出兵边郡?几次与南匈奴一战,就是为了树立大汉帝国的威严,保护大汉帝国北方边郡的安全。如果边郡也丢了,社稷也丢了,那就全完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等白波军实力恢复了,再一击而中?为什么十拿九稳的事不做,非要拿社稷去冒险? 蔡邕等人心有所动,他们和张平、霍邱诸多军幕府官吏私下就当前的局势和白波军危机讨论过多次,但因为各人的出发点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所以大家在处理问题的方式和策略上也大相径庭。不过,蔡邕等人一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说出天子和朝廷派他们来的目的。 他们这些朝廷的重臣加入白波军,这在本朝尚是第一次,这对大汉社稷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少人就此事问过蔡邕等人,但他们三缄其口,一句话也不说。 不过有一点他们的态度很坚决,他们认为袁绍和参加讨董大军的官吏都是大汉叛逆,白波军不去剿杀他们也就算了,但不应该和袁绍握手言和,这是公然违抗天子的圣旨,是对天子和朝廷的背叛。蔡邕说,你们做为朝中的大臣,应该及时阻止,你们难道连这点是非黑白都分不出来? 不其侯伏完说道:“白波军之所以不攻长安,就是因为北方几个郡,如果放弃这几个郡,白波军几万大军完全和董卓一战。” 蔡邕冷笑的说道,“在我看来。边郡的安宁比任何事都重要。在我看到来,就知道朝廷要放弃边郡了,因为你一直积极主张朝廷以边郡的土地换取社稷的安宁。过去你主张放弃西疆,现在你是不是又要主张放弃北方边郡?不过现在我们是非不分,和你一样,也要求胡才放弃北方边郡。” 不其侯伏完反唇相讥道,“当初如果不是袁绍把冀州的灾民赶到河东,河东又怎会有今日的危机?河东岌岌可危了,结果我们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天子蒙羞社稷倾覆而无力拯救。冀州是很快恢复了,但冀州的钱粮却都便宜了袁绍和韩馥那帮叛逆,你难道不知道?还有,当初你们要是听我的话,社稷怎会有今日之祸?你看看,今天的大汉帝国我们还能掌控吗?今天的长安还能安享太平吗?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过去的话没有错。今天我们放弃北方边郡也许是错误的。但明天再看今天的决策时,也许我们会庆幸今天的选择。” 不其侯伏完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放弃几个边郡,让白波军攻打长安。只有白波军攻打长安、天子才能获得自由,大汉帝国才能有希望。 作为皇亲国戚,不其侯伏完对胡才不屑,认为胡才不过是个武夫,没必要唧唧歪歪的,所以他对蔡邕的迟疑看不上眼。 蔡邕冷笑道:“你这话最好不要在河东说。征北大将军胡才可不是普通人,今天征北大将军的刀可就在手上拎着,他要是一怒之下把你杀了,我们可连求情都来不及。” 不其侯伏完闻言冷笑。 这一天,胡才亲自召开了军幕府会议,不其侯伏完,卫仲道,蔡邕等人参加了。 竟然伏完他们是朝廷任命的官员,胡才就把他们安排在军幕府,就当废物利用。 军幕府大吏除了李峰,李蒙、廖化和长城以北的五个郡太守外,几乎全部参加了此次合议,三十多人坐满了议事主帐。 军幕府参谋司主管李肃首先把今年军幕府军政诸事简叙了一遍,然后直接切入主题。今年军幕府财赋开支大约要十亿钱,按照现在的测算,军幕府财赋有九亿钱的巨额缺口,怎么办?这九亿钱从何而来? 接着商务司的霍邱,盐铁都尉徐工先后把今年河东的赋税收入和军幕府各项开支做了详细说明,向大家解释九十亿钱缺口的由来。 然后民政司的张平把军幕府议定的几项解决之策拿了出来。 最简捷的办法就是挪用屯田用资。军幕府部分官吏,还有负责边军屯田的上郡太守立即提出了反对。屯田用资挪用后无法补上,将来的屯田怎么办?尤其明年军幕府要实行休耕,赈济人口会猛增,这笔钱又从哪出?而且屯田用资直接关系到军幕府的生存,这钱不能动。已经挪用的,也要陆续补上。 如果不能挪用屯田用资,那就只有削减军幕府的军政开支。但军幕府的开支能减的都减了,官吏的俸禄也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如果让辛辛苦苦的官吏们饿肚子,那军幕府的麻烦就大了。军幕府的折冲府兵马的各项开支已经大幅削减,将士的军饷也已经减半,不能再减了。再减下去,军队不但无法打仗,连驻军戍边都成问题。 以上两种办法都不行,朝廷又无力补助,那就剩下唯一一个办法,削减军队。 军幕府的财赋缺口主要来自于十万正规军,五万折冲府兵马的巨额开支,减掉一半军队,就能减掉至少四亿钱的开支。目前河东郡以北有三万军队,折冲府两万,河东郡有七万军队,折冲府三万兵马。河东的军队现在都在各地应对变幻莫测的局势,所以只有削减河东以北的军队。但如果大量削减河东郡以北的军队,白波军对胡族诸部的威慑力就越来越小,考虑到现在动荡不安的局势,削减军队的后果就显得非常严重。 削减军队的意见几乎遭到了一致的反对,更何况是胡才,没有了军队,他胡才怎么争霸天下?十万军队,五万折冲府预备兵,十万屯田兵,加起来不过二十几万,这并不多。 李肃说,军幕府财赋缺口是九亿钱,就算去掉了这四亿钱,军幕府依然还有五亿钱的财赋缺口,这王亿钱难道你们能解决? 由于众多官吏都反对削减军队,合议随即陷入僵局。 蔡邕和几位老臣坐在右侧,一直沉默不语,不其侯伏完突然靠近蔡邕,悄悄问道:“你看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逼着我们同意他和袁绍之间的协定,让北疆继续保持这种左右逢源的制衡之策?” 蔡邕皱眉思索道:“我们虽然私下对李肃等人暗示过朝廷反对大将军和袁绍接触,但并没有对大将军明确表示过相同的意思。大将军不是一直在和袁绍、韩馥接触吗?他现在还有必要征求我们的同意?” 第五十章 世家之乱(6) 第五十章 “我看,胡才这裁兵之策必有深意。”不其侯伏完在一旁小声插话道,“胡才要削减兵马,这可能吗?九亿钱的财赋缺口,惊人的数额。哪里有?河东?河东一郡可能吗?就是冀州也不可能,上郡,朔方郡这些边郡还需要河东的支持,。” 蔡邕眉头蓦然一跳,脱口说道:“冀州。冀州每年的赋税至少有六亿钱。” 不其侯伏完等人同时想到什么,心里犹疑不定。难道胡才想得到天子的圣旨,占据冀州?但胡才即使没有天子的圣旨,以袁绍、韩馥等人的行径,他也完全可以以平叛为名出兵占据冀州。他转头看看蔡邕,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明白了胡才为什么没有出兵攻打冀州。 今天的豪门士族为袁阀为主,现在分成三份,以袁绍为首的讨伐董卓废黜当今天子一方,以袁术为首的讨伐董卓尊奉当今天子一方,还有以袁基为首的顺从董卓尊奉天子一方。当今天下的门阀世族,还有天下许许多多的儒士,其实都和袁阀一样分裂成了三部分。他们分别从袁绍,袁术,董卓。为了家族士人利益而奋斗。 胡才的军幕府和袁绍、袁术,董卓他们不同,他的军幕府没有士人的支持,哪怕胡才是胡家的人,但胡才是个私生子,胡家到现在没有反应,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同时白波军有武力,但没有财赋,一旦久战不下,就是一件惨事,既丢了改善伙食的西瓜,又丢了维持生存的芝麻。就象今天的董卓,手上明明有十几万大军,却因为肚子空空,被迫困在京畿之地动弹不得。想到董卓,蔡邕突然想起了袁隗,想起了袁绍的“承制诏书”,这一霎间,他豁然大悟。 蔡邕心里一阵窒息,顿时头晕目旋,半天喘不过气来。 难道胡才真的要放弃当今天子?他们当真要重蹈覆辙,象胡毋班一样被砍掉脑袋? 晚上,胡才邀请不其侯伏完,蔡邕等人到自己的征北大将军府吃饭,作陪的是张平、霍邱、李肃。 胡才一直执弟子之礼相待诸位老大人,毕恭毕敬,言词也非常谨慎。蔡邕大概是受胡才这种态度的影响,问道:“大将军,不知你有没有字。” “没有。”胡才遥遥头,大汉帝国的字需要长辈起的,胡才到现在还没有子,说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 “我看不如叫子延吧。”蔡邕笑嘻嘻的说道。 “谢大人。”胡才大喜,不说这个字怎么样,蔡邕起的,对他的名声也不错。 蔡邕犹豫很长时间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子延,你对冀州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蔡邕这话一出口,大帐内顿时寂静无声。 胡才和张平、霍邱、李肃粗视一笑。胡才拱手说道:“我就等大人这句话了。” “你想打?”蔡邕不由自主地追问道。 胡才摇摇头,“不能打。要打,我早就打了。现在如果我们打冀州,袁绍和韩馥肯定会让青州和黑山两地黄巾军会合,任由黄巾军肆虐冀州,这样我们即使击败了黄巾军,得到的也不过是一片废墟。” “子延,那你的意思是……”蔡邕迟疑着问道,“肯定袁绍的所作所为?” 胡才看看蔡邕这张苍老而严肃的面孔,无奈地苦笑道:“今年冬天如果没有钱粮,白波军就支持不下去了。在天子和社稷之间,我们只能选择一个。” 大帐内的气氛骤然紧张。 “大将军……” 帐帘突然掀开,晏明飞速冲了进来,“大将军,吴川将军急报,段煨和牛辅突然率军攻打河东。” 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烛火摇曳,人影晃动,从天而降的浓烈杀气突然笼罩了整个大帐,让人窒息难挡。 胡才神色冷峻,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晏明,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剧烈抽搐了几下,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心灵深处奔涌而出,霎时蔓延了全身。 蔡邕等人立即起身告辞。 晏明急促而紧张的声音回响在军帐内。 玄武军吴川将军急报,昨天清晨,驻守在河东蒲坂津对岸的段煨大军向蒲坂津发起了猛烈攻击,玄武军三千兵马措手不及,丢失了渡口。现玄武军左营校尉大人正在指挥大军反攻。同一时间,牛辅的大军从弘农郡方向攻击风陵渡,樊稠的大军攻击茅津渡。驻防风陵渡和驻防茅津渡的玄武军兵马正在率军奋力阻击。 吴川说,他在解县最先接到蒲坂津的急报,还以为这是双方士卒之间的冲突,所以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下午和晚上又连续接到了风陵渡和茅津渡两地的急张后,这时他才意识到董卓的大军正从三个方向攻击河东。 吴川估计目前攻击河东的董卓军队人数大约在三万人左右,也就是说,每个受到攻击的渡口现在都承受着对方一万大军的重击。玄武军在每个渡口驻有两千兵,暂时还可以勉强守住,但董卓一旦增兵,三个渡口就守不住了。困此吴川下令紧急征调玄武军剩下的四千兵马和解县等三个折冲府三千兵马支援三处战场。但考虑到河东已经开始秋收,所以吴川征询胡才的意见,要不要再征安邑的兵马以确保河东的安全。 “河东屯田兵不宜再征,以免影响了秋收。”胡才听完吴川的急报后,立即对李肃说道,“立刻给吴大人回书,告诉他,河东粮食有限,又有大军驻守。再加上有黄河天险,董卓如果要强占,势必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河东不是董卓的目标,南阳和颖川才是董卓真正的目标。” “这一点吴大人心里有数。”李肃神情凝重地说道,“董卓的大军从三个方向攻击河东,情况应该十分危急,但吴川大人却只征调了三千折冲府兵马,由此可见他已经看出来这是董卓的佯攻之计。董卓攻打袁术之后,制衡之势随即毁于一旦,他知道我们在盛怒之下肯定要打他,要切断他的退路,逼他退回长安。所以他干脆抢先一步,先向我们发起攻击,以便掌握主动。” 说到这里,李肃看看胡才,接着说道,“我看,吴大人的意思,是问主公要不要立即强渡黄河,攻占函谷关,切断董卓大军的后退之路。” “我知道,所以我叫他不要再征调其他兵马了。” 胡才挥挥手说道,“渡河攻占函谷关,我们需要足够的兵力,军械和粮食,但这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准备。一个多月后,董卓已经从南阳和颖川一带抢到了粮食,那时我们再打,双方就是一场血战。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机会,时间长了之后,我们因为缺乏粮草,只能无功而返。” “粮草,现在的粮草完全没有能力让我们一次大战。况且,安邑的军队需要训练,又需要防备袁绍,现在还不是和董卓大战的时候。” 胡才接着摊开了案几上的地图,指向了河套,“如果我们从河套抽调兵力回援的话,耗费更大。即使我们放弃几个边军,双方动用十几万大军在京畿一带混战,最后吃败仗的还是我们。” 胡才摇头叹道,“董卓这次肯定要占据南阳和颖川,否则他不会主动打破制衡,更不会主动打我们。董卓厉害啊,他一定是知道了我们和袁绍之间的事,否则他万万不会出此对策。” “董胖子这次攻击时间选择的好啊,一下子就击中了我们的要害。”张平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应对之策,不禁气得一捶砸到了案几上,“我们都上当了,因为西北之乱,我们以为他不敢同时在两个方向开战,谁知道他早就招抚了韩遂和马腾,已经暗中排兵布阵了。我们都被董卓骗了。这个月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其侯几个老臣身上,完全忽视了京畿方面的北军调动。我们应该想到董卓要反击的。” “董卓让蔡邕几位老臣到河东来,估计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以方便他在京畿一带悄悄调整兵力部署。” 李肃说道,“董卓选在此时攻击,的确非常好。我们这里忙于秋收,袁术忙于和刘表争夺荆州,袁绍、韩馥和刘岱等人忙于和黑山军黄巾军作战,三方在京畿四周都没有部署重兵,谁都没有办法阻止他的进攻。” “董卓和我们一样,需要大量的粮草,所以他才准备在这个时候出兵。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打破平衡,现在河南尹的秋收正好开始,董卓这么一打,粮食都给他抢去做了军粮,老百姓都给他赶走成了流民。这样他的军粮即使吃完了,他还可以抓捕流民做人肉包子,他怎么打都能维持大军一个月的口粮。等一个月后,他占据了南阳和颖川,钱粮充足了,他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李肃的声音低沉,充满森沉:“本来我们的制衡之策是要压制和削弱董卓的实力,但现在给他这么一打,我们辛苦了几个月才勉强建立的制衡之势不但破坏殆尽,而且形势突然逆转,白波军反倒成了被董卓压制和打击的对象了。” 说到这里,李肃指着地图说道,“如今京畿形势又回到年初的交战对峙状态,但各方实力却发生了很大改变。” “我们白波军深受京畿危机和朝廷西迁的影响,大量的流民进入河东,我们白波军的军资和边郡的赈济全部断绝,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白波军不仅仅是步履维艰,而是快要濒临崩溃了。年初时我们可以冒着洛阳被毁的危险,和袁绍等人联手,集中所有主力重击董卓,但我们错过了那个机会,以至于现在一步步走入了绝境。现在就是想攻击董卓,恐怕我们只能孤军作战,这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袁绍呢?他是最惨的,因为讨董初战失利,然后袁阀分裂实力大减,接着又陷入了和黄巾军的混战。几个月了,他不但寸步未进,反而离洛阳越来越远了。现在讨伐董卓这是袁绍的借口,袁绍需要以河内为基地,想占领冀州。” “袁术呢?他和袁绍一样实力亏损严重。不过好的是南阳没有遭受黄巾军之祸,但袁术没事找事,非要和刘表争什么荆州,结果拱手送给董卓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次,他不但保不住南阳,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现在看来,董卓还是比我们高明。他手中有天子,有十几万大军,但他却低着头,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就算没有吃的喝的,他都忍,一直忍到了今天。总算给他忍出了这么个机会。如果没有黑山和青州愈演愈烈的黄巾军,没有袁术的任性妄为,没有袁阀的分裂,董卓哪有挥刀而出,再战京畿的机会?一旦董卓计划成功,天下哪怕是袁绍袁术联合也不是董卓的对手,到时候董卓有关中南阳之富,西凉军之精锐,天下谁是对手?” “如今制衡之势已崩裂,联合袁术也是鞭长莫及,无济于事了。而我们在失去了和董卓、袁术的三方制衡后,和袁绍的结盟随即也就失去了意义。没有平衡,我们只能在夹缝中生存,现在我们和董卓破裂,被董卓和以袁绍为首的讨董大军围在北方,我们的出路在哪?是坐以待毙还是困兽犹斗?” 胡才看看神情严肃的李肃,笑了起来,“什么叫困兽犹斗?我们还有机会。至于袁绍,他现在危机重重,更不会和我们毁盟了。只不过,他看到我们优势尽去,很可能要趁机要挟我们。” “他能要挟我们什么?无非我们打董卓,攻雒阳,他给我们粮草而已。”张平不屑地说道,“再就是皇统的事。刚才大人已经说了,天子和社稷,只能选择一个。但现在给董卓这么一打,我们就不是只能选择一个的问题,而是只有一个选择了,因为我们只有一个冀州可以依靠了。” “只有冀州在我们手中,我们才能发展,所以无任如何不能让袁绍占领冀州,否则一旦袁绍占领冀州,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我。主公是并州刺史,但是并州荒无人烟,比不上冀州一个郡。我们白波军十几万大军需要粮草,所以冀州的钱粮我们是要定了。韩馥要是不给,我们就趁着冬天黑山军和他们休战的时候,干脆把冀州占了。” 胡才、李肃、霍邱三人略显吃惊地看着他。 霍邱摇头道:“张大人,你是不是急着要倾覆大汉社稷啊?” 张平自知失言,尴尬一笑,“我们几个月的努力白费了,现在还是要和袁绍联手,早知如此……”他自嘲的摇摇手,“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董卓就是董卓,非是常人可比,我们太轻视他了。下一步怎么办?我们打雒阳还是打长安?” “如果我们能从冀州筹借到钱粮,再挪用一部分屯田用资,我们大概在十一月就可以对董卓发起攻击。” 李肃想了想对胡才缓缓说道,“但我们能动用的兵力有限,只能打董卓的要害,而且打这个要害的结果一定要对我们白波军有利。” “雒阳。”胡才说道,“打雒阳,把董卓赶回长安,然后打通我们和荆、豫两州的联系。只要能占据弘农郡和河南尹,掌控雒阳,我们也就基本上解决了白波军的财赋危机。” “可是……”李肃担忧地说道,“如果董卓凶性大发,在兵退长安之前,把雒阳一把火烧了……” 张平两人人面面相觑,均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年初之所以不愿意打董卓,不愿意打袁绍,就是怕京畿混战后雒阳被毁。在今天这种状况下,如果雒阳毁了,其后果不言而喻。 胡才知道历史上董卓是把雒阳给烧了,虽然历史已经被他改变,但是如果董卓真的丧心病狂这么做,很有可能。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胡才想了一下说道,“董卓打河东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反应,试探我们的忍耐程度,试探我们对他攻击袁术的态度。他知道我们暂时不敢打他,倚仗就是我们刚刚与南匈奴大战,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兵马。如果不是我们打败了南匈奴,不是占领了上郡等边郡,董卓的计划恐怕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行动的。” “但是董卓只要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翻身。二十二万大军拿足了军饷,吃饱了肚子,我们再想打,就很难了。” 胡才想起董卓,想起他象小山一样的雄壮身躯,不禁笑了起来。“不过,董卓并不是没有弱点的。” “董卓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稳定和发展,他现在之所以打袁术,就是因为看中了南阳的财富,南阳的财富可以提供他十万大军的粮草,而占领了南阳,荆州在西凉军的铁蹄下,刘表为了控制荆州,不得不屈服,到时候董卓强大起来,谁还是他的对手?” 胡才的声音有些深沉:“而此时,董卓就肯定不愿意和我们撕破脸了。现在我们周围还有不少敌人,我们打起来,最后好了谁?袁绍、袁术,还有许许多多要杀董卓的人。在董卓没有杀完这些人之前,他只会压制和削弱我们白波军的实力,等到他足够强大了,他就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 第五十一章 世家之乱(7) 第五十一章 “董卓想强大起来,但我们绝不会让他强大起来。为了给我们出兵争取足够的时间,为了能在董卓强大之前杀掉他,我们现在就要稳住董卓,而稳住董卓最好的办法就是任由董卓打袁术,打袁绍,而且我们还要给他创造机会不停地去征伐。只有这样才能不给董卓休养生息的时间,只有这样才能消耗董卓的实力,二十几万大军,董卓能维持多时?” “但如何给他创造机会呢?那就是让黄巾军缠住袁绍,死缠烂打。韩馥失去了袁绍的支持,他未必敢象现在这样嚣张。这个人坚决支持袁绍废黜当今天子,和我们处处作对。袁绍死了,这个人大概也就老实了。袁绍袁术如果都死了,那我们击败董卓,占据雒阳之后,就能得到各地州郡的钱粮支持。” 胡才用力点点地图上的洛阳城,冷峻地说道:“我们不但要打下洛阳城,还要保住洛阳城。” “好,那我们就帮一下董卓,尽可能让他杀死袁术和袁绍。”张平兴奋地说道,“大将军打算动用多少兵力攻打雒阳?要动用边郡的大军吗?” 胡才摇摇头,看看李肃。李肃微微笑道:“只需要青龙军和骠骑军加上近卫军,我们有两万四千人足够拿下雒阳了。” 霍邱心里一喜,问道:“李大人,两万四千人就够了?” “京畿形势虽然复杂多变,但只要我们能抓到那稍纵即逝的时机,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了。”李肃从容笑道:“董卓在西凉有五万,在长安有五万,调到大军攻击袁术有七万,攻我河东三万,雒阳只有两万兵马,而且兵力分散,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我们虽然现在无力调用太多的兵力,所以只有抓机会了。” 胡才笑道,“军幕府秋收的粮食我们是不能动的,这些粮食首先要保证明年休耕的时候百姓们还有饭吃,我们要动就动今年屯田区的粮食。另外,派人到冀州、荆州等其他地方买粮,否则,明年我们白波军的粮食危机比今年更严重,这绝不是我们愿意见到的。” 李肃和张平相视苦笑,眼里闪过一丝忧色。 ………… 大汉国初平元年十月十三日。雒阳。 董卓秘密赶到雒阳。 李儒看了一眼胖得几乎看不到眼睛的董卓,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立即到河东去一趟?” “不要去了。”董卓挥手说道,“胡才一定会来。” 李儒一直留在了主掌关东兵事,对这次征伐的具体策略虽然知道,但是李儒心里还有惶惶不安。 京畿雒阳的十二万大军经过几次交战后,已经折损了将近两万人。张扬的一万人在河内投降了袁绍,胡轸、吕布的军队在和袁术、孙坚的交战中损失了大约一万人。十万大军,董卓把它一分为二。董卓的弟弟左将军董旻领一万南军驻守长安,中郎将皇甫鸿、鲍鸿各领五千兵马驻守扶风和冯翊两郡。 八万人随其出战,大军在四个战场上同时开战。其中三万人攻打河东,中郎将段煨领一万兵攻击河东蒲坂津,校尉贾诩领两千兵驻守潼关,中郎将牛辅率一万军攻打风陵渡,校尉樊稠领八千兵攻打茅津渡。 李儒指挥李傕、郭汜、张济,张绣、李乐五个校尉,两万五千军包围了雒阳东南方向的曹操军,雒阳东北方向的孟津和小平津两关。 中郎将董越领两万军出武关,从西北方向攻击南阳。中郎将吕布、校尉候成领三万军出伊阙关、大谷关南下,从东北方向攻击南阳。 中郎将胡轸领一万军出关南下,攻击颖川。 大战开始后,董卓打算先把白波军压制在河东,然后亲自率四万大军南下攻打豫、荆两州。为了解决京畿钱粮短缺的危机,董卓决心占据南阳和颖川两地,把袁术、孙坚彻底铲除了。 董卓对众人说,“现在京畿和南阳、颖川一带都已进入秋收季节,大军走到哪就可以掳掠到哪。粮食问题完全得到解决,但我们此次出兵的目的不是为了掳掠钱粮,而是为了占据南阳和颖川等富裕郡县,所以尽快击败袁术和孙坚才是重中之重。只要有了荆、豫两州,我们就能掌控主动,迅速恢复实力,将来才有可能四处征伐平定社稷。” “河东的事怎么解决?”李儒摸有些不安地问道,“虽然我们可以肯定胡才不会为了放弃边郡而征调边郡大军南下参战,但他因为失去了荆、豫两地的粮食支援,只能和袁绍、韩馥紧密结盟从冀州购买粮食了。这样一来,袁绍、韩馥和刘岱等人一旦解决了青州黄巾军和黑山军的【暴】乱,胡才就可以和他们合力攻打长安和雒阳了。到时候我们就要面对胡才和袁绍的大军,危机重重,到时候怎么抵挡?” “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袁绍他们有这个能耐吗?黑山军和黄巾军是这么好对付的?” 董卓冷笑道,“今年兖青徐三州遭受暴【乱】,粮食欠收,刘岱、曹操、陶谦他们要想吃饱肚子,也要向冀州买粮。你想想,凭冀州一地,能同时供应白波军、幽州、兖州和徐州等地的粮食需要?根本不可能。况且,袁绍是白痴吗?恐怕袁绍早已把冀州划入自己的统治范围了,他会把粮食让出来?我敢肯定,这样下去冀州肯定要出事。胡才和他们肯定要为冀州的钱粮打起来。” “况且,就算他们没有内讧,没有打起来,就凭冀州一地的钱粮也无力支撑十几万大军来攻打长安和雒阳,我们也高枕无忧,所以,明年,胡才也罢,袁绍也罢,都无力攻打我们。如果今年袁绍、刘岱等人没有平定黑山军和青州的黄巾军,如果明年他们还在和黄巾军交战,哈哈……” 董卓捋须笑道,“那后年,就肯定是他们的死期了。” 李儒望着董卓那张得意洋洋的胖脸,小声提醒道:“主公,胡才,袁绍可不是一般的人,我们还是谨慎稳妥一点好。” 董卓轻蔑地一笑,问道:“那你什么意思?让我主动和胡才握手言和?让我主动去对胡才说,现在是我强敌弱,胡才想生存,就必须求我。” 李儒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公,我们现在之所以打河东。就是因为想消灭袁术,但是胡才不是袁绍,他不一定按常理出牌,我们可能陷入尴尬的地步,不如去接触胡才,看看人想干什么。” “不行。” 董卓用力一挥手,坚决地说道,“不行。他强横,我比他更强横。他想让白波军恢复元气,我就偏不让他得逞。他想打我,无视社稷存亡,难道我就怕了?我告诉你,不,我比他更狠,他要是敢打我,我就把大汉社稷一脚踩个粉碎,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李儒苦笑,继续劝道:“主公,现在十万大军同时在四个战场上作战,兵力分散,这对我们来说十分危险。大人出兵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占据荆、豫两地,但如果我们的大军因为兵力不够,在南阳、颖川一带和袁术、孙坚陷入僵持,或者……” 李儒没有说下去,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董越、吕布等人被袁术和孙坚打败了,士气受挫,大军再想一鼓作气拿下南阳和颖川就很难了,当然后果也就不堪设想了。 李儒看看董卓,躬身说道:“主公,还是尽早和胡才联系,双方言和。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多两万大军,多了这两万大军,对我们的计划有利,到时候大军南下攻击南阳和颖川。” “河东的几万白波军是非常危险的。我们为了避免激怒胡才,同时也为了避免自己的损失,放弃了登陆河东,这已经很给胡才面子了。现在我们和胡才是敌人,如果不是我们手下留情,胡才的几个渡口的兵马早已抵挡不住了,这对胡才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胡才如果不识抬举,那就自取灭亡。” 董卓分析了白波军的财赋窘境和白波军的兵力部署,认为胡才既没有钱粮也没有兵力,他打不起这一仗,“所以,你不要担心,他迟早都要向我低头。几天后,我就马上南下。” 李儒连连摇头,笑得非常无奈:“主公,你太小瞧白波军了,胡才带着白波军大军四处征伐,战无不胜,建下了举世功勋,同时也给十万白波军将士带来了无数的荣耀和功绩。” 李儒再叹道,“在白波军中,胡才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如果胡才出兵函谷关,这对我们来说,雒阳会面临致命危机。” 董卓冷冷的看着李儒,“那就打,打到胡才屈服为止。” ……………… 河东,安邑。 星空清朗,无边无际的夜幕深蓝得几近墨色,硕大如银盘的圆月周围是满天璀璨闪烁的繁星,远近交错,颗颗晶莹剔亮,好似天宫仙女不慎摔落宝镜的碎片。 月中的月,月月都是这么圆,只是一起赏月的,人每年不一样。 娇艳如花的尹夫人和贾珍,一个是大将军何进的儿媳妇,一个是美妇人,两位高雅的女子一左一右地坐在胡才身边,她们不知道胡才在想什么。 尹夫人的贴身婢女走过来,手里捧着八珍黑木的方托盘,上面铺着一层黄缎,黄缎上是两件柔滑无痕的白色锦衾,只用细密的纱线绣出异域的纹样。 婢女将托盘拿到两位美妇人跟前,道:“夫人,外头已经起风。秋寒之风最易入骨伤身,奴婢拿来蚕丝洋莲缎,免得冻坏身子。“ 此时有微风从门窗缝隙透进来,树叶随风吹沙沙作响,两位美妇人都不自觉地耸了耸身子。 胡才让两位美人穿上衣服,然后抱着她们,胡才触摸到那缎披时只觉得几乎从手中滑落,要不是上面的纹样是用挑织的方法刺成,俨然浮凸出来,而且仿佛能感受到一针一线。 胡才拥着佳人,仰望窗外的明月,叹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贾珍赞道:“老爷真是好文采,好经典的诗词啊!” 胡才心想,盗窃苏东坡的,能不经典吗?此时苏东坡还没有生出来,我现在先吟出来,那就是我的了。 此时尹夫人和贾珍身上的体香,充斥在胡才的鼻间,令胡才心神不由得一荡,大手抚摸着她们的香【臀】,感受着她们的不同,虽然一样柔软滑腻,却各有韵味。尹夫人的硕大丰满,贾珍则浑圆【翘】挺,带给胡才极大的享受。 此刻胡才拥着两个美人,令胡才蠢蠢欲动起来,抚摸着她们臀部的手不由得加大力道,时捏时搓,时抓时揉,是得那宫装长裙在胡才手中形成一道道皱折。 这时胡才低下头,看到让他欲【火】狂焚身的景象。 胡才顺着两位美人玉颈下的领口,能清楚看到她们那高耸的胸脯,虽然肚兜遮住了酥【胸】,但依稀可以看见山峰的形状,而那两颗山峰微微凸起,无比诱人,令直想将它们含【入】嘴中尽情地吮吸着。 “老爷,快放开我们!你太大胆了!就算想要我们,也不能这么色胆包天,难道你想连我们两个一起要?” 尹夫人仰起头,秀目泛起一层淡淡的薄雾,显得无比妩媚,那红艳艳的樱唇更是娇艳欲滴,令胡才不由得低下头,吻上尹夫人的小嘴。 尹夫人没有料到胡才这么大胆,不由得两眼圆睁,但随着胡才的唇亲吻着她的嘴唇,舌尖扫着牙关,又让她不由得闭上眼睛,突然,她感觉到有火热的东西摩擦着她的小腹,令她的芳心怦枰直跳,感到心慌意乱,而紧咬着的牙关也随之一松。 这时胡才就像决堤的洪水般,舌头冲进尹夫人的嘴内,开始搅动着尹夫人的口腔,追逐着尹夫人的舌头,并不时卷着她的舌头吸吮。 好可爱啊!胡才贪婪地吮吸着尹夫人嘴内的香津玉液,在她臀部的大手也再次加大力道,而另一只手也没冷落贾珍,抚摸着她的香【臀】与粉背,令贾珍不由得娇【喘】连连。 这时尹夫人那香甜的舌头开始回应着胡才,虽然只是偶尔轻轻的一点,却也让胡才倍感兴奋。 此时胡才抱起尹夫人和贾珍来到床边,将她们放在床上,随即他爬上床并搂着两位美人。 尹夫人那迷人的娇躯依偎在胡才的怀中,嘟起小嘴,而随着她扭动着娇躯,那丰【臀】也跟着摇晃着,虽然胡才早已知晓她的臀部无比硕大,但此时看到那绝美的风姿,更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不由得伸出手抚摸着尹夫人。 而被胡才的大手一摸,尹夫人顿时全身瘫软在床上,檀口轻启,微微喘着气,那妩媚的模样诱人至极。 胡才见状心中一荡,低上吻上尹夫人那雪白的玉颈,大手则在她的粉背、香【臀】问移动。 “嗯。” 尹夫人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吟,头微微向后仰。 趁着尹夫人意乱情迷之际,胡才的大手顺利攀上她的双峰,隔着薄纱搓揉着那坚挺的山峰,胡才能感觉到尹夫人的双峰丰满,异常坚挺,虽然现在躺在床上,却没有一点下垂的迹象,仍高高耸起,胡才握在手中时感到无比舒畅,便翻身将尹夫人压在身上,大手握住……。 尹夫人顿时浑身一颤,她能感觉到胡才的大手握住她的山峰,并使劲地揉捏着,令尹夫人觉得浑身发烫,突然她感觉到上面传来一股湿热。 “啊!” 尹夫人发出一声惊呼,竟然见到贾珍将她的另一只山峰含在嘴中,而随着贾珍的吸吮,尹夫人觉得它正在急剧膨胀,令她的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 尹夫人秀眸微闭,这时胡才已经扑了上了。 随着胡才的每一次动作,尹夫人传出欢快的呻吟声,头不由得向左右摇摆,并抬起双腿盘住胡才的臀【部】,迎合胡才的动作。 看着尹夫人那陶醉的神情,胡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尹夫人咬着下唇,不让呻吟声发出来,但马上,尹夫人仍是控制不住地发出呻吟声,并越来越大声,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双颊泛红。 激情后,胡才将两个美人先后送上高潮的巅峰,只见她们娇【喘】吁吁,星眸半闭,全身瘫软在床上,只能任由胡才施为。 胡才抱着两个美人,心满意足,这一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从来没有这么放轻松过。 “老爷,我昨天看到卫仲道来找何咸。”尹夫人说道。 尹夫人虽然住在征北大将军府,但是偶尔还是出去一下,而何咸被胡才安排在征北大将军府附近,尹夫人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其实尹夫人说的胡才也知道,何咸、卫仲道、伏完等人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下,胡才自然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但是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不过胡才不得不佩服他们,因为这个时候卫仲道他们已经联合了不少的世家,虽然不会对白波军构成危险,但是却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第五十二章 世家之乱(8) 第五十二章 胡才知道,自己如果铲除这股势力轻而易举,但是铲除了以后呢?一定还有别的势力形成,所以胡才才决定在对方没有发动前听之任之,以静制动。 胡才相信在锦衣卫的监视下,卫仲道这些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况且就是有什么动静,只要军队在他的手中,凭几个世家的私兵能怎么样? 唯一让胡才担心的是张辽,张辽毕竟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何咸现在在卫仲道等人的指使下频繁的接触。 张辽在虎贲军中有影响力。更是直接掌控五千虎贲军,如果被何咸拉过去的话,这可能要出大乱子,所以胡才不得不防。虽然张辽可能对他忠心,但胡才不能把希望放在忠心上。 想到这,胡才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 深夜,河内郡,河阳城。 韩浩站在黄河岸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心里焦虑不安。 此时如果董卓趁着袁绍、王匡和黄巾军激烈交战的时候渡河攻击。河内危矣。 急骤的马蹄声突然敲碎了宁静的黑夜,清晰地传进了韩浩的耳中。 韩浩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 第二天黄昏,雒阳。 快马飞一般冲进了大帐,“相国,河内王匡的兵马突然出现在孟津关和小平津关。李傕和郭汜两位大人请示怎么办。” 董卓冷哼了一声,不屑地问道:“袁绍这个叛逆能有几个兵?是不是河阳的韩浩?” 那个信使大汗淋漓地连连点点,“我们在两个关隘上都看到了韩浩的战旗。” 董卓用力一挥手,“回去告诉李傕和郭汜,我明天上午亲自赶到孟津督战。” 李儒再一次劝说董卓立即和胡才联系,“我们攻打河东八天了,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下一步应该是和胡才打打谈谈,以便主公集中主力南下攻占颖川和南阳。现在我们实在没有必要把兵力浪费在河东和河内。难道主公要放弃南下作战,转而渡河攻杀袁绍?” “按时间推算,胡才已经开始调动兵马了,我们应该尽早和他商谈,以免延误时机。”李儒劝道,“袁绍不会任由我们渡河攻击威胁他的生存。我们攻得越猛,孟津和小平津的援兵就会越多。时间不等人,大人还是立下决断。” 董卓闻言遥遥头。他说道:“现在兖青徐三州战火连天;袁术已经遭到了董越的攻击,首尾不能兼顾;袁绍的援兵已经到了关隘,三面受敌;河东也要继续打。战场越多,各方付出的代价就越大。随之而来的就是钱粮的紧张,尤其是冀、豫、荆三州的粮食,马上就会成为各方抢夺的对象。粮食少,仗就会打得更加激烈,打仗的时间就会更加长,此起彼伏的战斗就会持续不停。青州的黄巾军和冀州的黑山军,兖青徐三州的平叛大军,河内的袁绍,冀州的韩馥,荆豫两地的袁术孙坚刘表,白波军的胡才,甚至幽州的刘虞、公孙瓒,都会加入到这场血腥残酷、旷日持久的生存大战中。” 所以董卓认为他不但要把今年的粮食抢到手,还要破坏各地的春耕,让他们失去明年的粮食,让他们互相争斗,让他们失去三年后,甚至四年后的粮食。 只要他们在关东一带不停地打仗,不停地掳掠,不惜一切代价挑起各方的战火,一直打到明年四月的春耕,把关东、颖川和南阳都打成一片废墟,这样他们就能安安心心地待在关中,而其他人会累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他们为了粮食,为了生存,会在冀州、豫州和荆州打得热火朝天。 胡才,袁绍、袁术,甚至刘虞、公孙瓒、陶谦、刘表等人,他们的战争烽火连天,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全,才能生存,才能凭借关中的千里沃野,凭借年年的掳掠,两到三年内就能恢复元气,然后西凉军再征战四方,稳定社稷,建下盖世功勋。 李儒暗自惊骇。 这一些董卓从来没有和他说过,李儒从来不知道董卓有这么一个庞大的计划,此时听了董卓的话,目瞪口呆。 “主公,你不是说要占据南阳和颖川吗?”李儒诧异地问道,“怎么主公突然改了主意?” “我从来没有改变主意,只是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本意而已。” 董卓大笑道,“不其侯伏完他们为什么去河东?难道就是为了制约胡才的权势吗?笑话,没有军队,没有武力,他们几个凭什么制约胡才的权势?在现在,军队才是最重要的,胡才以白波军起家,在军队上他会放手吗?朝廷的那些老家伙,特别是杨彪,他让不其侯他们去干什么?他们以为我不明白吗?不,我都明白,他们这是要利用胡才,利用他们的威信,分化和拉拢白波军将领。然后呢?然后他们就要利用这些白波军将领对天子的忠诚,极力说服他们放弃白波军,攻打长安。” “胡才是谁?胡广的孙子,胡广在士族中有影响力,但是不其侯他们这些皇亲国戚的影响力也不可小瞧,白波军不一定因此而乱,胡才也不一定因此而失去对白波军诸将的控制,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胡才会因此而陷入两难境地。是放弃白波军攻打长安?还是力保白波军维持制衡?” “我占据荆、豫两地的州郡后,虽然可以就此摆脱京畿的危机,但我要分兵驻守,继而会导致长安空虚。如果胡才决定放弃边郡攻打长安,我怎么办?朝廷中有一部分人是准备利用胡才对付我,这一次不其侯他们去河东,就是因为他们的推波助澜。而朝廷不安,我的性命也会朝夕不保。” “所以我打河东,把胡才诱出安邑,给不其侯他们这些老臣们足够的时间建立自己的势力,制约和掣肘胡才,从而动摇他的决心,逼着他打长安或利用。这样一来,我既能把胡才拖入连番大战,消耗他的钱粮,还能引发白波军内部的争斗,诱杀长安朝廷的那帮叛逆。” 董卓猛地一拍手,兴奋地说道:“几个月后,无论是白波军军政,还是白波军大军,胡才都已经不能用一个声音说话了。虽然他还能控制大局,但他受到的掣肘太多,就象一头狼失去了利齿。伤人足矣,杀人却要大费周折了。” “到时候,你觉得胡才是那些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人对手吗?他只能控制军队,但是军队也不一定和他一颗心,除了和胡才一起起兵的几个老人外,其他人恐怕就难说了,张辽、李蒙等人恐怕就是不其侯伏完他们这些老家伙拉拢的对象。” “胡才啊,胡才,你恐怕不会想到,我安排何咸和张辽去河东,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一天了。” “胡才不是建立了什么军幕府吗?军幕府的大部分人是河东的世家子弟,还有一部分是寒门中人,而那些世家子弟就是不其侯伏完他们拉拢的对象,如果能控制军幕府,对胡才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董卓接着挥手笑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哈哈……” “胡才没有钱财,也没有粮食了。袁绍也是一样。兖青徐三州的平叛大军,青州的黄巾军,冀州的黑山军,所有人,除了我们,他们都没有粮食了,于是……” 董卓一拳砸到案几上,大声吼道,“他们打起来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哈哈……他们自相残杀,杀到最后,活下来的人奄奄一息,我们拿着刀,可以一路毫不费力地杀过去,重振我大汉社稷。” 说到这里,董卓兴奋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李儒看着董卓,默默地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一时哑然无语。这太疯狂了,谁也恐怕没有想到,董卓有这样的计划。 “这么说,主公的主要目的是打河东?”李儒轻声问道。他不得不承认董卓的计划的可行性,打仗靠的是什么,是粮草,只有大量的粮草,才能打仗,胡才,袁绍他们没有粮草,自然不会打长安。 “打河东还不够,还要打袁绍。”董卓得意洋洋地说道,“两个我都打,我要让他们把冀州的钱粮很快消耗一尽,然后我看他们怎么办?他们想打雒阳?想打长安?好,可以,打吧,我缩回关中,给他们打,但他们总要吃饱肚子才能打吧?你们一直担心他们三方结盟打我一个,哈哈……你们怎么就不想想,这一仗打起来就是半年多,他们哪有粮食供应几十万万大军半年的需要?但他们没有这么多军队,又怎么打败我?哈哈…上一次胡才给了我半年时间,总算让我喘了口气,只是他们自己却越来越惨了。和年初比起来,他们现在和流民也差不了多少。哈哈,我穷?我穷吗?这个月关中的粮食丰收了,我再南下一抢,我就富可敌国了。” “哈哈……”董卓看着震惊不已的李儒,越想越是得意,不禁大笑起来,“论打仗,你们比我差多了,哈哈……” “主公,北军钱粮首先需要得到保征,否则,主公这么干,就是饮鸩止渴、自取死路。”李儒提醒道,“关中今年的粮食,我们肯定要用完,然后我们要等到明年五月春小麦收割的时候才能得到补充。所以这个月,大军主力必须南下荆、豫两地大肆掳掠。” “现在南阳的袁术兵力有限,孔伷手无缚鸡之力,唯独一个孙坚有点麻烦。” 董卓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让吕布缠住孙坚,让董越、胡轸两人人在南阳和颖川一带挖地三尺。以我们现有的几万人马,只要一个月时间,这两郡的钱粮就是我的了。“ 董卓指着李儒说道:“你明天就去南阳指挥战斗。” ………… 河东,安邑。 砰! 胡才的手猛然在几案上一拍,脸色狰狞的说道:“好,好的很。” 胡才抬头看着不其侯伏完、蔡邕等人,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你们的建议?” 胡才没想到伏完和蔡邕他们这么快就向自己动手,他们以董卓攻打河东为借口,让胡才攻打长安和雒阳,这看是为胡才好,其实其心可诛。 白波军缺少粮草,伏完和蔡邕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们仍然想让胡才攻打河东,其目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胡才牺牲边郡和流民为代价,如果不理那些流民的话,河东的粮草可以支持一段时间。 “不错,难道大将军认为这不可以吗?”伏完看着胡才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是什么狗屁?现在白波军不会离开河东的。”胡才冷冷的说道。 “大将军胆子怎么会这么小?”伏完讽刺道。 “我家大业大,胆子小一点也正常。”胡才淡淡地回答道。此时他已恢复了冷静,他明白,这个时候如果着了他们的道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伏完略显诧异地看了胡才一眼,然后毫不气馁,不厌其烦地继续给胡才分析局势,详细解释把董卓大军羁留在洛阳的诸般好处。虽然他没有绝对把握诛杀董卓,但他认为只要白波军出兵,雒阳一乱,董卓就会失去南下占据颖川和南阳的最好机会。 胡才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急不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大人是我大汉的大将军,应该以社稷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应该尽早出兵,勤王除奸……” 胡才摇摇手,打断了伏完的话,“不其侯不要和我说什么社稷,什么苍生,我不懂这些东西。我只问你一句话,把董卓的大军主力留在洛阳,对白波军有什么好处?能不能让白波军解除现在面临的危机?” 伏完脸色微变,没有说话。 董卓如果不能占据颖川和南阳,不能最大限度地掌握主动,他很可能一怒之下毁了关东,毁了大汉的根基,和大汉社稷同归于尽。今天的形势已经不同于年初的形势,今天的董卓也已经彻底看清了胡才,知道胡才不可能和他合作,所以他绝不会放弃今天这个打击胡才的机会。 而胡才的发展也让董卓感到的危机,特别是胡才占领河套,对关中有严重的危险,董卓为了摆脱这种困难,就必须与胡才一战,所以双方其实可以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所以胡才这句括,把各位难住了,他无法给胡才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波军的事,我远远要比大人清楚。” 胡才冷冷的望着半晌无语的伏完说道,“白波军没有钱粮打仗,年初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白波军要想打仗,除非能痛下决心,放弃河套,放弃边边郡。大人应该知道兖青徐三州为什么会爆发黄巾暴【乱】。这场暴【乱】从三月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各地战火连绵,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社稷饱受摧残。为什么会这样?起因看上去好象是都年和去年的两场水灾导致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成了无家可归一无所有的流民,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是袁绍,是讨董大军,是那帮大汉的叛逆。那帮叛逆为了打仗,不但抢去了朝廷给三州灾民的赈济,还大肆掳掠了三州的钱粮,结果逼得百姓们没了活路,只有揭竿而起。如果他们没有举兵讨董攻打雒阳,兖青徐三州即使爆发黄巾暴【乱】,也不会象现在这样酿成社稷败亡的大祸。” “现在我们河东面临同样的问题。军幕府六郡安置了几十万流民,只要我决定出兵打仗,这些人随即没了食物,没了活路。在黄巾军肆虐天下州郡的今天,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加入暴【乱】的行列,然后冲向河东,冲向中原……” 胡才冷笑一声,“大人,我想请问一句,在这种情况下,河东还能保住吗?这结果谁来承担?是你吗?” “我不明白袁绍那帮人为什么要讨伐董卓?尤其是在我大汉帝国危在旦夕,元气大伤的时候,董卓也许是我大汉的奸侫,但祸国者不是董卓,而是袁绍曹操【他】们。受到讨伐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董卓。如果不是袁绍他们自私自利,天下岂会大乱?” “所以,无论是从社稷出发,还从白波军出发,我暂时都不会主动攻击董卓。即使董卓因为各种原因要打河东,我都不会应战,我绝不会以放弃河套等为代价攻打雒阳和长安。我不是董卓,也不是袁绍。” “如果是为了天子,为了大汉社稷呢?”伏完立即问道。 胡才冷冷的说道:“天子在长安,完好无损,大汉社稷是什么,我不知道。” 伏完张口结舌,不可置信的看着胡才。 过了好久,伏完神态索然地站起来,拱手说道:“大将军好自为之。” 第五十三章 世家之乱(9) 第五十三章 胡才脸色铁青,冷冷的看着伏完离开,这个皇亲国戚还以为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还以为这里是雒阳,是长安,哼,这里是安邑,安邑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胡才,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安邑制造第二个声音。 伏完因为自己是不其侯,在安邑的这几天就渐渐地不把胡才放在眼里了,不仅在军幕府指手画脚,而且在他面前也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这伏完还真当自己好欺负, 蔡邕看着胡才,有些不安,蔡邕和不其侯伏完不同,他和胡才有渊源,加上这几天的观察,知道胡才是个极有主见的人,现在不其侯这么说,胡才愿意才怪。 蔡邕虽然是为了制约胡才的权利,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胡才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的基业,恐怕不是那么的好制衡的。朝廷的那些人的心思他明白,但是胡才是胡家唯一杰出的弟子,蔡邕也不愿意让胡才受委屈。 唯一让蔡邕不满的是,胡才是加入白波军起家的,现在也号称白波军,二是胡才对于豪门士族的手段,卫家就是个好例子。 当然,欣赏归欣赏,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蔡邕明白,这也许与胡才的说话环境有关,这也是他觉得胡才需要改变的地方。 “大将军,今天不其侯已经公开发表讨伐董卓的榜文。”蔡邕开口知道。 “什么?”胡才冷哼一声,心里充满震惊,这是逼他,这是逼他与董卓决一死战,胡才冷笑一声:“大军需要粮草,没有粮草,我不会动一兵一卒,老大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我是不会动手的。” 蔡邕回答道:“大将军不必担心,不其侯已经说服安邑的几个世家,他们愿意贡献粮草五万石。” 胡才目光闪烁,他明白这是对付在逼迫他,他并不知道蔡邕他们在想什么,此时的他陷入了深深地苦恼中,如今董卓毁了制衡之势,伏完这些老家伙又火上浇油,白波军和董卓彻底撕破了脸,胡才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打董卓。打董卓是肯定的,如果任由董卓这样为所欲为,白波军迟早要被他拖垮,他想争霸天下,更是遥遥无期。 胡才本来是想利用制衡之势平息战火,稳住天下局势,然后再休养生息,慢慢地发展自己,他占领河套,是想拥有强大的骑兵,他收留流民,是为了发展。只需要几年时间,他就有争霸天下的资本了。 但由于董卓一心要诛杀袁绍等叛逆,连施暴【行】,导致制衡无法形成。后来如果不是兖青徐三州爆发黄巾军叛乱,袁绍和讨董大军自顾不暇,这制衡之势根本就没有部分实现的可能。 兖青徐三州的黄巾暴【乱】给了白波军和京畿喘息的机会,董卓和胡才只要联手,同舟共济,袁绍和讨董大军迟早都要灭亡。但董卓这个时候却变本加厉的封锁河东,这让承受着巨大压力的胡才再也无法忍受。 董卓屠杀雒阳的宗室门阀和名士诸生,强行迁都,纵容将士掳掠京畿郡县,诛杀袁隗和袁阀至亲,他都能忍受。但董卓矫诏封锁河东,破坏北疆岌岌可危的财赋,他就不能忍受了。胡才随即改变策略,封锁了与京畿的联系,切断了双方货殖的来往,他打算借助制衡之势压制董卓,为将来讨董勤王做准备。 被逼到绝路的董卓立即予以反击,主动攻击河东和南阳,力图破坏制衡,利用兖青徐三州的黄巾暴【乱】和随即产生的流民泛滥,粮食紧缺等诸多危机,把胡才、袁绍等势力全部推进崩溃的深渊。董卓妄图以社稷倾覆和生灵涂炭为代价,保住自己的权势。 胡才和军幕府诸多大吏都看到了即将来临的危机,能够保护白波军和天下苍生的唯一办法就是迅速击败董卓。但是,白波军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击杀董卓,勤王兴国,必须要联合袁绍、袁术和各地州郡的力量。 但是胡才没想到的是,伏完他们这些老家伙会突然插手军幕府的事。虽然胡才知道与董卓之间不得不有一战,但是他需要时间。 别看安邑有几万大军,但他不可能全部调到,安邑至少保留一万到一万五千兵马,同时,上郡等兵马也不能调当,上郡必须保留两万到三万兵马,而除去白虎军,与朱雀军,胡才能调的兵马这样四五万人。 但是想拿下雒阳,没有四五万人是根本不行的,河东的屯田兵是四月从流民中征募,他们开荒屯田可以,打仗太差,这种兵不能再用。这种兵拿来充充场面,吓唬吓唬人可以,但打仗不行,反而坏事。 而折冲府的兵马虽然有些战斗力,但毕竟太少, 要征屯田兵,只能从河套军屯区征调。河套屯田兵经过上一次与匈奴一战,虽然没有参加真正的大战,但戍边没有问题。从河套征调两万屯田兵戍边,戍守边郡的两万步卒大军立即南下参战。 在李肃这些参谋司的人看来,打仗需要百战之兵,所以调屯田兵与玄武军、骁骑军换防,增加白波军的兵马。 胡才摇摇头。 现在几万边军的军资已经成了军幕府最大的难题,李肃他们不想办法解决,却要再增兵两万。这严重的影响了白波军的负担。 但是李肃等人认为,现在的形势已经变了,没有兵力,怎么攻打洛阳? “五万大军攻打洛阳,需要多少军资,你算过吗?”胡才看着李肃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要象董卓一样,纵容将士们四下掳掠,实在不行就吃人?” 李肃没有说话。 “董卓目前在雒阳至少有十万大军,如果我们也用十万大军攻击他,大约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拿下雒阳?董卓打输了,可以挟持天子逃到西凉,那我们又要花费多少时间击杀董卓救回天子?如果这一仗一打就是半年甚至更长时间,我们是不是能一直坚持下去?” 胡才无奈地说道,“先打雒阳的原因就在于此,伺机攻击雒阳的原因也在于此。我们首先要保证自己的生存,保证自己不被董卓击败。我们败不起,打败了就很难翻身了。” “主公的意思我懂,但董卓给我们这个机会吗?”李肃疑感地问道。 胡才忧色重重。如果董卓主动求和,如果董卓没有遭到中郎将朱俊在雒阳的袭击,如果胡才没有打败南匈奴,那这个机会的确有,但现在就很渺茫了。 胡才稍加思索之后,手指地图说道:“在保证白波军各郡的前提下,我们只能用最少的军资和最少的兵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合袁绍、袁术和各地州郡的兵马同时攻击雒阳,这也是袁绍和讨董大军在年初的时候最希望我们做的事。” “主公,袁绍与各地州郡的兵马现在都在和黄巾军激战,袁术、孙坚正在和董卓交战,短期内他们不可能有力量攻击雒阳。”朱李肃说道,“如果我们不在十一月发起攻击,袁术的南阳可能落到董卓的手中。” “我们可以主动和董卓言和,毕竟他的主要目的是颖川和南阳,不是攻打我们,他完全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胡才说道,“如果袁绍他们能在冬天来临之前击败各地的黄巾军,明年初我们就可以攻击雒阳了。” “李肃,你立即以我的名义写一份书信给董卓,说我要和他谈谈。” “另外,你把我们对雒阳形势的估计,还有打算联合袁绍、袁术以及各地州郡共同讨伐董卓,攻打雒阳的想法告诉伏完他们,请他们仔细考虑考虑,然后想办法给我们两万五千大军筹集大约四个月左右的粮饷。” 李肃迟疑一下:“主公,伏完他们有办法吗?” 胡才眼中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相信他们会有的。” 两天后,牛辅派人送来一份书信,说相国大人有事要和征北大将军商议。如果征北大将军同意,相国府长史周铋可以立即赶到河东。 胡才急忙回书,同意周铋到河东来,并命令晏明带着一百近卫军沿途保护,以免出现意外。现在白波军将士对北军和董卓的人非常仇视,路上要是那个不听话的军官带人把他杀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胡才,李肃两人先后看完董卓的信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董卓到底还没有到穷凶极恶的时候。他还是很担心白波军的。 董卓说什么放弃雒阳之类的话根本就是胡扯,他担心胡才要打他,自己无暇分兵南下掳掠钱粮,所以才匆匆派周铋到河东来议和,说白了就是缓兵之计。这一点双方心里都清楚,彼此心照不宣。 对董卓破坏制衡,攻打河东的事绝口不提,直接切入主题。 胡才对周铋说,“我要立即派人到雒阳去。白波军和朝廷握手言和的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告诉天下人,免得让双方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周铋同意。他对胡才说道:“相国大人说了,我到了河东后,大将军就可以派人去雒阳了。但相国大人考虑到雒阳的安危,希望大将军下令白波军不要度过黄河。” 胡才不同意。如果白波军不度过黄河,无法对董卓施加压力。 胡才对周铋说,“说服袁绍、袁术需要时间,毕竟相国大人杀了袁隗、袁基和袁家五十多口人命,双方有血海深仇,要他们和相国大人同殿为臣,很难很难,所以白波军想保证袁阀的人的安全。” 周铋苦着脸说道:“大将军,现在你和相国大人互相都不信任,相国大人怎么可能会让白波军度过黄河??雒阳是大汉根基之所在,如果毁于战火,社稷危矣。相国大人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才决心退出雒阳。下官恳请大将军以社稷为重,还是不要渡过黄河。” 胡才冷笑道:“相国大人既然决心退出雒阳,我白波军去保护雒阳也在情理之中?” 周铋劝道:“相国大人迟早都要把拱卫雒阳的重任交给大将军,将军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拱卫雒阳?”胡才嗤之以鼻,“我为什么要到雒阳去?我是征北大将军,我怎能到雒阳去?你回去告诉相国大人,说我要上奏天子,恳请天子让我主掌北方六州军政,统一指挥各州郡兵马平定黄巾暴【乱】。” 周铋从容说道:“大将军此议甚为妥当。只是,现在……” “现在我要立即和袁绍、袁术联系。”胡才打断了他的话,“为了争取时间,我府内掾属要任意进出京畿,不得有任何阻碍。” 周铋笑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大将军如果不放心,我可以一直留在河东,直到相国大人西返长安。” 胡才毫不客气的,当即把周铋留在了河东。周铋躬身告辞,回军帐给董卓写信去了。 李肃反复看着董卓的书信,疑惑地说道:“任由我们进出雒阳联系袁绍、袁术?难道董卓真的要放弃雒阳?李儒、周铋是董卓的心腹,对董卓非常重要,他怎会舍得把周铋留在我们这里?这里面难道还有我们没有想到的东西?” 胡才低着头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张平皱眉沉思。 “董卓不可能放弃雒阳。” 胡才眼中精光闪烁,“如果袁绍和各地州郡的兵马能在近期内击败黄巾军,袁术和孙坚能顶住董卓的攻击,那么最迟到明年初,我们就可以同时攻击雒阳。董卓无力应对三个战场,他必定要回撤长安,然后……” 李肃和张平神情严肃地望着胡才,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胡才沉吟良久,叹了一口气,“然后我们就要看黄巾军的脸色了。黑山的张燕,白绕、于毒也罢,青州的司马俱、徐和也罢,他们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会再次下山。这样一来,如果袁绍和各地州郡的兵力不得不回头平叛,那攻击雒阳之战就极有可能半途而废。雒阳还是董卓的。” “董卓凭什么认定袁绍和各地州郡的兵马今年无法平定黄巾军的暴【乱】?”张平十分怀疑地说道。 黄巾军平定才半年时间,所以张平对黄巾军的战斗力看不起。 “我们又凭什么认定黄巾军今年一定会被击败?”胡才说道,“当年皇甫嵩和朱俊等人之所以能在六到八个月内击败黄巾军,最重要的是得到了朝廷充足的粮饷军械支持。后来朝廷又及时开仓放粮、赈济了大量的流民,在最短的时间内稳住了一部分州郡,但现在呢?现在袁绍和各地州郡的长官们一样都没有,就连平叛的军队都不能和当年的北军相比,他们在冬天来临之前能把黄巾军赶回山上就非常不错了。” “董卓当年参加过平定黄巾军的战斗,这些事他应该很清楚,他能预料到明年的形势并不奇怪。我打过黄巾军,这里面的事我也知道的很清楚。看样子,黄巾军要帮董卓的忙了。” 李肃看看愁眉不展的胡才,小声安慰道:“郝昭去兖州已经两个多月,应该有书信到了。看看他怎么说。不管明年有没有黄巾军暴【乱】,我们都要打雒阳,否则我们的粮草怎么办?” 张平极力要求到雒阳去,胡才没有答应。 胡才把卫仲道请到了大帐,请他到雒阳去一趟。 卫仲道与胡才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放在安邑胡才看的不顺眼,所以打发他去雒阳,更何况,雒阳的事胡才完全不看好,所以不担心卫仲道会把它稿砸了。 胡才给董卓写了一份回书,废话连篇,关于白波军是否渡过黄河的事提都没有提。胡才对卫仲道说,你见了董卓后,凡事都含混其词,实在不行就一问三不知,但你务必要让董卓知道,白波军不想跟他们一战。 然后胡才把白波军打算联合袁绍、袁术攻打雒阳的事说了一遍。胡才说,你从雒阳出发,绕道陈留郡到河内去见袁绍,和他仔细商量此事。再到南阳见袁术,有消息就亲自回河东向我禀报。 卫仲道眸子中冷笑的点点头,胡才想让他做事,想的到美。这一次我去雒阳,一定让你知道,我卫仲道可以让你胡才有灭顶之灾。 ………… 十月二十日,河内,怀城。 几个月的战斗,冀州的黑山军要准备上山过冬了,黑山军诸部在各地战场上随即转入了守势,连通冀州和河内之间的驰道逐渐被官军控制。 冀州的审配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怀城面见袁绍。袁绍闻讯,和逄纪、许攸、郭图、荀谌等人到城外相迎。众人互相寒暄一番后,袁绍笑道:“正南是不是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审配摇摇头,“好消息是大人心愿得偿,坏消息是大汉帝国前途渺茫。”随即他冀州的这一段时间的变化详细说了一遍,“董卓的突然出兵给了我们不小的压力,但是胡才的反应出乎意料。不过,无任胡才怎么反应,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啊。况且,朝廷派了不其侯伏完等人去河东,看似增加了胡才的影响力,但是……”说到这里,审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第五十四章 世家之乱(10) 第五十四章 “看样子我那一刀没白砍。”袁绍笑道,“长安朝廷里的那些大臣们总算头脑清醒了。这个办法不错,利用胡才,慢慢地把白波军控制在手中。将来社稷稳定了,我们给冤死的四位大臣树个碑,以感谢他们为大汉社稷做出的牺牲。” 接着他问道,“正南,你刚才说但是是什么意思?” 审配点点头,“在长安朝廷眼中,主公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个渤海郡的太守而已。我亲自赶到河内来,就是想问问主公,主公打算束手待毙?” 袁绍神色略显尴尬地笑笑。 审配随即把这几天冀州的韩馥和冀州府的意见说了一遍,“我说要到河内问问你,韩大人显得极为不高兴。主公,现在你的处境……” 袁绍和众人互相看看,鄙夷地笑道:“你们说,我叔叔怎么会看上韩馥?怎么会把他安排在冀州?” “走吧,我们回城再说。” 审配的意见没有得到许攸等人的完全同意。 冀州在袁绍眼中,早就是一块肥肉了,所以袁绍绝不愿意冀州落到别人手中,哪怕现在韩馥是冀州刺史,袁绍对他也十分防备。 袁绍背着手,一直低头来在回踱步。许攸看着他,低声问道:“主公,你看,是不是应该动手了?” “不,不要急,还没到时候。”袁绍摇手说道,“我们首先必须考虑清楚,这个时候,胡才想干什么,这非常重要。” 袁绍说道:“胡才是并州刺史,征北大将军,难保他不对冀州有意思,如果我们动手的时候,胡才大军东进,这对我们非常不利的。这几年,我们不是平叛就是讨董,还要预防天灾人祸,相当于在三个战场上同时作战,所以我们要想尽快稳定社稷,必须要整合所有力量。如果动乱时间太长,根基被毁,社稷恢复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袁绍意味深长的说道:“征北大将军的武力是我们能否尽快振兴社稷的决定性力量,因此,我们现在不但不能压制和掣肘他,反而要尽可能帮助他,让他发挥最大的武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董卓。” “董卓的势力只是京畿一地,十几万大军,但黄巾军遍布三四个州,上百万兵力,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在朝廷衰微,钱粮匮乏的情况下,我们再想象几年前一样轻松击败黄巾军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们只有先击败董卓,等董卓败亡后,我们再集中所有力量平叛。基于这一点考虑,我认为,冀州要以最大的力量帮助白波军。让征北大将军去对付董卓,负担我们来自董卓的压力,但韩馥这个人办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个人必须要拿掉。但现在拿掉韩馥,阻力太大,必须要得到胡才的帮助。但胡才不可能帮助我,在我和韩馥之间,他更愿意选择韩馥。我们应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胡才和豪门士族的矛盾,让胡才成为第二个董卓,让胡才的白波军寸步难行。”袁绍看看众人惊异的目光,微微一笑,“如此,则大事可定。” “胡才是谁?一个征北大将军而已,不其侯伏完等人会心甘情愿的跟他卖命?只要他们的矛盾激发,胡才就必须忙于内乱。况且,最重要的是幽州的刘虞是重要的因素,如果伏完他们有刘虞的帮助。嘿嘿。到时候我们重建皇统。重建皇统有什么好处?可以重建真正意义上的朝廷,天子、三公、九卿、百官俱齐。从社稷到黎民,人人可以从中收益,所以没有人会不答应。那谁做皇帝?太傅刘虞。刘虞乃东海恭王刘强的六世孙,宗室中声望最隆之人,拥戴此人为帝,必定振兴我大汉。”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刘虞会答应吗?不会。其他人会答应吗?不会。征北大将军胡才会答应吗?他傻了。反对?他不敢。冀州和我们都竭力拥戴刘虞为帝,刘虞又是幽州刺史,公孙瓒是刘虞的手下,刘虞手中有几万铁骑。他敢说什么?答应?他更不敢?刘虞成为帝皇,胡才怎么办,并州怎么办?河东怎么办?他敢答应?他只有不说话。” “但是,我我就是要他不说话。我们一旦要拥戴刘虞为帝,刘虞必定不会答应。将来勤王讨董成功,天子主政,刘虞死定了。刘虞反对,公孙瓒恐怕不答应,公孙瓒虽然是刘虞的手下,但是两人有些矛盾,如果刘虞反对,公孙瓒想成为开国元勋,一定不会同意,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而且,这个时候,如果不其侯等大汉帝国忠心耿耿的老臣和胡才的目的激发,胡才会怎么办?如果杀了他们,胡才的真面目暴露于世,他是董卓第二,而且比董卓更加残暴,更加狠毒,更加卑鄙,天下谁能融他?”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河东内部矛盾激发,冀州断绝对白波军的支援,我还是讨董大军的车骑将军。到了那时,征北大将军就要和我谈谈了。我的条件很简单,拿掉韩馥,我做冀州牧,我成为朝廷的三公之一,我代行丞相事,我和征北大将军共掌权柄。” “到时候北方一分为二。我居冀州,主掌大汉行政;征北大将军居安邑,主掌大汉军事,然后我们两个再……嘿嘿。” 书房内静寂无声。 良久,荀谌才轻轻问道:“主公,如果征北大将军愤而驳斥呢?” 袁绍只是冷冷的一笑。 “韩馥会拥戴刘虞为帝?”许攸怀疑地问道。 “这件事,子远和正南去办,我相信你们会有许多办法,会让韩馥高高兴兴地答应。”袁招望着他和审配笑道,“另外,我会派人告诉刘岱、曹操,袁遗、张邈、王匡等人,我会联合各地州郡一起联名上奏。” 逄纪有些迟疑的说道:“如果征北大将军和我们再度决裂怎么办?” “不可能的。”袁绍自信地笑道,“胡才要想得到冀州的钱粮,要想缓解白波军危机,只有和我联手,舍此以外,别无他途。” “这件事你们要秘密进行,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正南,你先回邺城。”袁绍说道,“你告诉韩馥,我渤海郡鼎力支持韩大人。” 审配躬身答应。 袁绍突然想起什么,笑眯眯的问道:“前段时间,我请你帮我征辟沮授和田丰两位先生,这事怎么样了?如今社稷危难,他们怎么能待在家里看书念经,不问国事?” 审配笑道:“过完年,大人去信催一催,他们应该会来的。” 袁绍大喜,“好,好,多谢正南了。” …………… 南阳,宛城。 颖川和南阳一带战事频繁,路途危险,李肃带着五十名亲卫昼伏夜行,以最快的速度再次赶到了宛城。 早在十月的时候,李肃就奉命到南阳拜见过一次袁术。 袁术在得知北军出武关攻打南阳后,火速从襄阳撤兵回援,而刘表也趁机再次派蒯越到宛城和袁术和解。此时袁术率军在宛城一带和董越激战,急需钱粮军械,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了刘表提出的条件,承认刘表为荆州刺史。 李肃到宛城后,袁术不待李肃说话,立即要求李肃命令郝昭,请郝昭率军从颖川方向攻击胡轸和吕布,从而让孙坚从鲁阳脱身,迅速回援宛城,击败董越。 郝昭手中有几千兵马。是胡才派他和袁术合作对付黄巾军的,本来袁术想让他们攻打荆州,但是郝昭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入荆州,加上这一次董卓来袭,袁术不得不另做打算。 李肃安慰了袁术几句,然后把胡才攻击雒阳的计策做了说明。 李肃对袁术说:“郝昭即使率军支援,兵力也有限,无法改变战场上双方实力的对比。现在北军有三万大军在颖川和南阳一带,如果孙坚和孔伷等人能把这三万大军拖在这里,可以极大地帮助大将军和袁绍在最短时间内击败董卓,攻占雒阳。” 事实上,袁术、孙坚和孔伷三人虽然兵力上和董卓北军不相上下,但双方实力差距较大,目前固守城池有余,击败北军很难,因此袁术对胡才提出的攻击之策也没什么反对意见,不过他对攻占雒阳之后的事有自己的看法。他不愿意和袁绍一起出现在雒阳。 想了想,袁术就请李肃回复胡才,要么把袁绍赶出雒阳,要么把刘表赶出荆州,袁术说,我需要雒阳或者荆州。 李肃带着袁术这句话迅速回到安邑,但他还没进安邑,胡才就告诉他,你要再到宛城去一趟。 袁术看到李肃又来了,非常惊讶,“河东又出了什么事?” 李肃对袁术说,董卓这一次攻击南阳,很可能就是想关东发生大战。征北大将军想占领雒阳,占领长安,需要他袁术的支持。 “关中有千里沃野,险要地势,再加上董卓拥有二十几万大军,西疆之根基,所以没有十年,我们想都不要想。”袁术笑道,“当年六国攻秦,六国大军可有越过潼关之时?这个比喻也许有点不恰当,但你想想现在。自从先帝重建州牧地方权重之后,董卓挟持天子皇权没落之后,青州黄巾军大乱社稷各方义兵兴起之后,各地州郡已经渐成拥兵自重之势,我们根本无力勤王。这你都没有看出来?” “征北大将军是第一个拥兵自重的大汉重臣,其次是谁?是韩馥、刘岱和所有不向朝廷缴纳赋税的州郡长官。州郡不依律缴纳赋税,那还叫什么州郡?大汉律法形同虚设,天子和朝廷不就成了摆设?” “朝廷?天子?这与战国时期的周天子有什么区别?你看看刘表老儿不声不响地跑到襄阳,倚仗一帮门阀私兵的支持,竟然自己封自己为荆州刺史。一个一无所有就带着一张嘴一个党人帽子的宗室大臣,都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那有钱有兵有地盘的州郡长官们会怎么做?” “现在各地州郡拥兵自重,虽然没有相互攻打,但这象什么?象不象过去的诸侯国?”袁术两手一摊,无奈地苦笑道,“我堂堂一个大汉国的后将军,竟然沦落到要带着军队去打一个自称是荆州刺史的老头,由此可见,州郡拥兵自重已经到了什么地步。我承认,我算一个,我也是拥兵自重,我也不希望征北大将军勤王成功。所以,大将军攻占雒阳可以,但他要想击败董卓,攻占长安,根本不可能。” 袁术口中李肃,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李肃急忙摇头。 “大将军勤王成功了,皇权威临天下,州郡还怎么拥兵自重?一州一郡的赋税是交给朝廷好还是留在自己家里好?这恐怕没有谁不明白的,比如我袁术……” 袁术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为什么要打刘表?因为我想拿到整个荆州的赋税。勤王如果成功了,我能得到这么一个取之不竭的钱库?” “刘表为什么要夺取荆州?他难道是为了讨董勤王吗?他要讨董勤王,为什么不来给我出谋划策?为什么不带着襄阳的门阀私兵攻打雒阳?说白了,他就是为了荆州的钱,荆州的军队,他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无耻。” “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漂亮话都没用,都是放狗屁。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因为野心,就是因为野心,所以才会这么做。” 李肃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大将军要勤王,要讨董,要打雒阳,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早就说过,人要现实一点,君子还要顾其本,何况我们这些不是君子的人。如果自己都吃不饱了,还勤什么王?拯救什么社稷?这不是笑话吗?” 袁术指着李肃说道,“你把这句话一定要带给大将军,你告诉他,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打了,而是打冀州。大将军几个月后就算把雒阳打下来了,他也很难解决白波军的粮食财赋危机。你一路上来,你都看到了,董卓和北军几乎把大半个颖川和南阳翻了个底朝天,宛城里塞满了流民,大将军已经很难得到荆豫两州的援助了。现在我的几万大军也很难,我还要打刘表,打襄阳,否则,我就要饿肚子。” 李肃脑子一片混乱,袁术这番话他很难接受,也很难理解。在李肃看来,袁术是这样的人,刘表和袁绍是这样的人,他们现在的想法已经改变了,已经不想打董卓了,他们是想自立。 大将军说的不错,袁绍,袁术果然不可靠。但是大将军打雒阳是另有打算。刚开始他有些不理解,但是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恐怕大将军已经知道了袁绍袁术他们的心思,所以才打雒阳。 ………… 河东,安邑、 李肃带回来的消息让胡才非常高兴,但郝昭的回书却让胡才忧心如焚。 郝昭、朱治两人率军先到陈留郡,和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王肱(桥瑁被刘岱杀死后,袁绍就安排自己的亲戚,颖川名士王肱为东郡太守)合兵一处,屯军于济阴郡的定陶。 而此时的曹操已经迅速的涨大,在袁绍的支持下,现在曹操手中有一万兵马,在定陶会合张邈对郝昭等虎视眈眈。 曹操对白波军极度仇视。他看到郝昭在定陶,当即带着人马到济阴郡的成阳去了。兖州牧刘岱,济北相鲍信,广陵太守张超的大军都在那时,他们已经败了好几战了。九月中,刘岱率联军于巨野和黑山军大战,再遭败绩,不得不退回定陶。 而曹操在成阳连战连捷,打败了几万黄巾军,军队扩充到了一万五千人,如果不是粮草问题,恐怕现在的曹操兵马有两万到三万了。 同时曹操安排黄巾军俘虏屯田,以获军资。 九月,刘岱率联军会合山阳太守袁遗,于山阳郡的武唐亭击败黄巾军吴霸,战局因此得到了扭转,联军随即转入全面反攻,连克东平国、任城国和鲁国。大军随即一分为二,一路继续东进,攻打济北、泰山,一路南下攻打徐州的沛国、彭城。 十月,张邈、袁遗、高览等人和徐州刺史陶谦会合于彭城国的彭城,与司马俱、徐和、何议等数十万黄巾军对垒。 郝昭说,陶谦正在准备一场大战,估计十一月中左右要和黄巾军决出胜负。从目前局势来看,取胜肯定没有把握,但由于冬天即将来临,黄巾军要逐渐退出战场,所以在未来几个月里,兖青徐三州的战火会暂时平息一段时间。 郝昭认为黄巾军全部集中到青州和泰山一带不是什么好事,黄巾军经过几个月的休战后,实力得到恢复,明年的战事将会更加激烈。 兖青徐三州的连番战火让三州百姓苦不堪言,无数的流民向南北两个方向滚滚而去。现在三州不但田地里颗粒无收,就连树皮树叶都给吃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死尸盈野,人争相食的惨状。 百姓没有吃的,军队也没有吃的,战马已经杀光了,能吃的都吃到肚子里去了。所以郝昭他希望大雪早一点来临,这样黄巾军就会撤走了,只是,大雪一下,流民们就死得更多了。 第五十五章 雒阳之战(1) 第五十五章 胡才明白,这黄巾军虽然顽强,但是想对付袁绍等人还是不行的,袁绍等人的实力也绝不是黄巾军能对付的。 就在胡才为黄巾之祸彷徨无计,苦闷不安的时候,李肃回到了河东。 李肃带回来的消息让胡才陷入了沉思。 李肃把袁术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胡才送走李肃后,一个人在书房里苦思冥想,夜不能寐。 国政就是欺诈,国政和欺诈都需要门面,富丽堂皇的门面。 反间?反间?国政就是由无数个相互作用的反间形成的不可预测的结果? 门面、国政、欺诈、反间、勤王、讨董、黄巾、流民,无数的问题交织在一起,深深地困扰着胡才。 哪怕胡才拥有前世的记忆,心志比任何人成熟,但是现在的他是一方诸侯,心中的才学还不够。 胡才对国政不熟悉,今年如果不是安置流民屯田,去年又主掌了河东的军政,胡才甚至对国政一窍不通,前世的他只是黑道老大,政治【斗】争根本不董。 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为什么就无法从中看到欺诈?仔细想想自己近年来的所作所为,的确用了很多欺诈的手段,自己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承认罢了。即使自己的目的是正确的,但最终也还是掩盖不了欺诈手段的卑劣。袁术说的一针见血,说得好啊。他胡才和他一样,和董卓一样,说到底,他们其实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虽然胡才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琢磨。胡才已经渐渐地开始掌握一些政治本领,开始利用政治手段达到他的目的。 国政的本质如果是欺诈的话,那唯有支撑门面的胜利者才是正确的。这就象打仗一样,胜利了,欺诈也就成了功勋。那欺诈的目的又是什么?应该是得到最大的利益,通过国政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过,从董卓这件事来看,他虽然以相国的身份参隶尚书事,独揽权柄,但他却没有得到最大的利益,那问题又出在什么地方?董卓哪里做错了? 董卓代表大汉帝国的武人阶层,但这是董卓失败的原因吗? 不,这显然不是,董卓今日的失败,虽然是他和各方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层出不穷的反间有很大的关系,也是因为董卓的政治手段不高的原因,但应该不是根本原因,武人和士人之间由来已久的隔阂和敌视也应该不是董卓失败的根本原因,那根本原因是什么呢? 一个帝国的国政的最终目的当然是社稷稳定,国家富强,百姓安居乐业。由这个最终目的上溯到大汉帝国的士、农、工、商四个阶层,那么当然是大家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继而再上溯到朝廷,那当然是各方权势都能在天子的主政下保持权力的平衡。董卓的失败。是不是因为他打破了这个权力的平衡? 在大汉帝国的士族,门阀高高在上,一股神秘的面纱在他们的面前,但是董卓呢?在这一段时间的斗争中,他撕下了富丽堂皇的门面,把朝堂上的权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结果激起了众怒? 董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他小瞧了豪门士族,这一次豪门士族的反扑比任何的一次猛烈,加上豪门士族在各郡的影响力,所以成为了大汉帝国的两股不同的势力,加上胡才的白波军,整个大汉帝国形成三足鼎立。 不过袁阀的分裂出乎意料,也给局势发展到了不可预测的地步。 ………… 天蒙蒙亮的时候,胡才就招聚了他的心腹商量。 伏完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想让胡才交出一部分权利。 张平极力反对胡才交出一部分军政大权,更反对让伏完他们继续留在安邑。张平的言词很尖锐,他认为长安朝廷想分裂白波军,他们完全忽视了大将军本身的诸多问题和白波军现状。 白波军现状就不提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大将军本身的问题很多,但最重要的是没有学识,没有处理国事的经验。除了强悍的军队以外,大将军本人没有能让州郡官吏信服的东西。今年大将军为了缓解白波军危机,先是搞制衡打击讨董大军,后来制衡失败又攻打董卓,结果不但在州郡中威信尽失,还和讨董联盟的人结下了仇怨。因此不管怎么样各地州郡都不会信任大将军,更不会听大将军的指挥。 张平说,主公的这个大将军其实名不副实,除了十万白波军,谁会听他的。在这种情况下,大将军无论摆出什么姿态,伏完等人都不会放过他,最后大将军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惹得人神共愤,天下共讨,和董卓一样了。大将军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们还有十几万将士忠诚你,但白波军麾下的数百万百姓就要遭殃了,因为冀州会以此为借口封锁河东。那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胡才说道,“你说的很对,就我个人来说,各地州郡不会信任我,就征北大将军府来说,也无力控制各地州郡。所以我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取信于天下,二是打击各地州郡的力量,削弱他们的实力。各地州郡实力大减,我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如何取信于天下?是勤王讨董,是攻打雒阳和长安。我准备集结四万大军攻打董卓。然后呢?然后我们攻打长安。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们都要打长安,摆出一副誓死勤王讨董的架势。” 胡才脸上闪过森冷的笑意:“取信于天下嘛,当然要摆足姿势。从这一次的情况来看,军幕府有许多大吏对我的忠诚非常怀疑。因此,这次打雒阳,不仅仅是取信于天下,也是取信于军幕府诸吏。” “如何打击各地州郡的力量?黄巾军。” 胡才摊开地图,“郝昭在信中把兖青徐的形势说得很透彻,明年司马俱和徐和为了黄巾军的生存,必定要打到冀州去。加上黑山军都在冀州,青州的司马俱、徐和,黑山军一定会全力进攻,到时候黑山军黄巾军联合,他们很可能给冀州军致命一击。” “雒阳之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年初或者二月开始,到时白波军、韩馥、袁绍、张邈、孙坚、袁术等人的兵力全部集中在雒阳四周。黄巾军如果不趁机攻击冀州,那他们就等着败亡吧。” “韩馥和袁绍如果向我们求援,我们就以勤王为借口,坚决拒绝,这样就避免了和黄巾军黑山军交战的可能。” “黄巾军和黑山军如果攻占了冀州……”张平担心地说道,“事情同样很麻烦。” “黑山军黄巾军要想在冀州立足,非常困难,因为幽州还有公孙瓒。”胡才自信地说道,“以公孙瓒和幽州军的实力,再加上各州郡的兵力,击败黑山军和黄巾军应该不成问题。” “主公,如果冀州战火纷飞,粮食怎么办?” “抢,南匈奴被我们灭亡,南匈奴的牛羊其实够我们白波军几个月了。”胡才笑道,“到时候我打算对付河套的其他部落,让他们我提供物资,这比我们增加河东的税赋强。” “将来呢?将来怎么办?” “州郡实力大减,韩馥和袁绍自身难保,我们趁机找个漂亮的借口拿下冀州。”胡才在地图北部划了个大圈,“到时候我们有了并州和冀州,这里连成一片,事情就好办多了,白波军就有望了。” 张平望着胡才,会心一笑,“大将军总算想明白了。” “这事你知我知,其他人就不要说了。”胡才一边卷起地图,一边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大汉社稷,想法不同很正常。前一段时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想明白。今天想明白了,心情轻松多了。” “大将军这么信任我,实在……”张平想起自己刚才颇为尖锐的言词,十分歉疚。 “我之所以要告诉你,是想请你仔细考虑一件事。” 胡才郑重地说道,“如果黑山军黄巾军攻占了冀州,我怎么办?” 张平笑道:“恐怕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 ………… 河东,征北大将军府。 胡才召集各将军、中郎将、军幕府参谋司从事和诸曹掾属详细商议攻击雒阳之策。 议事的气氛很冷清,一直都是胡才一个人在讲话。胡才命令近卫军,虎贲军,黑鹰铁骑开始聚结。命令张平处理军幕府政事。命令李峰镇守北方。 白波军大军现在主要集中在阴山南北和河东两个区域。阴山南北有白虎军和骁骑军,还有一万青龙军,李峰统兵三万。河东有张辽,晏明,霍平等五位将军,统兵七万。不过玄武军和朱雀军在外,安邑只有虎贲军两万五千,近卫军四千,黑鹰铁骑六千。 胡才四下看看众人的脸色,笑着说道:“我们为了实现制衡之策努力了近一年时间,但事实证明我们失败了,我们没有制衡的实力。社稷也好,白波军也好,危机都没有得到缓解。所以解决卫觊还是重中之重,不过现在董卓四处出击,显然是他得到了危机的地步,所以现在必须解决董卓带来的影响力,必须占领雒阳,当然,这并不是靠我们一家之力,袁绍,袁术是我们联合的对象,怎么样占领雒阳才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袁绍,袁术他们肯定有心占领雒阳,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们,袁绍现在只有河内和渤海,如果占领雒阳,袁绍的名声大震,而袁术也一样,所以我们可以利用他们,雒阳甚至可以在一段程度上让给他们。” …… 南阳。 吕布和胡轸率军缓缓后撤。孙坚趁机兵出鲁阳,并一直追到河南尹的梁城,和吕布军对峙于汝水两岸。 这时,斥候来报,董卓率军出关来援。看到河对岸高高飘扬的大纛,孙坚担心中计,急忙领军撤回鲁阳。到了鲁阳后,孙坚接到孔伷急书,说董卓亲自率军支援胡轸,几万大军猛攻阳翟城,自己守不住,已经败退到了颖阴城。 阳翟城丢失,孙坚的右翼随即失去保护,大军两面受敌,情况危急。就在他考虑是支援孔伷,还是撤回宛城会合袁术的时候,孔伷再次急书。白波军郝昭突然出现在颖阴城下,重创了胡轸。董卓大败,退回阳翟城。 孙坚喜出望外,立即书告袁术,请他速速领军北上会合,共击洛两天。袁术的大军现在一部分在宛城,一部分由纪灵、桥蕤带着正在尾追董越、李肃,手上无兵可调,所以他立即急书襄阳刘表,请他出兵北上攻打雒阳。 但是袁术感兴趣的是荆州,哪怕董卓的八万大军打南阳,袁术也没忘了荆州。 袁术念念不忘荆州,他的这点心思谁都能看得出来。刘表连忙对袁术说,南郡的贝羽之乱还没有平定,长沙、武陵两郡的苏代、曹寅还在争战不休,荆州军暂时无力北上攻打雒阳。他认为荆州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迅速平定叛乱,稳住郡县,然后竭尽全力给大人和各路勤王讨董大军提供粮饷。 刘表在书信后面说道,后将军率领各路讨董大军攻占雒阳后,功勋卓著,必能入朝为公。这个南阳太守自然是不会再兼任了,因此,南阳是不是尽快还给荆州? 袁术冷笑,对前来送信的蒯越说道:“刘景升这是威胁我。我如果不答应,他是不是不给我提供粮饷?” 蒯越说道:“刘荆州以后将军一职兼领南阳太守,这是谁下的圣旨?难道大人尊奉董卓和长安朝廷?董卓是国贼,和大人有血海深仇,长安朝廷更是董卓的朝廷,这样的圣旨大人也遵从?大人既然视董卓为国贼,长安朝廷的这道圣旨就没有任何作用,也就是说,大人现在依然是后将军,而不是南阳太守。” 袁术无言以对。蒯越又说,“荆州内乱不平,刘荆州如何能保证粮饷的持续供应?大人要想顺利攻占雒阳,刘荆州就必须要先稳住荆州各郡。 十二月,中郎将朱俊书告袁术、孔伷、孙坚等人,徐州刺史陶谦、陈留太守张邈、武毅中郎将高览等人率军攻击黄巾军司马俱、徐和,黄巾军于彭城战败,退回泰山一带继续坚持。现在陶谦、张邈等人正在指挥大军追击黄巾军。收复东海、琅琊等郡县的城池。 中郎将朱俊恳请诸位大人,立即筹措粮草,整军北上,争取在二月初的时候向雒阳发起攻击。 而曹操在兖州打败黑山军和黄巾军,军队扩充到了两万,命令夏侯渊为先锋,两万大军向雒阳出发。 现在讨董大军三方大军围攻雒阳之势已经基本成形,各军现正在陆续集结中。不过以董卓之才,他必能估计到未来几个月的形势发展。所以董卓极有可能趁着南方诸军尚未集结完毕之际,迅速南下占据南阳和颖川,以保证北军进退自如。为抵御董卓即将开始的连番攻击行动,所以中郎将朱俊劝说袁术立即和刘表携手,共同出兵到鲁阳一带会合孙坚,坚决果断地把董卓赶出南阳和颖川。 接到朱俊的书信后,袁术和杨弘、阎象等人商议,是不是听从朱俊的意见,集结军队北上攻打雒阳。 杨弘、阎象认为应该遵从和征北大将军的约定,按照预定之计率军北上。这次有征北大将军和白波军参战,拿下雒阳不成问题。 但是袁术不同意北上。现在三路攻击大军已经包围雒阳,雒阳南面有朱俊、孔伷和孙坚的两万多大军,兵力足够牵制董卓,自己没有必要再去。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增加了大军粮饷的消耗。 同时。更重要的是,大军一旦离开宛城,刘表势必要趁机占据南阳。刘表拒绝出兵打雒阳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趁他北上的时候拿回南阳吗? 对于刘表,袁术骨子里不信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计划是胡才制定的,袁术才不愿意相助。 “征北大将军这个三路夹攻,非常有利于袁绍。袁绍率先进入雒阳后,功高盖世,位居上卿,我怎么办?难道你们要我向袁绍行下官之礼?要我把袁阀家主之位拱手相让?” 袁术阴沉着脸摇手道,“袁绍先进了雒阳,南阳又给刘表占了,我进退无路,迟早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不会打雒阳,更不会离开宛城。” “打下雒阳后,形势将更加复杂,朝堂上的权力争夺将非常激烈,无任是我们还是征北大将军,还是其他的那些豪门士族,在这个时候,袁阀能否生存下去,完全要依赖于各方权力争夺的最后结果。所以这个时候我统兵在外,对袁阀将来的生存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袁术说道,“只要我拥有荆州,手上有军队,袁阀就不会有事,袁绍也休想坐上家主之位。” “理由呢?我们不去打雒阳的理由是什么?”杨弘问道。 第五十六章 雒阳之战(2) 第五十六章 雒阳是征北大将军胡才提出要打的,但胡才为什么这么做,这显而易见,袁术虽然同意,但并不愿意跟着胡才走。 “打长安。”袁术指着地图上的武关说道,“我们去打长安。这个理由太充足了,没人敢反驳。我们攻击武关,可以表示我对天子的忠诚,可以从关中方向牵制董卓的兵力,还可以保存我们的实力,防备刘表突袭南阳。” ………… 河东,白波军军营。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大帐内气氛凝重,除了火盆内燃烧的炭火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噼啪”声以外,再无声息。 胡才望着案几上的地图,低头沉思。张辽。江政等人坐在周围。 袁绍准备拥刘虞为帝的消息传入河东,白波军的各人反应不一。 这一次攻打雒阳,需要得到各地州郡的拥护,首先就要扭转当前的严峻形势,让各地州郡看到重振社稷的希望,看到讨董大军的强悍的实力。这样各地州郡才能忠心拥戴朝廷,才能众志成城,上下齐心,击败董卓攻占雒阳。这是扭转当前严峻形势的唯一途经。打雒阳需要时间,需要兵力,需要钱粮,因此能否得到冀州的支持成了扭转当前形势的关键,然而,偏偏这个关键现在出了问题。谁都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个计划就面临崩溃的绝境。韩馥和袁绍为了自己的目的,联合各地州郡,在雒阳大战即将开始的时候,要求重建皇统。这种赤裸裸的要挟和威胁实在无耻之极。 “这还商议什么?”江政怒气冲天地说道,“如果不能满足韩馥、袁绍等人的要求,这三路夹攻,中路取胜的攻击之策肯定不能执行。没有冀州钱粮的持续供应,没有三路大军的夹击,仅靠我们白波军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击败董卓。这仗己经不能打了,还是立即改变策略,转而拿下冀州,先稳住黄河以北的州郡,然后再图勤王讨董。” 江政等代表着白波军少壮派,他们是胡才的心腹,也是掌控中虎贲军的人,他们虽然现在没有改朝换代的想法,但在他们的眼中,胡才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不能侵犯胡才和白波军的利益。 胡才恍若未闻,依旧看着地图。 江政一开口,白波军诸将和府内掾属随即互相争论,大帐内的气氛顿时一改刚才的沉闷,突然火爆起来。 李肃说:“过去先帝迫于各地黄巾军叛乱的压力,把部分大州的刺史改为了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州牧,还允许各地州郡大量扩充郡国兵和各地门阀富豪筹建义兵。各地州郡大吏因此得以手握重兵,直接造成了今天州郡拥兵自重的恶果。一年来,各地州郡为了讨董,为了平叛,不但肄意用兵,还截留了这两年的赋税,这极大的刺激了各地州郡的大吏们。谁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权力和财富?韩馥、袁绍、刘岱、曹操等人之所以要重建皇统,其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控制朝廷,保住自己已经得到的巨大利益。” “所以现在看来,指望他们这些人,是拯救不了大汉帝国了。而韩馥等人死死抱住自己手中的权力不放,由此可见他对权力富贵的贪婪。韩馥连一州军政都不愿放弃,我们还能指望他给大军提供钱粮,帮助朝廷勤王讨董?” “我说过,这一次如果讨伐董卓失败,这些州郡很可能成为一个个诸侯,迟早都要出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出事了也好,可以让我们看清韩馥和袁绍这些人的真面目,我们也可以因此对一些重大策略迅速作出调整,以免将来深受其苦。” “其实,这对我们来说,却也是机会,只有我们能够掌控并州,所以比不得冀州,但是我们白波军可以依靠并州以根据,以后天下大乱,白波军也能成为一席之地。” 在白波军众人中,李肃见识面广,所以他看问题比任何人透彻。 不过,李肃等都反对攻打冀州。如果这个时候白波军肆意用兵攻打冀州,也就等于和各地州郡决裂。双方打起来后,中原战火连绵,生灵涂炭,谁来勤王讨董?谁来拯救白波军危机? 李肃等人建议在维持长安朝廷地位的基础上,适当让步,甚至可以答应韩馥和袁绍,重新建立皇统,但是必须讨伐董卓,必须占领雒阳。 而这种让步对白波军没有任何损失,我们既维持了大汉帝国的地位,又满足了冀州和其他州郡的要求,同时也得到了他们适当地援助。当然,在白波军没有彻底摆脱各种危机的情况下,白波军只会攻打雒阳以缓解自身的困难,而不会再任由长安朝廷的驱使,去打长安,去勤王讨董。将来白波军强大了,再图谋其他。 张辽、李晨两位将军不同意攻打冀州,但也不同意李肃等人的意见继续攻打雒阳。 在他们看来各地州郡拥戴刘虞为帝的做法,虽然从表面上看,有摧毁刘虞,夺取权柄控制朝廷的企图,但他们真正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削弱和掣肘大将军的权势。一旦白波军让步,韩馥和袁绍控制朝廷,他们假借三路大军攻打雒阳的机会,诱使白波军和董卓拼个你死我活,白波军势必遭到重创。 现在韩馥和袁绍的嘴脸已经暴露,他们就是无耻,那袁术、孙坚和孔伷是不是也是无耻之徒?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真的是想讨伐董卓吗? 看看孙坚就知道了。当初孙坚假借讨董北上之际,连杀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这种人无法无天,根本不值得信任。袁术为了家主的位子,干脆和袁绍公然决裂,他和袁绍都是一丘之貉。就这些货色和白波军一起打雒阳,怎么保证他们尽心尽力? 雒阳是董卓的大本营之一,兵强马壮,易守难攻,如果这一次雒阳大战最后演变成白波军和董卓之间的决战,那白波军就亏大了。 就是打败了董卓,袁绍和袁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雒阳,而白波军因为实力不济,很有可能被他们赶回河东。 回到河东袁绍和袁术会放过白波军吗?这显然不可能,到时候董卓一灭,袁绍他们第一个对付的就是白波军。 白波军最早想打洛阳的目的是为了荆、豫两地的粮食,为了缓解白波军危机,但由于白波军屯田的关系,白波军的粮食危机已经大大缓解,军幕府财赋缺口也可以用节省下来的屯田用资暂时补充,所以短期内可以不用攻打雒阳。 十几万大军雄踞河东,对董卓、韩馥、袁绍,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只要白波军保持这种强大的威胁,到时候就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谁敢不给? 大帐内众人唇枪舌剑,争论激烈。只有胡才和张辽两人沉默不语。 胡才低头看地图,张辽坐在火盆旁边专注地看着跳动的火焰,时不是悠闲地给火盆添上几根黑炭。 江政给李肃顶了几句,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气恼地踢了张辽一脚,“文远,你也说说。是不是应该去打冀州?” 胡才闻言,立即抬头向张辽看去。张辽微微一笑,“冀州当然要打,但不是现在。” “从现在形势来看,天子也罢,长安朝廷也罢,都无法指挥各地州郡了。原因就是李大人(李肃)所说,州郡已经尝到拥兵自重的甜头,谁都不愿意把权力拱手送给毫无实力的天子和朝廷。我们也是一样。谁交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谁就有可能被其他势力吞并。虽然我们有心拯救社稷,讨伐董卓,但自己连命都没有了,还怎么拯救社稷?正如江大人(江政)所说,我们需要强大自己。我们强大了,大汉帝国的社稷才能得到拯救。” 顿了顿,张辽继续说道:“当今大汉势力最大的是董卓,董卓不必说,手中二十几万大军,有天子,其次是主公,主公有十万大军,如果加上屯田兵,就有二十万,兵马的数量上不下于董卓,但是主公治下只有一百多万人口,这些人口想养这么大兵是不可能的,好在十万屯田兵并非要打仗,粮草开销也不大,但无任如何是我们的负担。然后是袁绍和追随他的一些州郡大吏,包括韩馥,还有一个就是袁术和孙坚。其他诸如幽州的刘虞大人、益州的刘焉大人,他们虽然忠于天子和朝廷,但因为居于偏远之地,有心无力。几大势力都想稳定社稷,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谁都没有成功。” “这一年来,我们为稳定社稷做出了很多努力,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这次主公如果和袁绍、袁术联手,必能击败董卓,几年内大汉帝国必能稳定,但结果我们都看到了,有人不想勤王讨董,不想社稷稳定。有人居心叵测,要独揽天下,所以现在我们要正视现实,主公必须要为接下来的局势制定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的前提,就是自己必须要强大,必须强大到足够震慑其他势力,足够击败其他势力,这样我们才能谈勤王兴国的事,否则都是痴人说梦,纯粹是祸国殃民之举。” “比如打冀州。拿下冀州,对我们白波军,对讨伐董卓,的确有莫大的助益,但现在打冀州,有几个不利因素。一是主公背上了挟持长安朝廷的罪责,背上了擅自攻打州郡祸乱社稷的罪责。主公声誉受损,对将来勤王兴国非常不利。二是韩馥、袁绍、刘岱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势必要力保冀州不失,我们肯定要面对数万甚至十几万大军的反击。另外,黑山军如果趁机下山,青州黄巾军如果趁机北上,三方大军连番混战,冀州马上就是一片废墟。到时候我们就是得到了冀州有什么用?” “大家必须明白,我们需要冀州的粮草,所以我们是要一个完整的冀州,不是要一片废墟。第三,冀州打仗,流民成灾,并州和幽州肯定是流民的首选避祸之地,但流民的问题我们现在解决不了。河东的流民还有不少,如果这一次不是迁移到了河套,河东的流民说不定会泛滥成灾。” “第四,董卓的反应必须考虑,这个时候如果趁机出兵河东,我们就要在两个战场上同时开战。董卓有二十几万大家,加上袁绍他们,我们必须面对四五十万兵马,我们现在有这样的实力吗?没有,显然没有,到时大军首尾不能兼顾,粮草辎重严重不足。就算我们勉强维持不败,但白波军的崩溃却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 张辽看着众人说道:“这是最重要的四个问题,这是四个无法解决的难题,主公解决不了,我们也解决不了。也就是说,现在打冀州,我们不但无法强大自己,反而迅速葬送了白波军。”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迅速强大白波军的计策,所以江政的攻打冀州之策不可职,李晨的关门自守之策也不可取,唯有李肃的联合韩馥攻打雒阳之策可取。只有占领了雒阳。我们才能壮大自己,才能不被别人所吞并。” 张辽说完后,大帐内很安静。诸将沉思良久,转目看向胡才。最后的决策,还是大将军说了算。 “我们不打冀州。”胡才语气坚定地说道,“至于理由嘛,文远他们刚才都说了,我再补充一点,那就是韩馥和袁绍之间的矛盾,还有黑山军今年开春后的攻击方向。” “冀州九个郡,韩馥现在实际控制了六个郡。而袁绍控制了冀州三个最富裕的郡国,手上还握有冀州一半的赋税。另外,韩馥是冀州牧,而袁绍只是渤海郡太守,韩馥是袁绍的上官。但在讨董联盟里,袁绍是车骑将军,是韩馥的上官。他们两个的矛盾就在这里。” “如果我们让一步,推举韩馥代行丞相事,那样的话韩馥权势大增,这时袁绍就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他是安心做一个下官,把手上实际控制的郡国和赋税交给韩馥?还是把韩馥推倒,自己控制冀州和朝廷,独揽权柄?答案显而易见。” “袁绍是个有野心的人,在他看来,韩馥是他袁阀的人,冀州就是他袁绍的,但是韩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会心甘情愿的放弃手中的权利?这显然不可能。” “袁绍要想推倒韩馥,要想独揽权柄,务必要取得我们白波军的支持,否则我可以以此为借口攻打冀州。我的办法是,明里支持韩馥,暗里支持袁绍。让他们内讧去,这样我就能渔翁得利,我们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到时候他们内讧归内讧,冀州我们还是要的。刚才江政和李肃已经说了,这些人拥兵自重,已经逐渐形成割据之势,指望他们俯首称臣,估计很困难。看看吧,现在的刘虞大人已经成了他们的牺牲品,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牺牲品。我想过了,我们白波军想占领冀州,只有把他们杀了,免得将来害人害己,祸国殃民。” “拿下冀州的契机就是黑山军对冀州的攻击。黄河南边的州郡和河内郡都没有吃的,黄巾军要想活着,只有打进冀州。双方为了冀州的粮食,为了生存,必然要以死相搏,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以平叛为借口,把他们一扫而光。” 胡才知道历史的发展,知道袁绍和韩馥之间的一战,历史上袁绍取韩馥的冀州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在这个时代胡才明白,这件事并不是历史上写的那样的简单,韩馥是没有野心的人?韩馥是那样懦弱的人? 如果韩馥真的是那样的人的话,他怎么可能成为冀州的刺史,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胡才觉得这个韩馥并不简单。 如果说历史上韩馥失去冀州,看来也只是袁绍的手段强一点而已,不过想想也是,袁绍是袁阀的人,哪怕现在袁阀分裂,袁绍还有大部分袁阀的支持,这股袁阀的势力不可小瞧。 “所以现在我们打雒阳。”胡才笑道,“打雒阳的诸般好处我就不说了,诸位都很清楚,无论是对振兴白波军,对我们白波军的声誉,还是对白波军的生存和强大,都有百利而无一害,但考虑到明年我们要打冀州,所以今年这一仗,我们不能硬打,不能损耗太大,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雒阳。” 看着众人,胡才继续意味深长的说道“等黑山军打进冀州后,不管韩馥和袁绍能不能击败他们,冀州的粮食和财赋都要欠收。这样一来,我们打冀州,我们的几万大军的粮饷就成了大问题。如果大军粮饷完全靠打进冀州后,从冀州各地郡县强行筹措显然不现实,我们在我们攻打冀州前必须要自己尽力筹措一部分,这也是大军不能放手猛攻打雒阳原因之一。” “所以,我决定打雒阳。” 第五十七章 雒阳之战(3) 第五十七章 张辽等白波军诸将都同意胡才的决定,众人就其中一些细节略加商议之后,就决定了。 胡才在给袁绍等人的信中详述了自己对解决皇统危机的事提了几点建议。 胡才认为太傅刘虞对天子,对大汉忠心耿耿,此次纯粹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应该赦免其所有罪责。如今正值国家危难之际,实不宜诛杀大臣,自毁根基。为了安抚幽州诸郡,还是让太傅大人兼领幽州牧。 为了确保朝廷的权威,胡才建议免除韩馥、袁绍等州郡大吏的罪责,建议韩馥代丞相之责,主管关东各郡政务。 雒阳大战即将开始,此战能否胜利,将直接影响到勤王讨董,振兴社稷的大计,所以臣恳求袁绍等人放弃个人恩怨和成见,立即督请韩大人主政,主持关东国事。建立关东朝廷,而这个关东朝廷的天子还是长安的天子。 胡才说,大汉帝国的天子只能一个,那就是长安的天子,不过朝廷可以组建,将来打败了董卓,可以与长安的朝廷合并。 江政冷笑道:“这一份信,本身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没有军队的支持,袁绍他们是不会同意的,韩馥虽然是冀州刺史,但是他手中的兵马不比袁绍多,要不要派一支军队过去支持韩馥?” 胡才想了一下,对江政道:“可以,现在我们也该接收并州的其他几个郡了,江政,和李晨一起进入上党郡。” 并州的上党郡,雁门郡,太原郡,还不在胡才的控制中,这几个郡的人口有五十几万,是并州最强的几个郡,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是应该控制在手中了,如果让别的人占领这几个郡,以这几个郡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以后想拿下这几个郡恐怕困难重重。 更何况现在被任命为上党太守的张扬在河内,如果张扬提前进入上党,对白波军掌控上党非常不利,所以胡才不得不提前做准备。 而江政和李晨的一万大军应该可以占领这几个郡。 ………… 一月,河内郡河阳城,河内太守王匡大营。 去年十二月,王匡、张扬奉袁绍命令,各自领军集结于河阳,准备攻打雒阳。 这几天连降大雪,气温骤降,黄河冰冻三尺,人马行走其上,犹如平地。将士们为了御寒,纷纷躲在军帐内取暖,整个大营掩盖在洁白的大雪下,渺无人迹。 深夜,王匡突然被一双冰冷的双手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猛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骇苍白的脸,脸颊上还带着几缕血迹。 “元嗣……”王匡脱口惊呼,“出了什么事?” “快走,快走,董卓袭营,董卓袭营,快走……”韩浩不由分说,一把拉起王匡。几个侍从一拥而上,连人带被子驮了就跑。 雪夜亮如白昼,雪花漫天飞舞。 “呜……呜……” 轰…… 号角声,战鼓声如雷,杀声震撼四野,河内兵狼奔豕突,凄厉的惨叫声惊天动地。 “元嗣,怎么会事?董卓的大军不是在颖川吗?怎么到了河内?”王匡面无人色,一边惊慌地看着四处奔逃的士卒,一边大声吼道。 “主公,的确是董卓,我看到他的大纛,还有西凉铁骑了。”韩浩气急败坏地说道,“张扬的部下临阵倒戈,他们献出了孟津关。董卓的大军随即长驱直入,连夜偷袭大营。下官率军驻防于河堤一带,猝不及防之下,三千大军被西凉铁骑屠杀一尽。下官拼死杀出重围赶来报信,但还是迟了一步。” “张扬?”王匡吃惊地问道,“张扬的大军不是驻扎在大营左翼吗?谁安排他的人去驻守孟津关的?” “主公,是你,是你……”韩浩愤怒地叫道,“有人告诉主公,说我天天接到董卓的信,说我舅舅在董卓那里,于是主公怀疑我和董卓有勾结,命我撤出了关隘,换上了张扬的军队。三千人,这是三千弟兄啊,他们都战死了,都被西凉铁骑杀了,他们死得好惨,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王匡脸色惨白。 韩浩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拉着王匡向外跑去,现在他们的身边只有几百亲卫,能不能逃跑困难重重。 轰!! 轰!轰! 铁骑犹如滚滚洪流,以江河决堤之势一泻而下,势不可挡。铁骑将士们高举武器,纵声狂吼,所向披靡。 五千西凉铁骑和五千并州狼骑滚滚而来,王匡的军队不堪一击,立刻土崩瓦解。 “杀……杀……” 吕布长戟挥动,肆意吞噬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颗颗头颅在雪花中飞舞。一抹抹冒着热气的鲜血在空中化作凄丽的血珠坠落。 突然,一声熟悉地吼声从远处传来。“结阵,结阵……兄弟们,死战,死战……” 吕布心神震颤,转头看去,却是张扬。 张扬是吕布的兄弟,虽然张扬是袁绍军中的人,但吕布不想让他死。 想到这里,吕布猛夹马腹,举戟狂呼:“走,随我杀过去……”一帮并州亲卫齐声呼应,打马紧随其后,如飞而去。 去死~ 张扬一枪穿透敌兵,跟上去一刀斩下头颅,鲜血四溅。几个敌兵凶性大发,呼号而上,张扬连中三刀,接着被一脚踢飞,一个敌兵腾空而起,血淋淋的长矛对准张扬的咽喉狠狠地扎了下来。张扬睚眦欲裂,举刀迎上,张嘴发出一声狂嚎,“去死吧……” 一支长戟划空而过,刺儿的厉啸声夹带着飞舞的雪花,霎时穿透了空中的身体。敌兵凄厉惨呼,矫健的身躯随着长戟巨大的冲击力一头撞向了张扬。 “噗哧……” 战刀洞穿而过,同时间敌兵手上的长矛擦着张扬的脖子呼啸而过,带着一溜血花钉进了雪地。张扬被撞得再次倒飞而起,在他栽进雪地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狂吼,“兄弟,挺住,我来救你……” 张扬浑身战栗,泪水霎时模糊了双眼,一口鲜血顿时喷向了空中。 吕布纵马狂奔,战刀上下飞舞,连剁七人,“围住,给我围住,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西凉兵忽然发觉追杀自己的竟然是并州铁骑,不禁又惊又怒,一个个高声怒骂,各举武器,奋勇还击。一个队率气愤地吼道:“吹号,吹号,并州人反了……” 吕布不待号角兵举起号角,战刀已经脱手掷出,把那个号角兵钉在了马背上。 一个西凉兵纵马举矛,直刺而来。吕布躲闪不及,一把抓住长矛坠落马下。那个西凉兵被他拽落马下,还没等站起来,已经被飞扑而来的吕布一脚踢爆了脑袋。 几个西凉兵冲向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扬。 吕布大吼一声,举步狂奔。 一个西凉兵返身一刀剁下,吕布不避不让,身形如飞。战刀还没有剁下,吕布庞大的身躯已经把那个西凉兵撞得飞了起来。更多的西凉兵扑了上来。吕布虎吼一声,迎面一拳砸死一个,跟着拳打脚踢,连毙四人,最后一人被他抓住胎膊甩上了半空,“快躲啊……” 张扬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吕布嘶哑的叫声直冲他的耳中,张扬想都没想,本能的一跃而起,跌跌撞撞地向前连滚带爬。 两排犀利的弩箭钉进了张扬刚才卧倒的雪地里。 吕布兴奋地连声吼叫,奔行速度更快。一柄长戟倒插于地,吕布一手拽起,接着长戟驻地,整个人腾空而起,跃空数步,飞身跳上了一匹疾步奔驰的无主战马。人在马上,戟在手中,无人可挡其锋锐。吕布连杀数人,纵马赶上了趴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张扬。 “奉先兄,我不行了,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吧。”张扬抓着吕布的大手,痛苦地哀求道。 “兄弟,只要我活着,你就死不了……”吕布背上张扬,翻身上马,“走,往东,一直往东……” 一群亲卫簇拥他们如飞而去。 清晨,大雪渐止,寒风更烈。 董卓停下马,剧烈地喘息着。 李傕打马而来,“大人,此仗大获全胜,王匡、张扬的两万大军被我们尽数诛杀,我们是继续向温县方向追击残兵,还是退回孟津?” “退,立即退回雒阳。”董卓掸掸胡子上的白霜,笑呵呵的说道:“这一次王匡的两万大军全军覆没,真不知道袁绍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说到这里,董卓气喘吁吁问道,“可抓到张扬?” “没有。”李傕回道,“铁骑冲击速度太快,后军步卒无法及时跟上,大量敌军于是趁乱逃亡了。王匡、张扬、刘勋、韩浩这些人都没有抓到。” 董卓不满地哼了一声。 不久,董越、吕布、郭汜、樊稠等人陆续聚集而来。 董卓看看众人,笑呵呵地说道,“袁绍经此重创,实力剧减,河内方向的威胁基本上没有了。如果不出意外,雒阳方向应该没什么大战了。”接着他指指吕布、张济说道,“你们立即南下。此次奔袭,我们几乎动用了雒阳周围所有的兵力,如果被孙坚看出了破绽,趁机击败胡轸,兵逼大谷关,我们就有点麻烦了。我还不想他们现在就打到关下。” 吕布犹豫了一下,躬身说道:“义父,我们从阳翟、鲁阳急行五百里赶到雒阳,然后又连夜袭击河阳敌军,将士们疲惫不堪,急需休息,恳请义父……” “不行。”董卓鹰眼看了吕布一眼,摇手道,“急速返回。孙坚是悍将,战斗力强悍,我们不能让他杀了胡轸。你们立即返回鲁阳和阳翟一带,务必要把孙坚堵在河南尹以外。” “你们也立即返回潼关。”董卓看看董越,和颜悦色地笑道,“到了潼关后,好好歇歇,最近你们的确太累了。” ………… 正月下,河内,怀城。 袁绍突闻河内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扬在河阳遭袭,两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不禁惊骇失色,急忙召集掾属商议应对之策。 在讨董联盟里,袁绍的实力最强,他实际控制的兵力大约有四万人左右,包括渤海、河间和安平三国的两万郡国兵,王匡的河内兵和张扬的北军,这四万人保证了袁绍在讨董联盟中的盟主地位。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失败却让袁绍痛失一半兵力,实力大减。现在袁绍只剩下两万人,和韩馥的兵力相差无几,已经失去了完全控制冀州的能力。 一年来,随着讨董大业步履维艰,日趋渺茫,黄巾军越来越猖獗,袁绍和韩馥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袁绍明白,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与韩馥之间的矛盾很可能激发,这对他非常不利。因为韩馥掌控冀州,想解决韩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过去袁绍有胜过韩馥的实力,有承制诏书和其他州郡的支持,所以韩馥即使对袁绍有些不满,对讨董联盟的重要策略持有不同的意见,但他最后还得听从袁绍的指挥。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韩馥在胡才的支持下行代丞相之位,手中有和袁绍旗鼓相当的兵力,他当然要趁机摆脱袁绍的控制,摆脱讨董联盟,转而以上官的身份指挥袁绍和其他州郡大吏。 事情突然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变化打乱了袁绍的既定策略,他不得不立即修正和弥补,从而确保自己对冀州和讨董联盟中其他各地州郡的控制。失去了冀州和各地州郡的力量,不要说讨董,振兴社稷了,就连生存都成了一个非常急迫的问题。 虽然胡才提议的让韩馥行代丞相之职还没有得到各州郡的支持,但是就是如此,在白波军的支持下,韩馥的实力不可小瞧。 郭图、辛评、荀谌、逄纪、陈琳等人围坐一起,仔细分析眼前局势,力图从中寻找解决之策。 如今袁绍的实力突然剧减,最高兴的就是韩馥了。韩馥可以借助白波军的支持,冀州丰富的钱粮,迅速取得各地州郡的支持,从而压制和打击袁绍,彻底结束讨董联盟的使命,把州郡全部拉到他那边去。 现在袁绍不过就是一个渤海郡的太守而已,位卑权轻,完全失去了掌控权柄的机会。不能掌控权柄,对袁绍和袁阀来说,就意味着灭族和死亡。 所以这绝不是袁绍愿意见到的,袁阀现在没有退路了,上一次雒阳之变,如果不是袁阀,大将军何进就不会死,宦官就不会死,天子对袁阀恨之入骨,如果不能重建皇统,将来天子是不会放过袁阀的。 而韩馥如果讨伐董卓成功,天子在韩馥支持下重掌大权,那个时候就是袁阀的末日。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推倒韩馥,取得冀州的军政权,取代韩馥的地位。然后逐步攫取关东权柄,只有这样,这皇统的事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对袁绍和袁阀一系的人来说,当今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存在,皇统必须要重建,这是关系身家性命,关系家族兴衰的大事。 但是袁绍明白,这不是容易的话,一个韩馥好解决,但是加上白波军,那就不同了,白波军十万大军,现在已经进入了上党郡,如果在对付韩馥的时候,白波军出兵,这就对他们非常不利。 其实以前袁绍实力强大的时候,对推倒韩馥的事就非赏头痛。虽然袁绍自诩有十足的把握,但他却迟迟不敢动手,原因就是他无法控制推倒韩馥的后果。 韩馥是冀州刺史。在讨伐董卓的各个州郡长官中,位高权重,所以推倒韩馥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否则袁绍会背下恶名,甚至会遭到袁阀一系的指责,有可能会失去各地州郡的支持。到时候如果众叛亲离了,还奢谈什么重振社稷? 现在袁绍实力弱了,和韩馥相比没有任何优势。河阳大败,会同征北大将军胡才和后将军袁术攻打雒阳的事也算是泡汤了。联和州郡拥戴刘虞为帝,蓄意制造皇统危机,袁绍算是冲锋陷阵的人。刘虞是幽州刺史,这一次是袁绍把他推到了死生存亡的边缘,刘虞会放过他吗? 不会,显然不会,这一点从刘虞聚集兵马的情况可以看出,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刘虞是不会放过他的。 袁绍虽然得到了公孙瓒暗中的支持,但是现在公孙瓒的实力比不上袁绍,加上公孙瓒与袁术结盟,袁绍也不会抱多大的希望。 试想在这种极度恶劣的情况下,无论用武力还是用阴谋诡计,袁绍都无法推倒韩馥。就算推倒了韩馥,袁绍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最后,难免会在一片唾骂和围攻中惨淡收场。 袁绍和郭图等人商议了很久都找不到解决之策,一筹莫展。这时逄纪说道:“主公,我们找不到击败韩馥的办法,是因为韩馥具有明显的优势,但如果我们把韩馥的优势统统转化为劣势,再把韩馥的劣势转化为我们的优势,那冀州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了。” 众人眼前顿时一亮。 逄纪说道:“白波军为什么支持韩馥?是因为韩馥是冀州刺史吗?不是,这显然不是,是因为冀州,是因为贾珍的钱粮。十几万白波军,钱粮需要多少?白波军如果没有冀州的钱粮支持,白波军举步维艰,所以这是征北大将军支持韩馥的原因。” 第五十八章 雒阳之战(4) 第五十八章 不用逄纪再说,袁绍、郭图、辛评这些人就知道怎么做了。 袁绍最的优势是什么?是袁阀,袁阀是天下门阀之首,所以如果得到冀州等其他门阀的支持,韩馥就成为了孤家寡人,到时候他怎么和袁绍斗? 荀谌担心地说:“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威逼韩馥,会不会引起白波军的关注?毕竟,冀州的稳定对白波军来说,是头等大事。” “对白波军来说,头等大事是钱粮。”袁绍说道,“我只要给他们钱粮,没人会关心冀州的事。” 袁绍让陈琳立即去河东,说袁绍可以提供白波军四十万石粮草。让征北大将军主持讨伐董卓。 “让征北大将军主持讨伐董卓?”陈琳诧异地问道。 “这也没办法的事。”袁绍忧心忡忡地叹道,“没有冀州,我没有与白波军一战的能力,而何时能拿下冀州,我也不知道。我们必须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另外,河阳大败后,京畿形势急转直下,雒阳估计已经很难打下了,所以,未来几个月形势如何发展,我们很难预测。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黑山军要打冀州了。” “我们这一败,对黑山军来说,是个天大的喜讯。开春后,张燕、白绕、于毒必定会率军南下打过黄河,和青州的司马俱、徐和会合,然后他们再调头北上攻击冀州。靠我们这几万人,是挡不住黄巾军的,我们需要白波军的援助。没有白波军的大军,冀州可能会变成废墟,所以,现在必须在其他方面让步。” “所以,今年对我们来说,是我们生死存亡的一年,该放弃的要放弃,该拿回来的要拿回来。” 袁绍看着众人,摇头道:“将来,白波军要想生存,征北大将军就要让步。如果他不让我主掌权柄,我就让胡才成为第二个董卓。” ………… 河东,安邑。天香阁。 胡才再一次来到天香阁,此时的他已经明白,来鸯儿来安邑是代表着太平道。虽然胡才对太平道不屑一顾,但是这太平道是一股不可小瞧力量。 胡才需要这太平道的力量,或者说需要黑山军和青州的黄巾军。现在治下的人口太少了,就是占领了并州其他几个郡,总人口不过两百万左右,这只比汝南郡多一点点,所以胡才需要人口。 而流民是增加人口的一种,只是这速度太慢了,所以他看中了黑山军,黑山军一百多万,又在太行山,对并州也是个危险。但如果能得到这一百多万黑山军,虽然增加了粮草危机,但是只要坚持下去,发展潜力还是巨大的。 自黄巾之乱后,复有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哂、罗市之徒,并起山谷间,不可胜数。他们各有所因。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 常山人张燕,有兵五万,与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诸山谷寇贼更相交通,众至伯万,号曰黑山军。 黑山军的活动区域是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太行山脉的诸山谷之中。黑山则位于太行山脉的南端,故称之为黑山军。而太行山脉高峰迭起,海拔多在两千公尺以上。山脉东南为河北平原,西北则为山西高原,河北平原通向山西高原的陉道多分布在太行山脉之间。太行山脉这一地势特点为分布在太行山各山谷中黑山军各部的相互联络和战略上相互配合提供了较为便利的条件。 同时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谓轻捷者为张飞燕,谓声大者为张雷公,其饶须者则自称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 此时黑山军诸帅有名号记载的共25人,,如果以25人为25股,每股人数在2﹒5万至五千人计算,黑山军总人数在六十万到十五万人之间,而众至百万则很可能是虚数。 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虽然黑山军现在不听太平道的命令,但是黑山军不能反对太平道,他们大部分人参加过黄巾军,所以对于太平道,心里还是尊重的。同时,像张燕等人,本来是太平道中的重要人物。 “我的大将军怎么有空来这里?”来鸯儿看着胡才,笑眯眯的说道。 在河东的这几个月,来鸯儿看见了河东翻天覆地的变化,胡才不愧是太平道中最有实力的人,白波军,黑山军,黄巾军,也就是胡才的白波军才最强悍,十万白波军,占有并州、河套、河东,而黑山军和黄巾军现在恐怕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 所以,来鸯儿更需要白波军的力量,这一次太平道的人派她来,就是想利用胡才的白波军来完成太平道的大业。 不过来鸯儿明白,胡才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人,在这之前他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甚至暗中挑起河东的门阀与胡才之间的矛盾。 上一次伏德韦弗的到来,如果不是他的安排怎么会这么巧? “我当然是来看我的美人啊。”胡才看着来鸯儿笑了笑说道。他不知道来鸯儿的目的,但是他想利用来鸯儿,利用太平道。 因为他参加过白波军,哪怕他是胡家的人,在争霸天下的时候没有多少豪门世家投靠他,所以他需要力量,而这股力量就是太平道。太平道的力量虽然不能与豪门世家相比,但是这也不可小瞧。 如果能利用这股力量,对于胡才来说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势力,他的军幕府中就是因为缺少文官,所以才让豪门世家占了一大部分,但在太平道中有不少寒门的文人,这股力量就可以平衡军幕府中的豪门世家。 只有如此,他胡才才能更好的随心所欲的掌控军幕府,不过这必须保证太平道的忠心,而在这一方面,必须从来鸯儿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来鸯儿笑了笑:“我听说你派卫仲道离开了安邑。” 胡才眉头一挑:“你对他有兴趣?” 卫仲道现在在兖州曹操那里。因为卫兹,卫兹字子许卫家旁系族人,陈留襄邑(今河南睢县)人。曾举孝廉,中平六年(189年)以家财资助曹操起兵,助其征得五千余人,获基本之战力,得于己吾起兵。后跟随张邈、曹操讨伐董卓。 卫仲道见到卫兹后就看到了报仇的希望,曹操对白波军恨之入骨,所以利用曹操对付白波军比在河东从中取利强。 “怎么会,人家还不是你的人吗?”来鸯儿娇滴滴的说道。 胡才笑道:“这样最好,我还以为你喜欢什么才子呢。” 来鸯儿闻言白了胡才一眼:“你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燕可能会派人来见你。” 胡才眉头一挑:“真的?” 来鸯儿点了点头。 胡才心里一阵兴奋,他正愁找不到联系张燕的方法呢,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虽然不知道来鸯儿是怎么知道他想见张燕的,但此时的他没有想那么多。 “那我就好好的谢谢您,”说着胡才拉着来鸯儿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刚一进房间,胡才一把将她抱住。 “干什麽啊?”来鸯儿挣扎着,但是却主动勾脚把门给关上了。 “鸯儿,我要在这里干你。”说着胡才反转过来鸯儿,把她抱上桌子,双唇已经吻上了来鸯儿,双手继续挑逗着她的山峰。 来鸯儿知道自己嘴面上抗拒着,但是身体已经在迎合了。 来鸯儿在胡才的亲吻中,放缓了身子,他早已感觉到了一切,更觉兴奋,舌头挑逗的更加厉害。 来鸯儿已经迷醉在双人的吻中,外衣什麽时候被胡才脱掉的都不知道。 胡才轻轻爱抚着来鸯儿白皙娇嫩的脸颊,细细品赏她清丽的容颜,活色生香。他鼻息间嗅着来鸯儿发际之间醉人的气息,很香,很甜。柔顺黑亮的长发盘在头上,娇美的俏脸,秀挺的瑶鼻,鲜艳红润的樱桃小口,粉嫩细致的白皙耳垂缀着美玉耳坠。 眉目美丽如画,一袭宫装,丝毫掩饰不住她的美好曼妙的身材,丰满高耸的酥【胸】,纤细的腰肢,修长浑圆的玉腿,丰腴肉感的【美】臀。 胡才温柔地轻轻搂住来鸯儿的柳腰,感受着她丰腴滑【嫩】的肌肤,玲珑剔透的身材,一看见她温静娇怯的模样和制服下丰满匀称的胴【体】,他就情不自禁地起了反应,男人更喜欢娇弱羞怯的女性。 胡才突然紧紧的搂住来鸯儿娇柔的身躯,眼中满是情【慾】的火焰,低头凑向了她殷红的樱桃小口…… “爷,不要啊……”来鸯儿悴不及防被胡才抱了个满怀,娇躯在他怀里挣扎,同时美丽的脸蛋娇羞无限地的侧向一边。 胡才火热的鼻息喷到来鸯儿俏脸娇嫩的肌肤上,接着更加火热的唇更是吻到了她雪白娇嫩的脸颊。 娇软【柔】嫩,滑腻如脂,胡才的鼻端满是来鸯儿身体散发出的诱人体香,宽阔的胸膛紧紧挤压着她高耸的酥胸。 衣裙单薄,通过彼此紧紧贴在一起的胸膛,胡才已经感觉到来鸯儿【玉】峰上两点嫣红正慢慢的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长时间亲密的肉体接触,来鸯儿的眼睛慢慢露出迷茫神色,俏脸通红,心跳越来越快,呼吸急促,娇躯越来越热。 胡才身上散发的浓烈的男人阳刚气息不断的刺激着来鸯儿敏感的身体,挑拨她孤独寂寞幽怨的心弦。 来鸯儿感受到胡才正急剧膨【胀】的火热慾【望】,她想将他推开,但是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同时令人难以启齿的是,在胡才的挤压下,来鸯儿的身体深处竟然涌起一丝久违的快感。 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的,自己主动的话也太羞人了……,深知男人心理的来鸯儿知道,胡才这种玩过很多女人的男人,你越是主动他越是不会在乎你。 来鸯儿已经记不起被胡才拥抱了多久,现在感受着他温暖宽阔强壮的胸膛,被胡才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正在使她渐渐失去了精明女人的矜持理智和自制力。 胡才感到自己正抱着一座火山,一座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 火热的激情,占有的慾望,不断刺激着胡才,他的唇已经不满足於吻在来鸯儿粉嫩的脸颊上。 胡才的双手紧紧搂着来鸯儿,开始尝试着寻觅更多的快乐。 他温柔地抚摩着来鸯儿光滑丰腴的後背和纤细柔软的腰身,温香暖玉拥抱满怀,芬芳宜人。 胡才不禁在来鸯儿的耳垂上轻轻咬啮了一下,她顿时手足无措,娇躯轻颤,感觉到他开始伸出舌头温柔【舔】弄着她的柔软的耳垂,那可是来鸯儿最敏感的区域之一啊! 浑身酸麻酥软无力,想要发火想要拒绝想要反抗,可是身体的软弱欲拒无力,几乎已经清晰感受到胡才的兄弟隔着衣裙顶在她的平坦柔软的小腹上。 来鸯儿的身体彷佛整个酥了一般,完全失去了力量,唇间不时飘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嘤咛”撩人心弦,动人心魄…… 欲【火】让胡才双眼微红,呼吸渐粗,而他也终於寻到了来鸯儿那轻吐着幽兰气息的芳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胡才动情地轻轻亲吻着来鸯儿的妩媚动人的眼睛,她惬意地微闭着美目,突然感觉到他的嘴唇最後落在她柔软湿润的红唇上。 被胡才火热的双唇攻击,来鸯儿感觉自己好像此时在梦中一样,当他的亲吻来临时,她并无丝毫抵抗的意念。 胡才的嘴唇封上了来鸯儿湿润柔软的双唇,灵动的舌头伸进了她的樱桃小嘴。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两人的嘴唇都麻木了,才稍微把头离开了一点。 四目交投,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含情脉脉,凝视良久。 来鸯儿觉得胡才的眼光是那麽温馨,情韵万般,撩拨人心;两片线条优美、富有肉感的嘴唇和洁白坚实的牙齿,望一眼就使人遐思.又一股情不自禁的渴望象电流忽地通遍全身,她芳心激荡,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爷!” 胡才刚刚把禄山之爪按上来鸯儿丰满高耸的酥胸,她急促地娇【喘】一声,死死抓住他的大手,娇羞无限地呢喃道:“小坏蛋!” “好鸯儿,我们进屋去。”胡才轻轻咬着来鸯儿白皙柔软的耳垂,低声坏笑道。 来鸯儿害怕胆怯地顺势扑进胡才的怀抱里,他默默地搂抱着她的纤细柔软的腰身,脸庞趴在来鸯儿的高耸的酥【胸】之间慢慢扭动摩擦着,隔着杨服依然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好丰满弹性的山峰,闻到来鸯儿玉体透出来的成熟甜美的美女芳香。 来鸯儿感受到胡才的嘴唇在她的丰满的胸前蠕动着,来鸯儿不由轻啊了一声。 来鸯儿发现胡才的色手又得寸进尺地抚摩【揉】搓着她的丰【腴】浑圆的臀【瓣】,来鸯儿的喘息也变的粗重起来,浑身酥软。 意乱情迷间,两人到了床边。 天啊,这个坏蛋,太会玩了,来鸯儿只觉得自己浑身酸麻酥软,几乎爽快地呻吟出来。她妩媚的眼睛舒服地微微闭合,樱桃小口微微张开,重重地吐出来一口气。 来鸯儿已是娇【喘】吁吁、媚目流火,凝脂般的肌肤酡红娇润,她突然分明感受到胡才趁着热吻的机会,色手居然隔着她的衣裙,抚摩【揉】搓着她的丰满浑圆的美腿,并且得寸进尺地向玉腿之间进发,顺势将她按倒在了床上。 胡才的手已经从来鸯儿的粉背移到了胸前,隔着单薄的衣裙,攀登那令人血脉贲张的丰满高耸的山峰。 此刻的来鸯儿粉脸绯红,披散下来的长发已经凌乱,眼神妩媚中带着春意,娇艳诱人。 胡才不顾来鸯儿的挣扎,解放开来她的衣服。 沉迷在胡才高超的挑逗下,来鸯儿檀口微分,除了呻吟不闻其他。 凝视着她春意盈然的美丽双眼,胡才终於缓缓俯下虎躯,来鸯儿泛红的玉颊被他亲的发出“啾啾”的声响,随後,丰润柔湿的樱桃小嘴被紧紧【啜】吸住,美人儿“嗯嘤”一声,热情回应。 啊。 一声前所未有的狂呼娇【喘】由一张樱口中传出,来鸯儿双腿一阵痉【挛】抽搐似的紧紧夹住胡才的腰【臀】,接着就发疯般的摇着皓首,双脚在空中乱踢,达到了巅峰。 高【潮】後的胡才只觉得心旷神怡,整个人放松的躺在来鸯儿的玉体上。 来鸯儿如同灵魂出窍般,只觉得太阳穴在振动,眼睛好像在冒金花,此时的意识已经朦胧,呈大字形瘫软在床上,无意识的将两只修长的玉腿无耻地紧夹着胡才的腰部。 俩人终至再次到达欢乐之顶,胡才看了看时间,起来穿衣服离开了。 第五十九章 雒阳之战(5) 第五十九章 南阳。 孙坚再次攻占梁城,夺取了广成关,前锋直指阳人。 吕布、候成稍加抵抗,随即率军后撤。吕布退入伊阙关,候成退入大谷关。 孙坚吸取上次教训,不敢再孤军深入,而是屯兵于阳人、广成关一线,等待袁术大军前来会合。孙坚急书袁术,速速北上会合攻打雒阳。 袁术本来就无意攻占雒阳。攻占雒阳以后干什么?继续西上勤王?自己不愿意,袁绍更不愿意。天子迎回来了,自己和袁绍这帮人的脑袋也快落地了。我只要把荆州拿下,我就掌握了主动。白波军大军要勤王,就要先解决钱粮,要钱粮,就要求我。等到他们求我的时候,我提的条件他们还敢不答应? 袁术接到孙坚的书信后,立即命令桥蕤领三千兵,带着粮草急赴鲁阳。兵可以不出,但粮食不能不给。雒阳要是真的打下来了,自己凭借着这点功劳,再兼领一个荆州牧绝对不成问题。杨弘、阎象诸吏已经给袁术说服,也不再坚持出兵打雒阳。 袁术看到雒阳方面的战事已经如约展开,南阳境内恢复了安定,随即把驻防在南阳北部的大军急速调到新野、朝阳一带,同时派杨弘到襄阳,以攻打雒阳的大军粮饷短缺为由,请刘表再次给南阳调拨钱粮。 这一次为了能够得到荆州,袁术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刘表不可能拿的出来的数目。 刘表为了争取时间平定华容贝羽的叛乱,解决武陵曹寅和长沙苏代之间的纷争,只得忍气吞声,满足了袁术一次又一次的无理要求。但这次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因为他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粮。 不仅仅是刘表,襄阳的门阀也愤怒了,蒯越和蔡瑁随即决定趁着袁术大军北上攻打雒阳之间,夺回南阳,赶走袁术。 刘表犹豫不决。现在各路大军正在攻打雒阳讨董勤王,此时自己突然攻打袁术,无论成败,都将严重影响讨董勤王的大业,更会给自己的一世清名留下难以抹去的污迹。 但是荆州的那些门阀却不这样认为,因为袁术的所作所为严重的影响了他们这些荆州门阀的利益。 蔡瑁、蒯越等荆州大吏百般劝说刘表。华容县的贝羽之乱已给蒯越、黄祖和文聘率军平定,荆州江北的南郡和江夏郡也已经稳定下来。现荆州有两万大军,实力不俗,完全可以趁着袁术没有防备的时候,一战而下。 蔡瑁对刘表说:“主公现在不打袁术,马上就会被袁术赶出荆州。此次征北大将军攻打雒阳的兵力有十几万之众,听说仅铁骑就有三万,由此可见董卓必败,雒阳必克。征北大将军和袁术关系一向不错,攻打雒阳又有功劳,只要袁术开口,征北大将军肯定会逼迫主公把荆州交给袁术。到了那时,主公何去何从?” 蒯越也说道:“征北大将军攻占了雒阳后,接着就要攻打长安,要西上勤王。如果天子回到雒阳重新主政,袁阀的命运可想而知,所以袁绍、袁术未必会真心帮助征北大将军攻打雒阳。从袁术逼要钱粮这件事来看,袁术本意不在钱粮,而在荆州,他想找借口打襄阳,占据荆州。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如果主公占据了南阳,也就完全统领了荆州七郡。将来天子回京主政后,主公凭着赶走袁术,卫护荆州这一件事,就可以向天子证明自己不但和袁阀无关,而且还为讨董勤王拱卫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蔡瑁、蒯越等人的诉说下,刘表被说动。他气势汹汹地告诉杨弘,“你回去告诉袁公路,我有钱有粮,但我就是不给他。有本事,你叫他到襄阳来找我,看我不把他的腿打断,把他的头割下来喂狗。” 杨弘闻言惊慌失措的离开襄阳。 袁术闻言,哈哈一笑,命令纪灵率一万五千大军攻打襄阳,虽然襄阳的荆州军还有两万,但袁术相信解决这两万人轻而易举。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纪灵的大军在襄阳附近中伏。一年多来,袁术军将士们历经战事,实力增长很快,并没有因为突然中伏而崩溃。纪灵也是袁术手下的大将,处变不惊,镇定自若,从容指挥大军展开反击。 荆州军本来占据绝对优势,但随着袁术军稳住阵脚,反击得力,这种优势逐渐失去,反而被袁术军打得苦不堪言,节节败退。 “杀……” 纪灵亲临战阵,酣呼鏖战,勇不可当,士卒们受到激励,无不以一当十,一往无前。荆州军抵挡不住,眼睁睁地看着袁术军突围而去。 纪灵知道刘表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双方实力相当,强行攻击必会遭到更大损失。随即匆忙撤军回到朝阳城,急报袁术求援。 南阳的袁术知道后大为愤怒,急令苌奴带着五千兵赶去支援。 苌奴是袁术手下仅次于纪灵的大将,他的加入让袁术军的实力猛增。 荆州军首战即胜,士气大振。蒯越立即整顿军民,率军猛攻朝阳城。因为兵力不够,刘表、蔡瑁急召南郡和江夏郡的门阀世家,还有各地宗族,向他们征集私兵。短短时间内,刘表便集结了六千大军开赴南阳。 双方在朝阳、新野一带展开激战。 袁术万万没想到,刘表在不到一年时间内便拥有了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实力,这更坚定了他要击败刘表的决心。在袁术看来。刘表之所以这么强,就是因为荆州的原因。 袁术明白。现在不把刘表击败,将来就是刘表击败自己了。 于是袁术调回了孙坚,派他去荆州打刘表,孙坚是少有的悍将,袁术相信他一定会帮他占领荆州的。 而袁术这一命令,讨伐董卓的南路军也没了。 ………… 河内郡。 许攸,逢纪和陈琳匆匆返回河内,同行的还有冀州府的审配。 最近韩馥感到了袁绍对他施加的压力,心里有点惊恐不安。这次征北大将军让他代理国事,暂掌权柄,让袁绍代领监御史。两个人的权柄加起来相当于控制了大半个朝廷,正好是一次重修旧好的机会。于是韩馥就派审配来探探袁绍的口风。审配早先准确预计到了朝廷形势的变化,这让韩馥对审配非常赏识,对审配也逐渐倚重起来。 无任是袁绍还是韩馥都明白,现在还不是把矛盾激化的时候,所以韩馥派审配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袁绍。 袁绍看着审配笑道:“正南,现在韩大人是不是很着急?” 审配其实早就投靠袁绍了,只不过韩馥不知道而已,此时他听到袁绍这么问,就笑了笑说道:“韩馥不得不怕,征北大将军虽然支持他,但现在征北大将军在巩固并州的上党等郡,没有多少兵马帮助他,现在冀州的大部分门阀投靠主公,韩馥能安心才怪。” 袁绍闻言哈哈大笑,胡才想利用韩馥对付他,但他小看了袁阀在豪门士族中的影响力,恐怕也只有韩馥才明白袁阀的影响力,这大概与韩馥是袁阀的门生故吏有关。 逄纪说道:“现在天子已经名存实亡,想要讨伐董卓,振兴大汉帝国,必须要一块据地。” 袁绍浑身一震,不过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袁绍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将来。 这一年多来为了讨伐董卓,他袁绍联合了天下的豪门士族殚精竭虑,浴血奋战,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袁绍心里都想着重振社稷。但面对今日纷繁复杂,瞬息万变的局势,袁绍有些茫然了,这到底怎样重振社稷,他们却一直没有清晰的思路。特别是逄纪的那番话,犹如醍醐灌顶,拨云见日,让袁绍突然看到了前进的方向。 霸业是什么?讨伐董卓即谓谋霸业。 春秋时,天子失政,王权旁落,诸侯纷扰而起。率先挑战王室权威的便是郑庄公。郑庄公经常冒犯周桓王,周桓王率兵讨之,结果大败。霸权之锋芒,开始于郑庄公,但真正登上霸主之位的却是齐桓公。 齐桓公在管仲的大力辅佐下,国势日益强盛,不过,齐桓公没有去挑衅王权的威严,而是提出了“尊王攘夷”之策。他多次召集诸侯会盟,由自己担任盟主,扶持周王室,讨伐不臣诸侯,意图重建周公辅国安邦之伟业。周王知道王室衰落,皇权已轻,自己已经无力统摄天下。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正视现实,依托一方霸主稳定社稷。于是,周王诏告天下,赐齐桓公侯伯与王命,辅国安邦。(侯伯,即诸侯之长。王命,即持王命以号令诸侯的权力。) 齐桓公之后继为霸主的是晋文公。晋文公时,周襄王的异母弟弟子带率狄师(胡族军队)攻占了王城,自立为王。襄王败逃后随即向晋、秦两国求助。晋国大臣咎犯劝晋文公出兵勤王。晋文公遂出兵戡乱,帮助襄王复位。不久,晋文公又在城濮大战中击败强大的楚军,从此威镇中原。周襄王闻讯后,立即赐晋文公侯伯与王命,与自己共治天下。 这便是为后人所称道的“桓、文之功”。 当时,孔子以为诸侯的霸权能够辅佐周王,成就辅国安邦之业,所以称之为仁者的行为。但等到战国时,诸侯逐王,先后僭号,周王只好自称天王,以别于僭越的诸侯王。这时孟子看清了诸侯由称霸而称王,代周而立的实质,遂称春秋五霸为三王之罪人。 大秦帝国末年,刘邦还不是一样?在天下大乱的时候隐而不发,以汉中为基,建立大汉帝国,而他袁绍现在面临的问题和这些先辈们一样,是不是也可以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 袁绍认为,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和春秋战国也差不多,图谋霸业,辅国安邦,不失为拯救和振兴社稷的一条出路。 再加上他自己本有谋篡之心,如果霸业可成,则可以建立一个强大的王朝,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不仅仅是他袁绍,袁术也一样,只不过他袁本初隐藏的更好而已。上一次在雒阳的时候,袁绍曾经透露过他的野心,但是被他的叔父骂的狗血淋头,所以现在的他只是把这个心思隐藏在脑海中。 袁绍明白,虽然现在的豪门士族支持他,但如果现在就透露他想称王称霸的野心的话,谁也不会支持他。 称霸只是手段,称王才是目的。袁绍知道,如果要成就霸业,就要得到州郡大吏的支持。但是他如何才能让州郡大吏相信他称霸不是为了称王,而是为了中兴社裸之大业?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图谋霸业,是不是不合时宜,或者时机未到,太早了? 逄纪道摇摇头,“此时天子蒙难,皇权旁落,各方势力雄起,国祚濒临灭绝,天下已经大乱,正图谋霸业的时候,若再迟延,天下社稷就难了。放眼看看当今天下,也只有主公有这样的能力,如果主公若不再图霸亚,则大汉亡矣。” “今日天下已形成五大势力。最强者就是董卓,董卓挟持天子和朝廷,拥有关中之利,手下有雄兵二十万。兵强马壮,只要他恢复了元气,短短数年来,他就能横扫天下。此时的董卓就像是大秦帝国,而我们大汉帝国也是起自关中而雄霸于天下。其次就是征北大将军胡才。胡才拥有天下最强悍的武力之一,十万白波军的战斗力不可小瞧,特别是他吞并了度辽将军的一万精骑,麾下的铁骑兵有三万,战斗力不必董卓的西凉铁骑差,却因为占据了天下最贫瘠的并州,实力大打折扣。” “再次就是主公。大人虽只有渤海一郡之地,手下也只有两万军队,但主公乃袁阀家主,讨董联盟的盟主,奉旨承制天下。仅此三样,就让主公拥有了天下最多的财富,得到了各地州郡的鼎力支持,曹操、刘岱等人以主公马首是瞻。同时还占据了天下最大的大义。主公若以此为基础图谋霸业,和董卓、胡才相抗衡,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第四是袁术,袁术因为入主南阳,又得到了荆、豫两地袁阀力量的绝对支持,再加上孙坚、孔伷的相助,他也勉强可以算作一大势力。” “黄巾军是第五大势力。黑山军可分为黑山军和青州黄巾军,虽然黄巾军是大汉叛逆,但他们的成败与否直接关系到了大汉和上述四大势力的生存,所以这黄巾军绝对是当今天下一大势力。这是事实,我们不得不承认。” “更何况,就是我们不承认,只要征北大将军承认,这黑山军和黄巾军就会倒向征北大将军,这是我们绝不允许看到的。征北大将军的白波军,其实和黑山军,青州的黄巾军一脉相承,所以如果征北大将军联合黑山军和黄巾军的话,征北大将军的武力将突飞猛进。”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承认这黑山军和黄巾军是一股势力,让他们独立于其他势力之外,只有如此才能阻止黑山军、黄巾军与征北大将军的白波军结合。” “此时主公同时面对四个对手,有几成把握可以击败他们?主公估计自己需要几年才能稳定社稷?”逄纪问道。 袁绍想了一下,摇摇头,他心里沉甸甸的,面对董卓,胡才,袁术,黑山军和黄巾军,他一点信心和把握都没有。他无法回答。 “主公想成就霸业,必须拿下冀州,主公如果拿下冀州,以一州之地和董卓等四大势力相杭衡,估计能支撑多久?”逄纪又问道。 袁绍沉思良久,长叹摇头。他还是无法回答。冀州粮草丰富,可以养十几万大军,但是无任是征北大将军胡才还是黑山军和黄巾军,都不会让他得到冀州的,况且,就是得到了冀州,冀州的发生潜力不一定比得上董卓,如果让董卓占领南阳,占领荆州,董卓的发展潜力比他强多了。 “董卓会放过主公和袁阀,会饶恕所有参与讨董的人吗?”逄纪说道,“不会,他会杀光所有反对他的人。所以主公没有选择。” “征北大将军胡才会放过主公和袁阀,征北大将军野心勃勃,他想占领冀州就,所以征北大将军是不会放过主公的。” “袁术会甘心情愿臣服于主公吗?不会。袁术想成为袁阀阀主,所以至少目前不会。更何况此时的袁术与主公势如水火。” “黄巾军会放过推倒汉室的机会吗?不会,主公是天下豪门士族的代表人,是黑山军和黄巾军的敌人,所以在未来一段时间,黄巾军将成为我们最主要的对手。” “既然主公面对董卓,胡才,袁术,黑山军和黄巾军已经走投无路了,那主公还犹豫什么?此时不建霸业,主公何时才能辅国安邦,振兴汉室?” “只要建立霸业,才能振兴我大汉帝国,才能在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逄纪说的眉飞色舞,兴奋不已,袁绍成就霸业,他逄纪就是开国功臣。 第六十章 雒阳之战(6) 第六十章 审配、许攸等人紧随逄纪之后,纷纷发表了同样的见解。袁绍顾虑渐去,随即下定决心,图谋霸业。 要图霸业,首先要一块立身存命的根基之地。 董卓现在有关中、关东和西疆。胡才有并州河东。袁术据有袁阀的根基之地,荆、豫两地的所有州郡很快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袁绍现在只有一个渤海郡。所以袁绍的当务之急是立即拿下冀州,但冀州能不能作为图谋霸业,振兴社稷的根基之地? 荀谌、陈琳等人认为冀州应该是振兴社稷的根基之地。荀谌说道:“主公,当年光武皇帝凭借河北之地中兴了大汉,今天袁绍一样可以效仿。以冀州之利,北上可以联幽州的刘虞、并州的胡才,西进可以击黑山军,南下可以平定青州黄巾军。一两年后,主公不但拥有冀青兖徐四州之地,百万带甲之雄师,更有无数英雄豪杰云集而来。主公的势力将遍布黄河南北,霸业可成。然后主公挟雷霆之威,先取袁术,后联胡才,西上共击董卓,迎天子还都于雒阳。此时天下形势已变,胡才以一并州之地,岂能与主公相抗衡?至此主公可以独揽权柄,号令天下,征伐叛逆。” 当然,荀谌此策的前提是袁绍要尊奉当今天子,要联合征北大将军胡才。荀谌说道:“现在随着董卓退居关中,实力会越来越强,将来我们要想独自在关中和西疆击败董卓,非常困难。冀州虽然人口众多,物资丰富,但董卓的几万西凉铁骑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南北军是大汉帝国的精锐之师,关中易守难攻,单我们的力量难以拿下,所以如果我们能得到征北大将军胡才和白波军铁骑的帮助,事情要容易得多。” 顿了顿,荀谌继续说道:“相反,如果我们和征北大将军胡才先打起来,董卓就会得利,主公想独揽大权也变得遥遥无期了。要联合胡才,就不要提其他的条件。至于天子,因为被董卓挟持已久,威仪尽失,只能退位。我们重振社稷,匡正汉室,不是为了当今天子一个人,胡才也不是天子的死忠,他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胡才需要的是并州的稳定,是白波军的稳定,所以我们就给他稳定。” 面对荀谌的话。审配、郭图等人对这个意见提出了反对。他们认为荀谌这个策略是不错,但他这个策略是建立在征北大将军对大汉的绝对忠诚上。稳定社稷需要很多年,谁能保征胡才不会参与天下争霸?不会图谋王霸之业? 胡才是什么人?他虽然出身名门,但却是白波军起家。他是不是野心勃勃,是不是想争霸天下,这谁也不知道,他们不应该把胡才放在对大汉帝国忠心耿耿的位子上。 雒阳大乱的前前后后大家都清楚,如果当初董卓不进京,或者进京后放弃权柄,带着西凉军回关中,哪里会有今天的社稷倾覆之祸? 征北大将军有十万白波军,他是不是和董卓有一样的想法?如果是,他们应该怎么办? 还有,冀州的北面是刘虞,西面是胡才,一个是幽州,一个是并州,都是穷地方。这几年因为中原叛乱不止,流民纷纷北上,两地人口暴增,再加上董卓之祸后朝廷应该给他们赈济也没了,所以两地现在危机重重,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叛乱。在这种情况下,胡才也好,刘虞也好,眼睛都盯着冀州。 胡才和刘虞需要冀州的粮草,我们怎么办,给还是不给?就是答应一定保证给并州和幽州的钱粮,但他们谁会相信? 审配说道:“征北大将军胡才肯定要拿下冀州,他不会让冀州控制并州的生存,而且,他还一定会在我们立足未稳的时候攻打冀州。所以,冀州我们即使拿到手了,也守不住,无法作为根基之地。” “另外,征北大将军拿下了冀州,实力会突飞猛进,没有了粮草的危机,将来不存在向我们俯首称臣的可能。他和我们联手击败董卓后,肯定要和我们决战,这是双方无法避免的命运。” 审配等人随后提出以中原为根基的策略。审配说道:“如果我们与征北大将军争不过冀州的话,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占据中原,控制洛阳、兖州、豫州、荆州大部,然后再把势力向青州、徐州、扬州等地延伸,只有这样我们既能得到充足的钱粮,迅速发展实力,同时又能暂时避开和征北大将军的冲突,积蓄力量。将来双方即使打起来了,同时我们也能保证进退自如,立于不败之地。” 审配说道:“以中原为根据,我们将面临两个问题,一是要尽快击败袁术,把袁术赶走。否则袁术占据豫州,南阳,荆州,他是不会让我们立足的,二是要尽快击败董卓,拿下雒阳。没有雒阳,中原西北防线就不安全,主公也没有足够的名望。” “同时要想击败袁术,首先就要占据雒阳,占据豫州,然后和刘表前后夹攻,到时他要是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而要想占据雒阳,就要击败董卓。这次胡才策划的三路夹攻中路取胜之策,正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属下建议主公,全力帮助和配合征北大将军。我们不仅仅出兵出钱出粮,更要听从朝廷的旨意,暂时不要动韩馥。全面出兵,而这个时候我们和韩馥闹翻了,把韩馥逼得无路可走了,白波军军势必要失去钱粮支持。占领雒阳的机会就渺茫了。” “当然,我们如果出兵雒阳,就没有兵力阻挡黑山军南下了。不过这个时候我们没有必要阻止黑山军南下,既然我们不以雒阳为基业,那么我们就不能让征北大将军胡才和刘虞轻而易举的得到冀州、我们不仅仅要放黑山军他们南下,而且我们还要帮助他们和青州黄巾军会合。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抽调兵力去打雒阳。这样一来,我们未能阻挡黑山军南下的罪责就被讨董勤王的大义掩盖了,我们失败的名正言顺,别人想指责我们都没有借口。让黑山黄巾军和青州黄巾军会合的目的,就是要黄巾军北上攻打冀州。” “而我们让黑山军攻打冀州有三个目的。一是逼迫韩馥让出冀州牧,免除主公强行夺取冀州军政大权的罪名。黄巾军北上后,韩馥的兵力不够,挡不住。他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向主公求救,二是向幽州刘虞求救。” 说到这里,审配阴沉沉的笑道:“主公此时已经兵退兖州,无暇北上,只有公孙瓒可以南下相助。公孙瓒到了冀州,大人可以许以丰厚的条件,让他威逼韩馥让出冀州牧。韩馥面对白波军粮饷断绝的危机,面对自己即将承担的讨董失败的罪名,面对公孙瓒的强大武力,面对冀州诸府官吏的指责,面对部下的背叛,面对主公不断施加的压力,只有选择放弃冀州军政大权。到时候,主公与他之间的矛盾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到时候他不得不听主公的命令。” “第二个目的就是诱使公孙瓒南下。黑山军和黄巾军不打冀州,公孙瓒就不会南下。公孙瓒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征北大将军胡才,但是比刘虞强多了,公孙瓒的手中有两万幽州铁骑,其中一万是精锐的白马义从。白马义从的战斗力比董卓的西凉铁骑毫不逊色,所以如果公孙瓒南下后,主公把能给他的权力统统给他,反正主公手上有承制诏书,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激发公孙瓒的骄恣之心,让他轻视我们,认为我们不堪一击。然后我们再挑拨他和刘虞、征北大将军胡才之间的关系,蓄意激怒公孙瓒,让他产生夺取冀州,称霸天下之心。到时候公孙瓒与黑山军黄巾军打起来,没有了冀州的粮草支持,征北大将军会怎么样?胡才一定会派兵进入冀州,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在冀州打起来了。” “冀州一乱,对主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时候主公可以趁机占据雒阳。征北大将军胡才打下雒阳后,一定会西进讨伐董卓,但这个时候冀州乱了起来,胡才会怎么样?没有了冀州的粮草支持,胡才不可能去打长安,所以他只能去打冀州,这个时候主公进入雒阳,大事可定。” “到时候主公占据了雒阳,而此时胡才陷在冀州战场上,无力西顾,只有干瞪眼的份。白波军失去了雒阳,也就失去了荆州和豫州的钱粮支援。这时,胡才也只有全力猛攻,先拿下冀州再说了。如果冀州被公孙瓒占了,而雒阳又丢了,胡才的十万白波军,一百多万,近两百万人口怎么养活?是依靠并州?依靠河东?依靠河套?以现在的情况看,胡才就是屯田,也至少少十万人的粮草,胡才会把十万白波军解散?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没有了这十万白波军,胡才还是征北大将军吗?那些与胡才有不共戴天仇恨的人,会放过胡才吗?这两年胡才接二连三的打仗,扩充军队,他的目的是什么?因为他在害怕,没有了白波军,没有了军队,他什么都不是。胡才为什么在安邑驻扎了这么多军队,就是因为他害怕。” “当然,胡才如果和公孙瓒握手言和,我们的压力就非常大,但两人如果打你死我活,我们就轻松了,可以安安心心地筹划霸业,振兴社稷。所以怎么样让公孙瓒和征北大将军打才是关键。” “而主公拿下了雒阳,主掌权柄,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当然可以像胡才提议的那样,建立关东朝廷,到时候主公想干什么都名正言顺,包括攻打袁术。至于征北大将军,主公还是尽力安抚,因为将来攻打董卓,我们需要征北大将军的鼎力相助。只有如此才能尽快的消灭董卓。” 这时逄纪笑道:“诸位大人也许过虑了。征北大将军就是需要野心,因为他想要称霸一方,他的第一目标当然是冀州。或许我们这么做,正合征北大将军的心意。” 袁绍和在坐诸吏互相看看,会心一笑。的确,如果说野心,除了董卓外,现在征北大将军的野心最大,这两年征北大将军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中。 “大家都是大汉臣子,做人做事都要合乎礼法,免得落人口实。”辛评拍拍自己的脸颊,微微笑道,“这张脸,还是要的。” 众人大笑。 ………… 冀州魏郡,邺城。 自从袁绍在河内大败后,韩馥就感觉形势不对了。首先就是府衙内的从事掾属和各地来往的信件骤然增多。其次就是荀谌到了邺城,四下拜访游说,天天宴请名士诸吏。邺城到处流传着冀州牧韩馥即将到朝廷任职三公,袁绍继任冀州牧的消息。 韩馥很生气,他才是冀州牧,袁绍这是想干什么?于是把荀谌喊到府衙,指桑骂槐地骂了一通,然后把他请出了邺城。荀谌走了,邺城的气氛是缓和了一点,但接着就发生了冀州军大吏违抗军令的事。黄河化凌解冻,逐段开河后,流民开始渡河北上。校尉潘凤等人无视韩馥的命令,拒不封锁各处的黄河渡口,任由流民成群结队地涌入冀州各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冀州就多了十几万流民。 这十几万流民可不是小数目,如果黑山军和黄巾军打过来的时候,这十几万流民加入黑山军或者黄巾军,对冀州来说是灭顶之灾。韩馥为此非常恼火,但他不敢过分指责,惟恐激怒了大军将士。 同时,袁绍派了自己的亲信心腹收买离间韩馥的手下,让韩馥的手下离心离德,这让韩馥非常恼火,因为袁绍的手段,不少亲信心腹已经离开了他。 三天后,袁绍急报,为了配合征北大将军攻打雒阳,他已命令淳于琼领五千兵马向河阳而去,准备再度向对雒阳发起攻击。现在自己兵力少,考虑到黑山黄巾军马上就要下山,所以他特意征询韩馥,能不能把驻守在河内冀州军调给自己指挥。 韩馥当然不愿意。河内的冀州军是他掌控的一支重要的人马,他绝不愿意让给袁绍,韩馥的手下耿武立即建议韩馥,把驻守在河内的一万大军调回魏郡,以防不测。韩馥随即下令,征调大军回冀州驻防。 半个月后,袁绍再次急报,黑山军突然下山,自己兵力不济,只好渡河撤到兖州去了。 此时,黑山军于毒已经带着几万大军直奔邺城而来。韩馥急调校尉潘凤一万大军回援邺城,但他置若罔闻,不但没有支援,反而大踏步向兖州东郡退去。 潘凤对韩馥回书说,“黑山军白绕的主要目的是南下渡河,到兖州东郡会合青州黄巾军,所以于毒那一路人马不过是诱敌之计而已,大人不要上当。只要把白绕堵在黄河以北,冀州就没事。” 兖州牧刘岱、东郡太守王肱急书韩馥,青州黄巾军在司马俱、徐和、管承等人的带领下,以百万之师向东郡杀来,情况万分危急,请速来援。 韩馥大为震惊,急书幽州牧刘虞,请求援兵。冀州若失,幽州也就岌岌可危了。 韩馥不知道的是,黑山军张燕的十万黑山军已经整装待发,准备攻入冀州。 ………… 幽州蓟城。 刘虞接到韩馥的书信,毫不犹豫,立即催请讨逆将军公孙瓒,校尉田楷,尽起三万步骑,火速南下平叛。 公孙瓒非常吃惊,幽州总兵力才四万,这派三万南下,幽州怎么办? 刘虞不听公孙瓒的话,他认为消灭冀州的黑山军和黄巾军才是重中之重。没有了冀州,幽州的四万大军的粮草怎么办? 其实在一个月前,长安的刘和的书信送到幽州,恳求刘虞出兵相助,勤王讨董。刘虞一接到儿子的信,就急忙调大军南下。公孙瓒劝阻道,此去南阳,千里迢迢,大军如果南下,哪有军资粮草? 但是刘虞听不进去,执意要派兵南下。公孙瓒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好太过阻挡,于是就让公孙越带着两千铁骑,急速南下到南阳会合刘和。如果真的打下了刘虞,刘虞、刘和父子也算立了战功。他公孙瓒也少不了功劳。 只是这个时候派兵去冀州,公孙瓒有些接受不了,幽州的兵马是防备鲜卑人的,这要是南下了,幽州怎么办? 为此,刘虞把公孙瓒骂的狗血淋头。这是公孙瓒和刘虞在一起多年,第一次被刘虞骂的体无完肤,公孙瓒勃然大怒,当日袁绍想让刘虞称帝,刘虞不愿意,现在刘虞不顾幽州的安危,要去打冀州的黑山军和黄巾军,公孙瓒绝不能容忍的。没有了幽州,天下哪里是他公孙瓒的立足之地? 所以,公孙瓒怒了。两人的矛盾开始爆发。 第六十一章 雒阳之战(7) 第六十一章 就在袁绍,公孙瓒,刘虞等人为了冀州的事精心准备的时候,胡才带着近卫军,黑鹰铁骑,骠骑军,虎贲军左右营,加上玄武军,两万折冲府兵马对弘农郡发起了攻击。 初平二年三月,白波军向弘农郡展开了全面攻击。凭借着自己人数上的绝对优势,白波军自西向东,从六个方向同时攻击弘农郡。 为了防备白波军的攻击,风陵渡、茅津渡等六个方向的董卓军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面对白波军铺天盖地的进攻,一时间惊惶失措,纷纷向牛辅求援。 在这之前,董卓和西凉军诸将多次商议防御之策。河东有五万白波军主力,几万折冲府预备队,如果胡才把这几万人全部投入攻击,弘农肯定失守。但考虑到白波军粮饷短缺,胡才的主要目的又是夺取雒阳城,再加上董卓已经多次公开扬言要和雒阳玉石俱焚,所以董卓认为胡才必会投鼠忌器,不敢冒着京都被毁的危险困杀董卓。 因此,董卓和西凉军诸将一致认为,胡才最多投入三到四万攻击弘农郡的某一处,然后用另外一万到两万兵力从蒲坂津方向威胁关中,以逼迫董卓退出雒阳。 正是从这几点出发,董卓非常自信地认为胡才一定会以重兵攻击弘农城。弘农郡境内多是险峻高山,驰道沿黄河而建,穿越数城而过,唯独没有经过弘农城。 弘农城位于黄河岸边,距离连通长安和雒阳的驰道大约五十里。白波军只要攻下弘农城,驰道就会受到严重威胁,这时董卓只有趁着驰道没有被封锁的时候迅速撤出雒阳。白波军如果攻击其他地方,驰道立即就会被切断,这样就达不到既能惊走董卓,又能减少自己的伤亡,还能让雒阳安好无损的目的。 董卓在弘农城布置了重兵,又让牛辅率五千人马驻守在弘农城南面的驰道上,以便随时支援。但从白波军目前的攻击来看,董卓和西凉军诸将的估计全部错了。胡才好像调用了河东六万万兵力同时发起了攻击,大有不惜玉石俱焚,也要击杀董卓的架势。 牛辅要向董卓告急,贾诩摇手阻止道,“将军不要急,以我看,这都是胡才的佯攻,真正的主攻还没有开始。” 为了确保弘农的安全,董卓把讨虏校尉贾诩调到了牛辅帐下,让董越代替贾诩驻防潼关。贾诩给牛辅仔细分析了一个各处将领的急报,“三天来,白波军从六个方向开始了攻击,但从攻击的兵力和次数来看,都是佯攻。河东的春耕和春收即将开始,胡才绝对不会征调屯田兵。对胡才来说,河东的粮食和雒阳一样重要,没有了河东的粮草,胡才的白波军能坚持多久?所以他一个都不会放弃。” “白波军虽然现在攻的凶猛,但是只要将军严防死守,白波军一定打不下弘农郡,而且很快白波军会暴露自己的主攻方向。” 牛辅对贾诩非常信任,听了贾诩的分析后,他顿时安心多了,“文和,那你说,胡才的攻击方向在哪?” “弘农城。”贾诩十分肯定地说道,“一定在弘束城。” ……………… 清晨,天色朦胧,河面上飘浮着一层厚厚的雾霭。驻防曹阳亭河堤的西凉军士卒连续激战三天,非常疲惫,尚在梦中酣睡。三三两两的哨卒拿着武器,游荡在血迹斑斑的河堤上。 一艘楼船突然从晨雾里冲了出来。 “擂鼓……擂鼓……”军司马睡眼惺忪,站在河堤上举手叫道:“都起来,都给我起来,准备迎战……” “弓弩手,列队,列队……” 一声声急促而猛烈的战鼓声霎时打破了河安的静谧,紧接着军官们的叫声,士卒们的骂声,兵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西凉军士卒在各自军官和各色战旗的指挥下,慢腾腾地走向了各自的战斗位置。 军幕府对将士们的懒散非常不满,他大声诅咒了两句,然后转身向河面上看去。 河面上,不是一艘孤零零的楼船,而是几十艘楼船,后面是一批大小不一的蒙冲、赤马,这些船就象幽灵一样,忽然从晨雾里一起冲了出来,气势惊人。 军司马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扯着嗓子狂叫起来,“求援,立即求援……” 曹阳亭距离弘农城四十里,距离牛辅的大营有五十里。牛辅考虑到三地可以互相支援,而且此处的防御重点是弘农城,所以只安排了两千兵马驻守曹阳亭。在过去三天的大战里,白波军对弘农城的攻击比较猛烈,对曹阳亭的攻击要稀疏很多,这让人感觉白波军攻击曹阳亭好象是为了应付差事,是为了牵制兵力。 谁能想到,曹阳亭竟然是白波军的主攻方向。 “大人,你看,船……许多船……”传令兵没有飞奔而去,而是指着河面,恐惧地叫起来。 军司马再一回头,神情更加震骇。 紧随在冲锋船只后面的是黑压压的一片漕船,大约有数百艘之多,船上全部是盔甲鲜明的白波军士卒。 西凉军的军司马猛地转身,发疯一般地狂奔起来,“弟兄们,血战,血战,今日誓死血战……” 西凉军将士惊恐不安,人人自危。 这么多白波军,有几千上万人,他们能抵挡吗? 江政手举长戟,稳稳地站在船头,望着对岸混乱不堪的西凉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江政的手一挥,“擂鼓……” “弩炮准备……” 咚咚咚咚 鼓声惊天动地,霎时撕开了朦胧的天色。 五十艘楼船一字排开。船上长盾如墙,枪戟如林,甲板中央霍然是两台张开血盆大口的弩炮。五十艘楼船,一百台弩炮,在如雷般的战鼓声里被推到了甲板前方。 西凉军的军司马望着越来越近的楼船,心里也越来越恐惧。 白波军能击败匈奴人的铁骑,能横扫河套,其实力之强悍,当然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他们虽然号称西凉军,但是军司马明白,他是西园军出身的,他的这两千手下,大部分是西园军的人,他们怎么会是白波军的对手? 此时董卓的西凉军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董卓在西凉的十几万大军,这是董卓的嫡系,另外一部分是雒阳的南北两军,还有西园军,吕布的并州军组成,在这一部分的战斗力中,西园军的战斗力最弱,吕布的并州军最强。 军司马回头看看身后的士卒。士卒们也被突然出现的白波军吓住了,一个个神情极度紧张。 军司马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战刀。打不过,我还不能跑吗? “放箭……” 长箭如云,呼啸而来。 江政以戟驻地,摇摇晃晃地走到甲板中央,仰首狂呼:“放……箭……” “轰……轰…” 弩炮轰鸣声犹如一连串的震天惊雷,霎时响彻了天宇。 箭矢如雨,犀利而密集。长箭射到盾牌上的“咚……咚……”声惊心动魄。 “咻……”一支长箭擦着江政的战盔厉啸而过,狠狠地钉进了甲板上。江政刚要开口骂一句,又有一支长箭迎面射来。江政猛地一缩脖子,身形飞闪,恰好楼船晃动剧烈,江政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了甲板上。 江政气得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歪着脑袋高声吼道:“命令蒙冲立即冲上去,冲上去……” “弩炮,他们在放弩炮。”西凉军的军司马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歇斯底里一般叫了起来,“举盾……快举盾……” 盾牌兵早已竖起了盾牌,弓弩兵也及时退到了盾牌兵身后,但弩炮的威力太大了,西凉军将士眼睁睁地看着密集的弩箭射穿了军司马的小盾,射穿了他的铠甲,弩箭的巨大冲击力更是把张嘴狂呼的西凉军军司马撞得凌空飞了起来。 “咻……咻……咻……” 数不清的弩箭穿透了盾牌,穿透了盾牌兵,然后带着一蓬蓬血雨钻进了弓箭兵的身体里。盾牌兵毫无声息地倒下了,弓箭兵栽倒在地,凄厉的翻滚着,嚎叫着。 这时,白波军的弓箭手已经站在摇晃的船上,对着岸上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射击。数不清的长箭连续不停地冲天而起,迅速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黑云。 西凉军连遭重击,一时间伤亡惨重,阵形大乱。 都尉司铎适时出现在大军后方,“擂鼓……稳住阵列,拦住北疆军。” 白波军的蒙冲连续撞岸,白波军悍卒纷纷跳下战船,举着盾牌,高呼向前,“杀,杀上去……” 楼船临岸,江政一马当先,率先跳下齐腰深的冰冷河水里,呼号而上,“兄弟们,走,走,随我杀过去,杀呀……” 杀…… 杀…… 河堤上下,顿时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西凉军居高临下,人数又占据了优势,白波军被死死压制在河滩上,伤亡极其惨重。江政勇不可当,连杀十七人,带着士卒们连进三十步,终于冲上了河堤。 楼船抵达岸边,成百成百的白波军将士成功登陆,滚滚人流以排山倒海之势,一拥而上。 西凉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逼,接着校尉司铎又在撤退过程中被流箭射死,西凉军随即失去指挥,一败涂地。 中午,折冲将军周仓,厉威中郎将霍平渡河而来。随着他们到来的是五千虎贲军,五千骠骑军。加上江政的五千虎贲军,白波军人数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为了占领弘农,早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胡才听从了李肃等人的建议,从河东经营漕运的商贾手上租借了大量的船只和船夫。因为黄河冰封,这些船只有拖到岸上,所以胡才利用这个机会,把船只悄悄运到了曹山。曹山距离黄河二十里,对岸就是曹阳亭。 几个月的时间,胡才对这些船进行改装,如果不是因为河东的冬天会冰封,胡才说不定现在就建立水军了。 不过也幸亏了这些船,否则白波军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南下弘农。 “可惜少了一点,否则我们的伤亡会更小。”霍平心痛地说道。这些楼船的太少了,如果多一点,白波军损失不会这么大。 听说扬州等地的楼船可以装三千人,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当年的大秦帝国曾派大将屠睢、赵佗率领用楼船组成的舰队攻打楚国,为了这次大战,始皇帝还特意组建了一支能运输五十万石粮食的船队。如果白波军有这么强大的船队就好了,到时候可以开疆扩土了。 当然,这只是霍平心里想一想而已,现在白波军在河东、河套和并州,不需要大量的楼船,现在这几十艘楼船已经足够白波军使用了,更何况以现在军幕府的财力,根本没有那么多财力建楼船。 江政急匆匆而来。 “前锋营已经到达何处?”周仓问道。 这一次攻弘农,周仓,江政,霍平为先锋,但是在这三人中,以周仓为主。 “已经前推十里。”江政回道,“如果大人许可,我可以带着前锋营于黄昏时分杀到弘农城下。” 周仓摇摇头,“再进十里,停下扎营。牛辅的大军可有增援迹象?” “斥候回报说,牛辅按兵不动,暂时没有增援弘农城的迹象。”江政说道:“我们是打牛辅还是打弘农城?” “此次攻打洛阳,三军统帅是主公,所以此事要等主公渡河后再作定夺。”周仓笑道,“你们不要急,弘农城是一定要打的,但不是现在。” ………… 洛阳。 此时的董卓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有些束手无策,此时袁术重新把孙坚从荆州调了过来,从南面攻打雒阳。 破虏将军孙坚率军攻击大谷关,手下程普、孙贲率军威逼伊阙关以为牵制。同一时间,白波军郝昭攻占了阳城,逼近轘辕关。曹操,刘岱也率大军向虎牢关发起了攻击。洛阳南面的战况非常紧张,吕布、胡轸等西凉军将领纷纷向董卓告急,请求支援。 董卓不为所动,他的命令只有两个字:坚守。 然而,形势的发展远远超出了董卓的预料。白波军的攻击异常锋锐,仅仅渡河攻击五天后,白波军就在胡才的率领下,集结了数万大军围攻弘农城。牛辅的大军被白波军牢牢牵制在弘农城的南面,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弘农城在白波军箭矢的肆虐下痛苦地呻吟。 更让董卓没有想到的是,袁绍在遭受重击后,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派出了淳于琼统领大军陈兵河阳,威逼孟津和小平津两关。几万袁绍军蠢蠢欲动,准备随时攻打雒阳。 董卓面对胡才,袁绍,袁术的三面攻击,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就在董卓考虑是不是要征调驻守潼关的董越率军支援弘农城的时候,吕布送来了更糟糕的消息,伊阙关失守了。 伊阙关位于南伊阙山上。东汉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为镇压黄巾起义军,设置八关,此即其一。 伊阙关即雒阳南龙门山和香山的阙口,两山夹峙,伊河穿流其中。东周时,为京都南面的重要关隘,是雒阳南下,汝颖北上的必经之道。东汉时定为洛阳八关之一,其间山谷相连,自古为防守要地。 伊阙关的西凉军有两千人。程普和孙贲的大军到达伊阙关的第二天深夜,伊阙关校尉带人打开关门,把孙坚军放进了关隘。吕布指挥大军奋勇阻击,但这时他突然发现了孙坚。吕布顿时明白自己上了当。攻打伊阙关的原来是孙坚的主力,而攻打大谷关的才是牵制兵力。 吕布眼见关隘再难夺回,随即撤军,他一面急报董卓,一面急令驻守大谷关的候成,立即放弃关隘和自己会合,急速撤往洛水。 吕布明白,如果让孙坚包抄到了大谷关的后方,候成和数千并州军就要全军覆没了。对于军队越来越少的吕布来说,这几千并州军是绝不能放弃的。 在雒阳的董卓得到消息大惊失色,急令吕布不惜一切代价拦住孙坚。孙坚兵临洛水,也就等于把轘辕关胡轸和虎牢关张济两军的退路封锁了。董卓急书胡轸和张济两将,雒阳战局发生变化,立即放弃关隘,速速撤回雒阳会合。 董卓放弃虎牢关,目的就是为了放弃雒阳,很显然,董卓知道如果让白波军占领弘农,他董卓在雒阳插翅难飞,这是他绝不愿意见到的。况且雒阳四战之地,就兵强马壮,也抵挡不了胡才,袁术。袁绍,曹操等人的猛攻。 吕布无心恋战,但孙坚也不敢孤军深入。长沙军赶过关隘进入洛阳地界后,一改往日的勇猛,变得小心翼翼,行军速度非常缓慢。 董卓为了给胡轸和张济争取撤军时间,立即假借天子名义,让孙坚以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 孙坚接到这份拜封圣旨后,果然犹豫了很长时间。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真的成为了豫州刺史,对他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六十二章 胡才与孙坚 第六十二章 孙坚和程普等人仔细商量了一下,留下了这份圣旨。要到豫州去做刺史,就要代替孔伷,要代替孔伷,唯一办法就是杀了他,但杀了孔伷的后果非常严重,很可能和袁术反目成仇,所以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过这份圣旨却是必不可少,这是他将来成为豫州刺史的关键。 孙坚回书董卓,把他臭骂了一顿,孙坚军告诉董卓,想离间讨董大军,这种办法也太差劲了。我孙坚此次必定要把你杀了。 董卓仔细询问了一下送圣旨的掾属,知道孙坚已经心有所动,不禁大喜。他立即给孙坚回了一份书信,畅谈昔日西凉战场上并肩杀敌的友情,然后劝他正视现实,不要给袁阀利用了,将来祸及宗族。 接着又给他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告诉他如果不立即找一块落脚的地方,那就等着饿死吧。董卓对孙坚说,“你尊奉当今天子,和我又是多年的朋友,你应该帮助我诛杀袁绍这些叛逆稳定社稷。如果你愿意和我共同拱卫社稷,我们可以结为儿女亲家,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可以拜封你的所有弟子亲族和部属。” 孙坚大怒,回书诅咒董卓,唾骂他逆天无道,我要是不能灭你九族,把你挫骨扬灰,我就绝不回江东。 董卓继续回书,江东小儿,你敢进雒阳,我就把雒阳烧了。我倒要看看,是你杀我,还是天下人杀你。 孙坚嘿嘿冷笑,他知道董卓这是威胁他,但这又怎样?他孙坚岂会怕?况且,雒阳被焚,收拾残局的是袁绍他们。 同时,董卓军的胡轸和张济两人率军撤到洛水,董卓随即亲自指挥大军迎上了孙坚,双方在皇陵附近展开激战。孙坚兵力不足,且战且退,这时郝昭率军赶到,双方合兵一处,准备痛宰董卓。董卓一看己方优势丧失,不愿意折损兵力,立即退到了雒阳。 驻守孟津和小平津的李傕、郭汜急报董卓,袁绍军的淳于琼从河阳方向成功渡河。前锋军已经抵达孟津关下。另据斥候禀报,河阳大营出现了袁绍的大纛,估计袁绍已经亲自率军赶到了河阳。孟津和小平津兵力不足,请大人立即派兵支援。 同一时间,弘农牛辅急报,白波军已经攻占弘农城,白波军大将江政正指挥大军向驰道进逼,请董卓立即撤出雒阳。 牛辅对于白波军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他几次败在白波军身上,所以这一次白波军来势汹汹,牛辅就更不敢抵挡了。 这个时候长安王允急书,白波军的李峰领军攻击蒲坂津,段煨数次告急。今长安兵力空虚,一旦让李峰突破了黄河之险,白波军就可以长驱直入。请董卓速速率军回援长安。 董卓看完这些急报后,就象没事一样,依旧天天在大营内花天酒地,无动于衷。 五天后,长安董旻急书,长安的几个校尉准备叛乱,他们得到密报后,立即展开了抓捕。南军有几百将士反抗,被当场击杀。由于抓捕一事被人泄漏,许多参与叛乱的大臣和士人逃出了长安城。 董卓大惊。李儒劝董卓立即回长安主持大局,以免形势恶化,一发不可收给,李儒对董卓说道:“主公,现在时间差不多了,等胡才、袁绍等人把雒阳稳下来,春耕时间早就过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坚守雒阳毫无意义。” 董卓心悬长安局势,不再坚持原定计策。他急忙命令诸部撤往函谷关,命令董越火速率军回长安。 手下问董卓,“要不要把雒阳烧了?” 董卓笑着反问道:“现在雒阳就象一抉肥美的肉,胡才,袁绍,袁术等人虎视眈眈地围在四周,要把它吃了。你说,你要是把这块肉抢到嘴里吃了,会出现什么结果?” 董卓的意思很简单,无任是胡才还是袁绍、袁术他们,都希望占领雒阳壮大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把雒阳烧了,胡才他们就会再别的地方来壮大自己,那个时候他放弃雒阳的意义也就没了。 ………… 大汉国初平二年四月。董卓率部撤到函谷关。 旋即董卓随即命令胡轸、田仪负责指挥大军撤退事宜,自己带着吕布、张济、樊稠等人先往长安去了。 袁术率军进驻洛阳城。郝昭、孙坚率部进逼函谷关。 袁绍命令淳于琼匆匆赶到洛阳面见袁术,有些事,他要和袁术具体谈谈。首要之务就是讨董之事,三路大军是继续挟雷霆之威攻打关中还是固守雒阳城蓄积力量,静观后变?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进入雒阳的袁术,怎么会把雒阳让出来呢?双方的矛盾再一次激发。 弘农郡,渑池。 渑池之名来源于古水池名,本名黾池,以池内注水生黾(一种水虫)而得名。黾池,上古属豫州,西周时为雒都(今洛阳)边邑,春秋时属虢、属郑。战国时韩灭郑,渑池属韩。周赧王三十六年(公元前279年),秦赵会盟于西河外黾池,今县城西有古秦赵会盟台遗址。秦时置黾池县,属三川郡。 此外,秦王还在此地会见过赵王,由此发生了赵王与蔺相如在渑池机智地与秦王会见的故事。 渑池属丘陵山地,北部是以东崤山为主的山区,南部是以西崤山(又称南大岭)为主体的丘陵地区,中部是涧河盆地。境内主要山脉有韶山、岱嵋山、熊耳山。境内主要河流有涧河、洪阳河、涧口河等,统属黄河流域。 胡轸和牛辅两军会合后,急速向潼关而去。江政立即指挥大军随后追进,兵逼潼关。 征北大将军胡才率征北大将军行营进驻弘农城。几天后,破虏将军孙坚赶到弘农拜见胡才。 这是胡才和孙坚第一次见面,不过两人都是武人,见面自然是分外高兴。孙坚是孙氏家族的人,而胡才是胡家的人,都在南方,能够在这里相见也是一种缘分。 胡才对孙坚其实很欣赏的,孙坚是有名的悍将,骁勇善战,比曹操,袁绍这些人强多了,但是孙坚没有政治智慧,这是他致命的弱点。 聊了一会,他看看胡才,接着问道,“大将军此次决意讨董勤王?” 胡才笑道:“北疆大军已经全部开赴潼关、蒲坂津一线,这就是我的决心。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几个月,我就能拿下关中,救回天子。文台兄的大军是否也开赴潼关?” 孙坚苦涩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份信,“这是后将军给大将军的信,请大将军仔细看看。” 胡才的脸色有点难看,冷笑一声,放下书信,“这么说,文台兄要坚守在渑池和新安一线,阻挡我白波军进驻雒阳的脚步了?” 孙坚无奈苦笑,“大将军,请恕下官失礼了。为了尽早让各地州郡尊奉朝廷,稳定社稷,这是唯一的办法。请大将军体谅一下社稷的难处,天下苍生的痛苦。” 孙坚随即把袁术的意思详细说了一下。袁术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冀、兖、青、徐、扬、豫、荆等州郡送去了报捷文书,说雒阳已经被攻克,董卓已经败退关中,请诸位州郡大吏立即派人到京城议事。袁术希望胡才立刻把白波军撤出雒阳。 胡才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不可能。” 孙坚脸色尴尬,眼里露出一丝怒色。 “有些事,文台可能还不知道。” 胡才拿起几卷文书递给孙坚,“文台兄可能不知道,上个月,太行山的黑山军白绕、于毒、眭固率三十万大军下山,直扑兖州,现在他们可能已经成功渡河了。凭袁绍那点人马,根本挡不住白绕。与此同时,青州黄巾军向兖州东郡发起了攻击,意图靠近黄河,和黑山军会合。两支黄巾大军一旦会合,冀州必定要遭到侵袭。在这种情况下,冀州自身难保,冀州牧韩馥哪里还有粮饷供应我白波军攻击长安?” 顿了顿,胡才继续说道:“黑山军一百多万,除了白绕他们外,黑山军张燕手中还有二十万大军,他会干什么?冀州,这二十万大军会攻冀州。” “我不会进雒阳。” 胡才说道,“白波军主力也不会进雒阳,但为了确保雒阳的安全,我必须要在雒阳驻留适当数量的军队。这是为了保证白波军和荆、豫两地的畅通,为了保证我北疆军在失去冀州的粮饷供应后,能够从荆、豫两地继续得到粮食。否则,没有粮草,我的十万白波军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喝西北风?” 孙坚看完那几份文书后,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将军讨董勤王是我大汉头等大事,各地州郡定会全力支持,大将军又何必一定要在雒阳驻军,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胡才看看孙坚,意味深长地问道:“文台兄,如今这天下有几个人想讨董,有几个人想勤王,难道你不知道?袁术现在就在雒阳,他没有进兵的意思,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拯救社稷,振兴社稷,这话谁都会说。”胡才冷笑道,“但说归说,又有几个人真正去做了?如果袁绍要真心讨董勤王,他怎么会让你第一个打进函谷关?他现在在哪?袁术又在哪?他在雒阳按兵不动,他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袁术想干什么?一会打武关,一会打雒阳,一会打荆州,他有多少兵马?有多少实力?文台为他冲锋陷阵,他在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孙坚哑口无言。胡才之所以被袁绍袁术等人看中,就是因为他手中有十万白波军,如果没有这十万大军,胡才现在的下场是什么?胡才想保证手中的军队,就必须有粮草的支持。所以他绝不愿意有人控制他的粮草的。 胡才愤怒地一拍桌子,“我进京,各地州郡就担心我是董卓第二,他们是担心我手中的十万白波军,担心我收了他们手中的权利,但他们呢?我胡才身为征北大将军。一心为国,十万白波军浴血奋战,你看看,当我在浴血奋战的时候,他们在哪?他们在干什么?袁绍、袁术、韩馥、刘岱、孔伷这些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好歹他们出兵出粮了,也举起了讨董的大旗,但其他州郡大吏呢?他们在干什么?一个个在干什么?他们饱受皇恩,为什么这个时候却无动于衷,任由天子蒙难,社稷遭劫,生灵涂炭?照我看,这些人才是大汉的奸侫,他们背叛天子,背叛大汉,破坏大汉帝国的正是这些冷漠无耻的州郡大吏,这些人比董卓、袁绍、袁术更可恨,更毒辣,更卑劣。这些人统统该杀,死有余辜。” “他们担心我成为第二个董卓,但是他们呢?他们一个个拿着手中的权利,胡作非为,狐假虎威,一个个想当土皇帝,想的到美,这是不可能的,我胡才是绝不愿意见到的。这些人该杀。” 孙坚低头不语。胡才的话象利剑一般霎时穿透了他的心,让他感到了锥心的痛苦,同时也让他感到了深重的生存危机。 孙坚要豫州为根据,但是没有袁术的支持,他不可能占领豫州,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和胡才差不多,只是和胡才相比,他的实力弱了很多,胡才有河东,有并州,有河套,有十万大军,他手中只有两万兵马。 “如果形势已经变得这样恶劣,恐怕今年的讨董勤王也就到此结束了。”孙坚长叹道,“袁术和刘表为了争夺荆州,已经激战一个多月了。” 胡才闻言大惊,他盯着孙坚问道:“那你怎么一直打到了函谷关?” “我答应袁术,打下雒阳后,我就回去帮他击败刘表。”孙坚慢慢站起来说道,“看来,我也该回去了。” 胡才沉默不语,历史上孙坚是因为传国玉玺的事与刘表一战,但是现在历史改变了,孙坚和刘表这对冤家对头,恐怕也马上会一战了。 不过胡才没有明显提醒孙坚的意思,孙坚的生死于他无关。现在他考虑的是现在的形势。 现在形势很明显,冀州、豫州和荆州已经在讨董勤王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份量。谁能占据这三州,谁就拥有了钱粮,拥有了掌握朝廷,掌握社稷兴亡命运的力量。既然现在讨董勤王已经走到了尽头,那自己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吗? 不仅仅胡才这么想,孙坚也一样,不过孙坚想想好笑,自己现在到底应该诅咒董卓,还是应该感谢他把豫州送给了自己? 胡才不会欺骗自己,他现在对讨董勤王没有任何信心。相反,他对袁绍、袁术,还有各地州郡大吏,却怀着一种非常仇恨的心理,大有杀之而后快的意思。胡才的这种态度,是不是就会付诸行动!如果的确是这样,那自己就要尽快找一条退路了。 胡才的兵马现在不是他能够抵挡的。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儿牺牲手中的兵马,没有了兵马,他孙坚是什么? 孙坚后悔当初没有听袁术的话。早知道形势这样糟糕,讨董勤王这样渺茫,自己就不该北上攻击雒阳。现在看来,董卓不是被三路大军击败的,而是他主动撤退的。他让出雒阳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要让自己这帮人在雒阳为权势、为钱粮、为地盘打个头破血流。 董卓不愧是董卓,把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里,孙坚不敢在这里多留,率军离开。 弘农是杨阀的地盘,胡才打算去拜访杨阀,但是杨阀的人早就离开了弘农,胡才只能空手而回。 其实胡才知道,杨阀的人还在弘农,只是他们不想见他而已,他胡才的身份虽然是征北大将军,并州刺史,但是在杨阀的眼中,也许还是一个贼寇,哪怕他出身胡家,在杨阀这个豪门士族中也根本不了。 袁绍他们之所以重视他,是因为他手中的兵马,但是杨阀和袁阀不同,袁阀手中的军队不少,但杨阀的主要势力在朝廷中,是文臣。所以以文臣的天性,他们根本看不起胡才,在他们眼中,不说胡才的身份,就破胡才是武人的身份,杨阀就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胡才明白这一点,但是他无力改变。 到是让胡才意外惊喜的是,来鸯儿来了弘农,还向他介绍了邹家的人,邹家是弘农的大族,也是商业之家,去年白波军之所以能够度过危机,就是因为邹家的帮助,如果没有邹家的粮食,去年的危机不知道会怎么解决。 邹家的当家人邹氏,当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胡才才发现这个邹氏是那一次在安邑见到的那一个美妇人。 这是一位娟秀的少妇,瓜子般的脸庞精致无比,她的一轮一廓都是上天的鬼斧神工,整个人显得清秀绝伦,年约二十四五,乌黑的秀发随意批在肩头,绝美的玉脸丹唇和纤长合度的粉藕莲臂相得益彰,洁白无暇的肌肤更是扣人心弦。 她最让人心动的并不是她外表的美丽,而是那种内在的与世无争的气质,热爱生命的性格,以及那份没有任何杂质的天然的纯洁,从她宁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世俗的**,也许她真的是误入人间的仙女。 看着她,胡才不由想起了那一次在安邑的时候对他产生的欲望。 第六十三章 邹氏风情 第六十三章 看到他,胡才也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女人。 霍诗,她的美丽源自于雍容华贵的绝世风华,她的美丽在这个世界上是无可比拟的,她无愧于十多年来第一美女的称号,她那颗高傲的心是一般人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她仿佛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她是一朵高贵的牡丹,只可远观。 小怡,霁闭月之花,拥浮生之梦。上天是残忍的,也是公平的,它给了她闭月羞花的容貌,七巧玲珑的兰心,却只给了她一个天生柔弱的身体。 就像一朵空谷中的幽兰,惹人无限怜爱。 荆州,一位没落世家的小姐,一位命运多桀的可人儿,她的一生没有几天是快乐的,只是在生命接近尾声的时刻才绽放出一缕芬芳,幽幽长远,晚来忽香,也许正是因为她的香气太少,才显得弥足珍贵。 宛如一支山顶的寒梅,傲对风霜。 眼前的女人与他们都不同,她的宁静和温暖,像春天的太阳,夏季的清凉,秋天的绚丽,冬日的火炕,在她身边,你只会静静地享受生命。 在胡才的眼中,这个邹氏一支盛开的百合,愈久欲香。 “大将军看美人,看的眼睛都瞪出来了。”来鸯儿看到胡才看着邹氏皱了皱眉头说道。 胡才尴尬的笑了笑:“夫人,好久不见。”胡才看着邹氏,眼中带有侵略性,对于邹氏,在安邑的时候,他就有一股得到她的冲动,此时再一次见到他,胡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个男人需要通过征服女人来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胡才身边不缺女人,但看到漂亮女人,胡才还是有征服他们的冲动。 更何况邹氏是邹家的人,自己纳了邹氏,对他有利无害,有了邹家的财富支持,白波军才能缓解财富危机。 况且来鸯儿带邹氏见他,其意不语而喻。 邹氏低着头不敢看胡才,她没想到上一次在安邑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征北大将军胡才,邹家和其他的家族一样,在这天下大乱的时候需要投资,加上邹家一直和白波军保持亲密关系,所以白波军就是邹家投资的对象。 为了家族,邹氏已经准备好牺牲的准备,她的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弟弟,所以她才以女人之身抛头露面,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邹家怎么会让她作主? 男人到是好色的人,哪怕征北大将军也一样,邹氏可以看到胡才看她的眼光中赤【裸】裸的欲【望】。 邹氏的裙子并未将她的脚完全掩盖,踝骨裸露在外,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洁白,那小巧玲珑的脚丫似噗玉一般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升起一种把它握在掌中恣意把玩的冲动,裙子将她两条纤细的美腿掩藏,那并不小的裙子在臀部却显得很紧,那巨大的丰硕在它走动间巍巍颤颤,在那不堪一握的柳腰映衬下,更是万分显眼。 好美!胡才不由从心底发出一声赞叹。 来鸯儿眼珠子一转,一把把邹氏推向胡才,胡才伸手抱着,只觉得邹氏的身体软绵绵的,抱着好不舒服。 来鸯儿一双妙目暧昧的直在她身上盘旋,邹氏不由大羞,娇躯略一挣扎,想脱离胡才的怀抱,却哪里动得了半分。 见邹氏窘迫娇羞的可爱模样,来鸯儿心中颇是得意,含笑道:“姐姐可是不知道,大将军这一段时间,可不知有多想你,就是每晚上睡觉都抱着个枕头,喊着姐姐呢!” 邹氏一听来鸯儿这番话语,脸上果然布满了红云,就像是刚喝下两斤烈酒一样,水灵灵的俏脸娇艳欲滴,像天鹅一般的粉颈不由缩了回去,那诱人的姿态惹人直想一品她的殊味,让同样身为女人的解语都不由怦然心动。 见来鸯儿故意捉弄邹氏,胡才笑骂道:“你这妖精还不快去给我烧几个好菜,烫几壶醇酒,还在这儿磨什么嘴皮?” 来鸯儿咯咯直笑,花枝乱颤,胸前双峰微微颤抖,一对不安分的小白兔上蹦下跳,柳腰【臀】后那无限热火的丰姿让胡才心中一热。“大将军是怕有我在,打扰了你和你姐姐的好事吧?鸯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先去烧菜了,你们慢慢卿卿我我吧。”说完便一股烟似的溜进厨房。 来鸯儿这么一说,邹氏哪儿还敢呆在胡才的身边!使劲挣脱他的怀抱,留下一句“我去帮来鸯儿”,便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在门槛上一个踉跄,差点摔上一跤。 看着邹氏羞得无以复加的模样。胡才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追了上去。 邹氏小手捂着胸口,斜坐在凳上,一手按在几案上直喘着气,腰背轻轻起伏,背影由此愈发美丽。虽然苗条的身躯上并没有穿什么华贵的衣饰,但纤巧合度的布衣布裙,却更能折现出她清新朴素的美感。 “夫人!”胡才自背后搂住这美丽邹氏的纤腰,双手放在她平坦结实的小腹上,那是无一丝赘肉的光洁,轻轻的在上面揉【搓】。没等她退缩,胡才就已经贴上身来,不再让这美丽的邹氏逃开。 邹氏一声惊呼,他搂着她,她起初并没有在意,但他后来进一步抚摸她娇【嫩】肥美的【丰】臀,她再也不能坦然,终于发现了胡才对自己的不良意图,“别,大将军,别这样!”她却没想到她那并不怎么坚决的反抗,却是更能激起男人的欲【火】。 胡才搂着她纤腰的大手在她小腹肆掠,一手却攀上她的酥【胸】,隔着衣物揉弄着她两座山峰。在她耳边呵着的气息,让她不禁全身发热,始终凝聚不起半分力气,整个人都躺在胡才怀中,娇【喘】吟吟,“大将军,别,现在别碰我。来鸯儿他们还在外面呢,你可不能让他们笑话姐姐。” 胡才紧紧抱着邹氏,拨开她拦着他的手,抓住那一只手掌都容纳不下的丰满【坚】挺,大力搓【揉】起来,弄得她柔软的玉【峰】不断变形,另一只手则在她柔润的腰腹之间四处抚弄,在她耳畔低声喃呢:“夫人,我的好夫人,我爱你,我要你!我再也不要让你在远在天边,让我日夜牵挂,我再也不要让你离开我身旁。” 邹氏满面红晕,俏脸上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娇声喘道:“讨厌,你这个坏人就知道欺负我。”蓦地身子一颤,却是胡才吻上她的颈项,舌尖巧妙地吞吐,轻点颈后白皙的皮肤。嘴唇微微触过,那麻痒的感觉令她浑身酥软,心中一阵悸动。 嘴唇缓缓从她的颈后上移,到了她的耳后,用舌头舔【弄】几下她白玉柔软的耳垂,她羞得满脸发烫。胡才突然张嘴咬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吮【吸】,她顿时浑身一震,不由轻吟起来,声音微带颤抖。 当胡才温柔的把她的身体扳过来,那对已半裸在外的傲人双峰顿时映入眼帘,衣衫已被胡才褪下,只包裹得住酥【胸】的下半部分。雪白丰满的乳【峰】随着呼吸在她美好的酥胸上颤巍巍的抖动,上面两粒樱红好似鲜艳夺目的红宝石,胡才忍不住用手指拨了一下,她轻呼一声,身子不禁为之颤抖。 虽胡才早就看出她布衣下的双峰**美妙无比,但却没想到她苗条纤细的身子竟然隐藏着如此精彩丰满的尤物。 被胡才一阵玩弄,邹氏妙目如丝,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上半身微微后仰,一头瀑布般的秀发笔直洒落,那完美的弓形身段展现无余。对胡才的侵犯,她本就半推半就,这些天她心中满是他的影子,他突然的侵袭甚至是她心中隐隐的期盼,只是天生害羞的她对胡才的亲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是以表现得似拒还迎。如今被他挑拔起埋藏心底多年的【欲】望,她不由挺起连自己也为之骄傲的酥【胸】,让他整个头都藏在自己胸脯之间,就像在喂自己的孩子一般。 她喘了口气,樱桃朱唇微启,偶尔一声轻吟极是柔媚,直腻到人心里。白皙的玉脸粉颈都浮现起动人的红色,那迷人的模样让胡才不禁直想一口将她吞进肚中。 胡才两眼发直,低头向她的唇上吻去,舌头很快便窜进她的口中,肆意翻搅。她那滑腻腻的丁香小舌也主动吐了出来,被胡才一阵【吸】吮,香津暗度,两条舌头不停的在一起缠绕翻卷。她琼鼻轻微的【翕】动,不时发出醉人柔腻的哼声,凤眼中射出迷离的艳光,一双白玉莲臂紧紧的搂住胡才的脖子,春葱玉指轻轻刮划背后脊梁。 双手穿过她腋下,绕过她那不堪一握的腰身,两臂微一用力,就那么把她贴身抱了起来,将她嫩【臀】放在白净几案之上。她两腿盘起,紧紧箍住他结实的腰身,上半身和胡才的胸膛贴在一起,让他坚实的肌肉挤压着她丰挺圆滑的山峰,酥麻的感觉登时由此传遍全身。 邹氏满面【潮】红,浑身酸软无力,如棉花般偎在胡才的怀中,时而发出一声【娇】吟。 胡才微微挺起上身,眼中放光的盯着邹氏洁白娇嫩的肌肤上不断弹跳、无比骄傲的挺立着的诱人的山峰。 那芳香而腻滑的芳香让胡才心神摇曳,俯下脸去,把整个头埋入了那深深的山沟中,入鼻是浓烈的乳【香】,夹杂着沐浴后淡淡的清香。 邹氏感到胡才火热的嘴唇印到自己娇嫩的胸脯上,发出激情的娇【吟】,她痴迷地抱住他的头,让他尽情地吻着自己也为之骄傲的饱满酥【胸】。 邹氏只觉身体里的快感浪潮汹涌、波涛澎湃,从胸口一波一波扩散到四肢百骸,浑身火热难当,胸部胀的满满的,好象要冲破肌肤一般直直立着,她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空虚难耐的感觉。 趁她意乱情迷之际,胡才一手已向下滑过她玲珑分明的雪白腰身,探进了她被撩得高高的裙下。这突袭令她的身体掀起不小的波动,娇躯一震,全身的力气似乎都不翼而飞,一声娇呼,侧过头,乌发披散开来,肩膀不住颤动。 邹氏身体上下同时受到夹攻,几乎心也酥了,玉颊滚烫,绵密的气息忽然有些急促,灼热的【情】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颤声道:“不要…你、你…噢…” 胡才托起她的娇躯,微微向下轻放,邹氏顿时如遭电击般张大了小口却没有呼出声音,涨红的玉容上倍添了几分丹蔻的韵色,娇躯也大幅度短促地颤抖着。 她虽然早有准备,但那种最彻底的亲密还是让她整个人都眩晕,滚烫的快感从股间传遍全身,忍不住呼出一口长气,凤目迷离,檀口大张,身体绷的笔直,脸上、颈部、山峰乃至全身都渗出细密的香汗。 “夫人!”胡才拥着软倒在他怀中的邹氏,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摸索,狂风暴雨后,她浑身散发出的娇慵散懒的风情是别具风味的另一种美丽。 邹氏后仰着头,微微睁开眼睛,对这个刚超过了姐普通人关系,又开始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胡才,她又爱又怕,那如决堤洪水的快美感觉让她迷失了方向、彻底沉沦,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堕落放纵,“爷,刚才我叫得很大声吗?”她隐约还记得刚才自己的呐喊,不知外面的来鸯儿是否有听到。所谓关心则乱,想到这里她不由脱口问了出来,话一出口,她便发现自己问出的话是多么羞人,本就泛红的春【潮】更加明艳,粉扑扑的脸蛋更是娇【艳】欲滴。 胡才抬起她垂下去的下颌,戏谑笑道:“你方才都做了些什么,难道都记不清了吗?要不要我们再重复一次,让你回想起来?” “讨厌,你个坏人,欺负了我还笑话人家。刚才那么大声,他们一定都听到了,我还怎么见他们呀,都是你不好!”她玉手轻轻捶着胡才的胸膛,生霞粉脸埋进他怀中,不依的撒娇。 胡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怕什么!大哥和解语也不是外人。”胡才突然低下头去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邹氏小脸变得绯红,轻啐了胡才一口,“讨厌!来姐姐才不会那么轻易的上当,还想我们两姐妹一起侍候你?做你的千秋大梦去。” 胡才斯磨着她的耳鬓,一手滑向她圆隆的【丰】臀,轻轻的揉捏,“只要鸯儿愿意,夫人,你不会反对的吧?”想到来鸯儿和邹氏两具赤【裸】的身体排在一起,胡才不由眼冒精光,那该是何等诱人的丰姿美景。 邹氏小手突然捏住胡才的耳朵,娇声道:“刚要了我,现在就开始打来姐姐的主意?你说要是来姐姐知道了你一天都在想什么,会不会很高兴?” “夫人,别,你可饶了我,我就知道夫人你对我最好,不会出卖我的,对吧?”胡才浑然没料到一向温柔似水的邹氏竟也有恶魔的潜质。 邹氏秀目一瞥,甚是得意。 胡才一把将她按倒在几案上,恶狠狠的道:“那我可就只有先杀你灭口了!” 邹氏马上就感应到了胡才身体的变化,不由花容失色,惊呼道:“爷饶了我吧!我不告诉来姐姐还不成吗?”说罢,爬起身来,玉手搂着胡才的脖子。 那娇声媚语让胡才心神不由一荡,轻轻的捏了一下她娇嫩的脸蛋,“你这个小妖精,怎么也学起来鸯儿那个妖精来了?” 邹氏却意味深长的道:“爷不是很喜欢来姐姐的那副模样吗?” 胡才嘿嘿一笑斜视了一眼她赤【裸】的玉体,坏坏的笑道:“夫人这样光着身子说话就不怕冷吗?”她衣裳被胡才脱下落在腰间,裙子也被他高高撩起在腰上,除了腰间那一圈,酥【胸】圆股都一丝不挂。起初她还不觉得,被胡才这么一说,她不由一声惊呼,一把将裙子放了下来,遮住了臀下股间的大好春光,将衣裳向上一提,却是只遮住了半个身子,那罗衫半解的风光让胡才心头一热,一手握住她裸露的雪白玉【峰】,大力【搓】揉起来。 “爷,别,别再乱来了,都这么久了,我们也该出去了,可别让来姐姐久等。”被胡才一摸,邹氏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却竭力克制自己,张开檀口说出这些话来。 胡才的大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的酥【胸】,帮她把衣裳清理整洁,握起她的柔夷向外走去。邹氏看了一眼几案上的那一片湿水,连忙转过头去,芳心怦怦直跳。 走到外面,却见只有来鸯儿一人,见到胡才他们,来鸯儿回头嫣然一笑,看向胡才他们的美目中带着一丝别样的神情,“要不是我是爷的侍女无处可逃,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听来鸯儿这么一说,邹氏本就不安的心差点跳了出来,不过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来姐姐终究是女儿家,听到也无所谓,若让其他人听到,她的脸可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 来鸯儿看邹氏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不由有些好笑,这个害羞的妹妹都成了他的人了,却依然还是那么害羞。 第一章 冀州之变 第一章 “鸯儿在笑什么?”胡才揽着邹氏柔软的纤腰,大手在她的披风之下不安分的活动,轻轻的捏着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蛮腰,对来鸯儿笑道。 一袭半透明的黑色云纱长裙,其间的沟壑峰岭隐约可见大概的轮廓,那隐约的诱惑惹人无限遐思,那裂衣欲出的饱满酥胸,那若隐若现的玲珑山峰,煞是惊心动魄,如雾里花,水中月,叫人永远看不真切,想伸手触摸,却又怕如泡沫般破灭。 再往上一看,却让任何人的眼睛都无法再移动分毫。 对面的来鸯儿那是一种勾魂摄魄的艳丽,尤其是那成熟至极的诱人风情,能轻而易举的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一身雪白的肌肤,好似从没经历过阳光的洗礼,丰满的娇躯在薄纱中透出惊人的曲线,足以让任何男人难以自持。 来鸯儿盈盈俏立,远山含黛,不施一丝粉黛的绝美脸庞,特别是那微挑的嘴角,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配上隐藏在薄纱之下曼妙的玲珑,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一种把她纳入怀中,登榻寻欢,用无尽的激情和撞击去蹂躏她的冲动。 来鸯儿最动人之处不是她的媚视人烟,放【荡】形骸,而是那微挑的嘴角,那清理脱俗的绝世风华中透出的那份婉约含蓄的诱惑。 来鸯儿什么地方最可怕,他的可怕在于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最强力的武器,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知道,她身上究竟都藏了什么!更何况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姿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销【魂】荡魄,而那时也正是那个人魂飞魄散之时。 她那天生媚骨,视行妖冶,对所有的男人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即使以那些达官贵人之能,也不敢轻易挫其锋。 来鸯儿不愧是来鸯儿,能够他能在雒阳混的风生云起,这样的人,谁也不想到,她就是太平道的人。 相对于霍诗的高贵,贾珍的端庄,刘坚的冷傲,她是另一种与之都不同的美丽,但却同样都是那么诱人。 霍诗的美丽源自于她的高贵典雅,她那种超然物外的绝世风华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那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让任何人都升不起一丝亵渎。 来鸯儿,她的美丽来自于她勾魂摄魄的媚态,她无疑是所有男人床上最完美的恩宠,她那无穷的诱惑就像黑洞一般吞噬一切,而那份隐约含蓄的诱惑更容易彻底撩拔起男人的火焰。 如果说霍诗是让胡才顶礼膜拜的女神,那么她就是他只想把她压在身下尽享欢娱的神女。 她们,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此刻,来鸯儿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一丝不挂的美艳女神,那笼罩着她身体的薄纱,完全遮不住他的目光,那蒙蒙胧胧的姿态,更平添几分神秘,胡才仿佛看到了她那浑圆高耸的白嫩的山峰,幻想着自己和他翻云覆雨,这让他可耻的硬了,正抵着邹氏那微翘的圆臀。 “啊”那舒爽至极的美感让胡才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朦胧中,“恩”,她风情万种的发出一声销【魂】蚀骨的呻吟,那柔媚至极的姿态,让胡才把持不住,几乎喷射出来,那若有若无的声音让胡才的血液彻底燃烧,双手按住怀中美人坚挺的小腹,虽隔着两层布料,但那前所未有的快感让我迷失在【欲】望的海岸。 来鸯儿淡淡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旁人无法看清的深意,那旖旎的幻境顿时烟消云散,看着怀中秀目红润的邹氏,胡才不由冷汗淋漓。 邹氏满是愤怒,美目中射出愤恨的光芒,这该死的男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侮辱自己,她奋力挣扎却被他的大手钳得死死的,浑身使不出丝毫力气,他那根大东西还不停的往自己身体里钻,难道他真想在此时此地就占有自己?她想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该死的变态,她心里恨恨的想着。 在来鸯儿面前,他竟然这样,她似乎看到来鸯儿看着他正在对自己的轻薄,那屈辱的感觉让她抬不起头来,一向骄傲得像公主一般的她曾几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总有一天,自己要亲手宰了他以雪今日之辱,邹氏银牙一咬,她从来没这般恨过一个人,即使是让邹家差一点家破人亡的杨阀,她也不曾如此强烈的恨过。 偏偏下身传来的酥麻快感竟让她身体有了自然的反映,虽然不曾察看,但她知道,自己那早就湿水淋淋。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那淫【荡】的声音,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丑态,更不能让身后的胡才获得征服自己的快感。 而胡才却无暇关注她,望着来鸯儿那微翘的小嘴,胡才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着了她的道,幸亏她适可而止,要是她真的继续下去,不然胡才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么说来,自己还真得感激她,胡才不由苦笑连连。 来鸯儿是能让他产生强烈【欲】望的女人,但自己绝不可能失控到险些将邹氏李代桃僵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地宣yin的地步,显然是她动了手脚。 来鸯儿不愧是天生妩媚的她已将她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收发自如的境界,否则,以她那颠倒众生的魅力,若不经过她刻意的收敛,恐怕那些凡夫俗子早就争先恐后的冲了上去,刚才胡才受到的压力非亲身经历,绝难想象。 也许,所有人都低估了她的实力。她隐藏之深,除了她自己,天下恐怕再难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恐怕就是她成为太平道情报统领的原因。 来鸯儿那娇媚的声音让所有都难以自拔,幸好她有意收敛,否则恐怕就是同为女人的邹氏也抵挡不了,“刚才鸯儿给你的小礼物,弟弟还满意吗?”水汪汪的媚眼射出一道勾魂摄魄的艳光。 这个小男人竟敢小瞧自己,不给他一点厉害,我就不叫来鸯儿,她对自己刚才的杰作很是满意。 一接触到她的眼神,胡才心神再一次巨震,下面又不由猛的一跳。 邹氏被这猛的一顶,吓得面无人色。 胡才却没时间解释,面对眼前的绝代尤物,她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胡才不得不全力对付。 来鸯儿这样妩媚动作,胡才有些想象,像四大美女中的貂蝉是怎么样的,邹氏也是天生妩媚,但是和来鸯儿相比,好像还差一点。 “大将军那么紧张干嘛?难道我就那么可怕吗?”来鸯儿楚楚可怜的神情显得无比委曲,泪眼花花,一张幽怨的俏脸,仿佛让人觉得胡才就是那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 胡才望着她那清幽寂寥的美态,虽明知那是装出来的,即使再恨她,也说不出半句狠话,“鸯儿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要是一直这样,我可不敢担保不会心脏破裂猝死,那时鸯儿可就成为寡妇了。” 胡才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委婉的回应了一句,让她早生花发,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让人特别窝囊。 来鸯儿闻言嘻嘻一笑,这大将军有了新人忘旧人,今天如果不让他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以后说不定就会忘了自己这个人。 胡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胡才一定也不在意,如果没有来鸯儿,今天他就得不到邹氏,没有邹氏就得不到邹家的支持。 现在邹氏是他的女人,有了邹家的财力支持,白波军可以缓解财力危机。这个时候胡才才明白,历史上的那些英雄豪杰,为什么身边有这么多女人,就是因为他们的每一个女人的身后有一个家族,一股势力支持,只有如此,才能增强自己的实力。 有了邹家的支持,从四月中开始,白波军在潼关下架起了二十台抛石机,天天向关隘上投掷石块。大军将士扎营于关下按兵不动,没有展开夺关大战。 同一时间,蒲坂津方向的白波军停止了渡河攻击。陈兵黄河岸边。 在四月下的时候,董卓想试探一下胡才的心思,于是派人携带圣旨到了潼关,假天子命把胡才臭骂了一顿,然后叫他退兵回河东,老老实实戍守边塞去。胡才接了圣旨,然后回书天子,臣不惜粉身碎骨,也要拯救天子。再回书董卓,此次我再无退路,无论如何都要打下关中。如果你早日退回西疆,我将感激之致。 董卓回书胡才,雒阳一战,他有三位兄弟死于白波军之手,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期待和你决战于于长安城下。 胡才接到书信后,立即命令江政率部渡河,返回安邑。江政问道,“此时撤军,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胡才摇头长叹,“人算不如天算,冀州有变啊。”他把张平的书信递给了江政,“根据我们的设想,韩馥和袁绍内讧之后,必定要走掉一个。另外一个迫于黄巾军的压力,肯定要向我们求援,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冀州了,谁知道……” “公孙瓒南下进入冀州。”江政惊讶地说道,“韩馥手上有两万到三万的兵力,按道理他完全可以击贩袁绍,他怎么反而向刘虞求援?难道他的部下背叛了他,投靠了袁绍?” “韩馥真是窝囊。”周仓忿忿不平地说道,“冀州地大物博,他又有粮食又有军队,这么强的实力,竟然还斗不过袁绍,真是奇闻。这个人看上去很老实吗?” “不是韩馥老实忠厚,而是袁阀的势力太庞大了,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胡才摇手道,“冀州的形势我们完全估计错了。” “现在我们首要问题是大军的粮饷面临随时断绝的危险。由于韩馥的问题,冀州军无法抵御黑山军和黄巾军的攻击,黑山军和黄巾军可能提前进入冀州。这样一来,冀州南部郡县马上就要遭到黄巾军的洗劫,流民会蜂拥北上。正因为如此,韩馥向幽州刘虞紧急求援了,而公孙瓒也于本月上率三万大军南下。公孙瓒的三万大军有一万白马义从,五千幽州铁骑,再加上一万五千步卒,冀州供应给他的粮饷要比我们多,也就是说,韩馥肯定支撑不了几天。两下权衡,他当然要切断给我们的粮饷供应。其次,公孙瓒南下了,我们就没有借口进入冀州了,这是最严重的问题。没有冀州的粮草支持,南方的雒阳在袁术的手中,我们如果不再想办法,冀州的粮草到不了河东,我们就会再一次面临危机。” “冀州如果断绝了给我们的粮饷,我们就是部分撤军也解决不了问题。弘农郡这里必须要留军队驻防,要留军队就要有粮饷。”冀州问道,“不知道豫州、荆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买到粮食?” “那边的情况更糟糕。”胡才苦笑道,“钱我们有,听张平说,最近收入不少,但粮食就不一定了,因为那边打起来了。” 胡才把荆州、豫州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下,“当务之急先保河东,并州,河套。江政你的大军急速北上。命令张辽立即封锁进入并州河东的所有关隘,一个流民都不允许放进来。这是关系白波军存亡的大事,这一次你们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冀州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江政你立即进驻常山,让文远立即进驻邯郸,把常山,赵国给我抢过来。韩馥保不住,我们只好自己来了。” “大将军,如果我们和幽州的军队发生冲突……”江政看看胡才,问道,“我们怎么办?” “打。”胡才恶狠狠的说道:“我是征北大将军,主管北方军事,刘虞派公孙瓒三万大军南下,我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还把我放不放在眼里的?打,如果发生冲突,就给我打。” 胡才一掌拍在案几上,杀气腾腾地说道:“我只要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快拿下冀州。只要拿下冀州,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要顾虑太多。出了事,我顶着,我还有十万大军,怕什么?” 白波军主力放弃进驻洛阳,一分为二。一部由周仓统率,继续保持对关中的威慑,以保证雒阳的安全。一部由张辽、江政统率,立即北上。张辽、江政率军进驻冀州,夺强常山、赵国两个郡国,以保证今年的秋收秋种,缓解白波军粮食危机。同时率军封锁冀州进入并州的所有关隘,严禁流民进入并州。 同时胡才调兵遣将,重新安排白波军的防御。白波军中现在总共有三部分,以李峰为首,率白虎军,骁骑军,青龙军驻扎河套,朔方,五原,防备北方的鲜卑人,徐晃的朱雀军驻扎东恒,上党郡,防备河内。玄武军驻扎弘农,虎贲军前营在郝昭的率领下驻扎雒阳附近。张辽,江政率虎贲军左右营驻扎常山和赵国。李晨率虎贲军后营驻扎版蒲。剩下的近卫军,黑鹰铁骑,骠骑军,虎贲军中营,两万五千人驻扎安邑。 就在胡才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冀州的时候,孙坚率军到达轘辕关。 驻守关隘的都尉胡翔奇怪地问道:“将军要到颖川?” 胡翔,袁术手下校尉,投靠袁术不过半年,战功赫赫。 孙坚点点头。胡翔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将军,现在颖川的形势很复杂,很可能要打仗了。” 孙坚吃惊地问道:“这怎么可能?豫州的黄巾军不是被镇压了吗?豫州会出什么事?” 胡翔抓抓头,无奈地说道:“豫州牧孔伷孔大人病死了。” 孔伷死了? 孙坚大吃一惊,同时心里一阵发冷,“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有十多天了。” 怎么没人告诉我?孙坚勃然大怒,差一点要张嘴大吼。他孙坚好歹是讨董大军的先锋,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知道。 “将军不知道?”胡翔更奇怪了,“这个消息我们早就告诉主公了,主公没有告诉你?” 孙坚怒瞪双目,望着胡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破虏将军,你们应该快马急报。” 胡翔又抓抓头,疑惑不解地说道:“大人是破虏将军,粮草又是由主公供应,和豫州没什么关系啊。” 孙坚给胡翔哽住了,气得半晌没说话。别人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不告诉自己豫州牧孔伷死了,很正常,但袁术为什么也不说呢?难道袁术为了讨董勤王,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虽然袁术不知道董卓送了一份圣旨给自己,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豫州刺史了,但出于对他的关爱,这种大事无论如何也应该说一声。或许袁术太忙忘记了。 孙坚摇摇头,平静了一下情绪,问道:“你说说,豫州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打仗?” 胡翔立即做了一番解释。 豫州牧孔伷病重的时候,颖州许多门阀世族,大儒名士,弟子故吏都来看望他,袁绍和袁术也代表个人和袁阀,特意派人登门探视并送了重礼。孔伷死后,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豫州对袁绍和袁术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无任袁绍还是袁术都想把豫州掌控在手中。 第二章 豫州风云 第二章 因为白波军的关系,袁绍想以冀州为根据不成立,所以只能以兖州,豫州为根据,所以现在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把豫州掌握在手中,他袁绍就有图谋霸业的机会。 此时,袁绍正在东郡一带抵挡黑山军。听说孔伷病逝,袁绍立即以承制之名下旨,拜自家的亲戚,扬州会稽郡的名士周昂为豫州刺史,让韩浩带着五千大军急赴豫州。这五千大军是他临时从陈留郡、济阴郡等地借的,如果能趁机拿下豫州,自己霸业成功的速度将大大增快。 周昂会稽人。周昕之弟,周喁之兄。袁绍部下,曾为九江太守。历史上他在孙坚攻董卓间,被派与夺取孙坚屯兵地阳城,期后袁术派孙坚与公孙瓒从弟公孙越一同攻打周昂,周昂成功守城,流矢射死公孙越。在孙坚击退董卓后,本能升为豫州刺史,但周昂被袁绍派往代其位。 现在历史改变了,周昂的处境还没有改变,还是被袁绍派去了豫州,不过和历史上不同,现在袁绍需要豫州作根据,所以派了五千兵马给周昂。 袁术得到消息后,立即派人向刘表言和,说雒阳已经被攻克,我到了雒阳。如果我在雒阳站住了脚,我就把雒阳还给你。刘表久攻不克,既耗兵力又耗钱财,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闻言大喜,匆忙撤兵回襄阳了。 同一时间袁术随即派遣驻防在鲁阳的桥蕤带着三千兵马奔赴阳翟,叫他无论如何把豫州抢到手。但就这样带兵去硬抢显然不合适,因为雒阳已经被攻占,他这么做是要引起众怒的。 于是袁术想到了刘和。 刘和是幽州刺史刘虞的儿子,东海郯(今山东郯城)人,汉光武帝的后裔,他本来是朝廷的侍中,后接受天子的密令逃出长安去见父亲刘虞,让刘虞率兵奉迎天子。刘和途中经过袁术的领地,将献帝的旨意告知了袁术,袁术却将他扣留,并致书刘虞,让他率兵前来,一同进兵。公孙瓒认为袁术怀有异心,不希望刘虞派兵前往,因此制止刘虞,但刘虞并未听从。公孙瓒害怕袁术得知自己曾阻止刘虞,因此派堂弟公孙越率领两千骑兵去见袁术,并与袁术结纳,暗中让袁术擒下刘和并夺取刘虞的人马, 这也是公孙瓒与刘虞结怨的开始。 袁术知道在刘和的身上有一道空白圣旨,所以他匆匆返回宛城,想把刘和手上的那份空白圣旨骗到手。他想刘和要是不给,就把他杀了。可袁术到了宛城后却傻了眼,他发现公孙越和幽州的两千铁骑已经到了,刘和一改往日的低声下气,突然变得牛气冲天了。 袁术无奈,又是哀求又是威胁,刘和坚决不干。袁术气急了,双手抓住刘和的衣襟,扯着脖子叫道:“你要是不给,我今天剥了你的皮。” 刘和了解袁术的脾气,知道他就是个无赖,所以也不怕他,也扯着个嗓子叫道:“我就是不给,你敢剥我的皮?” 袁术愤怒至极,但又没有办法。刘和也不愿意和他闹僵,现在我手中有公孙越的两千铁骑,两千个人,两千匹战马,要靠袁术给粮饷,闹僵了,大家都要饿肚子了。 所以刘和对袁术说,“公路,你现在抢有什么用?将来朝廷一道圣旨,你就要让出来。” 袁术气道,“你小子懂什么?将来朝廷不是给征北大将军控制了,就是给袁绍控制了,我怎么会听朝廷的?现在我把豫州抢到手,将来就没人敢和我抢,相反,现在豫州要是给征北大将军或者袁绍抢去了,将来我就连南阳都保不住。因为我后面还有刘表那头狼,你忍心看着我四处流浪讨饭吗?” 刘和想想也是,但这道空白圣旨如论如何不能给袁术。这是给他父亲刘虞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父亲讨伐董卓。 所以他想了想就对袁术说,“公路,这样吧,我让这两千铁骑帮你去打豫州,不就是打袁绍嘛,几个来回就可以让他们滚蛋。” 袁术大喜,刘和手中的两千铁骑是精锐的幽州铁骑,虽然可能比不上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但在中原,两千铁骑可以对付一万步卒。 于是袁术拍着刘和的肩膀说,“好啊,还是你小子仗义。我看,你干脆把这圣旨带回幽州,就说是当今天子禅位于太傅刘虞的圣旨,哈哈……” 袁绍、袁术自信能占据豫州,是因为汝南、颖川是袁阀的根基,但豫州不仅仅是袁阀的根基,也是许阀的根基。陈国相许玚和自己的族兄许靖讨董打洛阳不积极,占据豫州却非常积极。 同时孔伷在临终前对豫州府的官吏们说,在他死后,朝廷短期内未必能派出官员继任。为了保证豫州的稳定,可以暂时请陈国相许玚大人代领州牧。许玚就凭着这句话,让许靖代领陈国相,自己带着五千人马匆匆赶到阳翟,要主持豫州事务。 所以为了豫州,现在陈国相许玚,还有袁术的手下桥蕤以及帮助袁术抢豫州的幽州公孙越,袁绍指派的豫州刺史周昂正在路上,很快就要到了。现在如果孙坚再去,那就是四方势力争夺豫州了。豫州不但要打仗,而是还是一场越打越大的仗。 胡翔此时作为袁术的心腹,对于豫州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对孙坚最后说:“将军如果要去豫州借钱粮,现在时机不好,只怕……” 孙坚沉默不语,他想把豫州拿在手中,但是现在看来,想占领豫州,就必须与袁绍袁术等人为敌。 孙坚长叹:“大家都是为了讨董勤王而举兵,都想拯救社稷,为何要自相残杀?如今董卓败亡在即,勤王即将成功,我们不同心同力,却为了一己之私而兵戈相见,社稷如何不亡?”他拍拍胡翔的肩膀,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你告诉我这番话,是不是想我立即率兵南下帮助后将军?” 胡翔老脸一红,非常尴尬地傻笑了几声。他确有此意,所以才不厌其烦地说了一大堆。其实,胡翔如果知道孙坚也是为了豫州而来,恐怕打死他,他也不会说了。 孙坚笑道:“大将军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何愁社稷不兴,天下不平?好,我这就南下阳翟。” “走,兄弟们,走,回家去……” ………… 豫州颖川郡。 颍川郡,秦王政十七年(公元前230年)置。以颍水得名,范围大致包括今天河南省的许昌市、平顶山市、漯河市、登封市等地,辖12县:许县(今许昌县)、阳翟县(今禹州市)、长社县(今长葛市)、鄢陵县、襄城县等,治所在阳翟(今河南禹州,战国时韩都城)。 西汉汉高祖五年,高祖封韩王信到此,故改称韩国。次年,韩王信转封太原郡,恢复颍川郡之名,仍治阳翟,统县20,汉武帝后属豫州刺史部。东汉沿置,辖区大体相仿,领17县。 阳翟,(今日河南禹州市)。传说是夏禹的都城。在东周周襄王时,狄人入侵此地而为名。 三天后,破虏将军孙坚率军赶到阳翟,拿着天子圣旨遍告各方,天子已经下旨任命他孙坚为豫州刺史,请诸位各自领军回去。 这道圣旨把各方大军镇住了。周昂和韩浩立即率军后退十里,急报袁绍。桥蕤和公孙越也退兵十里急报袁术。陈国相许玚虽然拒绝承认当今天子和这道圣旨,但迫于阳翟城紧张的局势,他也后退了十里。 一时间豫州的阳翟风起云涌,大战一触即发。 在雒阳的袁术得到孙坚的消息,立刻命令桥蕤、公孙越主动要求帮助孙坚,击杀周昂和许玚。 但得到袁术帮助的孙坚并不想大动干戈,他只想逼走周昂和镇制陈国相许玚,真要打起来,击贩了周昂和许玚,自已也就得罪了袁阀和豫州其他郡县。将来自己最多占一个颖川郡,其他豫州郡县不会遵从自己的。 只是袁术正是这个目的。这一段时间,袁术发现孙坚越来越不好控制了,所以他要孙坚成为孤家寡人,只有如此,孙坚才能乖乖的听他的话,到时候如果孙坚和各方打得奄奄一息了,自己就可以轻松拿下豫州。 桥蕤见孙坚不愿意打,随即秘密联系周昂。 在豫州,许阀是一个大家族,许氏的发源地在许昌东。春秋战国时期,许国为郑、楚等国所逼,曾多次在今河南及安徽部一带迁都。许国被楚灭后,除部分迁居今湖北荆山及湖南芷江等地外,多数许姓就地繁衍或北上迁徙。许姓北上最初迁徙之地是冀州高阳(今河北高阳),后有许氏复迁回豫州等地。秦汉之际许姓已遍布豫州的大部分地区。此后,北方许阀仅次于大汉帝国的四大门阀。 因为在同一个地方的原因,袁阀和许阀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两家之间有血海深仇。许阀想灭袁阀,袁阀也想趁机灭了许阀,免得将来一不小心,反被所害。 所以这一次争斗豫州,袁术看到了消灭许阀的机会,所以他打算和袁绍的手下周昂一起去打许玚,先把袁阀的威胁解决了。 袁术知道,在面对袁阀的仇敌时,袁绍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袁绍也有这个意思。于是乎,袁绍,袁术和许阀的许玚发生了大战,许玚手中只有几千兵马,在袁绍,袁术的联合下,溃不成军, 但是许玚并没有因此放弃豫州,在许阀的支持下,招兵买马,准备与袁绍、袁术报仇。 一时间,豫州上空,风云变色。 而此时,胡才还在弘农,因为大部分兵马已经调派了出去,胡才现在身边只有五千骠骑军铁骑和四千近卫军。再加上驻扎弘农的一万玄武军,还是对雒阳对长安有不小的震撼力的。 弘农,邹家。 此时的邹家的大院已经成为了征北大将军行营。两千近卫军精锐驻扎在附近,保卫胡才的安全。 此时,胡才刚看完各地的情报,此时袁绍在东郡,袁术在雒阳,冀州又大乱,现在豫州又出事了,看到这些情报,胡才心里着急,冀州,豫州是白波军的粮草需求地,现在这些地方乱了起来,需要早有准备,但还是措手不及,十万大军的粮草,大量的流民安置,让胡才明白,争霸天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安置现在的发展,至少需要一到两年时间才能自给自足,在这一段时间,想解决粮草危机,就必须另外想办法。 现在胡才只希望江政他们占领的冀州两个郡国有些粮草,另外就是邹家,此时他和邹氏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邹家给了白波军十万石粮食,如果不是这十万石粮食,弘农的近两万大军的粮草需要从安邑调来,这会加大粮食消耗的。 想到邹氏,胡才心里一片火热,现在来鸯儿已经离开弘农,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和邹氏在一起,享受了常人没有的享受。 看看天色不早了,胡才就直径往邹氏房间走去。 这个时候邹氏的贴身婢女就在邹氏房前守候,见胡才到来,见房门推开,恭敬的道:“老爷,里面请。” 胡才看着秀气可人的美女管家,心中一阵隐隐做动。走进邹氏的房间,婢女随即又把房门扣上。 这个时候房间里已经摆满了一桌美食! 白切鸡、清蒸桂花鱼、酸甜排骨、八宝鸭、鲜竹笋炒腊肉,乌鸡水鱼人参滋补汤,桌上还摆有各式各样的点心,如有盘香饼、栗子羹、山药糕、扁豆酥等,很多还是其他地方的美食,能在弘农吃到这些美食,的确是非常诱人的。旁边还有一壶醇香四溢的桂花酒。 “是爷吧!”一声翠美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 胡才的确也是肚子饿得慌,坐下来就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白切鸡,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啧啧的道:“夫人,快出来陪夫君一起趁热吃。” 邹氏噗哧一笑,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胡才抬头一看,眼睛就没能从邹氏的身上移开,经过自己的滋润,加上休息养神沐浴后的邹氏,更是秀丽无伦,风华绝代。只见她眉目顾盼,俏脸生辉,真是千姿百态,千娇百媚!一席真丝长袍披身,更显出她身材的凹凸玲珑,她的肌肤就如同二十岁的少女,充满弹性和诱惑力,秀发飘洒,真是说不尽的神采奕奕,娇俏盈盈。仿佛若神仙中人,未食烟火;恍惚如瑶池仙子,飘然人间。 特别是她经过雨露的滋润后,端庄秀丽的绝世俏脸上多了一层惊人的艳光。没想到邹氏竟然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难怪女人需要男人。 一双凤眼变得水汪汪的,眼波流转间,不时放射出勾魂的媚电。温婉贤淑,衿持贞节的同时又充满了无限的妩媚风情。更是让胡才瞧得目瞪口呆! 如果她出现在繁华的大街之上,不知要有多少男人在暗中为她的风华着迷,但他们当然只有咽口水的份儿。从今天起,她只能属于胡才,任何男人都休想染指。 “看什么?难道你还没有看够吗?”邹氏啐了他一句,就在他身边坐下。 香气袭来,胡才充满迷醉,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用力的嗅着她的味道,陶醉的道:“你的美丽,我永远都看不够!”说着,就要往她脸颊上嗅。 邹氏格格一笑,将他推开,道:“嘴巴最甜就是你!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再过十年,只怕你会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 胡才哈哈大声朗笑道:“你放心,你是我的人,一生一世就是我的。” 胡才现在二十八岁,在大汉帝国也不年轻了,曹操,袁绍,袁术他们和胡才的年纪差不多,但是他们的儿子已经很大了,但他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是霍诗生的,名字叫胡睿。现在已经四个月大了,女儿是刘坚生的,名叫胡蓉,现在三个月多一点。 对此胡才十分兴奋,他终于有后了,有了儿子,以后他的基业就有人继承了,这也稳定了白波军的军心。 其实这个时代的女人,其实很容易被打动,她们的世界并不复杂。一份真情,一份美丽,一份安逸,一份富足,足以击垮女人的心房…… 胡才的思想超前了她们一千八百多年,从来没有把她们看作低一等,这样的情况下,胡才简直就是女人的致命毒药。 克星,天生的女人克星。 胡才看着她那双似水柔情的双眸,正情深款款地凝视着自己,心中一阵荡漾,邹氏似乎看出胡才的心思,脸上飞起一丝红晕,直有说不尽的娇美动人。 胡才猛的咽口水,道:“宝贝,你真美!” 只见邹氏微微一笑,缓缓送上香吻,在他耳边柔声道:“夫君,谢谢你救了我!我们先吃饭!”妙人儿巧笑倩兮,花容媚人,胡才想起邹氏昨夜在床上的万般风情,一股热流又从心中涌起,他一把双勾住邹氏的娇躯,邹氏轻吁一声,藕臂揽住他的脖子…… 两人深情热吻,胡才心里泛起极大的甜蜜的感觉。 第三章 美人香 第三章 一阵长吻之后,两人分开。邹氏羞涩的为胡才倒了一杯桂花酒,顿时满屋飘香…… 胡才道:“这是什么美酒,真香!” 邹氏微笑的道:“三秋桂子、十里飘香!你说这是什么美酒?” 胡才道:“是桂花酒!”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感觉味感醇厚、沁人心脾、微酸微甜、酸甜适口,简直就是妙不可言。 邹氏看着他陶醉的样子,微笑的道:“桂花是以花入药的精品,再同糯米酒加藕粉勾芡,即可得一品桂花米酒,此酒香甜润喉,口感滑【润】,具有和胃止泻,解渴醒酒的功效,妙不可言。夫君喜欢,就多喝一点!”说着,又给胡才倒了一杯。 胡才又喝了一杯,再吃一块白切鸡,味道鲜甜,十分可口。不由赞叹了一句,点了点头。低头又喝了一口桂花酒,赞道:“夫人,我吃着这些,都不舍得离开了!” 邹氏大喜,道:“爷,此话当真!” 胡才哈哈一笑,道:“夫人,你希望我留在山庄还是出去干一番大事?” 邹氏一愣,长叹的说道:“如果站在夫君好的角度,肯定是扬名立万更好,我也相信夫君已经是有这样的打算。对我来说,经历了这么多,其实我只需要一份平静的生活,能跟夫君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相夫教子,共享天伦,这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胡才道:“夫人,你真的很懂我的心。不管走到哪里,人总要一个根。而之前我是无根无家之人,现在我有了。我会把这山庄当作就是我胡才的家!你愿意吗?” 胡才明白,他自从走上争霸天下的路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有时候想想如果和他的妻妾们安静的生活,这也许就是今生的奢望吧。 “当然。这里就是夫君你的家,这个山庄都是你的!只要你愿意一辈子都可以。” 如果胡才能留在山庄,邹氏自然十分高兴,毕竟这里是她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如今得到胡才赞赏,邹氏喜上眉梢,喜弥弥地道:“如此,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紧接着又夹了几样美食放到胡才的碗里,柔声道:“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真好吃!”胡才一边吃着,一边赞许的说道。 “好吃就多吃一点!” 屋内迷漫着一股温情的气氛,邹氏感觉从未有过的温馨感动,那种感觉是她前夫从未给过她的幸福和温馨……这是夫妻两个人的最美好的生活,虽然看似平淡,但是这种平淡就是最真实,最能入人心的快乐和幸福。 同样,觉得幸福还有胡才,看着邹氏用餐的动作、姿态是那么的高雅优美,有时真难把她和原始狂野的情【欲】连在一起,偏偏自己却硬要让这淑女贵妇与荡妇的极端形象混合为一。 美食、美酒与美妇,孤男寡女的暧昧情【欲】在含情脉脉中、在美酒轻啜中、在烛光摇曳中,逐渐升温。 酒足饭饱,胡才带着温柔的笑意,他从容起身走到邹氏跟前,道:“邹儿……”一声轻轻的叫唤,双手轻轻放在邹氏苗条纤细的小蛮腰上,牵引着柔若无骨的娇躯。 “老爷,你……”本来因害羞低头不敢直视的邹氏抬头望了稍嫌沉默的胡才一眼,却见胡才面带微笑,似乎洞察一切的正细细打量自己的娇羞媚态。 “有句俗话说得好,饭饱什么了……”胡才微笑的说道。 邹氏当然知道胡才想说什么,但是这么羞人的事情,她实在不好意思接过胡才的话!同时她给胡才瞧得心慌意乱,两朵害羞的红云飘上脸颊,六神无主,全身发烫。 此时,她不再是邹家的主人,也不是纵横弘农的女强人,而是温柔多情、渴求男人怜爱的平凡女子。 胡才这可恶的家伙明知自己的害羞窘迫,偏是不肯轻易饶过自己,双手一紧,用强有力的手臂拥她入怀,将她动人的肉体软玉温香地紧贴在他身上。 优雅端庄、温柔婉约的冷艳美妇在年轻男人灼热的眼神与热情拥抱下溶化了,娇躯酥软地靠在胡才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每一声彷佛都要敲开她长久紧闭的心扉。 方寸已乱的邹氏秀眸半闭,平日澄明深邃的眼神变得湿润迷乱,紧贴的胴【体】在厮磨中逐渐加温,娇靥红似三月桃花。她芳心可可,心里早已经是想入非非,因此乖巧如波斯猫一样,任由胡才抱着自己。 胡才的头埋在邹氏的玉颈上,如兰似麝的体香扑鼻而至,他故意在她如天鹅般的修长粉项和如珠似玉的小耳珠上呵气【舔】弄。 女性的耳垂本就敏感,在男人呼着热气的唇舌挑逗下,更是酥痒不已,刺激得邹氏螓首【骚】动,心旌摇曳。 这美女含羞带怯,却又柔顺的任由自己为所欲为的娇羞模样令人心动不已,那种霞烧玉颊、娇【艳】欲滴的风情,诱人至极。 面对这得之不易的奇珍美食,不应浪费在囫囵吞枣中,胡才伸手拔下此刻已是簪斜鬓乱的女神那古典素雅的发簪,让她如云的秀发自然写意的流泻在白皙的玉项上,本来优美高雅的知性装扮变成妩媚性感。 胡才双手拨弄着邹氏的秀发,唇齿轻轻在她纤巧的耳垂啃噬着,轻声问道:“宝贝儿,你老实告诉我,今天的晚餐的最后一道美食是不是你这位秀色可餐的大美女啊!” 听到胡才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本已有些慌乱的邹氏,发觉自己的心思似乎都逃不过他的窥视。这的确就是邹氏精心的安排,与胡才一起晚餐,晚餐之后便是两个人欢愉的世界,只是作为淑女贵妇的她不可能主动提出。 邹氏就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被人当场发现一般,羞涩和局促不安涌上心头,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心知肚明自己已是作茧自缚,难以脱身,可恨的是胡才这坏家伙却偏要用这种挑逗的手法,摧毁自己最后的矜持,亲口求他怜爱。不过这时瘫软在胡才怀抱里,像是受惊的小鸟般轻轻颤抖着的绝色尤物,早已丧失了反抗意志、无力违逆,惟有赧然梦呓般低语道:“你说得对……呜呜呜……坏蛋,别再戏弄人家了……” 听到邹氏亲口说出心甘情愿任人宰割的羞人言语后,顿时生出一种不知所以的伤怀。 在迷乱万分、娇羞万般中,晶莹的幸福泪珠潸然而出,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邹氏双唇微开颤抖,两眼泪珠打转,尽管情【欲】中烧却又不敢放【浪】行骇,目光中流露出乞求焦急的眼神,羞红着小脸,一动也不敢动。 胡才一方面心喜自己偷心计划的成功,一方面对这堕入凡尘、柔弱无助的谪仙也起了无比怜惜之心。 胡才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串串珍珠,紧紧拥抱这美妙至极、无以名状的高贵胴【体】。丰满柔软的胴【体】令人迷醉,更使人心旌摇曳是她高贵典雅的脸上充满了情思难耐的万种风情,诱人至极。 胡才也忍不住心跳加速,他低头向她鲜艳性感的红唇吻去,双唇柔软得令人心荡,胡才饥渴的亲吻着,舌头往她牙齿探去。 一开始邹氏玉贝紧【合】,犹有矜持,但在入侵者强力扣关下,唇齿之间已成弃守阵地,只能娇【喘】休休的任由胡才灵动的舌头长驱直入, 没多久,邹氏已逐渐抛掉羞涩,沉溺在男女深吻的爱恋缠绵中,香舌再不受自己的控制,主动伸出和胡才的舌头紧紧的缠在一起,这久旷的美妇在胡才的激情拥吻中开放了,玉手主动缠上胡才粗壮的脖子,身体瘫痪乏力,却又是灼热无比。 邹氏的脑海开始晕眩,整个世界彷佛都已远去,仅剩下这个强行占据了自己唇舌的男人,正把甘津玉露源源不断的输送进她的性感小嘴。 敏感的酥【胸】,紧贴在胡才结实的胸前,理智逐渐模糊,心中仅存的礼教束缚被持久的深吻逐分逐寸地瓦解,男性特有的体味阵阵袭来,新鲜陌生却又期待盼望已久,是羞?是喜?那种感觉让她激动得全身发颤,熊熊欲【火】已成燎原之势,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心荡神摇的呻吟。 这一瞬间,昨天到今天的销【魂】滋味重新涌上心头,却又生疏得不知如何回应,只得任由胡才继续轻薄,为所欲为。 胡才一面热吻着,一面两手也不得闲,右手下垂,隔着金镂衣在她浑【圆】结实充满弹性的玉【臀】爱抚轻捏,左手上举,在她如绸缎般光滑细致的脸颊、玉颈、双肩到处抚摸。 时不时扭动身体挤压摩擦她高耸柔软的双峰,胡才的身体早就起了反应。 在胡才数路进攻下,这久旷的美妇全身发抖扭动,大口喘气,饱含春意的秀眸似嗔似怨地白他一眼,脸上尽是迷乱和放【浪】的表情。 邹氏春【潮】泛动、急不可耐的眼神有如强烈春药,胡才也被撩拨得欲【焰】焚身,欲罢不能。 不知何时,金镂衣的细肩带被拨向两侧,感觉到即将赤身【裸】体的邹氏只能死命的抱住胡才,阻止金镂衣的离体下滑,只是全身乏力的柔弱女子,挡不住胡才高炽的欲【望】,他双手握住邹氏的双肩,将她推开了些,让她如莲藕般的雪白玉臂下垂,高贵的金镂衣终于滑落。 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纤秀柔美的高贵胴【体】,几乎已全部呈现在胡才的眼前,只剩那神秘浪漫紫的无肩带肚兜和同色丝质内裤,遮掩着她神秘的部位。 材质轻薄的肚兜依托着丰满的双峰,峰顶可以淡淡透出,嫩白酥胸因大口喘息,形成诱人的波浪。 性感肚兜里从未暴露的丰满山峰,现在却傲然挺立在前,任凭他为所欲为的把玩。 胡才左手紧搂着几尽赤【裸】、全身乏力滚烫的绝妙胴【体】,右手迫不急待的隔着肚兜抚握住一只丰满玉【乳】。 手掌间传来一阵坚挺结实、柔软无比而又充满弹性的美妙触感,令人血脉贲张。掌心轻抚肚兜下的峰顶,打着圈的轻抚【揉】压着。 邹氏被那胸前处传来的异样感觉弄得浑身如遭虫噬,秀眉微蹙,媚眼迷离,发出一声声令人销【魂】的嗯唔呻吟,全身娇软无力,全赖胡才搂个结实,才不致瘫软地上。 脑中一波一波无法形容的酥麻快感,迅速扩散到整个身体,饥渴已久的【欲】念强烈反扑,邹氏仰起头来,大口喘气,眼神充满狂炽的火焰,娇靥绯红、妩媚含羞、梦呓般低语道:“抱我到房间去。” 胡才将这全身几近赤【裸】的美艳胴【体】拦腰横抱,像抱新娘似的,走进邹氏的闺房里。 床被枕头已经全部被更换了。换上的全新的被子和争夺,床头上摆着两个同色系的蚕丝枕头,细看下,枕头套上竟还绣着花好月圆的图样。看得出这一切都是邹氏一早精心安排好的,对于未来的生活,她同样充满了期待和幻想。 胡才将她轻轻放在床缘,在柔和的灯光下,一具象牙般玲珑剔透、雪白晶莹的娇软玉体,蒙着一层令人晕眩的光韵,犹如完美无瑕、圣洁高贵的维纳斯雕像,尤其此刻本应清丽如仙的秀靥上已是春【情】盎然、含羞期盼,只看得胡才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胡才脱掉自己身上所有的束缚,侧坐在床缘边,双手前探为秀眸紧闭、一动也不敢动的邹氏整理微乱的秀发,然后俯身在邹氏白皙光滑的额头、挺直高耸的鼻梁轻轻吻着,双手顺着有如完美艺术品般的身体外侧无处不到的摩挲着,像是要把这上帝雕塑的动人曲线透过双手的把玩,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胡才的双手逐渐往高耸的山丘靠拢,找到肚兜中间勾环处,一拉一放,罩杯弹落两侧,中间蹦跳出一对巍巍颤颤的白嫩山峰。 在胡才的挑逗下,邹氏脸上娇羞地发出了“嘤”的一下呻吟声,潜意识的反应,娇躯蜷缩、急转向内,微微颤颤的双手立时捂住自己的胸脯,遮挡着男人虎狼掠食般的目光。 嫩白丰耸的漂亮臀【部】,与微微蜷曲的圆润玉腿,形成一道美妙动人的弧线,再完美的雕刻也无法呈现这绝世美姿的生命跃动。 胡才看得两眼直要冒出火来,食指大动,硬将这具羊脂白玉雕塑而成,毫无瑕疵的美丽肉体再翻转成横陈仰卧,同时趁着佳人双手捂胸,无暇兼顾时,将佳人下身的最后一件障碍物褪下。 这美艳尤物终于一丝不挂的横陈在胡才的眼前,本是白玉凝脂的身体因为羞涩情动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霞,晕染得格外的娇艳动人。 邹氏的身体亳无遮掩的暴露在胡才眼前,心慌意乱的她只能紧并浑圆修长的双腿,聊胜于无的掩饰此一时刻的惊慌失措。 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的窘境,她的口中发出了充满无限羞意的呻吟声来,双手掩面,紧闭秀眸,又惊又怕,却又无可奈何。 多年来,自己的身分地位尊贵无比,何曾被人如此玩弄过?哎!带着邹家一步步发家致富又能怎么样?典雅端庄的尊贵又如何?只因忍不住一时的情【欲】纠缠,如今只能羞涩无助的任人摆布了。 看到平素凛然不可侵犯、雍容华贵的高贵女神,终于不着片缕,柔弱得像是一只温驯的小猫,横陈在自己面前,等待自己的临幸爱怜,胡才心中涌起无限的骄傲。 或许这一段时间和邹氏相处的机会多了,所以他此刻一点都不着急,而且慢慢品味着。此刻胡才继续用带有侵略性的灼热眼光,仔细欣赏起邹氏玲珑有致的曼妙身躯,但见柔嫩的肌肤依然吹弹得破,白里透红似有光泽流动;高耸的山峰,勾勒出极为优美的动人曲线。 平坦白嫩的小腹上镶着迷人、小巧的肚脐眼儿,小腹下面修长匀称的玉腿白皙光洁,肌理细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真是老天爷的希世杰作。 感觉到胡才贪婪灼热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裸露的身体上无所不在的侵犯,邹氏玉面霞烧、全身发烫,心中又急又羞,胡才明知自己渴求他的放肆,偏要像猫捉老鼠般吊足她的瘾子,让她难过害羞个够。 可是事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邹氏只能微嗔道:“你还没看够吗!” 听到邹氏心急如焚的娇嗔,胡才内心得意万分,你急我偏不急,此时的胡才就像一只用前爪按压住猎物的狮子,正要挑精捡肥一番。 在大饱眼福后,双手轻轻地抚摸在那如丝绸般的雪肌玉肤上,岁月完全没有在这年近三十的绝色尤物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他爱不释手地轻柔摩挲,陶醉在娇嫩柔滑的细腻质感中,沉浸在美妙身体的暗香浮动中。 微凉的夜风轻拂着她雪白丰满的山峰,在火热目光的注视下渐渐晖染成一片诱人的娇红。 胡才看的兴奋不已,不由低着头含了上去。 第四章 想要孩子 第四章 那一阵阵酥麻难当的感觉使邹氏整个意识都腾空起来,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过多的酥麻和激情令她无法承受,邹氏只觉得自己体内那燎原的【欲】火将她仅剩的矜持焚烧殆尽。 压抑已久的原始【欲】望已经被全面撩拨起来,邹氏口中娇【喘】吁吁,不时还伸出香舌舔【着】微张的樱唇,如饥如渴。 邹氏泛红的肌肤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汗珠,纤细的柳腰如蛇般款款摆动,浑圆匀称的修长美腿不再紧闭。 源源不绝的快感,一次又一次冲击她的理智,此时的她像极了久旷的怨妇,脑中只有原始的欲念,什么优雅端庄、道德尊严,这高贵的女神都不管了,难以忍受的空虚感令她放弃了所有的坚持,媚眼如丝,娇声呻吟。 风姿绰约、举止优雅的美丽妇人终于在胡才无所不在的情【挑】撩拨下,耐不住高涨的情【欲】,抛开礼教的道德缚、揭下高贵面具下的伪装,亲开尊口邀请他快快上马。 听着超级冷艳高贵的美妇人再无掩饰的诱人言语,胡才一股火热立时从小腹处蔓延开来,再也无法忍受,先将邹氏发烫的身体挪往床中央,再扑到美艳无双的身体上。 几度春【光】,却是那无无比妙。 激情过后,胡才看到这美丽动人的邹氏又是柔情蜜意又是顺从认命的痴迷模样,胡才野性又起,笑道:“妇人,全身黏黏的不太舒服,我们一起去洗鸳鸯浴,好不好?” 冷艳贵妇人邹氏闻言立刻红晕上脸,垂下螓首,不敢说好也没有出言拒绝,只是一副含羞答答的柔顺表情。 胡才见怀中佳人那副娇滴滴的神态,心中不由得一荡,心想不论如何尊贵的女人,一旦陷入热恋,都将放下身段变成依人的小鸟。这个道理古今亦然,只要是女人都是如此。 于是不等冷艳贵妇人邹氏的回答,伸手将她一把抱起,胡才柔声问道:“浴室在那里?” 冷艳贵妇人邹氏羞怯得涨红了脸,不敢应答,只将微颤的小手指向床的右侧。 原来这个房间的整体设计非常巧妙,浴室别有洞天的隐藏在卧室旁边的更衣室后面,穿过更衣室,便浴室。 这样的设计非常方便和合理,洗澡出来,可以在更衣室穿衣,然后直接进入卧室。胡才不得不感叹一千八百年前的古代,已经就有这样设计的理念。 不过这与邹家的财富有关,没有庞大的财力是不行的,胡才在邹氏身上下功夫,除了喜欢邹氏的貌美外,就是为了邹家的财富。 进到这个浴室,胡才才发现,自己真的OUT了。这一千八百年前浴室的设计,就算是二十世纪的建筑师们,也未必能想象到和做到。 汉白玉砌造的浴室,按现在计算面积算,至少有三四十平方,就像一个小型的游泳池,还阶梯沉沉深入。而浴室雾气升腾,肯定不是现代的热水技术,估计是地底下冒用而出的温泉,而浴室有暗道将不断涌出的泉水往外排出,而浴室里竟然还摆有各种雕饰品,更有一些餐具之类的, 难道洗澡的时候,还要喝茶!另外浴室的旁边摆满各种沐浴时候用的花瓣。还有很多胡才说不出名字来的古代化妆品和保健用品,琳琅满目的陈列一柜,难怪这已是近三十的美妇人,还能保有如二十少妇丽人般的妩媚姿色和少女般吹弹得破的肌肤,而其风情万种的成熟神韵,又绝非少不经事的青涩少女所能比拟。 在柔和的烛光下,面貌美艳绝伦、身材玲珑有致、肌肤晶莹柔嫩的美妙身体,就这样一丝不挂、赤裸裸地婷立在浴室中,满园春光,肉香四溢。 胡才步入温泉中,飞溅的水花贴覆在冷艳贵妇人邹氏赤裸的身体,绯红的脸庞变得水灵起来,沾着水珠的双峰晶莹剔透,犹如经过雨水洗礼、令人垂涎三尺。 一颗颗珍珠般的水珠从高耸的山峰滴落,滑向美丽的小湖,流过平坦的草原,这美景竟似一幅引人入胜的动画。 “我帮你!”胡才一脸坏笑,眼神放【荡】。 不等邹氏的回应,胡才径自替这个羞羞答答的绝色美妇细细擦抹起来,冷艳贵妇人邹氏被这意想不到的举动羞得耳根通红,只能低垂着螓首,脉脉含羞地接受他无处不到的搓【揉】。 胡才为什么如此大胆开放,自己又为什么总是心甘情愿的任他摆布,难道就是这小冤家的热情活力,深深吸引自己迟暮的心境,让自己招架乏力,成了他爱情的俘虏。 邹氏已经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就好比一切已经不是自己的那样。在她的脑海里,一切都像是非常自然而然的。 胡才借着替她搓【抹】之机,爱不释手地抚摸千娇百媚的佳人那光滑细致的雪肌玉肤,轻抚她线条柔美的纤巧细腰,双手滑过她平滑洁白的柔软小腹,玩弄着她那浑圆娇翘的玉【臀】,转过身来,连挺直优雅、如丝绸般光泽的玉背也不放过。 胡才肆无忌惮的挑逗、撩拨,把怀中怯生生、不知所措的绝色尤物再度逗弄得香喘细细,娇颜羞红。 好不容易替她抹完沐浴乳,知道她害羞,也不要邹氏替自己擦抹,自己快速胡乱擦抹一番。 胡才双手捧起冷艳贵妇人邹氏含羞低垂的螓首,大嘴深深印在美人娇艳的红唇上,直吻得冷艳贵妇人邹氏脸红心跳、快要喘不过气来。 害怕一个不小心滑倒在湿滑的浴室,只能双手环抱,紧紧拥着胡才粗状有力的腰身,两个身躯亳无间缝的紧贴在一起,美妙无比的身体更显得柔软滑腻。 紧抱一起的肢体扭动着,胸部对胸部、大腿对大腿为彼此搓抹起身上的沐浴乳,从未有过的美妙经验,刺激得冷艳贵妇人邹氏柔嫩无比,满脸通红。 忽然小腹传来一阵一阵异物顶触的感觉,低头一看,原来胡才紧顶在自己柔软的小腹上蠢蠢欲动,一波一波新奇、销魂的刺激不断涌上,原本已然沉淀下来的春【情】,在胡才过人精力的刻意挑逗下,再次地翻腾起来。 【欲】火难耐的冷艳贵妇人邹氏不断扭动娇躯、发出呓语般的呻吟声,渴望攀上另一个【情】欲的高峰。 看到冷艳贵妇人邹氏春意荡人、媚态横生,渴望再起风云的娇羞模样,胡才把水用水瓢没头没脸的往两人身上淋下,水流不断地冲走身上的泡沫,也稍稍冷却了一触即发的【欲】火。 胡才揽身一抱,让冷艳贵妇人邹氏平躺着。 虽然才刚经历过激情,可是像这样在浴池里鸳鸯戏水、坦裎相见,还是生平第一遭,新鲜好奇中带着陌生窘迫,只能任由胡才花招百出的摆布。 胡才拉起平躺在浴缸中的冷艳贵妇人邹氏,让自己滑入水中,换成自己平躺在浴池里,大手环抱冷艳贵妇人邹氏的纤纤细腰,将她那柔弱无骨的身体缓缓举起,调好角度,进入她的身体。 冷艳贵妇人邹氏满面红潮、媚眼如丝,身体扭动着,嘴里发出欲死欲仙、梦呓般的娇呼。 此时冷艳贵妇人邹氏抛掉过往所有的压抑,放浪地迎合这命中的真命天子,不停地疯狂淫干,尽情享受原始情【欲】所带来的极乐和满足。 抛开所有束缚,揭下所有面具,坦然面对欲求的渴望,享受那一波接着一波酸酥晕眩的快感,让她的三魂六魄直上云销。 激情后酥软无力的冷艳贵妇人邹氏,丰满成熟的身躯瘫倒在胡才的怀里,舒服地让胡才搂抱着,一起浸泡在温热的池水中。 高潮后的脸颊显得那么的娇艳欲滴,美眸中满是狂风暴雨后的甜蜜余韵。 激情后的男女稍稍恢复活动力,简单冲洗后,胡才抱起千依百顺的大美人,躺倒在宽大舒服的床上,相拥入睡。 冷艳贵妇人邹氏抱着胡才,感慨万千,在这个乱世,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子,是不可能像普通人一眼相夫教子的,在这乱世中,她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姬妾,既然如此,不如找一个强大一定的,上一次董卓军驻扎弘农的时候,邹氏就想过,但是没想到还没有等人有所行动,天下风云变幻。讨董大军和董卓的西凉军势如水火,那个时候邹氏觉得自己应该等一等。 更重要的是,在董卓进入雒阳前,邹家与白波军有交易,虽然这不算什么,但是在弘农的他知道白波军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 果然如邹氏想的那样,白波军发展迅速,不仅打败了南匈奴,而且还打败了董卓的西凉军,特别在李傕的四万西凉军差一点全军覆没的时候,邹氏才真正的重视白波军。 同时邹氏有些后悔,早知道白波军这么强的话,当日合作就应该与白波军交好关系。邹氏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他明白,现在天下大乱在即,一支强大的军队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董卓为什么会进雒阳?就是因为他有十几万西凉军。胡才以白波军贼帅起家,为什么现在会成为征北大将军?就是因为他手中有几万军队。袁阀,杨阀这些大汉帝国的门阀为什么会让董卓占领雒阳?就是因为他们手中没有军队。 那个时候,邹氏去了河东,观察河东的一举一动,邹氏发现,胡才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武夫,虽然他对豪门士族的手段有些残忍,但是并没有对豪门士族赶尽杀绝,白波军治下的霍家就是一个例子。 霍家在平阳的时候支持胡才,又把霍诗嫁给了胡才,现在他们得到了什么?霍诗是胡才的正妻,霍诗的儿子是胡才的嫡长子,霍邱是白波军军幕府大员,霍平是骠骑军统领,可以说,霍家一门显赫。 可以说只有胡才还在,霍家在三代内不会衰弱,同时更有可能的是,成为第一家族。毕竟胡才现在有并州,河套和河东,白波军十万,很有可能统一天下,到时候霍家就成为了第一家族。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这其实就是投资,当然,投资有失败和成功,失败了就一无所有,成功了就名留青史,功成名就。 邹家虽然比不上那些门阀世家,但邹家有一项是别人不能轻而易举能够相比的,那就是邹家的财力。 作为邹家的当家人,邹氏最清楚邹家的财力,如果邹家投靠任何一个人,相信没有谁会拒绝,但是想投靠谁,邹氏为难了。 董卓,袁绍,袁术,胡才这是邹氏的几个人选,他们四个人代表着现在天下的四个势力,其中袁绍袁术是袁阀的人,虽然现在袁阀一分为二,但是袁阀的影响力没有削弱,所以如果邹家投靠袁绍或者袁术的话,因为有袁阀的存在,也许他们不会把邹家当一回事。 除了袁绍和袁术外,就只剩下征北大将军胡才和相国董卓了,胡才和董卓有一个地方相同,那就是他们缺少钱粮,而这一点就是邹家所拥有的。但在胡才和董卓之间,到底选择哪一个,邹氏又迟疑了。 此时董卓霸占雒阳,成为众矢之的,他能不能在讨伐中坚持下去?这是邹氏最关心的问题,毕竟西凉军有十几万,加上雒阳的南北军,西园军,董卓的军队有二十几万,这么庞大的力量能不能独揽乾坤? 邹氏明白,如果选择董卓,如果董卓失败了,邹家也会有灭顶之灾。所以在邹氏想投靠董卓的时候迟疑了。 随着时间的变化,天下大势渐渐地变化着,先是河东的白波军打败了南匈奴,占领了河套,再是董卓迁都,接着就是三路讨董,弘农一战,白波军占领弘农,董卓不得不离开雒阳,返回长安。 这个时候,邹氏知道这已经到了选择的时候了,毕竟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邹氏犹豫不决的时候,来鸯儿找到了她。来鸯儿和她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邹氏没想到的是,来鸯儿让她投靠胡才。 让邹氏没想到的是,这胡才就是色中恶鬼,一见面就占有了她,虽然她早有准备,但心里还是羞愧难当。不过让邹氏自己羞愧的是,在胡才的强势占有下,自己竟然有一种被他征服的感觉。 不过邹氏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非常不错,邹氏更明白,想要在胡才的心目中占有一定地位,就必须让胡才知道她的价值,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邹家的财力。 翌日清晨,胡才悠悠醒来,邹氏早已经不知所踪,胡才就穿衣服起来,去大厅。这个时候,邹氏已经等候他很久了。 胡才留意到邹氏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眉目如画,睫毛忽闪忽闪的,淡淡的腮红,鲜艳的樱唇,米黄色及膝连衣裙勾勒出绵软的柳腰,成熟美妇玉体娇躯山峦起伏,美不胜收,玲珑浮突得恰到好处,高耸的酥胸前两处丰硕饱满的乳【峰】将连衣裙鼓鼓的顶起,双峰之间形成一道高高的山梁,随连衣裙紧贴着雪峰上下完美的弧线下来,高耸丰硕的酥胸,左右膨胀浑圆【翘】起丰腴的美【臀】,修长浑圆的玉腿,配上红色绣鞋,更加性感迷人,惹人遐思。眼角的隐约可见的鱼尾纹,不仅没有影响她的美丽,配上妩媚的丹凤眼,反而更加增添了成熟美妇的风情丰韵!想起她的风【骚】柔媚【淫】荡放浪,胡才忍不住食指大动。 “老爷。”邹氏笑吟吟的站起来。 胡才笑嘻嘻坐下,一边吃一边说道:“过几天我准备回河东,你自己准备一下。” 邹氏应了一声,她其实早知道这一天了,河东才是白波军的大本营,胡才是不可能长时间呆在弘农的。只是邹氏有些迟疑,河东有胡才的女人,到了河东,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天天和胡才在一起了,说不定会陷入后宫的争风吃醋中。 不过邹氏也明白,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胡才不可能一直呆在她身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也不会选择胡才。 “老爷,我有东西想送给老爷。”邹氏笑吟吟的说道,在离开弘农前,她需要让胡才知道邹家的强大。 “什么东西?” “在弘农城外的山谷中,有几个仓库,里面有一百万石粮草,老爷要不要?”邹氏笑吟吟的说道。 胡才闻言大喜,一百万石,足够白波军几个月的消耗了,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啊。胡才一把抱过邹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宝贝,你让我怎么谢谢你啊?” 邹氏发出银铃般的轻笑,巧妙的避开后,说道:“不要乱哦!” 转身跑到胡才的身后,两手臂环住胡才的颈子,双手交叉在胡才的胸膛,将胸部紧紧压在胡才的背脊,顽皮地在胡才耳旁呵气,并轻轻吻了胡才的脸。 胡才岂能让她掌控自己,当即转身将邹氏抱起,将邹氏的两支修长玉腿交叉在自己腰际,并坐在一旁的几案上,使得邹氏那若隐若现丰美诱人的山峰呈现在自己眼前。稍微抬头看着邹氏俏丽的面容说:“夫人想要什么?” 邹氏搂着胡才,娇滴滴的说道:“奴家想要一个孩子。” 第五章 神秘女人是谁 第五章 第二天,胡才带着近卫军离开弘农,同行的还有一万民夫和一百万石粮食,这一百万石粮食是白波军救命的粮食,有了它,白波军才能坚持到秋收。 不过即使如此,胡才也没有放开关卡,让流民进入河东和并州,在没有其他粮食的支持下,他没有办法安排流民。现在的流民过来需要提供他们一年多的粮食,最少也需要大半年,这么多粮食他哪里来? 虽然胡才安排邹氏利用邹家的关系去购买粮食,但能不能买到还是一个未知数。 六月,雒阳。 已经到晋阳的安北将军张辽急书弘农,冀州牧韩馥连续急书征北大将军府,说冀州情况危急,自己手上钱粮有限,考虑到雒阳已经攻克,调拨给白波军的四个月粮饷也已经全部支付,今后他就不再向白波军提供粮饷了。张辽建议弘农,立即撤军弘农大营,不要再攻打潼关了。 这时,李晨又来急书,三辅流民突然暴增,黄河岸边人满为患,哭声震天。他恳求胡才,立即放船,把流民接到河东。 李晨在信中说,四月,董卓回到长安后,处决了一批参与叛乱的官吏。为了抓捕逃匿者和防止叛逆层出不穷,他命令新任司隶校尉王方,将三辅官吏和百姓中凡儿女不孝顺父母者,弟弟不尊重于兄长者,僚属不忠于上官者,官吏不清廉者一律抓捕处死,抄没财产。于是有诬告层生,含冤而死者数以千计。百姓惶恐不安,在路上相遇时,只敢用眼睛相互示意,连话都不敢说。 五月,董卓开始扩建郿坞,大肆抓捕壮丁,增收赋税。三辅百姓苦不堪言,纷纷逃亡。 李晨估计,关中的流民有五万到十万。 胡才断然拒绝。他回书李晨,请他想想并州河东两百多万百姓的生死。如果把他们放进来了,白波军如何承受?今日白波军岌岌可危,千万不可再放一个流民进来。 胡才急书李峰,暂时不要撤军,天天用抛石车攻打潼关,无论如何要封锁关隘,不能放一个流民进入雒阳。 晏明于心不忍,想劝两句但又不敢。胡才摇头道:“白波军之所以有今日,就是因为深受流民之苦。我不能再心软了,再心软,白波军就彻底崩溃了。” “大将军,他们会死的。” “除了河东和雒阳,流民还可以南下武关到荆州。”胡才指着案几上的地图说道,“他们可以到南阳,到南郡,到江夏,甚至南下到江东,那里远远比并州到河东富裕,也比并州河东安宁。流民到南方或许可以找到一条活路,但到并州河东却是自寻死路啊。” 为了白波军,胡才争霸天下的大业,胡才不能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只会让他灭亡。 此时的胡才已经到了安邑,战事也短时间的平静了下来。 安邑,此时的安邑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已经越来越繁荣了,如果不是因为各地的战事,安邑的恢复还要快。 随着地盘越来越大,军幕府的地位越来越高,现在的军幕府就是征北大将军府,主管白波军治下河东、并州、河套的军政大事,但伏完等人的加入,与军幕府的世家结盟,胡才对军幕府的控制力就小了很多。 如果不是因为胡才抓住白波军的军权,现在他恐怕早已不是那样随心所欲了。 这天,来鸯儿邀请胡才去天香阁,胡才带着护卫来到天香阁的时候,来鸯儿神神秘秘的把他带进了一个房间。 到了房间,胡才看到房间里月影阁包裹,胡才不由看向来鸯儿。 来鸯儿笑嘻嘻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胡才一愣,这来鸯儿搞什么鬼?他将包袱打开,只见一张被单下面,居然是一个只穿着睡衣的绝色美女,估计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冰肌雪肤光润如玉,被灯光映衬的如牛奶般光滑白皙,紧身的薄纱衬衫被真丝系带束的凸显出高耸的性感酥胸,玲珑浮凸,袖口露出两支嫩藕般的手臂,斜开的领口,掩不住一片峰峦起伏红梅微露,泛着晶莹水灵的玉泽。窈窕高挑的娇躯上充满青春的气息,即透露着美女特有的纯洁无瑕又隐藏着妩媚和性感两条玉腿显的圆润而紧绷,自下而上展现着优美的曲线,笔直雪白浑圆,修长细致的美腿真实柔滑,曲线优美、浑圆高挺的【美】臀部被洁白的短裙轻轻掩盖,丰润秀丽的足踝、精致匀称的足趾,在水晶丝下朦胧显现,每一颗粉红的豆蔻都娇嫩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把玩轻吻一番。 看到这个美人的脸蛋,那才是一张教男人恋慕、女人嫉妒的亲丽脸庞,弯而浓密的长睫笼盖着氤氲着雾气的秋眸,完全的素颜却比施了任何脂粉都要光彩动人,黛眉轻扫却比经过任何修饰都要完美,挺秀的瑶鼻下如菱的樱唇丰润得娇【艳】欲滴,颦笑之间都足以撩拨起胡才胸臆间的心火。 胡才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美姬,足可以进入大汉帝国十大大绝色美女,其风韵更是堪称天下第一,就算你称呼她做也不过份,而胡才后来还真就这样称呼了眼前这个美人。 “爷,这人怎么样?”这个时候来鸯儿出现在了房间里面。 胡才点点头,道:“不错,是个美人,来鸯儿,你把她送给我的目的是什么?” 来鸯儿看到这个美人的时候,尽管自己是女人,也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叹,实在太美了。“难怪爷刚才看的魂不守舍,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水乳做成的,太美了!!” 胡才闻言瞪了来鸯儿一眼,凭直觉,胡才觉得来鸯儿不安好心。女人都是嫉妒的人,来鸯儿会这么的好心? 只是一时间胡才并不清楚来鸯儿的打算,因为来鸯儿手中掌控着太平道的情报网,胡才曾经让锦衣卫和秘兵调查,但是一无所获。 来鸯儿笑道:“美女配英雄,老爷难道不喜欢吗?这可是我送给老爷的礼物,老爷别拒绝哦。” 胡才眉头一皱,他感觉到自己在来鸯儿眼中这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太美了,比来鸯儿并不逊色,他看到这几乎透明的美人,心里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老爷好好享受吧。”来鸯儿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然后离开了房间。 李峰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身份,来鸯儿只告诉他叫‘韩姬’,这是不是真的胡才并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你……你是谁?”‘韩姬’被揭开昏迷穴道,看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着,而这个房间又不是自己的房间,当即惊讶的叫了起来。 胡才抱着她,将她那尖挺的双峰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刚才一直憋着的那股【欲】火又冒了上来。于是胡才迷迷糊糊的把嘴巴凑在‘韩姬’的耳畔,嘴里喃喃说道:“爱姬,你主人已经不要你,把你赏赐给了我,所以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夫君,我好喜欢你,我想要你!”他说着两手就开始了实质性的行动。 “不可能……老爷不会把我赏赐给别人的!”‘韩姬’见状连忙用力推开胡才,谁知胡才力气大得出奇,她压根没有推得动,反而被胡才按倒在了床上。 倒在床上,‘韩姬’想喊人,又想到喊人的话自己是身份,如果被外边的人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岂不是自己的脸丢了?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自己的身份特殊,这一段时间自己的丈夫好久都没有亲热过了,现在被这个年轻而又强壮的男人大手在身上一阵乱摸,她整个人都软了,只能象征性的反抗着。 说实话胡才长得不难看,而且身强体壮的还透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自己一直梦想着和白马王子亲热的羞人镜头又浮上了‘韩姬’的脑海。 因为天天都是在守活寡,因此‘韩姬’也不可避免的会有那种幻想,其实只要是女人,都会这样的幻想,不论身份高低、尊贵贫贱。 面对美女的诱惑,这时胡才再也忍不住,由后面伸手环抱住‘韩姬’,双掌握住了‘韩姬’裸露挺秀的双峰,那双山峰比他所征服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大,触手柔嫩而有弹性。 ‘韩姬’再也没有反抗,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身躯抖动得更厉害了。 胡才将双唇印在‘韩姬’雪。白的后颈上,轻轻的吸【吮】,舌尖滑过的腻滑肌肤明显起了轻微的鸡皮疙瘩。 胡才揉【抚】着‘韩姬’的山峰,同时空出一手撩起了‘韩姬’的睡裙。 “啊!”‘韩姬’可能因为怕睡衣会在臀【部】显出内裤的痕迹,所以她穿的是薄薄的蚕丝底【裤】。 由背后看,那浑圆雪。白匀称的美腿,简直无可挑剔,使胡才的跨下坚挺的顶在她的股沟上。 ‘韩姬’知道自己股间顶的是什么东西,开始全身颤抖,呻吟出声。 胡才打铁趁热的拨开‘韩姬’臀。部内裤缝,伸手由她的股沟探到她的跨下,她的两条大腿立即并拢,把胡才的手掌夹住,胡才能感受到她柔滑细腻的大腿肌肉在抽搐颤抖。 “你到底是谁?你……你不怕灭九族吗?”‘韩姬’颤声的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刺激我呢?”胡才哼声的道:“如果你乖乖的,那么我舒服过后,还可以娶你做妾侍,如果你敢反抗,我就把你赤裸的扔到大街上,我看你的男人还能不能宠幸呢?” ‘韩姬’听完胡才的话,整个人都不敢出声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这个男人所得出做得到。在她想来,这个男人一定是丈夫的仇家,此刻正在以强暴自己来报复。 胡才用尽了力气把‘韩姬’翻了身,仰躺在胡才眼前的‘韩姬’紧闭着迷人的凤目,长如扇型的睫毛轻轻抖动着,颊上泪迹未干、檀口轻喘。 “嘿嘿,‘韩姬’,原谅我的冲动,因为你实在是太美了!”胡才嘿嘿笑道。 她这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让她不解,难道这男人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自己丈夫的仇家? 胡才温柔的将唇印在她柔软的唇上,她没有挣扎,反而任由身上的胡才吸吮着她嫩滑的舌尖,胡才贪婪的吞食着她口中的香津玉液,将甘甜的玉液吞入腹中。 同时胡才进入她的身体,他用胸部压着‘韩姬’的上身,使她动弹不得,另一方面下身猛力的动作起来。 ‘韩姬’首先感觉到的,一股股的电流不断的由下自上缓缓遍传全身。 好紧好舒服啊,胡才忍不住的感叹,里面让男人都流连忘返。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胡才得意的调侃道:“难怪你这么美丽,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尤物,极品啊!!” ‘韩姬’尽管被强暴着,但是听到胡才这句话,还是羞得将玉首埋在他怀里,娇嗔道:“你……强暴我。” “我弄得你舒不舒服?比起你丈夫如何?”胡才压根不理会‘韩姬’的挣扎和羞涩,再度出言挑逗道:“我的功夫是不是比你丈夫如何?你快告诉我……” “不知道……”‘韩姬’低低头的说道。 “不知道!?”胡才坏坏的一把‘韩姬’的粉脸捧了起来,对着她红红嘴唇一口吻了下去,‘韩姬’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想推开他又被他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后脑勺,只好任他亲吻着自己红润、香甜的小嘴。 甚至‘韩姬’的舌头还不由自主的伸过去和胡才缠绕着,对刚刚这个粗暴的与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她心里是既是恼恨又是喜欢。 胡才见‘韩姬’的身体软了下来,他一双大手又不老实起来。 ‘韩姬’让胡才色手摸上了身子,顿时变得软绵绵的失了力气,娇声呻吟着。 “嗯……” ‘韩姬’的粉脸绯红着,连气息都变得急促起来,从樱唇中吐出梦呓一般的娇【喘】。 胡才的心狂跳了起来,身体的力气大了一点。 由于胡才这一下顶得太大力了,‘韩姬’的胴【体】突然震了一下,差一点把胡才震下来。 胡才顺势把‘韩姬’轻巧的掀倒在床上上,翻转成正面,并面对面的趴在她身上,死死的压着她。 ‘韩姬’温驯的让胡才压着,双眼还深深的注视着这个让自己又恨又喜的男人。 胡才两只手一起动作,在‘韩姬’的腹部轻轻的揉捏着,然后慢慢的向上移动,手掌托住‘韩姬’左乳,每当她有不悦的反应时,他就停止了动作。最后胡才的手握住了她的整个山峰,‘韩姬’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可是并没有反抗。 胡才一双手掌抚摸‘’韩姬’丰挺的山峰,并交替的两边捏【揉】着,山峰被拉扯成各种形状。 ‘韩姬’的双颊布满红晕,紧蹙的眉头让胡才看着心疼,随着胡才不停的玩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飞啊飞。 胡才用掌心压住肉珠,不停的摩擦,突然听见她“哼”了一声。胡才抬头一看,‘韩姬’那紧蹙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开始享受肉体传来的快感,除丈夫之外那没被外人享用的肉体,在陌生男人的抚摸中显得异常的敏感。 胡才用自己的浅浅胡渣厮摩着‘韩姬’【粉】嫩的腮颊,那成熟少妇的体香令他深深陶醉,欲望大起的他凑过去吻着她的双唇,低声问道:“我该怎么让你快乐呢?” 胡才双手不老实的摸着‘韩姬’丰满的一对山峰,连连赞叹道:“厉害啊!这么巨大的山峰,我真羡慕你的征服,不过它以后只能属于我!!知道了吗?”说着,用力的狠抓了一把! “啊……痛……痛……”‘韩姬’脸色苍白的叫道,显然是受不了胡才的用力狂抓! 胡才哼声的道:“知道痛就好!你现在落到我的手中,处理你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强暴了之后,杀了抛尸街头。第二个法子是你做我女人,一辈子享受快乐!你自己看着吧!” 胡才说着的时候,向‘韩姬’瞧了一眼,只见她眼光中满是求恳之意,显是要他接纳第二个法儿。 “很好,那你就乖乖做我的女人,现在我们就来洞房!”胡才说着,身体重新压了上去。 “啊……”‘韩姬’忍不住又是一声动人的呻吟。 胡才知道要征服这个绝色少妇,就是在床榻之上带给她极大的欢愉,而要在床第之间大获全胜,调情就成了胡才的最佳的手段。 所以胡才并没有继续探讨下去,感觉到‘韩姬’似乎难耐的扭动身体后他飞快的将手指抽回,开始专攻向上身。胡才的手已经直接握上了她的一双山峰,她无奈的停止了抗拒的动作。 ‘韩姬’在胡才大胆的挑逗下,又发出了轻微呻吟。 看到‘韩姬’那享受的样子,胡才把指尖移到她眼前,邪笑着问道:“这是什么? 第六章 阳安长公主 第六章 ‘韩姬’害羞的转过身去,把脸埋进了胡才的胸前,胡才却还不饶她,反转过她的身子,把手指伸到自己的鼻前闻了闻,赞道:“好香啊!” 又放到嘴中舔了舔道:“好甜!” 看着胡才一脸坏笑,‘韩姬’伸出手来打了他一拳,脸上充满了娇羞。那动人的姿态,只要是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 胡才借势推了‘韩姬’一把,让这怨妇的【臀】部悬空在床上,‘韩姬’没有发觉他邪恶的用心反而靠得更紧了。 胡才的大手再次抚上了‘韩姬’的腹部,并在圆圆的肚脐周围环绕着,“真是完美,人说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将来你一定要跟我生十个八个小孩才行……”胡才一面说话分散‘韩姬’的注意力,一面用手指在她内裤边缘试探着。 “啊……不要……”‘韩姬’不禁呻。吟道。但是心里却是默认了胡才的说法,的确虽然丰衣足食,养尊处优,但是难言快乐,更不要说幸福,其实就是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根本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尽管此刻自己是被这个男人强暴,但是这种快乐却是无边无际的,甚至让她忘记了这是在强暴。 胡才看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将‘韩姬’拉起身,将她的屁股拉到床边,用刚抽回的双手抓住她双脚,让她直直的向上撑开一百八十度、 “啊……”’韩姬’发出一声迷乱、狂热而又羞答答的娇【喘】,感觉自己欲【火】焚身、 一股渴望被男人猛烈占有的原始生理冲动占据了‘韩姬’脑海里的一切思维空间,她的欲望高炽,却又万般娇羞。 ‘韩姬’那秀美的娇靥因熊熊的【欲】火和羞涩而胀得一片火红,玉嫩娇滑的粉脸烫得如沸水一样,含羞轻掩的美眸半睁半闭…… ‘韩姬’伸出双手攀在胡才的脑后,两脚则分开高架在他的肩头,脸孔红通通的闭着眼睛说道:“不要……不要那么粗暴哦!” “嘿嘿,叫我老爷!!”胡才命令的说道。 “老爷,不要这么粗鲁……”她这句话没说完,胡才就已经挺身而进。 太舒服了,神仙般的感觉,胡才心里大呼痛快,这么美妙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的, “啊……” ‘韩姬’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一声哀婉悠扬的娇【啼】,她第一次与丈夫之外的男人【合】体,就尝到了那销【魂】蚀骨的快感,爬上了男欢女爱的高峰。 ‘韩姬’领略了那欲仙欲死的【高】潮,一个刚刚还是三贞九烈的良家妇女,如今身心都再也承受不了那强烈至极的肉体刺激,彷佛要昏过去了,她已经进入男欢【女爱】的最高境界。 数秒钟之后,‘韩姬’再次“啊……”的一声娇【啼】,修长雪白的优美玉腿猛然高高扬起、僵直……最后又酥软娇瘫的盘在胡才的股后,一双柔软雪。白的纤秀玉臂也痉挛般的紧紧抱住胡才的肩膀,十根白玉般的纤纤素指也深深陷入他肩头,而她那被【欲】焰和偷情的娇羞烧得火红的俏脸也迷乱而羞涩的埋进他的胸前…… “要死了!要死了……”‘韩姬’的娇靥羞红,口中发出一声声满足而娇酥的叹息。 胡才神情满满的从房间里离开,外面来鸯儿笑眯眯的等在那里,看到胡才出来,就笑吟吟的走过来:“我的大将军,这个美人怎么样?舒服吧?” 胡才满意的点点头:“等一下让她去我府中。”自己上过的女人,胡才自然不会放过,他可不想让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这个女人这么美丽,男人见了不会放过的。 来鸯儿笑道:“这可不行,这个女人可是有夫之妇,而且身份高贵。” 胡才不在意道:“有多高贵?” 来鸯儿回答道:“阳安长公主。” “什么?”胡才勃然变色:“来鸯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才没想到自己上的女人根本不是什么韩姬,而是阳安长公主,这阳安长公主是伏完的妻子,这来鸯儿想干什么?这件事如果透露出去,他胡才岂是名誉扫地? 胡才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来鸯儿会如此的算计自己,这恐怕就是来鸯儿早已准备好的杀手锏。 来鸯儿并没有因为胡才的勃然大怒而惧怕,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让大将军与黑山军、黄巾军合作,占领中原。” “你认为这难威胁我吗?”胡才脸色古井不波。 来鸯儿笑吟吟道:“大将军会的。” ………… 兖州东郡。 黑山军在白绕、于毒、眭固三人的统率下,一路北上攻击冀州魏郡,牵制冀州牧韩馥的兵力,两路南下,从东、西两个方向攻击兖州东郡。经过两个多月的血战,黑山军顺利挺进东郡,并从濮阳方向成功渡河。 袁绍指挥曹操、潘凤等各路大军且战且退。同一时间,兖州牧刘岱、济北相鲍信等州郡联军在东阿、苍亭一带被青州黄巾军大帅司马俱击败,青州黄巾军随即渡河北上。 黑山军,青州黄巾军五十万,来势汹汹,如果让他们会合,兖州、冀州就岌岌可危、深知其危害的他,袁绍和刘岱会合于济阴郡的廪丘城。 兖州刺史刘岱等人对未来冀州的局势非常担心。如果冀州被黄巾军掳掠,兖、青两州将来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但是袁绍笑着安慰他们,说道:“我撤退的时候,已经急书幽州刘虞大人,恳请他出兵相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讨逆将军公孙瓒的三万大军应该已经到了冀州南部。只要公孙瓒能坚守在渤海郡南部和甘陵国一带,黄巾军就很难深入冀州腹部。另外,王匡和张扬两人现在正在河内募兵,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可以带着大军攻击黑山,威胁黄巾军的老巢。” 刘岱听说幽州援军已经南下,非常高兴,随即建议袁绍向徐州刺史陶谦求援,尽一切可能集结兵力,以便和冀州牧韩馥、讨逆将军公孙瓒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把黄巾军全歼于黄河两岸。 在刘岱看来,兖州现在有十万官军,加上公孙瓒的三万,陶谦手中的四万兵马,还有冀州的两万,加上河内王匡,张扬的兵马,他们手中有近二十万大军,黑山军和黄巾军总共才多少?消灭他们不是不可能的。 袁绍很率快的答应了。 这时从豫州突然传来周昂被杀,孙坚占据豫州的消息。袁绍大怒,不顾刘岱等人的反对,转而命令各路支援大军到豫州讨伐袁术军。同时密信刘表,抓住这个机会攻打南阳,即使不能把袁术和孙坚赶走,也要重创他们。 刘岱、鲍信等人极力劝谏。毕竟大家刚刚齐心协力打下雒阳,怎么能为了一个豫州反目成仇、结下仇怨?还是先把黄巾军叛乱平定了再说吧。 但是想把豫州控制在手中的袁绍不听,固执己见。这时正好梁国前来告急,说黄巾军何仪率军杀进了豫州。这下正合了袁绍心意,他随即以此为借口出兵豫州,把刘岱等人的嘴堵住了, “黄巾之祸不足为虑。早一点晚一点,迟早都会被我们平定,但董卓之祸呢?董卓之祸,我们何时才能平定?由董卓之祸,我们可以预想,如果让后将军占据了雒阳,占据了豫州,控制了朝廷,那么,会不会酿成第二个董卓之祸?试问大汉如果有了董卓和袁术两大巨祸,我们何时才能稳定社稷?” 袁绍非常坚决地对刘岱等人说道:“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袁术占据雒阳和豫州。这是尽快稳定社稷的唯一办法。” 袁绍心里担心袁术占领雒阳和豫州,得到袁阀的全面支持,到时候他怎么和袁术斗?为了自己,他绝不愿意让袁术得到豫州和雒阳。 六月下,郭图从冀州送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白波军进入冀州。张辽率军急速占据了常山,江政率军占据了赵国。袁绍和诸位州郡大吏非常吃惊。胡才这个时候打冀州,他想干什么?想称霸一方还是想篡夺社稷? 郭图在信中说,他已经和公孙瓒谈妥。公孙瓒答应帮我们赶走韩馥,击败黄巾军,然后大人把渤海和河间两个郡国给公孙瓒。现在他和辛评、还有公孙瓒的长史关靖已经到了魏郡的邺城。此时的魏郡的形势非常糟糕,黑山军眭固正在指挥大军围攻邺城和附近城池,而江政随时可以率军从邯郸杀来,夺下邺城攻占魏郡。请主公急速北上,迟恐不及。 袁绍大惊,立即组织兵力向黄巾军发起了攻击。 三天后,黑山军和青州黄巾军在东郡胜利会师。 黑山军白绕、于毒和青州黄巾军首领司马俱、徐和、管承在秦亭会面,双方随即开始商议黄巾军下一步的行动和黄巾军的未来。 司马俱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弟子,毫无异议做上了黄巾军大帅的位子。司马俱认为青州一面临海,三面受敌,不适宜做黄巾军的根基之地,所以他认为黄巾军的根基在冀州,我们应该重归冀州。 白绕提出反对。冀州虽然好,但是白波军对冀州虎视眈眈,黑山军一百万都没有办法占领冀州,现在就是加上了青州的黄巾军也没有用。 战争不是因为人数而占优势的,就像白波军,现在只有十万,但是就是拥有二十几万西凉军的董卓也不敢怎么样。 他仔细分析了形势,认为在幽州公孙瓒已经南下冀州,白波军又对冀州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冀州已经变成了一块死地,黄巾军进去之后,必定要遭到重创。黄巾军虽然人多,但和白波军,和幽州的铁骑比起来,实在不堪一击。白绕建议司马俱以青州为根基,然后以攻代守,频繁攻击冀州、兖州和徐州三地,为黄巾军在青州站稳脚跟争取足够的时间和掳掠足够的物资。 司马俱苦笑,他拍着白绕的肩膀说,“兄弟,不是我不想待在青州,而是我在青州待不下去了。我们需要粮食,你看看跟着我们的数百万流民,他们要吃饭,要活下去啊。每天的消耗的粮食是巨大的,青州的粮食已经没有了,去年我们打了一年,虽然我们生存下来了,但也把兖、青、徐三州打得颗粒无收。现在,有粮食的而距离我们又近的州郡,只有冀州和豫州。前不久,何仪和刘辟带着几十万人往西去了,他们想到豫州打下一块地方。而我们就到冀州去,是死是活,我们都要去闯一闯。” 白绕和于毒反复劝阻,但司马俱和徐和等人执意不从。后来白统提了一个折中意见,让徐和先带三十万黄巾军北上,自己和于毒退过黄河,然后和徐和两人一左一右,互相配合北上。 同时让司马俱留在青州发展,管承率军在兖州、徐州一带作战,以牵制各州郡兵力。如果北上攻击受阻,司马俱就率军北上接应,然后大家一起退回青州。这样一来,无论成败与否,黄巾军都能保留一块落脚地,不至于再次遭受全军覆没的命运。 司马俱同意。各部首领歃血为盟,各回本军,准备为生存而战。 白绕知道,想占领冀州,黑山军张燕手中的二十万人马是少不了的,于是马上命人通知张燕,让张燕的二十万黑山军离开太行山,进入冀州,配合他们攻击冀州。 这样一来,黑山军有张燕的二十万,徐和的三十万黄巾军,白绕、于毒的二十万黑山军攻打冀州,总共七十万兵马,同时司马俱在青州驻扎二十万,在兖州,徐州一线驻扎二十万。 这加起来黑山军黄巾军有一百多万,但真正的精锐之师少的可怜,同时随着黑山军和黄巾军的结盟,冀州大战一触即发。 ………… 六月,冀州邺城。 面对接踵而来的危机,冀州牧韩馥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 几十万黑山军黄巾军攻入冀州,让冀州的流民激增,幽州三万大军急速南下,冀州军和黄巾军又在交战,冀州府的钱粮支出非常惊人,而袁绍又操控着冀州的另一半赋税,韩馥无奈之下,断绝了白波军的粮饷。白波军没有粮饷,讨董勤王的大业也只好暂时放下了。 征北大将军勃然大怒。胡才给韩馥的信中说道,如果冀州大乱,讨董勤王失败,都是你韩馥的责任。同时恳请韩馥以社稷为念,尽早恢复粮饷供应,支持白波军攻打关中。 与此同时,冀州军在与黄巾军的交战中,连战连败。因为潘凤背叛了韩馥,私自带着一万大军跟着袁绍跑了,冀州军只剩下赵浮、程涣的一万军,所以兵力明显不足,打不过黄巾军。韩馥于是请公孙瓒支援。 其实早在五月的时候公孙瓒就率军到了渤海郡南部,公孙瓒手下的大将田楷也率军到了甘陵国,但两人都按兵不动。田楷更是以粮饷紧缺为借口,步步后退,把整个甘陵国让给了黄巾军的徐和。甘隙国国相和三千多郡国兵只好独自奋战,全部阵亡。 韩馥一天三书,连连催促。但是公孙瓒需要钱,需要粮草,没有粮草,他的三万大军不能动一步, 韩馥气苦,因为现在粮草紧张,结果激怒了公孙瓒。公孙瓒是公孙家族的人,但只是一个旁支,是他军功一步步的升起来的,所以他的这个人平时对门阀名士很反感,现在看了韩馥的指责,更是火冒三丈,“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你当我们是什么?是你家的奴仆啊?再不给钱,我立即走人。” 韩馥无奈,只好四处筹集钱粮,并向渤海、河间和安平三个郡国求援。渤海和安平两郡国掌控在袁绍手中,他们自然不会给韩馥粮草,同时对韩馥说道,大人是冀州牧,如果自己连这一点搞不定,那大人就回家抱孩子吧。 韩馥虽然很生气,但也很沮丧,他心灰意冷,想一走了之。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和一帮掾属极力劝阻。 韩馥于是急书刘虞,请他出面劝劝公孙瓒。公孙瓒毫不客气,回书把刘虞顶了回去。 公孙瓒有三万大军在手,刘虞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公孙瓒见韩馥不肯给粮,就杀气四溢,“杀了韩馥,拿下冀州。” 到了六月上的时候,眭固带着黑山军兵临城下。青州黄巾军已经渡河,他们一部分攻击渤海郡,一部分在占据了甘陵国之后,向魏郡攻击而来,意图和眭固会合。在这种危急时刻,公孙瓒依旧还是没有出兵攻击的意思。你不给我钱,我就不出兵。 就在韩馥急得团团乱转,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白波军进驻冀州,占据了常山两个郡国。白波军大将江政更是骄恣枉法,到了邯郸后,拳打脚踢,把赵国相赶回了邺城。这个国相是韩馥最近安排的,他打算一步步把四个郡国的国相、太守全部换掉。 白波军悄无声息地从雒阳赶到冀州,占据两郡,说明征北大将军胡才已经决心要搬掉自己。韩馥愣了一下后,突然一拳砸到案几上,愤怒地叫道:“欺人太甚,难道我还怕了不成?” 第七章 袁绍入冀州 第七章 此时的冀州甘陵国被黄巾军占了,常山两郡国给白波军占了,河间等三郡国给袁绍把持着,冀州只有三个郡还在自己控制中。韩馥想想自己真是可怜,堂堂一个冀州牧,竟然和一个小郡的太守一样。 还有更气的事情在后面。袁绍的外甥高干,袁绍的从事郭图、辛评、荀谌,还有公孙瓒的长史关靖来了。韩馥一看他们四个脸上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容,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冀州面对黑山军,面对黄巾军,再面对白波军,公孙瓒、袁绍他们不幸灾乐祸才怪。韩馥指着郭图、辛评、荀谌杀气腾腾的说道:“我们都是颖川人,都是多年的朋友,你们这样帮袁绍夺冀州,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们还是不是名士?做人要讲点良心,不要太无耻。袁绍想干什么,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话,我也知道。我劝你们不要说了,免得激怒了我。我一气之下,也会杀人的。” 五个人站在那里面红耳赤,一脸尴尬。但却并不怀疑韩馥的话,如果真的杀了他们,到时候他们哭都来不及了,如果不是各为其主,他们还真不想这么的逼迫韩馥。 韩馥接着说:“实话告诉你们,白波军进冀州了。就算袁绍得到了冀州,他也做不了冀州牧,除非他把白波军赶出去。” …………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六月二十五。 东郡,濮阳。 濮阳古称帝丘,据传五帝之一的颛顼曾以此为都,故有帝都之誉。濮阳之名始于战国时期,因位于濮水之阳而得名。 黑山黄巾军各部首领听说要回冀州打仗,有的想不通。冀州形势摆在那里,幽州军已经南下,白波军随时可以东进增援冀州,这个时候回头打冀州,不是自寻死路嘛。他们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打过了黄河,两支黄巾军会合了,大家应该抱成一团,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在青州发展,怎么能再分兵四战,重走黄巾军失败的老路? 白绕和于毒百般解释,时间就这么耽搁了。等到黄巾军诸部开始北渡黄河的时候,袁绍已经集结大军,一路杀过来了。白绕让于毒到黄河北岸指挥大军北上,自己带着一万主力阻击袁绍,掩护大军继续渡河。 血战在濮阳城展开。袁绍急于渡河北上,督军猛攻,甚至亲冒矢石,率军攻城。白绕坚守三天后,因为南城失守,不得不撤出城池。双方随即于黄河岸边再度激战。 同时曹操领三千精兵,率先击溃白绕的左翼,黄巾军阵形顿时大乱。 在大战中,白绕击鼓狂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今日死战,不死不休……” 全军将士在战鼓声的激励下,奋勇向前,誓死奋战,没有一个人回头,“战,战死为止……” 杀声如雷,箭矢如雨,血流成河。无畏无惧的黑山军酣呼鏖战,勇不可当,以为胜利唾手可得的官军们遭到了迎头痛击,死伤惨重。 袁绍战马受创,一头栽倒,虽然亲卫们拼死抢救,还是连中三刀,最后一刀劈开了他的铠甲,入肉三分,顿时血流如注。曹操在攻击途中被黄巾军士卒撞倒马下。接着数个悍不畏死的黑山军士卒拼着长矛洞穿身体,硬是冲到曹操面前,给了他重重一刀。曹操拖住血淋淋的身躯,在曹洪等人的掩护下,连滚带爬,逃出了围攻。 “杀,杀,杀……” “死战……” 激战越来越血腥,人头飞射,断肢残臂随着四下呼啸的箭矢漫天飞舞。白绕遭到重创,被亲卫们死死护住,但转眼间亲卫们就全部被杀死了。红了眼的官军士卒们一拥而上,把数十支长矛插进了白绕瘦弱的身躯里。 “啊……” 残阳如血。 黄昏时,大战结束了。官军以阵亡六千四百多人的代价全歼了一万黑山黄军,杀死了纵横燕赵数年的黄巾军首领白绕。 袁绍、曹操等人站在这位昔日对手的残骸前,犹自心有余悸。白绕的骁勇善战给了他们很深的印象,黑山军的战斗力给了他们很深的震撼。 “埋了,把他埋了。”袁绍感叹地说道,“这位白帅,是条汉子。” 曹操点了点头,虎眼露出一抹精芒。 对岸,于毒和一群黑山军首领跪地磕拜,洒泪而去。 ………… 七月上,冀州。 濮阳大战结束后,袁绍以曹操为东郡太守,留驻黄河南岸,一边募兵,一边再战黄巾军。自己率军急渡黄河,尾随在于毒大军之后,直奔邺城。 黑山军刚刚遭到大败,白绕又阵亡了,这严重影响了将士们的士气。于毒和其他黑山军首领商议了一下,随即带着大军向黑山方向撤去,同时派人急告眭固,撤军回黑山会合,稍做修整后,再度出击,以配合青州黄巾军攻打冀州。 同时于毒急书黑山军张燕,让他马上出兵。 袁绍率军到达清河时,接到了郭图的急书。郭图不知道袁绍已经北上了,他在书信中十万火急地催促袁绍立即到邺城。 冀州的局势再度发生变化。韩馥为了摆脱困境,和僚属们商议,审配随即想了一个一箭双雕之计。他告诉关靖,给公孙瓒的钱粮都筹集好了,但现在不能给,因为白波军的江政要把这批钱粮运到并州去。如果公孙瓒想要,请他带军队到邺城来拿。然后他又急书江政,公孙瓒骄横跋扈,强取豪夺,扬言要带军队洗劫邺城和冀州府。韩馥说,公孙瓒来抢钱是假,谋夺冀州是真,请大人急速来援。 公孙瓒正愁没有借口到邺城杀了韩馥,这下正好,韩馥自己把脑袋送上门了。公孙瓒让田楷统领大军,自己带着五千白马义从日夜兼程,急赴邺城。 江政接到韩馥的书信后,心花怒放。如果此次能借着援助韩馥的机会夺下邺城,占据魏郡,那半个冀州就算到手了。但这样一来,势必要和公孙瓒产生冲突。江政为了稳妥起见,一面急书张辽,请他率军南下以为接应,一面书告已经驻守壶关的徐晃,请他派兵赶到邯郸相助。他想了一下,又给胡才一封信,把韩馥和公孙瓒添油加醋地污蔑了一顿,最后说,公孙瓒既然和韩馥打起来了,那我就不能不出手了。考虑到白波军和幽州的关系,是不是请胡才急书刘虞,稍做解释,免得将来和幽州闹翻了。另外,是不是请征北大将军给我增派一支援兵?公孙瓒有一万五千铁骑,我没有,能不能让李蒙率铁骑南下冀州? 江政让军司马领一千人守邯郸,自己带着四千大军急赴邺城。 邯郸到邺城不过一百五十里,两天就到了,但他们走到距离武城的时候,和公孙瓒相遇了。江政立即警觉起来,有这么巧?自己到了,公孙瓒也到了?江政的前锋是军侯*,他打马上前拜见了公孙瓒之后,向公孙瓒问道,“大人不是在渤海、甘陵一带和黄巾军激战吗?怎么有空到了邺城?” 公孙瓒冷哼一声没言语。何风刚才非常嚣张,虽然下马了,也行礼了,但那表情,那挺直的腰板,那勉强举起来的手,那说话的语气,哪象一个下官?他都没正眼看公孙瓒。 公孙瓒勃然大怒,他对白波军没有好感,如果不是胡才在讨伐董卓,他说不定立刻就会兵戎相见。 公孙瓒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是白波军的老人,战功赫赫,心里早就养成了骄傲,此时看他不理自己,脸立刻就放下了,翻身上了马,气势凌人地说道:“大人是不是想进城抢【劫】啊?” 公孙瓒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你算那根葱,敢这么跟我说话。他一挥手,“给我拿下。” *早有准备,手中马鞭凌空甩动,“啪……”一声响,身后几十个亲卫一起举起了*。跟着战鼓擂动,一百步外的一千大军发出一声震天狂吼,“杀……” “公孙瓒,你敢再进一步,老子就放箭……”*趾高气扬地叫道,“不要以为你是朝廷的将军,老子就不敢打。老子照打……” 公孙瓒大吼一声:“小子你活腻了……擂鼓……给我擂鼓……”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公孙范急忙拉住公孙瓒,小声说道:“大哥,不要上当,我们好像中计了。白波军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也太巧了一点。” 公孙瓒冷笑,英俊的面孔剧烈地抽搐着,“你才看出来?韩馥这个混蛋,竟敢骗我。快,拿我的手令,再调五千铁骑。这次我要剥了他的皮。” 公孙范担心地看看他,“大哥,那你可不要和白波军打起来。我们不能上了别人的当。” “这个小子太嚣张了,我要替大将军教训教训他。”公孙瓒咬牙切齿地说道,“白波军一个军侯都这么嚣张,那一个将军还得了。” 得到消息的江政脸色铁青,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诡计。江政立刻兵临城下,让韩馥滚蛋。 韩馥当然不会滚蛋,他请江政滚蛋。 邺城有一万大军,韩馥怕什么?他以为只要挑起了白波军和幽州军的矛盾,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但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 斥候急报,袁绍回来了。 韩馥蓦然醒悟,自己中计了。白波军,幽州军队,再加上袁绍军,韩馥突然发现,自己就是傻子, 袁绍在冀州的名望本来就强,现在因为白波军的到来,他一定会和公孙瓒联合,到时候他岂是袁绍的对手? ………… 袁绍和公孙瓒会合后,商议了很长时间。因为冀州突然多出了白波军,形势立即变得扑朔迷离,错综复杂了。 公孙瓒现在当然没有机会拿下冀州了,他只能把这个心思放在心里,一步步来。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和白波军抗衡。不过他也不能让白波军占到便宜,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帮助袁绍夺取冀州。 袁绍心情不错,有说有笑。他回来的非常及时,虽然背上的伤还很痛,不过完全值得。形势发展到现在,冀州已经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这让他很兴奋,也暗暗庆幸自己的运气。有时候计策再好,没有运气也是白搭。 袁绍对公孙瓒说道,“目前白波军抢去了两个郡,我没那个本事抢回来,你也没有,所以我们只好各自让一步。渤海郡你先拿去,这个太守由谁来当,你自己定。” 公孙瓒哪里看得上一个渤海郡,他眯着眼睛问道:“本初兄可打算把那两个郡夺回来?” 袁绍心里一喜。公孙瓒这么快就对冀州有想法了?看来这天下的确没人可以拒绝权势和财富的诱惑。只要公孙瓒和白波军一战,冀州战火冲天,到时候自己的计划就成功了,公孙瓒的后面是什么?是刘虞。无任公孙瓒和刘虞的关系怎么样,公孙瓒与白波军开战,刘虞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于是,袁绍微微笑道:“只要伯珪兄愿意帮我,我把这冀州让给你又如何?” 公孙瓒暗自吃惊,沉吟不语。袁绍志不在冀州,难道他志在天下?想起袁绍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公孙瓒若有所悟。 公孙瓒的五千铁骑到了,两军随即会合一处,气势汹汹地直奔邺城而来。 袁绍来了,江政大惊失色,他手中只有四千兵马,袁绍公孙瓒有几万兵马,他自然不是对手,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袁绍公孙瓒开战,但是就这么回去,江政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江政知道。韩馥才是这件事的主要人物,他要看看韩馥怎么选择。 城外有数万大军虎视眈眈地盯住邺城,城内有十几张嘴围着韩馥,逼着韩馥主动让出冀州牧的位子。 韩馥至死不从,“头可断,圣意不可违。袁绍骄恣不法,图谋不轨,必遭天谴。” 但是此时城中的豪门世家联合起来,关了韩馥,迎袁绍进城,袁绍成为了冀州牧,冀州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江政返回了邯郸。同时派人告诉胡才这件事的始末。 ………… 河东、安邑。 此时的胡才正为自己的一夜风流而烦恼,阳安长公主刘华,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他现在不能碰的,特别是现在,伏完还是他的手下,他却上了伏完的老婆,这如果让天下人知道了,天下人会怎么想? 他可以嚣张,可以霸道,但是不能为所欲为,否则天下间谁敢为他战斗?天下人怎么想? 来鸯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白波军和黑山军、黄巾军联合,占领天下。很显然,来鸯儿是看中了白波军的实力。如果白波军和黑山军、黄巾军联合,太平道有可能统一天下。 但是胡才却不这么想,他需要身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如果与黑山军黄巾军联合,他以前做的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公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胡才背后响起。 胡才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后,“你是?”,眼前的小姑娘,胡才觉得有点眼熟,但一下之间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那女孩小嘴一撇道:“公子这种大人物只会记得我们老板,我们这样的下人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她这么一说,胡才马上就想起,这不就是在“天香阁”有过一面之缘的雪儿吗?只是当时去得匆忙,走得也匆匆,才没留下太多的映象。 “哟,几个月不见,你这小丫头的小嘴还是那么得理不饶人,一点也不给本公子面子,看我不替你们老板好好的管教你。”这个小丫头留给胡才映象最深的,就算是她那一张厉害的小嘴了。 “哼,还没把我们老板娶回家就要管教我们这些下人了,真不知道老板要是真嫁给你了,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雪儿嘟着嘴说道。 胡才一听,不由吓了一跳,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不愧是来鸯儿的人。 “天香阁”不止是安邑,便是整个大汉帝国也算是最有名的风月场所。这是太平道的情报网络。 来鸯儿,除了他的太平道的身份外,更是大汉帝国男儿最朝思暮想的美人儿,不仅貌若天仙,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传言她琴之一道已是登峰造极,被称为“琴仙”。 大汉帝国第一名妓,然而却没有人将她和妓联系在一起。 “天香阁”之所以能后来居上,成为独领feng骚的浪潮儿,这位第一名妓的魅力当然是功不可没。 而那位美人老板,当真也是位颇不简单的人物,在达官显赫中如鱼得水而片叶不沾身,需要多么高超的手腕。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这话说是容易,然而没有亲身经历过,没人清楚其中的艰难。 恐怕那些达官显宦中,没有人会想到,来鸯儿在太平道的身份,他们早就因为来鸯儿的美貌而忘乎所以了。 “小丫头,话不能乱说,祸从口出的道理懂不?” 须知,在安邑,倾慕来鸯儿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他们的相互攀比甚至都以出入“天香阁”为荣。这小丫头的话要是传到某些人的耳中,又不知变成了什么味道。现在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再有麻烦。 第八章 心狠手辣 第八章 “哼,就你会教训人,要不是我们小姐喊我来请你,我才懒得理你。”雪儿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小姐说你去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我话算是带到了,去不去随你。”说完便当先走了。 胡才眉头一皱,这来鸯儿搞什么鬼? “天香阁”内苑,一条绿树成荫的幽径通往庭院深处,垂柳在清风中婀娜的摆动着身姿,那一丝丝纤细的柳条时而弯下柔腰划过水面,就像是一位临江戏水的美女女子。 一位身着白衣的女人临窗而立,出神的看着窗外,就如那柳丝般根根可数的秀发,盘在头上,一支朴素的白玉钗横撇其间,步摇根处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摇晃在她脸庞的左侧。 那一袭洁白的宫装虽将她的身体裹了个严实,却藏不住那扣人心弦的春色,从侧面依然清晰可见那裹在层层衣服中的山峰的痕迹有多火热,虽被裹了个严严实实,但她隆起处依稀可见那双丸的形状。 细腰处衣裙被美丽的**挤成细细的褶皱,腰下的衣裳被被肥硕的【臀】肉撑得光滑圆隆。 那婀娜多姿的身段玲珑凸浮,虽看不到她的容貌,但从她惊心动魄的曲线,就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人。 那种宁静的神韵,让所有的一切都小心翼翼,仿佛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那份唯美。 “哗”一声帘卷。 她身子一颤,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她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自己的生命因为多了他而多了份欢娱,自己的脸上因为多了他而多了丝笑容。 望着眼前那道无限美丽的背影,胡才的心不由一震。 自己多少年未曾见过她了?三年?四年? 曾经的年少气盛,曾经的一时冲动。 转眼间,三年了,这三年经历了太多,太多,甚至是无法承受。如今再见她,令不由他生出一种浮生若梦的感叹。 也许,她对自己是失望得很,她不会想到,自己会参加黄巾军,建立白波军,争霸天下。 当年他离开胡家的时候还小,在错综复杂的社会上,他为了生存,他得到了她的帮助,她是李家大小姐,李茹。 李茹是江夏人,她的堂弟是江夏李通,她是陈恭的小妾。 李通字文达,小字万亿。江夏平春(河南信阳西北)人,以游侠名闻名于江汝地区,和同郡人陈恭起兵于朗陵后,很多人都归附。但手下二当家的周直表面上他和李陈很合作,但其实却很看不顺眼两人,李通知道后决意先下手为强但陈恭的优柔寡断而同意。李通有见及此也就不去理会他,独自设计请周直来喝酒,然后乘周直酒醉时杀掉,其手下群龙无首下便被李陈带兵进攻并吞。后来陈恭被他妻弟陈郃杀了后自领其众,但不久亦被李通大破,枭了他的首级祭在陈恭坟上。接着,李通又生禽黄巾大帅吴霸并降其众,但遇上兴平时的大饥荒,李通唯有散其家财买糟糠与士卒共甘苦,于是士卒用命,盗贼也不敢犯这块硬骨头。 在江夏的一段时间,如果不是李茹的照顾,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这一段时间,他在河东,早就想派人去找她了,没想到她出现在这里。 顿时,胡才明白了来鸯儿的心思。 其实胡才和李茹的关系,真是剪不清,理还乱。曾经的他对李茹想入非非,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哪怕是她是别人的妻子。 胡才不在意,不过他知道想要得到他,所以需要变强,于是他离开了江夏,加入了黄巾军,几年的战斗,建立了自己的班底,来到了河东,组建了白波军。 这是胡才没想到的是,一次意外,一千八百年后的他来到了这个世界,继承了原来胡才的记忆,但是对于李茹还是不能忘记的的。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才没有去找她,现在看到李茹,各种记忆就涌现出来了。 因为记忆的印象,胡才此时恢复了他前身的情绪,此时的他唯一知道的是不能再失去她,不论是哪一种失去。 今天见到她,胡才方才明白,她在自己生命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亲人,朋友,情人。 “二小姐”胡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胡才不知道她在自己眼中是母亲,姐姐还是情人,胡才害怕自己的冒然会打破这个美妙的梦境。 以前在江夏生活的几年,胡才对于这个曾经帮助他的女人,有过非分之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李茹风采依旧。 李茹轻轻地转过身来,那曾经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一丝宠爱的笑意。 好美!那一座冰山刹然冰释的瞬间竟是如此美丽,那一霎那绽放出来的芳华丝毫不在举世无双的霍诗之下。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了。”她娉婷多姿的走过来,光滑洁白的玉手抚上胡才的脸庞,轻轻一叹:“你长大了!” 胡才扑到她胸前,把头埋在她的胸间喃呢道:“可是我宁愿一辈子都不长大,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李茹轻轻一笑:“傻孩子,怎么又说傻话了,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可以陪着你。” 胡才把头往她的胸脯里钻了钻,那只有小时候才闻过的芬芳令他无比沉醉,胡才张着小嘴,吮【吸】着她那柔软香腻的娇【乳】,舌头隔着她那薄薄的纱衣舔舐那丰满圆滑的乳身,最后集中在那颗樱桃之上,留连忘返。 胡才大手滑落到她翘挺的圆臀之上,不住地搓揉,虽隔着层薄纱,但我却清楚地感受到她肌肤地细腻,“你什么都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谁都不能!”胡才略微粗暴地抓了下她的【臀】肉。 李茹只觉自己的山峰在胡才的口中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形状,他那双作恶的大手温柔而野蛮的揉弄着那连自己也不曾仔细打量过的羞人之处,偏偏自己被他弄得酸软无力,竟提不起一丝反抗之力。 双手也不知何时改成了搂着他的头,让他尽情的在自己的胸前品尝自己的芬芳。 这个缠人的家伙,刚见面就把自己弄成这副羞人的模样,她暗自一叹,这冤家真是自己的命中魔星啊! “啊!不,不要。”猛然间,她感到自己身体一凉,这才发现那冤家已不满足表面的摸索,竟撩起了自己的裙衫。 想着自己下体暴露在空气中的羞人景象,她不由羞红了双颊,真是个得寸进尺,贪心不足的家伙。她费力的把他的坏手从自己股间移开,让裙子掩盖住自己的下体,身子微微向后一缩,那颗被他含在口中的山峰也脱口而出,只是胸前那白净的衣衫已被他的口水弄湿了一大片。 “你呀,怎么变得这么坏了,连我的便宜也敢占!”她柔若无骨的玉手轻抚着胡才的脸庞,眸子中射出如海深情,“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 胡才轻轻的揽着她纤细的蛮腰,沉醉于她偶尔的温柔,喃喃道:“我就知道姐姐你对我最好了。”大手又不老实的在她腰间活动。 李茹不由气结,她没想到胡才成为了征北大将军,在自己面前还是老样子。她不由暗恨自己的不争气,一直以来,他只要摸到自己的身子,自己就浑身提不起力气,像鱼肉一样,任他宰割。 胡才轻轻一捏她那柔软的纤腰,那股滑腻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望着这个对他情深似海的美人,胡才的心中充满着欣慰和喜悦,一直以来她都是默默的关怀着自己,从没要求过他给她什么回报,而他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一个人的影子蒙蔽整个眼睛,从来没给过她什么,哪怕是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甜蜜的话语。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才发现她竟是那么的美丽,而自己却欠她那么多,她对自己那一往情深的付出让他感动,她冰冷容颜下不经意间的温柔让人沉迷。 “其实有了你我就应该知足了,还强求些其他什么呢?” 李茹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你能想通那就好,我就怕你又钻牛角尖,你是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想到最坏的结果,她的眼睛不由有些泛红,要是真成了那样,她不知道她究竟能做些什么。 胡才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搂在怀中,让他们的身体完全融合在一起,感受彼此毫无间隙的全部,“以姐姐的气量,她怎么会和我斗气呢!只是这些年来倒是苦了你,姐姐,你恨我吗?”胡才伸出一只手托起她娇嫩的下颌,让她那张俏脸正对着他。 她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幽幽道:“你要我恨你什么?恨你立刻了江夏?你以为我会恨你吗?” 望着她那略微显得憔悴和疲惫的脸庞,胡才知道她为了能早点见到他,从江夏到这里肯定是日夜兼程,而眼中那一丝抹不开的轻愁让他更是一阵刺痛,胡才明白,那,都是他带给她的,以她冷淡的性格,除了他和她的堂弟,没有人能让她挂在心上,而能伤她的却只有他一个。 “茹姐,我已经过了那段年少轻狂的年龄,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让我忽略身边那么多美好的事物。茹姐,答应我,做我的妻子,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让你受到丝毫委曲,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今后的一生来弥补从前的过错,好吗?” 李茹美目微闭,粉脸泛红,檀口轻启,欲言又止,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她显得不知所措,小脸有如红烧,那羞怯的模样那还有一分冰美人的神情。 胡才牵着她的小手放到他的胸前,柔声道:“你摸摸我的心,只要你用心体会你就会明白它到底有多真,它也期望着另一个主人,那,就是你。” 李茹修长的脖子慢慢直了起来,经过初时的不安,现在她已平静了下来,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最想要的是什么,自己最渴望的不就是他的爱吗?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想到自己从前受到的委曲,现在终于有了回报,她自己都不明白那究竟是苦还是甜。 她昂起头,双眸勇敢的注视着胡才的眼睛,没有丝毫退却,“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不论荣华困苦,生生死死,天香此心,永无二变。”那坚定的眼神预示着她一如既往的执着。 她李茹,敢于蔑视世俗伦常,在她看来,两人的关系只是随着感情的变迁而附带的一种身份的变化。 世人骂她无耻也好,下贱也罢,只要自己明白自己的真心,她不会掩饰,也不想掩饰,只要他爱自己,自己就嫁给他,其他的一切她从来都没考虑过那么多。 胡才斯磨着她耳鬓的发丝,那淡淡的发香让他沉醉。 鼻子不经意间一触她那小巧玲珑的耳垂,那一点小肉却顽皮的一颤一颤。 她身子蓦的一颤,一双**猛地向内一收,螓首向后微仰,檀口中发出一丝令人心荡神摇的呻吟,失声道:“好夫君,别碰茹儿那儿,恩!好痒,别……”后来竟泣不成声。 没想到那儿竟是她最敏感的地方,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胡才大为惊喜,双手更放肆的在她身上游荡。 男女之间,情到浓时,无疑就是这世上最好的春【药】。 “公子”这个意外的声音让两个【欲】火滔天的男女迅速冷却。 胡才冷哼一声,被人打扰的他自然气不过,一想到外面的雪儿,就知道这恐怕就是来鸯儿的意思。这来鸯儿真是该死。竟然想打他的主意。这李茹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恐怕是这个女人精心筹划的。 “你去见一见来妹妹吧。”李茹眼中有些幽怨,又有些欣慰。现在的胡才早已是不当初在江夏的胡才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方诸侯,征北大将军了,来妹妹说的对,胡才又广阔的天空,自己应该支持他,只有如此,胡才才能名留青史。 胡才点点头,心中却怒火滔天,这是第二次了,来鸯儿这是第二次利用女人对付他了,这难道是仅仅为了让白波军和黑山军黄巾军联合?这来鸯儿真的认为自己不会铁石心肠? 胡才这才发现,女人恐怕是自己的一个致命弱点,喜欢女人没有错,但不能因为女人放弃争霸天下的机会。 胡才心里杀气腾腾,一股强烈的杀意在他心中蔓延,来鸯儿,你真的认为我不敢杀你吗?你美丽你漂亮。但那又如何,阻挡我大业的人都该死。 李世民杀兄屠弟逼父才成就千古一帝,我胡才杀几个人有什么不可?哪怕是女人,我胡才难道因为自己睡过了就畏手畏脚?你太小看我了。 下定决心,胡才带着李茹返回征北大将军府,叫来韩文,让他出动秘兵死士,去天香阁击杀来鸯儿。 秘兵死士第一次出动,韩文自然精心安排,一夜之间,天香阁毁于一旦。天香阁男女老幼,全部歼灭。 晚上,看着天香阁方向的熊熊烈火,胡才不由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来鸯儿两次三番的逼迫他,他还真不愿意这么做。。 这是胡才不知道的是,一个身影在天香阁不远处,看着熊熊烈火,惊恐的咆哮道:“胡才,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天香阁被夷为平地,胡才终于把心思放到了冀州上。 冀州的事影响很大,冀州牧韩馥的为人和口碑一向不错,一年多来他兢兢业业地治理冀州,积极参加讨董,为各地州郡输送了大量的钱粮,功绩是有目共睹的,但袁绍竟然把他赶走了。从朝廷方面来说,一个郡太守把一个州牧赶走了,下官赶走上官,这实在让人无法相信,这还有天理,还有律法吗? 从讨董联盟方面来说,韩馥一直极力支持和拥戴袁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袁绍却毫无道理把韩馥赶出了冀州,这实在让人寒心,也让人失望至极。 各地州郡官本来对袁绍寄予了厚望,认为他能高举讨董大旗,振兴社稷,但今日看来,他们大错特错了。 袁绍一面向朝廷示好,一面拿着所谓的“承制诏书”为所欲为,这本身就让州郡大吏们心有怨言。此时他再把韩馥从冀州赶走,大家也就彻底明白了袁绍的心思。袁绍的确有宏图大志,但他志不在冀州,而在天下。 此事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告诉天下人,现在帝国的朝廷,无论他们在什么地方,都已经是一个摆设了。现在袁绍赶走了韩馥,占据了冀州,谁能拿他怎么样?今日的天下已经变了,大汉已经名存实亡了,从董卓开始,到袁绍、袁术、刘表、刘虞,再到征北大将军胡才,谁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随着袁绍入主冀州,天下的形势大变,争霸天下的时*始来临了。 胡才这几天战战兢兢,为的就是这一天,而现在白波军已经控制了并州、河东、河套,麾下人口两百万,军队十万,有足够的实力参与争霸天下。 第九章 公孙瓒和刘备 第九章 胡才自然不会放弃冀州,冀州是白波军为了的粮草供应基地,所以必须在明年三月之前拿下冀州,时间太紧了,白波军必须早做准备。而且一旦展开攻击,就要同时对付袁绍和公函瓒两个人。 按照胡才的估算,公孙瓒有三万兵力。袁绍拿下冀州后,至少也有三万兵力,如果刘岱、王匡、曹操和张扬等州郡大军陆续北上,那么他就要和九万到十万的大军对决。而白波军呢?我们目前在冀州方向能调用的只有张辽、江政两支大军,也就是一万人。北方的骁骑军的铁骑最多只能调用一半,边郡不能没有铁骑驻防,这样也只有一万五千人。双方的兵力有八到十倍的差距,如果再调到黑鹰铁骑和近卫军的话,也不过两万五千人,有四到五倍的差距,实在没办法硬打,只有寻找合适时机。 而现在的天下大势已经改变,去年对董卓来说,日子最难熬,但他硬撑了过来。从去年十月开始,董卓开始南下烧杀掳掠,一直到今年春天,他肥了,关中也得到了喘息。虽然关中六月的时候遭到了地震灾祸,但倒霉的是百姓,董卓不会拿一粒粮食出来赈济灾民的,他只会把灾民赶出关中,把包袱丢给别人。董卓有了钱粮,就会派北军不停地攻打雒阳。 而雒阳就像董卓手中的一块肉,白波军和袁绍、袁术,还有各地州郡大吏对这块肉垂涎三尺,都要来抢。结果关东的人自相残杀,实力损耗,而董卓却越来越强大。最后关东诸侯被这快肉所牵累,成了董卓的口中美食。 现在董卓因为稳定了长安,在胡才离开弘农后,董卓就出兵潼关,董卓这次出兵潼关充分暴露了他的这种意图,他今天出兵打一次,明年春上再出兵打一次,雒阳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出兵,这样袁绍、袁术、其他人立即就会看出董卓的意图。袁绍如果不抢这块肉了,白波军就没有机会打冀州,冀州也会越来越难打。如果白波军无法打冀州,只好和董卓干耗,以并州河东地方贫瘠,将来会被董卓活活拖垮。 所以,白波军要立即改变策略。因为白波军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胡才虽然有历史的先天性,但他并不知道袁绍什么时候会和公孙瓒翻脸?到底会不会翻脸?也不知道黑山和青州的黄巾军会不会因为公孙瓒的南下而遭受重创?如果黄巾军遭到了重创,冀州、兖州、青州的形势立即就会产生新的变化,这种新变化会不会对白波军更加不利?这些都不知道,所以胡才不得不采取相应的计划。 毕竟如果明年三月董卓再攻雒阳,这样董卓的意图就暴露无疑了。袁绍考虑到自己的实力和其他各种因素,可能会改变策略,暂时放弃攻占雒阳,转而和公孙瓒联手稳居冀州,以逼迫白波军在关东、关西之地和董卓对垒,并趁机断绝白波军和各地州郡的联系,大幅削弱白波军的实力。 这是胡才绝不愿意看到的,如果袁绍在冀州站稳脚跟,白波军只有并州和河东,河套,怎么是袁绍的对手? 所以胡才也想马上出兵,抢在明年春天拿下冀州,但兵力不够怎么解决?粮草不足怎么解决? 邹氏提供的一百万粮草,胡才也不想全部花在这一次出兵冀州上,而因为受到粮草制约,最早要到十一月才能展开攻击。这个时候,冬天已经到了,黄巾军会退兵,袁绍和公孙瓒可以集中兵力和白波军对决。其次,冀州打起来了,我们就要防备董卓打河东,打雒阳。 弘农的兵马够不够?要不要增援?这才是胡才需要考虑的问题。一万玄武军能不能抵挡? 如果白波军同时在两个战场上作战,其难度之大,危险之大,可想而知。第三,冬天打仗,所需要调用更多的民夫,消耗更多的粮草。如果把河套屯田区的五万大军调到冀州战场,把李蒙的一万铁骑也全部调到冀州战场,冀州就有八万四千大军,也就是,我们至少需要征调五十万民夫。再加上吴川在弘农一万大军和十几万民夫,这样的仗白波军根本打不起。 总的来说是因为白波军无法和袁绍、公孙瓒、刘岱这些人相比,他们背后都有冀州、兖州、徐州、扬州、豫州等州郡支持,他们能得到源源不断的粮草辎重。虽然这两年各地州郡遭到了黄巾军的攻击,但冀州东、北部的郡县、兖州西部的郡县,徐州、豫州南部的郡县都没有遭到黄巾军的洗劫。尤其是扬州,完好无损。如果他们决心要击败白波军,上下齐心,白波军是不是能得到冀州?这是个大问题,胡才不得不考虑,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白波军怎么办? 胡才不得不考虑这个后果,如果真的这样怎么办?放弃冀州?不可能的,不放弃冀州,没有其他地方的粮草支持,白波军不能自给自足,怎么办?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董卓,利用董卓来获得其他州郡的粮草支持,所以只要把董卓的北军挡在弘农城以北,河东和雒阳暂时就没有危险。而各地州郡则会明显感觉到董卓对他们的巨大威胁。他们为了自身的安全,会继续卖粮食给白波军,支持白波军的大军和董卓持续作战。同时,袁绍为了削弱白波军的实力,也会想尽办法把白波军尽早拉到冀州战场,让白波军陷入两面作战的险境。这样一来,白波军既有了粮食,也有了进入冀州的机会。 到时候白波军是联合袁绍打公孙瓒,所以无需更多兵力,也无需担心大军粮草不济。至于何时赶走袁绍和公孙瓒,彻底拿下冀州,那要看形势的发展,一步步来。毕竟以现在的形势,冀州不是说能拿下就能拿下的,需要一个过程,免得被哽死了。” 但这样做非常危险,一旦董卓占据了函谷关,占据了雒阳,白波军就失去了和各地州郡的联系,失去了持续的粮食供应,也陷入了被董卓和袁绍两面包围的绝境。那时,冀州战场必然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白波军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白波军形势也会急转直下,迅速恶化。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那可真是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了,所以能不能在弘农抵挡董卓的大军,就这一次的关键。吴川的一万玄武军能不能抵挡是关键,胡才明白,如果再调大军去弘农已经不现实了,因为北方边军需要大军,并州需要大军,河套需要大军,十万白波军太少了。 当然,胡才可以调动折冲府兵马。河东二十城,十八个折冲府,本来折冲府兵马有四万左右,但是几次大战,损失惨重,现在河东的折冲府兵马只有两万,并州九十八城,七十个折冲府,折冲府兵马五万,加上十万屯田兵,白波军还可以调到十七万大军,但是这十七万大军的粮草呢? 没有粮草,怎么解决?河套、朔方等地的十万屯田兵,至少在两年里不能动,这十万屯田兵和白虎军,青龙军,骁骑军是驻守北方防备匈奴和鲜卑人的,如果失去了他们,匈奴人和鲜卑人南下怎么办? 南匈奴虽然没有了,但是还有北匈奴和鲜卑人,还有其他的各种游牧民族,对于白波军来说,他们是稳定北方安全的障碍。 如果不是匈奴游牧民族,白波军至少可以调到三万大军南下,而且这三万还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如果有了这三万精锐之师,拿下冀州不是问题,可惜啊,以河东、并州为根据地,虽然有了战马资源,却是个四战之地。 当然,如果有粮草的话,白波军可以扩充十万,到时候兵马就不会这么短缺了,只可惜,粮草一直以来是白波军最大的问题。 现在有邹家等商贾的支持,白波军的粮草问题虽然得到了缓解,但想解决还是有一定问题的。所以想出兵,必须在秋收以后,只有这样,白波军才能坚持几个月的战争。 拿下冀州,恐怕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了,必须作好长时间的准备。 ………… 冀州,邺城。 袁绍刚刚回到邺城,就接到了公孙瓒的急书。公孙瓒催讨渤海郡。 今年八月的时候,张燕、于毒、眭固重整兵力,再度向魏郡发起了攻击。袁绍、韩琼、潘凤随即领军迎敌。 河内太守王匡和张扬接到袁绍的命令后,随即率领新征募的五千大军向黑山、鹿肠山一带发起了攻击,以牵制黑山军在冀州方向的凌厉攻势。 同一时间,兖州牧刘岱、东郡太守曹操、济北相鲍信等州郡大吏也集结兵力,和黄巾军大帅司马俱在东郡、济北一带连番血战,意图切断司马俱和徐和之间的联系,以帮助公孙瓒在渤海、甘陵国一带击杀黄巾军。 这时,在北海国、泰山郡和琅琊郡一带,黄巾军首领管承、管亥率军和数路官军激战,以牵制徐州方向的兵力北上支援。 公孙瓒帮助袁绍占据冀州之后,立即向他讨要渤海郡。袁绍的回答很简单,我刚刚主掌冀州,需要时间稳定和安抚冀州各郡。请稍等一段时间。公孙瓒也没怀疑什么,带着大军在甘陵国的东武城南面和徐和打了一仗,打输了。这一仗他也就是应付一下袁绍。袁绍既然答应把渤海郡给他,他当然先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了。公孙瓒于是把主力都放在了渤海郡的南皮一带抵御黄巾军。 黄巾军徐和督军急上,准备攻打安平国,但清河把他们挡住了。清河河道很宽,黄巾军又没有什么渡河工具,加上公孙瓒和甘陵、安平两国的郡国兵拼死阻击,渡河屡屡失败。到了九月,黄巾军改变了攻击方向,他指挥大军顺着清河向东,攻击渤海郡。 公孙瓒再度急书袁绍。他对袁绍说,我已经把黄巾军挡在了清河以南,黄巾军眼看北上无望,于是往渤海郡而去。你还不立即把渤海郡给我? 公孙瓒的意思是,渤海郡现在还是你袁绍的,你如果再不给我,我就不给你守了,任由黄巾军烧杀掳掠去,看看最后损失最大的是谁。 袁绍立即回书公孙瓒,他对公孙瓒说道,我正被张燕、于毒,眭固打得焦头烂额,节节败退。你能不能抽调兵力帮我一把?他提都不提渤海郡的事。袁绍吃准了公孙瓒,他不怕公孙瓒不出力。渤海郡给黄巾军占了,最后吃亏的还是公孙瓒。 公孙瓒无奈,率军相击。 早在五月的时候,黄巾军首领吴霸就率领十几万人从青州的平原郡渡河北上了,但他们兵力不够,迟迟不敢攻打冀州。平原郡太守刘备率军攻击,双安往来厮杀好几个月,结果黄巾军战死了好几万,没有打败刘备。 此时的刘备手中有七八千兵马,手下有张飞、关羽为大将,在公孙瓒的支持下,又组建了五百铁骑,在与黄巾军大战的时候,刘备、张飞。关羽杀的黄巾军丢盔卸甲。 七月,黄巾军卷土重来,吸起了教训,以优势兵马攻打刘备,刘备屡战屡败,就在他准备渡河返回高唐县坚守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黄巾军首领吴霸得知徐和向渤海郡而来,大喜,立即指挥大军铺天盖地一般杀进了渤海郡。徐和与吴霸一左一右,齐头并进,杀得公孙瓒喘不过气来。 十月初,公孙瓒在南皮和黄巾军对阵。激战正酣的时候,黄巾军后方突然大乱,刘备带着一队人马奋力杀进中阵,关羽一刀砍断了黄巾军的大纛。黄巾军军心大乱,随即在徐和和吴霸的指挥下,急速后撤而走。公孙瓒看到刘备后,又惊又喜,双方寒暄一番,公孙瓒就把刘备留下了,又给了他五百匹战马,告诉他,我们兄弟一起杀黄巾军。 公孙瓒一边命令大军追击黄巾军,一边第三次急书袁绍讨要渤海郡。 袁绍此时和张燕刚刚激战完毕,回城整军,他非常无奈地对审配说道:“公孙瓒催的这么急,如何是好?” 审配笑道:“主公再回书,说由于公孙将军见死不救,导致我大军败回邺城。为了保住邺城,我正在向白波军江政求救,此事容后再议。” 袁绍迟疑道:“现在就主动向白波军求救,是不是太早了?” 审配摇手道:“不早,不早。大人再不求救,估计公孙瓒要杀到邺城来了。” 公孙瓒接到信后,一阵冷笑,“想耍我?找死。”他立即召集众将,命令各部放慢追击速度,引诱黄巾军停下脚步,“我们和黄巾军决一死战。” 公孙瓒可不相信袁绍真的想让白波军进入冀州,白波军可不是黑山军和黄巾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又是百战之师,以袁绍手中的兵马是白波军的对手? 然而公孙瓒并不知道,袁绍根本没有想要冀州,他想要的是雒阳。 早在一个月前,袁术因为刘表攻打南阳,不得不离开雒阳去南阳主持大局,本月初,董卓派大军出潼关,猛攻关西。白波军吴川率军阻击,现双方正在烛水一带激战,而庄不得击却在这个危急时刻急匆匆离开了安邑,来到了晋阳。据说,是因为晋阳的民心浮动,不得不去主持大局。 袁绍喜出望外,立即急书公孙瓒,渤海郡是大汉帝国的,不是我袁绍私人的,我凭什么给你?将军恃功自傲,骄横跋扈,骄恣枉法,将来必有灭族之祸。我奉劝将军,此战结束后,还是趁早滚回幽州吧。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弟弟公孙越被孙坚在阳翟城外给杀了,你的两千铁骑也被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袁术和征北大将军胡才是同盟,袁术杀你弟弟是征北大将军的意思,如果你想找我麻烦,最好先想想征北大将军胡才吧,再想想屯兵邯郸城的江政。你胆敢攻打我,我必定联合白波军,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公孙瓒听了勃然大怒,他连忙停止了对黄巾军的战斗,调兵遣将,准备以武力夺取冀州。 公孙瓒手中有三万兵马,加上刘备的兵马,有近四万人,公孙瓒知道现在袁绍与黄巾军黑山军在打,所以就带着几万大军去了渤海,公孙瓒想到,你袁绍不是不想给我渤海郡吗,我自己去拿,你袁绍的兵马在渤海郡不过几千,能抵挡我几万大军吗? 孙坚虽然杀了我弟弟。但现在自己没有实力去对付孙坚,我先解决了你袁绍,占领了冀州再说。只要得到了冀州,我就可以组建十万大军,到时候想解决谁就解决谁,你袁绍也要看我的脸色行事。 幽州贫寒,公孙瓒再也不想返回幽州了,他命令刘备为左翼,公孙续为右翼,大军浩浩荡荡杀向渤海郡。 第十章 弘农之战 第十章 并州,晋阳。 胡才来到了晋阳,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晋阳。春秋末,晋国大卿赵简子家臣董安于在太原盆地北端晋水北岸,悬瓮山东侧修筑晋阳城,周六里。以后迭为太原郡、并州治所。 随胡才来的有三千近卫军,还有李肃、伏完等人。之所以带伏完,胡才也没办法,谁让他上了阳安长公主,伏完是阳安长公主的丈夫。留在河东,万一那就是泄露的话,很可能会有大麻烦。 胡才来晋阳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晋阳是王阀的地盘,王阀在并州,特别在晋阳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胡才不得不亲自来。 最重要的是,晋阳没有一支强悍的军队,是不会镇守晋阳的,对此,胡才调黑鹰铁骑和骠骑军右营驻扎晋阳,这样一来,加上近卫军,晋阳有一万四千兵马,足以震撼晋阳的世家, 胡才还有一个打算,准备把军幕府搬到晋阳来,毕竟安邑离长安雒阳太近了,把军幕府放在安邑,会给董卓,袁绍他们很大的压力,而白波军为了防备董卓和袁绍,不得不在安邑安排几万兵马,这对兵马不多的白波军来说,是一个压力。 所以这一次来晋阳,就是为了为把军幕府迁移到晋阳做准备。 到了晋阳后,胡才离开召开了会议。征北大将军府的议事主要集中在冀州和弘农两个战场上。 弘农战场目前有玄武军吴川在撑着,兵力和粮草勉强可以对付,短期内雒阳应该无忧。 冀州方向,江政已经用八百里快骑送来急书,袁绍向白波军求援了。袁绍在书信中说,公孙瓒骄横跋扈,无法无天,竟然要强占渤海郡。目前我冀州主力正在黑山一带和张燕。于毒、眭固的黑山军激战,无暇分身迎敌,恳请将军率军相助,以确保冀州安全,确保冀州的安全和白波军钱粮的供应。 胡才大喜,急书江政。立即和袁绍联系,告诉他雒阳战况紧张,部分兵力已经南下增援,冀州方向的北白波军兵力严重不足,无法挡住公孙瓒,请他自己想办法解决。如果袁绍一再恳求我们出兵,那你就和他慢慢谈。 胡才让江政问袁绍,如果与公孙瓒战斗,是把公孙瓒全歼还是把公孙瓒赶回幽州?因为这两种结果需要不同的兵力,如果要全歼公孙瓒,白波军就要征调大军。这样一来,白波军的粮饷,冀州能否承受?如果冀州能承受,是不是先预支白波军一个月的粮饷? 同时命令黑鹰铁骑,立即率军进入赵国邯郸,和江政会合。 命令张辽,率领并州三万折冲府兵马进入冀州,把他们秘密带到常山,等候出战指令。 胡才让张辽统率三万折冲府兵马南下。那意思很明显,是让江政独自指挥冀州战场,但李肃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认为,冀州战场,还是交给张辽指挥为好。目前冀州战场上的几支军队里,河东系的高级将领多,而且在适当时候,张辽可以借此机会建立自己的威望,而且公孙瓒有一万五千铁骑,一万五千步卒。从对付骑兵这个角度来说,张辽的指挥经验显然比江政更加丰富。如果张辽在初战中和公孙瓒打了个旗鼓相当,把公孙瓒拖在了冀州南部,那么江政的大军就能及时插到公孙瓒的后面去。 胡才想了想,觉得可以,就命令张辽为冀州战场的统帅。当然,胡才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张辽因为和何咸的关系若即若离,所以他还不是十分的相信他。不过李肃的话提醒,他现在手下独当一面的人太少了,张辽的才能不错,是可以培养起来。 李肃还建议胡才招募黑山军和黄巾军,黑山军和黄巾军经过这么多战争,只有稍微训练就可以变成精兵。 “有一点我们必须要考虑,那就是大雪什么时候来临。”胡才说道,“如果今年冬天大雪来得早,江政肯定来不及包抄到公孙瓒的后方,这样战事就要拖到三月、四月。时间一长,战局就会发生变化,我们能不能全歼公孙瓒就很难说了。” “至于招抚黄巾军的事,我看就不要考虑了。白绕已经战死在濮阳,黑山军满腔仇怨,不会轻易受抚。渡河北上的青州黄巾军如果攻击不利,也会在黄河冰封之前,也就是在下个月中左右,撤回兖州、青州境内,所以也不存在招抚的事。” “冀州战场,让张辽指挥。”胡才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再给张辽写一份书信,叫他明白这一次冀州之战斗的重要性。” 同一时间,胡才命令军幕府的霍邱、王旭来晋阳,为军幕府的搬迁做准备,命令李临为晋阳令。 ………… 弘农郡。 西凉军和白波军在烛水河两岸展开了血战。 吴川在烛水河东岸架设了三十台抛石车,布置了七百台武钢战车、五百台弩炮,安排了六千张强弓。在长约五里的战场上,密集的矢石把西凉军打得抬不起头来。 西凉军的武器也非常精良,弩炮、强弓的数量都比白波军多。但面对白波军的车阵和威猛无敌的抛石车,渡河成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偶尔也有骁勇的前锋队杀上对岸,但越过车阵之后,他们随即失去了己方弓箭的掩护,被列阵于车阵后方的白波军杀得片甲不留。 烛水河上到处都是漂浮的死尸,木筏和木船的碎片随处可见,间或也有几声呻吟和哭喊从堆满尸体的河堤下传来,凄惨的声音随着呼啸而肃杀的寒风传出很远很远。 战场后方,数不清的民夫在玄武军将士的指挥下,组成了几百条长龙,井然有序的忙碌着。有的驾驶着马车,给战车营运送石头和弩箭,有的肩挑背扛,给前方将士运送各类武器。同时,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民夫抬着阵亡将士的尸骨和大量伤员一路飞奔,更多的民夫驮运着损毁的武器和收集的敌方箭矢向后方大营而去。 在大营里,阵亡将士经过登记后,立即就地掩埋。伤员经过初步处理后,急送弘农大营。损毁的武器要回收再利用,敌方的箭矢尚是完好的则立即分门别类,分送到不同的军队里。 吴川在一帮亲卫的簇拥下,缓缓穿过大营,向战场走去。 玄武军的军司马,军侯接到禀报后,各自从战场上急速赶来。吴川和几人寒暄一番,然后指着烛水河方向问道:“今天牛辅攻了几次?” “上午攻了三次。”一个军司马回道,“过了中午,大概还要攻三次。最近几天,西凉军的攻击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猛烈了。” “天气越来越冷,如果牛辅决心要在大雪来临之前打到函谷关,那下个月的战斗将非常激烈。”另一边军司马疲惫地摸摸脸,勉强笑着说道。 吴川点头道:“十一月下到十二月初,河水会冰封结冻,西凉军可以如履平地,迅速越过烛水河,直扑弘农、渑池。”他看看几人,猛地挥动手中的马鞭,“十一月对我们来说是个关键,所以我们无论用什么代价,都要在这里坚守到十二月。从下月初开始,组织兵力展开反击。” “反击……”一个军侯迟疑了一下,问道,“大人,我们兵力不足,无法从正面强行击退北军。而且,如果我们展开反击,大军的伤亡……” “局势有变化了。”吴川微微笑道,“主公来书,袁绍和公孙瓒已经产生矛盾,两人近期内可能决裂。现在冀州各部正按照主公的命令,迅速向邯郸集结。估计十一月中的时候,白波军将和公孙瓒展开激战。” 几个军司马和军侯非常意外,他们互相看看,惊喜地问道:“这么快?冀州这么快就要开战了?” “我也很意外。”吴川笑道,“冀州打起来之后,袁绍的注意力将很快转向洛阳,所以,豫州要立即让给袁术。我已命令郝昭想不到把豫州的袁绍军赶走。” “我已经从河东调了两千折冲府兵马,等他们一到,我们就反击。” “现在把豫州让给袁术,是不是早了一点?我们打冀州需要一段时间,同时还要防备袁绍和公孙瓒突然联手反击。如果袁绍出尔反尔,再度和公孙瓒联手,张辽的大军势必会陷入粮草尽绝的险境。因此我们从南方郡县购买的粮食能否安全送达河东,将直接决定着冀州战场的胜败。过早把豫州让给袁术,把通往河东驰道的控制权交给袁术,对我们来说,存在着很大风险。”一个军司马犹豫的说道。 “袁术现在的力量相对弱了一点,尤其孙坚和袁术的矛盾激化,他后继乏力,无法同时在豫州和荆州两个战场上作战。” 吴川解释道,“如果袁术被袁绍和刘表前后夹击,迅速败亡,我们就面临被董卓、袁绍和公孙瓒三面围攻的危险。所以在此时,我们需要一个盟友,而袁术就是我们的选择,袁术和袁绍水火不容,所以我们不必担心袁术和袁绍联合。” “而现在把豫州让给袁术,可以给他充足的时间扩展实力,袁术的实力太小了,孙坚和袁术的关系因为豫州起了变化,我们不得不让袁术的实力扩充起来,而他能迅速扩展实力的先决条件就是雒阳的稳定。如果雒阳被董卓占据了,他还怎么扩展实力?从这一点出发,袁术在实力没有得到扩展,刘表这个后顾之忧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肯定要和我们搞好关系,指望我们把董卓拦在关西。” 吴川看看几人,挥了挥手,“只要我们挡住董卓,粮食就会安全送到河东。这个时候,袁术绝对不敢激怒我们。” 几人连连点头。 “我们展开反攻的目的,主要是想吸引董卓的注意力和西凉军兵力。董卓一旦得到我们和公孙瓒在冀州打起来的消息,必定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兵河东。”吴川继续说道,“大家想一想,如果董卓以一部分兵力把我们牵制在弘农,一部分兵力攻打河东,一部分兵力南下武关攻打袁术,京畿一带会是什么局面?” “袁绍会毫不费力地拿下洛阳、豫州,甚至荆州。”一个军司马说道,“袁绍有各地州郡力量的支持,实力不可小觑。” 另一个军司马浓眉微皱,“袁绍拿下雒阳,直接面对董卓,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袁绍占据雒阳后,依托雒阳东、南方向诸多州郡的支持,实力会骤然膨胀。”先前的一个军司马摇头道,“袁绍有了强悍的实力,首先可以联手白波军击败董卓,然后再和白波军对垒,在拯救和稳定社稷这个大前提下,我们白波军将非常被动。” “不错,你说得对,但那是将来的事。将来的事,谁能预测得到?”吴川望着这个军司马赞道,“现在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西凉军拖在关西。袁绍能不能占据雒阳,我们不管,我们只要能拿下冀州,彻底解决困扰白波军的危机,这一仗,我们就算打赢了。” “为什么我们不能占据雒阳?”一个军侯指着关东方向说道,“雒阳现在就在我们手上,为什么要送给别人?” “目前我们没有两面作战的能力。”吴川笑道,“如果冀州能够迅速拿下,而雒阳还在我们手上,那我们当然不会放弃雒阳了。” 吴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众人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拿下冀州是为了保证钱粮的支持,没有钱粮,就是拿下了雒阳也可以用,白波军没有兵马驻守,到时候就是占领了雒阳,就没有兵马防守而被其他人攻下。 吴川作为胡才的心腹,比任何人明白白波军的处境,如果不是粮草问题,现在十万屯田兵和几万折冲府兵马可以出动,白波军用兵也不需要那么小心谨慎了。但是现在不同,现在没有粮草,胡才也没有能力扩军,如果不是兵马不够用的话,胡才说不定要裁军。 二十万,白波军有二十万才能在防守的同时主动攻击,但二十万大军需要多少粮草?如果是二十万大军的话,一个月至少五十万石粮草,现在白波军的库存不过两百三十万石,这还是因为秋收刚收上来的粮食,这些粮食还有发放俸禄,屯田等,留给军队的只有一百五十万石,以现在白波军的情况,只能六个月所用,还缺少六个月的粮食,这还只是没有调动屯田兵的原因。如果调动屯田兵,恐怕坚持不了六个月时间。 所以,为了白波军的粮草供应,必须去冀州、豫州、荆州等地买,所以冀州、雒阳很重要、白波军如果拿下冀州,一年后,粮草可以自给自足,到时候就不用看其他诸侯的脸色了。 而现在在拿下冀州前,只能忍耐。吴川唯一担心的是不是能拿下冀州,拿下冀州前要保证冀州不被破坏,否则冀州残破,拿下了冀州也没有用。 咚咚…… 猛烈的战鼓声突然冲天而起,声震天宇。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远处的战扬上,旌旗飘扬,吼叫声犹如阵阵春雷,此起彼伏。所有行色匆匆的民夫们忽然调转身形,不约而同地向着大营方向潮水一般呼啸而退。玄武军的将士们在人群中一边策马飞驰,一边纵声狂呼:“开战了……前方开战了,大家撤下去……撤下去……” “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前方犹如山崩地裂一般四处炸响,天地骇然变色。 紧接着,一片片黑色云朵冲上了烛水河上空,巨大的厉啸声撕开了天幕,让人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血雨腥风霎时从天而降。 玄武军军侯骑在一匹火红色的枣镏马上,高举血红色的令旗,沿着抛石车阵打马狂奔。 一架架巨大的抛石车象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嗜血猛兽,低声咆哮着,用尽全身力气趴伏着,等待着发出最凌厉的致命一击。 每一架抛石车上都已经放上了一块重约三十到五十斤的石头,近百名拽动绳索的强壮民夫手握粗重的麻绳,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高举令旗的掌旗兵,蓄势待发。 玄武军军侯付杰纵声狂吼:“兄弟们……准备发炮……” 抛石车是抛射石头的,所以白波军的将士们都亲昵地称之为石炮。站在炮车后方指挥发射的什长们看到都付杰巡阵,非常兴奋,一个个放声高呼:“大人,待发……” “大人,一切准备妥当……” “大人,开始轰吧……” 付杰猛地拉马直立而起,竭尽全力挥动令旗,振臂狂呼:“放……放……” 所有令旗在瞬间一劈而下,掌旗兵们一个个怒睁双目,舌绽春雷:“放……” 在数千民夫惊天动地一般的吼声里,三十块巨大的石头块带着风雷,以雷霆万钧之势一飞冲天。 “杀……” 吴川望着巨石一路撕开箭幕,撕开黑云,怒吼着,咆哮着,以泰山压顶之势呼啸而去,不禁心神震撼,热血沸腾,“走,我们去看看……” 旁边的军司马急忙阻止道:“大人,你公务繁忙,还是先回大营吧。” “哈哈……”吴川一鞭抽到战马上,犹如腾云驾雾一般疾驰而去,“走,兄弟们,到战场上……” 第十一章 黑山军入并州 第十一章 西凉军大营。 牛辅接到了董卓的急书。 由于攻击连连受阻,西凉军将士伤亡严重,牛辅和李傕等将领不得不急书董卓,请求援兵。白波军占据了地利优势,又有犀利武器,尤其是那炮车,威力实在太大。一块大石头砸过来,士卒们总要死伤几个,很难应付。如果这样硬打下去,等打到函谷关,四万西凉军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对于白波军,无任是牛辅还是李傕都非常重视,他们两人都败在白波军的手中,损失惨重,这一次本来想一雪前耻,却被一万白波军打的寸步难进,这让他们羞以见人。 在他们面前的一万白波军就像一只龟壳,怎么打也打不开。其实牛辅和李傕并不知道,玄武军是白波军最擅长防御的,胡才调玄武军驻守弘农,是另有深意的。 董卓在书信中说,出发前我曾对你说过,我们攻击白波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象榫子一样钉进白波军和关东之间,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所以攻击不能停止,要把关东方向的北疆军全部引到弘农来,这样我们的目的就成功了一半。董卓特意嘱咐牛辅,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下雪了,黄河封冻后,白波军和关东之间的联系也就基本上中断了,那时大军的攻击就可以暂时停下来。 增援的事,董卓拒绝了。董卓告诉牛辅,白波军的这支军队是白波军的老兵,统帅吴川。擅长防守。此人用兵如神,奇正两道无所不精。他和你正面对敌,说明他正在筹划和实施全歼西凉军之策。你一定要小心防范,不要孤军深入,免得中伏。至于大军能不能打到函谷关,无关紧要。你只要把白波军拖住,大量损耗白波军的兵力,你就立功了。 另外,关于炮车的事,董卓比较在意。他命令牛辅,务必想尽一切办法派人潜伏到对岸,画一个炮车的图送到长安来。长安的能工巧匠多得是,白波军能做的武器,我们一样能做。等我们造出了炮车,马上就给你送过去,狠狠地还击他们。 牛辅把这份信给李傕、郭汜等人看了一下,然后问贾诩,“文和,你看我们怎么打为好?再这样打一个月,我们的损失还是非常惊人。” 贾诩笑道:“相国大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只要拖住白波军,拖到下雪,黄河封冻的时候就可以了。因此,我们没有必要再这样强攻,我看,先改为三天一攻吧。半个月后,我们再改为五天一攻。今年,我们就把战场稳在烛水河一带。” 牛辅、李傕等人点了点头。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十一月。冀州,邯郸。 张辽来到邯郸,同先的还有三万折冲府兵马,还有六千黑鹰铁骑, 江政到城外迎接。 风尘仆仆的张辽看到江政亲自出迎,十分意外,连连拱手说道:“江大人,下官怎么能让江大人亲自迎接?” “应该的,应该的。”江政笑道,“主公说了,如果此仗打败了,他要亲自砍下我的脑袋。我脑袋掉了,估计你们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众人大笑,策马进城。 除了常山的五千兵马外,现在邯郸聚集了近四万兵马,虽然其他在三万折冲府兵马的战斗力比不上正规军,但虎贲军右营和黑鹰铁骑都是精锐之师,特别是黑鹰铁骑,是大汉帝国驻守并州的精锐铁骑,比骁骑军骠骑军的战斗力更强。 所以张辽,江政、泰兴有信心打败公孙瓒,打败黑山军,打败袁绍,唯一让他们担心的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有一万人,另外还有五千幽州铁骑,这是个麻烦,铁骑的战斗力张辽等人都知道,现在他们手中只有六千黑鹰铁骑,铁骑的数量比公孙瓒少了一半,这能不能赢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现在白波军是调不出兵马来了,朔方等北方数郡不过一万骑兵,这一万骑兵是调不走的,鲜卑人,北匈奴人不可不防。 而骠骑军在安邑,为了就是震撼雒阳和长安,所以骠骑军一万铁骑是不能动的,只能调黑鹰铁骑,还好,黑鹰铁骑都是汉人铁骑,而且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张辽相信,有这黑鹰铁骑,对付公孙瓒的铁骑,应该不是那么的困难, 不过这是张辽第一次领兵出战,他看着众人大声说道,“明天,我们兵发广宗。” ……………… 冀州,渤海郡。 公孙瓒的三万大军和徐和、吴霸的三十万黄巾军对垒于东光城南三十里的鸿亭。 黄巾军徐和、吴霸以为公孙瓒冲上来后就会决战,谁知道公孙瓒拿下东光城后,一连十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徐和和吴霸非常着急。此处距离黄河将近三百里,即使撤军也要三四天。再加上渡河的时间,最少需要半个月。半个月后,按照惯例,黄河已经结冻封河了。徐和和吴霸随即决定分批撤退。 第一天,徐和带着两万主力南下了。第二天,又走了五万人。黄巾军大营随即乱起来,军心涣散。先是有三三两两的士车擅自离营,接着部分黄巾小首领带着数千人的队伍往平原郡而去。继而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大家你喊我我喊你,许多黄巾将领根本不向吴霸禀报,带着队伍就走了。 公孙瓒接到斥候急报,大喜,立即整顿大军,在一个寒冷的清晨向黄巾军发起了攻击。一万铁骑分成两部,从左右包抄。公孙瓒亲自带着五千白马义从从正面冲阵,田楷带着一万五千步卒随后掩杀。 吴霸指挥大军迎战,双方激烈厮杀,但由于军心已乱,黄巾军将士没能挡住幽州军的冲杀,步步后退。这时,幽州铁骑从黄巾军的左右两翼包抄了上来。黄巾军将士再也抵挡不住,大败而逃。幽州铁骑发起追击,一口气连追百里,就连当天晚上私自离开大营的几万黄巾军也被他们一把围住了。 东光一战,幽州军击败了大约二十万黄巾军,斩杀三万人,俘虏了十五万人。 公孙瓒命令田楷、严纲、关靖等人立即在东光清理战场,看管黄巾军俘虏。俘虏中,凡身体合适的一律征募入军,年老体弱伤残的一律送到渤海郡的漳水两岸垦荒屯田。公孙瓒在幽州驻防的时候,曾安置流民在右北平郡一带屯田,对屯田一事颇有心得。再加上幽州粮草短缺,公孙瓒也需要屯田来增加收入。 第二天,公孙瓒带着一万铁骑呼啸而下,直杀青州平原郡,意图全歼正在渡河的黄巾军。黄巾军远远听到铁骑的轰鸣声,吓得肝胆俱裂,狼奔豕突,落荒而逃。许多人溺死于黄河水中,更多人的沿着黄河大堤发疯一般逃跑。 幽州铁骑一顿猛砍,再次诛杀八千多人,俘虏五万多人,所有粮草辎重全部被幽州军缴获。 黄巾军徐和和吴霸仓惶逃到黄河对岸,带着剩下的两万多人凄凄惨惨地回到了东郡和济北国一带,与黄巾军大帅司马俱会合。 同时公孙瓒书告袁绍,他告诉袁绍,已于东光城下击败黄巾军,黄巾军全军覆没。遵照我和本初兄的约定,渤海郡和河间国今日已为我所有。如果本初兄没有意见的话,我将率军急赴魏郡,帮助本初兄击败黑山黄巾军。当然了,如果本初兄反对我到魏郡,我也就不去了。我新近招募了十万黄巾军,需要整顿训练,但我极度缺乏粮饷军需,不知道本初兄能否赊借? 袁绍此时正在和于毒交战,闻讯大为惊骇。公孙瓒果然厉害,他只有三万步骑,竟然一战全歼了三十万黄巾军,不可思议。 如果真的让公孙瓒把十万黄巾军训练完成了,自己还是公孙瓒的对手吗? 袁绍急忙把这份书信转送张辽。公孙瓒即刻就要攻打魏郡,我无暇分身,请将军先为我抵挡一下,待我击败于毒后,急速和你会合。 袁绍回书公孙瓒。想死,就来魏郡。 五天后,公孙瓒接到了袁绍的回书。公孙瓒冷笑,“传令,兵发魏郡,攻打袁绍。” 张辽接到公孙瓒率军急赴魏郡的消息后,立即率军离开广宗,急速向甘陵国而去,准备在磐河(今河北德州德平县)附近阻击公孙瓒大军。 同时间,袁绍急令麴义率军东上甘陵国,和张辽会合。 一时间,冀州战云密布。 ………… 并州,晋阳。 随着胡才在晋阳落脚,晋阳渐渐地成为了白波军的统治中心,随着霍邱等人的到达,军幕府也渐渐地向晋阳转移。 十一月,胡才的家人从安邑来到晋阳,标志着白波军进入并州圆满完成。此时驻扎晋阳的只有虎贲军中营五千步卒和近卫军,这不到一万人的兵马,让晋阳的防御力薄弱,这是胡才绝不愿意看到的。 外强内弱,这很可能造成隐患。而此时,黑山军越过太行山,杀入并州。一路上,黑山军势如破竹,上党数城被黑山军占领。 并州战事再起。 十万黑山军入并州,攻入上党,上党郡的徐晃只有五千兵马。面对十万黑山军,徐晃向胡才求支援。同时镇守上党和壶关。 上党它是由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它是由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其东部是太行山脉,与今河北、河南二省分界;西面是太岳山脉与临汾交界;北面为五云山、八赋岭等山地与晋中接壤。南面是丹朱岭和金泉山与晋城毗邻。上党地区地高势险,自古为战略要地,狄子奇曰“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其意即此上党地区地高势险。 只要上党和壶关在白波军手中,整个上党郡就还控制在白波军手中。但是五千兵马驻守上党和壶关,其他的上党郡城池就不可避免的落入黑山军手中。 张白骑立即下令,由樊篱率三万部队紧急赶回中山国奴卢城驻防。原留守奴卢的五万大军接到军令后,立即启程,日夜兼程赶到上党。 黑山左彦带着侍从,一人双骑,带着杨凤的文书从冀州火速赶到上党禀报张燕。他对张燕这个时候攻打并州不理解。 这个时候张燕攻打并州,而且是十万精锐黑山军,这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 在左彦看来,这个时候已经集中兵力打冀州,而不是打并州。 张燕看完杨凤的加急文书,面无表情。 他望着左彦忐忑不安的脸色,冷冷地问道:“俊义,你没接到我的命令吗?怎么不在中山国反而回到了大营?” “大帅……”左彦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说吧。”张燕摸着竹简上的红绫,慢慢地说道,“是不是有人不愿意来。” “大帅……”左彦一路上想了许多说辞,做好了说服张燕的打算。现在他坐在张燕的对面,觉得自己想说的其实都是废话,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大帐内一片死寂。张燕非常仔细温柔地抚摩着手里的红绫,神情专注。 “大帅,他们为了天下苍生啦。”左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低声说道。 张燕脸上闪过几丝怒色。 他望着手上的红绫,默默的长时间地望着,神情越来越黯淡。 张燕突然落寞地说道:“俊义,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你难道就不明白我的打算吗?现在冀州有于毒他们,打败袁绍轻而易举,但是冀州的公孙瓒和白波军呢?打败了袁绍后,能对付的了他们吗?” “现在公孙瓒和白波军一触即发,我们如果在这个时候增加冀州的兵力,很可能适得其反,不如现在就让公孙瓒和白波军拼个你死我活。而并州刚刚落到白波军手中,我们必须找个机会教训他一下,让他不要染指冀州,我难道错了吗?” “看看白波军吧,这几年白波军发展成怎么样了,我们黑山军发展成怎么样了?白波军不过十万兵马,但是有河东、并州、河套,是白波军的地盘,百姓安居乐业,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左彦大惊,眉头紧锁,紧张地说道:“大帅,你为什么这样想?” “义父死前,我去看他。他躺在床上,病得非常重,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张燕语调低沉,缓缓说道:“他问我,他是不是做错了。” 张燕的义父张牛角,张燕到现在还记得张牛角死前的那一幕。 “我们太平道组织严密,上下齐心,为了共同的目标,我们大家共同努力,精心准备了十几年,最后我们带领天下的百姓,揭竿而起,我们和天下所有的恶人,和天下所有的不平做生死搏斗,虽死亦不惜。我们不需要荣华富贵,不需要有什么私利,也没有什么宏图大愿,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只想让天下苍生一天有三餐饭吃,一年有一件衣穿,只希望大家能活下去,活的有希望。但我们最后给天下苍生带来了什么?但是结果呢?” 张燕的声音低沉:“死亡,除了死亡还是死亡。跟着我们一块干是死,不跟着我们一块干也是死。” “你想想吧,你看看吧,那些跟着我们一起干的,有打仗打死的,有跳河自杀的,有被敌人活埋的,当年三十六方大渠,六十多万人,除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如今都已经尸骨无存。” “不跟着我们干的,死得更惨。那些可怜的百姓,手无寸铁,却被敌人当作我们的同党任意杀戮,村村户户几乎都被杀光了,血流成河。打了一年的战,结果田地荒芜,颗粒无收,幸存下来的百姓最后还是没有逃过死亡的命运,他们都饿死了,到处都是饿死的人。一年下来,死去了几百万可怜无辜的百姓。” 张燕的脸色非常可怕,他咬牙切齿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问道: “我们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们做错了什么?” “再看看白波军,在太平道失败后,他们和我们走了不一样的道路,我们在为自己的温饱问题发愁的时候,白波军已经在攻城略地了。” “我知道有些人会说,胡才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好处,但是不要忘了,在刚开始的时候,胡才有利用他的身份吗?没有?现在胡才公布他的身份,这是想名正言顺的争霸天下而已。再看看我们。我们能得到什么?胡才能收留几十万流民,我们呢?我们能做什么?” “白波军的成功给了我们一个启发,所以我需要占领并州,扩充地盘。” ………… 而就是这个时候,胡才带来三千近卫军离开了晋阳,十万黑山军入并州非同小可,但晋阳没有多余的军队,胡才只能带三千近卫军南下。 因为并州的地势负责,黑山军经营多年,胡才不得不小心谨慎,一离开晋阳就带着近卫军单独行动,为的就是不让黑山军的人知道他的这支军队踪迹。 第十二章 上党之战(1) 第十二章 清晨,李大目和左彦走进了张燕的大帐。 张燕一夜未睡,脸色苍白而憔悴。案几上堆满了文书,竹简散落一地。 因为十万黑山军拿不下上党,张燕准备调冀州的黑山军进入并州,但是冀州的黑山军诸帅却一个也不愿意来并州。这让张燕勃然大怒。 同时,这十天来,张燕集中兵马却打不下上党和壶关,这让他勃然大怒,拿不下上党和壶关,他不能调兵北上。 所以张燕急迫需要冀州的支援,十万,只需要十万,他就有把握占领上党,占领并州。 但是他手中的另外十万大军已经去支援于毒了,如果不是这样,他现在手中就不会只有十万大军。 这个时候,于是在冀州分不开身,其他的黑山军大帅却不愿意来并州,这才是张燕愤怒的原因。 “大帅……”李大目不待落座,大声说道:“再下军令催促褚帅,命令他急速西进。我们出兵一个多月,眼看就要拿下上党了,这个时候撤军,放弃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城池,是不是有点儿戏?怎么向士兵们交待?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左校,死去的几万兄弟?” 张燕沉默不语,浓眉紧皱,双眼望着手里展开的一卷竹简。 “俊义,你是支持西征并州的,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褚帅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他讲话?”李大目转脸冲着忧心忡忡的左彦叫道。 左彦苦笑,摇摇头,一言不发。 “好了,不要乱说话。”张燕放下竹简,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已经想明白了,西进攻打并州这件事我们的确做得太冒险,我们小看了白波军,还以为可以在短时间内拿下上党,没想到这个徐晃死死的守住了上党和壶关。现在晋阳的胡才已经拿下,我们需要面对的是胡才的近卫军。如果这个时候胡才不南下,我们也不一定成功。” 李大目和左彦闻言大惊,诧异地望着张燕。 “冀州的袁绍在与于毒战,公孙瓒和白波军之间到现在战争没有爆发,如果他们突然联合,我们就会背腹受敌。” “一旦腹背受敌,我们肯定失败。” “但这不是我们失败的原因。” 李大目睁大双眼,看着张燕因为过度气愤而微微涨红的脸,十分不解地问道:“什么原因?” 张燕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几年前黄巾军分散各处,互相没有联系支援,结果被皇甫嵩,朱俊等人各个击破。现在,我们聚集在一起看上去好象抱成了一团实力大增,但其实不是这样,我们还是一盘散沙。这才是我们失败的真正原因。” “由于我们内部大小首领众多,帮派林立,大家在财产分配,战术安排上分歧较大,很难形成一个声音,一股力量,所以失败也是必然。这次北征幽州就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例子。” “按照我的设想,我们放弃冀州,只留下少量兵力牵制冀州官军。然后我们破釜沉舟,集中全部兵力大约四十万人马攻打并州,两个月就能完全拿下。” “为什么做不到?”张燕苦笑着说道。 “大家各顾眼前的利益,舍不得放弃已经到手的城池,土地,财富。只顾贪图蝇头小利,哪里想到黑山军的将来和发展。” “王当几个人虽然没有什么私心,但他们太保守,只想着苟且偷安,根本没有长远的打算。他们总是说实力不够,实力不够。” “我倒要问问你们,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足够的实力?朝廷,官府,官军,各地的豪强霸主们,会给我们时间发展实力吗?幼稚啊。一旦朝廷喘过气来,大军压境,四处围剿,不要说发展,就是能不能在太行山生存下去都是问题。没有人会给我们发展实力的时间,实力完全要靠我们自己打出来。” “看看白波军吧,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胡才,当年白波军刚刚建立的时候,胡才他们和我们都一样,那个时候郭太他们自私自利,打个安邑都打不下,但是现在呢?在胡才控制了白波军以后,白波军发生迅猛。” 张燕不停地摇着自己的头,痛心疾首,一副无力回天的样子。 “如果占据了并州,身处边陲,一个漫长的冬天就可以给我们赢得足够的喘息时间。在并州贫瘠之地,虽然大家穷一点,但可以生存下去,可以慢慢地发展起来。将来即使打不过官军,也还可以退出塞外。” “今年夏天,我在反复向他们说明,但他们都强调困难,提出各种各样不同的理由。最后,虽然大家都勉强同意了我的西征计划,但这个计划已经面目全非了。他们需要的是冀州,但是他们忘记了,冀州是这么容易得到的?” “现在天下大乱,袁绍,公孙瓒等人,哪一个不想扩充地盘,哪一个不是占领冀州,我们黑山军却要和这些人争斗冀州。天呐,这可能成功吗?” “没有人愿意舍弃一切,没有人愿意破釜沉舟,没有人愿意听我一个人指挥,这就是西征失败的根本原因,是我们自己打败了自己。” 李大目和左彦低头不语,无话可说。 张燕说的都是现实,但张燕没有张角的绝对权威,这也是事实。他驾驭不了现在的手下,造成今天的局面,责任在谁? “大帅,那你的意思是……”李大目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实在摸不准张燕现在怎么想。 “撤吧。”张燕淡淡地说道:“顺便找个机会干掉胡才。” “可是并州?” “并州还想占领吗?上党壶关不过几千兵马,我们都打不下,等胡才调动大军,我们想离开就难了,在冀州可是有几万白波军的,他们如果西进,这怎么可能成功?现在冀州的张辽已经调动一万大军返回邯郸,他的目的很明显。” ………… 胡才被晏明从睡梦中推醒。 他同时接到了两个消息。近卫军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说黑山军李大目率领二万士兵突然离开黑山军大营,快速向漳水方向移动。徐晃从城中传来消息,城外黑山军正在收拾东西,有撤军迹象。但是冀州方面没有任何消息传到并州。 “是徐晃吗?”胡才坐在篝火边摊开地图,问晏明道,“是他送来的消息吗?” “是的。” “冀州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 “立即派人去看看,一定要打探清楚,张白骑的部队是不是过河了。” 晏明转身飞跑而去。 李肃从火堆旁边坐起来,指着晏明的背影说道:“晏明脚步重,跑起来象牛一样,吵死了。” 胡才笑道:“黑山军要跑了。” “跑?往哪跑?”李肃疑惑地问道,随即反应过来,兴奋地说道:“张燕要撤军?” “是的。冀州方面张辽肯定动了起来。李大目只带来两万部队,显然是来接应张燕撤过漳水。” “我们打不打?”李肃立即问道。 “打,一定要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张燕的部队消灭在漳水以西。”胡才笑道,“张燕还剩下五万多人,如果他和渡口的孙亲张白骑部会合,就会达到十万人。这十万人都是黑山军主力,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打,只能任由他们离去。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他们会合之前,打掉张燕。” “吃掉张燕,黄巾军兵力剧减,我们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收回上党各城。否则,今年冬天我们不可能收回这几座县城。没有几万部队,根本打不下来。” 李肃望着胡才被火烤得红扑扑的脸,担心地问道:“但是张燕还有五万多人,很难打的。不会是张燕玩什么花样吧?” 胡才笑起来。他冲着李肃竖起大拇指,“先生高见。张燕果然有花样。他想吃掉我们。他这个花样玩得好。” “哦。”李肃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他的部队如果抱成一砣,时刻防备我们骑兵突袭,我们真还没有办法。这就象一群野狼围住一群野牛,野牛围在一起,都把角对着野狼,野狼也只好悻悻然调屁股走路。” 顿了顿,胡才笑道:“但现在张燕想挖个陷阱吃掉我们,机会就来了。” “主公,你肯定?”李肃虽然很佩服胡才的才能,但看到他好整以暇地坐在火堆边,和自己随意地闲聊着,好象开玩笑一样,不禁有点怀疑。 胡才大笑起来,非常开心的大笑起来。 近卫军现在的位置就在漳水和上党中间的屯留。 屯留是一处地势平缓的丘陵地带,山不大,树不多,既适合步兵展开阻击,也适合骑兵展开冲锋。 胡才决定把战场放在这里。 胡才认为,张燕派李大目带二万人先行,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诱使近卫军来攻。双方一旦纠缠,他的后续部队快速赶上,包抄围歼。二万黑山军主力在准备非常充分的情况下,抵挡骑兵军一个多时辰的冲杀还是绰绰有余。 斥候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胡才的猜想。李大目的部队和张燕的部队相距四十里,两军行军速度很快。 “上党可有消息?” “没有。不过,徐晃一定会率军跟随张燕出城。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徐晃大人应该看得出来。”李肃很自信地说道。 胡才微笑点头,对于徐晃,他还是信任的。“另外还有什么消息?” “好消息是张白骑的军队一直还在漳水对岸。” “你可派人反复查看了?”胡才追问道。渡口的四万黑山军一直是胡才的一个心病。如果他们其中有一部分部队悄悄离开渡口,西进接应张燕,从背后突袭近卫军,那就是一件很不幸的事了。 李肃肯定地点了点头。 “张白骑和孙亲两军分驻漳水两岸,相比较两军行动的隐蔽性而言,张白骑的部队更好一点。所以你务必派最好的斥候悄悄渡河,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胡才心里总是隐隐约约不安,于是再次嘱咐道。 “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牢的。”李肃点点头。 “李明,李青,你们来了。”胡才看到李明和李青纵马飞驰而来,举手叫道。 李明和李青是奉命带着骠骑军五千铁骑和他汇合的,胡才自然不会认为三千近卫军可以打败十万黑山军,所以他暗中调了五千铁骑。 “主公,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李青问道。李明驻马而立,四下张望。 “对。这地方不错,我们的脚下就是屯留的入口处,一个小山岗。前面三百步是屯河,现在是枯水季,河里没有什么水。这里整体上形成了坡形地势,适宜阻击。” “我们一个步兵曲阻击张燕三万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李明问道。 “徐晃部队马上就会赶到。你们占据地形优势,把张燕死死地缠在这里。我们骑兵主力在十里之外的屯留出口突袭李大目,一旦将其彻底歼灭之后,我们就从屯河两侧包抄过来,围住张燕,让他插翅难飞。” 李青闻言兴奋不语,李青是李蒙的兄弟。 李蒙没好气地笑道:“除了你们,谁会杀人为乐。” 胡才的目的很简单,以一曲近卫军精锐步卒阻挡黑山军,以几千铁骑打败李大目的两万黑山军。 李大目的部队快速越过屯河,进入屯留地境。 士兵们排成长长的队列,整齐而快速的行进在大路上。因为要离开这个越来越冷的北方,大家的神情都很轻松愉快。走在中间的几十部辎重大车,在士兵们的连拉带拽下,艰难地翻上了山岗。 “李帅,白波军的近卫军骑兵就在八里之外。”一位斥候飞马赶来,停在李大目身边禀报道。 “他们可曾设置路障?”李大目问道。 “没有。” 李大目皱了皱眉,挥手示意斥候再探。 昨天,白波军的前哨骑兵随处刨坑,在路面上丢弃巨型擂木石块,严重滞碍了部队的行军速度。到了夜里,黑山军为了防备近卫军铁骑突袭,二万人分成两军,轮流值守上下半夜,轮流睡觉休息。 今天,白波军的前哨骑兵却突然改了性子,不但不设置障碍,还离他们远远的。 李大目心里有点犯嘀咕,但他还是命令部队悄悄加快了速度,和后面的主力部队拉大了距离。 要做诱饵,就要做得象一些。 对于张燕设计要消灭胡才的近卫军,李大目和左彦是坚决支持的。既然和白波军开战,就给白波军一个深刻的教训。 如果能在撤离上党之前,消灭白波军实力最强劲的近卫军或者重创它,并州就没有可以威胁黑山军的军队了。 这样不但可以继续守住占领的上党几个城池,也可以堵堵手下的嘴,回到中山以后也不至于遭到许多人的冷嘲热讽,保留一点大帅的颜面。其次,因为并州没有足够的兵力发动或者夺取上党和壶关,黑山军只需要留下少数军队就可以守住,中山国也就无需派驻重兵把守,部队的主力就可以支援其他战场,可以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和冀州的敌人周旋,进行决战。 如果不打白波军的近卫军,就这样灰头灰脸地撤回去,大帅的颜面是小事,几万军队滞留在上党郡是大事。因为黑山军一旦撤过漳水,胡才的铁骑,白波军的其他兵马就会衔尾追来。他们不但要收回上党郡的城池,还要南下打中山国,给冀州的军队以支援。所以黑山军只能以重兵守在中山国一线,忍受腹背受敌之苦。没有重兵支援冀州战场,恐怕冀州的黑山军也要遭到重创,这样一来,黑山军的处境就非常非常糟糕了。 这个时候,李大目才明白,张燕只带了十万黑山军攻上党,是个错误的决定,白波军的战斗力非袁绍军可比。白波军的徐晃智勇双全。攻守兼备,没有四十万大军,短时间内就是占领了上党,也拿不下并州。 所以必须要和胡才的骑兵军决战一场,即使损失惨重也在所不惜。 因为没有阻碍,也没有敌人骑兵骚扰,士兵们心里想着早点赶到渡口和友军会合,又怕白波军会随时出现袭击自己,所以越走越快,越走离后面的主力越远。 中午士兵们也不休息,从口袋里掏些干粮,边走边吃。 李大目估计了一下部队和后军的距离,心里不由得非常着急。 现在盼着白波军铁骑出现,它却象幽灵一样,看不到影子。李大目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白波军的骠骑军右营五千铁骑已经到了。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列队休息。”李大目大声喊道。 李大目的目的很简单,你不出来,我还不走了呢? 就在这时,从部队的后方,几个黑山军的斥候打马飞奔而来,一路上不停地大呼小叫着。 李大目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窒息的感觉顿时充斥了全身,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瞪大双眼盯着越来越近的斥候。 “大帅在屯河被围。” 第十三章 上党之战(2) 第十三章 张燕站在屯河河堤上,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征北大将军胡才的铁骑到底出现了。 对面的山岗上,几千白波军依照地势,列队组成了一个纵深很长的巨大的防御阵势。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各执武器,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山岗的后面。 在屯河两侧的河堤上,河床上,河谷里,二里以外的地方,在隐约可见的无数面战旗的掩映下,在此起彼伏连续不断的号叫声的指挥下,数不清的铁骑军的战士们列成了八个冲锋方阵,做好了对黑山军攻击的准备。 黑山军的传令兵骑着战马,在河堤,河床,河谷之间往来穿梭。 “大帅,车阵已经布列完毕。” “大帅,密集防御阵势已经列队完毕。” “大帅,突击分队列阵完毕。” …… 张燕转目四顾。 三万麻衣黄巾的黑山军战士依托辎重车阵,在屯河两岸的河谷上,屯河的河床上,列成三百多个不同现状的小方阵,一个个小方阵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防御阵势。在这块长宽各不足千步的狭窄地带,各个兵种的战士们按照不同的方位列队组合,显得既拥挤而又错落有致,稳丝不乱。 黑山军士兵们虽然被围,但除了略现紧张之外,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如虹。如果人有死志,的确无所畏惧。 左彦从河床上驱马上岸,跑到张燕身边,笑着说道: “大帅,一切准备妥当。” 张燕指指四周,感慨地摇摇头,望着左彦说道: “我们都说,如果这一战在屯河打,就非常完美。今天我们如愿以偿。” 停顿了一下,张燕又说道:“不知道胡才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们想着打他,他也想着打我们,就连战场都选在同一个地方。” “他很了不起。难怪白波军在他的带领下越战越强。不过他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左彦会心地笑了起来。 “大帅是不是想见见他?” 张燕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山岗,望着山岗上火红色的白波军大旗,摇了摇头。 他高举双手,纵声狂吼: “擂鼓……” 几十面大小战鼓霎时间同时敲响,低沉,猛烈,浑厚,激昂的鼓声冲天而起,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惊天动地。 一直望着对面山岗的左彦,突然面色大变,他睁大了一双眼睛,发出了一声狂呼: “大帅……” ………… 李大目带领部队一路狂奔。 胡才没有按照他们的设想,率先发动对李大目的围攻,反而攻打实力更为强大的张燕,这让李大目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不管胡才打哪一个,只要另外一支黑山军迅速包抄过去,就能重创白波军的近卫军。这是黑山军的目的。 李大目命令部队放弃辎重,轻装前进。二万黑山军士兵在平原和山林之间飞跑。李大目为了鼓励士兵,放弃了骑马,他和大家一样拿着武器,气喘吁吁地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现在时间太宝贵了。能早一点赶到战场,就能拯救更多黑山军士兵的性命,就能杀死更多的敌军骑兵。 这支黑山军过去都是李大目的老部下,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士兵们在太行山上待久了,体力特别好,这种长时间的高速奔跑他们竟然也能勉勉强强的支撑下来。 看到屯留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大家兴奋地叫起来。 李大目实在坚持不下去,两条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在侍从们地催促下,艰难地爬上了白马。 他驱马赶到一座小山包上,回头望去。部队就象一条着长长的粗壮的灰龙,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大汗淋漓的士兵们低着头大踏步地奔跑着。 他激动地喊了起来:“兄弟们,屯留到了。再赶一段路,我们就要和大帅会合了。” “杀尽白波军铁骑,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士兵们连续奔跑了四十多里,一个个面色煞白,手脚酸痛,疲惫不堪,体力严重透支。现在不要说去打仗,就是叫他们列队都成问题。 李大目看到士兵们摇摇晃晃,上气不接下气,好象武器都抓不住了,心里很发虚。这个样子赶到屯河战场,除了去送死还能干什么?现在全指望大帅了。如果他们和敌人打得激烈,一个多时辰下来,双方肯定死伤惨重,难以维计。这个时候突然冲过去,不论怎么打,都能收到奇效。 “李帅,我们翻过这座山岗,是不是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旁边的司马小声问道。 “不。“李大目坚决地说道:“歇下来,大家可能气衰而竭,再也跑不动了。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一直跑到战场为止。敌人突然看到我们援兵出现,士气会大减,而我军则会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敌人想不败都难啊。” 就在这时,突然,风中传来几声牛角号声。 李大目眉头深锁,转头望向屯留方向。 前面的山岗上,枝叶已经枯萎凋零的树木一行行排列整齐,在山风中轻轻晃动,就象无数的战士列队于山岗之上。在山风的呼啸声中,隐隐约约传来厚重低沉的轰鸣声 李大目疑惑地望了黄庭一眼。旁边的司马黄龙正在紧张地四处展望。 距离战场还有七八里,号角声怎么会传到这里? 紧接着李大目坐下的白马忽然不安起来,随即扬蹄长嘶。 李大目面色大变,连声高吼:“擂鼓,擂鼓,准备应战……” 黄龙想到几次与官军作战时官员的铁骑的战斗力,脸色就立刻变了,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大声叫起来: “袭击,敌人袭击……” 正在奔跑的黑山军士兵突然听到结阵的战鼓声,有些茫然失措。但随即他们就听到了战马奔腾的轰鸣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抖动。 不用说也知道是敌人来袭,而且还是大家恐惧的铁骑军。 最前面的黑山军士兵们心惊胆颤,发一声喊,掉头就往回跑。在战旗和鼓声的指挥下,大家竭尽全力,迅速往中军集中。中军的战士就地展开队形。后军的士兵还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前军士兵象潮水一样往回狂奔,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和血腥。大家争先恐后地加快速度,激起体内最后一丝余力,向中军跑去。 密集结阵。只有密集结阵才能对抗骑兵的冲锋。 士兵们都快累瘫了,人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但心中对铁骑兵的恐惧,对生存的渴望,让大家无不歇斯底里地吼着,奔跑着,为自己寻找最后一线希望。 部队为重结阵势,陷入了一片混乱。二万人拥挤在山岗下的平原上,东奔西窜,大呼小叫,乱成一团糟。 轰隆隆~ 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转瞬即至。 李大目看着自己乱成一团的部队,目瞪口呆,一脸地绝望。 快。 太快了。自己的士兵还没有集中到中军形成最基本的阵势,急骤的马蹄声已经在耳边象狂风暴雨一样震响了。 这就是铁骑,这就是铁骑的力量。黑山军不是没有铁骑,但是只有几千铁骑,大部分在冀州,张燕手中有一支铁骑兵,不过却只有一千五百人。 他没有想到胡才胆大如斯,在自己和张燕近在咫尺的时候,他会拼尽全力伏击自己。难道他不怕张燕一路打过来,抄他的后路?难道官军另外来了援兵?但是,胡才这一着狠辣无比,恰恰打在自己的要害上。为实现张燕内外夹击豹子军的目的,自己率部长途跋涉一路飞奔四十多里赶到了屯留,但此时士兵们精疲力竭,部队已经是强弩之末。 就在这时,胡才杀出来了,必杀的一着。 胡才果然是胡才,名不虚传。 李大目由绝望而愤怒。 他高举长刀,纵声狂吼: “兄弟们,杀……啊……” 话音未落,巨大的牛角号声突然自山岗冲天而起,激昂嘹亮的冲锋号声直接撞击到战场上每一个人的心底,重重一击。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无数的骑兵战士冲出了山岗,冲出了树林,冲向了乱糟糟的敌军,直冲云霄的喊杀声震耳欲聋,遮盖了战场上一切。 “杀……” ……………… 张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转头看向左彦。左彦的一双眼睛瞪得比他还大。李青高举着一杆白旗,从山岗上飞奔而下。 “胡才是不是疯了?”左彦大声说道:“他竟然派人来劝降。” 张燕的嘴角漾起淡淡的笑容。 “这恐怕不仅仅是胡才的近卫军,这恐怕是白波军的骠骑军铁骑,没想到胡才又调来了几千铁骑兵。加上胡才的近卫军,此时我们面对的是近万铁骑兵。这恐怕是他的白波军可以调动的所有铁骑兵了。” “我们有三万人,即使他有铁骑,若想通过阵地战击败我们,恐怕他的部队也要死伤殆尽。” 张燕冷冷一笑。 “好。他既然想劝降,我们就和他好好谈谈。” “大帅,胡才一定知道四十里之外的李大目随时可能支援过来,白波军应该着急进攻才是,怎么会有闲功夫和我们在这里扯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左彦望着越来越近的白旗,担心地说道。 “他们的兵力就这么多,任他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变出什么花样。”张燕望望远处的骑兵,十分不屑地说道:“派个人迎上去,能拖多长时间拖多长时间。只要李大目即时赶到,今天这战我们就赢定了。” 牛角号声突然自天际之间响起,远处的近卫军吹响了准备进攻的号角。 正在和李青谈判的左彦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想偷袭啊?” 李青一脸的坏笑,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左帅,左帅,稍安毋躁,稍安毋躁。你知道白波军中南匈奴许多人不听号令,很难管教的。” 左彦没理他,仔细看了远方一样,确定对方骑兵没有移动之后,这才回身继续说道:“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个军司马是不是假的,骗我们?” 李青一听,大怒。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左帅,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主公是心痛黑山军士兵无辜冤死,多造杀孽,这才好心劝降。你是不是成心找打?” 左彦微微一笑,摸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我不和你谈。你资格太差,找一个和我差不多,说话有分量的人来。比如你们校尉大人。” 李青一撇嘴,挑衅似地说道:“校尉大人说了,他不愿意谈。他要进攻。” “李明也可以。” 李青哈哈一笑。 “好。我这就回去问问。” 李明看到李青打马如飞而回,笑着对身边李肃说道:“先生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我们和张燕就这样纠缠下去,拖一个时辰都行。” “恐怕我们愿意,张燕不愿意。”李肃笑道,“时间一长,张燕肯定怀疑其中有鬼。” “如果张燕突然醒悟中计了,他马上就会发动进攻,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阻截,快速向李大目靠拢。”李明看看身后的士兵,接着说道:“我们人少,虽然占据地形优势,但想挡住黑山军,恐怕非常困难。” 李肃很自信地说道:“只要主公围歼了李大目,任他张燕如何厉害,这屯留都是他的葬身之地。” “这次张燕输惨了,十万主力一次赔了个净光。此战过后,冀州黑山军的败亡之日也就不远了。”李明感慨地说道:“自主公兵渡漳水河开始,形势就直转急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古人诚不我欺。主公只需要几千铁骑,张燕的黑山军就分崩离析。” 李肃立即接道:“本朝高祖曾经盛赞淮阴候韩信,一人可抵十万大军。但淮阴候这种兵法大家几百年我们都遇不到到一个。现在主公以一人之计歼灭黑山军十万以上,我看他就是一个几百年一遇的兵法大家。加以时日,他的成就肯定非常了不起,况且……。” 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其意不言而喻。 李明由衷地赞叹道:“主公听到了,一定高兴死了。先生,看不出来你箭射得好,这奉承的功夫也不错嘛!” 李肃白净的俊脸立即涨得通红。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主公带兵打仗也有两年多了,但一战未输,这就是个奇迹。我记得战国时期大秦国有个名将叫白起,就是在长平坑杀赵国四十万大军的白起。他一生领兵打仗无数,共歼灭其余六国军队一百余万,攻六国城池大小七十余座,一生从未打过败仗。我想主公将来的成就超过淮阴候恐怕不太可能,但超过白起倒是非常有希望。” 李肃指着李明,望着李青道:“李青你听,义兴(李明字)兄的奉承话就比你说的含蓄多了,水平明显高一截嘛。” 三人大笑。 “事前我曾担心你们不能赶来,但主公非常信任你们,丝毫不怀疑你们对他的信任。”李肃接着说道,“他能连续打胜战,和他真诚豁达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如果你们一直和他在一起,恐怕军功已经很多了,最起码能成为将军。” 李明无所谓地摇摇头。他本来是度辽将军,能不能成为将军,他不在意,最重要的是和胡才在一起有仗打。 李明对李青说道:“可以。你再跑一趟,告诉他我要和张燕亲自谈。” 李青答应一声,拨转马头,高举白旗,再次冲下山岗。 ………… 胡才带着近卫军铁骑冲在最前面。 晏明紧紧地贴在胡才的左侧。他是近卫军统领,但在胡才在的时候,他就是胡才的护卫统领,胡才才是近卫军真正的统领,晏明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控制近卫军,近卫军作为白波军最精锐的部队,胡才绝不愿意任何人控制。 胡才看到眼前混乱不堪的黑山军,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去。 他最怕给黑山军缠上。一旦黑山军阵势严整,士气高涨,誓死鏖战,与骑兵展开血腥厮杀,那就糟了。那样的话就是打败了李大目,恐怕也要这么长时间。这样一来屯河方向的张燕就有充裕的时间突破阻击,翻越屯留,直扑自己的背后。在黑山军的前后夹击之下,歼敌已经不可能,能保证部队安然无恙地撤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切如他所料,黑山军由于心急赶路,一路飞奔,造成体力严重透支。士兵们疲惫不堪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虽然黑山军的士兵们还在奋力奔跑,列阵,但他们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在这种情况下,失败已成必然。 本来他们是诱饵,一个精心准备,非常危险的诱饵,但给胡才这么一折腾,成了一个任人宰割,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 胡才高举黑色钢枪,用尽全身力气,纵声高呼: “杀……啊……” 近卫军将士们们神情激奋,高举武器,竭力狂吼:“杀……啊……” 一千近卫军部队在右,一千近卫军人马在左,紧随胡才后面的就是骠骑军右营的三千大部队。 七千千多人就象突然从山林里涌出的幽灵,铺天盖地,满山遍野,掩盖了整个山岗。他们就象黑色的猛虎,冲出了羁绊他们的樊笼,一路咆哮着,呼啸着,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四下逃窜,颤栗发抖的猎物。 七千铁骑将士们同声高呼:“杀……啊……” 第十四章 上党之战(3) 第十四章 轰隆隆~~ 轰隆隆!! 奔腾的马蹄声,惊雷般的怒吼声,激昂的号角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犹若实质的声浪,它就象水面上刮起的飓风,掀起了千尺巨浪,然后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轰…… 巨响,惊天的巨响。 黑山军的士兵们恐惧到了极点。 他们看见的都是杀气腾腾的骑兵,明晃晃的武器,横冲直撞象狂风一般席卷而来的战马;感受到的都是从地面上传来的剧烈震动;杀声和轰鸣声充满了双耳,他们已经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战场上的气氛极度紧张和窒息,压得人无法喘气,死亡的浓厚气息紧紧地缠绕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轰…… 在一连串的巨响声中,在惊天动地的杀声中,黑山军的士兵们终于崩溃。 又是一声巨响,一声恐怖至极的尖叫,撕心裂肺的尖叫,黑山军的士兵们就象被捅开了的马蜂窝,二万士兵瞬间四分五裂。 就象一颗巨石被扔进波涛汹涌的河面,溅起千重浪,迸射出数不清的水花。 不曾接触,已作鸟兽散。 李大目脸色铁青,他没想到白波军铁骑在这里袭击自己,李大目还想迎着敌人冲上去,但被疯狂的逃兵冲得寸步难行,随即就被逃兵裹挟着,没命一般逃窜,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打马狂奔。 逃啊…… 黑山军士兵身心俱乏,虽然拼尽全力逃亡,但无奈双腿就象不是自己的一样,失足摔倒者数不胜数。摔倒了爬起来再跑,再摔。战场上还没有看到血腥,就已经看到被踩死的士兵了。 胡才心里一痛。这黑山军和以前的白波军多么像,现在白波军已经没有什么老弱病残了,所以看到这一幕,他想到了以前的白波军 他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兵,摔倒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几千只逃命的脚毫不留情的从他的躯体上踩过,好个残忍。 “杀……”晏明狂吼一声,三尖两刃刀抡起,一刀两命。两具失去头颅的躯体还在拼命地狂奔,虽然鲜血喷射,却速度不减,直到被随后赶上的怒马撞得飞了起来,才重重地跌落尘埃。 胡才看到了死去的老兵。老兵的脸被踩得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 胡才猛踢马腹。战马长嘶一声,从老兵的尸体上高高跃起,纵身而过。 近卫军的士兵们全部超越了胡才。战刀在他们手中号叫,长矛在空中欢呼,长箭撕裂空气发出阴森森的厉啸,成片成片的黑山军士兵就象被割倒的秸杆,一层层地仆倒在地。 铁骑狂奔,马蹄惊天。 左右方向的骑兵战士们已经冲进了战场,正从敌人的两翼迂回前进,展开猛烈的追杀。 左右两翼的一部分近卫军铁骑斜斜地冲进敌阵,随即展开穿插,肆意残杀拦路的敌人,一部分铁骑意图超越黑山军的逃亡士兵,拦住敌人,彻底全歼。 胡才看到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的黑山军士兵在战场上惨嚎着,哭叫着,无助而漫无目的的奔跑着。 “吹号,吹号,命令敌人投降,命令他们投降……” 胡才回过头来冲着身后的号角兵连连大叫。 “命令两翼,加速,立即加速,合围敌军。” “命令,不要和敌人周旋,全力穿插,分割敌军。” “命令……” 一个个命令从胡才的口中发出,同时他回头大声叫道: “兄弟们,随我杀……啊……” 战场上,左翼的左部骑兵,右翼的右部骑兵听到号角声,陡然加速。他们就象两支呼啸的长箭,以接近战马极限的速度狂奔起来。 逃亡的黑山军士兵也看出来官军正在他们的两翼高速移动,企图包抄他们。大家互相叫喊着,加快了奔逃的速度。李大目带着一帮亲卫队,十几个骑马的军官,总共一百多骑,形成了逃兵的箭头。 黑山军三支利箭顿时展开了角逐,大家互不相让,叫喊声一声比一声高。 李大目手上的马鞭狠命地抽打在马臀上,上身几乎全部趴在了马背上。 快,快,冲出包围,就是抢回了一条性命。黑山军将士们都疯了,逃,逃,逃,没命的逃。 黑山军的步兵已经被甩在四五百步之后。 左右两侧的骑兵战士开始向中间靠拢,合围开始。 负责穿插的近卫军部曲不敢违抗军令,立即命令手下不要过分纠缠厮杀,先行完成横向分割敌军的任务。 催促敌军士兵投降的号角声自从胡才下达命令之后就没有停过,一遍又一遍的吹响着,随风回荡在整个战场上。 被分割围住的黑山军士兵开始投降。他们实在跑不动,站都站不住。他们丢下手里的武器,就在官军的眼皮底下,不是躺倒就是趴倒,也不管对准他们的是什么武器。他们只想歇一下。 晏明带着士兵们一路狂奔,沿途遇上的敌兵就象见到鬼一样,不待他们靠近,立即散开,自动让出大路,任由他们飞驰。接到胡才的命令后,这些士兵们也不敢大开杀戒,只是紧握武器,时刻防备有负隅顽抗的敌人扑上来。 他们一路狂呼,碰到己方士兵就高叫:抓俘有赏,碰到敌人就高喊:投降不杀。 黑山军的士兵们眼看逃走无望,只好选择投降。不管结局如何,即使是被坑杀,他们也认了。他们太累,许多士兵除了喘气已经什么事都做不了,更不要说和如狼似虎的骑兵搏斗了。 还有一部分黑山军士兵在狂奔,但他们看到白波军的铁骑已经在前方逐渐合拢了。 “放……”军司马大吼一声。 几十枝长箭发出刺耳的破空厉啸之声,射向几十步之外的黑山军官。李大目和他的部下们全然不顾,奋力打马飞驰。 几个落在后面的军官身中长箭,惨叫着摔落马下。几匹战马也被射中,吃痛之后突然加快了速度。其中一匹战马正中要害,惨嘶一声随着惯性飞出十几步之外仆倒于地。马上骑士被摔出更远,重重砸落地面后一连翻滚了几十下才止住,眼看是不能活了。 阿豹是近卫军的军司马,他带着手下紧紧地贴在逃兵的一侧,和他们平行狂奔。他们全身伏在马背上,仿佛和奔腾的战马已经合为一体。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李大目猛然回头,看到追兵距离自己仅仅只有二三十步,不由急得狂吼一声,重重一鞭打在白马的腹部。 白马一声短嘶,好象感觉到主人的心意似的,竭尽所能,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李大目身后的侍从们看到越来越近的追兵,知道这样跑下去,迟早都要被追上。一旦追上,自己这帮人一个都跑不掉。干脆拼了,好歹也要让主帅逃掉。他们在侍卫队首领的吼声中,突然四散,卡住了追兵的路线。 阿豹激怒攻心,抬手射出一箭。顿时,更多的长箭象雨一般飞射出去。李大目的侍卫们措手不及,纷纷中箭坠于马下。但他们四散奔逃的战马却迟滞了追兵的速度。 阿豹眼看已经难以追上,只好放弃了。 李大目带着十几个人狼狈而逃。 近卫军两部部队顺利完成对黑山军的合围,随即对包围圈内的敌人展开了穿插分割围歼。 晏明的部队赶到之后,立即加入到围歼战中。 杀……杀…… 战场上到处都是策马狂奔的战士,高举双手跪在地上乞求投降的敌兵。个别地方的抵抗被铁骑士兵们奋力围杀,一个个死于非命。 随着时间地流逝,战场逐渐地安静下来。 各部曲纷纷吹响胜利的号角,低沉有力的声音在战场上的各个角落先后响起。 战斗在半个时辰之后结束。 部队全歼黑山军李大目部二万人,黑山军死伤接近七千人,其余一万三千人投降。近卫军折损三百多人。 胡才立即重整部队,火速赶往屯留。他命令阿豹率一部骑兵打扫战场,看守俘虏,并尽快押运俘虏会合主力,参加对张燕部队的攻击。 ………… 灰蒙蒙的天,厚厚的云层,没有太阳,这个冬日的天空显得沉闷而晦涩。 屯留河山岗上的风狂放而粗野,空气中弥漫着作呕的血腥味。远处飘扬的战旗高高屹立,巨大的各色旌旗在风中狂舞,发出连绵不绝的巨大声响。 李明连声怒吼,手上的战刀飞舞着,狠狠地砍向了敌人的脖子。 敌兵大吼一声,毫不退让,长矛凶猛地刺进扑向自己的官兵胸口。同一时间,李明的战刀剁在了敌兵的脖子上,入肉半分。顿时鲜血迸射而出,喷了李明一头一脸,白净的脸庞立时成了一张紫褐色的花脸,恐怖骇人。 三四个黑山军士兵踩着战友的尸体,狂呼杀来。李明怒睁双目,飞步迎上去。他抡起鲜血淋漓的战刀,铺头盖脸地横劈下去。在他的身后几个白波军士兵各执武器,大声吼叫着,补到他的位置上,和汹涌扑来的敌人短兵相接,恶斗在一起。 长约百步的山岗上,密密麻麻,堆满了敌我双方的士兵。白波军占据坡上,稍据优势。黑山军从坡下往上进攻,稍嫌吃力。几千名士兵纠缠在坡面上,激烈厮杀,酣呼鏖战,战况空前地激烈。 李明飞起一脚踹在正面敌兵的胸膛上,手上战刀顺势捅进了背后敌人的腹间。 一柄长矛突然钻出,迅捷无比,直插李明的胸口。李明大惊失色,躲无可躲,张口发出一声厉叫。不远处的铁钺刚好抬头看见,他想都不想,抖手飞出手上战刀。战刀在空中飞舞着,带着几丝血珠,发出沉闷的“呼呼”声,凌空斩向了执矛进攻的敌兵。就在长矛即将戳进李明胸口的霎那间,那个毫无防备的敌兵被一刀穿胸而过,身躯随着战刀所带起的巨大惯性力连退两步,仰面栽倒。 李明身上的冷汗这时候才猛地冲出体外,顿时寒意袭人。 李明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不但不见惧色,反而更加张狂。他身形不变,腰部用力,战刀带着一蓬血雨,狂啸着,随着他的惊天巨吼,凶猛地剁向对面尚未站稳的敌人。敌兵措手不及,被连人带刀击中,惨嚎着跌倒血泊之中。 李明这才回头朝铁钺看去。李青已经捡起一把丢在地上的战刀,象一只矫捷的灵豹凶狠地扑向了敌人。 他转目四顾,山岗上塞满了捉对厮杀的士兵,根本看不出双方战线的位置。战鼓身,呐喊声,惨叫声,充斥了整个血肉模糊的战场。死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铺满了这片土地,血淋淋的断肢残臂随处可见。 远处,战旗下,一字排开的十几面巨大战鼓被同时擂响,发出惊雷一般的炸响。 “兄弟们,杀啊……” 李明热血沸腾,举刀狂呼。 李肃脱去了红色大氅,露出一身黑红色的皮甲。 现在皮甲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溅得面目全非,战刀在吞噬了十几条鲜活的生命之后,更加耀眼夺目。 李肃一马当先,冲杀在右翼防线的最前面,挡者披靡。他带领士兵们挡住了敌人一拨又一拨地疯狂进攻。 他的亲兵,侍从都是他过去的马帮兄弟,许多年的战斗生涯让他们亲如兄弟,在战场上彼此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他们紧紧地抱成一团,就象一块巨石,牢牢地挡在敌人的前面,坚决不退半步。 敌人换上了一批生力军,再次呼叫着杀了上来。 李肃冲入敌阵,双手握刀,左砍右劈,吼声如雷。被杀红了眼的黑山军士兵毫不示弱,三五成群,一拥而上。 李肃拦腰砍倒一个敌兵,跟上去一拳砸在另外一个敌人的鼻梁上,就在他准备一刀结果敌人性命时,他看见自己的一个兄弟被敌人三把长矛洞穿而死。那个士兵临死前的惨呼撕心裂肺,显得痛苦之极。 李肃顿时怒火攻心,睚眦欲裂。他虎吼一声,战刀横拖,立时将自己面前的敌兵斩杀。随即他奋力跃起,连劈二人,冲到执矛冲杀的三个敌兵身侧。 “杀……”李肃狂吼一声,不待其中一人反应过来,战刀已经搂头劈下。那人躲闪不及,连人带矛被劈得横飞出去,胸腹被刀锋破开,鲜血伴着内脏霎时喷泻而出。另外二人看到李肃凶猛,战友惨死,立即被激起了最原始的血性,他们丢下正在应战的官兵,嚎叫着扑向李肃。 杀啊…… 李肃怒睁双目,再吼一声,迎着两支犀利的长矛就冲了上去。他卡准时机,一把抓住其中一支长矛,手中刀直刺执矛的敌兵,全然不顾另外一支刺向自己的长矛。同时间,李肃发疯般地吼起来,声若惊雷,好象他的这一吼足以把敌人吓死似的。 去死…… 李肃的刀插进了敌人的身体,洞穿了敌人的腹部,一戳到底,直到刀把为止。 敌人的长矛临体,矛尖已入腹部。 死吧!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此时,从空中凌空飞来一双腿,一双沾满鲜血的战靴狠狠地蹬在了敌人的胸膛上。 咔嚓一声。 只听到胸骨断裂的脆响,敌兵的惨嚎,接着就看到长矛随着凌空飞起的敌兵躯体,倒射而去。 救下李肃的战士身不由己,跌落地面。顿时几把战刀,三四杆长矛几乎不分先后落了下去。 啊…… 血肉横飞。那名士兵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来,就被乱刀分尸,立时死于非命。 李肃疯了。死去的都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兄弟。 他恨不能一刀砍去所有的敌人,他一刀剁下敌人的头颅,纵声怒吼: “兄弟们,杀啊……杀尽他们……” 李青手执短戟,狠狠的将一个敌人钉在地上。 前面是敌人,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敌人。黑山军发狂了,他们面对山岗上的官兵发起了最凶猛的攻击,无休无止的攻击。 李青完全失去了优雅的分度,沾满了鲜血的三绺长须随意地粘在脸颊上,额头上和头发上,身上无处不是褐色的鲜血,有凝固的,有湿乎乎的,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被汹涌扑上来的敌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敌人,也不知道周围有多少战友倒下,他甚至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他只看到迎面扑上来的杀不尽的敌人,看到鲜血飞溅断肢横飞的敌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听到耳边全部都是杀声,喊声,一直没有停歇过的战鼓声。李青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动作越来越僵硬,越来越缓慢,他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了。伤口虽然还在不停地渗血,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疼痛的感觉。 李青守在山岗的正中间,率领士兵们阻击数倍于己的敌人。黑山军以山岗正面的平缓地带做为自己的主攻方向,他们发起了潮水一般的凶猛进攻,不给死守高地的官兵们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 他看到山岗下又冲上来一拨敌人。 李青惊骇欲绝,他想喊,他想叫,但是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第十五章 上党之战(4) 第十五章 李青想喊,想告诉士兵们又有一拨敌人冲上来了,但他已经喊不出来,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他苦笑,他常常以自己的武功而自傲,现在却被敌人杀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随即他发现自己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由于过度用力,他的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李青手捉短戟,单腿跪在血泊里,垂下了头。他在等,等敌人冲上来,等自己重新蓄积起最后一点杀人的力气。 李明和李肃几乎同时发现中路的敌人突然退了下去。随即他们瞪大了眼睛,惊骇地吼了出来: “支援,支援中路……” “靠拢,向中路靠拢……” 战鼓急促而猛烈地敲响起来,紧张而血腥的气氛顿时压得士兵们几乎都要窒息了。 咚……咚…… 鼓槌凶狠地敲击在每一个防守士兵的心上,震撼而痛苦。 敌人退下去了,让出一块几十步的空间。在这个空间的后面,竟然只有零零散散的士兵,他们手拿武器,无畏无惧地站在堆满尸体的战场上。 中路的防守部队被打光了。怪不得敌人要稍稍退一下,以便重新聚积力量发动最后一击。 左翼和右翼的士兵都看出了危险,不用军官们催促,他们齐齐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然后他们就象发了疯一样飞跑起来,他们高举着武器,拼命地叫喊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中路。 “快,……快啊……” 李肃和李明夹在士兵们中间,不停地高呼着,飞奔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杀啊……” 敌人冲上来了。 他们也看出了机会,看到了希望,他们更加疯狂地奔跑着,叫喊着,恨不能肋生双翅飞起来。 山岗上,霎时间杀声如雷,声震云霄。但是,敌人已经杀近了中路阵地,而两翼的增援部队距离中路尚有一段距离。 李青吃惊地抬起头来。 他茫然四顾,突然发现山岗上的防御阵势由于中路守军的过度消耗,已经出现了致命的漏洞,崩溃在即。要想两翼援军能够及时赶到,就必须从正面阻击冲上来的黑山军,为他们争取时间。 怎么会这样? 作为一个军人,他深深地明白中路被突破的后果。 不! 绝不! 李青突生无穷力气,猛地站了起来。 他转身面对声后的士兵,高举双手放声狂吼:“兄弟们,我们杀上去。” 李青一把拔下一柄插在敌兵尸体上的长矛,高举过顶,对着跑向自己的士兵再次放声狂吼:“杀上去……” “杀……” “杀……” “杀上去……” 士兵们义无反顾,跟在李青后面,勇敢地冲向了迎面扑来的黑山军士兵。 “轰……”一声巨响,两支队伍撞到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这声巨响盖过了战鼓声,盖过了呐喊声,响彻战场。 战刀撞击声,刀刃破肉声,长矛穿透身体声,吼叫声,惨叫声,霎时间汇成震耳欲聋的轰鸣。 李青什么都听不到。他也不需要听到声音,他只要杀死敌人就行。他尽展所能,勇猛地杀进敌群。 黑山军太多,就象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汹涌澎湃。杀都杀不完,砍都砍不光。 “杀……” “兄弟们,杀啊……” 李青飞快地蚕食着敌人的生命,同时也看到自己的战友被更多的敌人吞噬。周围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消失。 “杀……” 李青怒吼一声,手中长矛准确无误地刺进一个大汉的身体,随即就象一条吞信的毒蛇,狡猾无比地闪动了一下,扎在了旁边敌兵的咽喉上。鲜血尚未喷出,长矛晃动间已经扫到另外一个敌兵的胸口上。三个人几乎同时栽倒在鲜于辅的脚下。 李青抬退踢飞了一个敌兵的战刀,转身横扫,再毙两敌。 “杀……” 李青再吼一声,举矛迎面架住劈来的一刀。矛断。刀未至,短矛已经扎进了敌人的咽喉。李青劈手夺过战刀,顺势后扎,刺死一人。接着他就看见了一支长枪,一支黑森森的长枪。 李青连退两步,战刀闪躲间,再斩一人。长枪死死地盯着他,飞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李青再退,一脚踩在了尸体的头颅上。 扑通! 他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仰面摔倒。 “去死……” 李青大吼一声,身体在栽倒之前,对准长枪脱手掷出战刀。长枪猛然抖动,闪弹之力立即崩飞了凌空斩落的战刀。 长枪气势不减,如飞刺入。 李青身体倒在半空中,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心里平静如水,任由身体栽向地面,任由长枪戳【入】身体,再不做挣扎。 一个刺耳的厉啸之声破空而至,象利箭一般刺进鲜于辅的耳中。 李青重重地摔倒地上。 战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突然清晰地传进他的耳中。他听到声音了。他听到身后的战场上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他猛地睁开双眼。 短戟。一把漆黑的短戟。 短戟发出夺人心魄的厉啸,象闪电一般从李青的眼前飞过。 气势如虹的长枪带着凌厉的杀气呼啸而至。突然,它在李青的心脏上方停了下来,接着跳动了一下。 李青用尽全身的力气掀起身体。就在半边身体离地的霎那间,长枪狠狠地扎下,入地三寸,长长的枪杆剧烈地抖动着。 李青侧目望去。 一个黑山将领驻枪而立,怒睁双目,死死地盯着对面。那柄短戟半截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鲜血正缓缓地渗出衣服。忽然,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色,随即松开紧握枪杆的大手,轰然倒地。 呼…… 李青心神一松,顿时失去了知觉。 “杀……” “杀啊……” 近卫军的士兵们杀声震天,一个个象离弦的箭一般,尾随在黑山军士兵的后面,杀下了山岗,杀向了河谷。 霎时间,杀声震天。 胡才飞身跃下战马,连滚带爬,一把抱起李青,疯狂地摇着他的身体,纵声狂吼: “李青,李青……” 胡才的心在滴血。每战都要失去兄弟,都要失去战友,这战为什么这样残酷,这样血腥。 胡才虽然明白这是战争必然因素,但是每一次面对的时候,他还是非常的心痛。 “李青……” 李青听到胡才痛苦的叫声,心里突然觉得现在自己就是死了,但有这样一个生死相知的主公,也值了。他任由胡才猛烈地摇动着自己的身体,泪水涌出了眼眶。 胡才身后的一名士兵发现了鲜于辅的异常,大声叫起来:“主公,主公,李大人还活着,他受伤了,你不要再摇了。” 胡才一愣,赶忙停下来,仔细看去。 李青吃力地睁开眼睛,勉勉强强地看了一样胡才,终因失血过多,再次昏了过去。 胡才一颗心顿时落了下去。 他紧紧抱住李青,好象生怕他一松手李青就会死去一样。 铁骑军的战士们还在飞奔,河谷的战场上双方士兵还在鏖战。 晏明等人冲在最前面,他们带着近卫军铁骑,象一柄尖锐的利剑,准确无误,犀利无比地插进了黑山军的心脏。 “杀……,兄弟们杀啊……” 河堤上犹似狂风暴雨一般的密集而猛烈的战鼓声震撼了战场。 黑山军士兵们被势不可挡的铁骑一冲而没,虽然他们极力抵抗,但身形庞大,速度奇快的战马岂是血肉之躯所能抗衡,他们就象洪水里的庄稼,被肆虐的洪水无情地冲撞,碾压,淹没,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和机会。他们被铁骑席卷而去。 晏明的三尖两刃刀呼啸而至,面前的三个敌人根本挡不住这横扫千军的一刀,他们被斩去头颅,被削去臂膀,被开膛破肚,惨嚎着跌落人丛。 “晏大人,冲进车阵,冲进去……” 旁边的军司马阿豹此时大吼着,他舞动着血迹斑斑的狼牙棒,奋力向前。 前面就是敌人的车阵。 混杂在一起的双方士兵一层层地纠缠在一起,不要说无法推动大车合拢车阵,就是想撤回自己的士兵都不可能。 此时的河堤前面的战场就象一锅热气腾腾的沸水,激烈而血腥。 河堤上的弓箭手在张燕的指挥下,对准骑在战马上的骑兵任意射击。 近卫军的一个军侯长矛飞出,迎面洞穿一个挥刀杀来的敌人。随即他弃矛拔刀,左手拿起腰间的牛角号吹响了弃马步战的号角声。 这个时候骑兵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大家挤在一起,寸步难行。骑在马上,就是给敌人的弓箭手当靶子。 阿豹一边不停地吹着,一边飞身下马。近卫军的几个号角手随即紧跟其后,连续发出号令。短短一瞬间,战场上突然失去了凶神恶煞一般的髡头战士。他们纷纷跳下战马,一手拿刀,一手拿盾,三五成群,扑向车阵的缺口。 晏明随手丢掉三尖两刃刀。面对密密麻麻的敌兵,三尖两刃刀完全失去作用,反倒是累赘。他拔出腰间战刀,嘴里怒喝一声,飞身上前击杀一名敌人。 “杀……,杀进车阵……” 近卫军的将士们抡起大捧,一边任意乱砸,一边扯开嗓子大吼起来: “杀……杀进去……” 阿豹一手执刀,一手拿盾,带领一帮士兵,象锥子一样扎向车阵缺口。 近卫军的左右两翼的军司马。他们也看到了黑山军车阵的缺口。要想迅速击败张燕的大军,突破这个口子恐怕就是关键。只要突破车阵,撤除车阵,骑兵毫无阻碍地冲起来,黑山军就完了。 “命令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冲击两侧车阵,掩护铁骑撕开敌人的口子。” 近卫军的军司马回头对身后的号角兵大声叫道。 近卫军的将士们,纵声狂吼:“兄弟们,杀,杀上去……” “呜……” “呜……呜……” 冲锋的牛角号冲天而起。乱哄哄的战场上,两翼的骑兵开始加速,冲刺。 近卫军的两个军侯一左一右,带着战士们连续冲击敌阵,悍勇无惧,声势惊人。车阵后的黑山军士兵不得不暂时停下对车阵缺口方向的支援,专心对付骑兵的冲杀。 晏明第一个冲到马车的旁边,一路上他被敌人砍中三刀,伤口虽然不深,但鲜血淋漓。 “拉开大车,拉开……” 晏明冲着身后的战士不停地吼着。 随着一声怒叫,阿豹的圆盾砸飞一名中刀受伤的敌人,站到了另外一侧的马车旁边。 黑山军士兵疯狂了。他们怒吼着,蜂拥而上。不堵住这个缺口,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灾难性的。 晏明一拳砸开一柄刺来的长矛,手上战刀已经穿透了对面敌兵的胸膛。他顺手夺过敌人的战刀,连人带矛一起斩断。 “杀……” 阿豹头都不抬,劈手一棒砸死敌人。紧接着四五柄长矛同时朝他刺来。阿豹不得不弃捧急退。身后两个战士立即补上他的空位,刀盾齐上。 张燕默默地站在河堤上,望着山岗上近卫军军正在号角声的指挥下,重整队列。只要正面的车阵被打开,他们就要一泻而下了。 张燕转目望向那道缺口。缺口正在扩大。张燕并不在乎那道缺口,他本来就无意把他堵上。 缺口附近有个浑身浴血的战士,高大威猛,冷酷残忍,他每刀出手,必杀一人,从不失手。张燕注意看了一下,心内非常震骇。如此嗜杀之人,当真如屠夫一般。 张燕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 快到黄昏了,胜利就要到手了。 ………… 杀……杀…… 轰隆隆…… 惨叫声,马蹄声,撕杀声…… 黑山军士兵越打越少,折损非常严重。 屯河东岸河谷上的黑山军士兵在各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向河床集结。早先布阵在河床上的部队已经全部赶到了河堤上,大部分士兵已经杀进了战场。 李大目的部队到了屯留吗?胡才是不是接到李明的求援,放弃了伏击李大目?胡才的骑兵回援得非常及时,如果再晚上半刻,那道山岗现在就是黑山军的了。 张燕默默地想着,面无表情,好象眼前杀声震天的战场根本不存在。 张燕当然不会和李肃见面谈判。 李青和左彦两人先是散扯,接着感觉彼此想法差不多,都是没事找事拖延时间,于是两人干脆闲聊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张燕看见两人还在胡搅蛮缠,觉得有些不对劲。 胡才和李明迟迟不发动进攻,说明他们一定另有倚仗。 张燕随即喊回左彦,和他商量这事。官军到底耍什么诡计? 张燕认为,无论胡才用什么计策,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吃掉自己。现在胡才知道李大目的部队正在赶来,却迟迟不攻,说明他极有可能是想把我们拖在这里,主力却趁机去突袭李大目。现在远处的那些骑兵十有八九都是幌子。如果远处的骑兵确实是胡才的全部主力,那么只要自己突围,他的骑兵就必须参战,即使阵地战损耗大,他也不得不打。打起来了,也有利于李大目一路安全地赶来。如果不是,那就说明胡才已经带着骑兵伏击李大目去了。 如果胡才要伏击李大目,他必须要考虑我们会不会突围?如果他们突围,这几千步兵就成了黑山军的囊中物,他不会放弃不管。何况我们突破了他的阻击,对他的骑兵也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的伏击地点应该距离这里不会太远。一旦黑山军发动突围战,他就可以及时回援。 胡才的部队不在这里,眼前就是黑山军消灭李明的机会。歼灭他们之后,部队快速前进,争取时间和李大目会合。如果胡才在半路上伏击李大目,他和李大目的二万人马肯定要纠缠一段时间。只有他们及时赶到,完全可以围歼胡才。 按时间来算,李大目已经快到屯河。现在黑山军就发动突围战的时机最为恰当。不论这战胡才如何设计安排,现在黑山军都是必胜之局。 随即张燕就命令部队发动了攻击。 李明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黑山军打得晕头转向。两千人守在山岗上,被三万人的部队连续狂攻,其境遇可想而知。 况且,这两千人还是骑兵,现在却需要当步卒使用。虽然骠骑军的将士们经过步卒训练,又有有利的地形,但想抵挡黑山军,困难重重。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张燕回头问左彦。 “两万人差一点。”左彦斜躺在马车的轱辘上,懒洋洋地说道。 “我们再攻,死死缠住胡才的骑兵,你看如何?” 左彦站起来,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列队在山岗上的近卫军铁骑,然后回头看了一样集结到河床上的部队,很慎重地说道:“用一万人攻一下,希望胡才这个征北大将军能上当。” ………… 胡才驻马立于山岗之上,居高临下,战场看得一清二楚。 李肃策马如飞而来。 “李肃,你还好吧。”胡才迎上去,关切地问道,“李青受了伤,我让人抬下去了。” 李肃听到李青安然无恙,心情顿时轻松起来。白波军的将领太少了,损失一个就少了一个,李肃自然不想让白波军的将领出事。 第十六章 上党之战(5) 第十六章 “主公,李大目的事解决了。”李肃着急地问道。 “侥幸,侥幸。都解决了。”胡才笑道:“现在一千近卫军押着俘虏往屯河方向去了。等一下合围歼敌的时候,他们将从河对岸发动攻击。” “你们打得太苦了。”胡才看到李肃的样子,安慰道:“士兵们伤亡情况怎么样?” “打完了。”李肃苦笑道,“基本上打完了。” 李肃摇头笑道:“还剩下一千人不到。如果你们不及时赶回来,恐怕我们见不到面了。” 胡才预料到会是这个样子,但亲耳听到李肃说出来,心里还是一沉。 “主公,动用骑兵啃这么大一坨子敌人,恐怕伤亡惨重啦。”李肃指着屯河方向的黑山军,担心地说道,“现在近卫军可是整个并州的主力部队,如果这一战损失巨大,未来几个月的战局我们就更难应付了。” “打掉张燕,并州就没有什么战事了。成功与否,就在此役。”胡才坚决地说道。 李肃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李肃,有什么话就说吗?”胡才笑道。 “如果张燕死守,我们半天攻不下来,事情就有点麻烦。渡口的敌人最迟明天下午可以赶到这里。” “我们争取明天早上解决问题。”胡才自信地说道。 ………… 咚咚 黑山军的战鼓声突然声若惊雷,炸响在血腥的战场上。 一队队的黑山军士兵犹如出水蛟龙,他们高声怒吼着,冲上河堤,冲进战场。 正在战场上厮杀的铁骑战士好象被人拦腰一棍击中,顿时站不住脚,连连倒退。 晏明连声虎吼,右手战刀,左手长矛,交替进攻,拼死挡住象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敌人。阿豹已经重新抢回自己的大捧,他左右横扫,无人可以近身,挨上者非死即伤。 “盾牌上前,盾牌上前,阻击,阻击……”阿豹看看抵挡不住蜂拥而来黑山军士兵,大叫起来。 阿豹吼一声,沉步用力,左手圆盾飞速挡住十几支刺向自己的长矛,右手狼牙棒疾速划过矛柄,斩去十几支矛头。矛柄冲击势头不减,同时撞上圆盾。阿豹如遭重击,圆盾碎裂,身形倒飞而起。三四个战士同时扑上去,挡在了他的前面。 阿豹连滚带爬,窜入后面的战马肚子下,侥幸逃过死劫。他随即吹响了求援的号角。急促而慌乱的号角声瞬间划破嘈杂的战场,直冲云霄。 “稳住,稳住……” “马阵,列马阵,挡住敌人。” “圈马,圈马,挡住……” 阿豹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吼着。如果不用战马排成阵势,临时迟滞一下敌人的攻击速度,恐怕今天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 近卫军两部的骑兵同样抵挡不住敌人的凶猛攻击,无奈骑兵们立即圈马列成了一个个的桶形阵势,一边连续射击,一边飞速后撤。 胡才突然听到了阿豹的号角声。阿豹的号角略带尖锐之音,特别容易辨认。 “命令近卫军立即撤出战场。” “命令李青,李明两部全部押上,阻击追兵。” “李肃,你代我指挥。” 李肃刚想喊住他,胡才已经象飞一般纵马冲下了山岗,十几个近卫军士兵紧随其后。 “弓箭手,出列……” 李肃打马在阵前狂奔,放声大吼。 ………… 张燕手指一群从山岗上飞奔而来的骑兵,对身边的左彦说道:“当头一人应该就是白波军胡才。” 左彦疑惑地望了一眼张燕,奇怪地说道:“这么远,你能看清楚?” 张燕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感觉得到,那里面一定有胡才。那个大个子你看到了吗?” 左彦顺着张燕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披头散发,一手刀,一手矛,所向披靡,正掩护自己的战友撤往身后的马阵后面。 “你认识?” “对,他叫晏明,是胡才的近卫军统领。近卫军能交给他统领,他就是胡才的心腹。” “他好厉害。”左彦颇为心寒地说道。 “哼。”张燕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就是他武功堪称天下第一,无人能敌,今天我照样叫他死葬身之地。” 他朝身后找找手。他的亲卫队首领跑过来。 张燕指着晏明说道:“多带人手,杀了他。” ………… 一个军侯看到胡才纵马飞来,大声叫道:“主公,我们撤退了……” 胡才对他挥挥手,高声叫道:“压住阵脚,准备弓箭阻击。” 正在逐步后退的近卫军将士们突然看见胡才出现在他们中间,无不神情激奋,欢声雷动。 胡才心急如焚,焦急地对士兵们连声叫道:“撤,撤,快撤……” “前面还有谁?还有谁?” 一个近卫军士兵回道:“晏大人和两位屯长还在前面。” 胡才二话不说,打马向前飞奔而去。 第一道障碍很快就被愤怒的黑山军士兵砍得血肉模糊,上百匹战马惨嘶着轰然倒地,意犹未尽的士兵们对着尚未死透的战马疯狂地劈剁。 障碍后的几十个战士立即就被汹涌扑来的敌人淹没了。 阿豹和十几个士兵紧紧地靠在一起,以晏明为箭尾,边战边退。晏明的气力悠长,激战到现在,依旧虎虎生威,无人能敌。 黑山军士兵瞬间摧毁了第二道障碍。所有拿刀的士兵都冲在最前列,他们举刀剁去战马的四条腿,干净利索。士兵们吼叫着,象潮水一般扑向了正在急速后撤的骑兵战士们。 胡才一手执刀,一手拿斧,带着几十个战士毫无惧色,奋勇杀了上来。 胡才刀斧并用,拳脚俱上,对阵的敌兵纷纷栽倒,十几具血迹斑驳的尸体倒在了胡才的身后。跟在他后面的士兵被他的神勇所激励,一个个士气如虹,吼声如雷,他们就象一群陷在狼群的野牛,疯狂地冲击,杀戮。 阿豹率先看到了胡才。他激动地狂叫起来: “主公……” “兄弟们,主公杀来了……” 拖在最后面的晏明已经多处受伤,浑身乏力,头晕眼花,神智迷迷糊糊的。面对数不清的敌人,他已无力应付,快要崩溃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阿豹的喊声,这声巨吼犹如当头一捧,给了他重重一击。他的心脏好象失去控制一般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丝寒意霎时间掠过他的全身。正在飞快失去的力气好象洪水倒流一般,再度涌进他的身体,瞬间灌满他的全身。晏明猛地清醒过来。 晏明大吼一声,战刀再现,立时剁下刺向胸口的长矛,堪堪救了自己一命。晏明知道自己不行了,但身后就是战友,就是死也不能退。 胡才杀到。 “退,退回去。”胡才大步冲到晏明的身前,吼声如雷,战刀连劈,一连砍死几人。 胡才的话就象是救命的圣旨,晏明二话不说,连退数步。他退到战友的中间,剧烈地喘息着,几乎就要栽倒。 胡才顶在他的位置上,且战且退。他的凶猛犹胜晏明,杀得敌人胆战心惊。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晏明的三尖两刃刀。 胡才欢呼一声,突然斜冲出去,战刀闪动之间,连毙三个措手不及的敌兵,短戟顺势斩去一个敌人的脑袋。黑山军士兵肝胆俱裂,最靠前的几个人转身就逃。胡才趁机连跑几步,俯身捡起了三尖两刃刀。长柄的三尖两刃刀呼呼抡起,顿时气势大振,挡者无不命丧当场。 就在这时,一个曲长率领一帮铁骑如飞而至。战马奔腾,战刀飞舞,吼声如潮,犹如一阵狂风呼啸杀到。 胡才哈哈大笑,举刀狂吼:“兄弟们,杀啊……” 随即举步飞奔,一路高呼,跟在战马后面,向敌人杀去。 阿豹,晏明和一帮正欲趁机退回山岗的士兵们顿时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这个近卫军军侯和部下们稍稍遇上阻碍,立即打马四散而逃。 胡才刚刚冲了十几步,就被数不清的敌人围了上来。随即他就被长矛戳中了好几下。胡才怪叫一声,怒声痛骂,随即拔腿就跑,再也不管身后有多少兵器砍来。 黑山军士兵发一声喊,几百人疯狂地杀了过来。 胡才拖刀狂奔,狼狈不堪。 阿豹等人正要冲上去接应,看见胡才亡命一般返身逃命,立刻再度后退,转身往山岗方向跑去。 “射……射击……”胡才纵声狂吼。 近卫军的军司马迟迟不敢下令。 敌人和跑在最前面的胡才只差几步,怎么射。胡才看见军司马没有反应,破口大骂。他偷眼回顾,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身后全部都是敌人愤怒的脸,高举的武器。 情急之下,胡才飞起一脚踢起一张丢弃在地上的圆盾,圆盾腾空而起,在空中飞快翻滚。胡才紧跑几步飞身抓住,再次大吼:“射……射啊……” 这时,近卫军的军司马才心领神会,回首狂呼:“放……” 顿时,几百支长箭迎着敌人呼啸而去。 胡才一手拖刀,一手举盾,飞速狂奔。十几支长箭狠狠地钉到他的盾上,巨大的撞击力撞得他差点跪倒在地。胡才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顶着圆盾大步向前。 他身后的敌兵遭到重击,立即倒下一片。 ………… 咚……咚…… 河堤上,黑山军的战鼓擂得更响了,仿若地动山摇一般震撼有力。 受到冲锋战鼓的激励,更多的黑山军士兵高呼着,毫不畏惧空中厉啸而来的长箭,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士兵踩着战友的身体,勇往直前。 胡才费尽力气,终于跑出长箭的射程。他随手丢掉钉满长箭的圆盾,向着小山岗狂奔而去。 晏明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他从士兵手上接过战马的缰绳,拉着它飞速迎了上去。 胡才举手大叫:“走,快走,快走……” 山岗下的骑兵弓箭手根本挡不住蜂拥而来的敌人,在山岗上连续催促撤退的号角声中,燕无畏带着他们打马飞撤。 胡才飞身上马,三尖两刃刀丢给晏明,放声大吼:“撤,快撤……” 近卫军看到胡才无恙跑回本阵,齐齐欢呼一声,一窝蜂地打马上山。 杀…… 杀…… 敌兵紧紧地追在后面,杀声震天。 山岗上的李肃狠狠地骂了一句,放声狂吼:“放……” 黑压压一片密集的长箭冲天而起,撕扯空气的刺耳啸叫声响彻了半空。 黑山军士兵的勇气实在令人敬佩,他们面对呼啸而来的长箭熟视无睹,就象一群脱缰的野马一般,气势汹汹地扑向山岗。 “唰……”一声,满天的长箭灌顶而下,许多飞奔的士兵顿时中箭,惨叫声不绝于耳,更多的士兵们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唰…… 唰……唰…… 唰……唰……唰…… 箭射三轮,黑山军士兵已经冲到了半山腰。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上躺下了几百个敌兵,许多受伤的士兵在地上滚动哀嚎。 呜……呜…… 牛角号声再起。 布阵山腰的弓箭兵立即打马向两侧跑去,让出了中间的空地。 山岗上,早就按耐不住的近卫军的两个军侯率领两曲骑兵,策马扬鞭,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咆哮着,怒吼着,一泻而下。 “杀……” ………… 张燕看到自己的士兵被敌人的铁骑肆意砍杀,毫无还手之力,心如刀绞。 这是黑山军最精锐的部队啊,就这么被白波军杀了。 他下令敲响金锣,命令河谷上的黑山军战士迅速撤回车阵之内。山岗底部到车阵的百步范围之内,没有来得及逃回的士兵立即被白波军的骑兵杀戮一空。 山岗上的胡才看到骑兵即将冲进黑山军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立即命令吹响停止进攻的号角。 ………… 黄昏已至。暮色苍茫的大地渐渐的被一层薄薄的雾霭所笼罩,黑幕即将拉起。 屯河的山坡上,河谷上,遍地都是死尸。浓烈的血腥味随着萧瑟的寒风随处飘浮。 “主公,张燕利用地形优势,用辎重大车搭建的这个防御车阵很牢固。要想彻底歼灭他,最好是用步兵撕开缺口。用骑兵攻坚,我们的损失太大了。”李肃望着黑山军的阵地,无奈地说道。 白波军铁骑不过几万,损失一个少一个,就是李肃面对这么惨烈的战斗,也心疼不已。如果这个时候想强攻张燕的黑山军,很可能让骠骑军右营和近卫军损失一半,这绝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作为胡才手下谋士,李肃深深地明白胡才的野心,胡才需要争霸天下,就需要强大的军队,而近卫军作为胡才手中最精锐的部队,是不可以损失在黑山军身上的。 “近卫军铁骑追在敌人的后面一路猛攻,却没能破掉他们的车阵,反而被打了回来,可见张燕对这一战是有准备的。他对这个车阵下了一番功夫。”胡才指着屯河上的黑山军阵地,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一帮军官说道:“你们看,此处坡长一百步,下面的河谷有两百步。但河谷被他的车阵占去一半,留给我们的冲击距离只有两百步,而且还有一百步是在他的弓箭射程之内。纵向距离和横向距离都不适合我们骑兵展开攻击。” 胡才笑道:“诸位可有什么破敌妙计?” 阿豹满脸怒气,大声叫嚷道:“我们近卫军曾经训练过步兵作战。我们把一半骑兵改成步兵,步骑配合,同时攻击,肯定能拿下。” 李肃立即反驳道:“不行。我们不能和他们打消耗战。骑兵的优势是长途奔袭,冲锋陷阵,而不是攻打敌人的堡垒。现在我们用骑兵去打黑山军的车阵,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青说道:“我也同意李大人的意见。现在我们占据绝对优势,没有必要和敌人拼消耗。我们的铁骑都是精锐之师,没有必要在这里损失,黑山军一直试图攻占山岗进行突围,经过长时间的激战,我想他们的损失远远比我们大。按照我的估计,他们最多还剩下一半人,也就两万人左右,你们看看战场上的死尸就知道了。现在前面好象连插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我们可以一直围下去,直到把他们饿死在这里。” 李明接道:“这样围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旦漳水渡口的黑山军赶到,我们很被动。打援军,没有兵力围张燕。打张白骑,又会被敌人援兵攻击。” 李肃点点头说道:“的确很被动。张燕正在收缩车阵,显然是因为兵力损耗太大。但他的车阵收的越小,我们就越难攻。你们看看,现在黑山军就象一只缩头乌龟,我们无从下手。” 胡才笑起来:“对,对。就象我们吃鸡,不仅需要拔毛清脏,而且还有鸡肋,丢掉实在可惜。” 大家看他一副吝啬的样子,顿时哄然大笑。 “主公喜欢吃鸡吗?下次我请你。”阿豹叫起来。 这时,晏明匆匆地跑来。 “近卫军伤亡如何?”胡才立即问道。 晏明满脸悲凄,低声说道:“折了五百多兄弟。” 胡才吃了一惊。 短短的一个照面,近卫军折损了五百多人。虽然敌人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但胡才还是非常愤怒。 要知道,近卫军才四千人,损失一个,相当于损失一个百人将。 他大吼一声:“打。” 第十七章 上党之战(6) 第十七章 张燕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情越来越沉重。 李大目一定给胡才吃掉了。否则,他就是爬也爬来了。想到这个可能性,张燕脸色铁青,失去了李大目的两万军队,他怎么消灭胡才的铁骑兵? “大帅,李帅好象出事了?”同样感觉不妙的左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 张燕摇摇头,好象要把满腔的心事都抛出脑外。 “天黑了,你说胡才打算怎么办?”张燕眼射寒光,冷森森地问道。 左彦悲伤地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战场,没有吱声。 “俊义(左彦字)……?”张燕略略提高音调,喊了他一声。 左彦缩了缩脑袋,好象抵挡不住河堤上冷瑟的寒风,走到了大车的侧面。张燕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我们从中山国出发时,十万人,浩浩荡荡的。”左彦苦笑一下,自嘲地说道:“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一万多人。张白骑的三万兵马不知道在哪里,即使杀了胡才,灭了他的骑兵,我们也是惨败,全军覆没的惨败。” 张燕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俊义,我们还有张白骑的一万人嘛,什么全军覆灭?只要我们消灭了胡才,全军覆没的就是并州的军队。明年。明年春天我们就可以毫发未损的攻占并州。” 并州,是张燕看中的黑山军基地,只有占领了并州,黑山军才能休养生息,才能有更好的发展,而冀州和青州远比不上并州。并州易守难攻,有了并州,黑山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只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如果在一年前,他占领并州的话,恐怕白波军进不了并州。 左彦好象懒得和张燕罗嗦,一个人坐到车轱辘下闭上了双眼。 张燕嘲讽地望了一眼左彦,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象一只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山羊,胡才就象一只恶极了的狼,围着我们团团乱转。他现在等的就是一个能够一击致命的机会,彻底结束我们的生命。” 张燕嘴角掀起一丝杀气。 “现在正是他最疏忽的时候。” 左彦猛地睁大眼睛,惊喜地问道:“还有办法?” ………… 胡才准备再攻。 李明听李肃说,胡才执意要开始步骑联合攻击,李明大吃一惊,勉强支撑着赶到了前线。 山岗上,密集的牛角号声此伏彼起,响彻了战场。各部曲的战旗在飞速移动,交错换位。骑兵分列两翼,步兵集结正中,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山岗。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夜幕即将拉上。 黑山军的车阵内,战士们个个满腔怒火,精神抖擞,各自站在自己的防御位置上,严阵以待,誓死要与白波军铁骑兵拼个鱼死网破。 胡才浑身血迹,披头散发,左手拿盾,右手拿刀,站在步兵突前部队的最前列。 李明打马狂奔而来,身上的伤口由于战马的剧烈颠簸全部迸裂,鲜血渗出,染红了早就血迹斑驳的衣服。 “主公,不可莽撞,还是缓一缓。你这一战打完,我们并州几乎没有什么骑兵了。短期内再想筹集这么多骑兵根本可能。”李明神情激动,大声说道,“你不考虑并州的将来,我要考虑。没有铁骑,怎么保护并州,就北方的骁骑军?骁骑军只有一万人,他们怎么抵挡的了鲜卑人的铁骑?你为了眼前的一万多人,一个张燕,要把几千铁骑拼个净光,你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军功,为了自己的声名,还是为了并州,为了白波军。” “我们消灭了黑山军三万多人,目的已经达到。张燕即使带着这一万多人退回冀州,但他的主力已经打完了,他想一直留在上党非常困难。假如冀州方面的军队打得凶,打得猛,他还是要撤出上党的。他必须回到黑山军的老巢中山国,为黑山军的生存保留一块地盘。” 胡才看到李明发火了,赶忙笑着说道:“现在消灭干净了不是更好吗?你不要发火嘛,我保证天亮之前全歼张燕。” “不行。”李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为了配合你作战,从安邑带出来四千名战士,这一战几乎全部阵亡一半了。现在并州的部队数量非常少,我们不能为了一场无关大局的战斗再损失四五千人马。绝对不行。” 李明曾经是度辽将军,知道军队训练,特别是铁骑训练是多么的艰难,白波军现在才多少铁骑?加上近卫军在内,白波军的铁骑不过三万,这一次如果损失惨重的话,对白波军的战斗力是致命的打击。 胡才有些恼火,到底谁才是主公啊,他对李明道:“李明,把张燕灭了,并州就没有战事了。部队还可以重建嘛。” “主公,冀州的情况现在我们一无所知,公孙瓒,袁绍,他们一个个不安好心,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攻击了黑山军,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马,更不知道冀州方面是不是答应了我们的要求。现在黑山军突然撤军,原因不明。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是我们猜测的,没有任何根据。如果不是冀州方面的原因,也许是他们内部发生了什么问题,造成张燕撤军呢?” “我们决不能因小失大,为了确保万一,我们必须保留足够多的兵力以应付突发情况。这不是你指挥军队打仗的问题,这是关系到并州安全的问题。” 胡才明白了李明的意思。他考虑的是能不能全歼敌人,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回整个上党,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李明考虑的是整个并州,他必须要从整个并州的角度来考虑这个战是不是要打,怎么打更有利于并州的将来。 胡才这才明白,自己被战争忘记了整个战局,冀州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忘记了。李明说的对,白波军下一步是占领冀州,自己如果在并州损失惨重的话,很难有效的占领冀州,很可能会影响冀州的计划,给白波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胡才无话可说。他很钦佩李明的学识。几句话,说明了现状,点明了要害。的确,张燕为什么突然撤军,大家都不知道原因。现在凭着自己的猜测,即使消灭了张燕又怎么样?黑山军还有许多首领,还有许多军队,他们照样可以攻打幽州,长驱直入。 战役目的已经到达,的确无需再战。 “好,听你的。”胡才战刀回鞘,用力拍拍李明,笑着说道:“你洗了把脸,立即就恢复了原状,我服了你了。” 李明长吁一口气,感激地说道:“谢谢主公救了我的命。” 胡才无所谓地摇摇头头,“下次你记住要救我。” 随即转身大声叫道:“命令各部曲,立即包围张燕,严密监控,防止他夜间突围。” “立即撒出斥候。三十里内密布斥候。” 他正说着,就看到李肃打马狂奔而来。 “李肃,你要下山单挑张燕吗?”胡才望着郑信丝毫没有停下战马的意思,大声叫道。 “主公,情况危急,张白骑的部队突然出现在屯留。” 胡才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胡才勃然大怒。 他一再嘱咐密切注意漳水的张白骑的动静,结果还是给人家偷偷跑了过来,而且还是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才发现。 他张口想骂,但看到李肃懊恼的样子,他又骂不出来。 他狠狠地把手上的圆盾砸到地上,随即不解气,再飞起一脚将圆盾踢得腾空而起。 “命令部队,立即向屯河方向撤离,全速撤离。” “命令徐晃,放弃计划。” “带上所有伤兵,一个都不准丢下。” 呜……呜…… 急促的牛角号声霎时间冲天而起。 正在各处集结的骑兵战士突然加快了速度,大家就象被马蜂追着一样,一个个火烧火燎的,纷纷打马向两边的小树林里跑去。 “晏明,晏明……” 晏明飞步跑来。 “你和阿豹立即带上三百近卫军,赶到屯留方向,迟滞敌人行进速度。” “主公,那你……”晏明迟疑了一下,心想我是你的侍卫,这个时候你叫我到处乱跑,对不对? 胡才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恨恨地骂道:“你哪一次打仗在我身边?你那把刀还是我帮你抢回来的。滚吧,自己小心点。” 晏明高兴地答应一声,转身飞跑而去。 近卫军早就集结完毕,正准备撤走休息。接到命令,阿豹和晏明立即带着三百多兄弟,趁着夜色向屯留方向狂奔而去。 胡才默默地看着晏明他们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主公,这也没什么可生气的,我们的主要目的都已达到,撤军也无不可。”李明看他情绪平静了一些,走到他身边说道。 胡才叹了一口气,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但只消灭了李大目的两万兵马,张燕的兵马只消灭了一半。以后想战张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侥幸。”胡才回过头来,感慨地说道:“如果我现在带着部队正在冲杀黑山军的车阵,短时间内就很难撤回来。一旦给张白骑堵上,损失一定惨重。” 随即他笑道:“是你有运气,还是李肃有运气?” 李肃站在李明的身后,看到胡才情绪稳定下来,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他长时间和胡才待在一起,知道他脾气发起来非常大,但立即就会雨过天晴,和没发生过一样。 “我有什么运气?”李肃奇怪地问道。 胡才看着李肃说道:“我一再嘱咐你这事,密切注意张白骑的部队,但你还是没有做好。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张白骑的几万黑山军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威胁,你想啊,我们既然能偷偷跑去袭击李大目,张白骑当然也能偷偷跑到屯河来袭击我们。这个失误太可怕了,可一不可二。你没有发现张白骑的部队偷偷过河,我不怪你,毕竟路程太远。但张白骑的部队秘密潜行到屯留,你才发现,这就是你的责任。这太可怕了。” “侥幸的是我们没有和敌人纠缠在一起,张燕也不知道张白骑的到来,没有和我们战,所以我们进退自如。虽然屯留距离只有我们五里,但我们尚有足够的撤退时间。如果我们正在和敌人激战,你现在才把消息送来,我们岂不要被敌人前后夹击,大败而逃。” “因为斥候的失误导致部队被敌人包围,战败,我不杀你杀谁?” 李肃看到胡才严肃的表情,心里顿时一颤。心腹归心腹,如果打了败仗,死了许多士兵,看样子胡才还是会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军法无情。 李肃可不认为自己是军幕府参谋司的主管,胡才会因为自己的失误放过自己。 “主公,张白骑颇会用兵,今年黑山军在他的指挥下,攻城拔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横扫中山,是个非常厉害的黑山军首领。李先生的手下都按正常办法侦察,可能被他欺骗了。”李明随即替李肃开脱道。 胡才望望李肃,这个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一年多来,历经大战,比先前的时候成熟多了。心里暗叹,李肃可以说是他白波军中唯一的谋士,就是这一次被张燕和张白骑攻击,他也不会杀李肃的。 一个谋士,对胡才来说太重要了。 胡才心里一痛,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对来说道:“去查查。下次要注意了。今天你运气好。” 来说赶忙答应一声,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胡才帮助李明上了马。李明看他没有上马的意思,赶忙问道:“主公,你什么时候走?” 胡才朝他挥挥手,笑着说道:“李明,你先走吧,我等晏明他们回来,一起走。” 李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打马离去。 胡才看看站在一边的侍从,传令兵,号角兵,突然说道:“你们听我命令。” 大家奇怪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吹号,吹冲锋号。”胡才一脸坏笑道。 ………… 黑山军士兵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敌人冲下山岗,心里都很诧异。但敌人骑兵的厉害实在太让人恐惧,所以大家不但没有懈怠,反而更加戒备了。 天色就在等待中悄然变黑,对面山岗上的敌人慢慢地被黑夜吞噬了。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 张燕和左彦站在河堤上,一动不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远处黑暗里的动静。他们这一万多步卒,面对几千铁骑,除了固守待援,别无它法。 就在这时,突然,牛角号声再度响起。 呜……呜……呜…… 黑山军士兵心脏一阵狂跳。张燕和左彦也顿时紧张起来。随即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狐疑的目光。此时山岗上响起的并不是冲锋号,而是报警好,密集而急促的报警【号】。然后就是人喊马嘶的巨大嘈杂声,渐渐远去的战马铁蹄声。 难道胡才突然撤走了? 这怎么可能?胡才手中有几千铁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左彦面露喜色,大声叫道:“是不是张白骑的部队赶来了?” 张燕摇摇头:“不会。他应该在半夜出现。” 左彦顿时有些泄气,嘴里嘟噜道:“会不会是李大目打来了?” “如果他们的脚步慢一些,胡才再派一支部队阻击一下,倒是有可能。”张燕沉吟着说道。他并不知道李大目已经被胡才所杀,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张燕这个时候会选择攻击,只可惜这没有如果。他们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张燕更不敢主动出击。所以,只有等待。 天色越来越黑。刚刚开始还能看到几十步远的地方,后来却只能看到十几步了。 左彦在河堤上来回踱步,心里非常着急。他是张燕的参谋,但这个时候他的心却冷静不下来,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对,但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 左彦研究过胡才,在黑山军中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胡才的,在左彦看来,胡才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消灭他们的机会的。 张燕这一次攻并州,是得到他支持的,白波军才十万大军,需要镇守四方,并州才多少兵马?只有拿下并州,以并州易守难攻的地势,完全可以抵挡白波军。 有了并州,黑山军才能休养生息,等待时机,占领冀州和幽州。到时候大业可成,但没想到只有五千白波军的上党,在十万黑山军的攻击下,半个月没有攻下,这极大的增加了黑山军的粮草压力,加上胡才已经调兵遣将,不得已只能撤退。 黑山军阵中,张燕一动不动,象山一样。 山岗上突然再次传来巨大的冲锋号声,一声接一声,夹杂着凌乱的马蹄声。 左彦被突如其然的号角声吓了一哆嗦,大声叫起来:“大帅,这次敌人真的进攻了。快,快准备。” 张燕冲他摇摇手,神色凝重地说道:“不是。好象是白波军在山头上重新集结。” “不是我们的援军来了?”左彦失望地问道。 第十八章 上党之战(7) 第十八章 漫长的等待。时间流逝得非常非常慢。 黑山军的阵地上哑雀无声,战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有几匹马在黑夜里轻嘶几声。 黑夜和白波军所带来的恐惧深深地印记在每一个黑山军士兵的心底。他们睁大了双眼,极力望向黑夜深处。即使身在车阵里,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咚……咚…… 突然,黑夜里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战鼓声浑厚而激烈,重重地撞击在黑暗里,传遍了荒野和夜空。 黑山军士兵们紧张得几乎崩溃的神经突然受到刺激,顿时如遭重击,差一点窒息过去。 张燕皱着眉头,脸色极其难看。左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极力平息自己心里的紧张。 “大帅……” 夜空里终于传来巨大的叫喊声。那是十几个人同时叫喊才能发出的巨大声音。 “张帅到了……” 张燕面色如土,沮丧地低下了头。 左彦闭上眼,一个劲地摇着头,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几乎站不住了。他赶忙一把扶住身后的车轱辘,撑住自己的身体,仰天长叹。 黑山军士兵先是惊愣,接着就象炸了营一样发出了一声巨响,巨大的吼声几乎把黑夜撕了个粉碎。士兵们不停地叫着,吼着,跳着,任由泪水倾泄而出。许多士兵无力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苦起来。巨大的压力几乎摧毁了他们的意志。 张燕瘦多了,面色焦黑,眼窝深陷,看上去非常憔悴,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张白骑心里一酸,眼眶顿时红了,泪水差点滚了出来。 张白骑和张燕是生死兄弟,张燕能成为黑山军的统帅,和张白骑的支持分不开的。 此时见到张燕,他跪在了地上。 张燕缓缓走过去,拍了拍他低垂的头,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来早了。” 褚飞燕没有做声,趴下去恭恭敬敬给张燕磕了三个头。 张燕没有阻挡。等他行礼完毕,张燕把他扶了起来,继续说道:“你来早了。” 张白骑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帅,我遇见了李帅。” 张燕眉角一挑,冷笑一声,淡淡地问道:“他人呢?他的部队呢?” 张白骑退后一步,躬身说道:“大帅息怒。我让他赶回漳水渡口,帮助孙帅看押粮草辎重去了。” 张燕面色一暗,非常痛苦地望了一眼身边的左彦。一切如他们所料,李大目全军覆没。张白骑不提李大目的部队,却说他让李大目去了渡口,很明显是怕自己盛怒之下杀了李大目。李大目丢失全军两万人独自逃生,依军律当然斩首。 左彦神情黯淡,有气无力地问道:“李帅是在什么地方被伏击的?” “就在屯留入口处,距此大约十里。战场上阵亡士兵的遗骸尚未掩埋。”张白骑低声说道,“李帅心悬大帅安危,督促士兵连续奔跑四十里,结果士兵们体力不支,被白波军伏击,全军覆没。” 张燕冷冷地“哼”了一声,愤怒地说道:“所以你也心悬我的安危,一路跑来。” 张白骑望了一样张燕,不敢作声,低下了头。张燕说的不错,他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如果不是他来的这么快,白波军怎么会离开?到时候歼灭胡才的铁骑兵可能性很大。 “我就这么无能吗?我就守不到半夜吗?李大目全军覆没,并不影响我们的计策,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赶来,以至于功亏一篑?” “你看看战场上,几万人就这样白白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燕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怒不可遏。左彦赶忙上前拉住张燕,小声劝了两句。 左彦下午已经知道了张燕的计策。虽然他不同意张燕如此行险用计,但他还是很佩服张燕的用兵。 张燕想消灭胡才,于是自己设下圈套,故意把大军分成两拨撤退,诱使胡才上当来攻。暗地里他偷偷征调张白骑部秘密赶到撤退路线上埋伏,也就在这屯河附近。这是撤退路线中途,前后都可以兼顾。 胡才攻击任何一部,只要被缠住两三个时辰,另外两路都可以及时赶到,包围他的骑兵再加以围歼。他们也考虑到了李大目可能抵挡不住铁骑的打击,迅速被击溃。所以他们还留了一手。 当胡才转而全力攻打张燕,根本不防备自己的背后时,张白骑率军半夜悄悄赶到。此时无论双方是在交战,还是胡才的骑兵围着张燕,胡才都要遭到致命的一击。即使胡才不死,他的骑兵也会所剩无几。 这本来是一个没有漏洞的奇计,却因为张白骑不顾命令,心悬大帅安危,飞速赶来,结果形迹暴露,在黑夜即将来临的时候,惊走了胡才。功亏一篑。 张燕心痛。李大目的两万人,自己这边一万五六千人,都因为张白骑的提前行动,白死了。如果张白骑不是他的生死兄弟,他真怀疑张白骑是不是故意的。被白波军几千铁骑,消灭了近四万人,而且都是黑山军的精锐之师,想想张燕都觉得可笑。 他的部队和张白骑的部队,杨凤的部队都是黄巾军的主力,他的部队人数最多,大约十二万人。现在他的部队除了守中山国的王当手上还有三万人,就剩下孙亲的一万人,自己手上的一万多人,其余全部葬送在上党。他的部队如今只有五万多人,实力大减。在黑山军中,他现在说话的份量要大打折扣。没有实力,谁会听你的话。 黑山军一百多万,他张燕能指挥的部队不过十万,这是他的嫡系,他没有胡才的能力,将黑山军中的各系一一铲除。 他带了十万人攻打并州,现在只剩下五万万人左右,其余将近五万人全部战死。而白波军的损失不过几千,惨败啊,基本上也就是全军覆没。现在自己手上还有两万多人,张白骑的三万人,这就是西征军的全部了。 如果撤走之前,能够消灭掉胡才的铁骑兵,也算是报了仇,给自己挽回了一点颜面,并且基本上摧毁了白波军在并州的军队,这对明年攻打并州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好处。 然而,一切都成了泡影。他的计策彻底失败,不但没有消灭掉白波军的铁骑兵,反而遭到了更大的损失,部队不但打光,颜面丢尽,而且自己在黑山军的首领地位也随着这次西征的失败而变得岌岌可危。现在就算其他黑山军首领不提这事,他也自觉无脸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 张白骑再次跪倒在地。满脸羞愧,如果不是他,这一次消灭了胡才的铁骑兵,胡才在并州的兵马就大大地削弱,到时候打并州就容易多了。 张燕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明白张白骑的心思,虽然可惜了这一次机会,但他没有理由去怪张白骑,如果不是张白骑,他张燕就是张牛角的义子,也不可能成为黑山军的统帅的。 但是他不甘心啊,非常不甘心,胡才调了他的近卫军和几千铁骑,这是白波军的精锐部队,消灭了他们,比占领上党更好。 只可惜,这个计划因为张白骑而失败了。 此时,山岗上,河谷里,河堤上,黑山军士兵点燃了几百堆篝火,一则为了照明,二则为了取暖。士兵们在经过了最初的喜悦之后,开始打扫战场,掩埋战友的遗骸。 “张白骑,你说说,为什么?”张燕轻轻问道。 张白骑心情沉重,无话可说。他能说什么?在路上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胡才跑了,士兵们白死了,张燕陷入困境,黑山军也会因为张燕的问题而陷入困境。但他心里却有一个非常顽固的念头,他要救出张燕。 胡才这个人,对于张白骑来说是个奇迹,当年白波军刚刚兴起的时候,他们这些黑山军统领从来没有把胡才放在眼里,就是白波军统帅郭太,在他们眼中也不可能和他们这些黑山军首领相比。 黑山军一百多万,张燕,张白骑,李大目等人那个手中不是有几万十几万人?白波军总共才多少,却有五个统帅、 但是偏偏就是他们看不起的白波军,却奇迹般的崛起,胡才在不到一年时间控制白波军,杀杨奉,逼走李乐和韩暹,掌控白波军,占领河东。 利用董卓之乱与袁绍,董卓争风,占领河套,并州,成为名符其实的诸侯,但是他们这些黑山军统帅呢?还是老样子。 胡才的厉害不是谁能预测到的,所有轻视他的人现在全部都死了,都败了。张燕制定的计策之所以冒险,就是因为他是以自己的想法来揣测胡才,也就是说,他在心底里还是认为胡才不是一个够强的对手。轻视对手往往死得都很惨,所以褚飞燕非常担心。 如果胡才杀了张燕,那怎么办?自己将如何面对黑山军几十万将士,将如何面对张燕的在天之灵。那个时候,即使突袭成功,杀了胡才,又有什么意义?黑山军立即就会分崩离析,就象当年张角突然死去一样,历史将再一次重演,命运将再一次戏弄黄巾军。 况且,张燕不仅仅是黑山军的统帅,还是他张白骑的好兄弟,他绝不愿意看到张燕出事,他不知道如果张燕出了事,黑山军怎么办,他张白骑怎么办? 所以他听完李大目的话,二话不说,立即带领部队飞速赶往屯河。就是死,也要救出张燕,因为在他的心里,张燕才能带着黑山军强胜。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出乎意料。你想得再多,做得再多,往往最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为什么?”张燕看他一直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象个白痴一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吼。 “几万兄弟都死了,难道你连一句话都没有吗?” 张白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抬起头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道:“大帅……” “大帅……,我只是想救你,只是想救你。我不想你死,不想你死啊……” 张燕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他吃惊地望着褚飞燕,泪水立时就涌了出来。 好兄弟啊,这就是好兄弟。 同时,张燕幽幽的一叹。 ……………… 胡才站在黑夜里,望着屯河上的火光,默默地想着心事。 晏明拿着胡才的牛皮缛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 “主公,夜里冷,早点歇着吧。” 胡才紧紧地裹了裹牛皮缛,笑着到:“谢谢你。晏明,你去睡觉吧。” “主公还不睡?” 胡才望望远处地的火光,突然问道:“晏明,你说现在张燕正在干什么?” “睡觉。”晏明脱口说道:“他累了一天,当然要睡觉了。” “他现在一定没有睡觉。”黑暗里一个声音笑着道。 李肃和李明走了过来。 “听说晏大人给黑山军打得拖刀而逃,可是真的?”李肃笑着打趣道。 胡才大笑起来。晏明有点不好意思走到一边。 “主公,张燕睡不睡觉,对你很重要吗?”李明随口问道。 “他睡了,说明他已经想通了,直接回中山国。没有睡,说明他对上党郡还有想法。不过张燕的确厉害,他竟然舍得用几万士兵的性命来打我的铁骑兵。本来他是必胜之局,如果张白骑现在赶到屯河,我们死定了。可为什么张白骑出现的时机那么不恰当呢?” 胡才皱着眉头,摇着脑袋十分不解地问道。 “如果他对上党郡还有想法,我们岂不是很麻烦?”李肃说道:“现在我们部队这么少,怎么攻城?” 胡才好整以暇地笑起来,笑的意味深长,“不用攻城,我也有办法把他们赶出并州。” ………… 张燕第二天率部离开了屯河。他带着部队,押着粮草辎重,大摇大摆的向漳水渡口而去。 胡才没有追赶,也没有打算围攻漳水渡口,而是命令部队迅速赶到屯河战场,掩埋战友的遗骸。黑山军因为仇恨,将白波军阵亡士兵的遗骸随处丢弃。胡才和战士们恨得直咬牙。 屯河一战,李明和李青带来的部队损失惨重,骠骑军仅仅剩下了两千八百人。徐晃的五千朱雀军右营只剩下两千人。 李明的部队虽然所剩无几,但两人都不愿意返回上党,他们都要跟着胡才一直打下去。从当前的形势来看,不消灭黑山军,近卫军返回晋阳的概率不大。 胡才自然不会让李明他们离开,现在他手中没有多少兵马,有了李蒙他们的五千铁骑,可以与黑山军一战。 胡才随即重新安排部队的建制。他把徐晃的的朱雀军右营和骠骑军右营的兵马补充,再把近卫军的兵马重新补充,虽然新的兵马补充影响了战斗力,但是没有人数,个人的战斗力再强也没有用。 近卫军四千兵马,胡才把他分为三部,晏明、阿豹、李青各统领一部,每部一千两百人,而另外的六百人组建飞虎卫。 六百飞虎卫是近卫军中的精锐,胡才根据白马义从、飞熊军等组建的尖刀部队,虽然是六百,但胡才相信,面对几千铁骑,飞虎卫还可以对付。 近卫军四千人,是精锐部队,但飞虎卫却是胡才的随身护卫,以后无任胡才在哪里,飞虎卫就在他身边。 组建飞虎卫是胡才筹划已久的事,因为他发现近卫军虽然是白波军最精锐的部队,但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近卫军的战斗力大打折扣,这对近卫军,对白波军非常不利的,他组建近卫军,除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外,就是为了让白波军有一把尖刀,而近卫军就是这把尖刀。如果近卫军为了保护他而失去尖刀的价值,就是浪费近卫军的战斗力。 而组建了飞虎卫不同,飞虎卫是近卫军中精锐中的精锐,由他们保护胡才,可以更好的让近卫军爆发应有的战斗力。 在胡才眼中,近卫军就像皇宫的禁军,而飞虎卫将成为大内高手的存在。一个飞虎卫的士兵可以打败两个近卫军,又必须在战场上杀十人以上,而且忠心度要高。 至于飞虎卫的统领,胡才暂时没有人选。 “冀州方面至今没有消息传来,实在令人担忧。”李明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不要那么操心,影响身体的。有消息来也是好消息。”胡才笑着安慰道。 “是好消息又怎么样?国家日渐衰落,民不聊生,战乱此起彼伏,受苦受难的都是无辜百姓。”李明摇着头,一脸悲戚。停了一会,他继续说道:“即使我们打退了张燕,打退了黑山军,但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张燕出现?谁能保证黑山军从此消失?” 胡才没有做声。他知道现在天下大乱,除非谁能一统天下,否则战乱不会消失。 “主公,公明的部队已经赶到漳水渡口,正在挤压张燕的渡河部队。张燕会不会丢下辎重,快速逃回冀州?”李明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胡才笑着摇摇头,“张燕现在有五万人,完全可以对付我们,他不会急着离开漳水渡口,粮草辎重他更舍不得丢了。你放心,我保证在这个月内夺回整个上党郡。” “你这么有把握?” “我有信心。”胡才笑道:“我还有一万人,可以横行并州。” 第三天,胡才带着近卫军启程,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 第十九章 冀州(1) 第十九章 张燕这几天心情非常不好。虽然张白骑是他的兄弟,他还是对张白骑耿耿于怀。一个带兵打仗的人,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想不通。 左彦倒是很理解。白波军铁骑南下,李大目全军覆没,这都是血淋淋的例子。谁敢拍着胸脯说,我可以击败胡才。要有就是张燕。张白骑当然不相信他的话。 “张帅不来救你,反倒说明他有问题。如果在天黑之前,胡才率部扑上来,以他们的战斗力,撕开车阵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个时候我们在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了。大帅,你不要再忿忿不平了。没有发生的事,谁能说清楚。” “俊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守不到半夜?”张燕望着左彦,口气冷峻地说道。 左彦大胆地直视着张燕,语气诚恳地说道:“大帅,事实上我们的确没有把握。假如胡才和你一样,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对方,他那里还在乎自己的损失。” 张燕没有做声,他其实也理解张白骑的无奈。但他实在是太恨胡才了。十万人,除了攻城的三万多人以外,全部被他的铁骑一点一点的蚕食了,吞噬了。他恨啦。 “大帅,我们还是采取张白骑的意见,放弃辎重,尽快撤回冀州吧。”左彦看到张燕没有发脾气,趁机提议道。 “怕什么,难道胡才还会长了翅膀,飞到前面堵住我们?”张燕不屑地说道,“这么多粮草辎重,运回去可以解决黑山军许多问题,决不能放弃。” 左彦面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大帅,这批粮草辎重没有了,我们还可以补充,但我们这三万多战士没有了,就无从补充了。” 张燕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孙亲急匆匆地跑进了大帐。 “大帅,李明的部队出现在潞县。” 张燕面色一沉,呆呆地望着地图,半天没有回声。 “孙帅,潞县如何?”左彦急忙问道。 “张帅派人送来消息,他让李帅带着一千人守城,大部队已经随他急速南下了。” “大帅,我们赶快返回潞县吧。”左彦焦急地说道:“潞县现在就是一座空城,一旦给阎柔占去,我们就被他堵在漳水了。” “你急什么?”张燕狠狠地瞪着左彦,指着地图说道:“李明昨天还在对岸吆喝,今天跑到潞县,他飞呀?” “胡才可能让李明在对岸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主力渡河到潞县,然后直扑毛城,堵住我们,这完全有可能的。”左彦立即反驳道。 孙亲走到地图前,指着潞县说道:“潞县北方我们没有兵马,胡才在那里悄悄渡河赶到潞县的可能性的确很大。他故意不打自己的旗号,反而打李明的旗号,说明他想故布迷阵,希望我们举棋不定,为他抢占毛城赢取时间。” “潞县的部队呢?”张燕问道。 “张帅临走前,让他们撤回毛城了。”孙亲小声说道。 张燕苦笑一声:“他这是逼我回去啊。” 他挺直身躯,恨恨地说道:“这个小子现在手上有几万大军,翅膀长硬了,越来越不听话。如果在屯,他不提前行动,现在哪里还有胡才,我们何止于这么狼狈。” “大帅,他是你的生死兄弟,说什么他都是你的人。”左彦安慰道。 张燕自嘲地笑了一下,失望地说道:“他嘛。算了,不说他了。” 张燕用力地一挥手,好象把心中所有的烦恼都丢了出去。 “命令刘石立即率部赶回毛城,我们继续留在这里。明天最后一批辎重过河之后,我们直接赶到毛城。” 左彦惊喜地问道:“大帅,我们回魏郡?” “你说得对。”张燕神色平静地说道:“张白骑怎么说都是我的兄弟,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的,如果我死了,张白骑就是黑山军首领。” 左彦和孙亲顿时目瞪口呆。 “大帅……”左彦吃惊地喊道,“你……” “俊义,西征军全军覆没,我回去后,还能继续统帅黑山军吗?如其让别人推下去,不如我自己主动下来。把这个位子给张白骑,我也放心。”张燕下了决心之后,好象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他很随意地说道。 “大帅,张白骑恐怕难以服众啦。而且,你的部下能服吗?即使你的部下愿意跟随他,黑山军其他首领呢?杨凤,于毒,五鹿,哪一个不是冲着你的威名聚到这杆大旗下面的。”左彦激动地说道:“现在西征失败,冀州战场战况吃紧,这件事千万不要再提。一旦传出风声,黑山军必定军心大乱,人心涣散,失败将成定局。” 张燕慎重地点点头。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这事关系到黑山军几十万人的性命,黑山军的将来,我自会小心处理。况且我又不是死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安排一切的。” ………… 李明望着对岸逐渐消失的黑山军,很是佩服地说道:“张燕就是张燕,果然是一代豪雄。明明知道我们的部队出现在潞县,他还是不慌不忙,一点油水都不给我们。” 冀州方面终于来了消息。 本月,冀州袁绍集结了大约五万军队,在袁绍的指挥下,对盘驻在常山国的黑山军,发动了攻击。袁绍亲自率军攻打常山国的栾城、九门,大军直接威胁真定城。 但是因为冀州军队的数量不足,攻击效果一直不理想,目前和黑山军处于胶着状态。所以袁绍需要在冀州的张辽出兵攻击黑山军,此时的张辽和公孙瓒对峙,但双方很克制,并没有爆发大战。 消息迟迟没有送到并州的原因,是因为太行山一带的黑山军,造成交通不畅,快骑难以迅速赶到。 证实了黑山军从上党撤退原因的确是因为他们受到冀州军队的攻击之后,胡才就开始调兵遣将。 并州现在除了各城的守备军,边塞关隘的边军,哪里还有什么军队,能够拉出去打仗的部队现在都在上党战场上。晋阳倒是有五千部队兵马。是虎贲军中营,有周仓统领,但这是并州的预备部队,是为了保护晋阳的安全的。 所以胡才留下徐晃的五千兵马镇守上党,自己带着飞虎卫、近卫军、骠骑军右营前往冀州,准备汇合张辽对付黑山军。 张燕带着部队没有进毛城,直接奔向漳水。前往魏郡涉县。 毛城北城楼上,李大目面色苍白,默默地望着城外移动的大军,黯然伤神。 屯留全军覆没之后,他就一直很沮丧,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一直没有勇气去见张燕。大帅一直信任自己,重用自己,事事都和自己商量,结果在关键一战中,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大帅围歼白波军的计划功亏一篑。 这一战黑山军不但因此受到了重大的损失,更将大帅推进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大帅声名受损倒是小事,严重的是大帅可能因此失去黑山军大首领的位置。 李大目难以想象,如果黑山军没有张燕的领导,黑山军的那些统帅们还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现在黑山军除非在太行山,否则只有冀州的一条路,但冀州有袁绍军,白波军,公孙瓒的幽州军,想占领冀州,就是有青州黄巾军的帮助,黑山军面对四面的敌人,恐怕举步维艰。 李大目明白,张燕攻并州,其实就是为了杀出一条血路来,因为此时的并州不过一两万白波军,但是各种各样的意外,特别是他是行动,让黑山军损失惨重。 李大目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张白骑担心他会因为张燕的责骂而自刎谢罪,所以一直有意安排他避开张燕。 张燕虽然痛恨李大目无能,屯留一战让他大失所望,但李大目毕竟是黑山军中一位文武双全的猛将,为黑山军立下过许多战功,不能因为这一战的失败就彻底否定人家。所以张燕也一直不提这事。他想等这件事平息之后,再让李大目去统率军队。 刘石匆匆跑上城楼,对李大目叫道:“李帅,大帅要见你。” 李大目面无表情,他呆呆地望着城外,苦笑了一下。“我不去。我丢下两万兄弟独自逃生,我没脸去见他。我不去。” 刘石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没有从战败的阴影里走出来,心情极度沮丧。 他对身后的侍从挥挥手,叫他去回复大帅,自己走到李大目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帅说了,屯留一战,失败的责任在他,和你并无多大关系。李帅不要过度自责了。” 李大目心里一颤。对大帅的感激之情,对大帅的知遇之恩,对战死士兵的歉疚,对自己的痛恨,各种复杂的感情霎时间涌上心头。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帅要放弃毛城吗?” 刘石马上说道:“是的。现在常山,魏郡的情况危急,官军攻打得很猛,大帅必须迅速赶回魏郡指挥作战,所以他命令孙帅和左司马押运粮草辎重渡河,留下李帅和我在毛城坚守一段时间,牵制尾追而来的白波军。” ……………… 天上的云非常厚,看不到太阳,灰蒙蒙的,苍茫而萧瑟。河面上的风很大,不时从光秃秃的树梢上掠过,发出一片厉啸。清澈的河水露出丝丝的凉意,轻轻地拍打着两岸低矮的灌木。 张白骑站在漳水河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情绪有些低落。 他已经连续派人催促张燕先行动身,急速南下。如果张燕接到他的消息立即上路的话,现在应该赶到易渡了。 魏郡的情况现在非常危急,到了必须要张燕亲自赶回去处理的地步。 由于张白骑的五万军队及时赶回魏郡,他们配合于毒,王当的部队,很快将袁绍的进攻打退了。 随之而来就是张燕西征失败的消息在黑山军中传开了,这立即引发了黑山军的大地震。各怀心思的黑山军首领们无心打仗,一个个开始拉帮结派要重新推举新的黑山军大首领。 更多的首领产生了保存实力,重回太行山的念头。他们考虑到张燕的十万主力基本上在西征中丧失殆尽,黑山军的前途一片渺茫。许多首领甚至命令自己的部队撤出前线。后方的一些小首领开始偷偷的抢运粮食进山,准备随时撤回太行。 军心的涣散直接导致了战场上的失败。固守襄国的左校部因为补给供应不上,损失惨重,无奈撤出战场。他一气之下不但没有回魏郡和杨凤军会合,反而直接带着部队上太行山了。 魏郡黑山军王当部,一直尾随追击袁绍,也是因为补给问题,不得不中途撤回,结果在九侯城城附近遭到袁绍的伏击。一直跟在他后面的五鹿不但不及时支援,反而掉头先撤了。王当部坚守不住,最后全军覆没,只有王当带着几百人拼死突围逃了出来。 王当立即会合张白骑的部下,在涉县包围了准备逃进太行山的五鹿。现在双方正在交战。敌人不打,自己反而先打起来了。 张白骑不停地抬头看看天色,长吁短叹,忧心忡忡。 现在就算张燕赶回魏郡,形势也很难挽回了。张燕损失了几万军队,这对黑山军的打击太大,高涨的士气转眼之间荡然无存。如果要想重振黑山军的士气,稳住黑山军的军心,除了张燕自己要立即赶到魏郡的九侯城附近,最好张燕还能带领部队击败冀州军队,连打几个胜战,攻占几座城池。 难,太难了。如果大帅不操之过急,急于西征攻打并州,今年黑山军的形势非常好。但是一切都晚了,从并州的胡才率部南下开始,厄运再次降临到黑山军的头上。 白波军,不愧是白波军,白波军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几千铁骑消灭了他们几万人,一个校尉镇守上党,可以抵挡黑山军十万大军的一个月攻击。黑山军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实力啊? “来了,张帅,大帅来了。” 他身后的护卫指着对岸,突然大叫起来。 ………… 张燕看到张白骑,心里暖乎乎的。 接到张白骑的告急,他猛然醒悟,自己定下的西征计划的确是大错而特错了。即使没有白波军胡才,即使他的十万大军正在攻打并州晋阳,面对如今这种情况,他也只有撤退回援了。 他忽视了张白骑和杨凤等人提出反对西征的深层意思。现在他突然明白了,但已经晚了。 他和其他黑山首领在太行山总结去年黑山军失败的原因时,总结了许多,但却忽视了一个致命的原因,那就是每个人的私心。张燕自己问心无愧,他的确是继承义父张牛角的遗志,为天下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但其他人呢?愿意追随和勉强愿意追随他的人呢?他们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吗? 张燕知道不是,有的人是为了报仇雪恨,有的人是为了自己能够发财,有的人是为了自己能够掌控更多的军队,能够为所欲为。如果张燕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分裂,失败也就是迟早的事。即使今年能够打胜战,明年呢?后年呢? 不解决黑山军大小首领目的不一的问题,不在黑山军中竖立起自己的绝对权威,不在黑山军中建立一套严格的军律,不彻底掌握黑山军的每一个战士,黑山军的失败都是必然的。 白波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白波军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白波军现在在胡才的手中,就是一周纪律严明的军队,白波军是胡才的一言堂,在白波军中,谁能反对胡才? 胡才是主公,而不是大帅。 张燕神色冷峻,但急促的语气掩盖不了他内心的焦急,他看到张白骑立即说:“白骑,我们今天连夜赶路吧。” “大帅,你不到城中歇一下吗?”张白骑关切地问道。 “不了。越早回去越好,迟了恐怕黑山军都给王当这个混小子打完了。” 张白骑无奈地摇摇头,“王帅性格暴躁,要打恐怕早就打完了。我们还是考虑回去怎么收场吧。” 张燕狠狠的朝空中抽了一马鞭,怒声说道:“这小子要是把祸闯大了,弄得黑山军四分五裂,看我不宰了他。” 张白骑看看张燕的亲卫都已经陆续赶到,赶忙上马对张燕说道:“走吧,大帅。部队上午就出发了,现在在三十里外。我们快马加鞭,天黑之前可以追上他们。” “城中留了多少部队?”张燕问道。 “五千人留在这里。我让他们注意看护漳水沿岸的三个渡口。等到孙帅和左司马的部队赶到,总共有三四万人保护这批粮草辎重过河,安全上绝对不会有问题。”张白骑立即回道。 张燕回头望着漳水,担心地说道:“希望李大目能够带着部队安全地撤回来。” 张白骑惊讶地问道:“你没有喊他一起回来?” “我让他守在毛城,阻击李明的骑兵。”张燕看着张白骑,眼睛内露出一丝悲伤,小声说道:“他不愿意见我。” 张燕和张白骑带着一百多名护卫策马狂奔,密集的蹄声回荡在空旷的平原上。 第二十章 冀州(2) 第二十章 突然,张燕他们看到迎面跑来十几匹快马。马上的骑士就象被人追杀一样,速度已经达到了战马的极限,疾风骤雨一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转瞬即至。 张燕和张白骑放慢了战马的速度。 在魏郡的漳水以北尚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前面那些人肯定是自己人,估计又发生了什么急事。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彼此都有些紧张。这个时候就是有事也是坏事。 张白骑渐渐看清了对面飞奔而来的人,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那是谁?”张燕立即发现了张白骑的异常,大声问道。 “武安出事了。”张白骑因为紧张,双手紧紧拉住马缰,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帅,武安出事了。那是留守武安的苏希。” 张燕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向迎面奔来的一群人。 对方也发现了张白骑,纵声大叫起来:“张帅,张帅……” 苏希浑身血迹,好象是受了重伤,一路强撑而来。此时见到自己要找的人,顿时支持不住,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张白骑立即从飞奔的战马上飞身而下,他依着战马的惯性飞跑几步,一把从地上抱起苏希,大声叫喊着。 周遭几十匹战马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各自的主人强拉缰绳停了下来,一时间战马纷纷扬蹄长嘶,场面混乱不堪。 苏希身上中了好几刀,刀刀见骨,背上还中了一直长箭。他竭力想说什么,但终因失血过多,死了。张白骑紧紧抱着他,心痛如绞,泪水悄然滚落。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张燕端坐马上,用马鞭指着跑过来的士兵喊道。 几个人一看是大帅,吓了一跳,赶忙跪倒在地。 一个胆大一点的士兵大声叫道:“大帅,白波军,白波军的骑兵打进武安了。” 另外一个也喊道:“是白波军的近卫骑兵,我看到近卫军战旗了。” “武安被他们攻占了,兄弟们死伤惨重,就我们几个人杀出来了。” 张燕觉得自己好象被人狠狠打了一棍似的,一股巨大的疼痛霎时间冲击了他的全身。张燕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接着气血上涌,一阵剧烈的眩晕随之袭来,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差一点从马上摔了下去。张燕抓住缰绳,极力稳住身形,面色变得异常惨白。 张白骑放下苏希的尸体,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苏希的部下慌忙给他行礼。张白骑摇摇手,示意免了。 “白波军什么时候攻打武安的?怎么打进去的?”张白骑冷静地问道。 “回张帅,就是中午,一个时辰之前。豹子军的人穿着我们的衣服,冒充我们的部队,一个个血迹斑斑的,说是大部队在武始遭到了伏击,要求进城。守城的士兵信以为真,急忙打开城门把他们放了进来。随后他们就抢占了东城门,白波军的骑兵接着全部冲了进来,许多敌人都是髡头胡人,杀人不眨眼。”一个年纪较大的侍从赶忙回道。 “他们有多少人?” “到处都是,大概有五千多人。他们在四个城门来回狂奔,逢人就杀,下手绝不留情。” 张白骑用力摇摇脑袋,好象要从这些混乱的事情里理出个头绪来。 他突然惊骇地大叫起来:“武始,谁有武始的消息?” 十几个跟随苏希杀出北新城的士兵看着张白骑恐惧的眼睛,茫然地摇着头。 张白骑猛地转身,和神情萎顿的张燕面面相觑,一脸的震惊。 好厉害的一招,致命一击。 如今看来,上午出发赶到武始的部队十有八九都被白波军伏击歼灭了,然后白波军马不停蹄,再度杀进武安,转瞬之间,漳水以北,尽为白波军占据。黑山军在毫无戒备之下,不但丢了武安,也丧失了军队。更致命的是,漳水以南的三万黑山军顿时成了瓮中之鳖,不但过不了河,还会被困死在漳水河边。即使他们返身杀进毛城,也是一只死鳖。 前几天张白骑秘密潜伏到屯留,差一点就全歼了白波军。没想到胡才立即采用他们的秘密潜伏之计,率部悄悄连渡两条大河,奔行六百里,埋伏到武始。他成功了,不但消灭了张白骑的军队,也彻底堵死了当初入侵并州的黑山军最后三万人的回撤之路。 张白骑痛苦地垂下头。 他有一股冲动,一股要骂人的冲动。他实在不想再和张燕面对。 当初自己极力劝阻张燕,不要西征并州,他不听。后来从上党撤军,自己劝他尽快撤军,不要和白波军周旋,他还是不听。到了漳水渡口,他劝张燕放弃粮草辎重,以最快的速度把五万部队撤出上党,他依旧不听。整个西征军,张燕亲自率领的十万人,孙亲押粮的一万人,自己带来接应他的两万人,总共十三万大军,竟然就这样被眼前这个固执的黑山军大帅全部葬送了。 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突然跪倒地上,高举双臂,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十三万人,十三万大军,被一支一万人的骑兵,东打一下,西打一下,硬是打完了;这就好象一只庞大的野牛,被一只恶极了的野豹,左啃一口,右啃一口,竟然给活生生地吞吃了。 再好的部队,再多的部队,给一个不会用兵的人,它都是人家的战利品。白波军胡才仅仅用一万骑兵,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全歼了黑山军整个西征军,这个奇迹不是他一个人创造的,还需要一个给予他创造机会的人。这个人就是张燕。 张白骑用愤怒的吼叫代替了自己的骂声。 而此时坐在马上的张燕,恨不能用自己的眼光杀了跪在地上狂呼乱叫的张白骑。如果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半夜赶到屯留,袭击豹子的骑兵军,哪里会有现在全军覆没的事。如果不是他张白骑,现在胡才这几千铁骑,早就被消灭了。 现在他们彻底完了。所有进入并州上党地境的黑山军士兵全部被胡才的骑兵蚕食一净。 苏希的一个手下就站在张白骑的旁边。他看看天色不早了,假如城内白波军的骑兵一路杀到漳水,恐怕自己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赶忙俯身凑到他耳后说道:“张帅,我们从这里往西北方向翻越大山,可以直达中山国的北平城。张帅你看……” 张白骑从震惊中蓦然惊醒。 他抬眼望向张燕。张燕神情木然,有点失魂落魄。这个时候什么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能够逃出白波军的包围就已经是万幸了。 “谁愿意渡过漳水,通知孙帅,左司马,立即撤进涉县,据城死守。”张白骑目视自己的一帮侍从,大声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有十几个人飞奔而出。张白骑眼眶有点湿润。此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好汉子。你们去吧,都去,一定要保护好李帅,知道吗?” 十几个轰然答应。随即他们给张燕和张白骑各行一礼,上马绝尘而去。 “走……全体上马,走……立即赶到大虎山。”张白骑纵声大叫。 ……………… 树林里,李明和几个军候围坐在篝火旁边,正在说笑。 一个军侯喝了一口开水,难受地说道:“这么冷的天,如果能喝上一口酒多好。” 其他人立即附和,大声叫道:“大人,马上我们就要打进涉县了。进了城,能不能破一次例,给我们喝些酒?” 李明舔了舔嘴唇,小声说道:“小声点。这种事要偷偷摸摸的,不能宣扬。” 几个人看他故作神秘的样子,大声笑了起来。 “你不要骗我们?”一个军侯说道,“还有,假如李先生知道了,你可要一个人承担责任。” “对。给李先生知道了不死也要脱层皮,那个书呆子整人的花样特别多。你只能说你一个人喝了,可不能带上我们。”其他的军侯赶忙严肃地对李明说道。 李明气急,劈手拿起一根烧着的木头砸了过去。 李明笑骂道:“不喝了。我怎么和你们这一帮土匪混在一起。” ……………… 胡才带着晏明的亲卫队,飞虎卫,沿着通向漳水的大路狂奔。 胡才带着部队一直向东北方向行军,直到冀州河间国的地界再转而向东方向行军到达河间国的易城附近,到了这里胡才再次转向西南方向,秘密潜伏到武始,行程近千里。 他们在武始成功袭击张白骑的一万五千部队,随后急行军四十里,出其不意,攻下了呜啊。 然而胡才想抓的人却一个都没有抓到。他在武始没有抓到张白骑,审讯俘虏之后知道他还在呜啊。结果在呜啊还是没有抓到张白骑。仔细审讯之后,才知道他带人去漳水边接张燕去了。 胡才大喜,立即带人沿路搜寻。抓住这两人,黑山军立即就完蛋。 “主公,这里的马蹄印记非常多,好象前不久有许多人在这里活动?” 一个军侯突然指着身后的一段地面说道。 胡才也注意到了,只是不敢肯定,对马蹄这一类东西的认识,他远远没有其他人熟悉。 “停……”胡才狂叫一声,拨马回奔。他们在附近仔细搜了一下,立即发现了被简单掩埋的苏希遗骸。胡才对搜寻踪迹,确定敌人逃跑方向非常有经验,他立即确定了敌人是往西北方向。 “主公,往西北方向是大虎山,翻过大虎山,进入太行山,可能到中山国的北平城。估计城中逃出来的敌人找到了张燕,张白骑。他们得到消息,知道呜啊被我们抢占,只好往大虎山逃窜了。”晏明说道。 “你可熟悉路?”胡才问道。 “熟悉。”晏明点头道。 “那你带路。”胡才立即说道:“大家上马。抓住他们,可以少打许多战,可以少死许多兄弟,可以更快地平定叛乱。大家务必穷追不舍,明白了吗?” 骑兵战士们轰然答应。 黄昏时分,临近大虎山的时候,终于发现前面有一群人在策马狂奔。 胡才兴奋起来,举刀狂吼: “兄弟们,急速,杀……” “杀……” 前面狂奔的骑兵队伍突然降下了速度。 呜……呜…… 胡才率领飞虎卫象飓风一般席卷而去,激昂的牛角号声霎时间冲天而起,直飞云霄。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晏明忽然手指前方,大叫起来:“主公,那是我们的人。你看他们的战旗。” 胡才闻言吃惊地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前面的骑兵队伍里有一面黑色的战旗格外醒目,他们的速度也正在逐渐减慢,好象马上就要停下来了。 胡才高举钢枪,大声吼道:“左右分列,围住……” 飞虎卫的两个屯长立即各领一屯骑兵,从对方的两侧包抄上去。 那支骑兵队伍里随即传出隆隆的战鼓声,配合着各色战旗的挥动,士兵们不慌不忙,井然有序地摆出了一个坚实的桶形防御阵势。 胡才带着飞虎卫士兵慢慢压了上来。 这支人马大约上百骑,衣裳不整,甲胄不全,有的士兵穿着非常单薄。武器也是各种各样的,刀枪剑戟,长矛长戟件件俱全。对方士兵面对几百名来势汹汹的骑兵队伍,不但没有显出丝毫的惊慌,反而迅速做出反应结阵防御,这让胡才对这支小小的骑兵队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大人,对方骑兵临危不乱,布阵娴熟自如,显然是久经训练的老兵,阵内可能有骑战高手。”晏明陪在胡才身边,很谨慎地说道。 胡才笑着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是有高手,不过河北这地方本来就是藏龙卧虎之地,自古以来,豪杰辈出,英雄遍地。说不定是冀州的名人。” 晏明说道:“前面不知道是自己人还是张燕故弄玄虚,大人,你看我们是先冲一下还是先问一下?” 胡才远远看到两个飞虎卫屯长带着队伍已经包抄到位,距离那支骑兵军阵大约一百二十步,而自己距离对方也有一百二十步了,再往前,可能就在敌人的弓箭射程范围内。 “你们等在这里,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张燕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胡才对晏明说道,“看我手势,我叫你们冲你们就立即给我杀上去。” 晏明大声叫道:“大人,我和你一起去。” 胡才刚想拒绝,晏明已经回身抢过掌旗手手中的飞虎卫战旗,高高举在手上,一脸坚决。胡才笑起来,对晏明招招手,打马向前冲去。 一个飞虎卫的屯长转身狂吼:“上箭……” 呜…… 牛角号陡然凄厉地叫起来。 晏明的亲卫队士兵和飞虎卫们同时张弓举箭,紧张的气氛顿时笼罩在战场上。 就在这时,从对方桶形阵势里突然冲出来一人一骑。那人骑在一匹白马上,布衣甲胄,左手高举黑色汉字大旗,右手提枪,不急不慢,徐徐而来。 “大人,李大目?好象是李大目。他举大汉战旗干什么?要来投降吗?”晏明看到白马骑士,突然叫了起来。 胡才摇摇头,他哪里知道为什么。他非常奇怪地望着那个迎面而来的人。 “张燕是不是逃了?这个李大目是不是要假投降,拖延我们时间啦?”晏明低声说道。 “晏明,你认识李大目吗?”胡才突然问道。晏明摇摇头。 胡才笑道:“并不是只有李大目骑白马,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就是白马,况且,现在李大目说不定还在漳水南边。“ 双方逐渐接近。 对面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高大健壮,眉清目秀,英俊飘逸,手中一把大刀,英气逼人。 胡才心中暗暗赞叹一声,如此俊雅的长相,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惭形秽。这人是谁? 晏明一看是个英气逼人的大汉,心中也是狐疑不定。 那个青年双眼一霎不霎,死死盯着胡才,面色凝重,那份成熟显得和他的年纪非常不配。 胡才和晏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这到底是谁? 青年拉住白马,戒备地望了两人一眼。晏明高举大旗,显然是个侍卫。胡才披头散发,一身布衣,身上甲胄,身上还带着鲜血,一脸的杀气,也不象什么好人。 青年冷笑一声,右手大刀前指,大声说道:“你们这群马匪,趁我大汉国战乱纷起之时,联合贼子,千里奔袭,烧杀掳掠,犯下累累血债,该当何罪?” 胡才和晏明顿时目瞪口呆。 “你们冒充征北大将军的白波军,为祸百姓,死不足惜。我今天就杀了你们。” 哈哈哈哈…… 胡才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这真是笑话。 “贼人,今日遇上,定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青年突然厉声叫了起来。 晏明看看胡才。胡才抬头看看天色。 黄昏已至,估计是追不上张燕了。他们比自己早半个多时辰动身,想追上,尤其在这山区里,恐怕很难。胡才随即萌生退意。 他望着眼前这个青年士兵,心里非常喜欢。但他不想耽误时间,赶忙解释道:“你们是那位大人手下?我是征北大将军胡才……” 话还没有说完,那个青年突然大吼一声,用力将汉军战旗插于地上,提刀就杀了过来。 “冒充征北大将军,我高览先杀了你。” 第二十一章 冀州(3) 第二十一章 晏明虎吼一声,一手举旗,一手执刀,催马就迎了上去。 “当……”刀刀相接,发出一声震响。两马相错,各自冲出十几步。 晏明没有想到这个高览力气却是惊人,他大意之下,单手执刀去剁他的刀,结果被人家崩得差一点连刀都丢了。他恼羞成怒,用力将战旗掷于远处草地上斜斜插住,拨马回身,举刀再剁。 那高览夷然不惧,挺枪再战。两人立即杀在一起。 马上交战很麻烦。两人每次交手过后都要催马跑出二十多步远,然后再返身调头,催马加速,等战马提到一定速度的时候,再次过招。过招也就是瞬间的事,一击过后,战马早就带着他们跑远了。于是回头再战。 胡才因为地方比较远,没听清楚高览的名字,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战将在马上面对面地交锋。看他们过了几招之后,胡才有点不耐烦了。这么打下去,要多少时间才能决出胜负?恐怕战马白沫都跑出来了,两个人还没有打出汗呢? 他再次抬头看看天色,心里更加着急了。武安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哪有时间在这里泡下去。 胡才打马跑回本阵,大喝一声:“吹号,集结。” 呜……呜……呜…… 牛角号声立即响彻了夜空。飞虎卫的两个屯长带着部队迅速聚集到亲卫队两侧列阵。 “叫晏明回来。打什么打,都是自己人。叫他回来。” 正在交战的晏明不敢违抗军令,拨马而回。 青年看见对方部队突然撤掉包围,开始集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忙跑回自己的部队。 胡才随即命令部队启程,立即返回武安。撤退的号角随即响起。 “主公,那人又来了。”晏明忽然叫道。 胡才抬头看去。那个青年跟在一个全身铠甲的军官后面,正打马疾驰而来。 “他们怎么相信了?”晏明奇怪地问道。 “去看看……”胡才拍拍战马,带着晏明以及几个飞虎卫迎了上去。 “前面可是晏明大人?”全身铠甲的军官高声叫道。 晏明仔细望去,突然惊叫起来:“张颌大人,你还活着?我是晏明,我是晏明。” “丑八怪,丑八怪……”那人飞身下马,一连摔了两个跟头,一路大喊着跑了过来。晏明也下马迎面跑去,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胡才带着飞虎卫,对面刚才和晏明大战的青年都下马围了过来。那个青年非常难为情,牵着马,站得远远的。 晏明带着他拜见胡才。那人肩宽体阔,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非常彪悍勇猛。 “下官张颌拜见大人。刚才情况不明,多有冲撞,得罪,得罪。”听说对面就是征北大将军,张颌显得非常激动,说话有些结巴。 张颌?胡才眼睛一亮,赶忙把他扶起来。 “你好象受伤了,伤还没有好吧?刚才下马战不稳,连摔两下。今晚叫晏明请你吃酒,压压惊。” 张颌脸顿时红了。晏明大笑起来。 “主公,张颌是我兄弟,他字隽乂,是河间郡人。是我的好友,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晏明说道:“他是韩腹的手下,是个县尉。” “我以为你也死了。”晏明对张颌说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在袁绍进入邺城之后带着一帮兄弟逃了出来。当时东面黑山军和袁绍军正在魏郡打仗,我们只好北上逃到中山国。但中山国也被黑山军占了,我们只好再来到武安,准备逃往上党。谁知我们赶到武安附近,还没到上党,上党郡就让张燕打下来了。没有办法,我们只好逃到大虎山暂时落脚了。”郦寒赶忙解释道:“最近武安经常有胡人,汉人的马匪冒充白波军到处骚扰百姓,刚才一场误会,请大人多多谅解。” “你能带着这么多士兵坚持三四个月,不容易。”胡才赞道:“现在上党的黑山军已经被我们彻底击败,张大人可以带着部队离开大虎山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现在邺城在袁绍的手中,主公已经离开,我这个逃兵到哪里都没有人愿意收留。”张颌沮丧地说道:“如果有人告发了我,给别人知道了,我就是临阵脱逃的死罪。” “那你一直落草为寇?”晏明担心地问道。 张颌苦笑一下,指着远处的士兵说道:“他们都是从真定城里随我逃出来的,他们没有罪。如果大将军愿意收留他们,我就感激不尽了。我一个人,到那里都能混到饭吃。” 胡才笑起来,望着晏明说道:“你这个兄弟不错。”随即他拍拍张颌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就带着部队跟着我。将来立了军功,你将功折罪,不就没事了。” 张颌大喜,激动地跪倒在地,要给胡才磕头,被胡才拉住了。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兄弟,没事少磕头,多做事。” “隽乂,那个高览是你的手下?好厉害。”晏明指着站在远处的牵马高览说道。 高览?胡才心里又是一喜,没想到在这里不仅遇到了张颌,还遇到了高览,这是两员大家啊,现在他的手下历史上有名的也就是张辽、徐晃、李肃、李蒙、现在加上张颌、高览,也算是兵多将广了。 张颌埋在心里的阴霾突然散去,情绪顿时好了许多。他立即对着高览连连招手。 “他是我的好友高览,今年招募的新兵,才二十七岁。因为他从军时武艺高强,所以直接进了我们郡府的卫队任什长。” 高览赶忙跑过来,给胡才和晏明分别行了一礼。 “下官高览见过两位大人。” “子武,这位真是征北大将军胡才大人,不是假的。”张颌大声说道:“以后我们就跟着他了。” ……………… 李明带着部队飞速赶到毛城附近。 深夜,黑山军士兵密密麻麻地围在车队两边,几万个火把在夜色里熊熊燃烧着,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他们望着前方黑山军的粮草辎重车队,一筹莫展。 他们接到斥候的消息,说黑山军离开毛城三十里之后,突然调头返回毛城,不再继续赶往漳水了。 李明和部下们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黑山军不撤了,为什么?冀州战场出现了变故? “主公可有消息?”李明问道。 没有人回答。没有接到胡才的消息已经有五天了。他最后传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尾随。”尾随而不是尾追,这让李明几个人很难受。 “主公不会瞒着我们夺下武安,关门打狗吧。”一个军侯突然说道。 李明和几个军侯互相看看,摇摇头。 “此去武安,要过两条河,除非把黑山军的斥候全部杀了,否则是人都能看见。”一个大胡子军侯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说道,“主公到底去了哪里?” “黑山军连夜撤进毛城,这下毛城的黑山军增加到三万人。我们这点人围也围不住,打也打不动,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另一个军侯丧气地说道,“算了,不想了,回去睡觉吧。” 李明哈哈一笑,冲着他一伸大拇指,大声说道:“高。” “走吧,我们回去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黑山军全部撤进了毛城。 第二天中午,李明接到了胡才的文书,告诉他骑兵主力在武始成功伏击张白骑部一万五千人,随后奇袭武安,彻底切断了敌人的回撤之路。要求李明部大胆包围毛城。同时将此文书送到上党,晋阳,请求军幕府张平、上党的徐晃两位大人尽一切可能,筹集兵马赶到毛城,参加围歼毛城黑山军的战斗。 夺取武安的第三天,胡才命令李青部驻守武安,自己带着晏明部,飞虎卫等大约两千千四百骑兵,渡过漳水,赶到了毛城下,和李明部会合。七千大军将毛城团团围住。黑山军也无意突围,只是派驻重兵,死守城池。 黄昏,胡才站在空旷的原野上,望着雄伟巍峨的毛城城楼,看着黑山军的杏黄色大纛在城楼上飞舞,心里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占领了毛城,加上武安,武始,为以后进入邺城打下了基础。 突然,他想到了张燕,想到了李大目。黑山军和白波军同出一脉,可以说一脉相承,如果能把这些黑山军招袭,说不定可以解决兵源问题。 胡才站在萧瑟的寒风里,任长发飘拂,一时间想得痴了。 李肃和许多部下站在远处,望着胡才日渐消瘦的身躯,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敬佩。 他一个人带着一万骑兵,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力挽狂澜,把十万黑山军消灭了个干干净净,这种胆识和气魄,这种智慧和勇气,天下能有几人?自从认识胡才以来,他就一直在战场上杀,杀,天天和战马,战刀生活在一起,没有一刻停止。杀出了一遍朗朗乾坤。 现在天下大乱,占据并州、河东、河套的白波军很可能在胡才的带领下一统天下,李肃发现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就是跟着董卓,现在他不过是个小人物,但是在胡才这里,他是胡才的心腹。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晏明从行囊里翻出牛皮缛子,准备给胡才送过去。李肃从他手上拿了过来,大步向胡才走去。 “主公……” 胡才蓦然惊醒。 李肃给他披上有些破旧的褥子,笑着说道:“什么时候,我给你拿一件皮毛大氅吧,冬天到了。” 胡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李肃,给伤兵吧,他们更需要。我们太穷了。” 是啊,白波军太穷了,为了提供十万正规军的装备,为了折冲府的几万兵马,为了十万屯田兵,为了两百万百姓,一直以来,白波军节衣缩食,就是为了共度难关。 “你天天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身体会顶不住的。”李肃遥遥头说道。 胡才轻轻一笑,“我和士兵吃一样的东西,穿一样的衣服,他们能顶住,我为什么顶不住?” “你和他们都回去吧,我还要想一些事情。” 李肃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李肃……” 李肃回过头来看着他,等着他说话。胡才踌躇了一下,问道:“我们杀了这么多黑山军士兵,对吗?” 李肃重苦笑了一下,小声说道:“对他们而言,饿死也是死,战死也是死,反正都是死,无所谓怎么死。”说完他调头大步而去。 胡才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屯留战场上那个被活活踩死的黄巾老兵。他的心再一次变的冰冷。 “晏明……”胡才大声叫起来。 晏明飞跑而来。 “叫李明大人立即赶到上党,把黑山军的司马黄龙接到范阳来。” “那你……”晏明迟疑着问道。 “高览在这里,没事的。你赶快去吧。” 夜色里,高览牵着一黑一白两匹战马,驻刀而立。 过了几天,徐晃带着三千部队匆匆赶到毛城下。 现在冀州的袁绍和黑山军打的难解难分,袁绍需要胡才马上出兵,胡才当然答应。只是毛城的敌人不解决,说什么都是白搭。而且,黑山军十万人都葬送在上党郡战场上,任他张燕有天大的本事,现在派兵布阵也是捉襟见肘了。冀州送来的消息还是几天之前的,谁知道现在冀州怎么样了?也许因为张燕在并州战场的惨败,冀州战场上的黑山军人心惶惶,也许已经接连败北了。 几天后,李青派人送来了消息。 张燕和张白骑都安全回到了中山国的郡治奴卢城。 黑山军在两人回去之前,就已经大乱了。袁绍的部队初战失利之后,立即在邺城附近伏击了黑山军王当的部队。现在袁绍的军队正在栾城。而王当却在攻打黑山军另外一个小帅五鹿,他们自己人打起来了。固守襄国的黑山军突然放弃了襄国,逃进了太行山。逄纪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他的部队如今正在做攻击黑山军于毒部的准备。 现在冀州战场黑山军因为兵力不足,无力发动反攻。而袁绍军因为连战告捷,部队需要休整和补给,所以暂时也没有大的攻击行动。 胡才长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冀州袁绍的军队出兵攻击黑山军,是并州战场取得胜利的关键。现在并州军战场击败了张燕十万大军,也间接的减轻了冀州袁绍的军队的压力。如果冀州战场尚能支持,并州军方面目前就无需出兵。 胡才唯一担心的是公孙瓒的军队,他和张辽对峙这么久,如果这个时候大战,严重影响他的冀州攻略。所以胡才一再要求张辽克制。 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毛城内的三万黑山军。解决了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可以集中所有力量攻打中山国的黑山军。到时候也不需要害怕公孙瓒了。 胡才现在盼望下雪。如果下一场雪,至少可以赢得半个月的时间。 李明匆匆赶了回来,同时他还带来了军幕府对部队将士的犒劳。 胡才和李肃立即以上宾之礼接待黄龙。 李肃完全同意胡才的意见,能够劝降黑山军,兵不血刃的解决毛城问题,的确是上上之策。 黄龙是李大目帐下的司马,两人私交颇深。现在毛城内的黑山军就是李大目说了算,找说客,当然黄龙最合适。 黄龙是个儒生,不会武功。他在屯留战场上被抓,就是因为骑术太差,匆忙间掉到马下面了。黄龙三十多岁,长相普通,唯一有特色的地方就是他的胡子。因为在俘虏营里待长了,胡子没有修剪,乱糟糟的,象鸟窝一样难看。 上党郡的俘虏大营里有八千多名俘虏,黄龙的官最大,他负责日常管理。徐晃押他们回上党时,和他天天打交道,很熟。但他是头一次看见胡才,心里非常害怕。 胡才直接对他说了战场的现状,以及冀州黑山军的现状。黄龙越听越心惊,渐渐的头上冒汗了。 “你大概也知道我喊你来的意思。“胡才笑着说道,“你去一趟毛城,告诉李大目现在的状况,问他投降不投降?什么样的条件他才投降?” 黄龙看了看他,胆怯地问道:“大人能做主吗?” “我是征北大将军,你说呢?”胡才说道。 黄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绝望地说道:“将来呢?将来我们怎么办?” 胡才笑道:“你想知道吗?” 黄龙顿时睁大了眼睛,脸上那种企盼的神色让胡才的心没来由地抖了一下。 “戍边屯田。前朝就有先例,本朝也不会破例一定要杀了你们。只有这一条路,我也只能保证做到这一点。” 黄龙沉默了半天,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胡才的案几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胡才赶忙把他扶起来,笑着安慰道:“宇轩(黄龙的字)兄,人总要活下去,无论你们造反也好,投降也好,内心里都是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活得好一点。你们这么想没有错,黑山军大帅张燕也不会希望你们毫无意义地死去。如果你们投降了,能够活下去,他当然也会同意的。更何况,黑山军和我们白波军一脉相承,我难道会亏了你吗?” 黄龙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走出了大帐。 第二十二章 冀州(4) 第二十二章 晚上黄龙就回来了。 胡才赶忙把他迎进大帐,急切地问道:“宇轩兄,怎么样?” 黄龙脸色很难看,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被骂回来了?” 黄龙摇摇头,苦笑一下道:“骂肯定是要被骂的。要不是考虑到我死了,俘虏营的许多兄弟要陪葬,他们早把我剁成肉酱喂狗了。” 胡才好象早有准备,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他们怎么说?” “城内有四个主要黑山军首领,李大目,孙亲,左彦,还有一个是张燕的部下刘石。孙亲反应最激烈,他要死守待援。其他三个好象都很犹豫,尤其是刘石。” “刘石?”胡才问道。 “他过去是官军的一个屯长,是被我们说反的。”黄龙说道,“他一直都不做声。” 胡才笑着点点头,“宇轩兄可有什么建议?” 黄龙想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和李大目是生死之交,他的许多老部下都在上党郡俘虏大营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为难我。这次他败在你手上,感觉自己愧对张燕的信任,一直不愿意面对张燕。如果毛城真的没有出路,他投降的可能性很大。左彦是个儒生,他这个人总是抱怨自己怀才不遇。现在他看到张燕只身逃出并州,对黑山军的前途恐怕很不看好,想投降找条活路也很正常。只有孙亲,年少轻狂,完全可以理解。” “宇轩兄可有建议?”胡才再次问道,“你直说,不要拐弯抹角。只要他们能够投降,很多条件我都可以答应的。” 黄龙仔细看了胡才一眼,他实在看不出对方有什么欺骗自己的迹象。但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征北大将军怎么这样仁慈,和传说中的胡才差距太大了。 “如果大人答应放走不愿意投降的黑山军将士,毛鑫可能马上就会举城投降。” 胡才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的惊讶。 黄龙心里暗暗吃惊。如果胡才连这种事他都敢做,这个年轻的征北大将军大人真的非同一般,其胆识和胸襟不得不让人敬佩。 难怪他能以几千兵马建立这么大的势力,比张燕强多了。如果跟着胡才,差不多真的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他出这个主意,也是事先和张白骑,左彦商量过的。 黑山军突围是绝对不可能,前有大河,后有追兵,死路一条。指望如今的黑山军来救援,更是痴人说梦。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坚守毛城同样没有出路。城中现有的粮草最多支持四个月。四个月之后呢?饿死吗?投降也是唯一可以挽救三万黑山军士兵性命的一条路。但就这样投降,黑山军中的一帮少壮派军官肯定不答应。这个条件最好。让他们回中山,继续做他们的黑山军去。 “宇轩兄可愿意再入城一趟?”胡才笑道,“只要黑山军士兵留下,所有的黑山军军官全部可以离开,立即就可以走。” 黄龙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胡才。 “还有,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胡才其实心里巴不得他们明天就走。如此一来,他才能有兵马去对付冀州的袁绍。 李肃走进大帐。 胡才正趴在地上看地图,中山国的地图。 “李肃,宇轩兄回来了吗?”胡才头都没抬,大声问道。 “没有。”李肃做到案几旁边,小声问道:“你这么做,是想得到这三万黑山军吗?” 胡才翻身坐起来,笑容满面,好象毛城已经拿到手一样,开心得很。 “不错,这三万黑山军可以训练成一支精兵,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不需要招募新兵了。”胡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放黑山军军官回去,有许多好处。首先,他们回到黑山军之后,黑山军的士兵们知道官军不会再象皇甫将军那样,抓到俘虏就杀了,最起码知道我胡才不会杀俘虏了。那么下次打仗,黑山军士兵就会主动投降,不会战到最后一个人都不肯投降了。现在我们连黑山军军官都不杀,直接放回去,那就更不会杀普通士兵了。那么多军官回到部队里,这都是事实,是活生生的例子,士兵们一看就会相信,这直接就会动摇黑山军的军心。” “其次,就是毛城中的那批粮食了。冬天已经到了,我们的脸上并不多。所以这批粮食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那可以救活几十万人。我们不但要弄到手,而且还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手。一旦大雪下下来,我们就是有粮食,也来不及送到并州,朔方几个郡赈济灾民了。因此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促使城内黑山军尽早投降。只要可以接受的条件,我们统统答应。” “还有好处就是……” “你不要说了,就这第二个理由就绰绰有余了。”李肃立即打断了他,由衷敬佩地说道:“我没有你考虑得多,不管是打仗,还是这件事,我都没有你想得这么周全,我的确不如你啊。” 胡才故意调侃道:“李肃,你这是夸我,还是嘲讽我?是不是下次我有难你不救我了?” 李肃无奈地连连摇头,“是夸你,夸你的。” 胡才哈哈大笑。 第二天凌晨,黄龙回来了。 一切如胡才所愿,黑山军同意投降。但李大目增加了要求,他要求胡才再释放三千名士兵。 胡才看到黄龙吞吞吐吐,难以启齿的样子,只说了一个字:“行。” 不要说胡才怕夜长梦多,张李大目更怕夜长梦多。他和左彦极力说服了孙亲等一帮主战派,连夜召集了屯长以上级军官说明此事。在可以顺利回到常山的情况下,许多极力叫嚣要血战到底的军官不吱声了。 李大目,孙亲和刘石让所有愿意回去的军官都回去。但出乎意料的是,有几乎一半的军官选择了留下。这里有的是要誓死跟随自己的主帅,有的大概对黑山军失去了信心不愿意回去,还有的是怕敌人反悔或者耍阴谋在半路上被杀了。 李大目随即在部队里挑选了三千名精兵,让孙亲带回去。这三千人的战斗力完全可以抵得上一万大军。 刘石选择了留下。左彦也选择了留下。李大目也选择了留下。 孙亲几乎要跪下来求他,但李大目坚决选择了留下。 “如果胡才反悔,我在城里带着大家守城,一直到战死为止,决不给黑山军丢脸。” “我无脸见大帅。这样回去,更无脸见大帅。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你可以带我的人头走。” 孙亲当天中午就带着三千多人出了城。左彦和黄龙一路陪着。一路上,白波军的骑兵就象空气一样消失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第四天,毛城四门大开,黑山军士兵从西门出,官军从东门进。毛城顺利拿下。 胡才和李肃在大帐内宴请了李大目,左彦,刘石,黄龙。 李大目终于看到了豹子胡才。他长时间地默默望着,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竟然是名震天下的征北大将军胡才。 大家边吃边聊,彼此谈得都很投机。 “诸位先到上党。等到了明年春天,战事结束,我们一同北上。朔方郡有大片大片的草地,森林,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将来我们在一起,相聚的日子多了。” 高览突然走了进来,俯身凑到胡才的耳边说了两句。 胡才吃了一惊,赶忙站起来向李大目四人礼节性的躬躬手,急步走出了大帐。 阿豹安静地站在大帐外面。看到胡才出来,阿豹赶忙跪下行礼。 “主公……” “冀州方面有情况?”胡才一把扶起他,焦急地问道。 “张白骑率部切断了我们和冀州的联系。”阿豹小声说道,“黑山军最近调动非常频繁,好象有什么大动作。” 胡才吃了一惊,立即问道:“是进还是退?” 阿豹摇摇头。 胡才微微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道:“李青呢?” “李军候亲自去中山国侦察军情了,一直不在武安。” “武安的俘虏全部押到了吗?” “回大人,今天都押到了。另外,按照大人的吩咐,我们已经和冀州牧袁大人取得联系。这是袁大人的回文。” 胡才接过阿豹手上的一卷用牛皮包着的竹简,急不可耐的当即打开。 袁绍的要求非常简单,立即出兵中山国。毛城可以用部分兵力暂时围住,不影响大局。如果能在春天到来之前,彻底消灭黑山军,就可以保证明年的春播,可以保证明年下半年百姓的生活。 袁绍最后一连用了几个“急”字,表达了他对这件事情的急切心情。 胡才心里冷笑,袁绍真是好打算。让白波军去对付黑山军,自己好坐收渔利。不知道张辽的部队怎么样了,黑山军这么调动,张辽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阿豹很感兴趣地看着高览。这个人是冀州的军官,看上不错。 他忍不住悄悄问道:“你是主公的新侍卫督曹?” 高览笑了笑,很礼貌地躬身回道:“不是。我是冀州邺城的兵卫什长。” “啊?” “邺城被袁绍攻占之后,邺城门下督贼张颌大人就带着我们一路西上。直到前几日,张颌大人才带着我们投到大将军帐下效力。” “哦。”阿豹恍然大悟。新来的,还没有纳入近卫军的建制。 “我过去也是主公的侍卫,我叫阿豹。你……” “在下高览。”高览赶忙答道,“我听李先生说过你,晏明大人他们也是大人的护卫。” 阿豹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 胡才看完袁绍的书简,,眉头皱了皱。 毛城内所有的黑山军士兵,加上车队的马夫,杂役,再加上雷子从武安押回来的五千多名俘虏,总共三万五千多人,在李大目的统率之下,很顺利的集中到城外,扎下俘虏大营。 胡才现在非常头痛。 袁绍和公孙瓒就在冀州,他觉得这件事非常困难。 部队在武始和武安战斗中损失七百多人,至今没有补充。武安,毛城现在都需要兵力守卫。三万多俘虏要部队看守。大量的粮食要士兵押运到并州。到处都要人,他现在怎么凑都凑不出五千人出来。 他天天命令快骑赶到上党、晋阳,催讨援兵,可至今连个回音都没有。不过胡才也知道,晋阳只有五千正规军,这五千兵马是不能动的,而徐晃在上党郡的兵马,大部分已经来到了毛城,上党也没有多少兵马了。 大雪,他现在就盼望早一点下一场大雪,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胡才把俘虏中挑选三千步兵重新组建了麒麟卫,由张颌统领。 这三千人当时都是以屯为单位临时拼凑出来的,为了指挥方便,胡才安排张颌、张颌的手下齐军,和徐晃的老部下乌丹三人分别担任麒麟卫的三曲军候。 按照胡才的意思,麒麟卫虽然是步兵,但必须要骑马,以马代步,否则部队没有机动性,也跟不上骑兵的节奏,发挥不了威力。部队的战马非常富余,不利用也是浪费。 张颌的一百多名骑兵全部并入飞虎卫。飞虎卫扩大到了七百多人,胡才指派高览任屯长。 冀州袁绍再次派人来催,要求胡才率部,立即击退占邺城北方的黑山军,为冀州军队扫清后顾之忧。 胡才权衡利弊,带着飞虎卫,麒麟卫、近卫军,骠骑军右营,朱雀军右营三千步卒,一万五千多人前往邺城。 胡才可不会听袁绍的去巨鹿郡,去巨鹿郡干什么,还不如去邺城。他想看看袁绍知道他去邺城会有什么表情。 骑在宽大的马背上,胡才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和并州相比,冀州人口多,哪怕是战乱,也比并州强。 高览催马赶了上来,指着前面说道:“主公,再往前四十里就是邺城了。” “袁绍的大军有没有反应?”胡才问道。 “没有。”高览回答道。 胡才沉默不语,袁绍不可能一点没有反应,他的一万五千兵马就是进不了邺城,袁绍也不可能熟视无睹。 难道袁绍有什么阴谋不成? 胡才看了李肃一眼,“袁绍不会是想把我们消灭在邺城外吧?” “这怎么可能?我们有几千铁骑,袁绍手中才多少兵马?”李肃笑了笑回答道:“况且,张辽的几万大军在巨鹿郡,袁绍他敢吗?” 胡才遥遥头:“这天底下没有袁绍不敢的,如果他和黑山军联合呢?” “这可能吗?”李肃心里一惊。 “没有不可能的。”胡才笑了笑,说道:“不会如果他联合黑山军,我们就更容易进入邺城了。” 神色凝重的高览站在两人旁边,看到胡才和李肃气定神闲,这个时候还在有说有笑,心里十分敬佩。他很想平静下来,但心脏就是不争气地猛跳,微微感到有点窒息。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立刻跳上马,跃马挺枪而战。 他从军半年不到,一直跟在韩国大人后面做卫兵,没有参加什么战斗。跟随张颌大人从邺城突围,那是他经历的第一战,第一场血战。后来张颌辗转北上,和零星黑山军也打过几次战,但都是几十人的小战斗。 那天在大虎山下部队被飞虎卫围住,张颌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让部队里武功最好的高览单独出战,张颌是想凭仗高览出众的武功挑杀对方几员好手之后,部队趁机突围。没想到,高览第一次单独出战,就碰上了白波军的晏明。他一直没有参加过大战,他渴望跟在威名赫赫的征北大将军后面鏖战沙场,建功扬名。 几千人的骑兵大军,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冲杀起来,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件事。高览紧紧地握紧剑把,手心开始冒汗。 胡才突然听到他稍稍粗重的呼吸,冲他微微笑道:“高览,放松一些。” 高览脸一红,为自己的过度紧张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胡才走到他身边,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几千人,上万人的部队打仗,不象那天我们在大虎山几百人之间的战斗,他们之间的区别很大。几百人的小战斗,士兵们的武功和勇气,大家之间的配合非常重要,是致胜的关键。但大战讲究派兵布阵,需要灵活指挥,需要各部曲之间的默契配合,各人的力量和勇气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高览,多打几战,多看几次血肉模糊,死尸遍野的战场,你马上就会成为一个骁勇善战的老兵。”李肃毫不在意地说道,“时间长了,对打仗就习惯了。” 胡才闻言笑了笑,他需要把高览培养成一名大将,镇守一方。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对任何人说。 一个斥候匆匆打马而来。 “怎么回事?”李肃怒气冲天地问道,“怎么又出了这事?二十里以外的斥候呢?” 那名斥候看到李肃发火了,吓了一跳。 “大人,是袁绍的部队,押运粮草过来的。”斥候慌忙回道。 胡才眼睛一眯,袁绍,想干什么? 第二十三章 冀州(5) 第二十三章 李肃也沉默不语,他也不相信袁绍会那么好心? “有可能的话,在河北招募一些士兵补充到斥候屯。”胡才对李肃说道:“这个邺城负责押运粮草的军官很有手段。如果是敌人,今天我们就要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李肃苦笑道:“是个厉害角色。上次张白骑差点吃掉我们,这次又冒出来一个。都说河北这地方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着实不假,我算是见识了。你看张颌,武功之高不在你之下;黑山军的张燕,张白骑,心智计谋都令人敬佩;你旁边的那个高览,武功好,人品好,长相好,学问也好,不用猜都知道,将来成就非凡,这种凤毛麟角的人好象河北多的是。佩服佩服,真是好地方。” 李肃说完“噗嗤”乐了。 这时,远处传来解除警报的牛角号声。 一个全身甲胄的军官带着几个随从飞马赶来。 胡才和李肃下马迎了上去。 那个军官远远看见,立即飞身下马,紧走几步。他好象一眼就认出了走在中间的是征北大将军胡才,隔着很远就停步行礼。 “下官高干拜见大人。” 胡才赶忙上前扶起。 此人非常年轻,大约十八九岁,身材高大健壮,肤色稍黑,一张脸棱角分明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神情刚毅,气质儒雅而又不失英武。 袁绍的侄子?胡才眼睛不由一眯。 胡才立即心生好感,笑着问道:“你们是袁绍的部队?” “正是。下官奉袁大人之命,带五百人押运粮草,从邺城日夜兼程赶来。”高干说话语调不快,娓娓道来,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你是……”胡才不知道他身居何职,故意拖慢声调问道。 “下官现为校尉。” 胡才点点头,虽然高干是袁绍的侄子,但胡才不敢小看他。看来袁绍是不想让他去邺城,否则这个时候就不会命令高干押运粮草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去邺城的好时机,袁绍手中有几万大军,有曹操、刘岱他们的支持,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 想到这里,胡才就命令大军前往巨鹿。因为张辽的大军已经北上中山,巨鹿的黑山军重新聚集,而且严重威胁到邯郸。 ……………… 天阴沉沉的,云层又厚又低。刺骨的寒风在空旷的平原上尽情地呼啸着。 巨鹿城高大的城墙雄伟挺拔,它就象一个饱经风霜的战士,静静地坐在平原上,默默地望着远处的山岭。 胡才带着部队在途中歇了一夜,第二天上午赶到了巨鹿城下。 他望着巨鹿城黑森森的城墙,想起了安邑、平阳城。匈奴人并不擅长攻城拔寨,但为了财富,他们放弃了发挥骑兵的优势,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攻打大汉人的城池。骑兵作战千里奔袭只是为了战胜对手,而不是为了抢夺财物。但是今天自己带着骑兵,也要来攻城吗?我们打巨鹿,是为了什么呢?杀尽黑山军? 胡才不由地想起血肉模糊的关隘城墙,心里顿时涌出一股血腥,他对眼前这道高高的城墙突然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黑山军的士兵都是穷苦百姓,没有受过什么军事训练,武器装备和战斗力都要比正规军差一些。虽然他们有高昂的斗志,有与敌共亡的决心,但仅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黑山军每每在大战开始的时候都能占到便宜,但相持的时间一旦过长,他们的缺点就会逐渐暴露,直至因此而败。 在上党郡,连杀带俘,白波军竟然奇迹般地歼灭了他们几万人,和这个原因就有着很大的关系。 胡才当然明白,能够战胜张燕,固然和自己灵活多变的指挥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张燕完全不知道怎么对付骑兵。黑山军攻打并州的准备工作做得非常不充分。也正因为如此,胡才觉得自己胜得侥幸,黑山军败得不明不白。如今战场转到了冀州,黑山军对自己的骑兵是不是有了预防,有了应对的办法呢? 胡才在上党郡大胜之后,不去邺城的原因就是现在袁绍手中的军队比黑山军厉害,他的一万五千兵马,大部分是铁骑,根本拿不下城高墙厚的邺城,所以才想尽快的打败黑山军,占领冀州北方的几个郡。 黑山军去年死了几十万人,今年又死了十几万人,但是因为黑山军造反而惨遭连累被官府杀害的,流离失所饿死野外的百姓就达到了上百万人;因为打仗,田地荒芜,颗粒无收,无数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卖儿卖女,最后干脆人吃人;因为死的人太多,最后冀州,豫州许多地方都爆发了瘟疫,结果死了更多的人。这种人间惨事,难道和黑山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今朝廷腐败,天子昏庸无能,官吏贪赃枉法,世族大豪横行霸道,的确是事实。但他们的势力和黑山军的势力恶战之后的结果,就是在两年内导致上百万人死去。黑山军到底想干什么?难道黑山军真的能推翻当今朝廷,改朝换代?还是要把这个叛乱进行到底,让天下百姓都和他们一起死绝? 现在黑山军势弱,随着时间的延续,他们迟早都要被官军剿灭。但现在他们一味的烧杀抢掠,能解决百姓的吃饭问题吗?胡才认为不能,反而会让更多的百姓死去,让更多的百姓陷入更加悲惨的困境。 这也是胡才改革白波军的根本原因,否则白波军现在怎么会占领这么多地盘?怎么会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他胡才怎么会成为征北大将军? 胡才认为要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幽州刺史刘虞的办法也不错,都说朝廷不好,天子不好,官府不好,可他在幽州,就听到百姓说刘虞这个官好。刘虞用尽所有办法,让幽州各郡的百姓尽可能的吃饱肚子,过上安稳日子。虽然刘虞没有做到,也没有做好,但他让幽州百姓看到了希望。今年幽州的百姓不就是没有造反吗?为什么其他地方的官吏就做不到呢?官【逼】民反,说到底,根子还在官。 要想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要杀尽天下的贪官污吏。这就是胡才心里最简单的办法。虽然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可笑很幼稚的办法,也是永远办不到的,但他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主意。 不过胡才现在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为了得到冀州,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黑山军,争取明年春天让逃离家园躲避战祸的百姓回来种田耕地,解决他们明年吃饭的问题,否则,冀州的生产不会恢复,得到了冀州,对白波军来说没有好处。 常山,中山,赵国,巨鹿,这四个郡今年必须得到,这是白波军占领冀州的第一步,而且这四个郡有一百多万人口,是白波军现在人口的一半,得到了这四个郡,就可以有效的发展生产,解决白波军粮草问题。 张郃和高览一左一右陪在他旁边。张郃比高览大一岁,两人年纪相仿,脾气性格相投,彼此也很欣赏对方,所以很快就混熟了。 “主公,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张郃轻轻问道。 胡才抬头望望天,突然笑了起来。 “要是下雪就好了。” ……………… 苦哂站在城墙上,粗壮的身躯缓缓退了两步。 “大人,白波军会攻城吗?”他的部下素缎随口问道。 苦哂冷冷一笑,狠狠地瞪着城外的大军,低声说道:“他没有攻城的机会了。部队都撤出去了吗?” “回大人,就剩下诱敌的五千兵马了。”素缎回答道。 “百姓呢?有多少百姓和我们一起走?”苦哂接着问道。 素缎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大约六七千人。他们许多人不愿意离城,只有那些逃难的乡人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立即赶他们离城。不愿意走的,立即处死。”苦哂厉声叫道。 素缎大吃一惊,“你不要脑袋了。这要是让张帅知道,那还了得。” “怕什么?天大的事我顶着。胡才来的太快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准备。五千人只要一出城,立即就会被他的骑兵追杀一空。现在只有和百姓们混在一起后撤了。如果胡才顾忌百姓的死活,就不会赶尽杀绝,我们就有机会把他诱到黄石山。” “听说他残忍嗜杀,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素缎迟疑一下。 “不会的。他能放回来三千黑山军兄弟,说明他还有一点人性,不会屠杀百姓的。”苦哂很肯定地说道。 “但愿这次张帅伏击成功。”素缎望着城下黑压压的骑兵大军,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天要下雪了。” ……………… 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刺骨。 近卫军和骠骑军铁骑六千多人静静地列阵于城下,等待胡才的攻击号令。几百面颜色各异的战旗随风飘扬,抖动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 斥候们象走马灯一样穿梭往来,高声禀报着蠡吾城四周的军情。 胡才很吃惊。黑山军竟然夹杂在百姓中间撤退,这显然是想逃避追杀,迟滞自己的追击速度。 “李肃,平乡方向可有消息?”胡才转头问道。 “平乡城从昨天开始就四门紧闭,禁止进出了。”李肃回道,“我们应该一鼓作气,一直追下去,一直追到平乡。” 胡才抬头望天。他盼望能够下一场雪,自己就有借口不再进攻了。 骑兵讲究的是奔袭千里,一击而中,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根本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胡才领军这么多年,自有一套方法。 他不喜欢这种攻城夺寨的打法。这根本就不是骑兵做的事,这应该是步兵的事。但现在部队里没有步兵只有几千人,就不应该这么打。他想掌握战场的主导权,不想这样被动的去攻城。匈奴人在平阳城失败的教训太深刻了。骑兵应该用骑兵的办法战胜敌人。 胡才想停下来,等待后续部队赶到,重新拟订击败黑山军的方法。 现在赵国常山已经联成一片。出兵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继续攻打巨鹿?袁绍在邺城按兵不动,公孙瓒在旁边虎视眈眈,自己一军贸然前进,缺少策应,一旦出现意外,就是自讨苦吃了。但掩袭黑山军,攻打平乡的机会这么好,又有点舍不得放弃。如果攻占了平乡或者歼灭了眼前这一群敌人,就可以直接威胁中山国的郡治奴卢城了。 胡才举起手来,用力劈下。 冲锋的牛角号声冲天而起。 呜……呜…… 黄石山,距离巨鹿三十里。这里山势平缓,地形开阔,树木林立。 张白骑站在一个小山头上,仰头喝下一口冰凉的冷水。 他和张燕回到奴卢的时候,黑山军正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大有一哄而散的趋势。张燕没有了实力,说话分量当然不如从前,但张白骑适时交出了军权,把自己的十万大军拱手交给了张燕。黑山军各部首领为之一震,随即再不敢提什么重立大首领之事。 张燕在黑山军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这是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在黑山军遭遇困境,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张燕根本无法提出什么让贤之议,面对一张张充满期待、信任和希望的目光,他只要勇敢地挑起重担,暂时忘却北征失败的耻辱,解决黑山军当前所面临的危机。 张燕首先斩杀了几个动摇军心的小首领。他们负责向前线提供粮草辎重,在前线战况紧急的时候,他们不但不尽责,反而率先向太行山上抢运粮食,导致黑山军在前线连吃败仗,损失惨重。 黑山军的王当还不算十分蛮撞。他没有攻打五鹿的大军,只是把他围住了,防止他逃到山上。一旦给他逃进山里,再抓他治罪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张燕没有杀五鹿,只是解除了他的军权,接管了他的部队,把他赶到河间去了。 张燕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平息了黑山军的内部纷争之后,马上着手准备对外作战。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一场可以重振黑山军士气的胜利。 留在巨鹿郡的张白骑却早早率部开始了反击。 张燕处理黑山军内部纷争,整顿集结部队,准备攻击行动都需要时间。但白波军和袁绍军的部队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对黑山军发动第二轮攻击。在这种情况下,张白骑只有出兵,拖延他们进攻黑山军的时间。 按照张白骑的思路,如果黑山军攻占巨鹿、平乡,就会切断冀州和幽州之间最近的交通线路,直接威胁冀州中部的安平国。安平国在钜鹿郡的后方,是袁绍和公孙瓒军补给的供给地。如果安平国的安全得不到保证,袁绍必定心存顾忌,不敢轻易发动对黑山军的攻击行动。 袁绍本来是想趁黑山军内乱之际发动凌厉攻势尽早歼灭黑山军,但在张白骑突然攻下巨鹿和平乡之后,他担心黑山军趁机攻打安平国,切断自己的补给。于是他只好暂时放弃进攻,全力督促并州的胡才参战。 袁绍对胡才说,安平国有粮草,想要打败黑山军再说。这也是袁绍在胡才差一点兵临邺城城下却稳如泰山的原因。邺城胡才在短时间内攻不下来,怎么办?胡才要么返回并州,要么继续和黑山军打。 张白骑想击败胡才和他的铁骑。他杀了十万黑山军战士,欠下了累累血债,这个仇一定要报。只要胡才来巨鹿,他就有机会。 现在白波军的张辽部在中山国,张燕手中现在有十几万大军,张辽虽然有四五万兵马,但短时间内不能拿黑山军怎么样,张燕唯一担心的是胡才的兵马和张辽汇合,到时候白波军实力大增,黑山军怎么办?东面是公孙瓒的三万幽州军,黑山军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波军这么强,黑山军就是返回了太行山,以后怎么办?没有粮草,黑山军只能离开太行山,到时候还不是被白波军消灭? 现在黑山军唯一的优势就是袁绍、公孙瓒、胡才三人勾心斗角,否则黑山军早就灭亡了。 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伸手可及。他精心策划了一个诱敌伏击之局,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出现任何漏洞。 黑山军的斥候飞跑而来。 “张帅,巨鹿城中的部队距离我们尚有十里,白波军正尾随追击而来。” 张白骑微微一笑,问道:“苦哂和白波军距离多少路?” “大约十里。” “哦。”张白骑顿时惊讶起来,他急忙问道:“白波军的速度如何?” “回张帅,很慢,和走路差不多。” “为什么会这样?”张白骑奇怪地问道,“苦哂的部队是不是跑得太快了?” 那个斥候赶忙回道:“苦大人带着城中的几千百姓同时撤了出来。百姓行走迟缓,白波军跟在后面,好象非常顾忌,迟迟没有加速追赶。” 张白骑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第二十四章 冀州(6) 第二十四章 “张帅,怎么了?”站在他身后的司马华兴小声问道。 “这个苦哂,他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糊涂。难道他不知道他们是诱敌之兵,他们需要的是不惜一切代价诱骗敌人上当。只有让白波军的骑兵能够沿途不停地击杀我们,敌人才会失去警惕,他们前进的速度才会越来越快,阵形才会变得越来越乱,越来越单薄,这样击杀他们就会非常容易,就有全歼他们的机会。这混蛋,我少交待了他几句,他竟然为了保存实力,做出这种迟滞敌人速度的事情。”张白骑懊悔不迭,情绪极度愤怒。 “张帅,我们有五万人,就算他们阵形整齐,也能全歼他们。难道他们还能跑了?”华兴不以为然地说道。 张白骑连连摇头,大声命令身后的传令兵:“命令负责阻击的前军部队,立即将阻击阵地前移三里。” 随即他望着华兴苦笑一下道:“最近运气特别差。” “张帅,苦哂虽然没有做好,但敌人还是追来了。最多不过包围之后,我们多费一点力气歼灭他们而已。”华兴安慰道,“一切都还在住帅掌握之中。” “希望如此。” 张白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一旦合围,那些百姓就在包围圈中。两军交战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无辜百姓,几千人就这样被我们屠杀了。” “这个苦哂,我要杀了他。”张白骑狠狠地骂道。 突然,他感到脸上一凉。 张白骑抬头向天上看去。 “下雪了。”华兴淡淡地说道。 张白骑慢慢地伸出手掌,看到一两片小小的雪花落到手上,随即融化成两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天要黑了。”他心情沉重地说道。 ………… 李青已经多次派人来请示胡才,要求率部展开攻击。胡才断然拒绝。 “主公,我们可以利用黄石山的地形,前后包抄,将这股黑山军围在黄石山。”张郃迟疑了半天,想想还是鼓足了勇气,催马上前向胡才建议道,“如果一直这样跟下去,黑山军会一直夹杂在百姓中间,不会给我们攻击机会的。” 胡才笑笑,赞许地说道:“隽乂,这个计策不错。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张颌不解的问道。 “巨鹿城高墙厚,易守难攻,黑山军为什么要放弃?”胡才问道。 “也许他们认为抵挡不住。”张颌迟疑一下回答道。 “他们有五千人,以我们现在的兵马,攻下巨鹿需要多久?”胡才继续问道。 “半个月。”张颌想了想回答道,现在胡才手中只有一万五千兵马,而且大部分是铁骑,步卒才几千人,攻下五千人马的巨鹿。半个月是保守估计。 胡才点点头:“半个月,如果我们在这里半个月,黑山军的其他兵马会怎么样?中山国已经重新聚集了十几万黑山军,虽然张辽在中山国,但如果黑山军放弃中山国南下怎么办?巨鹿附近其他的黑山军怎么办?” “我们是骑兵,就要利用骑兵的优势,在上党,我的一万骑兵打败了十万黑山军,难道现在让五千黑山军拖在巨鹿半个月?” 张颌沉默不语,这个时候的张颌还没真正成为一个名将,所以想的问题比较简单。 “在巨鹿,黑山军起码有几万兵马,现在巨鹿城只有五千,那其他的兵马呢?他们在什么地方?”胡才继续道。 张颌一愣,若有所思。 李青亲自赶来了。 “主公,再走几里路,就是黄石山了。敌人一进山区,我们就失去了地形优势,很难展开攻击。如果现在不攻,我们今天就没有机会了。” 胡才抬头看看天,笑着说道:“天要黑了。” “主公……”玉石催促道,“我们冲过去,分割围歼,不会伤害到多少百姓的。” “怎么不会?”胡才立即反驳道:“我们的骑兵冲过去,百姓们立即就会四散而逃,不但挡住我们的攻击线路,还会迟滞我们的攻击速度。你的士兵如果不杀百姓,我把脑袋割给你。” 李青哑口无言。 “下雪了……”高览惊喜地叫起来。 胡才抬头看去。天上开始有细小的雪花零零散散地飘下来,稀疏而富有生机。 胡才高兴地大叫起来:“停止前进,立即停止前进。” ………… 张白骑心里一沉,顿时觉得有点不妙。 白波军的骑兵突然停止了前进。他们的前军部队静静地站在呼啸的寒风里,目送着前面的人群消失在远处的山野里。 白波军想干什么?胡才想干什么? 这一刻,张白骑感到胡才的神鬼莫测,他胡才不愧是胡才。 天快黑了。雪越下越大。寒风狂啸。 “张帅……”苦哂急匆匆地飞马赶来,头上冒着热气。华兴急忙迎上去,暗暗给他打了个眼色。 “张帅……”苦哂看到张白骑一脸怒气,知道事情有点不妙,赶忙单腿跪下,大声说道,“白波军已经上当,一路尾随而来。” 张白骑冷冷一笑。 “白波军已经停止前进了。”华兴对他说道,“张帅只让你带领部队诱敌,并没有让你带着百姓一同撤退。现在你的部队虽然没有损失,但因为你带着百姓同行,严重影响了速度,也耽误了时间。天要黑了。” 苦哂立即明白了张白骑不高兴的原因,他赶忙说道:“白波军已经追了三十里,总不会半途而废撤回去吧?只要他们决心赶到平乡,我们就能伏击他。” 张白骑也这么想,所以他暂时还忍得住心中的怒火。他花尽心思,费尽心血打这一战,却在最关键的诱敌上出现了失误,这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他望着满头大汗的苦哂,真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踹他一脚。自己用错了人,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只要白波军继续前进,走进黄石山,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雪越下越大,转眼之间,地上就渐渐地变白了。 张白骑望着斥候一路狂奔的身影越来越近,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急切的盼望着斥候能够告诉他敌人前进了。 “张帅,敌人撤走了。” 张白骑顿时万念俱灰。 ……………… 胡才将大营扎在巨鹿城的北门,严禁部队进城。 夜里,许多百姓携家带口返回巨鹿城。胡才命令李肃带着五百汉族士兵进城,安置无家可归的流民,发放食物和御寒的衣物。 胡才一直在大营内巡视,直到看到所有的士兵和战马都得到妥当安置,他才回到中军大帐,这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大雪下下停停,一直下了三四天。浣水河全部结冰上冻了。 第五天,袁绍给他的安平国的粮草运到了。 胡才看到高览大步走进来,随手丢下手上的书简,笑着说道:“今天,你又把谁打下马了?” 高览赶忙说道:“今天就和俊乂练了一阵。” 这几天,高览他们这些军中大将无所事事,所以就比武。但张颌,高览,晏明等武艺差不多,谁也不服谁。 “有什么事吗?”胡才问道。这几天,他们这些人天天聚在一起,比武取乐,很少到大帐来。 “安平国的粮草运到了。”高览说道,“押粮的是安平国的李孚大人。” 胡才闻言立即站了起来。 “他一定带来了袁绍的消息,我们赶快去接一接吧。” 胡才走了两步随即发现高览站着没动,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走?” “大人,李大人已经迎上去了。” “那我们也要去啊。河北到处都是名士,得罪不起的。”胡才笑道。 “这位李大人是冀州名人,他是冀州魏郡的门阀望族子弟,不但学问高深,而且为人慷慨大度,忠烈正直。”高览答道,“不过听说他的行为有些浮躁。” 胡才很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高览迟疑了一下,说道:“听说的。” 李孚可是名人是,兴平中,本郡人民饥困。孚为诸生,当种薤,欲以成计。有从索者,亦不与一茎,亦不自食,故时人谓能行意。后为吏。 建安中,袁尚领冀州,以孚为主簿。曹操进攻袁谭,袁谭战死。孚还城,城中虽必降,尚扰乱未安。孚权宜欲得见曹操,乃骑诣牙门,称冀州主簿李孚欲口白密事。太祖见之,孚叩头谢。曹操问其所白,孚言“今城中强弱相陵,心皆不定,以为宜令新降为内所识信者宣传明教。”公谓孚曰:“卿便还宣之。”孚跪请教,公曰:“便以卿意宣也。”孚还入城,宣教“各安故业,不得相侵陵。”城中以安,乃还报命,公以孚为良足用也。会为所间,裁署冗散。出守解长,名为严能。 稍迁至司隶校尉,时年七十余矣,终於阳平太守。 白波军现在少的就是这种名士,他的军中只有李肃,但李肃根本不能和李孚相比。 胡才心里顿时对名士大感兴趣。 李孚三十多岁,身长八尺,腰悬长剑,衣着华丽。他的面容清秀,留三绺长须,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神态看上去平和稳重。大概因为连续赶路的原因,李孚显得非常疲倦,眉宇间愁云密布。 他对胡才的热情接待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喜色,只是淡淡地躬躬手,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客气话,然后就跟着胡才进了大帐,李肃和李青随在胡才左右相陪。 看到大帐里的案几上,地上铺满了冀州地图,记录文字的竹片丢得到处都是,李孚的脸上显出一丝惊讶。 胡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乱了一点,让李大人见笑了。”随即示意站在大帐门口的高览,张郃过来收拾。 李孚立即摇手道:“不用,不用,马上我们就要用到,不用收拾了。大将军对冀州局势如此关注,实在令下官感激。”随即又说了几句废话,李孚立即转到了正题上。 “袁大人这次让我来,主要是想听听大将军对冀州战局的看法。” 胡才笑道:“李大人远道而来,路上又遇上下雪,一定十分劳累,还是先歇歇吧。” “黑山军猖獗难定,前方军情紧急,哪有时间歇息。袁大人心悬战局,迫切想知道大将军可有什么破敌妙计。”李孚一边坐到客席上,一边问道。 胡才拿起身边的地图,一边走到李孚席前,一边说道:“既然李大人心急,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请李大人指点。” 李孚看到他拿着地图径直走到自己面前,吓了一跳。这人是不懂礼节还是礼贤下士,哪有官大的跑到官小的席前商讨事情的。 坐在陪席上的李肃和李青对着胡才连打眼色,可惜胡才没有看到。 李孚慌忙站起来,紧走两步迎上去道:“大将军,我们还是就着火盆说吧,天气实在太冷了。” 李肃和李青也先后站起来,随声附和。总不能当众让胡才出丑吧。胡才犹不自觉,连声招呼高览和张郃拿几张牛皮缛子来,铺在火盆旁边。 李孚脸上的表情随着胡才滔滔不绝的分析,推断和阐述,变得越来越凝重,越来越敬佩。虽然几个月来,胡才在并州战场上连战连捷,声名显赫,但李孚一直不以为然,一个私生子,而且还是从贼的私生子,能用兵如神?恐怕其中另有文章吧?现在他亲耳听到胡才对整个冀州战局的准确分析,心里顿时对胡才的才能钦佩不已,印象大为改观。 同时李孚也佩服袁绍,这个胡才这么有才能,难怪在对胡才的时候袁绍这么的小心谨慎。今时不同往日,胡才对冀州的野心昭然若揭。如果不是黑山军和公孙瓒在冀州,胡才说不定会与袁绍开战。 “天晴之后,不待雪化,黑山军极有可能主动发起攻击。所以我还是建议袁绍大人再等一等。只要黑山军开始行动,就说明他们的主力已经集结完毕,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大战。”胡才慎重地说道,“袁大人面对的是黑山军的主力,恐怕要承受相当大的压力。” 李孚良久不语。 “我们和袁大人在一起商议时,也预料到这个情况可能出现。但现在大将军认为中山国的牵制作用已经不大,难道说黑山军会主动放弃中山国?” “黑山军当然不会主动放弃,但他们在中山国不会投入大量防守兵力。黑山军的意图非常明显,一战定胜负。击垮了冀州官军的主力,明年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胡才很坚决地说道,“所以中山国很快就可以拿下。” “大将军对夺回中山国这么有信心?”李孚狐疑地问道。 胡才摸着下巴上黑黑的胡渣子,轻轻笑道:“请李大人回禀袁大人,只要黑山军开始攻击行动,我们随时可以拿下中山国。” “好。”李孚语调平和地说道,“既然李大人这么有把握,那就太好了。我这就返回安平国回禀袁大人。” 胡才和李肃、李青三人愣了。 “李大人,你连晚饭都不吃吗?”李肃急忙问道。 “是呀,难得见到李大人,我还有许多问题准备求教……” 李孚立即摇手打断了胡才的话,“大雪已经停了,黑山军随时可能进攻我们,军情紧急,身不由己啊。请几位大人多多谅解。” 胡才脱口赞道:“李大人不辞幸苦,往返奔波,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实在令人敬佩。” 李孚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道:“黑山军乱我大汉,涂炭生灵,一日不定,寝食难安啦。”随即望着胡才说道,“还好盼到大将军率部东进,总算平贼有望了。” 胡才赶忙摆摆手,谦虚了几句,然后说道:“大人既然一定要走,我就不留了。只是有件事麻烦李大人一定要替我转告袁大人。” “下官一定转达。” “冀州已经送来两批粮草,但战马的饲料明显偏少。我们的骑兵的后续部队马上就要赶到,饲料的需求量将剧增。”胡才说道,“我们为了加快部队的行进速度,粮草辎重一般都是用战马驮载,如果部队全部集结到位,大约有两万多匹战马。所以……” 李孚吃惊地睁大眼睛,想说什么,但随即又咽了回去。 “马上解决饲料的事。还有什么需要吗?”李孚想了一下,点头问道。 胡才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李大人,你知道去年和今年,并州河东都遭受战祸,州郡国库极度匮乏。以往朝廷每年都是从冀州赋税中调拨两亿钱补充并州财政,但这两年因为打仗也就没有调拨了。我们的士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拿到军饷了,不知道这次袁大人能不能临时帮我们解决一点?” 李肃和李青立即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这个时候敲诈勒索,袁绍不得不给,否则白波军南下,有袁绍受的。 胡才也是没办法。部队人数虽然没有增加多少,但阵亡的将士都要发放抚恤,部队的开支越来越大,已经入不敷出了。缴获的黑山军战利品一部分给了军幕府,尤其是最值钱的粮食,都给李明送走了。剩下的虽然也不少,但都是武器和贵重物品,一时间也卖不掉,变不出钱来。 为了解决钱财问题,他不得不打袁绍的主意。袁绍不是让他打黑山军吗?那好,这些问题你帮我解决。 第二十五章 冀州(7) 第二十五章 李孚对胡才的几丝好感顿时烟消云散。他严肃地望着胡才,面色不善。 胡才冷冷的看着李孚,目光冰冷。 “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孚冷冷的问道。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吗?”胡才淡淡道:“没有军响,我的军队不会打仗。” “大将军,你还是我大汉帝国的大将军吗?我看你这是想造反。”李孚大声说道。 胡才目光一冷:“你说什么?” “大将军想造反?”李孚毫无惧色。 胡才哈哈大笑:“李孚啊李孚,就是袁本初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来人,给我打出去。” 两个飞虎卫士兵拉着李孚拖了出去。 七天后,徐晃带着步卒赶到巨鹿。 胡才立即召集部下,商议攻打平乡的事。当天夜里高览,张郃以及一百多名士兵离开了大营。 十天后,张燕率领黑山军开始发力攻打袁绍的部队。官军抵挡不住,连连后退。 十五天后,并州的粮草和战马来到巨鹿,胡才就整个兵马。 白波军一万五千人全部集结完毕。 袁绍这次派了一个手下押运战马饲料和军饷赶到了巨鹿。袁绍写了一封书信,特意说明冀州财政困难,这批军饷还是冀州各郡国的门阀富豪们捐助的。希望胡才接到补给后,立即开始攻击行动。关于李孚的事,只字未提。 胡才立即当着冀州官员的面,把军饷全部发了下去。那个袁绍手的下是个老官吏,他一直认为胡才要这笔军饷事要挟冀州,中饱私囊。他万万没有想到胡才一次性把它发了个净光。整个大营欢声雷动。 “大将军为什么自己不留一点?”他很奇怪,胡才怎么自己不拿一份。 “部队明天开始攻打安熹城,也许我会死在两军阵前。”胡才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要这废铁干什么?打仗靠士兵,没有士兵们奋勇杀敌,什么战都打不赢,所以我一直记着一件事,就是只要有钱,马上就把它们发给士兵。这就是士气。” 袁绍的手下立即问道:“明天就进攻?” 胡才用力地点点头,“明天。” 晴朗的天空,骄嫩的太阳,洁白的浮云,黑白相间的山林,银色的河流。冬日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宁静安逸。 华兴站在城楼上,望着冰封的涴水河,面无表情。 伏击白波军失败之后,张白骑一言不发,带着主力部队赶到中山国去了。现在整个平乡只有五千人马,南平城两千人马。虽然部队不多,但守城不同于攻城,这些人马已经足够了。 白波军在巨鹿大营里整日操练军马,没有任何准备攻击的迹象。据斥候们的回报说,敌人天天都在演练步骑联合攻击的战术,好象没有攻城的打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他们从后方运来一具攻城的器械。难道白波军放弃了攻打平乡和南平城? 从中山国传来的消息非常不好。黑山军的补给问题没有解决,张辽发动了几次攻击,黑山军的损失比较大。 牵制黑山军的中山国太守知袁绍的部队步步败退,赶忙退守渤海郡,分兵援救。袁绍得到援军之后,立即发动反攻,又把黑山军打得步步后退。张燕的部队现在已经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由于张燕的威信和张白骑的实力,黑山军各部首领虽然暂时俯首听命于张燕,但他们内部之间的矛盾根本没有得到解决,各支部队之间缺乏真诚的信任和默契的配合。如今黑山军的形势越来越严峻,长此下去,恐怕要出变故。 现在黑山军东有袁绍军,西有白波军,危机重重,就是张燕和张白骑聚集了十几万大军,在面对袁绍军和白波军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由于黑山军和官军再度开战,中山国附近的流民无处安身,只好冒着严寒南下到平乡,现在平乡城内外,流民已经达到了几万人。饿死、冻死和病死的流民尸体随处可见。 华兴命令手下在城里和城外各设了十个炉灶,上午和下午各煮一次稀粥救济灾民,尽量减少百姓的死亡。这也是黑山军唯一可以帮助他们的。 “大人,早上的稀粥已经没有了,但至少还有一半人没有吃到,难民们在城里城外吵嚷不止,怎么办?”负责救灾的放粮官急步跑上城墙,跪在华兴面前说道。 华兴收回远眺浣水河的目光,苦笑一下道:“你说怎么办?我能有什么办法?” “大人,再放一点粮出来吧。最近这几天流民蜂拥而至,越来越多,那点粮食掺再多的水也不够吃啊。”放粮官低声哀求道。 华兴慢慢蹲下来,望着放粮官痛苦的面孔,无奈地说道:“一旦白波军攻城,就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而是几十天,几个月的问题。到了那个时候士兵们吃什么?喝水度日吗?” “大人,这样下去,城里城外要死上几万人的。大人,你忍心吗?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穷人,都是一样的。”放粮官大声叫道。 “不行。”华兴硬梆梆地丢下一句话,头也不会地走下了城墙。 城门洞下,街道上,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一个个衣裳褴搂,饥肠漉漉,老人的哀叫和孩子的哭声令人惨不忍睹。华兴心里一阵阵抽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要开仓放粮。但他的确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那么多粮食。 “把他们都赶出城,都赶走。”华兴突然回过头来,对身后的护卫们叫道。 护卫们惊呆了。 “大人,把他们赶出去,夜里会有更多的人被冻死。大人……”一个大胆的护卫大声叫道。 “命令士兵们立即散到城中各处,把流民全部赶走。”华兴冷冷地看了那名侍卫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又说了一遍。 “大人,你这是要他们死啊。”一个年纪较大的侍从跟着叫道。 “如果现在官军来攻城,这么多人挤在城里,连搬运武器的路都找不到,怎么守城?”华兴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也许,我们活不了几天了。” 护卫们默然无语。 平乡城突然之间陷入了疯狂之中。 城中的士兵无奈地驱赶难民,城中的难民自然不想出城。在寒冷的城外,没有御寒衣物,没有食物,不死才是怪事。城里顿时沸沸扬扬地闹了起来。城外的难民一听说黑山军士兵要驱赶他们,担心黑山军士兵随时关闭城门,大家急急忙忙往城里挤去。白天到城外,主要还是想弄碗稀粥喝喝,都挤在城里,更喝不上嘴了。 一时间,城里城外,城门下,街道上,无处不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吵闹声,嘶叫声,震耳欲聋。守在城门处的士兵恐怕被愤怒的流民打死,都退到了城墙的楼道上。 时间不长,城门就被完全堵死了。城外的人要进来,城里的人被驱赶着要出去。随之通往城门的几条街道都被人群堵了个水泄不通。 难民被挤的无处容身,开始顺着楼道往城墙上爬。守城的黑山军士兵开始还拿着刀枪准备阻挡,但随即就被汹涌的人群推的连连倒退无法立足。人流突然找到渲泻口,立即从城门的两边迅速往城墙上爬去。再不离开城门,估计要被挤死了。 城楼上渐渐地站满了难民,而且还在不停地往两边城墙上延伸。黑山军士兵面对手无寸铁的难民,徒呼奈何。吃不饱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连晚上待在城里睡觉都不允许,还怎么活啊。 突然,城外的难民象发了疯了一样,从几百步之外的树林里,山岗上,平地上,没命地呼号着,奔跑着,四散而逃。他们看到城门的入口处被死死堵住,掉头又沿着护城河狂奔而去。城门附近的难民有的因为恐惧,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紧随其后狂奔而去;有的茫然失措,痴呆呆地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地面开始在颤栗,枯草上的残雪开始在抖动,树枝上的积雪开始飘落,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越来越大的轰鸣声。 一杆火红色的战旗突然冲入人们的眼睛。 ……………… 华兴坐在府衙的书房里,看着苦哂派人送来的文书。 苦哂带着两千人马守在南平。由于苦哂错误的诱敌方法,直接造成了重云山伏击行动的失败。张白骑没有怪罪他,甚至连一句责骂都没有。张白骑仰天长叹。离开南平,离开平乡,他都没有说一句话。苦哂守南平,华兴守平乡,都是他事先安排好了的。他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神情沮丧。苦哂很痛苦,一直自责不已。 华兴被一阵由远而近,飞奔而来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心脏顿时跳了几下,接着又跳了几下。 华兴自嘲地笑了。战打得越多,胆子也就越小了。 “大人,白波军打进来了……” 吼声穿过院子,透过窗户,冲进华兴的耳中。 华兴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呆住了。 白波军来了,白波军这个时候来了。 他的耳中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只有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清晰可闻,一下一下,就象战鼓声一样,沉重而浑厚,声声重击在心里。 他的护卫象受惊的野马一样,“轰”的一声撞开房门,带进一阵凄冷的寒风。 “大人……” 华兴面色苍白,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手中依然拿着那卷竹简。 “大人……” “大人,胡才带着骑兵大军突然出现在西城门。当时我们正在驱赶流民,城里城外一片混乱,根本没有防备。现在他们已经杀进西城们。”华兴好象没有听到一样,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 “大人,快走吧,我们现在还来得及撤出去。” 华兴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你们逃吧。我太累了,太累了。” 胡才站在城楼上,望着城里城外的流民,听着凄惨无助的叫喊,心都在滴血。 打仗,这就是打仗的后果,这就是黑山军揭竿而起的后果。这种场面难道就是黑山军愿意看到的,是张燕喜欢看到的吗?胡才真的觉得无法回答。 那些豪门士族,那些名士,恐怕一个个都看不起这些人吧,参加黑山军的人是因为穷,因为不公正,因为自己是贱种,所以要战。而剿杀黑山军的人是对的吗?是公正的吗? 胡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把争霸天下当成游戏,但他发现自己的心里有些触动。 那么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高贵,就富有,就可以为所欲为;而有的人生下来就下贱,就贫穷,就遭受凌辱。天下的人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富有的人可以盘剥贫穷的人?为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可以任意蹂躏宰杀下贱的人? 黑山军因为仇恨而暴力毁灭,既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敌人,更毁灭了这个不公正的天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如今苍天已经奄奄一息,黄天也快死了。而最后承担这个毁灭后果的,却是无辜的百姓,千千万万的百姓。 胡才不明白。在一千八百年后,表面上看起来是人人平等,但是胡才明白,即使是那个时候,也不是人人平等的,他理解黑山军的苦衷,他明白黑山军的目的,但他不认同黑山军的做法,黑山军这样做是永远不会成功的。 胡才虽然并不认为自己会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但他相信在他的带领下,百姓可以吃上一口饭。这就是他的目的。 当然,他自己不可能和百姓过一样的生活,他为什么争霸天下,还不是想建立一个家天下,他想他的子子孙孙有着荣华富贵。 虽然他知道他这么做是自私自利的,但不怎么做怎么行?人是自私的,他胡才也不例外,他凭什么为了天下的百姓奋斗?那个统治者是真正的为了百姓?还不是为了自己?在一千八百年后,那些红色家族,那些富二代,比普通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凭什么?还不是他们的先人有崇高的地位? “主公……” 喊声惊醒了胡才。他从沉思中收回心神,望向李肃。 “主公,平乡城已经被我们控制。黑山军司马华兴投降,两千多名黑山军士兵被俘虏,其余的都趁乱跑了。” “我们损失如何?”胡才急切地问道。 “没有损失。”李肃笑道,“主公神机妙算,我们不费一刀一枪就拿下了整个平乡城。”他冲着胡才钦佩地竖起大拇指,“跟在你后面打仗,不服你都不行。” 胡才笑了笑,对李肃说道:“命令部队,开仓放粮!” ………… 华兴看到一个男子大步走进了庭院。这个人高大威猛,浑身上下有一股凌厉的杀气。他衣裳单薄,身上的皮甲不但破旧,还打着布丁。 华兴的心跳突然加剧。他是不是胡才身边的侍卫,过来提审自己的。接着他就听见那个彪悍的男子和守在自己书房门口的守卫大声说笑着,好象他们很熟悉。 华兴轻轻拉开房门。 “我是胡才,特意来找司马叙叙。” 华兴大吃一惊。他就是胡才。名震天下的胡才。 迟疑间,胡才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华兴赶忙要下跪,胡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免了,我还有事要求你。” 这次攻打平乡城,胡才筹谋已久。 高览和张郃对巨鹿郡的地形道路都比较熟悉,张颌从邺城带出来的一百多名士兵都是本地人,他们的说话口音和习惯都和当地人一样。胡才利用他们不会被人怀疑这一点,让张颌他们一起赶到平乡城附近的县城村庄,煽动召集沿途的流民,全部集中到平乡城去讨吃的。一旦平乡城人满为患,黑山军的警惕性就会下降,张颌他们就能找到夺取城门控制权的机会。 胡才命令李青和阿豹两部人马依旧在巨鹿大营驻扎,而且天天出营训练,麻痹黑山军的斥候。自己带着晏明和李明两部人马秘密赶到平乡城。考虑到夺取城门之后可能要和黑山军进行巷战,所以胡才特意带上了以步兵为主张颌的麒麟卫。 胡才和张颌约好,在早上吃饭的时间前后,难民最多秩序最混乱的时候展开突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华兴命令士兵驱赶城中难民出城。场面的极度混乱帮了白波军一个大忙。 白波军兵不血刃,占据了平乡城。 “两次了,为什么你的运气都这么好?”华兴坐在胡才的对面,苦笑道。 “两次?”胡才奇怪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还交过手吗?” “在黄石山,张帅埋伏了五万人马,就等着你们过去。” 胡才浑身打了个冷战,一股凉意从背心直冲脑门。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如果不是苦哂这个笨蛋带着百姓一起走,你敢说你的部队不过黄石山?” 胡才苦笑。好运气,真的是好运气。 “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个苦哂。” 第二十六章 冀州(8) 第二十六章 李明和徐晃带着部队赶到平乡城下。 胡才派人到晋阳,请王旭立即回到巨鹿城主持巨鹿郡军政。同时以快骑急书冀州袁绍,告诉他巨鹿郡平乡城已经攻占,白波军铁骑是继续北上收复中山国的其他县城,还是到真定城参战。 华兴受胡才之托,赶到哪怕城劝降苦哂。黑山军降兵驻扎于城外俘虏营里。 胡才命令士兵们在城外扎起大营,一部分帐篷安置难民,一部分安置白波军的骑兵。张颌的步兵全部驻扎在城内,守城警戒。 月底,王旭首先赶到巨鹿。他立即带着原郡府官吏开始了日常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大营内的难民。 胡才一直陪着王旭,喜欢和他聊天,听他讲叙郡府内政的管理方法和管理心得,这让胡才受益匪浅。在胡才的心里,王旭虽然是王阀的人,但是他的经验不错,这也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处理他的原因。 就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官,如果大汉国的郡府太守都象张纯这样,估计也就不会有黑山军叛乱这回事了。 苦哂投降了。他的部队在白波军的看押下,也走进巨鹿城下的俘虏大营里。 冀州袁绍来书。他首先嘉奖了胡才夺取巨鹿郡的功劳,随即婉转拒绝了胡才到安平国参战的要求。现在黑山军被官军打得狼狈不堪,覆没在即,袁绍当然不希望这个时候胡才带着部队去抢他的功劳。他同意胡才的部队北上收复中山国全境。 胡才立即命令李明部,颜晏明的一曲步兵共四千人北上,尽快夺回望都,唐县,蒲阴,北平等县城。徐晃率部向西北方向,夺回上曲阳。自己率领阿豹部以及飞虎卫攻打汉昌、毋极,逐步向安平国方向靠拢,以策应袁绍大军的进攻。李青领张颌他们两千多人镇守巨鹿城。 部队到达汉昌的时候,这里的黑山军早就已经撤离。 胡才立即命令部队扎下大营,等着下一步计划。 ………… 胡才被帐外嘈杂的叫声惊醒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匆匆披上外袍,刚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高览已经冲了进来。 “主公,袁绍大人的部队被黑山军包围了。” 胡才立即低头向摆在案几上的地图望去,同时问道:“消息怎么得到的?” 高览尚末回答,大帐内突然冲进来一股腥气,张郃扶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大汉走了进来。 胡才抬头看去,吃了一惊。 “下官文丑拜见大将军。”面色惨败,狼狈不堪的文丑挣扎着就要下跪,被高览和张郃一左一右架住了。 “免了。快说,怎么回事?”胡才大手一挥,焦急地问道。 “五天前,袁绍大人率部赶到距离武邑城三十里外,张燕率部死守不退。前天夜里,黑山军于毒部,张白骑部,王当部,孙亲部,五鹿部十五万大军突然出现在武邑城外,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袁大人率领我们紧急撤退,到孤鸿岭时全军被围。下官受袁大人之托,带一百铁骑拼死突围,杀出求援。”文丑嘶哑着声音,大声说道。 胡才一直趴在地图上,随着文丑的叙说找到大致方位。 “大人,这是袁大人的文书。”文丑从怀内掏出一卷沾满鲜血的短小竹简,递给身边的高览。胡才随手打开,看了一眼,放到案几上沉吟不语。 张燕终于出手了,而且就是在自己分兵之后,立即就出手了。这个时机掌握的十分巧妙,让胡才不得不惊叹张燕的用兵。 现在可以看出来,于毒滞留太行山下,五鹿交出部队,都是张燕的故意安排,甚至张白骑攻打巨鹿、平乡,都是在暗示袁绍,黑山军内部纷争激烈,部队士气低落,留在中山国的黑山军部队已经不多了。 这个时候张燕率军发动攻击,打得袁绍连连后退,逼得袁绍不得不集结冀州官军所以力量,发起对黑山军的反攻。随即张燕佯装不敌,步步退却,导致袁绍误认为这是击败黑山军的最佳时机,随之大踏步追进。张燕把袁绍诱进了自己设好的陷阱里。 此时张燕还不放心,因为北面还有实力强劲的白波军铁骑可以随时南下参战。于是他进一步示弱,甚至不惜损兵折将退到中山国。这个时候袁绍已经认为黑山军即将被自己击溃,无需胡才的白波军南下帮忙了。 黑山军放弃中山国,放弃中山国的大小县城,其实也是在暗示胡才和袁绍,黑山军实力大减,已经败亡在即了。结果胡才要求分兵收复中山国全境,而袁绍竟然也答应了。于是对黑山军威胁最大的白波军一分为三,失去了集中力量打击黑山军的可能,同时也失去了在袁绍军主力被围后及时救援的可能。 此时,张辽、胡才七八万白波军在中山国,而黑山军在主力在安平国,袁绍陷入十几万黑山军的重重包围,恐怕不是黑山军的对手。 胡才呆呆地望着地图,一筹莫展。 胡才曾经提醒过袁绍,张燕不在中山国,意思就是他可能跑到安平国去了。但因为袁绍是他的上级,官比他大得多,不好直说。他其实就是想告诉他,最好把自己的白波军调到正面战场上攻击黑山军。两军联合进攻,歼灭黑山军的把握性更大一些,也不怕黑山军玩什么花招。 但他那个时候刚刚轻松夺下巨鹿城,已经立了大功,如果再到安平国抢功,似乎太过分了。而且,袁绍不想安平国在这个时候落到胡才的手中,所以袁绍拒绝了胡才和他的骑兵南下参战的要求。 结果如今一团遭。 现在袁绍的部队如果被黑山军全歼,渤海郡公孙瓒就是第二个被黑山军攻击的对象。公孙瓒被消灭,黑山军立即就可以长驱直入,打进钜鹿郡。自己的铁骑虽然有一万多人,加上张辽的几万兵马,但想在冀州这么大的地方击败依靠太行山进出的黑山军,很困难。同时,冀州方面再想短期内集结五万以上的部队攻打黑山军,更是没有可能。 公孙瓒手中虽然有一万五千铁骑,但他是不是黑山军的对手并不一定,几十万黑山军,消灭公孙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张燕一出手,冀州战局立即反盘。官军惨败已是定局。 胡才后悔万分。到了这个时候,还打什么县城?在黑山军主力尚在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应该盲目分兵,否则今天这个惨局也还有挽回的余地。 胡才越想越窝火,怒气上涌,突然对准面前的案几就是一掌。“咔嚓……“一声响,案几被他一掌劈断。 高览,张郃,文丑脸色俱变。 “立即命令李明部,李青部,晏明部,以最快速度赶到巨鹿。” “吹号,立即集结部队。” ……………… 荆州。 就在胡才出兵冀州的时候,后将军袁术和破虏将军孙坚接到白波军让出豫州的消息后,非常高兴。 孙坚立即让孙贲、朱治带着一千兵马急赴阳翟城,袁术也让刘勋带着三千兵马相随。袁术同时急书豫州各郡国大吏,此次破虏将军孙坚进驻豫州,兼领豫州刺史,可是奉了朝廷的圣旨,诸位大人不要再无端滋事了。如果激怒了征北大将军,影响了讨董勤王,拯救社稷的大业,其后果不问可知。 孙坚知道此次征北大将军愿意让出豫州,并特意奏请朝廷下旨,袁术从中出了不少力。他知恩图报,同时也是兑现自己过去许下的诺言,立即率军攻击刘表。蒯越、黄祖,文聘等荆州诸将率众迎敌,双方在距离襄阳城三十里外的邓县大战。 孙坚和纪灵领一万五千大军猛攻三天。孙坚手下大将祖茂不幸阵亡,孙坚悲愤交加,于是亲自统率两千长沙兵酣呼向前,浴血奋战。荆州兵抵挡不住,败退汉水,撤进襄阳城坚守。孙坚兵败阳翟城的怒火此时得到了酣畅淋漓的宣泄,他指挥大军渡过汉水,保卫了襄阳城,发起了狂风骤雨一般的强攻。刘表招架不住,急令黄祖、文聘两人各率亲卫杀出重围,到其他郡县征调援兵。 袁术得知孙坚连战连胜,襄阳攻克在望,急书孙坚相贺。得到荆州后,你我兄弟已无后顾之忧。只待征北大将军、袁绍和公孙瓒等人在冀州打起来之后,我们立即进占雒阳,讨董勤王,成就盖世功业。 不久,黄祖从江夏搬来救兵,急赴襄阳。孙坚闻讯后,领五千大军迎头痛击。黄祖不敌,大败而逃。孙坚率军猛追,意图全歼,追到襄阳城附近的岘山时,无处可逃的黄祖红了眼,干脆带着亲卫返身死战。激战中,黄祖的几个手下以*射杀孙坚。孙坚躲闪不及,当场中箭身亡。 程普、韩当等人激怒攻心,领军死战,打算抢回孙坚的尸体。但没想到此刻文聘也率军杀回了襄阳,双方随即展开一场血战。南阳兵和长沙兵因为孙坚阵亡,军心大乱,节节败退。纪灵亲自断后,掩护大军撤过汉水,退回朝阳城。 袁术突闻孙坚阵亡,惊骇不已,过了很长时间才抱着脑袋低声痛哭起来。 程普、韩当等人急书袁术,要借兵再战,血债血还。 但是孙坚的死,让袁术不敢再打了他,袁术回书,兵力不足,打了也是白打。我即刻向征北大将军讨要援兵,再战襄阳时,我必杀刘表。 在冀州巨鹿郡的胡才准备出兵安平国的时候,得到消息,破虏将军孙坚阵亡,豫州危急。 胡才极为震骇,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 孙坚的阵亡,给了袁术重重一击。袁术在后有刘表,前有袁绍的两面夹击之下,想安安稳稳地占据荆、豫两州,几乎没有可能,留给袁术扩展实力的时间太少了。两人实力此消彼长,袁绍拿下雒阳的时间将大大提前。这样一来,白波军如果不能在袁绍占据雒阳前拿下冀州,董卓和袁绍极有可能攻击河东。北疆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首尾难顾,失败在所难免。 得到消息后,就停止了出兵,他不相信袁绍本人就在安平国。 这一段时间,他为了对付黑山军,差一点忘了南方的事了。 公孙瓒突然在冀州横空出世,而这两年名震天下的破虏将军孙坚却死在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内讧中。公孙瓒的崛起,孙坚的败亡,直接导致了当前局势的急骤恶化。 现在冀州,白波军,黑山军,幽州军,袁绍军,还有青州的黄巾军,谁占领冀州还是个未知数,公孙瓒雄据渤海,袁绍有魏郡,安平国,河间郡等,黑山军在安平国,中山国之间,白波军占有赵国,常山,中山,巨鹿四郡。 可以说冀州的局势非常复杂,但冀州的事没有解决,南方又出现了问题,虽然胡才早有准备,但还是让他措手不及。 孙坚一死,豫州的归属问题再次出现纷争,后将军袁术、冀州牧袁绍、扬州刺史周乾、陈国相许玚、汝南太守徐璆等州郡大吏会再次抢夺豫州。而董卓也不会寂寞,所以胡才觉得应该先把关西的战事停下来,然后再从关西抽调部分兵力南下雒阳,威慑雒阳南部州郡,迫使各方势力放弃占据豫州的念头,以保证袁术顺利占据豫州,确保白波军和豫州之间的联系。 而要想打赢公孙瓒,赶走袁绍,彻底占据冀州,就必须要得到南方州郡的粮食,这是白波军的生存之战,如果没有粮草的支持,南方局势变幻。白波军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冀州问题。 南方的变化让胡才不得不返回晋阳,他留下张辽为冀州战区统帅,统领三万折冲府步卒,黑鹰铁骑,继续负责冀州的战事,李明的骠骑军右营返回安邑,准备南下。调徐晃的朱雀军镇守邯郸。负责冀州南部。 胡才带着虎贲军左右营、近卫军,飞虎卫。麒麟卫返回晋阳。同行的还有五万黑山军俘虏。 返回晋阳后,胡才开始调兵遣将,从俘虏里挑选一万兵马南下编入玄武军,整编后玄武军两万兵马,负责蒲版防御和弘农战事。调李晨的虎贲军后营到安邑驻扎。 同时挑选一万两千俘虏,建飞鹰卫、飞豹卫,扩充麒麟卫。飞鹰卫。飞豹卫、麒麟卫每卫五千,加上近卫军,虎贲军中左右营一万五千兵马,驻扎晋阳的兵马达到三万人。对晋阳,并州的世家起到了震撼作用。 张颌统领麒麟卫,李大目统领飞鹰卫,黄龙统领飞豹卫。李大目和黄龙是黑山军的俘虏,他们的能力虽然不确,但对缺少将领的白波军来说,利用他们是实在不行的。况且,李大目和黄龙为榜样,以后黑山军有可能投降他们。 如此一来,白波军多了近五万兵马,粮草问题严重影响了白波军,哪怕是占领了冀州四郡,也没有缓解白波军的粮草危机。 ………… 就在胡才在晋阳整军的时候,冀州的张辽命令胡才带朱雀军前往清河郡,命令徐晃把公孙瓒的兵马阻挡在清河郡。 徐晃留下两千兵马驻守邯郸,带着部队进入巨鹿郡,前往清河郡。 十二月,冀州,甘陵国。 北风呼啸,阴雨连绵。 朱雀军左营将士踩着泥泞的大道,冒雨疾行。 徐晃站在一处坡地上,望着远处笼罩在雨雾中的小树林,转身问道:“前面是什么河?” 军司马荻平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牛皮地图,又用手抹了一把上面的水珠,失望地摇摇头,“大人,这上面没有标注。” “距离磐河还有多少路?”徐晃皱皱眉,搓搓冻僵的双手,接着问道。 “应该还有五十里。”军司马荻平回道,“大人你稍等一下,我立即派人到附近问问。” “算了。”徐晃挥挥手,“黑山军在甘陵国一带打了很长时间的仗,这里的百姓不是跑光了,就是死了,哪里还找到人?传令各部曲,加快行进速度。” 荻平指指四处的坡洼之地说道,“我们这里几百里之内,都是山岗、坡地、洼地、河沟,很难看到象冀州其他州郡那样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这种有利于步兵阻击,不利于骑兵冲击的地形,徐晃已经注意到了。当初张辽将军要求各部到磐河一带阻击公孙瓒大军西进的时候,许多将领对张辽将军的部署提出了异议。公孙瓒实力强悍,白波军兵力不足,大军应该依托甘陵、东武等高大城池予以阻击,而不应该和公孙瓒在大平原上作战。当时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现在看来,自己错了,张辽将军好象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他早已胸有成竹了。 徐晃看着天色,眉头皱了皱,这种天气,如果公孙瓒的军队到了怎么办?安平国的几万袁绍军在黑山军的包围中,按照张辽的时候,这个时候是要出兵的,但现在白波军是黑山军,公孙瓒军的对手吗?袁绍军真的可靠吗? 第二十七章 冀州(9) 第二十七章 就在徐晃进入清河郡的时候,公孙瓒率领十万大军,趁袁绍在冀州军在安平国和黑山军纠缠,白波军主力在巨鹿和中山,出兵魏郡,准备趁机占领邺城。 军候古登十几天前还是黄巾军,惊魂未定之际糊里糊涂地变成了幽州军,但只要有饭吃,有衣穿,他也无所谓。讨逆将军公孙瓒对大军将士们不错,不但给士卒们每人发了一百钱的军饷,还承诺他们只要打下魏郡,打下邺城,每人军饷翻倍,额外再赏赐三十亩地。这对黄巾军将士们来说,如同做梦一般,公孙瓒顿时成了他们心目中救苦救难的神仙了。 大家高高兴兴地拿着武器向西行军,谁知道刚刚离开渤海郡的地界,就接到了冀州军飞速而来的消息。 斥候面无人色。 古登也神色慌张,“你看清楚了没有?” 斥候连连点头,结结巴巴地说道:“看清楚了,肯定是官军。” “混蛋。” 古登骂了几句,大叹自己倒霉。这里距离魏郡还有三百多里,而且还是黄河泛滥区,最安全的地方,怎么会出现白波军?真是倒霉透顶,看样子自己身上的钱财是保不住了,讨逆将军许诺的几十亩地也泡汤了。 古登脸色铁青的想了想,挥手说道,“撤……撤过马颊河……” 先期过河的四百多名士卒莫名其妙。怎么才过河又要回去?这天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人都冻僵了,故意拿他们穷开心啊。大家正在骂骂咧咧的时候,对岸的军司马回话了,不许撤,加速过河,援军马上就到。 “撤退,命令他们撤退……” 古登急了,让他们几百人阻击白波军?一阵乱箭就没了。还要不要人活了?这不是成心要我们死吗?他对身后的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个亲卫心领神会,突然大声喊道:“兄弟们,官军来了,快跑啊……” 什么? 幽州军士卒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远处的山冈上,白波军高举战旗,正呼啸而来。 “轰……” 四百多人顿时炸了营,四散而逃。 古登没想到敌人来得这么快,浑身不禁一阵战栗,“擂鼓……擂鼓……守住堤岸,守住堤岸……” “杀啊,……杀……” 荻平在狂奔,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滴下,四溅的泥水在眼前飞舞,巨大的喘息声让他几乎听不到厉啸而来的箭声。 “杀…… 堤岸的敌军衣裳褴褛,有的拿着简陋的长矛,有的拿着缺口的战刀,有的甚至拿着一根木棍。拿弓的没有箭,拿箭的在来回飞跑递送箭支,有不少人在几个上官的指挥下,正迎着自己杀来。这群人太熟悉了,他们不是幽州军,他们是黄巾军。 怎么可能?难道是公孙瓒的黄巾军俘虏? 荻平迟疑了,他迅速看了一下自己的左右,士卒们和自己一样,虽然还在竭尽全力奔跑、呐喊,但脸上的神情都显得非常的疑惑。难道我们是来杀黄巾军?公孙瓒的幽州军呢? “散开……散开……杀过去……” 马荻平斯底里的叫着,喊着,“占据河堤……” “杀……” 敌人的箭阵虽然非常稀疏,但还是陆续有士卒中箭倒下了。一个飞奔的士卒被一箭穿透,高声惨叫着倒飞而起,然后重重地栽倒在泥水里。一个军侯躲闪不及,一脚踩在了这个士卒的脑袋上,惨叫声嘎然而止。这军侯心里一抖,跟上去的一脚突然散去力气,高大的身躯顿时摔了出去,一头冲进了泥浆里。 “老苏……老苏……”十几步外的老张疯狂地吼起来,“你死了吗……” 老苏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走,走,走……” “啊……”随着一声凄厉惨嚎,率先迎上敌军的几个士卒被一群强悍的敌人即刻砍倒,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三支长矛高高挑起,呼啸着砸进了逼近的白波军士卒。 老苏大吼一声,高举盾牌挡住了那具迎面飞来的尸体,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把他砸得连退数步,仰身翻倒在地,然后顺着泥泞的堤坝直滚了下去。几个飞奔而来的士卒躲让不及,有的踩着他的身躯冲了上去,有的被老苏撞倒一起栽了下去。老苏气急了,怒吼连连,“杀,杀上去……” “杀……” 血糊糊的盾牌从天而降。腾空而起的老苏一盾砸开了敌人的脑袋,手中战刀顺势插进了另外一个敌人的胸膛,热气腾腾的鲜血象箭一般射了他一头一脸。 老苏一身泥巴一身鲜血,惊怖骇人,“杀,是人都杀,给我杀光,杀光……” 老宋带着人一路诛杀七人,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河水里。围住一艘还没有来得及靠岸的牛皮筏子猛砍,小筏子的五个幽州军士卒稍加抵推抗,就被剁下了头颅,射穿了胸腹,殷红的鲜血霎时染红了河水。 “撤……” 古登在几个亲卫的拼死保护下,跳上了一条皮筏,还没有等他坐稳,老苏就带着人杀了过来。*厉啸,三支犀利的弩箭霎时射穿了皮筏。古登的一个亲卫呼号而来,老苏来不及躲让,狂吼一声,举盾撞了上去。那个亲卫受到重击,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老苏咬牙切齿,一脚把他踢翻,举起*对准他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去死吧……”,*碎裂,脑浆和着鲜血四射而出。 古登摇摇晃晃地向河水中间逃去,老苏奋力追上,抓住他的一只脚把他拖到了岸边。一个士卒拿起长矛,在古登凄厉的嚎叫声里,把他活活洞穿。古登双手竭力握住穿透胸腹的长矛,用劲最后一丝力气狂叫起来,“不,我要……回家……” 那个士卒骇然心惊,双手猛然松开矛柄,转身就跑。老苏坐在河水里,目瞪口呆地望着古登,这一刻,他的心和河水一样冰冷彻骨。 号角声,厮杀声,在战场上组成一曲交响曲。 在河堤、河边的一百多步范围内,双方将士纠缠在一起,杀得血肉模糊。白波军将士强悍的实力,默契的配合,精良的武器根本就不是这些刚刚投降幽州军的黄巾士卒能够抵挡的。时间不长,堤岸上就躺满了他们的尸体。 对岸的幽州军士卒不敢再强行渡河,他们在上官的指挥下,迅速集结在一起密集射箭,不分敌我,一起射杀。 军候荻平一手举盾,一手举着血淋淋的战刀,嘶哑着声音高声叫道:“撤下去,撤下去……” 老苏伸手拽下插在古登身上的那柄长矛,最后看了一眼早已气绝的古登,“兄弟,不要怪我,我们都是可怜人。” 徐晃接到马平的求援后,立即命令各部曲将士丢弃一切重物,只带长矛、战刀,急速驰援。等他们赶到马颊河时,血腥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徐晃命令各部曲占领山冈、坡地,设置据马、鹿角,准备阻击幽州军渡河。几乎在同一时间,三千幽州军在公孙瓒大将校尉严纲的带领下,也赶到了马颊河,但渡河时机已经错过了。 “杀……” 荻平率领一曲士卒以损失一百一十人的代价抢占了马颊河。徐晃重赏了他们,并亲自带人掩埋了阵亡将士的遗骸。他看到老苏闷闷不乐,于是上前安慰了两句。老苏武功好,过去曾是徐晃的亲卫,因为屡次违反军律,徐晃只好把他罚到下面做士卒了。 “这次你立了功。”徐晃问道,“你是打算回来,还是继续待在下面?” 老苏摇摇头,“大人,他们是黄巾军。” “不是。”徐晃说道,“他们是幽州军,是公孙瓒的军队……” 老苏又摇摇头,疑惑不解地问道:“大人,他们是黄巾军,幽州军的实力不会这么弱小的,他们是黄巾军,他们都是可怜人。?” “老苏……”徐晃严厉地说道,“你要是不想惹事,就不要把黄巾军挂在嘴上。黄巾军,黄巾军,你现在还是黄巾军吗?你是大汉边军,你是征北大将军的士卒。” 老苏畏惧地看了一眼徐晃,低头说道:“大人,我真的不明白。” “今天我杀了一个人,那个人临死的时候拼命喊娘,我很后悔。我不该杀他的,我应该让他游过河去。打了许多年仗了,为什么现在仗越打越多?为什么过去的兄弟,现在要誓死搏杀?大人……” 徐晃仰天长叹:“老苏,我也不懂啊。” 第二天,廖化率领大军进驻磐河。 在冀州河间郡马颊河西北方向有三条河。徐晃为了拖延公孙瓒攻击魏郡的时间,于是依托这四条河流,在三十里的范围内,设置了一个“品”字形防御阵势。 一万七千大军于第三日完成了整个防御部署。五万马夫,从邯郸和邺城两地日夜不停地往磐河运送粮草辎重。六百多里的大道上,人流如梭,车马如云。 同一天,讨逆将军公孙瓒率十万大军进驻马颊河东岸。双方剑拔弩张,大战即将拉开。 雀军大营。 徐晃的朱雀军只有八千人,兵马不足于抵抗公孙瓒的十万大军,所以张辽调了九千折冲府兵马,让他的兵马达到一万七千人,这一万七千人中,朱雀军的八千兵马是主力。 朱雀军成立以来,从来没有爆发过大战,在上党郡抵抗十万黑山军是朱雀军的第一战,但朱雀军的战斗力并没有因此而削弱。 这几年,徐晃精心训练朱雀军,此时的朱雀军就是比不上骁勇善战的玄武军,精锐中的精锐近卫军,但它的战斗力不可小瞧。 徐晃召集白波军十六位都尉以上级大吏齐聚大营,商讨迎敌之策。 廖化详细安排了各部的攻守之策,最后说道:“公孙瓒于东光击败青州三十万黄巾军的事,最近在将士们中间传得沸沸扬扬。好象一夜之间,他成了天下第一悍将了。你们回去后告诉将士们,公孙瓒杀的不是黄巾军,而是流民,是无辜百姓。公孙瓒野心勃勃,想占据冀州,想图谋天下,他是大汉帝国叛逆,罪不容恕。” 张杰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此事是从四处逃难的流民嘴中传出来的,将士们知道的不多,相信的也少,此事不足为虑,忧虑的是……” “是什么?”徐晃立即问道。 “公孙瓒到底是不是叛逆?”张杰皱眉问道,“我们说他图谋占据冀州,为祸天下。但到目前为止,他好象除了南下击败黄巾军以外,没做什么其他事?真要说占据冀州,为祸天下的,反倒应该是袁绍,而不是公孙瓒。” 徐晃脸色一僵,没有说话。廖化两眼一瞪,“张杰,你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是你说的还是你手下的人说的?” 张杰呵呵一笑,“我也很疑惑,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在常山、中山等地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南下帮助袁绍打仗?公孙瓒是幽州悍将,我们为什么突然要打他?大将军为什么命令我们打他?是为了三十万青州黄巾军报仇吗?” 荻平这时也插嘴道:“打董卓,我们很理解,因为董卓挟持天子和朝廷,做了许多祸乱国家的事,他的确是大汉奸侫.但打公孙瓒有什么理由?他怎么突然变成大汉奸侫了?” 徐晃和廖化对视一眼,都觉得问题很严重。 其实也不怪荻平他们,现在天子在长安,大家为了讨伐董卓,天下诸侯想相互讨伐,需要出师有名。 见没人说话,徐晃说道:“这是主公的命令,公孙瓒想占领冀州,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幽州才多少兵马?公孙瓒不过北方安危,率大军南下,虽然打败了三十万黄巾军,但幽州的安危暴露在鲜卑人的铁骑下,主公以征北大将军的身份三番四次命令公孙瓒回幽州,公孙瓒置之不理,这不是叛逆是什么?” 在白波军中,大部分人对大汉帝国没有归属感,白波军中大部分是什么人?吴庆,李峰。吴川,徐晃,江政,李晨是白波军的老人,是白波军的心腹,在白波军中属于元老派。 晏明,廖化,周仓、裴元绍,徐晃,李肃,李蒙他们是在白波军崛起后加入白波军的,他们属于河东派。 张辽,郝昭,以及新加入的张颌,高览,是属于冀州派。他们是因为胡才这个征北大将军的身份才加入白波军的,对朝廷的归属感在白波军中比较强。 而除了白波军的正规军外,白波军几十个折冲府,对白波军的忠诚度并不高,豪门士族对折冲府的影响比较大,所以在打仗的时候往往会提出各种各样的疑问。 张杰是并州折冲府校尉,是并州的世家子弟,所以他才在这个时候对徐晃的命令不解,他需要徐晃的解释。 此时的徐晃就是面临这样的问题,作为河东派的中坚力量,徐晃掌控朱雀军一个军,在白波军中河东派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人,周仓、廖化、裴元绍、晏明他们只有五千兵马,所以,徐晃能否更进一步,就意味着河东派在白波军中的影响力更进一步,所以,这一次对付公孙瓒军,徐晃一定要完成的完美。 作为冀州派的张辽是这一次的主将,徐晃心里不舒服,凭什么张辽可以统领六万大军?凭什么他徐晃听张辽的? 所以徐晃想立功,想证明自己,想让胡才知道,自己不比张辽差。只有这样他才能单独的领军,才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大帐四周的巡哨增加了数倍,一层又一层。 大帐内铺开了一张巨大的地图。廖化站在地图上,详细解说了未来数月内,白波军两线作战的具体计策。 以雒阳为中心的战场是个诱饵,目的是牵制董卓、袁绍、袁术和各地州郡的力量,其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大军筹措足够的粮草。 北白波军需要这么多的粮草就是为了打冀州。这次大将军在两个战场动用了近十万大军,而冀州战场就有五万大军。虽然冀州和荆、豫两地都答应给白波军提供粮草,但数量不大。因为他们不知道大将军已经从征调三万折冲府步骑大军南下了。另外,和袁绍、袁术,还有各地州郡的关系随时会破裂,如果他们突然切断了大军的粮草供应,白波军攻占冀州的企图可能会失败,会前功尽弃。所以,白波军需要足够的粮草储备,需要足够供应十万大军半年用的粮草。 廖化虽然极力说兵事,但通过复杂的兵事筹划,白波军的目的是什么,也呼之欲出了。征北大将军把白波军的根基放到了河北。 现在白波军如果再打下冀州,那黄河以北还剩下一个幽州。幽州牧是刘虞,刘虞因为上次皇统风波一事被迫在幽州按兵不动。但因为刘虞“真命天子”的身份,再加上公孙瓒的三万大军,刘虞和公孙瓒对当今天子和社稷安危就形成了巨大的威胁。刘虞一日不死,这个威胁就一天存在,所以…… 廖化看看围在四周的众将,然后重重一脚踩在了磐河上,“此人必杀。” 第二十八章 冀州(10) 第二十八章 清河郡,马颊河,公孙瓒大营。 马颊河起源于濮阳澶州坡,自西向东北流经濮阳县。经莘县、冠县、聊城市、茌平、临清市、高唐、夏津、平原、陵县、临邑、乐陵、庆云,在无棣县黄瓜岭以下流入渤海。 此时,公孙瓒的幽州军和白波军在马颊河一带对峙着,双方十几万大军,使得马颊河一带战云秘布。 大营门口,公孙瓒手拿胡才的书信,站在大帐的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一片阴霾。 这份信是徐晃派人送来的。胡才在信中畅谈了昔日他公孙瓒讨伐异族的丰功伟绩,胡才说,对于异族,胡才和他公孙瓒一样,胡才告诉他,将来有机会,我定要请你一醉方休。但接着胡才话锋一转,半劝抚半威胁,请公孙瓒立即率军回幽州。 公孙瓒当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胡才翻脸,和白波军开战。虽然自己十分迫切需要拿下冀州,但面对强悍的胡才和白波军,自己的确没有多少战胜的把握。打赢了或者平分秋色都好说,一旦打输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想让他回幽州,公孙瓒也不愿意,回幽州,他公孙瓒怎么争霸天下?不能争霸天下,他就不能完成心中的野心。 身后,田楷、公孙范、严纲、关靖、刘备等人也在激烈地争论。 和白波军战还是不战?如果战怎么办?不战怎么办? 田楷、刘备一致反对和白波军作战。他们认为白波军的背后是征北大将军,和白波军作战,就象和征北大将军,和朝廷作战一样,首先陷入了大义上的被动。其决,白波军实力太强悍,这两年无论在关东,还是关西,都是屡战屡胜,罕见败绩。董卓这些人都败在了白波军手上。此仗不可打。 刘备作为一个小诸侯,知道在现在的天下大势面前,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所以他投靠公孙瓒,公孙瓒对刘备也不错,现在在黄巾军俘虏的补充下,刘备手中有一万五千兵马,还有一千骑兵部队。 刘备知道,虽然有一万五千兵马,但面对征北大将军胡才,袁绍,董卓,袁术这些人,他的兵马不够看,所以现在必须依靠公孙瓒。 公孙瓒这颗大树不能倒了,否则他刘备怎么办? 这几年刘备四处飘泊,打了许多仗,但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待过一年以上的时间。这次靠着公孙瓒强悍的实力立了一个盖世奇功,他原以为自己的命运可以改变了,谁知道公孙瓒突然决定要赶走袁绍攻占冀州。 公孙瓒这个决定让他很吃惊。但仔细想想,公孙瓒的举动虽然很惊人,却也是一个无奈之举,甚至也可以说是一个明智之举。幽州贫瘠,流民如潮,如果公孙瓒再回去,不要说建什么千秋功业了,将来生存都成问题。 如今天下已经大乱,袁绍大摇大摆地赶走韩馥自立为冀州牧,刘表偷偷跑到襄阳说自己是荆州刺史。而曹操更是凭着袁绍的一句话,自己做了东郡太守。征北大将军更是骄横跋扈,把手伸到了雒阳和冀州。既然这些名震天下的大人物都可以置社稷黎民于不顾,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建下盖世奇功的公孙瓒为什么不行?难道他就应该窝在幽州那个贫瘠的地方戍守边疆? 刘备为公孙瓒不平,也为自己不平。胡才不过是个贼寇,现在却是征北大将军,而自己的官竟然越做越小,仅仅是一个县衙的县尉。想想自己这几年也打了不少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也不奢望做个将军,做一个两千石的都尉总差不多吧?但现实是残酷的。如今这世道越变越厉害,大家不是靠功劳去升官,也不是花钱去【买】官,而是看谁的拳头硬去抢官。谁有实力,谁能抢到一块地方,谁就有钱有势,现在就连黄巾军的首领都知道自己给自己封个将军。 田楷是一名老将,骁勇善战,眼光独道,他详细分析了己方的诸多不利因素。大军连续和黄巾军激战,将士们非常疲劳。十万从黄巾军俘虏中征募的士卒没有经过修整,军心极度不稳。虽然用钱财笼络了一部分人心,但这些人毕竟都是烧杀抢掠了两年之久的黄巾军,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叛乱,甚至存在着倒戈一击的危险。 大军粮草军械严重不足。虽然幽州军缴获了黄巾军大量的粮草辎重,但数量实在有限,无法支撑十几万大军的需要。另外,几十万随军民夫基本上都是过去跟随黄巾军南征北战的流民,他们也要吃的,我们暂时供应不起。这种情况至少一个月后才能得到改善。一个月后,抢占渤海和河间两个郡国的军队会把粮食和军械陆续送来。但即使这样,粮食和军械也是远远不够。幽州军将近有十三万大军,这个数字太庞大了,他们养不起。 还有最重要一个原因,假如幽州军打败了怎么办? 刘备看着公孙瓒欲言又止。 公孙瓒现在有十几万大军,但是面对白波军,能赢吗? 如果公孙瓒真要是把冀州打下来了,自己最起码也能做个两千石的官员,说不定还能趁机向公孙瓒借几千兵马杀回平原郡去,自己也捞个太守干干。就算自己封自己,那也是一个太守啊。有了地盘和实力,公孙瓒和自己才有资格和董卓、李弘、袁绍这些人谈谈拯救社稷,挽救苍生的天下大事。 然而,面对白波军,刘备心中就迟疑了。 冀州对白波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白波军如果没有冀州,十几万白波军的粮草怎么解决?以并州。河套、河东根本养不起十几万大军,所以白波军肯定需要冀州。只有得到了冀州,白波军才能有立足之地。 刘备感觉到,这一次公孙瓒南下,是中了袁绍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让公孙瓒和白波军一战。 虽然安平国还有十几万黑山军,但黑山军不足为虑,到了六万白波军才是公孙瓒的大敌,一旦开战,白波军就会源源不断的进入冀州。 但是公孙瓒呢?因为这一次出兵,他已经和刘虞闹翻,他如果回到幽州,刘虞不但不会支持他,相反,很可能对付他。 到时候公孙瓒怎么办? 虽然,哪怕和白波军开战,必须占领一个巩固的后方基地。 袁绍虽然得不到冀州,但他有兖州,又在和袁术争夺豫州,白波军有并州,袁术有南阳和豫州,只有他公孙瓒没有地盘。 刘备虽然想自己占领地盘,但他明白,这个时候还需要依靠公孙瓒,如果公孙瓒灭亡了,他没有公孙瓒的支持,怎么办? 公孙瓒转过身,指着刘备说道:“玄德,你说说,如果我们打败了,怎么办?” 刘备指着地图无奈地说道:“大人你看,现在我们的前面是白波军和冀州军,往南是黄河,往北是渤海和河间两个郡国,但因为时间太紧张,我们还没有完全控制渤海和河间两个郡国。所以,如果打败了,大人唯一的退路就是撤回幽州。” 刘备建议公孙瓒立即停下脚步,和征北大将军、袁绍虚以委蛇,先坐下来谈谈冀州的将来,然后趁着这个机会立即派兵北上控制渤海和河间两个郡国。同时趁着黄河还没有封冻,青州黄巾军刚刚大败的最佳时机,立即派兵渡河南下,攻占青州北部郡县。 “如果我们能在数月内击败黄巾军,攻占平原、济南、乐安和齐国四个郡国,甚至拿下兖州的济北和泰山两个郡国。大人不但可以再建功勋,得到更多的钱粮和郡县,还能迅速改变战场态势,掌控战场主动权,做到进退皆能立于不败之地。” 公孙瓒、田楷、关靖等人伏在地图四周,连连点头。他们只想得到冀州,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十几万大军,现在就是占领了冀州,也没有足够的粮草,还不如先占领其他几个家族,只有如此,才能与白波军有一战之力。 公孙瓒大声赞道:“玄德,你的这个办法好,太好了。胡才和袁绍联手,不但军队兵力多,粮草也充足,我们仓促之下,很难击败他们。我们的确需要时间,硬打肯定是死路一条。” “如果我们现在北上占据渤海和河间两郡国,南下击败黄巾军占据青州北部郡县,那样到了明年春天,我们就有了和白波军、冀州军相抗衡的实力。四个月后,我们不但有足够的精壮兵力,粮草军械,还有足够多的郡县。” “明年我们如果打赢了,我们就能讨董勤王,拯救社稷。打输了,我们就以一部兵力北上,一部兵力南下,依靠冀州的河间和渤海两个郡国,青州的平原和济南几个郡国,重整军队,南北夹击,固守我们现有的地盘。” 公孙瓒高兴地笑道,“就算我们被胡才彻底打输了,我们还可以北上撤回幽州,或者南下撤到青州。但不管我们撤到那里,我们都能重整旗鼓,从头再来。” “好办法。”公孙瓒用力一柏案几,神采飞扬,一扫刚才的沮丧和忧虑,“玄德,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我兄弟一起,必能建下盖世功业,哈哈……” 田楷、关靖等人也在旁边点点头,刘备不愧的卢植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占领渤海,河间等六个郡,他们就可以有落脚之地。 公孙瓒更是想到,如果占领冀州,他可以让刘虞作天子,自己掌控幽州和冀州,青州四郡,扩充兵马几十万,天下谁是对手?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田楷问道,“是不是立即派人和徐晃言和?” “不……”关靖摇摇手,“要打,而且还要狠狠打。” 关靖说道:“看征北大将军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和董卓其实一样,一个挟持天子和朝廷,一个倚仗强悍武力称霸北疆,都是祸国之臣,他们都是卑鄙无耻之徒,大汉奸侫。狼子野心,所以必须要狠狠的教训他们。” “征北大将军的武力太强,虽然冀州方向只有张辽。徐晃的六万多大军,但并州还有数万步骑大军,明年春天他一旦看到我们实力太强,从并州抽调大军南下,我们未必打得过他。所以我们现在要竭尽全力进攻,尽可能消耗白波军的实力。同时,我们这种攻打冀州的决心和气势,也能震骇一下胡才和袁绍,议和的时候肯定能从他们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 “的确要打。”公孙瓒也说道,“我们分兵北上,南下需要粮草军械,但我们手头上的储备已经不多了。如果这十万黄巾降卒能在张辽战死一半,粮草军械就省出来了。另外,北上、南下的军队肯定要用我们原来的幽州军,主力一走,监控黄巾降卒的兵力就不足,如果这些黄巾降卒突然叛乱,那就麻烦了,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打,打得越激烈越好。我们不计代价,死多少我们都无所谓,但白波军的损失就相当惊人了。” 公孙瓒脸色一冷,咬牙说道,“胡才不是想占领冀州,没那么容易。袁绍想渔翁得利,想的到美。” “死得太多,黄巾降卒的士气……”刘备于心不忍,小声劝道,“还是适可而止吧。” “士气?”公孙瓒冷笑道,“死得越多,仇恨就越大,明年白波军就等死吧。还有,仗打多了,尤其是和白波军打,那些活下来的黄巾降卒马上就会成为悍不畏死的勇士,成为我幽州军的主力。我看在这里打上十天半月,比得上操练他们一年。” 关靖赞道:“主公说得有道理。以我看,如果我们打疯了,白波军为了减少伤亡,肯定要撤退。” 关靖指着地图,把白波军未来几个月可能陷入两个战场甚至三个战场的可能分析了一下,“袁绍是头狐狸,不要指望他会帮胡才,他不给胡才背后一刀就不错了。所以明年形势非常复杂,胡才极有可能遭受数面围攻之苦,无奈之下退回并州。” 公孙瓒点头道:“不错。明年我们攻占冀州的可能的确非常大,但前提是我们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回旋余地,以免被胡才和袁绍等人联手算计了。”接着他看看在座众人,忽然神秘一笑,“我们拿下冀州后,当务之急是平定天下,振兴大汉。河北之地是光武皇帝中兴社稷的根基之地,我们拥有了中兴社稷的根基之地,接着……” 关靖心领神会,捻须轻笑,“接着我们需要一位真命天子,带着我们再建中兴大业。” 田楷、严纲、单经、公孙范、邹丹等人好象早就知道似的,一起笑了起来。刘备蓦然想到刘虞,心里不由一惊,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茫然四顾。 第二天,严纲带着三千人北上渤海郡。公孙范带着三千人北上河间国。田楷、刘备带着一万大军急速南下平原郡,攻打青州。 公孙瓒让关靖写了一遍讨伐袁绍的檄文,历数其祸乱社稷的十大罪状,让人带着到各地四处张贴传散,并送了一份给徐晃,作为自己的回复书信。 徐晃等大怒,一面急报胡才、袁绍,一面命令大军准备迎战。 同一时间,公孙瓒的十万大军,从三个方向对白波军猛攻,白波军的校尉荻平,廖化、张杰三人抵挡不住公孙瓒的猛攻,不到两个时辰,先后向徐晃求援。徐晃的总兵力不过一万七千,面对公孙瓒十万大军的攻击,岌岌可危。 在战场上,深冬的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很厚,看不到一丝太阳。呼啸的寒风一阵阵掠过战场,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窒息欲吐。 马颊河的河面上浮尸累累,清澈的河水已被鲜血染成红色,河水在人缝里缓缓流动,欲有欲无的声音就像死去的怨魂在低声呜咽。 两旁的河堤上,死尸盈野,双方士卒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堆砌在泥泞里,几面残破的战旗顽强地冲出尸堆,在风中昂首怒号。 白波军,公孙瓒军,几万兵马在这马颊河战场上,杀的难解难分,杀的昏天黑地。 杀…… 杀…… 为了让黄巾军的俘虏提失斗志,公孙瓒对黄巾军俘虏进行了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个黄巾军俘虏士气高昂,杀的白波军人仰马翻。 白波军总共才一万七千人,除了五千预备队,三个战场上一万两千兵马,每一个战场上只有四千人,面对公孙瓒军两到三万人的攻击,岌岌可危。 一杆长矛上挑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披散的长发因为沾满了鲜血而变成了一缕缕褐红色的发鞭,一双恐怖、痛苦而仇恨的眼睛正望着对岸猎猎作响的无数面旌旗,仿佛要化作厉鬼把它们一扫而净。 一只大手抚过,轻轻地阖上了这双眼睛。 公孙瓒低头看看手上的血迹,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他一把握住矛柄,用力拔起了这支洞穿了两具尸体的长矛,拽下了那颗头颅。公孙瓒一手提着长矛,一手拎着头颅,踩着横七竖八的僵硬的尸体,缓缓走上了河堤。 杀声震天。 前方两百步之内,一里多长的战场上,数万将士舍生忘死,酣呼鏖战。 远处的山冈上、坡地上,白波军的弩炮在发出一声声怒吼,数不清的长箭在空中呼啸,密集的箭矢就象下雨一样,肆意吞噬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第二十九章 雁门(1) 第二十九章 杀…… 杀……杀…… 从上午杀到下午,几乎没有喘气的功夫,白波军和公孙瓒军展开了殊死大战。 老苏的手脚早已麻木,衣甲也已沾满了血迹,沉甸甸的,刺鼻的血腥让他头晕脑涨。他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抹抹头上的汗,把手上的战刀丢到了一边。这刀已经卷了刃,缺了几道口子,不能用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人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杀杀杀,这是今天自己用的第七把刀,这七把刀杀了多少人他已经记不住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记着,后来杀得晕头转向,连天和地都分不清了,哪里还记得这事。 他抬头看看山坡上轰鸣的弩炮,大声骂了几句。 由于河堤丢失,大军撤到了河堤附近的山冈坡地上,强弓手和弩炮兵顿时有了用武之地。自己和一帮兄弟只能待在这洼地边缘击杀冲过箭阵的敌人,和先前在河堤上的激烈厮杀相比,他觉得很不过瘾。 不能杀人就不能立功,也就不能升官。 在白波军,军功不仅仅可以升官,还可以得到土地。 老苏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杀了几个时辰,揣在怀里的几块干饼早就吃光了。没有粮食补充体力,他觉得自己快没力气了。 “该死的,这么长时间,不送军械,也不送吃的,成心要老子死啊……”他狠狠地骂了两句,伸手到怀内乱摸,希望能摸出点饼子屑。饼子没摸到,摸到几串钱。老苏嘴一咧,得意地笑起来。 公孙瓒军就是不一样,个个身上都有钱。老苏趁着激战的空闲,从许多死尸身上搜出了整串的钱。这次发了。 老苏回头看看尸横遍野的战场,又看看正在狂呼大叫浴血奋战的士卒,突然伏下身子迅速向死人堆里冲去。他一连搜了十几具敌兵的尸体,收获颇丰,接着又搜到了一块肉饼。老苏拿到鼻子下闻了闻,有些怀疑这不会是人肉吧? 以前饿的要命的时候,他还吃过人肉,但现在他不想再吃了,人肉可一点也不好吃。 嗖,嗖,嗖…… 长箭象雨一样厉啸而过,几根长箭擦着老苏的头就飞了过去。老苏一缩脖子,吓的心惊胆战。 弩炮炸响,震耳欲聋。 老苏他拿起肉小心地尝了一口,砸砸嘴。不是人肉,也不像马肉,难道是百年罕见的牛肉?老苏精神大振,三口两口吞了下去。 爽! 如果每天吃到这么一块肉的话,不知有多爽。 “老子在河边打仗,竟然没有水喝。”吃得太快,哽住了。他左顾右盼,想看看哪里能找到水。 一团黑影呼啸而来,老苏本能的大吼一声,翻身躲过。一蓬热乎乎的鲜血顿时溅了他一头一脸,“谁?这是谁干的好事?想死啊……”老苏随手抓起一根长矛,扯着嗓子吼道。 “老苏,你在干什么?”远处大汗淋漓的老宋摇摇晃晃地连连倒退,一张嘴张得大大的,剧烈地喘息着,白雾腾腾,“撑不住了,我们撑不住了……” 老苏一嗓子吼出来,不哽了。栽倒在身旁的是个年轻人,很瘦,正恐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惨厉地叫着,拼命地想堵住喷射血液的伤口。他看着老苏,极度恐惧,“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老苏面无表情,伸手拉开那个年轻人的双手。长矛洞穿了他的腹部,拉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内脏和鲜血一起流了出来。 “你活不了了。”老苏平静地说道,“血流干了,你就死了。” 年轻人痛苦地叫着,泪水四溢,“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水,水……” 老苏伸手从他的伤口处接了一点血,缓缓喂进他张大的嘴里。 “老苏,你干什么?快来啊,我要死了。我撑不住了……”老宋有气无力地叫着,声音嘶哑。 老苏拍拍年轻人的脸,爬起来要走。那个年轻人一把抓住了老苏的衣服,用劲全身的力气叫道:“救我……救……” 老苏头也不回地跑了,“杀,杀……” “杀……杀……” 长矛飞舞,老苏犹如一头猛虎,一头扎进了人堆里。“去死吧,都去死吧……” 锣声冲天而起,白波军撤退了。 老苏长矛横扫,逼退冲上来的敌人,大步倒退,“走,走,兄弟们,快走……” “撤,快撤下去……” 荻平站在山坡中间,声嘶力竭地叫着,“弓箭手,射,射……” “老宋,老宋,走了,走了……”老苏一边急退,一边四下寻找老宋的身影,“你小子死了吗?” 老苏看到了老宋,他拖在了最后面,大腿上中了一支长箭,鲜血淋漓,正拄着长矛奋力追赶。后面几步远的地方,一群敌人正狂奔而来。 “老宋,快,快……”老苏高声狂叫,举矛杀上。几个士卒狂吼着,紧跟着老苏冲了过去。 一天的战斗,三个战场上,白波军损失两千多人,徐晃不得不收缩兵马,同时通报张辽和邺城的袁绍。 ………… 并州。 胡才回到晋阳后,处理了几天的政务,就带着近卫军去视查北方几个郡,特别是雁门郡,他派李大目统领飞鹰卫驻扎雁门郡,防备鲜卑人。 雁门郡是战国时赵武灵王置,秦时治所在善无,今山西旧代州宁武之北部、及朔平南部、大同东部北部皆其境,汉亦为雁门郡治善无,在今山西右玉县南,汉时郡辖:善无、沃阳、中陵、阴馆、楼烦、武州、剧阳、崞、平城、埒、马邑,疆阴等县。后汉移郡治阴馆,在今山西代县西北雁。 雁门关门关位于今山西省忻州市代县县城以北约20公里处的雁门山中,是长城上的重要关隘,与宁武关、偏关合称为“外三关”。在城西北大约20公里的地方,又名“西陉关”。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九塞尊崇第一关”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是大雁南下北归的主要中部通道之一。 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关有东、西二门,皆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 正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白波军占领并州,雁门郡至关重要,雁门郡也是重中之重,所以胡才第一个来到的地方就是雁门关。 这一次视查不是去打仗,胡才带着尹夫人同行,以解寂寞。 一些人赶了百十里路,然而日当正午,胡才就让大家埋锅造饭。 前面是一片延绵百里的崇山峻岭,胡才他们进山后,走了几里地不见有人烟,见前面树林中有一处清凉的小溪,于是士兵们牵着马走近那条小溪,先饮了几口清凉的溪水,然后将战马放开,让它们休息一会儿。 胡才刚想坐下来休息时,近卫军的一个士兵来报,说前面发现一处温泉,胡才大喜,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刻,如果在温泉中泡一泡,也该多好。 来到温泉处,尹夫人却突然说:“老爷,赶了一上午的路,我想……” 胡才看着尹夫人眼中流露出来的羞涩,又看了看那清凉的溪水,顿时明白她的意思,道:“你想洗澡?” 尹夫人娇羞地点头说道:“老爷,你让人去前面的交叉路口看着,行不行?” “行!” 胡才爽快得答应,让士兵们离开,随即大踏步走到前面树林的交叉路口。 当胡才转头时,只见尹夫人正在脱外袍,而里面的绸衫如同蛹化彩蝶般展现出罕有的美丽姿态…… 尹夫人走入温泉后,用手护住圣洁的双峰,但却遮掩不住那晶莹剔透、柔滑娇嫩的娇躯,浸在水中的那一片黑色阴影刺得胡才眼睛发花。 见胡才朝她的方向看,尹夫人不由得红着脸,双手护着山峰转过身,顿时那白如丝帛、柔滑似绸的背脊便展现在胡才面前,让他永生难忘。 胡才转过身,却听到心正在评怦直跳,不由口干舌燥。 胡才长吁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欲【火】,心情才稍加平复,却突然听到尹夫人“啊!”的一声惊叫,胡才顿时心头一惊,心想:难道有人?但我竟然没有察觉到! 此时胡才疾步跑向尹夫人,待要斥退闯入者时,却不禁呆住了。 只见阳光透过树荫照耀在尹夫人的身上,衬托出那纤纤身段,曼妙娉婷,肌肤如白玉。 胡才也才看到尹夫人会发出惊呼,并非有人出现,而是有一条水蛇就在她身前跃出水面。 胡才反应迅速,正目睹到这一幕。只见这条水蛇出奇,却也不及尹夫人的身体精致无瑕、灵秀脱俗。 尹夫人的左手护住胸部,弯腰向水中望去,而那原本散乱的长发已被溪水洗得柔顺,披散在身后。 尹夫人吓了一跳,拍拍胸口。 突然尹夫人觉得旁边多了个人,转头一看,却见胡才在岸边愣愣地望着她。 “啊!” 尹夫人顿时又惊又羞,双手挡在胸前,身子急忙躲到水中,只露出头来,道:“老爷,你偷看我!” 胡才闻言回过神来,叫道:“我是听见你在叫,还以为有歹人出现,没想到是蛇……” 尹夫人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说道:“好恐怖啊!我不敢洗了。” 但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又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温泉。 这么天寒地冻的天气,多凉快的温泉啊!尹夫人看着胡才,又怯怯地问:“这蛇怎么办?” 胡才一本正经地说:“我在这里陪你吧!如果有蛇胆敢来打扰四姐,我就给它好看。” 尹夫人难为情地道:“可是你在这里,我觉得很不自在啊!” 胡才头一歪,笑道:“还怕我看你吗?我可是都给你看过的啊。” 尹夫人噗哧一笑:“那也算?” 胡才见尹夫人没有拒绝的意思,就想解开腰带,下水和尹夫人来个鸳鸯戏水。 尹夫人见状急忙喊道:“老爷,你敢下来?” 胡才道:“有什么不敢?我不怕蛇。” 说着,迅速地将全身脱个精光,扑通跳进水中。 尹夫人急忙用手掩住眼睛。 胡才嘿嘿干笑两声,游到尹夫人身边,见她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温泉中,那酥胸在水波荡漾下晃动,令胡才不由得用迷离的目光看着尹夫人,喃喃道:“夫人,你真美啊!” “老爷,不许这样色眯眯地看着我。” 尹夫人用一只手臂掩着双峰,看着胡才那坚挺,道:“老爷,你……” 胡才靠近尹夫人一点点,用手抚摸着尹夫人那闪烁着晶莹光泽的滑【腻】粉背,那胜雪赛霜、如丝缎般柔滑的娇【嫩】肌肤,让胡才的手指不由得发颤。 尹夫人白了胡才一眼。 胡才嘿嘿一笑。 尹夫人星目紧紧盯着胡才的兄弟看,突然伸出手放上去。 胡才一点准备也没有,突然被尹夫人握住,身体不由得激灵了一下,道:“夫人。” 尹夫人身躯地靠在胡才身上,一对粉臂朝后搂住胡才的虎背熊腰。 胡才默默无言,只是静静地将身子贴在尹夫人的玉背上。 胡才俩人在水中紧紧拥抱一会儿,尹夫人红着脸说:“老爷,我们上岸吧!要不等会儿有人看到我们,那多羞人啊!” 胡才闻言点头,随即两人来到岸上。 胡才见四姐披着湿漉漉的乌黑秀发站在他面前,那双美眸如一潭泉水般清彻透明,那线条柔美的俏脸配上鲜红柔嫩的殷红芳唇,显得妩媚,而倾国倾城的绝色芳容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可谓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宛若一位从天而降的瑶池仙子,偶然论落人间,不染一点凡尘。 “老爷,我们在这里晒一会儿太阳吧。” 尹夫人脸上挂着笑容,拉着胡才坐到温泉边地上。 此时阳光透过山峦和树枝照在身上,令胡才觉得很舒服,同时内心有些蠢蠢欲动,觉得尹夫人的身体太诱人了,那感觉让胡才体内涌起一股欲【火】。 尹夫人那如云秀发挂着晶莹水珠,那婀娜的胴【体】凹凸分明、玲珑有致,高耸的胸部若隐若现,修长的双腿,圆润而优美,纤纤细腰盈盈一握,真是要多美就有多美。 “老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尹夫人发现到胡才的眼神,同时瞄到胡才胯下,芳心顿时一阵急颤。她自然知道胡才这个反应是因为什么。 “夫人,你真美,简直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丽十分。” 胡才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尹夫人闻言咯咯笑。 胡才情不自禁地搂住太烦人的纤腰,吻着她那雪白圆润的粉肩。 尹夫人那娇挺的山峰因为胡才的亲吻而起伏不定,在她无力的哀求声中,胡才轻轻抚摸那雪白娇滑、纤细如柳的玉腰上,触手处只觉得柔滑娇嫩,柔滑似丝绸。 尹夫人被胡才这样肆意地抚摸着,不由得双颊羞红,顿时又急又羞,芳心忐忑不安,娇躯不由得一阵颤栗。 在尹夫人那低不可闻的娇【喘】和嘤咛声中,胡才移动着双手,感受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身躯,心中极为满足。 尹夫人能感觉到胡才那双手在移动,所过之处留下阵阵麻痒感,令她颤抖得更加厉害,娇【喘】道:“别……老爷,不要这样……” 胡才不去理会尹夫人的抗拒,一只手迳自握住那娇挺的山峰,一边感受着尹夫人那挺翘的山峰以及掌下的急促起伏,还轻轻抚摸着,并用嘴巴含住顶端,熟练地吸【吮】起来;另一手则向下摸索。 尹夫人美眸迷蒙,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下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声,似乎受不了那山峰,在胡才吸【吮】下感受到的阵阵酥麻感。 胡才感觉到尹夫人有反应,便将手渐渐移向下,探进那小腹下方,在尹夫人不断的嘤咛声中,胡才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 尹夫人禁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欲】望狂潮涌上芳心,呻吟得更加大声,扭动着那雪白娇躯,那翘【臀】随着胡才手中的动作而挺动,在胡才的抚弄下,原本娇羞的尹夫人被那销魂蚀骨的【欲】望的快感逐渐所淹没。 “老爷,不要摸我了,我有些受不了。” “好夫人,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胡才将嘴唇贴上尹夫人的红唇,令尹夫人拒绝也拒绝不了,连肺部的空气都像要被吸走一样,脑中感到一阵空白,加上胡才接吻的技巧很熟练,令尹夫人在不知不觉中完全顺从胡才。 看到胡才那反应,尹夫人心惊胆战,胡才不会是想在这里…… 想到这里,尹夫人说道:“老爷,我可以帮你……” 胡才急忙问道:“你要帮我?” 胡才看着尹夫人,马上读懂尹夫人眼中的意思,不由得笑道:“夫人你真的愿意帮我?” 尹夫人那白皙的玉手握住胡才的,手掌轻搓慢揉,玉指挑动点拨,传递出她心中对胡才的疼爱。, “老爷,这样舒服吗?” “夫人,真舒服,我太爱你了。这让我怎么感谢你啊?” “老爷,只要你高兴就好……” 尹夫人扭动着蜂腰,拨弄的玉指也加快节奏,引得胡才无法抑制体内的【欲】望。 第三十章 雁门(2) 第三十章 等到胡才喷发,尹夫人转过身,默默穿着衣服。 胡才望着尹夫人那柔滑似绸的玉背,嘿嘿一笑。 胡才两人正离开温泉时,猛地一声咆哮巨响,令两人身体皆一震。 只见一头斑斓猛虎缓缓步出,横挡在路上,虎尾上下轻摆,眼中流光不定,沉声闷吼,而两匹战马显然受到惊吓,顿时浑身颤栗,不敢再向前。 胡才见状从马上跳下来,对尹夫人说:“夫人莫怕,我去将那畜生撵走。” 猛虎弓起身子,凝视着胡才。 胡才见这头猛虎随时要扑过来,连忙抽出宝剑,准备大战一场。 尹夫人勒住战马,道:“老爷小心。” 此时猛虎一跃丈许高,身体在胡才的上面,速度奇快奇猛,在暴吼声中虎爪直落,直取胡才脑门。 尹夫人不禁大声惊呼,胡才亦大吃一惊,在危急中发掌重击身旁树干,借力向后飞出,才堪堪闪过虎爪。 猛虎一个翻腾,稳稳落地,前爪一探,狂啸扑向胡才。 胡才眼见虎威惊人,虎影已至,他长啸一声,在虎爪临面之际旋身,自两只虎爪之间拔身而起,在半空翻一个筋斗,随即一掌直拍而下,正中猛虎的前额,借力又是一翻,骑上虎背。 猛虎脑门中掌,咆哮一声,居然看起来无事,待胡才翻上虎背时,虎尾陡然卷起,犹如一条黑白相间的软鞭般抽来。 胡才见状紧紧抓住虎尾,正欲施力时,不料猛虎忽然甩开胡才,力道不下数百斤。 胡才身不由己,立即被甩开,摔向地下。 猛虎顿时大吼一声,如迅雷般扑向胡才。 此时胡才的右手向地面一撑,横飞避过虎爪,随即这一爪扑在一棵柏树上,树干猛然摇晃,应声而断,枝叶纷落。 胡才在心中骇异:这头猛虎究竟是什么来历?寻常猛虎哪有此巨力?胡才来不及细想,猛虎已再次扑来,有如武林中的一流好手,虎虎生风,锐不可当。 胡才连闪猛虎的两次扑击,接着绕到猛虎身侧,劲贯足尖,右脚飞起疾踢,正中虎腹。 这一踢厉劲如锥,令虎腹内创,猛虎痛啸一声,又闻弓弦一响,是尹夫人见这猛虎厉害,悄悄取出弓箭射出,而这一箭正中猛虎的小腹。 胡才顺手一剑毙其猛虎,道:“夫人,这猛虎好厉害,比一般猛虎凶猛多了,它的虎鞭一定大补。” 说着,胡才用宝剑割下虎鞭放入行囊中。 尹夫人娇颜羞红地白了胡才一眼,。 胡才回过头,向四姐嘿嘿一笑,道:“这种好东西丢在这里,实在太可惜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突然一阵呼喝声从远处传来:“无耻奸贼,竟杀了我的宝贝!” 胡才一怔,抬头便见三条汉子冲过来,步伐迅速,看起来身手不错。 三人转眼即至,齐声喝道:“贼子受死!” 三人六掌,力道极其勇猛。 胡才顿时明白,这三人是因为他杀了老虎,来寻仇的,原来刚刚那头是他们的猛虎! 胡才当即右手成掌,喝道:“混帐,恶虎伤人,我岂能不杀!” 胡才这一掌使出来,力道凌厉威猛,端的是无坚不摧,刚猛绝伦。 那三人六掌,既快且猛,本当万无一失,不料胡才一掌拍来,立即抵去一人两掌之力,随即后劲一至,又破两掌,剩下两掌还未逼近,又被后势击溃,一掌三劲,竟破解三人的招式。三人在惊讶之余,胡才又挥出一掌,令那三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同时承受这项攻击,不由得连退数步,脚下一个不稳,倒在地上,觉得气息滞碍难行,不由得面如土色。 胡才哈哈一笑:“它是你们家的猛虎?那为何不管教好?” 那三人却不说话,只是一味猛攻。 突然胡才觉得颈后的寒意大盛,立即回头望去,只见一团剑光洒在眼前,使剑的是一个中年人,若胡才的反应稍慢,头颅早就被割下来,看样子这个老人是那三个人的头头。 那人见状「咦」了一声,喝道:“好个恶贼,有两下子!” 这‘子’字音未落,剑光连连变换,一柄长剑竟仿佛化作大片云雾,顷刻间裹住胡才周身方圆四尺。 此时胡才连这人的身影也不见半分,蓦地一声大喝,一剑挥去。 那人见胡才掌剑光凌厉,不由得脸上变色,喝骂道:“小贼!” 随即右袖一挥,后退一步,架势稳重如山。 胡才见状不敢轻忽,只得小心应对。 只见那人左晃右绕,步步进逼胡才,一柄剑青光霍霍,破空成声。 胡才拆解闪避,看的旁边的三人目瞪口呆。 尹夫人生怕胡才受伤,悄悄取出弓箭,弓弦一响,一箭射出,正好射中那人右臂。 中年人顿时手臂一疼,宝剑掉在地上。 胡才见状上前一步,宝剑顶住老道的咽喉。 就是这时,一队飞虎卫在高览的带领下冲了过来,把另外三人团团围住。 三人面如土色。 胡才凌厉的看了几人一眼:“杀。” 哧…… 血溅飞扬。 胡才带着尹夫人在飞虎卫的护卫下,汇合了近卫军继续前进。晚上,来到一个小镇,胡才把近卫军安排在外面,自己带着尹夫人和飞虎卫进入小镇。 胡才和尹夫人住进了一间客栈,客栈已经被飞虎卫包下了,在飞虎卫的护卫下,十分安全。 胡才进了客栈后,点了几道菜,当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后,尹夫人惊奇地问:“这是什么?” 胡才表情神秘地说道:“反正都是这里最好的菜肴,我先尝尝。” 胡才用筷子夹了一口送到嘴里,道:“真好吃,夫人,你也尝尝。” 尹夫人闻言,笑着吃一口,问:“这是什么啊?” “虎鞭!” “啊?” 尹夫人一想到是老虎的那东西,险些吐出来,道:“老爷,你怎么能给妾身吃这个?” 胡才笑着说:“此物大补,不吃拉倒,我全吃了。” 尹夫人看着胡才狼吞虎咽,将一盘虎鞭全吃进去,笑问:“老爷,你吃这么多?要是兴奋起来怎么办?” 胡才嘿嘿一笑:“刚才我发现这里有青楼,反正现在不在家,诗儿也不知道……” 尹夫人睁大眼睛,一拍桌子,道:“老爷,你居然想招妓?” 胡才那色眯眯的目光注视着尹夫人,道:“夫人,除非你……” 尹夫人说:“老爷,你是不是讨打?” 突然胡才站起来:“我现在吃了虎鞭,就怕你打不过我。” 说着,胡才朝着尹夫人走过来。 尹夫人顿时吓了一跳,也站起来,道:“胡才,你想干什么?是不是喝醉了?” 胡才走过来一把抱住尹夫人,道:“夫人,我好想与你……” 尹夫人低声问:“想与妾身做什么?” 胡才单刀直入地道:“我想夫人教我洞房的事。” 说着胡才将脸贴到尹夫人的胸前。 胡才那火辣辣的眼神,令尹夫人羞得满脸通红,道:“老爷,看你这一身臭味还想让我教你?你臭死了,我不想跟你……” 胡才高兴地说:“夫人,这房间后面就有洗澡的地方,我这就去洗。” 胡才刚想走,尹夫人又道:“等等,要洗,得我先洗,我可不想用你剩下的水。” 胡才嘿嘿一笑,想了想,突然说:“夫人,我想和你一起洗澡,可以吗?” 尹夫人愣了一下,说:“那多不合适啊!” 胡才说:“今天中午,我们不就一起洗了吗?” 胡才立即忍不住那如狂潮般袭来的喜悦,开心得笑起来,一把搂住尹夫人,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尹夫人叹了一口气。 胡才上前从背后轻轻搂着尹夫人的腰,顿时那迷人的幽香钻进他的鼻孔内,让胡才痴迷起来,身体下面那坚挺的龙枪正好顶在尹夫人翘臀中间的沟内,令胡才觉得无比爽快呀! 胡才就喜欢搂着尹夫人的感觉,他真希望一生一世,能永远都这样下去。 此时店小二前来告知胡才两人,他已经在另一间房间准备好洗澡的热水,便离开。 当胡才与尹夫人在进入另一间洗澡的房间后,只见尹夫人羞涩地褪去身上的衣物,顿时尹夫人那完美无瑕的娇嫩身体就暴露在胡才面前,令胡才的兄弟立刻挺立起来! 尹夫人瞥到胡才那胀挺的兄弟时,脸上的绯红更深,看上去更加诱人。 此时尹夫人用水瓢舀清水,开始往身上淋。 胡才见状贴上来,与尹夫人面对面站着,夺过她的水瓢,道:“夫人,让我来。“ 清水如雨丝般从尹夫人那柔顺的头发上流下来,再沿着那曼妙的玲珑玉体缓缓湿润身体,胡才看着站在面前的尹夫人,只见她的双手从脸上抹过去,乌黑的头发全都被拨弄到身后,那张无比美丽的脸庞如同出水芙蓉,让胡才看得如痴如醉! 尹夫人被胡才看得脸上立刻又浮起一抹红晕,道:“你干嘛一直这样看我?“ 胡才笑着抱住尹夫人,嘿嘿一笑。 胡才能感觉到尹夫人那柔软的圆润【玉】乳贴在胸膛上,那种感觉真是舒服极了,更重要的是,两人的身体紧秘的贴在一起,更加觉得全身无比酥麻,仿佛全身都要瘫软下去,但却有种很奇妙的力量驱使着他做进一步的动作! 那种感觉真的美妙,尹夫人的腰肢扭动一下,胡才就会和尹夫人贴得更加紧密! 尹夫人突然将脸贴到胡才的胸膛上,道:“老爷,你真好。” 尹夫人举起粉拳轻轻打在胡才的胸膛上:“老爷,妾身想你了。” 胡才闻言把嘴唇贴到尹夫人的嘴唇上,轻轻吮【吸】着! 尹夫人并不回避胡才的动作,而是回吻着胡才,那一刻,两人吻得轻柔而热烈,吻得不可开交,只想让这个吻成为永恒,可以让这种美好一直延续下去! 这一吻,让胡才体内的欲【火】不由自主的升腾起来,小腹间的热流慢慢升腾到了大脑,手不自觉地在尹夫人那润滑的皮肤上轻柔的爱抚着,胡才不住的挺动着【臀】部,特别是两人身体相接,那种美妙的感觉任何言语都难以描述! 尹夫人赤裸着那完美无瑕的绝美【胴】体,挺【拔】而圆润的双峰上,娇【嫩】的鲜【红】蓓【蕾】诱人垂涎,平坦的小腹洁白平滑。 胡才相信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没有不会动心的! 胡才恨不得立刻扑向尹夫人。尹夫人娇羞妩媚。这也是胡才这一次带尹夫人出来的原因。 尹夫人的双腿修长【圆】润,皮肤看起来像缎子般的莹润有光泽,那娇羞的粉颊上布满诱人的红晕,娇【艳】欲滴的嘴唇鲜嫩得就像是新鲜水嫩的草莓,一头黑色秀发衬托着尹夫人那娇嫩的玉容,更加动人心弦。 胡才痴迷地看着,从雒阳第一次看到尹夫人的时候,他就对他想入非非, 胡才亲着尹夫人的小嘴,说:“我也想要你。” 此时胡才早已欲【火】焚身,根本抵抗不住尹夫人那火热娇躯带给他的强烈【欲】望,他不停挺动着【臀】部、 想要冲进那美妙的世界中,可是尹夫人的阻止令他欲进无路! 胡才温柔地抱住尹夫人,从她的嘴唇开始,吻着尹夫人全身的每一处肌肤,而在亲吻的同时,胡才的手也抚摸着尹夫人那滑腻的肌肤。 尹夫人在胡才的抚摸下渐渐产生无比强烈的快感,在胡才那纯熟的调情技巧下,她那最古老、最原始的渴望被胡才唤醒,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此时胡才吻得乐不思蜀,直到嘴唇吮住尹夫人的小腹下时,他的欲望也升到极点! 尹夫人呼吸沉重,面色红润,娇艳的小口微开。 尹夫人的欲望也渐渐升高,如蛇般滑腻的【胴】体开始扭动起来,口中不时发出【销】魂的呻吟声。她那强烈的反应让胡才无法再继续忍耐,他想要发泄了! 令尹夫人不由得呻吟起来,娇柔的身体开始颤抖不已。 胡才双手紧紧捧着尹夫人的【香】臀,采用最古老的姿势进入…… 胡才进入时动作轻柔而缓慢,能感觉进入到一个温暖世界中,胡才全身的血液不由得沸腾起来。 接下来几天,胡才带着近卫军一路向雁门郡进发,一路与尹夫人恩恩爱爱,好不逍遥。这一年多来,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的逍遥自在过。 雁门郡有人口二十五万,这几年大汉帝国各地天灾人祸,雁门郡的人口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此时雁门郡人口已经超过三十万,在胡才治下算是人口较多的一个郡。 雁门郡有十四座城池,大汉帝国常年在雁门驻扎一万边军,但白波军兵力不多,在雁门郡只驻扎李大目的飞鹰卫。 军幕府的人曾经对于李大目驻扎雁门郡提出异议,毕竟李大目是黑山军的人,如果他带着雁门郡投靠黑山军,结果可想而之。 但是胡才对此一点也不担心。秘兵和锦衣卫不是白痴,如果连李大目背叛的事都不知道,这两个组织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况且,他任命李大目驻扎雁门郡,岂是一定防备都没有? 现在在北方河套、朔方,九原。雁门四地白波军驻扎青龙军,白虎军,骠骑军加上飞鹰卫,总共三万五千人,在这千里防线上,这三万五千人并不多。 但在河东弘农需要三万兵马,加上冀州的六万兵马,白波军没有多余的兵力,晋阳的兵马是机动兵力,是为了进攻的。 来到雁门,胡才就马上来到了雁门关。雁门县以北二十里便是着名的雁门关,南方五台山山峦起伏,北方长城巍巍,雁门县便位于两条巨大的山岭之间,一条河流蜿蜒流下,贯穿全县,这是滹沱河,它发源于东北方向两百里外的繁畤县,是雁门县最重要的灌溉水源,是也代州的母亲河。 李大目的三千飞鹰卫就驻扎的雁门关,其他的两千兵马驻扎在雁门郡各地,胡才来到雁门关的时候,李大目带着十几个亲卫在关前等候着。 “哈哈,翼然(李大目字)你这个人胖了不少,是不是这些日子过的太舒服了。”胡才笑着拍拍李大目的肩膀。 李大目尴尬的笑了笑,不过说真的,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喜欢,不像在黑山军的时候那样提心吊胆,自由自在的。 同时对于胡才的信任,李大目心里感激,本来还以为胡才会对他冷处理,没想到胡才让他当校尉,统领飞鹰卫。 他李大目为什么加入黑山军?还不是想过好日子。现在在胡才的手下,过的逍遥自在,如果再让他加入黑山军,他自己也不愿意。 “走,翼然,我们去看看雁门关。”胡才拉着李大目的手说道。在他们的身后,高览带着一队飞虎卫紧紧地跟着,而晏明、李青、阿豹带着近卫军已经进入雁门关了,胡才在安全是最重要的,哪怕李大目再忠心,胡才的安全不可小瞧,胡才一人身系白波军几百万人的安危。 对此李大目毫不在意,胡才是征北大将军,他的安全当然是重中之重。 站在雁门关上,胡才对李大目问道:“翼然,鲜卑人你了解多少?” 第三十一章 雁门(3) 第三十一章 西汉初期,东胡被匈奴击败后,鲜卑退保鲜卑山,世属匈奴奴役。汉武帝时期,击败匈奴,将乌桓迁到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鲜卑也开始南下到乌桓故地饶乐水(今西拉木伦河)流域。此前,鲜卑由于在乌桓北方,一直没有同中原王朝产生联系。直到东汉建武二十一年(公元41年)鲜卑跟随匈奴侵犯汉境,鲜卑才开始被中原王朝所知,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49年,鲜卑首领偏何归附东汉。54年,鲜卑首领满头、於仇贲率部到洛阳朝贺,被东汉封为王侯,管辖鲜卑、乌桓各部。随着匈奴分裂,鲜卑逐渐摆脱匈奴的控制。85年,鲜卑联合乌桓、丁零、南匈奴和西域各国大败北匈奴,北匈奴势弱。91年,东汉政府联合南匈奴击败北匈奴,北匈奴被迫迁往中亚,鲜卑趁势占据蒙古草原,吞并匈奴余种十余万落,开始强盛。 东汉桓帝时,檀石槐统一鲜卑各部,分地为三:右北平以东为东部,右北平到上谷为中部,上谷以西为西部。三部各置大人管理,直属檀石槐。统一后,鲜卑连年侵扰东汉边境。177年,东汉灵帝命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各率骑兵万余人,分别从高柳(今山西阳高)、云中郡(今内蒙托克托东北)、雁门郡(今山西代县西北)出塞,分三路进攻鲜卑。汉军出塞二千余里,鲜卑首领檀石槐命东、中、西三部大人率众分头迎战,大败汉军。 檀石槐死后,鲜卑分裂,西部鲜卑叛离,漠南自云中以东分裂为三个集团:一是步度根集团,拥众数万,据有云中、雁门一带,二是轲比能集团,分布于代郡、上谷等地,三是原来联盟“东部大人”所领属的若干小集团,散布于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其中轲比能集团势力最强,影响大。 步度根手下有几万鲜卑铁骑,鲜卑人因为常年在大草原战斗,鲜卑铁骑的战斗力比南匈奴铁骑的战斗力强的不止一丁点。 此时,李大目听到胡才的话,迟疑一下说道:“主公,鲜卑人几万铁骑,我们在雁门郡才五千兵马,根本不足于抵抗鲜卑人,如果鲜卑人南下,我们恐怕抵挡不住。” 胡才漠然,飞鹰卫五千人是驻守不住雁门郡的,雁门郡的雁门关,偏关,楼烦关是重要的三个关口,为了抵抗鲜卑人,这三个关口必须有一万兵马才能驻守,但白波军没有那么多兵马,只能让雁门郡的折冲府兵马驻守。 雁门郡有折冲府一万三千人,这也是雁门郡地处边关的原因,否则单一个雁门郡,折冲府不会有那么多人,有了折冲府一万三千人帮助,相信能够守雁门郡。 胡才唯一担心的是鲜卑人铁骑的南下,现在是冬天,鲜卑人就是南下也不过一部分兵马,但是明年秋天,秋高马肥,鲜卑人铁骑南下,那可就不妙了,不过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胡才虽然不想鲜卑人南下,但不能抵挡的住。 只希望南方的战事尽快的结束,只有如此,才能抵抗鲜卑人。他可不认为北方几个郡的几万兵马能够抵挡鲜卑人。 雁门郡因为人口众多,所以才有一万三千折冲府兵马,但朔方郡总人口不过一万多一点,虽然建了折冲府,但折冲府兵马不过一千人左右。好在朔方,云中、河套一带有十万屯田兵,否则这几个郡的安全是大问题。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飞来。 ………… 梁秋一马当先的飞驰,跨下照夜狮子就像一只擦着地面的离弦利箭一般在草原上飞驰急骋。心中好象着了火一般,他恨不得在瞬间就赶回雁门,把大草原的情报汇报上去,作为秘兵北方大草原统领,梁秋负责鲜卑人的一举一动,但是今年鲜卑人没有南下,他却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地方,所以他恨不得返回雁门郡。 身后的随从紧紧的跟随着梁秋,一彪人马日夜兼程,只用了来时的一半日子,雁门关已经遥遥可望…… 一行人来到雁门关下,雁门关飞鹰卫统领李大目早已经恭列城外,等候梁秋的到来。一见梁秋来到,飞鹰卫统领李大目行连忙快步迎上,脸上的忧虑神色清楚的告诉了梁秋有大事发生。心中有些奇怪,梁秋刚要下马,李大目行连忙阻止,“梁秋校尉,征北大将军已经在两日前到达了雁门关!” “什么,大将军来到雁门关?”梁秋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要知道如今南方派系之间斗争正是激烈无比,而胡才放弃了南方之事来到雁门关,这说明雁门关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李大目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见近卫军李青也来到了梁秋的马前,他看了一眼梁秋,嘴巴张了两张,然后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梁秋,请不要多礼,大将军有令,若是你到了,立刻前往关府!” “李校尉,发生了什么事情?”梁秋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了一眼梁秋,李青犹豫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大目,低声说道:“梁秋,这一次大将军来雁门郡,是为了北方的安全,但没有多少兵马驻守雁门郡,所以……” 心里咯噔一下,梁秋突然间有些发虚。这一次鲜卑之行,虽然没有多少收获,但他明白大将军的担心,几万鲜卑铁骑南下,可不是雁门关能够抵挡的。 一骑快马自雁门关内飞驰而来,马上一名黑衣骑士面色阴冷,他飞快来到城门口,看了一眼梁秋,又看了一眼李青等人,冷厉的说道:“大将军有令,若是梁秋到来,立刻前往晋见!”那口气冷肃异常,却让梁秋更觉有些不妙。这黑衣骑士梁秋认的,那是胡才身边的近卫军统领晏明! 这晏明平日里很少看到他如此的严肃,可是如今那样子,就好象不认识自己一样,而且还直呼自己的名字,这在平时是少有的情况。梁秋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但是不敢有半点的怠慢,他在马上连忙拱手对贺心童说道:“梁秋领命!”说着,打马如飞,向雁门关关府飞驰而去…… 看着梁秋离去的背影,李大目突然长叹一声:“看来此次大将军是真的震怒了!没想到刚到雁门关发生这样的事,此次……”说着,他抬头向晏明问道:“晏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晏明那如同铁铸的面孔露出了一抹苦笑,翻身下马来到李大目的身前,低声说道:“看来这次大将军这顿责骂是少不了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大将军象这次这样的震怒。当他接到韩文的千里加急信之后,就留在雁门关,可知大将军对鲜卑人事情是如何看重了。可是秘兵这次……”他顿了一顿,看着有些不安的李大目,突然笑道:“李大目,你放心,这一次鲜卑人大变,但一定不会南下的,大将军已经调青龙军到了定襄郡,如果鲜卑人南下,青龙军马上就到雁门关!” “青龙军到了定襄郡?什么时候到了?”李大目和李青闻听,脸色顿时大变。 “你们前脚出来没有多久,定襄郡就传来消息,青龙军到了定襄郡了!” 三人立刻上马,打马飞奔关府…… 梁秋来到关府门外,府外的亲兵连忙迎上。他飞身跳下马,将缰绳扔给亲兵,甚至顾不上说一句话,飞快的冲进府中,匆匆的向大厅走去。 大厅中,坐着两个人。上首一人,身材高大,伟岸,魁梧,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衫,自上而下,纹丝缕缕如泻,简约而凝重。方正的面庞,透着难言的气势,让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不由得从心底发出一种敬畏。他坐在那里,坐的笔直,宽阔的双肩,脊梁挺的笔直。这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每一个人看到他,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这样的念头。他的面色如同秋水般的凝重,双眼中透出一种极为矛盾的眼神…… 他就是白波军创始人之一,征北大将军胡才,坐在胡才下手的,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一种飘逸的轻灵。但是当你走近,却会感到一种森冷的刚正从他的身上发出。 梁秋一走进大厅,看到那神色悠闲的清瘦中年人,顿时心中一紧。韩文,被白波军军幕府称为冷血主管,不禁是他御下极严,就连对自己也是极为严格。虽然看上去他是那样的慈祥,但是梁秋知道,他的心就像是在血液中浸泡过一样,不但是冷,而且更狠! 连忙走上前躬身向胡才和韩文施礼,梁秋口气十分恭敬的叫道:“梁秋见过大将军,韩主管!” 胡才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梁秋,这一次步度根部落在大草原聚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上报?” 梁秋回答道:“大将军,这一次步度根部落聚集,并没有南下的意图,所以……” 哼。 胡才冷哼一声:“这是谁给你的权利?你是征北大将军?你是秘兵统领吗?如果步度根南下怎么办?你能保证?和连是鲜卑大王,他的五万铁骑聚集,你以为是一件小事?” 梁秋骇的面如土色。 ……………… 啪-! 白子轻落星罗密布的棋盘之上。 “大哥,这一子落下,你整条大龙再无半点的活路,呵呵,这一盘棋看来小弟赢了。拿来!”步度根伸出手来,一直伸到了魁头的鼻子下面。虽然语气轻松,但是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的表情。 步度根,魁头之所以崛起,是因为一个重要的人物慕容恪。慕容恪和步度根。魁头在鲜卑人中有二十八个兄弟,这是步度根部落的骨干。 脸上带着笑容,魁头无奈的从身上掏出自己的银包,似乎在下决心一般,他几次将手伸出,但是都又收了回来。好半天,他笑眯眯的说道:“我说步度根呀,你看这个下棋本来是娱乐的事情,可是如果加入了金钱,那么就有点让人不快乐了!” “没有呀,我现在很高兴呀,呵呵,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别说那么多,认赌服输,拿钱!”步度根的面孔僵硬的抽搐了两下,算是笑了。他依旧是一副讨债鬼样的模样,将手放在魁头的鼻子下面,一动也不动。 面孔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魁头脸上露出了自认为是最灿烂的笑容,阿谀的笑道:“兄弟呀,你的年龄还小,千万不要沾染上这种恶习!这个赌博,一旦沾上,很难戒掉。大哥是为了你好,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和别人打赌!”说着,他就想把银包重新放回怀中。 “不给是不是?你是大哥,要有做大哥的样子。再说又不是我找你的,是你拉着我一定要拼什么棋力。现在又想反悔?那好,等司马大哥回来,我们就在他的面前评评理,哪有做人没有信义的……”步度根沉声的说道。 “好好好,给你!哼,我一会就去订下规矩,以后部落之中禁止赌博,如果发现,罚黄金五两!”魁头面目狰狞的看着眼前的步度根,此时两人的面孔似乎掉了一个个,步度根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他微笑着看着魁头,沉声的说道:“呵呵,大哥,只要你自己能够遵守,那么我想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哈哈哈……” “我魁头发誓,从现在起……”魁头举手就要发誓。 “好了,好了,大哥,你这一个月里面发这个誓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你知道不知道大家是怎么说的?”步度根从魁头的手中接过银包,连忙往自己的怀中塞去,一边塞,一边说道。 “怎么说?” “呵呵,大哥你要是能够戒赌,这个母猪都可以上树了,哈哈哈……”步度根戏谑的说道。 “谁,是谁这样侮蔑我的形象?哼,我这次是认真的,以后绝不再赌,就让你们瞧瞧!”魁头恋恋不舍的将眼光从步度根怀中银包收回,口中呢喃着说道。两兄弟就这样在古松下笑骂打闹了一会儿,步度根的脸色突然一正,他看着魁头,沉声的说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哦,没有,呵呵,没有心事,你这话是从何说起?”魁头的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一样,他连声的否认。步度根神色更见凝重,他看了一下四周,古松之下,只有他们两人。他低声的说道:“大哥,你不要瞒我,自己兄弟,难道还看不出你心中有事?今日下棋,从开局你就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打劫你可以做活,但是却都放弃了!大哥,请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做兄弟的也好为你出个主意!” 听到步度根的话语,魁头默默的站起身来,他缓步的走到古松身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粗糙的树身,好半天,他才用难得一见的正经语气对步度根说:“步度根,你真是一个鬼机灵,你这份机灵会让你成功,将来也会让你吃亏的!唉,不错,我心中是有事,其实你也应该了解!” “莫非是慕容大哥……”步度根看着魁头,低声的说道。 魁头点了点头,“已经一个多月了,慕容大哥说过一个月后就会回来,他一向都是说话算数的。可是这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天,他还没有半点的踪迹,实在是让人担心呀……” “大哥,你不要担心。慕容大哥的黑云神驹,在这草原之上,又有那一匹战马,或者野兽能够和黑云抗衡?他们一人一骑,加起来的威力根本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大哥,你实在太过于担心了……”步度根轻声的安慰着魁头,但是从他的眼中,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抹忧虑之色。 “步度根,我也希望是我多虑了!”魁头轻轻一拍身边的古松,沉声低语道:“可是,你也知道大哥闯鲜卑族会盟大典,虽然立下了威名,但是也留下了祸根!特别是和连重新登上族长大位之后,手下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拓跋武,这个人到处的游说各部落,不但辩才奇佳,而且身手也十分厉害,现在我们鲜卑有不少部落已经投靠和连,和连有此人襄助,对我们绝不是一件好事呀!” “嗯,我也听说过这个人,这个人的窜出实在太过突然,丝毫没有半点的资料。据龙城的消息,这个人是和连的义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半点的消息可以查找。大哥,他是个对手呀!”听了魁头的话,步度根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担忧。 魁头遥望远方,轻声说道:“兄弟,我们本来都是一群在草原上流浪的无主孤魂,慕容大哥把我们聚集在一起,他给了我们一个家。我们要格外珍惜,没有失去过,不知道珍惜,但是我们都曾经失去过……大哥是个好人,他真诚,他热情,他豪爽,他没有半点的私心。但是有些时候,他的脑筋很死,他太重过去的感情,这一点,是他致命的伤处!我一直担心,担心大哥……” 轻轻的走到了魁头的身前,步度根用手轻拍他的肩膀,低声的说道:“大哥,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上天把我们聚在慕容大哥的身边,就是要让我们帮助他成就一番事业。但是,光是依靠我们是不行的,还要靠慕容大哥自己。我想总有一天,慕容大哥会明白的……” 第三十二章 雁门(4) 第三十二章 “嗯,步度根,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和你说句心里话。将来的慕容大哥,他的成就将会是不可估量的,我知道,我感觉的到!但是我也感觉的到,我也许会见不到那一天,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慕容大哥。还记得我们那时二十八个人和慕容大哥结拜时的誓言吗?” “记得,为了鲜卑人永远的和平,为了再也没有我们这样的无主孤魂流落大陆,我们将……”步度根神色凝重的说道。 “嗯,记得就好,别放弃了!别放弃我们的理想……”魁头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感觉,他显得十分的动情,低声说道:“为了我们的誓言,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步度根,你呢?” “我会的!”步度根坚定的点了点头。 两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他们的心在这一刻,是想通的…… “大哥,二哥!”一个雄厚中还略带着稚嫩声音响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远处快步走来。那虎头虎脑的模样,让人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慕容恪。他就是二十八兄弟中的宇文纳。宇文纳也是一个孤儿,同样是从农奴里面走出来的一个年青勇士。他有着天生的神力,在幼年时放牧硬生生将两头正在斗架的公牛一拳打死,为了躲避责罚,他跑出了自己的部落,在大草原流浪。在一年前,他遇到了慕容恪一行人,成为了二十八兄弟中的一员,十分巧合的是,当慕容恪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兵器时,他居然选择了和慕容恪同样的兵器,方天画戟!此刻,他步履匆忙的来到了魁头和步度根的身前,微微一躬身,轻声的叫道:“大哥,二哥!” “宇文纳,有什么事情吗?看你这样的匆忙……”步度根沉声的问道。 “嗯,是的,刚才小弟让人回报,说江龙城近来一段时间十分热闹。和连大肆整备兵马,似乎要有所行动。三哥不在,九哥告诉我说你们在这里,让我马上来告诉你们!”宇文纳呐呐的说道。 眉头微微的一皱,步度根的心中不由得一惊。但是他的脸上依旧保持这平静,没有露出来半点内心的想法。低头想了想,他抬起头来看着魁头,沉声的问道:“大哥,你怎么看和连这不寻常的举动?” 魁头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他看着步度根,眼中闪烁着一种阴冷的光芒。他沉吟了许久,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显得灿烂,他低声的向宇文纳问道:“宇文纳,是否有说过和连具体的行动迹象?” “嗯,还没有,小弟只是传来消息,说看和连的那个动静,人数大约不少,应该在五万左右!”宇文纳挠了挠头,皱着眉头说道。 “五万人?和连可是真的看得起我们呀!”步度根在一旁冷声的说道。 “步度根,我们部落之中现在有多少的人马?”魁头听到这个人数,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步度根在心中暗暗的计算了一下,抬头对魁头说道:“嗯,在慕容大哥离开前我们大约有五万多人,会盟大典之后,不少流落草原的散骑都来投靠我们,这一个月里大约增加了有三万多人,再加上前段时间雪莲部落借着雪莲嫂子跟前的雪莲铁骑的名义,又给我们增加了几千人,加上风云部落的人,嗯,一共应该是十万八千人!”步度根掰着指头,一点一点的给魁头计算着。 “哦,呵呵,我们的人竟然现在有这么多?”魁头的笑容突然间变得有些诡异,他看着步度根,低声的说道:“这个,呵呵,我们的人数恐怕是三大鲜卑部落最多的吧,哦,就是老伯父那只老狐狸知道后也会目瞪口呆,哈哈哈……” “是吗?”步度根看了一眼魁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本子,转脸对宇文纳说道:“十二弟,你相信二哥吗?” 宇文纳的脑袋不停的点动,表示了他十二万分的信任! “那好,在这一页摁上一个指印!”说着,步度根将本子翻开,指着那本子的最下角,对宇文纳和声说道。宇文纳探头看了一眼,上面全都是一些人家认识他,他不认识人家的蝇头小字,他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步度根,“二哥,这个是什么东西?” “你不用管了,二哥不会害你的。这个赶快摁上去,回头二哥请你吃烤肉!”步度根用一种几乎少见的温和语气,轻声的说道。 “吃烤肉!”宇文纳脸上顿时显出了极为兴奋的神色,张口将食指咬烂,就着鲜血在本子上印下了自己的指印,他抬起头看着步度根,大声的喊道:“二哥,二哥,什么时候请我呀,什么时候请我吃烤肉!” “嘿嘿,今天晚上!”步度根诡异的笑道。 “二哥万岁!”宇文纳大声的欢呼道。 “那个,二弟呀,你那个小本子上记得什么东西?”心中感到有些不妙,魁头咽了一口吐沫,声音有些艰涩的说道。 “哦,这个呢,就是将来会流传后世的鲜卑语录!里面记载的都是大哥你的豪言壮语,包括刚才你说老伯父是老狐狸的语言,我也记在了其中。”步度根一边说,一边低头用笔在本子上飞快的写到。 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魁头再也无法笑出来。如果这些日子的话被雪莲知道,想想雪莲那一身层出不穷的整人手段,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伸出手,快如闪电般的向步度根手中的本子抓去,耳边突然响起了步度根那冷冰冰的声音,“大哥,这个我身上都是毒,这个本子……” 如同被烫了一般,魁头的手离那本子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嘎然止住,他看着步度根,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本子,脸上带着不甘心的神色,缓缓的收回了他的手!“笨呀,一顿烤肉就把你收买了,将来你还不把让他把你卖了自己都不知道!”突然,魁头狠狠的敲了一下一边的宇文纳,声音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挠了挠头,宇文纳看着魁头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呐呐的说道:“二哥不会的,二哥不会卖我的,呵呵!是吧,二哥!” “气死我了!”魁头被宇文纳那呆憨的模样气的跳脚不停,他走到那棵古松前面,口中发出一声怒吼:“虎啸山林!”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在瞬间双拳连环击出,拳势威猛无比,大有夺天之力,古松在他的双拳下发出颤抖,松针如雨飞落…… “大哥,这棵古松好象是大哥最喜欢的地方,你要小心些呀,嘿嘿!”一旁的步度根清冷的笑道。双拳再一次在空中止住,魁头背对着步度根凝立半天,突然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无比亲切的笑容,“这个,我最亲爱的二弟,麻烦你把那个本子给我好吗?” “大哥你那个样子好恶心!”一旁的宇文纳突然插口道。 “宇文纳,你不说话,没有当你是哑巴!”魁头大声的吼叫道。 “大哥的样子是恶心嘛……”宇文纳低声的嘀咕着。魁头气的用力一拍脑袋…… “好了,好了,大哥,我们还是说正经事情吧!”步度根连忙将话题扯了回来,他看着魁头沉声的说道:“大哥心中可有什么腹案?” “我们部落虽然有十万多他,但铁骑只有三万,三万对五万,似乎我们还是可以胜利的!”魁头的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他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着说道。 “但是,恐怕我们真正能用的还不足三万!”步度根冷冷的说道。 魁头立刻理解了步度根话中含意,低声的说道:“是呀,我们部落的铁骑不是全部在这里,一万铁骑训练还无法正式的参加战场。新来的三千散骑若说是单兵能力,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若是要集团冲杀,却有些不行。其实真正能够用起来的,也只有从雪莲部落刚到来的雪莲铁骑和那五千人马了……”说着,他抬起头,看着步度根,低声的说道:“可是上来就让人家这些新来的人上阵,是不是……而且还有雪莲部落的人?” “恐怕这个时候没有办法考虑面子的问题。慕容大哥至今没有回来,和连随时会对我们发动攻击。嗯,这里附近地形也没有什么掩护,这倒是一场不好打的仗呀!”步度根沉声的说道。 魁头也点了点头。一旁的宇文纳虽然无法完全理解两位兄长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从两人那凝重的神色可以看出事情并不简单。静静的站在一旁,宇文纳一声也不发出…… “关键就要看这些人马究竟是由谁来指挥!”步度根抬起头,看着魁头,双眼中闪烁出睿智的光芒。 魁头看着步度根,眼中的笑意是那样的明显,他看着眼前这个面目阴冷的二弟,他知道步度根已经有了一个腹案…… “宇文纳,立刻告诉颜真卿,如果和连向我们出兵,立刻探到此次领兵的主将是何人!另外,还有一应和连的动向,要尽快摸清。立刻同时你三哥,令他告诉那些商人,就说此次交易推迟至年底,让他马上赶回;还有让飞熊立刻前来见我!”魁头看着宇文纳,沉声的说道。 “是,我马上就去!”宇文纳躬身的答应,扭头就要离去,但是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对步度根说道:“二哥,晚上我在烤肉池等你,如果你敢不来,到时候我就和雪莲嫂子说是你逼迫我在那小本子上摁的指印,那些话都是你说的,是你想要冤枉大哥!”宇文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佶的笑容。 步度根看着宇文纳离开的背影,半点张口结舌。他是有这样的一个打算,但是宇文纳把话说到了,倒是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的开口。想到宇文纳那惊人的饭量,他突然间感到自己的心脏有些不堪承受即将到来的痛苦…… “呵呵,二弟,在想什么?”魁头拍了拍宇文纳的肩膀,低声的问道。 “大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刚才听他说话,实在是……”步度根低声的问道。 “嘿嘿,步度根呀,不要小看宇文纳!在我们一干兄弟里面,他的武功看似最弱,但是如果要是真的拼杀起来,恐怕连我都难以将他制服。其实他和慕容大哥一样,看似愚笨,心中比谁都清明,只是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会用他们外表所表露的样子来掩藏自己。他们是最聪明的人!”魁头沉声的说道。 步度根缓缓的点了点头,他非常同意魁头的话语。大智若愚,也许才是慕容恪和宇文纳最为真实的写照。对于魁头对宇文纳的评价,他没有半点的怀疑,想想那一次一干兄弟诛杀马贼,宇文纳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剽悍,也许只有慕容恪能够将他制服…… “好了,告诉我你的想法吧!”魁头把话题突然一转,沉声的对步度根说道,“如果和连要有所行动,那么一定是在这个月以内就会对我们发动攻击。除了刚才我们说道的拓跋武以外,和连部落中唯一能让我感到担忧的就只有慕容风。此人智谋也非同小可,而且对和连一族忠心耿耿,也会是我们的一个大敌!” 步度根摇了摇头,沉稳的笑了一下,“大哥,放心,慕容风被人所伤,估计在半年之内不要想有所行动!嘿嘿,除非他不要命了,否则他绝不会领兵出战。而且他以往和东北的部落走的十分紧密,和连此次饶了他的性命,大部分是拓跋武的求情,他绝不会让慕容风领兵的!” “嗯,不错,除了慕容风,和连一族之中,我想再也没有什么能拿到台面上的人物,二弟,我想你心中也已经有了定夺了!”魁头笑着说道。 步度根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只是都到了棋盘之前,静静的摆弄这棋盘上的棋子。魁头也不打搅他,只是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那棋盘上黑白变幻不止的棋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远处,飞熊大步的向这里走来! ……………… 拓跋武打马如飞的向龙城疾驰…… 本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凭借自己超绝的武功和奇佳的辩才,他征服了一个个部落的心,在短短的一个月之中,一共有四个部落被他征服,表示愿意臣服在他的领导之下。按照他的计划,只要按照目前的速度进行下去,北方的十二个最为庞大的部落在年前可以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那个时候自己可以借着这些部落的支持,进行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也许用不了多久,整个鲜卑族就会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就在他将要出使风力部落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和连要用兵的消息,这个消息顿时将他所有的喜悦一扫而光。他很担心,他害怕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全部化为流水! 和连的父亲檀石槐。汉灵帝光和四年(公元181年),鲜卑族侵犯幽州与并州,檀石槐去世,和连继任首领。他不仅才干和能力不如他的父亲,而且贪财好色,想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匆匆的离开了龙结寨,他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向龙城狂奔,他必须要阻止和连的行动。如果要消灭步度根他们,这个任务也只有让他亲手去做,步度根,慕容恪的命是他的!拓跋武的心中就像燃烧着火焰,他恨不得一步就踏入龙城之中…… 龙城外,一片战前的阴云笼罩上空,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是那样的凝重。城外,铁骑传流不息,远处的军营战旗猎猎,迎风飘摆,所有人都看上去进入了一种大战之前的兴奋,各种军械物资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向龙城汇聚,拓跋武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强烈! 龙城如今戒备森严无比,到处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城外流动。拓跋武一路纵马狂奔,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的行人,他任由身后的骂声不断,风一样的来到了那巨大的宫殿之外…… 当拓跋武来到大殿之时,和连正坐在殿中,和众人商议着什么。看到拓跋武的到来,他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来,示意殿中众人离开。他大步迎上前,口中亲热的喊道:“拓跋武,你可回来了,呵呵,这些日子来一直听到你的好消息,我真的是感到高兴呀!哈哈哈……”说着,他已经来到了拓跋武的身前,一把将拓跋武搂着,开怀大笑,“拓跋武,你回来的正好,我也正要让人找你回来呢!” “大王,到底是怎么回事?”拓跋武面对和连的热情,也不好说些什么,他连忙问道:“大王,我在龙结寨听说大王你要用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和连点了点头,他笑着让拓跋武坐下,然后回到了正中的大椅之上。“没有错,我正是要对步度根他们用兵!我已经查到了他龙巢的位置,呵呵,步度根他们手中有几万铁骑,但是步度根的老营不过一万多一点兵力。我要将他一举消灭,我要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他说道这里,整个面孔有些扭曲,恶狠狠的说道。 第三十三章 雁门(5) 第三十三章 拓跋武微微一皱眉头,沉声说道:“大王,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等到一切稳定之后再作用兵的打算吗?如今北部十二个部落,只有数个向我们臣服,而几个大部落都还没有任何的表示,他们可都是在北部很有力量的部落……” 和连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微微的一摆手,有些不高兴的对拓跋武说道:“拓跋武,这个我当然明白。但是那步度根手中不过一万多人,慕容恪不在步度根的部落,我可以在瞬间将他的龙巢移为平地。呵呵,那样对你在和那些部落首领们的谈判不也是有很大的帮助?拓跋武,鲜卑族人相信的是力量,强大的武力才能够让那些人真正的臣服!” “可是……” “拓跋武!”和连打断了拓跋武的话语,他站起身来,离开了座椅,缓缓的向门外走去。走到了大殿的正中,他停下了脚步。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拓跋武,我知道你这样也是为我来着想。但是鲜卑是我父王的基业,我不能让别人分了我父王的基业。父王每天在我的睡梦中都会出现,他浑身都是鲜血,在那里向我哭喊着,但是我却听不到他在喊些什么!拓跋武,你还记得吗?父王死的时候眼睛是圆睁着,我们几次将他的眼睛合上,但是他又自己睁开。他死的不甘心,拓跋武,是因为我没有替他报仇!每次我在梦里面看到他圆睁的双眼,我就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连报仇都不能,我绝不能原谅!杀父王是的汉人,但想找汉人报仇,就必须统一鲜卑人的力量,所以步度根他们必须解决,这样才能为父王报仇。”说道最后,和连几乎是在喊叫,他的声音凄凉的在宫殿中回荡,双眼通红…… 拓跋武没有再说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够怎么说呢?他看着和连,眼中闪现着变幻不断的神光。好半天,他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既然大王你已经拿定了主意,属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呵呵,拓跋武,你不用担心。龙巢兵力不多,我已经调集了五万铁骑,明早就出发,杀向龙巢!嘿嘿,师弟你继续你的出使任务,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和连笑着说道。 “那雪莲部落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嘿嘿,雪莲部落那个老东西还不敢犯众怒!他月前刚说过和慕容恪没有半点的关系,如今他能够怎么样?如果他敢有半点的举动,我立刻就有借口收拾他这个老东西……”和连狠狠的说道。 微微一皱眉头,拓跋武低声的说道:“大王,我的意思是那个老东西在明里不敢和我们作对,但是暗地里面……不能不防他一手呀!”和连听了拓跋武的话,脸色也不由得一变,他轻轻的点头,赞赏的说道:“嗯,拓跋武还是你想的仔细!个老狐狸老奸巨猾,他很有可能会暗地里面和我玩阴的。嗯,不能不防着他!” “是呀,大王,你要知道这血浓于水,骨肉之情可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割断的。更何况雪莲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看到女儿又危险,会不会一急之下……” “对,对!拓跋武,你说的很好。嗯,应该看着这个老东西!”和连连连的点头称赞。 拓跋武好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上去毫不经意的问道:“对了,大王,此次是由谁领兵出征的?” “呵呵,拓跋武,你放心。我派第一勇士巴贝尔师前往龙巢,说起来巴贝尔师的武力丝毫不在我之下,由他领兵,再加上五万铁骑,嘿嘿,任他慕容恪和步度根他们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幸免!” “原来是巴贝尔师,嘿嘿,他来领兵,那我就放心了!”拓跋武的神色顿时轻松了下来,他语气显得十分的轻松,再也没有半点的紧张之色。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拓跋武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就起身告辞。走到了门口,他看似随意一样的问道:“师大王,那个慕容风现在如何?” “那个家伙?呵呵,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拓跋武,我实在不明白,你要那个废物活下来干什么!”和连笑着回答。 “嗯,大王,我明日就启程前往桑结的部落,我想带他一起前往!如大王你所说,此人虽然大逆不道,但是也有两分本领。若是让他呆在龙城,我害怕他会闹出什么乱子。所以还是把他带着我的身边,一来可以利用一下,二来若是有半点的苗头不对,我可以就地将他斩杀,没有半点的麻烦!”拓跋武也笑着对和连说道。 “嗯,也好!那就让他跟着你吧。反正我看着这个家伙心里面就有气,就让他跟着你好了!”和连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么我就告辞了!明日我直接离开龙城,就不来向大王辞行了。属下在这里预祝大王旗开得胜!”拓跋武拱手对和连说道。 “嗯,好!那我也祝拓跋武你一路顺风!”和连笑着拱手说道。 拓跋武大步离开。他走出了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停下了脚步。看着城头猎猎作响的鲜卑大旗,久久不语。 慕容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胜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别让我失望,你的命是我的…… 拓跋武心中暗自想到。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将他乌黑的头发吹散,遮住了他半边的脸颊。黑衣抖动,拓跋武突然感到春天马上就来了! ……………… 雪莲部落营地。 雪莲部落因为得到一颗天山雪莲而闻名,雪莲部落的阙居是雪莲部落的族长,也是鲜卑中部的一个大部落。 阙居坐在自己新建起来的王帐之中,静静的听着站在面前的年青人的报告。阿拉希默不作声的坐在阙居的下首,脸上带着沉思的表情…… “……主公,大致上的情况就是这样。和连已经决定出兵龙巢,估计此时人马已经是在路上了。龙巢那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紧张的进行准备!”年青人神色沉稳的说道。阙居点了点头,他沉吟半晌,扭头向阿拉希询问:“阿拉希,你怎么看?” 阿拉希依旧是那一副冷厉的神情,听到阙居的问话,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低声说:“族长,和连选这时节出兵龙巢,的确有些出人意料。按照我们的想法,他最早动兵也应该是在来年的开春,呵呵,但是他现在动兵,显然已经对龙巢方面的底细摸的十分透彻!所以想要依靠优势兵力在冬季取得胜利,以挽回他在会盟大典上所丢去的面子,同时也能够借此机会炫耀他的强大兵力。呵呵,这个和连还没有被气糊涂。不过我看他这一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成功的!” 看着阿拉希,阙居显然对他的这一番分析感到很高兴。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只是一闪而逝,忧虑的神情再次笼罩在他的面孔之上。“阿拉希,你是不是有些乐观了。哈啥敦也说过了,步度根一部的龙巢那里地势平缓,根本无险可守。而且兵力薄弱,如果不是这一次哈啥敦所带之人前往,他龙巢之中甚至不足万人!如此的兵力,又如何与巴贝尔师的五万精锐铁骑抗衡?唉,傻小子,就是傻小子,连建个营寨都不会,丝毫没有半点规矩可言!”阙居有些不快的说道。 阿拉希微微的笑了一笑,他眼中闪烁着睿智的神采,轻声的说道:“错了,族长,如果你这样认为慕容恪那就错了!他天生就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依照我看,龙巢所建不但没有问题,而且更有许多的玄妙蕴涵其中。” “哦,这话又应该如何说?”阙居最喜欢和阿拉希抬杠,一听阿拉希的意见和自己相左,立刻来了精神。挪了挪屁股,他选择了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坐好,那架式就是准备要和阿拉希做上一场艰苦的辩论。 哈啥敦一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就想要退下。雪莲族中的人都知道,若是阙居和阿拉希两个人争论起来,你最好先准备好一切,食物呀,被褥呀等等。因为他们的争论有时候会持续很久。 阙居在草原上征战的战术就是要拖,把对手拖的没有半点的力量,然后蓄势一击取胜,他甚至将这样的战术运用到了争论之中。而阿拉希却是一个比阙居更有耐性的人,只要给他一杯水,他会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说的你头昏眼花,最后跪地求饶。如今的架式,两人似乎要开始了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辩论,哈啥敦的脸上立刻笼罩上了一层苦涩,他想要悄悄的退出王帐…… “哈啥敦,不要走,听听阿拉希是如何分析的。我想这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你找个椅子坐下吧!”阙居将哈啥敦的企图识破,他出声阻止他的退出,用手一直王帐两旁的大椅,示意他坐下。 哈啥敦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那神情宛如慷慨就义的勇士一般。阿拉希却没有理会那么多,他丝毫不理睬阙居那挑衅的目光,双目微微的低垂,沉声说道:“族长,你不了解慕容恪。从他来到我们部落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对他注意,这个傻小子或许看上去有些愚笨,但是也许我们都无法看透他的智慧。他的智慧是那种隐藏在愚笨下面的大智慧……” “哈哈哈,阿拉希,你别逗我了!”阙居闻听哈哈大笑,他看着阿拉希,“那么,阿拉希,我很想听听你是如何证明你的观点。”阿拉希微微一笑,“族长,那弹汗山背靠二龙群山,山势延绵,如果数十万大军进入,丝毫无法查找到踪迹。山前,水草虽然并不丰茂,但是却扼守了中原和鲜卑人的商业命脉。是我鲜卑族商业命脉之一,但是由于地处各大势力之间,历年来一直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归宿。慕容恪让步度根扼守弹汗山南,其实等于将我鲜卑的贸易控制在他的手中。你也知道,我鲜卑向来都是只重游牧,不重贸易的,慕容恪将那一块看似贫瘠的土地握在手中,一来可以有稳定的物资来源,二来也不会和我鲜卑各大部落发生任何的冲突!也只有和连那小子,把龙成迁移到了北方,否则这弹汗山怎么会落到步度根的手中?”阿拉希,一边说,一边利用王帐中央的一个庞大沙盘向阙居演示着。 阙居脸上的戏谑之色逐渐的隐退,他看着在阿拉希手中不断变幻的弹汗山地形,脸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就连一旁的哈啥敦也不由得轻轻的点头…… “好了,我们说完了弹汗山的重要性,那么就要说一下慕容恪这个人!慕容恪的骨子里是一个十分好战的人,对于他来讲,也许战斗在他的思想中仅仅次于雪莲,或者甚至高于雪莲。他帮步度根建立龙巢,也许丝毫就没有想过要防御,对他而言,也许战争就意味着一往无前的冲杀,所以龙巢的建立并没有依照常规的营寨的建立方法,我想他就是要利用弹汗山前那一片广阔的草原。他的兵力不多,这一点他也十分的明白,但是这更加有利于他进行大范围的运动战术。哈啥敦也说了,龙巢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擅长骑射,而且马匹数量要远远的大于人员的数量,这是不是已经证明了我的说法?”阿拉希回到椅子上,舒服的一坐,对阙居说道。 顿了顿,阿拉希继续说道:“族长,我觉得慕容恪和先王差不多,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有步度根他们的支持,如果再得到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的支持,他,慕容恪就是另一个鲜卑大王。” “什么说法?” “那就是龙巢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暂时的基地。他可以随时带领人马进行大范围的转移,在大规模的迂回战中,伺机歼灭对手!呵呵,即使他们的敌人占领了龙巢,那又能够怎样?对于慕容恪他们来说,龙巢所代表的不是几间房屋,而是他们的这一群人!只要慕容恪活着,龙巢就会永远的存在下去!”阿拉希看着阙居,肃穆的说道。 阙居沉默了,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已经被阿拉希的话语折服了。 “再有,族长,我曾经和你说过,慕容恪手下的那一群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都各有所长,那个步度根,还有那个魁头,他们都是很有力量的人,我想他们已经有了破敌之策!”阿拉希再次站在沙盘前,眼中注视着用沙堆建起来的弹汗山地形,低声的说道:“巴贝尔师有勇无谋,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莽夫。搏杀两阵之前,他的确是一把好手,但是领军打仗,嘿嘿,和连选错了人!” 阙居闻听阿拉希的话,也不禁笑了出来,他点了点头,沉声对阿拉希说道:“阿拉希,你说的不错,和连这一次是选错了主将。但是有一点你不要忘记,虽然和连此次出兵十分的冒然,但是双方的兵力相差过于悬殊。那几乎是一比五的差距。而且巴贝尔师打起仗来也是十分的凶悍,这个家伙的武力不可小视。我不知道慕容恪他们中是否有人能够抵挡住巴贝尔师那一把托天叉,毕竟这个家伙和我比试过,我知道这个家伙不好对付呀!” “这个,我想慕容恪的那些手下是可以对付的!如果他们连巴贝尔师这样的莽夫都收拾不了的话,那么我看族长你还是早早的将雪莲接回来。毕竟和连部落中那几个比较厉害的人物都没有出现呀!”阿拉希笑着说道。 阙居突然间狠狠的在桌上一擂,大声的骂道:“也不知道那个傻小子在做什么,他妈的人家大兵已经逼近他的老窝,结果他这个主帅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还有雪莲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傻小子闹不清状况,她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这倒好,现在他们两个主角都不在,靠着那群娃娃兵,我真的是有些不放心呀!” 一直不出声的哈啥敦看到阙居那暴怒的神情,连忙站起身来,恭声的说道:“族长,我想您有些过虑了!” “哦,我又怎么过虑了?” 哈啥敦笑容满面的说:“族长,此次我奉命前往龙巢,虽然说是送小姐的一应事物,但是也趁机看了一下龙巢的那些人物。慕容恪和小姐虽然不在,但是龙巢丝毫没有半点混乱,显得十分的平静。嗯,慕容恪不在,如今龙巢之中做主的是慕容恪手下的二十八宿的魁头,这个魁头虽然笑眯眯的,但是我可以感觉到这个家伙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物,而且在龙巢之中也十分的有人望。更重要的是我可以感受到他对慕容恪的忠心,那是一种从内心发出的忠诚。另外,还有那个步度根,也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再加上二十八宿的一干兄弟,哈啥敦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那种力量将是十分巨大的,甚至连我们的雪莲铁骑也难以战胜他们。关于和连出兵龙巢的消息,他们已经在很早前就听到了风声,但是却看不出他们有半点的惊慌,龙巢的士兵训练有素,再加上这二十八宿的力量,和我送去的几千人马,我想他们是可以战胜巴贝尔师的!” 第三十四章 雁门(6) 第三十四章 “哦,你这么看吗?哈啥敦。”阙居斜着眼睛问道。 “呵呵,其实族长你也一定早了解了这其中的奥秘,只不过是在考验我们的分析能力,哈啥敦明白的!”看到阙居的脸色有些缓和,哈啥敦趁机给了阙居一记响亮的马屁。 “切,什么东西。我说哈啥敦,你什么不好学,偏偏要学我,而且这个马匹拍的实在是有够烂!”一旁的阿拉希不屑的说道。 不理会满脸尴尬的哈啥敦,阙居噌的跳了起来,指着阿拉希的鼻子大声的骂:“你个老东西胡说什么,我阙居顶天立地,又岂是什么马屁可以打动?哈啥敦所说的乃是事实,本族长这么英明伟大,又怎么会不知道?” 哈啥敦连连的点头,虽然不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写着崇拜二字。 阿拉希懒懒的靠在大椅之上,低声的说道,“呵呵,你就吹吧,我还能不了解你?不就是因为听说雪莲和慕容恪向部落方向前来,却没有来看你,所以心中不快!想女儿就是想女儿,何必找这样的借口来发泄?趁机骂骂慕容恪,嘿嘿,不过是指桑骂槐吧了……” “你胡说,我才没有!”阙居的心事被阿拉希一语道破,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他手指阿拉希,大声的否认着,“谁说我想那个死丫头了?本来就是嘛,两军交战,主帅居然不在,你说是不是过分!” “呵呵,族长,你不用否认,昨天还有人喝酒的时候念叨雪莲和慕容恪两个人的名字,嘴里还说什么两个家伙不孝顺!你难道说对慕容恪和雪莲两个人不放心?还是对铁骑和慕容恪的二十八宿不放心?嘿嘿,不久之前,好象你说过慕容恪的手下若是一半人能够归于你的麾下,你可以在三年将整个大草原统一,不知道是不是?”阿拉希不慌不忙的说着,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重,“呵呵,其实对于二十八宿的能力,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哈啥敦,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阙居的脸颊通红,他突然扭头对一旁强忍笑意的哈啥敦大声的骂道。 “是,是,是!哈啥敦马上就滚……”哈啥敦那样强忍笑意实在是太过难受,闻听阙居的喝骂,立刻像是解脱了一般,躬着腰向王帐外退去…… “唉,某些人被说中了心事,就是这个样子,真是的!”阿拉希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阙居那有些扭曲的脸,沉声的说道:“我说族长呀,你也不想想当日你在会盟大典上所说过的话?在这非常时期,草原上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你的举动,若是雪莲他们来看你,那么那些族长们又会怎么说?” “老东西,我何尝不明白雪莲他们的苦心。但是雪莲是我的女儿,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呵护。如今……我真的是想她呀!”阙居听了阿拉希的话,轻轻的坐了下来,他看着阿拉希低声的说道:“其实我也是真的担心那些娃娃兵们,虽然他们都是出色的战士,但是毕竟还少在战场厮杀,又怎么了解着其中的凶险?我送去那几千铁骑,其实也就是为了给慕容恪他们一些力量,如果不是为了他们的将来,我真的想把我雪莲一族所有的勇士都交给慕容恪!虽然如此,但是兵力的悬殊依然太大,我真的是担心呀!” 阿拉希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极为感性的声音说道:“族长,你我合作了已经有几十年了!说起来也是老兄弟了,恕我今天放肆,叫你一声老伙计。老伙计,你的担忧我了解,但是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既然已经决定让雪莲他们去闯,那么就放开他们的手脚!我们所能够做的,就是在一旁静静的为他们向乾达婆大神祈祷,祈祷乾达婆大神护佑他们……” 阙居点了点头,他用手拍了拍阿拉希的手,将心中的谢意表达。瞬间恢复了冷静,他抬起头来,对阿拉希说道:“对了,阿拉希,柯最能有没有消息过来?” 阿拉希点了点头,“嗯,柯最能前日传来消息,说他将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雪莲一族。北地草原之上,决不允许有任何的势力踏入。同时他说是否可以让柯最部落出面,给慕容恪他们一定的支持,这样可以保持对龙城和连的牵制,是我们能够将北地草原完全征服。而且还可以不使我们难做……” “嗯,柯最能是一个人物,他的儿子也是一个勇士。告诉他,我感谢他对我的支持,北地草原上只能飘荡着我们的旗帜!不过支持慕容恪我想先暂时不要那样着急,让我们先看看慕容恪为我们展露他的本事,呵呵!” “另外,柯最能还让我们注意和连手下的那个拓跋武,同时他说如果和连剿灭龙巢失利的话,很可能会对我们有所举动!” 阙居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低声的说道:“这个柯最能,呵呵,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嗯,驱虎吞狼吗?我想这会是和连下一步的计划吧!”阙居站了起来,他来回在王帐之中走了两步,扭头对阿拉希说道,“阿拉希,你立刻派人前往柯最一部,请柯最能和他的儿子前来,就说我请他们吃烤肉,喝烧酒!” “是,阿拉希这就去办!”阿拉希恭声应道,然后悄然走出了帐外。 缓步走到王帐中央的沙盘前,阙居看着弹汗山的地形,突然间在一个隆起的沙丘上狠狠的一砸,低声说道:“二十八宿,嘿嘿,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说着,他将那一排长长的沙龙一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缓步走出了王帐,阙居看着抬头仰望挂在深邃夜幕上的繁星,心中低沉的念道:雪莲,慕容恪,你们究竟在哪里?好戏即将开场,慕容恪,我等着你这个主角的出现! 天空中,一颗夺目的星星在突然间闪烁出归一点的光芒…… ………… 鲜卑中部,轲比能部落。 轲比能部落在鲜卑人的部落中并不是很强,现在的轲比能部落不过三万多人,铁骑不过一万,虽然在鲜卑部落中算得上是大部落,但和和连,步度根等人相比,轲比能的部落相对来说比较弱小。 但在鲜卑人中,谁也不敢小看轲比能部落。年纪不到三十岁的轲比能,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他的一万铁骑,按照汉人的训练方法进行训练,所以轲比能的一万铁骑的战斗力不可小瞧。 此时,轲比能接到和连出兵弹汗山攻打步度根的消息,冷笑一声:“打吧,打吧,只有你们打起来,我轲比能才能统一鲜卑。” ………… 弹汗山,龙巢议事大厅。 魁头和步度根两人站在一个巨大的沙盘之前,直勾勾的看着用流沙勾勒出来的弹汗山地形,久久没有开口。部落的千夫长们静静的坐在大厅两侧,一群人谁也不说话,害怕打搅了正在思考的两人。 自从知道了和连出兵一说之后,魁头和步度根两人就是这样站在沙盘之前,命令部落的千夫长们在沙盘中演示着各种战法,但是两人始终都无法满意。现在他们又一次摆出了弹汗山的地势沉思不语! “敦哈克,将弹汗山地形扩展五十里!”魁头和步度根相互看了一眼,魁头突然打破了大厅中的寂静,沉声说道。 一个貌若猿猴般的青年人,他大步走到沙盘前,熟练的将沙盘上流沙抹的十分的平整。然后双手灵巧的摆弄,重新将流沙组合成不同的形状…… 有火猴之称的敦哈克,拥有着无法预测的对地形的探知能力,他和天蝎两人被大家戏称为‘昆仑神的双眼’。和饶天蝎不同的是,他对地形有着敏感的触觉,可以在瞬间将一块陌生的地形探查的清清楚楚。山川,河流,沼泽,流沙,树林,还有这块土地上所有的特征!而且,他的记忆力非凡,在加上身形瘦小,行动间犹如灵猴跳跃,更擅长用火,所以被称为火猴。 眨眼之间,敦哈克停下手来,他恭声的对魁头说道:“大哥,已经做好了!”说完又默不作声的退了下来。对于敦哈克的这沉默性格,所有人都早已经十分了解,所以魁头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和步度根再次走到了沙盘之前…… 弹汗山向南是延绵千里的群山峻岭,向北则是方圆数百里的贫瘠土地。这里距离雁门关十分接近,由于连年的战火,已经将这里的草原毁坏殆尽。虽然经过了百年的时间,但是却依然没有半点的好转!在弹汗山东南方向二百里的地方,是中原和鲜卑族的商贸交易中心,大同集。这一块集镇恰好座落在雁门郡和鲜卑人大草原之间,原本是一块荒芜的土地,后来在大汉帝国的一力扶持之下,称为了两地的商贸枢纽之地。每年在这里有数以百万计金钱在这里流动,无数的物资在这里交易。大同集,是鲜卑和中原的情感纽带…… 从弹汗山到大同集,不是十分的遥远,若是骑马大约需要两至三天的时间,甚至要比从雁门到大同还要近。由于大同集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战略作用,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也就成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属于那里管辖,再加上这里的土地贫瘠,鲜卑人视这里为一块鸡肋之地,于是这里就成了一个马贼和盗匪横行的地方。来这里交易的商人,大都是成群前来的商队,单个的行商是不敢前来这里。 不过魁头和步度根部落几万人在弹汗山,马贼们也不敢怎么样。 在弹汗山向北是一块地势极为开阔的平缓荒芜土地,这里最为适合进行大规模的骑战,完全没有半点防守可言。但是,在弹汗山以北四十里地的地方,有一块天然形成的丘陵地带,当地人称哪里为老虎钳,是属于两山夹一沟的地形。不过老虎钳较之普通两山一沟相比,或者还无法称之为准确意义上的两山一沟地形。从某种程度而言,这里只是一块较之普通山丘略险峻一些的山丘,而且没有任何的燃烧物!如果在这里进行伏击战,只要敌方的将领略加小心,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魁头和步度根两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在了那平缓的土丘之上,两人的眼中闪烁着森寒的光芒,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会心的一笑! “此次和连五万铁骑尽出,呵呵,目的恐怕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魁头打破了大厅中的沉闷,笑着说道。 “他和连想的美,哼,想对付我们,他真的是痴心妄想!”说话的人是燕南哒,是部落的一个千夫长,骁勇善战,曾经几次攻入雁门关。 步度根看了他一眼,突然冷笑一声,“燕南哒,我倒不以为和连是痴心妄想。五万铁骑,加上有鲜卑第一勇士之称的巴贝尔师,哼,他可是没有丝毫对我们有半点的轻视!先不说我们双方兵力的悬殊,就拿那个巴贝尔师来说,你认为我们之中有几人可以敌的过?”步度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燕南哒,当日慕容大哥和和连两人的拼斗你也听说了,大哥胜和连并不容易,你难道以为你的实力比大哥还要高吗?” 燕南哒的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一样。魁头在一旁笑着说道:“燕南哒,不要以为你二哥是在危言耸听。巴贝尔师的武功和和连相差无几,而在骑战的功夫上,就连和连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自十八岁跟随先王,几乎鲜卑一族在这三十年里面的大小征战都有他的份。呵呵,不但是杀法骁勇,而且经验丰富,那绝不是你我可以比拟的!我想放眼整个草原之上,能够在骑战中将他完胜的,恐怕除了慕容大哥之外,也许只有慕容大哥的未来岳父,雪莲的那个老族长……” 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燕南哒完全没有了半点的精神,他坐在大椅上,看着魁头和步度根,嘴里面轻声的嘀咕着:“兵力悬殊,对手强大,那这一仗怎么打?” 步度根嘴角升起了一抹笑容,他沉声的说道:“若是慕容大哥在的话,他一定会带领我们火拼巴贝尔师。以他强绝的武力,可以让巴贝尔师没有半点的回手余地,然后我们以迂回突袭的方式,造出声势,将和连的铁骑迷惑,趁机冲杀,呵呵,他们绝非我们的对手!但是问题是大哥现在不在龙巢,那么这个方法就不能实施!” “二哥,你似乎已经成竹在胸,还请明言!”燕南哒沉声说道。 步度根点了点头,“既然大哥不在,常规的骑战我们就不能运用。所以要收拾巴贝尔师,就必须要用我们最为熟练的大规模的突击战法!” “突击战法?”众人齐声的问道。 步度根的面孔抽搐了两下,算是笑了,他看了看魁头,只见魁头点了点头,他示意众人围上来,指着沙盘沉声的说道:“你们看,在龙巢正面,是一片开阔地,若是我们和他进行大规模的骑战,那么如果人数相等,我们尚有一拼,但是以不足两千对五千的兵力,我们胜算不多。所以,我们要避免和巴贝尔师在平原地带的骑战,约束他们骑兵的冲击力。那么最好的决战地带,就是在老虎钳!”说着,步度根用手一指,众人的眼光在同一时间顺着步度根手指的方向看去,恰恰就是那一块两山一沟的老虎钳…… “步度根说的不错,放眼弹汗山一带,除非我们放弃龙巢,退入弹汗山,和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之外,只有在老虎钳一地可以制约他们的骑战威力。”魁头这时插口说道。 “在这里?”巢鹰疑惑的看着老虎钳的地形,眼中露出狐疑的光芒,他抬起头看着步度根,低声说道:“大哥,二哥,这里……如果敌将小心一些,我们在这里伏击,恐怕胜算不多呀!” “呵呵,当和连派巴贝尔师领军之时,就已经注定了他此次的失败命运!”魁头突然插嘴,脸上露出阴森的笑意…… 顿了顿,魁头说道:“我唯一担心的是雁门郡的汉人,想要对付和连派出的巴贝尔师的五万铁骑,我们必须集中兵力,所以如果这个时候,雁门关的汉人出兵我们弹汗山,对于我们部落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燕南哒道:“那些胆小的汉人有这个胆子吗?他们敢攻击我们伟大的鲜卑人吗?” 步度根道:“虽然不太可能,但不得不防,所以,我决定派人去一趟雁门关,让那些汉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先占领雁门关。萨马基,你带三千铁骑,兵叩雁门关。” 第三十五章 雁门(7) 第三十五章 雁门关。 因为鲜卑和连部,步度根部几万铁骑聚集,雁门关的白波军明显感觉到山雨欲来的趋势。 几万鲜卑铁骑,给雁门关的压力很大,此时整个雁门郡不过飞鹰卫五千兵马,加上近卫军不过九千,而在雁门关不过七千人,这七千人看起来很多,但面对几万鲜卑铁骑,杯水车薪。 就是定襄郡的青龙军赶到雁门关,压力还是很大。与鲜卑人作战最重要的是铁骑,但在雁门关除了近卫军外,没有骑兵部队。 韩文等人让胡才离开雁门关,但在这个时候,胡才怎么会离开雁门关呢?他身为征北大将军,这个时候离开雁门关,对白波军的士气打击很大的。 有人建议从晋阳调兵,但晋阳需要兵马驻守,万一鲜卑人从别的地方攻入并州,晋阳怎么办?况且,晋阳没有铁骑兵,步卒在与鲜卑人作战的时候有先天劣势。晋阳不过两万兵马,这是白波军的大本营,绝不能有失。 而云中郡的骁骑军更是不能调动,因为青龙军已经到了定襄郡,朔方郡、云中郡。五原郡只有白虎军和骁骑军,如果再把骁骑军调来,几万鲜卑铁骑从朔方杀入怎么办? 胡才站在雁门关上沉默不语,他心里有一股冲动,建立几万铁骑的冲动,如果此时他手中有几万铁骑,他一定会杀出雁门关,与鲜卑铁骑决一死战。但是他手中只有近卫军几千铁骑,杯水车薪,不堪一击。 “主公,”高览走过来。 胡才回头问道:“有消息了吗?” 高览回答道:“步度根部落的三千铁骑已经拿下,现在离雁门关只有一百里。” 胡才点点头,一百里对于铁骑来说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赶到了,看来大战就要来临了,“让晏明、阿豹、李青,李大目过来。” “是。” ……………… 大草原。 巴贝尔师,已经快要五十的人了,但是面貌丝毫不见老态。他精神壮硕,较之二十岁的年青人,显得更有活力。一顿饭也能食用斗升,一生中最为敬仰的人就是和连的父王檀石槐!说起来这巴贝尔师,也是一个贫贱出身的农奴,自从十八岁是被檀石槐慧眼挑中之后,就跟随檀石槐征战草原。 那时檀石槐还不是鲜卑的大王,不过是鲜卑人中一个极为不显眼的人物。巴贝尔师自跟随檀石槐以后,从一个户兵做起,一步步的走到了今日鲜卑的四大将军之一的虎镶将军,这个可是檀石槐给他的官职,在整个鲜卑帝国中,他说起来也是一个大将!这让他十分的得意…… 从一个户兵,到今日鲜卑帝国将军,其中的艰险是不必细说的,但是这是何等的荣耀。纵观整个鲜卑之中,恐怕也不会超过十个人有他这样的荣耀!相对而言,较之其他的那些族中的将军,他巴贝尔师才是在鲜血之中,一步步的走到今日的地位。三十年,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五千,也有四千,身上的刀伤比族中那些将军身上刀伤的总和还要多。无数次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他都忠实的站在檀石槐的身边。也正是因为这样,檀石槐对他犹如兄弟一般的信任,檀石槐死后,他一如既往的跟着和连的原因。 他没有什么学问,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是有一点他很明白,那就是檀石槐待他好,他的一切都是檀石槐赐予的,那么想要和檀石槐和他的儿子和连为敌,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三十年来,他为檀石槐杀了许多的人,甚至包括檀石槐的哥哥,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那些人要对檀石槐不利! 因为和连没有檀石槐的威望,所以鲜卑帝国四分五裂,对此巴贝尔师充满愤怒,这也是在拓跋武不在和连身边的时候,他精英和连讨伐步度根。 现在,和连终于下定决心讨伐龙巢,巴贝尔师毫不犹豫的再次请命,而和连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让他率领五万铁骑前往龙巢。说句实话,巴贝尔师从心里面对和连感谢不已,这是和连在给他机会,这是对他的信任!巴贝尔师发誓,要将龙巢移为平地,将那个步度根魁头千刀万剐! 跨【坐】在大宛良驹之上,巴贝尔师心中充满了自信,看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五万铁骑,他心中就感到无比的快乐。一手轻抚手中的玄冰镔铁大枪,从那黑亮的枪身上,他感到了大枪在欢快的鸣唱! “传令三军,火速前行!”巴贝尔师对身后的传令兵大声的说道。说着他一催跨下的大宛良驹,大宛良驹发出一身嘶鸣,扬尘飞驰而去,身后五千铁骑飞驰,大地在颤抖着…… ……………… 雁门关外。 “呜……”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朝阳。它微微睁开眼,朦胧中看见千军万马,在一面白波军黑色旗帜带领下,象破堤的洪水一般,发出惊天动地的雷鸣声,一路咆哮着,向自己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它大惊失色,骇然睁大了双眼。 霎时满天的万丈红霞突然就射出了地平线,罩在了汹涌澎湃的怒潮上。 朝阳初升。 兴平原是一个小平原,位于雁门关前,小平原后面是一座不大的小山。但走进看,也有三四十米高,方圆也有两三里。 此时,从雁门关陆陆续续跑出一对对整齐的骑兵,正在平原上列成阵势。各种不同的牛角号声从大营的各个角落里响起,显示部队首脑正在频繁调动军队,发出一道接一道的指令。 “高览,我们怎么进攻?”胡才转头望向高览问道。 “我们不能进攻太早,免得自身损失较大。也不能太迟,我们必须把对方的阵行打乱,让我们的骑兵能够比较容易的击溃他们。所以……”高览抬头望望天上的太阳,“我们先休息。” 兴平原上空的气氛非常紧张。不时从空中飞过的无名小鸟却没有感觉,依旧自由自在在半空中翱翔,嘴里欢快的叽叽喳喳叫着,伙伴们互相纠缠在一起,你追我赶的嬉戏着。茂密的草丛中,不时有昆虫在其中跳跃穿行。几只彩蝶扇着五彩斑澜的翅膀,轻灵飘逸,停在青青的小草尖上摇摆。 一只大大的马嘴突然闯入这群彩蝶的世界。彩蝶们惊慌的四散飞逃而去。那草随即被卷入了马嘴中。 胡才骑在马上,手指四百步之外的敌军阵势,笑道:“看不出鲜卑人还有几手。这种纵深防御阵势,看上去中间力量稍弱,其实反弹之力极大。两翼保护丰厚,可守可攻。在两军实力相当情况下,这种消耗战实在是损失巨大。” 胡才对高览说道,“不知道鲜卑人把主力隐藏在左翼还是右翼。不如我先带一支千人部队突击,杀到鲜卑人的中心。他要是发动强势反弹,主力必定要参加。你在确认后,带主力去冲击它。” “也只有这个办法。不找到鲜卑的主力并且缠住它,就无法保证主公的全歼计划,晏明大人率一千预备队押阵,发现敌军左右两翼谁先向中军移动后,立即吹号告诉我。然后我率部攻击敌军主力,你带领部队沿着阿豹的左右两侧插入,继续攻击中军和阻击敌人辅助侧翼。明白了吗?” 高览点点头。三人打马向已经整齐列队,准备进攻的部队跑去。 看到对面黑色的战旗下接二连三飞驰出数匹快马分别向队伍左右后方跑去。萨马基举手对手下示意,吹响准备应战的牛角号。 萨马基上战场的次数就显得非常可怜了。但临战经验不足并不代表他不能打仗,不会利用手上的优势去赢得战斗的胜利。 鲜卑人的士兵从中午开赴战场到现在,已经有二个时辰了。在阳光下,士兵们被晒的汗水直冒,心里一直在恶毒的诅咒着首领大人。但谁都不敢动。 听到敌人已经开始出动的号声,士兵们压抑已久的闷气终于喷发了出来。 “呼嗬……,呼嗬……,呼嗬……” 犹如一阵炸雷,重重的砸在了空旷的原野上。吼声刺激的士兵身下的战马一个个不安分起来,或仰首长嘶,或蹬腿咆哮,或摇头晃脑。空中飞舞的小鸟受到惊吓,呼啦一下四下飞逃,转眼渺无踪迹。 胡才好象没有听到鲜卑士兵的吼声一样,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调配军队。士兵们依照号角声的安排,逐渐布置好队形。晏明带领一千最强悍的士兵排在最前列。阿豹居中。李青带着胡才的大旗,与一千士兵压住阵脚。 前进的号角声终于在期待中吹响了。白波军的大军开始缓慢移动,速度在逐渐加快,马蹄声由稀疏而渐至密集。 萨马基把一条条指令飞快的传达下去。传令兵就象笼中的鸟突然被人打开了窗户一样,四散而去。紧跟在萨马基身后的号角兵立即把最新的指令轮番吹出。 “长矛兵上前,准备截击。” “弓箭手居中,准备射击。” “命令中军铁骑,准备阻击。” “命令左右两翼,准备以弓箭掩护中军。” 鲜卑人大军开始在号角的指挥下,紧张有序的调整。 双方距离三百步(大约相当于现在四百二十米)。李青的后军停止了前进。 晏明高举手中战刀,大声吼道:“雁行队列。加速前进!”激昂的嘹亮号角声在密集的马蹄声中显得异常突出。 战马飞奔的速度突然加快。密集的马蹄声立即变成了轰鸣声,随即犹如奔雷一般,震撼着整个战场。 四千人的巨大队伍突然由晏明为雁头,成人字行急速在高速奔跑中变阵。雁头越来越长,越来越犀利。远远望去,就象一把闪着杀气的利剑,随时要噬人而食。而厚重的底部却象一把铁锤的锤头,感觉只要有人拿起了锤把,他就会象下山猛虎一般呼啸着砸下,砸碎任何事物。 萨马基就象被这把利剑刺中一样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他原来以为白波军会以一千大军做试探性攻击,所以只命令中军全力压上。现在看来他又错了。白波军的四千大军一起压了上来。白波军的雁行队列是专门用来撕开敌军防线的。它的雁头会象榫子一样一寸寸钻进敌军心脏,直至敌军崩溃。 他用力拔出战刀,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左翼向中军靠拢,右翼掩护,中军出击,全速前进!” 他用力猛踢马腹,战马受痛,象箭一般射了出去。中军一千人立即把他裹进了队伍,淹没在怒潮一般的洪流中。 胡才站在小山上俯视着整个战场。看见萨马基不顾死活的带头杀了出去,不由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对站在身边的一个精瘦大汉道:“鲜卑人疯了。” “这三千鲜卑铁骑也完了。” ………… 弹汗山北,大草原。 “将军,前面再有百里,就是弹汗山!”正在飞驰之间,军中的斥候突然拦住了巴贝尔师,恭声的说道。巴贝尔师眯起了眼睛,他看着前方隐约起伏的山脉,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寒声说道:“嗯,传令三军,马不停蹄,向弹汗山前进!” “将军,且慢!”一名百户突然拦在了巴贝尔师的马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巴贝尔师感到有些不快,他斜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名年青的百户,沉声的说道:“什么事情?”感受到了巴贝尔师的不快,那名百户身体轻轻的一颤,对巴贝尔师说道:“将军,再向前,就是朝廷和我们鲜卑的边缘地带。虽说弹汗山也属于我们鲜卑的领地,但是如此和雁门郡接近,末将以为最好还是和雁门郡守将打个招呼,然后再……” “打你【妈】的招呼!”巴贝尔师闻听大怒,手中马鞭一扬,带着风声狠狠的抽向那名百户。那百户在猝不及防之间被巴贝尔师一鞭抽中,那马鞭上强大的力量,将他从马上抽了下来。身上的衣服顿时被撕裂,一道长长的血痕自他的脸上一直滑向胸口。 “老子用你这小子来提醒?老子征战草原之时,你不知道还在哪个娘们的肚子里面窝着。操,他雁门太守不过是汉人的官员,老子凭什么通知他们?弹汗山乃是我鲜卑领地,老子打我领地之内的乱民,难道要向他汉人通报?你他妈的简直就是在和老子开玩笑!”巴贝尔师闻听不由得大怒了起来,他大声的责骂道。 “将军!”那百户忍着疼痛,撑起了身体,“现在我们鲜卑帝国不比以前了,檀石槐大王死后,鲜卑人不是汉人的对手。如果能通告他们一声,第一可以取得他们的支持,就算得不到他们的支持,最少也是一个向汉人示好的机会……” ‘唰-!’的一声,马鞭再次抽打在那百户的身上,鞭上那强绝的力量将那百户抽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巴贝尔师脸色铁青,看着那百户怒声说道:“混蛋,老子打仗要你来教训?他妈的,你在这里絮叨个没完,拖延我大军行进的速度,到底是何居心!”说着,他语带不屑的道,“我们伟大的鲜卑人岂能与汉人示好?门都没有。” 那百户嘴张了两张,但是没有再说什么。一旁的将领将他扶起,默默的退了下去…… “他妈的,老子好好的兴致,竟然被你个鸟东西搅得没有了分毫。传令三军,今夜就地扎营,明日一早,进发弹汗山!”巴贝尔师懊恼的说道。 那百户刚要说话,但是身边的将领一拉他的衣袖,他还是闭上了嘴巴。 …… 巴贝尔师坐在临时搭建的军帐之中,心中的火气还是没有消除,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帐中的将领,然后在大帐中走了一圈,大声的对亲兵说道:“去,给我拿酒来,今夜三军同乐,明日发兵九危山!” “将军!”方才说话的那名百户再次忍不住出声阻止道:“巴贝将军,我军现在距离乱民不到百里,不宜……”他看了一眼巴贝尔师的面孔,不由得止住了声音。 “不宜什么?”巴贝尔师看着那百户,不知道为何心里觉得好生的别扭。 “……不宜饮酒,贼人距我军如此接近,应该防止他们趁机偷袭……”百户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没有了声息。 巴贝尔师看着这个总是大煞风景的家伙,心里的震怒无法形容。好半天,他突然笑了,对那百户说道:“你他妈的是娘们儿?怕这怕那的,老子五万铁骑,他九危山兵不过万人,来偷袭我?你他妈的是吃错药了吗?” “将军,步度根刁滑!敌远道而来,我以逸待之,趁敌立足未稳,我偷而袭之!这是兵书上面的话。贼人之中也有善于用兵者,不可不防呀!”那百户鼓足了勇气,开口对巴贝尔师说道。 “狗屁兵书,老子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却领兵争杀多年,从未打过败仗!什么兵书,打仗就是要儿郎们奋力厮杀,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老子不懂兵法,却是堂堂的四品将军,你他妈的懂什么兵书,还不是在老子手下听令!”巴贝尔师冷笑着说道,帐中的众将不由得同声笑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雁门(8) 第三十六章 “将军-!”百户还想争辩,但是巴贝尔师手一摆,沉声的说道:“小子,你不要说了,老子今日的兴趣就是被你给弄得半点全无,否则我大军此刻恐怕早已经在弹汗山驻扎。今日本将军就发个命令,今夜举营将士同欢,你不禁要喝,还要陪老子一起喝。不把老子喝的痛快,老子就活剥了你!” 巴贝尔师一句一个老子,把那百户撩拨的心头也不禁火起,他双眼圆睁,瞪着巴贝尔师大声的说道:“巴贝尔师,你说话最好注意些!别以为你是什么将军,就如此无礼。我虽然是个百户,可是乃是族中长老赫拉特树的孙子,泄归泥!说起身份,丝毫不见得比你差上多少。我好言相劝,你不听也就算了,屡次的责骂于我,我也忍了。但是你在这样出言不逊,我立刻禀告族中长老,将你治罪!什么将军,不过是农奴一个……” “你说什么?”巴贝尔师被泄归泥的话气的脸色铁青。他最害怕的就是别人说起他农奴的身份,多少年来他辛苦厮杀,就是为了摆脱往日那低贱的身份,可是这泄归泥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的伤疤揭开,顿时眼中寒芒闪烁,心中的杀机狂涌。 歪着眼睛,泄归泥再也不害怕,他冷眼看着巴贝尔师,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我说你不过是个农奴,是个下贱的胚子!” 这话一出口,顿时大帐中的气氛紧张了起来,一面是手握生杀的将军,一面是族中望族的子孙,两方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一时间大家都看着两人,默不出声…… “嘿嘿嘿,你个小杂碎竟然敢如此说本将军,好,好,好!”巴贝尔师怒极而笑,他看着泄归泥,冷笑不断,“小杂碎,老子才不管你什么长老的孙子,巴贝尔师心中只有和连大王!今日老子就好好的教训你,让你知道我这个农奴的手段。来人!”巴贝尔师大声的喝道。 帐外的亲兵立时冲进了大帐之中,巴贝尔师指着泄归泥,寒声说道:“把这个狂妄的家伙给我拉出去,重打二百军棍!老子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这个长老的儿子厉害,还是我这个农奴的军棍厉害!” “你们谁敢动我,我是……”泄归泥大声的喊道。但是巴贝尔师的亲兵哪里容他在说什么,如狼似虎的冲上来将他按住,捂住了他的嘴巴,连拉带扯的拖出了帐外…… 鲜卑人的军棍,是用桐木所制,棍头包有铁皮,上有暗钉无数,行刑之时,一棍下去,棍身向下一拖,连撕带扯的就可以皮肉剥去。寻常之人,十棍下去基本上就承受不住,二百棍,那就是要活活的打死泄归泥。帐中的众将连忙上前求情,但是巴贝尔师丝毫不为所动。不一会,帐外传来了泄归泥那凄厉的惨号之声,每一声惨叫,都会让帐中的众将感到心头一颤! “来人,上酒!”巴贝尔师听着那声声的惨叫,心头大爽,他高声的喊喝道。这一次,帐中的众人就算是有人想要劝阻,也不敢再出声阻止了! 酒宴摆上,巴贝尔师听着逐渐微弱的惨叫之声,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举起手中的酒碗,大声的说道:“诸位,今夜就让我们一醉方休,明日我们杀进弹汗山,将那些乱民尽数剿灭。来,让我们为大王的神威,干一杯!” 众将同声回应,举起了手中的酒碗,一口饮尽。 大碗的酒,大块的肉,顿时让巴贝尔师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他手持酒碗,接连的劝酒,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灿烂。众将也不敢违抗,他们一碗碗的和巴贝尔师干着,酒是越喝越多,渐渐的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 雁门关外,兴平原。 白波军与鲜卑铁骑双方相距二百步。 雁行队列已经完成。它就象一个大铁椎,杀气腾腾的准备钻进敌人阵中。可怕的是,晏明领军的由一千士兵组成的雁头已经领先阿豹所率的由三千士兵组成的锤头四十步。一旦雁头象钉子一样钻进敌军中心,阿豹拿起锤头再重重砸下,则防守阵势必将瓦解。萨马基没有看到,胡才笑而不语。 鲜卑人大军的左翼主力两千军开始向中军稳步靠拢,准备接应中军。在萨马基看来中军必然抵挡不住白波军的四千大军攻击。左翼主力顶上中军崩溃后的空缺,就能稳住防守阵形,立于不败之地。 跑在最前面的晏明突然跳上马背,一手拉着马缰,一手高举起手中三尖两刃刀,回首狂吼起来:“呼嗬……,呼嗬……” 骑兵们在高速飞驰当中本来就已经热血沸腾,杀气腾腾,猛看见自己主帅如此勇猛,不由的发自肺腑的同声吼叫起来:“呼嗬……,呼嗬……,呼嗬……” 轰隆隆!! 如雷般的吼叫,如雷般的马蹄声,立时响彻了战场。 李青的后军听到自己的军队在狂吼,不约而同的举起战刀,同声响应,“呼嗬……,呼嗬……” 双方相距一百五十步。 由于双方同时在纵马飞驰,彼此之间很快就拉近了距离。 双方主将几乎同时高喊:“上箭……” 双方的号角声如出一辙,分不出哪个是敌军,哪个是自己的。 双方相距一百二十步。 “放……” 战场上瞬时从两个方向,先后发出一片尖利的刺耳啸叫。这叫声高速往云霄里钻去,随即又被马蹄声淹去。战场上空出现了黑压压的二块急速移动的黑云,它们在空中交错而过,互相向对方的方向铺天盖地地射去。 “咻咻……咻咻……”死亡的气息夹杂着难听的声音冲人心底而去。 “噗嗤……噗嗤……”箭簇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即就是人仰马翻,惨叫声,然后又都被奔雷般轰鸣的马蹄声淹没。死去的和受伤落马的士兵统统被战马无情地践踏而过,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 双方相距一百步。“上箭……” 双方相距八十步。而阿豹的三千大军距离萨马基率领的中军相距一百二十步。 紧接着就是大吼:“放……” 这一次天上黑云的范围和密度明显就比上一次大了许多,密了许多,还分成前后二片。黑云穿越了地上奔跑的铁骑,将照在他们身上的阳光都遮住了。 依旧重复着啸叫声,箭簇入体身,惨叫身,战马和战士的仆倒声,马蹄践踏肉体声,鲜血,尸体。 萨马基的中军前部和晏明的突击前军在接受了第二波箭雨的射击后,立即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拿出长矛,准备迎头痛击敌军。 双方相距四十步。面对面都可以清楚看见彼此的相貌。 天上再次传来令他们魂飞魄散的箭雨射过来的刺耳尖叫声。鲜卑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压压巨大的一片。密集的箭雨几乎都射在手执长矛的前军士兵身上。二百多名士兵惨叫着,和着战马临死前的悲鸣,象一片倒下的麦秸一样被冲上来的己军士兵和敌军士兵任意践踏,转眼见就被无数的的马蹄踩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土地,就象屠宰场一样血腥恐怖。 而更多的战士就象失去理智的疯子,互相舍命在搏杀,喊杀声此伏彼起。和着风中飘荡的浓烈血腥,激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晏明抡圆了手上的三尖两刃刀,对着直刺自己而来的长矛,怒吼一声,劈了下去。长矛应声而断,奔马刚刚扬起的马头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砍成了二半。战马飞腾的庞大躯体带着士兵的惨叫突然横飞了去出,立刻就被三四匹怒马撞飞了起来。半空中手舞足蹈的士兵眼看着自己被一支冰冷的长毛戳穿了胸腹。 士兵们在晏明的带领下,一往无前,奋勇杀敌,根本不顾自己的声后。阿豹指挥的冲锋大军因为没有正面敌人的阻击,可以再次射出长箭,为晏明的突击军减轻压力。 天空中一片欢叫的黑色箭云射入敌人的中军纵深。萨马基周围的士兵只看见前面人喊马嘶,并不清楚晏明已经带着钉子一样锋利的雁头正在步步深入。象雨一样的敌箭突然射了过来,士兵们促不及防,被射倒了一大片。萨马基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狼,咆哮着,怒吼着,撕扯着,迎着白波军的士兵杀了过去。 晏明俯身剁死一名准备砍他战马的敌兵,再一个大仰身劈掉了左侧敌骑的半个身子,喷溅而出的鲜血立即染红了他半边身躯。他在最前面,他就是身后战友前进的标志。雁行形队列逐渐发挥了象椎子一样犀利的攻击力。跟在晏明后面的战士一列列井然有序,外侧的士兵砍杀敌骑,内侧的士兵补充外侧的伤亡,同时以长矛帮助抵御敌骑凶猛的冲击。阵列中心的战士把一支支夺命催魂的长箭随意射去,大量的射杀密集的敌人。 鲜卑人的中军在遭受了最早的打击后,逐渐稳定下来,他们就象一群饿红了眼的狼,从四面八方围攻一头陷入了狼群的野牛,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凶狠地扑上去,咬上去,伸出尖利的爪子拼命地撕扯上去。晏明带领的这头猛牛发怒了,它角顶腿踢,以自己雄壮的躯体去撞击。 铁锥冲过了五十步之后,马上就被削去了一层。士兵们大量伤亡,人数剧减,榫子钉下去的速度越来越慢。但这棵钉子已经与鲜卑人稳步推进的左右两翼基本接近。 左翼两千大军在胡才的指挥下,分出一千人占据了中军出击后留下的空当。在整个中心战场上,晏明与萨马基各自率领几百人依旧在不依不饶的死斗。鲜卑人大军在他们后面五十步。阿豹的部队距离他们三十步。 鲜卑大军调动的角号声此起彼伏。李青在远处首先发现战场上敌军的左翼在移动,各色不同的大旗在有秩序向中军后方飘动。 “告诉阿豹,萨马基的左翼在往中军后方移动。”李青转身对号角兵叫道。阿豹在奔跑中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号声。号声一声紧过一声,就象催命般的吼叫。 李青的一千部队开始再度启动。士兵们在冲锋号的指挥下,全力打马,马鞭抽在战马身上,发出了巨大的“噼里啪啦“声。战马受激,奋力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马蹄的轰鸣声越来越响。 晏明终于冲入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敌军大阵。他发出了一声惊心动魄地吼叫,“鲜卑人去死吧……”围在他周围的敌兵就象是疯子一样,根本对他的吼叫就无动于衷。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个敌人。他们耳畔只有一个声音:杀死他。 晏明的三尖两刃刀已经看不出形状,整个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在左右劈杀,遇着即死,碰上就亡。他的部下紧紧的跟着他,在他的左右后方全心全意的保护着他。晏明那高大雄壮的巨大身躯就是他们的战旗,就是他们继续前进的方向。 小山上,胡才看着萨马基的鲜卑军队,对身边的高览等人说道:“鲜卑人不愧是鲜卑人,他们的战斗力比匈奴人强多了。” “那个萨马基,果然是一员悍将。” ………… 战场上,晏明奋力高吼:“杀死萨马基,杀死萨马基……” 萨马基一直尽力避开晏明。但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少,终于与晏明碰头了。 萨马基没有勇气面对晏明的怒吼。他拨转马头退回到大军后方,重新站在了指挥的位置上。 阿豹发出怒吼:“全速。” 呜……呜…… 号角声一声超过一声,激荡在空旷的上空。部队三千人突然由晏明部队后面斜斜的射出,以十人为一队,杀声震天,向鲜卑大军的左翼扑了过去。 呜……呜……呜…… 敌军将领随即命令吹响迎敌号角,以扇形内凹队列,发起象洪水一般的冲锋,迎向阿豹大军。 晏明尚存四百多人,立即被从后面冲上来的一千敌军从两翼开始包抄。鲜卑人的中军死伤惨重,二百多人随着萨马基退了下去。晏明的突击前军随着敌我双方的快速运动,已经象钉子一样死死的扎在了鲜卑大军的心脏位置上。 李青距离晏明尚余二百步。 杀…… 杀……杀…… 阿豹的部队与鲜卑人的左翼猛然接触。长矛入体的穿刺声,长箭撕破空气的呼啸声,战刀相击的清脆碰撞声,刀刃剁在肉体上的碎骨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战马激烈撞击的沉闷声,士兵的怒吼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突击开始。 阿豹的部队就象一根木桩,被一下一下的锤进敌军左翼。敌军的扇形阵势不能展开太大,怕影响到中部战场的空间。但它一旦不能完成对阿豹部队的硕长队列的快速合围,它就会被自己的阵势拖累。现在战场态势就对左翼非常不利。 萨马基的最早计划是以防守展开,他判断白波军以主力冲击中军,打乱本军指挥系统,然后向两翼展开,务求中心开花,全面爆发。所以按常规他侧重一翼,中军阻击,重翼包抄,辅翼支援。以包抄做为战斗中心,最好的就是扇形阵列。 但阿豹狡猾得多。他的战略意图仅仅就是拖住敌军主力,把战场冲乱,打乱敌军指挥,而不是以歼灭为目的。 二军指挥者在战略上大相径庭,造成了防守一方的混乱。 阿豹的三千大军排成又长又厚的冲击阵形,让白波军左翼二千部队的包抄行动变成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逆行追击行动。力图包抄到阿豹军铁骑背后的士兵被无穷无尽的长长队伍彻底拖散了阵形。为了抢速度,前面的士兵也不与对方接触,只顾低头狂跑,一心一意要绕到敌军背后去。 后面的士兵为了保护越来越单薄的队列,拼命从后面补充上来。于是战场上形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有三条长龙在左翼战场上各显神通,正在奋力游动。 阿豹的部队在中间,又厚又长,正在死命的往前突进。阿豹部队的左右两侧都是鲜卑大军的左翼主力,它们被阿豹部分成了二半,队形又薄又长,正拼命往相反方向杀进,实现包抄的意图。 但包抄的队伍远远没有突进的队伍长。因为必须要留下重兵阻击敌人突破阵势。一旦阵势被突破,包抄已经无从谈起,如果敌军人多,还有可能被造成反包围。现在就是这种局面。 同时,李青的部队距离晏明尚余一百步。队伍中那面巨大的黑色战旗随着队伍高速移动,迎风飘扬。队伍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所有的骑兵都全身趴伏在马背上,以减少影响奔跑速度的阻力。 一千生力军的及时补充,虽然影响了左翼战场的局势,但却迅速稳定了中军。尤其对晏明来说,就是致命的。四周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敌人。 晏明奋力砍倒一个敌人,回首狂吼道:“结阵结阵……”再砍倒一个敌人,再次仰首高吼起来:“结……阵……” 此时的晏明就象是一头被围困在笼中的猛虎,更象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的勇猛无畏,使许多敌兵心生怯意,不敢围得太近,免的遭到猎杀。 晏明的三尖两刃刀虎虎生威,一个个鲜卑人被他斩在刀下,而晏明就像地狱中出来的魔神。杀的鲜卑人心惊胆战。 第三十七章 雁门(9) 第三十七章 晏明身后的雁行阵列已经荡然无存,士兵们三五成群正在与几倍多于自己的敌人搏杀。晏明的吼声叫醒了离他最近的号角兵,他在三个战友的掩护下,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号角,“呜……” 鲜卑人随即明白他们的意图,一旦让这些人集中在一起,杀起来就得付出更多的伤亡。于是大家不顾死活,一拥而上,刀,枪,矛,斧,长箭一起招呼了上去。号角兵连中三箭,依旧紧紧抱着马头吹响最后一声,随即被一箭射穿了咽喉,长箭透过脖子,狠狠钉到了马头上,一马一人轰然倒地。 杀…… 士兵们随即奋力杀退身边敌人,与杀回来接应的晏明合在一起,立即结成了一个桶形圆阵。部队尚余二百多人。这种强力冲锋的队伍,他们在战场上的意义就是以命相搏,为自己军队争取到更大的胜利或者更多的生存机会。所有的战斗中,他们的死亡率都是最高的,甚至于全军尽覆。 但这就是荣耀。人终归都要死,为荣耀而死,死得其所。白波军崇尚勇武,思想中对这个根深蒂固。 鲜卑大军的右翼已经展开,紧紧贴伏在中军侧翼,不时用手中的长箭突袭晏明的突击前军。 萨马基眉头紧缩,大声对传令兵道;“告诉右翼部队首领,全军分成前后两部,一旦敌后军进入中军腹地,立即从中军前后展开包抄,务必把敌人的后军包围。” 李青距离晏明五十步。 李青那张始终都是笑眯眯的脸,现在却不笑了。他和部下顶住了二轮不算非常密集的箭雨之后,终于看到了晏明的身影。他立即由马上坐直身躯,在如雷一般巨大的马蹄声中,大声吼道:“分……列……。” 部队本来二十人一排,在听到冲锋号声后,突然变阵,以十人为一排,兵分两路,就象树桩被一箭劈开了一样,一分为二,干净,简练,快速。 李青高举战刀,在空中尽情地挥舞着,嘴里大叫起来:“呼嗬……呼嗬……” 一千士兵随声附和,空中一片雪亮的战刀,“呼嗬……呼嗬……” 二支部队都没有长矛,立即敌兵相接。李青手上的战刀飞舞的就象切菜一样,每一下挥起,都带起一溜鲜血。由于李青这支部队的冲击速度太快,整个摆在正面迎敌的敌军立即被击溃,就象一个人被一记重拳砸到胸腹,立时就痛的弯了腰一样。鲜卑大军被击中,痛苦的折了腰。两支人马就象两股旋风钻进了敌人中军,随即一路向前奋勇杀去。 萨马基的右翼分成上下两军,开始小心翼翼的从前后包抄过去。 前面的士兵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欢呼。他们终于杀出了左翼敌军的阻击。 阿豹一马当先,冲出了人群,回头向两边望去,敌人就象一群输红了眼的赌徒,或者象一群被抢了猎物的恶狼,气势汹汹的扑上来,力图重新补上这个缺口。 阿豹大叫起来:“分割包围,分割包围。兄弟们,杀啊。” 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立即响彻了战场。 中间的巨龙开始变阵。在一声声号角声中,大龙中间突然各自向相反方向冲出两条小龙,将正与自己逆向而行的左右两条细龙拦腰截断。而在这同时,巨龙的头尾也各自冲出两条逆向而行的小龙。中间的两条小龙斩断左右的细龙之后,再次一分为二,向分别从头尾冲出的小龙会合而去。左右两条细龙立即被斩成了四截。而且,马上就有可能被包围。 阿豹在完成对敌人左翼部队的包围后,立即命令士兵们聚集更多的人马,在最短的时间内展开了对东南方向被包围敌兵的围歼战。以优势兵力,围歼其一部。激烈的肉搏战打得非常惨烈。阿豹身先士卒,挥动战刀,鏖战在最前列。士兵们受到激励,无不奋勇争先,与敌搏命。 李青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撕开敌人对晏明的包围,他们的情况就非常危急。一旦晏明部队伤亡一尽,内圈敌人就会返身全力攻击他们。这样在内外夹攻下,伤亡必定惨重。虽然将他们包围起来的敌人右翼也只有一千人,他现在指挥部队完全可以轻松的脱离包围。但他要救出晏明和二百多名士兵。所以他立即命令全部人马不惜一切代价,首先撕开敌人的内圈包围,救出晏明部队。 杀…… 六百多名士兵根本就是杀红了眼,丝毫没有畏惧李青部队对他们的包围。晏明和他的部下对鲜卑士兵进行的血腥残杀,极大的刺激了士兵们凶悍的本性。他们咬牙切齿,疯狂的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晏明的桶形防御阵形。 晏明的战马已经被射杀,他就站在队伍的最外围,挥舞着三尖两刃刀,不停地咆哮着,大声指挥部下射击,挺矛长刺,搏杀。在他脚下,堆满了被他杀死的敌军尸体。但敌人太多,几个人围击一个,正面不行就侧面,侧面不行就在人缝里射冷箭。想尽一切办法,杀死一个是一个。 “冲,冲过去……” 李青的部队一面被人在后面攻击,一面又要应付内圈敌人的突袭,另外还要组织人突破内圈包围,大家纠缠在一起,手忙脚乱,但成效甚微,损失倒是在不断增长。李青愤怒了。 由于敌人最外围的人数不够,所以只在中军战场上的前后设有重兵,而在两侧兵力则较为单薄。萨马基的这种安排也是无奈之举。在人数相当情况下,只能堵住敌人冲击大军后营和防止敌人撤退这两个最为影响战局的行动路线。至于纠缠大战,那是高兴还来不及的事。 李青敏锐的观察到敌军中军右翼侧面的敌人较少,有五十步左右的空间。这个距离正好可以让马跑起来。所以他率先带领几个部下纵马跑到最远处。有几个敌骑跑过来阻击。 他双手举刀劈死了一个冲上来的敌兵,大声对部下喊道:“集结,集结,重整队形,重整队形!” 呜……呜…… 号角兵举号猛吹,声震耳鼓。从不同方向纵马跑来七八十个骑兵,与李青站成二排。李青也不管四下射来的长箭和逐渐逼近的敌骑,用力拉起马缰,战马受痛,前踢高高扬起,昂首怒嘶。李青半仰在马上,挥舞着战刀,大声吼道:“呼嗬……呼嗬……” 士兵们情绪高涨,一个个视死如归,同声应和,“呼嗬……呼嗬……” 呜呜…… 号角兵适时吹响了冲锋号。 李青一松马缰,战马象箭一般射了出去。立刻,战场的小小一角再次响起了急骤奔腾的马蹄声。 晏明一直在努力寻找突破点,准备与李青会合。二军虽然仅仅相隔五十步,却好象隔了一座山一样,怎么也不能聚到一起。晏明听到了李青重整队形的号角声。他立即明白李青在做最后一搏。时间再拖下去,他这支部队也不要救了,基本上死光了。 晏明立即对部下大声吼道:“向东北方向移动。”桶形阵势在坚持了半个多时辰后,再次被敌人夺去了一百多条生命。虽然敌人付出了更高的代价,但对于被重重包围的突击前军来说,却是致命打击。剩余一百六十多人在晏明的带领下,缓缓转动阵势,向东北方向的包围圈靠近。 鲜卑人的右翼军队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一名千夫长的指挥下,立即吹响了缩小包围圈的指示号角。鲜卑的士兵听号行事,立即舍生忘死,再度凶猛的扑向包围圈内的敌军士兵。 晏明在战场上零乱的号角声中,清晰的听到了李青部队吹出的冲锋号角。晏明神情兴奋,情绪高涨,举起三尖两刃刀,振臂高呼起来:“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他带头在战场上奔跑起来。没有马的士兵都跟在他的身后高呼着,奔跑着,各执兵刃,一往无前。马上的士兵随即展开冲击阵形,护卫在地上士兵的两旁,随同冲击。 五十步,转眼之间。李青和骑兵们竭尽所能,用各种办法让马速达到了一定的速度。虽然不是非常理想,但已经绰绰有余了。长鹿部落的士兵们在听到密集马蹄声,到回头看见骑兵小队已经冲了起来,到调转马头准备应战,也就是短短一瞬间。但已经来不及作出更多反应,李青和他的部下们已经挟雷霆万钧之势,举刀剁来。巨大的冲击力把坐在马上的士兵顿时撞飞了一半,还有一半被杀气腾腾的士兵夺去了生命。 如此同时,晏明势大力沉的一斧从天而降,将一名敌兵的头颅削去半边,连带半个肩膀也一同飞了出去,他身后的士兵们就象一群待人而噬的嗜血猛兽看见了猎物一般蜂拥而上。 杀…… 两支凶猛的部队几乎同时在冲击一个部位。面对这种鲜血四溅,血肉横飞,断肢残体在空中乱舞的残忍屠杀,敌兵的气势立即就被打了下去。虽然耳畔中命令收缩包围的号角声依旧在不断响起,但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厮杀和对抗后,士兵们极度疲乏,已经难以直面承受这种血腥了。 鲜卑人的阵形缺口被打开。李青纵马越过晏明的身旁,对身后士兵声嘶力竭的喊道:“重击,重击……” 两边士兵同时欢呼起来,在李青的叫声中,再次向两边杀去,力图趁机扩大战果,将内圈包围彻底毁去。同时激昂的牛角号声响起,通知在各处厮杀的士兵们向缺口集中,准备聚集更大的力量把内围圈的敌兵一举击杀。 呜……呜…… 左翼战场上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声。阿豹率领士兵们激战多时,终于等到了最后一击的机会。他们把东南方向包围圈中的敌人彻底歼灭了。 萨马基意识到今天的战斗胜负难料。要想取得胜利,关键是在中军战场上。如果利用人数优势率先把晏明,李青两支部队歼灭掉,至少可以调出一千人马支援左翼战场。而左翼战场上阿豹虽然率部歼灭掉一块己军,但也使他的军队处于极度疲劳之中。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左翼战场,就能歼灭阿豹的三千部队。 萨马基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即使是一场惨胜,那也是要打的的。 中军战场上犬牙交错的战线让人眼花缭乱,分不清那一块是敌人,那一块是自己人。萨马基命令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原中军两百多人,加上大营中剩余的两百多后勤士兵,组成一支部队,准备亲自率领去支援中军战场。 但这个时候,胡才率领五千大军在距离兴平原三里的山野上出现了。萨马基绝望了,白波军的这五千生力军,是给鲜卑人致命一击。 鲜卑人败局已定。 ……………… 弹汗山。 深夜,子时时分刚过,军营中初更锣声响过,大营之中静悄悄的,黑沉沉的一片。除了个别的哨兵在轮流的走动之外,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火光在漆黑的夜中突然一闪,接着数处同时燃起了火光。 “救火呀!“一声大叫,顿时将睡梦中的众人惊醒,慌乱的穿上衣服,他们冲出了大帐,此刻火势已经连成了一片…… “报!”亲兵冲入了军帐之中,对已经是半醉的巴贝尔师说道:“将军,不好了,大营中西南突然火起,请将军定夺!” 勉强睁开了朦胧的醉眼,巴贝尔师丝毫不在意的说道:“慌什么,可能是谁不小心碰倒了火烛,让他们扑灭不就行了?这么大呼小叫的,什么样子!来,喝……” 亲兵焦急的说道:“不是,将军,西南军营数处起火,火势蔓延,连成一片……”他化为说完,就见从帐外又冲进一名亲兵,他单膝跪倒在地,“将军,大事不好,大营东南火源数处,已然燃起,火势蔓延很快……” “报!……” 一连串的报告,顿时将巴贝尔师的酒劲醒了一半,腾然站起,飞身抓起案边的长刀,就向帐外冲去,一边冲,一边喊道:“传令三军,小心戒备,敌人偷营!”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冲出了帐外。 此刻,整个大营之中人喊马嘶,火光冲天,正是深冬时节,秋风萧瑟。火借风势,整个大营中火蛇乱舞,将漆黑的夜空照得通红! “将军!”看到巴贝尔师冲出大帐,一群正在组织灭火的将领连忙上前见礼,在火光的照映下,他们一个个都是衣冠不整,看上去狼狈不堪,显然是从睡梦中惊醒。 “小心贼人偷营!”巴贝尔师手中紧握长刀,一边示意将领们不必多礼,一边大声的说道。他用手一指身前的两个将领,大声的喊道:“你们两个,组织人手灭火,其余众将,立刻随我准备出战!” “是!”一声吆喝,众将同声答应,各自领命而去…… 火势越来越猛,渐渐的无法控制,但是巴贝尔师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丝毫没有被眼前的纷乱所撼动,他带领四万铁骑,站在大营之外,紧张戒备,一时间斥候四出,飞驰于黑夜之中! “报!”一名斥候飞驰到他的面前,翻身下马。 “怎样,可曾发现敌踪?”巴贝尔师急急的问道。 “启禀将军,方圆二十里内没有半个贼人踪影!”斥候大声的回道。 巴贝尔师顿时愣住了,他手执长枪,看着眼前的斥候,又看了看身后燃烧的大营,好半天,他突然对身后的铁骑喊道:“他妈的,还楞着做什么?赶快给老子灭火!” 身后的铁骑一声呐喊,纷纷跳下战骑,扑入了火场之中…… “搞什么鬼!他妈的,给老子查出了到底是谁放的火,老子要【操】他九族!”巴贝尔师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但是瞬间被大火燃烧的吡吧声掩盖。 …………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升起,照耀在草原上。清冷的秋风吹拂着战旗猎猎的作响,巴贝尔师神色疲惫的看着眼前袅袅冒着轻烟的营地,心中有说不出的凄凉。 大火整整的烧了一夜,几乎让所有的人都忙碌了一夜。在天明时分,大火终于被扑面,可是留下的,只是一堆烧得焦黑的废墟。巴贝尔师的眼睛通红,一夜没有休息,在加上昨日喝酒又多了些,使得他此刻感到有些头疼。阴沉着脸,他眼中露出森寒的杀机,面对着眼前那衰破的景象,和一个个狼狈不堪的将领和士卒,久久不语! 身边的将领没有人敢说话,他们知道眼前的巴贝尔师就像一座待发的火山,只要稍一刺激就会立刻爆发!想想昨日泄归泥那悲惨的下场,每一个人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过了许久,巴贝尔师沉声的问道:“我军伤亡多少?” 众将相互的看了一眼,过了一会,一个百户大着胆子说道:“将军,我军死亡大约有三千左右,大都是昨夜在睡梦中不及逃出被烧死在火场之中。伤者倒是不多,也只有千人左右,大部分是救火时被火灼伤,倒没有什么大碍。不过……” “不过什么?”巴贝尔师阴着脸问道。 第三十八章 雁门(10) 第三十八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百户感到有些口干,舔了一下嘴唇,他艰涩的说道:“不过我军的粮草几乎被烧的干净,没有剩下太多。而且一应的军械也毁坏了不少,马匹走散了许多……” “够了!”巴贝尔师暴怒的吼道,身边的将领不约而同的浑身一抖。 “有没有查明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昨夜方圆二十里之内并没有贼人的动向,这火难道是天火不成?”巴贝尔师努力平息了一下心中的火气,沉声问道。一干将领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刚才说话的百户结巴着说道:“启禀将军,我们查了一下,不过没有人承认。据哨兵说,昨夜有不少的飞鸟曾停在营中……” 反手一鞭抽了过去,巴贝尔师暴怒的吼道:“你难道要告诉我是鸟点的火?那不是鸟火?靠,你以为老子不认识字,就糊弄老子!” “末将不敢,不过昨夜除了大批的飞鸟降落营中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异象!”那百户惶恐的说道,他忍着刺骨的疼痛,脸上却不敢有半点的怒气。 “算了,算了!”巴贝尔师烦恼的甩了甩头,对身后的众将说道:“点齐兵马,立刻杀向弹汗山!” “将军!”一名将领低声叫了一声。 “什么事情?”巴贝尔师有些不耐烦的问道。那将领看了看身边的人,然后嚅诺的说道:“将军,我军昨夜战马被惊走许多,如今大约不到四万匹战马……” 懊恼的将头上的亮银盔摘下,巴贝尔师挠了挠头,这么复杂的局面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在他的征战生涯之中,几乎都是真刀*的拼杀,如此的情况是他没有想过。而且以前象这样的情况,都是由檀石槐出面解决,如今轮到他来做主,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咬了咬牙,他几乎是怒吼着低声说道:“给我传令三军,有马匹的随我杀向弹汗山,没有马匹就地寻找,征用附近部落中的马匹,然后给我跟上!” “将军,这样……如果那些部落不愿意的话,怎么办?” “给我杀!谁敢阻止,就立刻给我杀!”巴贝尔师眼中闪烁着冷厉的寒芒,他声音中不带浓郁的杀机,寒声说道。 虽然感到有些不妥,但是却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传令下去。 “他妈的,真是见鬼了!好端端的碰到这个鸟火……”巴贝尔师口中低声的咒骂着,回头对身边的亲兵大声的说道:“走,给我杀向弹汗山,老子今天要好好的出口心中的邪气!”话音一落,他一马当先,疾驰而去…… 身后铁骑四蹄飞扬,荡起滚滚的尘烟,紧随巴贝尔师飞驰而去! 急行军一个时辰,前方的斥候军突然来报,前方出现敌踪。巴贝尔师立刻勒住了马头,他手执大枪,向远处眺望,身后铁骑瞬间摆好了阵势,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一阵浓烟滚动,一支人马自尘烟中杀将出来。为首的一人,年龄在十七八岁的模样,齿白唇红,一身亮银软甲,跨下一匹白龙战驹,显出了飒爽的英姿。他手中执一把寒光闪烁不止的大戟,月牙飞闪寒芒,人马方一显身,立刻让人感到眼前一亮。就连巴贝尔师也心中暗叫此人风姿不凡。但是当他看到那白马小将身后的众人,不由得哑然失笑…… 在那小将的身后,大约有三百余人,都是典型的鲜卑游骑打扮,身上破衣烂甲,显得格外的狼狈。巴贝尔师扭头对身后的将领说道:“呵呵,这就是步度根兵马吗?我道以为是什么样的人物,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族长要我率领五万人马,实在是高看这些家伙,呵呵,其实两千我就可以踏弹平汗山!” 身后的众将看到眼前兵将,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此刻那少年小将勒马在阵前,手中亮银大戟遥指,大声的喝道:“嘿,对面谁是巴贝尔师?”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巴贝尔师催马杀出,手中寒冰枪半隐身后,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他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将,冷声的问道。 那白马小将打量了一下巴贝尔师,寒声问道:“你就是巴贝尔师?呵呵,原以为什么人物,不过是个莽夫!步度根大人实在是高看你,记住,杀你之人乃是我华云海!”话音未落,他身体微微低沉,人马骤然间宛若合体一般,亮银大戟与手臂一线,单手握大戟中央,飞扑巴贝尔师。人还未到,但是庞然劲气已然向巴贝尔师袭来。 看着眼前华云海那与众不同的握戟方式,巴贝尔师眉头微微一皱。但是依旧是一副轻松神情,纵马飞驰,影响华云海,手中大枪依旧隐于身后,口中大叫着:“无知的小儿,就让爷爷给你上一课,什么才是真正的骑战!” 巴贝尔师跨下大宛良驹如同闪电,话音未落,两人已经接近,华云海手中大戟在骤然间一颤,他手腕轻转,戟身化出数道虚影,夹着真气的呼啸,将巴贝尔师牢牢的锁在戟影之中。 “小孩子的玩意!”巴贝尔师眼中带着不屑神情,寒冰枪在一个诡异角度闪电刺出,在虚影之中准确击在月牙之上,只听一声清脆的鸣响,亮银大戟顿时被巴贝尔师的长枪荡开,憧憧的戟影在瞬间消失,华云海只觉得一股庞然劲气自亮银大戟传来,带着森寒诡谲的力量直撼肺腑。脸色微微的一变,两人错马而行,他右手在瞬间握住戟柄,大喝一声,大戟骤然分成两端,成为一把短戟,一把铁鞭,右手反手一轮,铁鞭挂着风声砸向巴贝尔师。 对眼前的少年过于轻视,虽然从赫连握戟的方式已经想到其中定然有些古怪,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手竟然会有如此的变化。巴贝尔师猝不及防之下看着铁鞭砸来,身体在马背上做出一个怪异的翻转,伏身下挫,但是动作还是有些缓慢,铛的一声,头上的亮银盔被打了下来。顿时冷汗冒出,巴贝尔师大怒,错马回身,大枪舞成千朵梨花,带着森寒劲气扑击赫连。 华云海脸上丝毫不见半点的畏惧之色,铁鞭与短戟一合,重新做成大戟,迎向巴贝尔师。一时间八蹄飞扬,战马咆哮,两人战成一团。片刻之间,赫连大戟有些散乱,在错马之时,虚晃一戟,大喝一声,“兄弟们,老贼厉害,走!”三百游骑顿时作鸟兽散,沿着来路飞驰而去…… 巴贝尔师脸色铁青,被人打落头盔,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看到赫连逃走,他怎能心甘,大吼道:“小贼,休要逃走,爷爷今日要将你碎尸万段!”话音未落,他纵马飞驰,尾追着华云海一行,向弹汗山方向杀去。身后铁骑再次飞扬尘土,紧紧跟随在巴贝尔师身后,呐喊着杀去! 追击大约一刻钟左右,华云海一行人突然转入前面的一个峡谷之中。那峡谷说是峡谷,其实也就是位于两个平缓的土丘之间。土丘之上,稀稀落落的长着几个杨树,一眼望去,没有半点的遮拦。巴贝尔师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纵马向峡谷中追将而去,身后的将领微微一犹豫,紧随其后,向峡谷中扑击而去…… 几万大军,组成一道长龙,在峡谷中飞驰,华云海一行人隐隐约约的在峡谷的另一端,但是巴贝尔师没有半点的怀疑,他心中怒火燃烧。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打落了头盔,将来回到族中,不知道要被那些世家怎样耻笑,他纵马狂奔,恨不得一步追上前面的华云海,将他扒皮抽筋! “将军,不要追了!”一名将领拼命赶上,他大声的喊道。 巴贝尔师勒住坐骑,他看着那名将领,心中十分不满的说道:“干什么,为何阻止前进?” “将军,那些游骑败的过于突然,几乎没有交手就撤退到了这里,末将担心他们有什么阴谋!”那将领气喘吁吁的说道。 伸手止住后面的铁骑,巴贝尔师看了看两边的地形,突然笑了,“呵呵,在这样的地界埋伏?他们疯了?没有丝毫的掩体,他们怎么袭击?你是不是吃多了,在这里胡言乱语!” 那将领刚要开口,突然间耳边响起一阵阵的马蹄声,声如雷动,似乎有千军万马向自两边杀来…… 巴贝尔师脸色一变,连忙向两边看去,只见原本静悄悄地山丘之上,突然间烟尘滚滚,无数铁骑自两边山丘冲击而下,黑色的洪流在滚滚的烟尘之中,根本看不出到底敌人有多少。虽说此地还算平缓,但是毕竟是一个峡谷,地形相对平原而言狭窄了许多,再加上方才停下,再要冲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在滚滚的烟尘之中,箭雨飞射,嗡嗡的声音不止,黑色箭矢如同蝗虫铺天盖地的向峡谷中的和连铁骑射来! “后退!”巴贝尔师大声的喊道。但是在他的喊声被一阵惊天的巨响掩盖,峡谷两端在瞬间粗笨的滚木巨石飞落,将峡谷的两端牢牢的堵住。和连铁骑被突然的急袭打的有些头晕,他们习惯性的向后如潮水般的回涌,但是后面的退路也被堵住,后军企图向前急冲,冲出峡谷,前军想要后退,一时间两军乱作一团,马前身后都是慌乱的叫喊声…… “巴贝尔师,说你是个莽夫,当真是高看了你!你不过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蠢蛋,枉你也是号称久经沙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就在和连的铁骑慌乱之时,一个雄浑无比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在烟尘之中,无数铁骑飞驰而下,三人一组,配合极为默契,他们组成一个三角铁锥,呼啸着自两山飞扑峡谷之中的子车铁骑! “雪莲一族的铁锥战阵!”有见识的和连铁骑顿时认出了这冲击的方式,他们惊呼了起来。在鲜卑草原之上,最为凶悍的就是雪莲铁骑。作为鲜卑人的精锐铁骑,雪莲铁骑纵横草原之上,无人能敌,若说单兵之战的话,雪莲族或许不是最强,但是一旦战阵组成,没有一个部落可以阻挡雪莲族的铁骑。所以,雪莲族的铁锥战阵,又被称作为死亡的三角…… 一声惊呼,顿时让本来已经混乱的和连铁骑更加的慌乱,他们不知道眼前的这些敌人究竟是那个弹汗山的乱民,还是精锐的雪莲大军。挣扎着,叫喊着,在一片混乱之中,铁蹄踏踩着自己同胞的鲜血,为了争夺一个出路,他们甚至相互动起了刀枪! “镇静,镇静!”巴贝尔师顿时乱了手脚,他大声的喊道,但是那微弱的声音却无法将已经没有了战意的和连铁骑重新组织起来。只见自两边山坡上冲下的三角铁锥在己方的阵营之中纵横交错,肆意的割裂。鲜血飞溅,断肢飞扬,在哀嚎之中,更有战马的嘶鸣…… 在山丘上滚滚的烟尘之中,尚有一队铁骑整装待发,手中雪亮的长刀闪烁寒光。在队前,步度根神色冷肃的看着峡谷之中混乱的和连铁骑,脸上带着酷戾的笑容…… “发射响铃箭,命令华云海率领游骑给我杀回来,冲散他们的前军!”步度根冷冷的说道。身后一名鲜卑人将领毫不犹豫,抖手发出一支响铃箭,凄厉悠长的箭鸣划破天际,在空中回响不断! “杀-!”已经冲出峡谷的华云海率领着三百游骑反身杀回,他们呐喊着,手中长刀飞舞,溅起漫天的血光。华云海在人潮涌动的子车铁骑中飞驰,手中大戟纷飞,劈,刺,挑,在血光之中,他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长啸之声! “风云铁骑请命出战!”步度根身后的将领大声的说道。 “不要急。这许多的敌人,够我们杀的!”步度根脸上冷酷笑意更浓,“巴贝尔师尚未诛伏,风云铁骑是我们最后的力量,我们要在最有利的时间出击!” 说着,他扭头对身后的三千铁骑大声的吼道:“你们谁于我将巴贝尔师的人头拿下!” “回落部落请战!” “巢鹰部落请战!” “风林部落请战!”步度根话音未落,三个依附步度根的部落骤然纵马而出,三千铁骑飞流直下。 三千铁骑纵马杀出,双枪,大戟闪烁寒光,如同三道利箭,自山丘之上冲击下来,那强绝的冲击力量夹带着混猛的真气,顿时血光飞溅…… 巴贝尔师闻听大怒,他纵马向在己方阵中纵横的三千铁骑扑去,口中大声的喊道:“巴贝尔师在此,小贼可敢一战!” “哈哈,吃我一枪!”距离巴贝尔师最近的巢鹰部落的族长大笑着,手中大枪在瞬间化成无数残影,在那残影闪烁之间,血肉横飞,挡在他身前的和连铁骑顿时哀嚎不止。长枪带着强猛的力量飞扑巴贝尔师,自他身上发出强大的杀气,令他身边的战骑嘶吟不断,那一往无前的沙场血腥之气充斥战场,配合着阵阵的喊杀之声,更显肃杀!巴贝尔师脸色也不由得一变,面对他那毫无花俏的一枪,他只有硬生生向外封去…… “轰-!”一声巨响之中,战马嘶鸣,庞大的劲气向四下涌动,巴贝尔师只觉得气血翻涌不止,跨下的良驹似乎无法承受那狂猛的冲击之力,向后连退数步。巢鹰部落的族长此刻也是脸色发白,一口逆血几乎喷出…… 就在巴贝尔师还没有缓过劲来之时,一声暴喝声起,“老家伙,接我一招!”话音响起,一道凌厉劲气直击巴贝尔师,宇文纳手中大枪滴着鲜血,大叫着自下斜撩,那强绝的气势丝毫不比巢鹰稍弱。 “轰-!”又是一声巨响,巴贝尔师一口鲜血喷出,跨下坐骑几乎跌倒在地,而宇文纳脸色也是十分难看,战马向后连退数步,他一口鲜血喷出,口中连声大呼痛快…… “巴贝尔师,接我一戟!”一个声音响起,华云海浑身是血,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方天画戟古拙前刺,顿时,一种毁天灭地之势悠然而生,巴贝尔师心中大叫不好,但是大戟之势强猛快绝,丝毫不容他有半点的犹豫。 手中大戟向外一封,只听‘啵-!’的一声,戟尖点在寒冰枪的枪杆之上,巴贝尔师只觉双手虎口颤裂,长枪险些脱手。心口沉甸甸的,异常难受,自鼻中涌出鲜血…… 座下的战马再也无法承受华云海那强猛的力量,扑通一声四蹄跌坐,巴贝尔师翻身摔落于马下。华云海战马也向后连退数步,他脸色也在瞬间变得铁青,但是旋即大笑着说道:“巴贝尔师,把你的狗头给我!” 大戟在空中划过诡异弧线,向巴贝尔师刺来! 血光崩现…… “巴贝尔师已死,降者免死。”华云海大喝一声。 “巴贝尔师已苏,降者免死。” 随着巴贝尔师的死,战争落幕了,五万铁骑投降三万,五千多人战死,其余的不知所踪。 而步度根一族得到了这三万铁骑后,拥有铁骑六万,人口三十万,成为鲜卑人最有实力的一族,开始了他争霸大草原的序幕。 而就在步度根得志满满的时候,得知了在雁门关外的三千铁骑全军覆没的消息,步度根怒气冲天。 第三十九章 平城大战(1) 第三十九章 得知了雁门关大败,步度根大为震怒,与魁头商量,聚集三万铁骑,杀向平城。 而在雁门关的胡才早知道了消息,离开调定襄郡的青龙军赶快来和大部队汇合,自己准备出关前往平城。 在雁门关校场上,胡才大吼一声:“击鼓,整队出发。” 霎时间,如雷一般的战鼓声震撼了整个雁门关。 胡才站在山坡上,望着四千名骑兵战士飞驰在平原上,心里沉甸甸的。高览站在他旁边,轻轻问道: “主公……” 胡才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三万鲜卑铁骑,对雁门关的压力很大,我们不能只守雁门关,否则如此一来我们雁门郡的百姓就遭殃了,所以这一次必须去。” “可是……” 胡才笑了笑,“我胡才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几时怕过?三万鲜卑铁骑在我看来三万土鸡瓦犬。” 说完转身上马,绝尘而出。 两天后,部队到达白云山。再向东北走一百五十里,就是平城。 “高览,你说的吴庆为什么还是没有看到?按照路程计算,他们应该比我们先到才对。”胡才望着正在逐渐变绿的大山,担心地说道。 高览没有做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援军到现在还没有到达白云山。 想了想,高览问道:“主公说的那个青龙军吴庆非常厉害吗?” “吴庆他自小父母双亡,随我南征北战多年,他武功好,擅长骑射,可以左右开弓,箭无虚发。他为人仗义,讲信用,劫富济贫,是条好汉。”胡才回答道。 吴庆果然是一条好汉。身躯高大魁梧,比高览还高一点,一张棱角分明,坚毅刚强的脸,一双深沉的眼睛里闪烁着机智和凶猛。也许是自小就混迹江湖的原因,他比同年人明显的多了一份沧桑和成熟。 高览和他一见如故,彼此惺惺相惜,立即就熟悉起来。和胡才比起来,吴庆的性格开朗豪爽,为人粗旷不羁。鲜于辅就显得内敛稳重,彬彬有礼得多。 “青龙军步兵又多,实在是快不起来。”吴庆和胡才他们见面之后,立即解释来迟的原因。 胡才点点头,他带的大部分是骑兵,青龙军是步卒,自然不同。胡才心急如命,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 胡才大声吼道:“出发,到平城去。” 斥候队士兵陆续返回。带回来的消息都不好。 步度根的大军狂攻平城南门。宇文纳的部队已经到达平城东门,正在展开攻击。 城内两千守军在平城都尉杜桥的带领下,死守城池。双方损失都比较大。 敌人的斥候密布在平城,要想悄悄去平城几乎就是不可能。 此时胡才身边有青龙军和近卫军,晏明,阿豹,李青,高览,吴庆为大将,一万四千大军浩浩荡荡杀去平城。平城还在白波军的手中,胡才就不会放弃。近卫军上一次大战的时候损失不少,但胡才从飞鹰卫和俘虏中补充了兵力。 此时,在胡才前面面前有一条大宁河,周围是鲜卑人的斥候。 高览飞马赶来。 “主公,据此二十里有一个地方适合部队渡河。那里地形比较隐蔽,水流也缓,只是河面稍宽一些。但敌人的斥候对那里看得很紧,不可能做到秘密渡河。” 胡才点点头,随即对传令兵喊道:“把聂荣请来。” 吴庆望着聂荣,眼睛瞪得多大。胡才的部队里还有这么老的兵。高览赶忙小声对他解释了一下,这个聂荣是雁门郡的万事通。对雁门郡的情况很熟悉,胡才离开雁门关的时候,李大目特地介绍的。吴庆收起轻视之心,眼内闪出对聂荣的敬佩之色。 “聂荣,渡河的船已经找到了吗?”胡才笑着说道。 “大人请放心。船是有,但数目太少。部队人多,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聂荣很慎重地说道。 “渡河时间这么长,肯定会暴露形迹。突袭恐怕很难实现。”高览对胡才说道。 “我们可以先派两三百名士兵,在河岸一带对敌人的斥候实施攻击,肃清他们的暗桩。”吴庆在一边出主意道。 胡才没有吱声。他从怀里掏出地图,看了又看,然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问身边的郑信道:“高览,这里可有渡口?” “有。此地距离平城六十里,胡人非常注意这里。” “请晏明、阿豹。李青来。命令部队,进入山林驻扎休息。聂荣准备船只,我们明天渡河。斥候队立即散开,肃清二十里范围内的敌人。”胡才随即连续下达命令。 晏明等人飞马赶来。 “吴庆,你立即带部队连夜赶到这个渡口。”胡才指着地图说道:“到了那里之后,把声势造大一些,把帐篷多扎一些,积极做出准备渡河的姿态,吸引敌人斥候的注意力。只要敌人的斥候汇集到你那里,大部队就从这里开始渡河。” 吴庆连连点头。 高览赞叹地说道:“主公这个调虎离山之计确实高明。附近的敌人会被里军候的部队诱离这个区域,这比派部队搜杀他们容易多了。” “此次救援平城,主要靠骑兵偷袭,步兵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但是如果步兵参予渡河,过河时间会更长,这会严重影响部队的行进速度和隐蔽性。所以我想让他们去诱敌,去麻痹敌人,转移敌人的注意力,掩护大部队秘密渡河。你们认为怎么样?”胡才问站在四周的几个军官道。 大家都信服的连声赞同,无人提出异议。 “可有什么要补充的?”胡才再次问道。 “明天骑兵全部过河之后,我们是随主力前进,还是带着船只逆水而上,与吴庆大人会合?”田重问道。 “随主力走。现在部队人数少,多一个骑兵战士都是好的。吴庆,你派一个百人队留下。我们过河后,让他们带着船只去和你们会合。”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渡河?”吴庆接着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凌晨我们将展开行动。一切顺利的话,后天下午大宁河附近就看不到敌人的斥候了。到那个时候,你们立即渡河,连夜赶到平城和我们会合。” 胡才望着吴庆,笑着说道:“吴庆,立即出发吧。六七十里路,部队急行军也要三个多时辰。你要切记,声势一定要大,一定要让敌人误认为你们是援兵主力。” “主公放心。下官告辞了。”吴庆躬身施礼,飞身上马而去。 ………… 步度根望着杀声震天的平城城楼,眉头紧锁。 部队自从围城以来,断断续续已经连续攻打了七天,损失达到了两千多人。而宇文纳的部队却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直到昨天才赶到平城。 “意难忘在东门攻击如何?”步度根问身边的小帅。 “回大人,猛烈,非常猛烈。宇文大人今天把所有的部队全部调了上去,好象今天打不下平城誓不罢休似的。” “按计划,他的部队四天前就应该到平城,会合我们同时攻打平城的东门和南门。但他行动迟缓,延误战机,害得我们白白损失了许多人马。回头拿下平城,看我不找他麻烦。”步度根怒气冲天地说道。 “大人,守东门的是平城的杜桥。这个人非常厉害,过去和乌丸人,和我们都打过战,彼此互有胜负。宇文纳碰到他,肯定是一场激战。不用大人找他麻烦,杜桥就够他麻烦的了。其实宇文大人的部队大部分是俘虏,宇文大人能够在这个时候赶到已经很好了,不过想打败杜桥,估计也讨不了什么好。”小帅答腊虎心灾乐祸地说道。 “汉人在平原上打不过我们,就龟缩在城内死守,没出息,一群窝囊废。早知到平城这样难打,我就不来了。 这一次步度根发动对大汉国的入侵,西部鲜卑上千的部落都积极要求参加。这可是美差。每次鲜卑人攻打大汉国,都能满载而归,大发横财。大汉国富裕啊,随便烧杀抢掠一番,得来的财物就够一个普通部落生活一年半载的。所以步度根忍受不了巨大财富对他们的诱惑,在刚与巴贝尔师大战的情况下,三万铁骑南下。他步度根更是率八千铁骑先行南下。 没想到事情远远出乎他们的预料。失去了战马的草原骑士,也就失去了赢取战斗胜利的优势。虽然他们也做了准备,预备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但马背上的民族对攻城的确不是非常擅长。结果久攻不下,士兵们士气大损,成了僵持之局。 步度根心中有些不安。 特别是雁门关外的大败。 自落日大战,鲜卑国大胜以来,这是十几年来鲜卑人首次遭到的惨败,而且是全军覆没的惨败。虽然雁门关的汉人损失不小,胜负却如此令人难以置信。难道上天已经不再眷顾勇敢的鲜卑人? 雁门关大战,不但重重打击了鲜卑人的自信,同时也造就了一个横空出世的英雄。这个人汉人叫胡才,征北大将军胡才。汉人的有一个大将军,就是这个人在已经败走的鲜卑人身上,狠狠地剁了一刀,让鲜卑人第一次尝到了全军覆没的痛苦。 步度根熟悉他。他是大汉帝国新崛起的大将军,整个并州在他手中。 这个人已经成了鲜卑人的噩梦。难道就是他夺走了上天对鲜卑人的眷顾? “大人……” 突然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步度根的胡思乱想。他霍然惊醒,回头望去。 “大人,白波军的胡才已经率军到达大宁河,距离平城六十里。” 步度根脸色大变。 宇文纳接到这个消息大吃了一惊。 “步度根大人怎么说?” “大人认为敌人的援军有三四千人,而且是征北大将军胡才领军,极具威胁,所以准备派土狼部落的塔里木大人前去阻击,迟滞他们过河的时间。” “步度根大人还在继续攻城?”宇文纳问道。 “是的。今天城墙的西侧已经多次被我们攻下,破城已经是旦夕之间的事。大人希望东城门的攻击更猛烈一些,将杜桥牢牢地牵制住,以掩护主力部队在南城门打开缺口,顺利攻破平城。” 宇文纳沉吟不语,低着头,围着战马绕起圈来。 “告诉大人,在城池即将被攻破的情况下,不宜分散主战场上的兵力,而应该集中全部力量对其展开猛攻,力争一蹴而就。还是我派人去大宁河阻击吧。大宁河本身就是个很好的防御阵地,只要守在对岸,无需太多人马就可以达到迟滞敌人渡河的目的。”宇文纳考虑良久,停下脚步,缓缓对答腊虎说道。 答腊虎大喜,拱手对宇文纳施礼,飞身上马而去。 中午时分,锑才带着一千名士兵,急急忙忙往大宁河赶去。宇文纳让他们带足箭矢,一旦汉人的援军渡河,就用长箭封死河面,尽可能不要与敌人展开正面冲突,避免无谓的损失。宇文纳一再告诫锑才,要小心提防胡才,千万不要轻视他。 平城县令寇埴一袭布衣长褂,站立在平城的城楼上。 下午,敌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汉军已经逐渐抵挡不住了。他心急如焚,急切地盼望着援军。可已经过去五六天了,至今还没有看到其他援军的身影。 并州的局势从丁原开始,突然恶化起来。白波军入主并州,虽然对并州有了一股强心剂,但却没有帮助他们获得大量的钱财和粮食,也没能帮助并州的穷苦百姓顺利地度过漫长的严冬。 寇埴是寇家的人,“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寇恂的后人。 寇埴望着城楼上越来越少的汉军士兵,心里沉甸甸的。 从早上开始,西城墙就成了敌人攻击的重点。鲜卑士兵们不顾伤亡惨重,顽强而固执地进攻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组织突击百人队,不知疲倦地轮番攻击,用尽各种手段爬上城墙,和汉军士兵展开殊死搏杀,不死不休。鲜卑人用几条性命换取防守方一个士兵性命的办法,给了汉军重重一击,西城墙的防守面上一度出现险情。汉军士兵在自己的防守点上被鲜卑人杀尽,个别防守区域被鲜卑人趁机占领的情况已经出现好几次了。 双方士兵都睁着血红的眼珠子,刀砍斧劈,枪挑矛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嘴咬手掐的,反正能够让对方死去的手段都一起用上。 汉军的预备部队一次又一次地堵枪眼,拔钉子,他们和敌人展开残酷的肉搏战。城墙上战况空前的惨烈。 下午,鲜卑人突然停止了攻击。在低沉而嘹亮的牛角号声中,士兵们开始飞速从城下退回到安全地带。但他们没有撤回军营休息,而是再一次集结整军,好象在为下一轮更加猛烈的进攻做准备。 城墙上密密麻麻堆满了尸体,鲜血四溢,浓烈的血腥味飘浮在空中,弥漫了整个城池的上空。 寇埴慢慢地走在城墙上,一张干瘪的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得苍老和悲凉。他望着以各种姿态躺在城墙上的士兵遗骸,看着靠在城墙边上大声呻吟的伤兵,他的心无比的沉痛,他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悲伤和痛苦,他心中仇恨的火焰在剧烈地燃烧着。 城破,留给城里人的命运会是什么?烧杀抢掠。男人会被杀死,女人和小孩会成为鲜卑人的奴隶。房屋会被烧毁,粮食和一切可以换到东西的物品都会被这些凶残的蛮子搬回鲜卑国。所以,平城决不能被敌人攻破。 寇埴看到了自己的心腹宇轩。宇轩是个健壮的中年人,一张扁平的脸,一双精明的眼睛。他负伤了,腰上裹着厚厚的一层布,鲜血已经把布染红了。 “大人,西城墙上只剩下三百名士兵了。您看要不要从东城墙上抽调一些兵力过来,否则这一侧的防守可能很危险了。”宇轩看到寇埴,急忙跑过来。 寇埴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 城内的百姓被组织起来,分成了好几个从事后勤服务的民屯。现在是战斗间隙期间,他们纷纷从自己藏身的地方跑出来,自觉的干着自己该干的工作。一部分人跑上城墙搬运尸体,运送伤兵。一部分人在城墙上收拾武器,把散落在各处的长箭集中到一起。更多的人往城墙上搬运石头,擂木,成捆的长箭,崭新的战刀和长矛。城墙上一时间人来人往,叫喊声连成了一片。 “如果我们从东城墙上抽调兵力,他们那里的防守力量就会消弱,这对这个南城门的防守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寇埴低声说道。 “大人,不知道东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一定非常糟糕。他那边只有八百百人,对付鲜卑的五千人大军,的确有些困难。宇文纳是鲜卑人有名的战将,智勇双全。他昨天猛攻一天,杜桥都尉的部队就损失了三百多人,今天估计损失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大人,现在援军迟迟不见踪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来。我们要是按这个速度继续损耗下去,再过两三天,士兵就要打光了。没有士兵,西城墙我们怎么守的住?” 第四十章 平城大战(2) 第四十章 “当然可以。”寇埴充满自信地说道。 他用手指着眼前往来穿梭的人群说道:“看看这些平城的百姓,他们就是我们最后一个预备队,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和我们一样,与平城都是休戚相关,生死与共的。所以没有人会放弃平城。只要守住平城,大家就有活路。” 宇轩没有说话,他非常尊敬和敬佩地望了一眼寇埴,然后躬身施礼退下。 城下,巨大的牛角号声再度响起,敌人地进攻开始了。 “各位,现在汉人的援军已经赶到大宁河以南,宇文纳大人已经派锑才率部去阻击汉军渡河了。现在平城已经指日可下,我们应该尽早结束平城战斗,腾出手来消灭汉人援军。这样大部队可以尽快南下攻击雁门郡的雁门关,然后杀入冀州和并州。”步度根对站在周围的慕容素,乌达,宇文坑和几个部落首领,郑重说道。 宇文家族是鲜卑人的大家族,好几个部落的族人姓宇文。宇文坑是图鲁部落的豪帅,他和步度根的手下大将宇文纳是一个部落的勇士。宇文坑高大结实,一脸的胡须象钢针一样。他听到步度根的话,笑着说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要连夜奋战了?” “不错,今天我们已经重创守在西城墙上的汉军,如果我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发动猛烈攻势,估计他们应该支撑不了一夜的时间。只要打开突破口,我们就可以迅速扩大优势,进而占据整个南城门。这样一来,平城就基本上控制在我们手里了。”步度根目视四周,“各位大人意下如何?攻下平城,所有的损失不但能够补回来,而且还能让大家的腰包迅速鼓起来。” “大人,这几天连续攻击,部队的损失已经达到了两千人,士兵们都很疲惫。如果能一鼓作气,在一夜的时间内拿下平城,的确能够大大鼓舞战士们的士气。但坚守西城墙的是寇埴,他是大汉帝国的豪族,在平城深得民心。城中百姓在他的感召下,可能会参加守城作战,舍生忘死之下,其防御能力必定会成倍增长。这一点希望大人能够考虑。”慕容素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长者,胡子都有些花白了。他和步度根的关系一向水乳【交】融,在许多大事上两个人都一个声音说话。慕容素适时提醒步度根,要重视寇埴的个人魅力,不要因小失大。 “百姓?百姓的作战能力有限,何况汉人一向懦弱,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一个小小的寇埴,能对攻城产生多大的影响?”乌达很不屑地说道。 “狗急了还跳墙,更何况是汉人。宇文坑,你带部队猛攻城门如何?”步度根问宇文坑道。 “攻打城门?你想再分散一点他们的兵力?” “是的。乌达和泰文然两位大人率部佯攻东城墙,将敌人的防守力量死死拖住在城墙上,让他们无力支援西城墙。宇文大人全力攻打城门,再分散掉他们一部兵力。其余的部队全部投到主战场,力图一战成功。” “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站在西城墙上,欣赏日出了。”步度根信心十足地对大家说道。 ……………… 杜桥三十多岁,正当盛年。他全身铠甲,站在城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城下敌人的进攻部队。 杜桥是平城杜家牧场的一,杜家牧场是平城的一个大牧场,建立已经有三百年历史了,为大汉帝国提供了大量的马匹,不过从光武帝后,大汉帝国武备松懈,杜家牧场的马匹也成了难题。本来杜家牧场一年为大汉帝国提供一万匹战马,但在光武帝后,马匹供应减少到三千匹。 而这几年,因为大汉帝国的黄巾之乱,帝国对马匹的需求才增加,杜家牧场每年对帝国提供五千匹战马,大部分战马被送到西凉和幽州。 可以说,杜家牧场对西凉铁骑幽州铁骑的建立提供了很大的贡献。 为了给杜家方便,杜家的人一般在平城担任都尉,杜桥就是现在杜家在平城的代表。 上一次三千鲜卑铁骑并没有攻平城,而是前往雁门关,不过杜桥知道,鲜卑铁骑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所以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安排平城的防御,否则以平城的情况,此时怎么抵挡的了鲜卑铁骑的攻击。 杜桥其实对于援军有些茫然,平城处于雁门郡,是并州管理的,他不知道征北大将军胡才会不会派兵。 对于征北大将军,对于白波军,杜桥很陌生,毕竟胡才的出身让杜桥有些轻视。 “大人,敌人开始进攻了。”杜桥手下的军司马杜松大声说道。 杜桥笑了起来,他兴奋对杜松说道:“我们的援军可能已经到达大宁河了。” “大人,你怎么知道?”杜松奇怪地望了一眼杜桥,心想大人是不是盼援军盼出了什么毛病,现在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杜桥笑道:“告诉士兵们,就说援军即刻就到,命令大家奋起余力,死守平城。” “大人……”杜松迟疑着,希望得到杜桥地解释。 “说起来你还是我们杜家的佼佼者,怎么打起战来稀里糊涂的。你现在看到锑才的战旗了吗?没有,中午就没有看到了。宇文纳的大军现在进攻的次数和猛烈程度都明显增加,说明什么问题?”杜桥问道。 都市猛然醒悟过来,“大人,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的援军来了,你注意看敌人部队的后方,已经堆起了十几堆柴木,估计他们要连夜攻城了。嘿嘿,在如今形势还不是一边倒的情况下,我们平城还有力量,这些蛮子不顾攻城作战的忌讳,倾尽全力连续奋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什么外在因素逼得他们不得不这么干。他们不顾士兵的极度疲劳,一味苦打蛮干,取胜了还好,一旦功亏一篑,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灭顶之日。” “大人观察细微,经验丰富,下官的确差之甚远。我这就把好消息传下去。”杜松给他仔细一解释,立刻恍然大悟,高兴地飞奔而去。 “击鼓,各部队进入防御位置,准备迎敌。”杜桥大声命令道。 ……………… 步度根的部队在连续几天的战斗中,只攻击了城门两次。由于城门的攻击面非常狭窄,攻击方的士兵挤在一堆,受到地打击往往非常惨重。这和用云梯攻城比起来,死在这里的士兵不但多而且攻击效果差。但是今天必须再次展开对城门地攻击,而且是不顾死伤地猛攻。城门处吸引的兵力越多,对主攻西城墙方向的慕容部落来说,成功夺取城墙的可能性就越大。 宇文坑望着巨大的撞城车,一字排开的士兵,举刀高呼:“图鲁部的勇士们,为了鲜卑人的荣耀,呼嗬……” 上千名战士同时高举武器,放声大吼:“呼嗬……呼嗬……” 步度根端坐在战马上,回头对号角兵说道:“开始进攻!” 呜……呜……呜…… 巨大的牛角号声,一声高过一声,响彻了战场。 慕容素,慕容平各自站在自己的战旗下,举刀高呼:“呼嗬……” 鲜卑士兵们一个个竭尽全力,似乎要把自己心里的恐惧和疲劳一起喊出来似的,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呼起来:“呼嗬……呼嗬……” 慕容素和慕容平高举武器,率先向城下冲去。士兵们紧随其后,以最强悍的勇猛杀了出去。 宇文坑和士兵们一起,手扶撞城车上六丈长,六尺粗的巨大撞槌,随着声震云霄的牛角号声,狂吼一声,开始推动撞城车向城门而去。两侧数百名盾牌兵,高举五尺长盾,掩护在推车前进的士兵们周围。 杀…… 杀光汉人…… 战场上一时间杀声震天,攻击部队的士兵们象潮水一样涌向平城的南城门。 ………… 城墙上,寇埴拿着大汉帝国的战旗,神情肃穆地站在战士们中间。 宇轩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奋力高吼:“上箭,全体上箭。” 许多成年百姓看到守城士兵已经严重减员,他们非常自觉地拿起了战刀,拿起了长枪,和士兵们一起,蹲在城墙垛子后面,准备参加战斗。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如果被鲜卑人攻破平城,将会面临灭顶之灾,他们的妻女将在鲜卑人身下呻吟。 步度根对旁边的号角手做了一个放箭的手势。号角声突变,凄厉的牛角号声霎时间冲破了战场上士兵们的吼叫声。 呜…… “放……”随着一声令下,鲜卑人的弓箭部队首先射出手中长箭,拉开了连场血战的序幕。 嗖,嗖,嗖…… 满天的长箭同时冲上天空,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啸叫声。 城墙上盾牌兵举步上前举起长盾,掩护弓箭兵射击。 宇轩手中战刀前指,回首纵声狂吼:“放……连射,连射……” 空中长箭撕裂空气的刺耳叫声几乎掩盖了城下狂奔而来的鲜卑人的叫喊声。长箭象狂风暴雨一般落下,射在一切可接触面上,发出了无数种声音。惨叫声,惊呼声,随着连续不断倒下的身影,响彻了战场各处。 宇文坑和一起推车的士兵们在盾牌兵地掩护下,冒着满天往来呼啸的长箭,奋力前进。撞城车在近百名士兵地推动下,高速飞驰,随着惯性力越来越大,它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声势惊人。 杀啊……杀…… 鲜卑士兵在弓箭兵地掩护下,迅速到达城墙边。他们立即沿着城墙架起了数百驾云梯。几百支突击小队随即开始了进攻 敌人的弓箭部队停止了连续射击。 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突然从城墙上飞了出来,间或还有巨大的擂木从天而降。攻城士兵一时间遭到了猛烈地打击,死伤惨重。 但敌人攻城的点非常多,防守方士兵人数少,捉襟见肘,根本无力顾及。时间不长,鲜卑士兵已经从多处成功翻越城墙。他们气势汹汹,杀向了汉军士兵。惨烈的肉搏战再次展开。 寇埴被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紧紧地围在中间。他高举着战旗,不停的大声呼喊着,给士兵们鼓舞着士气。顽强作战的士兵们看到县令大人毫不畏惧的坚持站在城墙上和他们同生共死,这让士兵们热血沸腾,无不纵声狂呼,奋勇当先,舍身杀敌。 杀…… 呜……呜…… 喊杀声,号角声、平城战斗越来越激烈,宇轩浑身血迹,突然出现在寇埴的眼前。 “大人,你快下去吧,这里太危险了,我没有办法保护你的安全。”宇轩冲着寇埴大声吼叫起来。 “不要管我。就是死,我也不下去。”寇埴镇定自若,斩钉截铁地说道。 宇轩无奈,狠狠地一跺脚,转身迎着扑上来的敌人杀去。 此时,平城城下,宇文坑的攻城部队就象一支犀利的长箭,突然就刺进了平城的要害。 “杀,给我杀上去……” 宇文坑发出一声咆哮,身先士卒。 盾牌兵高举着大盾,把己方士兵遮挡得严严实实。城门楼上汉军士兵本来就不多,射出去的长箭稀稀拉拉,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 鲜卑人在攻打平城的这段时间里只攻击了城门两次,这极大的麻痹了防守力量不足的汉军。他们侥幸地认为敌人不会再取难舍易,损耗大量兵力攻打城门了。所以他们一再从这里抽取力量补充其他的地方。 撞城车越来越快,推车的士兵们已经在飞奔了。保护他们的盾牌兵已经跟不上节奏,防守空隙越来越大。 距离城门大约五十步时,宇文坑终于爆发了。 “兄弟们,冲啊……”宇文坑一脚踢飞一个挡住自己去路的盾牌兵,突然高声大吼起来。 士兵们的野性早已经被气势庞大的撞城车激发了,他们在宇文坑的叫喊声中,纷纷拨开挡在自己周围的盾牌兵,再也不管在空中乱飞的长箭,发一声喊,用尽全身力气,推着巨大的撞城车,义无反顾的冲向了紧闭的两扇城门。 嗖,嗖,嗖…… 中箭倒下的士兵,不是被飞旋的车轮碾成两半,就是被飞奔的同伴活活踩死。大家的情绪随着狂啸的撞城大车疯狂了。他们吼叫着,奔跑着,眼里除了城门,什么也看不到了。 盾牌兵们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们固执地高举着长盾,飞一般得紧紧跟在后面。 城门楼上的汉军士兵愤怒地射出一支接一支的长箭。他们知道自己无力阻挡敌人地撞击,但是他们知道自己要坚守,决不能后退一步。 咚咚……咚咚…… 门楼上的战鼓被猛烈地敲响,低沉而急促的战鼓声突然压倒了敌人的牛角号声,在平城上方突然响起。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城门洞内传出。 战场上的士兵们感到大地在抖动,城墙在震颤,仿佛整个平城都在响声中摇晃。 寇埴从眼前的血腥厮杀中惊醒过来,他吃惊地举目向城门楼望去。看到鲜卑人在宇文坑的带领下撞击城门,惊骇欲绝。 如果城门被鲜卑人攻破,平城危在旦夕。没人可以抵挡鲜卑铁骑,更何况现在平城大部分是折冲府的预备队和衙役。 ……………… 一抹夕阳慢慢沉下了地平线。黑夜的大幕缓缓被拉起。 平城外,突然亮起了几十个巨大的火堆。火光照亮了夜色中的平城,把血淋淋的战场凸现得无比得恐怖和凄惨。 寇埴站在城门楼上,望着黑夜里的火光,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哀叹。 杜桥派人来告诉他,东城那边,宇文纳的部队攻击的非常凶猛,虽然敌人采取间歇性地攻击,但己军士兵损伤惨重,只能勉强维持局面。他断定援军已经到达大宁河,如果一路攻击前进的话,应该在明后天可以到达平城。 县丞从城中送来食物和武器。他站在寇埴的身边,默默地望着远处鲜卑人的大军。 “大人,您认为杜都尉的话可信吗?” “杜桥经验丰富,他的话可信。” 寇埴看着城外的鲜卑人,说道:“这一次如果赢了,至少可以争取到四五年的和平时间。利用这个时间,可以让雁门的经济得到恢复,让普通百姓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如果输了呢?”县丞担心地问道。 “鲜卑人会在短期内占据这片土地,大肆掳掠这片土地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让他们变成废墟。以现在大汉帝国的国力,即使在以后的时间内赶走了这些强盗,但在短期内也没有能力在这片废墟上重建家园,更挽救不了千千万万已经死去的生命。大汉帝国和并州,并州的百姓都要遭到重大的打击。所以此战必须赢。”寇埴坚定地说道。 县丞没有说话。目前根本就看不到取胜的机会。仅有雄心壮志是不够的,还要有实力才行。但现实太残酷了。 现在大汉帝国内连,各地军阀乱战,就拿征北大将军胡才来说,十万白波军在雒阳和冀州两个战场,他们是想逐鹿中原,谁会管这里的百姓的死活? 第四十一章 平城大战(3) 第四十一章 “如果杜大人估计正确的话,从大宁河南面而来的,只有雁门关的援军可能性最大。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寇埴望着大宁河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呜……呜…… 低沉而嘹亮的牛角号声突然划破了黑暗的宁静,鲜卑人再次开始了进攻。 宇轩带领最后三十个预备队的士兵,冲向了汹涌扑上来的敌人。缺口绝不能被打开。一旦防守正面被打开缺口,导致的后果可能就是整个防御阵线地崩溃。就是用尸体去堵,也要把它堵上。 杀…… 宇轩奋不顾身,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杀入了敌群。迎面遇上的就是一个身中数支长箭的敌兵百夫长。宇轩人随刀走,抢入对方侧翼,一刀将敌人砍死。紧跟着自己就陷入了对方三个士兵的凶狠围攻之中。 身边的战士不断地发出惨叫,不断地倒下。没有人后退,大家都杀红了眼,浑然忘记什么是生命了。敌人更加疯狂,在付出惨重代价,数次无功而返之后,好不容易在下半夜抢占了一块地盘,怎么能轻易放弃。 死吧! 一个士兵在临死之前还奋力劈出一刀,砍断了敌人的一条腿。断腿的敌人随即身中数刀,但他却找了一个垫背的,拼着被一枪洞穿身体,他硬是砍下了执枪者的双手。那人双手被剁,剧痛之下,惨叫声撕心裂肺,连插入自己胸膛的战刀他都没有察觉。两个士兵愤怒地撞到一起,各自将战刀戳【入】了对方的身体。 从云梯上爬上的鲜卑大汉人未到,长箭已经射出。一个在附近和敌人拼杀的汉兵被长箭穿透身体,汉兵一声不吭,露出空门让敌兵砍中一刀,就在鲜血四射之际他突然出手,趁对方不备一击得手,随即狂嚎一声,奋起余力,踉踉跄跄杀向已经跳进城墙内的敌人弓箭手。那个大汉再射一箭。汉兵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被长箭的冲击力带的连连倒退,终于力尽而死。 宇轩已经杀死了六个人,自己也身中数刀。他身上的血流得太多,气力在急剧衰竭。周围的士兵和如狼似虎的鲜卑人依旧在拼杀。 城墙上,穿着各式衣服的百姓和身穿甲胄的士兵们混杂在一起,在各个防御点上英勇奋战。喊杀声,吼叫声,兵器的相撞声,鼓声,牛角号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了夜空。 扑…… 宇轩再中一刀。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肩骨断裂的声音,他看到一蓬鲜血喷射而出,感觉到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还是温热的。他已经没有力气举刀,他摇晃着,竭力不让自己倒下去。敌人再次抡圆战刀,对准他的颈部就砍过去。 呼…… 战刀带着呼啸声,但在中途突然失去了力气,虽然砍到了宇轩的脖子上,但仅仅就是划出了一道血漕而已。敌人失望地望着宇轩,缓缓倒下,他的身体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战刀。一个汉军士兵出现在宇轩的面前,他张大嘴把用力地喊着。 不过宇轩听不到,他不知道自己的部下在说什么,他的视线渐渐得模糊起来。那名士兵飞快地杀死一人,在靠过来的两个战友帮助下,一把抓住了栽向地面的宇轩。宇轩已经气绝。 杀……杀啊…… 士兵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其中一人大声高吼:“杀啊……,为军司马大人报仇……” 此时的激战已经失去章法,鲜卑人,汉人大家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拼得就是谁更狠。没有人再去躲闪,不论是攻击方还是防守方,大家都抱着必死之心,抱着与敌同归于尽的念头,就象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互相撕扯着,啃咬着。 杀…… 宇文坑的嗓子都喊哑了。撞城车已经被毁坏了七八部,不是撞散了车架,就是被汉军士兵射下的火箭引燃了。现在宇文坑正在叫喊着,安排士兵们再准备一部撞城车。 今天的攻击一波接一波,但没有达到步度根想要达到的效果。汉军大概认为自己的城门非常坚固,根本就没有过多理睬鲜卑人。他们的主要防守力量依然坚守在城墙上,而且许多百姓加入了守城部队,无形当中增加了鲜卑人的攻击难度。 现在城门楼上除了最早由寇埴带着上百名弓箭手赶来支援外,就是上百名百姓在帮忙投掷石块,泼洒热水沸油。步度根非常生气,派人狠狠地骂了一顿宇文坑。他要求宇文坑增加攻击人数,限定他必须在天亮之前,做出有效攻击,迫使敌人从城墙上抽调兵力过去支援。 “大人,现在城门楼上防守的人多,只要我们一接近,长箭,石块,热水沸油就会倾盆而下。在那么狭窄的空间内,我们很难逃过敌人地击杀,损失太严重了。”宇文坑手下一名小帅在一旁大声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另外想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宇文坑怒气冲天地问道。 “大人,敌人向城下泼洒了大量的沸油,你看到了吗?”那个人指着远处的城门说道。 宇文坑点点头。 “我们几部撞城车都毁在门洞内,现在上面布满了汉人从城上泼下的油。只要我们靠近城门洞,用强弓将火箭射进去,肯定能引燃大火。烧它一两个时辰,不论它的城门是用木头做的,还是木头外面包铁钉的,都叫它烧个一干二净。” 宇文坑用赞赏的眼神望着他,摇摇头说道:“汉人又不是傻子,他不会派人从城上往下浇水灭火啊。” “我们用密集的长箭压制他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城门下的木料早就已经烧成大火了。即使要扑灭,也要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我们再把自己的撞城车点燃,一边撞它,一边烧它,看它能坚持多久。” 宇文坑叹口气。自己的士兵损伤太大,他心痛。可让他们一再蛮干,又少不了要死人。虽然这个办法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但至少场面还比较好看,而且士兵们暂时也不要冲到城下去冒险。只要能减少伤亡,就是好事。步度根自己没本事攻破城墙,却把一口鸟气洒在我们这里,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步度根不久前消灭了和连的五万铁骑,宇文坑此时不敢跟步度根作对,否则他的部落就会被步度根所灭。 他听说步度根有一个大哥慕容恪。不知道这个野心勃勃的步度根会不会以后听慕容恪的,宇文坑心里有些期待。 嗖,嗖…… 火箭飞射而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圆弧,然后落在了城门楼下狼藉一片的战场上。 抛弃在城门洞内的撞城车立即被点燃了,火势越来越大,随即熊熊燃烧起来。 ………… 不好…… 汉军士兵随即发现,大呼小叫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城楼。不少士兵和百姓拿着水准备救火。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们洒下灭火的水,宇文坑组织的五百名士兵已经列队走进射程内,对准城门楼开始了一轮又一轮地齐射。 嗖,嗖,嗖…… 密集的长箭将正在城楼上来回奔跑,准备救火的汉军士兵射倒了一大片。许多帮助守城的百姓端着盛满水的瓦盆,也死在了城楼上。 寇埴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示意几个侍卫出门看看是不是敌人又开始攻打城门楼了。 走在最前面的侍卫迅速拉开门,他看到了满天的箭雨。 嗖,嗖,嗖…… 还没等他喊出来,十几支长箭已经呼啸着射进了他的身体。那名侍卫发出一声恐惧地吼叫,随即就被长箭的巨大惯性力带地连退几步,仰面摔倒。 同一时间,无数的长箭象铁钉一样,发出沉闷有力的“咚咚”声,狠狠地钉在城墙的石头地面上,城楼的屋顶上,立柱上,窗户上,门扇上,砸在屋内靠近门边的地上,再弹起来四散飞射。整个城门楼上就象下起了冰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剩余的侍卫眼明手快,一个个飞速扑到寇埴身前,在他前面竖起了一道人墙。 汉军士兵们知道让大火烧起来,对城门肯定有伤害。他们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立即冷静下来。一部分士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开始继续往城墙上运水,再由趴在城墙垛子边的守城百姓,连水带瓦盆一起往下丢。 宇文坑带领一部分强弓弓箭手,不时将燃烧的火箭射进门洞。无数支火箭钉在坚固厚大的城门上,继续燃烧着。 “大人,箭不够了。”还没有到半个时辰,宇文坑部的长箭存量基本上已经消耗一空了。 宇文坑无奈地摇摇头,大声命令道:“点燃撞城车。” 一百个士兵在宇文坑地带领下,开始推车,加速,奔跑。这是他们第十一次撞击平城的城门了。 “兄弟们,用力啊,加油啊,杀啊……”宇文坑抬头高声叫道。 嗖,嗖,嗖…… 弓箭手发射长箭的速度明显加快。盾牌兵高声欢呼,为他们的战友加油。 宇文坑望着火光冲天的城门门洞,望着已经开始四处冒烟的城门,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遏制不住的巨大仇恨。就是这道门,今天毫不留情地吞噬了图鲁部落四五百名勇士的性命。他的脸因为愤怒而剧烈地扭曲起来。他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烧了它,毁掉它,撞开它。 “呼嗬……”宇文坑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呼起来。 “呼嗬……”正在高速奔跑的鲜卑士兵们一个个热血沸腾,随着他们的首领狂吼起来。 “呼嗬……”城门楼下所有的鲜卑士兵无不神情激奋,纵声吼叫。 撞城车达到了极限速度,它在一百个大汉的簇拥下,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无敌气势,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冲进了大火里,撞向了已经被浓烟笼罩的城门。 “轰……”一声巨响。 城楼在抖动,大地在震颤。 门楼内的浓烟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四散飘去,门楼内熊熊燃烧的大火,飞腾的火焰在狂风中剧烈的摇曳飞舞。 宇文坑和他的士兵们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城门。城门奇迹般地被撞开了一个洞,一个巨大的洞。 宇文坑和士兵们瞠目结舌,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接着他们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欢呼,飞跑起来,一路狂吼着,再也不管城楼上射下的箭,丢下的石头。他们冒着炙热的高温,踩在尚在燃烧的木头上,冲过烈焰,钻进了被撞通的城门缺口。 城门破了,平城在无意之间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个致命的缺口。 宇文坑马上聚集了五百铁骑,准备攻入平城。 在城门后边,平城的汉军用土袋码了两道一人高的障碍墙。目的也是为了防止一旦城破,可以阻碍敌人骑兵部队的冲锋,迟滞一下敌人的进攻速度。城墙下的主街道上,堆满了武器,石头等各种各样的守城工具。 不好……“ 正在这条大街上忙碌的一些伤兵和大量百姓就象看见了魔鬼一样,发出了一声骇人心魄的恐怖叫声。 鲜卑士兵开始鱼贯从大洞中进入平城,再翻越由两道障碍组成的路障。汉军士兵开始就近对准鲜卑人射击,一些百姓四散逃走了,更多的百姓选择了拿起武器,加入到抵抗入侵者的战斗中。 杀…… 宇文坑手起刀落,斩杀了一名拿剑的汉军士兵,接着舞动战刀,拨飞了数支射来的长箭,掩护部下翻越障碍。转眼间,二三十个如狼似虎的敌兵已经冲出路障,组成了防御队列。蜂拥而来的汉军士兵和手持武器的平城百姓立即对他们展开了进攻。 寇埴闻讯大吃一惊,立即命令击鼓报警,同时派人要求东西城墙上的守军把防线向城门楼延伸。 同时,寇埴以最快的速度带领五十名士兵冲下了城楼。 ………… 城下图鲁部落的弓箭部队立即飞速跟进,一部分在距离城楼三十步的地方停下,继续往城楼上射击,压制汉军士兵的反击。一部分在盾牌兵的掩护下,逼近城门洞,快速通过缺口入城。 呜呜…… 同一时间号角手吹响了成功破门的号角声。号角消息随即被一个接一个的号角手此起彼伏地传递下去。黑夜里,一时间到处都是高昂,欢快的号角声。 步度根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高兴地对传令兵大声叫道:“命令部队,黎明之前,拿下西城墙。” 呜,呜…… 鲜卑人在嘹亮的冲锋号角的指挥下,突然之间士气大振,攻击的势头再次高涨。士兵们听到城门已经被突破的消息,一个个都兴奋起来,他们吼叫着,尽情地舞动着手上的武器,象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以悍勇无敌的气势,疯狂的向城墙上涌去。 寇埴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高举大汉国的战旗,手执宝剑,不断的高呼着:“随我杀敌去啊……为了大汉帝国,为了你们的家园,为了你们的亲人,杀啊……” 那些正在逃散的百姓看到他们的县令大人奋不顾身,毫无惧色地迎向敌人,不由自主的都停下了脚步。他们被大汉帝国的战旗所震撼,被寇埴的气势所激励,被寇埴的高呼声所打动。他们转身跟在他的后面,心中的恐惧随着怒潮一般的喊杀声烟消云散。 杀…… 杀进去…… 宇文坑的士兵们在城门口一带越集越多。十几个士兵正在努力把城门破洞附近的土袋搬离,以便腾出位置,让更多的士兵进来。 高达三丈的城门背面由上到下,横插着十五根粗大的门闩,没有登高的梯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取下粗大沉重的门闩,急切间根本就没有打开城门的可能。那处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破的地方,估计是在当天数十次的反复冲撞下,已经受损,后来又遭到大火的焚烧,最终变得脆弱不堪,被撞城车的最后一击打破。 走在寇埴身边的百人队队长大吼一声,率领士兵们飞奔起来,他们怀着满腔的愤怒,义无反顾,杀向了正在城门口肆意屠杀生灵的敌人。 杀……杀…… 百姓们在地上捡起各种各样的武器,挟带着对入侵者的仇恨,跟在后面奔跑起来。 宇文坑奋力砍死一个敌兵,抬头看到了迎面冲过来的黑压压一群人,他心中的喜悦突然就不翼而飞了。 宇文坑没想到汉人的反应这么快,如果此时他身边有两百,不,就是有一百士兵,就能够抵挡的住。 汉军士兵奋力扑上,这个时候已经无需顾忌什么生死问题了。战死了也是死,城池被攻陷,也是死。大家放开手脚,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全然不顾砍到自己身上的武器,一心一意要干的就是杀人,杀死鲜卑人。 杀…… 两个士兵围住了一个敌人。正面迎敌的汉兵根本不做抵抗,任由战刀穿透身体,同时自己的刀在怒吼声中砍在了敌人的腰肋上。另外一个士兵咬牙切齿,抡圆了战刀削下了敌人的头颅。 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百姓,他们杀死一个敌人,往往要付出几个人的代价。但是没有人退缩,前面的亲人,邻居倒在了血泊里,紧跟在后面的人疯狂地吼叫着,依旧前赴后继地冲上去。他们不会使用武器,就用手抱,用牙齿咬,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敌人的钢铁武器。 杀……杀…… 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只有震撼云霄的杀气,只有舍生忘死的战士,没有恐惧,没有哭声,没有退缩。 第四十二章 平城大战(4) 第四十二章 此时,城门口狭窄的空间里,密密麻麻堆积了上千的人,大家的愤怒和仇恨被无限制地释放了,喷发了。 鲜卑人对于汉人来说是生死仇敌,自然明白如果落入鲜卑人的手中,他们会有怎样的悲惨命运。 寇埴被汹涌的人流挤到了城墙根下,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了。就连一直跟在他左右的几名侍卫都放弃了保护他,杀在战场的最前面。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失去理智的人群,伤心地看着一对又一对的兄弟,父子死在了敌人的屠刀下,一个又一个普通的善良人倒在了地上。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寇埴突然感觉到,自己虽然是平城的县令,但从来没有给过这些百姓什么, 宇文坑手下的那名小帅现在肯定非常后悔,他出的这个火烧城门的主意已经把他自己送到了死亡的边缘。他现在就被困在城门口的人群中。 他极力挥舞着战刀,意图杀开一条血路和其余的同伴会合到一起。他已经听到宇文坑在喊他,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宇文坑正在杀过来接应他。 小帅的战刀劈下,剁在了一个老人的胸口上。随即他的战刀就被这个黑瘦的老人用一双干柴一样的手牢牢地攥在了手里。他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刀。老人的两只手抓在刀刃上,本来就是鲜血淋漓,给他用力一抽,十指俱断。 死吧~ 老人一声不吭,突然发力前冲,任敌人的战刀穿透了自己的整个身躯。现在不要说抽刀,这刀连刀柄都差一点没入了老人的胸口。一个中年人叫喊着,飞身跳起,一把将他的脖子卡住了。 同时间他的左手握拳奋力击打在一个扑上来的青年脸上。青年人惨嚎一声,身躯飞起,面骨给他一拳打得寸寸碎裂。他的右腿飞起,正面狠狠踢在一个中年人的裆部。那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打横飞出去死了。接着他的左手,右腿就被人扑上来紧紧抓住了。任这名鲜卑小帅如何捶打踹踢,任他们自己如何鲜血狂喷,两人就是打死不放手。 啊,啊…… 他的刀插在老人的胸膛上,脖子,左手,右腿都给敌人抱住,虽有一身力气,一身武功,却半点也施展不出来。他弃刀,挥动右拳猛击背后卡他脖子的敌人。他已经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了。鲜血随着右拳的来回重击喷洒而出。面前的老人倒下。 小帅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看见了四支长矛从不同的角度同时刺来,躲无可躲。 啊…… 四支长矛象毒蛇一样,无声无息地冲向他的胸膛。长矛随着小帅绝望而凄厉的叫声刺进了他的身体,穿透了他的身体。小帅睁大着一双恐怖的双眼,看到自己被四支长矛高高举起,鲜血象水一样顺着矛杆淌下去。 他看到附近的宇文坑抬起头来望着他,一脸的惊骇,看到他被四五把战刀包围着,刀光闪烁之间,血肉横飞,看到他被砍倒在地。 就在这时,他看到十几个鲜卑士兵翻越了障碍,及时救下了宇文坑,把浑身血迹的宇文坑拖出了战场,看到走在最后的鲜卑士兵一手舞着战刀,一手挥动着宇文坑血淋淋的一只套着战靴的腿。 杀…… 鲜卑士兵越来越多,弓箭手夹在其中,不时射出必杀的冷箭。十几个鲜卑士兵在战友的掩护下,顽强而坚决的搭建人梯,准备抽出城门上的门闩。 嗖,嗖,嗖…… 汉军士兵对准他们不停地射出长箭。鲜卑人在付出十几条性命之后,终于成功搭起三丈多高的人梯,飞快地从城门背后抽出一道道厚重的门闩。城门就要被打开了。 西城墙上的防御阵形在十几个防御点被突破后,彻底崩溃了。接替宇轩继续指挥作战的一名军候随即命令剩余人员组成三个阻击队列,牢牢扼守在楼梯通道处。不战至最后一人,决不允许有一个敌人突破最后的防线。 咚……咚……咚……咚…… 鼓声响起,沉浑而凄凉。它在向所有汉军士兵宣告,南城门的西城墙即将失守。如果尚有援军,快来相助。 寇埴听到报警的战鼓声,心急如焚,带着几个士兵回到了城门楼上。他望着西城墙上节节败退的汉军,眉头深锁,一筹莫展。 他象泥塑人一般默默地站着,仿佛没有听到鼓声似的,一动不动地望着城上城下血腥厮杀的战场。 他偶尔也抬头看看天。漆黑的夜空,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杀,兄弟们,杀啊……“ 豪帅慕容平亲自带着预备队士兵爬上城墙,准备做最后一击,彻底击败汉军在西城墙上的顽强防守。鲜卑人通过人数上的优势,集中优势兵力,连续不断,不眠不休地对准汉军防御阵线的一点,实施重点攻击,终于将平城的防御阵线成功地撕开了一条口子。 而现在这个缺口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如今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豁口上再劈上一刀,将汉军的整体防御完全击溃。占据平城已经逐渐成为现实。 慕容平大吼一声,带着一百名生龙活虎的士兵,象出笼的猛虎一般,凶狠地扑向了汉军。 此时的汉军士兵排列在三丈宽的城墙上,组成密集防守阵形,决不后退一步。鲜卑人就象撞在了一块铁板上,根本就难以撼动分毫。他们每推进一步,都要踩着双方士兵的尸体前进。汉军士兵只有倒下的,没有后退的。 城门缓缓地被拉开了。 距离城门五十步以外的鲜卑士兵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地欢呼,他们咆哮着,叫喊着,发疯一般向城门冲去。 完了…… 寇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平城就要失陷了,平城的整体防御因为西城墙的失守,城门的丢失,已经崩溃了。 平城覆没在即。 ……………… 胡才率领近卫军铁骑在黎明的前夕赶到了平城外。 平城外火光冲天,巨大的火焰不时腾空飞起,火光映照在巍峨雄伟的城池上,把血腥的战场照亮得纤毫毕露。城墙上人影翻飞,城墙下鲜卑人的军队整齐排列,旌旗招展。激烈的厮杀声,嘹亮的牛角号声,急促猛烈的战鼓声,嘈杂喧嚣的叫喊声,全部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轰鸣声,就好象是黑夜展开了血盆大嘴在咆哮。 骑兵们隐隐约约看到大汉帝国的战旗还在夜风里狂舞,不由的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胡才如负释重的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赶到了,在平城最危急的时候,赶到了,否则的话,平城几万百姓就会死在鲜卑人的屠刀下。 他就着夜色,向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兵们看去。大家心情沉重,一张张忐忑不安的脸上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胡才骑在他的大宛马上,正在仔细观察远方的战场。披散在肩上的长发不时随着夜风飞扬而起。 胡才向跟在自己后面的李青,晏明、阿豹招招手,大家催马聚到一起。 “看见了吗?鲜卑人发了疯,竟然不让部队休息日夜进攻平城。这可大大的便宜了我们。虽然我们长途跋涉而来,士兵们都非常辛苦,但我们还没有到疲惫不堪的地步。反观鲜卑人,现在恐怕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就此时的他们就像一个女人一样等着我们去干。” 大家看到胡才极度夸张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大家都看了半天,说说看,怎么打?”胡才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笑嘻嘻地望着大家说道。 阿豹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突然从黑咕隆咚的地方冲出去,吓都能吓死他们。这战胜定了。” 斯斯稳稳的李青也豪气冲天地叫道:“大家排成一字冲锋阵形,逢人就杀,遇人就砍,哪里还需要怎么打。” 晏明和高览交换了一个敬佩的眼色。这个人在这种时候还有闲功夫和大家讨论作战方法,不是一窍不通的白痴,就是胆识过人的勇者。胡才无疑就是后一种人。他很随意的支了一招,就把在大宁河附近进行监控的鲜卑斥候全部诱走了。看到大家慢悠悠,喜笑颜开地渡河,你不能不佩服人家的头脑就是好使,绝对是天赋。 胡才望向晏明和高览。 “主公,此时鲜卑人的弓箭部队全部集中在城下第一线。准备接替攻击的部队在第二线待命。而他们队伍的最后面都是刚刚从城墙上撤下来的士兵。其整体防御阵形保持得非常齐整,一旦碰到突发事故,完全可以在短期内迅速做出反应。我认为我们应该从其侧面实施攻击,必将受到非常好的效果。”晏明不慌不忙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胡才心里点点头,晏明跟他多年,越来越成熟了,以后是不是把他外放? “攻其侧翼,势必不能围歼。现在步度根的三万铁骑在平城只有八千,其他的还没到,以我看,现在步度根的部队在连续多日的攻城大战中损耗一定非常严重,八千人马至多尚存一半。按人数计数,和我们相差无几。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采取包抄围歼的方法突袭他们,只要战术运用得当,完全可以将他们彻底歼灭在平城下。”高览马上反驳。此人勇猛无畏,胆大心细,竟然提出全歼敌军的大胆设想,让阿豹几个人不禁目瞪口呆。 “高览,你怎么肯定鲜卑人已经损失了至少四千人?”阿豹望着平城方向,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了鲜卑人的大军怎么会只有四千人。 “看城楼上。”高览指着平城对阿豹说道:“靠我们这一侧的城墙上,我们的战旗已经没有了,飘扬的都是胡人的战旗。这说明再过一段时间,平城的南城门就要失守了。也就是说防守南城门的我军士兵已经基本上全部阵亡。但我们平城有多少兵马?两千人,虽然大部分是折冲府的兵马,但是平城的折冲府的兵马是本身驻守平城的边军,骁勇善战,南城门至少一千部队。按常规算法,攻城大战,双方的损失比例一般为五比一左右。但对英勇善战的胡人来说,这个算法就应该打个对折。所以我说如果我军一千人皆亡,则胡人至少要付出两到三千人代价。” 阿豹恍然大悟,信服的连连点头。心里对高览佩服的五体投地。怪不得主公这么看中他,的确有些真本事。 “眼前的鲜卑人大军依旧队列整齐,稳丝不乱,这说明攻城部队的损失还在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以内。况且我军如今还在城墙上坚守,并没有弃守南城门。这能不能从反面证明敌人的损失并没有高大人说得那么多呢?”李青在一边说道。 “我不赞成高览大人的意见。我军还是以击退敌人,暂时解除鲜卑人对平城的包围为好。这个险不能冒,一旦吃不掉敌人,就会和对方僵持在战场上。这时只要宇文纳的部队从东城门赶过来,被围歼的就是我们了。”晏明坚决地说道。 “宇文纳手下至少有五千人,一旦我们被他纠缠住,步度根肯定会调后面的部队赶来,到时候面对鲜卑人几万铁骑,我们几千兵马是对手吗?还不如先解决平城的危机,再想办法,只要青龙军一到,平城就稳如泰山。” 顿了顿,晏明继续道:“况且,现在是冬天,鲜卑人也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在平城驻扎青龙军一万兵马,想攻破平城前,鲜卑人是绝对不会放弃平城攻雁门关的。毕竟这一次有几万鲜卑铁骑,和上一次不同,如果被我们断了后路,这几万铁骑就成了瓮中捉鳖。” 高览不服气地一瞪眼,张嘴就要说话,被胡才制止了。 “晏明的想法是对的,此时实在不适宜冒险,还是以突袭解围为第一目标。你们听听我的想法怎么样。” 胡才指了指前面,说道:“鲜卑人的弓箭部队在他们整个阵形的最前沿,无论我们用一字形,还是雁行队列,都不能对他们进行毁灭性的打击。但我们回头进行第二次攻击时,敌人的弓箭部队可能很快重新组织起来,对我军侧翼进行猛烈的射击,这样会给我军的侧翼造成重大伤亡。” “所以,我打算从敌人的侧翼,以菱形阵列展开进攻。菱形阵列的左翼为主力前锋先行,攻打鲜卑人的弓箭部队,务必将其打散,击溃,不让他们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重伤我军。我率飞虎卫六百骑,李青部六百骑在前,李青率六百铁骑居中,晏明部曲长季石六百骑断后。” “菱形阵列的中路同样做为主力攻击。阿豹率六百铁骑在前,军侯祝钱的阿豹部六百铁骑在后。敌人准备攻城的生力军都集中在这里,他们的防守能力和反击能力都是最凶狠的,所以中路的攻击最是艰险。” “菱形阵列的右翼是辅助攻击。鲜卑人撤下来休息的攻城部队都在这里,应该都是一些不堪再战的疲惫之师。一旦我们开始突袭,最先恐惧逃跑,破坏敌人整体防御阵势的缺口就在这里。我军的主要目的是驱散他们,在驱散的基础上尽可能予以歼灭。晏明部六百铁骑承担这个任务。” “诸位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和看法?”胡才问道。大家一致摇头。胡才的攻击方法简单适用,目的明确,无懈可击。 “诸位都清楚自己干什么吗?”胡才再次问道,“不清楚,我可以再解释一次。” 看到大家都神情兴奋,跃跃欲试,胡才随即笑着挥挥手:“各自回去,重整队列。散了吧。” 聂荣带着斥候队和高览的飞虎卫为一队人马,整整齐齐排在胡才的马后。 传令兵在夜色里跑来跑去,一片大战来临之前的紧张和繁忙。 胡才回头望望一脸肃穆的聂荣,心里一阵感动。这个时候他知道,聂荣以前是个斥候,经验丰富,所以这一次在度过大宁河的时候,李峰命令聂荣组建斥候队。直属于他的斥候队。 聂荣冲他笑笑,从背后的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胡才猛踢马腹,黑豹受痛,长嘶一声,率先飞奔了出去。高览,聂荣各自带队跟上。 李青猛抽战马一鞭,率领本曲人马开始移动。同一时间,中路阿豹的部队也同步出发。 晏明,季石,祝钱三人的部队基本上在一条线上,随即他们的骑兵也慢慢地没入到无边的黑暗里。 胡才心如止水。他全身都趴伏在大宛马的背上,身躯随着大宛马地飞腾而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 距离平城已经越来越近了。 战士们可以清晰的听到战场上的喊杀声,惨叫声,刀枪相接的碰撞声,城下的牛角号声,城上的战鼓声;可以清楚的分辨出飘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焚烧树木之后的焦糊味,以及弥漫在战场上的惨烈与痛苦。 步度根很兴奋,他坐在战马上,意气飞扬,觉得自己的本事根本就不比慕容恪差,这一次打下平城,可以扬眉吐气,慕容恪也会对他另眼相看。 步度根甚至在想,自己打下平城后,是去打雁门关还是去打幽州?想到在雁门关下全军覆没的三千铁骑,一股怒火在他心中升起。 打雁门关,打晋阳,他要打到晋阳去,杀了大汉帝国的征北大将军胡才,他要为三千鲜卑铁骑报仇。 第四十三章 平城大战(5) 第四十三章 步度根看到西城墙上大局已定,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随即他准备派出一支预备部队去增援城门楼的图鲁部落。就在这时,他坐下的战马忽然在原地局促不安地蹦跳起来,步度根一个不留神,差一点从马上摔了下来。紧接着,更多的战马都一反常态,或仰首长嘶,或四蹄乱动,或摇头摆尾。 步度根风警觉地四下张望,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 胡才慢慢地从马上坐直了身躯,把钢枪拿在了手上。 钢枪上仿佛有什么力量,突然之间他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充满了逼人的杀气。 他放声高吼:“吹号,全速前进……” 汉军在战场上主要是通过旗语和战鼓金锣指挥部队的变阵和进退。胡才认为旗语无声,在激烈厮杀的战场上有多少人会没事就抬头看看背后的指挥旗,而且夜间作战士兵们也看不见旗子,缺乏灵活性。战鼓和金锣虽然好,但相对于牛角号来说,又不方便骑兵们携带使用。只有胡人的牛角号适合骑兵。他们不分大小,可以挂在脖子上,腰上,可以在第一时间,骑在高速奔跑的战马上,发施号令。所以胡才坚持在骑兵队伍中使用牛角号。 所以从建立骑兵开始,胡才一直以号角声为指挥。 呜……呜…… 巨大的牛角号声突然撕破了黑幕,直冲云霄。 步度根瞪大了双眼,吃惊地望着黑暗深处。 他不知道这是那一支部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熟悉牛角号,那是纯正的端牛角号吹出的声音。所以他和所有的鲜卑士兵一样,直觉的认为这是自己的援军。 轰隆隆…… 奔雷一般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终至于变成了轰鸣声。 胡才回过头来,看到骑兵大军分成了巨大的三股洪流,士气如虹,铺天盖地地向鲜卑人的大军席卷而去。 突然之间,胡才觉得自己全身热血沸腾,一股股豪情自心里喷吐而出,刺激的自己恨不能随着飞奔的战马跃空而去。 胡才高举钢枪,用尽全身力气高吼起来:“加速……加速……” 呜……呜…… 巨大的牛角号声再次从黑暗深处传出,伴随着战马奔腾的轰鸣声,紧张和恐惧的气氛霎时间笼罩了城下每一个士兵的心,神秘而又恐怖的惊惧感压得他们几乎要窒息了。 距离自己的大军阵势已经非常近了,还吹冲锋号,不是敌人那就是见鬼了。即使是鲜卑人的部队,那也是自己敌人的部队。步度根面色大变,声嘶力竭地狂吼起来:“布阵防御,布阵防御,敌人突袭,突袭……” 他的喊声未落,周围的号角兵们已经吹响了报【警】声,急促而低沉的号声霎时响遍了整个战场。 呜……呜……呜…… 士兵们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战马奔腾的轰鸣声已经掩盖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虽然战士们的心灵被黑暗深处里的未知力量紧紧地压迫着,但他们还是下意识的在报【警】号声地指挥下,迅速做出了迎敌地反应。 然而步度根和他的部下们马上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了。 徒然间。 一人一骑突然从黑暗里横空飞出,金铠金甲。 胡才挥动长枪,纵声高呼:“为我大汉,杀……” 聂荣、高览,号角兵们同声呼应:“杀……” 杀…… 杀声蓦然响起,震撼了整个漆黑的夜。更多的骑兵战士听到了高呼声,他们用尽全身力气的力气跟在后面大吼起来:“杀……” 白波军近卫军铁骑就象是黑夜里的幽灵,在杀声震天中,突然就冲出了厚重的黑暗。他们好象破堤的洪水,一路呼啸着,轰鸣着,怒吼着,挟带着满天的风雷,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摧枯拉朽一般的杀向了鲜卑大军。 此时,城墙上,慕容平带着几百名突击战士,艰难而血腥的前进着。双方的士兵们都已经成了凶恶的野兽,他们纠缠在一起,互相撕扯着,用刀劈,拿斧砍,用矛戳,用牙咬。短短几十步距离的城墙顶上,尸体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鲜血积满了地面,开始沿着石阶往下淌。他们的耳中只有敌人的惨叫,眼里只有敌人的身躯,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比杀死对方更重要。 杀…… 慕容平被砍了好几刀,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几个侍卫把他从死人堆里掏了出来。他趴在城墙垛子上,艰难地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即他就看到了从黑暗里飞奔而出的骑兵大军。他绝望地大叫起来,嗓子里发出的却是几乎不成人声地呜咽。 慕容素就站在大军的左翼指挥。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汉人的这支援军难道是从地上冒出来的? 慕容素几乎神经质地大叫起来:“弓箭准备……” 他的身后没有弓箭手,没有长矛兵。因为是攻城,弓箭手都被调离各自的部队,集中在城墙下面。长矛兵在攻城过程中,都改拿战刀战斧充当突击部队的前军去了。他的身后除了自己的侍卫,就是刀斧手,准备下一拨杀上城楼的预备队。他只能选择后退,他自己一个人后退。 “发射,任意发射……”步度根一边打马后退,一边高声吼道。 嗖,嗖,嗖…… 左端的弓箭手在第一时间对准从黑暗里冲出来的铁骑大军发出了迎头一击。长箭呼啸着,发出鬼嚎一般地厉叫,张牙舞爪地扑向了状若疯狂的汉军士兵。 步度根心急如焚,大声命令号手,吹响撤退的号角。 “命令后军防御,阻止敌军冲锋。” “命令所有攻城士兵,立即后撤。” “通知宇文纳,立即停止攻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南城门附近,掩护我军撤退。” “命令右翼预备部队向中军靠拢,集结密集防守阵形,迟滞敌人攻击速度。”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射进风驰电掣一般的铁骑大军里,立即有士兵在高速行进当中或者中箭坠马,或者人仰马翻。白波军士兵们全然不理,依旧疯狂地策马狂奔。 站在最前排的盾牌兵被白波军的铁骑排山倒海一般的凶猛气势惊呆了,他们下意识地连连倒退,好象这样就可以避免被敌人的铁骑撞到一样。弓箭兵在射出两箭后已经与汉军士兵们近在咫尺了。他们的防守力最差,在挡无可挡的情况下,他们率先掉头开始向大军的后方四散而逃。 胡才的长枪借助飞奔的战马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首先挑杀一名盾牌兵。盾牌兵惨叫着在空中飞舞,重重地摔落到弓箭兵的队伍里。 轰…… 两军相撞,发出了一声巨大而沉闷的轰鸣声,这声音响彻战场,重重地敲打在鲜卑士兵的心里,恐怖而惊惧。 “杀……” “杀啊……” 白波军士兵们高呼着,凶狠地挥舞着战刀。他们身下的战马在奔腾咆哮,肆意撞击着所有阻挡自己前进的敌人。 轰…… 鲜卑士兵们在白波军的士兵的撞击下就象惊涛骇浪中的的小船,又象狂风中的落叶,无助而软弱,他们被这股从黑暗里突然降临的巨大力量残忍地蹂躏着,践踏着,撞击着,砍杀着,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力量。 弓箭兵的逃亡加剧了鲜卑大军的恐惧,也加快了他们死亡的速度。 杀…… 胡才一马当先,手中钢枪左挑有刺,枪下决无逃生的可能。高览手上的长矛犹如吞信的毒蛇,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敌人的生命。聂荣左右开弓,长箭厉啸,每箭必中。斥候队和飞虎卫的士兵个个奋勇争先,酣呼鏖战。 ………… 平城。 寇埴蓦然睁开双眼。 先前鲜卑人攻破城门,寇埴就要绝望了,但当急促低沉的牛角号声在黑夜里突然响起的时候,寇埴已经绝望的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睁大双眼,向吼声如雷的西面战场上望去。 在几十堆巨大篝火的照射下,整个战场一览无遗。 他看到城下鲜卑军队的阵势在快速调整,士兵们显得非常恐慌和紧张。西城墙上的鲜卑士兵在已经完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突然向潮水一般顺着云梯急速撤退。东城墙的攻城战随着撤退号角的响起,几乎立即就结束了。只有城门楼下地战斗还在继续。但宇文峒的弓箭兵已经率先撤出,占据了城下有利位置,正准备掩护城内的士兵撤出来。 整个战场上,紧急撤退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完全掩盖了战场上的厮杀声。突然降临的紧张气氛一时间几乎将鲜血淋漓的战场凝固了。 他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就象一柄铁锤砸开了一面战鼓,低沉有力却隐含破败之音。随即他就看到敌军的左翼开始象池塘里的水一样泛起一道道的涟漪,接着涟漪变成了波浪,波浪随即抖动起来,接着敌人的整个左翼部队开始震动起来。 援军,援军终于来了。 寇埴抑制不住心内的狂喜,放声大吼起来:“擂鼓,擂鼓……” 城楼上残存的士兵和百姓一时间都还没沉浸在血腥和残酷的搏杀当中,他们还来不及相信凶恶的敌人会突然撤退。 咚……咚……咚咚…… 如雷一般的战鼓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这是胜利的鼓声,这是战胜敌人的鼓声。士兵们和城中的百姓从血腥中惊醒过来。他们终于盼来了援军,他们在即将崩溃的一霎那,盼来了援军。 战鼓声,欢呼声,霎时间响彻了平城。 李青、季石的六百骑紧随在胡才所率的突前部队之后,冲进了战场,并且迅速扩大了截杀敌人弓箭部队士兵的冲击面。鲜卑的士兵们一边飞速逃跑,一边展开了凶狠地阻击。他们擅长骑射,虽然没有了战马,但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依旧非常突出。他们精确的射术和小部队的合击之术给白波军士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阿豹率领六百铁骑杀进了鲜卑大军左翼的中间。 阿豹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宛如一个幽灵在战场上飞腾。他的大刀宽大沉重,犀利无比,挥动之间只见刀光闪烁,人头翻飞,鲜血四射。鲜卑人的生力军遭到白波军地迎头痛击,死伤惨重。但他们凶悍的本性并没有被眼前的血腥所吓倒。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惶失措之后,他们开始反击,他们的战刀和斧头象下雨一般斩向白波军铁骑的战马,士兵。 此时,鲜卑人疯狂了。 左侧阿豹六百骑,中间祝钱的六百骑,右侧晏明的铁骑,三支人马吼声如雷,几乎同时冲上了战场。主力铁骑的加入,就好象在一个垂死挣扎的敌人身上,狠狠地扎下了致命的一刀。 鲜卑大军的左翼瞬间就崩溃了。 嗖,嗖,嗖…… 敌人弓箭部队的溃败非常迅速,胡才和骑兵们毫无阻力,他们杀声震天,拼命地驱马追击,肆意地砍杀。 阿豹的部队遭到了敌人猛烈地阻击。鲜卑人的攻城预备队体力充沛,他们以命搏命的打法,让白波军铁骑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速度是骑兵部队的灵魂,没有了速度,骑兵们在战场上就只有挨打了。 就在这时,祝钱的后续部队杀了进来。霎时间白波军就如同破了堤的洪水,再无羁绊,以摧枯拉朽之势,一泻而下。阻击的敌兵马上就被汹涌奔腾的铁骑席卷而去,转眼间就被滚滚的洪流淹没了。 呜…… 当撤退的号角响起时,前期陆续从攻城战场上撤下的鲜卑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往大军的右翼集结。他们希望借助右翼部队的阻击赢得安全撤出的时间和机会。 然而一切都晚了。晏明的铁骑象狂风一般席卷而来,面对毫无抵抗能力,只顾喊叫着拼命逃跑的敌人,他们展开了无情的血腥屠杀。 城楼下的图鲁部落士兵们士气低落。他们在经历了惨烈的厮杀,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就在即将牢牢占据城门的时候,却功亏一篑。他们不得不遵命撤退。 哦呀…… 城门楼下的战场上,仅剩下的十几个汉军士兵高呼着,带着士气大振的百姓们,在城楼上奔雷一般的隆隆战鼓声地激励下,向负隅顽抗的敌人展开了凶猛地进攻。他们冲破了敌兵死守的障碍,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围攻一个鲜卑士兵。鲜卑士兵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他们惊恐万分地望着汹涌扑来的人群,落荒而逃。人潮穿过尚在燃烧的城门洞,冲出了城外。 他们站住了,他们看到了激动人心的一幕。他们泪如雨下,喜极而泣。 …………………… 呜……呜……呜…… 胡才的部队已经全部展开,在一声声激昂嘹亮的牛角号声的指挥下,士兵们士气如虹,怒吼着,咆哮着,就象一把抡圆的战刀,呼啸着,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劈了下来。中刀的鲜卑大军惨嚎着,哭叫着,肝胆俱裂,狼奔豕突,再无一战之力。 步度根无助地望着正从城墙上撤下的士兵,心里就象被剐去了一块肉一样,痛苦不堪。他们已经没有安全撤退回营的时间了。大军的防守阵形已经被击破,全军正在溃败之中。敌人的援军就象幽灵一样从天而降,他们的铁骑已经蜂拥而至,战场上的一切生命都将被他们席卷吞噬。败局已成,再无挽救的可能。 步度根想到了宇文纳。只要宇文纳早日脱离东城战场赶来救援,部队就能脱离险境,将损失减少到最少。 此时此刻,他突然彻底明白了萨马基当日在雁门关外惨败的心境。胜利就在唾手可得之际,却又象水中月,镜中花一样,虚无飘渺,遥不可及了。 慕容素飞马赶来,大声叫道:“我们快走吧,迟恐不及了。” 步度根怒气冲天地瞪了他一眼,高声吼道:“城墙上下还有上千的士兵正在后撤,岂能不顾而去。” 此时的步度根心里熊熊怒火不但的燃烧,恨不得冲上去和白波军拼命。 “我们即将失去所有的弓箭兵,没有他们的掩护,我们的撤退将非常危险,极有可能被敌人衔尾猛攻,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赶快命令右翼部队脱离战场,急速后撤。”慕容素看到步度根有些激怒攻心,指挥失常,赶忙提醒他道。 步度根闻言大骇,浑身上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到几个部落的战旗正在缓缓向中军移动,立即感觉到自己对整个战场的形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现在敌人的援军已经全部展开,可以清晰的看到敌人的主力进攻方向是自己的弓箭部队和攻城预备部队。相反对自己实力最弱的后军却没有投入主力,而那里却是自己后撤的最佳方向。 汉人的援军从自己的侧翼开始进攻,他们在东西方向上进行直线冲锋,根本没有办法突然转向进行南北方向的攻击。但是自己撤军的方向却是南北方向。只要动作够快,就可以避开敌人的雷霆一击,撤出尽可能多的人马。 “撤退,撤退……” 第四十四章 平城大战(6) 第四十四章 呜……呜…… 一时间命令右翼部队和后军撤退的号角响遍了战场。 乌达率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消失在黑暗里。后军的鲜卑士兵在晏明率领的铁骑追击下,四分五裂,各自作鸟兽散,反而让一字排列成密集冲锋阵形的白波军士兵们无所适从,不知是散开队列任意追杀还是保持队列急速前进。晏明选择了后者。为了杀伤敌人的士兵而损失铁骑的速度,这是错误的。 胡才听到敌人的号角声,立即高声吼叫起来:“加速,全力加速……” 呜……呜…… 激昂嘹亮的号角声在马蹄轰鸣的战场上象惊雷一般,突然在漆黑的夜空里炸响,震动了战场上每一个士兵。 “杀……” “杀……” 伴随着地动山摇一般的吼叫声,轰鸣声,士兵们最原始的杀戮之心终于被点燃了。他们疯狂地驱赶着坐下战马,以更加无畏的悍勇铺天盖地地杀向敌人。 阿豹的部队再次遇到了巨大的阻力。步度根的主力部队在小帅慕容平的指挥下,誓死阻击。 前面就是鲜卑大军的中军,巨大的金雕战旗高高飘扬在夜空中,它仿佛告诉所有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大旗未倒,战局仍在坚持,主帅仍在指挥。 慕容平望着越来越近的白波军,突然看见了一面巨大的黑色战旗,战旗中间是一条黑龙,这是白波军的战旗。上面有近卫两个字。 他紧张地大叫起来:“白波军,是白波军中的近卫军。撤,快撤。” 步度根随即被侍卫们裹挟着,和慕容平一起,匆匆忙忙打马而逃。 阿豹的大刀狠狠地砸在慕容素的狼牙棒上。慕容素惨呼一声,虎口俱裂,狼牙棒脱手飞出。还没有等他站稳身躯,一杆长矛已经将他洞穿而起,远远地被抛到白波军铁骑大军的后面。随即他就被无数的马蹄践踏成了肉泥。 “砍倒它……”阿豹大吼着,挥舞着大刀,声嘶力竭地叫道:“砍倒敌人战旗,砍倒……。” 一个士兵闻声而起,一刀戳到战马的后臀上。战马吃痛,长嘶着飞身高高跃起,对着鲜卑人的大旗就撞了过去。护卫在战旗四周的敌人不畏生死,各举武器,几乎同时对准了空中的战马和马上的骑士。 “轰”一声巨响,旗杆被横飞而至的战马躯体重重地撞上,立时拦腰折断。巨大的金雕战旗随着半截旗杆,立即摔落在地面上。 战马的庞大身躯上,前前后后被插进了十几把战刀,它在临死之前随着惯性,还凶悍地撞死了几个敌兵。马上的骑士身中数支长箭,早已摔落气绝。 鲜卑士兵突然之间失去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依靠,顽强的战斗意志终于随着乱七八糟无法辩明的号角声一起崩溃了。 战场在突然之间好象停止了瞬间,随即爆发了一声响彻黑夜的恐怖吼叫,鲜卑士兵们开始了绝望而杂乱的大逃亡。 整个平城的战鼓几乎全部擂响,巨大的声音惊天动地,战场上战马奔腾,杀声震天。 黎明突然拉开了黑幕。 鲜卑士兵们一个个惊慌失色,没命一般在平原上奔逃着,连绵有数里。 慕容鼎好不容易在士兵们的帮助下,抢了一批战马,夺路要逃。晏明和他的铁骑象旋风一般刮到,连撞带砍,十几个敌人立即就被报销了。晏明的三尖两刃刀毫不留情地拨飞了慕容鼎劈来的战刀,顺势刺进了他的胸膛。慕容鼎惨嚎着,被晏明的三尖两刃刀高高挑起。一个骑兵飞马而过,战刀飞起,劈头一刀剁下了他的首级。 宇文坑被捆在一匹马上,由手下牵着急速往东逃窜。祝钱和士兵们尾追赶到,箭射刀劈,连续击杀了数名宇文坑的侍卫。祝钱用尽全身力气挥动大刀,大刀在宇文坑绝望的吼叫声中呼啸着落下,连人带马一起砍死。 在清冷肃杀的黎明里,胡才的铁骑杀遍战场,他们带着血腥的恐怖,象脱缰的野马一般顺着敌人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平城外的平原上,白波军铁骑在黑色的近卫战旗的带领下,象惊涛骇浪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铺天盖地的卷向亡命逃窜的敌人。 呜……呜…… 突然,一声悠长,苍凉的牛角号在白波军的左侧响起。 正在狂呼大叫的胡才心中狂震,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吼叫起来:“列阵,重新列阵……” ……………… 宇文纳的部队在整个下半夜只进攻了一次。他似乎和守城的杜桥非常有默契,一个不攻,另一个在城上命令士兵倒头大睡。虽然南城门方向的战斗异常激烈,报警求援的战鼓声响彻了渔阳城,但杜桥坐在城楼上,丝毫不为所动。 宇文纳接到步度根的命令后,脸上的惊骇之色让站在一旁的乌熊等人心惊肉跳,知道平城的战局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快马告知锑才,立即撤退到白登山。” “宇文石,你率攻城部队以最快速度撤退到白登山去。” “乌熊,集合一千骑兵,随我往平城南部接应步度根的部队撤退。” 霎时间,各种不同的牛角号声在鲜卑大军的各处响了起来。 杜桥站在城楼上,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敌人即将开始进攻的列队场面,而是鲜卑人准备后撤的频繁调动。他看到一支骑兵大军队列不整,匆匆忙忙地冲进了黑夜里。 杜桥笑起来,他举起双臂,兴奋地大叫起来:“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 呜……呜…… 随着牛角号声地响起,飞驰的铁骑突然停了下来。他们在各自战旗的引导下,开始面向北方,重整冲锋队列。 胡才手执钢枪,站在队伍的最前列,默默注视着前方逐渐接近的鲜卑铁骑。他突然看到了宇文纳的战旗。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转身高吼:“展开雁行队列,准备迎敌。” 双方相距五百步。这个距离是骑兵开始发起攻击的最佳加速距离。胡才高高举起长枪。大宛马扬起前腿,引颈长嘶,做势准备发起新一轮的狂奔。 号角兵看到胡才举起长枪,赶忙把号角放到嘴边,准备随时吹响冲锋的号角。 就在这时,胡才发现宇文纳的部队突然停了下来。 胡才笑了起来。这个宇文纳就是聪明。 胡才的部队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人马本来就有些疲惫,加上刚才激烈残酷的一战,士兵们的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再与鲜卑人的骑兵恶战一场,恐怕这支部队即使侥幸赢了,也所剩无几了。胡才这支部队是白波军最精锐的近卫军,大家在一起生活训练了大半年,叫他一战拼个精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宇文纳不愿意再战。他只有一千人马,在主力部队大败,士气低落的情况下,即使交战一场,也是负多胜少。他只要把白波军的追击部队阻一阻,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他料定白波军的突袭部队必定也是不堪再战,他要赌一赌。他赌赢了。 胡才把高举的长枪缓缓放下。他回过头来,看到身后的几个号角兵一脸的紧张,一副全神贯注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地笑了起来。几个士兵不明白自己的大人怎么这时候还有闲功夫一个人偷着乐,一个个不解地望着他。 …………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乌熊看到白波军果然如同宇文纳所料,没有主动发起攻势,不由得大为敬佩。 宇文纳惨痛地一笑,缓缓说道:“对面就是征北大将军胡才。” 宇文纳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怒火。如果不是他身边没有铁骑,这个时候他想杀了胡才,只有如此,鲜卑人才能占领并州。 只可惜他身边只有一千铁骑,根本不是胡才的对手。 乌熊沉默了。鲜卑人从此以后多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朝霞映红了半边天。大地上的万物生灵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温馨而宁静。 胡才在目送宇文纳的队伍缓缓离开后,带着骑兵们返回到平城下,在距离战场很远的地方扎下了大营。 胡才带着飞虎卫随即赶到平城。 胡才高兴地抓住寇埴的大手,连声夸奖,如果不是寇埴,平城恐怕就是鲜卑人的了。 这个时候杜桥走了进来。杜桥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但不健壮,面色白净。他不象一个军人,倒更象一个做学问的儒士。他在拜见了两位大人之后,随即走到右首几旁。 胡才向杜桥点点头,然后向看寇埴和杜桥询问了这一次鲜卑南下的状况,寇埴和杜桥简单了说了一遍。 胡才这才知道步度根的其他一万多铁骑去了幽州代郡。不过寇埴和杜桥担心,这一次平城失败,步度根一定会调幽州的大军西来。 而且鲜卑人除了步度根的大军外,其他部落的兵马不可不防。 “这一次多亏了大将军啊。”杜桥说道。 胡才赶忙说道:“这一次我日夜兼程赶来,在突袭之战中,各曲士兵人人争先,奋勇杀敌,居功至伟。若论功劳,应该都是他们的。” 寇埴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大将军说得对。无论守城的将士,还是前来支援的将士,他们的功劳才是最大的。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战,平城就会被鲜卑人攻陷。还有平城的老百姓,他们在守城大战中,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牺牲。我们应该要好好的感谢他们才对。” “然而”寇埴语气一沉,立即严肃地说道:“平城只是暂时解围。凌晨的突袭,虽然重创了步度根的攻城大军,歼灭了他们两三千人,但攻打东城的宇文纳部队却安然无恙地撤退而走。宇文纳的部队加上逃出的步度根残部,除去前些日子他们攻城损失的两三千人,他们的军队人数依然有六七千人,这对平城依旧是个巨大的威胁。而且,这一次步度根南下有三万铁骑,其他的兵马在幽州,这一次平城失败,步度根一定会调幽州的兵马过来的,诸位对以后战局的发展都是怎么看的?” 胡才神色凝重,缓缓说道:“如今幽州方向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估计刘大人那里还没有发生什么战斗,我的部队还可以在平城继续待上一段时间。但巨庸,涿鹿的告急文书却象雪片似的天天送到。护乌丸校尉率部坚守巨庸城已经十余日,面对上谷乌丸豪帅提脱的凶狠进攻,攻城战肯定异常激烈,估计情况非常危急。而代郡的援军被鲜卑的拓跋部落大军围在涿鹿城,寸步难行。虽然幽州有刘虞大人,但我们并州的事需要我们自己解决。综观整个战局,若想有所突破,必须击溃敌人的其中一路,方可有效牵制另外一路敌人的进攻。” “大将军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先行击溃攻击平城的敌人?”杜桥问道。 “伊周(杜桥字)说得对。我和众大人商议了许久,觉得攻击平城的的敌人在即将得手之际突遭惨败,其军心士气必定低落。我们若想在整个并州,甚至北方战场上彻底扭转局势,其突破口恐怕就是眼前的步度根和宇文纳了。”寇埴摸着山羊胡子,慢慢说道。 “双方兵力对比虽然实力悬殊,但我们不得不为之。若想救援幽州,我们没有兵力,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步度根和宇文纳,在险境中求生存。若待步度根和宇文纳的部队缓过劲来,与从广平赶来的魁头援军会合,平城必将再次遭到他们的攻击。诸位都是带兵的人,应该在此为难之际,为渔阳寻找一条脱困之路。”顿了顿寇埴语调平静地说道。 “现在平城只剩下八百多名士兵,加上大将军的援军,总共不到两万人,而且只有三千多骑兵。步度根和宇文纳的六七千部队一到平原上,就全部是骑兵,我们全无胜算,何况他们还有魁头这个后援。大人,这不是有没有办法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的问题。”杜桥苦着一张脸,低声说道。 寇埴转头望向胡才三人。高览紧紧地皱着眉头,一筹莫展。阿豹的大手轻轻地摸着案几的边缘,一下又一下,一脸的茫然。 胡才从怀里掏出那张绢制的地图,小心翼翼地铺在案几上,仔细地看着。 “大将军,你可有什么办法?”寇埴问道。 屋内的几个人立即把目光都盯在了胡才的脸上。 “据两天前斥候的回报,魁头的部队已经来到了并州,正沿着大宁河而下。一旦他们在白登山会合,就有一万两三千人。这和他们最初攻打平城的部队人数差不多。这么多人,如果和他们硬拼,自然是自寻死路。如果我们继续坚守平城,即使守住了,却无法从根本上扭转战局,迟早都是城破兵败的结局。” “希望他们遭此重创,退兵不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幽州北面拓跋部落和上谷乌丸的提脱大军正在日夜围攻幽州等地,现在最担心的是攻幽州的鲜卑人会来并州,这样一来,几万鲜卑铁骑,我们想赢恐怕并不容易。” “那你有办法吗?”寇埴看他滔滔不绝,尽是废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严肃地问道。 胡才轻轻地点点头,笑着说道:“给一万多人的骑兵大军提供粮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步度根他们想攻下平城,其目的不言自明,就是为了给大军建立一个安全的粮草中转站为漫长的粮草运输线提供安全保障。” “大将军你的意思就是截断他们的补给?”杜桥立即问道。 “可我们部队人数太少,没有这个实力。”阿豹接着说道。 “主公的这个主意非常好,我们完全不必去占鲜卑人的粮草,只要频繁袭击他们的粮草运输队,就可以让鲜卑人陷于被动,迫使他们撤军。”高览跟着说道。 “但这个办法耗费时间太长。一旦敌人蜂拥而来,平城随时都可能被敌人占据。”寇埴说道。 “大将军,你有在最短时间内击败敌人的办法吗?”寇埴对这个办法不以为然。他看到胡才胸有成竹地看着大家,满脸地自信,随即继续问道。 “有。”胡才大声说道。 寇埴好奇的问道:“大将军,你有什么好办法?” 胡才道:“白登山。” 白登山,也称小白登山(今马铺山),位于平城东十五公里处。西临御河,采凉山向西延伸,与采凉山之间山坳有直通内蒙集宁的著名古道白登道(简称白道),北靠方山。 历史上白登之战正在此处。 寇埴等人不解的看着胡才,想知道胡才有什么好办法。 胡才笑而不语,他对这一次怎么对付鲜卑人早就有了想法了,否则也不会离开雁门关来到平城,不过现在打败鲜卑人却不能爆发大战,此时的白波军没有三线作战的机会。所以要打退鲜卑人而不是打败鲜卑人。 第四十五章 兵不厌诈(1) 第四十五章 清晨,魁头站在大宁河边,极目远眺。 此时正值寒冬,寒气袭人。四周的大树在风中来回地摇摆,树枝和着风声发出悦耳动听的哗哗声。 宇文兴骑着马飞奔而来。 “大人,步度根大人在平城被白波军袭击,损失惨重。现在已经先白登山撤退。”宇文兴神情激动地说道。 魁头一惊,不敢置信地问道:“宇文納呢?” “他的部队攻打东城门,接到消息后,已经撤回白登山。宇文納派快骑来催我们迅速向白登山集结。他们从平城下撤退时非常仓促,丢弃了大量的补给,急需得到补充。” “步度根大人可说了他们的食物,马草,武器还能支撑多长时间?”魁头急切地问道。 “食物已经告罄,马草暂时还能支撑几天。一万多匹战马都集中在白登山,如果没有草料,很快就会失去战斗力,到那时他们就是想撤回大草原都力不从心了。” “步度根还剩下多少部队?”魁头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 “乌达和宇文石跑得快,抢出了两千多人。金雕,黑雕,图鲁等部落损失惨重,基本上已经全军覆没,据说只剩下一千多人了。慕容素等都战死在平城城下。” 魁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金雕和黑雕部落完蛋了。这样一来,大哥一统慕容家族的计划估计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这几年来。东部鲜卑的四大部落如今三个都实力大损,再也不能和大哥抗衡,只能乖乖的俯首听命了。如今慕容素他们一战尽覆,除了向大哥表示效忠以外,他们还能干什么?现在鲜卑国的东部和中部几个大部落都已经被大哥利用各种机会成功铲除和削弱了。大哥现在牢牢地把鲜卑国一半的部落和军队都握在手心里,一切都以大哥马首是瞻。我倒要看看和连还能做到几天的大王。” 宇文兴连连点头,“汉人非常厉害。没有他们的间接帮助,慕容绩他们这些庞大的部落势力短时间内还真的没有办法摆平他们。” “大哥非常清楚汉人的实力,虽然他一再对各部落大首领说汉人不堪一击,其实只是想诱使他们出兵而已。大汉国几百年的根基,岂使一朝一日就可以战胜的。许多人过分轻视了汉人,结果自食恶果,如今平城再次大败,都证明了大帅的说法是正确的。汉人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觑。”魁头神情严肃地说道。 “不过现在大汉帝国要是内乱不止,这其实就是我们的机会,这样大汉帝国的国力被虚弱,我们鲜卑人才有机会进入大汉帝国。” “以前的并州刺史丁原,幽州的刺史刘虞,在辽东他们还有白马公孙瓒,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现在还有征北大将军胡才。”宇文兴笑着说道。 “是呀,还有胡才。”魁头苦笑了一下,随即奇怪地问道:“汉人叫他征北大将军?” “是的,这个征北大将军恐怕是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大将军。” “宇文納传来的消息说,就是他带着汉人的骑兵在黑夜里发动突袭的。” “胡才在平城出现了?”魁头惊奇地问道。 宇文兴点点头,“这是他第二次实施夜袭了。宇文納好象非常生气。” “这么说汉人已经看破我们的部队是假的了。”魁头担心地说道。 “胡才能从雁门关率部赶来支援,这说明雁门关方向的伪装牵制之计已经就被汉人识破了。也就是说汉人的其他援军还会源源不断的从其他地方赶到平城来。” “宇文納怎么说?” “他什么指令都没有传来,只是催我们立即赶到白登山,把粮草尽早运去。” “但是现在大哥出兵的目的都已经达到,是不是要撤军了?”魁头皱着眉头轻轻说道。 “临行前,大哥一再嘱咐,此次出战,不求攻城掠地,只求达到自己的目的即可。我们的目的只有三个,一是利用攻打平城,削弱慕容家族的兵力,为吞并金雕和黑雕部落做准备。二是诱使拓跋部落和他的心腹乌丸人提脱攻打上谷,借机消耗他们的实力。三是重击汉人军队,毁灭性地掳掠汉人财物,为将来侵占幽州并州做准备。现在这三个目的都已经达到,宇文納不但不着急撤军,反倒要求我们快速赶过去集结,还催粮,他是不是被失利冲昏了头脑?” “白登山现在有将近七千大军,宇文納就是要撤退,也需要把士兵们吃饱了才行。我们还是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吧。明天就能到白登山了。” ……………… 红彤彤的太阳挂在艳丽的朝霞上,光彩夺目。豚河静静地躺在平原中央,清澈的河水上飘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两岸都是浓密的灌木丛,半绿半黑,悄无声息地卧在豚河旁。 胡才骑在大宛马身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豚河。 豚河的这段河面不是很宽,大约三十几步的距离。十几条木船正在河面上来回忙碌着,把士兵和战马运到对岸。 胡才的近卫军在突袭战中大约损失了三百多人,一百多名伤兵还在平城里养伤。他带着三千六百多名骑兵战士昨天下午从平城中穿过,由平城北门外的木桥渡过豚河,急行军一百多里赶到此处。胡才命令部队一边在河边休息,一边趁夜再次渡过豚河。此处距离白登山围六十里,距离大草原八十里 胡才的思绪又飞回到昨天那间议事的屋内。 他的提议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反对,除了极度渴望胜利的寇埴。 寇埴的压力非常大。马上就要进入春耕季节了,但鲜卑人的入侵似乎才刚刚开始,这让他心急如焚。如果不能在春耕之前赶走敌人,今年雁门郡的田地将荒芜一片,颗粒无收。没有哪个百姓会在敌人随时冲进家园的时候,还会固守在田地上种耕。下半年没有收成,雁门郡的百姓将怎样生活,冬天怎么办?没有收成,国库就更加匮乏,雁门的经济发展,扩充军备都会成为一纸空谈。寇埴渴望奇迹,渴望击败敌人。 胡才的建议非常冒险,但非常具有诱惑力。 雁门太守徐克嗤之以鼻,不予理睬。杜桥言辞激烈,希望寇埴放弃这个冒险,还是固守城池为上策。高览不置可否,他不知道胡才的计策会不会成功,但直觉就是胡才有些一厢情愿,似乎轻视了敌人的智慧。晏明站在杜桥一边,他认为在胜算不大的情况下,倒不如集中力量固守城池,再招援军。 胡才最后还是决定冒险,这是避免白波军多线作战的唯一办法,否则白波军必须增加北方的兵力,这是胡才绝不愿意见到的。 “主公……” 胡才听到聂荣在喊他。他敬重聂荣,一个打了一辈子战的人,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一个英雄,他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胡才就象对待自己的长辈一样视聂荣为自己的亲人。况且,聂荣经验丰富,他的斥候队虽然才五十人,却可以做以前两百人做的事。 “对岸还有两三百人,渡河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到前面树林里去休息一下吧。”聂荣关心地说道。 胡才笑笑,“老伯,你累了一夜,还是你去休息吧。” “人老了,睡眠少,没有什么关系。你是一军主帅,可不能累垮了。”聂荣笑着说道。 “此次深入敌后作战,要的就是灵活和速度,所以保持充沛的体力非常重要。” “跟着你打仗,惊险刺激,快活。”聂荣轻声笑起来。 “这次雁门关的老兵有牺牲的吗?”胡才问道。 雁门关,在胡才的飞鹰卫进驻雁门关的时候,雁门关要一千多兵马,后来李大目把这其中的精锐编入飞鹰卫,然后归入折冲府。聂荣在跟着胡才出来的时候,从其中挑选了五十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这就是胡才的斥候队的前身。 “两个。不过斥候队情况不错,老兵们都活了下来。就是我这把老骨头,总是死不掉。”聂荣摇摇头,失望地说道。 胡才无言以对,默默地看着他。 “我们这次绕到鲜卑人的背后,是不是又要去袭击他们的大营?” 胡才摇摇头,小声说道:“是去烧他们的粮草。” ……………… 魁头瞪大了双眼,望着气喘吁吁的斥候,大声问道:“敌人距离我们多少路?” “二十里,就在大宁河对岸的山口渡。” “谁的旗号?” “是征北大将军胡才的战旗。大约有三四千步兵。” 魁头和宇文兴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眼神,彼此都非常迷惑地望着对方。 “他不是在平城吗?”魁头说道,“怎么今天又到了山平渡。那里距离平城有一百多里。难道他连夜赶过来的?” “宇文納派来的人告诉我在大宁河对岸确有一支汉人的援军,打着胡才的旗号。锑才还带人马到渡口布阵阻击过。豹子应该不在这支队伍里。可他们跑到这里干什么?” 魁头想了一会,缓缓说道:“汉人估计是想趁我军新败,军心不稳之际,悄悄深入到我军后方,与胡才的骑兵前后夹攻,突袭我白登山的部队。” “极有可能。大人,那你看我们要不要通知宇文納?”宇文兴在一旁说道。 “立即快骑通知步度根和宇文納。”魁头大声说道。 “命令野狼部落的小帅慈溪,鸽子部落的小帅石韦,巨树部落的小帅本兮,各自领本部五百人马,押运补给车队,一路不要休息,连夜赶到白登山。” “命令部队立即集结,我们迅速赶到大宁河附近设伏。一旦汉军渡河,我们就对其发起攻击。” 魁头身后的传令兵立即四散而去。急促嘹亮的牛角号声四下响起。 “已经是下午了,敌人会渡河吗?”宇文兴抬头往往蔚蓝色的天空,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 “汉人狡猾,也许会在晚上悄悄渡河。我们以三千五百人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突然袭击,定能全歼汉军。”魁头兴奋地说道。 吴庆站在大宁河边,焦急地望着下游的水面,眉头紧缩。 “大人不要着急,按照速度,船只也应该到了。”司信低声安慰道。 “大人,是不是让部队扎营休息?从昨天夜里开始,部队急行军一百多里,士兵们都非常辛苦。”庄时在一边问道。 吴庆转过身来点点头道:“好吧,距离河岸三里扎营休息。还是按四千人的规模多扎帐篷,迷惑敌人的斥候。”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去。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渡河?” 吴庆望望奔流不息的河水,微笑着说道:“船只到了以后,命令前卫部队立即渡河,在对岸三里处建立防御阵地。大部队在半夜开始行动。你们看怎么样?” 司信和庄时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庄时轻轻问道:“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现在这里是鲜卑人活动的地盘,隐藏踪迹很困难的。” 吴庆笑了一下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赶到山平渡,然后在半夜佯装渡河,牵制敌人。你们不是知道吗?” 司信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次行动是大将军指挥,我们以为你会有什么其他指令?我们实在是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所以才问一问。” “按照我们斥候的回报,魁头的军队大约要从这里经过。我们要牵制的敌人,估计就是他的部队。至于下一步怎么行动,我们只有在这里等待主公的命令了。”吴庆沉吟了一下,慢慢说道。 就在这是,突然从对面河岸上飞奔来一骑,速度奇快。 庄时眼尖,马上惊叫起来:“是我们的斥候。有消息了。” …………………… 一轮月牙高悬在漆黑的夜空里,惨淡无光。厚厚的黑云把所有的星星都藏在了背后,就连那轮弯弯的弦月也不时被飞速移动的云块遮挡住了。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黑夜里,分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山。 鲜卑人的先头部队押运着几百部大车,缓缓地走着。车队的后面是白色的羊群,在黑夜里,显得非常的惹眼。几百名骑兵战士高举着火把,走在长长的车队两侧。从远处望去,就象一条细长的火龙。 高达魁梧的慈溪就着身边侍卫手上燃烧的火把,指着笼罩在夜色里,依稀可见的一片连绵小山,大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大人,这是鸡石山,距离白登山三十里。”一个传令兵大声回答到。 “马上就要到大营了。”慈溪高兴地说道:“传令,部队加快速度,快速通过这片山区,争取在半夜里赶到白登山。” 他没有听到传令兵回答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传令兵打马离开的声音。他惊讶地回头望去,双眼立即瞪大了。 传令兵双手紧紧地抓住穿透胸口的长箭,张大着嘴,一脸的痛苦和恐惧。他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就气绝死去,身体慢慢地仰倒在马背上。 慈溪随即就觉得空气中有东西在厉啸,在撕破空气,黑夜里的风似乎都在躲闪它的锋芒。 慈溪极力睁大双眼扭头向黑夜里望去,希望能找到那个东西。 突然他看见了无数的长箭,象鬼魅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他本能地发出一声绝望而无力的叫喊,他想躲闪,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僵硬在马背上。 “噗嗤……噗嗤……噗嗤……”箭簇入体的声音沉闷而刺耳,密集的就如同下雨一般。 慈溪和身边侍卫的躯体随着连续飞来的长箭不停地钉入而剧烈地抖动起来,跟着惨叫身,尸体坠地声,战马的痛嘶声,士兵们恐怖的叫喊声,霎时间响成了一片,将黑夜的宁静顿时撕成了血腥的碎片。 黑夜里,细长的火龙好象遭到了无数利器的袭击,立即剧烈地扭曲,颤抖起来,接着火龙开始断裂,躯体开始分离,随即就爆裂四散,火光开始杂乱无章的满山遍野地迸裂四射开来。 慈溪望着黑漆漆的原野,觉得它就象一头嗜血的猛兽,在残暴血腥地吞噬着无数无辜而弱小的生命。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高举起双手,放声大吼起来。他有一身力气,他有强悍的身手,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生命,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不甘心,他觉得自己死得太窝囊了。 一支长箭突然射进了他的脖子,带着一蓬鲜血穿透而出。慈溪摔落马下。 长箭从不同的方向连续不停地呼啸着射向车队两边的敌人。 骑兵们稀稀拉拉的分布在车队两侧,由于连续赶路,车队速度又慢,士兵们非常疲劳,许多人都懒洋洋地趴在马背上休息。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给了他们拦头一棒,死伤惨重。侥幸逃过劫难的骑兵们连滚带爬下了马就往车底下躲去。还有一部分士兵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有的打马往黑夜里跑,有的打马往车队的两头逃去。 呜……呜……呜…… 嘹亮的牛角号声突然在车队两边的小山上响起。 胡才率领骑兵从车队的左侧山上杀出,祝钱率领骑兵从车队的右侧山上杀出。五六十步的距离,从山上跑到山下,转瞬及至。 呜…… 杀啊…… 牛角号声,喊杀声,敌人恐惧的叫喊声,战马奔跑的轰鸣声随即响彻了鸡石山。 第四十六章 兵不厌诈(2) 第四十六章 胡才的战刀从黑夜里飞出,迎面就劈杀了一个仓惶迎敌的敌兵。 高览飞身从地上捡起一把敌人丢弃的火把,随即在一群士兵的掩护下,沿着车队策马狂奔,一路点燃马车。路上碰见的零星敌兵,不是被奔马踹死,就是被如狼似虎的白波军士兵刀砍箭射,死于非命。 跑到车队四周的其他士兵趁隙纷纷捡起敌人遗弃的火把,任意丢到马车上点燃上面所有可以点燃的东西。一时间车队里的大多数马车都燃烧起来。尤其是装着草料的马车。火光冲天而起,烈焰腾空。 石韦从马车下狼狈不堪地爬出来,在几名士兵的帮助下,慌慌张张地骑上一匹战马往黑暗里逃命。季石带着一队士兵恰好呼啸而至。双方短兵相接,捉对厮杀。季石的大刀挥动之间,发出骇人听闻的狂啸。石韦突遭袭击,,眼见部队损失惨重,自己又毫无还手余地,而粮草也即将不保,激怒攻心之下,武功大打折扣。他全力一刀挡住季石的劈杀,双腿猛夹马腹,就想从季石的刀下冲过去。 死吧…… 季石顺势抡圆大刀,大吼一声,斜斜的一刀就剁下了石韦坐下战马的半个屁股。石韦的战马受痛,惨嘶一声飞跃而起。石韦惊慌之下没有抓住马缰,随即就被重重地甩出了马背。战马摔落地面不停地嚎叫着想站起来,却终究无能为力。石韦的身躯在空中飞舞。一个骑兵飞马驰过,顺势一刀剁在他的身上。石韦栽倒地面,立即就被一群飞奔的战马践踏而过。 李青打马狂奔,后面一大群战士高声吼叫着,紧追一批逃兵不放。 本兮回头望着已经燃烧起来的车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部队就全军覆没,粮草尽数被毁,夷非所思的事今天终于给自己碰上了。 “射马,射马……” 季石看到敌人已经越来越接近黑暗,不由着急地大叫起来。 十几支长箭随着季石地叫喊飞射而去。本兮的战马轰然倒地,他随着战马高速飞奔而产生的巨大惯性力在地上一连翻滚了十几下才停住。随即他就看见了四支强壮的马腿。他的心沉了下去。 本兮抬起头,看到高大的战马上端坐着一员顶盔贯甲的战将,手上端着一柄长戟,双眼冷冷地盯着他。 本兮的部下看到自己的小帅被敌人用长戟指着,危在旦夕,一个个奋不顾身冲了上来。已经摔下马的,不顾自己的生死往本兮躺倒的方向奔去。没有摔下马的,拨转马头,重新杀了回来。 阿豹怪叫一声,高声吼道:“杀……,杀死他们……”率先高举战刀迎着一个打马杀回的敌兵砍去。 “啊,该死的汉人……” 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的被敌人杀死,本兮不由的怒火冲天。突然他跃身而起,疯狂地吼叫着,赤手空拳往季石的长戟抓去。 季石冷哼一声,双手用力,长戟飞速刺进了本兮的胸口。 杀……杀…… 骑兵战士们以百人队为单位,分成了十几拨人马,围着长长的车队,来回冲杀。士兵们人人争先,奋勇杀敌,喊杀声惊天动地,不绝于耳。 轰隆隆轰隆隆…… 一匹匹战马虽然用牛皮包裹了马蹄,用笼子套住了马嘴,但凶悍的野心在战场上没有减去分毫,它们狂野地奔跑着,肆意地践踏着,好象比自己背上的主人更要勇猛。 鲜卑人被最初的长箭射惨了,许多士兵被无情地射杀。还没有等他们从死亡的阴影和恐怖中惊醒过来,凶神恶煞一般的白波军骑兵突然又从天而降,对他们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突袭骑兵的动作和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他们除了死亡,逃跑,惨叫之外,没有任何时间任何办法组织士兵进行抵抗,还击。 杀…… 战刀在飞舞,战马在飞奔,长箭在火光里啸叫。 轰…… 鲜卑士兵象没头苍蝇一样在战场上四处逃窜,哭爹喊娘,他们不停地惨叫着,或被长箭射中,或被战刀砍杀,或被战马撞击践踏,或被丢进燃烧的大车活活烧死。 走投无路举手投降的鲜卑人同样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白波军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就无视对方是不是放弃了抵抗,他们只要碰到敌人就挥起武器血腥的杀戮。 战斗很快结束,除了趁黑逃走了两三百敌兵,其余悉数被歼。胡才命令清查人数,汉军在围歼敌军时牺牲了二十多名士兵,伤了三十多人。牺牲的战友立即被掩埋了,伤员由一个百人队护送,连夜赶到今天早上渡河的地方回到平城去。 呜……呜…… 部队重新集结的号角声在黑夜里响起。 聂荣望着山谷大坑内的几千只死羊,心痛地连连摇头。 “这么多羊,可以救活多少人。把他们全部埋掉,太可惜了。” 胡才无奈地笑笑,挥手命令士兵们迅速填上土。他站在山坡上,看着死尸遍野的战场,闻着夜风中刺鼻的血腥和燃烧物的焦糊味,他的心热血沸腾起来。 “战争就是这样,无情无义,血腥残忍。但他就是喜欢它。” 季石跟在胡才身后,兴奋的问道:“断了鲜卑人的口粮和草料,他们会撤兵吗?” “暂时还不会。如果我们再打他们一下,步度根和宇文納恐怕就要逃回大草原,而不是撤回大草原了。” 胡才和他的士兵们最后望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巨大火龙,然后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 另一边,大宁河,山平渡。 魁头率领部队埋伏在距离大宁河十里的四封屯。这里本来有几十户人家,因为打仗,他们都迁走了。 斥候传来的消息让魁头和宇文兴都非常兴奋。 白波军在傍晚就开始渡河。但他们只过来了两百人,随即就停止了行动。到了半夜,山平渡灯火齐明,白波军再次开始了渡河。十几条船在大宁河河面上往来穿梭,一船船的士兵被送到了对岸。 魁头在接到白波军大约有一千人已经渡过河的消息之后,立即率部悄悄地出发了。 在距离大宁河五里的地方,魁头的部队按照冲锋阵形列队完毕。士兵们静静地坐在马上,等待冲锋的牛角号声吹响。 魁头部队的斥候狂奔而至。 “大人,大事不好,汉军发现了我军踪迹,部队已经全部撤离。” “什么?” 魁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不是刚刚向我禀报汉军有一千多人已经过河了吗?这才多长时间,敌人就撤了?” “的确是这样。刚才汉军士兵还在河岸上列队,一转眼,他们就全部跑到河对面去了。”斥候也迷惑不解地说道。 “你们的观察地点离他们很近吗?”宇文兴问道。 “是的。汉人很大意,渡河的时候只安排了几队流动哨。我们可以很方便地观察他们。”斥候回答道。 魁头和宇文兴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他们的斥候发现了我们。功亏一篑。”魁头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道。 但他们撤回到四封屯时,一个斥候飞马赶来。 “大人,汉军再次开始渡河了。”斥候气喘吁吁的回答道。 魁头笑了起来。 “你们看清楚了?”宇文兴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看清楚了。敌人再次渡河了。”斥候坚决地说道。 魁头和宇文兴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如果白波军发现了他们,按照常理来说,是决不会冒险渡河的。现在敌人再次行动,是不是敌人发现先前的情报有误,虚惊一场,既而决定继续渡河呢? 难道这白波军另要目的?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大人,让斥候再探吧。待敌人全部渡完河,我们再出动也不迟嘛。”宇文兴想了想缓缓说道。 魁头点点头,示意斥候退下再探。 “不知慈溪他们可到了白登山?”魁头总觉得今夜的事有些蹊跷,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些许不安。他突然想到了送补给去白登山的部队。自从入夜以后,就没有接到他们的消息了。 “这里距离白登山只有一百多里,按照速度,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大人不要着急,天亮之前,一定会有消息的。”宇文兴安慰魁头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斥候飞马来报。 “大人,汉军又撤了回去。”斥候大口地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说道。 魁头和宇文兴同时色变。 “上当了。这是牵制我们主力的汉军小股部队。他们的主力一定已经深入到白登山背后,随时都有可能袭击我们的补给部队。”宇文兴惊慌失措地说道。 魁头苦笑了一下。 “我们已经四个时辰没有接到慈溪传来的消息了,恐怕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敌人好狠的计谋,胆子够大。” “一定又是这个征北大将军胡才。这个征北大将军鬼得很,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想的出来。”宇文兴狠狠地说道。 “大人,现在怎么办?”看到魁头呆坐在案几边一言不发,宇文兴忍不住问道。 魁头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道:“等慈溪的消息到了再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从大宁河传来的消息再一次征实了魁头和宇文兴的想法是正确的。 白波军又开始了渡河行动。 该死。 魁头和宇文兴暗骂一声。 一骑飞奔而至,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大人,大事不好了。”斥候很远的就高声叫道。 魁头和宇文兴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两人甚至赶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们神情严肃,一起望向那名斥候。 “发现敌军主力,距离四封屯五里。” 魁头和宇文兴相顾愣然。 什么? 魁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慕容恪在自己临行前,一再告诫自己,只要部队达到了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也就等于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部队是进是退,完全不必要强行规定,视战局的发展可以自由选择。 但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为了一点局部战场上的小利而损害了全局的利益,更不能为了争取一点无关大局的胜利而让部队付出高昂的代价,进而影响整个部队的实力和整个战局的发展。 如果大宁河对岸的白波军的确是来袭击白登山大营的,自己或可立上一功。但现在眼前的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自己贪图功劳,擅自分兵击敌,上了汉人的诱敌奸计。如果因此导致慈溪的补给车队遭到汉人的袭击,后果将非常严重。大军除了紧急撤退以外已经别无它途。更为可怕的是,战马缺乏草料,上万匹战马的命运岌岌可危。 魁头现在只有祈祷慈溪的部队不要出什么意外了。 “大人……”宇文兴看到魁头情绪低落,失魂落魄的样子,赶忙喊了一嗓子。 现在情况已经非常危急,鲜卑大军的前后都有大量汉军,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被敌人前后夹攻。本来是准备袭击敌人的,现在反倒被敌人前后包围了。 “该死,我父亲曾经说我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我一直都很不服气。现在看来他是对的。我性急冲动,做事轻率,的确不是带兵的料。”魁头泄气地说道。 “大人……”宇文兴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判断失误也是很正常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耿耿于怀,好象没有必要吧?” 魁头苦笑了一下。 这一次失败,对鲜卑人的打击,特别对西部鲜卑的打击很大,一年到两年西部鲜卑恐怕很难恢复实力。 实力不仅仅是士兵,还需要战马等军用物资。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小挫折而已,我见得多了。要不要和汉人打一场?”宇文兴问道。 “算了。敌人有备而来,兵力已经超过我们,打起来损失太大。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对我们形成包围,撤吧。” “往什么方向?” “往东,撤到长城外,然后返回大草原。”魁头冷静地说道。 宇文兴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我们不去白登山?” “去干什么?宇文納和步度根已经从平城败退,大哥的作战目的也已经基本达到,白登山的部队只要得到给养,立即就会撤回大草原。” “你这么肯定?”宇文兴用不相信的眼神望着他,十分怀疑地问道。 魁头摇摇头,轻蔑地一笑道:“慕容素他们的部队已经基本上没有了,慕容平这个主帅说话顶个屁用。现在宇文納和步度根说撤退,他敢言语半个不字?他现在不是想着去攻平城,而是在考虑如何惨淡收场,回到鲜卑后如何保住家族亲人的性命了。” “可步度根宇文納的口信是叫我们赶到白登山的?不去,会不会违反军令?” 魁头无奈地笑笑。 “宇文納和步度根执行大哥的指示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所以很少出错。他得到补给后就会立即撤军。我们去不去并不是非常重要。” “如果慈溪他们将补给安全送到,我们跑去无非增加食物的消耗而已。如果……” 魁头脸色非常难看地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慈溪他们被白波军袭击了,补给尽数被毁,白登山的部队就会陷入困境。他们只有趁着草料尚能支撑数日,立即撤退。士兵没有口粮可以杀马解决。这个时候我们跑到白登山去,步度根和宇文納不杀了我才怪。” “杀马?”宇文兴心痛地说道,“回到大草原要走三天,七千多人,那要吃掉多少马?” 魁头用力地敲敲脑袋,非常懊悔地说道:“都怪我一时大脑发热,只想着占个便宜立个军功,没想到就上了汉人的当。” “大人不必如此,虽然我们没有接到慈溪的消息,但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他们被汉人袭击了。”宇文兴赶忙安慰道。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象箭一般从黑夜里射了出来。 魁头和宇文兴紧张地望着,心里忐忑不安。 “大人,白波军骑兵全部埋伏在一片小树林里,暂时没有出动的迹象。” “知道有多少人马?”魁头急切地问道。 “我们不敢靠得太近,不知道具体数目。” “可看到敌人的战旗?” “黑色的战旗,旗子中间绣着一条黑色的龙。旁边还有两个汉人的字,不认识。” 魁头和宇文兴同时面色大变。 “你没有看错吧?”宇文兴大声问道。 那名斥候摇摇头。 魁头立即转身对身后不远处的传令兵叫道:“命令各部,立即向东,往长城外方向急速前进。” 黑夜里,鲜卑骑兵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非常安静地离开了四封屯,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魁头毫不犹豫地撤退了。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聂荣带着两百名骑兵迎上胡才的大部队。 “大人,袭击成功了吗?”聂荣迫不及待地问道。 “成了。鲜卑人要饿肚子了。”胡才停下战马,大声笑着说道,“魁头给你吓跑了吗?” “一个时辰之前,他往长城外方向去了。”聂荣得意洋洋地说道。 “吴庆的部队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吴大人的部队已经全部返回大宁河对岸,他自己带着几十骑已经上岸赶来,估计现在到四封屯了,距离我们大约四五里路。” “命令部队停下休息。”胡才回头大声对传令兵喊道。 呜……呜……呜…… 巨大的牛角号声随即响彻了空旷的原野。 第四十七章 兵不厌诈(3) 第四十七章 宇文納的脸色极度难看。 鸡石山的战场上一片狼藉。死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铺满了车队两边的路上和附近的小山坡上。许多士兵的尸体被战马踩踏的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几百辆大车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成了一堆堆焦黑的木炭。还有十几辆尚未烧尽的马车依旧在冒着黑烟。刺鼻的血腥味,难闻的焦炭味,呛人的烟味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战场。 现场已经找不到一只羊,更不要说什么草料了。 “大人,我们是不是立即撤军?”乌熊站在宇文納身后,小声问道。 宇文納叹了口气。 “现在魁头没有消息传来,而羊没有了,草料又被汉人一把火烧了,更糟糕的是我们至今还不知道有多少汉军隐藏在白登山后面,如何撤?” “根据我们斥候的侦察估算,现在渔阳城平城应该在三四千人左右,加上大宁河对岸的援军,他们的总兵力大约有一万六千人马。扣除留守平城的部队,他们至少有一万两千左右的人马可供调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胡才和杜桥倾尽全部兵力,分别从豚河和大宁河上游渡河,在白登山附近包抄围堵我们,切断我们的退路,我们就很难全身而退。” “大人,我们今天已经断粮了,草料也只剩下三天的存量。如果今天不撤,情况会越来越糟糕。”锑才站在旁边,焦急地说道。 “在平原上我们鲜卑铁骑无敌于天下,汉人即使在白登山附近堵截我们,又能怎样?我们一样能杀过去。”宇文石自信地说道。 宇文納点点头,“你们说得也有道理。如其在白登山困死,不如搏一搏,一路杀回去。” “口粮怎么办?”乌熊问道。 “杀马。”宇文納斩钉截铁地道。 几个人一时间沉默无语。马对鲜卑人来说,是非常珍贵的财产,有时候甚至超过几个普通奴隶的价值。杀马充饥,对他们来说,是很难接受,也不愿意去做的事。 ……………… 胡才躺在草丛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吴庆和庄时,司信在晏明、李青几个人的陪同下,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知道鲜卑人即将撤兵远离平城,大家都很兴奋,兴高采烈的就象遇上什么喜事一样。 胡才坐起来,招呼他们坐下。 “你们连续打了两场胜战,我们却一场都没有捞到,太不公平了。”吴庆笑着说道。 “你们连续两次诱敌,有效牵制了敌人的兵力,功劳很大。尤其这次,没有你们在山口渡大张旗鼓的佯装渡河,魁头怎么会上当分兵前来堵截?这次我们能成功袭击魁头的补给部队,毁尽敌人的食物和马草,你们的部队当居首功。”胡才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在章循,窦峭两人面前连连摇晃。 “一战未打,却立首功,大人太抬举我们了。”庄时既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事实嘛。”胡才说道,“功过赏罚要分明,士兵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主公,我们下一步干什么?”李青问道。 “大家休息好以后,启程往平城方向行军。骑兵在大宁河北岸,吴庆和庄时、司信两位大人带着步兵在大宁河南岸和我们同步行军,彼此都有照应。我们避开大路,小心不要被鲜卑人发现。” “大人,你不是说还要狠狠打一下鲜卑人吗?怎么我们不打了,直接回平城?”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高览忽然问道。 胡才笑着点点头。 “情况有了变化。从各种迹象来判断,鲜卑人可能已经没有食物了。如果他们就在这一两天撤退,我们很难找到什么机会袭击他们。鲜卑人实力强劲,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围在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主公不是每次都把这只老虎打得满地找牙嘛。”阿豹钦佩地说道。 “那都是小打小闹,偷偷摸摸暗施诡计。如果有实力和他们骑兵对骑兵,在平原上进行一次决战,那才够痛快。”胡才挥挥手,非常遗憾地说道,“和鲜卑人比起来,我们的实力太弱了。” “主公,你肯定鲜卑人马上就会撤退吗?”司信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聂荣的斥候队已经全部撒了出去,这两天一定会有消息传来。” “原先我们都以为敌人的食物和马草还足够支撑一段时间,总是认为在魁头到达白登山后,他们可能还要再次发动对平城的进攻。” “现在看来我们的这个判断是错误的。魁头看到自己中了圈套没有便宜可占之后,立即溜之大吉。但他没有去白登山,却直接回了大草原。魁头为什么不去白登山和主力会合?” “我认为鲜卑人已经决定要撤回大草原了。只有这样鲜卑人才能保证他们的实力,毕竟整个鲜卑人并不太平。所以魁头才会毫不犹豫的往大草原方向撤走。” “敌人从平城下撤离时丢弃了大量的牛羊,马草和辎重,这次我们又烧了魁头送来的补给,即使他们在白登山大营预留了一部分补给,估计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所以鲜卑人的撤离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已经完成了任务。”李青轻松地笑起来,大声说道。 “可能。”胡才说道,“我们沿河缓缓而行,一路监视敌人的行踪。一旦发现有机会,我们就打他们一下。” “如果鲜卑人不撤呢?”庄时突然问道。 胡才双手一摊,苦笑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只好继续待在这一带袭击敌人的补给部队,直到他们撤走为止。” 此时的胡才只想把鲜卑人赶回大草原,他现在的几千骑兵可不敢和鲜卑人的铁骑硬拼,他需要两年到三年时间,建立一支五万人的铁骑,才能与鲜卑人有一战斗之力。 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忍气吞声。 想他胡才吃建立白波军开始,何时这么忍气吞声过?一时间胡才心里感慨万千。 ………… 傍晚时分,聂荣的斥候队终于传回来消息,白登山的敌人开始撤离了。 “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什么位置吗?”胡才高兴地问道。 “敌人的行军速度非常快,估计已经越过鸡石山,今晚他们可能在司子围宿营。具体的消息天黑后就会传来。” 宇文納带着大部队天黑后赶到司子围停了下来。 先期到达的乌熊和宇文石急匆匆地飞马赶来,神情非常紧张。 宇文納远远望见,心里一紧,顿时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步度根大人带着部队连夜往大草原去了。”乌熊看到宇文納,气愤地嚷道。 宇文納半天没有做声。步度根返回大草原在意料之中,这一次南下,慕容家族的兵马损失惨重,这是吞并慕容家族的好时机,所以步度根返回大草原有利于慕容恪统一慕容家族,这是事先安排好的。 不过有些事宇文納不会在乌熊和宇文石面前说,此时的他们还不足以知道慕容家族的事情。 “随他们去吧。”宇文納平静地说道 “可我们刚刚接到魁头送来的消息……”宇文石紧张地说道,“他们在山平渡附近的四封屯遭到白波军的前后堵截。” 宇文納脸色大变,立即打断宇文石,急切地问道:“魁头呢?” “他带着部队已经越过大草原,正往长城外。” 宇文納长吁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魁头大哥倒是跑得快,不错不错。哦,你继续说。”他望着宇文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魁头派来的人告诉我们,白波军在山平渡设了一个陷阱,他们差一点就被敌人包围了。按照他们的估计,白波军人数应该在五六千人,要不然肯定不敢把他们诱进四封屯,并且试图包围他们。据他们斥候的侦察,半夜突然出现在死封屯后方的白波军骑兵主力就是征北大将军胡才的部队。” 宇文納和尾随在身后的乌熊等人面色凝重,隐隐约约感觉到危急四面扑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步度根大人带着一千多人脱离主力部队,连夜赶往大草原,一路上就会非常危险。白波军的人马既然没有包围到魁头,很有可能会直接插到长城方向,切断我们的退路。假如步度根大人的部队在长城遭遇到白波军主力,恐怕凶多吉少。”宇文石分析道。 “慈溪的士兵说,昨夜袭击他们的白波军骑兵打的也是白波军近卫军旗号。鸡石山和四封屯两地相距五六十里路,天又黑,他怎么可能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宇文伤大声说道。 “白波军的援兵不是增加了,就是这个征北大将军胡才在其中使诈?”锑才沉吟着轻声说道。他现在觉得这个征北大将军胡才越来越不可捉摸。他不是一个大汉帝国的贼寇吗?怎么会这么的厉害?大汉帝国的人难道都是这么厉害的吗? “如果袭击鸡石山的一路人马也有两三千人,那么现在就至少有七八千汉军部队堵在我们前面。平城在两三里会突然冒出这么多部队?”乌达皱着眉头,十分怀疑地说道。 乌熊同意地点点头,“乌熊说得有道理。也许根本就是汉人在故弄玄虚,故意虚张声势。” “现在我们斥候的活动范围都局限在五十里以内,恐怕短时间内很难再有准确消息。这两路人马都已经露面,即使没有这么多人数,折扣之后也应该有个三四千人。”宇文石立即反驳乌熊的说法。 “我今天在鸡石山曾经说过,如果这个征北大将军胡才倾尽全力要和我们决战一场,派出四五千人的部队推进到长城附近还是可能的。如今长城关口还在我们手上,汉人如果想夺回它,就必须要彻底击败我们。所以我认为,不论是胡才的部队也好,还是准备围歼魁头的部队也好,他们都有可能随时出现在我们面前。有可能是夜袭,也有可能在长城附近伏击我们。大家还是小心戒备,随时准备作战吧。否则,白波军一旦占了长城的关口,我们的兵马就插翅难飞了。”宇文納挥挥手,示意大家各回本部,扎营休息。 “大人,我们是不是立即派人把情况告诉步度根大人,让他带部队赶回来。”宇文石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 宇文納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算了吧,他是一军主帅,他自有自己的目的,而且现在就是派人,恐怕也来不及了。” 聂荣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人和马就象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淋漓。他给了胡才一个巨大的惊喜。 “步度根和慕容平带着一千多人脱离了鲜卑大军主力,连夜赶往长城外方向。” “宇文納呢?”胡才问道。 “步度根离开半个时辰之后,宇文納带着部队赶到司子围,并且已经扎下了大营。步度根孤军先行,势单力薄,我们可以连夜飞奔五十里赶到长城外袭击他们。主公,这是一个好机会,机不可失啊。”聂荣兴奋地说道。 胡才笑着连连点头。 “命令斥候队全力监视司子围敌军主力的动静。” “告诉庄时、司信,叫他们立即率部返回山平渡,随时接应我们过河。” “传令各部,立即集结,准备出发。” 呜……呜…… 急促而嘹亮的牛角号声立即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在大宁河附近连续响了起来。 胡才在鸡石山伏击鲜卑人的运粮车队之后,缴获了六百多匹战马。在青龙军步兵中抽调了将近五百名战士临时加入到骑兵部队中,再次将骑兵部队扩充到了三千六百人。并州北疆的边郡人基本上都会骑马,青龙军驻守北方一年多,骑马是他们平常的训练项目。 这些人虽然缺乏骑兵训练,不懂骑兵的作战方法,但随着大部队冲锋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士兵们也都非常高兴,骑兵的军饷要比步兵高许多,能够加入到正规骑兵队伍里,那也是许多步兵战士的梦想。 如果胡才愿意,战马没问题,青龙军和白虎军马上就可以变成骑兵部队。 天上依旧是那一轮弯弯的弦月,但今夜分外的亮丽,清冷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洒落在广袤的平原上。满天的点点繁星兴奋地眨着眼睛,好奇地窥探着下面灰蒙蒙的大地。 胡才和他的骑兵们沐浴在蒙胧的月光下,风驰电掣一般飞奔着。 步度根心事重重,情绪低落。他有气无力地坐在战马上,随着大军不急不缓的向长城外跑去。只要过了长城和大宁河之间那个狭窄的地带,再往前就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了。从那里可以直接赶到白檀城,重回鲜卑国。 步度根心急如焚,他想尽快回到自己的部落。自己和汉人前前后后打了几十年的战,互有胜负,但从来没有这样惨败过。 虽然说这一次是为了帮助慕容恪统一慕容家族,但是在步度根的心中其实还有一些不情不愿。毕竟无任怎么样损失的都是鲜卑人,不过步度根也明白,如果不能统一鲜卑,鲜卑人永远也不可能。 慕容恪和他们一样,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在有生之年重新统一慕容家族,重建往昔慕容族的庞大势力。不过慕容家族的三人各有各的心思,谁都不服谁,个个都想当老大。如今慕容恪已经是西部鲜卑的大首领,其实力急剧膨胀,火雕部落已经迅速跃居为中部鲜卑的第一大部落了。 本来慕容家族的金雕和黑雕两个部落就已经渐居下风,部落内许多大帅小帅都明里暗里和慕容恪拉关系套交情。但是慕容素他们并不服从慕容恪,所以步度根和慕容恪他们才安排了这一次南下。 除了报仇外,就是为了统一慕容家族,此时计划已经完成,他必须尽快的返回大草原帮助慕容恪。 慕容平驱马赶上来,大声说道:“命令部队加快行进速度,尽快越过长城。” “士兵们从中午开始撤退,到现在已经四五个时辰没有休息,非常疲劳。现在突然命令他们急速飞驰,恐怕大家的体力难以为继呀?”步度根担心地说道。 慕容平忧心忡忡地说道:“魁头的部队自从昨夜赶到四封屯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只有两种情况可能导致魁头的斥候传不出消息。一是他的部队已经被白波军包围,无法送出消息,二是他的部队被白波军击败,已经溃逃,没有人送消息给我们。无论那种情况,都说明白波军主力已经渡过大宁河。如果魁头已经被击败,那么白波军就很有可能腾出手来,迅速赶到长城切断我们的退路。” 慕容平是慕容恪的兄弟,有是慕容家族的一名悍将。 步度根迟疑了一下:“魁头大哥厉害得很,白波军吃掉他恐怕要很费一番功夫。也许他们还在山平渡附近胶着厮杀。” 第四十八章 兵不厌诈(4) 第四十八章 慕容平嗤之以鼻,十分不满地说道:“估计多少可能性都没有用,那只是可能,没有任何意义。最现实的事就是白波军已经在我们前面出现。如果他们要阻击我们,长城一带就是最好的战场。而我们如果要摆脱险境,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假如敌人已经赶到长城怎么办?”步度根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 慕容平面色一变,神态坚决地道:“我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投降汉人。你愿意吗?” 步度根神色一暗,摇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无法接受的耻辱。你说得对,我们就把自己的性命赌上吧。” “传令下去,如果想活着回去,就加速前进。”步度根大声对传令兵吼道。 ………… 夜色迷人。 胡才抬头望望高悬天宇的弦月,心里非常焦急。他无法得知步度根部队现在的位置,两眼一抹黑。 他回身对紧随身后的聂荣叫道:“前面就是长城了。你的部下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聂荣心里七上八下,担心自己的部下出了意外。他没有回答胡才,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着。 “来了。”聂荣突然高兴地喊道。 三骑从远处的树林里飞速射出,迎着白波军的骑兵队伍斜斜地飞奔而来。 “大人,步度根的部队已经快到长城,距离我们大约十里。” 胡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可发现他们的斥候?” “来了两批,都让我们杀了。” 祝钱、季石、阿豹三人打马赶来。 “大人,战场摆在哪里?”阿豹远远地叫道。 “你熟悉这里,你说说?”胡才笑着说道。阿豹是雁门人,以前是雁门的马贼。所以对这里的情况熟悉。 “这地方地形复杂,山林不大却非常多,适合埋伏人马。但是由此往前十几里,都没有开阔地带,骑兵很难展开。”阿豹大声说道,“我们做马贼的时候,曾经多次在这里打劫往来客商,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聂荣在他背后立即叫了起来:“原来这长城边的案子都是你干的?你好大的胆子,还敢说出来?” “我就干了几次。”阿豹立即急了,瞪大双眼叫道:“而且还没杀人。” “谁能证明?” “好了,好了。阿豹已经弃恶从善,我们就应该既往不咎。”胡才赶忙上前打圆场。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顿了顿,胡才先阿豹问道:“阿豹,这北疆有多少马贼?” “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阿豹回答道,他有些不解胡才的意思。 胡才点点头,这几千马贼如果收编了到有几千精锐骑兵,看来这一次打败鲜卑人后,自己应该留在雁门一段时间。 粮草,粮草,如果不是粮草问题,他怎么会这么被动。 白波军虽然强大,需要有横扫天下的实力,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应该想方设法增加白波军的实力。 “你们怎么看?”胡才望望祝钱和季石、聂荣三人,问道。 “如果地形狭窄,骑兵失去作用,伏击就很可能变成一场遭遇战,我们的损失就大了。”祝钱说道。 “十几年前,十几万汉军曾经在这里和鲜卑人打过一战。”聂荣忽然说道,“当时由于鲜卑人的骑兵不能发挥作用,他们的损失非常大。我们可以仿效当年汉军的作法,弃马不用,以步战迎敌。” “步战迎敌,我们的损失就更大。”祝钱说道。这近卫军可是白波军的精锐之师,虽然步战也不弱,但损失比较大,所以近卫军的军官都不希望近卫军损失太大。 胡才转头看看阿豹,笑着问道:“可有什么地方,既适合我们的骑兵展开冲锋,又可以束缚敌人的骑兵发挥作用?” 阿豹点点头。 ……………… 步度根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山林,心里犹豫不决。 按照斥候们的侦察,这一段路程非常安全,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但步度根心里总觉得不安。最早派出侦察长城的两名斥候不知为什么没有回来?他们都是部落的老兵,不可能无故逃跑。如果被杀了,为什么在他们后边出发的斥候却没事呢? 慕容平微微吁了一口气,小声对步度根说道:“再走十几里,我们就彻底摆脱危险了。只要我们回到部落,慕容恪大哥就会在第一时间发动对慕容家族的感觉。。” 步度根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走吧,到了大草原我们就安全了。” 部队排成一字长蛇阵形,迅速安静地进入了长青湖和鲍丘河之间的山林地带。一千多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地连在一起有一里多长。步度根严令士兵们不准点火照明,大家就着蒙胧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蜿蜒崎岖的小路上。士兵们刀出鞘,箭上弦,一个个神情紧张,不停地四下张望着,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预防被敌人偷袭。 部队行走的速度非常缓慢。 慕容平十分不满,一脸的不耐烦。他驱马跑到步度根身边,大声说道:“这么走下去,明天早上都到不了鹿亭。有必要这样神经兮兮的嘛。” 步度根不安地望着四周,轻轻说道:“小心点好。这地方地形复杂,山林茂密,一旦中伏,就会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再理睬慕容平,对身边的传令兵大声说道:“传令下去,把阵形拉得再长一些。让士兵们打起精神,加强警戒。告诉大家,我们到了鹿亭就立即宿营。” 夜色漫漫。 十几里路,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鲜卑人士兵们一路上都处在高度的紧张当中,身心已经非常疲劳。就在这时,他们就着月光,依稀看见了长城标志性的建筑,建在小山丘上的一座小石亭。 不知是谁最先发出了一声欢呼,接着兴奋激动的喊叫声突然就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山林里的飞鸟顿时被惊醒,吓得扑簌簌地四处乱飞。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立即加快了步伐,他们驱马急行,急急忙忙地越过小石亭。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在柔和而蒙胧的月色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深邃和广袤。 士兵们紧悬的心突然放了下来,漫长的凶险已经艰难地捱过,前面再无恐惧,就象到了家一样安逸。他们高声狂呼,放声大笑,纵马飞驰,无忧无虑地尽情发泄着心中的狂喜。 尚在后面缓缓行走的士兵们再也控制不住已经脱离危险的喜悦心情,他们高兴的叫喊着,打马狂奔。 步度根一脸喜色,对着慕容平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回家了。” 慕容平哈哈大笑,“白波军总算被我们甩在了后面。希望宇文納他们也安全返回,这样一来,明年我们可以聚集六万铁骑报仇雪恨了。” 两个人心情大好,一边轻松地交谈着,一边随着部队加快速度,迅速越过长城。 许多士兵已经下了马,正在等待宿营的号角吹响,他们可以立即躺倒休息。 步度根在士兵们期待的目光下,对紧紧尾随在自己身后的号角兵做了一个宿营的手势。 呜……呜…… 号角声随即响起,低沉而悠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蒙胧的夜色里。 不到半个时辰,上千的士兵在空旷的平原边缘处睡熟了。几十个负责警戒的士兵分布在营地四周。他们骑在马上,昏昏欲睡得比清醒得多。 一匹战马突然警觉地抬起头,睁大双眼望向大草原深处。随即更多拥挤在一起休息的战马好象受到什么惊吓,都惊恐不安地嘶叫起来。然而身心都得到极度放松的士兵睡得太熟了。他们横七竖八地裹着各式各样的御寒衣物躺倒在地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战马的异常举动。 忽然,萧瑟冰冷的夜风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声音不大,但越来越清晰。 放哨的士兵立即警觉起来,几个胆大的随即驱马向黑暗深处跑去。 轰…… 轰…… 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浑厚。地面已经有了明显的震动感。 黑暗里突然涌出了滚滚洪流,象惊涛骇浪一般呼啸而出。 负责警戒的士兵瞪大了双眼,一时间茫然失措,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这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在鲜卑军队控制的大平原上难道还会有敌人? 一个士兵下意识地举起紧紧攥在手上的小牛角号,吹响了报警的号声。 呜……呜…… ……………… 慕容平年纪较大,一般睡眠较少。他斜躺在自己的行囊上,抱着双臂,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身边的战马好象有什么动静。 他突然惊醒,非常敏捷地跳了起来。 慕容平看见自己的战马烦躁不安,一双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平原深处,好象看到了什么令它们恐惧的东西。接着急促低沉的小号角声,由远及近的轰鸣声,霎那间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慕容平的睡意顿时消失,面色大变。他掉头望向大草原,恐怖和绝望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逼得他几乎神经质地放声吼叫起来: “偷袭,敌人偷袭……” 惊惧而凄厉的叫声霎时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单调而恐怖。 步度根蓦然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一跃而起,右手顺势就拔出了腰间刀鞘内的战刀。 他睁大双眼,昏头昏脑地吼道:“吹号,吹号,迎敌……” 忽然他看到了慕容平。慕容平正在一脚一个猛踢睡在附近的号角兵。号角兵们纷纷站起来,听到步度根的叫喊,几乎就是本能地把号角塞进了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集结的号角声。 呜……呜…… 巨大的号角声就好象一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营地里的士兵们不约而同被惊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晕乎乎地找不到东南西北。 接着步度根就看到了从黑暗里突然降临的铁骑,铺天盖地的铁骑。 轰隆隆…… 无数铁骑从黑暗中冒出来。 步度根惊呆了。狡猾的白波军出乎意料地埋伏在大草原深处,在自己最麻痹的时候掷出了致命的一刀。 他突然愤怒了。你不给我一条生路,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他用几乎绝望的声音纵声狂叫起来:“杀……,任意搏杀,以命换命。” 敌人来得太突然,距离部队太近,根本就没有时间组织队列,组织防御。要想活命,全靠自己奋斗了。 白波军士兵一声不吭,全身都趴伏在马背上,以战马的极限速度冲向惊惶失措,乱哄哄的敌兵营地。 胡才满脸杀气,气势汹汹,双手端枪,仰首狂吼:“杀……” “杀……,杀死蛮子……” 阿豹纵马狂奔,单手舞刀,回头高吼。 “兄弟们,为了大汉国,杀啊……”季石挺直身躯,舞动长戟,放声大吼。 “杀死蛮子,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啊……”聂荣一马当先,挥动长剑,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杀,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高览大喝一声。 白波军士兵神情激奋,无不心潮澎湃,纵情狂呼,喊杀声惊天动地,声震云霄。 “杀……” “杀啊……” 轰隆隆…… 鲜卑士兵们被汹涌扑来的铁骑吓呆了,他们惊惶失措,心神震慑,恐惧万分,一个个手忙脚乱,大呼小叫的在营地上来回奔跑。各部首领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强作镇定,不停的挥动战旗,高声喊叫着召集部下。士兵们或者飞身上马,三五成群聚到一起,或者各拿武器,互相靠拢,紧紧围在一起形成桶形的防御阵势。 轰…… 轰隆隆…… 快,太快了。 眨眼之间,三千人组成的长方形冲击阵势如同奋力掷出的铁锤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呼啸着重重砸进了敌人的营地里,发出了一声炸雷般的惊天巨响。 大宛马高高地腾空而起,四肢舒展,跃身跳进了密集的敌兵中间。胡才挥动大枪,连扫带刺,两个返身奔跑意欲躲避大宛马撞击的士兵立时就被结果了性命。 白波军铁骑象秋风扫落叶一般卷起满天的血腥和惨嚎,肆意蹂躏掳掠着铁蹄下无辜的生命。 “逃啊……” “不要啊……” 鲜卑人在奔跑,在惨叫,在空中飞舞,在铁蹄下呻吟。白波军士兵在砍杀,在吼叫,在任意屠杀,在战马上咆哮。 “杀……” “杀光鲜卑人……” 战场上顿时陷入了激烈的厮杀。 祝钱的战马被几个鲜卑士兵砍断了马腿,战马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他随着惯性飞了出去。紧随其后的士兵看到军候大人落马,奋力砍杀,酣呼嚎叫着冲了上来,意图保护他的安全。 “杀……” 数个鲜卑士兵不顾生死,挥刀剁向摔倒在地的祝钱。祝钱虽然连挡数刀,却终因寡不敌众,被一个鲜卑士兵近距离射中胸口,立时气绝。准备救他的四个士兵双目尽赤,失去理智地疯狂砍杀,随即被敌人围攻相继死去。 十几骑随后杀来,一拥而上,刀砍马踹,立即将这伙敌人尽数杀戮。瞿溪挥舞着长戟挑杀了最后一个挡在自己马前的敌人,然后飞身滚下战马,一把抱起祝钱,惨声喊叫起来。 “撤……” 步度根带着十几个侍卫且战且走,准备翻越长城,逃进山林。但他们被一路杀进敌阵的斥候队死死地盯上了。聂荣冲在最前面,剑剑不离敌人的要害。士兵们成雁行队列死死地跟在他身后左右,后面挤不上前的士兵就不停地对准敌人施放冷箭。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看到季石带着一队骑兵斜斜地杀至,聂荣奋力大叫起来。季石闻声大喝一声,带领骑兵立即和聂荣的斥候队把步度根和他的侍卫们团团地围住了。 “杀……”聂荣怒吼一声,三四十人各举刀枪,从不同角度切入,勇猛地杀了上去。 “死吧……” 季石的长枪突然刺向了步度根。 步度根状若疯狂,战刀挥动之间隐含风雷之声,气势如虹。 季石的长枪突然从人群里杀出,其势若穿石之箭,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刺向了步度根的腰肋。步度根全神贯注,正在用尽浑身解数化解迎面劈来的三把战刀,完全没有防备到一把朴实无华的铁枪悄然袭至。 当…… 当…… 步度根挡开一刀,闪过一刀,再一刀迎头剁下,闪电一般将一个白波军士兵力劈马下。长枪就在这个时候刺进了步度根的腰肋。 吼…… 步度根亢奋的吼声立即化作了野兽一般的嚎叫。 围在他身边的两个白波军士兵趁他分神之际,双刀齐出,同时插进了步度根的胸膛。鲜血喷射而出。 步度根的叫声嘎然而止,他睁大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望着胸前的长刀,气绝而亡。 还没有等两个士兵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步度根的侍卫们已经疯狂地杀过来。战刀飞舞,吼声如雷,两个人立即就被乱刀分了尸,就连坐下的战马都遭到连累,死于非命。随即聂荣,季石率领更多的人扑向步度根的侍卫,又将他们全部杀尽。 第四十九章 杜家牧场(1) 第四十九章 李青的大铁戟凶狠地刺进敌人的后背,还没有等他抽出武器,一支冷箭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李青怒吼一声,丢掉长戟,双腿用力蹬向马腹,仰身从战马屁股上滚了下去。几个围在附近的敌兵如狼似虎一般冲了过来,战刀从各个方向对准尚在地上翻滚的李青劈头盖脸地剁下。 “杀……” 紧随其后的骑兵来不及反应,战马擦着李青的身躯一跃而过。 晏明看到李青身处险境,心急如焚,他救人心切,立即展开娴熟的骑术,在高速奔驰当中强行策马横跃,直接撞向围上来的敌人。 李青狼狈不堪,头盔也掉了。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顺势拔出战刀。 晏明的战马凶狠地撞飞两人,随即战马的高大身躯就失去了平衡,斜飞着摔倒在地。马背上的晏明敏捷地飞身跃起,逃脱了被战马压倒的命运,但随即自己就陷入了敌人的围攻。 李青和其他的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杀到。 慕容平率领士兵们誓死奋战,在抵挡住了白波军铁骑第一轮犀利无比地攻击后,围在他周围的士兵基本上已经被全部杀死。没有死的,也是伤痕累累,难以再战。血肉之躯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象洪水一样汹涌扑至的白波军铁骑。 “撤……快撤……”慕容平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率先向大草原深处跑去。在他的身后,十几个逃脱冲杀的鲜卑士兵歪歪倒倒地骑在马上,竭尽全力打马跟上。 阿豹和他的部下们急急拨转马头,呼啸着,象一头头发狂的野牛,穷追不舍。 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彪人马,飞速射向慕容平一行逃兵,把他们牢牢地堵住了。慕容平慌不择路,情急之下,一刀戳向战马的后臀,妄图依靠痛极发狂的战马强行冲出白波军地堵截。一名正在高速飞驰的白波军骑兵首当其冲,被连人带马撞个正着,人飞到空中象石头一样抛射出去,战马打横轰然倒地。 慕容平的战马也被撞得头破血流,痛嘶不已,但这更增加了它的疯狂。它的庞大身躯略微滞了一滞,随即再度跃起。 木塔愤怒地吼叫起来,他几乎失去理智的从飞奔的战马上滚了下来,对准慕容平的坐骑抖手掷出了手上的大斧。明晃晃的斧头在半空中急速旋转飞行,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摄人心魄的啸叫淹没在战场上巨大而嘈杂的杀声中,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它就象一个嗜血的幽灵,突然露出狞狰的嘴脸,无情的从战马的右后腿抚过,霎时斩下了一只健壮的马腿。 慕容平的战马立即失去平衡,跃起腾空的身躯伴随着痛苦之极的嘶叫,重重地砸落到地上。慕容平死死地抓住马缰,抱住马颈,虽然没有从战马上飞出去,但却被紧紧地压在马腹下,半点动弹不了。 阿豹如飞而至,血迹斑斑的大刀迎头劈下。 慕容平躲无可躲,眼睁睁地看着大刀奔向自己。他连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颗头颅就离开了脖子,带着一蓬鲜血飞到了半空。 阿豹带着上百名骑兵战士,轮番冲击敌人结成的桶形阵势。双方集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舍命相搏,血肉横飞。 鲜卑人在遭受了白波军铁骑最初的猛烈冲击之后,损失惨重,士兵们已经肝胆俱裂,士气全无,一个个无心恋战,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血肉模糊的战场。随着主将的先后死去,没有主将指挥的鲜卑军队象一盘散沙一样,士兵们在经过一阵毫无希望地短暂抵抗之后,立即就被凶狠的白波军包围了。白波军士兵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对鲜卑人展开分割围歼。 战场上,厮杀声逐渐稀疏下去。 胡才跪在地上,望着祝钱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庞,心里一阵揪心地痛,痛得让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 祝钱的死意味着他另一个兄弟离开,当年的老兄弟现在越来越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不对,如果不是他,这么多老兄弟怎么会一个个的死在自己面前。 胡才暗叹一声,此时的他还没有真正的铁石心肠。 夜幕逐渐拉开,黎明悄悄来临。 战场上本方士兵的遗骸已经被掩埋,缴获的一部分容易携带的战利品集中捆绑在鲜卑人的战马上。部队在撤退的号角声声中匆匆上路,赶往山平渡。 长城外的伏击战,白波军损失了将近四百人,军候祝钱阵亡。鲜卑人全军覆没,一千三四百人战死,只有一小部分士兵逃进了附近的山林,步度根和慕容平全部被杀。 胡才的部队在山平渡南岸驻扎下来,部队休整。 宇文納撤离白登山的第三天,等宇文納离开了长城,胡才才返回平城。 回到平城,胡才才放松自己的心情,这一次步度根和慕容平的死,西部鲜卑就会内乱,短时间内鲜卑人不会入侵雁门郡,至少可以争取大半年时间。 在平城,胡才见了阿豹,开门见山的说道:“阿豹,在这长城内外的马贼有多少吧认识的?” “主公,我认识三股马贼,大概有一千多人。”阿豹回答道。 “我想招降他们,你觉得如何?”胡才点点头,继续问道。 “主公想招降他们?”虽然阿豹心里有所猜测,但听到胡才的话还是大吃一惊, “不错,就是招降他们,这些人是最好的骑兵,我招降他们就是为了把他们编入以后,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我白波军的一员,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胡才点了点头,马贼,虽然没有经过骑兵训练,但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很强的,只需要稍微训练一下,就是一个合格的骑兵,现在胡才没能力招募其他骑兵,所以他想把雁门等地的马贼招降过来,建立一支骑兵部队。 “主公说的是真的?”阿豹大吃一惊。 “不错。”胡才点点头。 “主公放心,这完全没问题,别的不该说,但我认识的三人都没问题。”阿豹回答道。 “很好,你现在就出发。” ………… 胡才带着飞虎卫,经过五天之行,终于赶到了雁门郡西北的一个小镇,也就是杜桥的家乡。到达小镇时,杜桥先安排了护卫回家送信了,自己准备明日清晨在上路。 翌日清晨,胡才等人在经过半天的快马加鞭后,终于进入了杜家牧场外围此地靠近塞外草原,有着丰富的水草资源,也有着巍峨的群山北方最大的一条支流南洋水,从牧场旁边流过,宽几十丈的河面,形成了牧场南边一道天险屏障离牧场不远的地方山丘上,胡才看着清晰的牧场外围,不由惊叹着构造的奇妙 这时牧场里一队人马飞骑而出,杜桥高兴的喊道:“大哥来迎接我们了。” 胡才朝杜桥微笑着道:“杜桥,这杜家牧场,果然不同凡响。” 胡才笑着跳下了马背,活动了一下胫骨,静静地等着。 骑兵来势勇猛的来到了跟前,看似要撞到人时,马上的骑手一声轻吁,战马一声嘶鸣,当下就立定了脚步,可谓说是快如闪电,静如处子了骑术精湛,战马也绝对是一流的了胡才也暗叹此行不虚了,这时带头的一个大汉跳了马背,高兴的喊道:“二弟,你终于回来了。” 杜桥连忙和大汉一个拥抱。 胡才也暗暗打量了一下来人,一共三十骑,人人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但那若有若无的战意,说明了他们的势力都很是很强的尤其是杜桥的大哥,整个人身高足有两米上下,一脸横肉,留着短须,身上那淡淡的杀气,给人感觉就是一个百战将军也不过如此。 好一会后,那大汉才来到胡才面前,坦诚道:“我叫杜鑫,这位想必是胡大将军吧!” 胡才也直言道:“杜兄无须客气,叫我胡才既可,以后还往杜兄多多指教。” 杜鑫哈哈笑道:“好,大将军,来请到牧场里聊去,” 胡才也不客气的道:“杜兄请!” 杜桥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胡才这一次来杜家牧场是干什么的,现在胡才是征北大将军,杜家没有理由拒绝。 胡才在进入牧场时,顿时感觉到了防卫的严密,只见石头砌成的堡垒上,站满了弓箭手,如果不时他们站起来迎接的话,根本就看不到城头的人城头上有着防御的女墙,箭楼等设施 此时杜桥对胡才说道:“大将军,这里只是外城呢?转过前面那道弯,才是真正的牧场之内,” 胡才惊讶的看着连绵起伏的外围城墙,感觉晋阳也恐怕就这样了,看来这杜家牧场不简单啊,难怪他会几百年不倒。 这杜家牧场和西北的山丹军马场一样,是大汉帝国最重要的军马场,可以说大汉帝国北方的大部分军马是从杜家牧场走出来的。 这一次胡才来到杜家牧场,就是想得到杜家牧场的支持,只有如此,他才能建立庞大的骑兵而不需要为战马而担心。 只有得到了杜家牧场的支持,白波军才能在短时间内建立几万庞大的骑兵。 一众很快就转过了那道弯,进入了牧场的内城,一路沿着羊肠小道,向搭在半山之间的住房延伸走在山道之上,鸟瞰整个牧场时,见到山下田畴像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毯子,构成美丽的图案,不由心旷神怡。 此时初春时分,本来北方因该还没有什么色彩的,但这里却充满悦目色彩,青绿黛各色缀连起来的草野上,十多个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镜般贴缀其中,碧绿的湖水与青的牧草争相竞艳,流光溢彩,生机盎然,美得令两人屏息赞叹。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去,根本就是一眼望到底,延伸无尽。 在这仿若仙景的世外桃源中,密布着各类饲养的禽畜——白色的羊黄或灰色的牛,各色的马儿,各自优游憩息,使整片农牧场更添色彩看着如此美丽的画面,胡才不由惊叹北国之中竟然有如此一派的江南风景。 “杜桥,这里怕是有十万匹以上的战马吧!战马绕圈跑一天也跑不到牧场尽头吧?”胡才估计整个牧场的占地,恐怕是可以跟一个小县城媲美了。 杜桥自豪的说道:“那是当然了,这个牧场可是从爷爷手上经营的,到现在已经一百年的历史了呢?” 胡才再次惊叹,走到山腰时,胡才这边建筑完全是一坐城堡的格式了就连防御系统也更加完善,底部修有楼梯,可以通到山下,城堡后面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南边是洋水,东面是连绵的城墙,西边就是悬崖,背面一眼看不到的头的戈壁如此的格式,完全是天然屏障了,这也是屹立百年仍然不倒的原因之一了吧! 看到北面那酷热的戈壁,胡才突然明白了这里为何有江南景色的原因了北面那酷热的戈壁,因风的原因,把温暖的气息带进了牧场之中,从而调节了气候的温寒,当时建造这个牧场的人,简直就是一个神人了。 胡才一路观察着整个牧场的格局,同时也感觉到了峡道边上,又布置了无数的碉堡和哨楼。 走到城堡之前,才知道城堡之大,连着山腰一直连绵而下,直抵南水之边,杜桥介绍,这里总共有五万多人,每一个人都是骑手,每个都可以开弓,那怕是妇女也同样可以拉强弓,这也就是他们能够抵御匈奴和鲜卑人原因了他们有天然的屏障,勇猛团结的民心。 进了城堡后,杜鑫豪爽的说道:“大将军弟来,跟你介绍其他几个兄弟。” 杜鑫为胡才介绍了他的几个弟弟,老三人长的清秀,看起来是个智谋之士,叫杜文,杜文施了一礼,站着没有说话。 老四属于那种粗犷性的,像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名叫杜磊。 胡才和他们一一见过,然后杜鑫安排胡才去休息,胡才知道他们有事要说,所以就带着高览他们离开了。 杜家几兄弟见胡才走后,杜鑫问道:“三弟你看这大将军为人如何,是否值的相信?” 杜文淡淡的道:“此人看似娇弱,但有身怀绝技,而且他眼神看起来平淡如水,似又深不可测,这人很难琢磨啊。” 杜磊到时急性子,郎声道:“我看这大将军很好的嘛!” 杜鑫瞪了杜立一眼,说道:“四弟休得夸大,此人如何,待相处之后,方可定论。如果他真是无心到这里来的话,我们自然欢迎,如果他对我们牧场有企图的话,我们也不能便宜了他。” 杜文点头道:“大哥说的有理,不过这胡才毕竟是掌控十几万白波军的征北大将军,我担心……” “鲜卑人对我们杜家牧场虎视眈眈,需要我们每年提供几千匹战马,这事难啊。” 杜鑫叹道:“现在大汉已经败亡,中原群雄四起,鲜卑人对大汉土地眼搀的很,我们还是先忍一下了。” 杜磊叫道:“怕他个鸟,打不了开战好了,难不成我们还怕他不成?” 杜文笑道:“四弟你虽然勇猛,但鲜卑人比我们人多,我们虽然占据天险,但如朝到长久的围困,我们的实力会损害很多的,这样对我们是没有利益的。现在还是先稳住鲜卑人好了,等将来有机会了,在报仇也不迟。” “三弟说的有理,堂堂上国之民,确到朝到外族压迫,真是莫大的耻辱啊。”杜鑫不由叹道。 兄弟几个相顾无言了,杜文突然说道:“大哥,这征北大将军胡才来,恐怕是为了得到我们的支持吧?” 杜鑫一愣:“你是说……” “胡才是征北大将军,他会无缘无故来这里?现在并州,河套,河东都是征北大将军的地盘,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要求,恐怕……” 杜鑫闻言露出为难之色:“到时候再说吧。” ……………… 胡才在杜家牧场游山玩水,第一次来到杜家牧场,胡才自然不会客气,在杜家牧场游山玩水。 不多时,胡才来到了离杜家牧场不远处的山坡上。 一阵马蹄将胡才惊醒,抬头往外一看,如血残阳下,十几个彪形大汉正疾驰而来。看那飞扬跋扈的样子,不是占山为王的大盗,就是鱼肉乡民的恶霸,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马贼。 蓦然,那些大汉停了下来,原来他们是在追人,此刻已把那人团团围住,只是人影重重,看不清那被围的是什么人。 当前一人身着银色锦袍,脸色苍白,一对三角眼射出淫邪的目光。又是一个色中饿鬼,看样子,这小子迟早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锦服青年得意洋洋的坐在马上,淫笑道:“美人儿,跑呀?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去,哈哈哈。”像是猫在捉老鼠之前,欣赏老鼠疲于奔命的情景。 强者总是把欺负弱者当成游戏。 见对方半天没反应,似是不屑,他不禁恼羞成怒,从十里坡到这里,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对方总是那样冷冰冰的,没半点喜怒哀乐。 “这贱人不识好歹,把她给我抓回去。本少爷倒想看看她这细皮嫩肉经过我的十八种‘酷刑’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说完发出阵阵淫笑。可以想象,美人儿落在他手里会有怎样的遭遇。 第五十章 杜家牧场(2) 第五十章 众人一拥而上,谁都想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抓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白白把功劳让给别人,亏了自己。 或许,这也是人的虐根性之一吧。 胡才想要出手已是不及,毕竟太远,只好先让美人吃点亏。 眼看美人就要落入这群肮脏家伙的手中。羊落到狼手中,不用想,谁都知道那会是什么后果。 可是,有时候,老虎要是装成了羊,或是某些没长眼的人把老虎当成了羊,打到老虎屁股,那同样,谁都知道那又会是什么后果。 虽然这种情况不多,可是今天,偏偏就有人那么倒霉。 众奴刚冲上去,就回到了原地,不过是倒飞回去的。 老虎,终归是老虎,最多一刻,就会原形毕露。 此刻,胡才才看见那美人儿,只觉眼前一亮。 美人儿穿着鹅黄云裳,赛霜胜雪的绝美容颜没一丝可挑剔的瑕疵,雪白的娇颜透出淡淡红晕,清秀可人,琼鼻丹唇似都经过精心雕刻,显得那样完美。 碧玉钗簪着的如云秀发散落香肩两侧,柳丝般的秀发随风飘散。碧玉钗上那颗漆黑的珍珠映衬着乌黑秀发熠熠生辉,鹅黄的云裳凸出的玲珑曲线更显万种风情,让人忍不住想要解开腰间的裙带,一探蕴藏在那底下的无穷奥秘。 如此美人儿只应天上有,人间那能几回得。 胡才不由一愣,“这美人竟比刘坚还胜上两分,那也难怪那家伙如此色急了!” 三角眼微微一呆,没想到这美人儿还有如此能耐,双眼变得更加阴冷,冷冷的对那些奴才道:“全是些不中用的饭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白养了你们,都给我让开。” 三角眼森然的看着美人儿,那张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却变得苍白,右手突然出拳,快如闪电直取美人儿胸脯。 美人儿顿时羞怒交加,娇喝一声,长剑切向三角眼的手掌。 三角眼阴阴一笑,飞脚踢向美人儿下体。 胡才气得发抖,他妈的,尽找美人儿那些地方下手,色狼就是色狼,连打架都脱不了本质,全是色狼的无耻打法。 胡才正准备出手。可还没等胡才反应,胡才听到的却是三角眼的惨叫,他已倒在地上,身边还有一条腿,可惜,那已不是他的了。 三角眼无比怨毒地盯着美人儿,“贱人,你等着,我慕容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家族,大草原鲜卑人的大家族,怪不得他这么嚣张。 “慕容基,别以为本小姐不认识你。害怕我杀了你,才打出慕容家的旗号吧。”美人儿冷冷地说。 慕容基冷哼一声。 慕容基是慕容家的独子,慕容家当代家主慕容恪唯一的儿子,慕容家的下任家主,慕容家声威赫赫,是大草原的霸主,没想到嫡系传人竟会如此不堪。 这家伙也太差了,胡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步度根,慕容平他们每一个这么强,这慕容基真是…… 不过马上,胡才想到了这里是杜家牧场,杜家牧场出现鲜卑人慕容家族的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杜家牧场准备投靠鲜卑人? 这不得不引起胡才的重视。 如果杜家牧场投靠了鲜卑人,这对他,对大汉帝国,对白波军来说是深重的灾难。所以不管怎么说,他绝对不会让杜家牧场投靠鲜卑人。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公然藐视我大汉帝国法纪,走,跟我见官去。” 胡才话未说完,美人儿则用你是白痴的眼光看着他,让胡才活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噎回肚中。 “什么?她是民女,我还是良民呢,有拿剑杀人的民女?”慕容基首先跳了起来,可惜,他忘了他已少了一条腿,马上就栽了下去。 “这里是杜家牧场的地盘,你不是白痴是什么?”美人则冷冷地说道。 更重要的话美人却没说,官?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在杜家牧场范围,杜家就比官大。 “慕容基,你作恶多端,苏州不知有多少女人毁在你手中,本小姐就替天行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替天行道?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做的找无数借口,要杀就杀吧,何必那么多废话。”此时的慕容基倒还有几分气概。 “你以为我不敢?怕了你慕容家。”美人儿转过头,对那些家奴说道:“回去告诉慕容恪,就说他儿子是我杜月杀的,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美人儿明显有些赌气,毕竟触怒了慕容家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其实她只是想教训一下慕容基,让他不再那么胡作非为,现在已达到目的,少了一条腿,干什么也不方便了,更别说办那事,除了对方愿意,否则还真是费力不讨好,可偏偏慕容基没体会到她的用意,硬称好汉,让她下不了台。 看着美人儿的长剑缓缓下落,慕容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胡才冷笑一声,慕容恪?正好。 想到这里,胡才一言不发的冲出去,一剑杀了慕容基。 慕容基的侍从见慕容基一死,连忙飞似的跑了,胡才冷笑一声,高览他们就在旁边,这些侍从跑的了才怪。 “什么?”美人儿不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胡才会杀慕容基,他虽然讨厌慕容基,但知道不能杀慕容基。 “你杀了他?”美人儿不可置信的寇埴李峰。 “为什么不呢?”胡才反问道:“你不是不高兴吗?所以我帮你杀了他。” “要是你被人一直色迷迷地看着,你还高兴得起来?”美人儿似乎看透了胡才的心思,不高兴地道。 胡才伸手捉住美人儿光洁如玉的手,笑道:“那不一定,要是你那么色迷迷地看我,嘿嘿,我生得起气吗?” “你要再敢那样,小心我挖掉你的狗眼。”美人儿恶狠狠地道。 “那好,只许你色迷迷地看我,我不色迷迷地看你,行了吧?”胡才知道不能让美人儿发怒,生气的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动物,对生气的女人讲道理,还不如去对牛弹琴,忙转移话题,“大小姐,你最好还是不要笑。” 美人儿果然不再追究,愣了愣道:“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胡才故作大惊。 “什么?我怎么了?”美人失色道。 “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要是迷死了人怎么办?” 美人儿长长的嘘了口气,“你吓死我了,那,难道我不笑就不美吗?”说罢,嫣然一笑。 胡才不由魂飞天外,连忙说道:“我的月儿不论怎样都是最美的。”一边伸手妄图抱住美人的纤腰。 可她似早有防备,轻轻一跳就躲了过去,狡黠地笑道:“我早就看出你也不是好东西,从开始就一直那样看着人家,现在又想使坏?哼!”说完小鼻子一扬。 胡才不由苦笑,“我当然不是好东西,我是好人,对月儿最好的人。” 杜月,杜家牧场的大小姐,与秦家是雁门郡的两大家族。 杜月本就娇俏艳丽,妩媚动人,艳名远播,追求她的人更是趋之若骛,数不胜数,都是世家子弟,毕竟这样人财两得的事并不多。慕容基虽然是鲜卑人,也知道如果得到杜月,就得到杜家牧场的支持,所以才出现在杜家牧场的附近。 胡才看着杜月,似乎知道怎么得到杜家牧场的支持了。 接下了的几天都是呆在杜家牧场府。 杜家别院占地近千亩,亭台楼阁,绿水青山,交相映衬,确是别致之院。同时让人有一种一入侯门深如海的错觉。 这天,杜月找到了胡才,气呼呼的问道:“说,你杀慕容基是不是故意的?” 慕容基的死,让杜鑫他们紧张起来,杜月这才明白,胡才杀了慕容基,是让杜家牧场和大草原鲜卑人对立。虽然杜月非常讨厌慕容基,但为了杜家牧场,她绝对不会杀慕容基的。 “你是汉人,难道也嫁给鲜卑人吗?”胡才说完看了看她。 她微沉颔首,默默不语,低头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她和平常的娇蛮有一种迥然不同的风情,更显迷人。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到她俏丽的娇颜,益发增添晶莹如玉的感觉,使她更增一股清丽,一丝脱俗,一份神秘。 胡才不由醉了,搂着她纤纤柳腰,厮磨耳鬓乌黑亮丽的秀发,轻啮小巧玲珑的耳珠,沉醉在似麝似兰的幽香。 良久,胡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不经意间停在她的玉颈,却看到一幅动人心魄的图画。 从她略微敞开的领口正好看到裸露在外的半截酥胸,雪白亮洁,晶莹剔透,如玉的山峰在花鸟图纹丝织亵衣的紧束下显出的那道深深的【乳】沟隐约可见,在米黄小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艳。 胡才眼冒火光,看着这无比的诱惑,忍不住将手探上她的衣襟,隔着衣服抚摸她盈盈一握却傲然挺立的雪峰,一股滑腻柔软的感觉充满全身,没想到杜月这么娇小,她的【酥】胸却如此圆润舒爽。 她全身一颤,这才清醒过来,惊呼一声,死命地按住胡才作恶的大手。俏脸有如火烧,白里透红更现娇艳欲滴,秀色可人。 胡才的大手握住她柔中带硬的【蓓】蕾,捻住她殷红的樱桃轻轻捏弄。 “阿”她忍不住低声呻呤,只觉好像有一股电流在她体内游走,瘫软在胡才怀中,按着胡才的手也酸软下来,轻喘着气,【酥】胸也随之一起一伏,扣人心弦。 胡才手指轻轻一划,剥掉那件外衣,那对玲珑挺拔的椒【乳】终于从束缚中解放出来,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雪白的双峰温滑如玉,透着一层白皙的光泽,山峰上那两粒嫣红在空中一颤一颤,勾魂摄魄。 胡才顿时血脉喷张,自己的小兄弟强健有力地摩擦她隆起的丰【臀】,狂吻着欺霜赛雪的粉颈,两手有力地搓揉她发胀的【玉】峰,双峰在他的挤压下不断的变形。 杜月感觉全身不再听自己的使唤,身体仿佛已不再是自己的,魂魄已游离出身外,站在虚无飘渺的边缘,想阻止胡才继续作恶,却连一个手指也抬不起。 不一会儿,她白皙的肌肤泛起一层红晕,娇【喘】连连,喉间发出干涸的声音,“不,不要,好人,饶了月儿吧,月儿,月儿好难受。” 胡才含着她玉珠,含混地说:“乖月儿,待会你会要个不停,我现在就让你作个真正的女人,作最快乐的女人,作我的宝贝。” 胡才将她转过来,长舌攻入她贝齿,放肆地品尝着津汁【玉】液,有如琼浆沁人心脾,又用身体挤压她地敏感部位,只觉胸前的一对玉兔有如棉花般柔软,让人飘飘然于九天之颠。 此刻杜月秀发松散,不知何时推据的双手已紧紧抱着胡才的虎背,香舌追逐着胡才的长舌,激情的迎合胡才的掠夺,媚眼泛起阵阵红丝。 拥着她倒在榻上,一时衣衫纷飞,玉体横陈,桃花嫣红的俏脸和秋水点点的美眸,让胡才不能自已,逐寸逐寸地抚摸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听着檀口发出的仙乐般的娇呤,胡才再也忍不住【欲】火,扑上那具完美无暇的玉体。 杜月闭上秀眸,娇躯微微后仰,好更充分地与胡才接触,灼热的娇躯不停地扭动,豆大的汗滴从身上滑落,急剧地喘着气,发出难耐地【呻】呤,双手紧紧抱着胡才的身体,好像怕胡才突然消失。 胡才伸出舌头舔遍她那完美无暇茁壮挺立的山峰,最后含住峰顶的【蓓】蕾,坚硬则在丘山【壑】谷间徘徊。 突然,杜月一声尖叫,全身僵硬地动了几下,紧了紧抱着胡才的手,好一会才喘过起来。光滑如玉的大腿和洁白的床单已湿了一大片。 她眼神已有些混乱,似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低声喃呢着:“好人,月儿,月儿好难受。”媚眼凄迷,带上薄薄的水气,扭动着身躯似是逃避,又似迎合。 胡才再也忍不住如此煎熬,缓缓地进入她体内,开始开垦这块未经人事的处女地。 盎然春意中,一支爱的交响曲向彻了整个房间。 美人犹在海棠春睡,俏脸隐见泪痕,但又充满着狂风暴雨后的满足和安宁,散发出夺人心魄的艳光。 她依然紧紧地搂着胡才的背,娇颜靠在胡才粗壮的手臂上,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睡得那么舒心,那么甜美。 望着眼前的睡美人,胡才心低涌起一阵强烈的温馨,从今以后,他杜月就是他胡才的人了。 胡才忍不住轻轻地吻着她脸颊的泪痕,将一的情意全情投入在这一深深的吻上,没有丝毫欲念。 杜月的睫毛微微动了两下,却依然紧闭着眼睛,胡才知道她醒了,低声喊道“月儿,月儿。”大手又不自觉地按上她丰满饱挺的【酥】胸。 她吸了口气,舒展开俏脸,抬头静静地看着胡才,眼中尽是柔情。 此时胡才终于体会到“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滋味。 胡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玉】峰,“告诉相公,快乐吗?” 杜月轻呤一声,微微侧了侧身子,将头靠到胡才怀中,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那似喜似羞的模样,让胡才为之一荡,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大手在她全身游走探索,光滑细腻的感觉传遍全身,让胡才心神俱醉。 杜月微蹙着柳眉,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哀求道:“别,别这样,月儿那里还痛。” 该死!胡才暗骂一声,怎么忘了她才刚破身。 胡才停止了活动,紧拥着她,抚慰着光滑的粉背。 杜月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看着她略显憔悴的样子,胡才不由大为心痛,想起自己的粗暴,不由愧然,搂着她的娇躯,怜惜地说:“都是相公不好,弄痛月儿了。”轻轻地吻上她秀气的额头。 她感受到胡才无限的情意,芳心升起无限的甜蜜,甜美的娇颜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点点头,之后又忙摇了摇头。 “傻月儿。”胡才心中涌腾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其实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她只要他对她好就行了,也许,以后他就是她的全部。 第二天,胡才就带着杜月向杜鑫提亲,此时木已成舟,杜鑫就是想反对也不可能,胡才是征北大将军,有十几大军,杜家除非想反,否则不能与胡才翻脸。 在与杜鑫密谈了一个时辰后,胡才才带着杜月,高览还有飞虎卫离开杜家牧场,同时离开的还有杜磊和一千杜家铁骑。 杜磊和杜家的一千铁骑从此以后加入白波军,而胡才同意杜家牧场受到鲜卑人的攻击就出兵相助。同时每年杜家为白波军提供七千匹战马。 对于胡才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有杜家牧场的支持,加上河套等地,白波军对战马的需求就不缺少了。 不过,对于杜磊的一千铁骑,胡才暂时还是让杜磊单独统领,他可不想把杜磊他们编入近卫军,近卫军需要绝对的忠诚,杜磊他们对他胡才没有忠诚可言。 回到平城,阿豹已经回来了。 第五十一章 长安雒阳(1) 第五十一章 阿豹这一次回来没有辜负胡才的期望,说服了三千多马贼,这三千多马贼占了北方大部分马贼,胡才见了十分高兴,虽然他现在没有多少兵马消灭这些马贼,但少了这些马贼,北方可以安稳不少。 除了这三千多马贼外,还有他们几千家人,其实胡才从阿豹口中知道,之所以有这么多人肯投靠他,是因为这些年来大汉帝国内乱,和北方鲜卑人的交易少了,这些马贼想养家糊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加上阿豹在白波军混的不错,所以和阿豹关系好的几股马贼就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在他们的带领下,才有这么多马贼同意。 对此,李峰很重视,把几千马贼的家人安排在西河郡一带,同时从这三千多马贼中挑选精锐两千人,和杜磊的一千人整编为三千营,三千营是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部队,杜磊为校尉,杜桥,黑子,周旭为军候。其中黑子和周旭是马贼统领。 回到雁门关,胡才让李大目的飞鹰卫继续驻守雁门郡,自己带着近卫军和三千营返回晋阳。 ……………… 冀州,邺城。 就在胡才在雁门关与鲜卑人大战的时候,在冀州也发生了大事,公孙瓒和徐晃爆发大战后,袁绍接到沮授的急书后,急忙召集府内从事商议。 “文若,你刚刚从颖川来,你看我们何时南下比较合适?”袁绍对众人说了一下徐晃撤军磐河后冀州可能产生的形势变化,然后望着荀彧问道。 荀彧捻须沉思。荀彧是荀氏家族的人,荀氏家族是大汉帝国的大家族,虽然比不上袁阀,但荀氏家族并不比袁阀差。 荀彧从京城回到老家后,马上带着族人迁到了汝南。今年春夏之际,豫州大乱,黄巾军打到了汝南,荀彧随即再次带着族人迁到了兖州陈留郡。在张邈府上,他遇到了韩馥。韩馥说他要回老家颖州,荀彧阻止了。颖川一带战火不断,太危险,还是暂留陈留为好。袁绍听说荀彧到了陈留,急忙邀请他到冀州。荀彧不好拒绝,匆忙而至。 对于荀氏家族,袁绍很重视,得到荀氏家族的支持,他在霸业就更进一步了,所以对荀彧,袁绍比对自己的门客好。 “破虏将军孙坚刚刚死去,征北大将军就在雒阳增加了兵力,由此可见征北大将军对豫州非常关注,胡才不会轻言放弃对豫州的控制。如果豫州有变,白波军在雒阳的大军就可南下,”荀彧缓缓说道,“大人要想占据雒阳,首先就要控制豫州。豫州一日不得,大人就一日不能南下。” “可如今这冀州的形势……”袁绍愁眉不展,“白波军想压制了豫州,也就等于具备了两线作战的实力。如果任由这形势发展下去,我们不但会失去冀州,还会失去进占雒阳的机会。” “能不能控制豫州,关键不在白波军,而在袁术。”田丰说道,“只要把袁术赶出荆、豫两地,雒阳的白波军就不足为虑了。” 田丰认为,公孙瓒经过东光大战,磐河大战后,实力骤增,这是白波军和冀州事先都没有预料到的。所以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胡才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两线作战。现在即使我们不给他们提供粮草,白波军也要打,不打冀州就丢了,将来白波军的生存就成了问题。 “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必要急着南下,相反,我们要充分利用目前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逼迫白波军在两个,甚至三个战场同时作战,最大程度地消耗他们的实力,为将来稳定社稷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荀彧信心十足地说道。 “文若,请仔细解释一下。”袁绍急忙说道。 荀彧站起来,指着地图上的冀州,不急不慢地说道:“冀州对于我们来说,西有胡才,北有公孙瓒,南有黄巾军,北有黑山军,很难立足。但对倚仗并州的胡才和背靠幽州的公孙瓒来说,却是图谋霸业的根基之地。他们两个人不管最后谁占据了冀州,将来都会成为我们振兴社稷的巨大阻力。所以,消耗他们的实力,毁灭冀州,是减小和消除这种阻力的唯一办法。” “公孙瓒实力的突然暴增,给了我们减小和消除这种阻力的契机。目前公孙瓒有十几万大军,有铁骑,大雪来临后,他还会得到三到四个月的恢复和修整时间。所以到了那个时候,公孙瓒的实力会更加强大,胡才要想击败他,只能从并州,河套抽调兵力南下冀州。我们可以预见,明年冀州大战的规模将非常惊人。” “为了确保胡才和公孙瓒在冀州决战,而且还要确保他们动用所有力量决战,我们要帮助胡才和公孙瓒。” “胡才是个狠人,一旦他决定了什么事,他就会发出最凌厉的一击。所以帮助胡才的办法很简单,一个是给他提供大军粮饷,一个是和他联手出兵。” “公孙瓒很勇猛,也很忠义,但他性格强横暴烈,为人骄恣不法,睚眦必报。如果公孙瓒能象胡才一样善待胡人和自己的部属,名扬天下的可能就是他。就是胡才的狠,对手下的好,所以才有今天的实力,以公孙瓒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和胡才抗衡,所以我们要帮他一下,给他发展时间,让他从容占据郡县和整顿军队,筹措大战所需的钱粮和军械。帮他的办法也是两个,一个是主动出兵,以便控制和迟滞冀州决战的时间。其次是秘密派人联系渤海、河间等郡国官吏,全力配合公孙瓒备战。同时,利用其他渠道给公孙瓒提供大量军械。” “如此一来,公孙瓒就有了足够的实力,几个月后,公孙瓒聚集十几万大军,有足够的粮草和军械,他才能打败胡才,才能打败白波军。” “主动出兵?”郭图诧异地问道,“我们如果把兵力全部抽调到冀州,那黄巾军怎么办?豫州的事怎么办?我们何时南下占据雒阳?” 荀彧捻须微笑,“公则兄,我们主动出兵,正是为了南下占据豫州和雒阳。” 郭图目光一闪,觉得荀彧在自己面前夸夸其谈,让他丢了面子。 “文若大人说的不错,诸位大人请看公孙瓒草草写就的这份檄文。”田丰拿起沮授从磐河大营抄送而来的讨袁檄文。“这份檄文里,从头至尾,一字未提我们拥戴刘虞为帝的事,换句话说,公孙瓒承认我们废黜天子重建皇统是对的,那么……”他看看在座诸人,一字一句地问道,“公孙瓒是不是也有心要重建皇统?” “公孙瓒有心重建皇统,和我们的想法一样,此时,征北大将军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担心冀州的布局是我们和公孙瓒的密谋?会不会担心我们突然倒戈一击,置白波军于死地?” “胡才的塞外大军有几万,一直驻扎在河套和朔方郡,云中郡等地,我得到了消息,除了几万正规军外,胡才还有十万屯田兵,他们如果南下冀州,胡才就不能败。一旦战败,并州河套必然崩溃,大军可能覆灭。所以胡才在粮饷不足,白波军两线作战的情况下,会非常非常谨慎。我可以肯定地说,胡才不会让我们和他一起参加决战,最多不过让我们在公孙瓒的侧翼予以牵制,因此,我们的兵力不会受到任何损失。” “我们主动退出黑山战场,把兵力抽调到邺城和甘陵国一带,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黑山军会不会趁机攻打邺城,让我们腹背受敌?”田丰摇摇头,“但是在我看来,黑山军绝对不会攻打邺城。特别是黑山军在并州被胡才打败后,现在黑山军需要的是修整时间,与白波军打,现在他们还没有这个实力。” “所以,白波军以重兵南下冀州,公孙瓒有十几万大军陈兵甘陵国,这个时候,张燕、于毒和眭固绝不会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攻打邺城。张燕,于毒和眭固是黑山军中很聪明的首领,他们一眼就能看到冀州即将开始的决战,他们会意识到,黑山军夺取冀州的最好时机已经来到了。” “白波军和阈值军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黑山军夺取冀州的最佳时间,但黑山军的实力不足,他们必须再次南下黄河会合青州黄巾军。青州黄巾军为了报仇,也为了生存,必定会和黑山军再次联手北上冀州。” “因为我们让开了黑山军南下的道路,他们会很快和青州黄巾军会合,然后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迅速北上。白波军和幽州军两败俱伤后,立即就要和铺天盖地的黑山军黄巾军作战,冀州随即会陷入烽火连天的血战。” “最后白波军和黑山军黄巾军无论是谁胜出,都会实力巨损,拿到手的不过是一片废墟,一个破损不堪的冀州而已。无论是胡才,公孙瓒,还是黑山军黄巾军,败亡之期指日可待。” “白波军和幽州军决战了,黑山军黄巾军渡河北上了,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田丰手指地图上的黑山,狠狠地戳了两下,“我们南下攻打黑山,把黑山军的老巢端了,以确保河内郡的稳定,确保我们进入雒阳的道路畅通无阻。” “占据雒阳和豫州有二个办法。一是利用讨伐黄巾军的名义,迅速进军河内和豫州。大人亲率大军,趁着黑山军主力南下会合青州黄巾军的时候,彻底消灭黑山留守兵力,然后直接从河阳渡河,由孟津关和小平津关进入雒阳。与此同时,主公再派一路大军进入豫州,和荆州的刘表前后夹攻,把袁术赶出荆、豫两地。” “第二个办法要立即开始实施。” 田丰对站在自己身边凝神细听的袁绍说道,“雒阳的朱俊大人最近急书各地州郡,要求各地分别派遣五百到一千人马迅速赶到雒阳,准备建立讨伐董卓的讨伐军。我看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主公千万不要错过。现在白波军在雒阳有五千兵马,弘农有一万多人,所以大人必须有足够的兵马才能占雒阳。否则胡才的白波军就不会让主公占领雒阳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 袁绍笑道,“事实上,我和朱俊大人在皇统一事上有很大分歧,他不信任我,我派去的兵他不会要的。另外,淳于琼的五千大军本来就在雒阳,如果我再派兵过去,意图太明显了。我已经书告张邈、袁遗等十几位大人,请他们尽力帮助朱俊大人,多给一点兵也无所谓。” 顿了顿,接着袁绍拍拍地图,“元皓,你这个办法的确不错。白波军的主力全部到了冀州后,我们可以趁机占据雒阳和豫州,只是……” “主公所担心的,无非是关西和关东方向的白波军。”田丰摇手道,“主公无须担心,这些白波军不过一万多一点,而董卓经过了一年时间的休养生息后,实力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恢复。调十几万大军攻击白波军还是有可能的,只要我们及时把冀州的消息送到关中,董卓必会出兵。这可是重创白波军最好的机会,相信董卓还没有老糊涂,他会倾尽全力猛攻白波军的。白波军陷入两线作战的险境后,即使能全身而退,实力上也会遭到致命的折损。” 田丰想想,忽然叹了一口气,“征北大将军在河东忍了两年,好不容易创造了这么一个出兵冀州的机会,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实力骤增的公孙瓒,致使前功尽弃,最后还是逃脱不了败亡的命运,想起来,也是无可奈何啊。” 两年,从董卓进入雒阳到现在已经两年了,征北大将军胡才在河东郡休养生息,慢慢的扩充地盘,打败匈奴人,巩固后方,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占领冀州做准备,现在突然有了个公孙瓒,胡才不气疯了才怪。 一个千疮百孔的冀州,胡才就是占领了冀州,想恢复需要几年时间,几年时间才恢复,到时候天下已变,胡才想逆天改命,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袁绍得意地一笑,“这就是命运,呵呵,大将军这次即使能击败公孙瓒和黑山军,占据冀州,甚至能让吴川从关西、关东从容而退,但面对一个千疮百孔的冀州,他大概也只能仰天长叹,自怨时运不济了。” “如果冀州被毁,白波军兵力又折损严重,那么白波军的危机将会延续,尤其是塞外的稳定,是个很大的隐忧。”许攸笑道,“这样一来,给我们发展的时间就很充足了。一两年后,大人霸业初成,和董卓、胡才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社稷振兴随即也就快了。” 袁绍和众人仔细商量了细节,经过一番讨论后,由田丰、许攸、郭图等人起草了数篇文书。 在给征北大将军胡才的书中,袁绍详细介绍了冀州形势,恳求胡才立即征调大军南下冀州平叛。 在给雒阳的朱俊和白波军吴川的书信中,袁绍细述了冀州的困境,希望能把淳于琼的大军撤回冀州。如果关东形势紧张,淳于琼大军的撤退可以延迟到讨董大军重建之后。 袁绍给兖州牧刘岱、徐州刺史陶谦、扬州刺史周乾、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河内太守王匡等诸多大吏也写了一份书信,恳请他们以社稷为重,尽可能抽调兵力赶到雒阳帮助朱俊重建讨董大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西上讨董,稳定社稷。 袁绍命令曹操聚集兵马,随时准备出兵豫州。 同时袁绍密信荆州刺史刘表,请他务必于初春向南阳发起攻击,以配合自己的大军占据雒阳和豫州。 袁绍命令屯兵于陈留郡的长子袁谭,侄子高干等诸将,迅速征募兵马,准备攻击豫州。 袁绍命令正在黑山一带激战的冀州军,立即撤回魏郡,急速支援甘陵国,阻止公孙瓒的进攻。 ………… 关西,弘农。 随着气温越来越低,烛水河战场也逐渐安静下来。西凉军和白波军各自坚守在烛水河两岸,谁都没有撤军后退的意思。 在茅津渡口和弘农城渡口,数百条漕船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二条南北贯通的船桥。先期运到这里的粮食和各类物资,由数千折冲府兵马运到对岸,再由候在对岸的辎重大车运往晋阳。 折冲将军吴川和新任河东太守李临顶着凛冽的寒风,站在弘农城楼上说着话。 “你们看,这天大概什么时候下雪?” 李临眯着眼睛看看灰暗低沉的天空,缩了缩脖子,“快了吧,应该就在这几天。” ………… 冀州,甘陵国。 徐晃带领大军撤到东武城后,歇了两天,然后不待公孙瓒领军赶到,突然弃城而去,沿着清河直接退回了广宗城。他让廖化带着前锋大军屯兵于广宗城十里之外的界桥,阻止公孙瓒大军渡河。 公孙瓒率领大军一路西进,占据了东武城,包围了甘陵城。甘陵国相无奈之下,投靠了公孙瓒。 这时袁绍领军赶到清渊、馆陶一线,严阵以待。 甘陵城、广宗城、清渊城各自相距一百里,三路大军正好形成对峙之势。 这是三方都需要的局面,于是,随着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冀州安静了下来。 第五十二章 长安雒阳(2) 第五十二章 汉,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正月,长安。 就在胡才去杜家牧场,冀州的袁绍为南下雒阳作准备的时候,白波军军幕府的王旭和傅干到了长安后,拜见了天子,但没有见到太师董卓。 当天晚上,司徒大人王允在家宴请王旭。因为王允和王旭是王阀的人,两人几年没见,分外亲热。王旭说明了来意,希望王允能从中疏通一下,帮助自己见到董卓。 王旭虽然是王阀的旁系,但因为在白波军军幕府的原因,王旭受到王阀的重视。 王允仔细问了一下白波军的情况,但他听说征北大将军胡才已经打败了这一次南下的鲜卑人,又没有给伏完他们权利,现在军幕府还是胡才的一言堂,显得非常吃惊,“王旭,当初一帮老臣要去北疆时,我就料到有这一天。大汉前有董卓之祸,后有胡才之患,社稷将覆矣。” 王旭笑道:“子师兄过虑了。并州的事,我刚才已经详细对你说了。大将军这个人和董卓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他……” “你不要说了。”王允挥手打断了王旭的话,激动地说道,“董卓是西疆的一头恶狼,胡才是并州的一头猛虎,两个人的本性是一样的,都是大汉的奸侫。” 王旭知道王允性情刚烈固执,很难说服,所以也没有过多辩解,任由王允大发脾气。王旭在北疆官职不高,特别被淡出军幕府后,军幕府的许多重大决策他都不知道。离开晋阳前,卢植特意找他密谈了一次,稍稍透漏了一点军幕府下一步的打算。为了尽快拯救社稷,即将开始征伐大战,其首要目标就是攻打长安,讨董勤王。朝廷派他到长安有两个使命,一个是迷惑和麻痹董卓,一个是说服王允再次策划兵变。 王允从董卓主政开始,就百般讨好董卓,因此遭到了很多官僚儒士的鄙视和痛斥。但卢植等少数大臣知道王允之所以甘愿自毁声名,都是太傅袁隗大人的安排。大臣儒士们越是唾骂王允,董卓就越信任他。王允凭仗着董卓的信任和手中的权力,最大程度的保护着天子和士人,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朝廷,竭尽全力维持着三辅百姓的生存,暗中策划了多起削弱和打击董卓的行动。 而对于王允的情况,胡才是一清二楚,对于王允,他是有十二分警惕。 这一次派王旭和傅干到长安,无任成功还是失败。胡才不是特别的在意,他只是想试探长安各方势力的反应。 在各方势力中,就是他胡才在从安的影响力最弱,他胡才是白手起家,虽然胡家也有影响力,但毕竟已经过时了。 王旭等王允稍稍平静了一些,从怀里拿出了卢植的密信。卢植是不久前到晋阳的,是伏完介绍的,伏完的意思很明白,想利用卢植的影响力影响白波军。影响胡才。 王允看完之后,就着烛火把密信烧了,“王旭,你上当了。” 王旭诧异地看着王允,“我上当了?我上谁的当了?” “当年我被奸阉陷害,九死一生,我老师杨赐大人,还有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经过多番努力,把我救了出来。因为这个原因,我和袁阀,和袁绍的关系非同一般。”王允说道,“这事你知道,朝中许多大臣也知道。” “子师兄,你是说……”王旭蓦然明白过来,“你在暗中帮助袁绍?” “我不是帮助袁绍,我是希望通过我的帮助,袁绍和讨董大军能迅速铲除奸侫,能救回天子,能拯救和稳定社稷。”王允叹道,“长安城中有近千袁阀的宗族子弟和门生故吏。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和袁绍之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我知道公孙瓒已经到了冀州,也知道征北大将军即将攻打河北州郡。” 王允拍拍王旭的肩膀,“卢植非常清楚我和袁绍之间的联系,他担心我趁机怂恿董卓攻击白波军,让白波军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从而帮助袁绍顺利占据洛阳,所以他们派你来骗我,但这个骗术太低劣了。 王旭又惊又愣,望着地上化作灰烬的密信,沉默不语。卢植没有把他的真实决策告诉他,他觉得很正常。此事毕竟关系到社稷和白波军的存亡,当然不能随便说了,他并没有上当的感觉。相反,他对王允的态度感到非常意外。王允既然暗中帮助袁绍,那他是不是也同意袁绍提出的废黜天子重建皇统之议?如果不是,那王允帮助袁绍干什么? 如果是这样,就是白波军占领了长安,王允他岂不是要……, “子师兄,袁绍的为人……?” “袁绍和我们是一样的人,都是忠心耿耿地为了拯救大汉社稷,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错什么。”王允说道,“我们和袁绍之间的皇统之争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来好解决,但董卓和胡才不一样,他们是祸乱社稷的根源。只要董卓和胡才一日不除,这天下就一日不会安宁。” 王旭无法反驳,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声劝道:“子师兄,袁绍、袁术,还有那些州郡大吏,他们都已经变了。” “变?”王允自信地笑道,“怎么变?士人还能变成武人?世家子弟还能变成寒门不成?” 王旭无言以对。他觉得王允有些异想天开,现在的袁绍等人在争霸天下,而不是在拯救天下。如果袁绍统一了天下,他会放过现在的天子?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王旭突然发现,这家族,这士人,有时候还分不清形式,这天下的士人,有几个像王允这样的? 王允看不起董卓,看不起胡才,但是现在呢?无任是董卓还是胡才都是一方诸侯,袁绍他们比得上他们? 董卓他不清楚,但胡才,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你回晋阳后,告诉卢植和伏完,无论白波军打冀州还是打长安,我都会想办法杀掉董卓。”王允说道,“至于你要见董卓的事,有点麻烦。,现在的董卓三百里外的郿坞了。” “董卓到了郿坞后,一边大肆扩建城堡,一边肆意谮越礼法,为所欲为。他现在乘坐的车驾和穿着衣饰,与天子一模一样,骄奢【淫】逸到了极致。这种人该杀。” 王允愤怒地拍了一下案几,咬牙切齿地骂了一通。“董卓说他太胖了,不愿意动,有事就让大臣们到他的郿坞去听命。他的宗族及亲戚都在朝中担任大官,就连侍妾刚刚生下来的儿子也被封为侯爵,把侯爵用的金印和紫色绶带当玩具玩。这两年,他为了造坞堡和积敛钱财,几乎把关中盘剥一尽,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哀鸿遍野。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董卓不在长安?”王旭奇怪道。 “很长时间都不在了。”王允说道,“那个太师府就是个摆设。过几天我要到郿坞去,如果他愿意见你,我就带你一起去。” 王允送走王旭后,写了一封书信,连夜派人送出了府。 ………… 关中,扶风郡,郿坞。 送走司徒王允和北疆使臣王旭之后,李儒匆匆回到了董卓的书房。 董卓斜躺在胡床上,笑着请李儒坐下,“刚才我这样躺着和子师说话。子师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我看司徒大人很高兴。”李儒笑道,“大人和司徒大人是很好的朋友,这样坐在一起商讨国事,也算是不拘小节,哈哈……” 董卓笑着摇摇头,“很难想象,几年前,子师竟然和奸阉斗得头破血流。他的性格变化太大,让人难以置信。” 两人随即说到正事。胡才的书信现在就拿在董卓的手上。刚才王旭问可有回书时,董卓当即摇手,“你回去告诉大将军,如果他有诚意和我言和,就请他立即退兵河东,把雒阳还给我。” 当前形势的发展,基本上和董卓年初的预料相差无几,各方势力因为雒阳和粮食问题,互相征伐,实力都有一定程度的损耗,但有一点出乎董卓的预料,那就是幽州公孙瓒的南下。幽州公孙瓒的南下直接改变了白波军和冀州的形势。 公孙瓒实力强悍,十几万大军在冀州虎视眈眈,他这是要和袁绍争夺冀州,而胡才一反常态,在晋阳按兵不动,那么,胡才接下来要干什么?是打冀州还是打关中?或者牢牢占据雒阳控制荆、豫两地? 董卓、李儒两人一致认为,胡才最大的可能是攻打冀州,因为胡才需要冀州这个钱粮大库。无任是公孙瓒还是胡才,他们只要一联手,袁绍就得滚蛋。袁绍离开了冀州,袁术最近又因为实力减损严重,兄弟两人言和的可能非常大。袁氏兄弟一联手,目标自然就是雒阳。雒阳如果被他们占据,三足鼎立之势即成,那关中就危险了。 董卓和李儒不敢小瞧袁绍兄弟,袁阀作为大汉帝国第一门阀,他的潜力是巨大的,董卓一点也不敢小瞧。 况且,兖州等地的潜力不比关中小。 所以,西凉军的当务之急是重新占据雒阳,再次掌控主动权,以防止鼎足之势的形成。 由于今年雒阳对各方来说都很重要,战斗一定非常激烈,时间一定很长。董卓为了确保拿下雒阳,打算征调五万到六万大军赶赴关西战场,于是大军钱粮的筹措随即成了一件很头痛的事。董卓把目光投向了益州。 “益州牧刘焉还没有回书?” 早在去年十月的时候,董卓就以天子的名义下旨给益州,催要赋税,但刘焉一直没有任何回音。 “来了一封奏疏。”李儒回道,“刘大人在书中说,由于五斗米教占据了汉中,切断了北上的要道,所以今年的赋税无法送到长安了。” 董卓脸色一寒。 刘焉这老东西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刘焉去益州有天子气,谁都知道想干什么。 “大人,刘焉不愿意上缴赋税,大概和去年益州的贾龙叛乱有关。”李儒解释道,“我们在背后支持贾龙叛乱一事,估计给刘焉知道了。” 董卓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件事我早就说过,按照我的安排,去年就应该派人去益州,你是怎么说的?” 李儒羞愧无语。 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太常刘焉向天子进言,改刺史为州牧,以便各地州郡及时平叛。天子接受了刘焉的建议,并任命刘焉为监军使者,领益州牧,封阳城侯。临行前灵帝还特别召见了刘焉,希望刘焉能到益州平定叛乱,稳定社稷。 当时的益州形势很严峻。益州两任刺史刘俊、郤俭都是贪赃枉法之辈,他们的【暴】行激起了民愤。马相、赵抵等黄巾首领聚众起事,攻占了广汉郡的绵竹县(今四川绵竹东),杀死了县令李升,进而进攻雒县(今四川广汉东),把益州刺史郤俭也杀了。黄巾军随即又进击蜀郡(今四川成都)、犍为(今四川彭山东),旬月之内,连破三郡,声势极为浩大。黄巾军一度发展到十余万人,连巴郡(今重庆)的“板楯蛮”(少数民族)都参加了。不久马相自称为帝,率军攻陷了巴郡,杀死了太守赵部。 黄巾军的日益强大和烧杀掳掠,引起了益州门阀世族的极度仇恨,他们组织了数万私兵,在益州府别驾从事贾龙的指挥下,经过连番大战,击败了黄巾军起义军。 等刘焉到达益州时,益州的黄巾军已经平定了。刘虞出京后没有直接到益州,而是南下回到老家荆州江夏郡征募了几百兵马,然后溯江而上,大约半年后才到蜀郡。他本来以为到了益州后有一番血战,谁知道天上掉下一个金蛤蟆,拣了一个大便宜。 贾龙把刘焉迎到了绵竹。刘焉看到这地方景色宜人,随即就把治所定在了绵竹。他一方面奖赏平叛有功的贾龙等州郡官吏和门阀世族,一方面安抚接纳离散叛乱的流民,深为百姓爱戴。初平元年左右,京畿一带战火连绵,南阳和三辅一带有数万户流民涌入益州。刘焉从中征募青壮建立了动州兵,实力得到了迅速的扩展。 刘焉到益州时,带了一帮人,有原侍中、广汉人董扶,太仓令巴郡人赵韪、陈留人吴壹。谏议大夫吕常原本是为刘焉送行的,但由于京畿大乱,路途不通,也就留在益州为刘焉效命了。董扶、赵韪是益州人,而且都是名士。比如董扶,在雒阳的时候被称为儒宗,兼通数经,善欧阳尚书,前后十次受辟三公府,公车三徵,名气之大,在益州首屈一指。曾有号曰“致止(至止)”,意思是说“言人莫能当,所至而谈止也”。至于赵韪,情况也大致差不多。刘焉为了在益州生存,当然要鼓励和怂恿自己的部属大肆扩展势力了。 益州原有的门阀世族,象贾龙、任岐,都是根基深厚之辈,势力自然很大了。 还有就是刚刚从南阳、三辅一带逃难而来的“东州士人”。这些逃难而来的许多门阀世族都是世代权贵,一个比一个牛,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笑话。 几方势力随即争斗起来。 董扶、赵韪等人在刘焉的指使下,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随即他们与贾龙等益州势力发生了冲突。董卓就是在这个时候介入益州权势之争的。他比较看好贾龙这股根深蒂固的地方势力,想借助贾龙之手除掉或者赶走刘焉,然后自己派个心腹去益州主掌军政,这样益州的赋税就有了保证。 刘焉得知董卓介入了益州权势之争后,立即感到了危机。他马上联合了东州势力和一部分益州其他势力,于初平二年(191年)发动了一次突然袭击,杀掉了贾龙势力中的王咸、李权等十余人,逼得贾龙等门阀世族起兵叛乱。此时的刘焉已经羽翼丰满,他甚至请出了青羌帮助自已,而贾龙和任岐(犍为太守)等人却由于准备不足,很快兵败被杀。 刘焉因此很生气。这时,从关中和荆州不断传来各地州郡拥兵自重,互相征伐的消息,这使他突然萌发了切断和朝廷联系,断绝和董卓奸侫往来,关起门【来】经营巴蜀的念头。当然,董扶所言的“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对他也有很大的刺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刘焉把目光投向了汉中郡的五斗米道。 进入益州的道路崎岖难行,刘焉无须担心各方势力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唯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来自益州内部的祸患,这就是五斗米道。 五斗米道又叫天师道,和太平道一样,都属于早期的道教。张角率领太平道教众在中原一带发动黄巾大起义时,五斗米道的第二代教主张衡也在汉中率领五斗米道教众发动了起义,两者遥相呼应。当时朝廷称张角的义军为“蚁贼”,称张衡的义军为“米贼”。五斗米道的起义最后失败了,张衡死后,其子张鲁继任。 刘焉于是下令招抚张鲁,拜他为督义司马,并私下派人怂恿张鲁,劝他带着五斗米道打回汉中去。张鲁喜出望外,立即纠集人马,在益州府别部司马张修的帮助下,突然杀进了汉中。不久张鲁就杀死了汉中太守苏固,占据了汉中。可惜了苏固,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刘焉成功利用五斗米道的张鲁控制了汉中,切断了和关中、中原等地的来往,断绝了和朝廷的关系。同时,他也把张鲁这个隐患送出了巴蜀,一举两得。而张鲁则利用刘焉的需要,占据了汉中,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开始安安心心发展自己的五斗米道大业。 如此一来,刘焉就是益州的土皇帝了,现在刘焉在益州拥兵十几万,威风凛凛,就是董卓,面对刘焉的时候,董卓每一次都怒气冲天。 第五十三章 温柔乡(1) 第五十三章 李儒把益州发生的事仔细解说了一下。 “我看刘焉有割据称霸的野心。”李儒最后说道,“将来主公讨伐逆贼,平定天下的时候,益州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董卓点点头,笑着问道:“刘焉这么相信张鲁?如果张鲁突然倒戈,巴蜀门户大开,刘焉不就麻烦了?” 李儒暖昧地一笑,捻须说道:“听说,张鲁的母亲长得很漂亮,经常出入府衙,和刘焉的关系非同一般。也许……有可能……” 董卓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两人取笑了刘焉一番,随即言归正传。董卓下令把刘焉的三个儿子左中郎将刘范、治书御史刘诞、奉车都尉刘璋全部抓到郿坞来,“让他的儿子给刘焉写信,如果不把赋税送来长安,就等着收人头吧。” “那关西的战事何时展开?”李儒问道。 “你亲自到潼关坐镇。”董卓指着李儒说道,“西凉的韩遂、马腾要派人去安抚一下,大散关方向由皇甫鸿驻防,武关方向由段煨驻防,其他各路大军则集结于渭水下游的华阴和洛水下游的临晋一带,做出随时攻击河东和支援关西的姿态,以便牵制白波军的兵力。哼,白波军在占领冀州,没那么容易。” 董卓拿起胡才的书信又看了看,“这胡才想干什么?他的雷霆一击会在哪里?” ………… 雁门郡。 白雪皑皑,寒风呼啸,战旗猎猎,白波军艰难地行走在茫茫的大雪原上。 胡才迅速登上了一处高地,望着眼前银妆素裹,蜿蜒起伏的山峦,望着树林里美丽的冰凌,胡才的思绪不禁飞回了晋阳,飞回了那间温暖如春的房间里。自从娶了霍诗后,自己心中的牵挂和思念不但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越来越浓,越来越深了。自已每每征战在外,离多聚少,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说说话,更难得手挽着手漫步在幽静的树林内。平静而美好的生活现在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想到这里,胡才觉得非常的不安和歉疚。自己带给他们的没有安宁,没有快乐,没有长久相守,自己带给她们的只有思念,担忧和离别。 天上又零星地飘下来小小的,洁白的雪花。雪花轻柔地落到脸上、手上,一股淡淡的冰凉和温磐随即缓缓的、悄悄地渗入身体里,流入心里。 胡才默默地看着手心里的一片雪花,雪花慢慢融化,然后变成一粒绽开的晶莹水珠。胡才长叹一口气。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现在多么希望自己就躺在女人的怀里。 “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牛角号声在雪原上响起,随风传去很远很远…… 一种熟悉的东西忽然占据了胡才的心灵,深遂而广袤…… 各种各样的情绪霎时间烟消云散。 胡才心里马上就被争霸天下了的豪情壮志所充满。 军幕府的张平,霍邱,石泉,虎贲军江政,周仓等等白波军大吏和胡族诸王相迎于城外十里。 众将看到威风凛凛的胡才,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无穷战意霎时喷涌而出。 “大将军,你又回来了……”南匈奴驼鹿部落的曲风高兴地一把抱住胡才,用力捶了他几下,“大将军,你回来了。” 驼鹿部落是最先投靠胡才的南匈奴部落,此时驼鹿部落有一千铁骑在白波军中,所以曲风在白波军中的影响力是胡人之最。 胡才和众将、胡族诸王或握手,或拥抱,闹腾了很长时间。 周仓仔细看看他,笑着说道:“大将军还是这样好,这才是我们熟悉的大将军。” 胡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你长结实了,听说你有儿子了?” 周仓笑笑,“大将军不是已经有了?” 胡才大笑。 胡族诸王对大汉国内的事非常关心。胡才安慰了他们一番,说朝廷和各地州郡之间确实有一些小矛盾,但主要战事还是平定黄巾军,所以大家无须担心。 “大将军,这次打仗,要不要征调铁骑?”曲风问道,“如果大将军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天狼随大人出征。” “大将军,你只要一点头,我立即带两千铁骑追随你左右。”洛桑急切说道。 其他几位部落王也不落人后,表示愿意遵从大将军的号令。胡才拱手笑道:“谢谢诸位大王的盛情。我如果需要你们的帮助,当然不会和你们客气。这次铁骑南下,食物和草料有点紧张。请你们来,就是想暂时向你们赊借一点。” 这点小事,胡族诸王毫不犹豫,满口应承。曲风说:“大将军把我们当外人了。我们和大将军是兄弟,大将军要我们的性命都行,更不说部落的牲畜和草料了。大将军要多少尽管说,至于赊借一事,不要再提。” 洛桑缠着胡才不放,三番两次要求南下参战。胡才不好让他太难堪,于是胡才就点了点头。 这些部落大部分是投靠他的南匈奴部落,那些反抗胡才的部落已经灭了,所以对于胡才,只能服从。 晚上,胡才召集几位将领在一起商讨冀州战事,胡才再次提到了鲜卑人。此时的鲜卑人是白波军最大的危险。不过这个时候白波军对于鲜卑人只能防御,胡才在北方安排了三万五千正规军,十万屯田兵,就是为了防备鲜卑人。 张平回答说,“南部大漠胡族众多,许多部落间都有矛盾,但由于各部实力差距不大,互相牵制,暂时还能保持稳定。如果要出事,就是北部大漠。西部鲜卑大人邪归逆和野狼王游骑这两年为了争夺牧场,屡次发生冲突。过去因为有步度根在,双方都比较克制和忌惮。现在步度根死了,只很可能西部鲜卑会发生大的变化。” 张平认为不足为虑。大草原胡族诸部的实力占据绝对优势,鲜卑三部目前还没有实力起兵南下。大漠如果要发生冲突,最多不过是一些部落之间的小厮杀,这很正常。草原上的部落要想生存,就要不停地打仗、杀人,否则迟早都要给别人杀了。 胡才也无可奈何。鲜卑人的事他无能为力,只能期待鲜卑人在这两年内不要南下。 ………… 随着内室门帘的一起一落,胡才进入一个别样的天地,任凭门外寒流轻啸,室内却暖意融融。 胡才凝神一看,这房间虽然简朴却不失雅致,他目光一热,已看到侧卧在炕上的霍诗。 被褥虽厚,却不能完全掩盖住霍诗的娇躯,三千秀发随意抛洒在枕边,白晳修长的玉颈在黑发衬托下闪现玉石般莹润的光辉,而那红润的耳垂在这黑白之间增添几许生动的色彩。 霍诗隐约的鼻息传入胡才的耳中,他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好霍诗睡着了,难怪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唤,呵呵。 正当胡才准备悄然上前给霍诗一个惊喜时,一股浓重的怪味自一侧传来,六识超人的他发觉自己特殊能力的一大缺点。 别人嗅着只是淡淡的药味,可是胡才还能从空气中尝到中药特有的苦涩。 霍诗病了!明白过来的胡才刹那间心房发痛,大步来到床前俯身探视霍诗。 霍诗宛如刀削般精致的玉容上,原本动人的红润光泽消失不见,一片苍白中隐现忧伤之色,紧皱的秀眉下,几滴泪珠晶莹闪亮,即使在昏睡中,她憔悴的脸颊也写满担忧与恐慌。 她肯定是为了自己担忧成疾,唉!胡才缓缓坐在霍诗的身旁,极其小心地以手背轻抚霍诗的脸颊,就在手指缓缓移动中,胡才那如海般的深情汹涌而出,弥漫两人身处的空间。 沉睡的霍诗身子微微一颤,玄异的感应到空间气息的微妙变化,少妇的心灵不受躯体的羁绊,在这刹那间,与胡才真情激荡的心怀产生共鸣。 缓缓地,霍诗紧绷的娇躯恢复柔软,紧缩的秀眉悠然舒展,虚弱的鼻息也变得平和起来,唯有脸颊依然憔悴。 眼见霍诗如此憔悴,胡才不由得一疼。 意念纷扰中,自责、自恨的胡才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救治袭人的一幕。 沉睡中,霍诗青春朝气伴随着丰润嫩红再次回归,眉梢眼角的愁丝阴雾化作幸福的甜笑动人无比,睫毛上的几滴泪珠虽然未变,不过此刻看来,无论如何都是欢笑的眼泪、幸福的见证。 见霍诗安然无恙,胡才也放下心来,随即俯身吻了霍诗的额头一下,柔情万千的轻吻全无半点欲望,最后体贴的为霍诗盖好被褥后,他脚步一动就欲悄然离去。 “老爷,老爷……” 一道焦虑而急切的呼声让胡才身子一颤,迅疾回身扑到炕沿。 “不要丢下我,不要……” 喃喃自语的霍诗依然在沉睡中,不过鼻息却因梦境而变得急促。 情意与心疼同时充斥胡才的心灵,他怜惜地握住霍诗挥舞的玉手,柔声附耳安慰不断,恍惚之间,已经忘记霍诗还在睡梦中,怎么听得到他的话语呢? “霍诗,我来了,别怕,我已经没事了!” 胡才情绪激动下,少有地语无伦次,紧握霍诗玉手的手不由得加大力道。 不知道是因为胡才无意的用力而痛醒,还是感受到胡才熟悉的气息,就在胡才心怀激荡之时,霍诗悠然张开睡意蒙眬的美眸。 “老爷,是你吗?” 霍诗不敢置信地以为仍在梦中,用力地反握住胡才的大手,生怕他突然从眼前消失,颤抖的低语随着忧伤的清泪一起涌现:“我肯定又是在做梦了!胡才,你千万不要有事呀!” 未待胡才有所应答,霍诗将他的手背紧贴在玉脸上,近似梦幻般呢喃道:“这次的感觉真是实在,我这病不知能否拖到你前来相见?呜……” “好霍诗,你的病……” “不要安慰我,我这病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抓了许多药,可是完全没有半点好转!” 黯然低叹的霍诗仍然沉浸在梦境中,话锋一转,柔情四溢地握紧胡才的手,道:“不过你既然能在梦中与我相见,也不枉我素日对你一往情深,我就是死也瞑目。” 胡才见霍诗兀自说个不停,神色间也是时喜时悲,他不愿霍诗继续悲伤下去,意念一转,眼底刹那间闪现几分戏谑的光华,决定用最为有效的方法制止霍诗的胡思乱想。 突然胡才大口一张,不轻不重地咬在霍诗的手腕上。 “啊!” 清晰的疼痛令霍诗猛然间清醒过来,美眸急速放大,更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胡才。 呆滞几秒后,霍诗这才傻傻地问道:“我这不是做梦吗?你真的是老爷!” “好霍诗,我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胡才轻笑道,柔和的面容下却暗自一乐:自己其实就是“假”胡才! “我试一试!” 霍诗望着手腕上浅浅的牙印,在最后一丝疑惑下,她伸手狠狠地用力一掐大腿,那用力的程度可不是温柔的轻抚,完全是野蛮的暴力。 “呀!” 胡才痛叫着跳起来,因为被掐的可是他的大腿。 胡才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不满地埋怨道:“我说好霍诗,你要试也该掐自己呀,干嘛掐我?就算是要掐我,也应该轻一点呀!” “嘻嘻……” 霍诗未语先笑,半真半假的娇嗔道:“让我担惊受怕这么久,你连信也不捎一封来,还累得我吃了那么多又苦又涩的药,现在轻轻掐一下也不愿意,哼!” 霍诗的这番举动,让胡才领教到霍诗的火爆作风。 “好霍诗,看在我治好你的病的分上,饶小的一次吧。” 胡才见霍诗仍蠢蠢欲动,急忙讨好的在霍诗的耳边低语,而且他故意加重呼吸,将火热的气息悉数灌入霍诗的心房,一番盘旋后,化作片片红云悄然爬上霍诗的玉容。 胡才话音未落,悄然张开嘴巴,轻轻咬了霍诗的耳垂一口。 “你这坏家伙,休想我饶你!” 被色狼“骚扰”的霍诗娇嗔不已,玉手不停掐着胡才全身各处,修长的玉指好似彩蝶般翩翩飞舞。 瞬间欢声笑语充斥着空间,霍诗的忧伤尽消,在嬉戏中将多日的恐慌、惊惧全都发泄一空,迅速恢复她本性的率真明朗。 开心无比的胡才两人此刻全无半点杂念,只是单纯制造着欢乐的气息,不过这单纯的嬉戏并未维持多久,在胡才一个小小的“意外”下,引发无尽春色的来临。 胡才本是围着霍诗打转,一不小心绊住脚步,失去平衡的他好似推金山、倒玉柱般,令近在咫尺的霍诗在猝不及防之下,就此被胡才压在身下。 “啊!” 霍诗的惊呼声戛然而止,胡才眼中升腾的火苗令她顿时娇躯发软、不知所措。 喧闹的空间突然一阵寂静,情【欲】的火花在这寂静中开始闪烁。 胡才的目光越来越热,霍诗芳心狂震,脑中一片空白,眼前整个天地只剩下那越来越近的火热双唇。 “嗯”的一声低吟,两唇贴在一起,霍诗轻微的抵抗瞬间消失,动人的呻【吟】推波助澜,升高室内暖昧的浪涛。 只是柔情一吻,胡才已经心房狂震、四肢发紧,前所未有的【快】感令他激动如狂,他不由得暗自诧异:自己今天怎么如此不济?此刻的感觉为何这么强烈? 胡才心海的迷惑只是一闪而过。 火热从胡才全身每一寸肌肤迸射而出,霍诗美眸中闪现羞喜交加的火花,刹那的羞涩后,毫不犹豫献上自己的所有。 灵与欲浑然交融,爱与情合二为一。 胡才那火热的唇舌扫荡霍诗檀口每一寸角落,在无尽欲望的牵引下,原本轻缓的爱抚开始变得激烈,不知不觉中,大手越来越用力,逐渐沉沦在这近似野蛮的快感中。 “啊!” 霍诗耐不住胡才无处不到的侵袭,只觉得胡才的一只手揉捏着玉【乳】,另一只手游走在腻滑的玉腿上,而且缓慢但坚定移向……。 霍诗只觉得胡才那火热的手已快接近最后的禁区,出与矜持的本能,她不由得芳心慌乱,下意识的玉腿一紧,将大手夹在其间。 五指大军被迫卡在禁地附近,但胡才没有强行突入,呼吸一荡,上面那只大手瞬间加剧动作。 霍诗的山峰落入胡才的两指之间,为了让霍诗张开玉腿,胡才隔衣一番轻揉慢捻后突然用力一捏,将微痛的快感刹那间席卷向霍诗。 “呀!” 霍诗不禁惊声尖叫出声,可惜胡才的如意算盘并未打响,霍诗非但没有放松玉腿,反而在快感堆积下不松反紧。 爱【欲】最能激发人体潜能,霍诗猛然间力量大增,夹得胡才的大手疼痛不已。 “太过分了!” 计谋失败又遭受到攻击,欲望大作的胡才开始变得狂野而霸道。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虎吼,胡才俊脸“杀气”腾腾,用力将大手自霍诗的双腿间抽出来,挤压美【乳】的手掌也微微一停,随即双手挟带无尽的豪迈与威猛扑向霍诗,惊天气势令迷醉在爱抚中的霍诗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第五十四章 温柔乡(2) 第五十四章 “嘶!” 轻重不一的衣物撕裂声在卧房内响起,为旖旎的气息再添一丝狂野的震撼。 “啊!老爷你!” 胡才野蛮但小心的动作惊醒迷离的霍诗,也激起她本性中火爆的一面,美眸一瞪,半真半假、调情多过反抗地与胡才厮缠起来。 “不许扯……啊,不许撕……人家这件还是……新的……” 断断续续的娇嗔声传出房门,两人的“搏斗”中,霍诗节节败退,她即使是在热炕上不停翻滚,也逃不过胡才的拉扯。 养病卧床的霍诗本就只着中衣,首先遭殃的就是中衣衫裙,“嘶”的一声一分而二,随即又是贴身红绫小袄,“唰”的一声被拉下半边。 “臭老爷!” 霍诗心疼地看着珍爱的小袄,随即怒气上涌,玉手一伸,也报复地扯着胡才的衣衫。 “嘿嘿……” 胡才的笑声充满情【色】的韵味,眼见霍诗用力却扯不断腰带,他又是兴奋又是好笑,调侃道:“小诗诗,要不要老爷帮你一把?” “坏蛋、坏蛋、大坏蛋!” 霍诗再也压抑不住芳心的羞涩,玉脸布满红云,紧埋在胡才的胸前,掩耳盗铃般不让胡才看到自己羞窘的模样。 “那我这坏蛋可要继续了!” 轻匿的低语带着无尽的火热钻入霍诗的心海,手上的力量不减反增,唇舌在霍诗细滑香肩重重【吮】吸时,大手撕碎霍诗身上的衣衫。 转眼间,一丝不挂、绝色的少妇娇躯在胡才的眼前出现,令胡才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情【欲】之火。 “宝贝儿,让老爷帮你吧!” 胡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再也无心嬉闹,轻轻挪开霍诗在身上“胡搞”的玉手,随即身子一震,浑身衣袍刹那间化为万千碎片。 动门法术在这方面总是那么神秘而玄妙,那万千碎片好似发【春】的彩蝶于虚空中飞舞,随即与霍诗衣裙的碎片悠然重合,妙到毫巅。 胡才兴发如狂,无暇欣赏自己的杰作,在碎布重合的刹那,他也好似山岳般压向霍诗。 羞涩无限的霍诗看着胡才逼近,那挺拔的阳刚之躯已经完全占据她的芳心。 “噢!” 当阳刚与娇美相贴的一刻,霍诗与胡才不约而同地齐声低吟,醉人的快感袭向全身。 胡才久经战阵,自然不会满足于这表面的肌肤之亲,舌尖灵活地在霍诗坚挺的【玉】峰上打转。 少妇的芳香让胡才情动的心怀热流翻转,随着他不停的舔、吸、弹、卷,霍诗芳心的火热也一再升高。 难耐的躁热在霍诗心房越积越多,难以排解、无法宣泄,最后全都聚集在她浑圆的双峰内。 “啊!” 霍诗不禁呻吟连连,无意识的呢喃好似天雷勾动地火般,瞬间迎来胡才更为激情的动作。 胡才知情识趣,双唇夹着霍诗胀大的山峰上猛然用力一吸。 “啊!哦——” 霍诗情不自禁地弓起娇躯,玉手无意识地紧紧抱住胡才的脑袋,用力将之按向又热又胀的【玉】峰。 胡才这猛然一吸,霍诗心房难耐的灼热好似找到缺口般,流向胡才的口中,而她迷离的心灵也好似被吸出体外,与正深情爱抚她的胡才融为一体。 胡才的脸都被霍诗按进【乳】肉中,听闻霍诗情动至极的欢叫,他不由得卖力地深吸几口,直到霍诗紧绷的娇驱开始发软,他才放缓攻势。 霍诗张大檀口,用力呼出一口气,她四肢发软,玉腿下意识并在一起,她知道自己的情动,只得借着这欲盖弥彰的动作掩饰芳心的羞涩。 激情澎湃的胡才无须休息,大手一探将两只山峰握入掌中,霍诗无力反抗,体内的酥麻随着胡才五指的揉捏再次升腾,意乱情迷下,玉手悄然缠上胡才的肩背,玉腿也没有规律的胡乱扭动。 霍诗的呻吟有如火上浇油般,令胡才的双手更加用力,他五指一紧,山峰立刻浮现道道淫【靡】的爱痕,还有重重勾魂的波纹。 肆虐的情火再添威势,胡才沉迷在别样的乐趣中,双掌时紧时松,在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力度,欣赏着不同的美景。 逐渐加大的力度让霍诗感到疼痛,尽管四处闪躲,依然躲不过“性”趣大发的胡才激情的动作,只得用疼痛作为无声的反抗。 痛快,先痛而后快!没有痛何来快? 细微的痛楚随即化作灼热的情火在霍诗的心房燃烧,又化作缕缕春【潮。 霍诗的玉手漫无目的在胡才的肩背胡乱游走,突然她一声尖叫,指甲在胡才的背上留下惊心动魄的爱痕。 “噢……胡才,胡才……” 不到片刻,霍诗又弓起身子,呻吟之余,迷乱地呼喊着胡才的名字。 不待霍诗从高潮中回落,胡才已经分开她的玉腿,强健的阳刚之躯见缝插针般做好最后总攻的准备。 激情就在这摩擦、火热、春潮,再摩擦、再火热……中反复翻转,悄然将霍诗送上一浪浪情【欲】之巅。 ………… “哟?起这么早。”胡才一跨出门槛,就看到对面伫立在湖面小亭上的刘坚,说话间便已来到了她的身旁。 听到胡才的声音,她轻轻的转过身来,嫣然一笑,“你以为谁都像你?” “是吗?也还不晚呀。”胡才抬头看了看刚刚泛红的东方,“如果我还在床上,太阳应该还照不到屁股才对。” “你…”她轻轻的白了胡才一眼,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道,“真是个无赖。” 那瞬间的一瞥端是风情万种,满室生香。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不过你好像没尽到责哦。”胡才看似漫不经心的道。 “哦?”她那一个字托得很长,听上去显得很是意犹未尽。 “你是不是在怪我昨天没有去你房啊?” 她轻轻的笑了一下,“我才没有呢,?”略一停顿,她双手负在身后,悠悠道,“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吗?” 胡才身体不由猛地一震,望着她的眼睛也随之射出一道奇光,有些惊讶道:“你当真不介意?” “我还会骗你不成?”尽管胡才和她已是异常熟悉,但她那婉尔的一笑还是让胡才有些魂不守舍。 “你这么紧张干嘛?难不成你真那么介意我?”她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但看着呆呆的他,她就忍不住想要挑逗他。 胡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你可是我的好夫人啊。” “是吗?”她那双波光粼粼的美目突然露出一丝俏皮的神色,嘴角向上轻轻一挑,“我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比如最初便没发现你和尹夫人…有那么深入的交往。” 看着她那戏谑的神色,胡才不由气结,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胡才和尹夫人的关系在那里,更何况那是胡才亲口承认的,胡才还能狡辩什么? 见胡才终于又吃了鳖,刘坚笑得更是欢心,好像没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事情。 笑了好一会,她才合上了嘴,微微有些感慨道,“你啊,现在是大将军了,威风凛凛,现在想见你一面就难了。你身边的女人这么多,个个貌美如花,我年老色衰,早就不落你法眼了。” 胡才轻轻的一叹,望着她苦笑道,“怎么你总在数我身边的人?难道我在心中当真就是块玻璃、一摔就碎?那么不值一提?” 她望向胡才的目光突然温柔了许多,让胡才分不清那是宠,是爱,还是怜,“平心而论,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你都可是一个名震天下的人,但是很多时候别人看的并不是你本身,而是你身边有什么样的人,因为大多数事情,都是他们去做,而不是你自己。” 这个时候,她的眼神让胡才想到了霍诗,也只有霍诗才有这么复杂的眼神,这么深情的教诲。 胡才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只是此刻胡才真的能感受到她的心,那发自内心的关怀,仿佛一瞬间,两颗心融在了一起一般。 看来刘坚在为他生了女儿后,才有了变化。 “是不是感动了?”本来很有感觉的气氛却被她一句话破坏无遗。胡才的情绪波动显然瞒不过她,不止是胡才,就是那一草一木仿佛都与她血脉相连,在她的眼中,这世界再大的波澜都是那么平静,再小的风吹草动都是那么清晰。 胡才微微一叹,幽幽道:“是呀,就差点痛哭啼零了,你怎么就不让我再蕴量点感情呢?” “是吗?你的眼泪我拿来有什么用?我看还是给点实际的好处比较好。” 看着她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胡才就知道她定是没打什么好主意,眼睛不由瞟了她的身体两眼,坏笑道:“我这人身无长物,除了这身子一无所有,你该不是看上了我这身子骨,想让我以身相许吧?” “怎么?你不同意?”出乎胡才的意料,她并没有像胡才想象中的那样给胡才颜色,反而轻轻的反问了一句,那充满诱惑的美目配上那绝妙的身段形成一种无与伦比的魔力。 胡才不由打了个哆嗦,然而那份男人的好强心却掩盖了一切,心里虽有些发虚,嘴上却逞强道:“你都不嫌弃,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看着眼前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胡才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异样的柔情,那种感觉让**的难受逐渐消散,脑中浮现起最初和她见面的点点滴滴。 那一幕幕就如同昨天的往事一般永久的储存在记忆之中,胡才常常在想,如果不是在闻喜的一幕,现在两人恐怕不可能在一起。 胡才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突然一把将她拉到怀中。 刘坚显然没想到这家伙竟还能在这种状况下对自己使坏,一个措手不及竟被他搂了个正着。 她刚想采取行动,却发现男人只是轻轻的拥着她,除此之外再没有一点其他的小动作。这似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在她的印象中,这家伙最拿手的便是得寸进尺,你让了他一寸,他进的便不止一尺。往常他只要有机会接近她,便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吃她的豆腐,尽管她对他的教训已经不少,但那却似乎一点也没遏止住他的色心。如果是在从前,真让他这样抱住她,他那双坏手铁定会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偷偷的揩油,生怕触怒她,却又不甘心放弃那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她从来没到他有一天会像现在这么安分,至少在从前她是从来没见到过的。那不小的错愕让她甚至是忘记了离开他的怀抱,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看是什么改变了他,看看现在她之前从来没见到过的他。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他对他的那些女人都非常好,但却从来没想过他会将那份柔情放在她的身上,那温柔的眼神,那宁静的神情,让她的心不由轻轻的震动了一下。 这个时候,刘坚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有些可笑,以前他认为自己不会对胡才产生感情,但是在生了女儿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对胡才产生的感情。 而胡才并不知道刘坚的想法,此时的他难得和家人在一起,享受了女人的温柔,胡才差一点堕落温柔乡中,但这个时候八百里快骑来到晋阳。 镇护将军张辽急报胡才,冀州战局发生巨变,请大将军速速南下。 胡才接到消息就带着近卫军和三千营离开晋阳。 ………………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二月,冀州,巨鹿郡。 征北大将军胡才率领近卫军越过飞狐要塞,一路急驰,终于赶到了巨鹿郡的瘿陶城。 上个月,张辽从不断北上逃亡的流民嘴中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田楷和刘备率领大军渡过黄河,向盘驻在青州北部郡县的黄巾军发起了攻击。黄巾军刚刚在东光大败,将士们闻风丧胆,根本不敢迎敌,纷纷弃城向兖州的济北、泰山、东郡等地逃亡,青州北部的平原、安乐、济南和齐国四个郡县很快陷落。据张辽的估计,最迟到二月,田楷和刘备就能打到青州南部的北海郡了。 很快,袁绍把同样的消息送给了胡才。由于公孙瓒军的强悍攻势,青州黄巾军纷纷向兖州、徐州撤退。黄巾军大帅司马俱为了确保黄巾军的生存,不顾严寒和大雪,以泰山郡为中心,指挥大军向各路官军发起了反攻。兖州牧刘岱、济北相鲍信、东郡太守曹操、徐州刺史陶谦等人抵挡不住,连连后退。兖州东部几个郡县全部丢失,徐州北部几个郡县也再次易手。去年下半年的战果转眼就没了。 同时,袁绍还告诉胡才,公孙瓒军的严纲和公孙范各自领军占据了河间国和渤海郡。 至此,公孙瓒已经占据了冀州东部的三个郡国,如果田楷和刘备能在青州北部站稳脚跟,那么,到三月的时候,公孙瓒至少可以控制冀州和青州两地的七个郡国。拥有了七个郡国的公孙瓒不仅有了回旋余地和扩大了纵深,更重要的是拥有了七个郡国的钱粮和人口优势。这将促使公孙瓒的实力迅猛增长。 公孙瓒这一招大大出乎袁绍和张辽的预料。公孙瓒军的主力虽然在甘陵城一带牢牢牵制了白波军和袁绍冀州军,但他们显然已经意识到漫长的冬天将消耗自己的实力,公孙瓒军的诸多优势将会随着春天的到来而烟消云散,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在恶劣的冬天里南下北上,给自己拓展生存的空间,力图继续保持和加强自己的优势,确保占据冀州。 考虑到兖、青、徐三州愈加严峻的形势和公孙瓒愈加强大的实力,袁绍再一次恳求胡才立即增兵冀州。 张辽对黄河以南的形势发展并不十分关心,他关心的是冀州。所以他急书胡才,要求在黄河化凌解冻之前,趁着田楷和刘备不能北上支援的时候,发动攻击。 胡才迎着寒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想占领冀州,必须要强悍的武力,只有这样才能占领冀州, 今天的白波军已经度过了它最困难的时期,稳定的并州和已经看到美好希望的并州百姓将给予大军将士以最大的支持和帮助。有了这个坚强的后盾,白波军可以开始它艰难而血腥的征程,可以肩负起争霸天下的重任了。 胡才抬头看看蔚蓝色的天空,暗暗祈祷。 胡才蓦然仰天长啸,“兄弟们,随我进城……” 镇护将军张辽和当地官吏出城相迎。 胡才心里一沉,急忙问道:“战局再起变化?” 张辽苦笑道:“我特意赶到瘿陶城来迎接大将军,就是因为冀州战局一变再变。目前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去年十二月底,张辽率五万大军赶到了巨鹿郡的巨鹿城。 张辽自始至终没有放弃对黑山军的招抚,他不断派人上山游说黑山军各部首领。去年一年,黑山军遭到了重创,先是白绕战死濮阳,接着徐和,吴霸又在东光大败,张燕被胡才打败在并州,这沉重打击了黑山军的士气。一部分黑山军首领对前途比较悲观,于是带着人马到邯郸受抚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五十五章 魏郡(1) 第五十六章 就在张辽招降黑山军的时候,一位地位较高的黑山军首领告诉张辽,由于冀州即将爆发大战,张燕,于毒和眭固打算再次南下兖州会合司马俱,然后就准备北上攻打冀州。 去年因为袁绍和公孙瓒,黑山军和黄巾军没有占领冀州,但是今年冀州形势和去年明显不同。白波军,公孙瓒军和袁绍军对垒于甘陵国,胡才、公孙瓒和袁绍要为冀州的归属激烈搏杀。大战过后,三方伤痕累累,黑山军可以渔翁得利,趁机北上占据河北之地为发展根基。 张辽闻讯后,急忙派出斥候密切注视黑山军的动向。正月底,张燕,于毒、眭固集结了近二十万黑山军向魏郡的东南方向攻击。由于袁绍的大军被公孙瓒牵制,无法回援阻击,眼睁睁地看着黑山军占据了黎阳。 “主公,不到一个月,黄河要解冻开河。黑山军将顺利渡河进入兖州东郡,和司马俱黄巾军会合。” 张辽看着胡才说道,“如果我们在三月前后集中全部兵力击败了公孙瓒,随即面临一个难题,我们是继续追杀公孙瓒,任由黄巾军黑山军渡河北上,还是放弃追杀公孙瓒,转而和黄巾军黑山军交战?” “主公,要知道黑山军和黄巾军汇合,就有五十万兵马,这五十万兵马可不是小数目,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这五十万黑山军黄巾军早已身经百战。而公孙瓒有十几万兵马,手中还有几万铁骑,我们才几万兵马,难以两线作战。” 无论白波军继续追杀公孙瓒还是攻击黄巾军黑山军,都面临腹背受敌,两面作战的艰难处境。这个时候如果袁绍趁火打劫,白波军就要三面受敌,形势将非常危急。 张辽担心的不是打仗。打仗,对白波军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比这更难打的仗都打了。张辽担心的是冀州的郡县和百姓。这仗一打,烽火连天,冀州十有八九要毁了,冀州百姓也要遭殃。白波军急需一个稳定、富裕、完整的冀州,而不是一片废墟,几百万无家可归的流民。 这是白波军想占领冀州的目的,否则白波军要冀州干什么? 胡才拒绝了当地官吏的邀请,于城外扎下大营。他和张辽商讨了很长时间,两人一致认为袁绍故意给黑山军让出南下的道路,其目的就是为了诱使黄巾军北上打冀州,继而摧毁冀州。 “袁绍不是在拯救社稷,而是在败亡社稷。”胡才愤怒地说道,“袁绍是条忘恩负义的狼。大汉国给了他袁家无数的荣耀和富贵,他不感恩图叔,忠心报国,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张辽冷笑道:“在他的眼里,败亡社稷的是你,祸乱国家的也是你,他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冀州算什么?数百万冀州百姓又算什么?和大汉社稷比起来,和大汉五千万生灵比起来,这一州之地,几百万口性命,算个屁啊。” “这大概就是士人所谓的‘舍小利而顾大利’吧?”胡才嘲讽道,“早在袁绍举兵讨董的时候,他就这么说了。” “我看,这个‘大利’不是我大汉之利,而是他袁绍之利。”张辽恨恨说道,“杀了此人,天下可安。” “杀袁绍?”胡才想了想,又看看张辽,“你的意思是……” “先联公孙瓒杀了袁绍,然后再挡住黄巾军黑山军的北上。”张辽大声说道,“我们宁愿和公孙瓒平分冀州,也不愿亲手毁了冀州。” 胡才顿时明白了张辽的心思。张辽亲自赶到瘿陶城来迎接自己,说到底,还是为了大将军何进,何进的死和袁阀分不开关系,所以张辽想杀袁绍。 此时虽然已经和历史完全不同了,但是这几年胡才也锻炼出了他的大局观,对于现在的局势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如果按既定策略进行攻击,四月前后,白波军势必要两线作战。一部分军队要和渡河北上的黄巾军黑山军展开激烈交锋。 胡才和公孙瓒如果言和,冀州没有大战,黄巾军黑山军无机可趁,自然不会北上。这时黑山军和青州黄巾军为了生存,只好以泰山为中心,打下一片地盘。两支黄巾军会合后,实力大增,生存绝对不会有问题。 此计符合黄巾军的利益,也符合公孙瓒的利益,但损害了朝廷的利益,损害了白波军的利益,无助于胡才争霸天下的大业。 黑山军黄巾军没有了北上夺取冀州的指望,只好一心一意在兖、青、徐一带求发展,实力会越来越大。公孙瓒得到了巩固实力的时间和地盘,将来绝不会满足于半个冀州。袁绍更不能杀,袁绍一死,袁阀的分裂也就不存在了,袁绍的实力随即归了袁术。袁术一人独大,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一件事。 胡才也一样,一个庞大的袁阀,对于他来说,是难以对付的,袁术也不是那样的白痴,不过也对,一个难自己当皇帝的人,怎么会是个白痴呢?袁术的手段可不比袁绍弱,不过因为性格原因,两人的成就不同而已。 张辽似乎有点心虚,对自己提出的建议没有做出更详细地解释。他静静地坐在一边,等待着胡才的回答。 胡才沉默良久,他觉得还是解释清楚为好。张辽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事情有轻重,个人事情不能带到这种事关争霸天下的大事里。 胡才随即把联合公孙瓒诛杀袁绍,抵御黄巾军黑山军北上的后果做了一番分析。所有势力都强大了,唯独白波军陷入了困境。“如果将来董卓、袁术和公孙瓒联手攻打我们,我们怎么办?谁来帮助我们?青州的黄巾军黑山军会帮助我们吗?” 胡才拍拍张辽的肩膀,郑重地说道:“我们的地盘稳定了,厉害了,强大了,百姓才能过上安宁富足的日子。现在任何一方势力的强大,都意味着更多的战乱、贫穷和死亡,都会给朝廷振兴大业造成巨大的阻力。文远兄,这也是‘舍小利而顾大利’的事,难道你不理解?” 张辽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他看到胡才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提议会遭到拒绝。胡才杀机已动,心意已决。公孙瓒也好,袁绍也好,黄巾军也好,他都要杀之而后快,再没有力量可以阻止他了。 胡才雄才大略,他的意见可不会被别人左右。这一次冀州的事事关白波军的生存,胡才是绝对不会让别人打乱他的计划的。 “主公,我认为要想最大程度减少战乱对冀州造成的损失,避免出现大军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唯一办法就是一战解决公孙瓒。即使打不死他,也要把他打的一蹶不振,再无还手之力。”张辽指着地图上的界桥说道,“我们打算把战场选在这里。” 胡才看了一下,担心地问道:“文远……现在冀州的军队有一战之力吗?” 张辽点了点头。 ……………… 冀州,巨鹿郡,广宗城。 胡才率近卫军,三千营从到达广宗城。 军议上,徐晃详细解说了界桥之战的部署。 为了抢在黄巾军黑山军北上渡河之前彻底击败公孙瓒,白波军打算在二月下发起攻击。此时黄河尚未开河,田楷和刘备的大军无法渡河北上回援,正是击败公孙瓒的最好时机。 公孙瓒的大军目前屯兵甘陵城,人数大约在八万到十万左右。如果公孙瓒在休战期间把所有黄巾军俘虏全部征募入军,幽州军的人数至少有十五万到二十万。考虑到粮草军械等原因,徐晃认为,公孙瓒真正能投入战场的军队人数,最多不超过十万人,精锐兵力不会超过五万人。 白波军目前有两万人屯兵于界桥两岸,五万人屯兵于距离广宗城一百二十里的巨鹿城,还有骠骑军一万铁骑和麒麟卫五千步卒正在路上,五天之内将到达瘿陶城。加上近卫军和三千营,八万大军将全部投入战场。 在这八万大军中,近卫军,骠骑军,朱雀军,麒麟卫,黑鹰铁骑,三千营是正规军,总共四万兵马,另外四万是折冲府的兵马,相对来说折冲府的兵马战斗力比较弱。 其中,近卫军,骠骑军,黑鹰铁骑,三千营两万三千铁骑,占了白波军铁骑的三分之二。 张辽,江政,徐晃,廖化,泰兴,霍平,李明,张郃,高览,晏明,阿豹,李青,杜磊,杜桥,黑子,周旭为大将,可以说是白波军建立以来,白波军阵容最庞大的一次,由此可见胡才对冀州志在必得。 胡才看着手下众将,心里豪气万千,白波军刚建立的时候,他手下就吴庆,李峰两人,现在手下猛将如云,就预示着白波军蒸蒸日上。 胡才相信,凭这八万大军,一定可以拿下冀州,拿下冀州就可以占领北方,只有如此,他才能有一统天下之势。 北方,特别是冀州,几百万人口,只要几年时间,他就可以让白波军扩充到三十万,到时候三十万铁骑南下,谁能抵挡? 此时,从并州运来的粮草军械已经陆续到达邯郸城,冀州送给白波军的粮草辎重已经囤积于广宗。常山和中山相国从流民中征募了三十万民夫,目前也已经抵达邯郸和广宗城一带。 徐晃最后看看诸将,大声说道:“霍平将军的铁骑和张郃将军的麒麟卫到达瘿陶城后,攻击开始。” 众将轰然应。 喀胡才站起来,说了几句鼓气的话,然后说到了青州黄巾军的问题,“我们的目标是大汉社稷的稳定,而不是河北之地的稳定,所以青州黄巾军必须要解决。解决的办法不是杀戮,而是招抚。你们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你们也许还担心青州黄巾军渡河北上后,我们将陷入两线作战。”胡才笑道,“我看,我们不止要两线作战。如果田楷和刘备率军北上支援公孙瓒,而袁绍又在背后给我们一下,那我们就要同时应付四个战场。” 众将暗自惊凛。 “怕什么?”胡才突然高声说道,“白波军这几年打过几次胜券在握的大战?没有,我们至今没有打过一次胜券在握的大战,但我们打赢了所有的大战。” “没有我们白波军打不赢的仗,没有我们白波军打不赢的敌人。” 众将为胡才的豪气所感,无不信心倍增,齐声欢呼。 ……………… 冀州,魏郡。 胡才书邀袁绍,到清河岸边一晤。 袁绍身份很特殊,不可能到广宗拜见胡才,而胡才也不想自降身份去拜会袁绍,所以胡才就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大家到清河相晤。 袁绍带着审配、郭图,一百亲卫,早早来到清河相候。 呜……呜…… 突然,激昂的号角声划空而起,一支铁骑大军由天地之间奔涌而出,犹如飓风一般呼啸而来。 袁绍脸色大变,“快走,快走,那是白波军的近卫铁骑……” 审配一把拦住拨马欲走的袁绍,“主公这是何意?” 一旁的郭图望着远处急驰而来的铁骑大军,惊慌失措地说道:“我们上当了,胡才要杀大人。” “胡扯什么?”审配镇定自若地说道,“胡才不是要杀主公,而是想以铁骑威慑主公,逼迫主公和他联手攻击公孙瓒。” 说话间,审配心里被袁绍弄的哭笑不得,胡才这个时候怎么会杀袁绍,杀了袁绍对胡才有什么好处? 袁绍是天下豪门士族的代表人,胡才想与天下的豪门士族为敌?审配从来不知道,袁绍的胆子这么小。 不过审配不得不佩服胡才,这一招的确把袁绍吓到了。 袁绍冷笑道:“胡才是个贼子,谁知道他会干什么?走,快撤……” 一百亲卫簇拥着袁绍如飞而去。 审配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不停地回头观看。 “呜……呜……”号角声此起彼伏,声震四野。 远处的铁骑大军渐渐慢了下来。一匹战马脱颖而出,风驰电掣一般狂追而来。其后一字排开十骑卫士,打马跟随。 审配仔细看了一下,确定铁骑大军己经停了下来,这才举手高呼,“主公……大将军独自前来……” 袁绍回头看看,愤怒地喊道:“不要睬他,我们走……” 审配大声说道:“主公,我们需要和大将军见一面,以确定白波军的想法。这对我们有好处。” “他有什么想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袁绍一鞭抽下,高声叫道,“我只要他和公孙瓒打起来。走,我们回营。” 审配犹豫了一下,猛然拉住马僵,“主公先走,我去会会他。” 袁绍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挥手命令随侍左右的亲卫,“留下五十骑保护审大人,其他的跟我走。” 审配看到了胡才。这不是第一次看到胡才,此时的胡才看上去更加沉稳和威猛。审配心里一惊,这胡才果然名不虚传,能在几年时间成为一方诸侯,看来不简单啊。 “大将军,在下审配。”审配开口道:“大将军一向可好?” “原来是审大人。”胡才躬身为礼,笑着说道,“我好不好,审大人应该一清二楚。” 审配笑笑,指着远处的铁骑大军说道:“大将军这是何意?” “呵呵。” 胡才笑了笑,对审配道:“袁本初这个胆小鬼是不是不敢来见我?” 审配脸色铁青,但对于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他想狡辩也不行。 “审大人,袁本初有没有吓的尿裤子?”胡才哈哈大笑,接着说道:“袁本初不是冀州吗?我都要问问他,现在冀州为什么烽火连天?他这是想干什么?” 胡才指着袁绍消失的方向,怒气冲天地说道:“请审大人回去告诉袁绍,叫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如果没有治理冀州的本事,立即上表朝廷,主动请辞。” 审配避而不答,恭恭敬敬地问道:“大将军这次带了多少人马到河北?” “就这三千人。这是我的近卫军。”胡才用手中马鞭指指远处的铁骑大军,“白波军没有军队支援冀州了。现在朔方河套屯田未成,百姓困苦,而河套胡族诸部又摩擦不断。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敢征调河套大军南下。” 审配稍加迟疑,又问道:“大将军,我听说白波军最近在荆、豫、扬各地购买了大量的粮食,还在中山、常山征募了几十万民夫,难道这都是大将军的疑兵之计?” “哼……”胡才冷笑,颇为自负地说道,“对付公孙瓒,两万人足矣。” 审配眼里飘过一丝嘲讽之色。 两万大军?公孙瓒十几万大军两万白波军可以对付?你胡才难道真的已经狂妄自大到这个地步? “袁绍这个冀州牧如果还想干下去,叫他三天后,兵发甘陵国,和我白波军同攻甘陵城。”胡才非常张狂地说道,“袁绍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他想消耗我白波军的兵力,是不是?你告诉他,他要是不进攻公孙瓒,我立即和公孙瓒言和,让公孙瓒担任这冀州牧。” 审配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公孙瓒担任冀州牧,这样一来,白波军和公孙瓒不会打起来,袁绍的苦心经营就会付之东流。 第五十六章 魏郡(2) 第五十六章 审配不得不承认胡才电话不错,胡才如果和公孙瓒合作,对袁绍来说是灾难,袁绍的计划是建立在胡才和公孙瓒对打的基础上,如果胡才和公孙瓒合作,这就不成立了。 所以他想弄清楚这是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说道:“大将军,你这是骄恣枉法?” “你说我吗?”胡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骄恣枉法?那袁绍呢?是谁把冀州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接着胡才瞪着审配说道,“你说,袁绍是不是想趁着我和公孙瓒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手打我,以便渔翁得利啊?” 审配还想辩解,胡才挥手制止了他,“三天后,如果袁绍不打公孙瓒,我就打他。” 审配脸色铁青:“大将军,你……” 胡才冷哼一声,打马就回。 ………… 审配匆匆回到大营,把胡才的一番话对袁绍说了一遍。 袁绍和诸多僚属商议了很长时间,无法确定胡才的话是真是假。胡才和公孙瓒联合?这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两人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在袁绍的手下中,。沮授、田丰、荀谌等人都认为河套的白波军已经南下或者正在南下,以胡才的性格和用兵,他绝不会打这种必败之仗。 但袁绍和审配等人不认同这种观点。袁绍认为胡才这个人打仗,无法用常理去揣测,他认为这很可能是胡才故弄玄虚。 “主公的意思,是说公孙瓒招降的青州黄巾军可能临阵倒戈?”沮授疑惑地问道。 “别忘了李峰是身份,他的白波军其实和黄巾军一脉相承,以他们的能力,策反一部分幽州军里的原黄巾军将士很正常。”审配说道,“听说,最近黑山的部分黑山军跑到邯郸受抚了。由此可见,胡才说他能战胜公孙瓒,其信心定然来自于青州黄巾军的倒戈一击。” “我看,胡才急于击败公孙瓒。”袁绍背着手,在大帐内一边走动,一边说道,“他今天带着三千铁骑来威胁我,可见他非常着急了。为了避免白波军在未来几个月里陷入两线作战,他必须要立即展开攻击。” 袁绍随即说了自己的打算。他认为目前黄河还没有解冻开河,张燕,于毒和眭固的黑山军正滞留于黎阳一带。如果他们能在三月初渡河南下会合司马俱的黄巾军,那么,黑山军和黄巾军最早也要到四月前后才能北渡黄河攻击冀州。公孙瓒肯定可以坚持到四月,但黄巾军会不会在四月北上? 虽然今年和去年不同,但去年东光一战,三十万青州黄巾军全军覆没,因此,袁绍并没有把握青州黄巾军会再次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二次北上征伐。为了确保黄巾军能在四月渡河北上,袁绍认为首先要保证黑山军黄巾军能在三月的时候渡河南下,其次要切断黑山军返回黑山的道路,逼迫他们迅速南下。 为了顺利切断黑山军的后撤之路,袁绍打算答应胡才的要求,大张旗鼓地出兵甘陵国,欺骗和麻痹黑山军。等黑山军渡河之后,大军立即脱离甘陵国战场,以最快速度杀向黑山。 而能不能顺利攻占黑山,扫清盘驻黑山的黑山军,直接关系到河内的稳定和大军进驻雒阳后的安全。为此,袁绍命令兖州的各路大军适当后撤,让张燕、于毒和眭固带着更多的黄巾军渡河南下,同时命令东郡太守曹操率军赶到黑山相助。 袁绍还急书屯兵陈留的袁谭、高干,尽快发动对豫州的攻击,以便和刘表前后夹击袁术。 “白波军丢失了控制豫州的机会,关西战场和冀州战场又同时陷入苦战,在这种情况下,胡才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雒阳,转而集中兵力攻打冀州。” 袁绍最后说道,“这个办法和我们过去所定的计策相比,有两点不同。一是我们的大军要离开魏郡进入甘陵国,魏郡的各城要加强驻防,以免遭到黑山军的侵袭。” “二是曹操到黑山和我们一起攻杀黄巾军。曹操来了,还有两万大军,到时候我们的实力就强了,同时,我们还能抽调一部分兵力驻防魏郡。” 袁绍停下脚步,看看众人,神情凝重地说道:“由于公孙瓒占据了渤海和河间国,导致今年我们的钱粮供应非常紧张。现在我们不但要给自己的大军几万大军供应粮饷,还要给白波军供应粮饷,我们已经难以为继了。” “所以几个月后,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拿下雒阳和豫州,大军的一部分粮草辎重就只能依靠魏郡来提供。因此,魏郡的稳定和安全,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不容有失。另外,沮授,你现在去雒阳,为我军进入雒阳作准备。我们必须尽快的拿下雒阳和豫州。” “是。“ ………… 三天后,胡才率领大军离开界桥,向一百里外的甘陵城进发。 同一天下午,公孙瓒接到消息,立即率军迎上了胡才的大军。 双方在距离界桥五十里的夕烽亭相持。 也在这一天,袁绍率军离开了清渊城,向甘陵城方向缓缓而去。 白波军与十几万公孙瓒军,大战一触即发。 ………… 冀州,魏郡,邺城。 清晨,东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古老的邺城掩映在淡淡的薄雾中。 城楼上的卫兵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向城外望去。 蓦然,他睁大眼睛,张嘴发出一声恐怖嚎叫,“白波军……敌……” 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队铁骑冲出雾霭,越过密密麻麻的士卒,直达阵前。 战马猛地刹住身形,扬蹄长嘶而立。张辽面色冷峻,稳坐马上向远处的城楼望去。 迎风飘扬的大纛矗立于云雾之中若隐若现,来回奔跑的人影依稀可见,急促而猛烈的战鼓声响彻了邺城上空。 邺城,城高墙厚。 张辽看着邺城,眉头紧皱。 从接到征北大将军胡才的军令开始,张辽就在筹划着冀州战事。要想取得冀州战场的胜利,必须要取得先机,拿到战场的主动权。而要想占据先机,首先就要拿下邺城,拿下魏郡,把袁绍赶出去,以确保白波军不会腹背受敌。 目前冀州战场上,徐晃的军队人数有限,只能起到牵制和诱敌的作用,真正解决问题的是骠骑军和近卫军,麒麟卫,黑鹰铁骑。为了能让近卫军、骠骑军、麒麟卫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冀州,达到奇兵致胜的效果,张辽想胡才上一次占领巨鹿郡后,秘密命令折冲府的兵马一律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佯装成民夫,分成数队,带着粮草辎重,急速南下。 徐晃退广宗城后,立即按照张辽的要求,在距离广宗城百里之外的巨鹿城兴建了一个巨大的粮草辎重营。骠骑军、麒麟卫、三千营在胡才的安排下,进驻巨鹿大营。由于这几万大军来得早,行踪又非常隐蔽,公孙瓒和袁绍派出去的斥候都没有发现。他们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壶关和飞狐要塞两地,根本没有想到白波军的援军早已进入冀州,而且还就在战场后方很近的地方。 巨鹿城距离邺城将近三百里。张辽带着佯装成民夫的三万折冲府大军,昼伏夜行,于列人方向渡过漳水河,然后连夜疾行一百二十里,于拂晓时分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邺城。 传令兵纵马狂奔,从各处飞驰而来。 东门、西门、南门都已完成包围,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张辽看看越来越浓的大雾,心里知道,能不能拿下邺城至关重要,这一次三万折冲府兵马被他带来了,能不能拿下魏郡关系着冀州的计划。 张辽大声命令道:“急令江政、廖化两位大人,立即按排各部将士就地休息。” ………… 邺城。 全身甲胄的袁熙手握剑柄,意气风发地站在城楼上,对身旁来来往往、惊惶失措的士卒们不屑一顾。 袁熙是袁绍的次子,他不比他大哥骁勇善战,所以袁绍并不喜欢他,不过现在袁绍他们不在邺城,袁熙显得意气风发。 “许大人,白波军现在正在界桥一带和公孙瓒激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袁熙十分怀疑地说道,“是不是他们看错了?” 许攸努力睁大眼睛,意图透过浓雾看清远处的一切。他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回答袁熙。他不喜欢这位英俊潇洒,自命不凡的二公子。这位二公子没有大公子的骁勇善战,没有三公子的宽宏大度,为人骄傲,很有些孤芳自赏的味道,相比大公子袁谭的沉稳和谦恭,他在许多方面要逊色许多。 这个许攸可不是一般人,中平元年,许攸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谋废汉灵帝,立合肥侯,最终以失败告终。王芬自杀,许攸等逃亡。 永汉元年),袁绍从董卓处逃出,投奔冀州,许攸跟随并成为袁绍的谋士,力劝袁绍与曹操联盟。 在历史上的建安元年,汉献帝东归,许攸劝袁绍迎接献帝,袁绍不听,许攸深感不满。由此可以看出许攸智慧过人。 而此时的许攸投袁绍不久,负责守卫邺城。 袁熙瞥了他一眼,笑道:“许大人,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城下真的是白波军?” 站在一旁的陈琳说道:“也许是黑山军在打着白波军战旗招摇撞骗。不过,最近没听说有黑山军打到邺城附近啊?” 在袁绍从黑山撤军后,为防止留守在黑山的黑山军趁机下山攻打魏郡,他在黑山一带布下了大量斥候。只要黑山军下山,消息立即就会送到邺城。陈琳的疑惑也是站在城楼上其他官员的疑惑,大家几乎一致认为,城下的大军是黑山军,而且人数不多,对邺城形成不了威胁。 许攸侧耳倾听了很长时间,然后嘴角上泛起了一丝嘲讽之色。他抬头看看天,大声说道:“立即派人从北门出城,急报主公,白波军已经秘密赶到冀州,现正在攻打邺城,请主公速速回援。” 袁熙和众人脸色一变,谁都没有说话。许攸转脸看看稍显惊愣的袁熙,手指浓雾深处,“你们听听,仔细听听……城外一点声音都没有,黑山军能做到吗?如果是黑山军,外面早已是战鼓喧天,人声鼎沸了。这是白波军,而且是白波军的主力。快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下令啊。主公如果不能及时回援,我们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许攸一句话,顿时惊醒了众人。大家和黑山军打了几年战,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只不过事出突然,刚才一阵惊慌,把这个细节都忘了。 袁熙心慌意乱,急忙下令。如果城外是黄巾军,邺城当然是固若金汤,但如果是白波军,邺城就危险了。 “子远,难道胡才没有去界桥?或者……”陈琳迟疑道:“这是并州来的援军?” “胡才打仗向来不依常理,我也不知道。”许攸摆摆手,焦急地说道,“这个胡才非常狡猾。但谁能想到,冀州大战的第一战,胡才竟然选择了邺城。奇兵?这支奇兵从何而来?难道……” 想到这里,许攸浑身一冷。 “快,传令,传令……命令三千守军全部上城。”袁熙虽然很惊惧,但举手投足间,依然很有几分儒雅之气,“冀州府立即就地征调城中百姓帮助守城。” 许攸神情一呆。三千人?三千人能守到大军回援吗?此去界桥四百多里。大军日夜兼程的往回赶,至少也要两三天的时间,还来得及吗? 城外的几万白波军是白痴吗? 时间不长,一个刚刚出城的斥候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大人,北门被敌人封锁,我们冲不出去。” 袁熙和许攸等人面面相觑,心里冰凉的。 这个斥候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鲜血染红了后背,狼狈不堪,“大人,出城求援的十几个弟兄都被杀了,到处都是敌人,怎么办?” 许攸剧烈地喘了几口气,振臂高呼:“准备死战……” ………… 并州人骁勇善战,折冲府的兵马在经过训练后,比一般的郡兵强悍,这一次胡才来到冀州后,胡才教训了整军。 张辽,江政本来是虎贲军的,不过现在虎贲军在晋阳,所以这一次在四万折冲府的兵马中把朱雀军、黑鹰铁骑等军队的人数补足了,然后其他的兵马分成四军,张辽,江政、杜桥、廖化各领一军,每军八千人。 廖化以校尉的身份独领一军,得益于徐晃的举荐。两人都认为,廖化是个用脑子打仗的人,应该予以重用。 这一次张辽、江政、杜桥南下,张辽从受抚的黑山军中征募了一批青壮之士,凑足三万人。如今这三万大军都在邺城城下列阵以待,准备发动攻城大战。 三万大军,对付只有三千人的邺城,如果张辽拿不下,以后张辽他怎么单独领兵? 胡才是相信张辽,所以才让张辽带三万白波军南下邺城,只有拿下邺城,等于拿下魏郡。白波军才能在冀州立于不败之地。 金色的阳光穿透乳白色的雾霭,轻轻地洒在了大地上。 邺城上空的雾越来越淡。大纛在风中狂舞,发出巨大的声响。城上的人屏住了呼吸,目不转晴地望着远处,任由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蓦然,大雾散去,气势雄浑的大军方阵豁然跃入了每一个人的眼帘,震骇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袁熙绝望地呻吟一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握住剑柄的右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许攸眼睛霍然瞪大,盯着大军后方高高飘扬的“汉”字大纛和白波军的黑龙战旗,脸色霎时苍白。 惊叫声和凄厉的狂呼声在沉寂片刻以后,突然爆发,“是胡才的……白波军……” “擂鼓……擂鼓……” “死守邺城……援军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咚咚…… ………… 张辽抬起头,眯着眼睛望着娇嫩的太阳,全身上下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身心一片宁静。 无论安邑大战还是河套大战,他都没有这一刻的惬意和温馨,这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打下冀州,在白波军强大的武力下,河北之地将是白波军的根据地。 “举起大旗……”张辽慢慢闭上眼睛,挥手说道。 战鼓声冲天而起,惊天动地。 无数双手臂同时举起了武器,吼出了他们心中最强烈的愿望:“杀……” “传令各军,全力猛攻,猛攻……”张辽猛地睁开眼睛,举手狂吼,“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邺城。” 嗖,嗖,嗖…… 长箭如云,遮天蔽日。 轰隆隆…… 人如狂潮,吼声如雷。 邺城上空乌云密布。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刺耳厉啸,血战的帷幕瞬时拉开。 袁熙胆战心惊的站在城楼上,虽然他不经历过几次战阵,但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疯狂的血腥大战。他见识过密集的箭阵,但从来不知道世上如此威力惊人的箭阵。 看到一个个人死在他面前,他非常惧怕,抱着脑袋蜷曲着身躯躲在墙根下,大声呼喊着,声嘶力竭地叫着。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喊什么,但唯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里极度的恐怖。 第五十七章 伏击(1) 第五十七章 宽大而深长的城墙上,几排盾牌手高举盾牌奋力支撑,他们想等到白波军的箭阵停止后,掩护身后的弓箭手展开还击。但白波军的箭阵太密集太犀利了,其强悍的杀伤力不但撕开了盾牌,更把盾牌后的士卒射穿射透,更有士卒不堪连受重击,被长箭的冲击力撞出城墙,坠落于地。 白波军的士卒迅速在护城河上架起梯桥,攻城的几支突击屯呼啸而过,立即展开夺城血战。 一字排开的一千台弩炮在疯狂吼叫了一刻时间后,停了下来。 一万名强弓手随即推进,长箭向城内延伸射击。 被临时组织起来帮助守城的百姓猝不及防,遭到了迎头痛击,临近城门的几条街道上立时铺满了尸体。 许攸的发冠给长箭射毁了,披头散发的,十分狼狈。他倒拖着长剑,一边飞奔,一边高呼:“反击,反击……白波军上城了……” 袁熙远远看到许攸,就象看到救命稻草一样,飞身跃起,“许大人,快走,快走……” 许攸一把推开他,回头冲着跟在后面的几个亲卫大声吼道:“快,掩护公子离开,快……” 亲卫们一拥而上,不容袁熙说话,半架半拖着,飞一般向城下冲去。袁熙慌乱中立足不稳,被一具尸体绊倒了。亲卫们手忙脚乱,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倒拎着就跑。 “杀啊……” 白波军突前将士冲上城楼,勇不可挡,所向披靡。几个冀州军士卒抵挡不住,撒腿就跑。许攸冲上去一剑刺死了一个,“给我滚回去,杀,杀死他们……” 冀州军刚刚杀退白波军的第一次攻击,白波军的长箭和弩炮就展开了第二轮密集攻击,接着第二批突击屯再上,根本不给冀州军任何休息的时间。 张辽连续下令,攻,攻,攻下城池为止。 邺城上下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黄昏,暮色降临。 邺城东门。 骁骑中郎将江政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手中的马鞭不时抽到地上,溅起一层层泥土。如果不是手下亲卫的阻拦和张辽的命令,他早就按捺不住亲自冲了上去。 前方再次传来撤退的金锣声,江政实在忍不住,一脚踹到身边的辎重车上,破口大骂,“这也是白波军?一年不打仗了,连仗都不会打了。当年打匈奴人的勇气哪去了?邺城能有多少人防守?有五六千就顶破天了。几千人守的一座城池,三万人竟然久攻不下,丢人丢到家了。不行,我亲自带人上去,天黑之前,一定拿下邺城。” 亲卫们也是一肚子火,这时也不阻止了,一个个跃跃欲试。 军司马张度飞马而来,“大人有令,连夜攻城。”接着看着江政,欲言又止。 江政冷笑道:“大人还说什么了?是不是让我在这里点火堆?” 张度尴尬一笑,然后飞身下马,凑到江政边上,“江哥,我们多年兄弟了,你能不能让我带一屯人马杀上去?我保证打开城门。” 江政瞅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你既没有夺过旗,也没有斩过将,你行吗?” 张度大为恼火,脸红脖子粗的,拍着胸脯,连连发誓。 张度呵呵一笑,“这可是你自己假传命令要去的。如果大人怪罪下来……” 张度把胸口拍得震天响,“我要是死了,你随便把我往哪坑里一扔就行了。我要是还活着,你不说,大人怎么知道?” 江政哈哈一笑,“好,给你两个屯,天黑之前拿下城门。” 军司马张度一马当先,领着突击屯狂奔如飞。“兄弟们,杀啊……” “杀……杀死袁绍……” “拿下邺城,杀杀啊……” 冀州军只有三千人,面对白波军不惜代价的三门同攻,兵力上实在太单薄了。他们根本阻止不住白波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当张度顺利爬上城楼的时候,他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老子的运气就是好,爬上城楼了,竟然连根箭都没碰到。” 他正美滋滋的时候,就听到厉啸声至,几支长箭迎面射来。张度想都没有想,脚底用力,大吼一声,仰面就倒。长箭擦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其中一支利箭撕开他的衣甲,带走了一抹血肉,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张度痛得连翻几个滚,接着顺势跃起,象一头咆哮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向敌人扑了上去,“拼了,杀一个赚一个,上啊……” “杀……” “杀……” 白波军用两个屯的兵力攻击一点,而且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悍卒,这让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冀州士卒无力招架。面对白波军犀利的锋锐,冀州士卒抵挡不住,纷纷后退,死伤极为惨重。 张度酣呼鏖战,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好象被血浸透了一般。他不知疲倦地杀进,杀进,踩着敌人的尸体,拎着敌人的头颅,顽强杀进。 一头撞飞眼前鲜血狂溅的无头尸体,张度的眼前豁然开朗,“兄弟们,到了,到了,杀下石阶,打开城门……” 张度的吼声就象平地一个炸雷,突然惊醒了沉醉于血腥和杀戮的白波军将士。随着一声兴奋至极的欢呼,白波军就象决堤的洪水一般,一泻而下。冀州军挡无可挡,溃不成军,有的甚至被推倒在石阶上活活踩死了。张度身不由己,随着狂涌的人流不停地奔跑着,声嘶力竭地叫着吼着,“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轰…… 随后冲上城楼的白波军士卒砍断了吊索,吊桥轰然落下,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江政大喜,飞身上马,举刀狂呼:“擂鼓……杀进城去,杀进去……” 数千白波军将士随声高呼,在如雷一般的战鼓声里,象潮水一般向城门冲去。 城门在双方士卒的惨烈肉搏中,缓援拉开了一条缝。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白波军士卒抬起沉重的撞城木,连续撞击,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随着浓浓的腥风传去很远很远。 几个意图重新关上城门的冀州军士卒被撞得倒飞而起,惨叫着跌落人群,接着就被乱刀砍死,乱枪戳死。城门处,激战空前惨烈。 城门半开,急不可耐的白波军士卒呼啸杀进,勉强支撑的冀州军士卒随即被滚滚洪流彻底淹没了。 江政几次想策马冲上吊桥,都被咆哮的白波军士卒挤了出去。江政气得哇哇乱叫,“给我让路……我是江政,你们不认识吗?” 没人理他,士卒们狂奔如故。 等他打马进城的时候,白波军将士已经往城内杀去了。早在攻城之前,江政就说过,破城之后,你们一口气杀进府衙,不要和敌人缠斗。谁先攻占府衙,谁就是头功。 江政得意洋洋地驻马立于城楼下,四下看看,突然高举双手,纵身狂呼:“白波军终于打下邺城了……” “张度,怎么了?” 张度缓缓躺倒地上,闭着眼睛非常享受地说道:“我太累了,你让我歇一下吧。” ……………… 冀州,清河郡。 东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黑龙湾,蓝天白云,风景迷人。 白波军以最快的速度渡河,埋伏在黑龙湾。一切看上去都非常顺利,现在只等着公孙瓒军上门送死了。 很快,斥候送来消息,公孙瓒军在不远处歇下了。这一歇就是两天,中间来过几队马军,沿着河堤、渡口转了几圈,然而就回去了,没有任何渡河的迹象。看情形霍平猜对了,这支公孙瓒军大概没有把握击败白波军,所以暂时没有渡河的打算,只想屯兵在不远处,从侧翼威胁白波军,牵制白波军的部分兵力。 时间不等人,而且八万大军埋伏在黑龙湾里,容易暴露,必须想办法让公孙瓒军渡河,或者把公孙瓒军诱过来。 几位将帅围坐一起商量,决定抽调一万折冲府兵马再渡河回去,在对岸摆下阵势,做出攻击之势,把公孙瓒军诱出来。办法想好了,谁来统率这支军队却成了问题,谁都不愿再渡河回去。留在这里就能杀虏,乘着公孙瓒军不备之际杀出去,必能杀他个人仰马翻,酣畅淋漓,这样既能立功,又能缴获战利品,而对岸的人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虽然一起来的,但最后却两手空空而回,谁干? 廖化也不干。伏击伏击,说白了就是下黑手,以弱胜强,几万人打几万人,这仗赢定了。这么多人一起冲出去,不用出力气的,跟在后面喊两句,瞎混一下,就能立功,这么好的事,我岂能不干?再说了,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等到要打的时候,你们几个爷爷却要把我一脚踢开,想抢我的功劳,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徐晃看看四周,李青、杜磊、黑子,他一个都搞不定,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廖化脸上,只有让这小子回去了,反正现在有他没他都一样。 “廖化,这诱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廖化抬头看星星,佯装没听到。 “廖化……”徐晃要来点软的了,他大大恭维了廖化一番,此次若能伏击成功,都是廖化的功劳。廖将军天赋异禀,运筹帷幄,机智灵活,小小年纪就能建此大功,将来前程无限……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冒烟了,廖化还是不为所动。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这是命令,所以……” 廖化瞪着徐晃。 “所以这就是必须你的折冲府兵马去办。“ ……………… 廖化带着人马于黑夜时分跑到距离埋伏地点几十里外的地方渡河。 马颊河河面比较宽,大约有五六十步的距离,正常渡河需要船只,但白波军渡河的办法很简单,在河面上拉起一根绳子,渡河的人拽着绳子手足并用就过去了。几百条绳子横在江面上,一万人很快就过了河,然后一路飞奔,黎明时分又回到了渡口。 公孙瓒军果然上当,人马全部出城迎战,但人家也有高招,他们把军队摆在东北方向的草原上,那意思很明显,你不渡河,我就不打,你若渡河,我就击杀,耗上了。 廖化傻了眼。白波军主力都埋伏在西南方向,必须让公孙瓒军杀过来,只有这样才能展开伏击,否则打个屁啊。现在徐晃他们肯定和自己一样,也傻了眼。这样耗下去最危险的就是伏击的人,他们就在公孙瓒军的眼皮底下,随时会暴露,一旦被发现,公孙瓒军也不要打,放一把火就行了。 廖化骑着战马,举着大旗,在河堤上来回飞奔。 “大人,大人……”王大明跑到河堤上打算拦住他。情况危急,必须尽快想办法,一万主力假如全军覆没,冀州的白波军算是彻底完了,最重要的是,自己三个兄弟都在河对岸,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啊。 廖化只顾想办法,哪知道王大明在想什么?他一鞭抽到马屁股上,铁骊吃痛,腾空而起,霎时跃过王大明,飞一般远去了。 对岸公孙瓒军战阵里传来隆隆鼓声和激昂的号角,伴随着士卒们的叫喊,战马的嘶鸣,气势惊人。 王大明心急如焚,在河堤上团团乱转。 廖化拨转马头,又跑回来了,兴高采烈,眉开眼笑,嘴里还唱着山歌,就象半夜狼嚎,难听至极。 王大明盯着他,暗暗咬了咬牙,眼前这事只有他能解决,他跟着廖化一段时间了,对于廖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难道这个时候廖化有什么好办法? “传令,即刻渡河……”廖化策马冲上河堤,意气风发地挥手下令。 …… 廖化第一个过河。 王大明和一帮卫士们很佩服。这位大人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胆子贼大。此刻对岸河堤上就站着一队公孙瓒军骑卒,如果他们开弩射杀,廖化马上就会变成马蜂窝。 别人胆战心惊,廖化倒是满不在乎,不过是装出来的,他哪想做这出头鸟?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王大明这些人过去都是马匪,不会水,会水的都是那帮混饭吃的,混饭吃的当然不会做出头鸟,趴在河堤上磨磨蹭蹭的就是不下水。 廖化那个气啊,这帮人真是猪脑子,公孙瓒的军队跑了好几十里路,到了河边摆下阵势,不就是等着杀人嘛,“半渡而击之”,这谁不知道?现在他把你射死了,你还敢渡河?你不渡河,他杀谁去?他拿什么人头请功领赏去?你们这些鸟人吃了这么多年的饭,都吃哪去了?光长肉不长脑子啊? 廖化把心一横,把牙一咬,举手吼道:“拿旗来。” 王大明恭恭敬敬的把大旗奉上。 廖化举着大旗,把绳子捆在腰上,突然,廖化大吼一声,如离弦长箭,飞一般射下河堤。 对岸公孙瓒的士兵举手叫喊,指指点点,但没人射箭。 廖化叫得更猛了,一路狂奔,“轰隆”一声跳进了水里。他对自己的水性很自信,只要进了水,你就是射箭也杀不死我。 “大人下水了……”王大明叫了起来,沿着河堤一边跑,一边拼命抽打那些磨蹭的人,“下水,快,下水……” 很快,廖化的一万兵马来到了对岸。 “杀……”廖化看着众人,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杀啊……” 廖化一把拔出战刀,声嘶力竭地叫起来,“兄弟们,杀啊……” “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渐渐象惊雷一般滚滚而起,满腔的愤怒盘旋在天地之间,呼啸的河风把血腥仇恨吹向了青纱帐,吹向了大平原。 ……………… “咚咚……”公孙瓒军战鼓擂响。 “呜呜……”公孙瓒军号角吹响。 “轰隆隆……”公孙瓒军骑兵开始出动,速度越来越快,杀声越来越高昂,地面随之颤抖,一时间,风卷云动,天地变色。 ……………… “跑啊……”廖化一见公孙瓒军终于出动了,连忙把大旗一丢,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叫,“跳河,快跳河……” 此时黑龙湾里都是伏兵,如果慌不择路,往黑龙湾跑,等于找死,公孙瓒的骑兵冲过来,哪管你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撞上去就是粉身碎骨。 不要廖化叫,折冲府的兵马的逃命的本事绝对一流,他们才不会那么傻呢,一个个就象山野里的兔子,闷声不吭,埋头往河堤方向一路狂奔。 廖化的任务是引公孙瓒军出击,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自然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跑,他的这一万折冲府兵马可抵挡不了公孙瓒的铁骑。 “大人,大旗,大旗……”王大明追了上来,手里竟然还拿着那面大旗,看样子他舍不得丢,百忙之中把它捡了回来。 廖化理都不理,甩开膀子放腿跑路。白痴,这个时候还要什么旗子?当然小命要紧。王大明个子高,腿长,三两下追上,把大旗往廖化手上塞,“大人,拿着,快拿着,不能丢。”廖化气得两眼冒火,恨不得一刀砍了他,但现在哪有功夫,不理他,先跑吧。 王大明看他不要,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硬是塞进了他怀里。廖化不要,扛着这玩意跑,目标显眼,就算跑得快,也有可能被敌人一箭射死。不要,就是不要, 廖化抬手就扔。王大明眼明手快,凌空接住,毫不气颓,继续往他怀里塞,“大人,这个不能扔,这是你的大旗。” 第五十八章 伏击(2) 第五十八章 “你不能帮我扛着?”廖化实在忍不住了,张嘴就吼。这一吼,气一泄,脚下顿时慢了。 “我要逃跑,我哪有时间帮你扛?”王大明一边喘气,一边振振有词,“这是你的大旗,你扛着。” 哦,你要逃跑,我就不要逃跑了?廖化气得差点吐血,眼珠子都急红了,“直娘贼,你是猪啊?” “大旗,这是你的大旗,不能扔。”王大明很执着,非要廖化把旗子拿着。 这时公孙瓒军骑兵已经全速前进,战马四蹄腾空而起,士卒们的喊杀声更是震耳欲聋。王大明回头看了一眼,顿时魂飞魄丧,“来了,公孙瓒的骑兵来了……” 他再也顾不上大旗了,逃命要紧,于是把旗子往廖化身上一丢,廖化当然不要了,王大明情急之下,双手用力一推。廖化正在全力奔跑,哪有防备,霎时失去平衡,连人带旗一起摔倒。 “王大明,你个*养的东西……”廖化摔了个狗啃屎,吃了一嘴的泥巴和青草,人都要气炸了,破口大骂,但此刻公孙瓒的军队就在身后,逃命要紧,哪有时间骂人?他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看到自己已经落后王大明太多,而公孙瓒的士兵近在咫尺,怎么跑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了。他想都没想,俯身抓起大旗就往西南跑。 这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把大旗扛着,伏兵看到廖化的大旗,或多或少给点面子,总不至于痛下杀手,连旗带人一起撞死。廖化抱着一丝幻想,深一脚浅一脚,没命一般往青纱帐深处逃窜,边跑还边骂,“王大明,你个*养的杂种,老子要杀了你,老子要把你生吞活剥了,要把你五马分尸……” ………… 霍平长刀挥动,在阳光下爆出一团耀眼的白光。 “呜呜……”冲锋号角冲天响起。 五十名侍从飞身上马,长枪、长刀发出夺目寒光。 霍平回头看看自己的一帮兄弟,微微点头,然后倒拖长刀,俯身马背,脚下轻踹马腹。战马欢嘶,撒蹄狂奔。五十骑随后跟进,渐成锋锐之势,锋锐之首,正是霍平。 “唰唰唰……”战马飞驰,风驰电掣一般,越来越快,四蹄践踏处,青纱尽覆,黑泥飞溅。 “快,快,快……”霍平雄健的身躯几乎贴在了马背上,双脚猛踹马腹。战马连声痛嘶,四蹄腾空而起。 锋锐呼啸,如同一个巨大箭簇,贴着绿色的青纱幔帐急速杀进。 前方五十步,幽州铁骑就象一条黄色巨龙,滚滚向前。 霍平猛然坐直身躯,仰首向天,纵声狂呼,“雷霆……” “杀……”五十骑同声高吼,长枪、长刀齐齐举起,如风卷残云般霎时越过最后一道屏障,拦腰砍向幽州铁骑。 ……………… “杀……” 霍平一刀剁下,敌卒中分,鲜血连同内脏喷射而出。长刀倒撞,犀利的柄尾直插敌卒胸口,洞穿而过。长刀再起,如长虹贯日,呼啸而下,敌骑战马斗大的头颅轰然掉下,庞大的身躯横空飞出,一连砸倒数骑。 骠骑军铁骑刀枪并举,肆意砍杀。 幽州铁骑猝不及防,一片混乱。前方敌兵连连吹号报警,拨马回战。后方敌兵根本刹不住飞奔的战马,连番碰撞,死伤累累。 霍平带着五十骑斜向拦腰插进,沿着敌骑飞驰的方向一点一点切入,如同利箭一般,又狠又准,当即把幽州人的三千铁骑一分为二。很快,铁骑冲出了敌阵,骑士们纷纷拨转马头,再度攻杀。 “切断,切断,撕开缺口,撕开它……”霍平浑身浴血,一马当先,带着锋锐呼啸杀进。 一名幽州军官带着自己的扈从疯狂反扑,试图把白波军铁骑挡在战阵外面。霍平夷然不惧,一往无前,如果冲击受阻,不能再在敌阵的伤口上砍上致命一刀,公孙瓒军三千铁骑的威力根本不是他的两千铁骑所能承受。 “快,快……”霍平一拳砸上马背,咆哮如虎。两马相错间,敌首长枪如闪电一般飞刺霍平肋下。霍平置之不理,猛然舌绽春雷,暴喝一声,“杀……”长刀雷霆劈下,势大力沉,其速度之快,匪夷所思。敌首凄厉惨嗥,半截身躯腾空飞起。长枪就在刺进霍平的瞬间停住了,然后随着那半截身躯坠入乱蹄之中,霎时尸骨无存。 “挡我者,死……”霍平纵马如飞,血淋淋的长刀如划空闪电,挡者披靡,一时人头飞舞,断肢如雨,幽州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纷纷退却。 ……………… “呜呜……”激昂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战场上突然杀声如潮,一队队的铁骑如平地卷起的狂风,挟带着满天碎苇,铺天盖地地杀了出来。 黑子带着一千三千营铁骑、周旭带着一千三千营铁骑,直杀公孙瓒前阵。 杜磊带着一千铁骑、李青带着一千铁骑,攻杀公孙瓒后阵。 ………… 廖化听到了雄浑的号角声,奔雷般的马蹄声,潮水般的呐喊声,看到一面面战旗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不好,伏兵出动了。廖化脸都吓绿了,掉头就跑。跑了两步他发现不对,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四条腿?还是找个地方藏身吧。往哪藏?找啊,赶紧找,迟了小命玩完,他先是横向跑,跑了十几步,感觉地面在抖了,战马的喘息声和芦苇折断倒地声清晰可闻。来不及了,还是向前跑吧。 廖化这次算是喝出老命了,两条腿好象要腾空飞起来了,但这次他没把大旗丢掉,一直紧紧抓在手上,危机时刻,就看这块护身符能不能起点作用了。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象决堤的洪水,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他发现右前方有些刺眼的光亮,一闪即逝,好象是阳光反射在水面上……他想都没想,斜向飞速奔跑,果然,是个水洼。水洼能救命?这时候哪还想到这些?只要有个藏身的坑,管它大小,先跳进去再说。 廖化跳进了水洼,跑到最中间的位置蹲下了,蜷缩身躯,还好,勉勉强强把身子藏了起来,就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 铁骑出现,排山倒海一般,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只剩一片狼藉的泥巴地。 廖化恐惧至极,再也不敢看了,闭着眼睛钻进了水里,把身躯缩小到极限,双手死死抱住那杆大旗。 “轰……”战马冲进了水洼,四蹄如飞,泥水飞射。 马上骑士看到了那面大旗,眼里露出一丝疑惑,虽然旗面和旗杆缠绕在一起,看不清上面是什么,但可以肯定这是一面战旗。这里怎么会出现一面旗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作用?仅仅是一念之间,他还是拽了一下马缰,让战马让开了大旗。 “轰轰轰……”后进战马连续不断冲进水洼,但没人撞上大旗。 巨大的声响瞬间越过头顶,死亡擦肩而过。 廖化壮着胆子伸出脑袋,回头看了一下,我的天,黑压压的一片,这要是踩上了,早成肉泥了。廖化一阵后怕,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也不顾浑身泥浆了,大概估计了一下方向,飞一般向河边跑去。 王大明,你个*养的东西,老子抓到你之后,先把你揍扁,然后把你丢到河里喂王八。 ……………… 公孙瓒军顿时大乱。 这太突然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白波军竟然埋伏在这里,哪里想到,此时被白波军打了个伏击,被白波军围着杀。 他们只有几千铁骑,怎么是这么多白波军的对手? 趾高气扬的幽州人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还在惊讶,还在疑惑,还没有从刚才的胜利中清醒过来,刚才明明白白在追杀白波军,怎么会被白波军伏击呢? 面对呼啸而来的敌人,他们惊惶不安,仓促应战,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认为自己依旧有足够的武力可以击败这帮无耻的反贼。 然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幽州人很快发现局面非常糟糕,他们的马军统领刚一交战便被反贼杀了,然后战阵被拦腰切断,首尾不能相顾,失去了指挥的幽州人只好各自为战,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战场,逃到草原上会合主力。 ……………… “围住他们,围住……”杜磊看到幽州人无心恋战,纷纷打马向东北方向逃窜,急忙吹号,命令手下不惜代价围追堵截。 号角是吹得“呜呜”响,但三千营的骑卒们却置若罔闻,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根本不听, 三千营的骑卒大都来于大草原上的马匪。 马匪一般擅长偷袭,成群结队的时候,则喜欢用狼群战术,打不过则逃之夭夭。打仗也是如此,冲上来之后,先围,围不住了,就缠斗,偷袭。这样一来便宜了公孙瓒军,幽州人毕竟训练有素,不管人多人少,都是结阵迎敌,互相配合,实力明显高出一筹,很快就突破了阎王军的围攻。 马匪们桀骜不驯,喜欢随着性子杀人,既然用狼群战术吃亏,他们当然不干了,但你不包围,幽州人就要跑,人家一跑,你人数上没有优势,想杀光他们就不可能了,好在幽州人此刻心慌意乱,主要目的是逃跑,一逃跑阵形就散了,这使得实力大打折扣,转眼就被马贼们缠上了。马贼们心狠手辣,下黑手的本事比谁都高,频频得手。 杜磊眼看一队敌骑就要冲出包围,气得怒喝一声,带着卫士们打马狂追。 那队幽州铁骑配合默契,有人阻敌,有人放弩,杜磊还没等接近他们,已经损失三个手下,杜磊火大了。 杜磊举起长枪,空中打横,嘴里发出一声尖啸。饰面板心领神会,扇形散开,从两翼包抄。转眼齐头并进,弯弓就射,不是射人,而是射马。这是打仗,不是抢劫,为了杀人,马也不要了。敌兵数匹战马中箭,接二连三惨嘶仆倒,后面的敌兵速度骤减。这时空中套索飞舞,敌兵措手不及,被阎王卫士们纷纷拽落马下。 杜磊杀到,长枪如电,凌空划过,带起满天血花。三个敌卒惨声长嚎,咽喉处鲜血喷射,当即栽倒。 一群士兵席卷而至,刀枪齐下,再看时,只剩下一堆狼藉残骸。 “大人,你看那边……”有士兵高声叫喊,“幽州狗要跑……” 杜磊抬眼看了看,一句话没说,调转马头走了。那是骠骑军的战场,是霍平负责的地方,幽州狗如果逃了,小霍平要负责。他不是很牛嘛,以为统领骠骑军是无法无天,以为自己天下第一,那好,你带人去杀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杜磊对霍平很不服,一个毛头小子统领一万铁骑,凭什么? 霍平被困住了。 大概他太狠了,逮谁杀谁,结果适得其反,没把幽州人吓跑,反而引来一群愤怒的敌人,围着他舍命攻击。今天老子和你拼了,赔上性命也要咬下你一块肉。人就是这样,有怕死的,也有不要命的,霍平倒霉,偏偏碰上一群不要命的主儿。 霍平不怕,敌人越多越兴奋,杀得酣畅淋漓,但他不仅仅负有杀人之责,还要指挥骠骑军作战。他陷入苦战,战场上的骠骑军骑士没有统一指挥,只好各自埋头苦干,看到幽州人就攻,乱杀一气。 你乱了,幽州人就高兴了,正好趁乱跑啊,但跑得越快死得越快,骠骑军副统领李明就在东北方向等着,那是幽州人逃回最近的路,大家都往那里跑,去一个死一个。 李明长得不算壮实,但非常灵活,几十斤重的双头锤在他手上轻若无物,舞起来就象风车一样,逮什么砸什么。他正砸得高兴的时候,护在身边的卫士突然喊了起来,“快看,霍大人被困住了……” 李明只扫了一眼,马上下令距离霍平最近的一队人马赶去支援。这时候战场上很混乱,主帅的指挥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幽州人就跑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猛烈的号角声从前方响起,李明看都不看就知道三千营铁骑又要发飙了,老子也要发飙,“给我吹号……” “杀……”士卒们热血沸腾,齐声狂呼,“杀啊……” ………………………… “呜呜呜……” 号角长鸣,三千营骑士纷纷拨转马头,紧紧靠向杜磊。 杜磊神情狞狰,发须上血迹斑斑,手上的长枪好象还没有饮够敌人的鲜血,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下一轮的吞噬,一抹浓浓的血液沿着犀利的枪尖点点滴下。 “重整队列……”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密集列阵……” 大旗飘扬,杜磊两眼盯着远处的幽州人,低声咆哮,就象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呜呜……”冲锋的号角骤然响起。 “杀……”杜磊一马当先,疯狂杀进。 数百名三千营骑士紧随前后,高举武器,打马狂奔,“杀……”一时间,蹄声如雷,吼声如潮,幽州人绝望嚎叫,打马就逃。这帮人简直就是疯子,一次次列阵冲锋,不知疲倦,不知死活,坚韧如钢,如同铁耙一般,不把幽州人连根刨杀就绝不罢休。 幽州人被他们杀怕了,一次冲锋可以对杀,两次冲锋可以咬咬牙撑下去,三次就不干了,白波军不要命,我还要命,这种死缠烂打的战术纯粹是拼消耗,拼到最后,就是两败俱伤之局,我还要留条命逃跑,不做刀下亡魂。 “嗡……”长斧凌空剁下,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厉啸。敌卒逃无可逃,凄厉惨嚎。斧头剁进了后背,势头不减,切肉削骨,一泄而下,鞍桥碎裂,跟着重重劈上了马背。那匹战马惨声痛嘶,庞大的身躯腾空飞起,一连撞翻了数匹奔马,最后轰然倒地。 “杀,一个不留……”杜磊嘶哑的吼声在血腥的战场上听起来格外恐怖,“一个不留。” …………………… 战局突变,曾引起公孙瓒军本阵的恐慌,但随即战鼓如雷,公孙瓒军主帅严纲沉着冷静,用激昂的鼓声稳住了各营将士。 公孙瓒军主帅严纲他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因为大部队在界桥,他手上的军队有限,只有一万两千人,用这么点军队去打几万白波军,显然不够,必须等待从支援而来的军队。 但出乎意料,自己不去打白波军,白波军反而送上门来了。来了就来了,自己也无所畏惧。本想利用白波军渡河之际,半渡而击之,谁知竟然中了白波军奸计,先锋铁骑遭到了伏击。 伏击也不可怕,从目前战局来看,白波军的铁骑数量有限,没有占据明显优势,双方还在缠斗,自己的铁骑完全有机会杀出包围,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把白波军的铁骑尽数歼灭的机会。如果自己估计不错的话,这应该是白波军主力铁骑,只要把他们杀了,白波军实力势必大打折扣,尔后白波军有可能因为畏惧,不战而退,冀州就是他们的。假如白波军还要再战,公孙瓒军也已稳居上风,胜局已定。 第五十九章 冀州大战(1) 第五十九章 严纲稍加考虑后,下令举旗号,命令选锋马军奋勇攻杀,不许撤退。 这时,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策马而来,他长相英俊,皮肤白净,虽然一身戎装,但难掩其儒雅之气。严纲看了他一眼,面露笑意,“你看,下面应该怎么办?” “可以再投入三千步军,让他们上前攻杀,牵制白波军的马军,以帮助我们的马军稳住阵脚。”年轻人从容沉稳,侃侃而谈,“先前白波军乘着我们不备之际,发动突袭,马军措手不及,仓促迎战,士气受到打击,损失也大,如果我们不尽快施以援手,恐怕他们很难展开有效反击。” 严纲微微点头,眼露赞许之色。这个孩子是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很聪明,现在在自己帐下出任参军事。受公孙瓒之托,让他磨炼磨炼,谁知刚到任不久,就碰到了这样一个好机会。 “如果我们的马军能稳住阵脚,重新组织反击,就能大量杀伤白波军,只待白波军疲惫之际,九千步军一拥而上,此战必胜。”严纲挥了挥手中马鞭,有些得意忘形,“我们有土河这道天然屏障,即使不能全歼叛军,也能重创。” 公孙续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转到战场方向,神情略显犹豫,想说什么但好象又没有把握。白波军跑到这里来打伏击,不可能只有马军,应该还有步军,如果他们的步军还没有发动,那我们贸然出击,是不是有危险?他不敢肯定,因为河对岸有好几万白波军的步军,并且已经渡河诱敌,按理说整个伏击之策差不多也就这样了。现在白波军的主力不在,他们不可能尽数赶到这里打伏击,从人数上来看,该出来的都出来了。 公孙续想了半天,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带三千步军杀上去。” 严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勇气百倍,一往无前。 ……………… 徐晃盘腿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公孙瓒军比估计的要多,侥幸的是,多出来的都是步军,但让人不安的是,假如公孙瓒从东武城方向杀过来,白波军可就岌岌可危了。东北的公孙瓒军有三万五千人,都是绝对主力,而白波军在这里打一仗之后,不仅伤损减员,而且还疲惫不堪,两军如果对阵,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徐晃的目的就是吸引公孙瓒军,只有这样泰兴他们才能占领东武城,扭转乾坤。否则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险出兵? “大人,公孙瓒军的步军上来了,要不要出击?”旁边的军司马猫着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全部出动了?” “没有,只要两三千人。”军司马说道,“他们大概要牵制我们的铁骑,以帮助他们的铁骑稳住阵脚,发动反攻。” 幽州马军虽然只有三千,但毕竟训练有素,战斗力强,而白波军的铁骑全部拼凑到一起也只有五千多人,现在之所以占据上风,是因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假如让幽州人缓过气来,白波军损失可就大了。本来这是一场很有胜算的伏击,但因为把敌人的兵力估计错了,结果自己的损失肯定要远远超过预期。 如果现在骠骑军铁骑主力还在,他怎么会打的这么麻烦? 打伏击不是想打就打,任何地方都可以打的,这个地方其实根本不是打伏击的好地方。凭白波军实力,在山区可以伏击公孙瓒,但在这里,你敢伏击公孙瓒?东武城他有三万五千人马,谁敢打?现在不过就是欺负对方只有八千人嘛。 “大人,要不要发动攻击?”军司马催了一句。 “你带铁骑杀出去,挡住那三千公孙瓒的步卒。”徐晃挥了挥手,暂时把心里的担忧丢到了一边,不管后面发生什么,先把今天的仗打赢了再说,“我带着步军暂时不动,只待他们全部攻上来,我就一锅端了。” ……………… 甘陵国,吉水湾。 吉水湾位于磐河和东武城之间。 泰兴率领铁骑由巨鹿郡的瘿陶城南下,自薄落津渡过漳水河,随即向东进入甘陵国,由吉水湾方向渡过清河,准备突袭东武城,切断幽州军的粮草运输。 泰兴和李明两人率军先行渡河到达南岸。 一骑绝尘而来,“禀报两位大人,黄河提前开河了。” 泰兴和李明大吃一惊。 “平原郡的黄河段可曾开河?”泰兴急声问道。 “天气越来越好,三到五天内,平原郡的四百里黄河将全部开河。”那斥候语气肯定地说道,“我过去就是平原郡的人,对这里非常熟悉。今年黄河开河属于‘文开河’,冰层自上而下开始解冻,冰水平稳下泄,不会发生冰坝阻塞河道导致冰水漫滩的险情。” 泰兴一听脸色更加凝重,“这么说,冀州魏郡、兖州东郡的黄河段都已开河?” “大人,正是如此。” 泰兴心里一阵慌乱,半天没言语。过了一会儿,他走上前拍拍那位斥候的肩膀,“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李明冲着身后的亲卫招招手,一个亲卫急忙从马背上的革囊里掏出地图铺在了地上。 泰兴半跪地上,用手指着地图说道:“如果冀州魏郡和兖州东郡的黄河段都已开河,那么集中在魏郡黎阳和兖州顿丘、卫国一带的黑山军将会在近期过河,与青州黄巾军会合,黄巾军北上冀州的时间很可能要提前。” 李明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平原郡高唐城说道:“高唐城距离甘陵城一百五十里,距离界桥两百五十里。如果田楷和刘备的大军这两天就渡河的话,他们可以迅速支援公孙瓒。”接着他望望眉头紧锁的泰兴,小声说道,“大将军要想全歼公孙瓒和袁绍,难度实在太大。” 泰兴苦笑,“天公不作美,人算不如天算啊。” “快,急报大将军,说冀州、兖州、青州黄河段已经全面开河。战场形势发生突变,请大将军及早应对。” 张郃和齐军飞速渡河而来。 泰兴把战场态势简单介绍了一下。大将军已经派人送来急书,目前徐晃大人的三万军队正在和公孙瓒的大军对峙,而袁绍的军队屯兵于距离徐晃军六十里的临清亭。由于袁绍的军队既威胁到了公孙瓒大军的安全,又威胁到了甘陵城的安全,所以公孙瓒迟迟不敢发动进攻。三方大军随即陷入僵局。 此时的泰兴并不知道,徐晃此时已经于公孙瓒开战。 “公孙瓒和袁绍的大军已经被徐晃将军牢牢牵制。”泰兴说道,“现在就等我们和张辽的大军实施两翼包抄。只要我们和张辽准时杀到甘陵城、贝丘和临清亭一线,合围即告完成。” 张郃兴奋地挥手说道:“跟着大将军打仗就是痛快。好久没有打仗了,一打就是二十多万人的大战。好啊,痛快。合围之后,我们先打谁?袁绍还是公孙瓒?” “先打袁绍。”泰兴冷静地说道,“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黄河开河了,田楷和刘备随时可以杀到战场,黄巾军也随时可以渡河北上。黄巾军的事我们可以暂时不考虑,短期内他们还不会过河北上,但田楷和刘备肯定会过河。所以我们最好分兵去阻击和迟滞他们的攻击速度,以确保大军有足够的时间全歼公孙瓒和袁绍。”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齐军问道,“我们兵力有限,不能分兵太多,一旦耽误了主战场的全歼大计,罪责就大了。” “据大将军得到的消息说,田楷和刘备当初是带着一万幽州军主力南下青州的。”图信接着把情况分析了一下。在他看来,幽州军经过两个多月连续不断地征伐,损耗肯定有,但不会太大。因为东光一战,公孙瓒几乎全歼了三十万青州黄巾军,这对黄巾军的震骇太大了。幽州军所到之处,黄巾军估计是望风而逃,根本不做抵抗。田楷和刘备占据青州北部四郡后,可能还就地征募了一批黄巾军的俘虏。这样算起来,除掉青州驻防兵力,幽州军回援冀州的兵力应该超过一万。 “也就是说,我们至少需要派出三千到五千铁骑予以阻击。” 李明、张郃、齐军都没有说话。以现有的一万五千人对付公孙瓒手上的一万铁骑,本来还具有一定优势,但如果抽调三千到五千铁骑去阻击敌人的援军,那双方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苦战了。合围敌人之后,能不能迅速全歼敌人,战胜敌人,关键要看铁骑。如果铁骑和敌人打得两败俱伤,大军不但不能全歼敌人,还有可能被敌人突围而去。 谁都不敢做这个决定,图信也不敢,所以他请来了三人一起商量。 “张大人的军队如今在什么位置?”张郃问道。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应该正在急赴甘陵国的路上。”赵云说道,“张辽大人奉命打下邺城后,将以最快的速度东上甘陵国和我们会合。邺城距离甘陵国有四百多里,张大人日夜兼程行军,大概在三到四天内到达。” 当然,前提是,张辽必须要在一到两天内拿下邺城。如果久攻不下,袁绍得到消息后必然要回援,他不会冒着丢失邺城的危险帮助公孙瓒攻击白波军。袁绍一走,就剩下我们和公孙瓒两方一心一意的决战了。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由于我们兵力不足,无法彻底解决公孙瓒,而公孙瓒也因为自己后路被切断,粮草辎重无法得到补充,很快就会撤军。 邺城攻不下,形势会变得非常严峻,所以能不能打下邺城,是这场大战的关键。 “我不知道邺城是不是已经被张辽大人拿下。”泰兴优心忡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合围能否成功,所以我无法下定决心分兵。” 四个人商议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暂不分兵。 大军即刻向西攻击,拿下东武城后,立即去甘陵城和贝丘一带会合张辽。这时铁骑大军的行踪已经全部暴露。如果张辽的大军还没有赶到会合地点的话,那么合围全歼之计也就彻底失败了。所以,能不能分兵,何时分兵,还是等到会合张辽的大军以后再说。 从渤海郡通往甘陵国的驰道上,天天都有运送粮草辎重的车队。 军司马乌丹带着两千铁骑顺利伏击了一个运粮车队,然后命令一部分士卒装扮成民夫,一部分士卒装扮成押粮的幽州兵,大摇大摆地向东武城而去。 这些铁骑士卒是黑鹰铁骑的骑兵。过去都是冀州、青州一带的灾民、流民,说话口音和当地人一模一样,所以他们有惊无险地进了城。 一部大车走到城门的时候突然坏了,车轱辘整个掉了下来。后面的车继续向前。短短时间内,十几部装满粮食的大车就塞满了城门洞。 这时白波军的铁骑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乌丹大吼一声,抽刀就砍,城门处立即杀成一团。 城门关不起来,这个仗也就不要打了。驻守城池的两千幽州军将士束手就缚,东武城易手。 泰兴命令大军将士和战马立即补充粮食草料。 第二天清晨,图信留下一千人驻守城池。然后带着大军沿着驰道向甘陵城狂奔而去。 ……………… 黑龙湾。 战场上一片混乱,敌我双方的骑士们往来飞驰,舍命搏杀,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残骸,随处可见丢弃的战旗和武器,杀声、马嘶声、金铁交鸣声、箭啸声、号角声和各种各样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杀……” “杀……” 有两匹战马在高速奔跑中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颤抖,战马惨嘶倒地,一个骑士在空中翻滚了十几下,霎时被十几支长箭洞穿,坠地而死,而另外一个飞出去之后还没等落地,就被一匹飞驰而过的战马撞飞了,等他好不容易落地,恰好有几匹战马呼啸而过,转眼把他踩成一团肉泥。 有两马相错,马上骑士各自举枪对刺,“扑哧……扑哧……”两支长枪同时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战马飞驰而过,而马上骑士则各自带着对方的长枪坠落于地。 一人打马而逃,一人纵马狂追。追击者手举长刀,连续劈剁,第一刀剁碎了盾牌,第二刀砍下了手臂,第三刀划空而过,头颅腾空飞起,一腔热血喷射而出。 廖化浴血奋战,杀人如麻。 就在这时,听到战场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吹号,吹号……,列阵,列阵……” 徐晃手中有朱雀军,三千营,骠骑军五千铁骑,折冲府廖化部一万兵马,近三万兵马。 骠骑军的骑士们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以霍平中心,左右并列,刀枪前指,一个个神色狞狰,两眼喷火,恨不得把敌人生吞活剥了。 “呜呜……”一个骑卒高举号角,用尽全身的力气吹响了。 战马再度高扬前蹄,仰颈长嘶。 “战……”霍平纵声高呼,战马前蹄落地,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呼啸而去,“杀上去,把公孙瓒军赶到河里去……” “杀……”将士们同声高呼,飞马跟随,“杀……”惊天动地的吼声象春雷一般越过战场,越过河面,声震霄汉。 数百骑席卷而去,战场上霎时间风云变色。公孙瓒军骇然心惊,一个个调转马头,急速逃亡。 ………… 激昂的吼声剧烈冲击着廖化的心灵,给他以极度震撼,一股勇气蓦然充斥了全身,热血霎时间沸腾起来。 “杀……” 数十个骑卒正在酣呼鏖战,双方完全疯狂了,不要命的砍杀,你一刀我一刀,刀刀见血,就象一群杀红了眼的猛兽。 霍平半躺在地上,兜鍪也不知道掉哪了,长发披散,正一手拿刀,一手撑着地面,奋力向黑龙湾方向移动。 一名身高体壮的幽州人手拿狼牙棒,随后追杀。那个幽州人受伤了,血流满面,右大腿更是血肉模糊,全靠一只左腿支撑着身体,硕大的狼牙棒此刻似乎变得非常沉重,举起来很费力,虽然砸了一下又一下,但不是砸空,就是被霍平躲开了。 霍平也受伤了,站不起来,逃跑的速度很慢,那个幽州人只要再多跑两步,就能追上霍平,一棒子砸死她。 廖化又惊又怒,端起大旗,象箭一般射向战场。 幽州人追上了霍平,怒声咆哮,一棒砸下。霍平怒叱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举刀上挡。 “当……”霍平惨声痛呼,虎口震裂,战刀脱手飞出。幽州人气力不济,狼牙棒歪出,重重落到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来。 霍平绝望至极。幽州人兴奋地大吼一声,举棒再砸。 廖化杀到,大旗对准幽州人的前胸,狠狠插了进去,“扑哧……”旗杆前端霎时穿透了幽州人的身体,鲜血喷射,黑色旗面顿时染红。廖化狂奔而至,脚下停不住,旗杆随着巨大的惯性继续插入。幽州人张嘴痛呼,踉跄后退,双手丢掉狼牙棒,下意识地抱住了插进身体的旗杆。 狼牙棒从空坠落,正好砸在廖化的脑袋上。 廖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正咬牙切齿准备吼一嗓子,谁知头部突遭重击,顿时眼冒金星,痛彻入骨,意识随即模糊起来。 直娘贼,老子杀了你这个*养的杂种。廖化骂了一句,然后摇晃了两下,一头仆倒。 第六十章 冀州大战(2) 第六十章 公孙续带着三千步军急速杀进,迅速进入黑龙湾,再行两百步,就可以到达正在激烈厮杀的战场了。 突然,异变突生,“呜呜呜……”雄浑的号角声破空而起,一队铁骑呼啸杀出,骠骑军八百铁骑如同一把擎天巨刀,劈头盖脸地剁了下来。 崩溃,公孙瓒军霎时崩溃。 公孙瓒军正在行进当中,虽然队列整齐,将士们也全神戒备,时刻准备作战,但从黑龙湾突然杀出来的八百铁骑正对他们的侧翼,挡无可挡,唯一能做的就是跑,拼命地跑,有多快跑多快,否则就是铁骑的刀下亡魂。 公孙续又叫又吼,竭力阻止,但没人听他的,也听不到,上至军官,下至号旗兵,一转眼都跑了。 这些人对逃生很有经验,他们是黄巾军的俘虏,他们不往前跑,前面是战场,跑进去就是死;也不往相反方向跑,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八百铁骑一人杀几个,三千人就没了。他们都往后跑,后面是大军本阵,距离本阵越近越安全,有本阵弓箭的掩护,逃生的希望大大增加。 公孙瓒拔刀就砍,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阻止。他这一砍激怒了士卒,有人疯狂咆哮,把他推到了马下,夺马而逃。你不逃,那你留着,把马给我,我要逃。公孙续坠落马下,当即被踩得连声惨叫,他的两个贴身扈从奋不顾身,拿刀砍死好几个,硬是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短短几息之间,公孙续就被踩得血流如注,人都吓得快瘫了。 ……………… 徐晃还以为有一场恶战,谁知铁骑一出,敌人就崩溃了。 骑士们兴奋不已,欢呼声冲天而起,战马奔行的速度骤然加快,现在可以肆意砍杀了,痛快啊。 徐晃却暗暗叫苦。崩溃了就麻烦了,平原上的公孙瓒军看到战局不利,极有可能撤退,想杀他们就杀不到了。 “吹号,衔尾追击……”徐晃断然下令,暂不杀戮,驱赶三千辽兵冲击他们的本阵,然后乘机杀进公孙瓒军本阵,攻击幽州中军,只要砍翻公孙瓒军大纛,公孙瓒军本阵必然溃散。 “呜呜……”悠长的号角声雄浑有力,响彻战场。 骠骑军铁骑蓦然发力,战马如龙,蹄声如雷,风卷残云一般直杀公孙瓒军本阵。 “举旗……”徐晃冲着号旗兵连连挥手,“告诉霍大人,请他攻击敌军本阵,即刻攻击……” ………… “咚咚咚咚……” 战鼓如雷,惊天动地,跟着杀声四起,战场上霎时沸腾了。 公孙瓒军骇然变色。 严纲瞪大眼睛望着柴云坠,恐惧从心底蓦然升起,渐渐弥漫全身,他感觉很冷,身躯微颤,接连打了几个冷战。 公孙续在两个扈从的搀扶下正随着人流逃亡,听到黑龙湾再度传出战鼓声,顿时后悔不迭,刚才应该想到的,白波军有可能集结主力于黑龙湾,攻杀我援军,我应该提醒一下,悔之晚矣。 幽州马军早已坚持不住,当黑龙湾第三次传出战鼓声,他们崩溃了,肝胆俱裂,再也不顾主帅的命令,拼死突围,舍命逃亡。 ………… 黑龙湾的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如同阵阵春雷轰然炸响。 “轰……”人潮涌出。 一万多人,数不清的战旗,数不清的武器,铺天盖地,如同决堤洪水,呼啸而出,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杀,杀……” 滔滔洪水一泻千里,杀声的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天地震撼。 公孙瓒军失去了勇气,那震天撼地的杀虏声让他们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让他们惊惶不安,逃生之念油然而生。 三千逃兵狼奔豕突,蜂拥而至。 八百骠骑军铁骑变阵锋矢,迅速突进逃兵中,锋锐直指公孙瓒军本阵。 三百多步外,一万多白波军士卒飞速狂奔,士气如虹,一往无前。 公孙瓒军本阵弓箭手引弓待射。 严纲犹豫了,如果下令射箭,三千公孙瓒军步卒首当其冲,死伤累累,如果任其冲阵,本阵动摇,兵败如山倒。 三千逃兵预感到了危险,凄厉的叫喊声让人闻之心碎。 “吹号……”徐晃声叫了起来,声嘶力竭,“冲阵,冲阵……” 八百铁骑加速,战马四蹄如飞,几乎腾空而起。 铁骑前方的逃兵无处可躲,被战马直接撞上,接二连三地飞了起来,更多的人被踩在了马蹄下,尸骨碎裂。骠骑军骑士抡起战刀,挥起长枪,举起弓箭,肆意射杀,一时间血雨腥风,断肢残臂漫天飞舞。 逃兵们吓得鬼哭狼嚎,跑得更快了,身体的潜能瞬间被彻底激发,一个个象飞一般冲向本阵。 严纲惊惧不已,马上下令射箭,但这个命令已经太迟了,逃兵冲进了本阵,而本阵士卒随即掉头逃亡,整个前军立即陷入混乱。 骠骑军铁骑气势汹汹地杀进了公孙瓒军战阵,直奔中军。 严纲知道大势已去,拨马就走。扈从们护卫左右,打马如飞,飞速撤离。 中军紧接着崩溃。 骠骑军铁骑杀进中军,挥刀猛砍,杀得酣畅淋漓。 公孙瓒军大纛轰然倒塌,全军溃败。 徐晃指挥铁骑继续追杀。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只要抢到公孙瓒军逃兵前面展开围杀,他们就死定了。 一万多义军步卒如潮水一般冲了上来,血腥屠杀。 ………… 清渊城。 张辽率领大军疾行三百余里,到达清渊城。再往前一百多里就是甘陵城和贝丘城。这两座城池能不能拿下对白波军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即和赵云会合,切断公孙瓒和袁绍的撤退之路,完成合围。 张辽驻马山岗,遥望远处依稀可见的清渊城,心急如焚。 这一路上,大军只经过了两座城池,一个是馆陶城,一座是清渊城。为了避免给敌人发现,大军趁着黑夜绕过了馆陶城,但到了清渊后,大军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踪迹了,因为袁绍的后路已经给挡住了。 张辽命令江政放弃粮草辎重,带着将士一路小跑,以最快速度赶到甘陵城和贝丘城,断绝公孙瓒的退路。不管泰兴的铁骑是否赶到了两地,先占据公孙瓒向东和向南两个方向撤退的驰道。 张度带着十几名斥候急驰而来。张辽心里一松,打马迎了上去。 “张度,临清亭方向可有动静?袁绍的大军可有异常举动?可否发现度辽将军的铁骑?” 张度气喘吁吁,躬身说道:“回大人,袁绍的大军就驻扎在六十里外的临清亭,一切正常。我们回来的时候,袁绍军中的三个斥候盯上了我们,被我们杀了。”他伸脚踢踢挂在马颈子上的两个人头,得意洋洋。 张辽瞅了一眼,“怎么只有两个人头,还有一个呢?” 张度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人跑了。我们射了他几箭,有两箭射中要害部位,活不了了。” 张辽没在意。这种斥候间的互相厮杀太常见了。 “我们一度深入贝丘城附近三十里,但没有发现泰兴将军的铁骑,也没有发现铁骑大军的斥候。” 张辽焦虑不安地转动着手中的马鞭,略显诧异地小声说道:“难道大军渡河耽误了时间?难道东武城没有拿下来?按时间推算,他应该到了。” 当初预计攻打邺城至少需要两天,但大军一天就打下来了。第二天,杜桥带着五千人守城,自己带着大军出发往甘陵国。是不是泰兴还是按两天的攻城时间在推算自己到达甘陵国的时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双方会合的时间就要延迟一天了。 一天时间,足够袁绍和公孙瓒突围而走了。 张辽想了很久,断然下了一个决定。 “急令江政,向临清亭方向靠拢,明天清晨向袁绍发动攻击。” “传令大军,立即休息。凌晨时分,急行六十里,偷袭袁绍。” “张度,你再辛苦一趟,带上十几个弟兄,急驰东武城,寻找泰兴将军的铁骑大军。一旦遇到泰大人,请他急速杀奔临清亭。” ……………… 黑龙湾。 胡才和公孙瓒的大军对峙了五天之久。徐晃消灭了公孙瓒的几千兵马,公孙瓒再也不敢出战了。 几千人马,对于十几万公孙瓒军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三千铁骑的损失,对公孙瓒来说是个打击,他虽然已经从东武城调动大军过来,但白波军太强悍了,他也不敢乱战。 胡才书信邀请公孙瓒出营一晤,公孙瓒也不回复。 胡才并不在意,天天带人在界桥和黑龙湾一带巡视。 这一路上,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非常多,胡才常常下马和他们聊聊,问问各人家乡的情况。此次为大战征募的民夫,都是中山、常山一带的人。几乎家家受益于民屯,对大将军很感激。关于这次大战,百姓们的反应很出乎胡才的预料。百姓们只认一个死理,大将军给了他们一块存身立命之地,大将军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大将军是个好人,所以只要是大将军打的仗,那就是正义的仗。能为大将军效力,是荣耀,死了也值。 胡才很感动。他扪心自问,自己没有为这些善良朴实的百姓特意做过什么。他不过是恪尽职守,保住了白波军的安宁,让白波军的百姓们吃饱穿暖了。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自己身为征北大将军,身为主掌白波军政的大吏,要做的本来就是这些事。只不过,他做得还远远不够。 看到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听到一声声赞美之辞,胡才想起自己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想起自己所受的诸般艰难困苦,心里不禁非常欣慰。自己没有做错,绝对没有做错。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安宁的日子,能吃饱穿暖,自己就没有做错。 今天,面对昔日许多把酒言欢,并肩杀敌的兄弟,面对许多厚颜无耻,祸乱社稷的州郡大吏,自己无愧于手中举起的这把战刀。他们骄纵枉法,无视法纪纲常,肆意摧残社稷,荼毒生灵,这种人不杀,天理不容。 他要把这些人斩尽杀绝,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他要建立自己的帝国,让帝国千秋万代。 也有人痛骂大将军,甚至当着胡才的面破口大骂。当然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面色和善的军官就是大将军。在他们看来,胡才不过是白波军大军里的一个小军官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这些人都是滞留在中山、常山一带的流民,他们对胡才满腹怨言。有人说,今年大将军下令封锁了进入白波军的关隘,他只顾白波军的百姓,不顾天下的百姓,他不是好人。也有人说,大将军是个贼子,他是想造反。还有人说,大将军手里有天下最厉害的军队,但他却任由天下大乱,任由天下苍生在死亡的深渊里挣扎,不闻不问。大将军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胡才听力这些话只是淡淡的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 距离界桥三十里的地方叫云亭。这里是一处坡地,坡不是很陡,但有两百余步的长度。坡地的左右两侧是小山岗。 李肃和徐晃正在指挥士卒和民夫们架设据马和鹿砦。两侧的小山岗上许多战车营的将士正在安置弩炮,并给弩炮装上伪装。 看到胡才驱马而来,李肃和徐晃匆忙迎了上去。 “李肃,公明,你们看,这地方挡得住幽州铁骑的攻击吗?”胡才笑着问道。 李肃笑而不语。徐晃恭敬地回道:“大将军已经派人在界桥北岸架起了石炮,可见大将军并没有在此死守的打算。” 胡才点点头,手指两旁山岗说道:“我们在这里阻击一阵子,消耗一部分公孙瓒的实力。主战场还是在界桥。到了界轿后,我们可以依靠清河的天然屏障进行阻击。只待张辽和泰兴两位大人击败了袁绍后,我们就可以把公孙瓒团团围在界桥,彻底解决他。” “公孙瓒很谨慎,一直不愿出战。”李肃担心地问道,“如果袁绍提前得到我们攻打邺城的消息,和公孙瓒合兵一处,那这一仗我们打起来就很辛苦了。” “辛苦也要打。”胡才挥手笑道,“这一仗我们谁都输不起,只有死战。不过,如果公孙瓒和袁绍合兵一处,他们必然要互相猜忌。这一仗我们可能就赢定了。袁绍一门心思要保存实力逃出包围,他不可能和公孙瓒齐心协力。说不定到了关键时候,他还会在背后给公孙瓒一刀。” “他们合兵一处,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胡才顿了顿,忧虑地说道,“我担心公孙瓒和袁绍事先看出我们的意图,两人一东一西掉头逃跑,那我们就真的很辛苦了。不仅仅是现在,将来更辛苦。” 高览带着几个义从卫士飞马而来。 “主公,泰兴大人派人送来口信,黄河开河了。” 胡才、李肃、徐晃等人心里一沉,脸上无不显出焦急之色。时间拖得越长,形势对白波军就越不利。田楷和刘备,还有黄巾军,随时都有可能渡河北上。目前公孙瓒在左有白波军,右有冀州军的情况下,因为担心两面受敌,迟迟不敢开战。 “主公,不出意外的话,张辽和泰兴的大军很快就要会合,我们的意图将全部暴露。”李肃神情严峻地说道,“我们必须拖住公孙瓒,让张辽和泰兴集中所有力量猛攻袁绍。战局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公孙瓒看到白波军主力已经全部南下,必定会掉头东撤。” “走,我们回营。”胡才飞身上马,凌空狠狠抽出一鞭,“明天攻打公孙瓒。” …………………… 公孙瓒非常恼火。袁绍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明明居心不良,还装出一番振振有辞的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联手。 袁绍的大军距离夕烽亭只有六十里,公孙瓒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然发动攻击。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白波军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战场上,公孙瓒不禁忧心如焚。对面大营里的白波军只有两万多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了,重创白波军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肥美的鲜肉已经进了嘴,却被人卡住了喉咙,就是吞不下去。 其实公孙瓒也不是没有想过白波军的其他军队去干什么了,不过现在他只想消灭眼前的白波军,所以没有想那么多。 ……………… 袁绍大营。 袁绍离开邺城的时候,和袁熙约好,两天给一个消息,但今天已经是五天了,依旧没有接到袁熙的任何书信。这几天自己派往邺城的几个信使也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也没有。袁绍有点惊恐不安了。 袁熙没有依约送来书信,只有两个可能。要么邺城被包围了,要么邺城失陷了。黑山军的主力已经随张燕、于毒、眭固到了黎阳和顿丘一带的黄河岸边,留驻黑山的黑山军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难道白波军的援军悄悄来到冀州,包围了邺城?联想到那日胡才一反常态,气势汹汹地带着近卫军铁骑威胁自己的事,袁绍顿时心惊肉跳,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第六十一章 冀州大战(3) 第六十一章 很快,遭到白波军射杀的那个斥候回到了大营,临死前说他是在清渊城附近被白波军斥候击杀的。 沮授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意识到问题严重,在冀州,他们最担心的是白波军,胡才诡计多端,白波军骁勇善战,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所以他匆匆到大帐拜见袁绍,“主公,邺城应该三日一发粮草,但至今已经拖延两天,而且音讯全无。邺城一定出了问题。” 袁绍听了一愣,旋即,安慰道:“也许黑山军下山骚扰……” “那我们应该能接到邺城的消息。”沮授摇手道,“派往邺城的信使也不见回来,可见……” 袁绍望着沮授,一颗心“砰砰”乱跳,等待他的下文。 “我怀疑中计了。”沮授脸色很难看,“胡才不击则已,一击必中。他想消灭我们啊。” 袁绍一阵窒息,感觉天晕地转。这个时候丢掉邺城和魏郡,对自己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我也有这种预感,白波军的援军也许早已利用太行山的掩护,悄悄进入了冀州。” 胡才想干什么?难道他的目的是邺城? 一想到这,李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袁绍急召田丰、审配、郭图等人商议。众人知道这件事后,一个个脸色铁青,他们没想到胡才这么狡猾。 逢纪很坚决地说道:“主公,不管邺城现在情况如何,也不管我们是否中计,我们出兵的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再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应该迅速离开甘陵国,让公孙瓒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大胆地和胡才决战。这样即使白波军的援军到了,公孙瓒也不会惨败,因为他的援军马上就要渡河了。按照往年的经验,黄河开河的日子即将来临,田楷和刘备的大军很快就能赶到战场。双方实力旗鼓相当,有的打。” 袁绍沉思片刻,断然说道:“好,我们走,立即走,一刻不要停留。由于邺城情况不明,我们不要往西撤了,直接南下顿丘、黎阳一带,把黄巾军赶过黄河。” “然后呢?”审配问道,“然后我们是北返邺城,还是按照既定计策攻打黑山。” “我们先在黎阳会合曹操,补充粮草辎重。”袁绍猛地站起来,“立即派人秘密赶到邺城。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我们什么事也不做。” 白波军的战斗力袁绍清楚,他可不想被白波军包围,胡才胆大包天,说不定真的把他杀了。 ………… 公孙瓒大营。 “有这么好的事?”公孙瓒拿着袁绍的书信,在烛火下反复细看,唯恐袁绍有什么阴谋诡计,“袁本初把这么简单的事弄得这么复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便宜了我?” “主公,袁绍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他带着大军离开冀州非常明智。”关靖笑道,“现在,就是我们和胡才之间的对决了。谁赢了,谁就能占据冀州。至于袁绍,他比大人的心思大,他要图谋天下,他要占据雒阳。” “他要和袁术争雒阳?”公孙瓒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如果袁绍顺利占据了雒阳,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公孙瓒非常清楚,雒阳是什么地方,袁绍占领雒阳,他的名望就可以达到巅峰,到时候就是他公孙瓒占领了冀州,面对袁绍的强势崛起也没有好处。 关靖心领神会,对公孙瓒说道“公孙越为了帮助袁术争夺豫州,战死在阳翟城。袁术欠了大人一条命。如果袁术能够占据雒阳,对大人来说,将来行事要方便很多……” “这件事你立即去办。”公孙瓒说道,“告诉袁术,我会帮助他尽快占据雒阳。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要给袁绍当奴仆了。” “明天呢?” “明天上午,我们攻打胡才。把胡才赶出冀州。”公孙瓒眼中闪过狠色。 ………… 深夜,寒风呼啸。 急骤的马蹄声突然撕开了黑夜的静谧。 张辽猛然惊醒,一跃而起。 斥候带着一股腥风冲入了大帐,“大人,袁绍跑了。” 张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心神震骇。他勉强稳住惊怒的情绪,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黄昏。” “那个方向?” “向南而去。” “黄昏?向南?”张辽轻声念叨了两句,默默测算了一下路程,“急令江政,追上去,缠住袁绍,重击袁绍。” “急报大将军。袁绍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已经先一步逃出了包围。” “传令,各部立即启程,向东南方向急速前进,拦住袁绍,包围袁绍,击杀袁绍。杀,杀,杀……” ……………… 甘陵国。 江政的大军,向贝丘和甘陵城急速前进。 到了半夜的时候,江政大军的前锋营到达贝丘。他们和正在南撤的冀州军后营不期而遇。 军司马石皮接到斥候禀报之后,一边派人急报江政,一边指挥大军从冀州军的侧翼杀了上去。冀州军将士猝不及防,被杀得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一个冀州军的屯长被押到石皮面前时,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王八蛋瞎了眼啊。我们是冀州的军队,不是幽州的军队。你们应该去打幽州军队,去打公孙瓒,你们打错了。” 石皮的一个部下抬手给了他一拳,“老子打得就是你。” “吵什么吵?大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另外一个部下伸手拽下那人的头盔,狠狠地摔到地上,“再吵,老子砍了你。” 石皮大步走过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们到哪去?是打公孙瓒还是逃跑?” 石皮二十多岁,中等身材,长长的黑脸上有一处醒目的伤疤。他过去是太行山的土匪,在白波军进入并州后,加入折冲府的。 白波军不行其他的军队,对于自己领地的土匪,白波军一向是镇压,石皮是迫不得已才投降白波军的。 在投降白波军后,石皮无处可去,只能加入折冲府,这一次出兵冀州,他被白波军征招,自然想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那个屯长虽然抱着肚子惨哼不止,但口气还很横。“我们大军就在前面,你等死吧。” “给我打。”石皮大怒,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个屯长招架不住,一边连连告饶,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上官要求我们连夜南下,到兖州的发干、顿丘一带攻打黄巾军。 “袁绍要跑。”石皮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快,急报江大人,袁绍要跑。” “传令,大军立即南下追击。” 咚咚……咚咚…… 集结的战鼓声霎时震撼了漆黑的深夜。 “俘虏怎么办?”一个军候大声问道。 “杀了,全部杀了。”石皮举手狂呼,“兄弟们,举起火把,跑步前进……” 江政接到石皮的急报,立即命令全军将士调转方向,向南追击,向大河故渎追击。 “急报张辽大人,袁绍已经跑了。合围可能失败,请张辽大人速速来援。” “泰兴将军在哪?铁骑在哪?”江政冲着夜空,张嘴大吼,“我要铁骑,我要铁骑……” ……………… 袁绍听说自己的后军在贝丘附近遭到了袭击,非常吃惊,“快,多派斥候,一定要弄清楚跟在我们后面的是幽州军还是北疆军。” “命令各部,加快速度,迅速越过大河故渎。” 在大汉帝国之前,黄河曾经历了两次大规模的改道,一次是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一次是王莽时期。 黄河第一次改道之后的河道称之为“大河故渎”。大河故渎在兖州的东郡白马城(今河南滑县)附近与主河道分流,至渤海郡中段(今河北黄骅县)入海。战国中期黄河下游河道全面筑堤,黄河水遂专走“大河故渎”,一直沿袭到本朝。“大河故渎”稳定了四百七十五年,其间决堤九次,但都没有再次改道。 本朝王莽专政时期,大河故渎由于泥沙堆积严重,改道已经势在难免了,于是几次大洪水之后,终于形成了“王莽河”(史称西汉大河故渎)。 其后黄河又经历了近六十年的洪水泛滥和屡屡决堤,到了孝明皇帝的时候,终于形成了今日的黄河河道(史称东汉大河,它一直稳定了八百多年。东汉大河的位置较西汉大河偏东,至青州乐安国的千乘县即今山东利津县的南部入海,其走向基本循着华北平原的南缘,不再把河北一分为二)。 沮授回头看看后方。将近三万大军分成了三路,犹如三条蜿蜒起伏的长龙,正在齐头并进。密密麻麻的火把犹似天幕上的红色星星,蔚为壮观。 但是这个时候的沮授没心情欣赏,而是对袁绍说道:“大人,我建议放弃粮草辎重,全军将士轻装上路,这样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袁绍摇摇头,“此去大河故渎还有十里,时间上完全来得及。过了大河故渎之后,我们就安全了。现在邺城的情况我们不清楚,粮草辎重对我们非常重要,不能丢。” ……………… 大河故渎两岸的堤坝上,点燃了数十堆大火,亮如白昼。 袁绍和一众部下驻马堤岸,望着在齐腰深的故道泥泞里吃力行走的士卒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心如重铅。 由于气温逐渐升高,近期黄河故道里的冰雪全部融化,淤泥层随即变厚。而黄河的提前开河,附近河流沟渠的解冻开河,又造成了各水系水位的回升,部分冰水便顺势流进了大河故渎,这更加剧了故道泥沙的淤化,淤泥层越来越厚了。 这是袁绍和他的僚属们都没有想到的事,他们走到了一条死路上。 斥候们往来如飞,一个又一个的消息让袁绍方寸大乱。 在贝丘附近袭杀己军的是白波军,他们正衔尾狂追而来。继而斥候们又发现了更多的白波军大军从西北方向铺天盖地地杀来。白波军将士不再隐藏行踪,他们高举着火把,一路狂奔。 袁绍、沮授、田丰、审配、辛评、逢纪、韩琼等人为大军向哪个方向撤退展开了激烈争论。 沮授、田丰要求袁绍立即放弃粮草辎重,大军迅速越过黄河故道。 “主公,现在能走多少是多少。”沮授焦急地说道,“胡才的意图已经暴露,他要合围我们和公孙瓒,一战解决冀州问题。” “主公你看……”田丰展开地图解释道,“在正面实施牵制的是胡才和徐晃。而在他的左右两翼肯定各有一支大军正在急速南下,以实施包抄完成合围。他的右翼大军现在已经暴露,左翼大军估计也快到了。我们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是死路一条,只有继续往前才是生路。” 审配、辛评等人认为,白波军的援军即使秘密赶到了冀州,人数也不会太多。从并州目前现状来看,胡才最多只能从抽调三到四万人的兵力南下相助。河套,朔方等只有三四万大军,胡才不可能不顾河套朔方等地的安全,全部抽调南下。胡才如果要放弃河套朔方等地,他早就放弃了,不会等到现在。按照这样的兵力来推算,胡才不可能实施合围之策,最多不过派一支奇兵南下,威胁和逼走冀州军,从而全心全意地和幽州军决战。 “这几天白波军切断了我们和邺城之间的联系,逼得我们只好撤出了战场。白波军已经达到了目的。”审配指着身后说道,“他们衔尾追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我们应该沿着大河故渎,向西南方向急速前进,先行占据馆陶,然后迅速回军邺城。” “你的意思是说,邺城完好无损?”袁绍问道。 “当然。”辛评抢着解释道,“我们和公孙瓒加在一起有十几万大军。十几万大军啊,这不是十几万蚂蚁,不管胡才是不是疯子,他都不会想出合围之计,除非他自寻死路。退一步说,就算胡才真的想合围我们,他一口吃得下去吗?他吃不下去,将来怎么办?” 接着他看看沮授和田丰,“两位大人不会以为胡才和公孙瓒已经联手,要平分冀州吧?” “白波军有十万屯田兵,朔方、河套各有五万,如果胡才征调了五万屯田兵南下……”田丰还没有说完,逢纪就打断了他的话。 “田大人,五万屯田兵南下,我们会一无所知?白波军这几个月在扬州、荆州、豫州到处买粮,为的是在未来几个月内同时应付冀州和关西两个战场,他哪来多余的钱粮供应五万万屯田兵南下打仗?难道田大人认为征北大将军能洒豆成金,能凭空变出数百万斛粮食?” 袁绍也认同审配、辛评等人的意见,但为了预防万一,他命令韩琼、韩浩、朱灵各自率军先行渡河,命令潘凤、胡屹、张胜等率军于五里之外阻击追兵。 “我和诸位大人沿着故道向西。”袁绍说道,“如果这支追兵是虚张声势,我们就万事大吉了。” ……………… 张胜军前。 两列轻骑从袁绍军阵冲出,直杀白波军战阵。 张胜面前的是李明的两千铁骑,终于在这个时候赶到了,看到张胜出击,李明笑了,*养的东西,你也有熬不住的时候,老子还以为你是千年的老王八,缩着脑袋就是不出壳呢。 “骠骑军,两翼迎战。” 令旗挥动,骠骑军从战阵两侧呼啸而出,迎头杀上。 张胜的铁骑意在诱敌,人数有限,不敢脱离本阵过远,担心被白波军围杀,而骠骑军意在阻截,拖延时间,双方你来我往,看上去很热闹,其实都没用上力,“噼里啪啦”打了一阵,袁骑佯装不支,撤进阵中。 骠骑军拨马而回,白波军又没声音了。 ……………… “擂鼓……” “准备冲阵。” 霎时间,战鼓如雷,号角长鸣,旌旗飘摇,人喊马嘶,骠骑军开始发力了。 李明一脚踹上马腹,铁骊长嘶,直冲左翼。 “祖述,带着骠骑军铁骑,在我左翼攻杀。” 祖述躬身为礼,“随大人浴血奋战。” ……………… 铁骊转身狂奔,直奔战阵右翼。 李明着嗓子叫道:“血战到底。” “咚咚咚……”战鼓擂响,声震天宇。 “呜呜呜……”号角悠长,苍劲有力。 “杀……”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冲天而起,天地震骇。 李明在阵前打马狂奔,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 他从骠骑军面前冲过,急骤的马蹄声中传来他激昂的吼声,“杀,誓死血战……” 骠骑军热血沸腾,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纵声高呼:“血战……” 李明从一个个战阵面前冲过,矫健的背影里传来他嘶哑的呼喊,“打败袁绍,誓死血战……” 成千上万的骠骑军将士振臂狂呼,“血战……” 铁骊长嘶,直立而起,李明挥动战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骠骑军冲阵……” “杀……”两都悍卒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如同下山猛虎,呼啸杀进,无畏无惧,两个曲长身先士卒,一往无前。 呜……呜…… 骠骑军铁骑开始起动,“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密集,战唱始在马蹄下颤抖。 “杀……” “血战……” 几千人同声高呼,巨大的声响掀起阵阵波涛,如呼啸的狂飙,铺天盖地地卷向了敌阵,霎时间,风云变色。 第六十二章 冀州大战(4) 第六十二章 张胜暗自惊骇。 单以士气来论,袁军已经输了,这是几年来自己从没遇到过的事。从征讨黄巾军开始,自己几乎年年剿杀叛军,碰到的都是乌合之众,然而,今天的白波军让自己感到了恐惧,胡才,胡才,不愧是征北大将军,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掀起了惊天狂澜,把白波军建立成一支铁军。 而对面的骠骑军无畏无惧,誓死血战,假以时日,这个人必将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 “传令,诱敌入阵,让反贼进来……” 张胜手指河堤,大声叫道:“马军起动,雷霆一击。” 一时间,鼓号齐鸣,令旗飞舞,战马嘶鸣,袁军开始动了。 ………… 杀声山崩地裂,如雷如潮,呼啸掠过巨大的战场。 “进攻,全力进攻……” “吹号……”李明厉声下令,“全军杀进……” 数百支号角先后响起,短短时间内,骠骑军万马奔腾,气势如虎,风卷残云一般,直杀袁阵。 ………… 骠骑军吴雄、高缘和四百士卒冲进敌阵,疯狂砍杀。 两千骠骑军铁骑的速度逐渐加快,他们分成四队,如同四支厉啸而进的锋锐,气势惊人。 两翼,袁骑出阵阻截,祖述率军迎头杀上,浴血奋战。 中阵,李明带着八百铁骑,骤然加速,呼啸而进。 袁阵迅速破裂,袁军步卒仓惶后退。 “轰……”骠骑军冲了过来,刀箭并举,肆意砍杀。 ……………… “咚咚……”袁军战鼓轰然炸响。 后撤的袁军步卒猛然加快步伐,并迅速汇成了数条长龙。 袁中军战阵同时收缩,方阵变圆,梅花布阵,数条长长的甬道霍然出现。长龙飞奔,如利箭一般,直射甬道。 “呜呜……” 河堤方向,冲锋的号角此起彼伏,一列列铁骑如江河决堤,轰然炸出,一路奔腾咆哮,气势汹汹。地面剧烈颤抖起来,轰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五百袁军铁骑铺天盖地,掀起惊天巨浪,劈头盖脸地杀向了骠骑军。 ……………… 就在这时,从东北方向的地平线上,突然冲出来一支庞大的队伍,就象一道血色的惊涛骇浪,速度奇快,如滚滚潮水一般呼啸而来,巨大的“隆隆”声由远及近,好似天地都在这一刻轰然倾覆。 “援兵,那是我们的援兵……”李明兴奋的又叫又喊,举臂狂呼,“吹号,反击,反击……” 战马长嘶,前蹄直立而起,后腿蹬踹,庞大的身躯瞬间转了个方向。 “举旗,举旗……”李明挥舞双臂,声嘶力竭地叫喊着,“骠骑军,重整队列,重整队列……” 侍从们率先停下,护在李峰身侧,左右排开。 “呜呜……”集结的号角吹响了。 突然间,战场上报警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混乱不堪。 呼啸杀进的袁骑军骤然减速。 张胜的两眼蓦然瞪大,神情极度震骇,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中计了,敌人竟然还藏着这样一支大军,仅从那波澜起伏的血潮来看,就有几万人马,中计了…… 袁军也想逃,但张胜没有下命令,他呆呆地望着那一团翻滚而来的血色大潮,好象忘记了身在战场,忘记了战场上还有几千大军,茫然无策。袁军待在战场上,目瞪口呆地望着排山倒海一般杀来的敌人,感觉死亡的阴影霎时笼罩住了整个战场。 庞大的队伍越来越近,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淹没了一切,地面在剧烈抖动。 ………… “杀……” 张胜猛然勒住马缰,铁骊痛嘶,直立而起,硬生生刹住了身形。 他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白波军的铁骑。 “大人,怎么办?”曲长方进眼珠子都红了,扯着嗓子问道。他和侍从们担心张胜受伤,寸步不离。 此时敌人排山倒海一般的杀过来,袁军挡不住,袁军一旦败逃,后面的步卒战阵就更挡不住,接下来就是兵败如山倒。 什么怎么办?张胜想都不想,拨马就走,“逃,快逃……”袁军就这么点家当,输不起,也打不过人家,不跑干什么? 方进傻住了。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刚才你还在阵前大吼大叫,激励士气,把大家搞得热血沸腾,结果刚刚遭遇强敌,你头一个就跑,大人,好歹你也做做样子,撑一下吧? 还撑个屁啊,张胜早撒欢儿跑了,跑到掌旗兵身边的时候,他还大吼了一嗓子,“把大旗扔了,快,快……”掌旗兵本不敢仍,听到张胜叫扔,心里怪感激的,大人好人啦,知道我举着个大旗跑得太慢,好人啦。“扑嗵”,他把大旗一仍,跟在张胜后面就跑。 袁军骑士们看到敌人铺天盖地地杀来了,各有心思,有的想逃,有的在观望,也有的士气如虹,要冲上去搏杀,谁知张胜的命令下得好快,敌人还在很远的地方,他就下令撤退,不打了。 “撤,撤……”张胜跑得快,嗓门也大,“大旗都扔了,都给我扔了。” 张胜下令撤,那还用得着犹豫嘛,掉头走人。转眼间,撤退的号角响彻战场,所有战旗尽数消失,袁骑“呼啦”一下全跑了。 ……………… “擂鼓,擂鼓助威……”李明大喜,连声下令,“追上去,任意宰杀……” 本来他还担心袁军士气旺盛,要拚死抵抗,谁知袁绍这么窝囊,就算嗓门喊得再大,士气再旺,他也还是一帮乌合之众,看到有生命危险,立即掉头就跑,脑袋还是最重要。 袁军轻易搞定,此仗胜券在握,剩下一件事就是把袁绍杀了 “传令,即刻变阵,围杀袁军。” 战鼓声骤然激烈,号角声里更是充满了胜利的喜悦,白波军士气陡然高涨,喊杀声直冲霄汉。 ………… 袁军校尉毛军正准备指挥步卒随后杀进,谁知战局突变,铁骑不战而退,象潮水一般撤了下来。 袁骑掉头一跑,后面的袁军步卒慌了,是撤还是战? 撤吧,没有张胜的命令,不敢跑,再说后面还有成千上万的大军,你往后一跑,张胜一声令下,那不全完了。战吧,害怕啊,你看看白波军的马军,黑夜夜的一大片,战马的奔腾声惊天动地,脚下的大地不是在颤抖,而是在摇晃了。 “擂鼓……”毛军打马如飞,在阵前拼命高呼,“兄弟们,死战,今日誓死血战。” 没人理睬他,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就算张胜亲自摇旗呐喊,也没有效果了,战场形势已经变了,辽军正在铺天盖地的杀来,你怎么挡? 张胜来了,他跑得飞快,坐下铁骊四蹄腾空,如旋风一般眨眼就到。 “撤,撤……”张胜连连挥手,眼珠子瞪得多大,“等死啊?还不快跑,快跑啊……” 张胜叫跑,那还不跑,“轰……”几千人突然发一声喊,掉头就跑,一个个狼奔豕突,抱头鼠窜,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把大旗扔了,都扔了。”张胜念念不忘扔大旗,看到掌旗兵就喊,嗓子都叫破了。 ………… “吹号,吹号……”李明扯着嗓子喊,但根本就听不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到,情急之下,他夺过一面战旗,率先冲了出去,“兄弟们,杀上去,杀啊……” 李明身先士卒,举旗飞奔,其他人当然紧随其后了,一时间,杀声四起,号角齐鸣,骠骑军呼啸而进,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战鼓也擂响了,刚到的黑鹰铁骑也开始了冲锋,这时候也谈不上什么指挥了,杀,杀,杀…… 鸣镝升空,“杀……”之声惊天动地,但仅仅维持了几息时间,后方黑鹰铁骑也开始了冲锋,袁军都败了,此时不上去捡便宜,更待何时? 战场形势突然逆转。 白波军从东北方杀来,气势如虹,势不可当。 袁军向西南方向逃亡,一路上互相砍杀,血流成河。袁军将士魂飞魄丧,慌不择路,有的跳进了河中,河水汹涌澎湃,转眼就被吞没了;有的顺着河堤逃窜,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凄厉恐怖的叫喊声在平原上经久不绝,浓烈的血腥渐渐湮没了垂垂暮色。 张胜在扈从们的簇拥下,顺着河岸仓惶撤离,但由于逃卒们红了眼,看到骑马的就蜂拥而上,还没跑出几百步,扈从们就死伤大半,这样下去,一个都逃不掉。无奈之下,只好弃马,转而涉水渡河,不论用什么代价,都要把张胜安全送到对岸。 几个会水的扈从带着张胜强行渡河,其他人则在河堤上设阵保护,阻击追兵,唯恐张胜被白波军乱箭射死。 白波军将士不知疲倦,依旧在追杀,在叫喊,在欢呼…… ……………… 袁绍西行不足两里,斥候再报,从贝丘城方向发现了白波军的主力,至少有两三万人,火把密集得就象天上的星星,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从贝丘城到大河故渎不足五十里,天亮前,这支大军的各部军队将陆续赶到黄河故道。到时,冀州军三面受敌,背后又是泥泞难行的黄河故道,死路一条。 袁绍再不犹豫,断然下令放弃所有粮草辎重,全军将士立即越过黄河故道。 此时,朱灵的前锋营将士已经以损失三百多人的代价探出了一条安全越过大河故渎的道路。袁绍随即带着诸多僚属,在亲卫的搀扶下,率先渡河而去。 白波军的将士被呼啸的箭阵压制在两百步之外,无法前进。 不过说实话,他们也实在跑不动了。从上午一直到现在,他们两条腿就没有停过。连续急行一百五十多里路,在贝丘还和敌人打了一场遭遇战,就是铁人也要累趴下了。 石皮气喘吁吁的跳下战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高声怒骂,“都给我站起来。两年没打仗了,是不是腿脚都软了?” “大人,我们兵力太少,冲上去就是送死啊。”一个军候心痛地看看自己的部下,小声劝道,“大人,再等一等。等后面的军队赶上来……” 石皮狠狠地给了他脑袋一下,“再等?再等敌人过了大河故渎了。上,立即给我上……” “给我擂响战鼓……擂鼓……” “站起来,兄弟们,给我站起来……”石皮一把夺过掌旗兵手上的白波军战旗,奋力舞动,“河套大战的勇士们,横扫河套的勇士们,举起你们的武器,随我杀上去,杀……上……去……” 远处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了,大地重新陷入了黑暗。 胡屹紧张地走到阵前,四下盲目地看看,又侧耳凝神细听。 “大人你看……”一个亲卫手指前方,惊骇地叫道,“白波军,白波军来了……” 遥远的夜幕里,先是一个、两个孤零零飞速移动的红色星光,接着是一片,然后是一大片。蓦然天地为之一亮,一片几里长的火红色的星河霎时跃入夜空,它就象汹涌磅礴的天河之水,挟带着隐约可闻的风雷之声,呼啸而来。 胡屹骇然变色,转身飞奔,“撤退,撤退,过河,立即过河……” 黑夜里,寒风中,胡屹声嘶力竭的叫声份外的恐怖和凄厉,“过河……” 袁绍军士卒本来就非常紧张和恐惧,这下子更是肝胆俱裂,大家乱哄哄地跟在战旗后面,亡命飞奔。 白波军从黑暗里冲了出来。 石皮一手举旗,一手举刀,犹如离弦长箭,狂奔如飞,“杀……” 将士们没有遭到箭阵的射击,这让他们非常意外,想死还死不掉。等他们小心翼翼地冲出黑暗,看到仓皇后撤退的袁绍军,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捡了一条命,敌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掉头撤退了。 “杀……”白波军士卒顿时士气如虹,两条沉重的腿好象突然增添了无穷的力气。 石皮高举战旗,奔跑速度大受影响,眼见一个又一个的士卒冲到了自己前面,石皮觉得很没面子。老子在太行山的时候,那是有名的神腿,有几个人跑得过我?他一把拉住一个跑过自己的士卒,顺手把战旗强行塞到了他手里,“拿着,跟在我后面……” “兄弟们,杀啊……”石皮撒开双腿,放声叫着,吼着,“杀……” 一千多名白波军将士象脱缰野马一般冲进了敌人的战阵,双方立即展开了血腥厮杀。 “杀……” “杀……” 战刀飞舞,石皮腾空而起,一刀砍倒了连连后退的敌人,接着跟上一刀,剁下了敌人的头颅。他剧烈地喘着粗气,迎风驻刀而立。这时,他看到了从远处咆哮而来的白波军主力,那数不清的火把照亮了夜空,狂烈的吼声仿佛撕碎了漆黑的夜幕。 石皮哈哈大笑,猛然高举双手,举刀狂呼:“兄弟们,大军到了,杀进,杀进……” 潘凤指挥士卒把两千多部战车和辎重大车摆在了河堤上,还有几百部辎重车推倒在了河堤下面。 胡屹带领一帮亲卫狼狈不堪地逃到了车阵后面。 “点火……”潘凤大声吼道,“立即点火……” 胡屹大惊,一把拉住潘凤,“再等等,后面还有我三千部下……” 潘凤一把推开他,指着越来越近的白波军大军,瞪着眼叫道,“后面不止是你的三千部下,还有数万敌人……” “点火……” 胡屹大怒,猛地举刀架到了潘凤的脖子上,“你走,这火我来点。” 潘凤冷笑,“你把刀拿开,否则我杀了你。” 旁边一个军司马急忙冲上来抱住胡屹,拖着他就跑,“走,走,我们快走……” 火借风势,大火迅速烧了起来,不一会儿,河堤上火光冲天,烈焰腾空而起,气势惊人。 石皮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脸绝望。 白波军将士眼见追击无望,斗志大减。 被大火挡住去路的袁绍军将士看到退路已绝,丢下武器投降了。 江政纵马飞驰而来。 石皮驻着一支长矛,歪歪倒倒地走到了江政面前,“大人,袁绍人不错,临走的时候还给我们放了一把火,让我们取暖御寒。” 江政看看大火,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样?死亡如何?” “伤亡不大,就是太累了。”石皮回头指着三三两两躺在地上的士卒们,“连续跑了一天一夜,打了两仗,大家都站不起来了。” 江政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带人下去休息吧。” “大人,袁绍跑了,就剩下公孙瓒了。他不会也跑了吧?” “我已经派人急报将军张辽大人了。等我们的兵马全部来了后。先把甘陵城围住。”江政苦笑道,“如果公孙瓒和袁绍在同一个时间撤退,事情就很麻烦了。” 作为白波军的老人,江政自然明白,袁绍的逃跑以后会给白波军创造很大的麻烦,只可惜他的兵马只是步卒,如果是铁骑的话,袁绍就不会这么容易跑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石皮沮丧地说道,“袁绍一定得到了邺城丢失的消息,否则他怎么会跑?而且恰恰就在我们即将围住他的时候。” “袁绍不会永远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江政忿忿不平地说道,“下一次绝不能让他这么容易的跑了。” 第六十三章 冀州大战(5) 第六十三章 黎明时分,张辽接到了江政的急书。 白波军终究还是功亏一篑,棋差一着,让袁绍跑了。大将军想一战稳定冀州的计策失败了。 张辽命令大军直接向甘陵国而去。 ………… 早晨,当白波军正在集结,准备出营攻击公孙瓒的时候,却听到对方大营里突然传出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公孙瓒率先发动攻击了。 胡才大喜,和徐晃两人率军出战。 白波军威震天下,最犀利的武器就是铁骑和弩炮。铁骑冲阵,弩炮杀敌,天下莫能当之。 今天,白波军的铁骑虽然不在,但弩炮还是让公孙瓒非常心寒。去年一战,让他充分见识了白波军战车营的厉害。一百台弩炮也许不算可怕,但五百台弩炮的威力,却不是随便哪支大军就能承受的。公孙瓒不愿意让自己的铁骑白白地死在白波军的弩炮下,所以他让单经带着一万幽州步卒以排山倒海之势率先向白波军发起攻击。你有弩炮,我有人,看看谁厉害。 白波军的强弓和弩炮让数千幽州军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相比去年十一月的磐河大战,幽州军的军械得到了很大改善,士卒们一般都穿上了新甲胄,手上也拿起了沉甸甸的新武器,尤其是弓箭的数量,多得数不胜数。这些武器都是扬州丹阳和吴郡两地的军械作坊制造的,也是那两地的商贾用巨大海船送到渤海郡的。扬州商贾告诉公孙瓒,这些武器本来是冀州牧袁绍托扬州刺史周乾*的,但现在袁绍既然给公孙瓒赶走了,那就卖给公孙瓒了,价格从优。 白波军杜磊守山道。正面御敌。两个军司马一个守右翼山岗。一个守左翼山岗。 折冲府廖化部布阵于杜磊之后,策应左中右三路,共五千步卒,同时,两千人,做后备军。 “从这里到虎啸台,共有五道防守阵势。每道阵势相隔一里。铁骑就靠这个距离来提高速度。阻杀公孙瓒军。” 徐晃停了下来,眼睛盯在临时绘制的地图上,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公,援兵何时能到?不出意外地话,公孙瓒马上就要展开猛攻。我们只凭朱雀军五千步卒,廖化部七千步卒,最多能坚守两道防御阵势,其后不管是伤亡还是体力都会到达极限。无力再守。” 众人看了胡才一眼、眼露期盼之色。 胡才笑了起来。神情很轻松,这让徐晃等人暗自送了一口气。 “你们不想知道前面打得怎么样?”胡才佯装诧异之色,“是不是因为公孙瓒军大兵压境,你们太紧张,只顾着自己这一头,把前面的兄弟都忘了?” ………… 公孙瓒决定狠狠教训一下胡才,让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他公孙瓒打天下,靠地是实力,是勇猛,是战刀。 本来他打算正面主攻,两翼辅攻,现在他改了主意。他尽遣主力。从三个方向同时进攻,试图以凌厉一击重创白波军,从而迅速突破,趁着白波军主力正在攻打白波军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横扫白波军营帐,大肆掳掠。 为了一击而中,他在三个攻击方向各自部署了五千兵力。以绝对优势展开进攻。公孙瓒军马步两军弓箭手同时射出了手中长箭,一时间,天空骤然一暗,刺耳的厉啸声汇成了一道巨大的声浪,由远而近,从天而降,惊心动魄。 嗖,嗖,嗖…… 长箭如狂风暴雨一般,肆虐骄狂,对准白波军战阵猛烈射击。箭阵的密集程度超出了白波军将士们的想像,他们无力还击,只能蹲伏在壕沟、拒马里,高举着盾牌,竭力自保,心里地恐惧一时达到了极致。 良久,箭阵停。 令旗挥动,杀声四起,公孙瓒军的攻击战阵起动了。第一拨三队步卒,一千五百人同时时向白波军左中右三阵发动了进攻。 地形对白波军有利。虽然护士长军以重兵攻击,但因为地形狭窄,也只能轮番攻击。不过白波军还是受不了,应接不暇。穷于应付。 从正面展开攻击的公孙瓒军是幽州的边军,训练有素,攻杀犀利。他们以五十人一个战阵,冲到壕沟前。竖起盾墙。一边阻挡白波军的射击,一边从盾隙间以*还击,同时推出一个简易排筏,架到壕沟上。 公孙瓒军要想过壕沟,必须架桥,那壕沟太宽了,不架桥不行,于是他们就地取材,伐树为筏。木筏又宽又重,往壕沟上一架,白波军想把它打掉还真不容易。 木筏架好,公孙瓒军即刻推进,冒着密集的箭矢强攻拒马阵。 白波军士卒从拒马阵中冲了出来,拼死阻击,双方就在壕沟边缘那狭小的空间里浴血奋战。 白波军将士们凭借地形优势,酣呼鏖战,不死不休。 此刻胡才就在后面,将士们知道无路可退,为了汉人地辉煌和荣耀,死战,死战。 杜磊身先士卒,亲临前阵,亲自带着扈从们阻杀公孙瓒军的士兵。他的战旗插在阵中迎风狂舞,他地战刀挥舞在敌人头上,鲜血淋漓。 主帅不要命了,和将士们同生共死,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没人退缩,没人怯战。勇士们一往无前,“杀,杀,杀……” 攻击左右两翼的公孙瓒军是黄巾军的俘虏,这些人的战斗力强悍。 左翼山势较陡,公孙瓒军攻击有些吃力。伤损较大。而右翼山岗较为平缓,公孙瓒军容易展开,稍稍攻击一阵后,他们随即派出了第二拨人马,增加了攻击人数。白波军部署在前阵御敌的人数不够,被迫撤出,于中阵再战。 军司马亲自赶到前面督战,并向大将军胡才求援。 战场上,双方将士以命搏命,血腥厮杀,壕沟成了吞噬生命的野兽,拒马鹿砦成了撕裂生命的猛禽,公孙瓒军每夺取一条壕沟都要付出惨重代价。而白波军每弃守一条壕沟也会留下成片尸体。 幽州人攻势如此猛烈,让罗中原和一众手下措手不及,急忙亲赴一线指挥。而一线将士完全窒息了,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除了拼死攻杀外,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念头,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敌人太多,蜂拥而至,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杀敌,根本没时间想着逃跑,其实,这时候逃跑死得更快。 前方战场就响起了金钲之声。 公孙瓒军看出了白波军防线的破绽,随即向白波军的右翼阵地调遣重兵,打算从这里打开缺口。白波军兵力不足,无力抵挡。连续向后方求援。右翼山岗的地形不利防守,就算再投上一个曲的兵力也无法扭转形势,不过徒增伤亡而已,所以徐晃当机立断,,下令全线后撤,撤到第二道防御阵势。 白波军随即出动,列阵于山道两侧的山岗上,准备阻击幽州人地马军。 幽州人步军以最快的速度打通了山道。随着号角响起,一支马军呼啸冲过,直杀前方。 “呜呜……”白波军的号角吹响了。 在白波军军司马一声令下,布阵最前方的三百骑从山岗上飞驰而下,迎头撞上幽州人,一时间,人喊马嘶。双方将士奋勇搏杀,激烈地厮杀声响彻了山野。 白波军需要时间后撤,需要时间重新布阵,更需要时间休息一下,喝口水喘喘气,即使是几息时间,也非常宝贵。这个时间的长短。全靠铁骑的阻击,需要他们用生命来换取。 山道狭窄。双方马军都跑不起来,只能纠缠在一起互相砍杀。幽州人不但凶猛,战阵配合也娴熟,即使在狭窄的山道上,也能三五成群,有效杀敌。 这些白波军是临时组建的,将士们来自黄巾军的俘虏,这些人过去大都是马贼山匪,他们打仗的时候没什么战阵,靠的就是勇气,就是冲锋,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逃。所以双方刚一交手,差距出来了,这些白波军铁骑的人接二连三地被幽州人砍倒马下,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撤,撤,撤……”带队地部将不待接近幽州人,调转马头就跑。大家早就想跑了,看到令旗一倒,“呼啦”一下全跑了,一个个打马如飞,满山乱窜。 幽州人继续冲锋,他们的任务是一直追着白波军杀,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把敌人杀得肝胆俱裂,不让他们有重整战阵的机会。 山道转了一个弯,平坦了,然后是一个长长的斜坡。远处,一支白波军铁骑吹响了号角,数百人马开始发起冲锋。 幽州人骤然加速,这个时候谁的速度快,谁就能占据优势,而斜坡正好帮助战马加速。“呜呜……”冲锋的号角接连吹响,幽州人士气如虹,一路狂飙,呼啸冲下斜坡,战马速度倏然提起,四蹄腾空,直飞坡底。 “轰轰轰……”突然间,冲在最前面的战马全部掉进了陷阱,后面的战马根本来不及刹住身形,跟着冲了下去,霎时间,战马痛嘶,士卒惨嗥,人马互相践踏,鲜血横飞,惨不忍睹。 斜坡上地幽州人声,力竭地叫着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勒紧马缰,一匹匹战马直立而起。意欲刹住飞奔之势,但后面的战马还在飞奔。 “轰轰轰”连续撞上,这下场面更乱了,有的战马倒地翻滚,有的战马被直接撞飞了出去,马上骑士更惨,有的被踩压而死,有的飞上了空中,坠落下来后也是尸骨无存。 幽州人大乱。白波军铁骑迎头杀到,肆意砍杀。长箭漫天厉啸。 幽州人地后阵也是混乱不堪,数百骑都停了下来,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就在这时,山道两侧的山岗上,一队队白波军铁骑呼啸杀出,乘着幽州人措手不及之际,拦腰把他们砍成了几截。 “杀,给我杀……”白波军的一个曲长长刀如虹,电闪间,一颗幽州人的人头已经腾空飞起。 白波军将士以狼群之术四面围攻,刀枪棍棒呼啸而上,连人带马一起杀,逮什么砍什么。 幽州人拼死抵抗,报警的号角更是震天响。入崩溃的边缘。 残酷的杀戮在继续,不过前锋营只有两千五百人,当然挡不住人山人海、怒火冲天的公孙瓒军。前锋营苦苦支撑了一段时间,随即后撤。 白波军接着以廖化,杜磊。霍平的三个方阵抵挡幽州军的进攻。 公孙瓒一看时机到了,立即命令严纲和公孙范各领五千铁骑,攻击白波军的左右两翼,命令邹丹指挥两万步卒再度从正面冲杀。 胡才毫不犹豫,当即命令全军急撤。 白波军仅仅支撑了一个多时辰就大败而逃。 公孙瓒击败了名震天下的胡才,幽州军击败了赫赫有名的白波军。这一刻,无论是公孙瓒还是幽州军的将士,都沉浸在巨大的兴奋和喜悦中。 望着白波军丢下的大营和囤积在大营里的粮草辎重,公孙瓒踌躇满志,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不过他很小心,他命令严纲带着一千铁骑在前,单经带着一万幽州步卒居中,自己亲领大军随后跟进。 中午,严纲到了云亭,突然遭到了白波军的伏击。一千铁骑拼死逃出箭阵,死去了一大半。 单经随即指挥一万大军,不惜代价杀上云亭。 杜磊、徐平带大军从两侧山岸杀出,徐晃领军回头再战。单经寡不敌众,差一点全军覆没。这时公孙瓒率领大军杀到。幽州军的铁骑因为受到拒马阵的阻挡,无法发挥威力,只好让步卒先行穿过拒马阵救援。 白波军埋伏在两侧山岗上的强弓和弩炮冉次发挥了可怕的威力,拒马阵顿时成了死亡之地。时间不长,幽州军步卒的尸体铺满了拒马阵的每一个角落。 公孙瓒大怒,命令公孙范和邹丹各率大军攻击云亭两侧的山岗,自己亲率大军,踏着幽州将士的尸体向云亭发起了狂风暴雨一般的猛攻。 胡才再次命令撤退。 下午,甘陵城外。 张辽和泰兴两手相握,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你来迟了。”张辽苦笑道。 泰兴无奈摇头,“文远兄,你花了多长时间打邺城?” “一天。”张辽说道,“城内只有三千守军。这也是我们当初没有想到的。我们在黄昏的时候,攻克了城池,当时场面很混乱。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袁熙和许攸派人逃了出去。” 泰兴安慰了张辽几句,“打下了邺城,这一次计划也不算完全失败。袁绍这次跑了,下次不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接着他把黄河开河的事说了一遍,“我担心青州的田楷和刘备会立即渡河来援,所以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分兵阻击。” 张辽打开地图仔细看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要分兵阻击,让他们来。” 泰兴疑惑地看看张辽。 “袁绍已经逃了,这个包围圈内只剩下公孙瓒和他的十几万大军了。”张辽解释道,“要想一战解决公孙瓒,最好是把公孙瓒的所有力量都引到这里来。” “文远兄的意思是,围住公孙瓒,以公孙瓒为诱饵,打他的援军?”泰兴问道。 张辽点点头,指着远处的甘陵城说道,“我先打下城池,你去围追公孙瓒,把他逼到界桥。” 张辽和泰兴议好大军的下一步行动之后,互相告别。 江政和李明拥抱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才说几句话,我们又要分手了。李明多多保重,此战结束后,我们再聚。” 李明凑到江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江政大笑,“好,冀州战事结束,我定当……嘿嘿。” 众人大笑,拱手而别。 黄昏。 胡才在飞虎卫的簇拥下,飞马越过界桥。 李肃急速迎上,神色十分忧虑,“主公,吴川以八百里快骑急报军情。” 本月下,董卓军的牛辅指挥西凉军在关西烛水河一线向白波军发起了攻击。同时,西凉军在蒲坂津对岸屯积了大量兵马和船只,打算在黄河开河之后向河东大举进攻。 河东太守李临向吴川和胡才求援。 吴川和李临仔细分析了形势,认西凉军在蒲坂津作出的攻击态势,是为了牵制白波军的兵力,目的是为了策应关西战场上的进攻,佯攻的可能性非常大。但董卓一旦知道白波军的主力全部到了冀州战场,这个佯攻立即就会转为强攻。河东一地关系白波军的生存,是白波军的发源地,是白波军的大本营,是白波军必救之地,打河东就等于打到了白波军的要害。关西的白波军此时只能放雒阳,转而集中所有兵力戍守河东。 目前白波军从荆、豫、扬三州购买的粮食和物资还在源源不断地经弘农和茅津渡两地运往晋阳,关西战局至关重要,无法抽调兵力支援河东。吴川随即建议胡才立即征调一万河东屯田兵支援蒲坂津,并派李晨统领河东军队,抵御西凉军即将发起的攻击。 吴川又急书征北大将军胡才。董卓对形势的判断非常准确,他的决心非常大。从西凉军现有的攻势来看,董卓显然是想重新夺回关东,占据雒阳,掌控主动。白波军在关西方向的兵力有限,很难同时在河东和关西两个战场上挡住西凉军锐利的攻击,所以未来几个月的形势发展不容乐观。 吴川告诉胡才,如果董卓得到冀州战场的消息,必定竭尽全力攻打河东,这时我只能选择河东,把关东让给董卓。 第六十四章 冀州大战(6) 第*章 这个时候,面对董卓,袁绍,公孙瓒等压力,白波军军力不足的情况就出现了。面对这几十万大军,白波军的压力很大,哪怕是胡才的心腹吴川,也快顶不住了。 吴川告诉胡才,如果大将军不能在四月前后彻底解决公孙瓒和袁绍,那么为了避免让白波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大将军必须要立即改变策略,转而谋求占据半个冀州,减少和暂停冀州战事,以确保白波军生存。 胡才看完书信后,摇了摇头,顺手把书信递给了匆匆来的徐晃。“你看看,董卓急于占据雒阳,动作好快。吴川他们有一番苦战了。” “如果我们能顺利完成合围,冀州的战事可望在四月之前结束。”来说忧心忡忡地说道,“不知张辽和泰兴两位将军是否已经会合?” 胡才笑笑,“不管冀州的仗怎么打,河东都要确保无忧。急书郝昭,告诉他,雒阳能守则守,不能守,立即放弃,让董卓和各地州郡互相打去。我们要尽可能避免两线作战,即使不能避免,也要尽可能缩短两线作战的时间,最大程度地减少钱粮的损耗。” “但是,关东如果丢失……”李肃欲言又止。 “没有了雒阳,以后我们可以再占回来,但是河东我们必须保住,并州太贫困了,冀州还没有占领,我们需要河东来补充资源。” 李肃点了点头,胡才电话他明白,河东在这几年的发展下,越来越繁荣,人口达到八十万了,是白波军的粮草基地之一、 胡才说道,“按时间推算,黄河河东段己经解冻开,西凉军攻击河东的大战已经开始了。” 如果牛辅的数万大军在关西缠住白波军,不让白波军渡河回援,而董卓同时又派遣重兵攻击河东,那么李晨的一万屯田兵是挡不住西凉军的。为了确保河东,我们要征调更多的屯田兵投入战场。白波军参战兵力越多,粮饷支出就越惊人,在这种情况下,白波军势必难以为继,唯有放弃两线作战。 “主公,对界桥之战没有信心?”廖化站在一边问道。 “信心当然是有。”胡才笑着指指陷入黑暗的天空,“但也要老天帮忙才行啊。” 白波军大军一部分退守界桥北岸,一部分依托早已布置好的拒马、鹿砦和壕沟,摆下防守阵势,准备迎战幽州军。 界桥两岸点燃了数百堆篝火,炙热的火光照亮了夜空。白波军的将士们抱着武器,围在火堆周围,取暖休息。飘浮在清河上空的寒风里不时传来士卒们轻微的鼾声,战马的轻轻嘶鸣声,偶尔也有几声木柴烧裂的“噼啪”作响声。 北岸的中军大帐内,胡才、徐晃、李肃等军中大吏还在商议军情。 今天的两场大战,白波军阵亡了将近五千人。由于撤退的非常匆忙,除了一部分可以坚持行走的轻伤员随军回到界桥外,其余的重伤员全部被丢弃了。被丢在战场上的重伤员只有一个命运,那就是死亡,所以李肃把他们全部算进了阵亡人数里。 胡才心如刀绞。为了把公孙瓒引到界桥,为了一战平定冀州,白波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些曾经跟随自己的弟兄们就这么的死了。“不把公孙瓒杀了,我誓不为人。”胡才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虽然胡才知道在争霸天下的时候,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他心里还是怒火冲天,他看到自己的一个个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这种事是他绝不愿意容忍的。 不过马上胡才就放弃了心中的想法,争霸天下,不能心慈手软。 从建立白波军到现在,胡才早已铁石心肠。 急骤的马蹄声打碎了深夜的静谧。 泰兴派人送来了紧急军情。实施两翼包抄的左右两路大军已于今日下午在甘陵城下会合,但袁绍却跑了。左路大军顺利攻克东武城,正在向界桥方向迂回,明日凌晨可以完成对公孙瓒大军的包围。 张辽也送来了战报。江政的大军竭尽全力一路猛追,于大河故渎追上冀州军,双方展开激战。袁绍命令大军烧毁了所有粮草辎重,断绝了江政的追击之路。江政望火兴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冀州军脱困而去。 此战杀死杀伤和俘虏了大约六千多人,加上在邺城击杀的三千守军,袁绍共损失了大约一万军队和所有粮草辎重,袁绍遭到了重创。 目前大军已经包围了甘陵城,只待后续粮草辎重赶到后,即刻展开攻击。江政已经率八千人急赴云亭,明日凌晨可完成对公孙瓒的包围,彻底切断公孙瓒的退路。 不过。由于大军攻打邺城时伤亡了四千人,杜桥又留下了五千人守城,江政又率八千人急赴云亭,所以张辽现在的攻城大军现在只有一万人。以一万人的兵力攻打重兵防守的甘陵城有一定的困难,因此…… 张辽随即提出了只围不打,准备和泰兴一部铁骑围歼即将渡河来援的田楷和刘备大军的新计策。 本来左右两路大军为了实施包抄合围之策,要迂回数百里,还要各自攻下一座城池,难度非常大。虽然胡才、徐晃、张辽等人为此精心筹划了三个多月,但真正实行起来,能不能成功,胡才和诸将都没有把握。此时接到袁绍逃跑,公孙瓒被围的消息后,大帐内一片欢腾。 攻下两座城池,合围公孙瓒,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公孙瓒败亡后,白波军可以腾出手来收复渤海郡和河间国,扫清公孙瓒的残余势力。同时,也有余力对付可能北上的黄巾军。而遭到重创,丢掉了邺城和魏郡的袁绍,面对战事渐止的冀州,找不到任何反攻机会,短期内已经无法对白波军造成威胁。相反,走投无路的袁绍只能更早地进入雒阳,和袁术、董卓打到一起了。 可以说,现在胡才在冀州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需要打败公孙瓒,消灭 互相庆贺一番后,胡才和诸将立即围拢到地图前,商议张辽的提议。 作为白波军的战将,张辽的表现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本来上一次胡才任命张辽统领冀州的战事,受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是胡才各执己见,结果张辽没有让他失望。 这一次,张辽南下,任务也完成的出色。所以众人对于他的提议不得不重视。 现在公孙瓒的大军经过一天的血战后,至少有两万到三万的惊人捉失。不过,公孙瓒手上的主力一个都没有动,损失惨重的是黄巾军的俘虏,无论是铁骑,还是他从幽州带出来的精锐步卒,基本上都完好无损。如果这个推算是准确的,那么公孙瓒应该还有七万到八万的兵力。 对于公孙瓒来说,这些黄巾军的俘虏其实就是炮灰,别说死两三万,就是四万五万,公孙瓒也不会心痛。 所以,这两万三万的损失,公孙瓒不满意元气大伤,相反,公孙瓒军还有惊人的战斗力。 而现在白波军在界桥的正面有两万五千兵力,在界桥的左面有泰兴的一万铁骑,在界桥的右面和幽州军的后方有张辽的两万大军,总共五万五千人,双方兵力虽然公孙瓒有优势,但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以五万五千人包围八万了,这一战很难,白波军虽然有近卫军,黑鹰铁骑,骠骑军、三千营这两万三千铁骑,但是公孙瓒的一万铁骑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田楷和刘备,关键时刻,田楷和刘备的军队在这一场征战中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过去的打算是先以张辽和泰兴的两路大军突袭袁绍,打垮袁绍,然后再迅速围歼公孙瓒。” 李肃神情严肃地说道,“现在袁绍虽然跑了,但打公孙瓒还是一样打。我不明白,张辽将军为什么突然要改变计策,转而攻打踪影全无的田楷和刘备?难道田楷和刘备已经渡河而来?” “泰兴的斥候就在黄河边上,只要田楷和刘备从高唐城渡河,我们马上就会得到消息。”徐晃一手按到地图上,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们应该立即向公孙瓒发动猛攻。” “我们虽然和公孙瓒的兵力不相上下,但双方实力有很大差距。我们的铁骑比公孙瓒多,我们的步卒也是百战精锐,全歼公孙瓒绝对不成问题。”廖化看看面色凝重的胡才,小声问道,“主公,我们杀了公孙瓒,再杀田楷和刘备也不迟啊?” “主公,今天公孙瓒一路追杀而来,所带粮草辎重有限,今夜他必定会派人回甘陵城催运粮草,他马上就会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公孙瓒会怎么办?是任凭我们包围,还是……”徐晃略显焦急地说道,“我看公孙瓒一定会突围,公孙瓒是征战多年的老将,他不会不知道没有粮草对军队的影响。而我们的左右两路大军连日行军攻杀,将士们非常疲劳。如果明天公孙瓒集中所有兵力向甘陵城方向突围,我们未必能挡得住。即使我们挡住了,也未必能全歼。所以,当务之急是立即缩小包围,围住公孙瓒,把他活活困死在界桥。” 李肃迟疑良久,缓缓说道:“不错,公明兄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甘陵城里的粮草对公孙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不会只留两三千大军驻守城池。另外,高唐城距离甘陵城只有一百多里,田楷和刘备的援军一天之内就能赶到。” “公孙瓒有七、八万兵力,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幽州军会非常顽强。如果我们久攻不下,田楷、刘备和甘陵城里的幽州军趁机杀到我们后面,那战场形势可能会发生逆转。” 李肃看看众人,“所以,先围住公孙瓒,围住甘陵城,围而不打,不但可以避免我白波军遭受重大损失,还可以伺机击败田楷和刘备的援军,彻底断绝公孙瓒的生路。这未尝不是全歼公孙瓒的一种好办法。” “但是田楷和刘备的援军有多少?如果只是一万人,想消灭他们不难,但如果他们像公孙瓒一样,招募黄巾军俘虏,想消灭田楷和刘备的援军恐怕困难重重。”徐晃说道。 “是啊,如果有两万就麻烦了,公孙瓒只需要派出铁骑配合,我们想消灭公孙瓒已经还难了。” 大帐内一片沉默。 胡才冷笑,猛地站了起来,“我亲自去和张辽谈谈。” 李肃脸色稍变,伸手拦住了胡才,“大将军,还是我去吧。如果大将军一定要集中所有力量先打公孙瓒,大军的损失将非常惊人。” “我们现在处境很危险,我需要时间……”胡才略略提高声调,极力抑制心中的怒气,“这关系到白波军治下数百万百姓,关系到冀州数百万百姓,甚至关系到社稷存亡,这是大事,不是小事。” “所以,这个时候必须消灭公孙瓒,只要公孙瓒一死,刘备等人对冀州来说不足为虑。” “备马,我要去甘陵城。” 帐帘掀动,祭锋带着一股寒风,大步冲了进来。 “禀报大将军,泰大人急书,田楷和刘备率军渡河了。” 胡才闻言脸色一变。 “主公,文远将军之所以打刘备他们,恐怕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如果不消灭刘备他们,想留下公孙瓒,恐怕很难。” 胡才脸色铁青。 ……………… 初平三年,三月初一,凌晨,公孙瓒大营。 此时的公孙瓒就象一头暴怒的猛虎,高声咆哮着,声嘶力竭的叫声随着呼啸的寒风传出很远。 守卫在大帐四周的卫士们神情很紧张,一个个忐忑不安。 “袁本初这个混蛋,你这个*养的的,你他妈的竟敢骗我。我要立即杀回去,我要剥了他的皮,灭了他的族。”公孙瓒睚眦欲裂,不停地挥动着双手,一边高声怒骂,一边激动地在大帐内走来走去。 严纲、单经等人也在一旁骂骂咧咧。一个盔甲不整的军司马跪在地上,关靖正俯身低声问话。 这一次与白波军一战,公孙瓒今天率军一路攻杀,连续推进四十里。当他看到暮色将临,随即命令大军扎营,准备明天再战。由于大军携带的粮草辎重非常有限,入夜之后,他急忙命人连夜赶回甘陵城催运粮草。 这个时候关靖提醒他,说大军现在在界桥作战,距离甘陵城有一百里,无法保护甘陵城,因此甘陵城的驻防非常重要。为了不让城内的驻防军队减少,还是派一部兵马回去押送粮草前来为好。 公孙瓒也明白粮草的重要性,所以公孙瓒就派一位军司马带着两千人急返甘陵城。但没想到在半路上,这支军队突然遭到了伏击,差点全军覆没。 “你看清楚了,确实是冀州的军队?是袁绍的人马?”公孙瓒暴怒的无敌。 那位军司马胆怯地看看公孙瓒,连连点头。关靖挥手让他退下,“主公,再派人去打探。” “那么,我们是不是连夜再打回去?”严纲问道,“我们粮草不多,恐怕很难坚持。” 几万大军的粮草可是一个惊人的数量,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作为一个将军,这点知识是最基本的。 “不行。”公孙瓒大声说道,“再打回去,我们正好中了胡才和袁绍的诡计。”公孙瓒用力拍拍案几上的地图,“前面的白波军,后面的袁绍军,我们如果陷入他们的包围,我们就死定了。” “主公的意思是……”严纲疑惑地望着地图,小心翼翼地问道,“继续攻打胡才?” “对,我们一直打过去,打过界桥。”公孙瓒咬咬牙,“不惜一切代价,先突围。只要过了清河,我们就可以经安平国北上,迅速脱离险境。胡才的白波军在前面不过两三万人,我就不相信打不过他们。” “主公的想法很正确。” 关靖非常赞同,“此处距离界桥十里,突围的路程很短。另外,白波军虽然今天是诈败诱敌,但他们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兵力有一定折损。相比起来,我们打胡才要比打袁绍更有把握些。” “打界桥,我们和胡才誓死相搏,这是袁绍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短期内他不会积极参予围攻。” 顿了顿,关靖指着地图,继续说道,“我们立即派一支人马到后面阻击冀州军。明天,我们集中所有力量攻击清河,争取尽早渡河北上突围。” “主公。属下不同意。”单经提出了不同看法。白波军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且他们还有清河这道天然屏障,一旦大军攻击受阻,被挡在清河南岸,我们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单经认为袁绍的兵力只要三万,最多不超过四万。他又要包围甘陵城,又要在阻击我们,兵力明显不足。另外,从这个方向突围,地形更有利于我们的进攻。从这里到甘陵国,没有河流,大军可以顺利推进。我们击败袁绍后,可以迅速得到甘陵城粮草辎重的补充,可以重整兵力,和胡才、袁绍再战。后期我们即使要退兵渤海,也可以很安全地退回去。 第六十五章 冀州大战(7) 第六十五章 关靖反对道:“对面的白波军只有两万多人,兵力比袁绍更少。我们打胡才,袁绍不会立即倾尽全力参予围攻,袁绍他巴不得我们和胡才两败俱伤,但我们要打袁绍,胡才却肯定要趁机扑过来吃掉我们。胡才只需要消灭我们,在冀州,袁绍就不是胡才的对手。” “至于粮草,大军本身所带的加上白波军丢弃的,大约可以支撑五六天。这五六天内由于我们要连番激战,军队人数会急剧减少,这样我们支撑的时间会更长。有这么长时间,难道我们还不能击败白波军,越过界桥?” “但是三四天之后,如果我们还没有渡过清河,袁绍定会发动攻击,那时我们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如何应对……”单经忧虑地问道。 “按时间推算,黄河很快就要开河,田楷和刘备马上就能赶到甘陵国。”公孙瓒冷笑道,“高唐城距离甘陵国只有一百里,田楷和刘备转瞬及至,我就不相信袁绍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种情况下还对我发动围攻。” “袁绍他之所以在冀州,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我们和胡才打,因为胡才的白波军的原因,袁绍根本没有能力占领冀州,所以他想利用我们和胡才打,我们打的越残酷,袁绍这王八蛋就越兴奋。” “袁绍是头狐狸,不会做吃亏的事。”关靖笑道,“我们只要在云亭附近坚守不退,大量消耗他的兵力,袁绍马上就会缩回去。我们退兵渤海、河间,白波军占据冀州西部的四郡,袁绍占据魏郡、安平和甘陵。冀州就此一分为三,将来热闹了。” “立即派人赶到高唐,请田楷和刘备急速来援。”公孙瓒大手一挥,毅然说道,“天一亮,我们猛攻界桥。” ………… 凌晨,风和日丽。 昨天,刘备带着两千人马率先渡过黄河,越过紧贴黄河的大河故渎,平安到达避风亭扎营。 大帐内,烛火通明。 刘备、关羽、张飞、简雍等人围坐在一盆炭火四周,低声笑谈。 去年十二月,田楷和刘备率军杀过黄河后,大大小小打了数十战,非带艰苦。许多时候将士们都是在冰天雪地里和黄巾军浴血奋战,由于幽州将士比黄巾军更适应这种严寒气候,他们连战连胜,一路高奏凯歌。 田楷和刘备率军杀到齐国的临淄城后,出城迎接他们的是校尉邹靖。老友相逢,大家都很激动。经过邹靖的介绍,他们才知道青州刺史焦和已经在去年秋天病逝了。青州黄巾军的势力太庞大,焦和无法击败他们,只好带着青州军据城死守,天天焚香求神,日夜盼望援军来救。援军没有盼到,焦和却因为忧郁成疾,一病不起,死了。 焦和病逝后,老将邹靖勉强支撑大局。邹靖资历很老,中平二年,汉阳贼边章、韩遂与羌胡为寇,东侵三辅,时遣车骑将军后皇甫嵩西讨之。嵩请发乌桓三千人。靖上言:“乌桓众弱,宜开募鲜卑。”事下四府,大将军掾韩卓议,以为:“邹靖居近边塞,究其态诈。若令靖募鲜卑轻骑五千,必有破敌之效。” 故尔,他曾随前护羌校尉段颎参加过平定西凉的羌人叛乱,后在京中任职北军中候、屯骑校尉。段颎任职太尉后不久因罪下狱自杀,邹靖受到牵连,被朝廷罢职归家。黄巾起事后,再次被朝廷征辟到青州任职校尉,负责平定黄巾之乱。 在邹靖的帮助下,盘驻在青州北部四郡国的黄巾诸部遭到了沉重打击。黄巾军无法抵挡,加上士气低沉,纷纷逃入兖州境内的泰山避难,或者到东郡、济北国等地会合大帅司马俱。 二月上的时候,邹靖在田楷和刘备等人的拥戴下,暂领青州刺史,大力安抚青州百姓,重建郡国府衙。 这时,公孙瓒的书信送到了,他在没有任何圣旨的情况下,以自己奋武将军的身份,任命田楷为青州刺史,刘备为平原郡太守,邹靖为济南国国相。一个将军竟然任命自己的下属为一方州郡大吏,这还是闻所未闻的事。袁绍任命州郡大吏,好歹还有个“承制诏书”充充门面。公孙瓒干脆连门面都不要了,我的拳头硬,我说了算。 邹靖当然不能忍受,也不能接受,但面对青州满目疮痍,饿殍遍野的现状,面对幽州郡千里救援之情,在田楷和刘备等人的劝慰下,他也只好眼含泪水,步履蹒跚地带着数千人马去了济南国。 此时的大汉帝国国将不国,民生凋敝,生灵涂炭,此时此刻,再争这些毫无意义的祖制、律法还有什么意义?先让百姓安宁修养,吃饱穿暖再说吧。 公孙瓒同时在书信中详细叙说了冀州近况。征北大将军胡才已经到达界桥,白波军和幽州军之间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请两位兄弟速速北上相助。 田楷、刘备随即商议出兵北上相助公孙瓒攻打胡才和袁绍一事。 在三个月的转战征伐过程中,田楷和刘备的军队都有不小的损耗。两人为了补充兵力,一路上从黄巾俘虏中征募了大约两万多人,使青州军的兵力迅速达到了三万人。其中,刘备的兵马达到了一万人,这个时候,刘备开始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一万兵马虽然不多,但是他有关羽张飞这样的大将,简雍这样的谋士,已经算是小规模的军阀了。 田楷手头拮据,他直言不讳地告诉青州军的将士们,他说:“目前社稷危难,大汉倾覆在即,我等身为大汉臣民,当以拯救社稷为己任。既然此身都可以为国捐躯,还要钱财干什么?所以你们回去告诉士卒,没有军饷,现在大家能吃饱肚子就非常不错了。将来青州稳定了,社稷安定了,大家也就有钱了。” 田楷、刘备的军队是有三万,但不能都去北上支援,考虑到青州的安全,考虑到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黄巾军,必须要留一部分军队驻防青州,否则这几个月白忙了。田楷决定留一半军队驻守青州四个郡国,刘备率五千军先到平原郡做好渡河准备,自己领一万大军随后就到。请邹靖回临淄城主持青州诸事。 这样的安排,刘备没有反对,刘备很聪明,他知道在现在,他手中虽然有一万兵马,但是在黄巾军,黑山军,袁绍军,公孙瓒军,白波军之中,根本不算什么,现在他只能依靠公孙瓒。 没有公孙瓒的支持,他刘备什么都不是。 刘备到了高唐城没几天,黄河就开河了。 刘备和大家闲聊了一会,话题随即转到冀州战事上。 青州这两年烽烟四起,百姓不是逃了死了就是被黄巾军裹挟而去,田地荒芜,颗粒无收,根本没有钱粮。青州要想恢复生机,必须要得到冀州的帮助。 目前这一万五千大军所需的粮草要到甘陵国才能得到补充,所以大家都非常急于赶到甘陵城和公孙瓒会合,不过想到征北大将军胡才就在界桥,刘备和众人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胡才是什么人?在白波军刚崛起的时候,刘备听了就不屑,但是这样的人,却成为了征北大将军,而他刘备却寄人篱下。 凭什么,凭什么胡才一个贼子会成为征北大将军,而他刘备却只能寄人篱下? 胡才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像董卓一样的祸国奸侫还是一心要拯救社稷的大汉柱石?这些刘备根本不关心,他只关心他自。 更何况今日天下一片混乱,像自己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详细情况。由于战火四起,消息闭塞,自己甚至不知道天子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两年到处都有人传言天子死了,汉祚已经断绝了。自己位卑权轻,平时接触的也是一般官员,哪里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自己曾问过公孙瓒,公孙瓒非常肯定地说,天子早就死了,早在董卓废黜少帝之前就被杀了。 对于刘备来说,这并不重要,天子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要建立我的势力,我要升官发财。 但是面对胡才,公孙瓒等人,刘备觉得自己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会错的。 自己心存疑虑,曾托人给刘虞带去一封信,问的也是这事。老大人,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怎样才能拯救社稷?但此信一去杳无音信,石沉大海。 既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那就只能跟在公孙瓒后面,走一步看一步了。 帐帘掀开,寒风呼啸,炭火火苗“呼”一下冲向刘备。正在低头沉思的刘备骇然心惊,猛地抬起头来。 一个浑身汗透的斥候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禀报大人,大事不好。” 简雍挥挥手,轻轻笑道:“慢慢说,不要慌。总不会是白波军杀到大营外了吧?” 那斥候抹抹头上的汗,惊恐万分地说道:“大人,白波军包围了甘陵城。” 刘备和众人大惊,齐齐站了起来。刘备手指斥候,厉声问道:“消息准确?” “小人亲眼所见。”斥候匆忙描叙一番。“昨天我和几个兄弟一起,奉命向甘陵城方向探查。下午的时候,我们在距离甘陵城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匈奴人的铁骑。我悄悄跟了上去,到了甘陵城附近,我发现数万白波军大军已经把甘陵城团团包围了。” 刘备和几位部下面面相觑,神情震骇。他们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公孙瓒危险了。 “主公,公孙将军的大军一直在甘陵城正北方和白波军对峙。距离甘陵城五十里,也就是说……”简雍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眼内露出一丝恐惧,“公孙将军被包围了。” 简雍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矫健,长相英俊儒雅。他是幽州涿郡人,自小和刘备相识。刘备在涿郡起义兵的时候,他就和刘备在一起了。他是刘备的谋士,刘备的崛起有他的帮助,此刻,他心里对胡才和白波军充满恐惧,公孙瓒有十万大军,占据了战场上的绝对优势,但双方开战还没十天,公孙瓒就被包围了,匪夷所思的事。 十万大军啊,难道这一次征北大将军胡才为了打公孙瓒,调动了十几万白波军?那河东,并州这些地方胡才不需要了吗? 刚才凭什么这么胆大包天?他这是要消灭公孙瓒的十万大军了,天哪,这胡才真是…… 刘备勉强稳定了一下情绪,神色不安地问了斥候几个问题。匈奴人的铁骑是在甘陵城哪个方向发现的?包围甘陵城的白波军大概有多少人?白波军的铁骑大约有多少?可曾发现冀州军? 斥候回答的模棱两可,含混不清。当时他已经非常害怕了,远远看一眼后就急速撤了回来。如果被白波军的斥候发现,他肯定活不了。 刘备无可奈何,不过他明白斥候的心理,白波军,对有些人来说,白波军战无不胜,这几年,白波军从无到有,从少到多,占河东,入并州,战关西,天下间没有几个人是不害怕的。 简雍摊开案几上的地图,刘备、关羽和张飞站在案几四周,几个人小声议论着。 目前公孙瓒肯定被包围了,大军失去甘陵城的粮草支援后,支撑时间有限,败亡在即。 出现在甘陵城下的白波军一定是胡才从并州征调而来的援军,铁骑和步卒估计有好几万。公孙瓒的兵力优势丧失殆尽。 白波军的援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战场上,肯定得到了袁绍的帮助。否则,几万白波军南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既然白波军的援军已到,胡才又和袁绍联手对付公孙瓒,那公孙瓒的失败也就无可挽回了。 那么他们怎么办?支援公孙瓒的青州军只有一万五千人,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即使全军奋力杀进,也影响不了大局。 关羽、张飞和简雍三人很绝望,一筹莫展。本来指望跟着公孙瓒干一番大业,谁知道好景不长,仅仅过了几个月,冀州的事情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公孙瓒虽然可以击败三十万黄巾军,但他和胡才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太多。无论是董卓还是胡才,都是那样的强大和不可战胜。 董卓几十万西凉军,胡才十几万白波军,两人名震天下,战功赫赫,天下谁是对手? 刘备缓缓走出大帐,手握刀柄,站在漆黑的夜色里,任由凄冷的寒风吹过面颊,侵入骨髓。 一阵锥心的疼痛慢慢起自刘备心底深处,渐渐扩散到全身,然后一丝一丝地袭入了他的脑海。 刘备的野心在这一刻疯狂的成长。 我刘备是刘家的后裔,这江山社稷是我刘家的基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被侵蚀,一点一点地被碾成齑粉,我要拯救它,我要中兴大汉。 他抬头遥望着深邃的夜空,默默地祈祷着。高皇帝,世祖皇帝,列祖列宗,保佑我,保佑你们的孩子赶走奸侫,夺回家国,守住这份基业。 袁绍,胡才,公孙瓒,董卓,你们一个个都应该去死。 刘备蓦然高举双手,仰天长啸。 ……………… 清晨,甘陵城下。 张辽神情疲惫,背着手在大帐内走来走去,强悍的身躯在忽明忽暗,摇曳不停的烛火映射下,显得孤单而冷寂。 张辽跟着胡才已经好多年了,但他身上有大将军何进的身影,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伏完等人找过他,这让他非常不安。 张辽很明白,伏完他们想干什么?但是他张辽会投靠他们吗? 胡才对他信任,所以张辽绝不能背叛。 案几上,胡才和泰兴的书信并排放着。 泰兴告诉他,刘备已经率军渡河了,大军就在避风亭,是不是立即予以阻杀,而胡才却在书信中严厉批评了张辽,要求他立即集结主力向北攻击前进,缩小对公孙瓒的包围,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全歼公孙瓒。至于来自青州的援军,暂时不要理会,让泰兴派遣一支两千人的骑兵军沿途骚扰阻击,迟滞他们前进速度即可。 张辽明白,今白波军主力全部集结于界桥一线,白波军应当毫不犹豫,不惜一切代价击杀幽州军。白波军的目的是争取全歼,所以保持兵力上的优势至关重要。如果公孙瓒被我们迅速全歼,田楷和刘备的援军就是自寻死路。如果公孙瓒遭到重创,失去再战之力,那么我们就把田楷和刘备放进包围圈,再度合围击杀。 在信中,胡才一再强调两军对决,兵力上要保持绝对优势,但现实情况是,幽州军和白波军目前兵力还是公孙瓒军多,虽然白波军的实力要明显高出一筹,但面对幽州军不计伤亡的攻击,白波军即使能全歼公孙瓒,但至少也要付出兵力减损一半的代价。这个代价太大了,白波军承担不起。 白波军击败了公孙瓒,自己也奄奄一息了,这样如何对付即将渡河北上攻击冀州的黄巾军?如何对付窥伺一侧,随时可能发起凌厉一击的袁绍? 张辽其实也明白,如果此战开始后,如果袁绍没有逃出包围,如果黄河没有提前开河,白波军就算折损一半,也无关大局。因为两个对手都被彻底打垮了,冀州迅速稳定下来了,黄巾军也就不敢再渡河北上了,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第六十六章 冀州大战(8) 第六十六章冀州大战(8) 伏完他们让张辽在关键时刻给胡才致命一击,帮助公孙瓒军打败胡才,对于他们的话,张辽只能冷笑和不屑,伏完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胡才对白波军的控制力。 所以,胡才的怀疑,他不得不解释。 张辽考虑良久,最后还是决定给胡才详细解释一下。张辽伏案疾书,仔细分析了形势,认为还是把公孙瓒围在界桥一线不打为好。我们先把田楷和刘备解决了,彻底断绝公孙瓒的生路,待公孙瓒粮草尽绝之后,再以最小代价完成对公孙瓒的围歼。 张辽最后写道,我张辽自雒阳后,一直追随于大将军左右,对大将军忠心耿耿,绝无叛逆之心,更无私存实力之意,请大将军明鉴。 张辽随即下令,遵照大将军之意,立即率军向公孙瓒发起攻击。江政率军围住甘陵城,自己率军向北急速进发,围歼公孙瓒。 张辽此时就是有想法,也不敢无视胡才的命令。 ………… 界桥。 公孙瓒的幽州军和白波军大战一触即发。 初春的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照射到清河郡大地上,使得万物开始复苏。树林里光秃秃的枝丫上绽放出了点点嫩绿,生机盎然。 料峭的春风带着一丝和煦的温暖,悄悄掠过河面,荡起了层层涟漪。清澈的露珠慢慢融入河水,唱着悦耳动听的乐曲,随着潺潺河水一路高歌而去。空中有数只展翅飞翔的小鸟,互相追逐嬉戏,欢快而清脆的叫声洒满了天际。 界桥南岸,两万五千白波军在空旷的原野上摆下了一里多长的“品”字行防守阵势。廖化的折冲府大军居于最前方,左边是李肃统领的一营的朱雀军步卒,右边是徐晃的一营朱雀军步卒,中间是征北大将军的近卫军和三千营。高高飘扬的大纛下,胡才端坐于战马之上,神情冷峻望着远处的幽州军。 公孙瓒的幽州军果然不同寻常,不过这一次非要消灭他们不可。 “将士们,白波军必胜。” ………… 公孙瓒驻马立于山坡上,望着远处旌旗飘扬,军容整齐的白波军,脸上露出浓凛杀气。 和胡才决战沙场,是埋藏在自己心里的一个很久很久的愿望。当征北大将军胡才扬名于河东时,自己就有了这个念头,但当胡才之名名震天下时,这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公孙瓒举起了手,然后狠狠挥。 “咚……” 战鼓突然擂动,惊天动地的鼓声霎时响彻了战场。 幽州军开始攻击。 如雷般的杀声冲天而起,幽州军一万步卒高声吼叫着,正对着白波军的前阵疯狂杀去。 徐晃站在高台上,微微眯起双眼,摇了摇头,“强弓,弩炮,石炮,一起上,把他们杀死在拒马阵前。” 令旗挥动。 “放……放……” 前阵阵前五百台弩炮,阵后两千名强弓手,三十架石炮随着数十名军官激动的吼声,一起发动,巨大的轰鸣声和箭矢撕裂空气的厉啸声霎时充斥了整个战场。 犀利的弩箭瞬间即至,一排排的幽州兵就象暴雨后的野草,猛然弯下腰,然后又像落叶一般腾空而起,直挺挺地倒栽于地。几个手执盾牌的小军官一边举盾飞奔,一边不时地回头叫着吼着,声嘶力竭,“冲,冲过去……冲过箭阵……”几排密集的弩箭呼啸而至,把他们连人带盾钉倒在地。一个队率捂着喷血的血口,至死还在狂吼不止,“杀……杀……”好象只有竭尽全力的吼声才能袪除他心中的恐惧和肉体的痛苦。 幽州兵高举武器,竭力狂奔。 许多士卒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了,被随后冲上来的士卒踩死踩伤了,凄惨的叫号穿透了浑厚的战鼓声,刺透了雷鸣般的杀声,若隐若现的漂浮在血腥的空气上。 “轰……”乌云压顶。 “咻咻咻……”长箭如雨。 乌云盖下的地方就象突然塌陷了一般,连同所有的声音一起消失了。乌云散尽,尸横遍野,凄惨的号叫声挟带着浓郁的血腥猛然间冲天而起。 “杀上去……”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对死亡的麻木,幽州兵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奔跑的速度骤然加快,“冲……啊……” “轰……轰……”三十块几十斤重的石头在空中急剧地翻滚飞旋着,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厉号。 一块石头迎面砸中敌人的头颅,鲜血、脑浆连同打横飞起的尸体一起飞上了天空,然后狠根地砸倒了随后而来的两个士卒。一个奔跑的幽州兵连惊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石头砸烂了心肺,临死前他牢牢地抱住嵌在胸口上的石头,倒飞了十几步,然后才轰然栽倒。更多的士卒被砸飞了脑袋,砸断了手脚,一时间喷血的尸体,溅射脑浆的头颅,血淋淋的断肢残臂漫天飞舞,骇人至极。 幽州兵一路狂呼,飞一般冲进了鹿砦,冲进了拒马。 “咚咚咚……”战鼓惊天擂响。 车桥动了,五十多名士兵肩拉手推,车速逐渐加快。两百二十五名全副武装的幽州军将士跟在车后,一路奔跑。 白波军战鼓擂响,紧跟着抛石车发动了,霎时间,石弹冲天而起,撕裂空气的啸叫声惊心动魄。 “轰轰轰……”石弹射进冰河,波涛轰鸣,石弹砸上河堤,地面颤抖。 车桥的速度越来越快。 “快,快,快……”幽州军士卒手拿皮鞭,对准民夫劈头盖脸地一顿*。民夫走投无路,只有豁出去了。他们和车桥绑在了一起,不是被石弹砸死,就是在冰河里活活冻死,唯一的逃生希望就是白波军的救援,只可惜白波军是他们的敌人。 “轰……”车桥冲下河堤,冲进冰河,随着巨大惯性,继续前进,转眼就冲到了河中央。 民夫随着车桥冲进了河里,浮在水面上,紧紧抓着桥面的边缘,一个个恐惧至极,冲着河对岸的白波军拼命地叫着吼着,但他们马上绝望了,抛石车在轰鸣,长箭在厉啸,男女看用尽所有手段,竭力残杀,根本不管他们的生死。 “轰轰轰……”石弹骤然密集,铺天盖地地射进冰河,冰水飞溅,掀掀阵阵惊涛,巨大的浪头腾空而起,连续砸在桥面上,水花四射。 轰鸣声中,几个石弹命中了车桥,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桥面好象薄纸一般,根本不堪一击。当即碎裂,四散的木屑激射而起。有个石弹砸中了桥面边缘,几个民夫躲闪不及,当即骨开肉裂,惨叫连连,当即一命呜呼。 车桥不进反退。河面比想象的要宽,另外石弹呼啸,波涛汹涌。再加上车桥周围缠绕着几十名民夫,阻力太大,车桥终究没能抵达对岸,停在了河中间位置。 突击将士在河堤边停了下来。现在冲上去也没用,无法抵挡对岸。 河面上的车桥成了白波军的靶子。桥面的厚度显然不够,石弹一砸一个洞,虽然抛石车地准头非常糟糕,射出来的石弹大都命中不了目标,但总有石弹砸中车桥,时间一长。桥就毁了。 “停止攻击。” 公孙瓒很果断,当即下令,撤回突击士卒。 首轮攻击意在试探敌人虚实,这一试探,发现很多问题了。几位官员围在一起,急切讨论。 白波军看到公孙瓒军不攻了,石弹投掷随即停止,但河中车桥此刻已经碎裂。几十个民夫大多随同战车沉进了河底,有一些侥幸脱逃的也没能逃过白波军长箭的射杀。 公孙瓒心痛啦,怒不可遏,恨不得变出百万大军,铺天盖地地杀过去,把白波军挫骨扬灰。 公孙瓒,还有一大帮工匠,围着车桥前,商量改造之策。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公孙瓒很固执,宁愿停止进攻,宁愿把军队闲在这里,任由后方岌岌可危,也要先把车桥造好。 车桥改造最简便的办法无非是加固加长。半个时辰后,第二部车桥做好了。这架车桥由四部战车、四块城门相连而成,超巨型车桥。为了增如桥面厚度,公孙瓒下令把十几道土垣的大门全部拆下了,在桥面上一口气叠加了十层,每层之间填土以为缓冲。为了推动这架车桥,调用了三百名黄巾军俘虏。 白波军在不知道幽州军在干什么的时候,一架超巨型车桥出现在他们眼前,那是个庞然大物,“轰隆隆”地行进在山道上。 胡才当即变色。白波军的一帮官员们也是瞠目结舌,汗毛倒竖。 车桥太大了,太厚了,一般石弹砸上去肯定不起作用。山上虽然有几台重型抛石车,但抛射距离有限,准头也更差,想命中目标只能靠运气,而且既使命中了,也未必能砸断石桥,因为车桥下面就是冰河,车桥有足够的缓冲。如果石弹不能发挥威力,无法砸断车桥,结果可想而知。 幽州军这一招正中白波军要害。 胡才誓不言退。其实现在也来不及退了,现在撤,幽州军随后追击,白波军势必兵败如山倒,夜里那可怕的逃亡大潮要再次重现,大军难逃全军覆没之祸。如今只有死战到底了。 此时,唯有一战。 三百他连推带拉,车桥速度越来越快,一路轰鸣,气势惊人。 到了河边,幽州军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将车桥推进了冰河,然后掉头就跑,唯恐被白波军的石弹砸死了。这次白波军没有让他们送死了。既然胡才心硬如铁,不吃这一套,那就没必要浪费了。 “轰……” 一声巨响,车桥冲进了冰河,激起丈高浪头,跟着速度不减,摧枯拉朽一般,破浪前进,一头撞上了对岸。 霎时间,欢呼声冲天而起,震耳欲聋。 公孙瓒高举双手,纵声大吼,“好,好……” “传令单经,再上一万人,立即打开通路。” “命令严纲、公孙范,铁骑准备出击。” “传令公孙续,公孙易,左右出击,缠住白波军的两翼。” 公孙续抽刀在手,用力敲击着自己的战盔,仰首狂呼:“兄弟们,杀……上去……” 上一次的失败让白波军将士满腔仇恨,今日看到敌人,大家两眼冒火,人人争先,不待战车营的士卒撤下弩炮,愤怒的士卒们已经高声吼叫着,象猛虎一般冲进了拒马阵。双方将士在阵中相遇,立即短兵相接,激烈厮杀。 越来越多的幽州兵冲进了拒马阵,他们在上官们的指挥下,抢起战刀,战斧,肆意劈砍,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毁去白波军的拒马和鹿砦,给铁骑大军扫清道路。白波军的强弓营和石跑对准拒马阵的后部,展开疯狂射击。 同一时间,李肃和徐晃各自指挥大军,和潮水一般气势汹汹杀来的敌人展开了血腥鏖战。 “杀……” “杀……” ……………… 战马高昂着头,静静地站在战场上,默默地望着前方血腥的杀戮。 胡才抬头看看太阳,微微皱了皱眉。 “主公,公孙瓒把主要兵力集中在中路,似乎……”高览晃动着手中的马鞭,担忧地说道,“似乎有突围之意。” 胡才冷笑,“只要他铁骑出动,我就要他死得难看。” 几年的征战,胡才自有他的一套作战方法。此时的公孙瓒军在他的意料之中。 ………… 一批批的幽州兵踩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冲过了白波军的箭阵,进入了拒马阵。 “杀……” 幽州军气势如虹。 “命令强弓营和战车营后退一百步。” 徐晃手指战场,大声骂道,“何疯子竟然和幽州军硬拼,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拼不起的。这个混蛋,这样打下去,拒马阵马上就要丢了。” “大人,战车营后退需要时间。”站在徐晃身后的军司马紧张地说道,“现在幽州军不惜代价,一味猛攻,这会大大缩短我们坚守拒马阵的时间。大人,你看要不要动用大将军的三千营?” “你小子放什么狗屁?”徐晃猛地转身,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天地吼道,“大将军的人马,我们也能动?你是不是吃饭长大的?” 军司马二十多岁,中等消瘦的身材,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穿着一身明显偏大的皮甲,看上去很滑稽。他给徐晃这么一吼,顿时吓得倒退两步,脸色苍白。徐晃本来还想骂两句,但看他这个样子,把话又吞了回去。 这个军司马叫秦阆,是并州的世族子弟,和王家是世交。他到徐晃帐下效力,是王旭推荐的。徐晃不太愿意要,但碍于王旭的情面,不好拒绝,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给我滚。”徐晃挥手叫道,“去告诉何生,慢慢后撤,不要和幽州军硬拼。” 秦阆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跑。一个没注意,失脚从高台上栽了下去,战盔摔出很远。秦阆哼都不敢哼一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晕头晕脑的找到战盔,随随便便往头上一戴,也不管歪不歪了,慌慌张张地往战场上跑去。 ……………… 秦阆一手扶着歪歪倒倒的战盔,一手拿着战刀,奋力奔跑。他很怕。虽然这是他第二次上战场,但却是第一次走近战场中心,走近血肉模糊的战场最前端。这一刻,他后悔听了父亲的话,到白波军入仕为官。早知道这样危险,自己宁愿让父亲打断腿,也不到这随时会死去的战场上来。 秦阆有一个哥哥在吕布手下,不过已经好几年没有消息了,不知道是生是死。而这一次白波军入住并州,秦家为了他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安排容秦阆进入白波军。 这其实就是世家的生存之道。秦阆身为世家子弟,没有选择。 还没跑出几十步,秦阆突然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周围全部都是匆匆忙忙全副武装的士卒,飞驰的战马往来穿棱,传令兵嘶哑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一队队挑着长箭的民夫正健步如飞地行进在密集的人群里。他焦急地抬头看看四周,映入眼帘的都是五彩缤纷的旌旗,有高高竖立迎风飘扬的,有来回移动的,有上下剧烈摇晃的,还有象陀螺一样疯狂旋转的。 秦阆眼花缭乱,茫然地抬头看看天空。天上有一轮白花花的温暖的太阳,有一片湛蓝色的天幕,还有几朵厚厚的白云,然后就是呼啸的长箭,满天的长箭数不胜数,间或还能看到几块怒吼的石头。 “咚咚……” “杀啊……” 巨大的战鼓声,厮杀声,叫喊声充斥了他的双耳,让他真实的感受到自已就在战场上,但自己在战场的什么位置?怎样才能走到战场的前端?才能找到那个飞扬跋扈的军司马何生? 刚才站在高台上,秦阆把战场看得一清二楚,他觉得战场就象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真实清晰,指挥作战就象操纵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简单至极。那个时候秦阆觉得自己是个将军,挥斥方遒,无往不利 但等到自己身陷战场中间的时候,他才突然领悟到自己的幼稚和无知。他竟然在战场上迷了路,他竟然找不到敌人,这让他羞愧难当,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自己的刀上。 “天哪,我该怎么办?” 第六十七章 冀州大战(9) 第六十七章冀州大战(9) “让开……让开……” 秦阆奋力向前跑了十几步,突然发现一队民夫正抬着伤员往后飞奔。秦阆眼前一亮,沮丧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伤员肯定是送到后方大营,那么逆着这条路就一定能到战场。秦阆不再多想,撒开双腿就跑。 还没跑十几步,一队给战车营运送石头的马车飞奔而来。等车队过去了,秦阆惊讶地发现,刚才出现的那条路忽然没有了,现在站在那条路上的是一队强弓手,这群强弓手正在一位屯长的指挥下,向一个方向开始齐射。那位屯长不停地举刀狂吼,声嘶力竭,“放……放……”间或还夹杂着几句听不懂的方言,秦阆估计是极其难听的骂人话。 秦阆望着满天的长箭,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长箭飞去的方向,就是战场前方,就是敌人所在的地方。秦阆不再犹豫,一边望着天上长箭飞行的方向,一边发力狂奔。让他痛苦不堪的是,他才跑几步,就一头撞上了一块铁板。秦阆躺倒在地,一边抱着脑袋,一边数着眼前闪耀的星星。 “你小子乱跑什么?”随着一声大吼,一只巨大的手抓住秦阆的衣领,把他凌空举了起来。秦阆看到了一个硕大的脑袋,一张愤怒的脸,一双瞪圆的眼晴。他正想说话,脑袋上的战盔一歪,把他眼晴遮住了。秦阆急得大叫起来,“我奉徐晃大人之命,到前面找何大人传送军令。” “传送军令?”那个大汉粗大的嗓门高声叫道,“传令兵纵马如飞,哪有你这样乱跑一气的?你是干什么的?” “好了,快把他放下,他是徐大人的帐下主薄秦大人。”一个低沉的声音适时出现。 秦阆马上被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大人,下官不知你是大人,刚才多有得罪……” 秦阆把战盔一把拽了下来,气急败坏地想叫两嗓子,但话到嘴边马上又咽了回去。他看到一个庞然大汉,又高又粗,脑袋有自己两个脑袋大,一身黑黝黝的铠甲,不过脸上的神情很尴尬。 秦阆吓了一跳,急忙对他连连摇手道:“没事,没事。”接着他转头看看那个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飞虎卫屯长,高大威武,牵着战马站在自己身边。 “下官赵云,奉大将军令,护送大人去见何司马。” 秦阆愣了一下,然后心里一阵激动,泪水差点涌了出来。 “我们走吧。”赵云飞身上马,顺手一把拽起秦阆,把他放到身后,打马狂奔。 “秦大人,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稍有一个延误,就有可能造成战局的改变,因此,在一个数里范围内的战场上,如何让上官可以如臂指使地指挥和调动任何一个部曲,最最关键的便是战场调度。” 赵云一边不停地转换战马奔驰的方向,一边回头说道,“由于战场调度的存在,战场也是变化莫测的,一个部曲这一刻在东面,下一刻可能就在西面,所以战场上从来没有直达最前线的路。” “那我们怎样才能找到何大人?” “看高台上不断变化的令旗。”任意笑道,“传令兵之所以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军令传到前面,就是靠辨识令旗。令旗所指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秦阆听了日有所思。 ……………… 何生愤怒了,他的部下虽然骁勇无比,但无法抵挡无穷无尽的人潮冲击。 “杀,都随我冲上去,老子就不信杀不完。”何生大声吼道,“谁敢退一步,丢老子的脸,老子剥了他的皮。” 军司马大人亲自挥刀上阵,大大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反攻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杀,杀过去……” 何生带着亲卫低着头一阵猛砍,硬是把幽州军逼到了拒马阵的中间,但幽州军太多了。人打疯了,杀红了眼,或多或少也有一股势不可当的气概。白波军的损失越来越大。 “大人,徐大人已经数次命令我们后撤了……” 何生一刀砍倒敌人,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恶狠狠地叫道,“妈的,是我说了算还是他说了处,给我杀……” 赵云一手执盾,一手短戟,酣呼向前,所向披靡。秦阆初时战战兢兢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踩着鲜血和死尸,手中的刀都不知道往哪砍好。 三个敌人同时围上赵云,其中一个正要突袭得手,情急之下的秦阆奋不顾身,飞奔上前,腾空就是一刀剁下。那人背部中刀,鲜血四射,滚烫的血液顿时溅了秦阆一头一脸。这一刀砍下,看着栽倒于地的死尸,闻着血腥的气味,舔着溅到嘴里的鲜血,秦阆的胆气霎时飞涨,“杀,杀……” 赵云找到何生的时候,何生正拎着一个人头抱头鼠窜,后面跟着几十个狂呼乱叫睚眦欲裂的敌人。 “快走,快走,我杀了他们一个都尉。” 赵云二话不说,拖着晕乎乎的秦阆掉头就跑。何生的一帮亲卫从左右两侧杀出,一张张*对准发了疯的敌人发出了凄厉的啸号。 何生躲到一个拒马后面,张大嘴剧烈地喘息着,汗水连同血水浸湿了他的衣甲。他拿着那个人头看了看,然后随手递给了一个亲卫,“拿去吧。凭这个人头,你可以领到一批赏金。将来,你可以讨个女人,生几个孩子。” 那个亲卫看都不看,随手丢给一个队率,“老子还能活几天?你拿着吧,先升个屯长干干。” 那个队率把人头往地上一甩,一屁股坐了上去,有气无力地笑道,“算了吧,还是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说。” 秦阆把徐晃的命令对何生说了一遍。 何生翻翻白眼,望着赵云问道:“球,这小子是谁?你怎么给他做侍卫?你怎么越混越没出息了。” 飞虎卫是大将军的近卫中的近卫,几个飞虎卫屯长,在白波军中还没有几个不认识的,所以何生认识赵云。 赵云呵呵一笑,“何大人,大将军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 何生冷笑,“老子是看不出来。老子从河东起,就跟着大将军,打到现在,我还不如一个世家子弟人。” 赵云为难地笑笑:“李肃大人在大将军身边从来没有统过兵呢。” 何生没有说话。他对徐晃出任行奋武中郎将一事,至今耿耿于怀,非常生气。论资历,论战功,论对大将军的忠心,就算排队也排到他了。 赵云焦急地看看四周,“何大人,撤吧。再打下去,你这一营人马所剩无几了。” 何生猛地站起来,一刀砍到拒马上,“撤……” ……………… 云亭。离战场六十里。 石皮率领三千大军,向云亭发起了攻击。 公孙瓒为了确保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击败胡才,在云亭布置了一万大军,并且命令将士们把白波军丢弃的拒马重新摆设在了山坡上。 由于拒马阵的阻碍,白波军攻击受阻。为了避免遭受重大伤亡,石皮命令停止攻击,等候张辽大军的到来。 ……………… 界桥。 战斗已经继续了一上午了,幽州军,白波军已不知多少人死在战场上,白波军的拒马阵彻底被毁。 公孙瓒端坐于白马之上,捋须大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付我的铁骑。” “传令,铁骑出击。” ………… 白波军在阵前竖起了巨型盾和巨型长矛。 经过一个上午的激战后,幽州军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了,他们想击破白波军的中路,从界桥突围。为了加强中路防守,徐晃命令左右两翼密集收缩,向中军靠拢。 白波军左右两翼的拒马阵比较单薄,在上午的攻击中已经被毁,将士们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折损。尤其是徐晃的右翼大军,虽然击退了幽州军的疯狂进攻,但自己也付出了伤亡将近两千人的代价。 白波军总共才两万多人,这损失对白波军来说是非常大的。 随着战鼓敲响,刚刚平静了半个时辰的战场再度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杀声。 幽州军的步卒向白波军的左中右三路同时发起了攻击。 嗖,嗖,嗖…… 白波军的强弓、弩炮、石炮向迎面杀来的敌人尽情地倾泻着自己的愤怒。 “杀……” 幽州军将士毫无惧色,一路高呼,奋力狂奔,但死亡已经不可避免的时候,士卒们也只剩下了无畏和仇恨,“杀……” 白波军上上下下看到了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幕。过去撞击巨型盾的是敌人的铁骑,但今天,敌人却用自己单薄的血肉之躯勇敢地撞了上来。 白波军经过数年大战后,对铁骑的作战经验丰富,特别对巨型盾矛的运用已经有了极为丰富的经验。为了能充分发挥巨型盾矛的作用,阻击和大量杀伤敌人铁骑,减少自身的伤亡,士卒们把巨型盾矛层层叠叠、交错放置,它就象拒马阵一样,变成了铁骑的坟墓。 远远看上去,幽州军士卒就象直接撞上了巨盾,然后被巨盾吞噬了,但他们其实是冲进了巨盾阵,和埋伏在阵内的白波军士卒展开了血腥肉搏。 面对幽州军这种不计伤亡的凶狠进攻顿时让白波军陷入了困境。 “杀……” “杀……” 轰隆隆…… 幽州军的士卒源源不断地冲上来。他们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想法,以死相搏。任你白波军士卒如何骁勇,你总有疲劳的时候,总有受伤的时候,总有被更多敌人包围的时候,白波军的士卒一个个地倒下了。 “杀……” 在狭窄曲折的巨盾阵里,犀利的武器和强悍的武功都已失去了作用。谁的人多,谁就能击败对方。 高台上的徐晃望着一面面被掀倒的巨盾,知道幽州军的铁骑马上就要开始冲击了。 他双手紧紧地抓着栏杆,望着躺倒在战场上的数万具尸体,深切地感受到了公孙瓒的狠,公孙瓒的冷血。公孙瓒用数万士卒的性命,铺就了一条突围之路。如果站在对面的是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徐晃不得不佩服,公孙瓒的心太狠了。徐晃现在总算理解了,为什么边塞的胡人对公孙瓒畏惧如虎,为什么公孙瓒会下令屠杀胡人部族,屠杀胡人的老弱妇孺,甚至连襁褓中的孩子都可以一刀剁杀。他根本把人不当人。 徐晃没有参加过对匈奴人的战斗,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大战,大将军胡才还他旁边,他的心里特别的紧张。 这一次大战至关重要,能不能杀死公孙瓒,就看他能不能抵挡住公孙瓒的军队的冲锋。 幽州军的步卒一部分攻击白波军的左翼,一部分攻击白波军的中路,而更多的人则涌向了白波军的右翼。 现在局势已经明朗了。幽州军的铁骑要攻击的方向是白波军的右翼,白波军实力最弱的地方。 徐晃一拳砸到栏杆上,愤怒地吼道:“公孙瓒,你等死吧。” 徐晃飞奔而下,指着列队于高楼下的八百亲卫曲纵声狂叫,“走,随我杀过去,杀过去……” 徐晃带着人马呼啸而去。 ……………… 胡才无奈,和高览匆匆跑上高台。战场上的情况让他非常吃惊,“快,点燃狼烟,命令铁骑发动攻击。” “高览,你来指挥,我去支援公明。” 胡才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冲下高楼,飞身跃上马背,“兄弟们,向右,向右杀进……” 八百飞虎卫在胡才的带领下,沿着河堤飞速起动。 轰隆隆…… 大地在铁蹄的蹂躏下呻吟颤抖。 幽州铁骑以江河决堤之势一泄而下,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了战场,雷鸣般的吼叫声直冲云霄。 轰隆隆…… 幽州军的步卒象潮水一般向战场两侧退去。 白波军的步卒在令旗的指挥下,迅速后退,集结,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摆下防守阵势。徐晃奔跑在战阵中间,不停地叫着吼着,声嘶力竭。 战阵后方的强弓手以最快的速度向幽州铁骑射出密集的长箭。战车营迅速向中军靠拢,以阻击和迟滞敌人攻击中军的时间。 铁骑在奔腾,在堆满死尸的战场上犹如飓风一般呼啸而来。 “杀……” 死尸在铁蹄下翻滚、碎裂,鲜血在铁蹄下溅射、流淌,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受伤的士卒在铁蹄下爬行、惨叫、四分五裂。 轰隆隆…… 铁骑所过之处,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听不到一声痛苦的哭号。 “咚咚……” “咚咚……” 战鼓擂响,惊天动地。 轰隆隆…… 铁骑骤然加速,骑士们兴奋而血腥的吼声霎时间被巨大的奔腾声淹没了。 正在撤退的幽州军步卒首当其冲,随着他们惊骇、恐惧而无助的惨叫声,数百名没有来得及避开的士卒被撞上了天空,被践踏成了肉泥,被碾成了齑粉。 轰隆隆…… 铁骑冲过白波军的箭阵,瞬息即至。 徐晃高举战斧,纵声狂吼:“兄弟们,杀……” 久经战阵的白波军士卒以什为组,以最快的速度结成了一个个小拒马阵,毫无惧色地迎了上去,“杀……” “杀……” 一时间,血雨腥风,血肉横飞。 “杀……” 白波军的士卒在冲杀,在死亡,在前赴后继,誓死以血肉之躯挡住敌人的铁骑。 轰…… 幽州铁骑在奔腾,在惨嗥,在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徐晃和八百亲卫曲杀进了惨烈的战场。 面对数千强悍的幽州铁骑,八百人就象水花一样,扑腾几下后,立刻就消失在了混乱的战场上。 当幽州铁骑和白波军步卒的人数相差无几的时候,在没有任何防守手段的情况下,留给白波军步卒的只有死亡。 徐晃需要弩炮,需要强弓手。现在只有密集的弓箭才能消灭这些无可匹敌的铁骑大军。 徐晃带着士卒们向中军且战且退。在中军的右侧、战车营和强弓手已经就位,只要把敌人的铁骑引到射程之内,即使自己和部下们全部倒下了,也在所不惜。 “呜……呜……”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而激昂的牛角号突然从战场后方响起。 “呼……杀啊……杀……啊……” 飞虎卫士兵们纵马狂奔,杀声震天,锐不可当的锥形大阵对准幽州铁骑拦腰击去。 胡才长枪上下翻飞,酣呼鏖战,挡者披靡。飞虎卫将士紧随其后,奋勇杀进。 轰…… 杀…… 战场上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战况空前激烈。 公孙瓒异常兴奋,连声吼叫。“好,好,胡才出动了,白波军要败了。” “传令公孙范,带上五千铁骑,直奔白波军右翼,给他狠狠一击。”公孙瓒举手狂呼,“今夜我们可以到界桥北岸扎营了。” “主公,慢着……”一直驻马立于公孙瓒后侧的司马吴京突然高声叫道。 公孙瓒一愣,十分不满地回头问道:“吴京,怎么了?” 长史关靖指着左侧的天空,神情震骇,“主公,白波军的铁骑来了。” 公孙瓒心里一惊,猛然扭头看去。 三柱狼烟袅袅升起,烟柱越来越粗,越来越高,直达云霄。 “铁骑,白波军的铁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公孙瓒不可置信的尖叫道。 第六十八章 冀州大战(10) 第六十八章冀州大战(10) 公孙瓒目瞪口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直冲心底,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公孙瓒知道在白波军中有三万铁骑,分别是骁骑军,骠骑军,黑鹰铁骑,还有胡才的近卫军。 本来白波军在冀州只有黑鹰铁骑六千铁骑,但对面的白波军就有几千铁骑,现在又出现了白波军的铁骑,这一定是白波军另外的铁骑到了。 “主公,立即撤吧。”吴京小声劝道,“胡才的援军既然已经到了,那么他显然决心要占据冀州。也就是说,他现在非常乐意看到我们回头打袁绍。” “我们击败袁绍的把握要大得多。” 关靖说道,“只要田楷和刘备能及时来援,我们就能安全撤回渤海郡。” “我们把袁绍击败后,袁绍的实力最弱。” 吴京解释道,“从白波军目前的情况出发,胡才最佳的选择当然是先以最小代价击败袁绍,占据半个冀州,这样他就可以确保白波军有钱有粮了。至于冀州将来到底是谁的……” 吴京看着公孙瓒,拱手说道,“主公,只要我们能杀出重围,将来的事就很难说了。” 公孙瓒犹豫不决,“如果我们被围在这里,而田楷和刘备的援军又迟迟不能到,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主公,你看看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冲得出去吗?”关靖指指战场,低声叹道,“撤迟了,我们兵力受损过半,那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公孙瓒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咬了咬牙,“撤,立即撤,撤回云亭。我们连夜去打袁绍,从甘陵方向突围。” 撤退的命令一道道传了下去。 战场后方的幽州军一片慌乱。单经和吴京带着两万尚未投入战场的步卒,带着粮草辎重率先撤离了战场。 兵曹营的将士指挥数万民夫冒充幽州军站在了战场后方。 公孙瓒和关靖带着五千白马义从列阵于战场上,继续指样前方的幽州将士誓死奋战。 公孙范带着五千铁骑列阵于大军的左侧,只待白波军的铁骑杀到后,且战且退。 就在这时,公孙瓒座下的白马躁动不安的嘶鸣起来。 “来了,大概有一万铁骑。”公孙瓒神情凝重地说道,“胡才看样子不把我杀了,是誓不罢休啊。” 关靖摇摇头。“胡才实力有限。如果他现在把我们杀了,他这几万人马也所剩无几了,将来他不但在冀州难以立足,并州和河东也很难保住。”接着他指指腾空而起的狼烟,“胡才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我们立即撤退,然后他和袁绍一前一后把我们围住,集两人之力打我们。” 公孙瓒挥了挥马鞭,恨恨地说道:“突围之后,我誓死也要和豹子周旋到底。他想夺冀州,没那么容易。” “主公,你看是不是命令严纲他们先撤下来?”关靖问道。 “不能撤。”公孙瓒杀气腾腾地说道,“我们要想安全撤走,就要靠他们把白波军的铁骑死死拖住。” 关靖呆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战场上的五千铁骑,两万多步卒,就这样白白的牺牲了。 轰隆隆…… 大地剧烈抖动,每个人都有一种山崩地裂般的惊恐。 一万白波军铁骑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铺天盖地地冲出天际,向着战场呼啸而来。 “杀啊……” 白波军发出震天欢呼,将士们气势如虹,奋勇当先。 幽州军魂飞魄散,纷纷掉头就逃。 公孙瓒一声令下,八千铁骑立即急速撤离战场。 惊恐至极的数万民夫哭爹叫娘,狼奔豕突,在战场上四处乱窜。 高览站在高台上,连连下令,指挥各路大军展开反击。 李明带着五千铁骑紧追公孙瓒而去。泰兴、齐军各带大军,从三面包抄,合围战场上的幽州残军。 严纲率部拼死突围,迎面撞上了徐晃和他的亲卫曲。徐晃怒不可遏,举戟狂呼,“杀死他,给我杀死他……”众人一拥而上,刀砍斧劈,连续斩倒数匹战马。严纲栽倒马下,随即被几个杀红了眼的士卒剁成了肉泥。 公孙易在突围中被乱箭射死,邹丹被俘,幽州军将士溃不成军,死伤无数。 日落西山之际,界桥战争渐渐安静下来。 此战白波军杀敌近三万五千人,俘虏一万,缴获战马五千多匹。近万民夫惨死于混战当中。 白波军为了阻挡公孙瓒的突围,付出了惨重代价,有近一万将士伤亡。行奋武中郎将徐晃的五千大军阵亡了三千多人,折损过半。李肃和廖化的两支大军也折损了三千多人。 在连续大战后,白波军两万四千大军折损大半,只剩下了九千多人。现在即使加上近卫军和三千营的几千人马,正面阻击公孙瓒的大军也只剩下一万六千人了。 晚上的军议上,徐晃的情绪非常激动。他不待看完张辽的书信,就把竹简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围而不打,围而不打,再围而不打,我连围都围不住了。张辽是不是昏了头?他难道到现在还搞不清,我们到冀州是干什么吗?” 李肃弯腰从地上捡起张辽的书信,拍拍怒气冲天的徐晃,小声劝道:“张大人也仅仅是个提议。他不是已经带着大军来了了吗?” “按照事先的约定,张辽的大军今天早上应该赶到,今天中午应该赶到界桥,但他的军队呢?他的军队现在在哪?即使他今天下午赶到界桥,我们也能全歼公孙瓒,但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徐晃怒声吼道,“正是因为张辽延误了战机,致使公孙瓒从容撤离了界桥。” “公明,冷静一点。” 胡才冲他挥挥手,好言劝慰道,“文远昨天率部急速赶到甘陵城的时候,将士们疲惫不堪,大军的粮草辎重也全部丢在了后面。即使他今天能再度急行一百里,率军赶到界桥,但以他那一万疲惫之师,我们很难全歼公孙瓒。文远说的对,我们虽然在实力胜出公孙瓒一筹,但我们在兵力上的确没有绝对优势。今天的仗能打成这个样子,已经是很大战绩了。” 大帐内的诸将沉默不语。徐晃自己是统军大将,他当然能理解张辽的难处,但面对今天的惨重伤亡,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根据被俘幽州将领的交待,公孙瓒目前还有三万多步卒,这包括留守云亭附近的军队,还有八千铁骑,还有足够支撑十几天的粮草。” 李肃拿起案几上的地图,说道,“如果公孙瓒在这里被张辽大人挡住,我们还能全歼公孙瓒,但即刻发起攻击已经不可能了,大军需要休整。” “哼……这正好满足了张辽的意思,围而不打了。”徐晃冷笑道。 李肃点点头,“的确,现在只能围而不打了。我们两天内连打三仗,损失惨重,无力再战。张辽大人率军急行数百里,先攻邺城,后围甘陵城,全军上下非常疲惫,也急需休整。另外,我们在兵力上依旧没有占据绝对优势,如果强攻,损失太大。所以,主公的意思是,同意张辽大人的提议,先打公孙瓒的援军,彻底断绝公孙瓒的生路,把公孙瓒围死在这里。” 李肃随即做了一番解释。 目前杜桥率五千人驻守邺城,江政率一万军包围甘陵城,因此张辽只能调用一万人的兵力阻击公孙瓒,而正面阻击公孙瓒的只有征北大将军的近卫军三千营和徐晃的一万四千人。再加上泰兴的一万铁骑大军,现在包围公孙瓒的只有四万两千人马。白波军如果以四万两千人攻打公孙瓒的三万八千兵马,损失肯定非常惊人。困兽犹斗,何况面临生死存亡的公孙瓒。 通过审讯几个幽州将领,李肃得知田楷和刘备的青州兵大约有三万人,渤海和河间国还有大约一万留守兵力。如果这四万大军近期内都赶到甘陵国,那么,白波军的兵力优势就没有了。 胡才打算让泰兴和霍平带着骠骑军和黑鹰铁骑铁骑迎战公孙瓒的援军。其余大军包围公孙瓒,只待时机成熟,立即发动全歼公孙瓒的决战。 只要消灭公孙瓒的铁骑,公孙瓒的步卒对白波军的压力就小了,只有如此,白波军才能在这一次大战中消灭公孙瓒。 胡才记得,在历史上公孙瓒和袁绍之间在这里一战,袁绍虽然打败了公孙瓒,但并没有消灭公孙瓒,就是因为袁绍的兵马不多,现在白波军就像当年的袁绍军一样,如果让公孙瓒跑了,以后想解决公孙瓒必须要几年时间才行,这对冀州的发展很不利,白波军很可能显然两线作战。 不过现在白波军兵马不多,为了包围公孙瓒军,损失惨重,所以现在不得不如此。 诸将均无异议。 胡才随即回书张辽。泰兴和霍平连夜率军出发。 胡才送走泰兴、霍平后,在回帐的路上留下了何生。 “何生……” 胡才刚刚开口,何生立即就躬身施礼道:“大将军,你不要说了。我这人你还不了解?我就这脾气,有不痛快的时候喜欢说说叫叫。这么多年了,我跟着你出生入死,打了许多仗,失去了许多兄弟,难道这点狗屁事我还看不透,想不通?” 胡才愣了一下,随即笑笑,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何生啊,你虽然是何氏家族的旁系子弟,但自从大将军和车骑将军被奸阉所害,太后、舞阳君被董卓杀了后,大将军的宗室子弟几乎被杀光了,何氏一族留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他希望你好好活着,将来能重振何氏宗族。” 提到大将军何进和何氏宗族,何生脸色一黯,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抹抹眼晴,嘶哑着声音问道:“大将军,你不会把我调回晋阳吧?” 胡才拍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这何生的身份其实是何氏家族的人,当年他加入白波军其实是因为大将军何进的命令,不过现在物是人非,何生现在是何氏家族的代表人。 胡才虽然上了大将军何进的儿媳妇,但对何生还不错,这何生比何进的儿子强多了,而他争霸天下需要这些世家子弟的支持,所以不能过分的打压。还需要拉拢。 “我不走。”何生红着眼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母亲是否还活着,我几个兄弟是否还活着,但我不能抛下这帮生死兄弟到晋阳去,我做不到。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让人耻笑。我丢不起这人,也丢不起我何家祖宗的脸。” 胡才很感动,“好,那什么时候不打仗了,你再回去,回去看看你的母亲和家人。” 何生猛地停下,惊喜地看着胡才,“大将军,我母亲?我母亲到了晋阳?” 胡才点点头,“公路(袁术)收留了不少大将军的宗亲,其中就有你一家人。前段时间,他委托田畴把你一家人送到了晋阳。” 何生笑不拢嘴,“公路兄待我真不错,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本来我想一战稳定冀州后,立即让你回晋阳看看母亲。你也有五六年没看到母亲了,可惜……”胡才遗憾地摇摇头,“你如果现在不回去,估计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公孙瓒那个家伙活不了几天了。”何生高兴地说道,“拿下了冀州,我就向大将军告假回晋阳。” 胡才眼里闪过一丝忧色,“拿下了冀州,你们这些做了几年校尉的大人,也要升升职了。” “大将军,我就一个疯子,说话你不要当真。”何生连连摇手道,“我这个人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自己的部下,常常违反军纪,就凭这一点,我就无法和公明(徐晃)相比。” 接着他躬身告辞道,“这事不说了。今天我又是大悲又是大喜,受不了了,我要去骑马跑两圈。”说完他大呼小叫地狂奔而去。 走在胡才后边的徐晃奇怪地望着何生的背影,疑惑地问道:“大将军,你对他说了什么?这小子发什么疯?” 胡才苦涩一笑,“希望他还能活着回晋阳看看自己的母亲。” 这一次冀州之战,白波军损失惨重,七万兵马损失已经达到两万了,这对白波军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损失,虽然这些损失大部分是折冲府的预备兵,但胡才还是难以接受,军司马,军候级别的官员也损失很大。 就连胡才自己也不知道和公孙瓒继续打下去能不能活下来。这也是白波军选择在河东发展的原因,在河东,如果不是汉灵帝的突然死亡,他的白波军很可能不能占领安邑。而并州贫困,根本不足以提供大军的粮草,如果不是有战马资源,现在怎么可能攻打冀州? 胡才担心公孙瓒突围,白波军根本难以包围公孙瓒,公孙瓒如果放弃大部队突围,还难身上他。 公孙瓒心狠手辣,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的,况且,田楷和刘备一定会救公孙瓒,他们在青州有三万军队,调两万救公孙瓒也不是不可能的,泰兴和张辽总共才两万人,能在包围公孙瓒的时候抵挡田楷和刘备的兵马吗? 胡才知道刘备的厉害,他也想杀刘备,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公孙瓒,公孙瓒一死,冀州,幽州没人是他的对手,而刘备,现在手中不过一万人左右,还构不成危险。 至于以后,在绝对实力面前,相信刘备没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 田楷接到刘备的急书后,十万火急地渡河而来。 “玄德,可有解救主公的办法?” 刘备点点头,摊开了案几上的地图。 “目前,我们没有接到伯珪兄的任何消息,显而易见,伯珪兄和数万大军已经被胡才、袁绍包围在界桥一带。如果我们贸然进击,很有可能被白波军、冀州军联手重击,甚至有可能被他们包围全歼,所以……” 刘备看了田楷一眼,手指地图上的界桥,低声说道,“我们到界桥去,绕道白波军的背后,击败胡才,救出伯珪兄。” 刘备心中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公孙瓒死后,他能不能把公孙瓒的地盘兵马占为己有,但是他发现这个想法不合实际,公孙瓒可以死,但不能在现在死,所以他才派人通知田楷。 刘备明白,想救公孙瓒,凭他的兵马是不够的,而且他还需要田楷去打头阵。 田楷眉头紧锁,俯身仔细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刘备的手指重重地点了一下地图上的高唐城,然后顺着地图上的大河故渎向北移动,“我们带着大军从高唐出发,到平原城,沿着大河故渎进入磐河,再由磐河进入黑龙湾,由黑龙湾渡过清河,这样我们就到了白波军的背后。渡过清河后,我们顺着清河北岸急行两百里,直击界桥。白波军措手不及,必定大败,如此伯珪兄可以成功突围。” 田楷的手顺着刘备刚才划过的轨迹,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弧,“玄德,这一个大弯有五百多里路,大军即使轻装疾行,日夜兼程,也要五天左右的时间,你如何保证大军的行踪不会暴露?” 第六十九章 冀州大战(11) 第六十九章冀州大战(11) 田楷有一个担心,他和刘备的兵马真正的精锐之师不过几千人,而且大部分在青州,这一次来冀州的不到三千人,而且大部分是在军中作曲长,军候和军司马,所以如果被白波军发现,白波军只需要几千铁骑就可以把他们消灭,到时候不要说救公孙瓒,就是自保也困难重重。 他抬头看看刘备,忧虑重重地接着说道,“要知道主公不知道我们会从界桥方向去救他,我们也无法和他取得联系,如果他竭尽全力从南方向突围,那么我们夺下界桥后,还要继续向前攻击五十里才能和他会合。我们有这样的实力吗?我们迂回到界桥,突然向白波军发起攻击,白波军在措手不及之下,丢掉界桥的可能的确很大,但白波军随即就会发起反攻,我们根本没有能力继续南下会合主公。” “玄德,你这个办法太冒险了。一旦救援不成,我们必定全军覆没。”田楷摇摇头说道。他是幽州老将,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刘备无奈地笑道:“大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伯珪兄如果全军覆没,我们还能坚持多久?白波军十几万大军会放过我们吗?谁能抵挡白波军的攻击?谁能阻止胡才倾覆社稷?如今事已至此,只能冒险一试。只要我们能救出伯珪兄,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刘备随即把自己的计策做了一番详细解释。 在刘备看来,白波军的援军已经来到冀州,虽然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军队,但从胡才决心占据冀州这个角度来考虑,没有五万也有三万,否则他很难在击败幽州军后,再击败袁绍。而袁绍看到白波军纷纷南下后,自身的生存顿时受到了很大的威胁,他必定不会尽心尽力的帮助胡才全歼公孙瓒。 毕竟袁绍也知道,公孙瓒全军覆没了,他离死也就不远了,所以袁绍的目的不仅仅要重创公孙瓒,他还要保证公孙瓒能活着逃回渤海郡。公孙瓒活着,袁绍的生存就有了保障,而胡才迅速占据冀州的可能也就没有了。这是袁绍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而袁绍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胡才一定很清楚。所以胡才想要既要力争全歼公孙瓒,又要防备袁绍倒戈一击,兵力部署上难免捉襟见肘。 白波军总共才多少?加上河套的十万屯田兵,不过二十几万,这二十几万大军胡才不可能全部调到冀州。在关西,在河东,为了防备董卓军,白波军至少要四到五万兵马,河套,朔方,云中,定襄,雁门等郡,胡才需要防备鲜卑人和匈奴人,至少需要五万兵马,好了,去掉这十万大军,胡才能调到的只有十几万兵马。 但晋阳,壶关这些重要地方也需要兵马吧?特别是晋阳,现在是白波军的治所,留一两万人需要吧?胡才对世家子弟可没有袁绍那样心慈手软,必须保留兵马震撼那些世家子弟。 这样一来,白波军能调到十万大军最多了,十万白波军,面对公孙瓒十万大军,胡才最佳的选择就是把公孙瓒困在界桥一带,围而不打,等到幽州军粮草尽绝了,不战自乱了,胜利唾手可得。 公孙瓒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外有援军,内有十万将士,实力庞大,势必要突围。按照刘备的猜测,公孙瓒的首先突围方向应该是夕烽亭。大军越过夕烽亭之后,可以迅速返回甘陵城,得到粮草军械的补充,即使突围受阻,也能固守待援。 公孙瓒这么想,胡才和袁绍也会这么想,白波军和冀州军必定设重兵于夕烽亭一线。也就是说,白波军在界桥一线的兵力肯定不会太多。在界桥一带有清河水之险,白波军完全可以凭借清河这道天然屏障,阻击幽州军突围。 公孙瓒在夕烽亭攻击受阻之后,粮食会越来越少,情况会越来越危急。为了生存,他最后只剩下一个选择,立即掉转方向,向界桥攻击,以自己的优势兵力,不惜一切代价打开突围的缺口。 公孙瓒的铁骑也不少,他的白马义从也是精锐之师,一万白马义从,虽然此时在公孙瓒身边只有五千,但这五千白马义从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 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的援军突然出现在界桥后方,击溃防守界桥的白波军,公孙瓒定能脱险。 只要公孙瓒脱险,胡才就还难得到冀州,到时候公孙瓒和袁绍都不会放过胡才,胡才想在冀州立足,恐怕很难。 田楷听完刘备的分析后,想了很长时间。 田楷不得不承认,刘备的办法不错,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田楷心中还有疑惑。他看着刘备说道:“玄德,这只是你的猜测,只是一种可能,万一主公没有向界桥方向突围,援军的命运……” 刘备长叹道:“大人,即使我们尽起青州三万兵强攻甘陵国,我们又有多大把握救出伯珪兄?我们没有铁骑,只要我们踏上甘陵国,白波军的铁骑就会把我们杀得丢盔卸甲,一败涂地。白波军的几万铁骑是打败匈奴人的,赫赫战绩,大人难道忘记了?” 田楷想起胡才昔日的战绩,不禁心有余悸。胡才从白波军建立的时候就开始重视铁骑,胡才只要铁骑在手,天下就没有人可以击败他,这是田楷最为深信不疑的一件事。 “大人,给我五千精锐,十天时间。”刘备恳求道,“我让每个士卒带上十天的干粮,十天后,不管我能不能赶到界桥,也不管我能不能救出伯珪兄,我一定带着大军准时返回渤海郡。” “好。”田楷不再犹豫,毅然点头答应,“我立即命令大军渡河攻击甘陵国,同时命令南皮城的公孙洪带领五千人马随后跟进,想尽一切办法吸引白波军和冀州军的注意力,掩护你顺利到达黑龙湾,渡过清河。” 田楷伸手握住刘备的大手,用力拍了拍,“过了清河,一切就靠你自己了。你要多多保重。” 刘备淡淡一笑,“十天后,渤海郡再见。” ……………… 甘陵国,公孙瓒军大营。 清晨,幽州军士卒突然出动,全力清除山坡上的拒马阵。 石皮接到禀报,飞马出营。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立即命令擂响战鼓,全军将士列阵相候,“公孙瓒要突围了。” “急报张辽大人,立即支援。” 张辽率军驻扎于石皮大营后方五里的山岸上。听到前方传来密集的战鼓声,张辽匆忙带人赶到了前阵。 石皮急忙迎上来,笑着说道,“大人,公孙瓒着急了。昨天他刚刚和大将军血战一场,今天就要掉头南下。看样子他是方寸大乱了。” 张辽神色凝重地望着远处山坡上忙忙碌碌的幽州士卒,手中马鞭不时的轻轻挥动着,若有所思。 胡才的回书他已经收到,昨天界桥大战的惨重损失他也有所了解。大将军迫于幽州军的强悍实力,苦于自身兵力的不足,不得不改变计策,转而采纳自己“围而不打”的歼敌方法。既然是围而不打,自己当然不会把有限的兵力投入战场,和疯狂的幽州军拼消耗。 张辽认为,为了消灭公孙瓒,把白波军在战场上和幽州军消耗是得不偿失的,还不如保存实力,白波军有了魏郡,再打败公孙瓒,很快能从冀州发展起来。 “撤吧。”张辽转头看着兴奋不已的石皮,用马鞭指了指后方,“后撤五里。” 石皮脸上笑容顿敛,“撤?为什么?公孙瓒已经被我们打残了,只要我们再狠狠地打他一下,他就完了。” 张辽微微一笑,“公孙瓒虽然受伤了,但他还是一匹暴烈的怒马,谁想杀他,都要讨出很大的代价,尤其是现在。” 张辽神态轻闲地拽拽马缰,调转了马头,“撤吧。等这匹马流干了血,折腾完了力气,倒下了,我们就可以毫不费力地走过去,一刀把他杀了,不要费任何力气。” “大人……”石皮十分不满地叫道,“大将军和徐晃大人已经连续重击了公孙瓒,而我们却一战没打……”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张辽皱着眉头问道,“我们要的是冀州,如果将士们都拼光了,我们还能在冀州立足吗?” 张辽举起马鞭,指着忿忿不平的石皮,非常坚定地说道,“后撤五里。” “明天呢?” “再撤五里。” 石皮望着张辽瘦弱的背影,苦笑无语。这个张辽大人真是……,如果徐晃大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幽州军推进三里后,停了下来。 公孙瓒在白马义从的簇拥下,匆忙赶到了前面。眼前的情景,让他气怒攻心,差一点要吐血。 “该死,怎么会这样?” 公孙瓒怒火冲天,这白波军怎么会这么的卑鄙无耻? 只见前方一里长的大道全部被白波军破坏了,密密麻麻的有近百道濠沟。大道两旁的原野上,也被白波军挖得坑洼不平,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沟壑。 天哪,这让他的军队怎么过去?特别是粮草辎重,运送粮草辎重的车队过不去,这仗怎么打都是输,更不要说突围了。如今数万民夫都被抛弃在界桥战场上,要想填平大道,幽州士卒就得自己动手,等士卒们忙完了,早就累得气喘吁吁,哪里还有力气打仗? 公孙瓒怒气冲天地骂了两句后,挥手命令铁骑于大道两旁的原野上实施警戒,防止敌人趁机偷袭,命令三万步卒轮流上前修补大道。 民夫们在运输粮草辎重的过程中,因为时常要临时修补路面,有时还要帮助大军修筑营寨和城池,所以一般都携带有各类常用的器具。 但是现在民夫没有了,常用器具也没有了,士卒们只好用手,用脚,甚至用武器充当修路的工具,不但进展缓慢,付出的体力也大大增加。 这也意味着公孙瓒军想离开这里需要很长时间,现在面对白波军的包围,时间就是一切,所以这给公孙瓒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公孙瓒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估计这阴损的主意都是袁绍身边几个属吏出的,这办法既能阻止和迟滞公孙瓒的攻击速度,又能保存他们自己的实力。等大军粮食耗尽了,强悍的白波军从四周杀上来,自己就彻底玩完了。 “士气,这样下去,我们会束手待毙的。”公孙瓒对一脸愁容的关靖说道,“冀州军最不缺的就是民夫。还有白波军,常山、中山几个郡国的流民都是他们的民夫。今天他们刨开了一里长的大道,明天就有可能是两里。我们还是回头,从界桥方向突围。” 司马吴京立即劝道:“主公,万万不可。袁绍避而不战,内中大有玄虚。” 无任是公孙瓒还是其他人,他们都不知道,此时袁绍已经离开冀州了,包围他们的人是白波军,这也是给这一场大战起了一个未知的变数。 公孙瓒转头看向吴京。吴京二十多岁,长相英武,刚毅而略显几分孤傲。他是渔阳人,家境贫寒。 过去是张举的弟子,追随张举在幽州起事。张举起事失败后,他和被俘的降卒一起被公孙瓒征募入军。 公孙瓒在右北平安置流民屯田的时候,他出了不少力,献了很多安民强军之策,公孙瓒为此很欣赏他,予以重用。 “吴京,这里面有什么玄虚?” 吴京立即把当前冀州形势分析了一下,说道:“主公,袁绍如果和胡才联手全歼了幽州军,将来的形势将对袁绍极为不利,他很可能迅速被胡才赶出冀州或者被胡才杀了。袁绍不可能拱手把冀州让给胡才,所以属下认为袁绍最后肯定会给幽州军让出一条突围之路,让胡才和公孙瓒继续打下去。两个人打得时间越长,对袁绍就越有利。” 公孙瓒点点头,随即指着前方说道:“那此事又作何解释?袁绍的目的是什么?” “白波军的援军陆续来到冀州,实力越来越强悍。”吴京说道,“我甚至怀疑袁绍此时已经被白波军包围了。他担心被我们和白波军前后夹击,所以只好拖一天是一天,静待战局发生变化。” “战局发生变化?”公孙瓒眉头一扬,“你是说,袁绍在等田楷和刘备的青州援军?” “对。田楷和刘备两位大人的援军一到,白波军就要抽调去阻挡他们的进攻,这时,袁绍的机会到了,我们突围的机会也就到了。”吴京点点头说道。 关靖捻须微笑,“吴京言之有理。我看,我们把这路填平之后,立即回头,继续屯兵云亭。按兵不动,否则袁绍总是这样挖路,对我们突围非常不利。” 公孙瓒考虑了一下,断然下令,“固守云亭,养精蓄锐,准备突围。” …………………… 三月六日,甘陵国。 公孙瓒的青州军放弃强行攻击甘陵国的计策后,田楷随即想了许多办法,大肆营造青州军即将集结完毕救援公孙瓒的假象。 田楷命令后续大军每天只渡河一千人,渡河之后,就大肆搭建军帐,冒充五千人的大军。五天之后,青州军大营已经连绵数里,军帐林立,远远看上去,旌旗招展,气势惊人。 屯兵于避风亭十里之外的泰兴非常吃惊,急忙飞报胡才。 五天内,青州军至少已经渡河三万人,但青州军还在源源不断地渡河北上,青州军的大营也在日渐扩大。另据潜匿到黄河渡口的斥候回报,高唐渡口上的船只越来越多,来来往往的非常忙碌,青州兵和粮草辎重被整船整船地运到黄河北岸。 泰兴要求立即发起攻击,迟恐不及。 同一时间,屯兵于东武城的霍平也向大将军胡才告急。白波军的斥候在渤海郡的东光城发现了幽州军的援军,其前锋营已经到达磐河。据斥候的估计,这股援军来自渤海郡和河间国,人数大约在一万人左右。这支军队里还有一千铁骑,其领军的军司马是公孙瓒的手下公孙赋。 胡才急忙召集众将到征北大将军营军议。镇护将军张辽也特意绕道赶到了大营。 李肃对诸将说了一下最新战局。 公孙瓒最近屯兵于云亭,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在养精蓄锐,固守待援。被围在甘陵城里的幽州军也没有任何突围的迹象。杜桥从邺城传来消息,斥候在馆陶、魏县等魏郡南部一带频繁出没,至今尚没有发现袁绍和冀州军的踪迹。 白波军现在嘴里含着公孙瓒,手里拿着甘陵城,眼睛望着来自青州和渤海郡的两支援军,因为苦于自身兵力的严重不足,不知先打哪一个好。 十几万公孙瓒军,如果一个弄不好,很可能被公孙瓒军反败为胜,就是胡才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万一出现意外,他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袁绍,公孙赋,田楷,刘备这些都的公孙瓒军的未知数。白波军应该怎么面对他们,怎么处置他们?这需要慎重考虑。 第七十章 冀州大战(12) 第七十章冀州大战(12) 在白波军中,徐晃等人坚决主张先打公孙瓒,但由于泰兴和霍平的铁骑在东面阻敌,白波军只能调用三万两千人马攻打云亭。而且此时公孙瓒已经休息五天,粮草辎重也尚有存余,在这种情况下攻打云亭,白波军的损失太大。 胡才、张辽、李肃等人都认为围歼公孙瓒的时机还没到,必须要等到公孙瓒粮草尽绝,军心大乱之后。 李肃看着众人说道:“我觉得应该先打下甘陵城,这样江政的大军就能腾出手来参加围歼公孙瓒的决战,或者先帮助泰兴或者霍平击退公孙瓒的援军。” 张辽和泰兴却不这样认为,泰兴说道:“我们应该趁着青州军立足未稳之际,率先向避刘备和田楷军发起攻击,把这股对白波军威胁最大的援军先打掉。这几万军队对白波军来说是个危险,只要打掉这股援军后,公孙瓒生机尽绝,一点指望都没有了,军队会更加涣散。这对围歼公孙瓒有好处。” 其实胡才也倾向于先打青州军。青州军的战斗力可能不是很厉害,但那么多人待在一边虎视眈眈,总是让人很不安,始终是个麻烦。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刘备,胡才一点也不敢小看刘备,刘备的能力比公孙瓒只强不弱,如果能有机会杀死他,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胡才看着众人说道,“打公孙瓒的青州军不需要调动太多兵力,不影响大军包围公孙瓒。另外,白波军打掉公孙瓒占据冀州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青州,如果先打公孙瓒,那么田楷和刘备闻风而逃,将来打青州就很麻烦。所以我觉得现在我们用公孙瓒把青州军诱进甘陵国,然后再在消灭公孙瓒之前把青州军打掉,是完全正确的。” 大将军既然说括了,徐晃等人随即不再坚持己见。 胡才命令李明立即率军赶到避风亭,命令驻守东武城的霍平悄悄向避风亭方向移动,待两人和泰兴会合后,迅速向青州军发动攻击。 所谓的避风亭就是黄河的渡口,是田楷军的驻扎地。 六日夜,幽州军斥候回报,白波军的铁骑大军悄悄开拔,向东匆匆而去。 公孙瓒和众将立即意识到援军来了,大帐内一片欢呼。公孙瓒随即和关靖、吴京商议突围的事。 白波军铁骑的离开,让公孙瓒等人看到了机会,看到了突围的机会。 “明天,我们攻击白波军,再次从界桥突围。” 关靖和吴京吃惊地望着神采飞扬的公孙瓒。怎么大人突然改变了主意?难道不是从南突围吗?怎么从界桥突围? “主公,白波军的援军到底来了多少,我们并不十分清楚。虽然斥候发现白波军的铁骑向东开拔,但我可以肯定的说,那只是白波军的一部分铁骑。”吴京急切地说道,“现在在开界桥,一定驻有白波军的主力,我们很难冲过去。” “更何况,这是不是白波军的疑兵之计谁也不知道,如果是白波军故弄玄虚,让他们去攻打界桥的话,这怎么办?“ 公孙瓒笑笑,反问道:“吴京,你凭什么肯定袁绍一定会放我们突围而走?据斥候的探查,前面的是张辽的军队,那么,你知道袁绍现在在哪吗?他是不是已经被胡才击败了?胡才想打我们,那么他会不会打袁绍?袁绍想让我们和胡才打,胡才不会不知道,如果我是胡才,一定不会放过这解决袁绍的机会的,如果这个时候袁绍被胡才打败了,或者他被胡才杀了怎么办?” “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从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握,尤其是自己的敌人。”公孙瓒拍拍吴京,“你记住了,如果让别人掌握了你的命运,你很快会死的。” 吴京无言以对。 他不知道怎么和公孙瓒说,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公孙瓒说的有道理,如果袁绍被胡才打败了,或者被胡才杀了,现在胡才最想做的就是消灭公孙瓒,只有公孙瓒死了,胡才才能占领冀州,占领青州。 袁绍是什么人?大汉帝国能有今天,大部分是因为袁绍和袁阀,如果不是袁绍和袁阀,大汉帝国现在也不会这么乱。 这一次公孙瓒南下幽州,就是因为袁绍的原因,如果不是袁绍,这一次冀州大战就不会爆发,公孙瓒现在还在幽州,胡才还在并州。 “谁都知道我们会从夕烽亭方向突围,包括你们自己,所以……”公孙瓒手指南方点了点,“白波军的主力一定是在前面的夕烽亭。” 公孙瓒猛地一掌拍到案几上,哈哈大笑,“我偏偏不从夕烽亭突围,我要给胡才一个惊喜,哈哈……” 七日,公孙瓒命令吴京率一万大军留守大营,阻击白波军的攻击,自己率领两万多步卒,八千铁骑,向开白波军发起了进攻。 胡才和徐晃早有准备,率一万九千步骑大军迎敌。 张辽接到公孙瓒从开胡才他们大营方向展开突围攻击的消息后,尽其一万一千大军,向公孙瓒大营发起了攻击。 七日,界桥。 胡才率军赶到开大营后,界桥就由留驻广宗城的军队负责驻防。 军候李大成带着两百个士卒在界桥两岸巡查,顺便维持一下桥上的秩序。由于前方大战,今天从广宗城运往开鲁亭的军械一车接着一车,桥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 李大成是李大目的弟弟,在李大目投靠白波军的时候,李大成等人也投靠了白波军,在白波军中,虽然李大成的骁勇比不上李大目等人,但李大成在黑山军多年,经验丰富。所以此时他是军候。。 中午时分,李大成的手下在几里外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幽州军的斥候。这个人非常厉害,连杀两个白波军兵,还伤了三个,最后眼看逃不掉了,一刀砍中自己的脖子,自杀了。巡值士卒遭遇敌人斥候的袭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李大成到现场看了一下后,随即命人进城向上官禀报,自己带人把三具尸体埋了。 李大成和十几个人心情都不好,无精打采地往回走。 突然,一个走在后面的士卒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大家骇然心惊,回头看去。 一百多步外,一群全副武装的幽州兵正飞奔而来,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手拿强弓,空中还有几支厉啸而来的长箭。 李大成想都没想,掉头就跑,“走,走,走,快走……” 界桥上的白波军士卒立即发现了远处的异常。李大成和几个士卒在河堤上亡命狂奔,惊恐的叫声随风传来,身后是一群高举武器的追兵。 一个站在桥头上的曲长猛地抽出战刀,大声叫道:“快,迎上去,迎上去……” “杀……” “王八蛋,今天杀光他们。” 几十个士卒紧随其后,一边骂骂咧咧地叫喊着,一边健步如飞,但还没有跑出上百步,他们就骇然停下了。 远处,先是出现了一杆大旗,接着河堤上突然涌出了数十面战旗,然后是黑压压的一片军队,杀声蓦然响彻原野。 那个曲长和士卒们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下,接着发一声喊,转头就跑,“报警,报警,偷袭……敌人偷袭……” 界桥两岸的巡值士卒们惊慌失措,一部分人立即擂响了报警的战鼓,一部分人跑到桥上,指挥正在桥上行进的辎重马车迅速过桥,还有一部分人拦住了正要上桥的马车,帮助他们掉转车头,急速向广宗城撤住。 那个队犬夜叉瞪大双眼,扯着嗓子,不停地吼叫着,“列阵,列阵,护住大桥,护住大桥。” 李大成冲上桥头,一把抱住那个曲长,勉强稳住了身形,此时他汉流浃背,面孔通红,嘴巴张得大大的,剧烈喘息着。 “大人,怎么办?敌人越来越多了?好象有几千人?”曲长扶着李大成,扭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敌军,急切地问道。 “快……快派人回城报信,立即关闭城门。”李大成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去开大营,告诉大将军。有几千幽州军包抄到了界桥后方,界桥失守,广宗危急,快……” 那个曲长毫不犹豫,转身向界桥北岸跑去。一辆短了车轴的马车被弃在桥上,拖车的马在焦躁不安地嘶鸣着。队率三两步冲了上去,解下那匹辎重马,疾驰而去。 李大成手驻战刀,慢慢站了起来。 桥头,士卒们望着铺天盖地杀来的敌人,神情极度紧张,人人惊恐不安。有的人被敌人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兄弟们,你们回头看看……”李大成刀指后方正在仓惶后撤的混乱人群,大声叫道,“他们还没有进城,如果被敌人追上,没有人能活下来。” 正在倒退的几个士卒停下了脚步。 “我们今天奉命守桥,桥在人在,桥亡人亡,没有退路。”李大成一边走到阵列之前,一边高声喊道,“我们退回去,就是丢失大桥,就是死罪。” 李大成面对一张张绝望的面孔,猛然高举双臂,纵声吼道:“你们愿意站着死,还是跪着死?” 一百九十多名士卒默默地望着激动的李大成,沉默不语。 李大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然后转身面对河堤上呼啸而来的幽州军,举起了战刀,“兄弟们,杀,杀上去……” “杀……” 李大成高声咆哮,像一头疯狂的猛虎,义无反顾地迎着气势汹汹的敌人杀了上去。 十几个士卒紧随其后,“杀……” 更多的士卒冲了上去,“杀……” 呼…… 风在耳畔呼啸,吼声在天际炸响,李大成竭尽全力在奔跑,呼吸声粗重而急促,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痛不欲生。他恨不得一步跨进敌人,让敌人的武器穿透自己的身体。 他看到了死亡的召唤,看到了对面冲过来的一张褐红色的脸庞,看到了一把飘拂的长髯。 李大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腾空而起,手中的战刀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劈而下,“杀……” 长刀横空而起,霎时穿透了李大成的身躯,同时飞奔而来的巨大冲击力把空中的李大成撞出了十几步开外,长刀带着一抹鲜血连连倒退。 李大成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四溅的鲜血象下雨一样洒到了奋勇杀进的士卒身上,然后重重地坠落于地。 “杀……”最后一批站在桥头上犹豫不决的士卒们终于被李大成的死激怒了,他们飞奔而起,酣呼求战,“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关云长在此,尔等还不送死……” 关羽带着前锋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一百九十多名誓死不退的白波军士卒,迅速冲上了界桥。 刘备、张飞和简雍带着大队人马随后赶到。 “广宗城方向可有白波军出现?”刘备飞身下马,迎上浑身血迹的关羽,焦急地问道。 “广宗城四门紧闭,看样子城内守军有限,不敢贸然进攻。”关羽躬身回道,“大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是攻击广宗城,还是南下救援公孙大人?” 眼前的情况大大出乎刘备的预料。界桥两岸竟然没有发现白波军的主力,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界桥。但此时拿下界桥没有任何意义,自己的目的是要救出公孙瓒,而不是占据这座大桥。虽然占据界桥可以切断白波军的粮草运输,但兵力强悍的白波军立即就会发起反击,自己孤军深入,根本守不住。 难道公孙瓒没有选择从界桥方向突围?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公孙瓒一死,自己马上就会面对白波军的疯狂报复。 刘备焦虑万分。大军只带了十天的干粮,此时已经是第七天了,如果今夜不能救出公孙瓒,大军无论如何都要撤退,否则就是全军覆没之局。 “主公,白波军肯定南下了。”简雍小声说道,“目前我们不知道公孙大人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白波军在什么位置,更不知道广宗城里有多少白波军的留守兵力。如果我们此刻继续南下攻击,极有可能被包围在界桥以南。” “宪和,你有什么建议?”刘备问道。 “主公,我们已经尽力了。”简雍低声说道,“我看,我们守到今天晚上就撤吧。” 白波军不在这里,公孙瓒不在这里,在这里有什么用?白波军的铁骑的知道了可不是他们的兵马能够抵挡的,这些兵马是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如果被白波军消灭了,刘备想东山再起,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简雍反对刘备继续南下。 刘备摇摇头,“我们是来救公孙大人的。如今我们一战未打,兵力尚存,何来尽力之说?” 其实虽然这么说,但刘备心里也没底,铁骑太厉害了,白波军的铁骑可是和匈奴人,西凉铁骑一战的精锐铁骑,他手中只有步卒,面对白波军的铁骑,这五千步卒只需要一千到两千铁骑的冲锋就可打败。 关羽张飞虽然是万人敌,但在铁骑的冲锋下,恐怕也不能力挽狂澜,而且还可能死在铁骑的冲锋中。 况且,他带着五千大军出现在这里,如果救不到公孙瓒,被胡才知道了,派出几千铁骑,他刘备还有机会活着回去吗? 胡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敌人他比谁都狠。 张飞带着数十铁骑到广宗城下转了一圈,回来的路上抓到了几个民夫。这几个民夫担心广宗城失陷后敌人屠城,自作聪明没有进城,而是躲到了河堤附近的沟渠里。结果他们非常不幸,被抓住了。 刘备和颜悦色地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几天前白波军和幽州军在这里打了一仗,公孙瓒打败了,向南逃去了,然后白波军推进。今天,双方在南面又打了起来。从早上开始,军械就源源不断地运往开战场了,估计战斗很激烈。 刘备大喜,公孙瓒离这里不远,想救公孙瓒也不是不可能的,接着他又问了一些白波军的兵力情况。这几位民夫一问三不知,不过他们知道白波军铁骑来了冀州了,而且铁骑大军就在战场上。 听到这个消息,刘备,关羽,张飞,简雍的脸色不由一变,这次不但简雍反对南下,就连关羽和张飞也反对了。五千人南下纯粹是送死,白波军铁骑两个来回,五千人马就烟消云散了。 铁骑啊,他们手中连两百铁骑都没有,怎么和白波军打,哪怕要救公孙瓒,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但是刘备坚决要南下救援,他对关羽,张飞,简雍说道:“你们三个带一千人马驻守界桥。如果广宗城里的白波军出来抢夺界桥,你们守不住,那就先撤,不要等我了。” 关羽无奈地摇摇头,“既然大哥决意南下,我们岂能不从?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于是,简雍带人驻扎界桥,刘备、关羽和张飞带着四千步卒急速杀向白波军。 第七十一章 冀州大战(13) 第七十一章冀州大战(13) 张辽驻马于战场后方,心急如焚。 公孙瓒在决心突围的情况下,肯定不惜一切代价猛攻胡才所部的白波军。由于胡才和徐晃兵力不足,极有可能让公孙瓒突围而去,所以张辽这次也发了狠,命令石皮从正面攻击云亭,命令都尉杨平领三千精兵从侧翼攻击云亭。张辽要求他们务必拿下云亭,以便大军迅速北上攻击公孙瓒。 “杀……”前方战场上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巨响,石皮的大军高声欢呼着,象潮水一般越过了幽州军的最后一道阻击阵线。 张辽大喜,纵马扬鞭,大声叫道:“走,我们上云亭。” 从云亭上向下望去,战场上杀声震天,混乱不堪。白波军分成数支长龙,正在分割包围溃不成军的幽州军。 “急报大将军,黄昏时分,我们将赶到战场。” “传令石皮,云亭战场的善后由他们负责。” “传令杨平,立即撤出战场,随我追杀公孙瓒军。” 战鼓擂响,张辽一马当先,带善五千尚未出动的预备大军沿着战场边缘,急速北上。 战场上,杨平指挥本部兵马逐渐撤出战场,准备随后跟进。 下午,战场正面。 胡才和徐晃吸取了界桥大战的教训,为了有效阻止幽州军和自己打消耗,他们把近卫军和三千营放在了大军的左右两翼。当幽州军步卒冲过密集的箭阵后,两翼铁骑随即发动,以配合步卒展开攻击。 白波军的这一招非常奏效,给了幽州军沉重一击。 公孙瓒马上改变了攻击阵势,把幽州铁骑也放到了左右两翼。当幽州军步卒发起攻击时,铁骑随后出动,和白波军铁骑展开凶猛缠斗,以阻止他们支援白波军步卒。 胡才身先士卒,带着近卫军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正面对决。双方势均力敌,杀得天昏地暗。 徐晃只有九千步卒,虽然武器精良,但大军元气大伤,无法发挥正常的战斗力。徐晃断然下令撤退。 徐晃和李肃的意思是直接撤回界桥,凭借清河之险挡住公孙瓒,等张辽大军到来后,双方前后夹击,但胡才坚决不同意。胡才一定要在这里和公孙瓒再战一场,以消耗公孙瓒的铁骑,把公孙瓒打得不能动弹为止。 白波军一口气退出十里,才停下脚步。这时,从界桥赶来的那个曲长送来了界桥失守的消息。胡才和徐晃等人大吃一惊。胡才懊悔不迭,早知道公孙瓒今天里应外合,要全力突围,昨天就不应该让李明离开,去会合泰兴攻击避风亭的青州军。如果战场上多了李明的五千铁骑,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李肃安慰了胡才两句。战局千变万化,出现失误很正常。现在就看张辽的大军能不能及时赶上来了。只要张辽能赶到,公孙瓒今天就死定了,出现在界桥的那支幽州军也休想逃掉。 ………… 大军立即依据地势开始设阵,准备阻击公孙瓒突围。 这时,斥候急报。一支幽州军从界桥方向杀来,距离战场只有五里。 徐晃难以置信。这支悄悄跑到白波军后面的幽州军趁机夺取界桥已经非常幸运了,难道他们还意犹未尽?还要帮助公孙瓒突围? “厉害,这人会用兵。”徐晃不由脱口赞道,“公孙瓒有这样的部下,怎能不纵横天下?” 胡才急忙俯身看向地图,“我们中计了,避风亭那里,可能是一座空营。” 胡才心里破口大骂,刘备这个王八蛋还真是会用兵,这出其不意的一击,让白波军的计划功亏一篑。 刘备的突然出现,很可能会给战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刘备这个常败将军的能力恐怕不是一般人了解的。在白波军中,恐怕没人会把他放在眼里。 徐晃和李肃听到“刘备”两个字也是暗自心惊。再听胡才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田楷和刘备的援军绕到了我们后边。”李肃吃惊地说道,“这么说,避风亭和磐河的援兵都是诱敌之计了?” “如果刘备是前军,田楷的大军在后面,那么今天这一战……”徐晃看着地图,突然气得猛地凌空抽出一鞭,大声吼道,“张辽,张辽的大军在哪?” 胡才抬头看看愤怒的徐晃,摇手说道:“公明,不要着急,文远马上就会来,我们还来得及。”接着他问李肃道,“今天大军伤亡多少?” “还没有具体数目。”李肃说道,“不过,据各部的初步禀报,步卒应该有两千的伤亡,铁骑大概也有近千,能作战的兵力大概在一万五千多人。现在我们遭到幽州军的前后夹击,以一万五千人的兵力,想把公孙瓒牢牢地困住,难度很大,除非……”他手指南方,无奈地说道,“除非张辽大人立即赶到战场参加参战,否则我们只能任由公孙瓒成功突围了。” “打吧,还犹豫什么?”徐晃说道,“大将军在这里指挥阻击公孙瓒,我带人去阻击刘备。我倒要看看,这个刘备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公明……”胡才站起来,伸手拦住了徐晃,“你等等……” 胡才低着头,在山坡上来回走动,心中委决不下。 公孙瓒的幽州军的战斗力惊人,现在如果不惜代价全歼公孙瓒,那么大军在幽州军的前后夹击下,白波军伤亡将非常惊人,即使张辽能及时赶来,也很难阻止幽州军的疯狂攻击。人看到了活路,就象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岂会轻易松手?公孙瓒看到援军来临,会发疯的。 另外,刘备出现了,田楷是不是就在界桥?到了晚上,如果田楷也杀到了,自己的大军被夹在中间,那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公孙瓒的攻击了。 胡才想消灭公孙瓒,也想消灭刘备,但不可能因为要杀两人让白波军损失惨重,白波军损失太大,以后怎么面对黑山军和黄巾军,就是袁绍也想重新占领冀州。 田楷和刘备的大军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界桥,说到底是自己的责任。自己太疏忽了。胡才自责不已,连连摇头。 既然拦不住公孙瓒,那不如把公孙瓒放走。公孙瓒突围了,刘备和田楷的目的达到了,他们就会离开界桥。这样,白波军和田楷、刘备就不会发生激战,白波军的伤亡将大大减少。公孙瓒逃了,他的后续大军也就失去了指挥,士气必将低落,而自己全歼幽州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更重要的是,白波军又能减少一部分损失。 没有了军队的公孙瓒,以后想消灭他们,并不是一件难事。他需要冀州,想得到冀州必须要军队的支持,没有军队,得到了冀州没有用,他不能因小失大,让白波军处于危险中。 公孙瓒和刘备,既然他们要跑,那以后再对付他们不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作为一个上位者,必须要忍。 胡才走到徐晃和李肃身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了,让公孙瓒走吧。白波军不能损失太大。以后再对付他。” 李肃似乎已经想到胡才会有此策,微笑点头。 徐晃两眼一瞪,刚要反对,突然看到李肃脸上的笑容,顿时想到什么,把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主公是什么意思?只放走公孙瓒一个人?但主公想到公孙瓒离开界桥的后果吗?他会重整大军,会和我们再打下去的。主公今天放走公孙瓒一条性命,将来我们可能要为此付出数万条性命。” 胡才点点头,“我知道,但有两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两个问题?”徐晃诧异地问道,“请大将军明示?” “我们杀了公孙瓒,大汉帝国的那些豪门士族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我是董卓第二,袁绍他们一定会因此联合豪门士族对付我?”胡才仰头望天,叹了一口气,“我赶走袁绍,攻杀公孙瓒,占据冀州,这是事实。不管他们两人曾经做了什么事,但最后占据冀州的是我,所以,豪门士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冀州的豪门士族在大汉帝国是最多的一个州,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这些冀州的豪门士族就会反对我,我怎么统领冀州?而且,幽州的刘虞会放过我吗?公孙瓒怎么说是刘虞的手下,杀了他,刘虞一定会出兵的,到时候北有刘虞,南我袁绍,黄巾军,我们白波军能够抵挡吗??” 徐晃愣了一下,半天没有做声。 “这么说,大将军早有放走公孙瓒之意?”李肃小声问道。 “我如果杀了公孙瓒,刘虞大人也好,袁绍等人也好,他们会放过我吗?公孙瓒是袁术的盟友,我杀了公孙瓒,袁术就第一个和我翻脸,到时候我们怎么去荆州等地买粮草?”胡才苦笑,“我只想抓住公孙瓒,然后把他送回幽州去。现在仗打到这个份上,幽州军全军覆没已经在所难免,我何不顺手送个人情?” 李肃脸上顿时变色。 徐晃蓦然想到什么,心中一窒,眼内露出一丝愤怒,一丝惊惧。大将军打下冀州,从目前形势来说,肯定要成为第二个“董卓”,第二个乱臣贼子。刘虞也好,袁绍也好,各地州郡大吏也好,显然不会认为征北大将军占据冀州是为了振兴大汉社稷。大将军占据冀州后,如果刘虞一定会第一个对付大将军。到时候幽州就是冀州的第一个危险,大将军在占领冀州,必须解决幽州问题,到时候一定和刘虞打。 刘虞和胡族的关系不错,完全可以组建几万铁骑,到时候大将军怎么抵挡?况且还有黑山军和黄巾军。袁绍等人居心叵测。 大将军当然不愿意背下这个恶名,但如果任由刘虞割据一方,这争霸天下的大业又如何完成?如果刘虞将来接到天子诏书,天子要他攻打冀州,大将军又将怎么办?刘虞大人和大将军打起来了,天下人怎么看大将军? 刘虞在大汉帝国的影响力惊人,又是刘氏宗族的人,大将军如果对付刘虞,等于和刘氏宗族为敌。大将军在没有绝对实力面前,这是不可能成功的。 况且,大将军占领了冀州,需要占领幽州才能统一北方,才能有庞大的实力,所以大将军急需一个攻打幽州的借口,所以他要把公孙瓒放回去,或者,他要把公孙瓒赶回幽州去。公孙瓒要报仇,要打大将军,那么,大将军就可以起兵攻打幽州。至于刘虞,将来,大将军可以把他送到天子身边,或者,大将军为了永绝后患,干脆趁着攻打幽州的机会…… 徐晃后心一凉,感觉不寒而栗。大将军为了得到幽州,所以才不得不放过公孙瓒,公孙瓒一回去,大将军就有借口打幽州了,况且,公孙瓒回到幽州,一定会招兵买马,到时候公孙瓒和刘虞大人的关系一定势如水火,大将军完全可以利用公孙瓒杀死刘虞,到时候刘虞死在公孙瓒手中,大将军就可以为刘虞大人报仇,从而占领幽州。 徐晃看了一眼胡才,悄悄退了一步,站在了李肃身后。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此时的大将军和这两年的大将军不同,这一切都变了,杀气越来越浓了。 李肃扭头看看徐晃,两人四目相望,无言以对。 “大将军,还有一个问题……”李肃小心翼翼地问道。 胡才笑而不语。 其实在这一次大战前,胡才就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袁绍没有在这一次大战中解决公孙瓒,因为公孙瓒不能死,公孙瓒一死,就没机会解决幽州问题,就不能统一北方。 而他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这个世界并不是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武力只是基础,政治才是转变因素。如果这一点都不知道的话,那么他就不可能统一天下。 打下冀州之后,不论有没有幽州的事,白波军的境况都会得到改善。此时,才有机会面对另外的问题、只要有几年时间,就可以把冀州经营的固若金汤。 胡才解释了一下,然后问道:“现在,你们认为公孙瓒是不是应该放?” 徐晃一言不发,躬身领命,飞身上马而去。 李肃躬身说道:“我都忘记大将军主掌国事了。如今大将军手里掌握着社稷的危亡,汉祚的命运,大将军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实在无须告诉我们。” 胡才轻声叹息,“我亲自到冀州主持兵事,就是担心徐晃处理不好,坏了大事啊。” “公孙瓒死了,幽州的事就麻烦了。”李肃点头道,“这个我能理解,毕竟公孙瓒南下,是刘虞的命令。如果大将军把幽州军灭了,把公孙瓒杀了,对刘虞大人来说,无论是脸面还是实力,都损失巨大,刘虞大人无论如何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主公让公孙瓒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幽州,也算是给了刘虞大人一个台阶。不过,我听说刘虞大人和公孙瓒之间矛盾很深,如果公孙瓒回到幽州,和刘虞大人发生冲突,那刘虞大人的性命……” 胡才笑而不语,他需要刘虞死,但他不会说出来。刘虞在大汉帝国,在北方,在幽州的影响力太大了,刘虞不死,白波军还能统一北。 李肃忧色重重,“大将军,如果我们把公孙瓒赶到青州,让公孙瓒形成霸占青州的事实,那么,以刘虞大人和公孙瓒之间的矛盾,他会不会理解大将军今日所为,从而继续中立?” 在李肃的心中,刘虞是个可敬可佩的人,所以不想让刘虞出事。 “公孙瓒先后平定了冀州和青州的黄巾之乱,这是事实,也是他的功劳,刘虞大人不会看不到,他不会相信我的。”胡才眼中闪过一抹奇光,叹道,“刘虞大人是个刚直不阿的人,我不想伤害他。” ………… 公孙瓒带着大军杀到。 不待公孙瓒的大军站稳脚跟,杜磊率先带着铁骑杀向了幽州军的左翼。公孙范率军迎敌,三千营铁骑且战且退。 就在这时,白波军背后一片大乱,报警的战鼓一声高过一声。 杜磊看到令旗连摇,大吼一声,“回头,回头击杀幽州援军……” 三千营铁骑呼啸而退。公孙范大喜,挥军猛攻。公孙瓒不听关靖的劝阻,带着白马义从随后跟进。铁骑大军竟然奇迹般地杀出了白波军的包围。 刘备和四千将士抱着必死之心,一路狂攻。突然,他们看到了公孙瓒的战旗,看到了飞奔而来的幽州铁骑。刘备大喜,纵声狂呼:“兄弟们,撤,撤……” 公孙瓒远远看到“刘”字战旗,看到浑身浴血的刘备,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好兄弟。” 两人合兵一处,急速向界桥退去。 幽州军的步卒被挡在了包围圈内,全军迅速崩溃。 杜磊带着铁骑一路追击,刘备带来的幽州精锐步卒因为无法跟上铁骑的撤退速度,全军覆没。 界桥上空浓烟滚滚,杀声震天。 公孙瓒和刘备大惊失色,带着五千多铁骑象飓风一般向界桥冲去。 第七十二章 冀州大战(14) 第七十二章冀州大战(14) 留驻广宗城的白波军校尉溥才听说幽州军的一支奇兵突然占据了界桥,并且主力已经南下后,立即组织人马,向界桥展开了反攻。 今天白波军正在攻击幽州军,如果大军长时间得不到军械补充,将士们的伤亡不但会大大增加,公孙瓒也有可能杀出重围。为白波军校尉溥才忧心如焚,挥军猛攻。虽然城内只有一千多白波军的士卒,但他们有犀利而充足的军械,这极大地弥补了兵力上的不足。 白波军的凌厉攻势,让驻守界桥的幽州兵苦不堪言。简雍眼看抵挡不住,急忙命令部分士卒从河堤下的树林里砍来大树,堆在河堤上纵火焚烧,以阻挡和迟滞白波军的进攻。 就在双方激烈交战的时候,公孙瓒和刘备带着铁骑赶到了界桥。 溥才远远看到幽州军的战旗和呼啸而来的铁骑大军,知道公孙瓒已经突围,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军队急速撤回了城内。 简雍满头大汗地迎上去,看到刘备夹在众人当中,顿时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不过看到跟随刘备前去救援的四千步卒所剩无几,心中不禁很是难受。关羽、张飞等一百多人都是从战场上抢到无主战马后才逃了回来,否则也是生死未卜了。 公孙瓒担心被白波军铁骑追上来,要求直接北上,从安平国方向撤退。刘备反对,因为大军没有粮草,绕道从安平国撤回河间、渤海,时间上要有所耽搁。 “一路去抢。”公孙瓒挥鞭叫道,“走,向北,一直向北。” ……………… 黄昏 张辽率领大军以最快速度赶到清亭,把向南溃败的幽州军全部包围了。 听说公孙瓒带着铁骑逃跑了,张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孙瓒跑了,这怎么可能? 张辽在马上呆坐了很长时间,然后慢慢地翻身下马,步履沉重地走到路边的坡地上坐下,神情极度沮丧。 这一次冀州之战,是他提出来的,以大将军和徐晃的兵马正面诱敌,以自己和泰兴的铁骑实施两翼包抄,力争全歼袁绍的冀州军和公孙瓒的幽州军,这个计策最早也是由他自己提出来的。 张辽的本意是想一战解决冀州问题,尽早招抚各地黄巾军和安置流民,从而确保白波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 张辽对自己的这个计策能否最后成功虽然也抱着很大的怀疑态度,但真到了决战的时候,自己非常渴望胜利。不是因为自己可以建下功勋,而是因为遍布冀州郡县的流民和饱经灾难的黄巾军。 张辽对黄巾军非常同情,在他来到冀州后,看到尸横遍野的冀州,看到黑山军,他就决定一定要让天下的百姓有饭吃。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辽才对胡才忠心耿耿。他觉得胡才可以做到这一切,胡才在河东,在河套,在并州做的一切他看在眼里。 张辽相信,胡才是真心实意的为天下人。而且只有跟着胡才才能建功立业,才能封妻荫子。 然而,今天的事实无情地告诉自己,自己的计策彻底失败了。虽然白波军重创了袁绍,几乎全歼了幽州军,占据了魏郡和甘陵国,但袁绍和他的冀州军还在,公孙瓒和他的幽州军也还有垂死挣扎的力量。白波军依旧还要苦战,冀州的战火还要继续蔓延。 袁绍逃离包围的时间怎么选择的那样恰到好处?自己原本打算和泰兴会合后,以三万到四万大军包围和突袭袁绍军,力争全歼和击溃袁绍的三万冀州军,把袁绍彻底赶出冀州。但袁绍先跑了,功亏一篑。这样一来,合围冀州军和幽州军,先打袁绍,后打公孙瓒的计策首先就没有成功。 张辽不知道公孙瓒怎么一直把突围方向选择在界桥?大将军和徐晃已经尽力了。大将军和徐晃的大军加在一起只有三万人。他们以三万人抵挡十万幽州军,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一战再战,最后几乎全歼了幽州军,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更何况在这之前,大将军和徐晃的兵马损失也不小,田楷和刘备的到来,几千铁骑又被调走了。 如果说此战未能全歼公孙瓒,责任还在自己。自己一直担心兵力受损过大,打算等到公孙瓒粮草尽绝,军心大乱后,再发动攻击。因为自己迟迟不愿发动决战,大将军也不好强迫自己,结果导致幽州军的援军两路并进,迫使泰兴的铁骑不得不分兵阻击。没想到,公孙瓒和袁绍一样,也选择了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发动了第二次突围大战。 公孙瓒逃了,袁绍也逃了,冀州的局势更加复杂了。公孙瓒一定会东山再起,袁绍也不会甘心冀州的失败,一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冀州的战争还需要几年才能结束,这对冀州的影响是很大的。 张辽心中悲痛欲绝,他发现自己的计划有些想当然了,如果不是他想保存实力,想让白波军减少伤亡,说不定现在已经消灭袁绍军和公孙瓒军了,那还如此的被动? 袁绍和公孙瓒怎么会跑?就是袁绍跑了,公孙瓒也插翅难飞啊,可是现在连公孙瓒都走了,以后想杀公孙瓒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在原来的计策中,如果先打袁绍,大军的损失必定很大,所以为了防止公孙瓒急速突围,白波军马上就会集中所有力量围歼公孙瓒。那个时候,自己对大军的损失并不计较,为什么袁绍跑了以后,自己反而对决战犹豫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认为白波军实力足够强大,围歼公孙瓒已经万无一失了? 杨平飞马而来,急步跑上山坡。 “大人,公孙瓒跑了,还有数千幽州铁骑。”杨平气喘吁吁地说道,“听说,田楷和刘备带着援军占据了界桥,从界桥方向攻击大将军。大将军腹背受敌,所以……” 张辽意态索然,毫无反应。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如果大军提前发动对公孙瓒的围歼,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 “大人,大将军来了。”杨平看出张辽心情不好,不敢打扰,转身要走。这时,他看到胡才带着一队铁骑穿过战场,正匆忙而来。 张辽自觉无颜以对,跪地谢罪。 胡才一把扶起他,“文远兄,界桥一战,我们赢了。我们用两万多人的代价基本上全歼了幽州十万军,重创了袁绍,攻占了魏郡和甘陵国。我们能取得这样的战绩,文远兄居功至伟,何罪之有?” “界桥一战,先是跑了袁绍,今天又跑了公孙瓒,事关全局的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张辽痛心疾首,“如果我能痛下决心,早日发动决战,何至于……” 胡才摇摇手,打断了他的话,“文远兄,有些事,不是靠打仗就能解决的。”他凑近张辽,低声说道,“公孙瓒,是我命令放走的。” 张辽霍然心惊,“主公,你……” “走,我们谈谈。”胡才拍拍张辽,神情严肃地说道,“将来的仗,到底应该怎么打,我们的想法必须一致。” 两人走在暮色里,说了很长时间。 ……………… 八日清晨,泰兴,霍平,李明率领一万铁骑,突然向避风亭发动了攻击。 田楷早有准备,带领士卒弃营而逃。由于大河故渎里泥泞不堪,战马寸步难行,追击不得不停止。 面对空荡荡的营寨,泰兴、霍平和李明一时哭笑不得。 打了许多年仗,这还是第一次袭击一座空营。威名赫赫白波军铁骑竟然上了田楷一个大当。这事要是传出去,笑掉人大牙了。 泰兴担心界桥有失,匆忙和霍平率军返回。他命令李明率军沿着大河故渎一带巡视,尤其是对高唐和磐河两地的幽州援军,要严加防范。 ………… 九日,白波军齐集甘陵城下,准备发动对甘陵城的进攻。 诸将于征北大将军营军议。 征北大将军胡才对界桥大战的评价是,大获全胜,实现了战前所有目标。 随后李肃对界桥大战的前前后后做了一番全面的解说。李肃说:“界桥大战白波军能够取得大胜,有几个关键因素。一是白波军的两万援军于去年十二月中秘密赶到巨鹿城,一直没有被冀州军和幽州军发现。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二是袁绍能率军离开清渊城,逼近甘陵城。如果袁绍坚持不动,张辽的大军攻打邺城后,极有可能被袁绍发现,继而袁绍会掉转矛头攻打张辽,那合围之计随即失败。白波军将和幽州军在界桥死战,魏郡和甘陵国都拿不下来。第三就是张辽大军用一天时间拿下邺城,这是事先所有人都没有估计到的。邺城如果迟迟不能拿下,合围之策也就成了纸上谈兵。” 界桥大战也有几件让白波军始料不及的事。 一是黄河提前解冻开河,青州兵迅速过河支援,导致白波军只好分兵阻击。如果不是刘备和田楷军的出现,公孙瓒想离开没有那么容易。 二是袁绍逃出包围。袁绍逃出包围,白波军的第一个围歼目标消失,这随即导致了白波军几位统军大将在围歼公孙瓒一事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和争执。特别是张辽,在他看来袁绍已经离开了,消灭公孙瓒的时候不需要损失很多就可以实现,从而让公孙瓒离开了。 第三就是公孙瓒把突围方向非常准确地选择在白波军兵力最为薄弱的界桥,这也是白波军事先没有想到的。公孙瓒持续攻击界桥,一直把界桥作为突围方向。白波军在兵力处于极度劣势的情况下誓死奋战,结果遭受了巨大的伤亡。 同时,刘备的意外出现,让白波军的诸将充满震惊,这他们有一种小瞧了天下人的感觉,特别是胡才,徐晃,张辽这些白波军高层,把刘备放在重要的地位。 李肃接着介绍了交战双方的伤亡数目。白波军开战前有张辽的三万军,徐晃的两万军,泰兴的一万铁骑军,还有征北大将军的近卫军和三千营,总共七万大军。在历经数战后,共伤亡了两万三千人。 这一次损失惨重,伤亡达到三分之一,这一次的损失是白波军有史以来伤亡最大的,但白波军在十几天内,共歼敌十二万左右,其中击杀冀州军和幽州军大约八万多人,俘虏三万多人。战果也不错。 由于现在无法准确知道袁绍和冀州军的位置,所以邺城方面要再派兵力,以防止袁绍发动对魏郡的攻击。征北大将军胡才命令徐晃率军回援,同时把三万多俘虏押回邺城,选择精壮之士征募入军。 有徐晃的一万兵马,加上杜桥的五千兵马,镇守邺城可以平安无事。 胡才又命令泰兴和霍平率军北上,杨平随后跟进,迅速占据安平国。李明和杜磊率领三千营铁骑于高唐、磐河一带警戒。张辽、江政、石皮率军攻打甘陵国。 “何时攻打渤海郡?”江政焦急地问道。 “先把甘陵城拿下。”胡才笑道,“然后张辽将军攻渤海,泰兴将军攻河间,争取速战速决。” 胡才马上命令军幕府立即派人到冀州,一方面安抚郡县重建府衙,一方面安置流民屯田,争取在魏郡、安平和甘陵三地完成四月的春耕。 占领了魏郡,邺城,胡才有把军幕府搬到邺城的想法,不过这需要冀州稳定以后才能开始,胡才需要在冀州稳定后,这一次冀州之战结束后,胡才觉得是应该调整兵马了。这一次冀州一战,白波军损失惨重,各部,各军需要整顿。 朱雀军。近卫军,三千营,黑鹰铁骑,还有几万折冲府兵马,在这一次冀州之战中损失不小,是应该整顿一下了,而且李峰发现,一个军一万人在大军团作战中并没有充分的发挥他的作用,也应该调整了。 ………… 关西,弘农城。 弘农渡口上,车马云集,人流如潮。河面上,来来往往船只川流不息。 吴川站在城搂上,指着远处熙熙攘攘的渡口,回头问道:“今天可以运完所有的物资?” 李临站在他身后,恭敬地回道:“完全可以。大将军派往南方郡县购买粮食的十名掾属都已经顺利返回。由于去年遭受战火侵袭的郡县太多,大家都到南方去买粮,所以南方的粮价一涨再涨。粮价涨了,钱用完了,有粮食也买不到了,他们只好早早回来了。” 接着他笑道,“如果不是黄河提前开河,河东的漕船赶来相助,我们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吴川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笑着点点头,“黄河开河后,风大浪急,船桥立即就撤了,当时我非常着急。” “牛辅从二月下就开始发起攻击了。他攻得很凶,我们一味死守,伤亡太大了。我必须要把大军撤下来,但我又要保证白波军和洛阳之间的驰道畅通无阻,所以我很难啊。 ”吴川沿着城墙,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次多亏了李大人你啊,否则,短短时间内,哪有这么多漕船和民夫赶到弘农相助?” 李临笑了笑,跟在他后面,神态悠闲地说道:“大人也应该谢谢袁术袁大人。这些粮食和物资能顺利进入白波军,袁大人也是功不可没。如果不是因为袁术出兵豫州,想把这些粮食运回来恐怕很难。。” “袁术主要也是为了他自己。”吴川说道,“他和刘表闹翻了,无法从荆州南部买粮,只好到豫州、杨州买。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袁术,不知道他和刘表什么时候开战。” 李临呵呵一笑,“大人好象很着急啊。我估计,四月之前,袁术肯定要动手。当然了,前提是袁术得到豫州,不过袁绍也看着豫州,袁术想得到幽州,恐怕必须与袁绍一战。” “其实豫州和雒阳如果在袁术手中,比在袁绍手中好,主公现在在冀州,如果让袁绍得到雒阳和豫州的话,马上就会有一战。”吴川摸摸短须,停下了脚步说道。 李临说道:“袁绍想得到雒阳和豫州,所以他才放弃冀州,袁术和袁绍相比,还差一点,所以想让袁术得到雒阳和豫州,恐怕……” 在袁阀两兄弟中,李临根本就不看好袁术,袁术自私自利,否则以袁阀现在的情况,怎么会连个豫州都解决不了。 “我担心袁绍和袁术联合。”吴川说道。 “袁氏兄弟握手言和?”李临笑道,“不会。我们只要把雒阳让给袁术,他兄弟两人必定打起来。” 吴川转身望向波涛汹涌的黄河,任由迎风飘扬的战旗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河面上的船没了,渡口冷清了,河东和我们也失去联系了。” “大人当真不派援军回去?”李临小声问道。 “段煨攻打河东,纯属牵制攻击,不会全力以赴,李晨定能守住。”吴川十分自信地说道,“我手上兵力有限,不会回援。至于河东的屯田兵,必须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磨炼一下,以便大军回撤并州后,立即予以补充。我已书告主公,请他尽可能征调两万到三万屯田兵,到蒲坂津一带参加大战。此事二月底我就急奏主公了。” 第七十三章 关西(1) 第七十三章关西(1) 吴川闻言,微微一笑,“你代我回书郝大人,让他立即上崤山埋伏。” 李临笑道:“大人有办法对付西凉军了?” 吴川只是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是需要试一试的,现在西凉军四万人,我军压力很大,只能出奇制胜。” 李临沉默不语,四万西凉军的压力太大,否则他李临也不会以河东太守的身份来到弘农,他只希望这一次能抵挡西凉军的进攻,只等大将军占领冀州,再调兵马过来。 李临相信大将军的能力,七八万大军拿下冀州应该不成问题,相反,他们关西的战事才是令人担心的。 如果弘农被西凉军占领,西凉军就可以进入雒阳,这是决不允许的,因为白波军在弘农。雒阳。南方的粮草才源源不断的送到河东,如果关西和雒阳落入西凉军手中,南方的粮草就不可能到达河东了,这也是白波军为什么非要占领关西,这是白波军的生命线,没有了这条生命线,特别在这个时候白波军还没有占领冀州,会给白波军带来很大的危机。 而董卓就是知道这个原因,所以才安排兵马攻打白波军,目的就是为了占领这条白波军的生命线。 李临看着天空,沉默不语。 ……………… 深夜,弘农大营。 一队铁骑冲出黑暗,飞驰入营,如雷般的铁蹄声霎时敲碎了黑夜的静谧。 大步走进中军大帐。吴川、李肃和陈东起身相迎。 “西凉军今天攻得很猛吗?”吴川一边请三人坐下,一边笑着问道,“大军伤亡如何?” “还是那样,一天攻一次。牛辅好象并不着急进攻,他大概等着我们撤过黄河后,再发力攻击关东。”军司马付杰说道,“各部伤亡不大,不过,由于我们一直未能得到兵力上的补充,各部缺员情况越来越严重。现在两军加在一起,大约只有一万二千多人,缺员三千多人。大人,河东的援兵何时渡河来助?” 吴川笑而不语,伸手帮助陈东摊开了案几上的地图。李临吩咐亲卫去弄点吃的来。三位大人和他们的亲卫铁骑马上就要赶回烛水河前线,深夜赶路,得让他们吃饱了再走。 这时李临听到付杰的话,马上笑着说道:“我们没有援军。如今主公和十万大军在冀州作战,李晨大人带着屯田兵在河东蒲坂津作战,我们这里还有数万大军在和西凉军作战,白波军的钱粮有限,无法同时支撑三个战场。所以,大人已经告诉主公,建议不要再派援军到关西了。关西战场,就我们这些人马。” 付杰等军司马颇为吃惊。付杰立即对吴川说道:“大人,我们只有一万两千多人,对面有四万西凉军。这仗怎么打?退回雒阳还是河东?” “对,立即撤。”吴川沉稳有力的声音让付杰三人相顾愣然。 “我们不但要撤,还要重创西凉军,把西凉军死死地压制在关西。”陈东笑道,“大人已经定下了歼敌之计。” 陈东把吴川的计策仔细解说了一遍。 “烧掉西凉军的粮草辎重后,西凉军无力攻击关东,只能退守关西。”陈东指着地图上的函谷关说道,“然后我白波军驻守于函谷关,向东我们可以兼顾雒阳,向西我们可以攻击关西。这样一来,我白波军虽然同时在两个战场作战,但由于我们掌控了关西战场的主动,白波军危急形势将大为改观。” 付杰想了一下,提出了异议。他说道:“大将军在离开雒阳之前曾经说过,只要我们确保从南方购买的粮食物资全部运到了河东,确保冀州战场上有足够维持到五月的粮草辎重,我们就可以撤出雒阳,以避免白波军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完全可以撤出关西战场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和西凉军作战?放弃关西,驻守函谷关,大军就和河东失去了联系。那么我们的粮草辎重怎么解决?依靠袁术吗?” 付杰连连摇头,“冀州战场已经打响,袁绍随时会被大将军赶出冀州,各地州郡得到消息后,立即会封锁关东。就算袁术愿意继续给我们提供粮草,但他一旦和刘表开战,他还怎么帮助我们?” 吴川点点头,“付杰说的有道理。”接着他望向李临,“李大人,你给三位大人解释一下。未来几个月的京畿局势,将直接关系到主公的大业。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 “从白波军本身角度考虑,为了避免白波军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我们的确应该立即撤出关西。” 李临看着众人缓缓道说道,“但从主公的大业的角度考虑,我们目前无论如何不能撤出关西。” “目前的现状是,荆州有袁术和刘表之争,豫州有袁术和袁绍之争,兖州有愈演愈烈的黄巾军之祸,冀州有白波军、冀州军和幽州军的三方大战,形势远比中平初年恶劣。如果白波军现在撤出关西,西凉军将长驱直入,顺利占据关东和雒阳,董卓随即就会率军攻击荆、豫、兖、冀等周边州郡。此时无论是袁绍、袁术,还是各地州郡,经过两年多的连番大战后,实力都有很大程度的削弱。相反,董卓却因为退居关中,实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此消彼长,董卓将会横扫州郡,到时候天下谁是董卓的对手?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考虑,也不得不重视。” “董卓一旦据有关中、关东和荆、豫、兖等州郡后,实力剧增,这时已经不仅仅是烽烟四起生灵涂炭的问题,而是白波军将来能否消灭他的问题,哪怕是白波军占领了冀州,也不一定是董卓的对手,所以,关东不能给董卓。” “关东不能给董卓,而我们自己又不愿意陷入这个四战之地,那么关东只能给袁绍或者袁术了。但前提是,我们无论给那一个,他们必须要能守住关东。所以,我们何时退出关西,让出雒阳,还要看时机。无任是袁绍还是袁术,他们如果占领雒阳,能够抵挡董卓的大军,我们就把雒阳让给他们,只需要河东还在我们手中,我们随时可以攻击弘农和雒阳,以后等我们兵力强大了,我们就有能力攻击弘农和雒阳了。” “现在天下大乱,社稷要拯救,白波军就要强大,白波军要强大,仅仅依靠冀州的赋税和白波军的强悍远远不行,一支强悍的军队,并不能够打败所有的敌人,当年战国时期,为什么统一天下需要几百年?是因为军队不弱?不,这显然不是,而是因为合纵连横,以后我们白波军想统一天下,同样会面临这样的问题,所以我们还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削弱对手的实力。如果能让董卓、袁绍、袁术以及各地州郡的力量在关东互相牵制,甚至大打出手,当然是最好最省力的办法了。” “袁绍是天下豪门士族的代表,他赶走韩馥,占据冀州,曾经遭到了很多人的指责,但不管袁绍用了什么办法,冀州毕竟是韩馥主动让给袁绍的,袁绍好歹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我们占据冀州呢?为什么应该怎么办呢?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需要名正言顺,就必须想办法。” “现在我们是靠武力打下冀州的,虽然得到了冀州,其后果不言而喻。我们占据冀州后,天下人将如何看待主公?主公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公会不会因此被天下人指责为大汉逆贼,成为大汉第二个董卓?董卓为什么被天下的豪门士族看不起?不仅仅因为他是武夫,而是因为他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天下人都认为主公攻占冀州是大汉走向灭亡的开始,那么大汉各种势力会不会联起手来对付主公?袁绍,袁术,公孙瓒,曹操等,他们联合的力量有多大?除了他们外,幽州的刘虞才是最重要的人,刘虞是刘氏宗族的人,在大汉帝国刚正不阿,如果他想对付主公,主公该怎么办?杀还是不杀?杀的话主公就是天下的第二个董卓,不杀,难道让主公让出冀州? “所以我们无法预料白波军占据冀州后会发生什么,无任是袁绍,袁术,公孙瓒还是刘虞,曹操等人的反应不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但我们要努力让主公避免重蹈董卓的覆辙,要努力让主公和白波军成为天下人心目中唯一拯救社稷的力量,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做,这就需要我们努力让大汉社稷迅速得到拯救。所以我们要打董卓,要高举讨董勤王的大旗,要不断地向关中发起反攻,要让天下人知道,如今天下只有主公和白波军还在顽强不息而不屈不挠地拯救社稷。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之所以要占据冀州,是因为要讨董勤王,是被迫无奈之举;占领冀州,是为了白波军更强大,占领冀州,是想让白波军在讨伐董卓的时候更有实力,我们的白波军之所以撤出雒阳,是因为被叛逆围攻,白波军已经山穷水尽无力支撑了。” “这个时候,天下人如果承认主公的征伐都是为了拯救社稷,那么,主公的征北大将军府就会有权威,继而我大汉就能迅速得到拯救和振兴。反之,如果主公和白波军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可,主公和白波军将会步董卓后尘,陷入四方围攻的险境,拯救和振兴社稷将成为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李临说完后,安静地坐在案几后面低头沉思。 大帐内的众人沉默不语,细细咀嚼着李临话里话外的意思。李临的话让他们这些军人打开了另一扇窗户,让他们知道占领冀州,只是武力占领冀州,这并不是一件好事,需要得到天下人,特别的豪门士族的承认,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 他们终于明白,白波军在关西战场不仅仅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向天下人表明征北大将军对大汉的忠诚,是表现白波军对拯救社稷的决心,是因为征北大将军府的绝对权威。白波军即使要撤出关西,也不能完好无损地撤出去,而是要被人打出去,要被人赶出去,要流着血带着伤对天下人哭号:不是白波军不拯救社稷,而是我无力拯救社稷。今日的大汉除了征北大将军和白波军,无处不是叛逆,无处不是国贼。是要向天下人表现,征北大将军和白波军想要拯救社稷,必须让白波军更强大,所以征北大将军才要占领冀州。 吴川拿起一卷竹简,神情肃穆地说道:“大将军离开雒阳前,虽然一再嘱咐我们,雒阳能守则守,不能守则放弃。但作为我等拱卫大汉、拱卫社稷的臣子来说,为了大汉万里江山,为了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我们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在所不辞。” 他把竹简递给付杰,“这是卢植、伏完等四位军幕府大臣的来书,你们看看。” “四位大臣对关西战场的看法和我们的意思非常接近。这四位大臣的意见基本上可以代表朝廷的旨意,但因为形势的变化和战局的发展远非我们所能预料和控制,所以朝廷并没有直接下旨,而是以四位大臣联名书信的方式给我们提出了建议。”吴川轻抚短须,缓缓说道,“三位大人对此可有什么异议?” 付杰三人仔细看完四位大臣的书信后,都摇了摇头,“一切遵从大人的指令。” “那好,明天撤退。” ………… 弘农城。 牛辅、李傕、贾诩等西凉军将领在一帮亲卫的前呼后拥下,兴冲冲地走上城楼。 从去年十月兵出潼关开始,西凉军历经四个多月的鏖战,终于突破了烛水河,进入弘农城,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牛辅非常兴奋,一路上欢声笑语,对于牛辅来说,这是他对战白波军以来第一个胜利。 白波军给牛辅的压力很大,说真的,他还真不想和白波军战斗,这让他得不到好处,反而处处被动。 但李傕、郭汜等人却神情冷淡,好像对大军毫不费力地攻进弘农城并不感到高兴。特别是李傕,他和白波军有杀子之仇,这一次出兵本来想消灭白波军的,没想到白波军自己撤退了。 牛辅显然察觉到几位手下闷闷不乐,但他佯装不知道,依旧象过去一样,和这些相处十几年的老朋友谈笑风生。 李傕等人为什么不高兴,牛辅心知肚明。除了不能打败白波军外,还有董卓的原因,从去年底开始,董卓一反常态,大肆分封董氏宗室子弟,个个加官进爵,就连董卓小妾刚刚生下来的婴儿都封了个侯爵。不过董卓对追随自己的老部下非常刻薄,一个也没拜封。大家的官职都没动,中郎将还是中郎将,校尉还是校尉。过年的时候,胡轸、李傕这些董卓的老部下想回长安和家人聚聚,也被董卓一口拒绝了。 牛辅是董卓的女婿,沾了不少光,升了个级别最低的将军,封了个关内侯,过年也到郿坞去待了一段时间。期间牛辅曾试探过董卓,想替胡轸,李傕这些老朋友求求情,不能进爵好歹也要升个官。 不过,董卓知道牛辅的心意,他直言不讳地对牛辅说,我心里有数,等打下雒阳,我就拜封诸将。现在升他们的官,早了一点。 牛辅很不理解。大军正在攻打雒阳,当然现在加官进爵有利于提高士气了。这时李儒私下对他说,这两年背叛太师的人太多了,太师除了自己的宗室子弟,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比如要升胡轸、李傕的官,就要升段煨、鲍鸿、吕布这些人的官,但太师又不信任段煨、吕布等人,担心他们背叛自己。所以这官暂时就不能升。如果厚此薄彼,只升胡轸、李傕等人的官,段煨、吕布等人必然有意见,一旦他们心怀不满背叛了,很麻烦。 等到牛辅、李傕等人把雒阳打下来了,董卓的实力更加强大了,胡轸、李傕等人的功劳也有了,如果这些老部下还是对董卓忠贞不贰,这官自然就升得快了。 牛辅虽然心里有数,但他回到大营后不敢乱说。董卓要借机试试诸将对他的忠诚,牛辅当然不敢坏了董卓的好事。诸将心中怨愤,对牛辅的态度大为改变,彼此间经常冷言冷语,互相攻击,打仗也推三拉四,敷衍了事,各人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 对于这种事,牛辅也无可奈何,同时他心里有些看不起李傕他们,他觉得这是因为李傕他们对董卓的不信任,如果信任董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牛辅自个高兴了一会儿,然后和诸将商议继续向关东攻击的事。 诸将眼望黄河,一个个就象没听到一样,无人应答。牛辅很无奈,只好问贾诩问道,“文和,你看大军是不是立即向函谷关发起攻击?” 贾诩倒是很恭敬,他对牛辅说,“将军,弘农城是座空城,白波军把城内所有人和物资都搬到河东去了,可见白波军对撤退早有充分准备。既然白波军早有撤退之意,白波军的统帅又是胡才的心腹吴川,这里就一定有名堂。所以属下建议将军先在弘农暂时休整一段时间,待斥候确定白波军确实撤回函谷关以后,大军再展开攻击。” 第七十四章 关西(2) 第七十四章关西(2) “文和,白波军撤退,这是斥候亲眼所见。”牛辅笑道,“吴川手上只有一万多人,我们有近四万大军,就算吴川用兵如神,此时他能变出什么花样?” “哼……”李傕冷笑,嗤之以鼻,“牛将军,弘农城当初是怎么丢的,你忘记了?” 上一次在安邑之战中,他的儿子死了,本来死了一个儿子就死了吧,这没什么,但是偏偏董卓一句话都没说,现在董家的人加官进爵,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拼命的人什么都没有,这让一股愤怒充斥着他的心。 而牛辅这个二百五,打仗什么都不会,凭什么被封为将军?还不是因为是董卓的女婿 “我们傻乎乎地追到函谷关,白波军从对岸渡河而来,把我们堵在函谷关下,我们喝风拉屁去啊?” 郭汜毫不客气地讥讽道,“牛将军,你也是打了十几年仗的人,怎么连这点门道都看不出来?” 牛辅脸上挂不住,怒气上冲,“你们懂,那你们当初怎么给吴川打得屁滚尿流。” “好象在潼关上吓得屁滚尿流的是大人你吧?”张济立即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贾诩急忙走到脸色铁青的牛辅身前,对李傕、郭汜等人连连摇手,“仗打输了,对谁都不好。诸位大人还是少说一句,听从将军大人的安排吧。” “仗打输了,掉脑袋的是我们,而不是他。”樊稠冷笑道“他拍屁股,可以到长安继续做他的将军,而我们就要埋骨荒野了。” “好了,好了。”贾诩十分不满地说道,“大家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兄弟,何必这样?这样去打仗,怎能不输?今年的情况不象去年,更不象前年,只要我们能拿下雒阳,天下数年可定。将来诸位大人不是入朝为卿,就是一方州牧,要什么有什么,有的是好日子。大家听我一句,先齐心合力,把雒阳打下来,好不好?” 李傕、郭汜等人互相看看,勉强点头答应了。 “大人,你看……”贾诩转向牛辅,小声问道,“是不是暂时在弘农休整一段时间?” “算了,还是急速奔赴函谷关吧。”牛辅愤怒地摇摇头,“一则,太师大人不会同意,二则……”他指指李傕等人,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他们这样子,这要是休整下去,不打架才是怪事。走吧,打仗去,去拿下函谷关,攻占洛阳。” 贾诩还想再劝两句,但看看诸将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只好闭上了嘴。他虽然知道这时候去函谷关并不是最好的时间,但他人微言轻,想反对更是不可能的。 ……………… 牛辅和贾诩带着后军赶到了渑池。 贾诩为了安全起见,建议牛辅让大军分成前中后三军,每军相隔六十里推进,这样即使中伏,大军也能互相支援。牛辅听从了贾诩的建议,让张济和樊稠率军先行。两人一肚子不高兴,尾随付杰到了渑池后,立即扎营休息,也不攻城。 牛辅到了渑池,正要挥军攻城,却发现城墙上的白波军突然消失了。白波军弃城而去。 李傕笑道:“我们的牛将军现在真是威名远震,只要你一到,白波军立即丢盔卸甲,狂奔而逃,一将可抵十万大军啊。” 郭汜、樊稠等人捧腹狂笑。 牛辅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几次三番的败在白波军手中,他早就丢尽脸了,此时听到李傕这么一说,有点恼羞成怒,“为何不攻城?白波军一再弃城,背后定有诡计。我看你们离死也不远了。” 贾诩带人到城内转了一圈,匆匆而回,“大人,此去函谷关一百多里,沿途都是险峻的山岭。一旦中伏,大军必然损失惨重。以我看,还是暂时停一停,让斥候沿途搜山,确认没有白波军的埋伏后,再急速前进。” 牛辅也被白波军的不战而退吓住了。虽然西凉军兵力远超白波军,但真要中了埋伏,大军不但受损,攻打雒阳的事也要耽搁下来。贻误军机的大罪,牛辅可担当不起。 况且,牛辅的心里还想着报仇,白波军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巴不得立刻消灭吴川的白波军,这样才能摆脱他心中的阴影。 大军刚刚停下来,朝廷的圣旨和董卓的书信就到了。朝廷下旨犒师全军将士。董卓在书信中命令牛辅立即乘胜追击,攻克函谷关,打下雒阳,争取在四月初的时候发动对荆、豫、兖三州的攻击,以破坏京畿附近州郡的春耕,让各地叛军今年颗粒无收。 董卓的命令牛辅岂敢不听?牛辅命令大军不再拉开距离,而是抱成一团,向函谷关攻击而去。 ………… 吴子是虎贲军前营的士兵,上一次弘农之战,他带着人马阻击西凉军,杀了西凉军的一个军司马,本来有功的,但他的好兄弟林子随即和几个兄弟在军营内聚赌被抓住了。抓了就抓了,承认错误不就算了,但那个上官很嚣张,说林子屡次违反军纪,要重打五十军棍,以示惩戒。 林子当时就跳了起来,打五十军棍,说不定早被打死了。林子决定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你的手下非常窝囊。于是他就火了,先把你杀了。那个上官是军法处大人的手下,平时维持军营秩序,狗仗人势,很猖狂。 他打仗的时候不用上战场,也不知道士卒们的辛苦,对士卒们一向是呼来喝去的,众人都很痛恨他。林子扑上去就打,那个上官的亲卫随即围住林子猛打。 其它士卒一看火大了,自己的好兄弟被打,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一拥而上,一顿暴打。那个上官被打得鼻青脸肿,两条腿也被打断了。跟着他后面的亲卫更惨,人事不知。 就这样事情闹大了,军法处的大人带着人马来抓人。吴子根本不鸟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戳了戳军法处的大人的脸,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要抓人,先把我脑袋砍了。 这个军法处大人火了,命令手下强行抓人。吴子大怒,妈的,老子杀人无数,还怕了你。他冲着士卒们一声大吼,给老子打,打死了,老子顶着。 事情越闹越大。军候、屯长带着大队人马把吴子这一队士卒全部抓了起来。如果是一个普通队率,军候早就把他处理了,但吴子他不敢随意处分。 郝昭听说之后,亲自赶到了军营。他拍拍吴子的肩膀,嘿嘿冷笑,“你都活这么大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你说怎么办?是让我杀了你,还是你自己动手。” 吴子说,“我自己动手,但大人要答应我,我这一百个手下没有罪,你要放了他们。” 郝昭爽快的答应了。 这时吴子的上官军候大人说话了。他说吴子刚刚立了大功,应该功过相抵。吴子的屯长更是怒气冲天,老子的手下在大帐里随便玩玩,那也叫聚赌?还让不让人活了?下次再有谁敢随便踏进老子的军营,老子告他刺探军机,先砍了他。 郝昭瞪了他们一眼,军法无情,依照军律,除吴子外,其余士卒按军营打架斗殴处理。 吴子拿着刀就要抹脖子。郝昭伸手夺了过去,“这次饶你一命。你的罪,我替你受罚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郝昭提刀就剁到了自己肩膀上,鲜血四射。 郝昭眉都不皱,把刀往地上一丢,“士卒第一次违律,是我的罪责,我受罚,但谁要是再犯,我就杀了谁。” 吴子死罪免了,活罪还有。屯长亲自执法,拿着军棍,毫不留情地把一队士卒挨个打了一遍,军棍打断好几根。士卒们把屯长都骂翻了。 吴子再次光荣地成为一名白波军士卒。 此时,吴子早已痛改前非,如果不是郝昭,说不定他早就死了,所以吴子心里哪怕有怨言,也不好说什么,郝昭大人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而这一次,吴子又被安排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 陕县(今三门峡)位于黄河岸边,茅津渡就在附近,距离渑池一百二十里,距离函谷关两百多里。 当年白波军占领此地,给董卓入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可以说,这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白波军就是通过这里向河东运送了大量的粮食,白波军如果不是这一条生命线,此时就根本没有粮草占领冀州。 西凉军攻占陕城后,牛辅考虑到关中的粮草可以经水路两道同时送达关西,所以把此城作为西凉军的粮草辎重大营。 这时,天经近黄昏,暮色苍茫。 一队运送辎重的车队慢慢走近了陕县的南门。守城士卒验过了过关文书,骂骂咧咧地放下吊桥。 按照惯例,天色入暮后,城门关闭,不再放任何人进出,但这个车队是押运重要军械的,必须进城。 白波军虎贲军吴子坐在车辕上,举着长长的马鞭,望着城楼上对准自己的长箭,心里“咚咚”乱跳。 今天下午,虎贲军前营的屯长带着一曲人马截杀了一个辎重车队,然后命令自己带着一队人马装扮成民夫,驾着马车赶到陕城诈开城门。 吴子心里有气,肚子里把屯长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每次有危险的事,都让自己干,但每次自己的部下违反了军纪,这个屯长都不留一点情面,该上报的上报,该惩罚的惩罚,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咚……”一声响,吊桥轰然落地。 城门缓缓拉开。 来了~ 吴子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么顺利就进了城?要知道这可是西凉军屯积粮草辎重的重地,盘查应该非常严密。看样子我吴子的霉运到头了,我要转运了。 嘎嘎…… 城门拉开一条大缝,接着火光一闪,一个西凉军的屯长带着四个士卒举着火把走了出来。 吴子心里一惊,急忙朝身后挥了挥马鞭。林子穿着衣甲,带着两三个士卒急急迎了上去。 林子冒充西凉军押粮小队的什长,老远就笑着打招呼,“呵呵,我们路上耽搁了一下,来迟了,给诸位兄弟添麻烦了。” 那个西凉军屯长警觉地望了他们一眼,停下了脚步,“你们队率呢?” 林子心里一惊,脸上却笑得更欢了,脚下的步伐也猛然加快,“我们队率大人不小心,给车轱辘压了,正躺在车上……” “叫他亲自来,我带他进城验明身份。”那个屯长举手说道,“你们退下去。” “大人,兄弟们走了一天,太累了,还是先让我们进城歇歇吧。”林子一脸媚笑,点头哈腰地说道。 “放肆。”那个屯长脸色一冷,“立即退下去。” 林子跑得更快了,右手也握到了刀把上,“大人,小人还有话说……” “站住。”那屯长身边的一个士卒突然大声吼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不是雒阳口音?” “你管老子是哪里人。”林子急了,用河东一带的方言大声骂了两句,“动手,杀了他们。” 林子身后的两个士卒手疾眼快,举起*就射。 嗖,嗖…… 那西凉军屯长惊呼了半声,仰身倒飞了出去。林子几步冲上前,对准那个多嘴的北军士卒就是一刀,“想跑?老子劈了你。” 站在城门里面的北军士卒看到变故突生,愣了一下,就在这时,林子已经一刀剁下了敌人的头颅,鲜血喷射。 “快……敌……” 西凉军士卒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声震四野,“突袭……敌人……关门,关门……” “死吧……” 吴子怒吼一声,一把甩掉手中马鞭,从车座下拽出战刀,纵声狂呼:“上,上,砍断吊索,砍断吊索……” “林子,夺下城门。快,快……” 围在护城河附近的白波军士卒不待吴子高呼,早已飞身而起,急速冲上吊桥。有的抡起战刀猛砍手臂粗的吊索,有的向城门方向狂奔而去。 “点火,点火,要援兵,要援兵……” 吴子回头冲着辎重车上的士卒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嗓子,然后身形犹如离弦长箭一般,和一帮士卒飞速射向了城门处。 城楼上的西凉军士卒被那声撕破黑夜的恐怖惨叫惊醒了。接着报警的战鼓急促敲响,数不清的长箭向城下倾泻而出,间或还有一两声弩炮的轰鸣,刺耳的厉啸声在黑暗里听起来格外的惊心动魄。 嘎嘎…… 吊桥缓缓升起。 白波军士卒被压制在辎重车后面,动弹不得,不时有士卒中箭,惨痛的叫号声让人毛骨悚然。 吊桥上的白波军士卒早有防备,他们都带有高大厚实的盾牌,但依旧被射倒了一片。几个挥刀剁绳的士卒中箭掉进了护城河里,发出了巨大的落水声。 “快砍,快……”士卒们疯狂地叫着喊着。如果让吊桥升起来,大家一个都活不了。 “喝……” 林子腾空而起,手中的战刀象利箭一般射进了即将关闭的城门里。一个西凉军士卒当即被战刀洞穿,他抱着插在胸口上的战刀仰身栽倒,恐惧而痛苦的嚎叫声让人肝胆欲裂。 城门关闭。林子绝望地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撞了上去。城门纹丝不动,林子却被反震之力撞得倒飞而起,一头栽倒在地。 吴子和十几个士卒冲过箭阵,杀进了城门洞里。面对紧紧关闭的城门,他们一筹莫展,急得团团乱转。 “林子,你给他们看出破绽了?” “我嘴巴一张,他们就听出不对了。”林子怒气冲天,抬腿就踢了那个西凉军屯长的尸体一脚,“去死吧。” 就在这时,“轰……”一声巨响,吊桥重重地坠落于地,吊桥上的白波军士卒立足不稳,一个个大喊大叫着滚进了护城河里。 吴子望着城上射下的密集箭雨,几步冲到门洞边上,对着远处的士卒们高声叫喊:“射啊,给我射,射……” 辎重车队后面的士卒早已掀开辎重车上的牛皮毡子,露出一台台崭新的弩炮。这批从长安送来的军械正是弩炮,此刻大家正在手忙脚乱地填装弩箭。 普通士卒对弩炮不熟悉,要靠弓箭手的指点才能勉强操作。随着一声令下,城下的弩炮发出了一声声怒吼,一时间箭矢如雨,打了守城士卒一个措手不及。掉到护城河里的士卒趁机爬到岸上,冲到城门洞里和吴子会合。被压制在辎重车后面的士卒也趁机点燃辎重车,撤到了长箭射程之外。 十几部装满草料的辎重车借助夜风,霎时燃烧起来,大火立时照亮了城楼上下。 郝昭带着大军冲到了城下。 都尉舒荣和别部司马胡雄迎了上去。舒荣三十多岁,九尺高的一个魁梧大汉。他是幽州渔阳人,过去是黄巾军安定帅张纯手下的悍将。蓟城大战后,他被幽州军俘虏,后来被征入军。 胡雄年纪和舒荣相仿,也是一个高大英武的壮汉。他是胡才的族人,幼时父母双亡,这一次胡才公布了身份,胡雄就带着一些族人投靠了胡才。 “大人,城门没有夺下来。”舒荣遗撼地说道,“我们只有强攻了。” “城上的守军大概有多少?”郝昭手中的马鞭指着远处的城楼,一脸杀气地问道。 “估计有两千人。”胡雄回道,“如果加上驻防另外三道城门的守军,城内至少有五千人。” 第七十五章 关西(3) 第七十五章 郝昭冷哼一声,回头看看司马马季:“马季,你不是说城内只有三千人吗?斥候是怎么刺探军情的?” 马季不动声色地笑笑。“大人,斥候能混进城就非常不错了,你还苛求什么?兵力上的误差并不影响我们夺取陕县。吴川大人已有周密安排,大人少安毋躁。” 郝昭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点点头。 马季是个世家子弟,很年轻,白面无须,英俊儒雅,神态间颇有几分高傲自负,也有几分世家子弟的*不羁。他出生河东安邑一个没落世家,很有才华,善书画。过去曾就学雒阳鸿都门学。 白波军占领安邑后,马季的家族为了不被胡才所灭,所以就把马季推荐给了白波军,胡才把包括马季在内的世家子弟安排在军中,其中马季被安排给了郝昭。 郝昭是白波军的后起之秀,但却是一个武人,马季的才学当然是无可挑剔,但郝昭对他的才学视而不见,在郝昭眼中,这些世家子弟只知道夸夸其谈,不会有什么真实实力的。 “大人,我们兵力严重不足,如何攻城?”胡雄担忧地问道,“莒飞大人至今未到,吴雄大人又留在了渑池。现在这里只有三千人,怎么攻?” “胡大人,三千人有三千人的攻城办法。”马季笑道,“多点火把,多擂战鼓,多射长箭,把声势造大一点,让西凉军以为我们有数万大军,迫使他们把城内驻防兵力全部抽调到这里来。” 胡雄和舒荣疑惑不解,将信将疑地看着郝昭。 “这里是佯攻。”郝昭说道,“真正攻城的是莒飞。你们按马大人说的办,快一点。” 军候周南带着一曲人马奉命赶到了陕城的北门。 这里正对黄河,对面就是河东的大阳城。 吴子带着人马撤下来后,跟着大军到了黄河大堤上。林子扛着一根木头一边吃力地往河提上爬,一边愤愤不平地骂着。 “不让我们打仗,却让我们跑到黄河边上烧木头,这不是成心惩罚我们吗?城门夺不下来又不是我们的责任。”林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吴子一肚子火,抬腿就是一脚,“你不能少说两句?哪里有许多屁话?” 周南正好带着几个亲卫走了过来。 “吴子,今天你攻城有功,官复原职。” 吴子把抱在怀里的木头往地上一丢,高兴地问道:“是不是让我带人回去攻城?” “不是。”周南指着漆黑的夜空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放火。这次攻城轮不到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吴子笑脸一僵,大声说道:“放火有什么用?这能攻下城池?” “当然了。”张宇笑道,“你把火烧起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火烧得又大又多,你们就立功了。” 吴子和围在四周的士卒们互相看看,接着猛然一声喊,一哄而散,没命一般向河堤下的辎重大车跑去。车上都是一堆堆的大木头。 河堤上烈焰腾空。 突然,河对岸火光冲天,大阳城在夜色里依稀可见。河面上,数百艘战船一字排开,正乘风破浪而来。 河堤上的白波军将士蓦然明白过来,原来白波军主力埋伏在对岸。 欢呼声霎时响彻黑夜。 莒飞和两千虎贲军前营士兵静静地站在黑暗里,等待着攻城的一刻。 远处黄河岸边传来的欢呼声直冲云霄,这些白波军将士一个个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城里隐隐约约传来战马的奔腾声,士卒们惊慌的叫喊声,闷雷一般的战鼓声也越来越乱,恐惧伴随着清冷而血腥的夜风传遍了城池上下。 军司马暴石和石峰一左一右站在莒飞的身后,焦急地盼望着莒飞发出攻击的命令。 “大人,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可以开始了。”暴石小声说道。 莒飞就象没听到一样,双眼紧闭,神态安详。他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如同浸浴在夜色中里的一尊石雕。 “大人,郝大人在南门方向已经连续攻击了两个时辰。”石峰轻轻说道,“大阳城方向的援军也已经赶到北门。此时城内守军分守南北两门,首尾难以兼顾。现在只要我们在西门发起凌厉一击,陕县即刻可下。” 莒飞依旧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低沉的喝叱。显然,西门的敌人正在向其它方向急速驰援。 暴石和石峰脸显喜色,两人冲着围在身边的传令兵招招手,示意他们立即传令,各部曲做好准备,攻城即将开始。 夜风呼号,城楼上的战旗猎猎作响。 莒飞猛地睁开双眼,举手握到了背后的刀柄上,“点火……” 暴石兴奋地转身面对大军,高举双手,纵声狂呼:“点亮火把……” “擂鼓……” “咚咚……” “攻城……” “杀……” 白波军将士齐声怒吼,杀声震天,霎时间,箭矢如雨,厉啸而去。 前锋突击曲士卒抬着梯桥、云梯,犹如狂怒的野牛群,一路咆哮着,呼啸向前。 莒飞抽刀在手,回头望空长啸,“杀,杀上去……” 一百亲卫卒如同下山猛虎,紧紧跟在莒飞身后,向城楼方向奋力狂奔,“杀……” 亲卫卒越过护城河,架起云梯。 莒飞手中举盾,嘴中咬刀,第一个冲上了云梯。 校尉大人亲自攻城,带着亲卫队精锐和前锋突击曲同时参加第一拨攻城,并且还是第一个冲上云梯,这极大的鼓舞和震撼白波军将士。 全军上下无不士气如虹,一往无前,“杀上城楼……” “当!” “当!” “当!” 莒飞挡开三块石头,数支长箭,一盾砸飞迎面刺来的长矛,然后飞身跃上城墙,腾空一刀劈下,将冲上来的一名西凉军士卒连人带盾砍倒在地。 “杀上去,杀向城门,打开城门……” 吴子和士卒们高声叫着喊着,兴奋地冲下河堤,迎上了驶近的战船。 战船渐渐靠岸,吴子和士卒们的喊声越来越低,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惊愣,沸腾的人群逐渐沉寂下来。 这也是援兵? 大河中的战船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神情紧张,惊恐不安的民夫。 吴子回头看看被熊熊火光映红的夜空,看看那座仿佛在大火里燃烧的高大城池,不禁摇头苦笑,“军候大人什么意思?这些人也能打仗?” 林子嘿嘿一笑,“城池没打下来,搬战利品的人却来了。” 吴子嘿嘿一笑,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大人真是用兵如神啊。 军幕府参谋司杨度在十几个亲卫的保护下,大步走上堤岸。杨度是弘农杨家的人,是杨阀的旁系人员,本来是杨奉的亲卫,在杨奉被杀后,杨度就跟着胡才了,此时的杨度,专门负责统领白波军为数不多的水军和黄河漕运。 因为黄河的原因,早在三年前,胡才就开始建立一支两千人的水军, 军候周南急匆匆赶来拜见。杨度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了两句。“吴大人之所以选择在夜里攻打陕县,主要是考虑到白波军兵力不足,需要布置大量疑兵虚张声势,以恐吓敌人,分散敌人的兵力,为大军奇袭陕城寻找突破口。郝昭大人和自己这一路水军,都是疑兵,目的是在南、北两个方向佯攻陕县以牵制敌人的守城兵力,帮助莒飞大人在西城门方向展开夺城大战。” 周南恍然大悟,原来莒飞大人的军队才是攻城主力。他指指正从船上下来的民夫,轻松笑道:“这么说,大人把他们带过来,是为了搬运战利品?” 杨度点点头,“我带来了三万民夫,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火把。等一下我们赶到城下,火把一点,战鼓一擂,驻守陕城的守军必定吓得魂飞魄散。” 接着他指指西城门方向,和颜悦色地说道“大人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军队到西城门支援莒飞大人了,这里的事就交给我。” 张宇大喜,这是一件战功啊,他急忙躬身告退。 ………… 西城门。 “杀,杀,杀……” 更多的白波军将士翻上了城墙,双方誓死血战。 西凉军军驻守西城门的兵力显然不足,他们在白波军气势惊人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退却。 “杀……” 此时,漫山遍野的火把包围了全城,岁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如雷般此起彼伏的杀伐声和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惊天动地,城内的守军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惊慌,士气一时低落到了极点。 “杀,给我杀下去,杀,杀,杀……” 驻守西城门的西凉军军司马指挥北军士卒奋勇作战。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凄厉和绝望。几个仓惶逃跑的士卒被他当场射杀。 莒飞为了迅速拿下陕县,不惜孤注一掷,把两千兵力全部投入了战场。 这两千白波军士兵大部分的白波军的老兵,参加过第二次安邑之战和河套之战,战斗力丰富,悍不畏死。 暴石和石峰紧随莒飞之后,也带着部曲亲自攻上了城楼。一营人马,三位统军大人,气势如虹,铺天盖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疯狂地杀上城头。北疆军这种强悍的攻击,给了北军守城士卒重重一击。 砰! 莒飞的盾已经碎裂,手中的战刀也已经卷了刃。他迎着飞扑而来的敌人大吼一声,硬是以厚实的刀背砸开了敌人的脑袋,然后顺手夺过敌人的长戟,“上,上,杀过去……” “杀……” 亲卫们护在莒飞左右,刀砍斧劈,步步推进,势不可当。莒飞长戟舞动,连杀三人。凶狠的敌人横空一刀,斩断戟柄。 莒飞眼明手快,一手拿着戟头,一手拿着半截戟柄,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一头撞了上去。敌人措手不及,被他撞得倒飞而起。莒飞手上的戟头顺势狠狠地插进了敌人的小腹。鲜血喷射,顿时溅了莒飞一脸。莒飞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擦,一把呼啸的长枪已经裂空而至。 “杀……” 莒飞躲无可躲,张嘴吐出一口血沫,一拳砸上枪头。长枪崩开,枪势不减,直直刺穿了莒飞身侧的亲卫。 “啊……” 那亲卫临死前一把握住长枪,发出了一声惊天长嚎。 “死吧……” 莒飞心弦震颤,虎吼一声,身形腾空飞起,一脚踹飞那执枪大汉。 “啊……” 大汉惨叫一声,连连倒退,仰首栽倒于自己的军司马脚下。那西凉军的军司马睚眦欲裂,怒不可遏,“杀,杀了他,那是白波军的校尉,给我杀了他……” 嗖,嗖…… 弩箭厉啸,人影飞动,西凉军士卒高声吼叫着,一拥而上。 莒飞夷然不惧,在亲卫们的惊呼声中,一把抓过一名北军士卒,把他紧紧贴在身前,挡住了数支利箭。箭止,莒飞大吼一声,把那死绝的北军士卒狠狠地砸向了冲上来的敌人。 呼…… 长刀呼啸,莒飞犹如嗜血猛兽,咆哮而进。暴喝声里,人头飞窜,鲜血四射,断肢残臂凌空飞舞,惨烈的叫号声霎时撕裂了黑夜的死寂。 刀断,拳到,一张愤怒的脸顿时被砸扁,瞪圆的眼珠子爆裂而出,庞大的身躯腾空飞起。 死吧! 莒飞再起一脚,把厉号的敌人横空踹出城头。 西凉军的那名军司马愤怒的叫骂着,迎着莒飞就是雷霆一刀,“老子劈了你……” 莒飞急退,瞬间连撞两人。一名西凉军士卒怒号侧击。莒飞飞身让过,右手抓住敌人的战刀,左手抓住敌人的皮甲,大吼一声,把敌人凌空举起。那军司马的战刀挟带风雷之声,再度砍至。刀下,血溅,惨叫声撕心裂肺。莒飞再吼一声,抛下死尸,右手战刀犹如闪电一般划空而起,“拿头来……” 那西凉军的军司马惊骇之余,爆发出一声震天狂吼。吼声刚起,头颅便腾空而起,带着一蓬鲜血向黑暗里急速射去。 “杀下城楼,杀下城楼……”莒飞一脚踢飞无头尸体,纵声狂呼,“杀下去……” ………… “快,快,快……” 周南带着一曲将士在黑夜里高速狂奔。 胡雄带着一部兵马飞速杀到西城门。 西城门上的吊桥轰然落下,城门在白波军将士的欢呼声中,缓缓打开。 莒飞浑身浴血,以刀驻地,威风凛凛地站在城门边上。激战过后的白波军士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血泊里,剧烈地喘息着,一个个疲惫不堪。 胡雄打马冲进城门,冲着莒飞大声叫道:“大人,本部杀向何处?” “直杀军营,护住粮草。”莒飞挥手吼道,“快,要快,防止西凉军点火烧粮。” “走,走,兄弟们,随我杀向敌营……”胡雄纵马狂呼,带着士卒们向城内呼啸而去。 周南出现在莒飞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站都站不稳了,“大人……” “快,带人直杀府衙,见什么杀什么,一个不留。”莒飞咬牙说道,“给我杀干净。” 周南不再说话,朝身后一挥手,继续狂奔而去。 莒飞随即命令暴石带人守门。自己和石峰两人带着数百士卒尾随在周南之后,向城内一路杀去。 “快,快,快,杀进去。” ………… 西凉军守将董鹏是董卓的族人,虽然是旁系,但因为董卓的原因,董鹏年纪轻轻已是校尉了,而且他还听说,不久以后他就是将军了。 在董鹏看来,牛辅有四万大军,白波军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他手中的这三千兵马,完全可以镇守陕县。 此时的他只等着这一次能否占领雒阳后被封为将军,将军啊,这对以前的他来说是多么的遥不可及,但是现在却马上要梦想成真了。 因为他是董卓的族人的关系,所以被安排在陕县,陕县地处后方,是西凉军的粮草集中地,相对来说非常安全。 董鹏万万没想到白波军几个时辰就打下了陕城。他原以为自己守上两天绝对不成问题。两天后,牛辅得到消息,率军回援,白波军就要不战而退,所以他很安心,连万一城破后焚烧粮草的准备都没有做。 胡雄攻占军营的时候,董鹏正在北城门上。听说城池被攻破了,粮草辎重也被白波军抢去了,他当时就傻了眼。现在即使杀出去了,见到牛辅也是死罪。 董鹏虽然是董卓的族人,但他知道董卓心狠手辣,这一次自己丢了陕县,董卓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立即下令打开北城门,投降了。 负责大军粮草辎重的不是董鹏,而是牛辅的长史。这位长史正在府衙内焦虑不安,心惊胆战的时候,周南带人杀了进来。白波军见人就杀。投降?投降也杀。于是这位长史大人十分不情愿的掉了脑袋。 郝昭、莒飞、杨度、舒荣等人齐聚城内。 府衙内的尸体已经清扫干净,夜空里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松油火把的焦木味。 郝昭和诸将谈笑风生。马季夹在人群里,面色苍白,虽然大军已经顺利夺下了城池,但战场上的血腥和死亡还是让他非常震骇和恐惧。 他是个世家子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酷的一幕,这就是打仗,是这么的血腥。纸上谈兵是一回事,真正打起仗来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马季心有余悸,他想逃离这里,想逃离杀伐和鲜血,想寻找一处风景秀丽的山野远远避开尘世的残酷和痛苦。 这时,杨度带着董鹏走了进来。 第七十六章 关西(4) 第七十六章关西(4) 看到董鹏。郝昭没有为难他,安慰了几句,叫他暂时带着人马到河对岸的大阳城去。 白波军这次非常幸运。西凉军留守陕县的军队本来有五千人,但一千人马送粮草到渑池去了,还有一千人马到潼关押运粮草了,因此城内只剩下三千人。按道理,西凉军留三千人守城绰绰有余。然而,白波军充分利用了黑夜攻城的优势,诱使守城西凉军分兵驻防城门,结果西凉军上当中计,被白波军抓住了防守上的漏洞,丢了城池。 郝昭和杨度商量一下,随即组织民夫进城,把缴获的粮草辎重运到河东。 陕县是西凉军撤回关西西部的必经之路,白波军攻占陕城后,牛辅的大军随即被白波军包围在了渑池一带。此时西凉军没有粮草,又被白波军包围,死路一条。 莒飞、舒荣、胡雄等人都很兴奋,围在地图上商讨围歼西凉军的事。 一想到牛辅的四万西凉军被自己包围,很可能被全歼西凉军,众人心里兴奋不已,上一次安邑之战,白波军花了很大的伤亡才打败李傕的四万西凉军,这一次如果能歼灭这四万西凉军,对白波军来说是少有的胜利。 “大人,我们攻占陕县的消息,最迟今天晚上就能传到牛辅军中。”舒荣看到郝昭走到案几旁,笑着说道,“牛辅得到消息后,明天会急速后撤,后天就能全力攻打陕县。只要我们坚守陕城,把西凉军挡在城下,没有粮草的牛辅和西凉军就完了。” “是吗?”郝昭低头看看地图,又看看莒飞,“子平,你认为呢?” “要想等到别的大军赶到陕县,我们至少要坚守三到五天。”莒飞神情严峻地说道,“为了全力打通后撤之路,牛辅必定会派驻重兵防守渑池,以阻挡吴大人的大军。这样一来,我们五千人马就要独自面对至少三万北军的疯狂攻击。我们粮草辎重都很充足,河东还能及时支援我们,所以坚守陕县五天以上,如果有足够的兵马,这绝对不成问题。” “西凉军有近四万兵力。随军所带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三四天。三四天之后,西凉军的粮草尽绝,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必将大败。只是……”莒飞指指地图上的渑池,担忧地说道,“吴大人只有一万多人,如果牛辅以一万人死守渑池,吴大人攻破城池的损失将非常惊人。白波军如果损失太大,即使能赶到陕城围歼西凉军,也无法全歼,最多不过重创西凉军而已。” “坚守三到五天?”舒荣皱眉道,“假如牛辅以三万人猛攻陕城,我们五千人的损失也非常惊人。而且,牛辅很可能以弘农的百姓攻城,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此仗就算全歼了西凉军,我们也要折损过半,大军将无力再战。”莒飞说道,“董卓威怒之下,如果不惜一切代价再度出兵关西,我们就只能退守函谷关,而且关西、关东的局势将变得非常紧张。” 郝昭赞赏地连连点头,“莒大人言之有理。吴大人正是考虑到我们兵力的不足,所以无意在陕县城下和西凉军决战。”他抬头看看众人,突然一笑,“吴大人的意思是,大军立即撤出陕县,再上崤山。” ……………… 关西,新安城。 牛辅率军赶到新安城下,准备发动夺城大战,这时斥候急报牛辅,陕县失守。 牛辅大惊失色,急召诸将议事。此时形势很明朗,白波军主力攻占陕城,把西凉军包围了,西凉军在失去粮草辎重的情况下,兵力上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唯有撤退,急速撤退,否则就有全军覆没之灾。 李傕、郭汜等人非常愤怒,指责牛辅不听贾诩的劝告,执意要急速东进,攻打关东,结果造成今日困境。 牛辅冷笑不语。以西凉军目前的兵力,撤回潼关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撤回潼关后,大家不但无功而返,而且还延误了董卓占据雒阳,稳定社稷的大计,诸将或多或少都要受到惩罚。他牛辅自己是董卓的女婿,最多不过挨董卓几句骂而已,但李傕、郭汜等人就没好日子过了。 撤回潼关后,牛辅觉得自己立即书告董卓,把兵败关西的责任都推给李傕、郭汜等人,继而怂恿董卓把这些老资格的西凉将领都调回长安去。没有这些人和自己作对,大军由自己说了算,攻打雒阳不过是举手之劳。 打下了雒阳,自己毫不加官进爵?董卓现在只让自己做个将军,但牛辅觉得这还不够,一个将军怎么满足的了他呢? 大将军,征北大将军才是自己的希望。 想到征北大将军的位子,牛辅又想到了胡才,脸色不由的一变。除了董卓,他最害怕的是胡才,征北大将军胡才几次三番的打败他,他怎么会不害怕呢? 而且胡才以白波军打下这么大的天下,牛辅自认为比不上胡才。不过他觉得除了胡才外,他不害怕担心另外的人。 撤军是肯定的事,但如何撤?怎样撤退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大军的安全,避免遭受更大的损失? 牛辅和李傕等人争论不休,谁都不愿意留下死守渑池。守住渑池,阻止两支白波军会合,西凉军才有充足的时间攻打陕县,才能保证大军突围而走。但很明显,谁留下守渑池,谁就要和白波军死战,其实力的折损倒是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性命朝不保夕,岌岌可危。 牛辅无奈,最后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贾诩,求助地望着他。 贾诩毫不推辞,拱手说道:“我留下守渑池。” “文和……”李傕气愤地叫道,“你是不是嫌自己老了,不想活了?对面是吴川,胡才的心腹大将吴川,很可能还有袁绍和袁术的援军。吴川心积虑设下这么一个圈套,不会仅仅就是为了抢我们一点粮草把我们逼回关中。他们的目的是要杀我们,要攻打关中。” 贾诩叹了一口气,“你放心,我能活着回去。” 牛辅十分歉疚,用力拍拍贾诩,“文和,我留一万人给你。你一定要杀回潼关,和我们会合。” 贾诩摇摇手,“将军给我三千人即可。人留得越多,我们的损失就越大,三千人足矣。” 牛辅苦笑道:“文和兄,我知道你有信心守住渑池,但我需要的不是你的信心。我需要足够的时间攻打陕城,我需要渑池牢不可破。人太少,渑池如何坚守不破?” 贾诩微微笑道:“陕县一鼓而下,大人三天内就可以回到潼关。” 牛辅和众人惊讶地望着贾诩,将信将疑。 “文和兄可以解释一下吗?”牛辅摸摸短须,十分疑惑地问道。 贾诩指着地图上的河东蒲坂津说道:“段煨大人正在攻打河东,根据段煨大人的战报来看,阻击段煨大人的不是白波军,而是河东的屯田兵,这说明征北大将军已经率军去打冀州了。” “征北大将军要打冀州,白波军就要同时在两个战场作战,白波军的实力显然做不到。十几万白波军,加上河套等地的屯田兵,白波军不过二十万,但是大将军没有足够的粮草调动这二十万大军,以大将军现在的实力,调到十二万军队已经是极限了,十二万军队,分别在关西和冀州两处战场,哪怕平均分配不过六万人,但这可能吗?晋阳等地还需要兵马,河套,朔方等郡还需要防备鲜卑人,而冀州的袁绍军,公孙瓒军,黑山军黄巾军有多少?白波军如果少了,怎么打?” “面对这个局面,各位觉得大将军应该怎么办?我觉得大将军必须要忍痛放弃雒阳,但放弃雒阳,把雒阳让给我们,同时他却出兵占据冀州,那么大将军这个叛逆的罪名算是坐实了,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和攻击。所以,大将军为了自己的脸面和白波军的安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守住雒阳。” “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大将军首先要保证关西的兵力不受损失,以驻守雒阳,保护河东。其次,他又要我们保持对关东的攻击,以维持我们对各地州郡的威胁,迫使各地州郡为了自身的安全,给驻守雒阳的白波军提供粮草。” “大将军既不愿意自己受损,又不愿意把我们击败,那么大将军应该怎么办呢?不能放弃雒阳,就只能拖延时间。最后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抢我们的粮草辎重。关中一地实力有限,我们这一次出兵,是因为上一次的抢救关东所得,但再要想再次筹措四万大军几个月的粮草,需要时间,最快也要到五月冬小麦收割之后。也就是说,我们下一次的攻击,最快也要到六月中才能开始,而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大将军可以全力攻打冀州,占据冀州。” “冀州到手,大将军有了坚实的后盾,他就可以用冀州的钱粮来支撑关西的白波军和我们展开决战。” 贾诩摇摇头,愁眉不展地说道:“七月,应该是决战时间,这一点,请将军大人在给太师大人的书信中,务必说清楚。” 接着贾诩轻拍案几,神态轻松地说道,“由白波军目前的关西策略可以看出,吴川此计,旨在逼迫我们撤退,无意和我们决战,所以,大军可以畅通无阻,一路顺利返回潼关。” 贾诩的分析虽然头头是道,但打仗归打仗,不是瞎猜就能决定战局的。牛辅和众将惊惶不安,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谁也没把贾诩这番话放在心上。 牛辅留下五千人马给贾诩防守渑池,自己带着大军连夜撤退。 贾诩看着牛辅等人离开,苦笑的摇摇头。 面对牛辅等人,贾诩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感觉,贾诩自认为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无任是董卓还是牛辅他们,都没有重用他。 现在天下大乱,贾诩虽然想自保,但也有一股想大展宏图的欲望。天下诸侯谁才是天下的明主? 董卓,胡才,袁绍,袁术,还是曹操? ……………… 新安城到陕县一百五十里,两天的路程,西凉军一天一夜就到了。 望着暮色里的陕县,望着城楼上高高飘扬的大纛和五彩缤纷的战旗,牛辅和李傕等人心情沉重。贾诩的估计是不是正确的?白波军主力是不是离开了陕城? 斥候飞报,茅津渡口和陕城渡口上,船只往来如梭,人流如帜,没有看到白波军有任何撤退的迹象。 这时,城内战鼓如雷,杀声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惊天动地。 牛辅犹豫了。将士们一路急行而来,疲惫不堪,在黑夜里仓促攻城可能遭到惨重伤亡,但李傕和郭汜等人却强烈要求立即攻城。 李傕对牛辅说:“吴川这个人我们非常熟悉,早年他跟着胡才南征北战,从来没有打输过,立了许多战功。否则以他的年纪和关系,怎么可能被胡才任命为一方主将?此时如果吴川在崤山埋伏一支人马,半夜突袭大营,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西凉的一帮大小将领都认识吴川,这个人早年打仗就厉害,这些西凉将领在安邑之战的时候已经见识到了吴川的能力。 牛辅不再犹豫,断然下令攻城。 一鼓而下。 城内的白波军不战而退,直接出北门上船跑了。 白波军跑得快,西凉军跑得更快。 牛辅和李傕等人对贾诩佩服的五体投地。牛辅一边急令大军撤回弘农,一边急报贾诩,大军已过陕县,请速速回撤。 吴川连续三天都没有攻城,渑池非常安静。 贾诩白天没撤,到了半夜,他悄悄带着五千人马出城一路狂奔。 天亮的时候,贾诩的大军被郝昭堵住了。 郝昭看到西凉军主力离开渑池后,立即下山设阵。吴川给他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拦住最后一批撤离渑池的西凉军。这一仗,无论如何要打一下西凉军,让他们暂时不敢继续攻打关东。 贾诩二话不说,传令五千北军将士,大军已经被围,无处可逃。想投降的去投降,不想投降的,丢下武器,回家去吧。 西凉军顿时炸了营,五千将士一哄而散。 郝昭和将士们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西凉军突然炸营了。 贾诩带着十几个亲卫趁机逃进了崤山,抄小路直奔弘农城而去。五个军司马和一帮北军军官商量了一下,带着几百亲卫投降了颜良。 莒飞、舒荣等人带着人马四下围追招降西凉军散兵。中午的时候,玄武军校尉付杰也带着前锋营赶到了战场上,一路上他们也招降了两千多西凉军散兵。 郝昭苦笑着对玉石说,这年头,打仗也越来越新鲜,还有这么打仗的。 贾诩带着亲卫一路逃跑,但没逃多久就被一队黑衣人围住了。 看着这些包围自己的黑衣人,贾诩脸色大变,现在天下大乱,土匪盗贼数不胜数,难道自己的运气不好,在这里碰到了土匪?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西凉军的人,你们难道就不怕西凉军报复吗?”贾诩身边的一个亲卫冷哼一声说道。 贾诩并没有阻止,他也想通过这件事吓退对方,他一个文人,虽然也会杀人,但面对这么多黑衣人,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 “哼,我就知道你们是西凉军的人。”一个黑衣大汉站出来,冷冷的看着贾诩说道:“你就是贾诩?” 贾诩闻言脸色一变,他明白了,这些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他不明白得到是什么人想对付自己。 “我就是贾诩,你们是谁?”看着对方拿出*,贾诩脸色变了变,这*是军队里的东西,这些人能拿出*,就表示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而且以他身边的人绝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黑衣大汉嘿嘿一笑:“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跟我走就行。” 贾诩淡淡的:“好。” 黑衣大汉一愣,旋即冷笑一声:“带走。” 贾诩一言不发的被这些黑衣人带走,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只需要这些人不杀他,他就绝对有把握保命。 不过在贾诩心里还是在猜测这些人的身份,他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不是西凉人,也不可能是土匪,也就是说,这些人很可能是胡才,袁绍,袁术他们的人,只是贾诩不明白,自己名声不显,这些人怎么会抓自己? 在贾诩的心中,其实猜测这些人是白波军的人,毕竟这里是白波军和西凉军在打仗,其他势力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来这里。 只是白波军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走这条路,未卜先知?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贾诩带着惶惶不安的心情跟着这些黑衣人向前走去,去迎接他未知的命运。 牛辅留下张济戍守弘农城,自己带着大军一直撤回到桃林要塞。 牛辅急报长安朝廷和太师董卓。大军粮草辎重被白波军夺去,无力继续攻击,被迫撤回。 第七十七章 邺城(1) 第七十七章邺城(1) 三月,邺城。 胡才带着近卫军进入邺城,作为冀州第一城,邺城名副其实,人口更是达到三十万,这还是几经战乱的原因,鼎盛时期邺城的人口超过一百万。 徐晃带着邺城的文武出迎。 “哈哈,公明,邺城可好?”胡才下马对徐晃笑道。 “主公放心,袁绍去了兖州,邺城稳如泰山。”徐晃回答道,徐晃是信心十足,他和杜桥有两万多兵马,就是袁绍五万大军来攻,他也不担心。 胡才点点头,对于徐晃,他还是信任的,现在邺城落入他的手中,等于是魏郡落入他的手中,加上刚刚占领的安平国等,冀州就只剩下渤海郡和河间郡在公孙瓒的手中,当然,还有魏郡的重镇黎阳在袁绍军的手中。 不过现在白波军马上要面临危机。黑山军和黄巾军的几十万大军,如果在打败黑山军和黄巾军的时候,白波军损失惨重,公孙瓒一定会马上出兵的,所以在这一段时间,必须准备好对黑山军和黄巾军的大战。 现在在冀州,白波军有兵马五万左右,还有几万俘虏,胡才准备把这些兵马进行整编。 接下来几天,胡才就开始兵马整编问题,他命令在朔方的李峰把白虎军并入青龙军,命令青龙军吴庆和骁骑军李蒙驻守报复,调李峰返回冀州,重建白虎军。 李峰在白虎军呆了太久了,是应该调到一下了,如果不是胡才身边没人,就是吴庆,李峰也会调回来,否则白虎军岂不是成为了李峰的军队?这是胡才无任如何都不愿意见到的。 张辽多谋为智将,张郃章勇为勇将,高览擅冲,为骁将。杜磊猛烈,为猛将,晏明彪悍,为悍将,徐晃谨慎而仁,为仁将。 手下的这些将领,接触的时间越久,胡才对他们也就看的越清楚。 可以说,这几个将领如今是胡才除了看好,也最信任的将领。虽然比起吴川,吴庆,李峰来,他们现在军中资历威望不高,但胡才却是很清楚,这几个人的能力比起吴川他们来要强。吴川他们能算是一员战将,但张辽他们假以时日,却能成为上将,他们的成长空间更高。 杜桥、黑子、廖化这些人也很强,但却还是比张辽他们要差上一些。 李大目,黄龙等人倒是大将之才,但忠诚方面,是不如张辽他们的。队伍大了,兵马多了,军中也不免会成分派系、山头。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胡才打压,也无法完全杜绝的。压不住,便只有平衡。所谓帝王之术,便是如此了。 白波军的几次整编,其实都是在避免手下出现那种威望与权利极大的手下。不断的整编,就是为了分散手下的权利。这不是胡才不信任自己的部下,而是如今是三国,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胡才不能把一切指望到部下的忠心,而得依靠一系列的制度规矩,来避免这样的条件出现。毕竟,对很多的人来说,无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胡才要做的,就是永远不要给他们这种背叛的筹码。 若不是因为出乎这种平衡的考虑,张辽等人的资历威望,哪有可能现在成为一个军的主将。 强大的势力,靠的是聚拢更多的人才。而人才聚拢的多。却更需要极好的用人之术,不如空有人才而不会用,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 所以,这一次占领冀州大部分后,胡才就开始了新一次整编。 在冀州的白波军总共还有五万左右,竟然近三万俘虏,胡才在这基础上进行整编。把冀州的各军的损失全部补足,然后对朱雀军和白虎军进行再一次组建。 新组建的白虎军两万人,张辽为主将,李峰,廖化,杜桥为副将。 扩建朱雀军,人数两万,徐晃为主将,高览,江政,石皮为副将。 如此一来,青龙军,白虎军,朱雀军,玄武军,白波军的四大军团每一个军团总兵力两万,加入总兵力达到两万五千的虎贲军,五大主力军团十万五千人。 除此之外,麒麟卫,飞豹卫,飞鹰卫每卫五千人,加上五大主力军团,一共十二万人。 在骑兵方面,骁骑军,骠骑军,黑鹰铁骑,三千营,总共两万九千人。在骑兵方面,这一次整编没有增加,在公孙瓒军的俘虏中。幽州铁骑的俘虏并不多,补充了骠骑军、黑鹰铁骑和三千营,并没有多少了。 同时,胡才的近卫军在这一次整编中也得到了增加,原来近卫军三部,每部一千两百人,此时扩充到了一千五百人,三部近卫军总共四千五百人,还是由晏明,阿豹,李青统领。 除此之外,胡才的亲卫飞虎卫也扩充到了一千人,因为高览被胡才调到了朱雀军,所以,胡才晋升赵云为飞虎卫主将。 整编后,白波军总兵力十四万九千人,加上胡才的近卫军,飞虎卫。差不多十五六千万人,除此之外还有十万屯田兵,可以说在大汉帝国,除了董卓外,胡才的军队最多了。 特别是占领邺城后,得到了袁绍军的粮草,还有公孙瓒军的粮草,这些粮草足够白波军几个月用了。 不过兵马虽然多了,但胡才发现自己的手中兵马也不够用,在弘农,雒阳,河东驻扎着两万玄武军和一万虎贲军,一万屯田兵,在河套,朔方,雁门等,驻扎两万青龙军,一万骁骑军,五千飞鹰卫,还有九万屯田兵,还有晋阳的一万五千虎贲军,五千飞豹卫。在冀州不过朱雀军,白虎军,骠骑军三个主力军团,五万兵马,加上三千营和近卫军也不过六万人。这六万人面对公孙瓒,袁绍,黑山军和黄巾军,很明显这已经兵力不足了。 本来公孙瓒军的俘虏不止这些,但是胡才对军队的要求很严格,所以大部分老弱病残都被他剔除了,这些俘虏如果到了公孙瓒袁绍他们的手中,一定会变成军队,但是胡才不会。 现在袁绍安排曹操驻守黎阳,曹操的能力胡才是知道的,所以对于拿下雒阳。胡才心里还是没底。 因为胡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这个时候的曹操只有一个郡,但胡才从来没有小看曹操,别看现在曹操依靠袁绍,但曹操的军队是他自己完全掌控的,没有曹操的命令,谁也调不动。 胡才调李峰,廖化各领白虎军一营五千兵马驻守安平国,常山国,防御公孙瓒军。命令张辽和杜桥带一万白虎军兵马,张郃的五千麒麟卫驻守清河郡。 命令朱雀军驻守邺城,防备袁绍和黑山军、黄巾军。同时命令骠骑军驻守广宗城,策应各方。 近卫军和三千营、黑鹰铁骑继续驻守邺城,准备以黑山军黄巾军大战。 不过,面对庞大的黑山军黄巾军,冀州的必须明显不够,胡才不得不调虎贲军五千和飞豹卫南下,晋阳现在有虎贲军一万五千,还有五千飞豹卫,调走五千虎贲军和飞豹卫后,晋阳只剩下一万兵马了,如果北方发生战事,以晋阳之兵不足以出兵。 但胡才没有别的办法,好在办法有青龙军、骁骑军,飞鹰卫这三万五千正规军,还有大量的屯田兵和折冲府预备兵。 接下来几天,胡才接见邺城的豪门世家,白波军想在邺城立足,必须得到豪门世家的支持,否则的话,单靠威力是不行的。 不过冀州的豪门世家大部分的袁绍的支持者。对于胡才是不冷不热,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胡才占领邺城,他们说不定会不鸟他。 胡才对于这些豪门世家毫无办法,这些豪门世家杀不得,杀了他们,很可能白波军会被赶出冀州。更何况现在黑山军,黄巾军虎视眈眈。 对于豪门世家的办法,胡才也不是没有,锦衣卫就是他对付豪门世家的办法,此时的锦衣卫已经扩充到了一万人,在大汉帝国的各个州郡都有锦衣卫的人,不过锦衣卫的重点在内部,监视白波军的文武和豪门世家。 锦衣卫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且不经司法部门。 负责侦缉刑事的锦衣卫机构是“南北镇抚司”。其中“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的法纪、军纪。“北镇抚司”传理胡才钦定的案件,拥有自己的监狱(诏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司法机构。 南北镇抚司下设五个卫所,其统领官称为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普通军士称为校尉、力士。校尉和力士在执行缉盗拿奸任务时,被称为“缇骑”。 缇骑的数量,此时已达两千人。锦衣卫官校一般从民间选拔孔武有力,无不良记录的良民入充,之后凭能力和资历逐级升迁。同时,锦衣卫的官职也允许世袭。。 胡才并不觉得锦衣卫有什么不好,锦衣卫是掌权者对手下的统治工具,胡才也不另外,他也不敢保证手下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唯有把他们全部监控,才能安心。 从这一方面来看,胡才其实是一个多疑的人,他在控制白波军后,立刻建立秘兵就是一个重要原因。 而且在占领河东后,马上就建立锦衣卫,这几年,锦衣卫的发展很快,只不过一直隐藏在暗中而已。 ……………… 兖州东郡,东武阳。 张燕、于毒和眭固在一群亲卫簇拥下,打马向黄河岸边冲去。 黑山军早在二月的时候就已经打到了黎阳、顿丘一带,准备等黄河开河后,渡河南下会合青州黄巾军。但就在他们要渡河的时候,传来白波军、冀州军和幽州军在界桥一带激战的消息。张燕随即改变了主意,放弃了渡河,带着大军沿着黄河北岸一路东进。 张燕同时派人急告司马俱,白波军、冀州军和幽州军正在界桥激战,不论三方谁胜谁输,最后都要元气大伤,这正是我们攻占冀州的最好机会,请大帅带着人马速速渡河北上。 屯兵于黎阳城外的眭固接到张燕的书信后,立即跟进,但随即遭到了东郡太守曹操的攻击。张燕回军救援。曹操眼见不敌,急忙撤围而去。张燕和眭固合兵一处,继续东进,不料在距离顿丘四十里的地方遇上了袁绍的冀州军。 黑山军在前有袁绍的冀州军,后有曹操的东郡兵的夹击下,浴血奋战。袁绍那时刚刚从大河故渎逃出来,全军将士急行两百余里,疲惫不堪。在黑山军的疯狂攻击下,冀州军抵挡不住,任由黑山军向东武阳杀去。 袁绍和曹操会合后,得到了粮草辎重的补充,将士们总算吃上了饭。袁绍把自己的想法对曹操说了一遍,袁绍对曹操说:“胡才和公孙瓒两败俱伤后,黑山军极有可能北上攻打冀州,此时攻打张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到河内郡会合王匡和张扬,围攻留驻黑山的黑山军,把张燕,于毒、眭固的老窝给端了。于毒失去了落脚地,只有铁了心去打冀州了。等胡才被公孙瓒、黑山军缠住,无力他顾的时候,我可以趁机杀进雒阳,你则到兖州会合刘岱、鲍信等人击杀青州黄巾军。” 曹操这个时候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但是一个小小的东郡没有多少兵马,他只能依靠袁绍,所以一听袁绍的话,他觉得机会来了。 袁绍去了河内,到了雒阳,在兖州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只要占领兖州,他可以慢慢地发展自己。 曹操想过,只要自己消灭兖州的黄巾军,可以得到十万俘虏,十万俘虏就等于十万大军,只是唯一缺少的是粮草。除非吃人,否则兖州养不了那么多军队。 不过曹操还是想到了解决粮草的办法,徐州。 在大汉帝国中,恐怕只有徐州才没有粮草问题,如果得到徐州,粮草问题解决了,他曹操也可以依靠兖州和徐州发展自己。 当然,在他强大前,他必须依靠袁绍。 没有袁绍的支持,以他现在的力量是不够的,好在袁绍和袁术已经兵戎相见了,这就是他的机会。 所以同意袁绍的建议,立即和袁绍一起带着大军杀向河内郡的黑山。 不过作为好朋友,曹操还是对袁绍说,雒阳是个四战之地,不利于将来的发展,他建议袁绍先占据豫州,然后和刘表一前一后,把袁术赶走,这样袁绍可以迅速恢复实力。实力恢复后,袁绍可以联合河内的王匡张扬、兖州刘岱张邈等人再次联手围攻雒阳。 袁绍笑着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荆州、豫州那里已经打起来了。袁谭、高干现在应该正在攻打阳翟城,和孙贲激战。刘表应该正在攻打南阳,和袁术激战。我只要选择一个恰当时机攻入雒阳即可。至于董卓,我只要在函谷关驻以重兵,他就休想踏进关东一步。” 曹操对袁绍之计大为敬佩。他对袁绍说,有荆、豫、兖、扬、徐等数个州郡,有这么庞大的实力,假以时日,不要说挡住董卓,就是杀进关中也是举手之劳。 袁绍哈哈大笑,拍拍曹操的肩膀。 曹操低着头,眸子中寒光闪烁,如果他现在有实力,就用不着对袁绍这么低声下气了。可惜他的实力不足。 在袁绍离开后,一个中年文士来到曹操身边:“主公不必担心,袁绍一去雒阳,恐怕很难回到东郡了,这是主公的机会。” 这个文士是戏志才,是曹操的谋士。 曹操笑了笑:“如果不是胡才在冀州,现在冀州就是袁本初的,我们发展更快。” 以曹操的眼光自然不会看不清天下大势,如果袁绍得到冀州,为了对付公孙瓒和黑山军,兖州只能靠他曹操,豫州袁绍也没有多少精力,只可惜胡才太强了,袁绍不得不在雒阳发展,以至于他曹操现在只有一个东郡。 戏志才笑了笑:“这也不错,征北大将军虽强,但强的是武力,而且他只是一个胡家私生子,到现在胡家都没有承认他的身份,这代表着什么?没有胡家承认,豪门世家就不会投靠征北大将军,到时候征北大将军只不过是另一个董卓而已。” 曹操点了点头。胡才没有得到豪门世家的支持,很难成事的,他曹操虽然对寒门没有偏见,也重用寒门,但他同时得到了豪门世家的支持。 但是胡才不愿意,胡才没有族人的支持,他的手下吴庆,吴川,李峰不过是胡才身边的护卫,李肃,李蒙不过是降将,张辽,徐晃,晏明等人都是寒门的人,而王旭不过是王阀的旁系,霍平,霍邱不过是河东的小家族。 可以说,到现在胡才没有真正得到豪门世家的支持,他占领河东,占领河套,占领并州都是依靠他的武力。 袁绍前一段时间为什么会占领冀州?就是因为得到冀州的豪门世家的支持,所以才会不费一兵一卒占领冀州,胡才他有这个能耐吗?他显然没有这个能力。 “主公,现在是敢向刘岱动手了。”戏志才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刘岱不死,曹操难以占领兖州。 曹操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七十八章 邺城(2) 第七十八章邺城(2) 张燕,于毒和眭固率军夺下东武阳后,立即在发干,乐平一带连续作战,力图站稳脚跟,并数次派人联系青州黄巾军大帅司马俱,恳求他立即率军北上。 青州黄巾军却迟迟没有回复。司马俱、徐和、管承、吴霸等黄巾军首领对北上攻打冀州一事分歧很大,大家争论得很激烈。 徐和和吴霸去年刚刚在东光大败,把三十万黄巾军丢在了黄河北岸,想想势不可当的幽州铁骑,他们不寒而栗,坚决反对北上。 两人认为应该趁着公孙瓒、田楷等人和胡才激战的时候,立即回头把青州北部的郡县夺回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公孙瓒不论战胜还是战败,田楷和刘备都会立即返回青州,等到那个时候再打青州就来不及了。 在他们看来,去冀州不如在青州发展,否则如果去冀州失败,黄巾军就没有落脚之地了。 管承也不同意北上。公孙瓒也好,胡才也好,都是赫赫有名的战将,我们一个也惹不起。尤其是胡才,他可是太平道的人,虽然忘恩负义,投靠官方,但现在他手下有十万大军,就算他和公孙瓒打个两败俱伤,凭他的实力,还是能把我们打得落荒而逃。 不过他也不同意去打青州。公孙瓒和胡才打,一定会败。公孙瓒败了之后,往幽州逃,路太远,容易被胡才追上,所以他会选择最近的路,渡河南下逃到青州。如果我们再和公孙瓒决战于青州,我们有多大把握击败他?即使我们击败了公孙瓒但青州缺粮是个事实,我们还是很难坚持下去。 管承建议还是去打徐州,徐州有粮,黄巾军可以得到保持,然后一直往下打,打到扬州就更好了,这样大家才能吃饱肚子。徐州、扬州没有象白波军和幽州军那样强悍的军队和无坚不摧的铁骑,黄巾军攻城拔寨的把握要大得多。 司马俱也不愿意渡河去打冀州。司马俱并不怕公孙瓒,他担心胡才。东光之战,黄巾军败给公孙瓒,不是打不过他,而是太背运,撤走的时机没有把握好,导致全军覆没。而胡才,一个太平道的小人物,建立了白波军,有今天的地位,岂是简单的人?而胡才的大军也是战无不胜,无坚不摧,黄巾军肯定打不过。如果胡才不厉害,他从几千人到现在有这么大地盘,这么多军队是怎么来的? 胡才的白波军可不是黄巾军,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是铁血战士,而不是黄巾军那样只是普通的百姓。 黄巾军既然留在黄河以南作战,那就要以泰山为根基,攻击兖州、青州和徐州。至于打到扬州,象打到豫州的何仪、刘辟一样,司马俱不愿意。孤军深入,打得好还能坚持,打得不好就是全军覆没之局,司马俱不愿冒这个险。 最后司马俱的意见占了上风,黄巾军以泰山中心,立即向青州、兖州和徐州方向作战。 为了说服张燕,于毒和眭固放弃攻占冀州的计策,司马俱亲自赶到了东武阳。 司马俱四十多岁,身材高大消瘦,颧骨高耸,长髯飘飘,额头上的皱纹就像沟壑一样又长又深,一双眼睛坚毅而有神。 司马俱是泰山郡的大豪,年轻时在兖州府任过从事,后来还花钱买过关内侯。他在泰山郡以乐善好施,喜欢仗义行侠而出名。早年他从学于北海硕儒郑玄,是郑玄的弟子。他举起大旗在泰山起事后,郑玄觉得很丢脸,带着一帮门生子弟避难于荒山。司马俱曾多次派人予以救济,但郑玄坚拒不从,宁愿吃野草树皮,也不吃司马俱送来的粮食。 司马俱话不多,见到张燕,于毒和眭固后,稍微寒暄了两句,随即说明了来意,“冀州因为征北大将军胡才和白波军的到来,形势已经逐渐明朗。界桥大战后,袁绍丢了邺城,逃到河内去了,而公孙瓒几乎全军覆没,已经逃到了渤海郡的南皮。冀州战场并没有出现三方混战的局面。白波军实力太过强悍,公孙瓒不是胡才的对手,很快就要败逃青州,所以我们现在攻打冀州,就象是在老虎嘴里拔牙,自寻死路。” 司马俱是豪门出身,见识不凡,在这一次冀州大战后,他已明白白波军占领冀州已经不可逆转,胡才也不是好相惹的,虽然他是太平道的人,但是现在太平道早已没有了约束力,胡才这么强大,黄巾军去对付胡才没有好处。 在司马俱想来,胡才能够发展的这么好,他们为什么不行?去冀州和胡才拼命,还不如好好的发展自己。 于毒立即予以反驳。“袁绍虽然逃到了河内,但实力并没有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他还有兵,还有追随他的部下,还有鼎力帮助他的各地州郡。只要他和东郡太守曹操、河内太守王匡会合,他就可以立即重振旗鼓,向冀州发起攻击。袁绍没有冀州,他如何生存,如何发展,如何对抗胡才?” 于毒不甘心放弃冀州,黑山军在冀州付出了这么多,最后让胡才得到冀州,这让他心里如何忍得下这一口气。 在于毒看来,公孙瓒的背后是幽州,是太傅刘虞,目前他还得到了青州北部郡县。此刻他无论北上幽州还是南下青州,他都有很大的回旋余地,胡才和白波军根本不可能一棍子把他打死。 到时候只要公孙瓒还活着,还有军队,他就不会放弃对冀州的争夺。能不能得到冀州的钱粮,直接关系到幽州和青州北部郡县的生存。 公孙瓒势必要和胡才周旋到底,不死不休。到时候黑山军和黄巾军的机会就来了。 白波军虽然在界桥打赢了,但自己的损失很大,而且白波军现在处在两线作战的困境。凭白波军目前的实力,怎么可能长时间支撑两线作战? 白波军可不是黑山军和黄巾军,动一动十几万几十万,胡才对于那些泥腿子好的不得了,让他们屯田,让他们生产。 在于毒看来,如果他是胡才,此时恐怕早已招募一百万大军统一天下了。那像胡才这样。现在只有十几万大军。 看看这白波军吧,十几万大军,面对董卓,袁绍,公孙瓒,胡才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行。在关西需要兵马吗?在并州需要兵马吗? 在冀州的白波军绝对不会超过十万。如果是十万白波军,面对公孙瓒和袁绍,白波军能坚持吗? 这一次冀州大战,白波军会没有损失?死两万三万人应该有吧?好吧,死了两万或者三万大军,白波军还有多少?冀州这么大,白波军能几线作战? 所以在于毒看来,袁绍要夺冀州,公孙瓒要抢冀州,胡才两线作战如履薄冰,这冀州的战还有得打,形势怎么明朗化了? 如果黑山军和黄巾军现在集结重兵,趁着白波军元气尚未恢复之际,发力猛攻,先夺下邺城,依托黑山站稳脚跟,然后再拿下甘陵国,把黑山军和青州黄巾军联成一体,那么将来我们两支黄巾军就可以互为犄角,互相援助,可以纵横黄河南北,占据中原,图谋太平大业。 于毒三十多岁,矫健魁梧,一张方方正正的黑脸膛,乱糟糟的胡须,一双眼睛咄咄逼人,颇有几分霸气。他过去是太平道的忠实门徒,张角起事的时候,他是三十六方渠帅之一。张角兵败广宗后,他逃上太行山追随张牛角。张牛角兵败瘿陶后,他和杨凤、白饶等黄巾首领跟着张燕,南下以黑山为本屯,继续征伐,以图实现张角的太平大业。 张燕对司马俱的征伐策略非常失望,“大帅,你想想胡才占据冀州以后的天下形势。” 此时的张燕因为并州一战没有恢复高览,面黄肌瘦,他就像饿了很长时间一样,皮包骨头,腮帮深陷,眼睛深凹,不过他那双眼睛非常有神,让人感觉到埋藏在他瘦弱身躯里的强大力量和不屈不挠的顽强意志。 张燕认为,胡才占据冀州,得到冀州充足的钱粮支持后,只要几年的功夫,他的实力就会突飞猛进,继而会图谋天下。胡才有了河北之地,下一步的目标很明显,那就是渡河南下,攻占中原。 张燕对司马俱说道:“大帅如果以泰山为本屯站稳了脚跟,胡才的攻击对象自然就是黄巾军。攻打黄巾军,胡才就有了南下的借口,有了大义的名分,能够得到各地州郡的支持。到时候白波军一泄而下,我们怎么抵挡?难道大帅认为几年后的黄巾军可以战胜白波军?三年来,大帅带着黄巾军将士征战四方,兖、青、徐、豫四州战火纷飞,田地荒芜,流民成灾,黄巾军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钱粮发展实力?各地州郡的官军在一旁虎视眈眈,刘岱、曹操,陶谦等人不遗余力地攻打我们,烽烟一刻未息,大帅哪有时间和力量巩固本屯?” 顿了顿,张燕继续说道:“我们以黑山为本,屯田已经八年了,我们征战八年,至今未能占据河内和冀州半片土地,一座城池。司马大帅呢?大帅征战三年,至今占据了多少土地,得到了几座城池?黄巾军要想发展,就必须要有土地和城池,要有稳定的局势和充足的时间,否则我们就无法改变已经延续了多年的占山为王的困境。” “胡才为什么会发展的这么好?就是因为他有地盘,郭太统领白波军的时候烧杀抢掠,那个时候怎么样?白波军连安邑打不下来。白波军的第一个城市就是胡才打下来的,如果不是胡才,现在的白波军和我们有什么两样?” “胡才是怎么发展的?胡才是怎么强大的,前车之鉴,大帅难道不知道?白波军的李乐现在就在我们黑山军中,他对胡才的事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他背叛了胡才,现在说不定是一方大将了。” “胡才和他的白波军现在越来越厉害,现在如果不是白波军的对手,以后怎么是白波军的对手?所以如果想得到冀州,必须现在就攻击白波军,否则有朝一日,白波军铁骑南下,我们拿什么抵挡?” “李乐说过,胡才对铁骑情有独钟,在白波军刚建立的时候,胡才就开始建立铁骑了,现在胡才虽然只有几万铁骑,但是并州和河套在胡才的手中,胡才可以在短时间内建立几万铁骑,如果那样的话,十万铁骑南下,我们黑山军就是有一百万也不是白波军的对手。” “更何况,胡才是太平道的人,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背叛了太平道,为了太平道,也为了我们黑山军的出路,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去攻击冀州,把冀州从白波军手中抢过来,只有得到了冀州,我们才能安心的发展,否则,我们怎么是白波军的对手?” 双方在黄巾军生存和发展策略上有很大分歧,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司马俱苦口婆心地劝道:“自从白帅死后,你们在冀州连续奋战一年,但进展甚微。如今胡才和白波军已经开始抢夺冀州,袁绍和公孙瓒都已战败,你们又岂是他的对手?随我南下泰山吧。” 张燕,于毒、眭固拒绝了。于毒说,“大帅既然不愿意北上攻打冀州,那我们打。我只希望大帅能立即攻打青州,把失去的郡县夺回来,断绝公孙瓒南下的退路,迫使公孙瓒在冀州、幽州两地和胡才连续交战。只要胡才被公孙瓒缠住了,我们就有机会夺取魏郡和甘陵国,从而和大帅在黄河两岸遥相呼应。” 司马俱无奈,拱手告辞,“两位兄弟多多保重。如果冀州局势恶化,你们难以支撑,我就率军打到黄河岸边,策应两位兄弟渡河南下。” 张燕,于毒和眭固非常感动,连连点头。 “大帅也多多保重。如今袁绍败走河内,近期内可能要和曹操、王匡联手反攻魏郡。这是大帅攻打兖州的好机会。”张燕说道,“如果大帅需要我们渡河相助,请……” 司马俱摇摇手,“你如果能把袁绍、曹操的大军拖在冀州,兖州之战我就有绝对的胜算。” 张燕。于毒和眭固相视而笑。眭固躬身说道:“大帅请放心,只要我们率军逼近甘陵国,白波军的主力就被我们拖住了。如果袁绍没有吓破胆子,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攻打邺城。” 司马俱想了一下,担心地说道:“你们虽然拖住了白波军,但白波军也把你们拖住了。如果袁绍、曹操、王匡趁机攻打黑山,那黑山就很危险了。” “我们早有防备,黑山还有苦酋、陶升、刘石和青牛角的大军。”于毒说道,“我们希望袁绍去打黑山,这样我们就可以替白帅和死在濮阳的兄弟报仇了。” 司马俱想起死去的白饶,心中苦痛,黯然上船,乘舟而去。 张燕,于毒、眭固回到东武阳,立即召集郭大贤、张白骑、浮云、于氐根、李乐诸将议事。 听说青州黄巾军放弃北上,黑山军独自攻打冀州,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气氛很压抑。 “我们只有二十五万人,打不过白波军。”浮云低声说道。 浮云是个孤儿,家人死于一场浮云水。那一年他刚刚出生,还是个婴儿。他被太平道的门徒救下,在太平道长大。因为不知道他的姓氏,太平道的人给他取名浮云。屋内的于氐根和浮云一样,都是太平道收养的孤儿,从他们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被太平道收留的。这些人对太平道和大贤良师张角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们的生命是太平道和张角给予的,他们要为太平道和张角奋战而死。 浮云的想法其实就是黑山军诸将的想法。他们认为张燕太自信,有点失去理智了。 眭固站起来,指着地图说道:“白波军实力太强,我们和他正面交锋,没有任何胜算,所以……”他把手放到了地图上的馆陶城,“我们打这里,切断白波军的粮道。” “现在北疆军一部正在安平国,一部在甘陵城,还有一部留在邺城,防备我们和袁绍的攻击。为此,白波军设有两条粮道,一条是从赵国的邯郸到广宗城,然后一分为二,部分粮草到安平国,部分粮草过界桥到甘陵城,还有一条粮道是从邯郸到邺城,再经馆陶到甘陵城。” “到时候我们切断白波军的这条粮道后,白波军会非常难受。出兵打我们,在甘陵城的兵力就少了。白波军也就无法迅速东进攻打渤海郡。不出兵打我们,他们的粮草供应就很紧张,而且他们还要分兵防备我们的突袭,这样我们就可以占领甘陵城。” 于毒也开口道:“这个时候白波军一定会迟疑不决,我们占领甘陵城,白波军想反击,兵力不够,攻击受阻,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此一来白波军被拖在了甘陵城。到时候,安平国,邺城的白波军一定会被调动。” 第七十九章 邺城(3) 第七十九章邺城(3) 看着众人,于毒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因为我们黑山军的北上,让公孙瓒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公孙瓒就可以重整兵马,再战胡才。同时公孙瓒不会立即南逃青州,青州黄巾军随即就有了充足的时间攻打济南、安乐等郡县,也因此袁绍得到了反攻邺城的机会。” “到时候白波军陷在冀州,兵力分散,和公孙瓒、袁绍又要同时交战,损失可想而知。我们可以趁机渔翁得利,竭尽全力夺取魏郡和甘陵国。当然,夺取魏郡,占据邺城,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有了邺城和魏郡,我们才能得到壮大和发展。没有土地和城池,我们总有一天会死的。今天这个机会我们已经等了八年,绝不能错过。” “白波军的成功就在眼前,我相信我们黑山军并不比白波军差,难道我们黑山军比不上胡才的白波军吗?这不可能,我们黑山军一定能超过白波军的。” “如果白波军出兵攻击我们怎么办?”浮云问道。 “如果胡才要攻击我们,我们就往魏县、内黄方向退。”张燕说道,“根据斥候的探查,袁绍和曹操会合后,已经向河内去了。很明显,他们要趁着我们的主力大军攻打东武阳准备南下会合司马俱的时候,攻打我们的黑山。” 张燕看着众人说道:“到时候我们包抄到袁绍和曹操的后面,把他们围起来,然后和苦酋、陶升等大军前后夹击。我们即使不能全歼袁绍和曹操的大军,也能把他们打得再无还手之力。这样,我们既策应了兖州战场,帮助司马俱拖住了袁绍和曹操,又能迅速占据魏郡南部,并可以相机攻打河内郡的东部,以求夺取更多的土地和城池。” “白波军要攻打我们,夺取甘陵城的时间就要延后,攻打渤海郡的时间也要延后。将来胡才去打公孙瓒的时候,我们就出兵攻打邺城,日夜不停地骚扰截击他们的粮道。如果我们能顺利拿下邺城,我们就能和胡才、公孙瓒形成平分冀州的局面。” 黄巾军诸将听完张燕的解释,顿时信心倍增,个个都很高兴。虽然去年张燕在并州大败,但在黑山军中,张燕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哪怕于毒等人对张燕不满,在黑山军中,现在还没有人是张燕的对手。 只不过张燕对此并不满意,因为他没有像胡才那样严格的控制黑山军,没有中央集权,没有独裁统治,黑山军很难像白波军一样发展。现在黄龙,李大目已经投靠了白波军,现在的黑山军中,有想投靠白波军的人并不少。 这一次去打冀州,其实就是想绝了这些人的心思,因为张燕发现,哪怕是于毒,他也想投靠白波军。这是张燕决不允许的。 张燕笑道:“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我们明天就北上,攻打馆陶。” ………… 邺城,太守府。 张夫人一身轻纱,如仙子般出现在胡才的面前:“大将军,你知道我今天来做什么吗?” 张夫人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胡才跟前的桌上。 胡才注视着美貌温柔的东方姨娘,身前的美貌姨娘,轻纱里面只穿着贴身肚兜和亵衣,遮不住那令人眼花缭乱的雪白。绿色肚兜和绿色亵衣都在那层白纱下若隐若现,那毫无一丝褶皱的洁白宫装从领口微微敞开,让她胸前的肚兜一览无遗,露出的雪*肤洁白细腻,凸挺的双峰虽被葱绿色的肚兜包裹着,但那圆滚饱满却散发出无穷的魅力,欺霜赛雪的肌肤泛着如暖玉般的柔润光泽,杨柳蛮腰盈盈一握,小腹平坦坚实,*浑圆挺翘,双腿修长结实,处处都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诱惑。 张夫人坐到胡才身边的椅子上,罗裙只盖住膝盖,使两条修长的美腿半裸在外,让人兴起一探究竟的冲动。 张夫人那高贵清冷的神态,配着这妩媚性感的装束,那矛盾中显现出来的美丽让人怀疑是神女下凡,那高贵和香艳融为一体的诱惑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夕阳看黄昏,月下看美人。 此刻胡才最想做的不是月下看美人,而是月下吃美人。张夫人此刻展现出来的诱人姿态,让胡才心中升起一股不顾一切后果,马上将她吃了的强烈冲动,他几乎就要冲上去将她抱入怀中。 胡才看着张夫人突然笑道:“张夫人这几年风采依旧,在平阳的时候,我对张夫人的容貌至今还历历在目。” 张夫人看着胡才感慨万千,当初在他看来,胡才的死不过一年时间,但几年过去了,胡才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成为了大汉帝国的征北大将军,拥兵十几万,现在又占领了冀州。 早知道胡才会有如此成就,当初他就不应该断了联系,否则现在甄家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只是这世界上没有一种叫后悔药的东西,张夫人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次看走眼了。当年他对胡才那侵略性的眼神历历在目,现在看到胡才的眼神,张夫人心里不由大急。 胡才现在是征北大将军,他一句话就可以让甄家灭亡,他张夫人有反抗的机会吗? 张夫人看着胡才充满*的目光,轻声道:“大将军,和大将军相比,妾身老了。” 胡才顿时从邪恶幻想中清醒过来,笑道:“在我看来,张夫人是更加迷人了。” 张夫人微微一笑,问:“大将军,这一次不知道你是怎么对待我们冀州的豪门世家。” 胡才长叹一声:“张夫人在担心什么,担心我赶尽杀绝?” 张夫人微笑道:“大将军说笑了,大将军是大汉帝国的大将军,怎么会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呢?” 胡才闻言哈哈大笑,看着张夫人说道:“那张夫人担心什么?” 张夫人沉默不语,他是担心啊,否则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胡才抱住张夫人,而张夫人伸出她那鲜红、柔软的小舌,在胡才的嘴中与他紧密相连。 胡才感觉到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甜蜜冲动,似电流般传遍全身,尤其张夫人那温暖的玉手所到之处,使他感到阵阵酥麻,并汇成一股巨大的热流,冲向心脏、冲向胸腹,接着再往下冲,变成*的波涛,几乎就要从体内激射而出。 才就将双手放在张夫人的大腿上,温柔地按摩起来。 虽然不懂得按摩之法,但是胡才的真挚让张夫人十分感动,尤其是他的善解人意更让张夫人喜欢,望着胡才坚毅的眼睛和英俊的脸庞,张夫人禁不住内心升起一股爱慕之情。 这突如其来的冲动情感,让张夫人吃惊不已,照理说,她是一家之主,对情感从来没有失控过,可是眼前的人为何给她如此震撼的感觉呢?难道是他的龙枪迷惑住自己了? 被胡才抚摸着玉腿,张夫人感觉到脸上一阵发烫,她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她必须要控制住啊! 胡才轻轻地抚摸着薄纱下面的修长玉腿,仰视着张夫人风华绝代的风情,内心也涌起一股冲动。 张夫人开始躲避胡才那充满诱惑力的眼神,她枕在手臂上,面色恬静,美目微闭,就好似沉沉睡去了一样。 胡才认真地按摩着张夫人,从玉【腿】到纤腰,再到微微隆起的圆【臀】。张夫人那柔软的娇躯让胡才心醉神迷,他忍不住掀起罗裙的一角,在那如羊脂白玉般的美腿上抚弄起来,这一拂,触手柔滑,让胡才心动不已。 见张夫人没有反应,胡才的双手逐渐朝着玉腿深处摸过去,假装在按摩大腿的内侧,有意无意地碰触张夫人的腿根。 张夫人微微抬起头,美目微张:“大将军,你按得我挺舒服啊。” 胡才心中一喜,大手又向上移动几寸,几乎就要碰到那玉腿中央……。 偏偏这时候,张夫人坐了起来。 “干什么……” 胡才想说出心中的欲望。 张夫人会意一笑,轻声说道:“大将军,我是个未亡人,你不要这样。” 胡才看着张夫人说道:“可是,我就要你。” 胡才的话单刀直入、一刀见血,令张夫人浑身一阵颤栗,她平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柔声说:“大将军,不可以的,你要是要了我,别人会瞧不起你,朝臣们也会看不起你,甚至你的手下看不起你,你不要这样。” “可是,我现在需要你的一样东西。” 胡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胡才含蓄的要求,让张夫人很难拒绝,她轻声问道:“大将军,你想要妾身的什么呢?” 胡才身子向前一倾,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将张夫人压倒在身下。 张夫人嘤咛一声,美目一瞪:“大将军,你……” 胡才压在张夫人那柔软的娇躯上,却没有马上挪开身子,而是贪婪地嗅着张夫人胸前的幽香。 “夫人身上有一种香甜的味道啊。” 说着伸手就要解开张夫人的衣襟,张夫人下意识伸手拦住。 胡才见状抬起充满深情的眼睛:“夫人,给我看看吧。” 张夫人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听上去带着一分低沉和无奈;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幽怨中带着一分无奈,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便伸出玉手将胡才搂在她的怀中。 胡才顺势将头埋在张夫人柔软的酥胸间,嗅着她发出的淡淡体香,透过那层薄薄的轻纱感受着她身体无可抵挡的诱惑。 张夫人挪了挪身子,酥胸微微挺起,那高耸的双峰更与胡才完美贴在一起,浓烈的奶香传入鼻中,让胡才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她的酥【胸】,握住那两只娇挺的【玉】乳轻轻地【揉】弄着,那滑腻柔软的手感带给胡才至高无上的享受。 在胡才的爱抚下,张夫人娇艳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红晕,显得艳丽动人、扣人心弦,然而美目却是清澈澄明,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大将军,我可是一家之主啊,你非要这样吗?” 她说到这里,美目向前平视,看着胡才。 胡才猜不透这美貌东方姨娘的内心,抚弄她酥胸的大手也不由得停下来,看着她娇艳的容颜和那明媚的双眸中暗藏的笑意,胡才悬着的心才慢慢的平息下来,邪笑一声,大力地捏了一下她的玉【乳】,笑着说道:“夫人,刚才你不是亲我了吗?现在让我亲你一次作为回报吧。” 说着便吻上她那带着致命诱惑的粉艳香唇,双手也在她的双峰上活动起来。 张夫人却道:“大将军,刚才我是怕你难忍,才那样做,你现在是在……欺辱我,不要这样。” 说完,双手推着胡才宽阔的胸膛,眉目中流淌着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娇柔。 “夫人,就让我爱你一次吧。” 胡才再次吻上张夫人的香唇。 张夫人推辞了一下,最终接受胡才的热吻。 胡才的长舌滑进张夫人的小嘴,吮【吸】着她那比仙汁玉液还要甜美的香津,时而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她那小巧的舌头,在她酥【胸】上的大手也越来越用力,被双峰撑得圆隆的薄纱在胡才手中变换着各种形状,乳波阵阵,令人心荡神摇。 张夫人那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的身子逐寸逐寸地撩拨着胡才的欲望,让胡才的火焰不停地高涨,鼻中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舌头贪婪地追逐着她的香舌,在她檀口中肆意地搅动,像是要弄得天翻地覆一样。 身为甄家之主的张夫人,在胡才的强势动作下,逐渐丧失那至高无上的尊严,她美目逐渐迷离,蒙上一层薄薄的淡雾,流露出她的情动,玉手不由得勾住胡才的脖子,微微后仰着头,轻轻扭动着娇躯,时而发出一声喘不过气的闷哼,听在胡才的耳中就像是九天仙乐般的悦耳动听,然后胡才的手离开她的酥【胸】,在她的全身四处摸索着,以便弹奏出更美妙的乐章。 胡才的大手抚上张夫人【隆】臀的刹那,张夫人的玉手猛地一推,将胡才推开,香舌也从胡才口中分离。 张夫人酥胸急剧地起伏着,檀口微张,发出阵阵喘息声:“大将军,可以了吧?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是有夫之妇,你不可以占有我的意志和思想。” “嘿嘿,夫人我没有想占有你的邪恶想法,我只想亲亲你、爱着你啊。” 胡才见张夫人没有责怪自己的样子,便在她那丰满得令人不可置信的浑圆丰【臀】上轻轻抚摸着,隔着一层薄纱的滑腻和朦胧的娇嫩更让胡才为之销魂。 “大将军,现在别撩拨我,好吗?我需要有尊严。不能随意就与你乱了人伦。” 张夫人仰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胡才道。她知道再这样任由胡才放纵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贞洁不保,想她是有夫之妇,既不想背叛他的丈夫,更不想自私地将胡才占为己有。 张夫人并不是没有感觉,她现在是虎狼之年,胡才刚才的调情已经让她有了感觉了,如果再继续下去,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 胡才的大手停了下来,眼睛注视着张夫人的美目,却发现张夫人那烟波似的眸中竟带着一分无奈,心中不由得一动,笑道:“夫人,难道你不相信我?” 张夫人听到胡才的话,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俏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轻微的涟漪,美目直视着胡才的眼睛,幽幽道:“大将军,你这个小坏蛋,你的坏心眼是坏到骨子里,我哪里敢相信你,除非你向我保证……”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笑,向前微微伸出头,小嘴在胡才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除非你这个色狼向我保证,今天决不能毁了我的清白,我才要跟你亲热,并且帮你消两次火。” 面对美女夫人如此含蓄的情意,胡才的心中顿时大喜:“夫人,我向你保证,你就让我再亲亲吧。” 张夫人点了点头,便闭上杏目,不再看胡才。 胡才将张夫人紧紧地拥在怀中,知道她此刻已将她完全交给自己,便再一次吻上张夫人那娇艳【欲】滴的小嘴,寻觅着那诱人的芬芳。 在胡才的嘴唇即将接触到张夫人樱唇的时候,张夫人娇躯微颤,那高耸的双峰在那薄纱下轻轻的跳动,顶端那两颗葡萄骄傲的挺着,傲然挺立于那饱满山峰的正中央,那勾魂摄魄的身子微微弯曲,使那身段的弧线更为曼妙。她束在头上的发丝、艳丽的娇颜、雪白的粉颈、丰满浑圆的【酥】胸、平坦的小腹及那修长的【玉】腿,无一不散发出勾人心魄的魅力。 薄纱掩盖着张夫人的身子,却藏不住那曼妙的曲线,而隐隐约约和若有若无的朦胧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心荡神摇。 胡才伸手解开张夫人的衣裳,张夫人见状轻轻地扭动身体,好让胡才顺利脱下她的衣服。纱裙落到她的腰间,眼前是她如玉似瓷的身体,丰满的双峰托出美丽雪白的深沟,饱满诱人的山峰高高挺起,平坦的小腹、浑圆的【臀】部,在那既丰腴又白嫩的大腿交界处,便是让胡才心驰神往的地方! 第八十章 邺城(4) 第八十章邺城(4) 胡才贪婪地望着她那雪白如凝般的肌肤,微微透着红晕的丰腴白嫩【胴】体,还有那无比美妙的身体曲线。 张夫人的身体就像雕像般的匀称,没有一点瑕疵,令胡才不由得伸手在她那丰满浑圆的山峰上温柔地抚摸着。当胡才的手碰触到那粉嫩的葡萄时,张夫人的身体轻轻的颤抖一下,随即闭上眼睛享受这毫无间隔的直接亲热。 火热的手传来温柔的感觉,从她的【酥】胸慢慢向全身扩散开,让张夫人的全身都产生淡淡的甜美感。 胡才低下头亲吻着张夫人的山峰,另一边则整个手掌压在半球型丰满的山峰上旋转、抚摸着。 受到这种刺激,张夫人尽管是成熟妇人,但是将近十年未与男子亲近,这突如其来的感受如同排山倒海般让她不能防御,只觉得大脑麻痹,不禁开始呻吟起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着。 当胡才沿着张夫人那滑腻的玉腿褪下她的亵裤,手指碰到她那时,张夫人觉得她像是要融化了一样,那强烈的欢悦让她不能自己。 看到张夫人欢愉的表情,胡才再也按捺不住*,贪婪的大嘴一下子舔上去,那微妙的碰触让张夫人显得更为兴奋,激情而快感的波涛让她浑身颤抖,不由自主地拚命抬起臀部,渴望胡才能给予她那更深入、更刺激的接触。 随着胡才激情,张夫人的脸色渐渐舒展开来,喘息逐渐加快,从最初的*转为畅快,*的扭动也越来越激烈,突然娇躯一阵颤抖,达到了巅峰。 张夫人娇羞地直起身:“大将军,真是受不了你。” 胡才笑盈盈地抚摸着张夫人柔美的娇躯:“夫人,本将军侍奉得你可满意?” 张夫人伸出纤纤玉指,在胡才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该我来侍奉你了。” 张夫人抬头看了看胡才,接着伸直那修长迷人的脖子,张开檀口。 张夫人的动作,就让胡才产生一种强烈的快感。 胡才舒服地享受着张夫人温暖的口腔,她的头来回地动着,胡才仰着头,半闭着眼睛享受。 张夫人果然技巧熟练,让胡才真是爽死了。 胡才这个时候才领会到真正的箫技,张夫人的檀口香舌,简直叫人醉生梦死。 ………… 三月下,冀州,甘陵国。 界桥大战结束后,为了让全军将士得到充分的休息,同时也为了备足粮草辎重,胡才命令大军休整十天。 在这十天内,胡才数次派人射书入城,督请甘陵国相季雍献城投降。 甘陵国相季雍回了一封书信,把胡才大骂了一顿。他告诉胡才,“我之所以献城给公孙瓒,是因为公孙瓒击败了黄巾军,为拯救大汉社稷立下了功劳,而袁绍卑鄙无耻,害了韩馥的性命,实在让人心寒。公孙瓒是太傅大人的手下,我献城给公孙瓒,也就是献城给太傅大人,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大将军凭什么让我献城?你为了一己之私,不但打袁绍,还打公孙瓒。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和董卓有什么区别?你说自己这样做都是为了拯救社稷,可我看不出来,你打冀州和拯救社稷有什么关系。大将军如果要拯救社稷,应该打董卓,打关中,应该讨董勤王,而不是占据冀州。大将军出兵冀州,占据冀州的目的何在?不过是为了篡逆大汉而已。大将军乃汉贼矣。当今天下,先有祸乱纲纪的董贼,后有篡逆社稷的李贼,大汉危矣。” 胡才苦笑无语,转眼间,自己成了汉贼了。不过胡才并不在意,到现在为止,他强悍的是武力。既然如此,那就用武力解决问题。 韩馥的死讯让胡才很吃惊,他急忙派人到邺城,请徐晃找许攸、陈琳等人问问。袁绍再怎么心狠,也不会公开诛杀韩馥,这不是自找恶名嘛。 徐晃很快回书。原来新年的时候,郭图、逢纪奉命到陈留郡和张邈、袁谭、高干等人商议攻打豫州的事。张邈在府中宴请郭图等冀州官吏,韩馥、边让等名士出席相陪。席间,边让很不客气,对袁谭、郭图等人冷嘲热讽。袁谭、郭图权当没听见,不理他。逢纪却受不了,和边让当堂吵了起来。袁绍赶走韩馥是事实,怎么吵,逢纪都理亏。逢纪大怒之下,拿起盛汤的小瓮就砸了过去。边让躲闪不及,头被砸破了,汤也溅了一头一脸。逢纪还放出狠话,说要杀了边让。 边让受辱,其实也就是韩馥受辱。韩馥一时悲愤不已,借着上厕的机会,用一把裁纸刀割腕自杀了。 此事发生后,兖州名士都认为是袁绍逼死了韩馥,人人痛骂袁绍,这让袁绍非常恼火。 张邈为此事和袁绍差点反目成仇。袁绍百口莫辩,只有认了。袁绍担心张邈因为这件事阻挠袁谭攻打豫州之计,于是秘密告知曹操,请他找个借口,把张邈杀了。 曹操虽然知道袁绍的用心险恶,但现在他的袁绍的手下,无计可施。 曹操书告张邈,暗示袁绍有杀他之意,请张邈适当的时候写封信给袁绍,表示一下歉意,这事就算完了。 袁谭、高干就在陈留,张邈不敢太得罪袁绍,于是向袁绍说了几句软话。张邈过去和袁绍、何颙等人都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素有“奔走之友”的美称,这种小事自然不值一提。两人和好如初。 听说韩馥就这样死了,胡才心里很不是滋味。胡才对韩馥的印象不好,这一次韩馥被赶出冀州,或多或少和胡才有一定的关系。胡才思前想后,觉得韩馥对白波军还是有过帮助的,今天他这样带着一腔愤怒死去,对他本人来说,的确是太不公平了。 不过遗憾归遗憾,城还是要打的。自己打下冀州,赶走袁绍和公孙瓒,也算是告慰了死去的韩馥。韩馥在天之灵如果知道自己帮他报了仇泄了恨,也该含笑而去了。 因为现在白波军的主力在邺城,在甘陵国不过一万白波军和五千麒麟卫,但在胡才看来,这一万五千兵马打下甘陵国并不是问题。 张辽,张郃,杜桥都是大将之才,胡才相信他们一定会拿下甘陵国的。 白波军正准备攻城地时候,急报传来,馆陶遭到黑山军的围攻,粮道被截断。 胡才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黑山军开始北上攻击冀州了。 这时廖化从安平国送来消息,安平国相张歧死守信都城,拒绝投降。信都城高大坚固,白波军只有李峰褐廖化的一万步卒,骠骑军霍平的一万铁骑。如果强攻,铁骑士卒的损失太大。廖化请求大将军征调步卒大军予以援助。 从渤海郡探查军情的斥候回报,公孙瓒回到南皮后,立即征募兵马,筹备粮草军械,加固城墙,没有任何撤出冀州的迹象,显然他还想和白波军再打一仗。 胡才立即召集徐晃,黄龙等将领到大帐军议。 原黑山军诸将从黄龙开始,一个个低头不语。这仗怎么打? “张燕,于毒、眭固打馆陶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拖住我们。”胡才看看众人,笑着说道,“诸位大人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如何应对?” 对于黑山军,胡才有几个机会,黑山军几十万,全部歼灭的话不和实际,所以在胡才的计划中,准备把黑山军招抚,这样一来,不仅仅可以增加冀州的人口,而且还可以彻底的解决后顾之忧。 现在的黑山军见过几年的战争,只剩下二十五万了,但这二十五万黑山军对冀州来说还是很大的危险,黑山军张燕等,是胡才想要招募的人才。 在这二十万黑山军中,胡才觉得有些黑山军是可以招抚的,胡才认为,如今兖州的黑山军张燕部势力很大,东郡的黑山军杨凤部还可以北上支援,所以如果立即动用武力平叛,就需要足够的军队和一定的时间,以求一战而定,彻底消灭叛军,永绝后患。但这样一来,白波军的兵力就明显不足了。 另外,因为冀州之战,没有整军休息的时间,将士们非常疲劳,而所征募的公孙瓒军俘虏也没有很好的训练,其忠诚和士气令人担忧。如果就带着这样的铁骑出战,非但没有战斗力,恐怕还会生出意外。 胡才觉得对于黑山军,应该以抚为主。 胡才的招抚黑山军之议在邺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胡才认为目前黑山军大帅张燕部在黑山军中人数最多,势力最大。如果能招抚,不但可以分裂黑山军,给各地黑山军以沉重的打击,而且还可以为白波军节约巨额军资。 黑山军受抚之后,其几十万军队可以精简,然后让他们在并州实行军屯。一来可以安置黑山军士兵,二来黑山军士兵可以就近参加御边作战,三来可以给边军提供源源不断的兵源,四来可以解决边军的粮草自给问题。有了这些强有力的保障,将来白波军还可以出击塞外,远击胡虏,建下万世功业。 另外,黑山军受抚之后,滞留在太行山的百万流民就会随之下山。把流民问题解决了,黑山军的兵源和叛乱的根由也就消失了,所以安抚流民是招抚黑山军的重中之重。 所以胡才在写军幕府的信中提出了垦地屯田的安抚办法。他说太原和上党两郡地广人稀,正好适合重开垦地屯田之策,以强边御敌。 除了白波军外,大汉国几十年来,无论在西疆还是在中原,对叛乱者实行的都是剿杀之策。也只有前太尉张温跑到西凉后,实在无力平叛了才想出个招抚之策。 所以在军幕府的伏完等一帮大臣反对得很激烈。 他们认为如果张燕提出一系列的让朝廷无法接受的条件,招抚的事情就要一拖再拖。只要拖到十月,谷物成熟了,黑山军就有粮食。那时假如张燕突然不愿受抚了,举兵再叛,事情就复杂了。而且,张燕即使受抚了,黑山军即使屯田了,但贼就是贼,一旦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随时可能叛乱,这是不是养虎为患啦? 安置太行山上的百万流民垦地屯田,没有三到五年的时间,根本无法完成,但这三到五年里,军幕府至少需要支出上百亿的钱财予以扶持,军幕府哪来这笔钱?这钱比平叛所需多上数倍,远不如速速平叛。 军幕府花费百亿钱财垦地屯田,但最后受益最大的是谁?是张燕和他的黑山军。张燕在屯田成功之后,其实力雄厚羽翼丰满,假如再次举兵作乱,谁去节制他?伏完等人认为大将军避重就轻,只谈屯田的好处,却绝口不谈屯田的危害,显然是在欺君罔上。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招抚黑山军之事由谁主持?招抚黑山军和安抚流民其实是一件事,谁主持谁就要职掌并州军政,否则无法谈。伏完这些大臣们当然不愿意让征北大将军主掌并州军政,那胡才对大汉帝国而言就更危险了。但招抚黑山军,必须要有胡才这样的人做后盾,否则,黑山军也不会理睬朝廷的招抚。然而,现今胡才位列征北大将军,大汉国有几人能指挥? 更何况,并州是胡才的地盘,胡才这么做,等于是增加了自己的实力,到时候胡才对大汉帝国的危害岂不是更大了? 所以凡反对招抚之议的伏完等人都认为,现在白波军已经占领冀州,现在正是剿杀叛军的最佳时机,绝对不能错过。胡才是脑子坏了,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中了黑山军张燕的缓兵之计。伏完大臣们提议,应该让大将军出兵,歼灭黑山军。 在军幕府中,因为伏完等人的加入,已经不是胡才的一言堂了,对于伏完等人,胡才不可能杀了他们,伏完等人德高望重,就胡才也不愿意得罪,而且胡才需要他们,他需要伏完他们在并州,在白波军的军幕府,只有这样才能增加白波军的号召力。 这是无形的政治资本。 不过对于黑山军的办法,胡才并不等军幕府决策,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军幕府的财力,他早就独断专行了,但是现在不行,白波军有多少家底他还是清楚的。 就在军幕府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从东郡返回晋阳的卫仲道说道,“为了拖住张燕的黑山军进入冀州,还是先招抚吧。张燕不能到冀州会合幽州军,就能极大地缓解冀州的危急形势。而幽州军失去强有力的支援,继续南下的可能就不大。另外,白波军连番大战,将士疲惫不堪,也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蓄积力量。” “不论张燕的主动受抚是不是缓兵之计,对我们都没有损失。一旦到了十月,张燕如果再进入冀州,他就是自寻死路,到时已经恢复元气的白波军,定能以雷霆一击,将叛军彻底歼灭。” 卫仲道需要的就是时间,他巴不得胡才和张燕在冀州慢慢折腾,折腾的时间越长越好。 这一次他返回晋阳是有特殊使命的,所以来到晋阳的第一时间,卫仲道就拜访了伏完,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在卫仲道看来,胡才竟然想招抚黑山军,在并州谁也改变不了,招抚不成功,双方就要打,冀州的战事的时间就要拖得很长。招抚成功了,那就更好了。那么多黑山军在并州冀州屯田,胡才势必要派驻大军看护,以防黑山军叛乱。如此一来,胡才的白波军如果想南下,他也要权衡再三了。另外,在并州垦地屯田所需要的钱财军幕府肯定支付不起,时间一久,黑山军看不到白波军招抚的诚意,而是在蓄意欺骗他们,定会再度叛乱。 “哈哈……”卫仲道想到胡才带着大军四处平叛的狼狈样子,嘴都笑开了。只要胡才在并州冀州忙得焦头烂额,他就无力南顾,曹操才能发展自己的势力,才能以后有实力和胡才一较长短。 伏完问道:“仲道,那如果张燕不反呢?” 卫仲道大笑,说道:“那就垦地屯田啊。行征北大将军之议,于国于民,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嘛。” “那钱呢?”伏完接着追问道。 卫仲道双手一摊,说道:“先招抚嘛,为什么要想那么远?先把张燕拖住再说。” “那谁去招抚?” “当然是征北大将军了。” “那谁去安抚流民?” “当然是大人你了。”卫仲道说道,“大人德高望重,这件事,非大人莫属。” “我?”伏完瞪大眼睛说道,“征北大将军会听我的?这事能干成吗?” 卫仲道双眼一翻,不做声了。他希望伏完和胡才最好马上闹翻,那样,他就有机会了。 胡才可不管晋阳军幕府的人怎么想,在白波军粮道受到黑山军攻击后,就开始通过黄龙等人招抚黑山军。 当然,胡才对于黑山军是区别对待,对于张燕等几个部落进行招抚,但对于李乐等,胡才的命令就打压歼灭。 但是双方第一天商谈就吵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邺城(5) 第八十一章邺城(5) 胡才知道无论军幕府这边谈得如何,最后都需要他的同意,否则双方议定的内容都是一捆捆竹简,什么作用都没有。现在朝军幕府乏平叛的军资和军队,而幽州军正在侵扰冀州,危及中原,此时正是逼迫军幕府妥协的最好时机。假如冀州方面击败了幽州南下的公孙瓒军,那机会也就错失了。所以胡才非常着急,催促双方连夜商谈,尽早达成一个初步的招抚方案,以便上禀天子。 张燕其实并不是想招安,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张燕因为没有充足的准备,加上黑山军上下对招抚还有抵制情绪,对白波军的诚意也缺乏足够的信心,所以他们拿出来的方案很空洞,没有具体的内容。经过一天的商谈,张燕、张白骑、于氐根、黄庭等人感觉胡才所作的准备太充足,所提的条件又多又细,让他们应接不暇,无所适从。 张燕很惭愧,对胡才说:“将军大人为招抚黑山军做了大量准备,手下属从对府衙事务也非常熟悉,所提的条件面面俱到,无所不包,许多事情我们连想都没想到。所以,我想暂时歇两天,拿着大人的招抚条件回去仔细看看,和各部首领再认真地商议商议,大人你看……” 胡才犹豫了一下,挥手命令李肃等人退出营帐,先下去休息。然后他对张燕等人说道:“大帅,张帅,你们必须要清楚,这次机会太好了,是黑山军暂时摆脱困境的最好时机。”他随即摊开案几上的地图,详细说明了当前的局势。这些情况,许多都是张燕他们不清楚的。 “现在朝廷内各个诸侯斗争激烈。外有胡人为祸,鲜卑人、羌人、乌丸人和匈奴人或者入侵,或者叛乱,或者蠢蠢欲动,再加上黑山的黄巾肆虐,青州的黄巾攻打中原,正是内忧外困之时,此时只要你们所提条件适当,招抚绝对不成问题。” 张燕几人面显惊骇之色,半天无语。 “大人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这些?”张白骑迟疑了一下,问道,“大人不怕我们反悔,杀回冀州吗?” 胡才淡淡地笑道:“我欠你们的。你们知道,我曾经是太平道的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为生存而战。打胡人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英雄,但打你们,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屠夫,我是在杀自己的兄弟。所以我不愿意再打这种仗了。这种仗打多了,是有报应的。” “至于你们会不会反悔,那就要看你们是不是信奉太平道,是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了?我们都是为了天下人可以吃饱穿暖,可以无忧无虑平等幸福的生活。现在,你们就有机会让太行山上的百万流民过上这种日子,如果你们不干,就说明你们嘴里说的都是假的,你们也是杀人的屠夫,是比我杀人杀得更多的屠夫。” 张燕几人沉默不语。 胡才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在冀州,如果我们和黑山军再打下去,你们以为凭你们的黑山军能占领冀州吗?我在并州有几万铁骑,如果我把这几万铁骑调来,你们还有实力和我一战吗?” 于氐根非常拜服地拱手说道:“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恭维的话,但我觉得大人的确是条血性汉子,我服了。大人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你们答应招抚,并不是招抚的重点,招抚的重点是安置流民。”胡才皱眉说道,“安置流民需要时间,屯田需要时间,而要做到这一切,需要钱,上百亿的钱,这笔钱从何而来?如果没有钱,即使你们同意招抚了,流民也下山了,但今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那明年呢?如果明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你们还会待在这里继续忍饥挨饿吗?你们会认为自己上当受骗了,还是要叛乱,还是要去烧杀抢掠。” “所以我要抢时间,我要让并州的那些老家伙在内忧外困之际,不得不答应你们的受抚条件,也不得不答应我提出来的垦地屯田,以商补农之策。这以商补农之策虽然可以保证屯田所需的钱财,但有许多地方违背了大汉律,违背了祖制,因此,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利用如今这个险恶形势。” “如果你们成功了,黑山也可以依照这个办法逐步推行,那么再过几年,大汉国的内乱也许就可以平息,百姓也许就可以安居乐业。” “你们不会还想再过那种苦日子吗?你们黑山军比我们白波军建立的时间长,为什么到现在黑山军还朝不保夕?是你们没有能力?不,你们黑山军主要的问题是你们自己没有统一的权利,没有强有力的领导者,如果你们有了强有力的领导者,今天就不会落到这副局面。白波军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白波军只有一个声音,你们黑山军可能吗?” 张燕几人恍然大悟。一个声音,黑山军是不可能做的这一步的,黑山军和白波军不同,张燕也没有胡才的能力。 黄庭为难地说道:“大人,我们的确需要时间了解和熟悉你所提出的所有招抚条件,否则……”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胡才想了一下说道,“我派几个人跟你们回去,你们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他们。明天晚上,我们继续谈。” 胡才命令李肃黄龙随同张燕等人返回邺城,负责向黑山军各部首领解释招抚事宜。 胡才回到大营,忧虑重重,在大帐内来回走动。冀州招抚之事结束之后,自己肯定要率军北上,那这冀州屯田的事无论无何都要托付给一个自己放心的人,否则一旦所托非人,激起民愤,叛乱再起,那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胡才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所以在黑山军的问题上,必须有可靠的人处理。 军幕府的人豪门世家的人比较多,对于这些人,胡才并不十分的相信。 但冀州招抚很复杂,牵扯到安置黑山军和流民,军屯和民屯,人口和土地,赋税和徭役等等问题,如果另派招抚使,冀州就有主持政事的冀州刺史和各郡太守,有主持招抚和屯田的招抚使,有主持兵事的征北大将军部,这三者之间的职权和隶属关系应该如何安排?谁负责安置黑山军和军屯?谁负责安置流民和民屯?谁负责统筹安排招抚财政?冀州刺史部和魏郡,巨鹿郡两郡郡府在其中处于何种地位? 军幕府大臣们首先不谈由谁出任招抚使的问题,而是立即就招抚使的职权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执。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招抚的成败和冀州的稳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胡才也知道招抚使职权的重要性,不过这些事他觉得在军幕府让军幕府的人商量比较好。 在胡才的眼中军幕府就是他的朝廷,只不过现在还没形成而已。 这招抚使如果由军幕府的主管担任,因为他们地位特殊,完全可以独掌冀州军政,所以只要统筹安排征北大将军部和冀州刺史部两府下属做事就可以了。但如果由军幕府主管之外的大臣担任招抚使,在官秩上就比主管低,这时问题就来了,军幕府的这些世家子弟,一个个飞扬跋扈,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 胡才精心准备招抚的文书多达百十卷竹简,这让张燕和黑山军各部首领感受到了胡才的诚意。对胡才怀有满腔仇恨的王当等首领面对堆积如山的文卷,面对李肃黄龙耐心而细致的释疑,他们也动摇了。这些人都是征战数年的黄巾悍将,多年的血泪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现实的残酷和无情,仅仅能杀能砍不但不能保证自己兄弟们的性命,更不能解决那些跟在黑山军后面,指望过上安稳日子的流民们的生存问题。 如果有希望,谁都不愿意放弃。 李肃疲惫地坐下,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说实话,他一直认为黑山军是一群乌合之众,都是一群下贱的刁民。他们屡屡被人数较少的官军打败,根本没有什么实力,主公坚持招抚,纯粹是多此一举,会助长黑山军的嚣张气焰。然而,当他和这些黑山军首领面对面地交流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些想法很幼稚很可笑。黑山军能够前赴后继,持续坚持数年,的确有他过人的地方。他随即改变了自己对黑山军的看法,原来这里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张燕的睿智,张白骑的沉稳,孙亲的冷静,于氐根的精细,黄庭的绵里藏针,浮云的飘逸出尘,王当的英武豪气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黑山军的首领个个都很出色,无论是学识还是举止,都不是用贼和匪就可以形容的。无怪乎当年张角和张牛角登高一呼,响者云集,如果没有强大的号召力,谁会忠实地跟随左右?但正因为这种杰出的个人能力和威信,再加上其他各种因素,也导致了黑山军一直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任凭官军如何剿杀,它总是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白波军和黑山军一脉相承,白波军现在的情况其实和黑山军也一样是藏龙卧虎,胡才,吴庆,吴川,李峰,徐晃。江政这些人是白波军的元老,他们现在一个个名震一方。 李肃低着头,思潮起伏,一时间很难理解黑山军,也很难理解今日的招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生存吗? “我们还没有谈妥,滞留在太行山的流民为什么就要先全部下山?”浮云不解地问道,“流民一旦大量下山,粮食谁解决?” 在黑山军中,除了于毒等几个人不愿意外,其他大部分黑山军原因招抚,就像胡才说的那样,白波军在并州还有几万大军,黑山军就是再强,也不可能占领冀州。 “让流民立即下山,是主公的意思。主公认为我们可以慢慢谈,但先要解决流民的吃饭问题。”黄龙解释道,“这样做,一来可以让人心惶惶、心存疑虑的黑山军将士打消顾虑,相信白波军招抚的诚意,二来可以让流民吃饱肚子,看到希望,三来我们可以清点流民人数,准确计算出屯田所需的土地数量和其他物资,为后期屯田做好准备。” “粮食呢?”浮云紧盯着黄龙,追问道,“粮食由谁解决?” “当然是我们。”黄龙笑道,“主公会解决粮食问题的。” 黄龙本来是黑山军的人,所以他对这件事最积极,这样一来,黑山军有了一个家,就可以少了损失。 “我们还没有谈,白波军就已经开始拨付赈济钱粮了?”张白骑惊讶地问道。 黄龙摇摇头,说道:“这是主公特意为招抚预留的一笔钱财,这笔钱财本来是归属于征北大将军部的,但现在主公把它拿出来了。” 张燕和众首领互相看看,心中对胡才更加敬佩。 “两位大人,有个问题请教一下。”浮云放下手上的文卷,说道,“招抚后,巨鹿郡郡府和各县府官吏由双方共同招募,这共同招募是什么意思?比如说,这巨鹿郡太守是当今大将军钦定,还是由我们指派?” 李肃立即说道:“浮云帅问得好。大人考虑到流民对白波军的信任问题,各地原居民对黑山军的信任问题以及黑山军内部熟悉府衙事务人员较少的问题,特意安排各地府衙的主要官吏由你们黑山军担任,而我们只安排一部分原府衙故吏担任府衙掾史。具体人选由双方商谈拟定。” “比如说这巨鹿郡太守一职,当然是你们的人。” 浮云再问道:“这么说,我们大帅的官职要比太守大了?” “这是必须的,否则将来黑山军由谁控制?”李肃严肃地说道,“这就像并州北部的匈奴人,他们的首领是大单于,大单于负责匈奴所有事务,而护匈奴中郎将部或者度辽将军部只负责看护之职。将来巨鹿郡就由你们大帅掌管所有事务,而征北大将军部只负责看护巨鹿郡的黑山军。” “如果巨鹿郡的杨凤杨帅也愿意受抚呢?”张白骑缓缓问道,“他是不是和大帅平起平坐?” 李肃和黄龙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张燕已经数次派人到巨鹿郡邀请杨凤北上,但杨凤至今没有回复,也没有只言片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张燕和张白骑等人很焦急。如果这里在谈招抚,杨凤那里突然打过来,事情就有点不可收拾了。更为严重的是,一部分抵制招抚的将士有可能跑到杨凤那里去。张白骑问这话的意思就是,假如杨凤也算一个黑山军大帅,胡才是否会接受呢? 况且,除此之外,于毒李乐这些人是不愿意接受招抚的,如果他们这个时候和白波军一战怎么办? “杨帅是否受抚,对我们影响很大,将军大人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张白骑苦笑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直没有提到杨帅?” 李肃想了一下,说道:“主公曾经和我们说过这个问题,但他考虑到这是你们黑山军内部的事,他不好插手。如果他既和大帅商谈,又和杨帅商谈,这算什么?到底谁是黑山军的大帅?如果你们因此而拒绝招抚,将军大人的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 王当猛然瞪眼问道:“你们主公的意思,是不是要打一个抚一个?” 李肃摇手笑道:“王帅此话差矣,如果我们要打杨帅,你们还会同意受抚吗?以我看,你们还是当面问问主公,这种事关全局的大事,我们做掾属的,的确不清楚,也不敢随意乱说。” 这时李肃看看窗外的天色,对一直沉欺不语的张燕说道:“大帅,天快黑了,我们是不是启程往邺城大营了?” 张燕点点头,说道:“吃了饭再走吧。” “不,大帅,还是立即走吧,主公估计已经到了。”李肃笑道,“邺城的营帐里有酒有肉,我们可以边吃边谈嘛。” “你们主公为什么这么着急?他是不是急着要回并州?”王当冷冰冰地问道。 王当今天自始至终就没有给一个好脸色,说话没有一句好听的,语气也极具挑衅的味道。 李肃顿时火往上撞,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王当叫道:“我们大人连五万匈奴铁骑都打败了,还在乎二十万黑山军,有本事你去打败几万铁骑给我看看。” “李大人……”黄龙大惊,一把抱住了李肃。 “有本事的话,现在冀州早就被黑山军占领了,我们主公崛起的时候只有几千人,现在打下这么大的地盘,你们黑山军一百万,怎么样?连一城都没有。”李肃冷冷的说道。 黑山军各部首领看着狂怒的李肃,静默不语。王当本想冲上来教训一下李肃,但听到李肃的吼声,心中的怒气不禁一泄,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不管怎么说,胡才从几千人到现在十几万大军,几百万子民,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黑山军比白波军的起点更好,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黑山军不如白波军,黑山军的人不如胡才,凭什么胡才能力挽狂澜,黑山军却不能? 如今一个名震四海的英雄为了招抚黑山军而不惜低声下气,其胸襟和气魄实在令人折服,自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第八十二章 邺城(6) 第八十二章邺城(6) 李肃用力挣开黄龙,面对黑山军首领,愤怒地说道:“你们知道安置百万流民需要多少时间吗?主公想在冬天来临之前,让他们吃饱穿暖,让他们有间可以躲避风雪的茅屋,有片可以存身立命之地。主公的命令是,今年的冬天,冀州不允许有一个饿死的人,不允许有一个冻死的人。你们说,这要多少时间才能做到?六个月的时间够吗?” “主公希望所有的流民到明年春天的时候,都有一块地,都有一袋种子,都有一份希望,十个月的时间够吗?你们能做到吗?” “李大人……”黄龙大声阻止道,“李大人,你想回去被主公砍脑袋啊?” 张燕冲着黄龙摆摆手,说道:“让他说,李大人的话没有错。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救活了几个人的性命?给了几个人活下去的希望?我们都杀光了,砍光了,最后好了谁?”他站起来,指着北方说道,“最后都好了胡人,最后这大汉的疆土都成了胡人的草场。李大人说的对,有本事,我们就让百姓活下去,有本事,我们北上击胡去。” 王当面露惭色,冲着李肃抱拳施礼,低声道:“得罪了。” 胡才黄昏的时候来到了邺城近卫军营帐。 赶快冀州的张平和冀州的一帮掾史抱着文卷走进大帐的时候,胡才正在一边啃着黑色的圆饼,一边翻看冀州的地图。众人吃惊地看着胡才,有点难以相信,一个位列征北大将军,晚餐竟然就是一块黑饼,连口汤都没有。 张平迟疑了一下,走到胡才身边说道:“主公,冀州府的人都到了。” 胡才嗯了一声,两口吃掉剩下的一点黑饼,起身招呼大家坐下,“今天我们连夜谈,晚上大家辛苦一点,争取尽快谈妥主要条件,立即上奏陛下。” “张大人,你来一下。”胡才招手道,“从太原到邺城,水路近还是陆路近?” 唐放笑道:“当然是陆路近了。”他随即指着地图详细介绍了一下。这是一条驰道,前朝大秦国的时候就修建了。大秦国的时候修建的驰道都是高出地面,用铁椎筑土的,道茬坚实。一般道宽五十步,每隔三丈树青松为志,宽阔平坦,森严蔚然。当时驰道贯通全国,纵横辐射。本朝恪守秦制,凡驰道通过的县,一律令其随时修缮保养,所以驰道至今都保存得非常完好。 胡才听完张平的介绍,笑道:“如果几年后,我们屯田有效,当再现昔日的繁华盛景。你看,我们是不是要重开漕运啊?” 唐放诧异地看着胡才,问道:“主公还要重开漕运?” “对,马上开,否则大量物资仅从陆路运输,必然耽误时间,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张平吃惊地问道:“主公对招抚和屯田这么有信心?” 胡才笑道:“当然了。你看,晋阳是个好地方啊,四通八达。从晋阳往北有驰道到雁门郡,然后出长城继续北上通云中,沿东北方向则是通幽州的代郡。从晋阳往东直通冀州常山的真定城,往南到上党,往西通上郡的长城要塞,从要塞也可直达长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怎么会不繁华?张平,你看我在三到五年内,必定让它成为北方第一大城。” 并州的人口比冀州少了一半多,所以胡才准备安排三十万到四十万人口在晋阳附近屯田,而巨鹿郡虽然也准备给黑山军,但这些黑山军必须控制在二十万内,同时对黑山军的军队严格控制。 张平看着兴奋的胡才,觉得他有点不可思议,十足的疯子。 由于李肃和李肃两人把招抚方案解释得很透彻,张燕等黑山军首领感觉到他们所该关心和担心的问题胡才都已经替他们想到并且尽量满足了他们的要求,而他们没有想到的,胡才也帮他们想到并且提出了非常完善的解决办法,总之,胡才所提的招抚方案,详尽完备,无懈可击。 黑山军首领们从招抚方案中看到了胡才的诚意和决心,他们放弃了心中的疑虑,以非常信任和合作的态度全身心投到了商谈之中。有关招抚的主要条件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迅速议定。胡才随即命令李肃、黄龙和张平等人拟写奏章,上奏长安天子。 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一些棘手问题了。 胡才仅仅让双方人员休息了半天,然后立即开始了第二轮商谈。既然同意招抚了,黑山军就要在事关自己前途和利益的问题上讨价还价了。近卫军营帐里的轻松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双方人员不再谈笑风生,而是剑拔弩张了。经过几天的激烈争论,最后的焦点问题集中在军队、屯田和赋税等问题上。 黑山军要求保留所有军队,十万郡国兵,二十万屯田兵。胡才当然不会同意,一个巨鹿郡养十万士兵,根本供养不起。即使这些士兵不拿军饷,但他们所需的粮食衣物和武器数量惊人,小小的巨鹿郡无论如何承受不了。 而且公孙瓒的军队还在冀州的渤海郡和河间郡,准备卷土重来,万一那个时候黑山军反反复复怎么办? 胡才只答应黑山军保留三万郡国兵,十万屯田兵,其余的士兵一律遣散,到各地参加民屯。 黑山军还提出其所辖军队不受白波军的控制,除了抗击入侵的胡寇,其余调派概不接受。胡才苦笑,问他们,你们招抚之后,到底是叫白波军还是叫黑山军?如果是白波军,你们连我的命令都不遵从,你们叫什么白波军?胡才认为招抚之后的黑山军,除了不剿杀其余黄巾叛贼之外,其他的军幕府征调都要接受,否则还叫什么白波军? 黑山军要求巨鹿郡的郡府和下属十几县的县府全部由黑山军掌控,各级掾由自己任命,白波军和冀州刺史部不得干涉。胡才更不干了,依黑山军的能力,无法独自执行军屯和民屯,而且,假如这些府衙官吏任意胡为,肆意盘剥,这事情还怎么干?胡才坚决要求郡县两级府衙的掾史由双方共同招募,冀州刺史部有权检举各级郡府中的不法者。 黑山军要求太原郡所有耕地由自己平分给流民,巨鹿郡的屯田之事由自己主管,他们担心白波军的官吏会在其中贪赃枉法,祸害流民。对于黑山军的这个要求,胡才一口拒绝。黑山军的人当然要参加屯田,但直接掌管屯田事务的是白波军军幕府。这一点,胡才绝不让步。这是关系到招抚能否成功,关系到流民能否生存,关系到冀州能否稳定的关键所在。屯田如果失败,招抚根本无从谈起。 胡才招抚黑山军,除了稳定冀州外,就是需要人口生产,让白波军能够自给自足,如果黑山军的招抚不能满足白波军的需要,要招抚黑山军干什么? 黑山军要求免征巨鹿郡五年赋税,五年后其所收赋税也不上缴而由黑山军自由支配。胡才不同意,只同意免征巨鹿郡三年赋税,三年后其所收赋税一部分留给黑山军支配,一部分要上缴军幕府。他费尽心血招抚屯田,目的不是养肥黑山军,而是要强边御敌,要北上击胡收复失地,巩固北方,为他争霸天下作准备。 双方的要求差距太远。连续争几天后,除了黑山军愿意把郡国兵数量降到八万之外,什么结果也没有。 胡才随即提议休息一天,他问张燕道:“大帅,你看我们是去看看风景还是到邺城看看民风啦?” 张燕略加迟疑,笑道:“大人,这样吧,上午我们到城外转转,下午去我们到邺城吧。” ……………… 当军幕府的诸位大臣们在为冀州招抚使的职权争论不休的时候,征北大将军胡才和黑山军大帅张燕谈妥的招抚初步方案已经送到军幕府了。 军幕府同意招抚的初步方案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所以没有谁感到惊讶,但马上征北大将军胡才在招抚尚未谈妥的情况下,直接封赏张燕为平北中郎将,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营帐里顿时欢呼起来。征北大将军的这种举动,无疑在告诉双方,白波军对黑山军是非常有诚意的。 黑山军的首领们先是震惊,接着很惊喜,然后就是一种痛入肺腑的苦涩,大家看着摆在案几上的命令,一时间百感交集。是喜是忧?是高兴还是痛苦?是兴奋还是失落? 张燕和部下们面面相觑,久久无语。从大贤良师张角举兵起事以来,无数的黄巾军将士们倒在了大旗之下,为了什么?为了这一道小小的命令吗?大家奋勇拼杀了几年,难道就是要这么一个结局吗? 张燕带着部下们离开了近卫军大营,回到了邺城。他告诉胡才,他和黑山军都要想一想,要再想一想过去和将来。他没有拿走那道命令,也没有带走那个银印青绶,它们还摆在那个案几上,一动未动。 胡才站在山坡上,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心情沉重,他似乎感受到了这道命令带给他们的痛苦和悲哀,似乎看到了张燕和黑山军将士们心中的血和泪。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的,正所谓,适者生存,逆者亡,在这天下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时候,胡才他自己崛起的时候,和黑山军根本没办法比,无任人口,军队还是其他方面,黑山军的主力大部分是黄巾军,战斗力强悍,如果张燕有能力的话,早就成为了北方的一个霸主了。怎么会如此的落魄? “主公,你太性急了,你把他们逼得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李肃轻轻走到他身后,叹息道,“抚平几年来的仇恨和伤痕,是需要时间的,毕竟,他们失去的,是无数条血淋淋的生命,是支撑他们生存下去的信念啊。” 胡才落寞地一笑,摇摇头。 李肃的话他也知道,但是他没有时间,虽然白波军现在看来是强悍无敌,但是胡才知道,现在白波军其实已经危机重重了,所以他急迫的想解决黑山军问题,以至于许多的计划没有实现。 “你说,我是不是太吝啬了?”胡才看了李肃一眼,淡淡的说道。 “主公不是吝啬,主公是太残酷了。”李肃缓缓说道,“主公就象一把锋利的刀,毫无感情,一刀一刀地凌迟着黑山军的血和肉。 胡才的心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这么多天,天天和这些黑山军首领们待在一起,我只有一个感觉。”李肃看了一眼神情痛苦的胡才,小声说道,“他们就象蚂蚁,就象地上的蚂蚁一样……” 李肃再也说不下去,掉头走了。 暮色里,聂荣和晏明高声呵斥着,打马冲进了近卫军营帐。 “李大人,主公着急催我们来干什么?”聂荣看到李肃,急忙下马,大声问道。 李肃指指站在山坡上的胡才,摇摇头。 张白骑看到张燕迟迟不向胡才提起杨凤的事,终于忍不住自己说了。那天,胡才邀他一起散步,张白骑向胡才说起了杨凤。 在黑山军中,张燕和杨凤两个势力比较大的,这一次黑山军南下兖州后,杨凤的几万黑山军在巨鹿郡的山区,在黑山军中,张燕和杨凤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在胡才的计划中,招降了张燕,就必须消灭杨凤。 但是事情出乎胡才的意料,胡才很犹豫,这事他不是没想过,但他的确很担心张燕的想法。张白骑说,张燕和杨凤自小就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两人之间产生矛盾不是张燕的问题,而是杨凤的问题。 “如果主公能够说服杨凤,大帅心里一定很感激,绝不会对你产生什么误会。”这是张白骑对胡才电话。 胡才想了一下,问道:“如果大帅受抚,其他各地的黑山军会不会尊奉杨凤为新的黑山军大帅?” 张白骑笑道:“主公是这么想的?那你就错了。其实黑山军已经没有大帅了。如果飞燕有张牛角的威信,我们今天何至走到这一步?” 晏明和聂荣两人走到胡才身边,躬身行礼。 “主公,找我们来,有什么急事吗?” 胡才点点头,说道:“你们去一趟巨鹿郡,告诉杨凤,我想见他一面。” 聂荣迟疑了一下,问道:“主公,这个时候,合适吗?” 胡才伸手拍拍晏明的肩膀,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果他不愿意来,你就把他脑袋拿来。” 晚上,胡才召集李肃,黄龙和张平等人就双方争议的几个问题再次进行了商议。 “军幕府伏完大人的书信诸位都看了,军幕府为了尽快促成招抚,已将招抚之事诏告白波军所有地区了。军幕府的目的虽然不错,但相反也把张燕和其他诸位黑山军首领逼到了绝境。”胡才叹道,“从信奉太平道的人来说,张燕和诸位首领现在是个叛逆;从追随张燕的黑山军士卒和流民来说,张燕给他们的生存带来了希望。张燕不愿意背叛太平道,不愿意背叛黑山军,但他更无法抛弃跟随他的百万流民,无法抹去流民心中的希望。如今的张燕进退维谷,心里非常痛苦。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让一步,让张燕坚定招抚的决心。” 胡才自己虽然也是太平道的人,但是当时他投靠朝廷和现在不一眼。当时他的白波军不过几万人,而且在河东,但是现在黑山军几十万,又在并州冀州打了这么多年。张燕本人对太平道忠心耿耿。 但是胡才不同,胡才对太平道,对大汉帝国,对天子,对朝廷,都没有什么忠心,所以他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当年的白波军在胡才的掌控中,利用牛辅的军队,把其他人斩尽杀绝,他才能控制白波军。 而黑山军的张燕,却没有这个能力,否则的话,以张燕手下的精锐,一定能打出一遍天下来。 李肃等人沉默不语。 良久,张平说道:“主公主动提出招抚,又主动让步,会不会给黑山军造成一个错觉?黑山军觉得主公在迁就他们,趁机漫天要价,那么,招抚会陷入僵局。”他停了一下,又说道,“散落各地的流民听说张燕受抚我们了,只要跟着他,马上就有土地,马上就有饭吃有屋住,很快就会蜂拥而至,这对张燕来说,其实是个有进无退之局啊。上百万流民都在看着他,都在等着他分派土地,都在感谢他的恩赐,他哪有再退的勇气和信心。此时张燕如果退却,带给他的不是流民的支持,而是流民的失望和眼泪,他将因此而失去一切,黑山军也将因此而迅速覆没。这个灾难性的后果,张燕和他的部下应该很清楚,所以,我觉得主公无须让步,只要给张燕一段时间就行了。” “况且,随着时间的推迟,闻讯而来的流民会越来越多,张燕肯定支撑不住,他除了向我们俯首称臣外,已经再无出路了。袁绍,公孙瓒他们是不会解释黑山军的,所以主公在这方面其实不需要担心。” 第八十三章 邺城(7) 第八十三章邺城(7) 李肃苦笑道:“主公的这一招太狠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让张燕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他会疯的。如果我们把张燕逼疯了,黑山军随即就会分裂,招抚之事泡汤不说,仅这么多流民挤在冀州一带,对我们就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张平也心情沉重地说道:“抛开黑山军不说,就从流民这个角度考虑,我们也应该让步。百万流民聚集到并州冀州,如果没有吃的,一两个月之后,其结果是什么?我估计并州和冀州马上就是饿莩遍野,一片废墟。并州和冀州没有了,这我们的形势会怎样?胡人势必趁机而下,公孙瓒和袁绍会趁火打劫,北疆尽失啊。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看看以前的冀州你们就知道了,流民之祸远甚于黄巾之祸啊。” “主公此举,实在有欠考虑。虽然把张燕逼到了绝境,但何尝不是把我们也逼到了绝境。招抚如果失败,我们的确没有什么责任,但百万流民涌进并州冀州,却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岂能坐视不理?”张平看看胡才,恳求道,“大人,我们还是尽早屯田吧。无论我们怎么让步,只要安抚了流民,稳定了并州冀州,我们才能应付眼前的困难,但扪心自问,我们没有做错,这就足够了。” 胡才用力拍拍张平,赞叹道:“好啊,你说得好啊,就听你的,我们再让一步,争取尽早屯田。” 经过一夜的商量,胡才和李肃等人就几个争议问题,再次议定了一个方案。 首先是兵力问题。胡才做了最大的让步,让黑山军保留三十万人马。但在郡国兵和屯田兵的人数上,胡才作了调整,他把屯田兵人数扩大到了二十五万人,并且规定屯田兵不拿军饷,以自种粮代替军饷,同时屯田兵只有在战时才能配备武器。五万郡国兵负责维持巨鹿郡的治安,受征北大将军军部节制,如有调用,以征北大将军和平难中郎将部协商解决,征北大将军不做强行征调。 其次是郡县府衙组建问题。胡才彻底放弃了原来的方案,规定郡县府衙的官吏全部由黑山军自行任命,军幕府不再干涉,但各级郡县府衙也不再参予军屯和民屯。 第三,军屯和民屯自成体系,不隶州郡。胡才接受了李肃等人的建议,在总结了大汉帝国初期垦地屯田的经验教训之后,重新做了一番调整。军屯由黑山军推荐人选担任各级典农都尉,而典农都尉府所属的候农令、守农令、劝农椽、仓长、仓佐等从事掾史,则由征北大将军军幕府推荐部分熟悉屯田事务的官吏担任,典农都尉直接受征北大将军军部节制。民屯则由军幕府指派的护田校尉主掌,征北大将军府和平难中郎将府均无权干涉民屯事务,但两府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护田校尉府的民屯需要,给予各个方面的帮助和扶持。 最后就是税赋问题。胡才同意免征巨鹿郡五年赋税,但五年后,所收赋税的七成必须上缴军幕府,三成由黑山军自由支配。在这一点上,胡才认为不能再让步了,这关系到整个冀州的发展,而且军幕府的府库也要有所进帐。 整理好的文卷随即送到了黑山军军营。 张燕没有回话,胡才虽然着急,但也没办法,只好回到邺城大营耐心等待。 邺城大营的练兵整训正进行的如火如荼。邺城城外现在就象一个巨大的战场,骑兵军、步兵军和战车营以实战演练代替枯燥的训练,三军三万将士混战在一起,杀声如雷,还真有点惊心动魄的味道。 战车营,名副其实,是白波军的装甲部队,无论是攻城用的冲车还是攻击用的弩车,都是打仗用的,当然要叫战车营了,这是白波军的新兵种,白波军需要争霸天下,攻城略地必不可少,所以战车营的存在必不可少。 以前的时候虽然存在,却没有被独立出来。 胡才巡视了各营之后,还特意去了一趟兵曹营。他听赵云说,奕譞已经在兵曹营几百工匠的配合下,做出了一台巨大的抛石车,最近几天正在试射。胡才赶到兵曹营的时候,聂荣和奕譞等人正在指挥士卒们使用抛石车发射石头。 奕譞是白波军最高的工匠,在白波军刚成立的时候,胡才就开始建立军作坊,现在安邑,晋阳,邺城都有白波军的军作坊,几万工匠生产白波军所需要的军械。 胡才仔细听了奕譞的介绍,又看了一下试射效果,很不满意。 奕譞所制抛石车体型庞大,使用的时候需要四十个士兵同时拽动拉杆。如果用两斤重的石头,最远可抛射二百多步,但准头很差。 “奕譞,这叫是你说的炮车?” 奕譞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主公,我如果把这再做大一点,用一百个士兵拽动拉杆,至少可以射出五十斤重的石头。大人,你看这炮车如何?” 胡才笑笑,夸奖了一番,然后说道:“这炮车体型庞大,移动不便,用人过多,除了攻城,好象作用有限,是不是?” 奕譞笑道:“我可以给它做上轮子,这样移动就方便了。至于人嘛,我们战车营有上万民夫,使用起来完全不成问题。炮车只要能迅速移动,就可以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发挥巨大作用。” “我觉得弩车的作用更大。” “攻守城池的时候,炮车的威力肯定要比弩车大。”奕譞说道,“在平原作战,弩车对于骑兵来说,杀伤力自然要大得多,但对于步兵来说,炮车的杀伤力就非常惊人了。大人认为呢?” 胡才笑而不语。这时那炮车出了问题,奕譞急忙跑了过去。 聂荣看看胡才,笑道:“主公是不是不太满意?” “花了许多钱,就做了这么个东西,我的确不满意。”胡才摇摇头,心痛地说道,“有这么多钱,我可以添置几十万支长箭了。” 聂荣笑道:“主公,如果攻城,我们有这大玩意助阵,士兵们的伤亡可能会减少。” “你考虑到没有,炮车要想射远,石头就小,石头小,就没有什么作用,而要想射大石头,炮车就在敌人强弓的射程范围之内,那炮车如何射击?”胡才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东西即使做成了,数量也不会太多,而且射击间隔时间也长,对敌人形成不了巨大的威胁。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找个机会告诉仲志,这炮车不要做了,我没有这么多钱给他浪费。” “打了这么多年仗,我们哪一次是靠武器的犀利战胜敌人的?武器只能提高战斗力,而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负,士兵们一往无前的斗志才是我们致胜的关键。看看胡人的铁骑,如果我们靠武器就能击败他们,那何来几百年的入侵?先辈们修筑长城干什么?” 胡才知道,在冷兵器时代,个人的武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个人的武力,哪怕武器再好,也是给人作嫁衣裳。 聂荣想了一下,劝道:“主公,还是奕譞试试吧。虽然武器不是致胜的关键,但没有更好的武器,我们击败敌人不就更难吗?我们的士卒不就阵亡得更多吗?” 胡才一挥手,坚决地说道:“不要再试了。这钱可以买粮食养活流民,不要白白浪费了。” 胡才心里想道,现在军幕府的财力这么紧张,就是要研究,也需要等几年后,稳定了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没有饭吃,就是给别人作嫁衣。 胡才回到大营,听到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邹氏的兄长来了。 邹铉四十多岁,衣着朴素,长脸长须,眉宇之间隐含一股儒雅之气,很难看出来他是一个弘农巨商。他和胡才寒暄一番之后,立即将站在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介绍给胡才。此人二十多岁,锦衣华服,长相俊逸,一双眼睛非常有灵气、 “大人,这就是徐峰徐鹏云,荆州最年轻最大的豪富。这次能在紧张大赚一笔,多亏了他的粮食。” 胡才立即想起聂荣所说的话,于是笑着问道:“听说你的粮食都是从扬州运到河东的,是这样吗?那么粮食运到河东,要涨几倍的价,你怎么还能赚到钱?” 徐峰笑道:“大人,我要是不这么说,这粮食如何能翻几倍往上涨?我一边囤积粮食,一边涨价,总要有个理由吧?否则,我今后不就是第一奸商了吗?” 胡才恍然,指着他大笑道:“果然是奸商。那你的粮食……” “都是关东和南阳一带的粮食,几百里路,转眼就到了河东。”徐峰笑道,“不过这都是大将军的消息给得好,我们能赚钱,还是沾大将军的光。这次随邹铉来紧张,一是为了感谢大人的照顾,二来是为了拜谢我的两位恩公。” 胡才摇手笑道:“你不用感谢我,我这就要麻烦你,如果你能帮我的忙,我还要感谢你啊。” 徐峰躬身笑道:“小人的恩公就在当面,待小人拜谢了恩公,大人当随意指派,小人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胡才诧异地看看四周,奇怪地问道:“恩公?我这里还有你的恩公?” 徐峰随即望着李肃、张平,笑着问道:“两位恩公大人不认识我了?” 李肃和张平吃惊地对视一眼。李肃指着他,不敢相信地大声说道:“你就是那个徐峰?” “正是小人。”徐峰跪倒在地,激动地说道,“当日两位恩公大人安邑救了我一命,给了我一口饭吃,还给了我一匹马,两位恩公忘记了吗?” 李肃和张平又惊又喜,急忙一左一右把他拉了起来。当年他们在安邑遇到徐峰的时候,徐峰就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却成为荆州第一富了。 胡才和帐内众人惊异地看着他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李肃张平和徐峰认识?这怎么可能? “我们怎敢相信你就是荆州第一富豪?”张平笑道,“几年时间,你也变了,我们咋看之下,不认识了。” “徐峰,怎么一转眼,你就成为荆州第一富豪?”李肃问道,“这也太神奇了。” 徐峰笑笑,感叹道:“如果没有两位恩公给的那匹马,哪有我徐峰的今日啊。” “那匹马值几个钱?你难道就靠那匹马发家的?”张平不相信地笑道。 “对,我就是靠那匹马发家的。”徐峰笑道,“不瞒两位恩公,我离开你们后,回到荆州的第一件事就把那匹马卖了,得了十五万钱。然后我拿这十五万钱买了一身衣服。” “花十五万钱买一身衣服?”李肃瞪大了眼晴,“什么衣服那么值钱?” 徐峰笑而不答,继续说道:“我穿着这身衣服去拜见荆州第一富豪。他过去是我父亲的朋友,他的长子早年死于江夏叛乱,次子前几年死于南阳叛乱,三子去年春死于荆州战乱,家中仅剩小女。而这个小女早年偏偏又许给了我,于是我就入赘为婿了。去年冬,老岳父仙逝,我就成了家主。我这个关中第一富豪就是这么来的。” 李肃和张平目瞪口呆。这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胡才不由想到了汉高祖。 “原来你运气这么好。”李肃叹服道。 “我上京求学为士,运气极差,不但千金散尽,还差一点把命丢了,但我营商,运气却是……”徐峰摇摇头,叹道,“我没有做士子的命啦,天生就是这下贱的营商命。” “你不要这么说,相比起来,你比我们要风光多了。”李肃大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徐晃恭敬地拱手说道:“自从大将军大人击败公孙瓒之后,两位恩公大人的大名就如雷贯耳。本来我早就想来当面拜谢,但苦于没有什么机会。这次邹铉兄邀我到荆州,我想正好可以趁机到征北大将军大营看看两位恩公。但没想到,邹铉他不声不响,就把我直接带到了邺城大营。巧了,巧啊。” 胡才闻言,伸手轻拍邹铉的后背,感激地说道:“谢谢邹铉兄想的这么周到。” 邹铉微微一笑,轻声对胡才说道:“这小子,赚了我们的钱,就休想下我们这条船。” 深夜的大帐内,胡才、邹铉、徐峰、李肃、张平,黄龙等人团团围坐一起,商讨着各种营商的事。 胡才想在并州冀州实行农工商并重之策,然后以商补农,以求尽早让并州屯田摆脱钱财危机。 因为招抚黑山军,太行山的几十万流民问题需要解决,这几十万流民的吃喝拉撒睡都需要钱。这些钱白波军没有,怎么办? 从目前的形势看,要想让军幕府掏钱在并州屯田,根本不可能。一来军幕府没有钱;二来各地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还需要军资;三来要想实形成以商补农之策,首要条件就是不要让军幕府掏钱,否则,屯田的事非要失败不可。 对于商补农之策。胡才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但是商补农之策并不容易,没有别人的支持,这件事是很难成功的。 在白波军刚占领安邑的时候,白波军就在军幕府建立商务司,目的就是为今天的以商补农之策作准备,在安邑的时候,胡才就开始利用安邑的盐铁进行交易,占领并州后,这股欲望就大了,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进行而已,所以胡才才拖延到现在。 现在需要安排几十万流民,军幕府没有钱,胡才不得不利用这件事。否则这几十万流民怎么办? 邹铉推开案几上的文卷,摇头叹道:“大将军虽然有心为民,可喜可贺,,但可惜啊,生不逢时。诸位大人所提的开市也好,在边关建市也好,大力发展各类手工制品也好,养战马耕田地也好,没有三到五年时间,你们所说的这些办法都看不到钱。并州由于匈奴人和鲜卑人的不断入侵,农工商牧均遭到了巨大的打击,冀州虽好,但战乱不断,公孙瓒,袁绍虎视眈眈,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绝对不可能。” 胡才神色凝重,看看徐峰,“鹏云兄,你怎么看?” “大将军千里迢迢把这些喊来,不会就是为了问问这些小事吧?”徐峰笑吟吟地说道,“凭诸位大人的远见卓识,不要我们说的,你们也知道用这些办法目前赚不到钱。大人的以商补农,这个商到底是什么商,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胡才笑笑,说道:“盐铁。” 邹铉和徐峰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邹铉骇然说道,“从本朝武皇帝开始,三百多年了,盐铁一直都是朝廷专营,私商谁沾谁就是死罪,大将军,你这是……” 胡才蓦然变脸,冷森森地望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敢拍着胸口说,你们私下没有沾过盐铁?” 邹铉摸摸脸,没有做声。徐峰低头望着案几上的竹简,略显不安。 胡才挥挥手,对黄龙等人说道:“你们都退下。” 第八十四章 邺城(8) 第八十四章邺城(8) 黄龙等人离开后,胡才摊开案几上的地图,指着并州太原郡说道:“并州的这里有盐,有铁,如果全年开采,盐铁之利大约有多少?” 邹铉想了一下,说道:“大约五亿钱。” “官价还是私价?” “官价。” “私价呢?” “五倍。” 胡才嘿嘿冷笑,“二十五亿,还真不少啊。” 邹铉和徐峰看着杀气腾腾的胡才,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胡才因为大汉帝国的国库而愤怒。 他们却不知道,此时胡才已经被盐铁之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二十五亿可以养十五万步卒大军了,或者五万骑兵了,但是这盐铁以前一直在朝廷的天子手中。 胡才有些后悔,早知道并州的盐铁这么惊人的话,他就不甘这么久才提出来。否则的话,白波军的发展还要快。 当然,胡才也知道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这几年他根本没有时间关心盐铁,就是知道了这盐铁的暴利,也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想解决黑山军的问题。如果不是想让冀州发展起来,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这盐铁之利。 “大将军,盐铁之利皆入少府,而少府的钱是给皇室使用的。”邹铉镇定了一下心神,解释道,“我大汉国有三十四个盐官,四十九个铁官,其所得之利数倍于赋税收入,但皇室开支太大了,你到雒阳去过,应当知道陛下吃一顿饭大约要多少钱。由此而推之,那整个皇宫里的人,一顿饭要吃掉多少钱?所以,大将军你也不要生气,我大汉国国库空虚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如今的少府收入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当今的王侯权贵、门阀官僚,有几个不到盐铁捞一把?再加上盐铁所在地的官僚富豪们互相勾结,从中贪赃枉法,盘剥抽利,真正送到少府库里的,一年也不过就一百多亿,所以以前天子常常没有钱用。天子没有钱用,他就开始卖官卖爵,结果越卖越没钱用。其实那钱都在别人的家库里。” 胡才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压低声调说道:“如今并州的盐铁在我手上……” 邹铉和徐峰立即心领神会。并州现在在白波军的手中,就在胡才的手中。 “大将军,那黑山军……” “招抚之后,我会命令冀州和并州的盐池和铁矿所在地的黑山军立即撤走,这些地方由征北大将军部接管。”胡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从现在开始,我要粮食,要屯田用的物资,但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所以,你们先把这些东西赊欠给我,欠你们的钱,就用这些盐铁相抵。” “大将军太看得起我们了。”徐峰苦笑道,“我和邹铉兄的家财加在一起,也不够大将军屯田所需的十分之一……” “是吗?”胡才冷笑道,“你没有钱,你可以去借。但如果你不想淌这趟浑水,恐怕现在来不及了。” 徐峰狠狠地瞪了一眼邹铉,嘴里嘟囔了两句,估计是在骂他阴险狡诈。他宁愿和董卓合作,也不愿意和胡才合作,和胡才合作的危险性太大了。 “几年?”徐峰突然下了决心。反正都已经上了胡才这条船,想跑也跑不掉,还不如把脑袋提在手上,赚一点是一点。 “只要我在并州或者冀州,这并州的盐铁就有你们的份。” “就我和邹铉兄,其他的人不准再介入。” 胡才点点头。 “官价,五五分利。” “你抢钱啦。”胡才瞪着他说道,“不行,这几年我要钱用。私价,三七分利。” 徐峰睁大一双眼睛,高声叫道:“大将军你抢劫啊?我就是死了,本钱也捞不回来。” 胡才的手握到了刀把上,眼睛里的杀气顿时喷涌而出。 徐峰大惊,脖子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 邹铉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大将军,这的确不行啦,你把我们掏光了,屯田的事就难以为继了。” 徐峰看到胡才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头都大了。他沮丧地低下头,哀叹自己的好运总算到头了。突然,他的眼睛看到了案几地图上的一个小黑点。徐峰霎时灵光一闪,兴奋地叫了起来:“有了,有了。” “大将军你看,这地方叫安邑,是河东郡的治所所在。” 胡才怒极而笑,说道:“河东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将军,黄河以北盐铁最多的地方是河东郡,而不是并州,你知道吗?”徐峰急切地解释道,“黄河以北的盐池,首推河东郡的字邑,其次是解县。安邑之盐甲天下,它以产量高、质地佳著称,主要供应京畿地区。本朝设置盐官的时候,河东郡的安邑就在第一位。” “河东郡的安邑盐池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经过历*采,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长五十一里,广七里,周百一十六里的巨大盐池,其规模之大,质量之佳,乃本朝第一。解县、安邑两县共有五个盐池,其产量最高的时候曾达到一年万斛,其盐利之大,相当于冀、并两州的赋税,大人大概没有想到吧?” “另外,河东的安邑、皮氏、平阳、绛四城皆有铁,其产量几乎占到本朝产铁总量的十分之一。”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才皱着眉头问道。 徐峰嘿嘿一笑,反问道:“大将军。这河东是白波军的,是吗?” 胡才有点明白了。 “大将军,河东的盐铁啊。“徐峰笑嘻嘻地说道,“大将军,你要知道,流民还会源源不断地涌入并州冀州,仅靠并州或者冀州的田地是安置不了的。河东郡因为靠近北方,屡屡受到胡人的侵掠,人口流失严重。现在汾河沿岸就有几十万亩荒芜的田地无人耕种,大将军,你是不是……” 胡才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徐峰好整以暇地笑道:“大将军,河东的盐铁,我和伯庸兄只要分一杯羹就行了,但这一杯羹一定要多一点,好让我们早点赚回本钱。” 胡才冷笑一声,河东的盐铁他是想收到军幕府的,上一次河东盐铁开放,他虽然给军幕府带来了不少的钱,但胡才还是觉得这么大的盐铁之利,应该收到自己的手中,现在白波军的财赋,大部分就是这河东盐铁所带来的。这徐峰到是有眼光,看到了河东的盐铁。 第二天,邹铉和徐峰两人就粮食和屯田所需物资的数量、价格等问题,和胡才、左彦等人详细拟订了一份文书,然后两人匆匆告辞,回荆州具体操办去了。 五天后,张燕派人送来答复,继续谈。胡才大喜,心中的忧虑顿时一扫而光。 他高兴地走出大帐,观看今日的拒马阵演练。 二十个统军将领组成两队小拒马阵迎战一百骑飞虎卫,以挑落五十名飞虎卫士卒为赢。这其中的默契配合非常重要。要默契,大家就要团结一心,要团结一心,大家就要互相熟悉,互相交朋友。将领们彼此之间再有意见,经过这种战阵的考验之后,也烟消云散了。 胡才用这种最简单的办法告诉自己的部下,不团结,闹矛盾,失败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而且还牵连到整个军队。 张燕和部下们再次来到了邺城大营,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和讨论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招抚。如今,面对越来越多的流民浪潮,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虽然于毒李乐他们想攻冀州,但是白波军的战斗力并不弱,张燕他们这些人放不下流民,所以才被逼无奈。 双方的商谈进行的非常顺利,黑山军所提的一些小要求,在胡才的干涉下,迅速得到了解决。 三天后,双方谈妥,剩下的就是盖印画押了。胡才希望张燕能够用那枚平难中郎将的印,但张燕拒绝了,他拿起自己那枚黑山军大帅的印章,重重地盖在了绢布上。 “我还是黄黑山军的大帅。” 张燕到巨鹿郡,立即安排人手组建郡县府衙,组建五万郡国兵和二十万屯田兵,同时派人回太行山迁移流民下山。 胡才一面将招抚协定上奏长安天子,一面组建征北大将军府,同时命令李肃赶到巨鹿,和典农都尉张白骑商议军屯的具体细节,随行的各级官吏多达三十多人。这些人都是李肃和张平等人征募而来的朋友和太学学士,他们陆续到达军营后,都受到了胡才的重用。 胡才命令从冀州购置的第一批粮食送到了巨鹿城。 这时,聂荣从巨鹿郡匆匆赶了回来。 ………… 杨凤在晏明的陪同下,赶到了魏郡的邺城。 他的确很矛盾,他不象张燕那样,有百万流民的拖累。在黑山附近,他的大军加上流民也不过只有十万人。而且,他们距离冀州的魏郡和常山国非常近,下山就可以抢,抢了就可以跑回山,所以做流寇还是很舒服的。 黑山军里,除了张燕,就他和白绕的势力最为庞大,但白绕比他有人缘,声望也高,所以杨凤有目的地把大军拉到了巨鹿郡附近,准备有机会的时候脱离黑山众部,割据自守。现在白绕已死,杨凤又没有跟着李峰他们去中原,在白波军打败黑山军和公孙瓒军后,杨凤一直呆在山上。 但是现在,杨凤的想法已经变化了,因为冀州已是白波军的天下,黑山军在占领冀州恐怕已经不可能了,而且还有可能在冀州生活不下去。 张燕在胡才大军的逼迫下,迅速答应受抚,这让杨凤很不高兴。无论如何,他们是太平道的弟子,是黑山军首领,这么做,他无法接受。 晏明和聂荣的到来也没有能够打动他,但晏明和聂荣的到来却惊动了黑山军将士和跟随黑山军的流民。他们聚集在城里城外,希望自己的首领同意受抚。他的手下的几个小帅也同意受抚。杨凤很震惊,终于动摇了。 杨凤看到胡才、张燕等人一起出城迎接他,再无话说,拜伏于地。 胡才封杨凤为黑山校尉,招抚巨鹿的黑山军。 在胡才的计划下,黑山军张燕部,张白骑部,杨凤部等三十五万黑山军被招抚,七十万流民下山进入并州和冀州。 胡才把二十五万黑山军安排在巨鹿郡,几十万流民安排在并州,冀州各郡,白波军在防备于毒等黑山军的时候,安排张燕等部的事务。 二十万屯田兵不算,五万郡国兵的战斗力不弱,这意味着如果有事,胡才可以调到这五万郡国兵。 虽然答应张燕不拿这就郡国兵对付黑山军和黄巾军,但打公孙瓒军和袁绍军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北方的鲜卑人,如果有了这五万郡国兵,北方的白虎军和骁骑军可以南下,三万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投入南方战场,可以起决定性作用。 本月,因为张燕等突然投靠白波军,黑山军的于毒和眭固、苦蝤等首领多方磋商之后,决定还是继续率军北上。如今冀州白波军较少,在实力上黑山军占有绝对优势,哪怕张燕投靠了胡才,黑山军攻占冀州全境不是没有可能。 但解决了张燕等黑山军问题,白波军还是没有多少实力对付于毒等人,只能以静制动。 这并不是胡才不愿意解决冀州的问题,而是这个时候长安的事让他无暇顾及冀州。只能让张辽徐晃等人见机行事。 ………… 长安。 屋外大雨滂沱,偶尔还有几声雷声从遥远的天际轰然传来,震撼天地。 吕布负手站在司徒府的书房内,透过薄薄的雨幕,望着窗外绿茵茵的花草,沉默不语。 关中从二月开始,先是阴雨连绵,接着又时不时下两场暴雨,间或还有几次风暴,气候非常反常。由于阴雨不止,导致庄稼受损,渭水河暴涨,春耕也成了问题。 天子随即下旨,祭拜天地以祈求老天显灵,让关中尽早见到太阳。祭拜一事应该由太师大人负责,但太师董卓一直待在郿坞,除了新年的时候到未央宫觐见了一次天子外,就再也没到长安来过。天子的圣旨送到郿坞后,董卓推说身体不适,请司徒王允大人代为主祭。今天就是主祭的日子,司徒王允大人率领公卿百官于郊外设高坛拜祭天地,祈求关中早日放晴。 吕布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大的雨,今年的关中收成可能又没有了,这对西凉军来说是个打击。 一阵清冷的微风轻轻掠过,淡淡的水雾随之飘进书房,把点点水星悄悄洒落到吕布脸上,些许寒意随即渗进了皮肤,直透心脾。吕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自从太师大人下令出兵关西后,吕布的军队就由槐里城调到了陈仓。董卓显然不相信吕布和他的并州兵,他大概担心吕布和吴川对阵的时候,会临阵倒戈。于是就把吕布的大军调到了扶风郡的西面,以帮助皇甫鸿驻防大散关,防止韩遂和马腾的大军趁着关中空虚的时候出兵骚扰三辅。 吕布没有不满,相反,他很高兴。白波军的战斗力越来越强,他的并州兵只有这么一点点,损失一个就少一个。 吕布慢慢转过身,在书房内缓缓踱步。 自己认识王允,是因为胡轸的关系。王允家世显赫,名震天下,又是朝中三公重臣,凭自己的身份,无法攀交。虽然自己也是两千石的中郎将,但因为自己的出身、学识等缘故,王允不会正眼看自己。 在西凉军中,吕布一直和胡轸的关系不错,特别在董卓带着天子进入长安后,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胡轸的老师是皇甫嵩,和王允有多年的交情,胡轸也算是王允的子侄辈。因为军饷的事情,胡轸去找王允帮忙。王允听说是为了给并州军补饷,一口答应,而且马上就办妥了。自己很感激,和胡轸一起登门拜谢。 王允对自己非常好。自己无法表达对王允的感激之情,只能说“好”。自从那次认识之后,王允经常邀请自己到司徒府参加各种筵席,给自己介绍许多门阀权贵,名士豪杰,还暗中给并州军添置了许多军械。另外,新年的时候,他又给自己在长安购置了一套豪宅,让自己把家小安顿了,但这些都不是自己感激王允的最主要原因。自己之所以愿意肝脑涂地效忠于王允,是因为王允相信自己。 吕布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或者说吕布是一个权利【欲】望比较大而已,只是在并州的时候,一直被打压。投靠董卓后,董卓对他并不信任。所以吕布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胡才是个武人,却因为白波军而成为大汉帝国的第二诸侯,董卓是个武人,却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吕布为什么不可能? 他手下有精锐的并州铁骑,手下有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等,为什么不能像胡才,董卓那样呢? 所以在他失落的时候,王允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机会。王允是大汉帝国并州王阀的人,可以说是吕布的同乡,所以,对于王允,他心目中有认同感。而且吕布感觉到,王允对董卓并不是那么的忠心。 第一章 甄家(1) 第一章甄家(1) 吕布对于董卓没有多少忠心,在雒阳的时候,吕布投靠董卓其实是迫不得已,那个时候董卓已经控制雒阳,吕布想活命,必须在董卓和返回并州之间作选择,但看到了雒阳的花花世界,吕布再也不想回到并州了,所以他投靠了董卓。 王允要杀董卓。王允信任自己,把诛杀董卓,拯救天子,振兴社稷的重任交给了自己。士为知己者死,自己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这句话的意思。 但要杀董卓,比登天还难。董卓现在待在高大坚固的郿坞里,郿坞里有董显的七千大军,三千铁骑,有号称可用三十年的粮食物资,牢不可破。董卓到长安的时候,前前后后有数千重兵看护,一般人无法近身,包括自己,也只能走到董卓六步之外的地方。无论是动用军队,还是独自刺杀,都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自己受王允的重托,苦思冥想了很长时间,没有想出任何诛奸之计。要杀董卓,靠自己的六千并州军,根本不可能。 吕布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莽夫,这几年在雒阳在长安,在董卓与公卿百官和门阀权贵的斗争中,吕布也渐渐地学会了不少东西,所以他知道杀董卓,不仅仅牵扯到军队,牵扯到董氏亲族子弟和董卓的诸多忠实部下,还牵扯到天子的安危,牵扯到公卿百官和门阀权贵,牵扯到关中三个郡县和数十万百姓。只要一个地方有疏漏,诛奸大计就有可能失败,关中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更有可能连天子的性命和大汉的社稷都被一起葬送了。 吕布数次和王允密谈,提到诸多无法解决之处,希望王允能够帮助解决,但王允每次都一口拒绝了,非常干脆的拒绝了。自己很沮丧,只能努力想办法,竭尽所能的想办法。 这次大军到了陈仓后,王允一直没有和自己联系,直到前天才接到一封口信。 王允十万火急地要自己秘密回长安,有什么急事? ………… 邺城。 胡才来到甄家。 因为需要安排几十万人屯田,单邹家和徐峰是不够的,所以他还需要甄家的帮助,甄家的实力比邹家和徐家强。只是对于甄家,胡才并不是多么的信任,不过现在占领了冀州,胡才也不得不改变对甄家的态度。 胡才一到甄家,张夫人就带人迎了出来,甄家不是豪门世家,在胡才面前,张夫人现在是胆战心惊,这也是上一次胡才挑逗她的时候没有反抗的原因。因为他不能反抗,她关系中甄家几百口人的性命。 “见过大将军。” 胡才注意到张夫人身边的女子,她身着一条淡紫色直领襦裙,外披薄纱罩衣,在朦胧间,可以见到被月白色绣花肚兜遮掩下的酥胸,那对玉兔异常饱满,撑得抹胸鼓起,极是诱人。 这是张夫人的大女儿甄姜。 胡才点点头,进入大厅。 让下人离开后,胡才向张夫人说了自己的来意。张夫人其实也知道,招抚黑山军的事,这一段时间弄的沸沸扬扬,所以她早已经胡才可能会用他们甄家。这是甄家拉拢与胡才之间关系的好机会,张夫人自然不会放弃。 因为以白波军的战斗力,冀州以后不可能落到别人手中,所以,甄家想要生存的话,就必须依靠胡才。 这也是今天她让甄姜见胡才的原因,她知道胡才看上自己的美色,但这还不够,他还需要甄姜加入胡才的后宫。 “甄姜,你去准备饭菜。”张夫人笑着对甄姜说道。 甄姜闻言,笑着离去张罗饭菜。 趁甄姜不在,胡才开始调戏张夫人,他先是将屯田的事情,简单说给张夫人听,说到细节处时,胡才还故意大肆挑逗,引得张夫人掩口直笑,暗中却已芳心浮动,双腿间开始湿润。 胡才见时机差不多,就伸出一只手抱住张夫人的纤腰,道:“夫人,几天不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张夫人问:“真的?” 胡才邪魅地笑道:“当然是真的,要不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张夫人咯咯笑着说:“我才不稀罕呢!” 胡才哪里会在意张夫人的拒绝?他上面动口,下面动手,上下攻击,将张夫人弄得*吁吁地道:“大将军,不要乱来,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胡才下流地将【下】身顶着张夫人的小腹,说:“夫人,我想着你呢。” 张夫人娇羞地道:“呸!大将军,你真不害臊,你敢调戏师父啊!” 胡才双手环住张夫人的纤腰,顶着张夫人的腿间,道:“夫人,甄姜不是还没有回来吗?趁这机会我们亲热一下,好几天没见到你,想死我了。” 张夫人挣扎着,想离开胡才的束缚,却被胡才大力的拦腰抱起,走到床前。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所有一切都有它出现的理由,不必为此而感到惊讶,挣扎其实只是基于女性本能的反抗、自身的矜持。 张夫人端庄守礼,对任何男人都不假辞色,没想到却锺情于胡才这个小坏蛋,当她与胡才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促使她与这个让自己爱得发狂的少年纵情云【雨】,既然无法抗拒,又何必胡思乱想? 张夫人将紧绷的身躯慢慢放软,不再挣扎,娇柔的身体靠在胡才温暖的怀抱中,微微低着头,想着女儿家的心事,神情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哀婉。 感受到怀中端庄秀美的张夫人放松下来,胡才顿时觉得心欢若狂、惊喜万分,不禁偷偷松了一口气。 多日不见,胡才对怀中这美丽可人的贵妇人感情又增加了一分。 胡才看了张夫人一眼,只见她玉颊闪动着诱人的艳霞,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柔的劲裳,曲线曼妙,一览无遗,尤其是她胸前那一对丰挺的山峰,浑圆硕大宛如玉碗般巍巍挺立,还随着她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 胡才靠向张夫人,随即那美妙的触感差点让他发狂,张夫人那鼓胀、颤抖的【玉】峰摩擦着他的胸膛,两颗凸起的*隔着薄薄的绣锦外衫怒然而绽,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诱惑。 胡才放在张夫人纤臂的大手徐徐向下滑落,环住她那柔若无骨的柳腰,脸轻轻磨蹭着她那滚烫发热的绝美俏颜。 张夫人闻言抬起头,灿若星辰的眸子望进胡才炯炯生威的虎目,两人的眼神近距离地交会,时间仿佛暂停,眼神紧紧地黏在一起,不愿分开。 张夫人可以从胡才的眼神中看到真诚与怜惜,看到令人心碎的悸动,一丝渴望在心头涌起。 “大将军……” 张夫人柔声道。 张夫人那如云秀发好像春风般轻轻拂过胡才的脸庞,弄得他脸上痒痒的,拨弄着他那本就不堪撩拨的心弦,弄得他口干舌燥、心慌意乱。 胡才的唇贴着张夫人那光润的脸颊,滑向她那吐气如兰的檀口,准确而迅速地吻上她香甜诱人的红唇。 张夫人顿时感到羞涩不已,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胡才得偿所愿,内心激动不已,便又再次吻上那娇【艳】柔软的绦唇,湿滑温润,甜美芬芳。 胡才将张夫人那两片丰润软腻的香唇轻轻地含住,并肆意地【舔】吮、尽情地品尝,接着撬开张夫人皓齿把守的牙关,随即舌头长驱直入,追逐、挑逗着张夫人那柔软、湿滑的香舌。 张夫人芳心羞涩,心想:这胡才怎么这般大胆,要是被甄姜看到可如何是好? 胡才品尝着怀中伊人的甜美,吸吮着她娇艳红唇内那甜美的*,霸道的舌头扫荡着她嘴中每一个角落后,便与它的主人纠缠在一起。 张夫人的俏脸上增添几许动人的红霞,美目紧闭,而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放开身心,脑中什么也不想,心潮澎湃地回应着胡才的热情。 胡才能明显感受到张夫人生理和心理的微妙变化,一边肆意地与她的丁香软舌缠绵在一起,不断吮吸着她那香甜的*,一边抱着她的双手抚摸着她那娇美的身躯。 胡才回忆着张夫人那高耸滑腻的【酥】胸,搂着她那纤细蛇腰的双手向上移动,猛地握住那饱满的【乳【房,双手有节奏的温柔爱抚着,觉得娇挺*、光滑细腻,胡才体会着那醉人的美妙感受。 “大将军,不要,会被人看到的。” 张夫人娇羞地说道。 胡才道:“夫人,被甄姜撞见也没啥好怕,那我就连甄姜也……” 张夫人推了胡才一把:“大将军,居然连我女儿的主意也要打?她是我女儿啊。” 胡才嘻笑道:“她亭亭玉立,而且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张夫人想了想,轻声说道:“甄姜虽然还没有人家……不过,我可没说一定要和你好,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胡才心道:吃不吃那要看我有没有本事,先将张夫人好好安慰一下再说,讨她高兴,说不定她会帮我搞定甄姜呢! “这冤家……小坏蛋,要……要羞死人家吗?他怎这般……这般会弄……” 张夫人芳心纷乱,娇躯轻颤,娇嫩的玉峰被胡才占据,檀口也早已沦陷,那敏感的身体更是被胡才摸得全身酸软,感到羞急不已偏偏又毫无办法。 胡才占据张夫人那玉峰的五指大军轻柔地【搓】揉着,更不时用温热的掌心抚摸着,嘴中则肆意地【吸】吮着甜美的玉液。 张夫人粉颊如霞,媚光四射,娇躯无力地瘫软在床上,任由胡才轻薄,直到张夫人感觉到快被他那炽热的吻融化,胡才才松开她那微微红肿的唇瓣,舔了舔留在唇上的香液,柔声道:“夫人的唇好甜,真是怎么吻也吻不够。“ 说完,胡才坏坏一笑,接着双手托起张夫人那圣洁的【玉】峰,低头重重吻着她那如天鹅般优美的脖子,顿时一股如兰似麝的馨香扑向他的鼻端,萦绕在他心头。 胡才吻着张夫人那娇嫩的雪肤缓缓往下移,喷出灼热的气息,下一刻,张夫人的脑中「轰」的一声巨响,顿时思绪和意识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从心底烧起的无穷*,仿佛要将她的身体和灵魂都燃烧成灰烬。 张夫人那柔若无骨的娇躯逐渐升温直至滚烫,好似被星火点着的干柴,不过即便如此,她依然紧紧抱着胡才,不愿意分开他。 此时胡才的手悄然滑入张夫人那单薄的外裳内,攀上她那高耸的【玉】峰,捏住那早己挺起的粉色【蓓】蕾,轻轻转动,顿时张夫人美眸中窜起一道炽热的情火,身体也微微颤抖。 胡才脱下张夫人的衣服后,欣赏着赤裸的张夫人,只见她那白嫩饱满的双峰丰润坚挺,殷红的葡萄翘立,修长结实的双腿圆润光滑,香【臀】丰】耸浑圆,小腹平坦,蛊惑媚人。 年过三十岁的张夫人,正是女人风情最盛时,再经过胡才刚才的滋润,使她无论是心理或是生理都处于巅峰状态,散发出一股极为妩媚诱人的风韵。 此时胡才面对如此美艳动人的张夫人,根本控制不住体内的【欲】望,他再一次俯身,将张夫人的双腿分得开开的,呈一字形。 张夫人被胡才这个动作搞得无比羞涩,全身颤抖不已。 张夫人看着胡才眼睛里那燃烧的*,不由得娇嗔道:“你又要使坏了吗?” “夫人,我忍不住了,我要你!” 胡才吼道。胡才早已欲【火】焚身,再也忍不住地挺腰,猛地进入张夫人。 “哦!” 张夫人仰起头,发出一道销【魂】蚀】骨的呻吟声,两条柔滑如雪的美腿抬起,紧紧地缠住胡才的腰、 胡才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令张夫人紧咬着银牙,不让小嘴里发出让她脸红心跳的呻【吟】声,殊不知这恰好适得其反,反而有如火上浇油般刺激胡才体内的【欲】火更旺,最后一丝的怜香惜玉之心,也在熊熊的【欲】火中燃烧殆尽。 胡才兴奋得抱住张夫人的腰,将她的下身固定住,开始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此时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一时间天雷地火。 “啊,胡才,轻点啊……你要弄死我了。” 张夫人不堪胡才的挞伐,从咬着一绺秀发的樱桃小口里发出求饶的声音,她不停地呻吟着:“我不行了……你轻点,啊,好弟弟,又被你干死了!” 随着胡才不断用力,张夫人不由得扭动着娇躯,动情地迎合着。 只见张夫人摇摆着身体,头不停地甩动,汗水将头发弄得湿漉漉的,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慵懒风情,娇艳的脸庞不待抹脂而自红,明亮的双眸也泛起一层蒙胧的水光,眼波流转间更是荡人心弦、勾人魂魄,让胡才更加亢奋。 此时张夫人那两条雪白圆润的玉腿盘在胡才的腰上,不住发出呻吟声,尽管她用手捂住嘴巴,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她的叫声非常娇嗲,让胡才听了更想把她弄得死去活来。 张夫人的细腰不断扭动着,她玉齿轻咬,柳眉微皱,凤眼迷离,像是蒙上一层云雾,很快她那端庄秀丽的俏脸完全被淫思媚态所代替,而她胸前的双峰随着动作不断地弹跳着,那酥胸上的两颗葡萄更是鲜艳欲滴,诱人至极! 胡才俯首吻着张夫人那雪白嫩滑的胸腩,还用牙齿轻轻咬着,那股异样的刺激使张夫人浑身剧烈地颤抖,发出一道腻人的呻吟声。 张夫人伸手紧紧抱住胡才的头,把他紧紧压到胸前,口中不停【呻】吟,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哀婉悠扬、春意撩人。 张夫人仰头朝天,娇哼不断,如瀑布般的秀发不停甩动,脸上的汗水四处飞溅,身体不住颤动,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密布在肌肤上,如羊脂般的身体呈现出艳丽的绯红色。 胡才撞得张夫人的心仿佛都要跳到喉咙、撞得她浑身发软,使原本盘在胡才腰上的腿无力地垂到他的臀部,丰满成熟的娇躯随着胡才的动作而来回滑动,一双手也无力地垂着,高【耸】的胸脯如波浪般起伏不停,凌乱的秀发随意地披散着…… 看着秀发凌乱、面红耳赤的张夫人,胡才心中顿时充满成就感。 “啊!我不行了!又、又要来了!好弟弟,给我,快干死我吧!” 张夫人摇头晃脑地胡言乱语。 胡才每次撞得张夫人的心仿佛都要跳到喉咙,此时她已经连丢两次,最后她颤抖着身体,大喊一声,随即四肢如同八爪鱼般抱住胡才…… 胡才激动得将一股精华如怒涛排壑般的射进张夫人的体内,身体也阵阵的抽搐着…… 虽然是速战速决,但是胡才和张夫人都得到极大的满足,但张夫人生怕甄姜回来,于是不让胡才梅开二度,而是催促他快穿好衣服,于是胡才慢悠悠地穿好衣服。 而当张夫人刚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时,甄姜就领着厨房的仆人带着食盒进来。 有美丽温柔的甄姜和无比娇美的张夫人作陪,令胡才十分高兴,便开怀畅饮,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明月当空。 第二章 甄家(2) 第二章甄家(2) 胡才喝得兴起,非要甄姜陪他多喝几杯。 甄姜早已不胜酒力,于是一个劲儿地推辞。 胡才说:“甄姜,这一次我打了大胜仗,你要陪我多喝几杯。” 甄姜说:“大将军,我感到有些头晕,明日再陪你吧!” 胡才说:“不行,甄姜你要是不陪我喝酒,就让我亲你一口。亲一口代替一杯酒,如何?” 甄姜只能无奈地同意胡才的要求,于是胡才将无比美艳的甄姜搂到怀中,亲吻着她那红润的双唇,说:“我还要甄姜做我的娘子。” 甄姜道:“大将军你喝醉了,我怎么能做你的娘子?” 胡才说:“不,我就要。” 张夫人说:“甄姜,难得大将军好兴致,你就陪他多喝点,你就顺口答应他,反正是哄他开心。” 甄姜闻言只好同意。 胡才见状十分高兴,又喝了几杯酒。 此时张夫人站起身,说:“甄姜,我吃饱了。你陪大将军继续喝酒。我去外面看一下。” 甄姜看了看胡才那醉醺醺的样子,只好点头同意。 等张夫人走后,胡才用内力将酒意逼走,又趁机和甄姜亲热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甄姜扶着胡才上床休息。 胡才佯装喝醉酒,非要甄姜陪他躺一会儿。 甄姜怕胡才醉得太厉害,只好答应陪胡才躺一会儿。 由于甄姜躺在身边,令胡才觉得小腹中燃起一团火焰,他并借着翻身的机会,装作无意地将一只手臂放在甄姜的胸部上,感受着手掌下面那一团柔软,胡才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胡才觉得甄姜的胸部不但丰满,而且触感十分柔软,感觉十分舒服。 甄姜并没有睡着,当她听到胡才的鼻息时,还以为胡才睡着了,便小心翼翼地拿开胡才放在胸部上的手掌,岂料却听到胡才说:“甄姜,我好想抱你一会儿。” 甄姜顿时娇躯一颤,低声说了一句:“大将军,不要这样……” 胡才将身子挤向甄姜身旁,将那火烫的身躯紧紧贴在甄姜凉爽、*的*上,道:“甄姜,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只是没有你的允许,令我只能控制着自己,但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我想要你!” 甄姜迟疑了一会儿,道:“大将军,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胡才突然一个翻身压到甄姜身上。 甄姜被胡才压着,令她有些吃力地腾出双手挣扎着,哀求道:“大将军,不要。“ 但内心却有一个欲望火种,被胡才那身上传来的火热悄悄地点燃,毕竟甄姜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也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女人,哪一个情窦初开的女人,不需要男人的拥抱? 甄姜的俏脸顿时掠过一抹红霞。 胡才目光灼灼地望着甄姜,抱着她缓缓道:“甄姜,我要你从现在开始,是我的女人。” “大将军,不要……”甄姜说道。 胡才在甄姜耳边轻声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夫君,你不可以反抗我!” 甄姜闻言一震,娇躯不由得颤抖:“大将军,你不要胡来。” 胡才坏笑道:“刚才你可答应做我的娘子。” 甄姜怒道:“大将军,那不是玩笑话吗?你怎么能当真?” 胡才认真地说:“甄姜当成玩笑话,可我却十分认真。这样吧,甄姜,我只要你今天晚上做我一回娘子,之后你还是甄姜,我还是你我,如何?” 甄姜闻言脸红起来,想起酒间的戏言,竟是胡才设下的圈套,而她却早已深陷其中,不过甄姜知道,那是个善意的圈套,胡才确实喜欢她,令她开始心动了。 “这……大将军,你真是胡搅蛮缠啊。” 此时甄姜哭笑不得,心中却怦怦直跳,胡才那坚挺而雄壮的兄弟正紧紧顶在她的玉【臀】后面,甄姜能感到身心快要融化了。 胡才躺在甄姜的身侧,一遍又一遍地吻着甄姜那嫩若凝脂的脸颊、耳垂和粉颈,令甄姜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胡才再度吻上甄姜那丰润的红唇,甄姜并没有拼命地躲闪,却也没有迎合,于是胡才用舌尖挑逗着甄姜的舌头,并抚上她的酥胸。 甄姜顿时浑身一颤,不由得皱起秀眉。 胡才轻轻地揉捏甄姜的山峰,隔着衣衫感受着她那饱满*令人刻骨铭心的滑【腻】柔软,令胡才爽得几乎要呻【吟】出来。 胡才脱下甄姜的衣衫,褪去那米黄色的亵衣,顿时那圆润滑腻的【酥】胸展现在胡才眼前,雪白的肌肤泛着如温玉般的光泽,半球形的丰满玉【峰】颤】巍巍,殷红的葡萄已肿胀挺立。 胡才轻轻揉【弄】着那两颗诱人的葡萄,令甄姜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声。 胡才舔着甄姜的耳垂,柔声道:“甄姜,就当我是你的夫君吧!” 甄姜却道:“不!大将军,快把我放开,不要再这么下去了!” 胡才顿时涌上一股烦躁,想直接撕去甄姜的下裳,但立即压下这股念头,转而更加温柔的抚摸甄姜,并将一颗山峰*嘴中。 甄姜嘤咛一声,感到无限娇羞,胡才用舌尖快速地挑动着,再用牙齿轻轻咬着,令她只能咬紧牙齿,避免发出声音。 胡才将手从甄姜的胸前缓缓往下移,在肚脐上挑逗片刻后,便插入甄姜的下裳内。 此时甄姜如同受了惊吓的羔羊般四肢微微挣扎、反抗着,却又显得无力,而就在这无力的挣扎下,甄姜被脱得只留下亵裤。 胡才没有继续脱甄姜的亵裤,而是继续征服这具迷人的身体,胡才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要逐步击溃甄姜的心灵防线。 胡才要让甄姜清楚明白她是怎么被他玩弄、蹂躏的。 过一会儿,甄姜裸露的部分布满胡才的唇印。 甄姜的眸里流露无限的羞意,无力反抗的纤手紧紧抓着床单,指尖泛白。 胡才微笑道:“嘿嘿!甄姜,你知道吗?你真的好美、好迷人,叫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瞧瞧这身材,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雪白的肌肤又嫩又滑。” 胡才的大手在甄姜的玉峰上游走,道:“我何等荣幸,竟能享受甄姜如此美妙的身子。” 说着,胡才瞧到甄姜脸上流露出动容,急道:“甄姜,请恕夫君无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此时胡才伸手脱下甄姜的亵裤,眼角留意着甄姜的神态,在脱下她身上最后一道防线时,胡才清楚地看到甄姜眼中闪过一道哀伤和期望,这让胡才更加肯定自己的做法。 此时甄姜那娇美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令胡才紧紧盯着这具诱人的身体,再也无法移开视线,这倒不是装的,而是甄姜确实太美、太诱人、太勾魂了。 胡才的手不受控制地沿着甄姜那美丽、平坦的小腹向下移动,在接近方寸的地方时,甄姜顿时娇躯一震,满脸通红,拼命地夹紧双腿,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反抗,尽管看起来是如此的无助。 此时胡才微微感到吃惊,因为甄姜下腹特别茂密,摸起来毛茸茸的一片,胡才用手指轻轻地梳理、抚摸,片刻才继续往下,直探下去。 甄姜的身子一下子绷紧,胡才见状安慰道:“甄姜,你不要紧张,我会温柔对你的。” 胡才交替地吸吮甄姜的胸部,拨弄着她。 甄姜无法阻止胡才的挑逗,只能拼命忍住体内的冲动,然而下【身】早已潮湿一片。 胡才抽出手后,甄姜不由得吐了一口气,绷紧的身子瘫软下去。 胡才将手指拿到鼻前,一股浓浓的芬芳扑鼻而至,让他联想到成熟的果实,他把手指伸入嘴中时,只觉得清新微甜,身下不由得怒胀坚硬。 甄姜飞快地瞟了胡才一眼,心中大荡,令她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胡才爽得叹了一口气,也不再与甄姜多费唇舌,将手再次伸下去,甄姜顿时羞得呜咽一声。 胡才嘿嘿笑道:“甄姜,怎么会如此茂盛?” 甄姜闻言俏脸通红,银牙紧咬。 胡才知道甄姜根本不会回答,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那丰满的身体。 甄姜的身子曲线动人,欺霜赛雪的肌肤泛着如美玉般的柔润光泽,玉【峰】饱满坚挺,杨柳蛮腰盈盈一握,小腹平坦而无赘肉,*浑圆挺翘,双腿修长结实。 甄姜激动得娇躯颤抖,不由得吐出如兰气息,顿时芬芳的气味浓郁许多。 胡才心中顿时*狂升,双手握住甄姜的胸部大力地揉【捏】,令甄姜忍不住哼了两声,身子瘫软下来。 胡才抬起头笑道:“好甄姜,你以前有这么舒服过吗?” 甄姜闻言桃腮红晕,鼻翼翕动,虽然闭着眼睛,却也艳光四射。 此时胡才涨得难受,便直起腰,举起甄姜修长白皙的双腿。 甄姜顿时惊慌得睁开眼,颤声道:“大将军,不要!” 胡才温柔地看着甄姜,深情地道:“我是真心想让你做我的女人,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夫君吧!” 说着全身一挺。 甄姜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身子微微闪避,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掉下来。 胡才压上甄姜那柔软的身体,温柔地舔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胡才抱住甄姜的头让她不能摆动,随即大力的动起来,令甄姜舒服得「啊」了一声,不由得张开嘴,胡才趁势吻上甄姜的小嘴,舌尖伸进去。 甄姜被胡才弄得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羞得满脸通红,突然甄姜用力地将胡才推下来,翻身向着床内,香肩耸动,娇躯曲线迷人。 胡才贴在甄姜的身后躺下,抚摸着她的长发和香肩,柔声道:“你没有错,任何人在受到这样的挑逗都会兴奋。甄姜,你不要害羞,我不会笑你的。” 甄姜的啜泣更加大声,然而胡才知道她不仅是兴奋,而且还想再要,所以才会如此矛盾,便用力地把她翻过来,将她的头按入怀里,拍着她的粉背,柔声道:“甄姜,我发誓一辈子会对你好。” 甄姜抬起头,梨花带雨,看起来清新秀丽,眼神却带着彷徨。 胡才拉着甄姜的手按在胸前,柔声道:“我说过我要娶你,就一定会做到!” 甄姜感受着胡才强烈的心跳声,趴在他那结实的胸膛上,粉脸红了起来,随即又垂下头。 胡才凑上去亲吻着甄姜,一手抚摸着她那蜷曲的玉腿。 甄姜身体颤抖,却不再抗拒胡才的动作。 胡才挑逗着甄姜的香舌,拉着她的手握住跳动中的兄弟。 甄姜微微张开嘴,身子阵阵颤抖,但小手并没有拿开。 胡才见状心中大喜,探手到甄姜的腿间,令甄姜浑身一震,不由得夹紧玉腿,发出呻吟声,胡才在那挑逗着,令甄姜的身子如烂泥般瘫软在床上,她娇羞得吟哦一声,却任由胡才动作。 “甄姜,我们把刚才没有做完的快乐事情继续完成吧!” 甄姜闻言低着头,含羞不语,胡才见状认为甄姜默许了。 胡才缓缓压上甄姜那柔软的身子,挤入她的腿间。 甄姜的脸颊酡红,激动得浑身颤抖。 胡才分开甄姜的大腿,下身一沉,再次进入她的体内。 甄姜不由得呻吟一声,微微挺起纤腰。胡才嘿嘿一笑。 甄姜神态娇媚,娇羞得闭上眼睛。 胡才搂住甄姜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开始了征服大业。 甄姜秀眉微皱,双手用力地拉扯着被单,全身肌肤变成醒目的粉红,渗出颗颗细小的汗珠,纤腰弓起、迎合着胡才的动作。 甄姜那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胡才的手臂,令胡才感到一阵快意,有种征服的快感、 一刻钟后。 甄姜不住颤抖,那圆润的玉腿从胡才的腰上无力地滑下来,瘫软着身子急促地喘息,神色间有着无尽的畅快、满足感。 胡才见状心中大荡,温柔地抚慰着甄姜,让她享受着快乐后的余韵。 片刻后,甄姜回过神来,发现胡才的反应,不由得娇羞道:“大将军,你……还没有……” 胡才俯身含住甄姜的耳垂,笑道:“我怎么样?你是不是想帮我?” 甄姜顿时霞飞双颊,啐道:“你怎么还这么的……” 胡才笑道:“甄姜的意思是我很厉害哦!不过,你最好还是帮它一下。” 甄姜神色娇羞,粉脸越来越红,撇嘴道:“瞎说,我才不要帮你呢!” 胡才笑道:“你要是不帮,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甄姜的神色颇为不屑,却始终没有拒绝,胡才自然明白甄姜的心意,又压在他身上。 甄姜顿时大羞道:“你……” 胡才柔声道:“本将军再伺侯你一次!” “啊……”甄姜先是一惊,随后神态娇媚,闭上美目。 胡才笑道:“甄姜,咱们换个姿势。” 甄姜并不理睬胡才,于是胡才硬是把甄姜翻过来,从后面搂住甄姜的纤腰,并分开玉腿。 甄姜知道胡才的企图,正要大力挣扎时,胡才突然压了上来,顿时一阵阵快感袭来,令甄姜浑身酥软。 一刻钟后,胡才慢慢放下甄姜,只见她脸色苍白,微微*,星眸半闭,瘫软着身体。 胡才将甄姜的下身擦拭干净后,便拉过薄被帮她盖上,亲吻着她的脸颊,道:“甄姜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此时甄姜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轻声道:“大将军……你也累了吧?” 胡才抚摸着甄姜的长发,柔声道:“我不要紧。” 甄姜闭上眼睛,半晌后沉沉睡去。 看着甄姜那恬静的睡容,胡才心中不由得涌起欣喜,接着胡才钻入被中,搂住甄姜。 一个时辰后,甄姜长长的睫毛一阵颤动,睁开眼睛,正迎上胡才那温柔深情的眼神,她不由得心中一颤,又见自己在睡梦中不觉抱住胡才的腰,连忙要坐起,随即想起身上什么也没穿,只好翻过身。 胡才知道甄姜的性格倔强,便温柔地抚摸着她那如粉藕般的玉臂,凑到她耳边柔声道:“甄姜,我爱你。” 甄姜闻言娇羞不语,心中却是无限美好,回味着刚才与胡才的缠绵,在胡才温柔的抚摸下,渐渐又发出呻吟声,羞涩得说不出话,然而胡才的动作越来越大,令她无法忍受,便按住胡才放在胸前的手。 胡才将手指送到鼻前,成熟的气息飘入鼻端,令他不由得赞叹一声。 甄姜嘤咛一声,红云满布,便侧过身。 胡才凑向甄姜,整个人贴了上去,引起她阵阵颤抖,不由得蜷起身子。 胡才侧躺在甄姜的身后,搂着她的纤腰,缓缓进入那,并亲吻着她的粉颈和耳朵,柔声道:“甄姜,你真好!” 甄姜闻言甚是情动,嘤咛一声。 胡才知道甄姜正值情窦初开,一旦尝到甜头,则会兴致极大,是拉过她的手放在屁股上,展开了再一次的征服,并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地咬着。 此时帘子一挑,只见张夫人持着灯笼走进来,看到胡才和甄姜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 “啊。”甄姜看到张夫人大惊失色。 张夫人放下灯笼,走到床前,伸手抚摸着甄姜那柔滑白嫩的*:“甄姜,怎么样?” 胡才一把抱住张夫人,道:“夫人来的正好。” 第三章 王允之谋(1) 第三章王允之谋(1) 长安郊外。 太尉杨彪、司徒王允率百官于郊外祭祀天地。 因为关西战事的不利,董卓不经常在长安,所以这种祭祀天地的事由他们进行着,但这也给了王允他们秘谋的机会。 董卓的胡作非为,让王允等豪门士族愤怒,他们心里迫不及待的想除去董卓,如果不是董卓手中的几十万大军,董卓又贪生怕死,他们早就杀了董卓了。 祭祀的礼仪很繁琐,持续了很长时间。大臣们从上午一直忙到下午,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透了,有的因为跪拜时间太长,已经冻得双唇乌紫,簌簌发抖了。 礼毕,太尉杨彪带着大臣们先回宫复旨,司徒王允和尚书仆射士孙瑞、尚书杨瓒、司隶校尉黄琬、御史中丞皇甫嵩五人留下处理后事。 他们几个人还有要事,这一次聚头,是他们杀董卓的秘谋,为了这一天,王允他们等了好几年了。 此时,大雨渐渐转小,阵阵寒风卷起层层雨雾扑面而来,让人寒意层生。 王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望向远处雄伟的长安城。高城掩映在朦胧的雾霭里,若隐若现,凭添了几分萧瑟和苍凉。 王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坛下走去,来长安的这几年,王允还不适应这里的天气。他心里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回雒阳。 他是关东士族,只有回到了雒阳,才能有安全感,关西的豪门士族这一百多年来之所以被关东的豪门士族打压,就是因为天子在雒阳。 士孙瑞等四位大臣紧随其后。一帮掾属立即散开,远远地走在五位大臣的前后左右,把他们和护坛卫士隔离开来。 在长安,因为董卓把持朝政,王允等人有名无实,好在董卓不常来长安,王允他们这一段时间才自由起来。 王允这些年一直隐而不发,但无时无刻想拆除董卓。 王允走得很慢,他稍稍侧脸,看了一眼士孙瑞,“君策,陛下的病情最近可有好转?” “最近好了不少,估计再有一个月的调理,基本上可以痊愈。”士孙瑞小声说道,“我日夜随侍在陛下身边,侍中马宇和种邵也轮流换班随侍,安全上应该没问题。” “不是应该没问题,而是要绝对保证陛下的安全。” 王允皱皱眉,低声说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一点疏漏。禁军现在由中军校尉董璜负责。董璜是董卓的侄子,过去在西凉军主掌董卓的亲卫铁骑,此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一定要防着他。过两天,我安排左中郎将刘范宿卫禁中,帮你一把。” 士孙瑞犹豫了片刻,“子师,我这边还有点事没有办妥,最近我要出城一趟,你看……” 王允扭头望向司隶校尉黄琬,“你和城门校尉王欣商量一下,要确保士大人的安全。最近钱财紧张,需要士大人出面张罗一下。” 黄琬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义真兄,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皇甫嵩紧走一步,凑近了王允,“西凉金城郡的人已经派出来了。” “人多吗?少了不行。”王允说道,“董卓的手下大部分的精锐之师,来的人不能比他们差。” “十二个,武技都是最好。听坚寿(皇甫鸿)说,这十二个人中,最出色的就是秦谊,他是并州人,是王大人的同乡。” “韩遂和马腾呢?这个时候,他们千万不能出兵叛乱,以免坏了大事。” “我派的人已经到陇西了。”皇甫嵩说道,“我这个面子,文约(韩遂)和寿成(马腾)不敢不给。” “安定郡那面呢?安定是你的老家,应该没有问题吧?” 皇甫嵩脸上露出一丝杀气,“皇甫郦来信说,一切办妥。北疆羌胡诸种都很给我叔父面子,已经派铁骑秘密进入了萧关。现在五千铁骑就隐藏在薄落谷里,随时可以南下长安。” 王允听出皇甫嵩话音里的杀气,心里冷笑一声,你皇甫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年如果你把董卓围杀在洛阳,哪有今天的灾祸? 对于皇甫嵩这种关西人,王允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更何况皇甫嵩还是武人。 解决了董卓后,王允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皇甫嵩,这天下是士人的天下,皇甫嵩不过是个武夫,这样的人绝不能存在在朝堂上。 尚书杨瓒看到王允把目光转向自己,立即压低声音说道:“我的老部下已经准备好,只待圣旨送到,立即诛杀护羌校尉董崒,率军到大散关会合皇甫鸿。”杨瓒过去是护羌校尉,驻军西凉汉阳郡的子秀山营。董卓去年回到长安后,大肆拜封亲族,把杨瓒召回了京师。 “不过……”杨瓒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这点人手,实在不够。长安城内有董璜的南军卫士,城外有董越的大军。就算我们把西凉那边解决了,但扶风的陈仓还有吕布的大军,郿坞还有董旻的大军,潼关一带还有段煨、鲍鸿、王方的大军,关西还有牛辅的大军,如果我们失手……” 王允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我有办法。过几天,我给你圣旨。” “子师,印玺都在郿坞,这圣旨你怎么拿到手?”杨瓒诧异地问道。 “你不要问许多,做你自己的事。”王允严肃地说道,“事情一旦失败,我只要一抹脖子,所有的线索都没了,董卓即使要杀,也杀不了几个。只要这些人活着,董卓迟早都会死。他没几天日子了。” 王允猛然加快脚步,略微提高声音说道:“没有我的口信,大家不要再聚了。” 五位大臣在风雨中各自上了马车,向长安急驰而去。 ………… 王鹏匆匆走进书房。 王鹏二十岁左右,高高瘦瘦的,长得很象他父亲王允,尤其那一双眼晴,看上去孤傲而倔犟,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吕布坐在案几后面,正就着微弱的烛火看书。听到脚步声,他立即放下书简,飞身藏到布幔后面,大手握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王鹏走到书房内间,看到案几上凌乱的书简,抬头四下看看,小声说道:“吕大人,我是王鹏。” “王大人还没回来?”吕布从布幔后面走出来,焦急地问道。 到陈仓传递口信的是王鹏,带着吕布秘密进京的也是王鹏。吕布和他关系不错,说话也不用遮遮掩掩,“陈仓距离郿坞很近。董卓可能随时会找我,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元欣,大人何时才能回来?” “快了。”王鹏安慰道,“今天祭祀天地,朝中有很多事,父亲大人可能要在皇宫内耽误一段时间。吕大人,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把你送出去。” 吕布默默地点点头。 ………… 长安。一处民宅。 “大人。”一个黑衣人从外面走进来,来到大厅, “没人跟踪你吧?”主位上的是一个老者,声音比较尖细。 “大人放心,绝对没有。”黑衣人回答道。 老者应了一声:“很好,你应该知道我们锦衣卫的规矩,如果被人发现了,你知道后果的。” “属下明白。” 老者道:“现在王允他们已经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在城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开了,不过吕布在王允府中。”黑衣人回答道。 “吕布?”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过了一会,老者才挥挥手:“你去把消息告诉李儒,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是。” 黑衣人离开后,老者缓缓的站了起来,阴冷的笑了笑:“王允,吕布,董卓,这一次我陪你们玩一玩。嘿嘿嘿。” ……………… 深夜,王允回到府上,直奔书房。 吕布看到王允一身官服还是湿乎乎的,非常感动,“大人,你要注意身体……” “大汉都要亡了,我还要这身体何用?”王允苦笑道,“你也不要歇着,连夜赶回陈仓。” “大人急召下官进京,有何急事?” “奉先,诛杀董卓的机会来了。” 啊…… 吕布愣了一下,“大人,我只有六千兵马,怎么打郿坞?” “我当然不会让你去打郿坞。”王允笑道,“我要把董卓诱出郿坞。” “半路截杀?”吕布问道,“董卓出行,前有一千虎贲,后有两千步卒,左右还有三千铁骑,六千打六千,没有必胜的把握,我需要更多的援兵。” 王允手抚吕布的虎背,郑重说道:“奉先,这可是必死之战。你敢打?” “董卓现在轻易不出郿坞,如果要出郿坞,那就是到长安。从郿坞到长安,两百三十里,应该能找到合适的伏击地点。”吕布面无惧色,神情凝重地说道,“诛杀董卓,既是为了大汉社稷,也是为了我个人仇怨,我心甘情愿,虽万死也在所不辞。” 王允赞赏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大人有什么办法让董卓出郿坞?” “牛辅打败了,关西战场出现重大转折。吴川很快就要兵逼潼关。其次……”王允一脸的忧郁和哀戚,“天子的病越来越重,恐怕时间不多了……” 吕布极度震骇,“大人,这怎么可能……”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但是……”王允声音哽咽,泪水悄然浸湿了眼眶。他转身轻轻擦拭了一下眼泪,嗓音嘶哑着继续说道,“奉先,大汉将覆,拯救社稷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吕布猛然跪下,以手指天,悲声说道:“只要吕布不死,当为大汉洒尽最后一滴鲜血。如违此誓,万箭穿心。” “好,好,好……”王允激动地扶起吕布,“关西战败,天子病重,这两件事都关系到董卓的存亡,他必定要东赴长安……”接着王允凑到吕布的耳边,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几句话。 吕布一脸的疑惑,“大人,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奉旨行事即可。”王允握着吕布的大手,重重地拍了几下,“如果此次诛奸失败,我死了,你不要忘了你的誓言,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杀了董卓,保护天子,拱卫社稷。” “大人……”吕布心里犹豫不决。 “除非董卓死了,否则你我再无相见之期。”王允苦涩一笑,伸手拍了拍吕布的肩膀,“你答应我,如果我暴尸街头,你不要替我收尸。” “大人……”吕布望着王允那双炯炯有神的眼晴,刚毅的面孔,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听你的。” “好,好,好,等杀了董卓,我就把义女貂蝉嫁给你。”王允满意的说道。 吕布闻言大喜。 ……………… 扶风郡,郿坞。 董卓半卧在榻上,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灰濛濛的天空,心情十分郁闷。他权掌天下,却不能逍遥自在。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一件比一件头痛。 骑都尉戴睿和中军较尉董璜在长安大打出手,董璜受了气,于是急书董卓,要董卓下令把戴睿抓起来。董卓非常生气。戴睿是自己的老部下,虽然自己把他降了职,但还是非常信任他,委他以监领羽林军的重任。自己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戴睿辅佐董璜控制天子和皇宫,将来有机会,自己要重用他。但戴睿人老了,败仗打多了,好象也变笨了,没有过去那么聪明了。这样和自己对着干,让自己无法下台,将来怎么用他? 董越三番两次来书,怀疑长安有人图谋不轨。董卓不由警惕起来。 在雒阳的时候,他亲自看到大将军何进是怎么被豪门士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司徒王允来书,天子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他恳求董卓早日到长安主持大局,以免天子出现意外,关中大乱。 对于王允,到现在为止,董卓还是非常信任的,正所谓,千金买骨,他需要通过王允,得到豪门士族的支持。 最让董卓不安的是关西战局。吴川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虚晃几招后,就把西凉军的粮草辎重抢了个一干二净,而且还把牛辅逼回到了弘农。现在北军粮草尽绝,连反击之力都没有了。关西战局的失利,让自己攻占关东,图谋中原的计策受到了严重挫折。正如牛辅在书中所说,如果胡才利用这段时间的有利形势攻占了冀州,七月,征北大将军必然要集中兵力和自己决战于关西。眼前这个不利局面必须要立即打破,否则,到了七月形势就会发生重大逆转。 对于征北大将军胡才和他的白波军,董卓自然不会小瞧,胡才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短短几年时间,胡才有现在的成就,就是他自己也做不到,所以对于胡才,董卓并没有掉以轻心。 一旦白波军成功占领冀州,七月份,胡才就可以调十几万大军攻打关西,到时候西凉军怎么办? 所以,董卓决定到长安去。 长安有他内部的敌人,朝廷的文武可不是和他一条心的,所以对于从安,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一段时间,自己不在长安,这些豪门士族开始蠢蠢欲动了,所以董卓觉得现在有这样一个可能,长安的大臣们为了彻底击败自己,干脆破釜沉舟,让天子死于非命。这样一来,自己背上了篡逆的大罪,十恶不赦。而华夏或者袁绍就可以立即重建皇统,攻杀关中。自已手中没了天子,也就失去了所有的倚仗,最后只能败逃西凉,命丧荒漠。 假如这种判断是正确的,那么,自己只有到长安去坐镇,并且立即动用郿坞里的钱粮,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四月初或者四月中,向东发起猛烈进攻。 天子和洛阳现在成了挽救自己性命的两根稻草,缺一不可。没有长安,或者得不到雒阳,他董卓什么都不是,虽然他手中有几十万大军,但是没有足够的粮草,没有豪门士族的支持,他不可能完成自己的大业。 董旻和李儒先后走进了书房。 董卓把自己的想法解释了一下,征求两人的意见,“我打算立即起程到长安,你们认为呢?” 董旻对董卓说道:“主公,天气不好,路途难行,还是再等等。另外,即使要立即起程,也要等到这个月底。考虑到关西的形势,长安也许真的有人要趁机叛乱,所以必须先肃清长安的叛逆,然后再起程。” 董卓失声而笑,“等你把长安的叛逆肃清了,胡才早就攻占冀州了。胡才是什么人?袁绍和公孙瓒又是什么人?他们能和胡才对抗多久?不要多说了,立即书告段煨、鲍鸿,不惜一切代价,打到河东去。” “局势的发展太快了,让人目不暇接。”李儒感叹道:“主公,你看是不是先把长安大营的粮草辎重调给牛辅,让他立即展开反攻。当务之急,是要把白波军拖进两线作战的困境,迟滞胡才攻占冀州全境的时间。” “好,就按你说的办。”董卓点头道,“另外,书告董璜,让他带三千南军卫士到郿坞来。既然你们担心我的安全,那我就多安排一些护送的军队吧。” “郿坞留多少人?”董旻关心地问道。 “你带三千人先留下。”董卓说道,“等我安全到了长安后,再派两千人回来。” “主公何时动身?”李儒问道。 董卓看看阴暗的天空,迟疑了一下,“这雨总有停的一天。雨停了,我们就出发。” 李儒闻言看了董卓一眼,欲言又止。 董卓道:“什么事,说。” “主公,有人发现吕布和王允在一起。”李儒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 “这有什么。”董卓毫不在意的说道。 李儒闻言没有多说。 第四章 王允之谋(2) 第四章王允之谋(2) 太师董卓准备回京的消息刚刚送出去,长安就送来了急报,安定郡的萧关失守,长安门户大开。 王允在急报中说,北地郡太守宋文统领先零羌、湟中羌、东羌诸种铁骑突然袭击萧关,萧关守军措手不及,一日之内丢了关隘。胡族铁骑随即一拥而入,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包围了高平和朝那城。由于白波军控制了河套一线,朝廷已经和六盘山以北的郡县失去了联系。 萧关一失,胡族的铁骑越过六盘山后,可以一泄而下,直攻长安。 董卓大为紧张。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胡族会对自己动手。 而胡族铁骑一动,河套的白波军离开南下,白虎军吴庆以裴元绍以先锋,一万大军兵临关中。 董卓知道,白波军当然无意攻击关中,开辟第三个战场,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逼迫董卓撤回攻打河东的兵力,迟滞董卓在关西发起反攻,以帮助胡才顺利攻占冀州。 董卓恨不得一刀砍了安定郡的太守。早在去年下,董卓就一再嘱咐他,务必集结重兵驻防萧关一线,防备白波军突然袭击,确保长安的安全。安定郡的这个太守显然没有遵从自己的命令。 河套有一万白波军正规军和五万屯田兵,如果这六万人南下,对关中的危险可想而知。所以董卓心里也是担心和害怕。 “大人,目前唯一可以抽调的兵力就是吕布的六千人马了。”李儒指着地图上的临泾城说道,“以我看,立即命令吕布率军赶到临泾城,阻挡胡族和白波军铁骑南下。” “吕布是并州人,派他们去不合适。”董旻急忙阻止道,“还是让皇甫鸿去,让吕布驻防大散关。安定郡是皇甫门阀的老家,不怕他们不出力。” 李儒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立即收了回去。他胆怯的看了一眼董卓,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董卓并不相信吕布他们这些人,这几年来,董卓只相信西凉军的人,不,应该说只相信董家的人,就是李傕他们,董卓也不相信。 “让坚寿(皇甫鸿)去安定。”董卓拍拍案几上的地图,“有坚寿在,北疆军休想跨越六盘山。至于吕布……” 董卓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不要动他,让董崒到大散关驻防。” “主公,护羌校尉率部撤出西疆后,西疆兵力空虚,韩遂和马腾会不会趁机出兵占据汉阳郡,威胁三辅?” 李儒忧心忡忡的说道,“韩遂去年出兵北上,先后占据了酒泉、张掖、武威三郡。现在整个西凉,就汉阳郡还控制在我们手上,如果汉阳郡再给韩遂拿去,将来我们……” 李儒没有继续说,意思是将来兵败关中,大家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董卓毫不在意,“你放心,目前韩遂和马腾还没有实力和我对抗,不会贸然出兵攻打汉阳。” 李儒闻言不好说什么,但他心里那一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董卓这几年变了,变的目中无人,变的骄傲自满,难道他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对西凉军非常不利吗? 胡才不仅仅在关西打,而且奋发图强,想占领冀州,但是董卓呢?只想占领雒阳,难道他就不知道,没有西凉的战马资源,西凉军的战斗力还能和白波军相比吗? 胡才的白波军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会出兵河套,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想稳定自己的后方,但董卓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这时关西再来急报,吴川攻打弘农,攻势如潮。 ………… 冀州,邺城。 随着黑山军的招抚,流民屯田问题也展开了,大量的粮食等屯田物资从各地运来,在冀州,并州,胡才一下子安排了六十万流民。 同时,因为张燕,杨凤等人投降,黑山军实力大减,于毒等人手下的黑山军不过十万,面对几万白波军,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胡才在邺城展开会议,会议的最后一件事是北地郡太守宋文的急奏。宋文在奏章中说,分居在贺兰山南北的羌胡诸种陆陆续续有数千铁骑南下到了安定郡。他们渡过黄河后,很快就消失了。宋文担心西凉要出什么事,特意上表告警。 李肃道:“西凉能请得动羌胡的人屈指可数,除了韩遂、马腾外没有别人。估计韩遂、马腾又要出兵攻打三辅了。” “韩遂和马腾如果此时能出兵,倒是帮了我们的忙。”张平笑道,“只要我们能在关西再坚持几个月,冀州战事可望彻底结束。” 胡才的神情却非常忧虑,“立即以八百里快骑急告河套的武器,叫他派人去看看先零羌、湟中羌和东羌是不是也派铁骑南下了。我们早就说过,没有天子圣旨,没有征北大将军的军令,任何人不能从河套胡族诸部征调铁骑,胡族诸部也不能随意起兵,否则以谋逆论罪。” “大漠广袤,胡人居住地游移不定,各族之间往往相距数百里甚至上千里。如果他们的铁骑刻意隐瞒我们南下,谁知道?”张平苦笑道,“此时我们在河套上的驻军太少,还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要没事找事了。” “这关系到河套的安危,边郡的安宁,怎能不查?”胡才严厉说道,“必须查,查出来后如果事实确凿,当予严惩。” “当务之急是冀州战事。”李肃也劝道,“河套只要确保河套风平浪静就行了。胡人毕竟是胡人,野蛮粗鄙,要他们遵从我们的命令,根本不可能。这事暂时还是放一放。” “目前我们在河套只有五千骁骑铁骑,事情如果闹大了,可能要影响冀州战局。”张平也劝道,“虽然大将军在冀州已经击败了公孙瓒,但冀州形势依旧非常严峻,尤其是青州黄巾军对冀州的威胁。这个威胁一日不除,冀州战事就无法停下来。” “不。”胡才非常坚决,“必须要立即查。此风一旦蔓延,河套可能战火纷起,而我们拯救社稷的大业也可能因此而耽搁。” 河套的胡族在胡才征服河套的时候,就已经投靠了白波军,但是这投靠并不是征服,因此,在河套白波军驻守五千步卒和五千骁骑军铁骑,然后就是五万屯田兵,目的就是为了河套的安定。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胡族的铁骑南下,这让胡才有一种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众人无语。 胡才对于关中的情况非常关心,关中的稳定与否直接关系着白波军的未来,因为他崛起的时候是白波军,是太平道的人,哪怕他的出身好了一点,但在大汉帝国的豪门士族的眼中,他胡才不过是一个武人,是第二个董卓。 现在因为有董卓在,所以那些豪门士族没有对他怎么样,但是胡才明白,如果董卓死了,第二个就是他了,所以他必须在董卓死前建立一股庞大的势力才行。同时他也不希望董卓这么快的死去。 所以他的秘兵和锦衣卫现在无时无刻在注意着关中,为了关中,胡才把锦衣卫指挥使暗影也派了出去。暗影就是张让,对于这种与豪门士族斗争的东西,恐怕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是征北大将军,是关系着整个白波军的命运,胡才说不定自己会亲自去长安。 现在只需要一个月时间,流民就可以安排妥当,接下来就是解决公孙瓒,黑山军和袁绍军的问题,特别是黎阳,必须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且,于毒等黑山军不愿意接受招抚,胡才对他们不会客气,冀州是白波军的冀州,他决不允许任何人配合,在冀州聚集了这么多兵马,如果不能彻底的解决冀州问题,白波军以后还怎么争霸天下? 公孙瓒在渤海郡休养生息,胡才明白,只需要几个月时间,公孙瓒就可以调动几万大军反击,加上青州的军队,以后在冀州可能会被公孙瓒两面夹击。 所以在于公孙瓒军一战前,必须先解决南方问题,黑山军和袁绍军必须在这几个月时间解决,发展在冀州,白波军多线作战,对白波军的兵马来说,是很大的负担。 但现在关西发生的事,却不得不让他注意。 ………… 夜色深沉,征北大将军府灯火通明。 甄姜和张夫人俏生生的站在胡才的面前,这几天,胡才和甄姜、张夫人混熟了,因为霍诗等人在晋阳,所以胡才想解决生理需要,就把甄姜和张夫人找来。 对于胡才来说,无任是张夫人还是甄姜,都是他的女人,他的年纪和张夫人差不多,虽然甄姜才十几岁,但在这个时代,就是相差四十岁也没问题。这是上位者的权利。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好,胡才也一样,白天,他处理白波军的事务,晚上,他就和张夫人,甄姜一起寻欢作乐。 这就是享受。 他争霸天下,并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自己。他喜欢那种挥斥方遒的感觉,他希望自己的子子孙孙坐拥天下,他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 “哈哈,今天你们就一起吧。”胡才笑道,他是百无禁忌,张夫人和甄姜像姐妹花,他可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离开。 甄姜闻言脸色一变,但却不敢反对,无任是胡才还是张夫人,都不是她能反对的,而且眼前的一切,他觉得早是胡才安排好的。 “大将军喜欢姜儿吗?” 张夫人将柔软丰腴娇躯的靠在胡才的怀中,手臂缠着他的颈项。 “好、好!简直是太好了!”胡才闻言哈哈大笑,伸手用力地揉捏着甄姜那肥美硕挺的雪【臀】。 同时胡才转过头,伸手将张夫人揽入臂弯中,低头在她那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上吻了一口,修长的手指从张夫人那修长洁白的粉颈往下滑,落在她那浑圆柔腻的香肩上,轻轻一揽,接着便是温香软玉抱满怀。 而就在这个时候,甄姜从张夫人的后面,伸出白皙细腻的手臂环住张夫人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蛮腰,使甄姜那两团丰满、柔软的山峰紧紧贴着张夫人那光滑玉润的雪背。 张夫人顿时娇躯一颤,顷刻间便感觉到背后那一对山峰沉甸甸的分量,好不诱人。 甄姜解开张夫人身上锦衫的钮扣,随即将纤细白皙的玉手轻巧的滑进去,吐出香舌,在张夫人那纤美修长的玉颈、秀巧的耳垂、光滑粉润的脸颊、秀挺娇俏的瑶鼻上*、挑逗着。 张夫人被甄姜的一双玉手抚弄,那种刺激的感觉,令她娇躯不住轻颤,芳心混乱不已:“大将军……啊……姜儿……” 张夫人张口欲呼,想要将心底的欲望透过喊叫的方式发泄出来,可她那柔软的香唇却被胡才紧紧地含住,只有那撩人的呻吟声从瑶鼻中传出,勾人心魂、引人遐思。 当胡才离开张夫人那微微红肿的芳唇时,她那闭着明眸、*吁吁、飘飘欲仙的诱人模样,让胡才感到非常得意,大大满足他那身为男人的征服感。 *高涨的胡才发出一声低吼,开始投入眼前那火辣刺激的香艳场面。 此时张夫人那柔软雪白的娇美*上泛着醉人的绯色,一双深邃的美眸早已湿润迷离、春意【荡】漾,一双柔嫩白皙的玉手在胡才赤裸的身躯上不断抚摸着。 胡才看着近在咫尺的俏颜,俯身探首,吸【吮】着颤抖的如花柔唇,把舌头深入张夫人那香润的檀口内,吞津饮液。 “啊……” 张夫人檀口微张,发出表示身心愉悦的甜美哼声,她忘情地伸出柔嫩湿滑的丁香软舌和胡才的舌头激烈地缠绕在一起。 在全身滚烫如火、连意识几乎都要被焚烧殆尽时,似乎只有透过这样炽热的配合,才可以舒缓张夫人内心的饥渴和骚动。 良久,当四片柔软湿润的唇依依不舍地分开时,张夫人发出忘乎所以的销魂呻吟声:“大将军……” 张夫人那撩人心动的娇【吟】声,如同在战场吹响冲锋的号角一样,在胡才耳边不断响起。 胡才的双眼泛着邪魅的赤色,他看着怀中的张夫人,黄纱披肩,淡黄纱绫豆绿滚边的对襟外袄,别出心裁地加几条丝带系在胸前,勾勒出一对挺拔的双峰,高挑的身姿,丰腴的体态,眉目如画,琼鼻灵秀,秋眸似水,鼻间传来一股似兰似麝的香味,那是让人心醉神迷的幽香。 在胡才那双技巧高明的魔手动作下,张夫人那柔软滑腻的诱人*,毫无遮掩地展现在胡才和甄姜的眼前。 轻纱褪尽后,张夫人那姣好的身材整个显露出来,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托着她红润的脸蛋,实在很诱人,那窕窈的身材,如雪藕般的玉臂,浑圆修长的玉腿以及那成熟诱人、饱满【高【耸的两只玉兔,无一处不动人、无一处不让人涌起犯罪的冲动。 胡才眼中的赤色大盛,迫不及待地俯身,温柔地抚摸着张夫人那柔美的娇躯,那浑圆丰满的山峰握在手中就像柔软的棉花糖,色泽和香味都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看来夫人早就等不及了……” 胡才俯身在张夫人耳边轻声喃呢,腰微微用力,进入张夫人体内,那舒爽的感觉让胡才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露出沉醉神色。 在胡才一阵强而有力的冲刺下,张夫人那雪白的身体如在大海中的一艘小舟般摇晃着。 此时张夫人*满脸,媚眼如丝,欢呼喜悦的呻吟声越来越高亢,而胡才那狂猛而有力的冲刺,让张夫人在有一种身体被贯穿的感觉,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意想。 随着时间的流逝,胡才越来越兴奋,内心的火焰益发炽烈,被挑起的【欲】火彻底爆发出来。 浑身香汗淋漓的张夫人连呻【吟】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此时甄姜那娇【艳】欲滴的柔软香唇凑上前,在张夫人那湿润的双唇上摩擦、挑逗着,然后吐出粉嫩的柔软舌尖,探入失去银牙把守的牙关。 张夫人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感觉滑入香润的檀口内,并纠缠着她的舌尖,令她渴望着这股清新的凉意能再深入一些。 两个美女那柔嫩滑腻的香舌激烈地纠缠在一起,同时发出甜美的哼声。 很快张夫人被那如滚滚狂涛般强烈的迅猛快感引得心头狂颤,身心不由得皆醉,沉迷于情【欲】中。 张夫人那双紧紧盘在胡才腰间的修长玉腿越来越无力,娇躯更是不住颤抖得更加厉害,最后那不断累积的快感到达爆发的临界点,一股股令人愉悦万分、舒畅至极的羞人快感,从小腹处涌起,传遍全身、涌向芳心、冲向脑门。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仿佛腾云驾雾般的快乐。不到片刻,张夫人娇躯一阵剧烈颤抖,旋即僵硬,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凝固了。 胡才嘴角浮出一丝邪气的淫笑,使尽全力重重一击,然后扑向旁边的甄姜。 “啊啊啊……” 胡才趴在甄姜的身上,享受着所传来的快感。 不久,胡才三人享受着高潮的余韵,逐渐进入梦乡。 第五章 王允之谋(3) 第五章王允之谋(3) 邺城,三月底。 胡才以张辽为主将,徐晃,李肃,李峰为副将,主持冀州事务,留下近卫军在邺城掩护,自己带着飞虎卫秘密前往安邑。 胡才之所以前往安邑,是因为长安的局势,从锦衣卫传来的消息,王允很可能对董卓动手,胡才非常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的安邑虽然不是白波军的大本营,但安邑对白波军来说相当重要,也是白波军进攻长安雒阳的基地。 来到安邑,胡才第一时间来到了锦衣卫的秘密据点。 胡才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贾诩。 此前,胡才也曾遇到过不少的牛人。 如张辽,徐晃,李肃,甚至包括赵云,高览,张郃等。 可说心里话,胡才知道张辽等人大部分是大将之才,但一少了一个谋士。李肃。张平这些人虽然有些能力,但是比较不足,他们人生的经历和阅历并不足够。或许他们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和目光,可是现在,还需要足够的磨练。 但是贾诩却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的年纪已经四十多了,可以说心智各方面全部成熟。对于一个谋主而言,这种年纪正是好时候。其经验以及各方面的水准,远远比一个青少年要高超了百倍。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有着超乎常人的目光和洞察力。 贾诩之毒,毒在于他算无遗策,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甚至不惜损害千万生命,还周全自身。 胡才知道贾诩曾经是董卓的人,后来归了张绣,而后有降了曹操。 这个贾诩不但是长寿,更福泽于子孙后代。而在归降曹操之后,贾诩出场的次数不算太多,可每一次都会令天下格局产生改变。这样的人,这样的能力,怎能不让胡才心动? 只是贾诩在董卓手中,一直以来胡才没有机会招募他,所以他命令秘兵和锦衣卫注意董卓军中的贾诩。 白波军现在不少能征惯战的武将,张辽,徐晃,李峰,吴川,吴庆等可以独当一面,晏明,赵云等可以冲锋陷阵,但谋士只有李肃,这对白波军的发展非常不利的,好在这个时候,在几年在准备下,锦衣卫终于把贾诩带到了河东。 得贾文和,则无忧矣…… 想到这里,胡才心里兴奋不已,这好像他第一次攻城略地的时候的心情了。 锦衣卫的据点是安邑城外的一处庄园。依山而牧,或者据土地而耕种,建立了一个个的田庄村落。大的有一二百户人家,小的甚至只有七八户而已。这些田庄农舍散布于安邑四周。这以前是培养锦衣卫的地方。 恐怕无任是谁都不会想到,在这里这个普通的地方,是锦衣卫的训练基地,在十几年后,锦衣卫名震天下的时候,众人才明白锦衣卫的恐怖。 正是一个艳阳天,贾诩非常悠闲的坐在一个田庄的酒肆中,喝一口农家自酿的酒,吃一粒农家自制的腌黄豆。 酒肆不大,最多能容纳十一二个客人。 位于距离临安邑城三里之外,被带着河东后,贾诩一直这样过着日子,不过他在锦衣卫的监视中,只要不离开锦衣卫的监视。他的自由到是没有限制。 贾诩到是随心所欲,而且酒肆很安静,他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考虑事情。 他知道这里是安邑,很明显是胡才的人找他来的,虽然他不明白胡才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找他来这里,所以贾诩不禁有些惶恐,不知道那俷公子为何如此对他感兴趣呢? 出身于寒门,虽举为孝廉,可是却无法适应雒阳官场中的那种争斗。在贾诩看来,雒阳城内,尽是尸位素餐之辈,没有一个可以成就大事的人。 十年前他就看出了太平道的问题,也曾向上官提醒,结果是被骂的狗血淋头。 一来二去,贾诩也就寒了心。 限制中原大乱起,贾诩虽然投靠牛辅,但是他只是想保自己的家小而已。在天下诸侯中,董卓是他不看好的,董卓虽然有西凉军的精锐,但是他并不是天下诸侯和豪门士族的对手。 但是胡才呢?虽然这几年,胡才就是一个奇迹,但是贾诩并不看好胡才,胡才出身士族,却没有好好的利用士族的身份,只知道用武力。他是董卓第二。至于袁绍袁术,贾诩根本不屑一顾。 在西凉军中,他贾诩不显山不露水,他不明白胡才为什么派人把自己弄来、 闭着眼睛,嚼着那黄豆,默默的咂摸着滋味。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在西北,贾诩对这种声音也不陌生。 一下子就听出,那马队至少也有六七十人。 大白天的,谁在官道上疾驰? 贾诩很好奇的向酒肆外张望,就见远处烟尘滚荡,一队黑甲铁骑风驰电掣般跑来。 只看那马上骑士的装束,贾诩隐隐猜到,应该是白波军的人。 可能是去办事吧,现在关西的局势并不好,于是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哪知,那马队在酒肆外停下来,只听一个带着浓浓冀州口音的声音响起:“官府办事,闲杂人等立刻离开,离开!” 话音未落,百名飞虎卫就跳下战马。 酒肆中原本还有两个酒客,吓得仓皇而逃。那酒肆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更吓得脸色苍白,相互搀扶着走出酒肆,“草民见过官爷!” 他们生在安邑,自然知道这骑士的来历,只是不知道,自己这酒肆怎么得罪了他们? 为首的,是一个英俊青年。 手中一杆铁枪,威风凛凛。 见老夫妇走出来,那青年刚要开口,却见骑队中走出一人。 “老人家,借你酒肆一用,莫要惊慌。去外面转转吧,放松放松,等回来就没事了!” 那人身高九尺,生的膀阔腰圆。他身穿黑色锦衣,外罩黑牛皮筩袖铠,足下一双牛皮靴。 “小老儿见过大人!” “老丈,你这酒肆,我先暂借了,一应损失,我自会赔你,子龙,送老丈他们去外面。” 马队中再次窜出一匹马,紧跟着还有一辆牛车。 老夫妇当真是惶恐了,实在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也知道,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老夫妇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的上了牛车。 有车夫赶着车走了,胡才说:“子龙,随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喏!” 百名飞虎卫齐刷刷的应命,声势极为惊人。 胡才带着赵云走进了酒肆,朝着贾诩就过去了。 贾诩连忙起身,“大将军,没想到在这里能和您遇上,真是巧啊!” 这个时候贾诩要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胡才,他就不叫贾诩了。 胡才坐下,自有赵云在门口站立守护。细目圆睁,闪烁着令贾诩心寒的光芒。 “不巧,本将军冒昧前来打搅,还请见谅。” 贾诩果非常人,若是普通人,恐怕会心惊肉跳。胡才是征北大将军,就是董卓等人,想见一面很难。更何况他贾诩。 而他在片刻惊愕之后,就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把酒碗推过去,到了一杯浊酒。 “这酒不错,随比不得雒阳城里的那些名酒,却别有滋味。大将军不妨尝尝?” 胡才也不客气,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放在案上。 “才今日特来拜访,想必先生已经猜出端倪。” 好家伙,当真是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打弯儿。贾诩不由得笑了,捻起一粒腌黄豆,放进口中咀嚼片刻后,叹了口气说:“大将军说笑了,诩不过一介腐儒,如何能知晓大将军来意?” 胡才嗤笑道:“你若是腐儒,只怕天底下的儒生,都烂掉了!” 胡才目光炯炯有神,双手撑着案子。他个头本来就高,这么一撑起来,令人更感压迫。 “才一武夫,不懂得绕圈子。我想请先生助我,不知可否?” 贾诩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轻笑道:“大将军说笑了,大将军是征北大将军,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云,要诩干什么?” “我需要先生。” 说完,胡才一声厉喝:“来人,把东西抬过来!” 一辆马车在酒肆前停下,两个飞虎卫抬着一个沉甸甸的金丝楠木箱子走了进来,蓬的放在一旁。 胡才伸手,赵云把一柄六尺长的砍刀放在他手中。 然后砰的就砸在桌子上。 “大将军,这是何意?” 胡才笑呵呵的说:“闻先生有智谋,所以才需要先生的帮助。” 说着话,赵云打开了箱子。里面却是一块块的金饼,大的有十几斤,小的也有一两斤,闪着灼灼的光彩。 贾诩有点无法平静了!胡才身为大将军,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这么对一个人的,在他了解的情况中,胡才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看中过,胡才这是什么意思? 胡才一指黄金,“若先生答应助我,这里有五百金,当归先生所有。先生国士无双,自然不会把这区区黄金放在眼中。只是才愚鲁,不知如何表达敬意……先生助我,才当以师待之。” 贾诩怔怔的看着胡才,心里面已经是乱成了麻。 以师待之,这可是对一个寒士最高的奖赏。更何况现在胡才是征北大将军,统领白波军几十万大军,坐拥河东,并州,冀州。 古人师同于父,周武王待姜尚为父,而创八百年大周基业;齐桓公小白视管仲为仲父,开创了五霸春秋的局面。如今,胡才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他想要…… 猛然打了一个哆嗦,贾诩偷眼向四周观看。 酒肆已经被飞虎卫层层包围,一边有赵云,正对面还坐着胡才。 想逃走,根本不可能!不说面前的这些人,那些暗中跟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能离开,早就离开了。 贾诩犹豫了片刻,看着胡才,神色复杂的说:“若我不答应呢?” 胡才冷笑一声:“很简单,我这里有刀,若先生不答应,俷一刀砍了先生,就这是这个样子。” 说着,锵的拔刀出鞘,森寒的砍刀锋刃对着贾诩,横放在胡才的面前。 “请先生选择!” 贾诩不禁苦笑:他没想到胡才会这么对他。 不过,如此果决,也许真的能成就一番大事。 难怪胡才能董卓白波军一步步走到现在。 沉吟了片刻后:“若诩答应了,日后反悔,大将军难道不怕?” 胡才大笑道:“我若怕先生反悔,今日就不会坐在这里。文和先生,俷把话说明白了吧,数日前,才派一精壮人马前往武长安,先生当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吗?” “竖子尔敢!” 贾诩惊怒,眼中寒光闪现,直视胡才。 哈哈哈。 胡才毫不畏惧,冷冷的看着贾诩。 在面对着这个后世被称之为毒士的人,若说心里不惶恐那是扯淡。可他更知道,三国时代,主择臣,臣亦择主。似贾诩这样的人,虽说算无遗策,但并不能说他毫无情感。此时他只要有一点露怯,就无法镇住对方。不能镇住他,就不能得到他的真心效命。今天的举动,胡才是在思索了很长时间才下决心。 如果贾诩不为他所用,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他可不想贾诩以他为敌,胡才明白自己有别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谋士,现在在大汉帝国,好在谋士大部分在豪门世家,而他胡才没有得到豪门世家的认可,所以想要一个谋士很难。 他不像袁绍,一挥手就有大量的谋士投靠他。 贾诩的手在轻轻颤抖,看得出他很愤怒。 可是,愤怒又能如何?他可以对氐人说,他是段公,也就是段颍的侄子,因为段颍对氐人有足够的威慑力。 但面前的这个家伙,看得出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从几千白波军到现在几十万大军,麾下猛将如云,治下人口几百万,比董卓还强势的人,在他面前,他贾诩没有一点优势。 若是不答应,他可是说得出做得到,即便自己真的是皇帝,他也会拎刀砍杀的。 答应,不答应? 这是一个生与死的选择。 并且,这已经不再是贾诩一个人的生死,还关系到他的家人,他的两个儿子,儿媳妇,孙子。 胡才如同一尊石佛,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细目再一次眯缝了起来,如同睡着了。 握刀的手,青筋毕露。 他静静的等待着贾诩的回答,而赵云,也都是一言不发。 此时的胡才其实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的紧张。这一次冀州之战,胡才明白,自己少了一个出色的谋士,否则的话,冀州之战,很有可能看出袁绍打算放弃冀州,也可以看出刘备出兵突袭。 但他身边没有这样的谋士,张辽,徐晃,李肃等人,在战场上反应还可以,但在其他方面,有些不足。 酒肆里非常安静,静的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胡才拔身而起,抄刀在手,“时间到,先生许久没有说话,俷亦明白先生的选择……抱歉,才实不想杀先生,但却不能让先生为他人羽翼。” 抬手高高的扬起砍刀,呼的劈向贾诩。 贾诩吓了一跳,心道:这家伙当真是果决,说杀就杀! 眼看着刀挂风声落下,贾诩再也不敢沉默,再也不能继续装下去,大声喊道:“住手!” 砍刀在贾诩的头顶停下,刀锋距离只有一指。 锋利的寒气,从头顶渗透进了体内。贾诩这一次是真怕了,在这三国中,很多人不怕死,但这贾诩偏偏是最跑死的一个。 “先生还有什么话说?”胡才面无表情。 长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贾诩看着胡才,站起身来,一揖到地。 “主公在上,请受诩一拜!” 胡才哈哈大笑:“好,文和现在就对我谋一下长安。”胡才眼眸闪过一抹冷光。 ……………… 关中扶风郡,陈仓城。 深夜,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快马急驰而入,“圣旨到,请吕大人速速接旨。” ……………… 扶风郡。 护羌校尉董崒带着三千步骑大军沿着渭水河旁的驰道一路向关中而来。 由于关中连续下了两个月的雨,渭水河暴涨,驰道多处被冲垮,泥泞难行,大军步履维艰,行进速度非常缓慢。此时董崒已经知道皇甫鸿带着大军北上安定了,大散关里只有区区百名士卒,但他并不着急。距离大散关二十里就是陈仓城。吕布和候成的大军就驻扎在陈仓城,关隘肯定万无一失。 董崒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看阴暗的天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句。天气这么恶劣,董卓却让他带着军队急行几百里赶到大散关,他非常生气。皇甫鸿走了,可以让吕布暂时驻防大散关,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回来?他觉得董卓太谨慎了。 他觉得吕布从投靠董卓以来,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西凉军的事,他不明白董卓为什么要这么防备吕布,现在吕布的手中不过几千兵马而已。难道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第六章 王允之谋(4) 第六章王允之谋(4) 董崒明白,董卓之所以让自己匆匆返回关中,无非是想监控吕布,防备吕布叛乱。董崒觉得董卓既然不相信吕布,就应该把吕布调到关西战场,这样既能损耗吕布的兵力,又能确保关中的安危,现在关西战场上,白波军攻势如火,西凉军虽然有潼关,但是很显然很难打败白波军的。 现在牛辅等人在吴川的攻击下,连潼关也不敢出,吕布骁勇善战,如果到了关西,说不定可以扭转局势。 他实在想不明白董卓为什么要把吕布调到陈仓驻防。难道董卓想借韩遂、马腾之手杀死吕布? 但这样一来,董卓就失去了西北,对董卓没有好处,他不相信这一点董卓不明白,而且在关西战场上,少了自己的三千兵马,面对白波军的压力就更大了。 董崒不明白,杀吕布对董卓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用得着这么麻烦?只有把吕布调到长安,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大人,前方五里就是阴平亭了。”军司马卢奇大声说道,“到了阴平亭,我们也就走出了吴岳山,距离陈仓只有五十里了。” 董崒回头看看背后笼罩在云雾里的大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走出大山了。在这大山中,可是举步维艰。 “传令各部,走快一点,我们到阴平亭休息一下。”董崒挥动马鞭,高兴地说道。 董崒四十岁左右,体格魁梧,是董卓的侄子,过去也在董卓帐下效力,以勇猛闻名。是董家的几个悍将之一,此时大概是给雨水淋透了,董崒急于找个地方休息,率先带着亲卫铁骑赶到了阴平亭。 走到阴平亭的时候,斥候来报,吕布亲自赶到阴平亭迎接大人了,请大人速速去见。 董崒得意地笑笑,心想这个吕布还真是聪明。知道董卓不信任他,特意早早跑来迎接自己,想讨好自己向董卓表示忠心。 “走,去见吕布。”董崒哈哈大笑道。 噼里啪啦! 这时,一道闪电从空中劈过,不知为什么,董崒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董崒并不在意。 “哈哈哈,崒兄。” 吕布笑容满面地把董崒迎进了大帐。 两人寒暄了一番,吕布说道:“关中今年雨水多,路途难行,大人辛苦了。” 董崒笑道:“天子有旨,下官岂敢怠慢?不要说下雨了,就是下冰雹,下官也要日夜兼程而来。” 吕布大笑。“你先去换换衣服。我备了些酒菜,等一下大人的几位部下来齐了之后,我们一醉方休。” 时间不长,董崒的几位部下先后被吕布请到了大帐。吕布很客气,一一劝酒。 帐帘掀开,候成大步走了进来。 董崒急忙举手招呼道:“伍兹(候成字),快来坐下,喝一杯驱驱寒。” 候成不理他,躬身对吕布说道:“大人,叛军已被包围,逆贼的亲卫铁骑也已被缴械。” 候成声音不大,但听在董崒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叛军?逆贼? 这让董崒惊恐不安。难道…… 吕布突然一声暴喝,“来人,抓住董崒。” “谁敢抓我?”董崒怒吼一声,一跃而起,一脚踢翻面前的案几,伸手就去拔刀。就在这时,数十名大汉几乎在同一时间劈开了帐幕,带着冰冷的雨星一拥而入,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制住了他的手下。 董崒只觉得背心一凉,拔刀的手顿时僵住了。那是一把锋利的长戟穿透了他的衣甲顶在了他的背脊上。这时几把明晃晃的战刀呼啸而至,恶狠狠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几个手执*的士卒随后冲了进来,黑黝黝的弩箭瞄准了他的胸口。 “吕布,你想造反?”董崒色厉茬苒,高声叫道,“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你的妻小都在长安,你部下的妻小也在长安,他们会被剥皮抽筋的。” 吕布冷笑,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宣旨。” 天子有旨,护羌校尉董崒擅离职守,私自率军返回关中,罪在谋逆,杀无赦。 “吕布,你竟敢矫诏,你竟敢伪造圣旨,你……”不待惊恐至极的董崒说完,吕布的几个亲卫已经拳脚齐下,把董崒踢翻在地。一个亲卫一脚踩住董崒的脑袋,堵住了他的嘴。 护羌校尉部的几个军司马跪在地上,惊惶不安,胆战心惊,只有卢奇非常冷静,面不改色。候成拿着圣旨走到他们面前,把圣旨给他们一一过目,“几位大人看清楚了,这是陛下的圣旨,你们可有什么疑问?” 卢奇等人连连摇头。 候成站起来,又拿出了一封圣旨。这是天子命令吕布兼领护羌校尉的圣旨。候成宣完圣旨,笑着问道:“诸位大人如果没有异议,那就起来吧。” 卢奇和几个军司马匆忙站起来,给吕布重新行礼,拜见新任的护羌校尉大人。 吕布冷冷地点点头,挥手对亲卫喊道:“把董崒拖下去,斩了。” 董崒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了案几上,残余的鲜血顺着案几点点滴落在地。 吕布背着双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魏续、宋宪等并州军诸将和卢奇等西凉军诸将分列两侧,沉默不语。 帐外的大雨在哗哗地下,风在厉声呼号,大家的心情就象这飘零的风雨一样,阴冷而凄凉。 吕布越来越担心。董卓如果要杀自己,有许多轻而易举的办法,完全没有必要牺牲董崒的性命。看来这圣旨一定是真的,但为什么天子在圣旨中只说到诛杀董崒,一个字也没提到董卓。杀了董崒的后果是什么,吕布和诸将一清二楚。 吕布想到那日王允对自己说的话:务必要奉旨办事。那么,是不是马上就有第二道圣旨送来? 吕布有些不明白,王允到底是想干什么。 吕布有一种感觉,王允安排了一张大网,他只不过是王允的一颗棋子。 “大人……”卢奇突然躬身说道,“下官有天子密诏。” 吕布和众将大吃一惊。练卢奇是董崒的手下,怎么会。 “给下官密诏的人一再嘱咐下官,不看到董崒的人头,绝不能拿出密诏。”卢奇解下身上的皮甲递给了吕布,“密诏就在皮甲的夹层内,请大人查收。” 吕布一把拿过皮甲,厉声问答:“谁给你的密诏?” 卢奇摇摇头,神色坚决地说道:“我绝不会说出此人,即使大人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吕布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如果此次诛杀董卓失败,这些隐藏在背后的策划者还可以继续活下去,还可以继续策划除奸大计。这就象自己不会说出王允一样,卢奇也绝不会吐出一丝一毫的秘密。吕布突然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 天子密诏,董卓篡逆,罪在不赦,立即诛杀。天子命令吕布不牺一如代价攻克郿坞。 ………… 郿坞。 在一家庄园里,李儒神色不安的走来走去,董卓去了长安,他本来是要跟去的,但是他身体不舒服,所以就留了下来。 “老爷,人已经到了。”一个下人来到李儒面前说道。 李儒挥挥手:“你下去。” 等下人离开后,李儒才看向面前的那个黑衣蒙面人。“阁下是……?” 嘿嘿! 蒙面人尖笑了一声:“李大人,好久不见。”说完拿开脸上的面巾。 “是你?”李儒脸色大变:“你怎么会没有死?” “李大人想我死吗?”这人不是别人,原来的张让,现在的暗影,锦衣卫指挥使。 “你来有什么事?”李儒平息了心情问道:“你难道想投靠我家主公?” “董卓?一个将死之人。”暗影不屑道。 李儒脸色变了变。 “李大人不知道的吧?王允和士孙瑞、杨瓒等人借登台祭祀乞神降雨之机,紧急商议谋杀董卓的行动方案。现在董卓去长安,必死无疑。”暗影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李儒心惊肉跳,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变化。 “你可以不相信,但董卓一死,你李儒也活不了,事已至此,你自己看着办吧。”暗影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王允他们害过咱家,咱家说不定也不会过来。” 暗影离开后,李儒沉思一会,连忙快马去潼关。 ……………… 第三天,在郿坞另一个豪华的大堂内,董旻和侍中种辑一边饮酒,一边观看女乐,逍遥快活。 种辑奉旨和中军校尉董璜一起来到郿坞,接董卓回长安。第二天早上准备起程的时候,董卓的坐骑忽然焦躁不安,长嘶不止,死活不肯离开郿坞。董卓顺手打了战马一鞭,恰好当时天上又打了一个山崩地裂般的炸雷。战马受惊,顿时发狂,直立而起,把董卓摔到了马下。侍中种辑正好就在董卓边上,不慎被那匹发狂的战马狠狠地撞了一下,当场昏迷不醒。 因为关西战局越来越紧张,王允也一天三催,说天子病情越来越重,董卓担心长安有变,不敢再耽搁时间,匆忙改坐马车。奇怪的是,那马车还没出城,车轴就断了。 董卓心里嘀咕,马上占了一卦,从卦象上看,十分不吉利,东方有血光之灾。郿坞里的几个巫祝也各自起了一卦,但和董卓的说法大相径庭,他们认为大吉大利,东方要出贵人,暗示董卓会成为九五之尊。 就在董卓犹豫不决的时候,种辑醒了,他躺在榻上也起了一卦,他的说法和几个巫祝的说法一模一样。董卓大喜,再不犹豫,带着大军出发了。 “太师离开郿坞已经三天,按照行程估计,他明天就可以到长安城。”种辑回头看看窗外的大雨,皱眉不展地摸着自己的大腿,“我真倒霉,给那疯马一撞,大概要十天半月才能走路。” 董旻大笑,“你在这里安心养伤,有什么不好?那马如果不是我大哥最钟爱的坐骑,我可以把它杀了,请你吃马肉。” “算了,算了,和一头畜生有什么好计较的?”种辑连连摇手,大叹自己倒霉。 突然,城内战鼓雷鸣,叫喊声惊天动地。董旻大骇,一跃而起,急步向屋外冲去。 一名亲卫飞奔而至,“大人,不好了,西凉叛军,西凉叛军来了……” 董旻冒着倾盆大雨,飞步冲上城楼。 在朦朦胧胧的雾霭中,一支大军正列阵于城外,准备向坞堡发起攻击。 董旻脸色大变。这个时候有人打郿坞,这很明显意味着什么。 坞堡内有三千西凉精锐,有精良的武器,董旻根本不用担心坞堡会被攻破,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支军队到底是谁的。 吕布命令魏续、宋宪、成廉各带一支人马佯攻东、南、北三门,自己和候成率主力攻打西门。 如果能迅速拿下郿坞,诛杀董卓的大计就成功了一半。即使还是失败了,但董卓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面对白波军凶猛的攻击,已经很难再支撑下去了。 轰隆隆…… 噼里啪啦…… 天际间电光闪烁,雷声隆隆,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攻城大战在吕布的一声怒吼下立即展开。 嗖,嗖,嗖…… 轰…… 双方的长箭穿透雨幕,发出震耳欲聋的厉啸。弩炮的轰鸣声伴随着阵阵雷声,震撼天地。 “杀啊……” 英勇的并州军士卒在吕布的指挥下,前赴后继,向号称固若金汤的郿坞发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 吕布的大军在大雨的掩护下突然来袭,郿坞没有任何准备,不要说檑木、石头了,就连急需的长箭都还在郿坞的武库里放着。吕布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大军到了城下后,他立刻发动了攻击。郿坞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忙乱中。 董旻因为不知道攻城大军的人数,也无从判断敌人的主攻方向,迟迟没有下令把主要兵力集中到西门。三千将士一部分在郿坞里保护家眷,一部分被平均分配到了四个城门。结果在短短时间内,就被并州军打上了西城门。 轰隆隆…… 雨太大,雷声也太大。战鼓的声音被连续不断的雷声和轰鸣的大雨声彻底掩盖了,令旗也被大雨淋透了无法展开。 董旻害怕了,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他没有想到在这场大雨里,郿坞的所有优势丧失一尽。此时双方将士都失去了指挥,拼得就是勇气,就是士气,就是血腥的杀戮。谁狠,谁就赢了。 “杀……” 吕布亲自带人冲上了城墙。吕布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董旻看到了吕布,他惊呆了,最可怕的事发生了,吕布叛乱了。 到了董旻,他疯狂地咆哮着,双手握刀,一口气连杀十三人,冲破重重阻力,杀到了董旻身前。董旻掉头就跑。 吕布握刀在手,纵声狂吼:“去死吧……” 刀到,犹如长虹贯日,董旻一分为二。 郿坞西城门失守,城门大开,吕布的大军和卢奇统率的西凉军杀进了城内。 此刻,郿坞东、南、北三处的守城将士尚不知道西城门已失,还在大雨中和城下的攻城军队互相对射。 吕布和候成带着数千士卒直扑坞堡内城,逢人便杀,绝不留情。 殷红的血水很快染红了郿坞内外。 “大人,大人……”一个亲卫飞快地冲到吕布身后,大声叫道,“大堂上有个叫种辑的大人,手里拿着一份圣旨,说是给大人。” 吕布大吼一声,一拳砸飞眼前的敌人,飞身退出激战的人群,“人在哪?在哪?你们是不是把他杀了?” “没有,大人,我们不敢杀,把他绑起来了。” “走,我们快走……”吕布回头冲着远处的候成大声吼道,“伍兹,带人杀进去,杀光他们。” 候成一马当先,酣呼鏖战,一往无前。 吕布打开圣旨,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杀气霎时喷涌而出,“传我命令,一个活口不要留。” ……………… 潼关。 “牛辅大人在哪里?”一骑快马进入潼关。 “在府衙。”潼关的士兵认识李儒,见到李儒连忙道 “快带我去见他。”李儒快马加鞭,大腿要出血了,但是他没有时间关心自己。 牛辅此时在和自己的歌姬玩乐,听到汇报,不由一愣。不过他知道这么着急来这里,李儒一定有事。所以连忙去见李儒。 “我说李大人,你风尘仆仆的来这里干什么?”牛辅笑呵呵的说道。 “牛辅,快,快调五千铁骑跟我去长安。”李儒连忙说道。 “什么?可有主公的命令?”牛辅一愣。 “没人,现在主公需要你去救,王允吕布想杀主公,再不去救主公已经来不及了。”李儒说道。 “真的假的?”牛辅有些不相信。 “我来不及解释,如果主公死了,我们一个也别想活。”李儒冷冷的说道。 “好。”牛辅想了想,决定相信李儒,再怎么说李儒是他的姐夫,都是董卓的女婿,他相信李儒绝对不会拿董卓的命开玩笑。 一刻钟后,五千西凉铁骑离开潼关,前往长安。 第七章 董卓的反击(1) 第七章董卓的反击(1) 郿坞。 天色越来越暗,黑夜将临。 候成、魏续等人率领大军杀光了外城的守城士卒后,开始攻打内城。 嗖,嗖,嗖…… 郿坞的内城有高大的城墙和坚固的城门,还有一座高高矗立的塔楼。从塔楼上射下的密集长箭,让并州军伤亡惨重。 候成几次指挥前锋曲杀上城楼,但都被以命搏命的敌人杀了回来。 里面的人都知道,如果被并州军攻破,他们一个也活不了,所以视死抵抗。但他们小看了并州军。 并州军士卒打开郿坞武库,推出了一台巨大的撞城车。 轰! 伴随着一百多台弩炮的轰鸣,数千名强弓手射出了密集长箭,几百名士卒高声呐喊着,踩着泥泞,推着撞城车,向城门发起了攻击。 “轰……轰……” 在山崩地裂一般的撞击声里,吕布愤怒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挥舞着双手,神色极度狞狰,“人呢?你的人呢?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我要损失多少兄弟?” 种辑摇摇晃晃地站在他身边,冲着他高声吼道:“你急什么?内城只有一道门,需要找机会。” 两人正在互相埋怨着,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巨响,接着地动山摇,仿佛整个郿坞都在这一撞之间摇晃起来。内城城门轰然倒塌。 炸雷般的欢呼声冲天而起,潮水般的人流呼啸着冲进了内城。 内城居住的都是董卓的亲族家眷和奴仆侍俾,几百口人,男女老幼,包括董卓八十多岁的老母,全部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种辑本来还想替董卓的母亲求求情,但杀疯了的并州将士哪里管许多,一哄而上,杀了个鸡犬不留。 郿坞里的金银珠宝,大部分被并州军抢去了,这些并州军在投靠董卓后,一直没有什么公平的待遇,所以此时看到郿坞里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哪还不疯起来。 吕布对此熟视无睹。 整个郿坞里,唯独没有被杀死的就是关在牢房里的几十个囚犯,这其中包括荀攸和益州牧刘焉的三个儿子。 荀攸是黄门令,因为在雒阳的时候得罪了董卓,所以一直被关在这,如果不是因为荀攸是荀家的人,说不定董卓早已把他杀了。 种辑看到骨瘦如柴的荀攸,激动不已。 荀攸重见天日,欣喜万分,“董卓死了?董卓被杀死了?” “没有,他还在去长安的路上。”种辑苦笑,一脸愁云,随即他指着站在身边的吕布说道,“董贼能否被除,天子能否脱困,社稷能否拯救,就看吕大人能否大展神威,独木擎天了。” 荀攸拱手谢过了吕布,“不管吕大人能不能杀死董卓,大将军和丁大人的在天之灵,都会感激大人的。” 吕布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真正杀大将军何进的是豪门士族,这一点骗的了别人,但他吕布还是知道的,现在荀攸把这一切推在董卓身上,吕布心里不由冷笑。 ………… 太师董卓到了长安。 由于连日大雨,驰道多处被毁,董卓在路上耽搁了一天。董卓并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天,才救了他的命。 在长安,太尉杨彪、司徒王允和司空淳于嘉率领百官相迎于十里长亭。 董卓显得很疲劳,这几年董卓整个人变胖了,昔日的形像早已不见了,现在的董卓,恐怕已经不能骑马战斗了。 此时,董卓坐在马车上连屁股都没抬。太尉杨彪才说两句话,就被董卓挥手阻止了,“诸位大人冒雨来接,我很感激,谢谢诸位大人了。”接着他指指王允道,“有子师陪我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王允急忙上车,车驾随即继续前行。杨彪、淳于嘉和一帮大臣站在泥泞里,淋着靡靡轴雨,非常狼狈和尴尬。 “天子怎么样?”董卓不待王允坐稳,马上问道,“病情很严重?” 王允神情悲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我看,时日不多了。” 董卓冷笑,“关西战场的情况你很清楚,短时间内我们无法展开反攻。现在胡才正在攻打冀州,以白波军的强悍,冀州指日可下。此刻天子如果驾崩,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是啊。”王允点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天子一去,胡才再无羁绊,他可以再立新君,然后联合袁绍、袁术和各地州郡大军攻打关中,也可以趁机割据一方,图谋王霸之业,篡夺我大汉社稷。” 董卓沉默不语。 他虽然不是胡才,但是就像王允说的那样,胡才会没有野心?因为天子在长安,胡才身为征北大将军,不好公然另立新君,否则会受到天下豪门世家的打压。这对已经困难重重的白波军来说不是好事,但如果没有了天子,这就另当别论了。 以白波军的强悍,只需要占领北方,胡才就可以争霸天下。 “我和几位大臣私下商量了一下。”王允小声说道,“如果天子真的驾崩了,我们暂时密不发丧,待拿下关东后,再……” “再怎么样?结果会改变?”董卓不屑地说道,“我看大汉四百年基业,已经到头了。” 董卓也想成为天子,否则他也不会为了进入雒阳准备了十几年,但是他明白,现在在关东豪门世家和白波军面前,西凉军只能在打败了他们以后,才能改朝换代。 董卓之所以拉拢王允,就是想得到并州王阀的支持,王阀是大汉帝国的四大门阀之一,有王阀的支持,他董卓才能随心所欲。 王允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子师,皇统的事要立即办,免得天子突然驾崩,我们措手不及。”董卓说道,“长安有很多宗室子弟,你和几位大臣趁早在其中挑一位合适的,你看如何?” 王允想了一下,为难地说道:“大人,此事由我出面,似乎不太合适。”他小心翼翼地看看董卓,“大人明天进宫吗?” “我明天上午进宫觐见陛下。” “明天我想给大人接风。”王允笑道,“不知大人明天出宫后,能否……” “到你府上?”董卓问道。 “朝中大臣我都请到了。”王允拱手说道,“恳求大人……” 董卓明白了王允的意思。明天自己见到天子后,大概就能估计到天子还能活多长时间。如果天子真像王允所说,已经时日无多,那么这皇统的事马上就要解决。明天司徒府上的接风盛筵,百官都在,恰恰是自己征询百官意见的最佳时机。 董卓并没有怀疑王允,这几年王允在他面前惟命是从,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王允会对付他,只是董卓并不知道的是,最想杀他的就是王允。 “好,明天我去。”董卓爽快地答应了。 ………… 董卓到了太师府后,立即召来董璜。 “明天出宫后,我去司徒府。你暂时不要回宫,直接带着人马去司徒府。要层层搜查,层层设防,不要有任何遗漏。” 董卓虽然相信王允,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不得不考虑,他虽然相信王允,但他并不相信,难保其他人会想在这个时候杀他。 董璜犹豫道:“我已经离宫十天了,宫内的虎贲和羽林军……” “你放心,有戴睿在,不会出事的。宫内肯定比宫外安全。”董卓笑道,“最近长安有点异常,你千万要注意,防止有人趁机在司徒府生事。” 董璜于是连夜率两千南军卫士到司徒府上去了。 ………… 扶风郡,槐里城。 吕布和候成带着三百铁骑飞驰入城。 太守王培闻讯后,匆匆出迎。王培是王阀族人。 王培四十多岁,圆脸长须,笑眯眯的一双眼睛,一团和气,“两位大人不是在陈仓吗?怎么……难道关西战场……” 听到熟悉的并州口音,吕布和候成都觉得很亲切,双双迎了上去。吕布拱手说道:“我有陛下密诏,事关社稷安危,需要和大人密谈。” 王培脸显惊色,急忙把吕布和候成请到了书房。 “听说大人和司徒大人是亲戚?”吕布笑着问道。 王培点点头,“我是太原王阀的旁支,算起来,司徒大人应该是我的叔伯长辈。大人问这个干什么?” 吕布和候成相视一笑,心里稍稍有了点底。候成把两道天子密诏拿了出来。 王培看了一下,然后仔细审验密诏上的印玺,神色显得很平静。王培这种异乎寻常的反应让吕布和候成心里一喜,看样子,王允把王培也拉进了这场兵变。 “董崒呢?护羌校尉部的三千兵马呢?郿坞现在是什么情况?”王培把密诏还给候成,低声问道。 候成简略说了一下,“如今种辑大人正带着一千人驻防郿坞。我们现在需要大人的帮助,需要粮草和军械。” 吕布把手放到了刀把上,“如果大人爽快一点,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如果不从,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王培微微一笑,从怀内也拿出了一封密诏,“两位大人请过目。这几天我忧心如焚,等的就是两位大人。” 吕布和候成喜出望外。吕布毫不客气,随即提出要带走扶风郡的郡国兵。大军在攻打郿坞的过程中,损失非常大,有将近三千士卒伤亡,急需补充,“以我目前的五千兵力,无法独自击败董越,杀进长安。” 王培拒绝了。保征三辅郡县的稳定,是此次长安兵变的关键。三辅郡县里的大多数官吏都是董卓的人,长安兵变如果成功,董卓如果被杀,这些官吏都要受到牵连,很多人都有灭族之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为了生存,必然要和牛辅、段煨等大军里应外合,反攻长安,所以,郡国兵必须留驻本郡。一旦得到董卓被杀,兵变成功的确切消息,他就要指挥大军四下抓捕董卓贼党,以保证扶风郡的稳定和长安的安全。 王培句句在理,吕布无法反驳。为了确保兵变成功后,朝廷能迅速掌控三辅,王允肯定把冯翊郡的太守也拉下了水。王培能坐上扶风郡太守位置,都是王允一手举荐的,王培为了感恩图报,当然要誓死相报。何况诛杀董贼是拯救天子和社稷的大事,作为大汉的忠臣,怎能不尽心尽力,肝脑涂地? 候成叹了一口气,“五千人进攻长安,岂不是找死?” “你们要相信陛下,相信司徒大人。”王培低声安慰了两句,但因为看不到兵变成功的可能,他也是心惊胆颤,底气不足。 吕布点了点头。 ………… 潼关往长安方向。 轰隆隆! 李儒和牛辅带着五千铁骑飞速飞奔。对于李儒和牛辅来说。时间就是一切,只需要他们的五千铁骑到了长安,以董卓手中的兵马,恐怕王允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起风浪来。 ………… 扶风郡。 深夜,吕布率领大军急速行进在驰道上。 槐里城距离长安八十里,大军一夜可至。天上的雨忽然停了,月亮也出来了。皎洁的圆月悬挂在漆黑的夜幕上,不时有若隐若现的云层掠过她迷人的脸庞。 大军为了隐藏形迹,没有点起火把。将士们踩着泥泞的路面,低一脚高一脚,气喘吁吁地走着。拖着辎重的大车时不时陷进水坑,兵曹营的军官为了抢速度,紧急调用部曲士卒,把大车抬过坑洼不平的路面。 孤单单的月亮伴随着这支孤零零的大军,一直向黑暗深处走去。 吕布脸色阴沉,驻马而立,候成和魏续等诸将策马站在他的身后,神情冷峻,谁都没说话。 此去长安,有去无回。众将虽然心里沉甸甸的,但谁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如果这一次能杀了董卓,他们就是帝国的功臣。 而且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被董卓发现,他们也活不了,所以唯一的出路是杀死董卓。 吕布脸色阴沉,他此时不仅仅在想怎么杀死董卓,还在想自己以后怎么办?他是武人,豪门士族对武人的态度是怎么样的,这恐怕所有人都知道,董卓一死,他吕布有好下场?董卓有什么错?他为大汉帝国鞠躬尽瘁,他只不过不被豪门士族认可而已。 吕布更明白,王允现在之所以相信他,是因为需要他杀死董卓。如果董卓死了,他怎么办? ……………… 长安。 一处民宅。 这这一次深勾大院中,两百全副武装的精锐整装待发。在他们面前是一个老者,他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暗影。而这两百精锐是锦衣卫的死士。 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救董卓。 在锦衣卫的这一次任务中,就是不让董卓在这个时候被王允吕布杀死,对于这个命令,哪怕是暗影也不明白。 不过因为对付的是王允这些豪门世家,所以暗影没有多少反感。 他不知道的是,胡才为了救董卓,是深思熟虑的,董卓要死,但不能现在死,至少等白波军彻底解决冀州,有足够的兵马出兵关中的时候死,现在董卓一死,贾诩又在河东,李傕他们能不能像历史上那样攻长安谁也不知道,到时候日益强大的白波军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现在白波军还没有能力以天下为敌,所以胡才需要董卓在前面顶着。 两百死士虽然不多,但在关键时刻,可以起决定性作用。 暗影看着这两百精锐,嘿嘿笑了笑,虽然胡才的命令只让他救董卓,但是他要把长安闹的天翻地覆,他要让那些豪门世家有一个深刻的教训。 “各位,现在听我命令。”暗影开始吩咐道。 ……………… 七日,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有了久违的太阳,看到太阳,董卓不由笑了,这在他看来预示着欣欣向荣的开始。 董卓穿好朝服,在两个心腹董希和董铺的陪同下,缓缓走向马车。 “戴睿大人的三千虎贲、羽林已经在宫内各处警戒完毕。”董希一边走,一边说道,“刚才董璜大人来报,他的两千虎贲、羽林也已在司徒府部署完毕,太尉杨彪大人和司空淳于嘉大人此刻已经赶到司徒府了,其余百官将陆续到达。” “金准大人回报,他的两千铁骑已经奉命围住了皇宫,一切正常。”董铺伸手相请,“大人可以进宫了。” 一千铁骑卫早已在府门外列阵相候。三百虎贲精锐护卫在马车两侧。军司马陈生远远看到董卓走近,大声吼道:“大人出府了,全体警戒。” 董卓站在马车旁边,抬头看看天空,忽然笑道:“今天是个好天气。下了两个月的雨,总算看到太阳了。” “董希,你陪我进宫。”接着他指指董铺,“你去司徒府那里。昨天晚上我们商议的事,你可以先和太尉、司徒、司空三位大人先谈谈,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董铺犹豫了一下,“主公不要我陪?” “我进宫去看一下就回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董卓挥挥手,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 陈生纵马出府,举手狂吼:“上马,护送大人进宫。” 第八章 董卓的反击(2) 第八章董卓的反击(2) 北军大营。 董卓早在几年前开始重新组建南北两军,虽然这南北两军现在掌控在西凉军手中,但是南北两军多年没有打仗,实力根本不能和在关西的西凉军相比。 此时,大营内,董越正和董敦商量,就听到帐外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乱糟糟惊惶不安的叫喊声。 董越大惊失色,飞步冲出帐外。 几匹快马从不同地方飞驰而来,“大人,吕布的大军杀来了……” “吕布造反了。” 董越愣了一下。吕布造反?叛乱?吕布不是在陈仓吗?陈仓距离长安五百多里,难道他飞来的?吕布为什么要叛乱? “你们有没有搞错?真的是吕布的军队?”董越问道,“有多少人?从那个方向杀来的?距离大营还有多少路?” “大人,真的是吕布的军队,他们一路杀来,己经杀了我们几十个巡值士卒了。” “大人,叛军从正西杀来,距离大营仅有两里了。” 董越脸色大变。 由于关中大雨连绵,北军大营又在长安城边,所以北军巡值士卒最多就在大营五里范围内转转,然后就回大营逍遥快活去了。今天因为雨停了,各队巡值士卒出营早,否则连敌人杀到大营辕门都不知道。 “擂鼓……准备迎战……” 董敦拿着战刀冲了出来,“大哥,出了什么事?” “打仗了,快集结你的军队,快……” ………… 大营外。 候成带着五百铁骑,象飓风一般呼啸而来。 “兄弟们,杀进去,杀进大营……” 五百铁骑杀进了辕门。 北军巡值士卒在上官的指挥下,向铁骑发起了顽强的反攻。 军营里实行的是连坐制,一人违律,许多人都要受罚。今天当值的北军士卒既没能及时发现敌人来袭,又没能守住辕门让敌人冲进了大营,其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承担巡值重任的北军将士,上至军候,下至普通士卒,都不再顾惜性命,人人以死相搏。即使不能把五百铁骑杀死或者赶出去,也要以血肉之躯挡住敌人冲杀的脚步。 候成眼见冲击受阻,前方的敌人越来越多,长箭越来越密集,断然下令铁骑调转方向,横向攻击。 “加速……加速……不要停下,不要停下……” 候成长戟挥动,接连挑杀两人,纵马腾空而去。铁骑士卒紧随其后,在北军的前营里肆意冲撞践踏。 董越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稳坐马上,从容指挥。 战鼓声忽高忽低,忽密忽疏,一会儿像九天惊雷,震耳欲聋,一会儿又像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几十名传令兵象一支支离弦的长箭,在人流奔涌的大营里横冲直撞。五彩缤纷的战旗迎风招展,指引着北军部曲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作战位置。 北军的防御阵势以中军大纛为中心,两翼分列,雁行展开。 近千名强弓手列于大军阵前,向前方尽情倾泻心中的愤怒和恐慌。 嗖,嗖,嗖…… 箭矢如雨。 董敦驻马立于董越身后,非常紧张,东张西望的全无主张。他的三千兵马在董越的指挥下,已经列阵于大军阵势的右翼。 “大哥,怎么还没有看到吕布?吕布的大军到底在哪?” “你先注意看看我怎么布阵,怎么指挥大军作战。”董越不满地骂道,“不管哪一支军队来,这仗都要打。如果前面是胡才,你是不是准备撒腿开溜?” 董敦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随即察觉自己说错了,又连连摇头。董越抬手就是一鞭,“给我坐直了,不要丢人现眼。你这种人也能做校尉,真是笑话。” “吕布的大军一路急行五百多里,士卒们疲惫不堪,这一仗还没打,他就已经输了。”接着他回头指指长安方向,“我已派人急报太师大人,城内的援军很快就到,只要我们把吕布的大军团团围住,他就死定了。背叛太师大人的下场就是死。” 董徽一听还有援军,胆气力壮,神情马上轻松了许多。“大哥,吕布是不是疯了?既然他孤军杀到长安是死路一条,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董越心里一惊,猛然回头向长安方向望去。长安城里,会不会也有叛乱? ………… 吕布打马冲上山坡,迎着金色的朝阳向远处的北军大营望去。 北军大营的前方,候成带着铁骑正在和敌人血战,战场上杀声震天。北军大营的后方,敌人的阵势已经摆开,密密麻麻的阵列一层又一层。如云一般的战旗遮天蔽日,隆隆的战鼓声直冲云霄。 护送董卓进京的三千虎贲果然到了北军大营。吕布咬咬牙,手中的马鞭轻轻地拍了拍马头。董越有八千人,实力太强了,今日这一仗,当真是有去无回了。 此刻,魏续、宋宪、成廉、卢奇等诸将各带部曲,齐头并进,前锋将士正搬开北军营寨前的拒马、鹿砦等防守器械,急速向北军大营杀去。 “传令各部,密集靠拢,直杀中军。”吕布大声对传令兵喊道,“告诉候成大人,立即退下来。” “走,我们也杀进去。”吕布豪气冲天,带着亲卫骑狂奔而去。 ………… 离从安五十里。 李儒和牛辅的五千铁骑飞马狂奔。 “快,快,快……” 此时的牛辅和李儒已经得到长安在吕布在攻北军大营,千钧一发,所以他们必须尽快的赶到长安。 ……………… 未央宫董卓的车驾缓缓进入宫门。 士孙瑞、杨瓒、戴睿一起上前拜见董卓。 士孙瑞在关中声望极隆,即使是董卓,也不敢太过怠慢。董卓和他寒暄两句后,请他上车同行。士孙瑞婉言谢绝,和杨瓒两人随待马车左右,显得非常恭顺。 保护董卓到皇宫的一千铁骑留在了未央宫外,军司马陈生带着三百精锐虎贲随同董卓入宫。 董希看到士孙瑞步行相随,自己不敢继续留在车上,于是下车和戴睿走在一起。和戴睿闲聊了几句,偶尔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一个九尺高的大汉,身形矫健,虎背猿腰,相貌堂堂,一脸的络腮大胡子。 董西脸色一变,向前走了几步,飞身扑到了董卓身上,“走,快走,撤出皇宫……” 戴睿看到此时腾空而起,战刀立时呼啸而出,“关上宫门……杀死董卓……” 战鼓声轰然擂响。 呜……呜…… 牛角号凄厉长鸣。 南军卫士连拖带拽,护着士孙瑞和杨瓒急速撤离。 董卓的三百虎贲一边护住马车,一边向一百步外的宫门奋力杀去。 戴睿声嘶力竭,指挥卫士们拼死击杀。 宫门在西凉铁骑急速驰近的霎那轰然关闭。 “咻……咻……”长箭漫天飞舞,如蝗如雨,宫门上下,一片混乱,战马的嘶鸣声,士卒们的吼叫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惊心动魄。 都尉金准夹杂在铁骑中间,手中长矛斜指着宫门两侧的门楼,狂吼不止,“给我射,射……压住他们,撞开宫门……” 宫门两侧的门楼上,突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密集的弩箭霎时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射了下来。铁骑士卒猝不及防,瞬间就被射倒了一大片。宫门前的广场上就象急骤的狂风凶猛地掠过山野,掀起了阵阵凄厉惨号。 金准是董卓的心腹,这几年跟着董卓,如果董卓出了什么事,他金准也不会有机会活命。 “求援,立即向董越、董璜求援。”金准再不犹豫,指着一名军候大声叫道,“快,急赴雍门,护住雍门,确保城外大军迅速进城。” “兄弟们,董大人危在旦夕。杀进去,杀进去救出大人……” ………… 董卓一把推开陈生,猛地坐直了身躯。 宽敞的御道上,羽林卫士和自己的亲卫挤在一起,血腥厮杀。双方士卒在怒吼、咆哮,一把把战刀在人丛里飞舞,长戟、长枪纵横上下,弩箭的厉啸声不绝于耳,断肢残臂带着一蓬蓬的鲜血,带着一声声的惨号在空中飞旋,更有腾空而起的尸体在密集的人群上翻滚、坠落。 咚咚…… 战鼓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高昂,一队队的羽林、虎贲卫士从皇宫的各个角落、各条御道、回廊上飞奔而来,长长的御道两端很快排满了密集的阵列。 “主公……”此时惊惶失色,再度用力扑了上去,“主公,这里到处都是流箭,危险……” 董卓冷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带人杀出去,快……” 陈生愣了一下,转身跳下车,对护在马车周围的十几个亲卫大声吼道:“护住主公,不能让主公有丝毫损伤,否则我杀了你们。” 董卓端坐在马车上,四下看看,目光盯上了在前方狂呼乱叫的戴睿。 戴睿是西凉军,本来是董卓的亲信,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背叛了他。 戴睿锐不可当,手中战刀左挡右劈,殷红的鲜血溅满了衣甲,一张脸显得极其的狞狰和恐怖。 戴睿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自己对他不好吗? 董卓的目光掠过厮杀的人群,向左侧的御道看去。尚书令士孙瑞在十几个卫士的保护下,站在几十步开外的一个殿角之处,正激动地大喊大叫着,指挥不断涌出来的羽林将士向自己杀来。 戴睿的背后是士孙瑞? 董卓眯着眼睛,眼眸杀气冲天,哼,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董卓岂是这么容易被杀的? “咻……”一支利箭穿过人墙,笔直地射穿了马车后座,箭簇入木的声音就像长剑刺入肉体一样,让人痛不欲生。董卓目不斜视,在亲卫们惊恐不安的眼神下,专心致志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肥胖的身躯就像小山一样,纹丝不动。 “咻咻……”一排弩箭射来,两个亲卫躲闪不及,被牢牢地钉在了马车上。一支弩箭去势不减,在亲卫们的惊叫声中,钻入了董卓的身体。董卓好象被刺痛了,惊醒了,他略为呆滞地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把插在腰腹间的弩箭拔了下来。他内穿重铠,这支从远处射来的弩箭没有伤害到他。 董卓抬头看看四周,眼里蓦然杀气大盛。杀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会容忍了,待我走出皇宫,我会把关中所有的门阀士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杀……杀了他们”董卓一跃而起,高举双手,纵声狂吼,“杀尽叛逆,保护天子,保护天子……” 董卓的三百亲卫势不可当,以最快的速度后撤了三十步。王晨带着秦谊、陈卫等近百名卫士拼死抵挡,在丢下满地尸体后,终于等到了援兵。南军卫士在卫士令伏镛和旅贲令刘宜的指挥下,从御道两侧向董卓的车队同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战鼓声山崩地裂,牛角号裂石穿云。 宫门在一声声雷鸣般的巨响中剧烈地颤抖着,呻冷着,好象随时都会碎裂。宫外铁骑的轰鸣声震撼着整个未央宫,古老而破旧的宫殿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南军卫士迅速占据了绝对优势,但由于御道宽度有限,士卒们密密麻麻地挤在狭小的几十步范围内,无法发挥人数上的优势,只能和董卓的亲卫誓死血战,一个个的消耗董卓的士卒。 “杀,杀死董卓……” 戴睿先中了一刀,后来又中了一戟,不得不拖着鲜血淋漓的身躯撤出战场。 士孙瑞、杨瓒匆匆迎上,“戴睿大人,再加一把劲,董卓就死了。” “现在人都挤在一起,要象剥树皮一样慢慢剥,需要时间。”戴睿气喘吁吁地说道,“等一下董璜要驰援皇宫,宫外的三千铁骑也要杀进来,陛下那边的安全务必要保证,否则,今天这人就白杀了。” 士孙瑞连连点头,“左中郎将刘范带着一千人保护陛下,不会出事的。请大人速速诛杀董卓。” 就在这时,宫门方向传来了凄厉的惨叫,一群南军卫士突然围住了驻守官门的士卒,刀箭齐下,立时杀得血肉横飞。 士孙瑞、杨瓒和王晨惊呆了。 “轰……”一声巨响,宫门被撞开了。 铁骑士卒高声呐喊着,吼叫着,呼啸而入。 金准兴奋地飞身上马,狂呼乱叫,声嘶力竭,“杀进去,杀进去。” 人太多,战马面对汹涌的人流,连伸条腿的余地都没有。金准只好跳下战马,带着一群亲卫冲进了皇宫。 戴睿这时也拼了,他带着南军卫士转身迎上了西凉兵,“挡住他们,杀死西凉人,保护陛下……” 杨瓒和卫士令伏镛指挥部曲不惜代价,猛攻董卓的车队。一番厮杀下来,董卓的三百亲卫折损大半,但因为狭窄地形对他们非常有利,他们还在苦苦支撑着。 数千人马挤在未央宫宫门前后百步之内的御道上奋力厮杀。 ………… 司徒府。 “传陛下圣旨,凡董贼一党,抄没家财,九族尽诛。”王允站在大堂上,高举着圣旨,指着一帮被抓的大臣厉声吼道,“拖出去,杀……” 被抓的大臣都是董卓的宗族子弟和故吏亲信,其中还有一位甚至官居九卿,这些人有的吓得面无人色,有的破口大骂。依照大汉律,秩俸两千石的大员如果违律,必须要经廷尉府审理,再经天子御批,然后才能定罪。如果是杀头的大罪,那手续就更繁琐了,但此刻王允已经抓了狂,什么律法不律法他一概不问,先杀了再说。 有大臣高呼:“乱臣贼子者,王允也。”不过喊也没用了,王允一声令下,几十颗头颅落地。 太尉杨彪、司空淳于嘉等大臣也觉得不妥。本想劝劝王允,但王允瞪着眼睛说,“董卓不死,我的脑袋就没了。杀了这些祸国奸侫,我王允也算没白死。” “董卓不死?”太尉杨彪大惊失色,“这次还杀不死董卓?” 王允抬头看看大堂外的天空,沉默不语。吕布的大军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这时,一人飞速的跑进来:“大人,不好了,粮仓起火了。” “什么?” 王允等人脸色大变。他们的计划中没有这一幕啊。 “报……” 又一人反快的奔来。 “大人,一支两百人的死士救了董璜,董璜已经杀进皇宫,南军损失惨重。” 王允等人脸色大变,董璜手中有三千精锐,董卓手中多了这三千人,恐怕这一次杀不了董卓了。 “怎么会这样?”皇甫嵩看着王允,脸色铁青。 王允脸色凝重,城外有董卓的八千大军,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杀死董卓,这一次计划很可能功亏一篑。 王允很明白,如果这一次不能杀死董卓,董卓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但现在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批死士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长安什么时候有这么一股力量了? “报……” 但没等王允多想,又有一人惊慌失措的来到大堂。 看到这人惊慌失措的脸,王允身体晃了晃,然后才问道:“说吧,什么事。” “城外发现牛辅的西凉铁骑,五千西凉铁骑已经杀进城里了。” 砰…… 王允仰面倒地,哆嗦的嘴唇:“完了,完了。” 第九章 董卓的反击(3) 第九章董卓的反击(3) 不仅仅是王允,杨彪,皇甫嵩等人一个个脸色惨白,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北军大营的八千西凉军吕布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突然出现五千西凉铁骑,这让他们怎么办? “牛辅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长安?”王允面露狰狞的看着在场的人,脸色铁青的喝问道:“是谁?是谁告的密?” 皇甫嵩道:“子师,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且他们大部分是刚才才知道的。” 王允深吸一口气:“撤,撤退。” 杨彪,皇甫嵩等他一愣。 “撤到扶风郡,然后去西凉。”王允深吸一口气说道:“现在牛辅已经来了长安,杀董卓已变的异想天开了,所以我们必须走,否则我们都死了。” ……………… 北军大营。 吕布的大军虽然打了北军一个出其不意,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北军占据了地利优势,而且吕布来袭的时候,正是北军上午操训的时间,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在上官的指挥下,处惊不变,从容集结。同时董越为了争取时间,毫不犹豫地牺牲了前营一千将士。这一千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吕布大军前进的脚步。 吕布的大军在五天之内冒雨奔袭四百里,而且途中还不借代价攻占了郿坞,其疲惫和损耗可想而知。但吕布为了抢时间,仅在槐里休息了半天,然后就带着大军从槐里城再度急行八十里赶到长安,向北军大营发起了攻击。 五千将士在雨水连绵的黑夜里走了八十里,本来就已经支撑不住了,此时再攻击北军,无疑是自寻死路。 董越的北军以逸待劳,董徽的大军也休息了一夜,八千将士体力充沛,战意盎然。双方稍一接触之后,吕布的大军就不行了。董越久经战场,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千载难蓬的机会,他立即下令大军两翼包抄,中路突破,分割包围吕布的军队。 一阵血腥厮杀后,北军成功分割了吕布的大军,剩下的事就是围歼了。 北军由于过早损失了一千人,兵力上没有占据太大的优势,再加上董越要求中路强行突破,造成了部曲伤亡的增大,等到完成包围后,双方形成了一个死局,一个一口吃不掉,一个一时死不掉。 董越心悬董卓的安危,随即命令各部不惜一切代价,先把左路的包围圈中打掉,以便腾出兵力回援长安城。 吕布浑身浴血,踉跄后退,“擂鼓,擂鼓……命令各部结阵自守,各自为战。” “大人,候成大人被陷在了北军中军,要不要再派援军杀进去?” “不要管他了。”吕布挥手听道,“我们已被北军分割,大军一分为二,无法再集中主力猛攻了。” “大人……” “传令诸部,誓死血战,誓死血战……” 战马伤痕累累,终于支撑不住,悲嘶几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仰起了头,轰然倒地。 候成筋疲力尽,翻身从马上摔倒。几个北军士卒手执长矛,奋力追了上来。 候成头枕着一具残尸,想一跃而起,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敌人的长矛从空而降。 战马奔腾,一个铁骑士卒纵马而至,“杀……” 长矛连同那个腾空而起的敌卒被高高得撞上了天空,几个横向杀来的敌人也被这匹疯狂的战马撞得四飞而去。马上骑士的长戟划空掠过,一个头颅,半截断臂远远地坠落于尘埃。 “大人,走,走……” 候成大吼一声,艰难爬起,一手驻戟,一手拖刀,奋起最后一丝余力,歪歪倒倒地向己方阵势跑去。 卢奇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高大的身躯被飞来的一腿踹得腾空飞起。 他想去救几个被北军围住的士卒,结果那几个士卒没救下来,自己反倒被围住了。 他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天上那轮耀眼的太阳,觉得自己解脱了,总算可以死去了,离开这个血腥的战场了。 蓦然,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吼声,然后一双大手把他稳稳地抱住了。 “还活着吗?”吕布大声吼道。 李封苦涩一笑,又喷出了一口血。 “好,没死就好。”吕布把他放到地上,拿下了他手中的战刀,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把你背出去。” 李封昏厥之前,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董越驻马于山坡之上,凝视着长安城方向的驰道,根本无心战场。 为什么没有消息?送信的人一去无影踪,城里也没有任何消息送出来,难道长安城已经被叛逆控制了? 突然,他看到了一杆大旗冲出了天际,接着一骑跃空而出。 董越大喜,目不转睛地看着。 铁骑越来越多,大地开始微微战栗。 董越兴奋的叫道:“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轰隆隆…… 来的是李儒的一千铁骑,因为李儒的身体不如牛辅,所以牛辅带四千铁骑先行,李儒带一千铁骑跟上。 此时牛辅已杀进长安,李儒得知北军大营被攻。没有进长安,而是带着一千铁骑杀了过来。 轰隆隆…… 此时吕布的大军早就被打的筋疲力尽了,在这一千西凉铁骑的冲锋下,吕布的并州军损失惨重。 “大人,现在顶不住了。”候成跑到吕布身边,惊慌失措的说道:“这西凉铁骑是怎么来的?王大人为什么不说,难道想让我们并州军全部死在这里吗?” 吕布脸色铁青,这一千铁骑的出现,出乎意料,他的并州军此时在西凉铁骑的攻击下颤抖着,看着一个个并州军士兵在西凉铁骑的屠刀下死去,吕布心里愤怒了。 完了吗? 对长安西凉军的情况吕布很了解,这一千西凉铁骑绝对不是长安的,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很可能是关西战场的。 关西的西凉军来了,来了多少,为什么来?他们是因为董卓的命令吗? 吕布知道,这一次杀董卓的计划很可能已经失败了,如果现在董卓已死,大事已定,但如果董卓没死,那么接下来是董卓的疯狂反扑。 吕布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在这里。 “撤,撤退。” ………… 看到吕布带着数百人撤退,董越想追,李儒快马过来:“大人请慢,主公在城中受到叛逆的攻击,大人应尽快的入城。吕布不足为虑。” “什么?” 董越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儒。 “杀,去长安。”董越大喝一声,连忙聚集军队,杀向长安。 ………… 长街浴血,杀气纵横。 董璜的两千虎贲卫士被司隶校尉部的卫兵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但董璜急于杀到皇宫,他根本不顾惜士卒的伤亡,督军猛攻。 黄琬为了尽可能迟滞和杀伤敌人,在长街上布置了二十台弩炮。每当前一列的阻击士卒倒下后,后列就以弩炮轰击,然后士卒们再冲上去,猛杀猛砍。司隶校尉部因为兵力单薄,不得不且战且退。 双方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城门校尉王杰带着援兵从董璜的背后杀了过来。 董璜腹背受敌,手下将士虽然拼死抵挡,但奈何司隶校尉部和城门校尉部的士卒勇不可当,无惧生死,个个越杀越来劲,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虎贲卫士连番冲杀,推进了两百步,距离皇宫近在咫尺了,但此刻他们已经付出了死亡一千多人的代价,无力再冲了。 “擂鼓求援,让铁骑来救我们,快点……”黄璜声嘶力竭,狂吼不止。 黄琬焦急地回头看看,再转过一条街,就是直达皇宫的御道了。如果让董璜冲过这条街,和董卓的铁骑会合,事情就不可预料了。 “传令下去,给我杀死董璜,立即杀死他……” 十几个武技高超的袁阀门客奉命保护黄琬,一直没有离开他左右,这时听到黄琬的命令,立即带着黄琬的亲卫队杀了上去。 董璜和亲卫们冲过箭雨枪林,奋力鏖战,逐渐逼近了街口。董璜清晰地看到黄琬策马挥鞭,指挥士卒们奋勇拼杀,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黄琬惊恐而愤怒的叫喊声,听到他不停地喊着杀死董璜。 “老匹夫,我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挫骨扬灰……”董璜气怒攻心,破口大骂。 董璜的叫骂暴露了他的位置,袁阀的高手们以最快的速度,最犀利的攻击,迅速杀了过去。弩箭在厉啸,长剑在飞舞,手戟在狂号,战斧在咆哮,一番暴风骤雨的攻击之后,董璜突然发现敌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几十个武技强悍的亲卫全部被踩在了敌人脚下。 一瞬间,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几十个悍卒就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 董璜瞪大了血红的眼珠子,挥刀就砍。 一柄血淋淋的长枪凌空而至,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洞穿了董璜的身躯。 董璜心中巨痛,双手本能的抛下战刀,一把握住了枪柄,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这时,他才蓦然发现胸前的铠甲片片碎裂。 “去死吧……”董璜一声怒吼,双手用力折断枪柄,把半截断枪狠狠地插进了敌人的脖子。 轰隆隆…… 一支铁骑大军赶到,牛辅手中战刀在空中飞舞着:“杀,杀啊……” 轰隆隆…… 几千铁骑,把司隶校尉部的卫兵杀的人仰马翻。 长街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 阳光变得异常的冷凛,和风变得格外的肃杀。 黄琬,王杰,还有两百多名幸存下来的士卒站在长街上,站在尸堆中,站在血泊里,神情肃穆,心中再也找不到半丝的悲痛和怜悯,冷酷和残忍在这一刻占据了他们早已麻木的心灵。 看着飞奔而来的铁骑大军,黄琬,王杰等人脸色惨白。 “是牛辅,牛辅的西凉铁骑。”黄琬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 “哈哈哈,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董璜疯狂的大笑。 “黄大人,快走。”王杰对黄琬说道,几千铁骑可不是他们的几百步卒能抵挡的。一个冲锋就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黄琬惊慌失措,带着十几个亲卫向旁边的小巷疯狂的奔去。 “杀……”王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带着剩下的步卒向牛辅的铁骑大军杀去。 轰隆隆…… 杀…… 铁骑在战场上往来飞驰,四处追杀逃跑的敌兵。 疲惫不堪的步卒们在各自上官的指挥下,围杀负隅顽扰的最后几股敌人。 牛辅带着大军,向皇宫杀去。 ……………… 屋外的杀声已经延续了很长时间,间或还能听到几声弩炮的轰鸣。 天子刘协一手拈着棋子,一手托着腮帮子,两眼十分专注地看着棋盘,凝视沉思,对屋外的杀伐声恍若未闻。 马武心神不定,坐立不安,不时抬头倾听屋外的声音。两个多时辰了,难道还没有把董卓杀死? “爱卿,你很怕吗?”刘协突然问道。 马武微微一笑。 “朕很怕。”刘协紧张地眨眨小眼晴,“是有人要杀朕吗?” “陛下,宫内有虎贲、羽林,有数千卫士,不会有事的。”马武说道,“董卓阴谋篡逆,今天,我们杀的就是他。” 刘协愣住了,“太师?太师要杀朕?” 马武点点头。 “太师对朕很好,为什么要杀朕?”刘协又是恐惧,又是疑惑。 “因为董卓要做大汉的皇帝。” 刘协低着头,两手来回捏着那粒棋子,心里很茫然:“所以你们就假传圣旨?” 马武脸色一变,他突然发现,这一次杀带着,是假传圣旨,以后天子长安了,会不会对付他们? 不过此时不容他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杀死董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董卓犯有十大滔天重罪,陛下想知道吗?”马武问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屋外传来了一声震天巨响,好象天地突然坍塌了一般,门、窗一阵猛颤。 刘协吓了一抖,手上棋子“啪”地掉到了棋盘上。 西凉铁骑杀光了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卫士,和董卓会合,然后他们护着董卓的马车,缓缓向宫门外杀去。 宫门附近的两座殿堂被西凉士卒点燃,很快烈焰腾空,浓烟滚滚。从两侧向御道冲杀的卫士被大火阻挡,只能集中在一起,向御道上尽情倾泻犀利的长箭。 火越烧越大,其中一座殿堂轰然倒塌。 董卓的马车距离宫门只剩下二十步了。 刘范、杨瓒、戴睿三人身先士卒,指挥卫士拼死阻杀。 秦谊带着数名高手再次杀到了马车附近。他战刀狂舞,连诛三人,一步冲到车前。战刀以雷霆之势一击而下,刀断,车轮受损。“给我斧子,给我斧子……”秦谊纵声大叫,同时一拳砸断了敌人刺来的长矛。断矛到了他手,顿时变成了夺命利器,三个西凉兵惨叫着飞了出去。 他连中三刀,鲜血迸射,但他毫不退缩,反而更加凶猛,手中的战斧一路咆哮着,连杀数人,最后在秦谊的掩护下,一斧砍断了车轴。 陈生带着西凉兵呼号上前。几个西凉兵抬着马车,继续后撤。 秦谊狂性大发,矛、斧齐上,陈生抵挡不住,被一矛洞穿,跟着头颅就被战斧劈成了两半,脑浆、鲜血四射而出。 宫门外战鼓雷动,杀声四起,西凉兵象潮水一般拥挤而入。 董卓神色一喜,抬头看去。 牛辅驻马立于宫门之前,横戟而立,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董卓哈哈大笑:“牛辅,你终于来了。” 戴睿等人脸色大变,牛辅怎么来了?很快,牛辅后面的董越出现了,看到董越,众人面如死灰。 “杀,一个不留。”牛辅大喝一声,西凉铁骑奋勇而上。 战鼓雷动,杀声震天。 董卓的西凉兵奋战多时,死伤惨重,但依旧负隅顽抗,誓死血战。 此刻一部分西凉兵被黄琬、皇甫鸿、王欣带人围在了未央宫外,一部分保护董卓,此时牛辅的大军到来,他们和牛辅的铁骑里应外合,杀的虎贲,羽林士兵人仰马翻。 牛辅一刀斩下戴睿的头颅,大叫道:“戴睿已死。” 随着戴睿被牛辅所杀,这一次动乱结束了,参加叛乱的人全部被西凉军斩杀,王允,杨彪,黄琬,皇甫嵩等人撤到扶风郡。 下午,董卓进宫觐见天子。 天子非常恐惧,一言不发,任由董卓操办一切。董卓若征询他的意见,他就点头,不敢有半句说词。 董卓奏请天子,立即把董王允,杨彪,黄琬等人有十大重罪诏告天下,并下旨捉拿王允的宗族门生故吏,所抓捕者,一律诛杀三族,抄没家财。 关中三辅的扶风、冯翊两郡早已被王允控制,京兆尹的大部分县吏也是王允的人,所以董卓奏请天子,调到关西的西凉军把王允的人斩尽杀绝。 董卓同时还表奏了诸多急待处理的国事,比如立即急诏各地州郡上表呈述,废除小钱重新使用五铢钱等等,天子一一准奏。 长安这一次控制在董卓手中,董卓把这一次参加叛乱的家人全部斩杀,五千多人被杀,同时铁骑四出,把冯翊郡和京兆尹控制在手中,至于扶风郡,因为有王允和吕布他们在,加上皇甫嵩的大军,短时间内,董卓没办法拿下扶风郡。 第十章 董卓的反击(4) 第十章董卓的反击(4) 长安兵变,双方大约有四万三千军队参予其中,损失非常惊人。 董卓一方有他的三千铁骑和一千虎贲,有左将军董旻的三千人,虎贲中郎将董越的五千人,护羌校尉董安的三千人,中军校尉董璜的两千人,武猛校尉董徽的三千人,京兆尹董邦的三千郡国兵。这两万三千人中,护羌校尉部的三千人马后来跟了吕布。镐城北军大营一战最后也只剩下三千,其余一万七千人全部战死。 朝廷这一方有皇甫嵩临时拼凑的一千私兵,向羌胡诸部借的三千铁骑,司隶校尉黄琬的一千人,城门校尉王杰的八百人,左中郎将刘范和骑都尉戴睿的三千羽林、虎贲军,中郎将吕布的九千人(包括护羌校尉部的三千人马),中郎将皇甫鸿的五千人。虽然扶风郡王培有三千郡国兵,但他们为了确保兵变成功后三辅能够迅速稳定下来,都没有参战。因此只有二万三千人先后在各个战场上誓死奋战,最后损失了大约一万四千人,折损一半多。一万多人被俘。 此役双方损兵折将三万一千人,关中元气大伤,长安不堪一击。如果不是牛辅的五千铁骑赶到,这一次董卓一定在劫难逃。 在太师府,李儒把自己得到消息的情况跟董卓说了,这一次长安兵变,让董卓整个人更加的阴沉。听力李儒的话,说道:“想不到他还没有死,不过这绝不是他的意思,张让对我可是恨之入骨的。” 李儒点点头,他也明白张人后面有人,只是一时间想不到。 “王允一步三计,我们不是我们事先得到消息,恐怕……”李儒浑身一颤。 董卓沉默不语,王允的背叛让他心寒,但张让的出现却让他恐惧。张让为什么会知道王允背叛他,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董卓动了动肥胖的身体:“当年他‘死’的时候,好像是征北大将军看见的吧?” 李儒一愣,旋即脸色一变,“主公的意思是……” 董卓点了点头:“这胡才太可怕了,他在冀州,对长安的事了如指掌,他是我们唯一的敌人。” 李儒点点头,从安是董卓的地盘,这么大的事董卓不知道,但远在冀州的胡才竟然提前知道了。 “那王允他们?”李儒小心翼翼的问道。 董卓眼中寒光一闪:“杀。” 顿了顿,董卓又道:“不过把王允,黄琬,杨彪,皇甫嵩,吕布这几个人放走,另外的斩尽杀绝。” 李儒一愣,试探的问道:“主公是想……” “胡才太可怕了,再让他涨大下去,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所以必须给他一点压力。给王允他们赶到并州去,让胡才去头痛吧。”董卓阴沉着脸说道:“这一次兵变,我们想占领雒阳的计划功亏一篑,好在把长安的拿下异心者挖出来了,接下来时间,我们就休养生息,出兵西凉,据关中而定天下。” ……………… 扶风郡。 王允,黄琬,杨彪,皇甫嵩,吕布等人脸色狼狈不堪,这一次杀董卓失败,他们大部分家人没有逃出长安,又被西凉军杀的丢盔卸甲,一个个面对现在的局势不知所措。 特别是王允,为了杀董卓,他计划了好几年,每一步都精心准备,但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为了杀董卓,他心甘情愿被士人辱骂,在他看来,只要能杀董卓,就是对大汉帝国的忠诚。 但是现在杀董卓失败,董卓没有死,天子落入董卓手中,他王允有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大人,董卓从关西调了两万大军向扶风郡杀来了。”王培匆匆忙忙走进来。此时的王培没有了平时的从容。脸色惊慌失措。 “这么快?” 黄琬等人脸色一变。 哈哈哈哈。 王允大笑起来:“董卓从关西调兵,他死定了。”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 王允从容笑道:“段煨大人原是北军将领,虽然他和董卓年轻时都曾在段颎帐下效力,但他不是董卓的亲信,也不是董卓的旧部,他只听命于天子和朝廷。至于鲍鸿大人,诸位应该更清楚了。当年我任豫州刺史的时候,他是我的手下,我们曾一起率军攻杀黄巾军,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王允看看诸位大臣,继续说道:“天子密诏我早在新年时,就已经交给了鲍鸿。我一再嘱咐他,要尽可能保存实力,不要急于攻打河东,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影响了诛杀董卓的大计。” “昨天离开长安后,我即以八百里快骑密告段煨和鲍鸿两位大人,命令他们立即率军赶到华阴,趁着王方毫无防备的时候击杀王方。只要击败了王方,攻占了潼关,到时候关西的西凉军就被困在了关西。” “上个月牛辅在关西大败,粮草辎重全部被北疆军夺去了。董卓为了应急,临时从长安调拨了一部分,但这批粮草辎重数量有限,最多只够供应大军半个月。所以,我们只要牢牢守住了潼关,关西的西凉军将很快崩溃。” “今天牛辅来长安的时候调了五千铁骑,现在又调了两万兵马,关西的西凉军还有七八万,只要这七八万西凉军解决了,我们手中就有五万大军,董卓长安的兵马只要两万,加上这关西调出来的两万,才四万兵马,我们还有机会杀死他。” 王允冲着皇甫嵩拱手说道:“皇甫大人,你说我这个办法能不能保住关中?杀死董卓?” 皇甫嵩摇摇头,“大人,你不要忘记了,打仗要靠士卒去拼命,要靠下级军吏去冲锋陷阵。你知道段煨和鲍鸿的军中现在有多少董卓旧部?有多少追随董卓征战疆场十几年甚至二十多年的屯长、军候、军司马?大人一心要杀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卖命?”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王方这些西凉悍将,都是久经沙场,九死一生的人,你要杀他们,他们绝不会束手待毙。粮草不足,他们可以吃人。仅仅靠一个潼关,是挡不住他们的。” “况且,董卓在长安,手中还有几万大军,他会坐视不理吗?在董卓和李傕他们的里外攻击下,潼关能守吗?” “好,皇甫大人提醒得好。”王允笑道,“如果董卓长安的军队被我们拖在扶风郡,而白波军吴川趁着李傕他们攻打潼关的时候,率军出击,你说我们能不能击败李傕?” 皇甫嵩蓦然想到什么,脸色突变,“大人,此旨切切不可下。” “圣旨已经连夜送往河东了。”王允略为诧异地看了一眼皇甫嵩,“皇甫大人,有何不妥吗?诛杀董卓,天子主政,这是天下人都应该遵守的责任,征北大将军作为白波军统帅,责无旁贷。” 皇甫嵩长叹无语,再不说话。 会议结束,众臣散去。 吕布匆匆追上皇甫嵩。 “皇甫大人……”吕布飞身下马,躬身施礼,“下官有一事相询。” 皇甫嵩驻马停下,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问什么,我知道。你是不是很难理解?” 吕布点点头,四下看看,然后小声问道:“董卓还没有被杀,司徒大人为什么要急于对付征北大将军?” 皇甫嵩叹了一口气,“奉先,你是并州人,司徒大人也是并州人,但你们有个截然不同的地方,你知道吗?” 吕布想了一下,摇摇头。 “你是武人,司徒大人是士人。”皇甫嵩低声说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吕布低头想了一下,疑惑地摇摇头,“皇甫大人,征北大将军忠心耿耿,为大汉开疆拓土戍守边疆,功勋盖世……” 皇甫嵩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天子西迁长安已经两年多了,这么长时间里,他为什么不攻打关中讨董勤王,却反而去打洛阳,打冀州,为什么?” 吕布哑口无言,若有所悟。 “司徒大人的本意是好的,但时机和方法却错了。”皇甫嵩无奈地说道,“他如果能象以前这样有耐心,大汉何愁不兴?” “如今董卓未死,关中未稳,司徒大人立即准备利用白波军对付董卓,以天子旨督令吴川攻打牛辅,其目的显然是打算削弱胡才的权柄,消耗白波军的实力。但他这么做,等于变相宣布在诛杀董卓之后,要对付胡才。司徒大人这是在自寻死路啊。” “征北大将军胡才和董卓不同,董卓的西凉军汇合了南北两军,西凉军中有我们不少人,但是白波军呢?胡才的白波军是他一手建立的,吴川更是胡才的心腹。他会背叛胡才攻击西凉军?这是不可能的。” ………… 四月上,关西弘农郡,陕县。 圣旨送达陕县大营。 吴川打开圣旨,面色骤然剧变。 董卓死了?怎么可能? 吴川目瞪口呆,心中一阵狂跳。这是一个骗局,董卓精心设计的一个骗局谁能杀死董卓?董卓手握权柄,麾下有十几万雄兵,朝中谁有这个本事杀死董卓?刺杀?更不可能。传言董卓出行,前后左右有数千铁骑和虎贲,一般人根本无法走近他十步之内。当今世上,没有人可以杀死董卓。 吴川小心翼翼地捧起圣旨,仔细验看黄绫上的天子印玺。的的确确,那是天子用于发兵的皇帝信玺,但如今董卓大权独揽,皇帝印玺都掌握在他手上,这圣旨肯定是董卓矫诏。天子和朝廷已经成了董卓篡逆的工具,这已是天下人的共识。这份圣旨没有任何效力。 白波军上上下下都遵征北大将军,白波军文武大臣只听征北大将军的,不会遵从其它任何人的指令。 但董卓突然矫诏于他,有何目的?他想干什么?攻打河东还是继续攻打关西?四月到了,河东正在春耕,如果此时董卓把关西战场上的大军秘密抽调到蒲坂津方向,河东可能失守。 吴川丢下圣旨,急忙打开李晨的急书。长安这次有两名信使到了河东,一个北上晋阳,一个南下关西。到关西宣旨的信使由李晨派人护送而来。李晨在书中说,段煨和鲍鸿的大军虽然近期停止了攻击,但据斥候探查,河对岸西凉军大营正在逐渐增大,西凉军好象有增兵迹象。 董卓趁着白波军主力攻打冀州的时候攻打河东,这本是白波军意料中的事,董卓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搞什么诈死之计来麻痹我。长安到底出了什么事? 西凉军如果攻占河东,并州势必危急,我是不是应该立即向牛辅发动攻击,以便牵制和迟滞董卓攻打河东? 吴川坐在案几后面,浓眉深锁,一双大手握在一起,两只大拇指互相搓动着,心里焦虑难安。 郝昭等走近大帐。 吴川把圣旨摊在案几上,让诸将一一过目。 “你们看看,这是长安送来的圣旨。”吴川指指圣旨上的朱红印玺,“圣旨是真的,但这事情是真的吗?董卓突然诈死,什么意思?” “董卓死了?”郝昭难以置信,接着他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死了好,死了我们可以打长安,可以救回天子重振社稷了。哈哈……”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是真的?”李临也笑着问道,“董卓被杀了?” “圣旨上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吗?司徒大人王允精心筹划,一举击杀了董卓。”郝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董卓真搞笑。他是不是酒喝多了,一时高兴,拿我们穷开心?” 付杰冷哼一声,一双*的大眉毛上下剧烈地抖动着,“董卓欺人太甚。想决战,叫牛辅来打就是,用得着这样戏弄我们?”他一拳砸到案几上,大声说道,“大人,我们立即攻打弘农城,给董胖子一点颜色瞧瞧。他以为主公在打冀州,我们就不敢两线作战了吗?” “狗屁……”郝昭嗤之以鼻,“董胖子童心未泯,真会找乐子。我们打他,看他还乐不乐。” “不能打。”李临摇手说道,“目前关西战局被我们控制着,贸然出击会破坏眼前的有利形势,对冀州战场造成不利的影响。关西作战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现在只要稳住这种僵持局面,就能给冀州战场争取足够的时间。我们听主公的,不能主动出击。” 无任是吴川还是郝昭,李临都不相信董卓已经被杀了,有十几万大军的董卓这么容易杀,他还是董卓吗? 况且现在雒阳的形势白波军也没有出兵的机会。 袁绍袁术为了得到豫州和雒阳,双方爆发了大战。上月底,刘表率军攻打南阳,袁术迎战,双方在朝阳、新野一带激战。本月初,袁谭、韩浩等人受梁国相程景、汝南太守徐璆之邀,以攻杀黄巾军为借口,突然杀向陈国。陈国相许玚寡不敌众,急忙向豫州刺史孙贲求援。孙安、朱治随即率军相救,双方在颖水一带展开激战。 袁术腹背受敌,叫苦不迭。此时高干已经率军回到洛阳,刘勋、刘祥、苌奴三将各自率军驻守于伊阙、轘辕和大谷三关。袁术既舍不得雒阳,又无法击退两路强敌,只好向吴川求援。 豫州和荆州战火重燃,直接危及到了雒阳的安全。车骑将军朱俊派一万大军,分驻于雒阳长平观北军大营以及虎牢、伊阙、轘辕、大谷四关。刘勋、刘祥和苌奴因此得以脱身,率军南下,帮助孙贲攻打袁谭。 刘表和袁谭两路攻击袁术,显然是为了把袁术赶走,而这一切,谁都知道是袁绍的安排。 车骑将军为此非常生气,他急书淳于琼,值此社稷危难之际,袁绍为何还要手足相残?袁绍到底是拯救社稷,还是摧毁社稷?朱俊说,如果袁绍无意讨董勤王,那就请大人率军退出洛阳,返回河内,免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讨董大计。 淳于琼拒不退过黄河,朱俊也不敢强行逼迫。如今这驻守京畿的一万大军里,有七千人马来自兖、徐、豫三州郡县,而且,目前京畿各路大军的粮饷军械都是来自这些郡县,得罪了袁绍,也就等于自绝生路。朱俊当真是欲哭无泪。 “现在我们在陕城、渑池一带只有两万大军。”付杰说道,“如果强行攻击牛辅,我们损失非常大。大军受损,首先河东就要遭到来自关中和关东两个方向的威胁,这和我们的关西策略有很大冲突。” “关西策略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守住关西,保证河东不受战火荼毒,从而保证并州的绝对稳定。”李临卷起圣旨,摊开了地图,“在大军没有拿下冀州之前,我们务必要尽可能避免和减小大军的损失,这是关西策略的重中之重。” “诸位大人为什么一致认为这份圣旨是假的?”郝昭突然说道,“如果董卓真的死了,这份圣旨是真的呢?” 大帐内无人说话了。 如果董卓真的被杀了,这份圣旨是真的,那么将来吴川就要背上抗旨的罪名,而主公和今天坐在大帐内的诸将都要受到牵连。虽然抗旨不遵不至于被杀头,但如果牛辅真的杀进长安,天子被弑或者再次被挟持,那吴川的罪责可就不仅仅是抗旨不遵了。 吴川沉默不语,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不停地搓动着。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来报,“主公来了。” 第十一章 胡才的反应(1) 第十一章胡才的反应(1) 胡才带着赵云,贾诩走进来,吴川,郝昭,李临,付杰起身相迎,他们不明白胡才怎么突然从冀州到了关西。 胡才在主座下坐下,看了众人笑道:“大家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吧?王允在长安秘密杀董卓,现在关中大乱,我是因为这件事来关西的,不过我不希望透露我在这里的事。” 吴川等人对望一眼,不由一愣,他们刚接到消息,主公怎么就来了? 吴川连忙把圣旨拿出来交给胡才。 胡才看了吴川一眼,把圣旨扔到一边,心里却不由想到,如果今天自己不来,吴川会不会尊这圣旨? 多疑的他就是吴川这样的心腹,他也不信任,他的锦衣卫和秘兵在他手下的文武身边都安排了人,但圣旨刚来,他还没有接到消息。 “董卓没有死。”胡才开口道:“不过董卓也没有杀死王允他们,现在王允他们撤到了扶风郡,调查从关西调了军队去对付王允。” 顿了顿,胡才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的机会。” ………… 并州,晋阳,军幕府。 蔡邕接到圣旨,大惊失色。 “天子危矣。” 董卓死了,后果是什么?董卓的部下带着大军,一路杀进长安。天子也罢,公卿百官也罢,全部玩完。 “这是假的。”伏完缓缓卷起圣旨,把它放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董卓要篡立了。” 现今这种情况下,董卓连睡觉都睁着眼睛,谁能杀他? “那长安为何要送来这样一份圣旨?” “因为董卓想知道,征北大将军和白波军的主力是不是在晋阳。”伏完苦笑道,“如果白波军不能立即发起对关西北军的攻击,那么董卓就可以肯定,征北大将军和白波军主力如今都在冀州,也就是说,他可以篡汉自立了。” 伏完虽然对征北大将军胡才恨之入骨,但是他对董卓更恨,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董卓问题,所以在对待董卓的时候和白波军的众人一样。 伏完和王允,黄琬,杨彪,皇甫嵩等人一眼,认为对付胡才必须在解决董卓以后,如果董卓不能解决。他们把胡才杀了,天下谁能对付董卓? 蔡邕,伏完紧急约见石泉,王旭,霍邱。 诸位大臣无一例外,认为凭借王允等长安大臣们的力量,想杀死董卓,简直是白日做梦。要杀董卓就要有军队,就算皇甫嵩从大漠上借了羌骑,那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大臣们讨论了很久,最后一致认为这是董卓要篡汉自立的先兆。董卓这个蛮夫,终于忍不住了。 “当务之急,一是全面、彻底的封锁关中和河东,并州。河套的所有联系,二是督令吴川大人,在确保河东无恙的基础上,力保关西不失。至于雒阳,立即放弃,不要再管它了。”伏完在大帐内走来走去,焦躁不安,“石大人,你立即急书大将军,请他务必尽早拿下冀州,最好能在五月之前拿下冀州。” 王旭答应了一声。伏完走了两步,随即冲着他连连摇手,“不,不,这份书信还是我亲自来写。” 蔡邕唉声叹气,懊悔不已,“早知道董卓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敢篡汉自立,当初就应该听大将军的,先拿下冀州,以确保白波军有实力迅速攻打关中。失策,失策啊。” “董卓一旦弑君,天下不是大乱,而是彻底倾覆了。”王旭垂头丧气,一脸悲愤,“这是先帝种下的祸,是太傅袁隗大人种下的祸,也是你……”王旭伸出干瘦的手,指着伏完恨声说道,“你说,当初太傅大人为何要放董卓入京?” 伏完霍然止步,转身望着二重,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谁能想到,奸阉突然疯狂,杀了大将军何进,谁能想到? “好了,好了,现在要讨董勤王,立即讨董勤王。”蔡邕站起来,焦急地说,“我们不能让董卓篡立,更不能让他杀了天子,所以吴川大人要立即对牛辅展开攻击,李晨大人要立即发动对关中的攻击。无论如何,我们要让董卓知道,白波军还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杀进关中。” 接着他望着霍邱和石泉问道:“霍大人,石大人,征北大将军府如何定策?是不是立即发动进攻?” 征北大将军府,是胡才被封为征北大将军的时候在军幕府中组建的,在蔡邕,伏完他们来到河东后,征北大将军府才正式运行,主要负责白波军的军事行动,这也是胡才为了防止伏完蔡邕他们把手伸到白波军中来。 霍邱,石泉,李肃这些胡才的心腹,都在征北大将军府中,同时也是军幕府的一员。 霍邱和石泉互相看看,低头不语。 蔡邕脸色一变,顿时冷若冰霜,“霍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霍邱苦笑,“冀州战场的情况,诸位大人很清楚,白波军现在无力两线作战,只有等到大将军拿下冀州后,白波军才能腾出手来攻打关中。” “咚……”一声,王旭面色铁青,一拳砸到案几上,接着拿起一卷竹简,狠狠砸向霍邱,“天子危在旦夕,你做为大汉重臣,竟然说出这种混帐话,我打死你……” 霍邱侧身让过,羞愧不已。 石泉急忙站起来,一把抱住状若疯狂的王旭:“王大人,你冷静一点。” 石泉愤怒地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用力摔到案几上,“鲜卑人要南下了,你们知道吗?” 雁门关的李大目急报晋阳,西部鲜卑大人邪归逆于三月底开始聚集兵马,与慕容恪一起攻打和连。同时几万鲜卑铁骑开始聚集,有南下的准备。 李大目在书中说,大漠烽烟再起,形势难以预料,请大将军立即征调援兵进驻边郡,震慑胡族诸部,以免事态恶化。 目前河套有屯田兵,朔方云中有李蒙的铁骑,一旦征调,几万大军的粮饷如何解决? “请诸位大人看看地图……”石泉十分不满地说道,“今白波军在冀州、关西、河东、边郡四个战场上作战,十几万大军需要晋阳提供粮饷军需,在这种情况下,白波军哪来的军队和粮饷攻打关中?我也想立即杀进关中,救出天子,但事实可能吗?” 这个消息犹如大漠上的寒风一般,冰冷刺骨,大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伏完仔细看完李大目的书信,然后走到霍邱身边,疑惑不解地问道:“去年大将军杀了步度根,现在鲜卑人还敢南下?” “邪归逆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他率先挑起大漠战事,也就等于点燃了大漠的战火。”霍邱担忧地说道,“如果他和慕容恪消灭了和连,西部鲜卑的主力马上会南下。” “有这么严重?”蔡邕拿起文书略微扫了一眼,“鲜卑人的内乱这么快就会平定?” 霍邱说道,“西部鲜卑的慕容恪精心策划了几年,想消灭鲜卑大王和连不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去年,步度根大败和连,和连损失几万铁骑,虽然步度根被大将军杀看,但慕容恪的主力没有损失,而且这几年大漠气候反常,冬天暴风雪不断,雨季越来越长。尤其是大漠北部,生存条件非常恶劣。大漠西北部无法居住,只有南迁,但南迁只能与我们打。” “几万铁骑南下,无任对我们,还是对幽州来说是一场灾难,大将军今天打冀州,其实就是为了这一次北方的大战,因为不把鲜卑人打疼了,鲜卑人就不会甘心呆在大漠,我们的北方就不可能稳定。” “今年白波军急于攻打冀州,只留下了三万大军驻守边郡。邪归逆和慕容恪看到机会来了,马上迫不及待地动手了。”霍邱看看气喘吁吁的王旭,遗憾地说道,“上次我在两府合议上,就曾提到大漠的事,希望诸位大人考虑一下大漠胡人的生存,适当的时候把边郡人口南迁一部分到冀州,从而为胡人南迁边郡提供条件。但诸位大人一摇头,把这事否决了。” 伏完、蔡邕等人互相看看,沉吟不语。 石泉叹了一口气,捋须说道:“从目前形势来看,当初征北大将军和白波军坚决不同意放弃边郡是完全正确的。如果我们当初放弃了边郡,胡人现在肯定要南下侵扰,长城以北的边郡又是战火连绵了。刚才霍大人也说了,现在西部鲜卑之乱是因为西部鲜卑铁骑想南下,我觉得霍大人的说法很有道理。这事,我看大家应该仔细考虑了,否则,将来麻烦大了。” “这是屯田校尉、朔风太守、云中太守、定襄太守几位大人的联名书信。”石泉拿出一卷文书放到了案几上,“死位大人在书信中说,近几年迁到边郡的灾民、流民都是冀州、兖州等地的百姓,他们很难适应边疆的气候,也无法象胡人一样靠畜牧生活,苦不堪言。这两年边郡气候越来越恶劣,屯田区的粮食产量非常低,再加上屯田人口多,许多人吃不饱,无法维持生存,于是开始有人大批逃离边郡,返回冀州。” 石泉看看几位神色凝重的大臣,继续说道:“四位大人建议朝廷,一旦大将军拿下了冀州,则急速南迁边郡百姓,这样不但可以减少边郡人口,缓解边郡压力,稳定边郡形势,也能极大地减少朝廷对边郡的赈济,节约军幕府开支。” 伏完等大臣明白了征北大将军府的意思。 因为边郡人口众多,边郡难以支撑,于是打算南迁人口,而大漠胡族因为大漠气候恶劣,无法生存,很可能要南下。这样一来,汉人百姓回冀州了,胡人需要南下攻城略地,边郡危机重重,必须就要再次增加边疆驻军人数,军幕府的军资开支就要大幅增加,军幕府承担得起吗? 石泉无奈地说道:“诸位大人请仔细想想,算算帐,现在我们要尽快拯救社稷,要集中所有力量铲除奸侫,如果我们总是被胡族牵制在边郡,总是首尾难以兼顾,腹背受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拯救社稷,重振社稷?” 伏完用力一挥手,“好,这事我们两府立即商议,尽快拿出解决的办法。” “石大人,请你立即回书李大目大人,让他们巩守雁门关,不让鲜卑人一兵一卒南下。” “边郡人口南迁的事怎么办?”石泉问道,“是不是请几位大人尽快议事?” 蔡邕和伏完小声议了两句。 “暂时等一等。”蔡邕说道,“等大将军拿下冀州后,再请几位大人南下,同时,把冀州的李肃,张平几位大人也请来。当初北迁,流民、灾民一窝蜂,路上死了许多人。现在南迁,我们要做好充分准备,不能再死人了。” 蔡邕叹道,“大汉的百姓如果再这样无休止死下去,过几年就要死绝了。” “长安呢?天子呢?我们不管了?”王旭大声问道。 王旭是王阀的人,王允是这一次杀董卓的幕后主使者,如果没有白波军的帮助,杀董卓能不能成功也不一定,所以王旭心里着急。 在白波军和王阀之间,王旭选择的是王阀,上一次他去长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王允想干什么,他返回晋阳就是为了让白波军帮助王允对付董卓。 所以现在众人的决定,王旭惶恐不安。 在王旭看来,现在大将军不在晋阳,如果军幕府决定了什么事,大将军也不好反对,但是他没想到伏完和蔡邕他们听力霍邱和石泉的话,就不去攻击关中了,这岂不是…… 诸位大人神色难堪,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 董卓现在怎么样谁不知道,如果董卓没死,凭董卓手中的十几万大军,以河东和关西的白波军,根本没办法攻入关中。 “诸位大人,董卓是不是死了,天子是不是危险,目前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很肯定,王允大人还在长安主持大局。所以,我觉得,朝廷有必要派一位大臣立即到长安去。” 石泉看了王旭一眼说道,“此去长安一千多里,日夜兼程的话,这位大臣十天后就能赶到长安。到了长安后,他再以八百里快骑送回消息,这样我们大约在十二天后就能知道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大臣们也别无选择,只有这么办了。 王旭临危受命,急赴长安。 ………… 关西,弘农郡。 胡才坐在案几后面,双手抱在胸前,右手不停地在下巴上搓来搓去。 案几上,正中摆着圣旨,左侧是石泉和霍邱的联名书信。 这一个多月,北疆、关中、关西、关东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这让胡才头痛欲裂,心力交瘁。 董卓死了?绝无可能。因为锦衣卫的帮助,现在董卓还控制着长安,但王允给白波军的圣旨是怎么回事?传国玉玺怎么会在王允手中? 这圣旨显然别有用意。什么意思?难道袁绍败出冀州的消息已经送到长安,王允他们为了帮助袁绍夺回冀州,特意用这样一份圣旨来欺骗他,迫使他调转方向,以主力大军攻打关中救回天子?不可能。袁绍败出冀州才一个多月,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到长安。 难道是因为王允在扶风郡抵挡不了董卓的反扑,所以想让自己帮忙?但是按照时间来看,王允的这圣旨是在长安的时候发出的。 也就是说,王允在派人把这圣旨发出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一次杀董卓会失败。所以想是让白波军对付关西的牛辅大军?只是现在杀董卓失败了,想利用白波军的目的没有变? 至于董卓要篡汉自立?更不可能。晋阳的几位大臣对董卓怀有很深的仇恨,凡事都往坏处想。董卓虽然是个武人,但他是个非常有头脑的武人。这个时候,他篡汉自立,不是自取死路吗?他才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胡才摇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鲜卑人还没有南下,北方有吴庆和李蒙的几万军队,现在不需要去担心,除非鲜卑人大规模的南下,否则他不需要长别的地方调兵。 关中的事有晋阳一帮大臣们去应付,关西、关东的事有吴川李临在,都可以放到一边不去理睬。唯独冀州的事,必须要抓紧时间解决。 伏完,蔡邕,石泉,霍邱等诸多大臣无一例外,在书信中一再催促自己,尽快拿下冀州。然而,冀州的事越来越麻烦了。 胡才的目光慢慢地转向堆在自己身侧的书简上。 这是太傅刘虞大人来书了。刘虞对于他出兵冀州非常不满,认为他是董卓,是大汉帝国的叛逆,对不起胡家的列祖列宗。 胡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刘虞在大汉帝国的地位比他这个征北大将军还大,所以他不得不重视刘虞的建议,占领冀州后,他需要占领幽州,但是刘虞是幽州牧,如果向刘虞开战,很多人是不会同意的。 胡才陷入深深地苦恼中,刘虞的问题怎么解决?刘虞不死,白波军就不能统一北方。 第十二章 胡才的反应(2) 第十二章胡才的反应(2) 北方四州,并州,冀州,幽州,青州,只有占领了这四洲,白波军才能统一北方,现在白波军只有并州和大半个冀州,幽州的刘虞,冀州,青州的公孙瓒,这是白波军的大敌,公孙瓒不过是个武夫,想对付他只需要强悍的军队。 但是对付刘虞不行,刘虞可不是公孙瓒可比的。 刘虞是刘氏宗族的人,他的祖父刘嘉曾任光禄勋,父亲刘舒曾任丹阳太守,刘虞通过举孝廉担任曹吏,因能履行职务而获升为郡吏,后因累积政绩迁为幽州刺史,刘虞任幽州刺史期间,在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外族间有崇高威望,随时朝贡,不敢侵扰,在幽州的百姓和胡族中有崇高的威望。 中平元年,黄巾之乱爆发,黄巾军攻破冀州诸郡,朝廷任命刘虞为甘陵相,前去安抚灾荒后的百姓,以俭朴为下属榜样,不久升为宗正。 中平四年,前中山相张纯、前太山太守张举与乌桓大人连盟,发动叛乱,进攻到蓟下,烧毁城郭,虏略百姓,杀护乌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部队达到十余万,屯住在肥如。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传书到各州郡,说要代替汉朝。张纯又使乌桓峭王等五万人部队,进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杀害吏民。次年,朝廷因为刘虞在北方的威信很高,再次任命他为幽州牧。刘虞到达蓟城,精简了部队,广泛布施恩惠,派遣使者告峭王等人朝廷将宽大处理,可以免除他们犯下的罪责,又悬赏通缉张举、张纯二人。二人逃到塞外,其余的也都投降或逃跑了。张纯被手下王政杀害,首级被送到刘虞处。汉灵帝派使者升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幽州本为穷州,需要青、冀两州补贴官务开支,但当时因战乱交通断绝,无法调度金钱。刘虞从开放上谷的市场与外族交易及开采渔阳的盐铁矿取得收入,令百余万青州徐州人流亡至此,安居乐业。 永汉元年,董卓专权,派使者授予刘虞大司马,进封襄贲侯。 初平元年,董卓封刘虞为太傅,招他回朝任职,道路阻塞,任命竟不能够到达。刘虞在幽州追求宽政,劝导百姓种田,开通上谷的胡市,发展渔阳的盐铁产业,百姓安乐并积累了不少粮食。青州、徐州的士族和百姓为躲避黄巾之乱,来投奔刘虞的有一百余万,都被收留并安排工作。刘虞虽为三公级的高官,但天*好节约,穿着破旧的衣服,一顿饭都不吃一道以上的荤菜。远近原本作风奢侈的豪族,都被他感化而改变风气。 面对这么的一个幽州牧,胡才就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刘虞。那样的话,他不仅仅是第二个董卓,在大汉帝国的豪门世家,刘氏宗族,天下百姓眼中,他胡才就是一个逆贼。 作为一个后世的人,胡才知道杀刘虞的后果。 胡才清清楚楚的记得在历史上是这样写的:公孙瓒是刘虞的手下,起先,公孙瓒奉命征讨乌桓,受刘虞的节度。公孙瓒只注重自己的部队强大,放任部曲侵扰百姓,而刘虞注重仁政,很关爱百姓,于是与公孙瓒之间逐渐出现了矛盾。 初平二年,冀州刺史韩馥、勃海太守袁绍以及山东诸将商议,由于皇帝年幼且被董卓控制,想立汉室宗亲的刘虞为新皇帝,刘虞坚决不肯;于是韩馥等人又请刘虞领尚书事,以便按照制度对众人封官,刘虞再次拒绝。被劫至长安的汉献帝想要东归,当时刘虞的儿子刘和在皇帝身边作侍中,于是皇帝派他偷偷地潜出武关,去找刘虞让他带兵来救。刘和途径南阳,被别有用心的袁术扣留,派遣别的使者去找刘虞,说要一起派兵西进去接汉献帝。刘虞于是派遣数千骑兵到袁术那,而袁术竟自己留下不予派遣。 起先,公孙瓒看出袁术耍诈,坚决制止刘虞派兵,而刘虞不听从,公孙瓒就偷偷派人劝袁术扣留刘和,并吞并刘虞派去的部队。刘虞得知后与公孙瓒间的仇怨就更深了。不久,刘和找机会从袁术那逃跑北上,结果又被袁绍扣留。当时,公孙瓒已经多次被袁绍击败,还不断地进攻。刘虞嫌公孙瓒过于穷兵黩武,怕他成功后就不好控制了,于是不许他再次出兵,并稍稍削弱了他的权限。公孙瓒大怒,屡次违反命令,又开始侵犯百姓。刘虞准备赏赐给游牧民族的物品,多次被公孙瓒抢夺,刘虞不能制止,于是上报朝廷诉说公孙瓒掠夺百姓的罪行,公孙瓒也上表告发刘虞办事不利,两人相互指责,朝廷也无力处理。公孙瓒别修城池以防备刘虞。刘虞几次邀请公孙瓒,他都称病不来,于是刘虞密谋征讨他。 初平四年,刘虞自己纠合十万人进攻公孙瓒。临行前,从事程绪劝阻,被刘虞斩首。刘虞告诉士兵:“不要多伤人,只杀公孙瓒一个就行了。”刘虞手下从事公孙纪,因为同姓而被公孙瓒厚待,趁夜跑到公孙瓒处告发刘虞的计划。当时,公孙瓒的部众都散布在外面,公孙瓒自觉不敌,本想逃走。结果刘虞的士兵不擅于作战,又爱惜百姓的房屋,下令不许焚烧城池,一时间竟攻不下来。公孙瓒于是召集精锐勇士数百人,顺风纵火,趁势突袭。刘虞遂大败,向北逃至居庸县。公孙瓒追击,三日城陷,抓住了刘虞,仍让他作傀儡管理州中事务。正赶上朝廷派使者段训来增加刘虞的封邑,让他掌管北方六州的事务。公孙瓒借机拜为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冀四州。公孙瓒还诬陷刘虞之前与袁绍合谋要当皇帝,胁迫使者段训将刘虞斩首,并送首级到京都,半路被刘虞的故吏尾敦劫走安葬。刘虞在北方很得人心,他死后百姓都痛哭流涕。[ 当初,刘虞以简朴著称,帽子旧了也不换,打上补丁再戴。等到他遇害时,公孙瓒派兵搜他的家,却发现他的妻妾都穿着很高档的服饰,当时人们因此怀疑他的简朴品质。 刘虞死后,其旧部鲜于辅、齐周、鲜于银推举阎柔为乌桓司马与公孙瓒将邹丹战于潞河之北,斩杀邹丹等四千余人。乌桓峭王及后与刘虞子刘和合袁绍兵于兴平二年,破公孙瓒于鲍丘,杀二万余人。 试想,如果公孙瓒不杀死刘虞的话,他怎么会这么快被袁绍所灭?袁绍虽然占领冀州,但是冀州少马,公孙瓒有几万铁骑,强大的战斗力在天下诸侯中是最强的一个。就是袁绍能打败公孙瓒,也不会这么容易。 前车之鉴,胡才可不想成为历史上的公孙瓒,但是如果刘虞在幽州,他想占领幽州是不可能的。 现在历史已经被他改变了,他不知道公孙瓒会不会杀刘虞,但他不能漫无目的的等下去。现在和历史上不同,现在董卓没有死,袁绍没有冀州,曹操还在刘岱手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胡才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但是怎么让刘虞去死?刘虞是幽州牧,身边有几千虎贲护卫,暗杀是绝不可能的,但是除了暗杀,只能用军队,但不能让白波军进行。 胡才沉默了,难道利用公孙瓒去杀刘虞?虽然说历史上是因为公孙瓒和刘虞之间有矛盾,公孙瓒才杀刘虞,但是现在公孙瓒还有杀刘虞的心吗?在刘虞眼中,白波军占领冀州,他征北大将军胡才就是叛逆,公孙瓒讨伐叛逆,刘虞很可能会支持的。 胡才明白,他和历史上的袁绍不同,袁绍是袁阀的人,是天下的豪门世家的代表,而他胡才不过是个武夫,一个出身士族,身份不被认同的武夫。历史上刘虞不想公孙瓒打袁绍,但这并不代表刘虞不支持公孙瓒打他。 夜深人静的时候,胡才几次提笔,想给刘虞回复一封书信,但写了几个字后,他就无法继续写下去了。他说什么?他怎么解释?公孙瓒打袁绍,是因为袁绍有十大滔天大罪,袁绍是大汉叛逆,所以公孙瓒可以名正言顺地打他,可以占据冀州,但自己呢?自己为什么要击败公孙瓒占据冀州? 刘虞从幽州本身角度考虑,对冀州发生的一切,在整个冬天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只字未提磐河大战的事。刘虞这种纵容和默许公孙瓒占据冀州的态度,对白波军来说是个巨大威胁,此刻无论是刘虞本人还是公孙瓒,都对白波军形成了阻碍。有阻碍就要立即消除,这是无庸置疑的。如果刘虞确实是为了拯救社稷,他就应该和白波军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但他没有这么做。 袁绍立刘虞为天子,目的是什么?刘虞到现在为什么还呆在幽州,还是幽州牧,他心里怎么想,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真命天子? 如果刘虞对于他是真命天子的事没有想法,他就不应该继续担任幽州牧。 胡才不知道该怎么对刘虞说,难道他在书信里对刘大人说,公孙瓒可能是大汉的叛逆,所以我打他?胡才觉得无法启齿,无法向刘虞表明自己真实的想法。他觉得刘虞此时应该向朝廷请辞,辞去太傅和幽州牧一职,把幽州军政大权还给朝廷,以保住自己和宗室亲族的性命。否则,他这个“真龙天子”的身份迟早都要给他带来灭族之祸。 他能这么告诉刘虞吗?当然不能。刘虞是刘氏宗族的人,是幽州牧,他虽然是征北大将军,但这种忤逆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 刘虞这份书信摆明了要和胡才决裂,不过,刘虞很精明,他是以个人身份写的这份书信,他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没有直接挑明与白波军敌对。然而,他的这种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胡才非常不解,当年刘虞为了逃避罪责,诈称有病,毅然辞官归乡,为什么现在反而不能舍弃了? 难道刘虞有争霸的野心和称帝的心思? 胡才苦涩一笑,一筹莫展。 他伸手从身边拿起一卷书简,缓缓打开。这是黑山黄巾军首领于毒的书信,他已经看了几十遍了。 因为黑山军的张燕等人被招降,胡才也没有放弃对于毒的招降,离开冀州的时候,胡才和张燕赶到馆陶,约见于毒和眭固。于毒出城相见,他很坦率,表示自己不愿受抚。于毒对胡才能带着白波军建立这么大的地盘的事耿耿于怀,他固执地认为黑山军也能够像白波军一样。 于毒回书胡才,黑山军不愿受抚,但感大将军诚意,愿意撤出馆陶,回黑山去。 胡才很失望,张燕也很痛苦。胡才劝慰张燕,等拿下了冀州,我们再和于毒、眭固慢慢谈。毕竟,这是个非常好的开始。 有了于毒的承诺,胡才立即命令徐晃率军支援李峰,尽快拿下信都城,占据安平国。 同时,张燕率军攻占甘陵城。甘陵国相被俘。休息三日后,张燕、于氐根率军赶到磐河会合了霍平和李明的铁骑,然后大军直扑渤海郡的南皮城。 而胡才因为从安的事,不得不来关西。现在长安兵变,王允和董卓在关中内乱,相对来说,冀州的事有徐晃,张辽,张燕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长安兵变,按照胡才的计划,是让王允等关中的豪门世家死在董卓的屠刀下,让董卓被关中的豪门世家进行一次大清洗,以方面以后白波军占领关中,但是事情却没有向他想的那样发展。 董卓虽然在长安杀了不少人,但是因为王允等人还在扶风郡,虽然对于关中的豪门世家,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屠杀。 而王允他们在扶风郡有不少兵马,但面对十几万大军的董卓,很难长时间与董卓在关中保持势均力敌的趋势。 胡才比任何人明白,董卓是西凉军的主心骨,董卓不死,西凉军就是有矛盾也不会乱。王允在阴谋诡计方面还可以,但是想打败董卓的军队,是不行的。这也是他让吴川攻击西凉军的原因。 只是这很明显不够,董卓虽然可能因为王允之乱无法出兵关东,但他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在董卓解决王允前,解决冀州问题。同时在关中给董卓制造麻烦,让董卓不那么容易解决王允等问题。 胡才在关西作了相应的安排,然后带着飞虎卫离开关西,返回河东,他准备去冀州。 ………… 安邑。 胡才直接来到一座府邸,一会儿,趁人不注意,便翻墙而过,胡才凭着之前的记忆,找到刘华的房间。 伏完去了晋阳,但是刘华还在安邑,胡才这一次来,是为了重温旧梦。一个月没有女人了,他需要解决生理需要,所以他想到了刘华,反正已经上了,他心里没有什么顾及。 伏完在晋阳,现在在安邑,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哼,你伏完跟我作对,我就先玩你的女人。 胡才在刘华的卧房等了一刻钟后,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个女人说道:“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今天有人要来,她的房间一定要收拾干净,还有告诉厨子多做几道美味的佳肴。” 胡才听声音知道那女人是刘华。心想:是谁要来? 胡才正想着,刘华已经走进房间,看到房间居然站着一名男子,吓得她花容失色,刚要叫喊时,胡才扑上来捣住她的嘴巴:“是我。” 刘华认出胡才,惊讶道:“你怎么了?” 刘华没想到是胡才,那天的事还历历在目,这也是他没有跟伏完去晋阳的原因,没想到胡才自己找上门来。 胡才淫笑道:“乖乖,我想你嘛。” 说着,胡才就要对刘华动手动脚。 刘华被胡才挑逗得芳心大乱,急忙对候在房外的几个丫鬟说:“你们几个先去厨房准备午饭。” 将丫鬟打发走后,刘华早已酥软成一团烂泥,被胡才拦腰抱起来,放于软榻上。 胡才满是爱意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刘华,握住她那柔嫩的小手,动情地说道:“美人,这些日子有想我吗?” 作为公主,伏完对刘华恭恭敬敬,什么时候对他调情说爱过,所以胡才的话让她觉得新鲜刺激。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胡才是什么人,但是他觉得和胡才在一起有安全感。喜欢和胡才在一起,上一次的时候,她被胡才的狂野征服了。 相对于伏完的规规矩矩,胡才的狂野更让她痴迷。 刘华能感受到胡才对她那爱到心底的情意,觉得自己真是幸福得仿佛不似在人间,一行幸福的眼泪缓缓滑落下来,令刘华那娇艳绝美的脸蛋更增柔美。 胡才看着眼前比天仙还美的刘华,发自内心地赞叹道:“美人,你真是太美了!” 听到胡才的赞美,刘华那绝美嫣红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和喜悦,那漂亮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胡才。 第十三章 黑山之变(1) 第十三章黑山之变(1) 胡才与刘华面对面地坐着,那浓浓、化不开的爱意在两人心间蔓延。 胡才将刘华娇嫩的身子拥进怀里,低头吻住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酝酿许久的火热情愫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让刘华没有之前的羞涩,主动回应着胡才的湿吻。 胡才闻着刘华身上散发出那如麝似兰的香味,挑逗着她那香甜的舌头,吮吸着*,仿佛在饮甘露。 美眸紧闭的刘华,如痴如醉地亲吻着胡才逐那渐变得火热的唇,似乎要将一切都透过这个甜蜜的吻传递给胡才,直到喘不过气时,两张缠绵在一起的唇才分开,彼此间还意犹未尽地连着一条透明的唾沫。 一个热烈的激吻过后,娇靥如火似焰的刘华,*连连,高耸玉峰剧烈地起伏着,身体完全瘫软在胡才身上。 刘华的粉脸艳红如霞,檀口吐气如兰,轻咬着胡才耳垂,呢喃道:“额,我也想你,我要你,现在就要。” 胡才凝视着刘华那柔情似水的阵子,低头寻着她那性感的芳唇狠狠地吻下去,接着脱下刘华的衣服,入眼的是一件粉红色的亵衣,淫靡的颜色刺激得胡才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刘华那受到亵衣包裹的饱满美【乳】不甘被紧紧地束缚,挤出一道无比诱人的深邃乳沟,令胡才感到心痒难耐。 胡才把手绕到刘华的背后,拉住亵衣的绳头轻轻一扯,顿时亵衣滑落,只见一对世间难求的美硕豪【乳】,立刻迫不及待地弹跳而出,颤巍巍,晃悠悠,乳形完美,白皙耀眼。 胡才的瞳孔猛然放大,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赞叹道:“我喜欢。” 刘华那对浑圆的*傲然地挺立着,并不会因为太过丰满而变形或下垂,两颗散发着诱人色泽的粉色蓓蕾娇艳欲滴,让人不断分泌着唾液。 此时胡才将阵地转移到刘华那对完美的山峰,舔【弄】、挑逗着顶端那颗娇艳的葡萄。 “啊……” 刘华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撩人心魄的呻吟声,一双纤纤玉手也缠在胡才的脖子上。 “闭上你的眼睛!” 胡才的话语如同催眠般,让刘华温顺地闭上美目,而胡才的大手在刘华的柳腰上温柔地抚摸、【揉】搓着,他并不急着用嘴唇吻着她的樱桃小口,但也挑逗得她张开樱唇,*吁吁。 胡才的大嘴铺天盖地的堵住刘华的樱桃小口,虽然刘华迫切期待胡才的热吻,但故作矜持的她紧闭着樱唇,不让他的舌头进入。 此时胡才极有耐心,他并不用强,而是用舌尖舔着刘华的两片樱唇,然而就这样的轻舔已令欲【火】焚身的美妇难以把持,瑶鼻连连娇哼,胸前那一对丰硕饱满的身份起伏着,摩擦着胡才的胸膛,胡才能感到那里柔软丰满,弹性十足。 胡才依旧耐心地轻吻刘华的樱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的手在刘华那丰满高耸的酥【胸】上揉捏着,刘华不由得曙咛一声,情不自禁地轻开玉齿。 胡才能感觉到刘华的檀口芳香,但他只是【吸】吮着甘美*,并没有主动将舌头伸入刘华的檀口内。 此时刘华早已情【欲】难熬,她已被胡才挑逗得【娇】哼细喘,【胴】体轻颤,美眸迷离,桃腮红晕如火,令她顾不得羞耻,主动伸出那柔软滑腻的香舌,直接伸入胡才的嘴里。 胡才的下身早隔着裤子硬邦邦地顶在刘华的小腹上。 刘华娇嗔着,纤纤玉手滑过胡才那宽阔强壮的胸膛,一路向下,在他那高高撑起的帐篷上抚摸着,然后拉开裤带探手进去。 胡才闭着眼睛,喘息一声。 刘华那双柔软的纤纤玉手羞答答地握着,让胡才神清气爽。 胡才吸吮着刘华那嫩滑的丁香小舌,源源不绝的情意迅速扩散、疯狂涌入两具亲密接触、拥抱的身体内,再逐渐聚集到彼此心灵的最深处…… 此时刘华娇躯酥软、浑身无力,只能*吁吁地倚靠在胡才身上,玉手不停地*。 “你,不要这样啊……” 刘华娇羞地推拒着胡才的动作,此时他的色手试图要脱下她的衣裙。 “嘿,单纯的用手肯定不行,难道你不想要用身体帮我弄出来吗?”胡才坏笑着问道。 说着,胡才再次亲吻着刘华的樱唇,色手不停地梳弄着刘华的飘逸长发,接着顺着晶莹的耳背,滑过那如天鹅绒般柔美的秀颈,爱抚着那粉嫩的香肩。 胡才的色手来到刘华那掩在酥胸前的纤细手臂上,在玉臂上轻轻掠过,由内向外地挤开她的手,让刘华那圣洁优美的酥胸再次袒露在眼前,虽然衣裙仍未完全脱下,却已经敞胸露乳、春光外泄了。 刘华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风韵柔媚成熟,刘华觉得几乎要晕眩,全身发热,防御心逐渐瓦解。 胡才将刘华的香舌一吸一吐、一吐一吸,两人的舌头进出于双方的嘴中,纠缠在一起。 刘华的【欲】火逐渐高涨,香舌情不自禁地深入胡才嘴中,任他品尝,随即迫不急待地迎接胡才探入嘴中的湿润舌头,两人热烈地吻起来。 刘华被胡才亲吻着香舌,娇【喘】吁吁,嘤咛声声,春心萌动,春【情】荡漾,身体酥软,浑身无力,只能任凭胡才上下其手、抚*搓。 刘华的琼【浆】玉液是如此甘美,令胡才陶醉不已,他不由得抱着刘华那丰腴圆镯旳娇抠。 胡才直勾勾地盯着刘华那轮廓分明、线条优美的侧脸,只见那小巧的耳垂如滴露,引人垂涎;微翻的长睫毛盖住那迷人的明眸,轻轻颤动着;挺直的鼻梁如玉,雕球在那光洁的粉脸上;鲜红饱满的樱唇像菱角般展现着诱人的勾痕;胸前的丰乳怒挺、红梅傲然;绵腰如柳,圆臀如月。 刘华那丰腴的身体曲线彷精雕细着一样,两条修长的玉腿从衣裙下裸露出来,下面的肌肤白皙,显得性感撩人,洋溢着少妇的丰韵和迷人风情。 胡才顿时【欲】火高涨,一边吻着刘华,一边抚摸、揉搓着,极尽挑逗之能事。 此时刘华娇羞无限,又羞又喜地发现身体早已不顾理智的挣扎,在胡才的挑逗下,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羞涩不已的生理反应被撩拨得越来越强烈。 胡才的色手又探进刘华的下裳内,抚摸着她那浑圆的大腿,刘华伸手想要制止,可是却无力地放弃。 胡才的手在刘华那摸弄一会儿后,又往下滑,抚摸着那双修长的雪白玉腿上那柔滑如丝、无比娇嫩的仙肌玉肤,然后轻轻一分…… 刘华的丽靥顿时羞红如火,樱唇轻哼,当她发觉到胡才想分开她紧夹的玉腿时,虽然本能地想反抗,但她那一双修长的玉腿却不知道为什么地分开双腿,享受着胡才色手那更加深入、更加肆意地抚弄。 胡才看着刘华流露出的娇羞与害怕,刺激得他无法自制。 刘华娇【喘】吁吁,嘤咛声声,却心乱如麻,心想:不能……千万不能……要流出水了,这小坏蛋一定会把她当成荡妇*看待啊! 刘华慌地忙抓住胡才的色手,娇羞地呢喃道:“看来用手,你还觉得不够。” 正值虎狼年纪的少妇一旦动了春心,就好像干柴烈火般欲罢不能。 其实这并不能怪刘华,她虽然是公主,但是就是因为公主,平时在别人面前高贵,就是与自己丈夫行房的时候也是例行公事。 所以大汉帝国的公主们大部分都有情人,刘华本来看不起那些人,但那一次后,她怎么也忘不了,所以今天胡才找她,她就半推半就。 此时刘华的樱唇侍侯着胡才,她吐出滑腻的香舌,。娇媚地瞟了胡才一眼,手口并用。 胡才立即被快感包围住,忍不住舒服得哼出声。 刘华望着胡才那畅快的表情,摆动得更加剧烈,发髻也散开,长发荡漾起阵阵波浪,幽香四溢。 刘华那原本雪白晶莹的*已呈现出诱人的酡红,像是在吸引着别人前来采摘,使她的身体显得动人心魄。 刘华的表情既讨好又妩媚。 胡才没想到刘华不只心甘情愿地与自己湿吻,甚至还主动品箫,胡才顿时被那强烈的感觉稣得全身酸麻,不由得轻哼着。 刘华抬起头,媚眼如丝、含羞带怨地瞪了胡才一眼,然后再次低下头张开那鲜艳亮泽的樱桃小口…… 胡才坏笑着压住刘华那丰腴圆润的*。 刘华欲拒还迎地道。但胡才的阳刚之气令她感到口干舌燥,于是她的反抗更加弱了,甚至她拒绝反抗,只想迎合着身子所传来那奇妙的快感。 刘华的呼吸更加急促,她的【酥】胸剧烈地起伏,她紧闭着迷人的大眼和小巧的樱唇,默默地和体内的【欲】火抗争着,她意识到眼前的胡才可以轻易地征服自己。 胡才心满意足地肆意欣赏着刘华那凝脂如白玉般的山峰。 迷失在激情中的刘华除了声声的娇【吟】外,全身酥软,只能任由那高贵的冰肌玉肤、圣洁身体被胡才【蹂】躏。 胡才玩得很尽兴,嘴在刘华那山峰上轻咬,刘华无力地将头靠在胡才的肩膀上,在他耳朵旁轻轻哼着,娇【喘】吁吁,嘤咛声声,像是在赞许胡才做的这一切。 胡才脱下刘华的亵裤,此时刘华情不自禁地配合地抬起*,亵裤沿着她的*、粉腿滑落至玉足,随即胡才将她的亵裤扔到地上,刘华那如羊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雪肤顿时一丝不挂…… 刘华那如雪玉般晶莹的肌肤,滑腻得像剥壳的熟蛋似的。 胡才嘿嘿一笑,开始了他的征服之旅。 刘华不停的【呻】吟、呜咽…… 不久以后。 “啊!” 刘华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高昂的*声,美眸中*情欲,娇软的身躯无力地瘫软在胡才坚实温暖的怀中,不稍片刻已是香汗淋漓,*吁吁。 胡才抱着刘华,一阵满足。 一个多月没有碰女人了,对于才三十岁左右的胡才来说,是折磨,这一次他没有返回晋阳,除非招妓,否则只有安邑的刘华,不过胡才不喜欢招妓,所以只好来找刘华了。 “好人,你以后在我府中做官事怎么样?”刘华娇滴滴的说道。 胡才轻笑一声,这刘华果然是个yin妇,竟然要把自己养起来。不过他是征北大将军,白波军大帅,怎么可能被包养。 不过胡才抚摸着刘华的身体,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 时间急迫,胡才没有多少时间和刘华调情,第二天胡才在安邑见了李晨后,就离开前往冀州。 刚到冀州邺城,胡才在近卫军大营处理这一段时间冀州的事,赵云飞步冲了进来,“主公,于毒和眭固被包围了。” “谁包围了他们?在什么地方?”胡才吃惊地问道。 “主公,是袁绍、曹操和王匡的军队。”赵云连忙回答道,“他们在内黄城围住了黑山军。” “袁绍和曹*们?消息准确?”胡才一跃而起,急步走到悬挂在大帐一侧的地图前,“消息从何而来?” “这是于毒以八百里快骑送来的急报。“张燕兴冲冲地走进来,指着手上的一卷文书急切地说道,”大将军,你说过的,你要帮他们过上好日子。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们。“ 胡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好,我去救他们。”他接过张燕手上的文书,转头对站在身后的赵云说道,“传令,飞虎卫从立即集结。告诉晏明,让他带着近卫军将士骑上战马,随同飞虎卫出发。快,快一点……” 赵云急速冲出大帐。战鼓声霎时响彻大营。 张燕非常激动,扑通跪下,“大将军,我张燕今生今世,只听大将军一个人的,大将军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张燕,你快起来。”胡才一把拽起张燕,“快去集结你的亲卫骑,随我一同出发。此去内黄有一百多里路,我们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也许还来得及,快去吧。” 同时,江政急报。 在长安王允发动兵变的时候,袁绍,曹操等人也不甘寂寞,纷纷出手。 三月下,袁绍、曹操和王匡的军队开始攻击黑山军大本营黑山本屯。黑山军首领苦酋、陶升、青牛角和刘石分头迎敌。 黑山军虽然有几万,但是袁绍和曹*们的大军也有四五万,袁绍命令王匡和张扬的河内大军率先向鹿肠山发起攻击,黑山军陶升不敌,退守淇园。 袁绍命令大军攻击荡阴,牵制黑山军的苦酋和刘石,曹操的一万大军则趁机率部突袭淇园。黑山军陶升拼死突围,王匡、曹操、张扬率部追击,大军直扑黑山大本营本屯。 黑山军大将青牛角率部死守黑山本屯。陶升带着残部,掩护本屯里的妇孺老幼向邺城方向撤退。青牛角的两万大军死守三天,最后全部战死。青牛角在临死前告诉自己的手下,烧毁本屯,让敌人连一根草都捞不到。 黑山本屯在烈焰里化为灰烬,熊熊燃烧的大火就象黑山军将士至死不屈的誓言。 王匡、曹操和张扬的几万大军随即杀向荡阴。苦黑山军酋和刘石在曹操等大军的前后夹攻下,死伤惨重。在退路被阻的情况下,他们只好向前杀出一条血路,准备到馆陶会合于毒、眭固的主力大军。 此时,于毒和眭固正领大军回撤黑山,两军在内黄会合。黑山军将领听说本屯被毁,唯一的存身之处被烧成了灰烬,顿时怒火填膺,十几万黑山军气势汹汹地杀向衔尾追来的官军。然而,他们非常不幸,中了埋伏,被围在了内黄的黄泽附近。 此刻黑山军左侧是方圆几十里的大湖,右侧是荡水河。只有前后两条出路,一是突围杀向黑山,但黑山已经没有了,杀回去也是一条死路,只有回头向东杀进。 向东有两个选择,一是杀向邺城。北上邺城只有一百五十里,可以迅速得到白波军的援助,但黑山军因此要投靠白波军。二是杀向兖州的东郡,尽快渡河南下会合青州黄巾军,但这时黄巾军的粮草已经不多了,无力再连续杀进四百多里赶到东郡的顿丘、东武阳一带。 对于黑山军来说,袁绍和曹*们的突然袭击,让黑山军绝望,因为白波军在冀州,张燕等黑山军投靠了白波军,黑山军士气大跌。他们这些人不愿意投靠白波军,特别是李乐,几年的发展,李乐手中已经有两万大军了,此时的李乐在黑山军中也有不小的影响力,加上他按照胡才的精兵路线,他建立了一支三千人左右的亲卫营,这三千亲卫营的战斗力强悍,装备精良。 李乐想凭着自己的这三千亲卫营打下自己的地盘,所以他当然不愿意投靠白波军,如果落到胡才手中,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样的。 黑山军将领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后,放弃了北上邺城,也放弃了南下会合青州黄巾军。既然求生不能,那就求死吧。 眭固、苦酋、大洪等黑山军将领坚决要求与袁绍决战于内黄。于毒答应了,但他不愿意看到十几万黑山军将士陪着自己这些疯子葬身于黄泽大湖,他想让一部分人活下去。于毒让一个武技高强的亲卫泅渡荡水河,赶到邺城求援。 第十四章 黑山之变(2) 第十四章黑山之变(2) 在黑山军中,于毒其实对于白波军没有像李乐那么恨,虽然他对胡才忌惮,但是为了黑山军,为了十几万黑山军,他愿意投靠胡才。 胡才是太平道出身的,他相信胡才一定会好好的对待黑山军的。 在给胡才的信中,于毒详细说明了黑山黄巾军目前的险恶处境,希望大将军能予以援手。不管怎么说,黑山军此役肯定能重创袁绍,这应该是大将军愿意看到的结果。如果大将军能在袁绍和黑山军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发动凌厉一击,当能全歼袁绍。只要能杀了袁绍,全歼了袁绍的大军,黑山军即使全部战死,也死而瞑目。 江政在书中说,按照大将军的命令,我们要尽一切可能帮助黑山黄巾军,帮助滞留在山上的几十万流民活下去,但我实在无能无力。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徐晃将军征募了两万多俘虏补充大军,但他现在已经带着大军攻打安平国去了,邺城只有我的几千部曲。这几千部曲要守城,要护卫邯郸大营,要保证魏郡南部县乡的春耕,要保证驰道的安全,以确保粮草辎重准时送达前线大军,所以,我捉襟见肘,无法征调兵力南下救援。 另外,黑山军首领陶升已经带着残部两千多人赶到了邺城,随其同来的还有山上的流民。我已急告典农都尉,请他们速速想办法解决流民的吃饭问题。目前,这些流民还在络绎不绝向邺城聚齐,估计到本月下,邺城一地大约有四十万到五十万流民,请大将军尽早安置他们,免得引发暴乱,祸乱冀州。 胡才叹了一口气,徐晃的一万两千兵马一离开,邺城只剩下江政的八千兵马,虽然邺城外的近卫军大营中有近卫军,黑鹰铁骑,三千营,但这是胡才的本部,没有胡才的命令,这一万四千兵马谁也调不动,难怪江政会这么说。 李肃,张平,泰兴,杜磊,贾诩等人匆匆走进大帐。 “大将军,出了什么事?”李肃神色紧张地问道。 “黄巾军被袁绍围在内黄,我要赶去支援。”胡才一边穿上铠甲,一边说道,“李肃,明天你带着大军和粮草辎重向渤海郡的南皮进发。” 李肃大致扫了一眼江政的急报,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大将军要去坐收渔人之利?” “现在不是渔人得利的事,而是黑山流民的事。”胡才望着张平说道,“张平,你立即到邯郸行辕主事,叫张南负责押运粮草,其它的事不要管了。另外,看看伏完等诸位大人是否已经到了邯郸。如果他们到了,请伏完大人主持冀州政事,立即组建冀州府。” 胡才又指指李平,“李平,你暂时代领甘陵国相,安抚各县百姓,尽可能完成春耕。甘陵国的驻防由王当负责,他不在甘陵的这段时间他的军队由你统率。” 李平,是李肃的堂弟,跟着李肃几年,能力不错,这一次胡才把他从晋阳调过来,就是为了重用他,胡才手下的能人太少了,不得不小个子里选高个子。 “霍熊……”胡才拿起一叠文书递给霍熊,“我准备在冀州南部再建一个典农都尉府,负责安置冀州南部郡县的流民屯田。张平太忙,忙不过来,我看就不要麻烦他了,这事就交给你吧。你暂时代领魏郡太守,兼领典农都尉,立即到邺城上任。” 霍熊,霍平的堂兄。 霍熊捧着手上的文书,难以置信地看着胡才,心里激动不已。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以百倍千倍的努力来回报大将军的信任。 “朱旭,你随霍熊一块到邺城去。”胡才指着朱旭说道,“等军幕府正式任命文书下来了,屯田的事就主要由你负责。各府主要掾属,你们还是尽可能使用原来的官吏。我这里人太少,大家要多多操劳了。” 众人躬身领命。 帐帘掀动,赵云探进大半个身子,大声叫道:“主公,铁骑集结完毕。” “走,快走……”胡才冲着他用力挥手道,“立即出发。” “主公……”张平喊了一声,欲言又止。胡才让他主持邯郸行辕事,等于把冀州军政全部交给他了。胡才的信任和重托,让他非常惶恐。 想他张平,一个寒门,如果不是遇到了胡才,他怎么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为了主公,为了白波军,张平觉得自己万死不辞。 “张平……”胡才转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想稳住冀州,我们还要打很多仗,大军的粮饷就靠你了。” 胡才看看众人,微微笑道:“我们都还年轻,有的是力气,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什么事都能干成。” 贾诩目光闪闪的看着胡才,他第一次接触到白波军高层,发现白波军高层和西凉军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胡才和董卓他们的人格魅力。可以说,无任是董卓还是胡才,他们在西凉军或者白波军中是不可取代的。 如果董卓或者胡才死了,白波军和西凉军都一样,会分崩离析。 ………… 冀州,魏郡,内黄。 这里是4500年前,华夏始祖高阳氏颛顼、高辛氏帝喾建都并安葬于此; 距今3000多年前,殷商王朝的第十代王太戊、第十三代王河亶甲、第十四代王祖已均先后建都于内黄毫城,约百余年,称相土或故殷城。 也是春秋时期伟大大的政治家、改革家商鞅,以后后来的南北朝时期冉魏皇帝、民族英雄“武悼天王”冉闵和唐代大诗人沈全期的故里。 同时更是是楚霸王项羽夺军救赵“破釜沉舟”之地;以后是宋代民族英雄岳飞童年时代居住读书的地方;是响誉国内外,桃李满天下,被称为“中国水彩画之父“李剑晨的故乡。 而此时内黄的袁绍大营,袁绍背着手,在大帐内走来走去,神情严峻。 他的手上,拿着一份书信,这是张邈派人送来的。张邈在书中告诉他,扬州刺史周乾病逝了。 周乾死得很突然,扬州府顿时乱了。而扬州供应给袁谭、高干大军的粮草辎重随之就断了。袁谭、高干立即要求张邈给他们供应大军的全部粮草,张随当即予以拒绝。 兖州的陈留郡因为紧靠京畿,在兖州的最西端,这两年一直没有遭到战火的荼毒,赋税和粮食尚能自保。自从董卓兵出潼关攻打关东开始,张邈在袁绍和朱俊的逼迫下,同时也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他开始向关东的白波军提供一部分粮饷。然而,到了今年春,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首先是袁绍被赶出了冀州,袁绍向他求援,要粮草辎重。其次,关西战火再起,朱俊和白波军吴川组织大军反击,雒阳方面的粮草辎重需求量暴增。张邈虽然只提供其中的一部分,但水涨船高,提供的兵马多了,他也受不了了。现在扬州出事了,袁谭也向他要粮草辎重,张邈就无力支撑了。 陈留郡不过是一郡之地,想提供十几万大军的粮草,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再急书孟卓(张邈)催请粮草。”袁绍停下脚步,望着沮授说道,“我和他二十多年的交情,这点薄面他不会不给。” “主公,以我看,张大人的确有难处。”沮授说道,“陈留不过一个郡,这几年陈留提供白波军,还有我们的粮草数以万计,现在供应给雒阳的粮草无论如何不能断。如果白波军迫不得已撤回河东,任由西凉军攻入关东,占据雒阳,那我们将来攻雒阳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以我看,还是让大公子暂时停止攻击,请张大人暂时把粮草供应给我们。我们只要消灭了这股黑山军,河内郡就能和河南尹,兖州的东郡、陈留郡连成一片。然后等到大公子、刘表赶走袁术后,我们把雒阳团团围住,雒阳指日可下。” “不行,豫州的战事不能停,豫州战事一停,袁术就可以集中力量攻打刘表,刘表一败就无法形成前后夹攻之势,将来想把袁术赶出南阳就很难了,豫州的仗也有的打了。”郭图立即提出了反对。 “主公,以属下看,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南下出任扬州刺史,恢复扬州对大公子大军的粮草供应。” 审配看了袁绍一眼,指着地图说道,“目前安平国的张大人还在坚守城池,邺城的徐晃已经带着大军去了安平国,而河间国和渤海郡还在公孙瓒手上,公孙瓒手中还有一万多兵马,河间国和渤海郡粮草充足,人口众多,白波军想消灭河间国和渤海郡的公孙瓒没有几个月是不行的,所以在这个时候胡才不会带着大军杀到内黄来。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围而不打,把黑山军困死在黄泽。黑山军粮草不济,趁早要崩溃,我们可以不战而胜。” 众人正在议论不休的时候,逢纪突然神色惊慌地跑了进来。 “大人,兖州刺史刘岱急报,青州黄巾军首领管承突然率军向济南国发起猛攻,校尉邹靖阵亡,济南王被杀。” 济南王在东平陵被围的时候,曾向刘岱、陶谦求援。 刘岱随即会合济北相鲍信、任城相郑遂、济阴太守吴资、山阳太守袁遗,集结三万大军向济南国攻击前进。徐州刺史陶谦因为青州黄巾军孙观部攻打东海郡,未能出兵救援。 袁绍、曹操等人大惊失色,急忙围到地图前。 “不好,刘岱大人中计了。”曹操突然面色大变,“快,急书刘岱大人,不要兵进济南,立即退守东平国一线。” 他一边喊着,一边飞一般冲出了大帐。兖州各郡大军如果全军覆没,兖州就成了黄巾军的天下。东郡一旦丢失,曹操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曹操必须尽快的赶回东郡。 袁绍、沮授、田丰等人面面相觑,一脸愁容。局势的发展出乎意料,本来还以为马上可以消灭于毒他们十几万黑山军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兖州出事了,没有了冀州的粮草,兖州是他们唯一补给的地方,如果没有了兖州,他们就只剩下河内郡了,但是一个河内郡没有那么多粮草提供给十几万大军。 “来不及了,兖州这几万大军算完了。”田丰沮丧叹道,“黄巾军越来越厉害了。” “打了几年仗,黄巾军早就不是一帮乌合之众了。”袁绍摇摇头,轻轻拍了一下案几,“我们都以为司马俱要过黄河,谁知道他竟然利用这个机会图谋兖州。此人一日不杀,中原一日不安。” 逢纪看看袁绍,愤怒地说道:“大人,明天我们就打于毒,把黑山军一口吞了。” “粮草不足……”沮授话没说完,逢纪就一掌拍到了案几上,“粮草不足就不能打仗了?难道你一天不吃饭,你就饿死了?打,现在不除去黑山军,以后我们在河内也不会安宁。” 沮授沉默不语,现在黑山军在包围中,如果这个时候不除去黑山军,以后这十几万黑山军逃跑了,对他们来说是灾难。 快马急报。 “哪来的急报?”袁绍看到侍从一路小跑而来,急忙问道。 “淳于琼大人急报,关东有变。” 袁绍心里一阵猛跳,立即打开书信。 “张邈,你欺人太甚。”袁绍不待看完书信,怒声吼道,“来人,给我杀了王匡。” 淳于琼在这份书信里说了三件事。 长安兵变,董卓和司徒王允决裂,现在王允占扶风郡,以董卓分庭抗礼。同时王允急令司徒府从事张种携带密诏,由河东秘密赶到了雒阳。王允希望袁绍立即把他要杀董卓的消息遍告各地州郡大吏,迅速集结重兵于雒阳。 王允说,现在董卓虽然没有被杀,但他已经有办法再一次杀董卓了,王允告诉袁绍,他已经下圣旨给白波军吴川,让吴川攻击关西的西凉军,只要关西的西凉军被消灭,白波军就马上攻入潼关,到时候他和白波军合作攻打长安,只要攻下长安,董卓必死无疑。 到时候,董卓死后,威胁到大汉存亡的就只有征北大将军胡才了。为了迅速稳定社稷,诛杀胡才成了当务之急。因此,王允命令袁绍,一旦朱俊、吴川率军击败牛辅,攻入从安,袁绍则趁机出兵函谷关,击杀白波军,迎天子回洛阳,重振社稷。 王允以天子名义下旨给袁绍,拜袁绍为车骑将军,立即率军进驻雒阳,拱卫京畿,安抚各地州郡,为天子还都做好一切准备。 淳于琼担心信使在路途上的安全,特意把张种和这份圣旨都留在了河阳大营。淳于琼督请袁绍以最快速度领兵进驻炼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允的计划很好,扶风郡有王允的两万兵马,董卓为了对付王允,一定会调兵遣将。 到时候只要关西的吴川攻击关西的西凉军,在和王允的大军里外夹击下,打败西凉军不是不可能的。因为王允还说,长安的粮草被烧,西凉军的粮草很可能成问题。 淳于琼告诉袁绍,如果王允和白波军杀死董卓,洛阳就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盼请大人放下一切事务,急速来京。 然而,袁绍进京,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目前白波军屯重兵于函谷关,朱俊的一万大军驻守于雒阳城和京畿东、南两个方向的四个关隘。胡才如果决心占据雒阳,或者朱俊拒不离开雒阳,袁绍就只有干瞪眼的份了。虽然朱俊从各地州郡征调的七千大军里有不少是袁绍暗中安排进去的人,但短时间内要想在雒阳发动兵变,非常困难。 淳于琼说的第二件事,却逼得袁绍必须竭尽全力,迅速占据洛阳。 淳于琼花了昂贵代价,从河南府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而且据说是朱俊亲口说出来的消息。朱俊有可能投靠白波军,因为他安排了自己的儿子,女婿等去了并州。如果朱俊投靠白波军,那么,袁绍想攻下雒阳就更难了。如果不能拿下雒阳,袁绍很难在面对强大的董卓和胡才。 淳于琼告诫袁绍,以白波军的战斗力,胡才很快就要占据冀州全境。一旦公孙瓒被胡才消灭,河北之地尽数落入胡才之手,其实力增长将一日千里。如果他不尽快占据雒阳图谋霸业,任由逆贼祸害天下,荼毒生灵,则大汉危矣,社稷堪忧。 他告诉袁绍,只有尽快,尽可能在短时间内占领雒阳,才能与胡才、董卓分庭抗礼,现在董卓因为王允之乱无法出兵关东,无任王允能不能杀死董卓,西凉军现在不是危险,那想占领雒阳,只有白波军和朱俊两个阻力了,如果能占领雒阳,占领函谷关,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白波军目前实力不足,但朝廷又想尽快振兴社稷,所以打击和遏制各方势力成为白波军首要之务,这就引出了淳于琼所说的第三件事。 当今天下势力,除了董卓、胡才,最有实力的就是袁阀。董卓和胡才不必说,袁阀有袁绍、袁术兄弟。一南一北,分庭抗礼。征北大将军胡才显然担心袁阀一家独大。所以几年前就和袁术合作。袁绍和袁术分庭抗礼,胡才就是起了推波助澜的效果。 但是现在,胡才还是觉得袁阀的势力太想,想通过朱俊之手,着力分裂袁阀力量,试图再在袁阀之外培养一股新兴势力,这个人就是张邈。 第十五章 黑山之变(3) 第十五章黑山之变(3) 张邈,字孟卓,东平寿张(今山东东平县)人。少时以侠义闻名,接济贫困,助人为乐,倾家荡产,壮士多有归附于他的。曹操、袁绍都是张邈的朋友。朝廷征召他做官,他以出色的应考成绩被任命为骑都尉, 不久又被任命为陈留太守。董卓引兵开进长安,犯上作乱,曹操与张邈首先举兵征讨董卓。汴水之战,张邈派将帅卫兹率部跟随曹操作战。袁绍成为盟主后,时常表现得傲慢矜持、不可一世,张邈经常直言责备他。 张邈名闻天下,是党人中的“八厨”之一,门生弟子众多。他所在的陈留郡这两年成为兖州的大后方,为兖州各州郡抗击黑山军黄巾军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粮饷和兵源。虽然他和袁绍是至交好友,但自从讨董失败后,由于他和袁绍在许多问题上产生了很大分歧,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所以袁绍对于张邈并不是很信任。 特别是袁绍先是诛杀朝中大臣,继而又威逼各地州郡大吏拥戴刘虞为帝,接着他又不顾信义赶走韩馥霸占冀州,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不但不出兵讨董勤王,反而出兵攻打自己的兄弟袁术,要抢夺荆、豫两州。这让张邈对袁绍非常失望。 袁绍到底是怎么想的,张邈或许不清楚,但袁绍这一连串举动,的确距离士人心中的“仁义、忠孝”越来越远,这使得张邈对他越来越失望。 张邈是士人,他有士人的高傲,所以他看不惯袁绍。张邈认为袁绍已经失去了士人的尊严和对大汉帝国的忠诚。 既然袁绍、袁术都没有讨董勤王的意思,那么张邈和兖州一帮士人开始重新思考振兴大汉之策。 由于以征北大将军胡才为首的大臣坚决尊奉当今天子,而以袁绍为首的一帮州郡大吏坚决否决当今天子,两股力量在皇统问题上出现了无法调合的分歧,于是讨董勤王失败。 以征北大将军胡才为首的大臣们承认当今天子的皇统地位,明确肯定了自己和当今天子之间的君臣关系,没有违背大义。但当今天子受制于董卓,如果董卓要假借皇权讨伐叛逆,胡才是不是愿意引颈就戮? 这显然不可能,张邈看来,征北大将军胡才之所以讨伐董卓,是因为征北大将军胡才现在不过是想自己扩充势力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讨伐董卓,否则他怎么就去攻冀州而非关中长安? 而以袁绍为首的一帮州郡大吏拒绝承认当今天子,他们通过否定当今天子的皇统,成功地规避了董卓假借皇权给他们带来的生命危险。他们可以依据当前形势的发展,从容制定和实施正确的有利于自己的应对措施。 袁绍诛杀胡毋班、吴循等招抚大臣,其实就是对董卓假借皇权为所欲为的卑劣行径做出警告和威胁。他要让董卓知道一个事实,他们尊崇的是被董卓废杀的少帝,他们否认当今天子的皇统,长安朝廷是个假朝廷。 因为袁绍等人尊崇少帝,所以他们没有离经叛道,他们仍旧是救乱诛暴的忠义之士。由此,他们就名正言顺地做另外一件事,重建皇统。于是袁绍等人拥立刘虞为帝。 新皇帝是汉室宗亲中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也是名震天下的大名士,还有许多谶纬之术予以强有力的支持。这不但与董卓扶立幼主有显著的区别,而且非常符合本朝所一贯坚持的选择年长有德者继立皇统的标准。 袁绍等人尊崇少帝,拥立新的符合士人标准的皇室后裔为君主,所有这些事都符合大义,符合大汉律。 但是袁绍想立刘虞为帝,征北大将军胡才不同意,袁绍准备立刘虞为帝的时候,白波军几万大军整军在冀州边境,再加上诸如刘虞圃于君臣之义拒绝称帝,地方州郡大吏割据之势逐渐成形不愿重回朝廷,袁绍、韩馥和公孙瓒之间的权势利益之争越来越激烈,这场闹剧还没演完,就中途散场了。 但是尊奉当今天子也好,否认当今天子也罢,争论双方其实都没有挣脱君臣名分的羁绊,大家都还在固有的大义名分下奋力挣扎求生,不过,大汉社稷却因此而倾覆了。 如何力挽狂澜?行车骑将军朱俊,陈留太守张邈,济阴太守吴资,陈留大儒边让,兖州府别驾刘翊、治中毛玠、徐州府别驾赵昱等诸多大臣名士在新年的时候,多次聚会商议,意图为大汉找到一条生存之路。 征北大将军胡才有强悍的武力,口口声声说自己尊奉天子,但他把天子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自己带着军队四处打地盘,结果天下人都骂他是汉贼。 袁绍武力不足,他就另辟徯径,搞什么重建皇统,结果遭到上上下下一片指责,对拯救社稷没有任何好处。 胡才对当今天子的单纯尊崇,导致他不愿讨董勤王。袁绍直接否定当今天子,结果导致袁阀分裂,讨董联盟名存实亡,他也无力拯救社稷。那么,在这两种办法之间,是否还存在着一条中间道路? 这个时候怎么为大汉帝国找到一条出路。 张邈认为,要想拯救社稷,就要正视现实,要正确看待当今天子的地位。张邈提出,尊奉当今天子,坚决讨董勤王,这是必须要做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取天下人之心。只要有了天下人之心,大汉帝国才有希望。 但天子还都之后,社稷是否能立即得到拯救,拥兵自重的各州郡大吏会不会马上臣服于朝廷?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张邈话中有话,矛头直接对准了胡才和袁绍。不过,张邈的弦外之音,大家都听出来了。 天子要尊奉,否则要失去人心。天子尊奉之后,考虑到现实,只有效仿春秋的“桓、文之事”,兴霸道,扶汉室,稳定天下。也就是说,让天子承认州郡大吏割据称霸的现实,否则这大汉天子要么有人尊奉没人理睬,要么干脆成了没有承认的“假天子”了。等到社稷稳定了,皇权强大了,国力增强了,再利用武力和律法,逐步削藩,剥夺州郡大权,最终实现大汉振兴。 这就是所谓拯救社稷的中间道路。 当今天下,州郡大吏拥兵自重,割据称霸已经渐趋成形,虽然距离雒阳兵变只有短短的两年多时间,但事实胜于雄辩,不承认是不行的。 董卓挟持天子祸害大汉的事实告诉人们,董卓即使死了,胡才、袁绍、袁术这些手握重兵的一方重镇贪图权柄,也可能会借着振兴社稷之名,行挟持天子之实。今天他们拒绝讨董勤王,明天他们当然也可能像董卓一样,成为倾覆社稷的祸害。 特别是胡才,强悍的白波军,强悍的武力,十几万白波军,二十几万屯田兵,几百万人口,拥有并州,冀州,河套等地,实力强悍,仅次于董卓,他会交出兵权? 这不可能,胡才是不可能交出兵权的,他是第二个董卓,他是大汉帝国的叛逆。他罪该万死。 所以,必须找别的路。而有了中间道路,有了兴霸道,扶汉室这个振兴社稷的策略,那么剩下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那就是尽一切可能发展自己的实力,打击和牵制董卓、胡才、袁绍、袁术这四股当前最有可能摧毁大汉的势力。 张邈的主张得到了刘岱、陶谦等州郡大吏的鼎力支持。 张邈肯定没有董卓、胡才、袁绍、袁术那样割据称霸之心,但如今他为了大汉,为了自己不愿背弃的大义,他只好背弃自己的良心和忠义了。于是他积极奔走,和兖州牧刘岱、济阴太守吴资、徐州刺史陶谦、扬州刺史周乾、河内太守王匡等十几名大吏秘密结盟。 无任是胡才,还是袁绍袁术兄弟,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所以必须阻止他们,无任是为了大汉帝国也好,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也好,这件事是他们必须做的。 这些州郡大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困,对袁阀和袁绍、袁术兄弟越来越反感,越来越失望,他们看不到大汉振兴的希望,他们对社稷的倾覆和百姓的死亡痛心疾首。就在他们彷徨无计的时候,张邈送来了兴霸道,扶汉室之策。这个所谓的“中间道路”,给了州郡大吏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所以张邈的“中间道路”非常符合州郡大吏们此时的心境,既不愿意背弃大义,又不愿放弃到手的权势,既不愿意看到社稷倾覆,又不愿竭尽全力出兵勤王。 在张邈、刘岱、陶谦等人的默契配合下,各地州郡给朱俊输送了大量的粮饷和军队。 关东讨董勤王的高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悄悄形成的。而朱俊就是他们的先锋。 这事袁绍知道,张邈的主张和自己的计划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袁绍并没有太在意。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士人,都是多少年的好朋友,政见上的某些分歧并不影响彼此之间深厚的私人感情。 但是,淳于琼得到一个最新消息,张邈和王匡要联手准备重创袁绍。张邈要杀他了。 原因很简单。 因为扬州刺史周乾突然病逝,扬州刺史的位置顿时成了各方势力抢夺的首要目标。现在张邈、袁术都派人南下扬州了,张邈因为有刘岱、陶谦和朱俊的支持,扬州又有许多朋友和弟子,所以他对扬州势在必得。不过现在袁绍手里拿着那个承制诏书,可以任意指派州郡大吏,而扬州又有许多大吏听袁绍的,这对张邈非常不利。 张邈于是私下联系袁术,答应帮助他阻止袁绍进入雒阳,并从陈留方向牵制袁谭的大军,希望以此来换取袁术的支持。袁术被刘表和袁谭一左一右夹着猛攻,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闻言大喜,当即答应。 有了袁术的承诺,张邈的肆无忌惮起来。张邈随即联系陶谦等州郡大吏。为了保证雒阳被朱俊牢牢控制,张邈和陶谦打算再次增兵雒阳。他们和济阴太守、琅琊相、东海相、彭城相、北海相、泰山太守、汝南太守、前九江太守边让等十几名大吏、名士,联名推举朱俊为太师,主掌国事。 这么多封疆大吏联合,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比失去冀州的袁绍,在袁绍,刘表的攻击下的袁术,这股势力磅礴发展。 如果这股势力发展起来,是绝对可怕的。 袁绍明白胡才这么做的意思,胡才因为想得到北方,但不需要南方只有袁绍和袁术两股势力,所以想暗中扶持。 面对危机,袁绍和袁术两股势力可能联合,但是这第三股势力是不可能和袁绍,袁术他们联合起来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背叛者。 同时,张邈又联系河内太守王匡,恳求王匡阻挡和迟滞袁绍从河内方向进入雒阳的时间。王匡对袁绍诛杀自己的妹夫胡毋班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胡毋班是党人的“八厨”之一,和张邈是至交好友。张邈在书信中反复提到袁绍的狞狰和无情,劝谏王匡为了拯救大汉社稷,也要狠下心来无情一次。 现在没有了冀州,没有了魏郡,河内对袁绍来说至关重要,所以袁绍绝不愿意河内再出事。 沮授、审配、田丰、郭图、荀彧等人纷纷阻止。 “大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目前无法确定。仲简(淳于琼)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他并没有真凭实据。大人不能为了一份毫无凭据的书信,把一个太守给杀了。”荀彧劝道,“大人还是打听了清楚了再说,毕竟这关系到大人进驻雒阳的事。” 荀彧这一段时间对于袁绍的所作所为心里有些失望,如果不是因为袁绍现在是大汉帝国的希望,一时间找不到主公,所以荀彧暂时留在袁绍身边。 但如果有合适的人,荀彧觉得自己是应该离开袁绍。 现在荀彧的心目中有一个人,那就是曹操。 曹操虽然现在是袁绍的手下,但是曹操有自己的兵马,枭雄之姿越来越明显。不过现在曹操的地盘太少,荀彧暂时不想投靠他。 “主公,文若说的对。”沮授凑到袁绍耳边说道,“要杀,也要等消灭于毒他们的黑山军以后。” 内黄大战即将开始,此时诛杀王匡,军心必会动摇,大军有可能败于黑山军,而且,仅凭这几句猜疑之辞就把王匡杀了,肯定会激起各州郡大吏的愤怒,张邈会趁机扩展自己的势力,这将会大大影响主公的霸业,所以,沮授认识现在不能杀王匡。 沮授告诉袁绍,主公自始至终尊奉少帝,坚决否认当今天子,凭借少帝的承制诏书号令天下,为此大人不惜诛杀朝中大臣。如今主公突然改弦易辙,转而承认当今天子,尊奉当今天子的圣旨,遵从当今天子的号令,那主公何以取信于追随你的州郡大吏?何以取信于你的忠诚部下?何以取信于天下? 没有那些封疆大吏的支持,主公现在就没有落脚之地,现在征北大将军占领冀州,白波军日益强势,主公想对付征北大将军,必须有那些封疆大吏的支持。所以哪怕想对付这第三股势力,也不需要自己动手。 沮授告诉袁绍,为了主公的霸业,就是要杀人,也必须杀那个王允的使者。 司徒府的长事张种秘密赶到雒阳,不见朱俊,也不见吴川,而是直接把圣旨送给了主公,让主公火速进京,把白波军赶到河东。此事一旦让朱俊和吴川知道,他们首先可以确定从安的兵变,其次他们的策略马上就会改变。关中内乱,对白波军来说是千载难逢的计划。 征北大将军胡才野心勃勃,昭然若揭。他对大汉帝国没有忠心可言。从胡才掌控白波军开始,胡才就在为自己而奋斗。 现在胡才手中十几万大军,二十万屯田兵,又长豫州,荆州等地购买了大量的粮草,现在又得到了大半个冀州,可以说兵精粮足。 现在如果胡才知道关中之乱,白波军的第一要务不是攻打冀州,而是杀进关中勤王。朱俊和吴川必定会竭尽全力,牢牢占据关东和洛阳,以迎接天子返回京城,尽快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此一来,对袁绍,对袁术,对关东和大汉帝国的豪门世家来说,是一场灾难。 “杀了张种,毁去圣旨,极力隐瞒关中一事。”沮授说道,“我们击败黑山军后,立即杀进雒阳。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何不立即撤军杀进雒阳?”郭图疑惑地问道,“黑山军实力强劲,打起来,我们损失相当大。” “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张邈和王匡有阻止和迟滞主公进入雒阳的密谋,所以我们不好杀他们。” 审配看了郭图一眼,开口解释道,“但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们还是要杀,机会就是这内黄大战。另外,这次我们攻杀了黑山军的本屯黑山军军对我们恨之入骨,如果放过这次全歼黑山军的机会,将来他们必定要报复。所以,留下黑山军,后患无穷,必须在这个时候歼灭他们。” 【求收藏】 第十六章 黑山军落幕(1) 第十六章黑山军落幕(1) 审配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张燕他们这些黑山军已经投靠了白波军,投靠了征北大将军,如果这一次让于毒他们跑了,没有了根据的黑山军会怎么样?投靠白波军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如果投靠白波军,这十几万黑山军以后将成为白波军对付我们的急先锋,这些黑山军对我们恨之入骨,以后手下不留情,后患无穷啊。” “我们攻占雒阳后,形势如何发展,很难预料。朱俊、吴川、袁术、张邈这些人会不会联手反击?如果他们联手反击,我们在雒阳肯定站不住脚,只有撤回河内。黑山军如果此时向我们展开疯狂攻击,我们在河内如何立足?所以,我们在进入雒阳之前必须要攻打黑山军本屯,要彻底击败黑山军。” 袁绍心烦意躁地在大帐内来回走动着,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 审配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危机,此时的他有些进退两难。是马上占领雒阳还是消灭黑山军,这两件事有利有弊,马上占领雒阳,放过这些黑山军,后患无穷,消灭黑山军,很可能时局发生变化,到时候能不能占领雒阳,谁也不知道。 “此役如果王匡阵亡,主公可以让张扬继任河内太守。张扬原是执金吾丁原手下。天子组建西园军的时候,他被丁原推荐给大将军何进,成为西园军的军司马,是主公的手下。他对主公很忠心。当初张扬被围温县,主公一份书信送到城里,他马上就投降了。”郭图看看袁绍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匡死去,张扬出任河内太守,我们又迅速进驻雒阳,张邈该做出何种选择,此时他心里应该非常清楚。如果他执迷不悟,执意要背信弃义,主公可以让曹操渡河南下支援刘岱的时候,趁机和袁谭前后夹击,把他……” 郭图举起手来,做了个一刀劈杀的姿势。 荀彧冷哼一声,张口就要反驳。 袁绍立即摇手阻止了,“急告扬州九江郡太守陈温,让他代领扬州刺史。”袁绍又指指逢纪,“立即赶制一份诏书给陈温。” “扬州的钱粮直接关系到我们的生存,如果张邈在扬州刺史这件事上非要和我撕破脸,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袁绍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上次韩馥自杀,张邈到处诬蔑我,说韩馥是我逼死的,我忍了,算了,不和他计较了。但这次他想控制扬州,控制我的命脉,我就不能再忍了。我的性命我做主,谁也休想威胁我。” “传令诸将,大帐军议,明天攻打黑山军。” 荀彧看了袁绍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 需要发现,袁绍优柔寡断,难成大事。现在关中因为王允的兵变,董卓自顾不暇,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需要攻破从安,到时候大义所在,号令天下,诸侯谁敢不从? 但是袁绍偏偏想消灭黑山军。难道黑山军比天子更重要? 袁绍身为豪门世家的代表,难道真的没有想过打进关中,消灭董卓吗? 荀彧心里不由觉得心灰意冷。袁绍难成大事,胡才是大汉逆贼,天下谁是明主? 深夜,众将陆续散去,袁绍坐在案几后面,望着地图上的邺城,凝神沉思。 在他左侧,荀谌就着微弱的灯光正伏案疾书。 “友若,你说子议(辛评)能成功吗?”袁绍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神不宁地问道。 荀谌抬头看看摇曳的烛火,半晌没言语。 “主公想到家人了?” 袁绍苦笑。白己的家眷本来在陈留,非常安全。因为韩馥自杀的事,自己和张邈闹得不愉快,于是就把家眷接到了邺城。谁知还没过一个多月,邺城就被白波军占据了,家眷成了白波军的俘虏。早知会出这种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家眷接到邺城。 邺城里不仅有袁绍的家眷,还有许多军中幕僚和将领的家眷。当初大军接到邺城失陷的准确消息时,有几个幕僚、将领当时就落泪了。白波军如果不杀他们的家眷,他们还有可能把自己的家眷救回来,但白波军如果把他们的家眷都杀了,那他们就再也看不到了自己的亲人了。 “陶升这个人很可靠吗?”荀谌又问道。 袁绍想了一下,点点头。早在中平六年大将军何进为了确立皇统,利用在冀州平叛的机会,曾秘密通过何进的关系从黑山黄巾军借了一万人马,准备回京发动兵变。当时出兵相助的就是这个陶升。 陶升是颖川人,黄巾首领波才的手下,参加黄巾军前曾是颖川大豪,世代营商,和何进家颇有些交情。波才兵败后,他带着几千残兵辗转逃到冀州,然后又逃到了黑山。成为黑山军中的一员。 “这两年,陶升和我们屡屡交战,彼此间仇怨很深,他不会……”荀谌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人是会变的,这陶升还是不是以前的陶升,谁也不知道,如果陶升变了,想消灭黑山军,恐怕…… “相信他不会骗我。”袁绍忐忑不安,自己安慰自己。“这次我们在淇园围住他,不但没有全歼他,还给了他许多好处,他应该感恩图报。而且没有他带路,我们也不可能杀到黑山大本营。此事一旦泄漏出去,他将死无葬身之地,他没有理由不帮我们。” 荀谌放下笔,搓了搓太阳穴,小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主公还担心什么?静候佳音吧。” 袁绍闻言,长叹一口气。 ………… 邯郸城。 伏完等几个大臣带着一帮大小官吏风尘仆仆赶到邯郸。 主持邯郸行辕的张平详细介绍了冀州近况。 伏完等大臣听说黑山军被袁绍打败,正纷纷逃亡邺城一带,非常震惊。此时正是春耕播种的时候,地里的冬小麦也即将成熟,如果被流民洗劫一空,那就是一场灾难。 伏完等人这几年在军幕府,想夺胡才的权,但白波军在胡才手中,军幕府有胡才的心腹,一直以来效果微乎其微。不过他虽然想胡才死,但白波军是救天子的希望,所以不敢让白波军治下出现内乱。 “张大人,立即从邯郸大营紧急调拨粮食到邺城。”伏完断然下令,“急告江政,开仓赈济流民。” 此次到冀州,伏完负责组建冀州府,主持冀州政事。他有这个权力,但张平很为难。因为征北大将军胡才没有给他开仓赈济流民的命令,他不敢擅自从大营调拨粮食运到邺城。驻守邺城的江政没有粮食,两手空空,无力赈济流民。 “大人,大将军目前正在率部急赴渤海郡,会合张燕将军攻打南皮,而徐晃、张辽将军目前正在攻打安平,这两路大军的粮草一天都不能断。”张平也毫不客气,一口拒绝,“大人,邯郸大营的粮食,一粒都不能调运邺城。” “张大人,如果大将军今天站在这里,他会怎么做?”伏完颇为气恼地说道,“大将军不会犹豫的,他会立即下令赈济流民。” “大军的粮草存量只能支撑到五月中。到了五月,冬小麦开始收割,大军的粮食正好可以接上。当初大将军就是这么安排的,这样可以确保大军连续攻击,直到占据冀州全境。”张平愤怒地说道,“谁知道袁绍这个混蛋竟然趁着黑山军主力攻打兖州的时候,带着大军杀到了黑色军的大本营,把几十万流民赶下了山。这个混蛋的目的就是要阻止我白波军的大军攻占冀州,我们不能上袁绍的当。” “那流民怎么办?把他们再赶回黑山?”伏完怒极而笑,气呼呼地问道。 “那冀州的仗还打不打?不打了?任由公孙瓒占着河间、渤海,休养生息?”张平反问道。 “两位大人不要争了。”旁边的卫仲道笑呵呵的说道:“急告典农都尉府的霍熊,还有中山、常山、赵国和巨鹿四个郡国的太守、国相,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紧急筹措一部分粮食运到邯郸。府库里没有,就让他们到各地门阀大豪家里去借。” “伏大人,你德高望重,说话有份量。”卫仲道拱手对伏完说道,“麻烦大人急书大将军,请他看在几十万流民性命的份上,暂时停止攻击,先缓一缓,把这个危机度过去再说。” 伏完说道:“我留在邯郸,你们立即赶到邺城赈济流民。” 接着他转身瞪着张平,大声问道:“张大人,你能不能暂时借一点粮食给我?” 张平大礼跪拜,言辞恳切,“没有大将军的命令,我不能调拨粮食。” 伏完气得大叫一声,抬手给了他脑袋一下,“混蛋。” ………… 冀州,内黄。 激战两天后的战场上,堆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由于官军占据了有利地形,再加上犀利的武器,黑山军虽然连番突围,但都没有成功。 这是第三天的中午,黑山军血战一个时辰,大约推进了三百步。 眭固站在战场上,手驻长矛,两眼望着前方猎猎作响的“王”字战旗,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眼里尽是刻骨的仇恨。 前方就是和自己打了两年多仗的王匡,他杀死了自己数不清的兄弟。尤其是今天,一个时辰,他和河内兵就杀死了自己三千多人。 我要了你,一定要杀了你。眭固咬牙切齿,沾满血迹的身躯轻轻地颤抖起来。 前天,大洪带着一万人和袁绍手下大将朱灵血战一天。大洪战死,一万黑山军将士阵亡。 昨天,司隶带着一万人和曹操血战一天。司隶战死,一万黑山军将士阵亡。 血债累累,黑山军和袁绍,曹操军仇深似海。 眭固心里愤怒的咆哮,今天,我誓死也要报仇雪恨,要杀出重围。 “咚……咚咚咚……”战鼓猛烈擂响。 眭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掌旗兵,看了一眼杏黄色的黑山军大旗,浑身一阵战栗,无穷的杀意霎时冲天而起。 “兄弟们,随我杀出重围,杀回黑山……” “杀……” 杀声犹如滚雷一般,一路轰鸣着掠过战场,四散炸响。 “杀……” 黑山军将士高举武器,象潮水一般冲向前方。 ………… 王匡微微眯起眼睛,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向前方。 这些黑山军一往无前,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勇气让他十分敬佩。他看到这些人,就觉得自己运气差。 当年皇甫嵩、朱俊在冀州、豫州平叛的时候,常常都是以数万大军就击败了十几万,甚至数百万黄巾军。但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这些黑山军就如此厉害?黑山军打了七八年仗了,就算一个白痴,也变成一个百战悍将了。自己生不逢时,无法建功立业,只能哀叹运气差了。 他有时怨怪皇甫嵩和朱俊,两人在冀州打了一战又一战,把功劳都拿去了,却把最厉害的黑山军都留下了,结果自己现在连个河内郡都待不安稳。自己到河内快三年了,但至少打了两年的仗,几乎没在家好好睡过觉。这都是什么世道。 嗖,嗖,嗖…… 满天长箭,厉啸飞肃,天空霎时为之一暗。 王匡两眼蓦然睁大,黑山军在这短短时间内竟然冲到自己五十步之内了。这些黑山军打了七八的仗,虽然胜仗打得不多,但个个逃跑的功夫一流。看看这跑步的速度,惊世骇俗啊。 掌旗兵连中数箭,但依旧一路狂吼着,继续飞奔,直到气绝而倒。 一个士卒丢下手中的长矛,抢过他手上的战旗,高高举起,“杀……杀回黑山……” 嗖,嗖,嗖…… 长箭,又是长箭。 那个士卒踉踉跄跄地奔跑着,无力地抬头四顾,“兄弟……大旗,大旗不倒……” 一个老兵从他身边飞奔而过,干瘦的大手一把夺过了战旗。战旗高高飘扬,迎风狂舞。 那个士卒望着战旗,泪水夺眶而出,“黑山……回黑山……”他用尽全身力气再走两步,一头栽倒。 杀…… 老兵在高吼,在狂奔。 “轰……”一声巨响,官军的弩炮震天狂吼。 嗖,嗖,嗖…… 密集的弩箭霎时洞穿了老兵的身躯,他那双干瘦的双手连同粗壮的旗杆被紧紧地钉在了一起。 老兵倒飞而起,战旗在箭雨中剧烈地抖动着。 老兵坠落于地,战旗在倒地的瞬间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 眭固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从背后抽出战刀,一刀砍下。 眭固高高举起战旗。旗杆上,老兵血淋沸的双手依旧牢牢地握着旗杆,鲜血滴滴溅落。 “兄弟们,杀出去……杀回黑山……” ………… 王匡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眼里露出深深的怜悯。 这些衣不蔽体的黑山军哪是什么军,不过就是些没饭吃的百姓而已。如果有饭吃,有活路,谁愿意来送死?就象现在,他们为了回黑山,为了回到那个已经被烧毁的家,为了那些生死不知的亲人,他们悍不畏死,誓死奋战。 前天和昨天的血战让所有的官军将士都震撼了。黑山军将士前赴后继,不死不休,直到最后一个士卒倒在了突围的战场上,一天的血战才告结束。 黑山军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勇往直前,杀声震天。 王匡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也许,把黄巾军围在这样一个没有生路的绝境里,然后和这样一群没有生存希望的人作战,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只是黑山军此时根本就是亡命之徒。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死在黑山军手中,这些悍不畏死的黑山军,下手毫不留情。 王匡无奈而悲哀地望着前方一批批倒下的黑山军士卒,望着从他们咽喉上胸膛上飞射出来的鲜血,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鲜血喷出咽喉、喷出胸膛的声音,仿佛听到了黑山军士卒临死前发出的惨叫。王匡他想吐,他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他深深地被震撼了。 这就是黑山军,是自己被他们逼到这一步的。 杀…… 嗖,嗖,嗖…… 长矛,战刀,利箭……数不清的武器象下雨一般劈头盖脸地冲进了眭固的身体里。 “啊……”眭固惨烈地叫着,吼着,奔跑着,手中的战旗象生命一般,牢牢地攥在他的手上,飘扬在他的心里。 “兄弟们,杀回黑山去……”眭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战旗狠狠插进松软的泥土里,高高仰起了血肉模糊的头颅,“回家去……” 扑通…… 眭固倒下了。 “杀……” 黑山军将士一路咆哮着,冲过了血染的黑山军战旗,冲过了带着他们浴血奋战的大帅,冲向了回家的路。 “杀,杀回去……” 王匡惊骇了,面对铺天盖地杀来的黑山军,他恐惧了。 “快,求援,求援……” 战鼓声仅仅响了片刻就消失了,灰色的浪潮象海啸一般席卷而过,战鼓和他的主人随即被强劲的狂澜淹没了。 一万河内军,在黑山军悍不畏死的攻击下,全军覆没,河内太守王匡战死。这是黄巾之乱以后,朝廷死在黄巾军手中的第一个高官。 第十七章 黑山军落幕(2) 第十七章黑山军落幕(2) 王匡全军覆没,黑山军锐不可当,袁绍和曹操率军再退。 在战场东面负责牵制黑山军的张扬听说王匡战死,勃然大怒,要连夜向嘎哈发起进攻,为王匡报仇。这时,他接到了一个非常吃惊的消息,王匡的长史董昭被袁绍抓起来了。张扬悲愤至极,带着亲卫骑急速赶到袁绍大营。 董昭是兖州济阴郡的定陶人,兖州名士,曾担任过冀州巨鹿郡的瘿陶县长和赵国的柏人县令。王匡出任河内太守后,征募他为河内府的长史。张扬率军投降后,遵袁绍之令,一直在河内郡驻军,和王匡、董昭相处的很好。 张扬不明白,袁绍好端端的为什么去抓董昭,难道董昭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吗? “大人,董昭犯有何罪?”张扬向袁绍沉声问道。 袁绍脸色阴沉,沉默不语。他本来不想抓董昭,但董昭不识时务,在晚上的军议上,当着众将的面,指责袁绍见死不救,成心要杀王匡,夺取河内。 在白天的血战中,王匡曾数次向袁绍求援,但袁绍不但不出兵支援,反而命令曹操列阵于后,把败逃后阵的河内兵全部杀了。现在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王匡死得冤。 董昭身为王匡长史,自然是想向袁绍兴师问罪,他不明白,袁绍为什么要王匡死,王匡有什么罪? 董昭认为这必须让袁绍解释清楚。 袁绍大怒,立即把董昭抓起来了。董昭的弟弟董访在陈留郡府任职五官掾,是张邈的亲信。张邈和王匡之间的密谋,董氏兄弟肯定知道。本来袁绍碍于自己和董昭兄弟相识多年的情面,不想追究这事,但没想到他不想伤害董昭,董昭自己反而主动跳出来了。 这让董昭大感没面子,既然董昭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袁绍心狠手辣了。 沮授、审配、荀彧等人和董昭私交颇深,纷纷求情,但袁绍气恼之下,根本听不进去。 张扬这一问,让袁绍从愤怒中逐渐冷静下来。自己霸业未成之际,必须要刻意隐藏和缓和自己与诸多朋友之间的矛盾,得到他们的帮助,而不是激化矛盾,和朋友们翻脸为仇。袁阀的分裂给自己霸业所造成的伤害已经非常大了,自己应该从中吸取教训,尽量拉拢一些和自己相交多年的朋友。 袁绍让张扬坐下,把董昭对自己的误解说了一遍,“虽然我无意杀他,但我不能让他扰乱军心。这时候,我只能把他关起来。” 张扬一再哀求。说董昭年轻气盛,有些鲁莽,但是他也是为了王匡,不应该这么对他。 袁绍说,“我打算让你接替河内太守一职,你看如何?” 张扬心知肚明。袁绍要重用他,但更需要自己的忠诚。张扬大礼拜谢,发誓效忠。 张扬把董昭带回了大营。董昭要走,张扬说,你现在去哪里?回兖州老家,那里正在打仗,太危险。到陈留依靠张邈,估计你还没过黄河,就被袁绍派人杀了。以我看,你还是暂时留在这里吧。 董昭想想也是,于是就留下来成为张扬的长史。 第二天,袁绍得到急报,征北大将军胡才带着数千铁骑沿着驰道飞驰而来。 袁绍和黑山军苦战三天,损失很大,虽然没能全歼黑山军,但也算重创了黑山军,短期内黑山黑山军已经失去了侵掠附近郡县的可能。袁绍的目的已经达到。 袁绍和曹操商量了一下,随即带着大军向河内撤退。于毒带着黑山军紧随其后,败回黑山。 于毒留了一份信给胡才。大将军援手之恩,黑山军必当誓死相报。 胡才勃然大怒,他这么急匆匆的赶来,面对是想于毒投靠,没想到于毒这么不识抬举,在这么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投靠白波军,他于毒对白波军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胡才遗憾地对赵云说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黑山黄巾军下山?” 赵云回答道,“去年,白饶死在了濮阳。这次,眭固死在了内黄。一年里,黑山的大首领死去了两位。主公,你可以想象,于毒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他想报仇啊。” 胡才皱皱眉,他明白赵云的意思,于毒想杀意思,想杀意思,想杀卢植,想杀那些杀过黑山军的人,所以他不打算投靠白波军。 也许在于毒他们这些黑山军看来,投靠白波军就是要忍气吞声,白波军中,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 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地盘大了,手下多了,顾及也多了,特别是伏完,蔡邕,卫仲道这些人来了后,胡才虽然想杀他们,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却不能杀他们,同时,因为他们的存在,军幕府的政策并没有雷厉风行。这也让胡才为了控制军队,在军幕府下建立征北大将军府的原因。 几年来,胡才也渐渐地明白了,有时候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伏完是皇亲国戚,蔡邕是当世大儒,卫仲道还是朝廷大员,杀他们,他胡才就会受到天下世人的唾骂。 打天下需要军队,治天下需要士人,现在胡才还没有能力和天下的士人对抗,所以在有的时候,只有让步。 政治本来就是如此,就是秦始皇,在制造方面也不能随心所欲,明太祖朱元璋强势吧?但他是依靠锦衣卫一步步的消灭他的政治对手。 本朝的大汉帝国,大将军何进为什么会死无葬身之地?那是因为他小看了士人,小看了豪门世家。 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为什么会死无葬身之地? 前车之鉴啊。 还有董卓,如果不是他安排人救了他,此时他恐怕已经死在王允的手下了,董卓手中十几万大军啊,身边有三千虎贲啊,还不是被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胡才不得不小心谨慎,这几年他暗自发展锦衣卫和秘兵,就是因为对付这些士人,当然,锦衣卫和秘兵有所不同,秘兵主要是用以军事,而锦衣卫才是对付士人的利器,而暗影(张让)与豪门士族斗了多年,由他掌控才能更随心所欲。 而且胡才并不担心张让的忠心问题,他是个残疾人,天下除了人没人能收他,更何况,锦衣卫也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 不过此时锦衣卫隐藏在暗处,胡才觉得还不是暴露的时候,长安的事是迫不得已,不过只要隐秘,相信不会有人发现的。 “赵云,带上三百飞虎卫,随我到邺城。” 胡才在救援黑山军的路上,接到了江政的急报。 邺城的袁绍家人被黑山军的陶升救走,差一点引发流民暴乱。 对袁绍和他属下官吏家眷被陶升救走一事,胡才不是很在意。他既没有打算杀这些人,也没有利用这种人要挟袁绍的意思,救走就救走了,无关大局。他在意的是流民,越来越多的流民。如果冀州流民越来越多,白波军过去的危机就会在冀州重现,那么,他统一河北的计划就会受到影响。 为此,胡才忧心忡忡。 到邺城的路上,流民遍布四野。随处可见饿死的干瘦尸体,惨不忍睹。 胡才忧心如焚,一路上打马如飞,恨不得一步赶到邺城。 伏完等朝中大臣,还有江政和刚刚赶到邺城的关鑫等冀州大吏出城迎接。 胡才早早下马,和伏完等大臣一一见礼。 看到伏完,胡才心里有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这一次在安邑的时候,自己上了伏完的夫人,现在看到伏完胆战心惊的站在自己面前,胡才发现伏完的头上绿油油的。 伏完看到胡才的眼光怪异,有些不明所以。 江政跪地请罪。还没等胡才开口,伏完就开始求情了。“黑山流民蜂拥而下,情况非常危急。江大人能体恤民情,主动开仓放粮予以赈济,处置得非常得当,大将军应该嘉赏。” 胡才顺水推舟,急忙扶起江政,笑着说道:“虽然你有失察之罪,但你能守住邺城,救助流民,也算有功,功过相抵吧。” 回城的路上,胡才、伏完等几位大臣走在一起,商讨冀州局势,对冀州未来几个月可能形成的流民大潮非常担心。 “现在不仅仅是黄河南部流民北上的问题,还有边郡人口南迁的问题。”胡才皱眉不展,把军幕府送来的几个消息一一细叙。 前弄的时候,胡才安排了几十万流民在朔方等边郡,但是这些边郡的人口准备南移,因为这几年,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不少人住不下去了。所以现在边郡有大量的人需要南迁。 西部鲜卑大人邪归逆叛乱应该是大漠狼烟再起的开始。大漠沉寂了几年多时间,因为大漠气候变化,大汉国内战火迭起等诸多原因,大漠上的胡人终于按捺不住,又要开始南下了。 去年的时候,白波军打败了鲜卑人,杀了步度根,但是也因此,白波军和鲜卑人的仇恨越来越大了,所以,秋高马肥之时,就是胡族铁骑南下之时。 为了拯救社稷,重振大汉,白波军将陆续南下,这是现实,谁也无法改变。所以在未来几年内,白波军要想稳定大漠局势,确保大汉对边郡的控制权,难度非常大。没有足够强悍的军队,说出的话谁也不会听。 在目前这种局面下,白波军无力增兵边郡,只能想别的法子,先缓解大漠危机,确保北疆稳定。 “蔡邕,王旭,霍邱等大臣经过反复商议,提出了两条缓解边郡危机之策。一是考虑到边郡冬天越来越长,胡族诸部生存困难,他们打算把投靠我们大汉帝国的所有胡族诸部适当南迁,其中部分胡族诸部直接迁到朔方、云中、代郡、上谷等边郡。二是考虑到边郡人口太多,百姓穷苦不堪,朝廷打算在两年内南迁二十万万人口到冀州。” “大将军同意了?”伏完急忙问道。 “我要征询诸位大人的意见,然后再回复你们。”胡才恭敬地说道,“我们明天就到邯郸去,和走他们商量这件事。” “大将军为什么不自己拿主意?”伏完看看他,笑着问道。 胡才苦笑,拱手作揖道:“我胡才有多大本事自己清楚,而且就算我懂国事,这国事又岂能我一人说了算?我还是去打仗吧,治国的事,就依赖诸位大人群策群力了。” “这河北的仗估计短时间内很难结束。”胡才看看众人,诚恳地说道,“冀州必须要迅速恢复稳定,这直接关系到河北策略的成功和社稷的振兴。请诸位大人来,就是为了冀州的稳定。相信冀州各郡在朝廷和诸位大人的努力下,很快能重现昔日的繁华。” “很难。”伏完不客气地说道,“无论冀州多么富裕,它也有个限度。现在不但有数量不可估计的流民,还有南迁的边郡人口,另外,它还要承担庞大的军资开支,难,难,难……” 白波军十几万,庞大的军费让军幕府难以维持,想解决问题,困难重重。 长安兵变,虽然这是个未经证实的消息,但诸位大臣们还是很兴奋。兴奋之后,大臣们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关中内乱,随之而来的诸多难题让大臣们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这个时候让白波军去打董卓? 如果去打董卓,白波军的攻击重点将迅速转移到关西和关中。 白波军将尽一切可能先把董卓所部所控制的军队解决掉,以保护天子,稳定关中。待关中稳定后,天子返回雒阳,接下来的问题就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无法揣测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社稷能不能得到拯救?社稷拯救了,能不能实施改制中兴大汉? 胡才这个野心勃勃的大将军会怎么样? 现在在晋阳的军幕府中,有蔡邕,有卢植,这些是大汉帝国的老臣,他们呆在晋阳的目的是什么?是分权,分谁的权?胡才的。 但胡才会怎么样?有十几万大军在上的胡才,身边飞虎卫平时不少于三百,想杀胡才也不容易。 “大将军的意思呢?”伏完问道。 “先把冀州拿下来。”胡才说道,“不管这天下怎么变,我们首先要让老百姓吃饱穿暖,有间遮风挡雨的草屋,否则,社稷终究要倾覆,大汉终究要败亡。没有百姓的安居乐业,哪来社稷的稳定?” “说得好,说得好。”伏完鼓掌赞道,“大将军,有你这句话,大汉振兴有望啊。” 胡才摇摇头,又连连作揖,“诸位大人,说是没有用的。我要土地,要粮食,要财赋,要让百姓活下去。诸位大人可有解决之道?” “土地?”伏完,关鑫等人同时注意到胡才第一次提到了土地。 “大将军,边郡屯田有成,关键是边郡有很多荒弃的土地,百姓只要支付很少的租税就能得到土地的使用权,但冀州就完全不一样了。”关鑫是冀州人,对冀州的事非常了解,说话很有份量,“冀州的土地大多数是门阀世家的私产。先帝在河间国就有很多田地和宅院,现在虽然荒废了,但至今没人敢动。” “冀州历经战祸,许多世家富豪死于战火,或者携家南逃,无主土地应该非常多。”胡才疑惑地问道,“我记得董卓主政的初期,朝廷不是要求在冀州屯田吗?否则前年我也不敢强行回迁流民到冀州屯田了。” “那主要是冀州西部,靠近太行山的四个郡。”伏完看了胡才一眼,冷冷的说道,“从中平初年黄巾军叛乱开始,中山、常山、赵国和巨鹿四郡国就遭到了黄巾军毁灭性的打击。这四个郡的确有条件屯田,但冀州东部郡县由于屡次逃过战火的肆虐,所以……” “所以等我赶走公孙瓒之后,立即清理和丈量土地。”胡才严肃地说道,“依照大汉律,本朝严禁兼并土地,什么身份的人最多能拥有多少土地,律法上都有严格的规定。拥有土地数量超过律法规定的,一律没收。胆敢违律者,杀无赦。” 关鑫大惊,“大将军,这个马蜂窝捅不得。” “我就是要捅这个马蜂窝。”胡才指着原野上密密麻麻的流民,厉声说道,“我不捅这个马蜂窝,这些人怎么生存?哪有土地租种?” 伏完关鑫两人坚决反对。土地兼并问题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本朝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大将军想在数年内解决,纯属痴人说梦。今冀州尚未平定,就立即开始清理土地,查处土地兼并这个顽疾,将会严重侵害冀州门阀士族和权贵富豪们的利益,后果难以预料。 白波军虽然用武力占领了冀州,但是没有豪门的支持,这是不可能的,冀州豪门世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到时候冀州一定会内乱。 “此议军幕府一旦通过,白波军治下的各郡也要实施。太原和河东两个郡门阀富豪众多,他们为白波军这几年的稳定出了不少力,大将军这么做,会不会激怒他们,继而影响到河东等地的稳定,影响到河北策略的推进?” 第十八章 王允入并州(1) 第十八章王允入并州(1) 太原和河东对白波军来说至关重要,特别是河东,白波军的崛起是和河东分不开的,当年胡才消灭卫家的时候,因为得不到河东的门阀的支持,白波军在刚开始几年的时间内举步维艰,如果不是后来打败了李傕的四万西凉军,让河东门阀震动,河东的那些门阀是不会支持白波军的。 同样,因为太原郡的门阀的支持,白波军才能在并州立足,如果这个时候重新规划土地,太原和河东的门阀一定不会同意的, 胡才点点头,“我知道,有人会骂我忘恩负义,卑鄙无耻,有人会在我背后动刀子,但要想让遍布冀州的流民活下去,只有这个办法。百姓穷困,流民不绝,必会重蹈中平初年的黄巾之祸。诸位大人看看兖、青、徐、豫等诸多州郡的黄巾之祸,那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啊。如果我们现在不想办法尽快解决流民的生存,黄巾之祸一定会迅速蔓延冀州。黄巾一旦再起,朝廷不但无法正常推进河北策略,就是河北之地我们也未必能立足。” 伏完和关鑫同意胡才对形势的分析,但他们固执地认为流民产生的原因不是因为土地兼并,而是源于叛逆的暴乱和连绵不断的天灾人祸。 伏完和关鑫看来,如果不是黑山军的暴乱,天下就是太平盛世。 “土地不断集中到王公权贵,门阀富豪们的手里,不是这几年的事,而是有数十年,上百年的历史了。中平初年,黄巾暴乱之前,流民没有今天这样多,社稷也一直很安稳。由此可见,土地兼并和黄巾暴乱,和流民的产生,没有直接关系。” 两人一致认为,目前解决流民的办法还是赈济和安抚,并尽可能安排流民租种门阀富豪们的田地。同时辅以轻赋薄徭之策,以保证平稳度过眼前的危机。将来社稷稳定了,各地州郡归服朝廷了,流民这个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因为连绵不断的战火会导致大量无辜百姓死亡。有些州郡会严重缺乏人口。土地多了,人口少了,流民有地种了,流民问题当然也就解决了。 胡才连连摇手,“我现在就要解决流民问题。按两位大人的办法,冀州一年的赋税,全部用来赈济都不够。拿下冀州,是要拯救社稷,不是赈济和安抚流民。这一点两位大人难道不知道?” 胡才不想和他们再辩,他也辩不过这两位大臣。他知道了黄巾之祸,流民之祸的根源是土地兼并。 经过这几年的实践,他深切感受到了土地是百姓的命,是社稷稳定的基石,是国祚得以延续的血脉。土地问题不解决,帝国的繁荣也就无从说起。 这些老大臣无一不是门阀出身,如果朝廷要依照大汉律,开始打击土地兼并,那么也就等于剐他们身上的肉,抢他们家里的钱。 所以他们是决不允许胡才这么做的。 胡才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所面临的巨大阻力。如何才能让朝廷通过这个议策并且得以顺利实施? 他的手下,有大量的中小门阀,他们对土地的态度也和伏完他们一样,自己的这个政策,可能是剐他们身上的肉,他们会怎么样? 如果没有了他们的支持,对白波军的控制力就减少了很多,这是非常不利的。 马车在吊桥前缓缓停下。 前方铁骑卫队两人一排,一边依次策马上桥,一边不停地喝叱着城门附近的流民赶快让开道路。 伏完关鑫两人激烈地争论着。 胡才望着驰道两旁的流民,愁眉不展。 这些流民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瘦弱不堪,几乎人人皮包着骨头,他们好象随时都会倒下,都会被一阵风吹上天空,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弥漫在邺城上空。 流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对着驰道上的车骑指指点点。也有的站在原野上,眼神呆滞,茫然地看着驰道上的车骑。许多老弱妇孺躺在地上,饿得奄奄一息,无奈地等待着死神的来临。间或也能听到几声嘶哑凄凉的哭声从远处传来。 胡才虽然铁石心肠,但此时看到这些流民,心里阵阵战栗,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想到了记忆中的几年流浪,如果不是这几年的流浪,他也不会加入太平道,也不会成为白波军中的一员,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胡才曾经看到过数不清的人倒下,看到过山岭原野间累累的白骨,看到过数千人一夜之间冻死在黄河大堤上的惨状。他的心剧烈地抽搐着,他感到窒息。 胡才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在完成自己争霸天下的理想的时候,应该对百姓做点什么。 ………… 关中。 董卓派董越赶到华阴城求援,王方惊骇不已,急报牛辅和段煨。这个时候,王允的背叛让关中的门阀和董卓势如水火,所以他们心急如焚,一批批斥候冲出华阴,准备调兵遣将对付王允。 段煨和鲍鸿第二天上午就率军渡过渭水河,赶到了华阴。然而,他们不是来支援的,他们突然向华阴城发起了攻击。 董越和王方猝不及防,城池转眼就丢了。两人带着亲卫逃到潼关,据险死守。 屯兵桃林要塞的李傕诸将接到董越的急报,当时就傻了。李傕匆忙集结了一万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向潼关而去,准备杀死段煨和鲍鸿。 因为董卓在从安只有两万兵马,不足以消灭扶风郡的王允,王允有关中门阀士人的支持,很可能反扑,所以他们必须去救董卓。 段煨和鲍鸿的大军攻击潼关受阻,接着又遭到李傕的反击,只好撤回华阴。 李傕、董越率军杀向华阴。这时朝廷圣旨送到大军,王允的圣旨说,董卓是大汉帝国的叛逆,要西凉军诸将交出兵权。 长安之变的消息在华阴城军民如雷般的吼声中顿时传遍了西凉军上下,将士们人心惶惶,军心大乱。李傕无奈,下令撤军潼关。董越悲愤至极,大骂李傕,甚至拔刀相向,要李傕挥军攻击,消灭段煨和鲍鸿。 李傕和王方都认为现在关中情况不明,而关西的白波军又步步进逼,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先摸清关中的虚实,然后联系武关的胡轸和郿坞的董旻,相约三路同攻扶风郡的王允,只有这样长安才能安然无恙。 李傕说,现在长安董卓有两万兵马。王允等人已经到了扶风郡,董卓不会出事的。 就在诸将争吵不休的时候,王允的圣旨再到。郿坞已被攻克,长安在吕布的大军包围中,董氏宗族尽数被诛,驻守武关的胡轸也已归顺朝廷,天子下旨赦免西凉诸将,并督促他们立即杀了董越,然后攻打长安,消灭董卓,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李傕大惊,立即集结人马,杀向扶风郡。 杀向扶风郡是容易,但几万大军一旦入关,关西的白波军衔尾追来,跟着自己杀进关中,那大家统统完蛋。更重要的是,杀向扶风郡,也就是公然叛乱,向关中门阀举起战刀,将来就算自己消灭了王允他们,征北大将军的白波军会不会趁机杀进关中? 而且最重要的是,董卓的命令并没有让他们放弃关西,而且长安真的被白波军包围了吗? 李傕彷徨无计,急速赶回桃林要寨,召集诸将议事。 李傕来到白波军大营,见了吴川,谈了一个时辰。 李傕决定留下两万兵马防备白波军,自己带着大军去长安,汇合了董卓再说,董越等人同意。 但出关迎接他们的郭汜却给了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胡轸率军赶到华阴,和段煨、鲍鸿合兵一处,向潼关发起了攻击。他们还派人送来一份天子圣旨,督促李傕、郭汜等西凉诸将立即诛杀董越,然后去扶风郡。 李傕和西凉诸将被朝廷大军逼到绝路,只好反击。此时,西凉诸将已无后顾之忧,完全可以放手一搏为自己生存而战。李傕对徐荣的承诺不放心,一旦大军展开反击,关西方向只有弘农城的张济和桃林要塞的郭汜两支军队,他们未必能挡住吴川的白波军。 董越冷笑,“这个时候,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吗?拼了。” 四月下,潼关大战开始。董越、李傕、樊稠、王方各领大军,主动出关,向王允手中的北军展开疯狂反攻。激战正酣之时,胡轸突然倒戈,率军重击鲍鸿。鲍鸿战死,北军大败。李肃、段煨退守华阴,向扶风郡求援。 消息传到扶风郡,扶风郡的王允等人震惊。 司徒王允非常气愤。他在杨彪皇甫嵩等人面前说征北大将军骄横跋扈,骄恣枉法,公然违抗圣旨,“朝廷早在四月上就已经急书晋阳的胡才和关西的吴川,命令他们立即向关西的叛逆发起攻击,但他们置若罔闻,按兵不动,致使叛逆反击得手,威胁伏杀董卓的大计。” 王允再一次以天子的名义下旨,命令关西的白波军攻击西凉军。 天子虽然在董卓手中,但传国玉玺在吕布杀董卓家人的时候已经找到了,所以王允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发圣旨。 皇甫嵩提出反对意见,说现在董卓还在,征北大将军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在冀州,一定不会攻关西,不如招降李傕等人,先杀长安的董卓也不迟。现在董卓因为长安兵变,贪生怕死的他即使是长安有两万大军,也并没有派出来,只是想调李傕的大军,如果能安抚李傕,消灭董卓指日可待。 王允当即予以拒绝。 自从王允杀董卓失败后,固执己见,早已没有当初的隐忍了,来到扶风郡后,为了杀董卓,他通过自己早年安排在各地郡县任职的故吏门生,很快稳定了扶风郡,并大力提拔和封赏了一批自己的亲信。其中吕布被拜为奋威将军,参隶尚书事,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权重一时。 至于皇甫嵩等大臣,王允却只是奏请天子予以嘉赏,而没有拜升他们的官职。 王允可能认为,诛杀董卓铲除奸侫,是大臣们应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功绩。某些大臣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是所有参予诛杀董卓计划的大臣都是这么想的。王允厚此薄彼,对许多有功之臣寡情薄义,他的这种做法遭到了扶风郡士人大臣中很多人的怨恨。 吕布为此善意地提醒过王允。吕布说,朝廷从郿坞中抄没了三万多斤黄金,九万多斤白银,绢帛缯绸,奇珍异宝更是堆积如山,应该拿一部分出来赏给有功之臣。现在董卓还没有死,长安还有董卓的两万大军,要杀董卓,需要将士们用命,这样一来雒阳提供将士们的士气。 但是王允并不同意。 王允苦笑。大汉衰败至此,我们需要多少钱才能重振社稷?如果西凉叛逆被平,天子和朝廷还都洛阳,我们需要多少钱才能完成搬迁?中原一带黄巾军猖獗至极,将来我们需要多少军资才能彻底平叛?自董卓乱政以来,天下州郡烽烟四起,流民成灾,将来我们需要多少钱才能赈济流民,才能把流民遣回家乡?朝廷不是钱多了,而是根本没有钱,而是严重缺钱啊。从郿坞抄没的这些钱粮如果能支撑到杀死董卓,让天子重返雒阳,我就感激不尽,拜谢上苍了。 将士们是大汉帝国的忠诚的将士们,他们应该为国家付出一切,大汉已经凋敝至此,我等臣民难道就没有一点忠君报国之心?没有一点重振社稷之心?没有大汉,哪来的家?哪来的性命?哪来的荣华富贵?大汉倾覆了,就算你家里有金山银海,它也一样会转瞬即逝。 吕布闻言沉默不语,他觉得王允这是在无理取闹,没有将士们的拼命,想杀董卓,难于上青天。在吕布看来,这是王允看不起将士们。 吕布能一步登天,能被拜奋威将军,参隶尚书事,完全是因为王允要把皇甫嵩排除在权柄之外。王允认为自己目前完全可以控制吕布,吕布也有足够的兵事才能拱卫扶风郡。等到自己把长安的董卓杀了,被皇甫嵩的权势割弱到了极致,削弱到不再对朝廷产生任何威胁的时候,吕布的作用也就没有了。 王允的这种做法,很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很多公卿大臣因此对他非常有意见,对他的跋扈专横更是不满。但王允视而不见,一个人牢牢把持着权柄,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为所欲为,排除异己的手段也越来越激烈。 吕布虽然也参隶尚书事,但他对国政不熟悉,事事都听王允的,纯粹就是一个摆设。当然,吕布也知道王允让他参隶尚书事的真正目的是想独揽大权,所以他很自觉,一心一意征募军队,操练兵马,很少过问政事。 王允安排吕布带一万大军,前往长安,想办法在李傕的大军进入关中前,攻破长安,杀死董卓。 吕布不过一万大军,想攻破两万大军的长安,根本不可能的,吕布被自己这个想法告诉了王允,王允勃然大怒,他冷冷的对吕布说道:“你是不是想投靠董卓了?” 吕布心里愤怒,却不得不带兵前往长安。 然而,这时却从洛水方向的临晋城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吴川和李晨率领白波军正在横渡黄河进入关中。 王允暴怒,征北大将军胡才和白波军无视天子圣旨,无法无天,罪该万死。王允派皇甫嵩去命令吴川的白波军退长关中。 皇甫嵩宣完圣旨后,吴川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是天子的意思,还是司徒大人和皇甫大人的意思?”吴川气愤之下,连对皇甫嵩的称呼都改了。 皇甫嵩这一段时间对胡才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有了更详细的了解,对胡才的看法也渐渐改变了。胡才拥有大汉最强悍的军队,但他一直以边郡危机为借口,坚决拒绝讨董勤王,致使大汉一步步被董卓推进了倾覆的深渊。胡才为什么拒绝讨董勤王?当真是为了边郡?大汉都要倾覆了,胡才还守着一个贫瘠的北方干什么?显然,胡才居心叵测,不但有割据称霸之心,更有篡夺社稷之意。 皇甫嵩依旧满脸笑容,极力解释朝廷拒绝白波军进入关中的种种原因。 吴川非常耐心地听完了皇甫嵩的话,然后给了他两个大字:狗屁。 皇甫嵩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至极。 “皇甫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吴川冷笑道,“我白波军杀完叛逆,然后转身返回并州?” 皇甫嵩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司徒大人的意思,还要请大将军让出冀州……” “是吗?”吴川怒极而笑,“好,好,好啊。” 皇甫嵩急报长安,无异常拒绝退出关中。 王允大怒,命令皇甫鸿率军支援吕布。 皇甫鸿的军队还没有离开扶风,段煨的急报就到了。华阴城失陷。 王允无奈之下,转而命令皇甫鸿支援段煨,挡住西凉军。 这时,李儒为董卓出谋,命令从安的牛辅和董璜各带三千铁骑,在长安城外打败吕布大军,吕布的一万大军损失惨重,吕布只带几百人返回扶风郡。 第十九章 王允入并州(2) 第十九章王允入并州(2) 王允得知吕布被牛辅和董璜打败,大惊失色,连忙传圣旨命令朱俊长雒阳出兵,攻关中。 杨彪建议来到关中的白波军攻击董卓的西凉军,王允断然拒绝,王允认为胡才和董卓是大汉的叛逆,如果他们联合,他们这些大汉的忠诚之士就倒霉了。 相信胡才,相信白波军不如相信朱俊,雒阳的朱俊有几万大军,他们一定会在这个时候救天子的。 同时王允命令吕布防御扶风郡,抵挡董卓大军。 王允手中大部分的文官,没有带兵的经验,虽然吕布虽然被董卓大军打败,但他不得不重用吕布。 不过此时吕布手中不过几千兵马,而且大部分是郡国兵,面对如狼似虎的西凉军,三战三败。 三天后,关西。 朱俊接到天子圣旨。 王允假天子令,命令朱俊立即向西凉军发起攻击,铲除叛逆,攻击长安,诛杀董卓。 朱俊接下圣旨,立即命令雒阳的大军西进,准备攻打关中,诛杀董卓。 朱俊担心兵力不够,只在雒阳留下三千兵马,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向弘农进发。 张济措手不及,弘农城丢失。朱俊大军街尾猛追,攻势迅猛。 ………… 河内郡,怀城。 袁绍接到淳于琼急报。朱俊统率大军猛攻西凉军,洛阳空虚。 这对袁绍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下,袁绍丝毫没有犹豫,立即下令集结大军,急赴孟津。 但是。袁绍大军刚刚起程,从兖州传来了噩耗,兖州牧刘岱战死于济北国卢城。 原来,刘岱率军一路东进,连战连克,大军推进非常顺利。济北相鲍信劝阻刘岱,既然济南王已经死了,大军还是固守在东平和鲁国一线为好,不要孤军深入,以免被黄巾军包围。刘岱不听,固执己见,扬言要杀进青州,把黄巾军赶上泰山。 兖州军进入济北国的卢城,可马俱、徐和、吴霸突然率黄巾军主力出现,把刘岱围在了卢城。 双方大战。兖州军粮草不济,刘岱、鲍信等人只好率军突围。在突围过程中,刘岱非常不幸,遭到了司马俱和吴霸的猛烈阻击。刘岱在激战中被黄巾军杀死,五千人马全军覆没。鲍信等合兵一处,拼死杀出重围。 鲍信率军撤到济阴郡,郑遂撤回任城国。豫州的鲁国、兖州的东平国和兖州东郡部分郡县尽数陷落。 黄巾军大帅司马俱率领黄巾军继续向兖州的东郡、济阴和任城三个郡国展开攻击,兖州岌岌可危。 曹操请求袁绍急速驰援兖州,袁绍拒绝了。 这个时候袁绍需要进入雒阳,完成霸业,自然不想因为兖州的事放过进入雒阳的机会。 曹操非常愤怒,刘岱一死,黄巾军士气如虹,战意昂然,兖州才多少兵马?如果袁绍不回兖州的话,怎么抵挡这几十万黄巾军? 为了自己,为了兖州,曹操质问袁绍,大人率军进驻洛阳,是会合白波军西上长安勤王,还是图谋霸业? 兖州从刘大人开始,到各郡县大吏,几年来一直遵从大人的号令,对大人忠心耿耿。但大人却在刘大人阵亡,兖州危急的时刻,置兖州存亡于不顾,执意要进驻洛阳。这太让人寒心了。 袁绍对曹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没有丢弃兖州的意思。他拿出了王允的密信,“孟德,你仔细看看,然后再想想长安兵变后天下形势的变化。兖州的存亡和大汉社稷的存亡比起来,孰重孰轻?” 淳于琼遵照袁绍的密令,杀了从长安来的信使张种,把圣旨和王允的密信悄悄送给了袁绍。王允在书信中对未来局势的发展做了一番详细地预测。他认为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杀死董卓,那么大汉最大的逆贼就是胡才了。此人和董卓一样,如果不除,大汉还要再遭浩劫。王允要求袁绍想尽一切办法,迅速进驻雒阳,把白波军赶出关西,以确保他们在杀死董卓以后,天子和朝廷回京后,不再受到白波军的直接威胁。 “孟德,为了大汉的社稷江山,和我一起到雒阳去。”袁绍诚恳地说道。曹操骁勇善战,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曹操为他负担压力,他可能会过的更加艰难。对于曹操这个好朋友,袁绍心里还是十分信任的。 曹操犹豫不决。兖州对曹操来说是他的大本营,如果没有了兖州,他怎么发展自己的势力? 此时的曹操已非昔日那个对大汉帝国忠心耿耿的曹操了,现在天下大乱,诸侯并起,是争霸天下的好时机。而兖州就是曹操看中的根据地。 当然,这些事曹操可不会袁绍说,现在的袁绍是他的挡箭牌,如果没有袁绍,他曹操很难发展自己的势力。 如果这个时候,袁绍去了雒阳,他曹操需要独自面对黄巾军,曹操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曹操对袁绍说,胡才知道长安兵变后,会不会立即命令白波军进入关中,控制天子和朝廷?董卓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王允他们,面对董卓的大军,王允他们能不能坚持? 如果王允无法守住扶风郡,董卓兵马西进,河东和关西的白波军势必要迅速进入关中,那么此时袁绍占据雒阳除了激怒胡才外,还有什么作用? 胡才控制了天子和朝廷,又控制了河北之地,既拥有了无上权柄,又有了坚实的财赋后盾,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雒阳干什么?他可以以此为借口,高举平叛大旗征伐袁绍和拒绝尊奉当今天子的州郡大吏。依照目前的现状,袁绍和这些州郡大吏根本不是胡才的对手,败亡是旦夕之间的事。 “本初兄,就算我们占据了雒阳,把白波军赶出了关西,那天子和朝廷怎么办?”曹操看看袁绍,担忧地问道,“一直以来,我们拒绝承认当今天子,说当今天子不是先帝所出,极力主张重建皇统,甚至还杀了四位招抚大臣。如果……” 曹操没有继续说下去。天子和朝廷回到雒阳,迟早都要把袁绍和这些曾经反对他的州郡大吏全部杀了。 到时候袁绍怎么办?杀天子,袁绍就是叛逆,是叛逆,天下的士人就会对付他。 袁绍微微一笑,“孟德,只要我们占据了雒阳,立即重建皇统。能做皇帝的人多了,刘虞不愿意,我们可以找别人,比如……”袁绍举手指指南方,“景升兄……” 曹操皱皱眉头,沉默不语。 他知道袁绍想立天子。没想到袁绍这么的处心积虑。他可以看到将来的糟糕形势。 深夜,荀彧悄悄到了曹操的军帐。 “听说大人不回兖州,要去打洛阳?”荀彧开门见山的问道。 曹操心事重重地点点头,“文若,关西一带有朱俊和吴川的大军,这洛雒阳非常不好打,而且……”他迟疑良久,长叹道,“如果胡才决心要勤王,决心要迅速稳定社稷,这雒阳就不能打,但本初执意要这么做,我……” 曹操知道荀彧是袁绍的谋士,所以还以为荀彧是因为袁绍而来的,所以此时听到袁绍的话,苦恼的对荀彧说。 “大人是担心袁大人攻击受阻,既不能占据雒阳,又丢了兖州,最后两头落空,一无所有?”荀彧淡淡地问道。 曹操诧异地看看荀彧,忽然哈哈一笑,“文若,你今晚到此,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胡扯吧?” 荀彧落寞地笑笑,忧心忡忡地说道:“袁大人此时攻打雒阳,不是置兖州存亡于不顾,而是要葬送大汉社稷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他要把大汉彻底推进倾覆的深渊。” 曹操双手捂住嘴,紧紧地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袁大人已经把长安信使杀了,你知道吗?”荀彧继续说道。 曹操双手稍稍上移,把半张脸都捂住了。 “袁绍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他既不会西上长安勤王,更不会尊奉当今天子和朝廷。所以,他此时进驻雒阳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图谋称霸天下。”荀彧坐在曹操的对面,低着头,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袁大人这几年的变化非常大,让人很难相信他就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袁本初。” 荀彧停了一下,象是忆起了昔日的往事,神情很黯然。 “大军杀进雒阳后,首先就能牵制白波军,同时,袁术也会调集兵力北上,关东转眼就乱成了一团。这时,被逼到死路的董卓突然绝处逢生,必会竭尽全力,不顾一切杀向扶风郡。扶风郡一旦被叛军攻陷,天子和朝廷以后就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董卓手中的玩物,董卓可以肆无忌惮的征伐天下了。。” “袁大人的目的达到了,他可以放心大胆,毫无顾忌地重建皇统了。”荀彧长叹道,“但大汉会不会因此得到拯救和振兴?” 曹操缓缓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胡才呢?那征北大将军会干什么?” “胡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放弃雒阳,杀进关中。二是退守河东,确保北方安全,同时以河北之地为根基,形成割据事实,图谋霸业。” 荀彧轻抚长须,皱眉说道,“白波军杀进关中,极有可能逼急董卓的西凉军,葬送了天子和朝中大臣们的性命,胡才可能因此而背下千秋骂名。所以,我认为白波军退守河东,全力经营河北的可能最大。” “由于我们判断失误,未能把青州黄巾军诱到冀州,这给了胡才充足的时间击败公孙瓒和稳定冀州全境。” 荀彧遗憾地连连摇头,“胡才的运气一直非常好,从几年前胡才崛起开始,胡才可以说一直顺风顺水的,而这次也不例外。他有了冀州,白波军的危机就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彻底解决。再过几年,胡才的实力会迅猛发展,将来……” “将来怎样?”曹操追问道。 “如果我们不能在这几年内遏制和重创胡才,将来倾覆大汉社稷之人,必是这征北大将军胡才。” 曹操两手蒙住脸,发出了一声哀叹,“大汉亡矣。” “大人,今日胡才也罢,袁大人也罢,无一不假借拯救社稷之名,抢占州郡,图谋霸业,但以两人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们拯救社稷不足,败亡社稷倒是绰绰有余。”荀彧略显激动地说道,“大人,你不是非常赞成张邈张大人的拯救社稷之策吗?你为什么不借机回兖州,立即联合张邈、鲍信等诸位大人共襄大举,以中原为根基,图谋霸业,尽力拯救和振兴社稷?” 曹操听到荀彧的话,浑身一震。 他没想到荀彧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荀彧也同意这样做? 曹操猛地放下双手,咧嘴苦笑道:“文若,你是说我吗?我不过是个东郡太守,或者说是半个东郡的太守。我现在连自己的地方都有一半让黄巾贼占了,哪有能力去统领兖州?” 荀彧摇摇手,郑重说道:“如果大人立即回兖州,兖州很快就是你的。难道大人这么点自信都没有?” 曹操眯着眼睛想了很长时间,突然,他一拳砸到案几上,大声叫道,“好,我们回兖州。” 荀彧笑了笑。刘岱已死,兖州只剩下黄巾军,张邈他们是曹操的朋友,他们是士人,打仗不行,如果想抵挡黄巾军,必须依靠曹操。 曹操骁勇善战,麾下猛将如云,如果消灭黄巾军,占领兖州,完全可以进行张邈的霸道之路,以武力解决天下叛逆, 而此时,因为荀彧的投靠,终于开始了自己的争霸天下的第一步。 ……………… 扶风郡,槐里。 段煨、皇甫鸿急报槐里,西凉军突然撤回了潼关。 王允和朝中大臣喜出望外,众人一致认为白波军终于听从了天子的旨意,从关西方向向西凉军发起了攻击,关西的西凉军败亡在即。 只要关西的西凉军一亡,长安的董卓军,翻手可灭。 皇甫嵩又一次提出了招抚之议。出人意料的是,王允竟然同意了。 因为王允觉得此时西凉军的粮草已经用竭,士气也低落到了极致,北军如果发力猛攻,西凉军可能一击而溃。但考虑到西凉军已经走投无路,也有可能负隅顽抗,誓死反击,给北军以重创。朝廷军队人数有限,如果北军在攻击过程中遭到重创,北军不但无法赶走白波军,还有可能让关西的白波军趁机杀入关中。白波军主力一旦在关中会合,关中就给白波军控制了。 更重要的是,长安的董卓手中还有两万大军,现在槐里只剩下吕布的三千兵马了,如果北军损失惨重,长安的董卓就会反击,到时候,想杀董卓就不容易了。 王允为了保存北军实力,下令停止攻击,向关西派出了招抚使臣。在王允看来,只要再拖一段时间,让关西的白波军和关中的北军保持对关西的西凉军的威慑,西凉军在既没有出路又没有粮食的情况下,很快就要崩溃。 王允让前凉州刺史胡节和前汉阳太守杨荣前往关西招抚。 这时,西疆汉阳郡急奏王允,游击将军韩遂和偏将军马腾听说长安发生兵变,匆忙率军向三辅杀来。汉阳郡太守在急奏中说,韩遂和马腾根本不相信天子诏书,他们认为天子危在旦夕,执意要率军杀到长安勤王。 王允大怒,这个时候董卓还没解决,关中局势不明,如果游击将军韩遂和偏将军马腾的西凉军来到关中,那岂不是更混乱了? 游击将军韩遂和偏将军马腾虽然是朝廷的人,但是他们的叛逆,他们手中不知有但是汉人死在他们手中。 王允当着杨彪等人的面指责皇甫嵩勾结叛逆,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皇甫嵩冷笑,一言不发。 太尉杨彪和诸多关中、西凉籍大臣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替皇甫嵩求情。无凭无据,怎么能说韩遂、马腾是皇甫嵩叫来的? 太尉杨彪随即想拜封皇甫嵩为征西大将军,即刻西上凉州,劝抚韩遂、马腾罢兵。 现在扶风郡能以一己之力,让韩遂、马腾罢兵的,只有皇甫嵩。另外,王允也不想在这个危急时刻得罪关中、西凉籍大臣。于是,他勉强点头答应了。 当天下午,征西大将军皇甫嵩带着五十名铁骑卫匆匆西上凉州而去。 ………… 潼关。 董越、胡轸、李傕、郭汜等西凉诸将吵成一团,董越和李傕差点拔刀相向。 白波军背信弃义,吴川出尔反尔,大军差点全军覆没。董越为此怒不可遏,他怀疑李傕、郭汜、张济已经秘密投降了王允,要置他和大军数万将士于死地。 李傕他们解释了好久,董越才没有兵戎相见。 但是他们想攻破潼关,说起来很轻松,但真要做起来,非常困难。 现在的他们和长安的董卓一分为二。消息不通,这也是人心惶惶的原因。西部的扶风郡是王允吕布的,中间有长安和牛辅攻扶风郡的一万大军,然后就是华阴和潼关的朝廷的北军,吴川的白波军,再后才是他们的西凉军,他们东面还有白波军和朱俊的雒阳军。 在这关中之战,几十万大军错综复杂,战乱不断。 第二十章 王允入并州(3) 第二十章王允入并州(3) 关中错综复杂的形式不要说李傕他们,就是董卓王允他们也不敢乱来,董卓在长安只有两万兵,此时牛辅的一万大军虽然去攻扶风郡,但离长安不到一百里,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董卓担心自己守不住长安。 因为王允兵变的事,加上家族的人被吕布全部杀死,董卓现在对任何人并不信任,他身边无任在什么地方,都有五千虎贲保护。 如果不是他的贪生怕死,华阴的朝廷北军早就被消灭了。李傕他们说不定早已经到长安了。 关西的西凉大军在潼关大战中损失严重,目前只有三万人左右,而且军队已经断粮,现在只能靠在山上挖野菜和宰杀战马度日。另外军械也很紧缺,但最为严重的是军心涣散,将士们看不到生存的希望,惶惶不可终日。带着这样的军队去打潼关,只要稍稍受挫,必是崩溃的结局。 这些困难都是看得到的,还有看不到的重重危机。一是正在攻打桃林要塞的白波军。虽然吴川可能没有背弃承诺,但他现在人在关中,无力顾及关西战事,想帮也帮不上。大军如果攻击潼关受阻,而白波军又突破了桃林要塞和潼关,那大家就死定了,所以桃林要塞不能丢,必须屯重兵阻击。不过这样一来,大军首尾不能兼顾,无法集结全部兵力攻打潼关,败亡是迟早的事。 长安的董卓现在在打扶风郡,没有兵马攻华阴。 二是屯兵渭水河畔的白波军。吴川到关中,目的肯定是进驻长安。但是现在牛辅的大军去了扶风郡,董卓手中不过一万兵马,这个时候如果牛辅的大军把王允吕布逼急了,两人向吴川求援,攻打扶风郡还是要失败。 三是正在往关中而来的韩遂和马腾。这两年韩遂、马腾利用社稷动荡,董卓无力西顾的有利时机,迅速占据了西疆西部的所有郡县,并想尽一切办法大力经营西疆。安抚和稳定西疆,形成了事实上的割据。不过西疆太穷,无论韩遂、马腾怎么努力,都无法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扭转西疆穷困的局面,所以他们对富裕的关中垂涎三尺,绞尽脑汁想占据关中。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岂肯错过?把韩遂、马腾请进关中很容易,但要把他们送出关中,那就难于登天了。 就是董卓在这个时候攻破扶风郡,杀死王允,吕布,但是面对游击将军韩遂和偏将军马腾,董卓还有实力对付他们吗? 四是天子和朝廷怎么处置?虽然天子和朝廷还在董卓的手中,以目前几万大军的实力,根本无法和白波军抗衡。一旦白波军置天子和朝廷的生死于不顾,倾尽全力攻打关中,大家何去何从?逃亡西疆,可能会被韩遂、马腾一口吃了。逃亡益州,那里人生地不熟,可能会被刘焉一口吃了。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两相比较,唯有攻打扶风郡,杀死王允和吕布,然后和董卓汇合,与白波军决一死战,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如果白波军打进关中怎么办?”王方问道。 “胡才尊奉当今天子,只要天子在主公手中,白波军肯定不敢踏足关中一步。”李傕非常肯定地说道,“如果胡才不是顾忌天子的性命,他早就打进关中了。” 李傕的这个解释很牵强,董越郭汜等人谁都不相信。 李傕微微一笑,把手指向了地图上的冀州,“胡才不敢打关中,有几个原因。” “第一,白波军的主力现在都在冀州,而冀州一地有袁绍、公孙瓒和黑山军,另外青州黄巾军也有可能北上,胡才要想占据和稳定冀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以白波军现有的实力,显然无力支撑两线作战。以我看,白波军因为关西方向的连续作战加剧了钱粮消耗,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了。” “对于胡才来说,冀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个并州不足以养活十几万白波军,所以,冀州直接关系到了白波军的生死存亡,所以只要冀州没有稳定,白波军的主力就不会离开冀州。” “但是,关西方向有吴川、付杰,郝昭的三支大军,如果再加上河东的屯田兵,他们的兵力已经超过了我们,如果白波军要打关中……”樊稠忧心忡忡,摇头苦笑,“还有什么如果,白波军不正在攻打关中吗?” 李傕从容一笑,“白波军攻打关中的军队越多,打得越猛,距离他们退兵的时间就越近,因为他们没有钱粮支撑了。胡才在冀州打了几个月,白波军的粮草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们已经没有能力打我们了。” 顿了顿,李傕继续说道:“而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援军会来得更快。” “胡才如果攻占了关中,下一个目标就是西疆。西疆叛乱不定,关中谈何稳定?从自身安全角度考虑,韩遂和马腾肯定要出兵帮助我们对抗白波军。” “如果我们打败了怎么办?”张济问道。 “如果我们打败了,我们就和主公一起,带着天子和朝中大臣退向西疆。韩遂和马腾是什么人,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两人顾及声名,无论如何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拒绝天子进人西疆。” 李傕轻松笑道,“这时最难受的就是胡才了。不救天子,他如何向天下人交待?救天子,继续攻打西疆,他哪来的钱粮供应大军到西疆作战?冀州还要不要了?没有冀州?白波军分崩离析,袁绍,袁术这些人会放过他吗?不,袁绍和袁术他们对胡才恨之入骨,” “所以到时候,袁绍和袁术一定会趁火打劫,到时候胡才面对袁绍袁术,在中原战乱,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郭汜、王方等西凉诸将将信将疑。 李傕不遗余力,仔细分析局势,说到最后,西凉诸将感觉只要大军往扶风郡一杀,局势立即扭转,不但能保住性命保住实力,更有显赫的权势和取之不竭的财富。 “杀,立即杀向扶风郡,杀王允。”郭汜兴奋地站起来,挥手狂呼。 ……………… 五月上,关中,冯翊郡,下邽城。 王允代天子一天一道圣旨,督促白波军玄武军大将吴川立即撤回河东。 晋阳军幕府蔡邕一天一道命令,命令吴川立即进驻长安。 吴川进退不得,一筹莫展。主公,你为何还没音讯?我该怎么办? 在吴川焦急的等待中,胡才的书信终于送到了大营。 关中、关西局势的急剧变化让胡才措手不及,而晋阳军幕府的临时变计更让胡才左右为难。在冀州战局未定的情况下,白波军该如何选择?是不是立即停下冀州战事,转而集中力量稳定关中? 冀州和关中都是王霸之地,所以胡才左右为难起来,汉高祖因为关中而得天下,汉光武帝因为冀州而得天子。 胡才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学汉高祖还是汉光武帝? 其实这时冀州战事已经停了下来,所有军粮都已用作了赈济流民,大军攻击安平国和渤海郡的时间已经推迟到五月冬小麦收割之后。 白波军如果稳定关中,确保关西,在未来数月内,就要和董卓、袁绍、袁术,甚至和张邈等州郡大吏展开激战,白波军所有钱粮都要集中供应给关中、关西和关东战场。这样冀州战事就要一拖再拖,后果堪虑。 公孙瓒现在在招兵买马,一旦公孙瓒卷土重来,冀州战火纷飞,白波军的粮草怎么办?一个并州和河东是养不了十几万白波军的,如果袁绍攻入河东,河东就粮草也就没了,到时候怎么办? 然而,从北方大草原传来的消息却让白波军陷入了更大的困境。慕容恪聚集大军打败了和连,并向中部鲜卑大人柯比熊联合,几万鲜卑铁骑纷纷聚集,大有南下之势。 吴庆,李蒙,李大目为此联名上奏,要求军幕府立即调拨钱粮,并再一次恳求军幕府征调骠骑军铁骑和河套屯田兵进驻边郡。没有强悍的武力,很难威慑胡族诸部。 但军幕府没有钱,也没有粮,没有钱粮也就没有办法征调几万河套屯田兵和骠骑军铁骑进驻边郡。 霍邱在给吴庆和李蒙的回书中说,请诸位大人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大将军拿下了冀州,情况就会得到极大改善。 冀州是白波军的救命稻草,必须要坚决迅速地拿下冀州。没有冀州,白波军就没有粮草,几个月后,鲜卑铁骑南下,他拿什么抵挡? 胡才思虑再三,随即建议朝廷尊奉天子旨意,命令吴川迅速退出关中,同时命令白波军立即放弃关东。 蔡邕,伏完、关鑫等大臣为此和胡才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蔡邕建议断绝对流民的赈济,大军立即展开攻击,先拿下冀州,然后集中力量确保关中和雒阳。蔡邕告诫胡才说,关西战事千万不能停下。西凉军一旦杀入扶风郡,王允他们一死,天子就危险了。 伏完关鑫等大臣则支持胡才,流民要赈济,冀州也要拿下,至于关中,我们当然应该遵从天子的命令退出来。 “关西的战,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牵制一下西凉军。目前关西战场上的白波军钱粮,是由朱俊从各地州郡筹集的,应该还可以支撑。” 伏完说了几句之后,突然破口大骂司徒王允,“这个老匹夫专横跋扈,他以为自己想杀董卓,就可以建下了盖世功勋?如果不是他杀董卓失败,现在的形式也不会这样,王允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能拯救社稷,重振大汉?王允不让白波军进驻关中,其实就是担心自己的权势被大将军夺去了,他无非想把大将军和我们这些人都赶出朝堂。一个卑鄙龌龊的小人,我看他死到临头了。” 胡才非常诧异。王允是前太尉杨赐的弟子,是王阀的人,伏完是皇亲国戚,两人的关系不错,两人应该关系莫逆,怎么象有深仇大恨一样? 难道伏完也不想王允杀董卓?还是伏完嫉妒了? 不过这个时候,胡才已经想好了,现在关中虽好,却不如冀州,冀州基本上已经占领了,人口几百万,如果发展下去,对他,对白波军的好处最大,至于关中,能不能占领还不一定,现在董卓没有死,王允是董卓的对手吗? 长安兵变,只不过是因为王允隐藏的好而已,如果不是这样,以董卓的手段,王允怎么会差一点兵变成功?如果不是他的安排,董卓恐怕已经死了。 看着众人,胡才大声说道,“各位大人,这个时候白波军如果一再抗旨,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睁大眼睛看看冀州的流民,此时此刻,本将军也罢,你们也好,要做的事是稳定冀州,稳定并州,让冀州和并州的人都吃饱穿暖,都能活下去,这才是真正为了社稷,为了大汉。” 现在胡才在白波军中的话语权还是很大的,哪怕蔡邕和伏完到了白波军后,又被卢植,关鑫这些大臣招来,在白波军中形成很强的一股势力,但是,现在白波军基本上还在胡才的控制之中。 所以此时胡才才能力排众议,下令尊奉天子旨意,退守河东。 吴川看完胡才的书信,就马上准备离开关中。 李晨伸手搂住吴川的肩膀,黯然无语。 “李大人,我们走吧。主公都解决不了的事,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主公为什么要放过?”吴川连连摇头,心如刀绞,“牛辅、李傕就在潼关,全军将士已被逼上绝路,只有誓死反击。西凉韩遂、马腾已经兵进汉阳,旦夕可至。这个时候主公出兵关中,完全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主公为什么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晨仰头长叹。 ……………… 潼关。 在李傕的劝说下,董越、郭汜等西凉诸将知道应该怎么做,在目前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最需要的是团结,是同心协力,是稳定军队,是激励军队的士气。 董越被迫放弃了军队的指挥权,西凉诸将一致推举李傕统领大军。李傕立即召集军候级以上军吏议事,他在大帐内慷慨激昂,你们回去告诉每一个士卒,董大人被王允他们包围在长安,天子危在旦夕,社稷危在旦夕。我们要打进潼关,打到扶风郡去,要诛杀奸侫拯救董大人天子,杀了王允他们后,每一个士卒都是朝廷功臣,都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嘉赏。 当天晚上,潼关灯光通明,西凉各部将士为攻打叛逆做着精心的准备。士卒们虽然士气不是很高,但听说打进扶风就有吃有喝的,还有钱发,也非常期待。 潼关内,李傕、郭汜等人为是否弃守桃林要塞争论不休。 李傕要放弃桃林要塞。大军杀出潼关后,已无退路,留一部分人马驻防潼关,挡住白波军入关就行了,关西干脆彻底放弃。 郭汜反对。保住桃林要塞就能给大军留下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大军一旦攻击受阻,肯定要退守潼关,假如这时胡才答应了我们的要求,让我们退到并州,那我们就得救了。胡才是征北大将军,和袁绍他们不同,他说不定可以保我们的性命。 李傕嗤之以鼻。白波军这几年和他们打了这么多仗,胡才会放过他们? 李傕并不相信胡才,他和胡才有杀子之仇,恨不得被胡才碎尸万段,怎么会去投靠胡才呢? 李傕认为,只需要攻破王允的北军的华阴,和长安的董卓汇合,就是关中再乱,他们也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两人意见不一,吵了起来,而樊稠、王方等人也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意见越来越多,这些西凉诸将就越也不敢轻易拿主意。 这个时候,李傕他们都不由埋怨起董卓来,为什么这个时候董卓没有给他们一个命令?长安的董卓难道连个命令也发不出吗? 不久前,牛辅和董璜打败了吕布军,说明长安在董卓的控制中,但为什么董卓没有命令传来?董卓不相信他们了吗? 这时张济从桃林要塞送来急报,白波军突然后撤十里,不打了。 李傕、郭汜等西凉诸将面面相觑,惊疑不定。难道胡才要给我们一条生路? 旋即,李傕大喜过望,一跃而起,“快,快,立即攻打长安,快……” “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李傕神情急切地说道,“到了北疆,我们就是鱼腩,要任人宰割,所以北疆不能去。” “桃林要塞还要不要?”郭汜急忙问道。 “让张济带三千人守潼关,让他的侄子张绣带一千人驻守桃林要塞,其余大军全部杀向华阴。” 李傕大声说道,“只要拿下华阴,和主公汇合,有天子在手,这天下就没人能击败我们。” 李傕一掌拍上案几,“传令大军,即刻起程,攻击华阴。” 第二十一章 王允入并州(4) 第二十一章王允入并州(4) 关西,弘农大营。 作为大汉帝国最忠心的臣子之一,朱俊对大汉帝国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所以他在接到天子的圣旨后,就立刻西进,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袁绍进入了雒阳。 朱俊拿着袁绍的书信,欲哭无泪。 雒阳失陷了。 这份书信是留守雒阳的原伊阙都尉张承送来的。张承说,淳于琼突然于深夜时分包围了平乐观,三千大军措手不及,被困大营。这三千人马里有很多军吏和士卒原来都是袁绍的人,在他们的鼓动和说服下,三千大军很快投降了。 之后,一万袁绍大军来到雒阳城下,雒阳的军队寡不敌众,只能任凭袁绍占领雒阳。 “袁绍到了雒阳?” 张承点点头,无奈苦笑,“大人,袁绍持有天子的圣旨。天子拜袁绍为车骑将军,命令他立即率军进驻雒阳。我没有办法,只能打开城门。” “函谷关怎么样?” “我进关的时候,潘凤、朱灵、陶升等人已经陈兵关下。”张承胆怯地看看杀俊,小声说道,“袁沼说,如果白波军不立即退出关西,他将迅速展开攻击。” 朱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吴川离开关西是因为胡才和晋阳军幕府蔡邕等人的协议,目的是因为蔡邕他们想让朱俊去攻关中。 虽然在关西的玄武军是白波军的五大军团之一,但是胡才毫不吝啬,冀州的稳定至关重要,如果冀州能稳定,哪怕两万玄武军都牺牲了,他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胡才更明白,董卓没有死,想占领关中,就是痴心妄想。 但因为胡才命令白波军按兵不动,这让蔡邕这些大汉的老臣们不同意,所以在冀州流民问题上,蔡邕等人作从让步,目的是为了让朱俊有机会攻入关中,拯救天子。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袁绍进入了雒阳。 袁绍他干什么? 朱俊非常明白袁绍的用意,这袁绍并不是想拯救天子,而是想重立皇统。 这让他怎么办? 蔡邕他们这些在并州的大臣之所以这么为他争取机会,就是为了让他拯救天子。 吴川离开了关西,谁指挥关西、关东战场最好?目前能统筹指挥关西和关东两个战场的,只有朱俊。朱俊一直负责关东和洛阳的驻防,手下有一万大军。另外,以他在武人中的崇高威望,让他手持朝廷的圣旨,指挥留在关西的付杰他们三支大军肯定没问题。尤其重要的是,朱俊和朝廷能保持一致,不会象吴川一样不听话。 付杰等白波军将领这几年因为和董卓的军队连番交战,彼此仇怨甚深,这次好不容易逮到全歼仇敌的机会,岂肯错过?但吴川力主招抚,其它将领虽然心怀怨言,但也不敢站出来公开反对,大家谁也不愿意得罪吴川。 吴川是胡才的心腹,可以说,吴川的意思代表胡才的意思。 朱俊心悬天子和长安的安危,急于平定董卓的西凉军,和白波军将领的心思不谋而合。蔡邕等晋阳大臣正是看出这一点,所以非常放心地把关西白波军的指挥权交给了朱俊。白波军诸将非常配合,朱俊更是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从雒阳抽调援兵攻击桃林要塞。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袁绍却突然杀进了雒阳,占据了关东,这给了朱俊重重一击。 关东丢失,雒阳失陷,不是自己有多大罪责的问题,而是天子和朝廷无法迅速重返京都,拯救社稷大业要严重耽搁的问题。袁绍占据了关东,也就切断了并州和南方州郡之间的联系,白波军和自己的河南军粮草辎重全部断绝。现在无论是掉头打关东,还是继续打董卓旧部,都已后继无力。 如果袁绍在关东站稳了脚跟,再联合刘表,袁谭等军队击败袁术占据荆、豫、兖、扬等州郡,那么袁绍势力将剧烈膨胀。袁绍一直拒绝承认当今天子,坚持要重建皇统,在他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他肯定要重建皇统,另立天子。天下大乱矣。 朱俊没想到袁绍这么的胆大包天,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以说,雒阳的失陷和他朱俊有直接的关系。 误国之罪,自己虽万死也不能赎啊。朱俊越想越悔,越想越是恐惧。 付杰等将齐聚军中大帐,紧急磋商。 “朱大人,袁绍的军队不是在黑山和黑山军激烈交战吗?怎么突然就杀到了雒阳?”付杰疑惑地问道,“就算淳于琼把长安兵变的消息告诉了袁绍,但袁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进雒阳,显然……” 付杰没有继续说了,他意思是说你朱俊大人手下一定有人背叛了你,给袁绍做内应了。 吴川离开关西后,他的军队就由付杰统领,玄武军是不可能让朱俊控制的,而付杰是吴川的心腹,这一段时间在关西战场上的出色表现,吴川觉得付杰可担重任。 朱俊叹了一口气。袁阀的势力,岂是自己所能抗衡的。 “长安朝廷中的许多大臣和袁绍的关系非常密切,比如司徒王允大人。”朱俊解释道,“袁绍给我看的那份圣旨,绝对是真的。能给袁绍这份圣旨的,只有司徒大人,所以我觉得袁绍可能比我们更早知道长安兵变的真相。另外,关东各地的门阀大豪,包括雒阳城中的王公世家,和袁阀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袁绍只要进关,他就能迅速在关东站稳脚跟。” “现在不谈这些。”李临摇手说道,“我们是打关东,还是继续打桃林要塞,进兵关中?又或者……”他看看神情冷峻的朱俊,小心翼翼地说道,“退到河东?” 白波军早有放弃关东的意思,胡才早在四月初就书告吴川,不能守就尽早放弃,不要长时间陷入两线作战,耽误了冀州战事。 如今袁绍趁着关中突变的有利时机,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了雒阳,关西白波军的粮草顿时断绝,退守河东是最好选择。 但没有人愿意退守河东。 付杰等人强烈要求继续攻打桃林要塞,全歼董卓的西凉军。 现在李傕他们的西凉军没有多少粮草,只需要消灭他们,长安的董卓就不足为虑。到时候消灭了西凉军,白波军想什么时候打关中就什么时候打关中,现在白波军虽然不能两线作战,但如果能够消灭西凉军主力,还是可以的。 丢失关东,罪责太大,周华、张承等这些河南军的人考虑到朱俊和自己的将来,强烈要求掉头攻打关东,趁着袁绍立足未稳之际,将袁绍赶出雒阳。 一个想打西凉军,一个想打雒阳,打袁绍军,白波军和河南军的将领激烈争论。 “继续攻打桃林要塞,全歼董卓在关西的西凉军,以确保扶风郡无忧,董卓手中只有两万兵马,更不会对天子怎么样,所以这个时候天子无忧。”朱俊断然说道,“丢失关东之罪,我一人承担。” 函谷关丢失,朱俊急奏晋阳。 命令未到,吴川的书信先到了。 吴川急书朱俊,并附带征北大将军胡才的书信。停止一切战事,关西白波军迅速退守河东。 胡才的书信是给吴川的,但这份书信非常详细地说明了白波军目前的艰难处境,有助于白波军诸将对形势的了解。由于冀州流民成灾,鲜卑人南下的可能,白波军的财赋已经到了极限,胡才要求河东白波军务必遵从天子旨意,迅速退出关中。 吴川在书信中说,关东丢失,关西白波军粮草断绝,除了立即退守河东外,别无出路。请朱俊大人暂时停止战事,等待朝廷圣旨。 朱俊看到吴川的信,沉默不语,他明白胡才的话中的真实性,也知道白波军现在面临的困难,但是现在是消灭西凉军,拯救天子的良机。他不愿意就这么的错过。 ……………… 关东丢失,晋阳震惊。 特别是蔡邕这些军幕府大臣,他们更是痛心疾首。 虽然过去白波军也有放弃关东的意思,但那是在董卓存在的情况下。现在长安兵变,董卓的势力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了,社稷拯救有望了,关东就不能丢了,尤其是不能让拒绝尊奉当今天子的袁绍占据。袁绍占据洛阳的后果非常严重,他一旦站稳脚跟,就要重建皇统。大汉出现两个天子后,天下大乱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蔡邕等人不顾军幕府的霍邱等人的反抗,写信让朱俊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夺回关东。 同时恳求胡才,暂停冀州战事,先集中力量稳定关中,保住关东和雒阳。 吴川十万火急赶到弘农,命令白波军原地待命,准备退守河东。 吴川才是玄武军的统领,所以吴川的命令,白波军将士们一定会同意的,但是朱俊却冷冷的看着吴川说道:“你想做逆贼吗?” 吴川看了朱俊一眼,说道:“我眼中只有大将军。” 吴川知道玄武军对胡才的重要性,两万玄武军,四个营,虽然他吴川是玄武军的统领,但是如果玄武军不在胡才的控制之中,胡才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消灭玄武军。胡才对军队的控制力,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改变。 河东太守李临现在在玄武军军中,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吴川当然知道。 吴川是胡才的心腹,他从来没有变过心,哪怕在关西的这一段时间,无任是董卓,袁绍,还是袁术,曹操等人,他都没有改变过。 吴川明白,自己的一切是胡才给的,他可以说是胡才的家将,如果不是胡才,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不可能背叛胡才, 白波军诸将毫无条件地支持吴川,拒绝遵从朱俊的军令。朱俊百般劝说,但吴川寸步不让。 朱俊无奈,只好急奏晋阳的蔡邕等人,同时以八百里快骑急告冀州胡才。 朱俊命令周华、张承率领五千河南军急速向函谷关推进。大军还有十天的粮草,朱俊认为大军即使不能夺回函谷关,也能牵制袁绍的兵力,迟滞袁绍夺取河南尹全境的脚步。 朱俊认为,目前正在荆、豫一带苦战的袁术一旦得到袁绍进驻雒阳的消息,必定要抽调兵力北上抢占大谷、伊阙等关隘。当袁绍和袁术两人打起来后,袁绍随即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这时如果征北大将军胡才同意了自己的计策,督请吴川迅速攻击关东,那么大军重新夺回雒阳的把握将大大增加。 朱俊认为,只要得到了雒阳,再出兵关中,消灭董卓和他的西凉军,让天子返回雒阳,大汉才有希望。 然而吴川的做法让朱俊气愤填膺,差点气昏过去。 “现在关西战场我来指挥。”吴川神情冷峻地望着朱俊,大手猛地握紧,一拳砸到案几上,“没有我的命令,一个士卒也不能离开大营。” 诸将暗自惊凛。按照命令,吴川现在负责主持安邑行辕,主掌河东兵事,关西战场的指挥权他已经交给了朱俊。今天他从河东赶到关西,已经严重违令,现在又要公开夺取朱俊的兵事权,这事将来要是追究下来可是谋反大罪。如果征北大将军不极力袒护,他这个将军算是做到头了。 吴川担心河南兵闹事,干脆把朱俊三人羁押在中军大帐。 快马急报。袁绍手下大将潘凤、朱灵、陶升攻下函谷关后,没有继续攻击,而是以重兵驻防于关隘。吴川立即命令付杰率军于渑池、新安一带驻扎,阻止袁绍大军攻击关西。又命令李临率先领军撤回河东,驻防于蒲坂津。命令屯兵于蒲坂津的李晨立即解散军队,让屯田兵回军屯区帮助抢收冬小麦。 既然已经打算放弃关西了,吴川的做法无可厚非,现在胡才在冀州,河东的事本来就是吴川负责的,所以,李晨等人不敢反对。 ………… 同时,吴川的骄纵不法和独断专行引起了晋阳军幕府蔡邕等人的强烈不满。 蔡邕,卢植想让军幕府立即罢免吴川,让朱俊速领大军攻击关东。 霍邱和石泉坚决反对。罢免吴川,需要征北大将军的同意,其他人无权做出这样的决定,即使是军幕府也不行,因为现在主掌军幕府的是大将军。另外,袁绍进驻雒阳,关东形势突然发生变化,白波军应该如何应对,大将军至今尚未回复。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说吴川做错了。 蔡邕卢植和霍邱石泉等人为此争论不休。 不过蔡邕和卢植明白,这件事他们还需要胡才的支持,在晋阳的军幕府中,胡才的话语权太大了,哪怕胡才在冀州,他们这些大汉的老臣没有多少权利。 胡才一反常态,晋阳和关西两地迟迟没有接到他的回复。 其实所有人并不知道,胡才现在在为冀州的流民问题和土地问题困恼着。 胡才虽然来自世,对土地问题有一千八百年的经验和看法,但是怎么样解决土地问题,怎么样才能在白波军不受影响的情况下解决问题,就是胡才,此时也束手无措。 胡才明白,冀州的门阀势力太强了,胡才不得不小心谨慎,袁绍当年可以凭着冀州的门阀势力得到冀州,现在如果冀州的门阀势力反抗白波军,这是不是也可以把白波军赶出冀州? 即使是不能,如果冀州一乱,对白波军来说也不是好消息,现在北方大草原的鲜卑人蠢蠢欲动,公孙瓒洗兵牧马,南方还有黄巾军和袁绍大军,这个时候冀州一乱,一定会被他们有有机可乘。 所以在解决冀州问题的时候,不能让冀州动乱,这才是胡才担心的原因,现在白波军的主力虽然在冀州,但面对庞大的冀州门阀,面对公孙瓒,袁绍,黄巾军等,他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冀州是白波军以后的粮仓,现在雒阳被袁绍占领,南方的粮食运不到北方,冀州是白波军唯一的出路。 五月中的时候,石泉接到了胡才的密信。在这份书信里,胡才详细叙说了冀州的现状,提到了解决冀州流民的几个办法,着重解释了一下自己打算在冀州大力打击和整顿土地兼并的设想和难度。 胡才认为,依靠调节赋税来控制土地兼并,目前很不现实,而强行抄没门阀富豪们的土地,阻力太大,而且后果很难预料,冀州有可能因此而陷入连绵不断的叛乱。另外,这个计策也同样涉及到了并州,河东门阀富豪们的利益,他们的反对和担心恐怕要对并州河东的稳定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今日的大汉烽烟四起,战火遍布天下州郡,哪里没有战火,哪里当然就是流民的栖身保命之所,所以冀州逐渐稳定下来后,流民肯定会越来越多。据估计,当前冀州南部郡县的流民加上即将从北疆边郡回迁的百姓,人数大约在两百万到三百万之间,也许还不止。安置这些人屯田是今年冀州需要解决的问题,但冀州土地远远不够。 但是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吗?怎么样在冀州稳定的情况下解决这个问题呢?这个问题如果不能解决,冀州动乱,白波军稳定冀州,发展冀州的问题就会随之改变,这对白波军来说是致命的。 第二十二章 王允入并州(5) 第二十二章王允入并州(5) 胡才对冀州的问题束手无策,所以才想让石泉想办法,在军幕府中,石泉和张平是寒门的人,这个问题没有触犯他们的利益,所以胡才才告诉他们,而霍邱不同,现在的霍家就是一个门阀,是河东门阀的代表。 大汉九州,冀州是大汉最富裕的几个州郡之一。冀州人口最多的时候曾达到六百多万,由此可以想象它的土地之多。但它和河东郡一样,土地几乎都集中在门阀富豪手中。要想安抚流民,让流民吃饱穿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这些门阀富豪手中抢土地。 冀州西部的常山、中山、赵国和巨鹿四个郡国这几年由于屡遭黄巾军的侵扰,门阀富豪不是被杀就是外逃,无主土地多,所以白波军早期在冀州的屯田还算顺利和成功。但这四个郡国可以容纳的人口最多不过两百多万,如今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人数。 因此,白波军现在想要安置流民屯田,只能到冀州东南部的渤海、河间、甘陵、安平和魏郡五个郡国,也是冀州门阀富豪最多的五个郡国。 用什么办法,既能保证冀州的稳定,又能从门阀富豪手中夺取土地? 没有办法。当年光武皇帝中兴大汉,依靠的就是河北、南阳和颖川等地的门阀富豪。今天如果白波军不依靠门阀富豪,白波军是不是能够在冀州立足?这件事就是胡才自己也不知道。 胡才告诉他,因为他胡才掌控了白波军,所以想的办法总是离不开战刀和血腥,但用打仗的办法逐步削减门阀富豪,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可怜的百姓。所以必须另外解决这个问题。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开国皇帝打下天下后,没有几个能把天下治疗好的。 秦始皇统一天下,却让民怨沸腾。二世而亡 汉高祖统一天下,却有白登之围,被迫忍辱负重。 光武帝统一天下,却是世家门阀的天下,也是大汉帝国之乱的根本所在。 胡才也是武人,所以,他没有那种政治手段。除非像明太祖那样大开杀戒,只是这样一来,冀州就不稳定了。 因为此事牵扯面太大,所以一直没有满意的解决之策。 冀州形势越来越紧张,流民的危机必须立即解决,无论是用武力还是用其它办法,我们都要在十月秋收秋种之前彻底解决。所以,白波军现在急需一个声音说话,白波军所要做的事无论对错,都不要受到任何掣肘。否则,冀州的流民问题永远无法解决,流民问题不解决,拯救社稷就是一句空话。 胡才需要的是蔡邕这些人在这个问题上彻底的支持他,只有这样,才能团结一致,解决这个问题。 青州黄巾军没有北上冀州,黑山军被袁绍和曹操击败,这给了白波军充足的稳定冀州的时间,所以胡才认为现在白波军不能白白丧失这么好的机会。现在到十月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四个月后,青州黄巾军会不会北上,公孙瓒会不会南下报复,鲜卑人会不会入侵并州,谁也都不知道。所以必须要在这四个月时间内,至少安置一百万到两百万流民,以减少冀州赈济的压力,保证并州和冀州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各种危机。 否则,四个月以后,黄巾军和公孙瓒卷土重来,鲜卑铁骑南下,白波军怎么办? 石泉明白了胡才的心思。 胡才的注意力不在关中,也不在雒阳,而是在冀州流民身上。这就象当年胡才刚刚到冀州招抚黑山军和安置流民屯田一样,他已经无心去管其它事了。现在,只要是有利于解决冀州流民吃饭的事,胡才就支持,否则,他一概否决。也就是说,他支持自己目前所作的一切。 胡才碍于身份,不好直接出面逼着蔡邕他们遵从天子的圣旨,所以他对晋阳的事不理不睬。在胡才看来,晋阳不论闹到什么地步,天子的圣旨摆在那,自己只要不过分,只要事事恭敬,面子功夫做足,自已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谁也管不到。 如今长安兵变,关中内乱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所以胡才看到了这个机会,认为可以解决蔡邕他们这些人在军幕府的问题了,让他们在军幕府让步,甚至离开军幕府。军幕府现在需要一个声音,只有这样才能解决冀州问题。 冀州问题,根本原因还是粮食问题。 白波军现在大约还有七百万石左右的粮草,这是在占领冀州,打败公孙瓒以后,得到的,看着是够吃到明面都没问题了。可不能这样算,胡才告诉石泉,如果鲜卑人南下,白波军一定在北方边郡用兵,边郡的粮食可不好运输,前线士兵们吃一斗粮,路上得消耗掉三斗。而且,在冀州,河东还有兵马,特别是关西,这些也得靠后方运输粮食供应。再有,几百万流民的粮食问题才是赶紧。 胡才知道军幕府没有钱,现在军幕府的帐上大约还有一千万贯钱,是全部家当了。 所以胡才决定开发通商,拿北方的商品交换,战马、牛羊,皮毛,黄金白银,另外还有白波军的书籍纸张、白酒果酒、布匹,甚至是武器铠甲乃至于船只战舰,这些都可以出售。只有这样才能解决白波军的财力问题。 但这些也是要成本的,如果全部换粮食,就无法向其它人出售了,这样一来,那些商人就可能越来越少了。对并州冀州的发展有些不利, 而且现在白波军手中的货物换粮食也不够,再说,袁绍占领雒阳,南方和北方的联系就断了。 ………… 五月,李傕在西凉诸将的拥戴下出任大军统帅,指挥大军再次杀向华阴城。 段煨和皇甫鸿率军阻击,但面对近乎疯狂的攻城大军,北军将士力不从心,死伤惨重。大战的第五天,李傕指挥部下利用挖掘了五天五夜的地道,成功杀进城内。华阴城丢失。 西凉诸将率军急进一百里,再攻郑县。北军士气涣散,溃不成军,弃城而逃。 李傕的大军和出安的董卓胜利汇合,当下,董卓命令李傕带三万大军前往扶风郡,攻击王允。 王允接到叛军再攻关中的消息后,急令吕布率军援救。吕布离开扶风郡的时候,和段煨、皇甫鸿的败军相遇。三人重整大军,准备再战。 段煨军中有人叛逃,吕布闻讯大怒,责骂段煨治军不严。段煨和董卓、朱俊都是同时代的武将,年纪大,资格老,战功显赫,哪里受得了吕布的指责。他当即出言辱骂吕布,说吕布是胡奴,是叛主的小人。 吕布先杀丁原,现在又背叛了董卓,这是事实。段煨这一骂,正好戳到吕布的痛处。吕布勃然大怒,不顾皇甫鸿的劝阻,命人把段煨拖出去打了二十军棍。 段煨的许多部下、亲卫都是当年跟随段煨在西疆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年的悍将,他们看到段煨被打,眼珠子都红了,“杀了吕布,为大人报仇。” 这时,李傕随后挥军杀到,双方大战。段煨部下临阵倒戈,吕布、皇甫鸿大败,退回扶风郡。 北军一败再败,王允着急了,召集众臣议事。太尉杨彪建议急召皇甫嵩回京,招抚叛军。白波军的王旭此时还在长安,他建议王允向白波军求援。白波军玄武军统领吴川刚刚退到河东不久,大军旦夕可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允也顾不上许多了,保护天子要紧,两个建议他都采纳了。 皇甫嵩远在西凉的汉阳,近千里路,即使日夜兼程,也要半个月后才能到扶风郡,那时估计叛军已经打到槐里了,所以王允把击败叛军的希望都寄托在白波军身上。他现在也有点后悔,早知道关中形势变化这样快,当初就不应该把吴川赶回河东去。 王旭拿到王允手中的圣旨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今长安这么危急,子师兄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征北大将军的要求?” 一个月前,胡才让王旭告诉王允,白波军可以进入关中,但他胡才需要有北方并州,冀州,幽州的军政大权。但是王允认为胡才是第二个董卓,断然拒绝。 “不行。”王允坚决说道,“胡才要求主掌河北三州的军政大权,这怎么可能?本朝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先例?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想想董卓的下场。自古以来,凡祸害天下者,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在王允眼中,消灭了董卓,下一个敌人就是胡才,所以,他绝不愿意胡才在这个时候涨大。 王旭颇为不满,“子师兄,我们家在并州,在晋阳,有许多事需要倚仗大将军的帮助和照抚。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想想,为宗族想想。” “不行。”王允毫无商量余地,“绝对不行。” 王旭苦笑,王允的顽固让他没有北方,王阀在晋阳,如果大将军想对付王阀的话,王阀随时可以被灭。 想到这里,王旭说道:“子师兄,如果万不得已,你可以去并州,虽然大将军和董卓一眼,但至少现在大将军不敢对付你们,你可以在晋阳建立势力,利用大将军的白波军和董卓较量,只有这样,才能消灭董卓,还天下朗朗乾坤。 王允心里一动,胡才和董卓都是武夫,对付他们他得心应手,现在董卓是因为和他撕破脸皮,所以才想杀他,如果他去晋阳,胡才一定不会想董卓这样杀他,他身边有杨彪,黄琬,皇甫嵩,吕布等人,去晋阳,还有可能东山再起,到时候大汉帝国就有希望了。 王旭看着王允,说道:“子师兄,你考虑考虑吧。” 王允心里一阵激动,泪水悄悄润湿了眼眶。 ……………… 王旭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蒲坂津。 “李大人,长安危急,天子性命堪忧,请大人速速率军杀奔长安。” 李晨苦笑,两手一摊,“王大人,军队现在都在关西,正在渑池一带和袁绍苦战。” “袁绍?”王旭不可思议地叫道,“袁绍怎么到了关西?” 李晨把袁绍突然杀入雒阳的事简要介绍了一下。五月,袁绍的大军打下函谷关以后,白波军的人以为他占据雒阳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会再继续西进了。谁知道他竟然以西上讨伐叛逆为名,指挥大军继续向关西杀进,大有不打到长安绝不罢兵的势头。 虽然征北大将军同意放弃关东,退守河东,但大将军并没有让白波军放弃关西。从目前关中的形势来看,关西暂时还不能丢。关西一旦让袁绍占据,将来天子和朝廷想回雒阳非常困难。 “袁绍要西上讨伐叛逆?”王旭愤怒地问道,“他不勤王?” “他当然不会勤王。”李晨冷笑道,“袁绍告诉天下人,当今天子不是先帝所出,他怎么会勤王?我看他的目的是要占据关西,给关东打下一片缓冲地带,然后他在关东迅速扩展实力,以便重建皇统,祸害天下。” 王旭忿忿不平地骂了袁绍两句,然后心急火燎地说道:“李大人,关西有数万白波军大军,吴川大人完全可以一边据险坚守,阻挡袁绍,一边率领大军拿下桃林要塞和潼关,从叛军的背后杀向长安。” 王旭是王阀的人,王阀和杨阀一样,是大汉帝国的死忠,所以他才想让白波军西进,杀死董卓,拯救天子。 李晨连连摇头,把冀州流民成灾,大漠鲜卑人准备南下,冀州战事被迫停下,河东军被迫解散回去屯田的事详细告诉了王旭,“王大人,自从你离开晋阳后,白波军形势一天一个样,让人眼花缭乱,穷于应付。白波军钱粮不足,战事又此起彼伏,罢兵纯属无奈之举。我估计关西的仗如果再打下去,大军可能马上要撤回河东。” 王旭大急,“朝廷呢?天子怎么办,朝廷怎么办?” 李晨看了王旭一眼,对于这个白波军元老,李晨本来还是很尊重的,但是现在对大将军的权威的质疑,对朝廷,对天子的态度,李晨心里看不起王旭,如果不是大将军,你王旭想在还什么都不是,但你不应该忘恩负义。 所以,此时听到王旭的话,李晨冷冷的说道:“白波军只听大将军的。” 王旭脸色苍白,心里绝望至极。在槐里的时候,自己曾多次劝说王允,把吴川和白波军安置在关中,以求尽早的杀死董卓,消灭西凉军。但王允坚决不同意,结果今日西凉军杀到槐里时,朝廷无兵可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凉军一步步逼近槐里。槐里的朝廷大军是拯救天子的希望,现在如果被董卓的西凉军消灭,天子就彻彻底底的成为董卓手中的傀儡了。 王允自己害自己,把一个消灭董卓,迅速稳定社稷的大好机会彻底葬送了。 “王大人,你立即带着天子圣旨,去关西拜见吴川大人。”李晨看了王旭一眼,说道:“我马上八百里快骑,通知大将军。” “我立即去关西。”王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纵马向关西飞驰而去。 ……………… 扶风郡,槐里。 吕布和皇甫鸿坚持了三天,大军抵挡不住,匆匆撤到距离槐里城六十里的茂陵。 扶风郡的王培率军赶到茂陵支援。这是王允手上唯一的援军了。 白波军迟迟不至,王允无奈之下,只好用缓兵计,拖一时算一时。王允想和董卓谈判。 但是董卓连王允的信看都不看,命人杀了信使,指挥大军猛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什么都是假的。打下槐里,大家都能封侯拜将,享尽荣华富贵,打败了,大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王允看到董卓铁看心的想杀自己,愤怒不已,但是他手中没有兵马,面对董卓的几万大军,他决定离开扶风郡,前往并州。 王允本来想和董卓决一死战的,但王旭的话深深地提醒了他,这大汉帝国的叛逆不仅仅是董卓,还有胡才,如果自己死了,大汉帝国怎么办?天子怎么办? 胡才不过是个武夫,他是大汉帝国的叛逆,是乱臣贼子,自己应该去并州,现在胡才占领了冀州,有了冀州的财富,并州的精兵,天下谁是胡才的对手? 在王允看来,胡才一定不知道自己怎么杀董卓的,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安排的机会,自己去了并州,可以故技重施,杀死胡才,掌控白波军。到时候,天子就有希望拯救了,大汉就可以中兴了。 三天后。 吕布兵败茂陵,狼狈退回槐里。 五月二十日,李傕指挥大军包围槐里城,日夜猛攻。 五月二十四日,张济从潼关急报,白波军吴川率军攻克桃林要塞,白波军将士勇不可当,潼关危急。 五月二十八,张济再度急报,斥候在渭水河下游发现十几艘高大楼船和数百艘大小战船,估计白波军为了抢时间,要乘战船急赴关中。 董卓和西凉诸将心急如焚,亲自来到槐里督军狂攻。 在猛烈的战鼓声里,李傕,王方、樊稠等西凉悍将亲自率军攻城,激烈的厮杀声响彻槐里上空。 城内守军大多是扶风的郡国兵,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士卒们死伤惨重,城池岌岌可危。 这个关键时刻,防守南城内的部分西凉兵突然倒戈,打开了城门。 司徒王允、太常种拂、司隶校尉黄琬等大臣率军长北突围,吕布率并州军为先锋,向北地郡方向急驰而去。 槐里被破,西凉军大开杀戒,槐里血流成河。 董卓,终于再一次统一关中。 第二十三章 王允入并州(6) 第二十三章王允入并州(6) 对于董卓来说,王允的逃跑并不等于关中的战事的落幕,皇甫嵩带着两万西凉军向关中而来,白波军杀进关中,关中生死存亡的一刻终于来了,所以董卓顾不得追杀王允,面对命令李傕率军一万驻守大散关,命令张济驻守华阴,自己带来牛辅等人返回长安。 返回长安后,董卓就立刻召开会议,商量怎么面对此时的处境。 皇甫嵩是门阀出身,虽然也是武人,而不是士人,他和董卓,胡才,和那些出身贫寒的低级军吏有天壤之别。 在各种利益面前,皇甫嵩和胡才他们不同,皇甫嵩首先考虑到的是社裸,是天子和朝廷,然后是门阀世族的利益,最后才会考虑到西凉诸将。 这也是皇甫嵩和王允一起准备杀董卓的原因,又是因为这个原因和王允不和。董卓虽然想杀皇甫嵩,但是这个时候,董卓不得不放过他。 也就是说,皇甫嵩如果主掌权柄,他肯定要尊奉天子,联合关中、西凉的诸多门阀重建朝廷,力图振兴社稷。至于董卓和西凉诸将,最好的下场也就是带着军队返回西凉,戍守边疆,皇甫嵩不会让西凉诸将入朝为卿,更不会让西凉诸将参予国事。 董卓和西凉诸将一旦被屏弃于朝堂之外,他们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们将再次面临生存的危机。 所以董卓绝不愿意让皇甫嵩返回长安,一旦皇甫嵩来到长安,他对皇甫嵩杀不得,不过让皇甫嵩和王允他们一样,去并州。 这一次兵变,董卓和西凉诸将差一点被逼上绝路的,他们为了生存,只好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幸运的是,因为有人告密,董卓没有死,而西凉军是在完全绝望的情况下,以近乎疯狂的勇气奇迹般地占据了槐里,消灭了王允在关中的势力,继续挟持了天子,获得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这个生存的机会是用数万将士的鲜血和生命换回来的,他们不愿失去,也没有任何理由放弃。 所以,董卓才会命令皇甫嵩为使匈奴中郎将,让皇甫嵩去并州,让胡才去头疼。 “李儒,如今韩遂、马腾的西凉军,吴川的白波军就在长安附近,如果皇甫嵩利用西凉军和白波军的强悍武力,要把我们赶出长安,要杀我们,我们怎么办?束手就缚吗?”董卓无奈地问道。 白波军,韩遂的西凉军,现在是他们面对的困难,是他们这些年来面对的最大的困难,如何度过眼前的危机,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不能度过眼前的危机,他们等待的只有灭亡。所以在董卓看来,必须牢牢地抓住朝廷的大权。 但是李儒反对,在李儒看来,这个时候董卓需要的是大方。 “李儒,大权一放,士人必定反抗,长安肯定还要乱。长安兵变是怎么来的,难道你忘了?”董卓厉声说道,“我们要想保住性命,就要牢牢抓住权柄。” 这一次长安兵变,董卓记忆犹新,所以他觉得必须牢牢地抓住大权,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有希望重整旗鼓。 “但现在我们即使抓住了权柄,也保不住性命。”李儒皱眉说道,“韩遂和吴川的两路大军,我们能击败谁?只有把这两路大军送出关中,我们的性命才算彻底保住了。要想送走这两支大军,谈何容易。” “权柄是要抓,但没有强悍的武力做后盾,这个权柄有什么作用?现在朝廷的军队就是我们的军队,军队都在我们手上,我们怕什么?等韩遂和吴川退出了关中,关中逐渐稳定下来,我们就可以找个借口把其他问题了。相信这件事诸位大人都会做吧?” 西凉诸将互相看看,一个个面色凝重,心里阵阵发寒。皇甫嵩在关中、西疆的士人和军队中的威信如日中天,他既然能分裂董卓部下,想诛杀董卓,当然现在也能分裂他们的部下,诛杀董卓和他们。在座诸将和董卓一样,谁有把握至始至终牢牢控制皇甫嵩,控制自己这位昔日战无不胜的上官? 董卓沉思良久,缓缓说道:“李儒,文约先生(韩遂)和寿成(马腾)答应皇甫嵩到长安来保护天子,不可能没有任何条件。” “李儒,从中平六年初我们离开西凉开始,到现在已有三年多的时间了。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文约先生先后占据了西凉西北部的数个郡县。早已非当日的韩遂了,这些年来,这些郡县在文约先生的大力整治下,已经渐渐恢复了生气,羌人得到了安抚不再叛乱,百姓得到了安宁不再逃亡。虽然西疆很穷,但百姓们都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他们在自己的家园里辛勤劳作,希望在文约先生的庇护下,安居乐业。” “西凉历经战乱,非常穷苦,文约先生要想让西凉的百姓过上舒心的日子,需要大量的钱财。前些时候,韩遂不惜卑躬屈膝,屡屡向本太师讨要钱粮。我正是考虑到关中的安危,基本上满足了韩遂的需要。现在我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了,但他也不至于痛打落水狗吧。” 顿了顿,董卓继续说道:“今天文约先生率军入关,我估计他的目的是占据扶风郡,用扶风郡的钱粮支撑西凉,改善西凉的贫瘠,让西凉的百姓尽可能吃饱。所以,文约先生不会轻易退出关中。” “这次西凉军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关中,对文约先生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达不到目的,势必要动用武力。能不能占据扶风郡,关系到西疆几十万百姓的生存,以文约先生的性格,他必定要破釜沉舟,至死不退。” “白波军进入关中的目的,我们都很清楚。” 董卓摇摇头,凄凉长叹,“现在蔡邕、卢植等大臣都在晋阳,胡才勤王的压力非常大。他不打,必将失去人心,所以他必须打。” “我们即使把朱俊这些大臣推到前面,但关中的军队都在我们手上,朝政最终由谁控制,蔡邕胡才这些人心里一清二楚。” “大家可以想一想,白波军如果勤王成功,胡才不但能救回天子,掌控朝廷,更因为其占据了西疆和北疆的所有州郡,势力大增,天下从此无人能挡。假以时日,他率领大军横扫天下,建下中兴之功业,必可扬名青史。此等丰功伟业,谁不心动?” “所以,想让吴川退兵,势必比登天还难。” 李儒轻轻一拍手,“主公说得透彻,但主公想过没有,能逼使吴川和白波军退守河东的,正是文约先生和他的西凉大军。” 董卓,李傕、郭汜等人迷惑不解地望着李儒。 “李先生,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李傕诧异地问道,“韩遂逼退吴川,为什么?韩遂会和我们联手攻打白波军?” 李傕看着李儒,心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这一次如果不是李儒带牛辅的五千铁骑返回长安,董卓被杀,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 “文约先生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进入关中,他当然不愿空手而归。” 李儒捻须笑道:“韩遂甘愿背上逆贼之名,是出于他的雄心壮志,他想在有生之年实现自己的抱负,停息荼毒西凉百年的战火,让西凉的羌人和汉人都过上安宁温饱的日子。韩遂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需要两个前提,一个是独霸西凉,一个是充足的钱粮支持。” 李儒看着众人说道:“韩遂要想独霸西凉,最重要的是得到朝廷的承认,有了朝廷的承认,他就不是大汉逆贼,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治理西凉,可以避免朝廷军队攻击西凉,同时,他还能得到朝廷的赈济和援助。” “但是大家想一想,哪个朝廷能承认韩遂独霸西凉的事实?以前的时候,主公嘴里不承认,心里也不愿意。如果换了王允主政,韩遂就是彻头彻尾十恶不赦的大汉逆贼。如果皇甫将军主政,皇甫将军会不会承认?当然,也不会。皇甫嵩是大汉帝国的忠臣,他只对天子忠心,怎么可能承认韩遂?哪怕皇甫嵩是西凉门阀,他也不会承认韩遂的。” “所以刚才主公分析得很对。韩遂入关的目的不是打我们,而是占据扶风郡。他既不相信天子,也不相信朝廷和皇甫嵩,他只相信自己和西凉军队。为此,韩遂要保存实力,要利用目前长安的混乱用最小的代价占据扶风郡。他需要扶风郡的粮草来提供给他的军队,否则韩遂怎么养得起他的几万大军?” “但想占领扶风郡,韩遂还需要朝廷的承认,没有朝廷的承认,他韩遂就是叛逆,这就是他出兵的目的。” “所以,不可否认的是,韩遂到目前为止,高举的依旧是大汉的旗帜,他心里最尊崇的依旧是大汉的天子,他非常渴望得到天子和朝廷的承认。” “但怎么得到天子和朝廷的承认呢?” 李儒看看诸将,微微笑道:“谁能实现文约先生的梦想?以前主公被西凉当成后方,所以不想让别人占了,但是现在不同了,主公因为长安兵变,已经没有势力去争西凉了,那么,怎么办才能安定西凉呢?只有承认文约先生在西凉的统治。文约先生才能占领西凉。” “在现在的天下,只有我们才能承认文约先生在西凉的地位。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我们都是西凉人,都是文约先生的朋友和旧识,我们都知道文约先生不是大汉的叛逆,他一心一意要让西凉摆脱百年来的战祸,要让西凉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帮助文约先生。” “只要得到我们的帮助,文约先生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他是不会继续攻击关中的。否则,为了得到天子的承认,文约先生势必攻击长安。” “好……”董卓和西凉诸将几乎是异口同声。董卓一拍案几,略显激动地说道,“我们立即奏请天子,拜文约先生为镇西将军,主掌西凉军政。” “慢,慢……”李儒摇手道,“今天天子可以下旨拜封,明天天子也可以下旨撤封,事情没这么简单。文约先生不会因为天子的圣旨立刻退兵,我们还需要另外的机会,我们要想帮助文约先生稳定西凉,关键还是要长期掌控权柄,要长期给西凉输送钱粮,要给文约先生五年、十年的治理时间。” 看了董卓一眼,李儒继续说道:“文约先生是个大智大勇之士,他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匹夫,所以在这个时候,他非常清楚长安形势的发展将直接关系到西凉的生存。因此,他会选择信任和支持我们,而不是选择信任皇甫嵩和朝中的一帮门阀士族大臣们。这几十年来,文约先生和西凉早已被这些人害得苦不堪言。所以,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我们答应韩遂的所有条件,甚至可以让马腾率军驻军槐里。这样既可以形成西凉军占据扶风郡的事实,保证西疆钱粮,让韩遂相信我们的诚意,也可以让西凉军和我们遥相呼应,控制长安和关中。” “为什么让马腾驻军扶风?”张济不解地问道,“马腾这个人过去和主公不合,对我们也冷嘲热讽,从来不给我们什么好脸色。我觉得让杨秋、成宜这些人驻军槐里更好。” 李儒笑笑,“让马腾驻守槐里,是为了制约文约先生。西凉稳定几年后,文约先生会怎么样?还是呆在西凉?不,这不可能,几年以后,文约先生兵强马壮了,关中很有可能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人是会变的,人的欲望也会不断的膨胀。文约先生也是人,他也有欲望,我们不能不防。所以我们在帮助他的同时,也要准备制约和牵制他。” “但是什么人可以制约文约先生呢?我们吗?不,这一次长安兵变,关中之乱,我们西凉军损失惨重,部队只剩下五万,控制不过两个郡,还需要面对白波军和袁绍军,所以这个时候,必须另外有人制约文约先生。” “在西凉,除了文约先生还有谁?马腾、杨秋、成宜这些人都不能算做韩遂的部下,他们应该是西凉大小不一的势力。在这些人中,马腾家世最为显赫,过去又是大汉军吏,和杨秋等人相比,他的势力要庞大许多,他对大汉更是忠心耿耿。槐里城就在长安附近,无论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还是为了制约和牵制韩遂,我们都要挑选一个势力最大,对大汉和天子最为忠心的人,这个人只能是马腾。” 李傕等人连连点头,对李儒大为敬佩。如果有韩遂、马腾的鼎力支持,大家不仅能保住性命得到权势,更能迅速稳定关中和西凉,尽快恢复和发展实力。 董卓虽然无奈,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现在的他没有实力对付这些人,所以只能依靠别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 “李先生,你是不是打算让文约先生去说服胡才?”郭汜问道,“胡才和文约先生井水不犯河水,他怎么可能答应文约先生。” “我们现在手上有天子,有五万大军,主掌朝政的又是主公,近期我们还要延请朱俊大人西上长安参理国事,在这么多不利于白波军攻击长安的条件下,如果再加上一道又一道天子勒令退兵的圣旨,胡才该怎么办?难道他一定要在长安城下杀得血流成河吗?” 李儒从容笑道:“我们只要给胡才足够的理由,足够的脸面,足够的托辞,他一定会非常高兴地退出关中。” 董卓再不犹豫,立即让两位西凉大吏带着圣旨,还有韩遂的密信,急速赶到大散关。 董卓以天子招,任命皇甫嵩为使匈奴中郎将,命令白波军退出关中。为了让皇甫嵩去并州,董卓给他的信中告诉他,如果皇甫嵩不尊旨,我就杀了天子。 皇甫嵩心系天子安危,立刻停止进军关中。 西边的危险解除了,董卓调到四万大军聚集华阴,准备与白波军决一死战。董卓知道,对于胡才来说,天子没有什么威震力,如果白波军不退出关中,唯有决一死战。 现在西凉军士气低落,但是如果不能消灭关中的白波军,他们很可能被灭亡,所以众人破釜沉舟,准备于白波军决一死战。 而且,董卓认为,现在胡才的主力在冀州,如果胡才想得到冀州,就不会在关中与他决一死战,否则,胡才早就打进来了。 这就是董卓对皇甫嵩和胡才不同的认可,皇甫嵩对天子,对大汉帝国忠心耿耿,但是胡才没有什么忠心,他是大汉帝国的叛逆。 正如李儒的推测,韩遂之所以答应皇甫嵩出兵关中,的确有占据扶风郡的意思。另外,韩遂认为,自己即使不能占据扶风郡,也能因为出兵勤王而得到朝廷的承认。董卓现在虽然没有死,但早已不是有几十万大军的董卓了,这个时候可以逼迫董卓承认自己的身份。 所以董卓命令李傕退出大散关,让出扶风郡,韩遂就没有继续攻打关中的打算了。 第二十四章 晋阳(1) 第二十四章晋阳(1) 而同时,白波军的吴川,就一天接到一份圣旨。天子在圣旨中口气非常严厉,逼令吴川立即退兵。 付杰等诸将心忧天子安危,一个个义愤填膺,要求攻打新丰城。 初六,霍邱从晋阳来书。霍邱认为槐里已被董卓的大军攻破,那么再打就要危及天子安全,但不打,大将军和白波军又无法向天下人交待。因此,霍邱建议吴川屯兵关中,暂时不要开战,静待时局发展。 一天后,霍邱急书再至。 到本月初,并州和冀州的冬小麦都已收割完毕。白波军的粮食要供应北方战场,要供应即将进驻边郡的骁骑军一万铁骑,还要安置边郡百姓陆续南迁冀州,粮食入不敷出。冀州的粮食也不够。冀州战场已经重新开战,张燕和徐晃的大军正在攻打河间国和渤海郡。另外,青州黄巾军自从杀死兖州牧刘岱,击败兖州军后,攻势如潮。兖州和青州百姓饱受战祸之苦,纷纷北逃冀州。如今冀州流民越来越多,冀州粮食甚至比并州还拮据。 霍邱在书信中说,白波军如果久待关中,粮草肯定难以为继,请大人还是攻一攻,尽可能逼近长安城,看看能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我们既然到了关中,就不能空手而归,要么救回天子,要么拿到冀州幽州并州三州的军政大权。 于是,吴川下令攻打新丰城。打败张济军。 两天后,白波军兵临霸水,陈兵霸陵城下,距离长安六十里,长安震骇。同一天,吴川派付杰进入长安。 董卓看到付杰给他的信,冷笑一声:“胡才的胃口真大。” 这是吴川给董卓的一封信,希望董卓让天子下旨,让胡才执掌幽州,冀州,并州三州的军政大权。 胡才现在是并州刺史,攻击冀州名不正言不顺,但如果拿大冀州幽州并州三州的军政大权以后就不同了,到时候胡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占领冀州幽州并州三州了。 董卓明白,这是胡才在逼迫他。 胡才为了大义不得不出兵关中,但如果得到天子的圣旨,他可以名正言顺的退兵了,董卓明白,这一次吴川进入关中,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得到三州的到权。 李儒来到的时候,看到董卓沉思,就开口说道:“大将军好野心啊,想要河北三州的军政大权。” “河北三州?并、幽、冀三州?”李傕和郭汜等人互相看看,毫不在意地笑道,“给他就是。” “不。”李儒摊开案几上的地图,指着黄河南北两岸说道,“我把并、幽、冀、青、兖、徐六州和司隶的河东、河内、河南、弘农四郡的军政大权全部给胡才。” “六州四郡?”董卓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李儒,你疯了?胡才一旦占据了这六州四郡,就等于拥有了半个天下,将来……”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站起来,一掌拍到了案几上,“好,好,好办法,好办法,哈哈……这下胡才有难了,哈哈……” 李傕郭汜等西凉诸将也恍然大悟,鼓掌说道:“我们再奏请天子,督请胡才统领大军,迅速平定六州四郡的所有叛逆,什么刘虞、袁绍、袁术、张邈、公孙瓒,曹操之流,还有黄巾军,统统都是大汉叛逆,都让胡才去打。” “还有,还有……”董璜也笑呵呵地说道,“奏请天子诏告天下,诏告天下,要让各地州郡大吏都知道,胡才要打他们了,哈哈……” “诏告天下流民,都到冀州去,都去向征北大将军要饭吃。”牛辅捋须大笑,“告诉他们,到了冀州,征北大将军就给他们土地,给他们粮食,给他们衣物,给他们房子。没有女人,征北大将军还给他们女人,哈哈……对了……” 说到女人,牛辅两眼放光,激动地搓搓手,“征北大将军这个官太小,刘虞是太傅,比胡才的官要大,要给胡才一个大官,比刘虞还大的官,让胡才打幽州的时候,理直气壮。” 董卓这个时候也笑道:“那就封胡才为大司马,大将军、邺侯、参隶尚书事,掌天下兵事大权,督并、幽、冀、青、兖、徐六州东、河内、河南、弘农四郡军政大权,如何?这个官,肯定比太傅刘虞要大了。” “凭胡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州郡大吏就会打他。”李傕颇有些嫉妒地说道,“胡才出身低贱,是个私生子,年纪又小,过去还是个逆贼,是叛逆,州郡大吏哪里会咽得下这口气。” “胡才要是找借口不打怎么办?”杨恪忽然问道。 杨恪投靠董卓已经好几年了,这几年,杨恪经历了风风雨雨,特别在长安兵变的时候,坚定不移的站在董卓身边,所以此时已是董卓的心腹。 在西凉军中。杨恪可以说对胡才恨之入骨,如果不是胡才,他杨恪就可能是白波军统帅,他就是大将军,大司马,所以,对于胡才,杨恪心里嫉妒不已。 “流民多了,胡才不打也得打,否则冀州、并州就要让流民吃垮了。” 李儒笑道,“这两个月里,关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但胡才竟然置若罔闻,一直待在冀州,可见冀州形势危险到了什么地步。如果冀州的流民有两百万,三百万,甚至四百万,胡才为了解决流民的粮食问题,必须打,以前白波军只有河东,并州的时候,连十万军队的粮草都没有,现在得到了冀州,但流民问题就是他急迫需要解决的问题。” “不过,为了让胡才和各地州郡早点发生冲突,让各地州郡感觉到胡才的强大威胁,逼得他们不得不先下手为强率先向冀州发动攻击,我们得花点心思,施点小计。” 李儒阴森森的说道,“从并州送到朝廷的消息来看,现在关东大变,兖州牧刘岱确实是被青州黄巾军杀了。嘿嘿,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可以奏请天子,派一个大臣到兖州继任州牧或者刺史。” “但是一个文臣,手无缚鸡之力,而兖州的黄巾之祸非常厉害,我们可以以此为借口,让胡才派军队护送这位大臣到兖州就任。胡才督领六州四郡的军政大权,他出兵进驻兖州理所当然。但兖州现在被袁绍控制在手,袁绍怎么会让胡才的军队进入兖州?到时候两人为此必定要发生激烈的冲突,不打也得打。” “到时候胡才图谋兖州的消息一旦传开,其它州郡大吏必定感同身受。这胡才对他们的威胁太大了,现在胡才还不够厉害,正是打的时候。等胡才以后强大了,发威了,大家也只有等死的份了。于是……” 李儒阴森森的一笑,做了一个包围的手势,“在大草原,这叫群狼围攻之术,任白波军勇猛无敌,也必死无疑。” 董卓和西凉诸将一致叫好。 “胡才实力强悍,白波军一拥而下,打下各地州郡怎么办?”郭汜又问道,“现在各地都在闹黄巾军,袁绍、袁术、陶谦等人未必挡得住胡才。” “打仗不是靠军队的多寡和将士们的勇敢,而是靠充足的钱粮。没有钱粮,胡才连军队都养不起,更不要说打仗了。前几年的时候,胡才为什么只呆在河东,就是因为他没有粮草,靠的就是南方的粮食。但如果胡才与天下为敌,豫州,荆州的粮食还到的了北方吗?” 李儒得意洋洋地说道,“况且,这几年黄巾军肆虐州郡,流民之多,恐怕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这么多流民要吃饭,要赈济,就是再给胡才一个冀州也不够,何况他还有一个大草原的危险,如果鲜卑铁骑南下,胡才该肿么办?鲜卑人南下,胡才不可能不管,十万鲜卑铁骑进入并州和冀州,胡才多年的苦心经营就会毁于一旦,所以,胡才一定会与鲜卑人一战,但是战争是要粮草的,白波军的粮草怎么来了?去年胡才在雁门杀了步度根,今年鲜卑人一定会报复的。加上冀州的流民,胡才只要不是傻瓜,他就会想方设法的解决粮草问题,攻打其他州郡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退一步说,就算胡才不顾流民死活,率军渡河南下攻击,但我们可以打他的河东,而袁绍、曹操、张邈、鲍信这些人联手反攻的威力也不可小觑。白波军两面受敌,再加上流民之祸,败亡也就是早晚的事。胡才一败,就再难雄起。除掉了胡才,我们不仅仅解决了北方对关中的威胁,将来还可以趁着他们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出兵关东和中原,重整社稷,建下万世功业。” 董卓和西凉诸将仿佛看到了胡才败走灭亡,一个个高兴地欢呼起来。 “李先生,既然我们有了对付胡才之策,那如何赶走吴川?”李傕笑着问道。 “吴川他要见到天子,否则他绝不退兵。” 李儒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胡才、吴川和白波军要找个退兵的理由,他们不愿落下拒不勤王的罪名,更不想因此得罪天子和朝中大臣,当然他们主要还是想堵住天下人的嘴。不是我不勤王,而是天子不要我勤王。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不过,我们就遂了他的心愿,让天子到霸水河亲自宣旨,给他们一个大大的面子。” 董卓和李傕等人闻言嘿嘿冷笑,他们可以想象,那个时候胡才在天下人的攻击下会怎么样。只有胡才一死,他们西凉人才能重新崛起。 六月十日,天子在董卓、李傕等大臣的陪同下,赶到霸水河。 白波军,吴川,付杰,李晨,李临诸将拜见天子。 内侍宣天子旨,诏告天下,拜胡才为大司马、大将军,参隶尚书事,掌天下兵事,邺侯,督并、幽、冀、兖、青、徐及司隶的河东、河内、河南、弘农六州四郡军政,并令胡才竭尽全力安抚各地流民,尽快平定六州四郡之叛逆,早日稳定社稷。 吴川,李临大为震骇,两人立即想到这道圣旨诏告天下的后果,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吴川目光森冷的看了旁边的董卓等人一眼,如果不是董卓身边的几千虎贲,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董卓。这圣旨是让大将军成为天下之敌。 内侍再宣圣旨。拜议郎金尚为兖州刺史,考虑到兖州黄巾军猖獗,特令大司马、大将军胡才派重兵扩送金尚到兖州上任。 吴川愤怒了,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神异常凛厉。 内侍拿出了第三道圣旨,命令玄武军吴川立即率军退出关中。 吴川接旨,领诸将拜别天子。 过了几天,韩遂被拜镇西将军,督西凉军政,率军返回金城。马腾被拜征西将军,兼领扶风郡太守,驻军槐里城。杨秋、成宜、梁兴等将被拜中郎将,各领西凉郡县。 天子诏告天下,督令各州郡大吏,即刻献表述职,以示尊奉和忠诚。 吴川领军急撤潼关,李晨领军急撤河东。 到了潼关,吴川遇到了奉旨西上的朱俊。 袁绍占领雒阳,朱俊就到了雒阳,在雒阳待了几天,朱俊的一个原河南府的手下跑来看望朱俊,叫朱俊尽快离开雒阳。这个手下如今在河南府留任,给审配做下属,知道不少机密。 袁绍担心白波军攻打雒阳,所以拿下雒阳后,第一件事就是和袁术议和。袁术给刘表和袁谭两人前后夹攻,焦头烂额,急需喘口气。此时听说袁绍占据了雒阳,自己被三面包围,无奈之下也只有答应了。 同时间袁绍又派郭图和自己的儿子袁熙赶到汝南,说服汝南太守徐璆。汝南是袁阀的根基所在,是豫州第一大郡,人口有两百多万。如果能说服徐璆,袁术就被四面包围了。 袁谭和高干这时放弃了围攻颖州的孙贲,转而攻打陈国的许玚.陈国有人口一百五十多万,打下陈国,赶走许阀的势力,豫州最大的三个郡颖川、汝南和陈国基本上就是袁绍的了。 “稳住了袁术,袁绍就要集中力量打关西。”这位手下告诉朱俊,“大人赶快走吧,迟恐不及。” 朱俊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袁氏兄弟握手言和,力量成倍增加。朱俊刚刚感叹了一句,这位手下又说了一句让朱俊吃惊的话,“东郡太守曹操在袁绍的鼎力支持下,继任兖州牧了。” 曹操是袁绍的亲信,他为兖州牧,就意味着兖州和豫州在袁绍的控制中,加上雒阳,和袁术的地盘,袁绍的势力比白波军还强。 白波军占领并州和冀州,但并州人口不足一百万,冀州还有公孙瓒,有几十万流民,根本不能和兖州豫州相比。 朱俊不敢在雒阳久待,找个借口匆忙回到了关西。这时,长安圣旨到了。 吴川把长安的事详细对他说了一遍,当说到金尚出任兖州刺史时,朱俊脸色顿时大变。 朱俊是大汉的老臣,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董卓用心险恶,这圣旨等于是被胡才推到天下人的对面,让胡才以天下为敌。胡才现在有几十万大军,他一定不会束手就擒,到时候岂不是天下大乱? ……………… 冀州。 就在吴川进兵关中的时候,冀州也发生了大事。 由于关中形势一变再变,无法准确预测天子和朝廷的命运,胡才和诸将商量良久,遂决定提前向公孙瓒发起攻击,以确保占据冀州全境,白波军只有在拿下冀州后,才有余力顾及关中之事。 徐晃率军于五月二十日到达渤海郡的南皮城,和张燕大军会合。两军在张燕的指挥下,于六月初向南皮城发动攻城大战。 而在几个月前,公孙瓒败退渤海郡后,幽州诸将为是否退出冀州曾发生过激烈的争执。 公孙瓒不想拱手让出冀州,他还想和白波军再打一战。如果能保住渤海郡,把幽州和青州联为一体,将来自己还有和胡才抗衡的本钱。如果大军全部退回幽州,在钱粮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很难对胡才产生什么威胁。 为此,他下令把剩下的几万黄巾降兵全部征募入军,并下令军队出动,查抄河间国和渤海郡所有权贵门阀世族富豪的财产,能抢的都抢。就算几个月后白波军占据了河间国和渤海郡,那也是一片废墟。河间国和渤海郡一时间哭声四起,到处都是幽州铁骑烧杀抢掠的身影。 同时,公孙瓒还听从了关靖的建议,急书刘虞,恳求刘虞出面,与胡才言和,为幽州留条后路。 但刘虞这个刘氏宗族的人,对胡才深深地厌恶,所以对于公孙瓒的提议置之不理,同时还告诉公孙瓒,胡才是大汉的叛逆,你公孙瓒不可以向胡才握手言和。 公孙瓒得到刘虞的回答,吹胡子瞪眼,气的差一点吐血。 田楷和刘备百般劝阻公孙瓒不要固执己见,还是以保存实力,主动放弃渤海郡为上策。两人建议公孙瓒带着大军到青州去。 田楷告诉公孙瓒,可以以青州为基地,慢慢的发展自己,青州民风彪悍,消灭了青州的黄巾军,可得二十万大军,到时候主公只需要占领徐州和兖州,就可以和胡才有一战之力,但幽州是刘虞的地盘,刘虞是幽州牧,是刘氏宗族的人,是太傅,回幽州岂不是要听刘虞的? 第二十五章 晋阳(2) 第二十五章晋阳(2) 虽然知道田楷说的是事实,但让公孙瓒离开幽州,公孙瓒是不可能办到的。 幽州是公孙瓒的根基所在,是他的故土,让他离开自己的根基,离开自己的故土,承认自己的失败,渡河南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存发展,他一时难以接受。公孙瓒坚决拒绝了。 不过,他听从了关靖的意见,还是按照过去刘备所献之策,让田楷和刘备率军南下青州。将来胡才如果要打幽州,田楷和刘备就可以出兵冀州,从而有效牵制胡才的大军。 此时的青州已经乱成一团。济南国全境丢失,校尉邹靖和济南王先后被杀。青州北部四郡除了平原郡还控制在田楷和刘备手上,其它的乐安国、齐国和济南国三地都已丢失。黄巾军死灰复燃。 田楷和刘备奉公孙瓒之命,匆匆率军南下青州,和黄巾军首领管承、管亥在济南国、齐国一带连番激战。这一打,就是两个多月。当白波军猛攻南皮的时候,田楷和刘备正在齐国和北海国一带奋战,两人拿着公孙瓒的求援书信徒呼奈何。 张燕、徐晃亲自赶到城下督战。 大战开始之前,胡才曾把他们请到安平国的信都城,详细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最后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惜代价,尽快占据冀州全境。两人很着急,尤其是张燕,这是他第一次为白波军战斗,这一次为了打公孙瓒,张燕调动了巨鹿郡的两万郡国兵,他恨不能一天拿下南皮,率军向北进击。 白波军在这两个月内做了大量的攻城准备工作,仅抛石车就安排了五十部,弩炮更是全部集中到了城下,力图一举而下。 但是公孙瓒为了防备白波军,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准备了,所以双方这一战打的很辛苦、 双方激战五天后,孙亲率先指挥大军攻克南城。公孙瓒率军撤退。 同一时间,杨凤、张郃率军攻克河间国郡治乐成。大军随即渡过滹沱河,和张燕、徐晃的大军齐头并进,同步向北推进。 六月,公孙瓒退过漳水河,屯兵龙凑渡口。幽州的公孙范的五千援军及时赶到。早在五月的时候,公孙范就奉命返回幽州的右北平、辽西等地筹措兵马,准备南下支援公孙瓒。 这时张燕、徐晃也率军赶到了漳水河南岸。双方在龙凑摆下战场,再决胜负。 ……………… 冀州,安平国,信都城。 六月十五日,吴川的书信送到了冀州。 关中诸事皆定,但隐忧甚多,能不能保持持续的稳定,目前无法估计。董卓和朱俊虽然共掌国事,但朱俊没有军队,真正把持权柄的是董卓等西凉人手中。如果关中地区的门阀有意诛杀董卓等西凉诸将,关中战祸还将延续。 不过,董卓等西凉诸将非常聪明,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所以他们在此关键时刻,把西凉韩遂、马腾的势力引进了关中。有西凉大军作为支援和威慑,关中暂时还是能稳定下来。但这种稳定不会长久。 所以吴川觉得白波军是不是利用关中下一次动荡的机会,适时救出天子。 胡才看了吴川的信,长叹一声,吴川自从到了关西后,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如果是在以前,吴川是绝对不会这么问他的,只会问他,应该怎么做。 不过胡才心里并不反对,吴川有这样的想法理所当然,打了几年的仗,哪怕是普通人,也会对战争相关的东西特别敏感,更何况吴川的能力不错。 吴川在信中问胡才,如果胡才有意勤王,有意利用关中变幻莫测的形势救出天子,目前就不能放弃关西,要重新调整关西策略。 吴川认为,目前关中形势多变,董卓已经无力顾及关西,更不要说东进攻打关东了。考虑到关中和河东的安全,白波军还是以占据关西掌握主动为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袁绍占据雒阳后,选择了最有利于迅速稳定关东的办法,那就是和袁术握手言和。所以我们军幕府先前的估计过于乐观和自信,认为袁术在白波军的帮助下可以完全控制豫州,和袁绍做长时间的抗衡。但目前看来是判断错了,袁绍和袁术联合,关东大变。 此时的袁术已经不是袁绍的对手了,如果袁绍真的和袁术联合的话,南方局势就可稳定。 吴川告诉胡才,我们低估了袁绍的力量。袁术在袁谭和刘表的前后夹击下,岌岌可危,根本无力顾及雒阳。结果袁绍不费吹灰之力,非常轻松地拿下了关东。 吴川说,袁术的能力和武力还是不错的,之所以失败,袁术之败不是败在他的能力上,也不是败在他的武力上,而是败在他对时机的把握上。如果他当初能在孙坚杀死荆州刺史王睿后,迅速派兵南下占据荆州全境,何至于有前日孙坚败亡之灾,今日被困颖川之危,明日败走南阳之祸? 不过现在再提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袁术一步错,步步错,以致于满盘皆输,袁术的失败让我们措手不及,而袁绍稳定关东后,下一个目标很明显就是赶走袁术。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门阀也不可能有两个家主。袁绍不能杀了袁术留下手足相残的骂名,他只能想办法把袁术赶走,从而彻底控制荆、豫两州。有此两州为根基,尤其是有了遍布大汉著名门阀世家的南阳、颖川和汝南三郡,袁绍力量的突飞猛进恐怕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昔年光武皇帝就是靠南阳、颖川等地的门阀富豪,靠河北富裕的冀州之地,中兴了大汉。今日袁绍不但拥有了南阳、颖川、汝南和关东门阀富豪的支持,还得到了荆州、豫州和关东三个富裕之地,可见当初许多士人说的不错,中兴大汉者,唯袁绍而已。到时候,袁绍的实力就会迅速猛增。 现在长安兵变,董卓连扶风郡都保不了,已经沦落到二流势力了,所以袁绍唯一的敌人就是我们。 但是我们的根基就差了许多。大将军目前虽然拥有冀州富裕之地,但同时也有并州贫瘠的巨大拖累。并州、幽州,河套,这三地疆域辽阔,百姓贫苦,冀州的财赋有很大一部分将来都要填进这个无底洞。过去大汉以一国之力维持边疆,效果甚微,现在大将军以一州之力维持边疆的生存,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现在无论是天下的有识之士,还是天子和朝廷,都知道真正能中兴大汉者,不是武力强悍的大将军,而是袁绍。 由此将会引出诸多不利于大将军的因素,但目前最不利于大持军的就是天子拜封给大将军的官职和授予大将军督领六州四郡的职权。 吴川告诉胡才,大将军尊奉天子,忠诚于大汉,天子拜大将军为大司马、大将军,参隶尚书事。大将军位极人臣,负有拯救和稳定社稷之责,而大将军首当其冲的对手就是拒绝尊奉天子的袁绍和追随袁绍的州郡大吏。 董卓的心思昭然若揭,董卓是想让大将军以天下为敌。本来大将军还可以依据河北之地休养生息几年,因为这天下目前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大将军的抱负和志愿,更多的人则认为大将军有割据称霸的意图,并无图谋天下的野心。 但现在不行了,现在天子和朝廷把大将军推到了最前面,大将军即使不去攻击叛逆,叛逆们也要急不可耐地攻击你了。 但是大将军将来一旦击败了他们,半个天下就是大将军的,试问这个时候,谁还会天真地认为大将军没有倾覆社稷之心?认为大将军是要一心一意地中兴大汉?除了我们这些最忠诚你的部下,没有人相信你不是汉贼。 大将军既然可能成为汉贼,那么,袁绍和天下所有认为自己承担着拯救社稷之责的人岂能让你发展,让你壮大,让你横扫天下? 这是不可能的。袁绍他们第一个想法是灭了大将军,只有如此,袁绍他们才会安心。 吴川说,大将军以河北之策休养生息,现在看来必须改变,吴川认为,如果白波军不能占领关西,那么我们就会面对袁绍的封锁,但如果占领关西,就能从河东和关西两个方向威慑关中,确保天子的安全,同时又能威胁关东,胁迫袁绍。 袁绍和各地州郡要是打冀州,白波军就从关西方向打关东。袁绍要是打关西,打关中,白波军就从冀州方向南下,攻打河内、兖州,同样威胁关东。这样一来,双方互相箝制,大将军和白波军可以因此得到足够的发展时间。 但是如果没有关西,袁绍可以肆无忌惮的打河东或者冀州,这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冀州的粮草改变不足以提供十几万白波军和几百万流民所需,到时候面对庞大的粮草问题,白波军就会举步维艰,步步危机。 胡才着完吴川的书信后,心情异常沉重。他闭目沉思了很久,然后把案几上的战场捷报放到了一边,全神贯注地再次仔细研读吴川的书信。 此刻,冀州的战局和天下的形势比起来,已经无足轻重了。 现在的局势和胡才知道的历史发展已有了很大的不同,因为他的干涉,董卓没有死,袁绍也没有占领冀州,而是占领了雒阳,和袁术争豫州。 冀州经过黄巾之乱,这几年人口流失,虽然现在还有几百万人口,但根本不能和豫州相比,而并州,地广人稀,山穷水尽,并州的财赋入不敷出,白波军的军费大部分是依靠盐铁来维持的,现在虽然占领了冀州,但需要几年时间,才能自给自足。 历史上,袁绍占领冀州,是因为袁阀和那些与袁阀相关的门阀的支持,袁绍才发展的那么快,但胡才不是袁绍,没有门阀的财力,此时的他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胡才明白,他于历史上的袁绍不同还在以并州,袁绍是先占领了冀州才占领并州的,占领冀州几年,袁绍出兵并州,那个时候,袁绍的军队早已自给自足,所以占领并州没有对袁绍有什么影响。 但是白波军不同,因为占领了并州,不仅仅需要在边郡驻守大军,还需要安排并州的流民,巨大的负担让白波军压力很大。而且占领冀州不到半年,又有大量的流民需要安置。 石泉和霍邱来书。两人在信中对并州和冀州未来形势发展表示了自己的担忧。同时,他们还提到了几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恳请胡才慎重对待。 一是青州黄巾军的问题。袁绍鼎力支持曹操继任兖州牧,依旧牢牢控制着兖州。关东一旦稳定,袁绍不仅仅要把袁术赶走,还要给曹操以强有力的支援,帮助他击败黄巾军,以便迅速稳定兖州。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青州黄巾军的处境越来越艰难。青州有田楷、刘备、孔融,徐州有陶谦,兖州有曹操、吴资、张邈。青州黄巾军被包围在泰山和黄河以南的部分郡县,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虽然青州黄巾军在四月、五月的时候取得了几场胜利,但前景非常不好。 如果青州黄巾军被击败,他们唯一的逃亡途径就是冀州。败逃的黄巾军将士加上被黄巾军裹挟的流民,数量非常庞大,对冀州会造成很大的冲击。 而且,在天下诸侯中,胡才对曹操一直以来都非常今天,虽然历史在变,但曹操的发展之路没有变。 胡才清清楚楚的记得历史上初平三年,也就是今年,青州黄巾军大获发展,连破兖州郡县,阵斩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等人迎曹操出任兖州牧。曹操和鲍信合军进攻黄巾。鲍信战死。曹操“设奇伏,昼夜会战”,终于将黄巾击败。当年冬天,获降卒三十余万,人口百余万。曹操收其精锐,组成军队,号青州兵。又助袁绍打败刘备、单经及陶谦诸军。 现在曹操就安历史上写的那样发展,胡才想改变也无力改变,现在冀州的战事没有结束,北方的鲜卑人蠢蠢欲动,他不可能派兵去兖州,如果派兵去兖州,就等于与袁绍大战,但现在白波军还有这个能力吗。 其次是兖州刺史金尚的问题。天子先是非常慷慨地让胡才督领六州四郡的军政,然后又命令白波军承担平叛的重任,接着又让白波军护送金尚到兖州上任。朝廷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激化他胡才和袁绍,他胡才和各地州郡大吏之间的矛盾,从而挑起黄河两岸的战火。 金尚在白波军的护送下,渡河南下,曹操和兖州军必定要出兵阻止,双方随即爆发大战。这个仗一打,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讨伐白波军的大战,冀州很有可能要遭到袁绍、曹操、公孙瓒、田楷、刘备、张邈、张扬等州郡大吏的围攻。 霍邱告诉胡才,如果大将军拒绝护送金尚到兖州,金尚也会独自前往。他奉有天子旨,岂敢不去?金尚一死,大将军就把天子和朝廷得罪了。不过,袁绍、曹操等人还是可以以此为借口,联手攻打冀州。 冀州先有黄巾军和流民北上逃难之祸,后有各地州郡联手围攻之灾,其局面岌岌可危,极有可能瞬间崩溃。此计之毒,让人不寒而栗。 由此引出第三个问题,这个困杀大将军之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在董卓的军中,胡才知道有两个谋士,一个是李儒,一个是贾诩,现在贾诩在冀州,那么这个计划一定是李儒提出来的,李儒诡计多端,这不可能只能因为想趁火打劫,一定还有另外的计划, 但是李儒达到想干什么?这件事就是胡才也想不明白。 石泉和霍邱的建议是,为了力保天子的安全,关西必须驻军。一旦长安再度发生兵变,白波军可以急速杀进长安,把天子救回并州。 这个建议和吴川的意图不谋而合。 但关西处在关东和关中的夹击之间,要驻军,要确保关西,就要有足够的兵力。大军人数不能少于目前的三万人,同时还要征调一万屯田兵驻防河东。这样,加上需要增加边郡的驻军,白波军就要增兵两万。 河东和关西大量驻军,冀州方向的军队就无法增加,只能征募降兵维持目前十四万大军的规模。如果不久后,青州黄巾军北上,各州郡联军对冀州发动围攻,这十四万人的军队是否能确保冀州的安全?能不能保护北方的安全? 冀州不但万万不能丢,而且还不能让敌人踏足冀州肆虐荼毒。现在冀州每一亩地里的粮食都像金子一样珍贵,不能让敌人糟蹋了,抢走了。 要保护冀州,要让冀州的流民活下去。这才是胡才需要做的。这很显然,吴川,石泉,霍邱他们的想法不行,至少他们的想法太被动了,这对白波军不利,胡才也不想这么的被动。但需要怎么样才能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呢? 胡才负着手走来走去,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突然,胡才眼睛一亮,想到了解决了办法了。 第二十六章 晋阳(3) 第二十六章晋阳(3) 胡才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立天子。 几年前,胡才在雒阳救了少帝刘辩和何太后,现在刘辩和何太后就在河东,如果重新立刘辩为帝,可以被被动化主动。 你袁绍不是有承制招书吗?你不是忠于少帝吗?现在我立少帝,你是不是要表达忠心?关东的封疆大吏为什么讨伐董卓,就是因为董卓立刘协为帝,现在刘辩没有死,你们是不是也安心了? 如果你们还蠢蠢欲动的话,就说明你们是叛逆,我胡才,征北大将军,可以讨伐你们。 到时候,董卓手中的天子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晋阳蔡邕卢植这些人也就不会逼他去讨伐董卓了,到时候,他胡才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讨伐不臣之臣。 不过想立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得到各方面的支持,所以,胡才决定回晋阳,只有得到蔡邕卢植这些在晋阳的大臣的支持,他才能重新立少帝刘辩为帝,同时,立刘辩为帝,会触及各方面的事,他必须亲自处理。 想到这里,胡才回书石泉,吴川和霍邱,让他们稍安勿躁。 同时,胡才带着飞虎卫,近卫军返回晋阳,因为想重立天子,涉及各方面,胡才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 晋阳,军幕府。 此时军幕府的石泉,蔡邕等人在商量冀州的事。 其实冀州的事就是土地和流民,但土地涉及到各方面的利益,军幕府的人,除了石泉外,蔡邕,卢植,甚至霍邱,都是门阀士族,这土地与他们息息相关,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大将军为了让流民有地种,打算清理冀州土地。朝廷为了防止土地兼并,几次修订大汉律。依照大汉律,不同身份、不同官爵的人,拥有的土地数量有个最高限额。超过这个限额,就要课以重赋。如果不如实上报自家所拥有的土地数量或者干脆隐瞒不报、少报,偷漏重赋,就是违律,要依律治罪。罪刑轻的,则没收超过限额的土地,罚交数倍的重赋:罪刑重的,则抄没财产;更重的,就要杀头了。 本朝这几十年来,土地兼并问题非常严重,为了逃避重赋,门阀富豪们都隐瞒不报超过限额的土地数量,结果造成朝廷赋税日益减少。朝廷为了增加赋税收入,于是把这个土地限额改了又改。朝廷希望各地门阀富豪们给点面子,好歹给国库里缴一点,朝廷也要花钱啊,但门阀富豪们根本不给朝廷面子。朝廷改得越多,赋税就缴得越少,吓得朝廷不敢再改了。 冀州权贵多,门阀多,富豪多,土地多,土地兼并泛滥成灾,流民数量居各州之最。 当年张角之所以选择在冀州率领黄巾军起事,就是因为冀州流民最多,有相当的流民基础。早年黄巾军起事的几个地方,都是土地兼并最严重,流民最多的地方。比如颖川、南阳两郡,也是如此。 一直以来,土地不是能解决的问题,但是为了冀州的流民,大将军准备解决冀州的土地问题,这让军幕府的所有人神色凝重。 他们毫不怀疑胡才的话,胡才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一定会做,但怎么样才能让冀州的门阀的利益不受损失呢?这才是他们所想的问题。 但是大将军现在要老账新帐一把算。这让他们为难了。 冀州诸府里都有各郡门阀富豪们自己上报的土地数量,府衙就按这个土地数量征缴赋税。大将军打算派人拿着这个原始凭据,到各郡各县去清理土地。 你说你家只有一百亩地,那好,你把你家一百亩地拿去,剩下的是无主地,无主地都是朝廷的。你说这几年家里又新买了土地,那好,你把地契拿出来,哪一年买的,该上缴多少赋,立即补齐。否则,不但土地没收,财产充公,连人都抓走。愿意补缴赋税的,还要依律罚赋,否则,土地没收,财产充公。当然,人就不抓了。如果家中土地超过限额的,不但要补缴赋税,罚缴赋税,最后超额的土地还要没收。 总之,大将军一手拿着大汉律,一手拿着原始凭据,逮谁谁倒霉。在冀州那个地方,只要是家里有田产的,都隐瞒真实的土地数量,这已经成为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了。其实,就算你想报真实的数据,府衙也不让你报。你把赋税都上缴国库了,他这个管事的掾属吃屁拉风去啊。所以大将军这一抓,冀州就彻底乱了,估计到时候不是府衙整体瘫痪的问题,而是连看城门的守吏都没有了。家里有田产的就等着倒霉吧。 所以,军幕府的人一个个神色凝重,特别是蔡邕,卢植这些人,因为他们需要救天子,如果冀州一乱,想救天子遥遥无期。 唯一支持胡才的只有石泉,石泉在并州主持过多年的政事,对此事一清二楚。 不过并州不像冀州。并州穷,胡人频繁入侵,人都跑光了,相对来说,地还是比较多的,否则哪来许多荒芜的土地分给流民屯田?并州人少,门阀富豪也少,这些门阀富豪虽然地多,但找不到人种。就算种了,收成也不能和冀州那等肥沃的土地相提并论。所以并州数郡,除了河东,其它地方的土地兼并问题还在人们的容忍范围内。 河东本是京畿重地,属于土地兼并的重灾区,但土地兼并的重灾区在河东南部。居住在河东北部汾河地区的人口因为受到胡人入侵的影响,逃走了很多,田地反而荒芜了。河东的门阀富豪主要靠贩运盐铁发财,他们一般不在本地购置田产,加上几年前胡才在河东杀了不少人,河东的门阀卫家也只剩下卫仲道一人了。同时,河东的门阀大部分是到土地肥沃的冀州、兖州、豫州等地购置田产,这些地方一亩地的收成要远远高于河东。所以,河东南部的土地兼并问题虽然严重,但百姓有地租种,也能养活自己。说白了,就是河东的门阀富豪太有钱了,不屑于把这些租种土地的百姓逼得抛弃土地,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 所以,这件事,军幕府的人大部分人反对,他们认为现在天下大乱,天子受难,最重要的是拯救天子,而不是解决土地问题。 现在天子还在董卓手中,袁绍占据关东,大汉形势一天比一天糟糕,却让诸位老臣夜不能寐,整日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好。 “必须要立即阻止大将军。”霍邱看看诸位老臣,拱手说道,“冀州土地兼并问题的确要治理,今天这个机会的确也不错,但大将军这个办法太急躁了。诸位大人都是本朝泰斗,自然知道此事直接关系到社稷的振兴,需要从长计议。” “霍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到冀州?”蔡邕低声说道,“我们的身份,未必能让冀州的那些门阀富豪们言听计从啊。” “大将军如今处境艰难,承受的压力非常大,我们的话他未必会听。”卢植叹道。 “我记得先帝曾在河间置有大量的田产和宅院……”霍邱吞吞吐吐,十分为难地说道,“如果……假如……这个……” “霍大人……”卢植抬起干瘦的手,指着霍邱苦涩地笑道,“你这个主意,等于把大将军往火坑里推啊。将来天子要是怪罪下来……” 就在军幕府商量没有结果的时候,从河套过来的王允,黄琬,杨彪,吕布等大臣来到了晋阳。 石泉,霍邱,蔡邕,卢植等人连忙迎接,此时王允他们身边只有几百并州军,不过在离开河套的时候,青龙军的吴庆安排了三千兵马护送。 大半个月的奔波,王允等人的神色很差,没有和蔡邕等人多说,在蔡邕他们安排的地方休息。 第二天,从冀州赶来的胡才来到晋阳,王允就立刻要求见胡才。 胡才在征北大将军府见了王允,王允一见胡才,就要求胡才立刻发兵关中,拯救天下。 王允道:“大将军,现在天子危在旦夕,大将军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立刻发兵关中?” 王允神色冷傲,看着胡才,眸子里不屑之色透露无疑。 旁边的黄琬,杨彪,吕布等人担心的看着胡才,这半个月来,王允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此时竟然这么对胡才说话。 要知道现在在晋阳,在胡才的地盘,你王允不是说胡才是第二个董卓吗?在董卓面前你小心翼翼,在胡才面前,你为什么不小心翼翼呢? 胡才心里一阵恼怒,嘴上却说道:“司徒大人说笑了,一个月前,天子命我白波军退长关中,现在司徒大人让我去打关中,岂不是违背天子旨意?” 王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胡才口中的圣旨是他发的,现在让他有一种自掘坟墓的感觉,只能说道:“一个月前是一个月前,现在是现在,大将军,天子现在在董卓手中,危在旦夕,你应该立刻发兵去关中拯救天子。” “是吗?可是天子让我退河东怎么办?”胡才问道。 “天子在董卓手中,这不是天子的命令。”王允冷冷的说道。 胡才奇怪道:“天子在董卓的手中,那一个月前天子的圣旨是谁下的,难道这圣旨是你司徒大人下的?” 王允脸色一变:“大将军,你这是无理取闹。” “哼,” 胡才冷笑一声:“我无理取闹,司徒大人,你只是一个臣子,竟然无缘无故下圣旨。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改朝换代吗?” 王允脸色一变,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这样对他说话,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看不起的武人。 胡才冷冷的看着王允,他没想到王允会从关中来到晋阳,他的到来让他预感到麻烦来了。他宁愿面对蔡邕这些人,也不愿意面对王允,王允是王阀的人,而王阀的大本营就在晋阳,这对他来说这是一件不好的事。 不过胡才不愿意在王允面前弱了下风,王允在晋阳有王阀的支持,如果他在王允面前落了下风,还不知道王允会怎么对付自己。 “大将军,你是发兵还是不发兵?”王允冷冷的问道。 “发,当然发。”胡才点了点头笑道:“不过司徒大人认为我应该出兵多少?现在关中的董卓有五万大军,加上刚想韩文约联合,至少可以调十万大军吧?十万大军,这其中有名震天下的西凉铁骑,司徒大人认为多少兵马可以打败他们?” 王允一顿,想了想说道:“五万,五万大军,两万铁骑可以消灭他们。” “五万大军?其中还有两万铁骑,嘿嘿,司徒大人,我白波军总共才十二万大军,铁骑才三万,现在分别在关西河东,北方边郡。还有冀州,司徒大人,我如何调五万大军西进?还有,五万大军调到河东关西,冀州怎么办?” “大将军是并州牧,并非冀州牧,无缘无故出兵冀州,罪该万死。”王允冷哼一声说道。 “罪该万死?”胡才神色一眯:“司徒大人想杀我?” 大厅的气氛瞬间凝重。所有人紧张的看着王允,生怕王允说出个是来,那么,胡才很可能马上就杀了王允。 黄琬,杨彪等人有些埋怨王允不知轻重,晋阳是胡才的地盘,哪怕这里是王阀的大本营,你王允也不应该这么嚣张啊,胡才想灭了王阀,并不难。 “大将军,司徒大人的意思是让大将军去拯救天子。”黄琬在旁边说道,他生怕王允说出不该说的。 “拯救天子??”胡才笑了笑:“各位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拯救天子,但天子就在晋阳。” “什么?”王允,黄琬,杨彪等人脸色一愣,旋即王允道:“大将军想称帝?” 胡才冷冷的看着王允:“司徒大人,我胡才对大汉忠心耿耿,轮不到你诬蔑。”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允反问道。 胡才笑了笑,“各位大人,我让你们见两个人。”说完胡才对旁边的赵云使了一个眼色。 片刻后,何太后和少帝在赵云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太后?” “陛下?” 王允,黄琬,杨彪等人惊呼,他们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见到已经死了的何太后和少帝。 “臣胡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胡才行礼道。 “臣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允,黄琬,杨彪、石泉,霍邱等人连忙行礼。 刚行好礼,王允反应过来:“慢,天子在长安,他不是天子。” 胡才站起来,冷冷的看着王允道:“司徒大人,你是什么意思?陛下不是天子,难道你是天子不成?长安的陈留王为天子,是董卓所立,董卓是大汉的叛逆,你难道要尊一个叛逆所立的人为天子?司徒大人,你居心何在?” “我……” 胡才不等王允说话,冷冷的继续说道:“陛下是先帝所立,名正言顺,司徒大人却说陛下不是天子,难道你王允王大人想造反吗?哦,对我,你王允的司徒之位是董卓所封,你王允应该是董卓一党,所以你才不承认陛下。” 胡才看向黄琬,杨彪,卢植,蔡邕等人:“各位大人,太后和天子在此,可是别人假冒?” “不是。”黄琬等人摇摇头。 “陛下是不是先帝所立?”胡才继续问道。 “是。” “既然如此?你们是尊陛下还是尊董卓所立的天子?”胡才问道。 “这……” 黄琬,杨彪,蔡邕,卢植等人脸色一变,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在刘辩和刘协中,他们只能有一个选择,刘协是董卓所立,袁阀等士人的支持,但这总归名不正言不顺,而刘辩是先帝所立,名正言顺。 如果他们承认刘辩,就必须重新建立朝廷,在晋阳建立朝廷,与董卓手中的天子分庭抗礼,他们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特别是当年董卓废帝的时候,他们也是支持的,如果少帝他们对付他们怎么办? 而如果他们不承认,少帝和何太后在这里,又有征北大将军胡才的支持,他们就是叛逆,胡才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们,而且杀他们胡才不会有任何的骂名,因为少帝是先帝所立。 到时候,胡才真的是第二个董卓了,少帝在胡才手中。这与几年前的董卓有何两样?更重要的是,天下有两个天子,大汉中兴,前途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但胡才手中十几万大军,想支持少帝为帝,比董卓强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袁绍的承制招书就是以少帝的名义的,如果少帝重新为帝的消息传出去,袁绍怎么办?如果他不尊少帝,就是叛逆,如果尊少帝,袁绍对胡才的威胁就减除了。 到时候,胡才就会以天子的名义更打袁绍等人,那可就…… 黄琬等人从来没有想过少帝没有死,当日董卓告诉他们少帝已死,他们深信不疑,但是现在看来,董卓是在骗他们,此时看到少帝,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胡才看着黄琬等人:“各位大人,陛下在此?你们是尊还是不尊啊?” 第二十七章 国有二君(1) 第二十七章国有二君(1) 黄琬等人犹豫不决。 尊还是不尊,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尊少帝就放弃长安天子,白波军就没有必要去关中勤王了,相反,白波军是去讨伐叛逆,不尊少帝,胡才杀气腾腾,谁不知道这后果是怎么样的? 胡才把目光看向何太后。 何太后和少帝这些年一直呆在河东,本以为就此了此残生,没想到胡才把他们推出来,何太后非常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大将军何进的死,还有少帝被废,何太后知道这是门阀士族在背后支持的原因,否则以一个董卓,怎么敢废帝。 何太后明白,如果他们做的不符合胡才的利益,胡才也会毫不犹豫的被他们杀死。现在他的儿子能不能成为天子,他们能不能活命,就看她的表现了。 何太后目光定在卢植身上:“卢大人,先帝待你不薄,你想如何报达先帝?董卓倒行逆施,你难道要跟着董卓成为叛逆吗?” “我……”卢植无言以对,董卓废帝,他反应最激烈,此时看到何太后和少帝,卢植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太后说道:“陛下与哀家的安全就依靠卢大人了,卢大人从现在开始,组建北军,护卫陛下的安全。” 卢植犹豫一下,道:“臣遵旨,” 何太后看向吕布,说道:“吕大人为消灭董卓,劳苦功高,哀家让陛下下旨,封吕大人为青州牧,现在青州黄巾军暴【乱】,希望吕大人能彻底平定青州之乱。” “谢太后,谢陛下。”吕布大喜,他对权利的渴望在任何人之上,如果能成为青州牧,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何太后接着看向杨彪和黄琬,还有蔡邕:“三位大人组建尚书台,主掌国事。” “遵旨。”杨彪,黄琬,蔡邕三人对望一眼。 王允脸色铁青,但在众人面前,他不好反对,少帝是先帝嫡长子,名正言顺,何太后又是一宫之主,他如果反对,那他就是叛逆。 三天后,少帝刘辩在晋阳重新继位,招告天下,宣布董卓为叛逆,以王允,黄琬,杨彪,蔡邕为尚书主掌国事。 命卢植为北军中郎将,组建一万北军。 命吕布为青州牧。 命公孙瓒为幽州牧。 招太傅刘虞回晋阳,与王允等主掌国事。 命曹操为豫州牧,袁绍为荆州牧,刘表为兖州牧。 命征北大将军胡才为大将军,主掌天下兵事。 命伏完为冀州牧,霍邱为并州牧,李临为晋阳令。 同时,胡才以大将军的名义,对白波军进行整编。 六月初,白波军诸将云集晋阳大将军府,等候着胡才核定的整编计划。 等到诸将齐聚,召集白波军诸将,胡才宣布了整编军令。 此前,白波军有青龙军,朱雀军,白虎军,玄武军各两万,虎贲军两万五千,还有骁骑军,骠骑军,黑鹰铁骑,三千营这四支共三万人的骑兵部队,还有麒麟卫,飞豹卫和飞鹰卫共一万五千兵马,还有五万由黑山军组建而来的郡国兵,白波军总共有十九万兵马,另外还有十几万屯田兵。 兵马虽多,却给了白波军很大的负担。不过要面对天下的诸侯。这十几万大军,胡才也不打算减少。 现在胡才是大将军了,白波军这个名字已经不适合了,所以胡才改白波军为虎贲军。虎贲军五人为伍,十人为一什,五十人为一队,二百人为一曲,千人为一部,五千人为一营。两营为一军。 胡才取消了青龙军,朱雀军,白虎军,玄武军四个军的名字。统一称虎贲军。 胡才把十五万步卒整编为十五个军。分别为: 虎贲第一军,军帅吴庆。 虎贲第二军,军帅裴元绍。 虎贲第三军,军帅徐晃。 虎贲第四军,军帅廖化。 虎贲第五军,军帅张辽。 虎贲第六军,军帅张燕。 虎贲第七军,军帅江政。 虎贲第八军,军帅吴川。 虎贲第九军,军帅赫昭。 虎贲第十军,军帅周仓。 虎贲第十一军,军帅李晨。 虎贲第十二军,军帅李大目。 虎贲第十三军,军帅黄龙。 虎贲第十四军,军帅张郃。 虎贲第十五军,军帅高览。 在这十五个军中,虎贲第一军,第二军,第十二军驻守边郡,由吴庆统领。虎贲第三军,第四军,第六军由徐晃统领,继续攻渤海郡,虎贲第五军,第十四军由张辽统领,攻河间郡。 虎贲第十军,第十三军驻守晋阳,虎贲第七军驻守邺城,虎贲第十五军驻守巨鹿。虎贲第八军,第九军,第十一军驻扎安邑,由吴川统领。 此外,骁骑军,骠骑军,黑鹰铁骑,三千营这些骑兵部队,还有近卫军,这些部队。胡才并没有改变。只是在这三万骑兵之外,建立了破锋营。破锋营和三千营一样,共三千人,不过是重骑兵部队。而三千营是轻骑兵部队。 和骑兵相比,步军要麻烦的多。骑兵只需要冲锋即可,但步军则需要担任多重任务,守城、攻城、野战,都需要他参见。本来胡才的计划则是将骑兵和步军柔和在一起,但最后考虑到要和北面诸部作战,野战之中,步军发挥左右不大,故而分而建之。等以后有条件了,步军之中在增设骑兵吧。 步军中,每一个步兵配铠甲一套,长枪一枝,横刀一把,弓箭一张、盾牌一面。 在一个军中,其中一千人为辅兵营,主要负责扎营,挖濠沟,及操作大型器械。包括操作各式投石车、云梯,飞楼、云车,冲车,战车及大型的弓弩。 军队之中的各种器械很多,尤其是步军。不说别的,就弩箭,就有好几种。因为晋阳城北据契丹,故而府库存有不少的弩。有臂张弩,角弓弩、木单弩、大木单弩伏远弩、绞车弩。其中伏远弩射程能达到三百步,约四百五十米左右。臂张弩射程也有二百二十步,角弓弩二百步,单弓弩射程一百六十步左右。而最大的绞车弩,则需要几十人,甚至还得配上马匹才能拉动,其射程也能达到恐怖的六百余步,不过,胡才尚未见到过这种弩。 对胡才来说,弩箭这种东西,绝对是大杀器,他可是知道秦国的强弩横行天下的啊。当然,这还是胡才前世多从电视上看到。以前的大汉边军之中,就有那种最大的绞车弩,必须得上百人才能拉的动,这种弩的射程也恐怖的达到了近七百步,超一千米远,这绝对是这个时代里最强、最远的远程武器。 弩这种东西,一旦成了建制,前面加之以步军守护,绝对是那些北方骑兵的天敌,可惜,这东西胡才手中么有多少。 其实,最让胡才看重的还是重骑兵,可惜,这种玩意不仅对人要求高,对战马要求也要,胡才最后也就弄了三千合格的。 重骑兵一人两匹战马。一匹装备马甲,一匹不披甲,作为平时乘骑。另外每位骑兵配备一把弓,一把弩,两壶箭,一把横刀,一把骑枪。身上内披一件内甲,外面再披一层明光甲。 军队整编扩大,胡才也四处巡视,查察军队的扩编情况。 晋阳城大营,看着那完全武装到了牙齿的重装骑兵们,所有的随队将校都显现出一种震惊的眼神。尤其是那些胡族骑兵将校,更是吃惊不已,他们自认为胡族骑兵大胜与汉人骑兵,但现在,他们很清楚,对上这重甲骑兵,万人也不是对方三千人的对手。 当三千精锐的重甲骑兵营破骑兵全都装备了重甲甲后,那就是一片黑色伴着红色的狂潮。黑色的是铠甲,黑色的披风和内忖。虎贲军尚黑,故而披风皆是黑色,内忖也为黑色。三千重甲骑兵,可谓是人如虎、马如龙。一眼看去,除了战马的小腿露在了护罩之外,整个重装骑兵已经没有了半点破绽露在了外面。更让人有种纵横披靡,一往无前的气势。 在中原王朝的历史当中,有数个朝代都拥有着重装骑兵,三国的虎豹骑就是其中的一支。重装骑兵更是在连年的征战中多次显露身影,重装骑兵以其可怕的冲击力和破坏力而闻名于世,常常将数倍甚至十倍于已的敌人冲击的七零八落。这是一个让对手提起就会胆寒的名词,无数的名将用重装骑兵奠定了他们名将的位置。 但也因为重甲骑兵的要求之高,也使得这个兵种难以扩大,以至于难得一见。 胡才之所以带着众将校来观看重甲骑兵营,就是让众人明白,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不是那么好应对的,不要以为打败了匈奴人的铁骑,就自以为天下无双。胡才发现,军队之中,不少人都是这种观点,故而他这次让诸人看看,重甲骑兵就是中原王朝的利器。连整个朝廷都无法抵御北方民族的入侵,就凭现在的虎贲军更是不行。 除了破锋营重骑兵外,晋阳还有两支部队,一支是北军,一支是禁军,北军由卢植统领,禁军由董承统领。 董承,陇西临洮(今甘肃省岷县)人。历史上东汉末年汉献帝的岳父,董贵人的父亲,官拜车骑将军,原董卓女婿牛辅部将。当时曹操总揽权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汉献帝形同傀儡皇帝。董承秘密接受汉献帝的衣带中的密诏,要诛杀曹操。可是,刘备一开始并没有发动。这时候,刚好曹操跟刘备一起吃饭,曹操从容的对刘备说:“现今天下的英雄,只有阁下你刘备跟我曹操而已。像袁绍那一类的,根本不够资格可以算英雄。”建安五年(200年),董承、刘备、马腾跟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等一起密谋除去曹操。可是,董承家奴秦庆童与董承侍妾暗处私语,被打,后秦庆童怀恨在心而向曹操密告董承谋反一事事情败露,董承等人都被曹操杀害。 此时,因为王允长安兵变,董承和王允,黄琬他们一起来到了晋阳,所以胡才打算让董承担任禁军统领。 禁军总共三千人,负责陛下的安全。 这其实是胡才的妥协,少帝想成为皇帝,没有这些大臣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支持,胡才一个人不可能立帝。卢植和董承的职位其实就是胡才的让步。政治就是如此,有失去才有得到。 当然,在北军和禁军中,胡才也安排了自己的人,不过这做的并不明显。在晋阳还有两个军的虎贲军,对晋阳胡才还是有绝对的控制权。 同时,少帝的继位,胡才迫不得已取消了军幕府,几年的军幕府终于在这个时候终于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尚书台和大将军府。 尚书台除了王允,黄琬,杨彪,蔡邕外,张平,石泉也加入尚书台。而卢植,董承加入大将军府。 一系列事情忙好以后,胡才马上就提出了冀州问题。但是冀州问题怎么解决,尚书台的大臣们争论不休。 等他再来到尚书台时,尚书台内已经吵成一团了。这些昔日名震天下的大汉柱石们一个个面红耳赤,互相指责诘难,丝毫不顾自己尊崇的身份,就连六十多岁的蔡邕也是吼声如雷,嗓门格外洪亮。 胡才站在大帐门口,静静地听着,愁云满面。 冀州的问题关键还是土地问题,土地问题不解决,冀州问题就得不到解决,但是大汉的门阀世家太强了,这些门阀世家会心甘情愿的让出手中的土地? 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胡才就绝不愿意放弃手中的土地的,但是偏偏他现在需要在这些门阀世家中得到自己的土地。 从门阀富豪手上抢回土地,真要说起来,很简单,但抢回来之后呢?是不是这些门阀富豪们就不会再买土地了?就不会隐瞒真实田产偷漏赋税了?各级府衙是不是就能秉公办理不再贪赃枉法了?租种土地的百姓是不是就能从此安居乐业,不再抛弃土地流离失所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大汉律就在手上,有法可依,有法可循,但为什么土地兼并屡禁不止,愈演愈烈?即使在黄巾军如火如荼的攻杀之中,依然有大门阀大富豪变本加厉的购买和掠夺土地? 有的流民租种门阀富豪的土地,因为门阀富豪们把赋税强加到他们身上,他们辛苦劳作一年,依旧一无所有,这些人抛弃土地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有的流民明明家里有田地也要抛弃? 从河东,河套这几年的屯田经验来看,土地兼并和吏治腐败应该是造成百姓抛弃赖以生存的土地的主要原因。但要打击土地兼并和整治吏治腐败,却不是靠维持大汉律的尊严和权威就能办成的事,这需要严刑峻罚,需要不断完善的国策,需要更多的清廉忠诚的官吏,需要太多太多的东西。 而这些就是现在朝廷没有的,现在的朝廷刚刚建立,但是朝廷只有王允黄琬这些老臣,却少了中底层的官员,现在这些官员大部分是门阀世家的,所以,如果想解决土地问题,冀州就会内乱。 就冀州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打击土地兼并,因为胡才已经雷厉风行,命令霍平,江政、杨凤、孙亲、王当等人带着军队开始清理土地了,想阻止也来不及了。目前对冀州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保证大汉律被严格遵守,土地不再被大量兼并,吏治不再腐败到极致,百姓不再抛弃土地。 清理土地的规模,打击的对象,可以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和时间内,而要保证这次打击土地兼并的成果,并努力维持冀州的稳定,却是一件非常复杂、艰难和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事。 尚书台的老臣们正是为此事而争吵,为制定和修正国策而争吵。 王允,黄琬,杨彪,蔡邕这些老臣深谙国事,他们也知道要稳定冀州就要解决流民,要解决流民就要解决土地兼并问题。他们自问没有决心和能力解决这个难题。 胡才有决心,他利用强悍的武力在很短时间内便开始了打击和治理,但由此而带来的深重危机却足以倾覆冀州。这一点,胡才或许考虑不足,但老臣们却一清二楚。 老臣们从石泉的嘴里得到这个消息后,毫不犹豫,立即商量解决的办法。 这几天,随着少帝的继位,晋阳朝廷的建立,王允,卢植等大臣就和胡才商谈改制的事,一谈就是通宵达旦。 少帝的继位已经不可逆转,有胡才的虎贲军支持,大汉中兴指日可待,但是想中兴,必须解决各式各样的问题,土地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才是众人所想的问题。 老臣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止胡才打击土地兼并,也不是为了凭借自己的关系说服冀州门阀富豪们主动上缴赋税。他们要帮助胡才处理打击土地兼并之后的诸般难题,同时利用这个难得的契机实施他们酝酿已久的改制。国策的修订需要一个摸索和实践的过程,继而要针对其中的利弊进行多次的修正和完善,而冀州正好给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遇。 第二十八章 国有二君(2) 第二十八章国有二君(2) 在当今门阀士人心中,有个共同认识,大汉的迅速衰落和败亡原因很多,但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改制。要改制就要有权柄,所以两次党锢之祸的根本原因,还是士人和皇帝对权柄的争夺。 这些豪门士族的人想,想改制,也应该符合他们的利益,在他们为大汉的时候,也在为自己的家族谋化。 在他们看来,现在大汉走到了倾覆的地步,要想重振社稷,改制是唯一的办法。即使靠武力平定了天下的所有叛逆,最后还是要通过改制来强大国力。所以不管士人们之间的矛盾有多大,他们在改制强国这件事上绝对是步调一致,高度统一,士人们对此充满了激情和希望。只要改制不严重触及他们自身的重大利益,各种势力派系的士人非常愿意聚集在改制的大旗下,为国尽忠。 但如果面对他们的利益,这些豪门士族就会像狼一样被那些危害他们利益的人除去。这就是大汉的士人,他们是矛盾的结合体。 大汉的制度无论多么纷繁复杂,但归根究底也就是官僚制度、财赋制度、选拔制度、官学制度、律法制度等等,但最重要的也就这几种。无论改动哪一个,都会影响到社稷的命运。 王允、卢植等人提出了一揽子改制计策,其中的宗旨就是“儒法兼融,以法治国”。在这一揽子改制计策上,突出体现了“轻赋薄徭,唯才是举,严刑峻罚”四个具体的施政措施,尤其是“严刑峻罚,乱世当用重典”这个恒久不变的定律在所有改制计策上随处可见。 轻赋薄徭的目的是富民强国,但从目前的现状来看,纯粹依靠农耕在短期内增强国力,击败遍布天下的叛逆,很不现实。所以依照治理北方的经验,老臣们还是决定实施本朝初期的农工商并重之策,全面彻底放开盐铁茶等各种产业,鼓励营商。 商朝时期,已有专门做买卖赚钱的群体。周朝灭商后政府允许商朝遗民继续做买卖,并称之为商人,当时商人受严密监视。其后商人地位一度有提高,但商鞅变法时期,秦国严厉打击商业,借此提高农业的地位,后来历代封建王朝沿用重农轻商的政策。唐朝时期,由于国家开放,商人地位再度提高。其后商人地位再次受打压,并形成“士农工商”的职业排名, 而大汉现在的商贾和过去的商贾有很大的区别。大汉经这几十年的卖官鬻爵,家产丰厚的富豪商贾们不是入了“士”籍,就是成了官宦之家,身份早已今非昔比了。官、商在今日的大汉已经混为一体,界限模糊不清。这“商”就是想禁也禁不掉,反而让朝廷丧失了很大一笔税利,所以还不如彻底放开,增加国库的收入。国库有钱了,才能赈济灾民,才能出兵平叛,才能做到轻赋薄徭。否则,这轻赋薄徭,藏富于民就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话。 唯才是举是大汉选拔人才制度的主旨,近四百年来一直如此。但为什么到了后来却无法选拔出优秀的人才,导致吏治腐败到了极致,后来竟然出现了真正的贤能之士只能依靠李膺、郭泰、许劭这些名士点评才能入仕的咄咄怪事? 本朝的选拔制度,历史上称之谓乡举里选,贤能之士可以通过三种途径入仕。 一种是无定期的,比如老皇帝驾崩,新皇帝即位。这时新皇帝往往下一道诏书,命令各州郡举荐贤良到朝廷入仕。又比如碰上灾荒之年,天子往往也会下诏希望地方推举贤人,替朝廷效力。这种选拔不定期,也无固定的举荐机构。地方郡县可举,三公九卿,朝廷大员也可举。 第二种是特殊的选拔,也是不定期。比如朝廷要派人出使匈奴,需要通匈奴语,能吃苦应变的人才。朝廷里需要的一些比如晓习治水、熟知天文的特殊人才,天子常常下诏征求。如果自认有这方面的才干,可以自举。各级官员也可以举荐。 还有一种定期的选拔,就是选举孝廉。所谓察举孝廉就是地方郡守长官在本地发现孝子、廉吏后,举荐给朝廷。这制度从孝武皇帝开始,一直沿用至今。 中国封建社会的官吏选拔制度,汉代主要是乡举里选,魏晋南北朝为九品中正制,唐代以后盛行科举制。 汉代的乡举里选,主要是由地方官保举本地的士人到中央,经考察后授予一定的官职,选举的科目有贤良方正、孝廉、辟除等。其中孝廉是最重要的选举制度。被推选为孝廉的人必须符合下列条件:“一曰德行高妙,志洁清白;二曰学通行修,经通博士;三曰明达法令,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文中御史;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以决,才任三辅令。”符合这些标准的人就称为秀才或茂才。 当时的士子为了通过孝廉这一途径进入仕途,矫伪饰行,沽名钓誉,请托权贵,以获取孝廉的美名。有一个叫许武的人,被推举为孝廉。他考虑到两个弟弟还未显名,为了使他们出名,同他们商议后,便召来全宗族的人,把家产分为三份,他自己的那一份皆是肥田广宅,两个弟弟所得家产既少又差。但两个弟弟一点都不与兄长争执,宗族和乡里的人都称赞两个弟弟的谦让而责备兄长的贪鄙,结果两个弟弟被推举为孝廉。事后,许武又召集宗族的人,向他们说明真相,并说,我现在的产业比分家时增加了三倍,现将所有的财产全部分与两个弟弟。于是许武的名声大振,后被调至中央任长乐少府。 陈蕃任安乐太守时,郡内有一个名叫赵宣的人,父亲去世,他把父亲埋葬以后,自己住在墓道中,服丧二十多年,名声震动州郡。地方官把他推荐给陈蕃。陈蕃与他相见,问及妻子儿女,结果他的五个儿子都是在服丧期间出生的。陈蕃大怒,遂致其罪。东汉的学者王符揭露当时选举的弊端时指出:“群僚举士者,或以顽鲁应茂才,以黠逆应至孝,以贪饕应廉吏,以狡猾应方正……名实不相符,求贡不相称,富者乘其财力,贵者阻其势要,以钱多为贤,以刚强为上。”。 社会上流行着一首民谣:“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可见当时选举制度的腐朽和虚伪。 魏晋时期的九品中正制完全是门阀士族垄断政权的工具。选举权操纵在地方豪强之手,“爱恶随心,荣辱在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公无考校之实,私无告诉之意”。由于这种选举制度严重地阻碍了广大民众进入政权的道路,所以在隋以后,随着门阀士族制度的崩溃,九品中正制也随之被废除,而代之以科举制。 大汉有一百多个郡,每年有两百多个孝廉被举荐到朝廷。这些人到了朝廷,并不能像贤良一样马上就能当官,他们大多安插在皇宫郎署里做一个郎官。十几年以后,就有两千多个。过去皇宫里的郎官侍卫也只有二千人左右,自此制度形成二三十年后,皇宫里的郎官全部变成了郡国孝廉。这些郡国孝廉,多半是由太学毕业的补吏出身。于是孝武皇帝以后,本朝做官的人渐渐都变成了读书人出身。 大汉当时的这个制度非常好。一个青年跑进太学求学,学业完成后,到地方郡县为掾属小吏。有了成绩后,再经郡国长官察选到朝廷。又经朝廷一番规定的考试后,才开始正式入仕。这是当时入仕从政的唯一正。朝廷的所有官吏,几乎全由此途径出身。本朝自孝昭皇帝、孝宣皇帝开始,历任宰相全是读书人,他们的出身也都是经由地方选拔而来,因读书成才而入仕途,和权贵官僚富豪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这个制度到了光武皇帝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郎署里的人才太多,要待分发任用的人才数不胜数,于是本朝无定期的选拔和特殊选拔制度就搁置了,仕途仅仅剩下了孝廉察举一条路。但就是这样,人还是越来越多,于是朝廷命令分区察举,然后又演进到按户口数比例分配,制为定额察举。 一个郡国满二十万户的才能察举一个孝廉,于是孝廉成了一个抢手货,渐渐地,这个抢手货就成为了豪门士族晋升的的机会。如此一来,真才实学的人少之又少,这把原来孝子廉吏的原义完全丢失了。后来又因为请托舞弊,逼得朝廷在察举孝廉后又加上了一番考试,如此一来,原来察举孝廉的用意就彻底没了。 大汉选拔人才,最先必进太学读书,这样才能获得补吏的身份。做了补吏后,才能获得察举的资格。这种由教育而行政实习,由行政实习而选拔,再由选拔而考试,由考试而任用的四个阶段,看上去似乎很合理,但弊端极大。 在这个年代,穷人读不起书,普通士人的读书机会也很难得。 首先书本非常不容易得到。这时的书籍都用竹帛书写,很少纸张。即使有纸,也是贵重至极。(此时尚无印刷术,要到唐宋才开始有印刷。)古代书本必得传抄,一片竹简只能写二十来字。抄一本书,耗费极大。帛是丝织品,它的贵重可想而知,一般人家根本没有。 就算你有竹简,有绢帛,但你没有书。要抄一本书,你得不远千里寻师访求。话说回来,如果老师不收你,你到哪里抄书去?因此在这个年代,读书求学,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一般贫穷百姓想都不敢想。 当然,如果你出身读书家庭,那这书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本朝爵位虽然不可世袭,而书本世袭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人可以干涉。有了世代的书本就有了世代经学,有了世代经学,便可世代入仕。比如象许劭这种人,你不做官,皇帝也要逼着你做官。因此,学问与书本,其实就是权势和财富。黄金满屋,不如遗子一经,就是这个道理。当时一个读书家庭,很容易变成一个做官家庭,做官家庭也就是有钱有势的家庭。 如果家里有一个做到二千石的官,当上一郡太守,便可有权察举。经他察举的便是他的门生故吏。这些人发达后,对故主总要报点私恩,必然也会察举他的后人。每郡的孝廉人数有限,于是这有限的名额就落在了几个有限的家庭里。这几个有限的家庭就成了所谓的世族门第。这些门阀世族每个郡都有,他们越来越兴旺,此郡做官的人也就越来越多。由此可以想象,在这种环境下,吏治腐败也就成了必然。 一个好的制度变成了坏的制度,尤其是这种关系到王朝兴衰,国家兴亡的制度变坏了,大汉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没落。 唯才是举,说起来很轻松,说了几百年了,结果这个“才”是有,这个“举”却出了问题。 要想真正做到唯才是举,难度非常大,这个“才”和“举”的矛盾非常突出。 现在能读书的,家境都不错,没钱读不了书。 到目前为止,听说放牛的不但读了书,还做了官的,目前只有经许劭点评的豫州六贤之一的虞承贤。 这样的人,在大汉有多少? 不过这个虞承贤在被许劭点评之前,是个乡里的牧监,不是放牛赶车的。这就象何进不是屠夫一样,这个人其实也还是个读书人,不过地位低下而已。但正因为地位低下和生活拮据,他没有到太学读书的机会,随即也就失去了被察举的可能。然而,话说回来,这种人毕竟很少,真正读书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财产,这种人也或多或少和门阀富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举”来“举”去,还是门阀世族的人,象汝南的袁阀、许阀,颖川的荀阀,关西的杨阀,关中的马阀,哪一家不是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做官的? 察举制度是门阀士族发展的工具,所以如何才能做到唯才是举,成了实施和保证改制成功的关键。没有人去推行和维持改制之策,社稷终究难以中兴。 王允、卢植等老臣虽然知道这些原因,但是怎么改他们也无从下手。 许劭曾是本朝点评名家,所主持的“月旦评”天下知名,经他点评和举荐的人才,事实证明都是非常不错的。 卢植曾经想利用这种办法解决人才问题,但这种办法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和遏制了门阀世族对权柄的垄断,所以在冀州遭到了极大的阻力。 参予改制讨论的冀州等诸多门阀大吏异口同声表示了反对。 王允等人虽然想改变,但是他们不得不妥协,冀州门阀数不胜数,得罪了他们,冀州就会大乱。 但是选拔制度直接关系到社稷的中兴,国策的持续、正确的执行,所以,卢植等人拒不让步。 胡才本来以为拿下了冀州,缓解了并州危机,但现在看起来,并不如此。治国和打仗比起来,两者的难度有天壤之别。自己为此常常感到心力交瘁,难以支撑。什么时候形势才能好一点,治国才能容易一点? 目前虎贲军诸将都是追随自己征战多年的悍将,虽然派系林立,摩擦时有发生,但还没有危及到军队的稳定,频繁的整军换将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然而,诸多大吏就不是派系林立,矛盾尖锐的问题了,而是在治国策略上,彼此之间有重大的分歧。这个分歧没有办法解决,只有让那些政见不同的人离开大将军府。但现在朝廷的文官有几大势力,到底让哪些人离开,把哪些人调任,还留下哪些人,却让胡才头痛不已。 胡才想到了历史上的几种制度,特别是科举制,在胡才看来,解决门阀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科举制,但是现在在这些门阀面前,科举制他连提都不能提出来,否则的话,就等于与天下的豪门士族为敌,胡才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也不认为在寒门中有那么多人才为他治理天下。 几年前,胡才就在安邑建立军政学院,几年的发展,军政学院已经在并州,河东安排了不少人,但毕竟建立的时间短,现在这些人处于底层,想用他们,必须还需要几年时间,而且随着地盘越来越大,为了不得罪门阀,军政学院一直安排在安邑山区。 现在晋阳朝廷的文官势力最大的就是这一帮来自长安朝廷的老臣,也是力主改制和中兴社稷的中坚力量。 由于少帝的继位,并州,冀州的门阀投靠了晋阳朝廷,而这些门阀中,大部分在胡才占领并州和冀州后没有投靠的门阀士族。 王允,黄琬,杨彪,卢植,马日磾,伏完等,这些是晋阳朝廷的顶梁柱,如果没有他们,晋阳朝廷是支持不起来的。 胡才虽然武力强悍,虎贲军十几万,但是他身边的文官还是太少了,石泉,张平,霍邱,李肃,李临等,这些人无任在什么方面都不是王允他们的对手。 因此,胡才发现,哪怕自己建立了晋阳朝廷,立了少帝,解决了董卓带来的麻烦,新的麻烦又开始了。 第二十九章 国有二君(3) 第二十九章国有二君(3) 人才,土地。 本来是土地问题,但是因为土地问题,涉及到了人才问题。 人才在门阀士族手中,土地也在门阀士族手中,想要拿到门阀士族手中的土地,这些门阀士族就会让朝廷的政府机构崩溃。到时候空有武力就不行的。 在晋阳朝廷还有一股最大的势力,就是李肃,张平,石泉这帮最早追随自己的士子。现在这些人都在晋阳朝廷最重要位置上,是大将军府的核心力量,是胡才最为倚重的人。这股势力同时还包括左彦、黄庭,杨凤这些黄巾系士人,他们为晋阳朝廷的屯田,为晋阳朝廷的稳定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胡才非常信任他们。 晋阳朝廷的其它几股势力,也非常引人注目。有些人是陆陆续续来到北方的,他们中有原车骑将军何苗的掾属,原冀州牧韩馥的掾属,这些人现在在晋阳朝廷都居于高位。 但直接影响到晋阳朝廷安危的却是北方的门阀富豪和他们的门生子弟,这些人包括王旭,霍邱等。他们个个都是根基深厚之辈,有的手里甚至还攥着北方的财富命脉,哪个都不能随便动。 这几大势力中间又因为身份的不同,出身地域的不同,学术观点的不同,政见的不同等等,又分成许多盘根错节的小势力。 胡才越想头越痛,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比他打仗还辛苦。 现在门阀的问题没办法解决,首先需要解决的是土地问题。 早在战国时期,就确立土地私有→奖励军功,促进新兴地主崛起。 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先后变法。新的国家赋税制度和法律条文,促使土地所有制逐步由国有制向私有制转变,如春秋时齐国管仲的“相地而衰(cui)征”和鲁国的“初税亩”,都属于这一情况。 秦朝的时候,确立土地私有→按亩纳税(地租)、按户籍征发赋、役(兵役和杂役) 汉朝 确立土地私有→按亩纳租税(少)、按人丁负担赋、役(重),基本上是以税人为主,人身控制严格。 其间有一次不成功的王莽改制,他仿照古代井田制全国土地改称“王田“,不许买卖。不仅没有解决社会土地问题,相反又把农民禁锢在“王田“里当牛做马,使各种矛盾进一步激化。 北魏到隋唐时期(孝文帝改革——780年)土地国有制→以人丁为主负担均田制、租庸调制(庸在隋出现,唐朝取消年龄限制,保证了农民的劳动时间)、府兵制。 均田制、租庸调制、府兵制是三位一体。 由于土地私有制→地主追求土地的欲望增强,地主进行土地兼并→国有土地大量流失造成土地地主私有的既成事实(均田制彻底崩溃,租庸调制无法实施)→780年实行两税法(户税和地税、时间固定、人身控制松弛)。→法律上推动封建的土地私有大量出现,地主在大规模的庄园中实行分工合作的劳动,有利于封建经济发展。 两税法实际上是在国家承认地主土地兼并的前提下,依据土地资产向地主征税,性质上属于地主利益的再分配,是生产关系的局部调整。 北宋王安石变法之方田均税法,募役法是对“庸”的继承和发展,即使地主和官僚也不例外。方田均税法是对两税法税地的继承。政府重新丈量土地,按照每户占有土地的多少和贫瘠收取赋税,官僚、地主不得例外。这些保证了农民的生产时间,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 明朝张居正的一条鞭法,1581年,明朝内阁首辅张居正,为了缓和阶级矛盾,改革赋税制度,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赋役合并、将田赋、徭役、杂役分摊在田亩上,即役归于地、量地计丁、计亩征收、折银征收。说明了封建国家重视土地的程度已经大大超过了重视人口。而折银征收适应了商品经济发展的需要,有利于农业商品化和资本主义萌芽的产生和发展。 清朝的摊丁入亩制,雍正帝在以康熙五十年的人丁数为固定丁数的基础上,推行“摊丁入亩”的办法,把丁税平均摊入田赋中,征收统一的地丁银,彻底解决就丁、田并征的双轨制征税形式,从而完成了自唐代两税法以来我国封建赋役制改革——并役于赋、人头税归于土地税的历史进程。1712年,清政府规定以康熙五十年(1711)的人丁数,作为征收丁税的固定丁数,以后“滋生人丁,永不加赋”。这样,封建国家对农民的人身控制进一步松弛,调动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阶级矛盾暂时得到了缓和,促进康乾时期经济的较快发展;隐蔽人口的现象也逐渐减少,促进了人口增长。 以前,在并州和河东,胡才实行折冲府兵制,其实是想按照均田制、租庸调制,然后实现府兵制。 但是胡才发现,这些制度在这个时代,并不理想。为了保证军队的战斗力,为了长时间的战争,一直以来必须保存十几万大军,所以折冲府的兵制其实是名存实亡。 所以在晋阳朝廷建立以后,胡才就准备放弃折冲府兵制,不过后来一想,可以被这折冲府兵制改成预备队,用来储备预备军。 ……………… 七月中,兖州,山阳郡,昌邑城。 青州黄巾军在可马俱带领下,攻克东平国之后,没有象人们预料的那样回援青州,而是突然南下,和攻打徐州的孙观部会合,猛攻徐州的东海郡。 徐州刺史陶谦抵挡不住,向兖州牧曹操、陈留郡太守张邈、山阳郡太守袁遗、任城国相郑遂求援,还没有等曹操做出是否援救的决定,黄巾军首领徐和就率军杀到了任城国。 青州黄巾军再次显示了它犀利的攻击力,其锋锐无人可挡,连克樊县、任城,顺着泗水河呼啸而上。 曹操、张邈、袁遗、鲍信匆忙集结军队前往任城支援。兖州军在经历了济北大败后,损失严重,其两万军队主要由曹操的东郡人马和张邈的陈留军组成,其余郡县几乎没有什么军队了。 然而,当他们匆匆赶到亢父城时,看到的不是徐和的一支黄巾军,他们还看到了司马俱和孙观的两支黄巾军。 曹操气得破口大骂,陶谦这个老匹夫,竟敢帮着黄巾军欺骗我们。 十几万黄巾军一拥而上,在亢父城郊的南阳湖(今山东微山湖北部)围住兖州军誓死血战。 曹操带着大军奋力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走,两万大军折损一半。 兖州军退守山阳郡的昌邑城,曹操向洛阳袁绍求援。 这个时候,胡才的书信到了。曹操看完后,顺手把书信丢到一边,指着前来送信的信使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大将军,兖州现在是我的,谁敢踏足兖州一步,我就砍了他。” 荀彧捡起书信看了看,脸显忧色,“主公,大将军要趁火打劫,杀进兖州了。” 曹操无奈长叹,“再急书本初兄,立即派军来援,否则,兖州就是晋阳的了。” 荀彧犹豫良久,缓缓说道:“这个时候,重要的不仅仅是援军,还包括兖州各郡大吏对主公的信心。主公迫切需要一场胜利。” “现在胡才在晋阳立少帝,得到了王允,黄琬,杨彪等人的支持,他不需要西进勤王,胡才有足够的军队南下,这一次胡才在晋阳整编白波军,命名为虎贲军,虎贲军的步卒就有十五个军十五万人,还有骑兵,加上晋阳的北军和禁军,就有近二十万人,这些部队南下,绝对是灾难。” “所以,想让胡才没有南下的机会,必须另想办法。” “当然,现在晋阳朝廷刚立,胡才需要和晋阳朝廷的那些老大臣们争权夺利,所以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南下,还有冀州问题,冀州一百多万流民需要胡才解决,还有公孙瓒没有被消灭。但胡才毕竟是少帝封的大将军,虎贲军骁勇善战,难保他不会做出其他事情来。” 曹操明白荀彧心中所急。自己如今处境艰难,如果袁绍的援军赶到,击败了黄巾军,自己这个兖州牧也就做到头了。 现在袁绍对自己非常不满,甚至可能心怀怨恨之意,起因就是因为自己失信于袁绍,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杀了张邈。 当初曹操听从了荀彧的建议,要南下兖州图谋王霸之业,力图重振社稷。但当时他已经答应了袁绍,要和袁绍一起杀进洛阳,如果突然反悔,必定会引起袁绍的误会。所以曹操就说了一个让袁绍非常高兴的理由,那就是帮助袁绍杀了张邈。张邈如果在兖州各郡大吏的支持下,趁机自领兖州牧,占据兖州,势力必定会迅速膨胀,这对袁绍的威胁非常大。 袁绍信以为真,果然一口答应了。他和曹操相约,杀了张邈后,立即以“承制”之命,让自己的堂兄袁微代领兖州牧。 曹操回到兖州东郡的濮阳后,正准备赶到陈留和张邈相见,兖州府的治中毛玠和功曹陈宫到了。两人本来要到河内请曹操回援兖州的,看到曹操回来了,非常高兴。毛玠和陈宫都是曹操的好友,这次联袂北上,真正的目的是想请曹操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占据兖州,图谋霸业。 但曹操此时又犹豫了。因为当前的形势对曹操来说,恶劣之极。河北之地迟早要给胡才占据,关东和荆、豫之地马上就是袁绍的天下,兖州处在中原中心。黄巾之祸一年比一年厉害,想通过占据兖州来图谋霸业,成功的可能小之又小。 另外,自己一旦占据了兖州,就要和胡才、袁绍翻脸,在这两股强大势力的夹击之下,自己要想生存发展,似乎有点痴人说梦。 袁绍有袁阀和关东门阀的支持,胡才有强大的虎贲军,他们随便动一动手指头,他可能就会灰飞烟灭。特别是胡才,现在立少帝,被封为大将军,主掌天下兵事,十几万虎贲军兵强马壮,又有河套,并州产马地,而他不过两万兵马,如何与胡才为敌? 哪怕现在袁绍手中有承制招书,因为胡才立少帝,袁绍手中的什么招书已经没有用了。 同时,曹操为胡才的心机赶到可怕,这几年天下人都以为何太后和少帝已经死了,但谁也没想到,少帝在胡才的手中。 有王允,黄琬,杨彪等老臣在,曹操相信何太后和少帝是真的。 所以,面对错综复杂的兖州局势,曹操认为,自己的目的是要尽早平息战火,稳定社稷,中兴大汉,而不是让大汉走向覆灭。所以从当前的形势来看,和袁绍紧紧地站在一起最为可靠,最能节省中兴社稷的时间。 但是毛玠和陈宫不同意曹操的看法。袁绍拒不承认当今天子,和我们拯救社稷之策有天壤之别。将来无论是让胡才控制了天子,还是让袁绍重建了皇统,大汉都要倾覆。毛玠随即就当前的天下形势和各地州郡大吏做了一番深刻的分析。最后他告诉曹操,拯救社稷首先要强大自己的实力,但强大自己必须要师出有名,要在尊奉当今天子这个“大义”的情况下尽可能寻求各方的支持和帮助。“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 曹操其实和他们在如何拯救社稷的观点上是一致的。早在年初的时候,他就和张邈有频繁的书信往来。曹操肯定所谓的“中间道路”,在尊奉当今天子的前提下,图谋王霸之业,然后杀进关中,勤王兴汉。但面对满目疮痍的兖州,面对经历了四年战祸已经残破不堪的兖州,曹操实在没有半点信心。 但是无任是毛玠还是陈宫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天下多了一个天子,那就是胡才现在所立的少帝。 长安天子是董卓所立,但少帝却是先帝所传。那么他们应该尊哪个天子?他们讨伐董卓,视董卓为叛逆,这是为什么? 尊长安天子,岂不是以前的努力白费了,尊晋阳天子,岂不是处处受到胡才的压制?曹操听说袁绍在知道胡才立少帝后,准备立刘表为帝,以方便与胡才董卓分庭抗礼。 当初曹操来到兖州的时候,荀彧找到他说道,“如果兖州现在是完整的,主公能否得到兖州?” 曹操苦笑。如果兖州现在还是完整的,哪里轮得到他?早被袁绍顺势而下,自领兖州牧了。 荀彧笑道:“那主公还犹豫什么?等到袁绍占据了雒阳,击败了袁术后,兖州就是袁绍的囊中之物了。” 毛玠也劝道,“如果胡才稳定了冀州,袁绍稳定了关东,主公就没有选择余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汉轰然倒塌。” 曹操别无选择。 毛阶、陈宫随即急赴昌邑,劝说兖州府的其它从事掾属拥戴曹操为兖州牧。 同时曹操也派荀彧、任峻等人急赴济阴、任城等地,为其游说济北相鲍信、济阴太守吴资、任城相郑遂等州郡大吏和各地的门阀世族。没有这些郡县大吏和门阀的支持,他即使做了兖州牧也没人睬他。 曹操自己亲率大军急赴陈留。 张邈也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自领兖州牧,但兖州的现状让他非常犹豫。黄巾军势力太大,依靠兖州各郡的力量,短时间很难平定。袁绍最近被胡才赶出了冀州自身难保,袁术、袁谭叔侄又打得不亦乐乎,朱俊、徐荣在关西战场上,没人可以帮自己,兖州看样子保不住了。想来想去,他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到了扬州。如果自己能占据扬州,不但可以避免中原各势力之间的大战,保存实力,还可以利用扬州充足的粮食来有效牵制和打击中原各方势力。 这时曹操到了,曹操说自己来借点粮食,然后率大军赶赴前线攻击黄巾军。接着他把王匡死了的消息告诉了张邈,说你和王匡要合谋对付袁绍的事,已经被袁绍知道了,这次袁绍让自己南下,一是为了平叛,二是要趁着平叛的机会把张邈杀了。 张邈大怒,痛骂袁绍,对曹操非常感激。曹操就对他说,“袁绍想霸占兖州,有意让袁微出任兖州牧,这对我们非常不利。我看,干脆你出任兖州牧算了,我坚决拥戴你。” 张邈拒绝了,他虽然想成为兖州牧,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袁绍的对手,更何况这个时候袁绍想要杀他。 于是他对曹操说。这个兖州牧还是你来干吧。他也不隐瞒曹操,说自己打算到扬州去。如果自己占据了扬州,曹操在兖州,再加上徐州的陶谦,三州结盟,互为犄角,这样就能牵制袁绍,抗衡胡才了。 于是,曹操同意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只知道长安兵变,董卓和王允在关中对峙,所以他们觉得应该率先响应天子和朝廷,给天子和朝廷以强有力的支持。如果此时袁绍还执迷不悟,坚决要重建皇统,拒不尊奉天子,那么我们就联合胡才先打袁绍,把天子和朝廷迎回雒阳。 至于胡才,如果他愿意放弃兵权去戍守边疆,那是本朝的幸事,天下可以自此安定下来。但假如他不愿意,那这仗还有的打。不过他只有并州和冀州两地,叛乱得越快,死得就越早。 这就是张邈让曹操成为兖州牧的原因。 第三十章 国有二君(4) 第三十章国有二君(4) 曹操听到张邈的话,吃惊地说:“孟卓兄,如果你要入主扬州,赶快南下,因为袁绍已经急书九江太守陈温,让他代领扬州刺史了。” 张邈胸有成竹,一点也不着急。“我早已派人南下,我弟弟广陵太守张超也亲自赶到了九江郡,只待扬州那边诸事办妥,我就南下。” 在陈留太守张邈和济北相鲍信的鼎力支持下,再加上兖州府从事刘翊、毛玠、陈宫、戏志才、王必等人的大力帮助,曹操非常顺利地暂时代领了兖州牧。 任城相郑遂、济阴太守吴资、山阳郡太守袁遗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在袁绍没有音讯,黄巾军步步紧逼的情况下,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此时,曹操手下的兵马不过两万,想占领兖州,武力还不够,还需要兖州的门阀士族的支持。 曹操心里有数,自己出身于显赫的宦官世家,又没有什么出众的功绩,没多少人正眼看自己。在袁阀势力遍布兖州的今天,要想完全占据兖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击败黄巾军,保住兖州,以此来换取兖州门阀世族的好感和支持。 如果自己一个败仗就着一个败仗,那事情就麻烦了。袁绍只要在关东站住脚,立即就会腾出手来把自己赶出兖州。自己兵微将寡,哪里是袁绍的对手。 不幸的是,曹操刚刚继任兖州牧,从关东就传来了消息。袁绍不但兵不血刃,占据了雒阳,还逼着袁术和自己讲和了,兄弟联手了。 袁绍和袁术的联合,对曹操来说是晴天霹雳,没有比他更清楚,袁绍和袁术联合代表着什么。 曹操十分担心,因为他没有听袁绍的杀死张邈,害怕袁绍马上兵进兖州,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急忙去信向袁绍解释。兖州形势紧张,黄巾军铺天盖地,兖州军一败再败,大军粮饷全靠陈留郡提供,所以此时张邈万万不能杀。如果我把张邈杀了,我在兖州也就待不下去了。我们和张邈都是几十年的朋友,在今日社稷危难之际,我们应该齐心协力,怎能兄弟相残? 曹操对袁绍说,本初兄,张邈的事还是算了吧,毕竟张邈和你只是政见不同,并无深仇大恨。至于自己继任兖州牧一事,曹操也有自己的说辞。现在兖州这个样子,谁愿意干谁来,我还不愿意干呢?要不是张邈、刘翊这些人硬拉着我不放,我才不干这个找死的州牧?嫌自己命不够长啊? 袁绍和曹操自小相识,对他的脾气一清二楚,知道他在说谎,但袁绍也没有点破。兖州战局不利是个事实,既然你曹操和张邈都要在背后阴我,那你们就自己对付黄巾军去吧。等到你们的军队打完了,求我了,我才和你们算算这笔账。 在袁绍看来,曹操虽强,但军队有限。不太可能是黄巾军的对他,他现在需要稳定雒阳,占领关西,没有多余的兵力出兵兖州。所以想让曹操和黄巾军打个两败俱伤。 恰好这时扬州来信,九江太守陈温在历阳发动兵变,把张邈、袁术的人都关起来了,把广陵太守张超也赶出了九江郡,顺利代领了扬州刺史。 袁绍大喜,于是回书曹操,那就麻烦孟德老弟先干着。什么时候你不愿意干了,说一声,我派人把你接到洛阳来。 曹操这个时候去向袁绍求援,等于是向袁绍拱手称臣,几个月的努力白费了。 荀彧、任峻、刘翊、毛玠、陈宫、戏志才等人围在一起商议,众人认为袁绍派军支援的可能不大。袁绍刚刚占据雒阳,和袁术虽然讲和了,但那也就是停战,他的主要目还是为了迅速稳定关东。 袁氏兄弟至今还没有手握手,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和解差远了,两人迟早还要反目。另外,兖州的仗再这样打下去,曹操和张邈的实力肯定要折损一尽,等到兖州军差不多打完了,袁绍再抽调兵力支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兖州拿到手。 说来说去,还是要靠自己击败黄巾军。就在众人无计可施的时候,东平国的程昱到了。 程昱,字仲德,兖州东郡东阿人,三国时魏国名臣。本名程立,因梦中於泰山捧日,更名程昱。曾于东阿率领民众抗击黄巾。初平三年,被曹操征辟为寿张令,从此为其出谋献策、征战四方。 他今年四十多岁,身材高大,长脸美髯,相貌堂堂。他是兖州东郡东阿人,兖州名士。过去刘岱屡次征辟,甚至以骑都尉一职授之,但程昱不为所动,坚不从辟。曹操继任兖州牧后,征辟他为东平国的寿张县令,程昱欣然而往。他和曹操早年就相识。当年曹操任济南国相时,曾在济南国大力整肃吏治,程昱甚为敬佩,暗中帮了不少忙,曹操一直感激在心。 程昱急告曹操,黄巾军在任城大捷之后,一部留守任城国牵制兖州军,一部在徐和的带领下,调头攻打东平国。 程昱认为,这是个偷袭黄巾军的好机会。 因为黄巾军认为兖州军的兵力都被自己的主力大军压制在济阴、山阳郡一带,所以派回去攻打东平国的军队人数不多。如果兖州军能够奔袭东平国,重创徐和的黄巾军,然后再从黄巾军主力大军的背后展开攻击,黄巾军必将惊惶不安,匆忙撤往泰山。这样一来,兖州的危局就可以得到缓解。 曹操当即予以采纳。他和济北相鲍信、任城相郑遂带着一千铁骑,五千步卒,连夜离开昌邑,昼伏夜行,急速向东平国而去。 七月,徐和率三万黄巾军,二十多万流民开始攻打东平国的寿张城。 当曹操率军潜伏到寿张附近时,被流民发现。徐和一边向司马俱、孙观求援,一边率领黄巾军突然向曹操发起了攻击。 双方血战。黄巾军来得非常突然,兖州军虽然有准备,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双方将士立即陷入混战,以命搏命,战斗非常惨烈。 济北相鲍信于乱军之中被砍死,尸骨无存。任城相郑遂遭受重创,在回撤途中,被一群疯狂的流民撕成了碎块。 青州黄巾军首领徐和在激战过程中,被曹操手下大将李乾、李整、李典叔侄三人指挥精锐围住,双方数百人纠缠在一起猛砍。徐和身负重伤,血尽而死。李乾连中数刀,大腿被长矛洞穿,李典拼死护着他撤出了战场。李整被舍生忘死的黄巾军团团围住,危在旦夕。幸好这时史涣、典韦带着铁骑杀到,把伤痕累累的李整救了出来。 黄巾军主帅阵亡,士气锐减,随即溃败。 这一仗,兖州军虽然付出了惨重代价,但杀死了黄巾军首领徐和,几乎全歼了三万黄巾军士卒,算是一场大捷。几万无辜的流民惨死于这场激战当中。 曹操不敢久留寿张,匆忙率军赶到大野泽,和率先赶到这里设伏的张邈、吴资五千人马会合。 司马俱、孙观得到消息,急速回援。当天晚上,十万大军,几十万流民宿营于大野泽。 曹操率军偷袭。黄巾军和流民本来就人心惶惶,这下突遭袭击,顿时大乱,被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司马俱带着部分残兵仓惶撤往济北国,孙观带着部分残兵逃往泰山。 寿张大战的胜利,彻底扭转了兖州形势。 寿张大捷后,曹操抓获了几十万追随黄巾军的流民,缴获了很多家畜、农具和物资。考虑到兖州有大量荒芜土地,兖州又严重缺乏兵源和粮食,所以曹操和张邈、吴资、刘翊等兖州大吏仔细商议后,决定在兖州实施屯田之策。 曹操和张邈为此准备请出前陈留太守、颖川人枣祗。枣祗早年从辟于大司农府,熟知农耕事务。在爆发黄巾军叛乱之前,他就在陈留郡推广过屯田,希望能解决流民问题,但因为此策严重损害了权贵门阀们的利益,被朝廷责令停止,并将其罢职。 同时,曹操在几十万黄巾军流民中挑选十五万青壮年,组建青州兵。从此以后,曹操有了属于自己的军队,他命令曹仁,夏侯渊,夏侯惇等为大将,在兖州训练兵马。 这个时候,胡才在晋阳立少帝的消息传来,曹操才有些迟疑,到底是尊长安天子还是晋阳朝廷,同时还需要防备袁绍出兵兖州。可以说,现在曹操四面为敌。 ………… 雒阳。 少帝的出现,让天下大惊,无任是雒阳的袁绍还是长安的董卓,都没有想到胡才手中有少帝和何太后。 袁绍在知道这一消息后,脸色大变,疯狂的咆哮,他的承制招书来源于少帝,现在少帝没死,而且还在晋阳继位,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少帝命他离开雒阳,他怎么办?他是尊还是不尊? 少帝封他为荆州牧,但荆州是刘表的地盘,少帝用心险恶。 有少帝在,胡才的白波军用不着西进勤王,可以慢慢地消耗北方,到时候天下谁是胡才的对手? 更可气的是,曹操竟然自己占领兖州,这对袁绍来说雪上加霜。本来他还准备让曹操和黄巾军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才出兵兖州,现在曹操打败了黄巾军,组建了十五万青州兵,胡才又在晋阳立帝,这让袁绍占领雒阳的喜悦荡然无存。 他袁绍就是承少帝之招,现在少帝在晋阳,他承谁的招? 但是让他尊少帝,袁绍觉得自己办不到,当年说道被废,其实和袁阀的关系很大,如果少帝长大,第一个要消灭的是袁阀,况且,现在胡才是晋阳朝廷的大将军,有胡才的支持,少帝如日中天。 就算他现在和袁术联合,但这并不一定是少帝和胡才的对手,但如果不尊少帝,他袁绍如何在天下人面前立足? 在这两难的选择中,袁绍觉得自己应该立新帝,而不能承认长安和晋阳的天子。否则,他袁绍只能受制于人。 就在袁绍在为少帝建立晋阳朝廷惶惶不安的时候,山阳太守袁遗告诉袁绍,现在曹操占领兖州,应该立即遏制曹操势力的发展,以免将来养虎为患。 袁绍只好放下关于天子的事,召集僚属商议,是否出兵兖州。 出兵兖州,就是和曹操打,现在曹操组建的十五万青州兵,无任这青州兵战斗力如何,想占领兖州,必须有一场恶战。 但是袁绍现在有这个能力吗? 许攸出言阻止。他说道:“主公,现在不是时候,曹操刚刚击败黄巾军,在兖州声名鹊起,声望正如日中天的时候,此时出兵兖州,明显有趁火打劫的意思。这不但有损主公的威名,更会激起兖州各郡县大吏的反感。完全没有必要。” “兖州这几年天灾人祸,土地荒芜,粮食颗粒无收,整个兖州还不如豫州一个郡,去占领兖州,不如发展豫州。这个时候,曹操想占领兖州,就让他去占好了,曹操要想在兖州生存下去,困难重重。”许攸解释道,“兖州现在就是一个大泥潭,谁想进驻兖州,谁就是自取灭亡。” “况且黄巾军此次虽败,但实力犹在。司马俱、管承、吴霸、孙观等黄巾大军都在泰山一带盘驻,兖州的泰山郡、济北国、东平国和东郡的东部郡县现在也还在黄巾军的控制范围内。曹操要想彻底击败黄巾军,占据兖州全境,还要很长一段时间。目前曹操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山穷水尽了,他急不可耐地强行征兵,安置流民屯田正说明了他处境的艰难。曹操如今就好比是一个穷疯了的盗匪,主公这时候去抢他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裳,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他不和你拼命才怪。为了一个兖州,被我们的势力拖入这个泥潭,得不偿失。” “况且,我们刚刚进驻雒阳,关东未稳,袁术的事也还没有解决。一旦我们陷在兖州无法脱身,让关西的吴川和南阳的袁术前后夹击,关东就很危险了。还不如把兖州认给曹操,好好的经营关东和豫州等地,到时候我们兵强马壮,想消灭曹操,轻而易举。” 许攸上一次被虎贲军俘虏后,被他视为一生的耻辱,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报复虎贲军。报复胡才。 作为许阀的人,许攸对于出身不正的胡才,打心眼里不屑,但是偏偏胡才却越来越强大,白波军,额,现在应该叫虎贲军了,十几万虎贲军雄视河北,如果想消灭胡才,必须有同等的兵力,否则就难于上青天。 想要有同等的兵马,就要发展豫州和荆州,豫州人口众多,荆州物产丰富,再加上关东雒阳,如此才能有何胡才的虎贲军一决雌雄的机会,而兖州这几年天灾人祸,又要面对青州的黄巾军,对袁绍的发展不利。 所以,许攸并不同意袁绍就此进入兖州。 “子远言之有理。”郭图随后说道,“听说长安朝廷已经任命金尚为兖州刺史,此人目前正在冀州。假如曹操在寿张击败黄巾军的消息传到胡才的耳中,胡才会不会趁机出兵,护送金尚到兖州,赶走曹操?” “虽然说现在胡才在晋阳建立朝廷,但是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进入兖州,进入中原,胡才的虎贲军有这个实力。胡才在晋阳军改,虎贲军十五个步卒军,在冀州就有七个军,加上两万铁骑,虎贲军在冀州有九万兵马。想消灭渤海郡的公孙瓒,用得着这么多兵马吗?这很显然,胡才在冀州安排了这么多兵马,有他的用意。并州是胡才的,冀州差不多是胡才的,幽州刘虞听说胡才准备招他到晋阳,到时候,胡才想得到幽州,轻而易举,用得着这么多兵马吗?唯一的解释就是,胡才准备下兖州或者出兵河内,攻击雒阳,所以我们应该防备胡才,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攻击曹操,进入兖州。” “这是肯定的。”逢纪笑道,“大将军岂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过,对于曹操来说,危机不仅仅来自冀州的虎贲军,还有陈留的张邈。这次陈温在历阳发动兵变,赶走了广陵太守张超,击碎了张邈妄图霸占扬州的美梦,那么,张邈是不是甘心做曹操的下属?还有青州的黄巾军,虽然曹操消灭了十几万黄巾军,俘虏的几十万流民,但是曹操杀了徐和,黄巾军势必要报仇,如果他们在在最近一段时间展开反攻,曹操就死定了。这个时候,我们进入兖州,得不偿失,还不如好好的发展关东和豫州,特别是豫州,刚刚在我们手中,急需要时间来消化。” 陈琳、耿苞都表示了相同的意思。在他们眼中,一个残破的兖州,根本就不值得大动干戈。现在胡才在晋阳尊少帝,使得他们非常的被动,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被这份被动化去,而不应该大动干戈去攻打曹操。 尊少帝,还是尊长安的天子,这很明显都不适合他们,所以,必须想出第三条路来,只有如此,袁绍才能获得天下的门阀的支持。 袁绍把目光投向荀谌。荀谌摇摇头,不说话,他为了避嫌,不发意见了。 第三十一章 袁绍的选择(1) 第三十一章袁绍的选择(1) 荀谌,字友若,荀彧之弟,荀绲之子,(豫州)颍川【今河南禹州】人。历史上袁绍以逢纪计,说公孙瓒南来,冀州震动,时荀谌为韩馥谋士,说馥请袁绍同治州事,遂使绍领冀州牧。袁绍平定河北,值徐州刘备求救,荀谌力主讨曹, 荀阀在大汉仅次于袁阀这样的门阀,荀阀源于尹祁氏,出自春秋时期晋国公族隰叔之后,属于以先租封邑名称为氏。 该支荀氏,为尧帝和刘累的后裔。 自从郇国被晋国吞灭后,成为晋国重要的荀邑,地范扩大至今山西省晋平县以西一带。 在史籍《左传?襄公二十四年》中杜预注:“孔甲以刘累代彭姓之豕韦。刘累寻迁鲁县,豕韦复国。”当初刘累被赐封为御龙氏,为孔甲饲养龙(马),他的封地就在豕韦,遂为豕韦氏。后来刘累豢养的龙死掉了,便逃难至河南偃师,后人不敢再称御龙氏、豕韦氏,以祖名为姓称刘氏。 成汤灭夏桀后,大封先圣后裔,刘累的后人再次被封为豕韦氏。在史籍《左传》中杜预注说:“豕韦复国,至商而灭。累之后世复承其国,为豕韦氏”,后来又曾被取消封地。但商高宗武丁中兴王朝,再次消灭了彭姓的豕韦国,又复封刘氏族人为豕韦氏。在史籍《史记集解》中引贾逵之说:“祝融之后封于豕韦,殷武丁灭之,以刘累之后代之。” 周武王姬发灭殷商之后,再封先圣后裔,豕韦氏作为尧帝和刘累的后裔,被封到唐地,遂为唐氏族一,后又迁至杜城,遂有杜伯,杜氏也由此生,建有杜国。 致禄,即杜伯,一名杜献,在典籍《国语?周语上》和《墨子?明鬼下》中都有明确记载。 周宣王姬静(姬靖)四十四年(公元前787年),杜伯被周宣王诬杀,三年之后显灵,用鬼箭射死了周宣王。杜伯被冤杀后,其子杜隰叔(唐隰叔)逃命到了晋国,杜国遂自然灭亡。 杜隰叔到了晋国之后,被晋穆侯姬弗生任命为士师,即专职执掌军队和刑法的上卿,并赐封于荀邑,史称其为荀卿。荀卿的后裔子孙便以先祖封邑名称为姓氏,称荀氏,世代相传至今。 荀卿(杜隰叔)生有二子,分别叫做士蒍、士荐。 士蒍,字子舆,承父业,也做了晋国的士师。在史籍《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中记载:士蒍生子名成伯缺,成伯缺生子士会。荀卿后代子孙五世其昌,家族的尚武精神和军事才能的延承在士会时期达到了顶峰。 在士会当世时,因晋国王位传让发生了不测,士会便逃到了秦国。后来士会虽然又返回了晋国,但仍有部分后裔和族人留在了秦国,而留在秦国的族人皆称刘氏,但因没有什么爵位,后来皆流为平民。 到汉宣帝刘洵即位(公元前74~前48年在位)之后,荀氏族人为避其音讳,当时曾改为孙氏,就连他们的世代先租、包括始祖荀卿也被冠称为孙卿。 几百年的发展,荀阀成为了大汉士族的首领,荀氏八龙更是赫赫有名。 但是,在此天下大乱的时候,投靠袁绍的荀彧因为不满袁绍优柔寡断,刚愎自用,而离开袁绍。 荀彧当初执意要随曹操离开,虽然袁绍极力挽留,但荀彧去意已决,坚决不从。荀谌于是跑去问自己的哥哥,兖州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去干什么?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但如果袁绍在雒阳站住了脚,稳定了荆、豫两州,我就要把荀氏家族的人迁到洛阳去。 荀氏是颖川荀、陈、韩、钟四大门阀之一,家族势力非常庞大。荀彧拒绝了。荀彧说,家族将来只能迁回颖川,不许进雒阳。 荀谌十分不解,“兄长难道认为当今天下,能中兴社稷者只有曹操?曹操是什么人,一个阉人的后代,这种人也能中兴社稷?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袁绍野心太大,嘴里说要中兴社稷,但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荀彧气愤地说道,“当今天子乃先帝所出,当初继承大统,也是经太后、太傅和三公九卿,满朝文武一致同意的。袁绍不顾事实,不但拒绝承认当今天子的皇统地位,还肆意诬蔑天子,说天子不是先帝所出,这种人也会真心诚意要中兴社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趁早离开他,免得你我兄弟手足相残。” 兄弟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此事不仅仅关系到两人的性命,更直接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不吵出个高下不行。董昭、董访兄弟的例子就摆在哪里,董昭差点就被袁绍杀了。兄弟两人分别在可能成为仇敌的大吏手下做事,对双方和家族来说,太危险了。 兄弟两人吵架的结果是荀彧这个老大吵赢了。老大就是老大,在家族中有权威,不服不行。 荀谌跟着袁绍到了雒阳,行事非常低调,和过去大不一样。 现在胡才在晋阳立少帝,荀谌不知道荀彧会怎么样现在,不过他已经决定跟着袁绍了,况且,现在曹操占领兖州,对袁绍的大业形成了危险,必须解决曹操才行。 荀谌在这个时候也看开了,他和荀彧不愿意,荀彧对大汉忠心耿耿,但荀谌的眼中只有家族,如果天下大乱,天子不可救,他荀谌的选择只能让家族立于不败之地。 袁绍虽然野心勃勃,但袁阀实力强悍,袁氏更是豪门士族的领袖,如果他能统一天下,建立袁氏王朝,跟着袁绍又何妨? 荀阀从春秋时期到现在,改朝换代这么多,为什么荀阀越来越强?就是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况且,现在长安天子和晋阳天子,应该尊哪一个?长安天子是董卓所立,晋阳天子是胡才所立,他们都是大汉的叛逆,尊他们,等于是否认他们叛逆的身份,这让他们如何对付董卓和胡才? 王允在长安处事不密,虽然削弱了董卓的势力,但是没有杀死董卓,现在王允在晋阳,他会不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胡才?前车之鉴,胡才不可能没有防备,所以,胡才的晋阳朝廷比长安朝廷更巩固。 袁绍当然也知道荀彧离开自己的原因,说到底就是双方政见不同,无法在一起共事,道不相同不相为谋,但他因此对曹操、张邈、陶谦等持“中间道路”的人重视起来。这股力量过去是支持自己的,现在成了牵制和掣肘自己的力量,将来也许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在官场上,多少朋友都是因为彼此政见的不同,后来反目成仇,成为生死仇敌。 袁绍毫不怀疑曹操的能力,对于曹操,他还是了解的。特别是对曹操那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句话深信不疑。 袁阀和荀阀是世代故交。袁绍和荀谌也是多年的朋友,袁绍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把荀谌赶出自己的权力中心,但对他的信任和倚重却迅速下降。 袁绍看看沮授、田丰和审配三人。这三人围坐在案几旁边,正指着案几上的地图小声讨论着。 沮授看到袁绍询问的目光,笑着站起来说道:“兖州的事,应该把它放到天下大势中去做具体商讨,这样解决之策也就出来了。” “自初平元年形成的董卓、胡才、袁术和主公四股势力已经逐渐演变为群雄纷争之局,今日天下已经大乱。” “董卓的势力因为长安兵变已经削弱了不少,现在在关中与被西凉韩遂、马腾的叛军势均力敌,但由于各种原因,长安天子依旧被董卓所挟持。但董卓只有两郡之地,后有韩遂、马腾之忧,前有晋阳朝廷和我们的威胁,只能据守关中,勉强自保。” “河北之地现在有胡才和刘虞、公孙瓒的两股势力。胡才虽然于近期基本上占据了冀州,但由于幽州刘虞和公孙瓒先后与其反目,再加上冀州的流民之灾,胡才要想彻底稳住河北之地,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况且,胡才现在在晋阳建立晋阳朝廷,王允,黄琬,杨彪等人是不会让胡才权倾朝野的,所以这个时候在晋阳朝廷,胡才和王允他们一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再加上冀州问题,短时间胡才的注意力还在北方。” “袁术从一开始就被主公捆住了手脚。刘表成功占据荆州后,后方失守,袁术也就失去了发展的机会。随着胡才占据雒阳,孙坚死去,袁术的势力遭到了沉重打击,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难能可贵了。” “主公本来拥有天下最大的势力,拥有迅速稳定社稷的实力,但因为青州黄巾军和黑山黄巾军的雄起,给了主公毁灭性的一击。三年来,主公虽然奋力挣扎,甚至伺机夺取了洛阳,但本身势力却分崩离析了。今日纷乱之局,归本溯源,都是源自黄巾之乱。没有黄巾叛逆,也就没有今日社稷倾覆之危。” “主公看看今日荆州的刘表、兖州的曹操、扬州的陈温、徐州的陶谦、陈留的张邈、汝南的徐璆、陈国的许玚、河内的张扬,这些人是不是都应该算是大大小小的势力之一?这些人有的是主公忠诚的朋友,有的对主公阳奉阴违,有的和主公政见不同,随时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有的比如像陶谦之流,根本就不睬主公,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沮授俯身拿起案几上的地图,高高举起,“主公要中兴大汉,稳定社稷,那么,面对今日的乱局,首要之务就是强大自己,然后结盟朋友,击杀叛逆和敌人。那么,现在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大汉的叛逆?谁是大汉的敌人?” 沮授指着地图说道:“黄巾军是叛逆,韩遂、马腾是叛逆,挟持天子的董卓是叛逆,立这些人十恶不赦,务必诛杀。” 接着沮授在地图中间重重地划了一条线,“胡才是我们的敌人。” “胡才在晋阳建立朝廷,立少帝,他为什么这么做?胡才的野心昭然若揭,大家可以看看胡才今日的官职,大将军,参隶尚书事。也就是说,晋阳天子也罢,晋阳朝廷也罢,王允,黄琬,杨彪他们在晋阳,但是他们是胡才的对手吗?胡才手中有十几万虎贲军,晋阳朝廷的王允手中只有一万北军和三千禁军,这些人是胡才的对手吗?大家不要忘了,胡才的虎贲军就是原来的白波军,是胡才一手建立的,这几年跟着胡才南征北战,对胡才忠心耿耿,吴庆,吴川,李峰,徐晃这些人对胡才忠心耿耿,他们是胡才军中的元老,他们巴不得胡才更进一步,他们这些人可以名留青史了。” “如果晋阳朝廷的人不是胡才的对手,何太后和少帝被胡才隐藏了这么多年,他们敢反抗胡才的虎威吗?晋阳朝廷都是他胡才一个人说了算,试问他如此攫取权柄,和董卓有什么区别?胡才攫取权柄之后要干什么?他是大将军,主掌天下兵事,出兵讨伐叛逆。这个叛逆是谁?是我们。可怜我们为了大汉呕心沥血,浴血奋战,最后的结局竟然和那些黄巾蚁贼一样,成了大汉叛逆。” “胡才这个官是怎么来的?是他用军队打来的,抢来的。他的军队已经打到霸水了,距离长安只有六十里,但当他的目的达到后,他立即背信弃义,不再勤王,而是匆匆撤军关西。在晋阳立少帝为帝,野心昭然若揭,他不是勤王,而是要篡夺大汉的江山。等他占据了大汉半壁江山之后,等他把我们击败之后,这天下还有谁能阻止他篡夺社稷?” “胡才一直告诉天下人,他尊奉长安天子,遵从出安天子和长安朝廷的旨意,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竟然立少帝,建立晋阳朝廷,他想干什么,他想做什么?野心勃勃的他已经露出了他的爪牙,现在我们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原来他要借着‘忠义’之名,行篡立之实。他要在富丽堂皇的门面下,血腥杀戮,涂炭生灵,祸害社稷,灭绝国祚。胡才对大汉的危害,尤甚于董卓,此人不仅是我们的敌人,也是大汉的敌人,是天下人的敌人。” 沮授放下地图,神色凝重地挥手说道:“我们兵微将寡,实力微弱,不是胡才的对手。所以我们必须要和朋友结盟,要和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结盟,要和胡才的敌人结盟,要和可能成为胡才敌人的敌人结盟。总之,我们要利用一切力量,用尽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杀胡才。” “只有胡才一死,天下才有希望,只有胡才一死,天下的黎民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长安天子和晋阳天子的事,其实都不重要,只有解决了胡才,天子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胡才不死,大汉难安。胡才不死,天下难平。” 众人顿悟,兖州的事如何处理,不言自明。 大堂上的议论立即热烈起来。 但这时,沮授却突然提出了一个让众人瞠目结舌的策略,“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讨诛未服。” 袁绍神情惊愣,呆坐无语。众人神态各异,一言不发。 田丰缓缓站起来,躬身对袁绍说道:“主公,如果我们再不及时改变策略,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张邈、曹操这些朋友了。晋阳的天子是胡才的,我们不可能出胡才手中得到少帝,此时只能承认长安天子,被长安天子控制在手中。” “‘大义’是以实力为后盾的,没有实力,我们的‘大义’就没有号召力。张邈、曹操等人突然易弦改辙,主张尊奉天子,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现在我们处于极度的劣势,在既无让人信服的‘大义’,又无绝对实力的情况下,州郡大吏们的背叛恐怕也是一种无奈而必然的选择。我们的敌人会越来越多。” “况且,胡才为什么立少帝,还不是因为想占大义?” “主公,天下的形势已经变了。”审配也站起来说道,“长安兵变,牵制胡才的力量突然消失,胡才一家独大,傲视群雄,无人可以抗衡,主公请仔细想想,当今天下已经演变成为我们和胡才之间的对决,如果我们不能集结所有的力量,败亡是迟早的事。” “主公如果尊奉天子,形势必将大为改观,我们可以集中天下所有力量,甚至天子的力量来对抗胡才。消灭了胡才,这天下就是我们的天下。至于天子,还是那句话,只要是皇室后裔,谁都可以继承大统。只不过,大人稍稍迂回了一下,走了一点弯路而已。” “现在在两个天子中,我们不可能从胡才手中抢到晋阳朝廷的天子,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被长安的天子拿到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击败胡才,否则等胡才以晋阳天子的名义攻关中,废了长安天子,到时候我们怎么办?有了关中的胡才,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能抵挡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在胡才建立晋阳朝廷的时候,出兵关中,消灭董卓,拯救长安天子,承认长安天子的地位,宣布胡才为叛逆。” “虽然走了一点弯路,但主公强大了实力,消灭了胡才,中兴了社稷。”田丰大声说道,“为天下计,主公应立下决断。” 第三十二章 袁绍的选择(2) 第三十二章袁绍的选择(2) 袁绍没有立下决断。 本来,他说长安天子并非是先帝所生,他袁绍尊的是少帝,但是现在少帝死而复生,在晋阳在胡才的支持下,重新为帝,这个时候,他袁绍自然不想承认少帝,如果承认少帝,胡才招他去雒阳怎么办?不去,他就是叛逆,胡才的十几万大军就会南下,去了,生不如死。 所以,田丰他们才建议他拿下长安天子,只要手中有天子,哪怕是他以前不承认的长安天子,也有可能和胡才分庭抗礼。 但是现在的他适合出兵关中吗? 拿下关东,占据雒阳后,他自己虽然还没有站稳脚跟,形势也还非常严峻,但和年初自己被胡才狼狈赶出冀州时的窘境相比,要好多了。 去年,胡才、朱俊、袁绍、袁术、孙坚等人联手攻占关东后,朱俊带领各级官吏在关东实施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治理措施,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饱受摧残的关东迅速得到了恢复。虽然只有一年多时间,但关东毕竟是京畿要地,各项条件非常好,只要上下齐心协力,恢复起来还是很快的。 朱俊通过各种办法,让逃亡到邻近州郡的关东百姓尽快返回故土,同时,他把大量无主土地收归府衙,然后贱卖给了关东和其它各地的门阀富豪。因为有强悍的北疆军驻守在关西和关东两地,安全上有了保障,返回故土的流民越来越多,而关东的门阀富豪也利用自己的关系,迫不及待的从各地购买赊借物资和征募流民到关东耕种土地。朱俊离开洛阳之前,曾对袁绍说,如果能够有足够的粮食加大对关东百姓的赈济,关东的财赋收入在两到三年内就能完全恢复到过去的水平。 不过,一直以来,有个严重困扰朱俊的难题,那就是洛阳皇宫,皇家宗庙园林,先皇诸陵以及太学、东观、云台、三公九卿府等等众多朝廷重地的维护和修缮。朱俊最关心的不是皇宫和皇陵,而是收藏在太学、东观、云台等地的书卷典籍。这笔维护费用很大,朱俊手头拮据,拿不出来。他希望袁绍能在很短时期内恢复关东的繁荣,立即着手清理和修缮这些珍藏,这可是事关社稷振兴的大事。 袁绍当然知道这些典籍的重要性,但关东百废待兴,最缺的就是钱财,他也没钱做这些事。袁绍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充足的财赋和粮食,他急于巩固关东,掌控荆、豫两地,而当务之急就是赶走袁术。他和袁术即使握手言和了,以袁术的性格和实力,不会低下头来心甘情愿地听自己指挥。与其将来陷于无休无止的内讧,白白损耗实力,还不如现在彻底了断,把袁术赶出荆、豫,让他自生自灭去。 要赶走袁术,就要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不能再让袁阀的势力互相残杀了。最好的理由就是袁术不顾家仇国恨,不但尊奉长安天子,还曾和董卓眉来眼去,无耻之极。 但是这个时候,晋阳天子的出现,又让他为难了,不尊长安天子就是尊晋阳天子,但是他袁绍可以尊晋阳天子吗? 胡才是大汉的叛逆,他手中的晋阳天子,就不能尊,不能尊晋阳天子,就必须尊长安天子,这与他一直以来的方针不符。 袁绍背着手,在大堂上走来走去。他要想清楚了,不能轻易下决断,以免功亏一篑。 这里是袁府,是自己原来在京城的家,虽然不大,但让他感觉很温馨,很踏实。叔父袁隗和生父袁逢的府邸比这里都要大,都要豪华,但袁绍不愿意搬过去。住在那两处府邸里,容易让他想起死去的亲人,容易让他失去理智和冷静的判断力。 “让袁燮立即到豫州出任刺史一职。”袁绍缓缓说道,“本来我打算让他出任陈国相,但考虑到袁术有东迁豫州之意,还是让他主掌豫州吧。我倒要看看袁术还有什么话说。这陈国相暂时让高干带领。陈国相许玚被击败后自杀身亡,其从弟许靖又逃亡扬州,许氏一脉已走向日渐衰落,我看就不要赶尽杀绝了,以免让人说我袁家心狠手辣。” 袁燮是袁阀的嫡系,是袁绍的心腹,众人一听,立刻明白了袁绍的意思。他还是想尽快逼走袁术。 有袁燮在豫州,可以说豫州稳稳当当的掌控在袁绍在手中,豫州人口几百万,总共袁绍养十几万军队了。 “那原豫州刺史孙贲如何处置?”许攸问道。 “孙贲?孙贲是谁任命的豫州刺史?是董卓还是胡才?我不杀他,已经给足了孙坚面子。他是吴郡人,让他带着人回扬州去。” “袁术要是不答应或者……”辛评迟疑道,“这个时候如果打起来了,对我们不好。我看,还是让孙贲暂时代领颖川太守,这样可以缓和一下双方的矛盾,毕竟颖川现在还在袁术手上。” “他敢打吗?”袁绍不屑地冷笑道,“我让袁燮领豫州刺史,袁谭领颖川太守,就是要逼他打。” 袁绍指指陈琳,“孔璋,急书景升兄(刘表),请他出兵南阳,然后再给南阳的七大世族各写一封书信,请他们适当的时候予以帮助。” “主公有意让景升兄独领荆州?”郭图担忧地说道,“这个……如果将来……张邈的教训……” 刘表是荆州牧,他虽然是袁绍的好友,但在这个时候,其实并不可靠,有了几万大军的刘表,真的甘心听袁绍的吗? 袁绍被豫州和荆州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但是现在荆州在刘表的手中,如果这个时候,刘表和曹*们一样怎么办? 没有了荆州,只剩下一个豫州和关东。这对袁绍来说是一个打击,所以,郭图建议,应该把荆州彻底的控制在手中。 “荆州的兵马一旦进入南阳,我就让审配审大人和袁熙一起去南阳进行调停,同时让汝南的徐璆,驻守广成关的潘凤、程涣、高干各自率军逼近南阳。”袁绍笑道,“袁术敢打,他就是死路一条。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然后带着兵马到颖川,伺机进入兖州寻求发展。” “袁术对景升兄恨之入骨,他怎么可能会把南阳让给景升兄?”袁绍自信地说道,“你放心,南阳这块地方,我无论如何都要控制在手,相信景升兄也能理解。” 在袁绍的眼中,荆州就只有南阳才放在他眼里,其他的地方,特别是荆州南方四郡,是蛮人的地盘,是蛮荒之地,他根本不在意。 “让袁术进入兖州?”郭图眉毛一挑,欣喜地说道,“主公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既能把兖州部分州郡控制到我们手上,又能打击和牵制曹操、张邈在兖州的发展。” “就怕袁术咽不下这口气啊。”逢纪叹道,“袁公路嗜赌如命,赌徒的性格一般不能以常理来揣测,如果他……” 袁绍点点头,不屑地笑道:“正因为袁术是个赌徒,所以他才不会拼命。在他眼里只有两样东西最宝贵,钱财和性命,其它的都不重要。我给他钱,然后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他就会乖乖地拿着钱走路,他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接着袁绍还说了一个袁术一定会离开南阳到兖州的原因。袁术在南阳被四面包围,没有出路。到了兖州就不一样了。他过去和胡才关系密切,还曾和胡才一起派兵支援过徐州的陶谦,所以他南北两面都有支援,他完全可以和曹操放手一搏。曹操现在一穷二白,根本不是袁术的对手。 如果袁术被曹操赶出兖州,袁术这个时候已经损失惨重了,到时候自己再想占领兖州,轻而易举,而这一段时间的发展,自己完全可以开发豫州和荆州,有了豫州和荆州的财赋,他才能建立强悍的军队,才能与胡才决一死战。 想消灭胡才主公叛逆,没有强悍的武力是不行的,但是怎么样拥有强悍的武力,还需要财赋,豫州和荆州的财赋。 逢纪蓦然明白了袁绍的心思,“大人,你是不是等到袁术把兖州搞得鸡飞狗跳的时候,你再一手拿钱,一手拿刀,逼着袁术滚蛋。” 袁绍手捻短须,笑而不语。 不错,到时候袁术和曹操在兖州年的鸡飞狗跳,但等他十几万大军压境,袁术拿什么抵挡?到时候还不乖乖的从兖州滚蛋?难道他还能被兖州让给胡才不成? 沮授、田丰等人忧心忡忡。 袁绍执意要挑起战火,逼走袁术,打击曹操,意图很明显。他不意接受尊奉长安天子,迎大驾于西京的主张,但袁绍好象又没有完全拒绝,因为他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这让袁绍优柔寡断的性格尽显无遗。 所以,田丰等人才忧心忡忡。 袁绍的话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袁绍认为目前自己实力不足,还不能提出这种主张,以免让其它各方势力迅速壮大起来,从而造成今后各方势力鼎力相持的局面? 如果各方势力相差无几,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迟早都要互相攻伐。比如袁术就是一个例子。袁术如果把伤口养好,势必要再掀波澜。各方势力互相征伐,最高兴的就是胡才了。胡才独居于河北之地,不但得到了发展的时间和机会,还能趁势各个击破,横扫天下。 现在胡才在晋阳尊少帝,得到了王允,黄琬,杨彪,卢植等大臣的支持,无任他们的支持是否是真心实意的,对胡才来说好处多多。 所以,在田丰等人眼中,如何消灭胡才,如何才能被对抗胡才的资本扩大?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袁绍的意思是,逼走了袁术,袁绍就能凭借关东和荆、豫两州得天独厚的优势迅速发展。袁绍有了最强悍的实力,才能让曹操、张邈这些人俯首称臣,才会让那些受到胡才攻击的州郡大吏主动投靠袁绍,向袁绍求援。 也只有这样,袁绍才能主持会盟,集结天下州郡的力量攻打胡才。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实力对比逐渐发生变化后,袁绍才有击败胡才,最终成就霸业,中兴社稷的可能。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没有实力,就是把嘴皮子说破了,把心掏出来,也没有人相信袁绍易弦改辙是真的。相反,此时袁绍突然改变主张,反而会让人觉得袁绍是个朝三暮四的小人,是因为受到各方势力的夹攻,实力不济,无奈之下的变通之举,是想暂时平息战火以便迅速发展自己。既然你袁绍不行了,没有实力了,我还听你的干什么?仅此一下,可能就把袁绍占据关东取得的优势彻底葬送。 也许袁绍也同意利用大义集结所有力量击败胡才的策略,只不过,他认为操之过急了而已,但眼前形势非常急迫,长安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已经到了冀州,胡才极有可能利用这个机会渡河南下,攻打兖州。 胡才以晋阳朝廷的圣旨,命令刘表为兖州牧,曹操为豫州牧,袁绍为荆州牧,加上长安朝廷任命的兖州牧,单兖州牧就有三个了,到底谁才是兖州牧?谁听谁的? 这就是胡才的高明之处,利用天子的命令,把中原弄乱,让他安心发展河北,随时准备南下。 山阳太守袁遗在信中对此事表示了极大的担忧。冀州牧伏完曾有私人书信给他,询问他对金尚或者刘表出任兖州刺史的看法。很明显,这是胡才投石问路之计,想从袁遗这里探知袁绍是否有足够决心帮助曹操守住兖州。如果胡才此时南下兖州,占据了兖州,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等人,都没有时间发展自己的实力了。 田丰不明白,大汉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多少豪门士族的发展这么快呢?占领河东的时候,胡才不过几万兵马,但这几年胡才为什么越打越强,其他人却越来越弱?袁绍为什么得到了冀州又失去了冀州? 田丰紧锁双眉,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如果胡才此刻南下,我们如何应对?任由胡才占据兖州?” 袁绍神色凝重,反问道:“你看胡才有几成南下的可能?” “这取决于三件事。”田丰说道,“一是公孙瓒何时败回幽州?如果刘虞率军支援公孙瓒,胡才的处境就非常尴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二是青州黄巾军何时展开反攻?如果司马俱、管承在近期再度攻击兖州中部郡县,曹操就无法抵挡。我们为了赶走袁术,也无法出兵支援兖州。在这种情况下,胡才挥军南下,曹操和张邈也许求之不得。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朝廷的人,无任是长安天子还是晋阳天子,这都是名正言顺的,投靠了胡才,将来也都还是一郡太守,没什么损失。第三,就是关东的稳定。如果关东稳定,各州郡大吏相安无事,大家就可以随时支援兖州,那胡才在冀州流民成灾,赈灾压力极大的情况下,自然不敢贸然出兵。相反,如果关东不稳,冀州的流民问题得到了解决,胡才就有实力南下兖州,到时候哪怕曹*们能抵挡黄巾军,也没有能力阻止胡才南下了。” “胡才南下,按照目前虎贲军的兵力情况,胡才在冀州可以调一万铁骑和四万左右的步卒,这五万兵马如果南下,哪怕现在曹操建立了十五万青州兵,也不是胡才的虎贲军的对手。” “胡才的虎贲军在这几年南征北战,骁勇善战,而曹操的青州兵不过是黄巾军的俘虏和流民,虽然有十五万,但不堪一击,特别是虎贲军铁骑,在冀州胡才安排了两万铁骑,这是和匈奴人,和鲜卑人大战的铁骑,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因为铁骑就可以在兖州对付几万步卒了,到时候胡才占领兖州,徐州的陶谦不敢与之为敌,如果陶谦投靠胡才,胡才就有了并州,冀州,兖州,徐州,再加上河套,河东,试问,天下谁是他的对手?特别是冀州和徐州,是大汉的两个产粮地,得到了冀州以后,胡才如果再得到徐州,胡才就不需要为粮草而担心了,在没有粮草危机的情况下,虎贲军可以毫无顾及的出兵,天下谁能抵挡胡才的虎贲军的兵锋?” 袁绍低着头,在大堂上又转了起来。众人各自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胡才野心昭然若揭,这个时候晋阳的天子是胡才的傀儡,是他想改朝换代的第一步,虽然有王允等人支持,但王允他们在胡才的控制中,一定是不得不如此,所以不能被晋阳朝廷当一回事。 但是怎么样被胡才带来的不利的一面改变呢? 良久,袁绍站在大堂中央,连续下了几道命令。 首先,袁绍书告各州郡大吏,详细解说长兵变的始末。长安天子之所以被再度挟持,王允诛杀董卓失败,长安天子再一次落入董卓手中,都是因为胡才早有篡逆之意。这一切,其实都是胡才蓄意而为之。他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篡夺大汉社稷。胡才是继董卓之后,本朝最大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第三十三章 武人和士人(1) 第三十三章武人和士人(1) 其次遣派多名武技高超之士,携带密信,日夜兼程往幽州而去。一封信给太傅刘虞大人,详告胡才篡逆之事实,告诉他胡才立少帝的野心,恳求他发兵讨伐。一封信给公孙瓒,详告他关东之事,愿意和他和解,南北共击胡才。 第三,派人秘密由武关进入关中,联系潜伏在关中的诸多门生故吏,告诉他们自己有西上勤王之意,请他们在适当时候发动兵变,以策应自己攻打关中。 第四,急书兖州曹操、徐州陶谦、泰山子劭等州郡大吏,迫于胡才即将南渡黄河的压力,还是请诸位大人尽快向青州黄巾军发动攻击,把黄巾军和流民尽可能赶到冀州。为此,袁绍还特意恳求曹操暂时放弃东郡境内的黄河诸多渡口,任由黄巾军和流民北上。 另外,袁绍还请兖州各郡大吏联名书信于胡才,拒绝承认长安朝廷和晋阳朝廷派到兖州的刺史,并恳请胡才从大局出发,不要护送金尚入境,以免双方发生冲突,致使黄巾军趁机反攻,让兖州百姓陷入更加深重的苦难。 同时命令河内张扬,整顿兵马,立即攻击黑山黄巾军残部,把黑山黄巾军向并州上党和冀州魏郡方向驱赶。 这些命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胡才正在阴谋篡夺社稷,胡才是大汉最大的叛逆。袁绍希望能鼓动和联合各地州郡力量围攻胡才,阻止胡才南下的脚步,打击和迟滞胡才实力的发展。 袁绍还亲自给胡才写了一份书信。首先恭喜大人被拜升为大将军,参隶尚书事执掌国事,其次是感谢大人在攻陷邺城后,没有虐待和杀害我的家人,我的部属,还有他们的家眷。我袁绍有生之日,定当报答大人这份恩情。然后袁绍说到了当今天下形势。从大人攻打冀州后,我们就是对手,今大人在晋阳立少帝,我们依旧还是对手,难道我们之间,当真有什么血海仇恨? 当年讨伐董卓时候,我们曾经一起浴血奋战,至今想起来,还是让人热血沸腾。大人是我大汉的英雄,即使大人变成了要倾覆我大汉社稷的叛逆,大人在我的心目中,也依然是我最为崇拜和景仰的英雄。我希望自己这一生中,能象大人一样,建下万世功勋。我希望自己能击败大人,中兴大汉。我十分急切地盼望着,立即和大人决战沙场。 ……………… 并州,晋阳,大将军府。 此时的胡才虽然在晋阳,但是他的心却在冀州,他在冀州各郡强行实施土地清理之策,数百户冀州门阀世族富豪被牵扯其中,大约有一半门阀富豪因为抗命被抓,还有一半因为无法立即缴齐拖欠田赋被抓,只有几十户门阀富豪因为家财丰厚,这几年又没有遭到战火的洗劫,勉强度过了难关。 冀州随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河间国、渤海郡两地的门阀富豪全部被抓。原因很简单,他们刚刚被公孙瓒洗劫一空,接着又遇到了这场风暴,算是倒霉透顶。这些人联名上书,并派了代表前来向大将军求情。但是胡才丝毫不留情面。“按律,你们欺瞒府衙,偷漏田赋,应该诛杀九族。不杀你们,我已经很给面子了。缴不起田赋,拿土地来抵。” 门阀富豪们逃又逃不掉,缴又缴不起,叫他们拿土地抵债,他们又舍不得。这些人想请托冀州牧伏完等诸多大臣给他们求情,但伏完等人躲在邯郸行辕内,不敢露头。熟人太多,照顾不过来。 伏完虽然现在被晋阳朝廷封为冀州牧,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大将军胡才在冀州安排了不少亲信,在冀州有近十万虎贲军,如果他伏完不识好歹,他在冀州牧这个位子上呆不长时间。 同时,随着青州军在兖州寿张大败,冀州迎来了一个流民北上的高潮。大量的流民问题需要境界,胡才急了,立即下令,强行没收土地。敢阻挠者,以谋反罪论处,诛杀全家。 最倒霉的还是河间国和渤海郡的门阀富豪。杨凤接到胡才军令,当天就杀了十二户富豪。胡才在军令中特意交待,先动富豪,那些门阀世族暂时不要动,而且尽可能不要杀人。但杨凤哪里管这些,先杀了再说。两百多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此事在冀州引起了恐慌。渤海郡的几个大门阀都养有门客和庄丁,这些人担心自己主人被杀,随即组织起来劫牢。 杨凤勃然大怒,一口气把关在牢狱内的十四户门阀富豪一起砍了,连同他们的家眷,五百多人,杀了个一干二净。杨凤犹不解气,命令带着亲卫骑,直接冲到河间国的乐成,把关在牢内的河间国十七户门阀富豪也杀了。冀州一时间血雨腥风。 胡才和众大臣闻讯,大惊失色,急忙命令杨凤停止杀戮,但这十万火急的军令送到乐成时,被杀的人都已被埋到乱坟岗里了。 冀州的门阀富豪怨声载道,怒不可遏。晋阳朝廷的大臣们也愤怒了。这些黄巾出身的将领就是贼,一千多条人命象草芥一样被他们转眼杀了个干净,这样不听军令,无法无天,如何得了? 当然,杨凤这血腥一杀,却有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几乎是在十天之内,所有被关押的门阀富豪都把超额土地上缴府衙了,就连本来已经还清田赋的门阀富豪也不例外。不要了,这土地成了灭族的祸害,谁还敢要? 胡才心里乐滋滋的,但脸上却是杀气冲天。 他急急忙忙的赶到冀州邯郸,命令近卫军晏明带人把杨凤等人拿下,杨凤等十二名军司马全部被罢去军职,遣送到河套屯田戍边。 就在这时,侍中荀攸携带天子圣旨,从晋阳赶到邯郸。 少帝同意大将军和诸多大臣的奏请,捐出河间国、魏郡、甘陵国等地的田产和宅院,以安置冀州流民。 少帝再下一道圣旨,同意大将军奏请,准许大将军在冀州清查地地,凡田产超出大汉律规定的,一律抄没,拒不上缴的,诛族。 胡才看到这圣旨有些哭笑不得。他可以感觉到,这圣旨的后面有王允的身影,王允是觉得他不够惨,所以想变了法子来害他,否则在自己在晋阳的时候,为什么不下这圣旨?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杨凤已经把冀州杀了个血流成河,朝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今冀州的门阀富豪们对自己恨之入骨,谁要是想叛乱,那就给他叛吧,只能以杀止杀了。文的不行,只能来武的了。 他就不信了,冀州十万大军,还杀不完这些豪门士族? 但这道圣旨也有个好处,它帮助胡才解决了一个难题。有了这道圣旨,杨凤和他的手下基本上也就无罪了,不用再到河套去屯田避祸了。胡才随即打算让杨凤带着他的一帮手下赶到河东,把赫昭等人调换到冀州战场。同时调李晨的虎贲第十一军驻上党,防备河内的袁绍军。 胡才对少帝的圣旨不感兴趣,他知道自己离开晋阳,王允等人一定会不甘寂寞,但这又如何?他在晋阳已经作了安排。 不过他对荀攸感兴趣,他现在虽然有了贾诩,但再加上一个荀攸的话,他的谋士阵容就大了。 荀攸告诉胡才,因为鲜卑人蠢蠢欲动,朝廷决定继续让刘虞担任幽州牧,公孙瓒为度辽将军,同时命令吕布马上去青州。 胡才知道王允他们的意思,有刘虞在幽州,吕布在青州,加上他们这些老臣,可以在晋阳朝廷和他胡才势均力敌了,到时候再削弱他的权柄,然后杀死他。 但是此前他封公孙瓒为幽州牧,但是让公孙瓒担任度辽将军,公孙瓒会甘心?还有,半个青州在公孙瓒手中,他会把青州让给吕布? 荀攸宣完圣旨后,立即去探视病重的卢植。 卢植是先胡才一步来到冀州的,目的就是为了冀州的流民问题,最近一段时间,卢植和诸位大吏忙于改制之策的商定,还频频约见冀州的门阀名士,以安抚和处理大将军在冀州清理土地时所引起的血腥风暴。他整天操劳,殚精竭虑,很少时间休息,病情越来越严重。 卢植看到荀攸,非常惊喜,“公达,你还活着?我以为……” “大人是不是以为我死了?”荀攸笑道,“我在郿坞的牢房里吃得香,睡得好,怎么会死?” 荀攸在郿坞的大牢里待了两年。吕布攻克郿坞后,他被救了出来,后来王允被董卓击败,他就和王允等人来到了晋阳,只不过荀攸一直没有和卢植见面而已。 只是荀攸没想到,胡才在晋阳建立朝廷,推出了少帝,现在少帝继位,发生的变化让人眼花缭乱。 荀攸把长安兵变的经过,详细述说了一遍,最后撕开袍服,从衣服夹层里拿出了一份密信,“这是皇甫嵩,蔡邕。黄琬,杨彪四位大人联名写的一份密信。日夜兼程赶到邯郸,就是为了把这份密信亲手送给大人。” 这份信是由皇甫嵩书写的,四位大人都在上面盖了自己的印信。现在晋阳朝廷由这四位大臣共同主持国事,也就是说,这封信其实代表了晋阳朝廷的全部意见。 卢植是北军统领,不过这一次来到冀州,北军就交给皇甫嵩了。 王允他们的意思很简单,要卢植配合伏完他们,削弱胡才在冀州的影响力,从而打击胡才在冀州的势力。 目前长安的董卓紧握兵权,而韩遂、马腾从稳定和发展西凉出发,与董卓等人的结盟非常牢固。短期内想发动第二次兵变,困难非常大。所以在稳定大汉,必须依靠晋阳朝廷。 想要拯救社稷,有几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急需解决。一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迅速增加河北的实力。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河北各地实施新政。如果我们所制定的一系列改制措施不能让河北强大起来,那我们这个改制就失败了,将来也无法振兴社稷。 打压胡才,并不消灭胡才,因为我们需要胡才的武力。这虽然看起来自相矛盾,但是却是迫不得已。 胡才的实力太强大了,他不仅仅有十几万虎贲军,还在冀州和并州安排了大量了官员,这是朝廷不能容忍的。 胡才可以掌军,但不能让他掌政,否则以后想对付胡才就难了,所以需要打压胡才在冀州的实力,并不是胡才的虎贲军,是胡才在冀州地方官中的势力。 并州是胡才的大本营,所以暂时不能动,但冀州不同,冀州刚刚被占领,胡才的势力没有并州那样的稳固,所以打压胡才在冀州地方官,可以阻止胡才的势力扩张。 当然,这打压是有度的,发展过分的打压胡才,中兴大汉的希望就小了。 任何新政的实施和推广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尤其是来自于我们内部的阻力,所以我们要想让改制之策得以顺利实施,最关键的就是要取得胡才和虎贲军众多武人的支持。仅有一个胡才支持是不够的,我们必须要得到代表各种势力的虎贲军众多武人的支持。这就是我们急需解决的第二个问题。要想拯救社稷就需要武人征战天下,就需要让这些武人走上朝堂,和我们齐心同力,和我们共掌权柄。 皇甫嵩告诉卢植,司徒王允大人发动的第一次长安兵变为什么最后还是失败了?原因很简单,他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胡才。他担心我招抚了西凉诸将后夺走了他的权柄,他更担心胡才进入关中后象董卓一样挟持天子和朝廷。司徒大人和众多朝中大臣固执地认为士人就应该主掌权柄,武人就应核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刀,为他们征战天下。这种可笑而愚蠢的的观点最终把他们送上了失败之路。天下已经变了,他们竟然还这样短视,还不能迅速做出策略上的调整,还依旧抱着陈腐的观念治理天下,这天下岂能不亡? 董卓失败的原因和王允一模一样。 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董卓真的很可怜,很可悲。他是一个武人,但他和士人一样,固执地认为武人就是士人手中的刀,他自己看不起自己,自己葬送了自己。他进雒阳后,那些追随他征战几十年的老部下,最大的官也就是个统军的中郎将,而没有一个人被他提拔为将军,走上朝堂和士人一样参予国政,共理国事。 这是愚蠢的表现,现在王允大人在晋阳,还是这种态度,他并没有总结经验,认为胡才和董卓一样。 但是胡才和董卓的根本区别在于,他相信武力。虎贲军是胡才的根据,虽然虎贲军中有不少的派系,但这些派系掌控在胡才的手中。胡才几次整军,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掌控军队, 吴庆,李峰,吴川,张辽,徐晃,张郃等人,在这一次晋阳朝廷建立的时候,加官进爵,他们对胡才忠心耿耿啊。 胡才因为身份的原因,没有多少士人支持,所以他相信武人多余相信士人,他安排霍邱为并州牧,但是他的心腹周仓和黄龙却驻扎晋阳,加上边郡的吴庆等人,可以说,以我们的实力,没有实力发动兵变。 我们在晋阳有北军和禁军,但是这一万三千兵马真的在我们的控制中吗?胡才隐藏了何太后和少帝这么多年,他的目的真的这么简单吗? 他的目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利用胡才的武力中兴大汉,将来天下中兴了,我们再解决胡才的问题吧。 我们可以想一想,假如高祖皇帝、光武皇帝当年都把武人完全排斥在朝堂之外,严禁武人染指权柄,他们能打下江山,能中兴大汉吗? 我们可以再想一想,假如董卓主政的时候,朝堂上有许多武人和士人一起共理国事,董卓还会那么倚重和迁就士人吗?董卓会实施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亡国之策吗?董卓会把社稷摧毁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们还可以想一想,假如司徒王允大人愿意和武人共理国事,愿意让我、胡才、甚至董卓等西凉诸将走上朝堂,大家齐心协力,共同为稳定和振兴社稷而努力,今天大汉的形势会变得这样险恶吗? 武人和士人一样,特别在现在的天下,武人比士人更重要。想中兴大汉,必须需要武人。 武人必须要走进朝堂,必须要和士人共掌权柄,这是目前拯救社稷的唯一办法。 你们也许和王允大人,还有朝中众多大臣的想法一样,认为胡才将来会和董卓一样,骄恣枉法,危害社稷,甚至走上篡立之路。但你们想过没有,本朝高皇帝、孝文、孝景、孝武皇帝时期,朝堂上都是由武人和士人主掌权柄,很多时候甚至由武人出身的重臣主掌国事,辅佐幼帝。试问,有几个武人曾经阴谋篡立?相反,本朝几百年来,骄纵不法、图谋不轨的,除了外戚和奸阉,就是士人,而许多外戚,本来就士人。 第三十四章 武人和士人(2) 第三十四章武人和士人(2) 在皇甫嵩看来,武人最优秀的品质就是忠诫,武人的忠诚是用血和泪锻造出来的,是这世上最牢固最值得信任的忠试。 皇甫嵩告诉卢植,如果你们不相信胡才的忠诫,不相信他对大汉的忠诚,不愿意和他齐心协力,那你们还拯救什么社稷? 你们不信任胡才,难道还让胡才信任你们吗?胡才出身卑微,他缺少的就是信任、 人与人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和忠诚都没有,连最起码的做人品质都没有,那这个大汉还有什么值得拯救的? 皇甫嵩说,现在天下大乱,诸侯并起,振兴社稷需要改制,改制需要武人的支持,需要武人的支持就要给予武人应有的尊严和权柄。否则,失去的不仅仅是武人的支持,而是大汉社稷。如果大汉社稷倾覆了,士人的生存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权柄可握? 在天下武人中,也只有胡才有这个能力。董卓不行,袁绍更不行,袁绍如果有心中兴大汉大汉,董卓早就灭了。 皇甫嵩随即说到了第三个问题。如果诸位大人认可我的说法,重新审视武人在朝堂上的地位,重新修正既定的振兴之策,那么,我将和晋阳朝廷中的大臣们努力维持并州的稳定,维持我们之间的默契,让你们在最有利的条件下,有足够的时间实施和推行新政,发展实力。 皇甫嵩的这份书信在大帐内引起了激烈的辩论。 卢植,伏完,关鑫等大臣从各自不同的立场和角度对皇甫嵩的观点进行了深入的剖析。但事实胜于雄辩,董卓之败,的确败在完全倚重士人;王允之败,也的确败在完全排斥武人。 对于这些早早赶到晋阳,准备实施改制兴国的老臣来说,他们也有深刻的教训。去年改制失败,正是因为朝廷完全排斥了武人,结果士人之间互相斗了起来。朝廷在没有武人的支持下,改制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今年长安兵变后,晋阳无视天子圣旨,更没有把武人放在眼里,依旧把持军幕府,对虎贲军兵事指手划脚,结果激怒了石泉和霍邱。两人对军幕府进行了打压,胡才也通过他的征北大将军府发号施令,军幕府名存实亡。 现在晋阳朝廷建立,有尚书台,有大将军府,但是大将军府是胡才的心腹,朝廷的老臣一个都没有在大将军府,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胡才不相信他们,不相信他们士人。 目前振兴社稷急需武人征战天下,但士人又极度排斥武人,这显然无助于缓和士人和武人之间的矛盾。 看来,武人出身的皇甫嵩已经看到了阻碍振兴社稷的根源所在,他们提出的建议必须要慎重考虑。在未来的岁月里,士人必须要退一步,让出部分权柄,和武人共议国事,大家齐心合力,社稷才有振兴之望。 但要让士人改变几百年来形成的固有观念,让士人尊重和信任武人,让士人放弃部分权柄,让士人和武人同议国事,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和过程。 特别是王允等人,他们是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在王允他们看来,武人只能对士人卑躬屈膝,武人想掌权,就是叛逆。 有这样的想法的人很多,所以他们认为胡才是叛逆,罪该万死。 “公达,皇甫大人的意思是让你留在冀州。”卢植说道,“我看,你就不要走了,就待在这里吧。冀州急需人手。” 荀攸点头笑道,“临行前,皇甫大人,蔡大人一再嘱咐我,让我留在冀州。下官不走了。”接着他问到了冀州现状,“公孙瓒是不是已经败回了幽州?” “公孙瓒是撤军了,但冀州的形势非常不好。”马日磾苦笑道,“太傅刘虞大人对大将军率军击杀幽州军的事耿耿于怀,虽然我们百般劝和,但他非常固执,不愿意和大将军联手。” “幽州贫瘠,流民又多,还要安抚胡人,幽州军的军资也是一块很大的开支,如果没有冀州援助,太傅大人如何支撑?” 荀攸不解地问道,“太傅大人他怎么会为了公孙瓒而和大将军翻脸?不管怎么说,目前只有大将军才有振兴社稷的力量,他应该义无反顾地支持大将军。” “公达,有些事你大概还不是很清楚。”马日磾随即把发生在一年前的皇统风波告诉了荀攸,“太傅大人可能是认为大将军和袁绍是一丘之貉,所以……。” “那大将军呢?”荀攸急忙问道,“大将军是怎么想的?” “大将军的态度很暖昧。”卢植说道,“太傅大人是不是有‘真龙天子’之命,我们不知道,但对天子和某些大臣来说,太傅大人是不能活在世上的,所以此事很麻烦。” 卢植还有一句话没说,不仅仅刘虞,就是长安天子,也没有必要活在这世上了,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现在少帝继位。晋阳天子和长安天子中,只能留下一个。 而长安天子是董卓所立,所以卢植趋向于晋阳天子,毕竟,少帝是先帝所立。 “太傅大人既然不愿意和大将军联手,那他就是大将军的敌人。大将军是不是要趁机出兵幽州,铲除奸侫,稳定河北的后方?” “暂时不会。”卢植摇摇手,“冀州的稳定和发展需要一个过程。大将军在冀州流民没有解决之前,不会出兵打仗。河北有三州,并州和幽州都要冀州的帮助。所以乐观一点估计,河北之地要想获得横扫天下的实力,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恢复时间,而且还要风调雨顺,没有战火的三到五年。” 卢植看看众人,捋须笑道,“有这么长的时间实施新政,我们一定能发现其中的诸多利弊,为将来在十三州推广新政获取充足的经验。” 众人随即又商讨了一下河南各州和京畿一带的形势,仔细分折了各方势力的优劣,均感觉在五年内平定天下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在众人看来,袁绍,袁术等人,虽然在士人中有影响力,但是他们的武力却不是大将军的虎贲军的对手。 大家的话题再度转移到了新政上。 实施新政最大的阻力来自于士人内部,尤其是众多地方大吏和门阀世族。 目前聚集大将军府和冀州、并州诸府的士人派系非常复杂。如何制衡各派系士人的势力,成为新政能否得以成功实施的关键。 这些士人有的来自关西弘农,比如杨阀的杨彪。有的来自关中,比如马阀的马日磾。有的来自陈留,比如蔡邕。 有的士人来自河东,比如卫阀的卫仲道、富豪徐陵。 有的士人来自太原,比如晋阳的王旭。 有的士人来自幽州,比如涿郡的卢植。 有的士人来自冀州,比如崔烈、崔均父子,他们出自冀州第一门阀安平国的崔家,还有河间的邢颙、中山的甄俨、甘陵的崔琰、崔林兄弟。 来自河内的士人最多,有避祸到冀州司马门阀的司马芝、司马朗,张阀,陈阀。 听到这一连串的名字,来自颖川荀氏门阀的荀攸有点骇然心惊,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行辕内竟然聚集了这么多门阀世族的子弟门生。 这些士人因为来自的地方不同,政见不同,想让他们意见统一,这恐怕不是短时间可以吴川的。 同时学术观念上的分歧导致了各方在治国策略上产生了重大冲突。如何减小分歧,缓和冲突成了当务之急。 卢植、崔烈等人提供给大将军的名单上,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在学术上和官场上的对手,这次大将军举刀一杀,虽然帮助他们减少了一部分阻力,但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大将军如此嗜杀,那将来会不会对曾经帮助他的人也举起屠刀? 为了安抚冀州各地的门阀世族,减小士人之间的分歧和矛盾,宣扬和推广新政,卢植等人决定建立邯郸大学堂,延请各地硕儒名士到邯郸讲学。 这次延请的名士有巨鹿郡的鸿儒张臶,到张臶处避祸的颖川人胡昭,还有就是青州北海的郑玄。 这三人是现在大汉的名士。 张臶,字子明,。少游太学,通训诂、谶讳之学。后归乡里。汉献帝即位,数辟之,不应。 胡昭,字孔明,颍川(治今河南禹州)人。居于陆浑山中,躬耕乐道,以经籍自娱,颇有德行于世。胡昭在书法上亦取得了较大成就,当时与邯郸淳、卫觊、韦诞并有声名。此外,在书法艺术上较有成就者如刘德升(善行书)、刘胜(钟觊师)、孙子荆、关枇杷、师宜官(梁鹄师)、宋翼(钟觊弟子)、崔璀(蔡邕弟子)以及蔡琰等,可惜事迹多巳无考。 胡昭的青年时代,正是朝廷腐败,外戚宦官交替执政时期。他幼读经史,学识渊博,尤其精通典史,工于书法。弱冠之年就以其绝世才华而为世人称道。他因厌恶仕途生涯,为避免无休止的郡县察举(察举,东汉王朝选用官吏的方法之一,即由地方官吏察求“贤材”,举为官吏),公府辟召(辟召是公卿大臣及郡守自行启用地主阶级的知识分子为属员),就客居冀州,醉心于经史书法。 初平元年,权臣干政,汉室衰微,群雄并起。各路诸侯为在争夺地盘和扩大势力的战争中取得胜利,纷纷招揽人才。素有“四世三公之家,门生故吏满天下”之称的袁绍,闻知胡昭乃颍川名流,才华盖世,韬略过人,不惜降尊纡贵,多次登门拜访,请胡昭出山,辅佐自己打天下。但由于他厌恶仕途险恶,因而对袁绍之邀“坚辞不就”。通过与袁绍的几次接触,胡昭看出袁绍嫉贤妒能。他为防不测,就悄悄地逃离冀州。果不其然,未过几日,袁绍命人缉拿胡昭,可是胡昭早已如闲云野鹤一般,躲进了深山老林。 郑玄,字康成,高密人,为汉尚书仆射郑崇八世孙,东汉经学大师、大司农。今年六十五岁。 郑玄青年时代。他虽然立志于潜心钻研经学,并已具有了一定的经学造诣,但由于家境贫寒,生活困苦,已没有条件继续专门攻读了,父母兄弟迫于生计问题,也都不允许他再不事产业而长年读书了。在18岁那年,他不得不出仕,充任乡啬夫之职。汉代地方政府实行郡、县二级制,县以下设乡、亭、里、什、伍等,一般是五户为伍,十户为什,百户为里,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乡啬夫是乡一级地方小吏,掌管诉讼和税收等事。对于自己主管的工作,郑玄勤勤恳恳,十分认真,抚恤孤苦,甚得乡里的好评,不久便晋级而成为乡佐,大约相当于副乡长的职位。 虽然上司器重,乡亲拥护,但郑玄却不安于乡吏的工作,不愿为吏以谋生,而一心向往研究学术。因此,他在做乡吏的同时,还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刻苦学习,每逢休假日也不回家,而到学校中向先生请教各种学术问题。他的父亲对此极为反对,并一再督责和训斥他。但父、兄的反对也改变不了他的志向,他仍坚持不懈地努力学习,到21岁时,已经博览群书,具有了深厚的经学功底,并精于历数图纬之学,兼精算术,成了一位满腹才学的年轻学者了。 当时有一位名士名叫杜密,和大胆反对宦官的“天下名士”李膺齐名,并称为“李杜”。杜密升任太山太守、北海相,到高密县巡视时见到郑玄,认为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把他升调到郡里为吏录,使他得到学习和深造的机会。从此,郑玄便结束了他的乡吏生涯。到了北海郡不久,郑玄又辞去吏职,入太学授业。他的老师名叫第五元先(第五是复姓),是当时京兆平陵(今陕西长安)的大姓,曾任兖州刺史,是一位很有学问的经学博士。郑玄从师第五元先,先后学了《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统历》、《九章算术》等,俱达到了通晓的程度。其中《京氏易》是西汉京房写的,《公羊春秋》是战国公羊高传述、西汉初成书的,这两部书都是今文经学的重要典籍。《三统历》是西汉刘歆写的历法,《九章算术》则传说是西周周公著的,这两部书都属历数之学的重要著述。 此后10年左右,皆为郑玄折节求学的时代。 他师事第五元先后,又从东郡张恭祖学习了《周官》、《礼记》、《左氏春秋》、《韩诗》、《古文尚书》等书,其中除《礼记》和《韩诗》外,均为古文经学的重要典籍。郑玄向第五元先和张恭祖学习了今古文经学两大学派的重要经籍后,尚不以此为满足,又从陈球受业,学习了《律令》。在此期间,他还以明经学、表节操为目的,游学于幽、并、兖、豫各地(相当于今山东、河北、河南一带),遍访名儒,转益多师,虚心向他们学习,共同探讨学术问题。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辞劳苦,孜孜求道,郑玄的青年时代,就是这样匆忙而充实地过去了。到了而立之年后,郑玄已经成了一名有着较深造诣的经学家。他的学问在山东(指崤山或华山以东,今河南、河北、山东一带)已经可以说首屈一指、无出其右者了。 不过郑玄虽然已经学富五车,但他自己却毫不满足,学无止境,越学反越觉得知识不够用。当他感到关东(指函谷关以东)学者已经无人再可请教了的时候,郑玄西入关中,通过卢植介绍,师从著名的古文经学家马融。马融是扶风茂陵人,学识渊博,曾遍注儒家经典,使古文经学达到了成熟的境地。郑玄投学门下三年不为马融所看重,甚至一直没能见到他的面,只能听其高足弟子们的讲授,但郑玄并未因此而放松学习,仍日夜寻究诵习,毫无怠倦。 有一次,马融和他的一些高足弟子在一起演算浑天(古代一种天文学)问题,遇到了疑难而不能自解。有人说郑玄精于数学,马融于是把他召去相见。郑玄当场解决了问题,这使得马融惊叹不已。此后,马融对郑玄十分看重,亲自授学。 郑玄在马融门下学了七年,因其父母老迈需要归养,于是向马融告辞回归故里。马融认为郑玄一定会超过自己,他深有感慨地对弟子们说:“郑生今去,吾道东矣!”意思是说,由他承传的儒家学术思想,会因为郑玄的传播而在关东发扬光大。 郑玄以古文经学为生,兼采今文经学之长,混糅今古文家法,融会为一,整百家之不齐而形成了自己独到的经学理论。他利用自己这套独特的理论。从“通学”的立场上《春秋》三传作综合研究,最终解决了两派争论的焦点问题,清除了两派之间的门户之见,肯定了古文经学的学术地位,基本上结束了这场长达两百余年的今、古文经学的大争辩。 现在,卢植他们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两派官吏在学术上的分歧和在治国策略上的矛盾,以便顺利地实施新政,推行诸项改制措施,卢植、马日磾等人这次打算把他请出来,让他开堂授学。把他的“整百家之不齐”的先进学术思想和理论告诉天下士人,让他在两派士人中大力宣扬自己融会贯通了今、古文经两派学术的新的经学理纶,以消弭两派之间旷日持久的纷争。 胡才当然求之不得,他对于士人的学派分争不了解,也没有时间去了解,听到卢植他们的汇报,就马上同意,同时他当即派出一百武技高超的亲卫,随同郑玄大师的弟子崔琰,数名大知堂弟子,往徐州寻访郑玄大师。 第三十五章 朔方(1) 第三十五章朔方(1) 同时,胡才分别给袁绍、曹操、张邈等人回书,督促他们尊奉晋阳天子,遵从晋阳朝廷圣旨,不要一意孤行,祸乱社稷。关于兖州刺史金尚,北疆有决心把他送到兖州上任。 冀州现在百废待兴,诸府忙得团团乱转,哪有心思南下?无非是威胁一下他们而已。 虎贲军现在一部分由徐晃率领驻防于冀州北部,一部分由张辽率领驻防于冀州南部,霍平,泰兴率铁骑驻防于邯郸。 同时,北方的危机不停的传来,此时已经七月,鲜卑铁骑在大草原聚集完毕,七八万鲜卑铁骑向朔方郡杀来。 七月十四日,天子大赦天下。 七月十六日,天子下旨大将军胡才,令其征召匈奴铁骑,集结各地兵马,务必于八月底之前,率军北上抵抗鲜卑人。 七月二十日,圣旨送到邯郸大营,同期到达的还有朱鹏,他已经被征募为大将军府从事中郎。 朱鹏是朱俊之子,一直留在晋阳。 胡才七月十八才回到邯郸大营,此前他一直滞留在安平国的杨凤大营内。 他和杨凤多少商量关于来年屯田的事,因为公孙瓒没有死,来年安平国可能是公孙瓒攻击的目标,如果被公孙瓒攻击,安平国就别想屯田了。 杨凤对胡才说:“大人还是先回邯郸吧,屯田的事。现在鲜卑人蠢蠢欲动,很可能是想南下,大人想抵挡鲜卑人,必须从冀州调兵。” 胡才沉默不语,鲜卑人在这个时候南下,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想对付鲜卑人,必须被冀州的兵马北调,否则凭边郡的几万兵马不足以抵挡鲜卑人。 胡才回到邯郸大营后,立即命令在河东,河套,并州的匈奴人聚集一万铁骑,随大军北上。匈奴铁骑集结完毕后,由杜磊统领,在八月初赶到司法局会合大军。 同时,胡才调冀州的三千营,黑鹰铁骑,骠骑军,徐晃的虎贲第三军,张燕的虎贲第六军北上晋阳,准备出兵朔方郡。 三千营,黑鹰铁骑,骠骑军在进入晋阳补给后,与张燕的虎贲第六军,周仓的虎贲第十军北上朔方郡,徐晃统领虎贲第三军,与晋阳的虎贲第十三军驻守晋阳,保护晋阳的安全 命令雁门关的李大目的虎贲第十二军严加防备,吴庆的虎贲第一军,裴元绍的虎贲第二军,李蒙的骁骑军在朔方郡聚集。 胡才上书天子,请求陛下以讨虏中郎将徐晃代理大将军事,坐镇晋阳。不久,天子回旨,同意胡才所请,迁张燕为平北中郎将,迁杜磊为护匈奴中郎将,迁徐晃为晋阳中郎将。 胡才接旨后,组建北征大营。调大将军府从事贾诩,荀攸为随军参谋。 同时急书河东和并州府,征调三十万石粮食和三十万民夫。 晚上,胡才赶到晋阳,在大将军府安排要事。离开晋阳北征,如果晋阳发生什么不让他控制的事,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安排了这些事,胡才才返回大将军府。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胡才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在卧室,胡才搂着霍诗腰身的手不由一紧,将她的身子整个拥到怀中,右手母指不轻不重在捏了一把她腰侧结实的滑肉,轻轻的吻了下她那娇艳欲滴的脸蛋,笑道:“诗儿,长时间不在家里,让你委曲了。” 霍诗摇摇头,胡才现在是大将军,需要南征北战,她能理解。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温顺的摇了摇头。 她越是柔顺,对他越是信赖,却让胡才心中越觉得对不起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象是一瞬间,又象是千万年。 “老爷。”霍诗那似花瓣般轻柔的樱唇蠕动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她不想打破这个属于他们的世界,错过了今天,不知他们再这样相依相偎又将是在何时,毕竟胡才马上就要去朔方郡了。 胡才略微低下头去,看着她美目上修长的睫毛,柔声道:“怎么了?宝贝儿。” “真的要马上离开?”她贝齿轻轻的咬着下唇,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来,生怕胡才看到她美目中的点点莹光。 每次和他相见都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知他何时会来,只是每次见面,那种惊喜的感觉总冲击着她神经的极限。 短暂相会,人踪杳然。唯一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和企盼,思念下一次,企盼明天的明天。 明明舍不得,自己却不得不亲手结束这痴恋的缠绵。那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心痛得直想哭出声来,只是她明白她不能哭,即使要哭,也不能在男人面前哭,否则男人更不会离开自己,一旦那样,就将事与愿违,那风险足以吞噬这庄内的所有人。 “恩。”虽然不舍,但胡才还是点了点头。 胡才知道她的心情,因为一也正如她一样,渴望在一起,却又不得不分开。因为他胡才不是一个普通人,现在他是大将军,以后他就是皇帝。 不管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其他她所在意的人,他都没有选择。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只有一往无前。否则身死族灭,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天,胡才在大将军府,在诸将和大将军府官史面前,宣布了北征期间的各类事务,同时对众人道:“你们没有贪赃枉法吧?贪赃枉法的人都回去被贪污的东西交出来。” 第三天,赵云带着飞虎卫进入晋阳大营,抓了几十个官员,其中包括不少王阀的人,在证据确凿面前,胡才立刻进行斩立决。 月底,胡才召集全军将领议事。 胡才北征大军共八万士兵,虎贲第一军,虎贲第二军,虎贲第六军,虎贲第十军,骁骑军,骠骑军,黑鹰铁骑,三千营,还有一万匈奴铁骑,共四万铁骑,四万步卒。 骑兵军由李蒙为统帅,霍平为副,下辖李蒙的骁骑军,霍平的骠骑军,泰兴的黑鹰铁骑,杜桥的三千营, 步兵军由吴庆统帅,张燕为副,下辖吴庆的虎贲第一军,裴元绍的虎贲第二军,张燕虎贲第六军,周仓的虎贲第十军。 大将军营下辖斥候营,兵曹营,破锋营,近卫军,飞虎卫,从事中郎贾诩,荀攸,主薄朱鹏,战车营司马许浑随军出征。 胡才安排完北征之事后,对留守的各部将领着重说了严守军律的事。如果有人贪赃枉法,违法军纪,定斩不饶。 “谢明现在是盐铁都尉,唐云现在是镇北将军府的金曹掾史,你们两个自己注意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 “明天,我去北征大营。” 清晨,镇北将军胡才带着众将和飞虎卫从走出了龙山大营,徐晃和一帮留守大将军府的将领掾史相送十里。 胡才站在汾水河旁,回头望着远处巍峨的龙山,心情非常沉重。他这几年殚精竭虑,日夜操劳,虽然招抚了黄巾大帅张燕和几十万黑山军士兵,安抚了太行山上的百万流民,但同时也给贫瘠的并州和摇摇欲坠的大汉国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个旦夕之间就会轰然爆发的隐患。 今天的晋阳朝廷内忧外困,的确不是率军北上的最佳时机,但皇命不可违,朔方不能不去,否则朔方被鲜卑人占领,鲜卑人很可能攻打河套,河东,一旦鲜卑人在身份站稳了,实力增强了,再去对付鲜卑人所付出的代价将更大,也许会把整个大汉国拖跨。对付鲜卑人宜早不宜迟。 “大家不要送了,都回去吧。”胡才勒住战马,大声说道,“都回营吧。” 在晋阳有他的心腹徐晃在,胡才很放心,他的大将军府就这么几个人,这一次北征,事关重大,他留给徐晃的人少了。王允这些士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所以他把徐晃,李肃,韩文留在了大将军府,被张平留在了冀州,再加上他暗中的锦衣卫,相信可以应付晋阳和冀州的事。 ……………… 朔方郡的西北部为阴山山脉,穿越阴山后即进入内蒙古高原。西汉时期,匈奴单于庭设置在朔方郡西北方的漠北地区。汉王朝派兵越过阴山袭击匈奴,有经由定襄、云中、五原、朔方等几条进军路线。而经由朔方郡出击时,逾越阴山的主要通道就是鸡鹿塞。 汉王朝在阴山山脉的南麓,在一些山谷通道及其附近建筑了;系列的障塞和烽隧,鸡鹿塞是阴山山脉西部的一处重要的军事据点。高峻的阴山,本来就是一条天然屏障,秦汉长城通过这一带崇山峻岭时,只是在一些较为低矮的山岭以及平坦的川地上筑有长城,在陡峻的山峦上只是在岭颠或山麓筑有烽燧,以便瞻望和传递信息;在山谷口外修筑的小城,驻兵戍守,管领附近的烽隧。这些规模不大的小城,秦代称为“戍”,汉代称做“障”和“塞”都尉治所的小城面积较大些,才称做“城”。 鸡鹿塞为朔方郡西部都尉治所窳县西北方的一座军事小城,位于窳浑城西北约20公里,在哈隆乃山谷口外西侧的册地上,高出谷底约8米。小城全用石块垒砌,用大石块垒砌城墙外侧,外表垒砌整齐,中间填充较小的石块和砂子。城墙顶部厚约3米,基部厚5.3米,一般残高7米左右;最高处为8米,因此非常坚固,至今基本保存完好。小城平面呈正方形,正南北向,每面长68.5米,南面城墙正中开设城门,宽约3米,并加筑有方形瓮城,城墙的四角还筑有外向突出的角台。进入城门后,见有一条紧贴南墙东半部内壁砌起的斜坡形蹬道。从哈隆乃山口向北通行约为20公里,与东面分出的另一条名叫大坝沟的山谷相合,再向北行,即可翻越明山,进入高原地带,是从河套地区通往漠北的一条比较捷近的通道。 公元前54年(西汉五凤四年),匈奴呼韩邪单于归附汉王朝,汉与匈奴间的战争状态从此宣告结束。边塞烽火熄灭,对于两族统治者及广大人民群众都是有利的。公元前51年(甘露三年)正月呼韩邪单于朝汉,受到汉宣帝隆重热烈的款待,赐给空绥、冠带、衣裳、刀剑、弓矢、戟。安车、黄金、锦绣和丝絮等物。二月呼韩邪单于北归。基于呼韩邪单于自己的请求,愿留居漠南光禄塞,汉王朝遂派高昌侯董忠等率领军队护送出朔方郡的鸡鹿塞,并留下军队护卫呼韩邪单于,协助其诛讨不服从者。鸡鹿塞这处边境小城的名字,从此记载于史册。呼韩邪单于留居光禄塞长达八年之久,至公元前43年始返回漠北的单于庭。 经过18年之后,公元前33年(竞宁元年)呼韩邪单于又朝汉,受到汉元帝的隆重款待,并厚给赏赐。呼韩邪单于自愿请求和亲,元帝以王昭君赐予单于为阏氏,(匈奴语妻、妄之义,音烟支),匈奴与汉和亲成为历史上的佳话。当呼韩邪经由鸡鹿塞出塞时,汉朝还赠送边塞地方屯垦生产的粮食三万四千斛之多,约合今100余万公斤,也可见当时朔方郡一带屯垦生产的繁荣。呼韩邪单于归附后,直至西汉末年的数十年间,北方边郡是在平静环境中渡过的。 西汉以后,匈奴再度倔起于蒙古高原。东汉和帝永平二年(公元90年);匈奴南单于要求与汉王朝联合进攻北单于,大将军窦宪派遣左谷蠡王师子(谷蠡音鹿黎)等率兵八千骑兵,经鸡鹿塞进入漠北,中郎将耿谭遣兵保护,两军会合,夜袭北单于,北单于大败。 八月初,胡才到达鸡鹿塞。平北中郎将张燕、新匈奴左贤王呼兰盛、并州刺史霍邱、朔方郡太守苏军和其他各部将领出关十里相迎。 左贤王呼兰盛四十多岁,身高体阔,嗓音洪亮,饱经风霜的脸上有一双咄咄逼人的眼睛。这次随汉军出征的都是匈奴左部落和其他一些小族骑兵,右部落和屠各族以各种理拒绝出兵。 毕竟在骁骑军中有几千匈奴人,如果杀了他们,其他人怎么看? 匈奴人被胡才打败,但并没有灭亡,匈奴人还有不少的部落,几十万子民,特别是那些投靠他的匈奴人,他不好把他们赶尽杀绝,只能利用各种措施安排他们,这一次调一万匈奴铁骑,就是为了削弱匈奴人的实力。 杜磊是是三千营校尉,心狠手辣,让他统领匈奴人,是最好的人选。 朔方郡太守苏军祖上曾做过大司农,苏家家在太原是名门望族。苏军本人文武双全,学识不凡,在北方赫赫有名。虽然已年届五十,但依旧可开三石弓,闲暇还开堂授学,门下弟子众多。此人在朔方任职多年,为官清廉,政绩彪炳,口碑极佳。 胡才经张燕,霍邱介绍,和左贤王呼兰盛,太守苏军寒暄了一番,随即又和各部将领一一打了招呼。 “这是军司马张坤,假司马许嵩。”张燕指着两个年轻健壮的武将说道:“他们本来是朔方郡折冲府的人。” 胡才很高兴,亲切地问了几句之后,转脸对苏军说道:“谢谢苏大人给我两员悍将。” 苏军笑道:“大人的征调令一下,我和霍大人就没一天安静日子,各部将领纷纷吵着要跟你出征北上,都要建功立业,我们做上官的很为难,都不知道让谁去好。后来没办法,我就说,这样吧,这几年在鸡鹿塞,谁的战功最多谁就去。算来算去,就张坤和许嵩战功最多。这两人都是我的得意弟子,但因为我这个老师没有门路,所以他们至今还不过就是个军司马,委屈了他们。” 胡才笑笑,很理解。在边军就是这样,朝廷如果没人,你功劳再大,最多不过就是个军司马,那已经到顶了。 自己的虎贲军中,虎贲第一军,第二军是名副其实的边军,他们长期驻扎在边郡,这几年安邑之战,关西之战,冀州之战都没有他们的身影。 现在打鲜卑人,这些边军自然要一往无前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霍邱指着张坤和许嵩说道:“到了战场上,跟着将军大人好好干,如果不能立功受封做个都尉,就不要回来了。” 胡才大笑,望着笑嘻嘻的霍邱说道:“霍大人,你这是威胁我吗?” 霍邱虽然是胡才的岳父,但在众人面前,胡才从来不会叫他岳父。 霍邱毫不避讳地说道:“大人看看你的部下,还有几个统军将领是军司马?大人的骑兵军将领几乎清一色是校尉和都尉,最小的官也是别部司马。这鸡鹿塞的军队也是隶属大人的大将军府,大人好歹也要给几个都尉吧?” 胡才笑道:“霍大人,这校尉都尉都是他们一刀一刀砍出来的,不是我说给就给的。” 苏军捋须笑道:“大将军大人放心,我这两个手下一定可以砍出两个都尉出来,只是到时候大人可不要亲疏有别,另眼相看啊。”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鸡鹿塞。 第三十六章 朔方(2) 第三十五章朔方(2) 过了几天,大军陆陆续续的赶到鸡鹿塞,还有十万民夫,带来了大量的粮草,军械,帐篷,药材。 鸡鹿塞大营在卯时一到,准时的吹响了起床号角,然后是各营的教练使吹响哨声。起床到集合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便开始擂鼓点卯。 三通鼓响过后,未到者,即将处以严惩。按花名册点卯过后,各营开始早操,先是进行负重跑步十公里,然后回营进行方阵演练,接着是各种武器的训练。然后差不多也就到了早饭时间,开饭。 八万大军驻扎于鸡鹿塞前,大营连绵二十里。胡才对于虎贲军的训练从来不疏忽大意。哪怕在战争期间,早上点卯出早操,都得严格遵守。 起床号一响,胡才便很准时的立即起床,穿戴梳洗之后,也牵上了一匹战马先赶往校场进行点卯检阅。 胡才的军队刚建立的时候,因为是白波军,所以所有人都不认同,但是胡才用铁与血告诉了他们,军法无情。 胡才先是向他们宣布了军规,第一次只是口头警告,书面记录一次。等到第三次之时,胡才直接将那些人押到点兵台上,亲自拔剑斩了那十一名云州兵的人头。并传首全营,一时各军震动,再不敢无视胡才的军规了。 从此以后,胡才在军队,以前的白波军,现在的虎贲军,在军记方面都很严格。 胡才到达校场点将台上时,第一通鼓声才刚刚想起,校场上的雪已经有值勤的士兵们给打扫干净了。第二通鼓响起的时候,虎贲军的兵马已经基本上都到齐了。 八万四千兵马,分成了数部点卯,虎贲军第一军,第二军,第六军,第十军,骁骑军,骠骑军,三千营,黑鹰铁骑,近卫军。一个未缺,全都到齐。茫茫草地上,虎贲军的将士开始了训练。 虽然现在是八月,但胡才开始准备冬装了,这一次与鲜卑人一战,又在北方,他不得不提前准备。 在这个时代,在冬天,百姓们只穿着夹袄,没钱的普通百姓衣服里面塞一些干草,有钱点的弄些鸟毛鸭毛,再富贵的则穿的是各种皮毛。虎贲军的士兵的冬装,胡才下了一番本钱。每个人都有三套冬装军服,每套包括内衣、衬衣、以及夹袄、套袍,最保暖的是,每人都发了一件皮袄,和一件大披风,并且每人还发有皮手套,皮帽子。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相同的,这三套装备下来,也是花费不菲的。不过胡才没有小气,不但每人都有,而且一人准备了三套。 北征军各部兵马共八万人全部集结完毕。 胡才立即重整大军。 步兵军除掉战车营五千人,其余四万兵马建前后左右中五营。吴庆,裴元绍,张燕,周仓,张白骑各领一营。每营八千人,按照战力分配。 骑兵军四万提前也建前后左右中五营,李蒙,霍平,泰兴,杜磊和左贤王呼兰盛各领一营。 匈奴铁骑之所以能够一分为二,是因为虎贲军强大的武力,面对胡才,呼兰盛没有选择。 本月中,最后一次军议。 “粮草辎重如何?” 朱鹏站起来回禀道:“粮草一个月的存量已经备齐,各类武器充足,随军十万民夫已经整装待发。还有二十万石粮草会陆陆续续的运来。。” “各部兵马如何?” 张燕和李蒙先后站起来说各部兵马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边关防守兵力如何?” 朔方郡太守苏军指指一个年轻英俊的军官,示意叫他回禀。 “鸡鹿塞共有兵力七千人,除鸡鹿塞关城驻兵三千外,其余兵力皆分驻于三道大石墙,二十五道小石墙,十八个隘口。其中连接鸡鹿塞的隘口勾注关兵力最多,有兵一千人。” “鸡鹿塞将是谁?站起来我看看。”胡才突然抬起头,望着大帐内几十个军官,大声说道。 那个年轻军官脸一红,紧张地说道:“就是下官。” 胡才注意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下官秦风。” 这时苏军侧身凑近胡才,小声说道:“秦风是朔方郡的悍将,也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胡才瞅了他一眼,笑道:“为什么不给我?” “大人的心思太大了,你手下精兵强将这么多,还要?”苏军笑道,“都给你了,我鸡鹿塞不要了。” 胡才笑笑,对秦风道:“鸡鹿关一失,鸡鹿塞的防御就被破开了缺口,你责任重大,不容有失。” 秦风激动地大声回道:“下官誓死坚守,绝不后退。” 胡才赞许地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坐下。 张燕急匆匆地走进来,递上一封紧急文书。胡才扫了一眼,顺手递给了朱鹏。 “明天,大军出塞,迎战鲜卑人。” 大帐内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黄昏时分,胡才心情沉重地站在关上,望着暮色里逶迤起伏的山峦,久久无语。 白天,他接到了袁术的信。 袁术离开了南阳。 胡才非常吃惊。在他的印象里,当今世上没人能让袁术吃瘪,但这个袁绍三两下就把袁术赶出了南阳,其手段之厉害,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七月中的时候,袁术听说袁燮出任豫州刺史,袁谭出任颖川太守,而刘表又再一次率军攻打南阳,知道袁绍要对自己下手了。 此时此刻,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击败刘表,占据荆州全境,否则,他连自己逃亡的方向都不知道。虽然刘表一直牵制着自己,袁阀诸多势力也在袁绍占据关东后背叛了自己。但自己还有军队,还有实力,完全可以和袁绍争个头破血流。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袁术随即让孙贲、朱治、刘勋等人驻守在阳翟和鲁阳一线,防备袁谭、高干、潘凤的大军攻打颖川,自己尽起两万大军,南下攻击刘表。他邀请吕布随同自己南下作战,但吕布拒绝了。 吕布是青州牧,但他知道从冀州去青州,一定会经过公孙瓒的地盘,公孙瓒和胡才势如水火,野心勃勃想占领青州,如果知道他去青州,一定会出兵的,所以,吕布并没有经冀州前往青州,而是从关西,经武关,准备从豫州,徐州方面进入青州。 当然,吕布这么做是有别的原因的。他来到宛城,想袁术说,要他对晋阳天子忠心耿耿,派兵对付叛逆。当时袁绍已经占据雒阳,袁术被袁绍、袁谭、刘表三路大军包围,处境越来越艰难。袁术自身危机重重,只能婉转回绝了吕布的恳求,当然,他也没有北上勤王的意思。袁术对吕布不错,照顾得很周全。当年他和孙坚的大军在京畿一带与吕布屡屡交战,彼此仇怨甚深,但袁术并没有记这个仇。相反,他很感激吕布在长安兵变,虽然没有杀死董卓,但也为他报仇了。 当然,袁术并没有马上让吕布离开,他对吕布说,我现在很艰难,需要你的帮助。 吕布无奈,只好和手下暂时寄居于宛城。 袁绍稳定了关东后,实力越来越强,而袁术却越来越困窘。吕布认为从袁术目前的处境来看,指望他出兵,帮助自己北上勤王,事实上已经不可能了。吕布随即打算到雒阳求助于袁绍,但他看到袁氏兄弟手足相残,又不敢蹚这个浑水,以免两头得罪,坏了大事。另外,袁术对自己和自己的手下一直很照顾,自己也拉不下这个脸。吕布为此和侯成、魏续、卢奇等人商量多次,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南阳,到雒阳去找袁绍? 袁术也察觉到了吕布的心思,悄悄加强了对吕布的监控。袁术看上的不是吕布的勇武和他的六百多名铁骑,而是吕布怀里的圣旨。 吕布有天子诏令各地州郡大吏北上勤王的圣旨。这是吕布离开晋阳前,司徒王允给他的。晋阳在胡才的控制中,在王允眼中,胡才就是董卓,是叛逆,为了预防万一,王允特意给了吕布这样一份圣旨,希望他能在离开晋阳以后,然后拿着这份圣旨到各地州郡招请援军,重新杀回晋阳,救回天子。 这也是吕布没有经冀州去青州的原因。 吕布有了这份圣旨,就等于是天子的特使,凡尊奉当今天子的州郡,就要承认吕布的身份。吕布是奋威将军,仪比三司,假节,温侯,其官职和爵位不比袁术这位左将军差。但吕布最厉害的就是他至今还挂着参隶尚书事的头街,也就是说,只要袁术尊奉当今天子,他就无法指挥吕布。相反,吕布反而可以对他指手划脚,尤其是在勤王这件事上,他必须要听吕布的。 不过,吕布的这种权势在今天这个靠实力说话的战乱时期,也只是一种名义上的。地方州郡大吏客气一点的,尊你是个将军,不客气的,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但如果哪位州郡大吏既尊奉天子,又有实力,那这份圣旨和吕布这位特使就很有作用了,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份圣旨,以勤王的名义,行征伐之事,大肆扩展自己的实力。比如袁术,他可以说刘表是阻挠自己勤王的大汉奸侫,然后堂堂正正地去杀刘表,打襄阳。袁术可能因此还能得到部分荆州门阀的同情和帮助,毕竟这个征伐占据了很大的“大义”名分。 袁术这次反攻刘表,做足了勤王的声势,他这是想告诉天下人,我要勤王就要稳定后方,我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还勤什么王?但他没想到吕布竟然拒绝随其出征。 吕布说,“我去见刘表,让你们双方罢兵,合力勤王。” 吕布这话,让袁术瞠目结舌,然后捧腹狂笑,“奉先老弟,你能不能先把勤王的想法放一放?现在关中的局势已经明朗,大将军在并州经营成铜墙铁壁,此时北上勤王,需要多少兵力,你估算过吗?刘表为什么打我,你好好想过吗?你是不是以为我和袁绍、刘表和好了,我们就会勤王?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不要这么天真,不要这么一厢情愿好不好?” 袁术说得已经很客气了。他心想吕布就一白痴,这个时候竟然还真的以为勤王就能拯救大汉。怪不得王允当初看中了他,十分相信他,把诛杀董卓和董卓势力的主要战事全部交给了他。只有吕布这种绝对忠诚,绝对强悍的武人才会跟着王允冒险,才会把自己的军队全部打光。虽然后来王允待他不薄,委他以参隶尚书事的重任,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吕布没有实力,对王允非常忠诚和依赖,凡事都听王允的,言听计从,对他的权柄不会产生任何威胁。王允为什么不让同样想诛杀董卓而曾经立下功劳的皇甫嵩参隶尚书事?原因太简单了,皇甫嵩威震天下,王允和他比差距太远,权柄随时会被皇甫嵩拿去。 现在晋阳朝廷在胡才的手中,胡才十几万虎贲军在手,现在去打胡才,无异于以卵击石,他袁术是白痴吗? 吕布的头脑当然不会象袁术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自从跟着董卓后,为了保住自己和手下一帮兄弟的性命,为了替故主丁原报仇,刻意隐瞒自己的锋芒,凡事小心翼翼,唯恐遭遇不测。他这四年多来,何曾睡过一个安稳觉,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他早已不是过去的吕布了。 王允利用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何尝又不是利用王允实现了自己的夙愿?他不但是想杀董卓的挽救社稷的功臣,声名鹊起。更凭借此功无可争议地进入了朝堂成为上卿,位同三公,权势显赫。一夜之间,自己就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功名和权势。而且还是自己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功名和权势。没有忍辱负重,没有艰苦的付出,没有血与泪,哪有今日的收获? 王允委他以重任,他虽然感激,但他知道自己没有根基,没有实力,没有学识,也没有什么资格和满朝文武同议国事,所以他很低调。他一直在小心规避风险,他一直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当今的时局变幻莫测,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在王允的计划中,董卓应该必死无疑,但是偏偏董卓没有死,而且还发动了反击,一个多月后,事情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刚到手的一切瞬间化为乌有,吕布由功臣转眼变成了叛逆。这一切的变化太快了,以致于吕布至今还无法正确认识今日天下形势,无法正确判断正义与对错,无法做出正确的生存选择。 来到了晋阳,王允准备让胡才去勤王,但没想到胡才推出了少帝和何太后,立少帝为帝。胡才野心勃勃,昭然若揭。但是在晋阳,胡才就是董卓,在晋阳,王允他们的势力几乎为零,这样的势力,怎么和胡才斗,为有借外援。 但是吕布岂是心甘情愿为王允所利用,在晋阳的一段时间,他在考虑自己的出路。 自己该如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实现天子和司徒大人的重托率军北进勤王,才有希望重新拥有刚刚失去的一切。 在一段时间里,吕布利用自己的身份,走访了南阳诸多门阀世族,他非常清楚地知道了袁术目前所处的恶劣处境。如果袁术被袁绍赶走或者彻底击败,自己的处境就非常危险。袁绍拒绝尊奉当今天子,自己手上的这份圣旨可能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袁绍既然能杀朝廷大臣,当然也敢杀自己这个天子特使了。 吕布随即决定离开袁术,到襄阳去见刘表。刘表是汉室宗亲,他总不至于拒绝尊奉天子。退一步说,就算刘表也拒绝尊奉天子,也拒绝北上勤王,但依刘表的身份,他还不至于杀了自己。自己从冀州,经扬州,到青州,也是不错的路线。 吕布的这个主意得到了大多数部下的赞同,但侯成反对。侯成认为勤王是一件非常急迫的事,虽然目前大人已经没有实力,但大人可以带着我们到徐州去。 吕布说,“现在豫州在袁绍手中,想要去徐州,也必须从荆州出发。” 侯成等人闻言,就不再说话了。“大人的决定就我我们的决定。” 吕布非常感动,暗暗发誓,今生今世,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让这帮兄弟都能好好活下去。 吕布没有理睬袁术的冷嘲热讽,一笑置之,不为所动。 袁术心里有气,他对吕布说,“吕布啊吕布,你要想平息这场战火,你就去雒阳见袁绍。你告诉他,不要欺人太甚,激怒了我,我就把南阳变成废墟。” 袁术要借刀杀人,吕布也没有畏惧,带着六百多人就出发了。他走到鲁阳的时候,遇到了匆匆奔赴宛城的袁熙和审配。 两人听说眼前这位将军就是吕布,大喜过望。其过份的热情,让忐忑不安的吕布受宠若惊。难道袁绍改弦易辙,要重新尊奉天子,开始勤王了? 审配说,“吕大人,你直接从广成关方向到洛阳吧。我立即急书袁大人,请他派人到大谷关迎接大人。” 第三十七章 朔方(3) 第三十六章朔方(3) 审配随即写了一份书信,让亲卫十万火急地送回雒阳。 审配在信中对袁绍说,主公很难改变自己一贯坚持的主张,这我们理解,但眼前的形势,又迫使我们必须要在尊奉天子的前提下,尽可能集结所有力量,以增强自己的实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河北的胡才,稳定社稷。 晋阳天子是胡才所立,真假难辨,否则胡才早就立天子了,所以我们要尊天子,就尊长安天子。 这个矛盾现在有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吕布和吕布手中的圣旨。吕布到了雒阳后,我们立即把这份天子圣旨和吕布所肩负的使命遍告天下州郡。这样各地州郡大吏自然明白了大人的心意。主公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尊奉长安天子,但主公却通过接纳吕布这种办法,巧妙地告诉天下人,大人有西进铲除奸侫决心。我们因此避免了是否尊奉长安天子的争论,搁置了这个尖锐矛盾,转而在集结力量西进关中这个前提下,商讨如何铲除奸侫,如何稳定社裸。主公也因此免去了突然改弦易辙的尴尬,并且可以得到了尊奉当今天子和拒绝尊奉当今天子两股势力的共同支持。 然后我们就此制定一个公开的西进关中的策略。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西进关中是不可能的,因为虎贲军占据了关西,关中有董卓的西凉叛军。所以为了铲除奸侫,我们首先要发展实力,其次才是西进,而西进最大的障碍不是关中叛逆,而是河北逆贼。我们打关中,胡才就要趁机渡河打我们。我们腹背受敌,在这种情况下,西进关中根本就是空话,所以我们只有消灭了胡才和虎贲军,才能稳定社稷。 胡才在晋阳立假少帝为帝,王允等老臣们被胁迫,所以想消灭胡才,消灭胡才的虎贲军,需要天下所有人的支持,只有如此,胡才才能被消灭,天下才能中兴。 这样我们就把各地州郡大吏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河北。将来,当主公会盟各地州郡,率军攻打河北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派一支偏师,从南阳出发,进武关,夺长安,进而占据关中,则主公的王霸之业可成也。 袁熙和审配赶到宛城的时候,南阳形势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受到攻击的不仅仅是南阳,还包括颖川。 自刘表出兵后,汝南太守徐璆也出兵了。 徐璆(qiú),字孟玉。广陵海西(今江苏灌南)人。度辽将军徐淑之子。少博学,辟公府,举高第。稍迁荆州刺史。时,董太后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因势放滥,臧罢数亿。临当之部,太后遣中常侍以忠属璆。璆对曰:“臣身为国,不敢闻命。”太后怒,遽征忠为司隶校尉,以相威临。璆到州,举奏忠臧余一亿,使冠军县上簿诣大司农,以彰暴其事。又奏五郡太守及属县有臧污者,悉征案罪,威风大行。中平元年,与中郎将朱儁击黄巾贼于宛,破之。张忠怨璆,与诸阉官构造无端,璆遂以罪征。 在徐璆出兵后,接着驻守广成关的潘凤、程涣出兵围住了鲁阳,袁谭和高干出兵围住了颖川阳翟城。 袁术闻讯,匆忙率军回撤,但他随即就接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留守宛城的军队在南阳几大门阀的收买和怂恿下,突然叛变,宛城失守了。 袁术气疯了。徐璆这些原属袁阀的势力背叛他,他能理解,毕竟袁绍现在的优势太明显了。但那些天天和他称兄道弟的南阳门阀也背叛他,他就有点难以接受了。墙倒众人推啊。 袁术见到袁熙和审配后,冷笑道:“袁本初打算把我送到哪?” 袁熙陪着笑脸说道:“青州黄巾军在兖州展开了反攻,兖州牧曹大人向父亲数次求援,因此父亲大人打算让叔父率军到兖州帮助曹大人平叛。” “好,好的很。” 袁术嘿嘿冷笑。 审配拱手说道:“曹操在寿张大捷后,损失严重,虽然竭力扩军,但难以抵挡黄巾军。如果公路兄先占据陈留,断绝曹操的粮草,然后和黄巾军前后夹击,那曹操……” 袁术面无表情,两眼瞪着笑吟吟的审配,一言不发。 “兖州有八个郡,南阳只是一郡,两者相比,孰优孰劣?” 审配接着劝道,“公路兄现在在南阳,前有关中西凉叛逆的威胁,后有襄阳刘表的频繁攻击,形势非常不好。而公路兄如果到了兖州,形势就大不一样了。兖州的北边是河北的大将军胡才,南边是徐州的陶谦,这两位大人都和公路兄颇有交情,只要公路兄一纸书信,两人必定鼎力相助。兖州目前除了那些被曹操打得不成气候的黄巾军,就是元气大伤的曹操,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公路兄可千万不要错过。” 袁术又是一阵嘿嘿冷笑,笑得审配有点发毛。 “叔父大人到了兖州后,又要打仗,又要整治郡县,耗费颇大。”袁熙看到袁术脸色阴沉,心里发虚,“父亲大人知道叔父手头拮据,所以特意……” 袁术突然一龇嘴,哈哈大笑,“好,我这个侄儿不错,我把南阳给你。” 袁熙一愣,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 兖州。 八月中的时候,青州黄巾军大帅司马俱在黄巾首领的强烈要求下,指挥大军向兖州中部郡县展开了攻击。 这个时候兖州军的确没什么兵力。曹操的青州兵还在组建,现在还不可能去对付黄巾军,说不定青州兵会临阵倒戈,所以曹操和各郡太守虽然用尽了办法,勉强凑足了一万人,但除掉被强征的流民,也只有一半可用之兵。这五千人里大部分都是兖州各地的门阀富豪家的门客和私兵。到了这个时候了,只有动用老本了。 黄巾军选择的时机的确不错,但人算不如天算。由于正是酷暑季节,加上又连续两个月没有下雨,兖州中部的东平国和济阴郡东部的几个县突然爆发了瘟疫,接着此瘟疫迅速向泰山蔓延。黄巾军不战而溃,泰山上的黄巾军和流民也纷纷下山避祸。 青州的田楷、刘备、孔融等大吏趁机率军展开反攻,把黄巾军和大量流民向兖州方向驱赶。为了防止瘟疫蔓延到青州各郡,青州军想了许多办法,他们甚至挖断了所有通向青州的大小道路。 面对田楷,刘备他们的动作,曹操也非常恐惧,命令各县官吏在城外架起大锅,煮烧草药,任由流民取用。他还指挥大军四下焚烧丢弃的尸骨,掩埋散落在田野间死去的尸体,驱赶聚集在一起的流民,唯恐瘟疫扩散到兖州西部郡县。 黄巾军和流民在青州军和兖州军的前后夹击下,不约而同地向黄河、向冀州逃去。 曹操听从了袁绍的建议,完全放开了黄河上的所有渡口,黄巾军和流民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北上。 兖州的东郡被黄河一分为二,黄巾军逃过黄河后随即停下了脚步,继续留在东郡。而流民则继续北上,向冀州而去。 冀州的甘陵国首当其冲,率先遭到了流民大潮的冲击。镇护将军张辽和太守徐杰一边急报大将军府,一边竭尽全力赈济和安抚流民。不久,渤海郡、魏郡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为了防止流民把瘟疫带到冀州,冀州牧伏完命令冀州医匠,带着大量草药,在各郡驻军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冀、兖、青三州的交界之地,展开预防和救治。 但是,黄河南北两地全部陷入了极度恐慌中。 因为鲜卑人南下,大将军出兵朔方,调到了八万大军,并州,河东的粮草首先提供给大将军的北征大军,就是冀州,也从邯郸大营调了十万石粮食去朔方,所以,面对这么多的流民,冀州牧伏完束手无策,他连忙和邯郸的卢植,张平商量对策。 同时,兖州的曹操在济阴郡定陶城指挥兖州军民和肆虐的瘟疫誓死相搏,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接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袁术杀进了兖州。曹操当即暴跳如雷,把袁绍的祖宗八代都骂翻了。 ………… 朔方。 胡才犹豫不决,八万大军北上,南方兵力空虚,一时间难以取舍,在走与不走之间摇摆不定。 “恭定,朔方郡一直这样荒凉吗?”胡才突然问道。 张平摇摇头,说道:“有一段时间这里很繁华,是本朝元皇帝时期。那时本朝用“和亲”之策换取边境的安宁,双方有几十年未起干戈。据说当时这里‘遥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可惜……” 张平叹道:“前朝大秦始皇帝统一六国后,曾派大将蒙恬率兵三十万,击匈奴,悉收河南之地(即河套地区),把匈奴人赶到了阴山以北,并且修筑了万里长城,然而依旧没能阻止匈奴人的入侵。到了本朝,朔方郡更是风云多变。高祖皇帝时,匈奴人曾经多次南逾勾注,侵扰晋阳,出入我大汉疆域犹如无人之境。直到武皇帝时期,才有卫青、霍去病、李广等绝世名将驰骋边郡,出击大漠,屡次打败匈奴,勉强稳定了北疆局势。” “但是,我等后辈无能啊。几百年过去了,匈奴之祸非但没有去除,反而增添了鲜卑之祸。如今正值我大汉国风雨飘零之际,这北疆……” 胡才无奈地笑笑,问道:“如果匈奴人趁机叛乱,鲜卑人乘虚而来,我们守得住北疆吗?” 朱鹏等人相视苦笑。 “走,还是不走,大将军要早做决断。”朱鹏说道,“守住并州要远比消灭鲜卑人重要,在我看来,目前根本不是北上的最佳时机。” “大将军,我们一旦首尾不能兼顾,可能两地尽夫。”贾诩小声提醒道。 胡才仰天长叹:“圣命不可违,还是北上吧。” ……………… 从今年正月开始,并州和河东两地的盐铁在盐铁都尉石泉的督导下,进入了高产期。得到盐铁经营许可的各地十几个巨商富贾对盐池铁矿投入了大量钱财,煮盐和挖矿的工匠成倍增加,运送盐铁的车辆成群结队,挤满了水陆两道。同时,由于盐铁的高产,也带动了其他相关产业的繁荣。涌入晋南的商贾和各类工匠越来越多。 到了八月,安邑、晋阳两地的大市和其他沿驰道县城的小市也由定期开市变成了常开,物资流通的速度越来越快。 特别在虎贲军占领了冀州,今年四月春耕即将开始以后,物流速度和数量突然来了一个大爆发,大将军府、典农都尉府、护田校尉府和河东、太原、上党三地郡府的各级掾史日夜忙碌。一切都是为了春耕。如果年底谷物大丰收,明年北疆的紧张形势就能得到极大的缓解。 幸运的是,今年老天爷开眼,今天的收成不错,如果不是冀州大量的流民,并州,冀州,河东就不会过的那么苦了。 特别在晋阳朝廷建立以后,胡才就任大将军,他的威望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在并州等地的影响力也逐步的提高了。 与此同时,主管盐铁的石泉和主管财政的令狐伤也被许许多多的王侯权贵、巨商富贾们包围了。这些人为了攫取钱财,利用各种各样的关系,拿着大量的金钱美女,试图买通石泉和令狐伤。两个人起初还碍于情面应酬一下,但后来这类事情越来越多,两个人难以招架了。望着摆在屋内成堆的财宝,跪在地上漂亮的侍婢,石泉和令狐伤眼里看到的已经不是财宝和美女,而是胡才手上血淋淋的战刀了。 令狐是并州的门阀,令狐伤是并州令狐门阀的代表人,令狐源于姬姓,出自春秋时期晋国君主给周文王后裔的封地,属于以封邑名称为氏。上古时,周文王有个儿子叫毕以高,毕公高有个孙子叫毕万,因功受封魏邑(今山西垣曲、荣河、河南济源一带),成为后世庞大的魏氏家族之鼻祖。春秋时期,毕万在晋国官拜上卿,声势一天比一天盛壮。到了毕万的裔孙魏犨时候,为晋国的一位名将,小儿子魏颗,后来在晋、秦两国大战中与秦国名将杜回的交战一鼓作气打败了秦军。 为了奖励魏颗的这次战功,晋景公把国内的令狐之地(今山西临猗)封赏给他做了食邑。后来,魏颗的儿子魏颉就以父亲的封邑为姓氏,其地住民中亦有以居邑名称为姓氏者,称令狐氏,至今已有两千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是非常古老的姓氏之一,后有省文简改为单姓狐氏、胡氏、猗氏者,与毕氏、魏氏同宗同源。令狐氏族人皆尊奉毕万、魏颗为得姓始祖。 令狐伤的祖上是令狐茂。 令狐茂:壶关县人。西汉武帝(前140—前87)时,封为壶关三老。征和(前92—前89)年间,武帝宠臣江充专权,群臣不齿。卫太子起而杀之。武帝欲加罪太子,太子遂举兵反。武帝益怒,发兵讨之,太子兵败逃亡。令狐茂仗义执言,作《上武帝讼太子冤书》力陈是非。武帝读后始悟,乃诏太子,太子已卒。武帝诲恨不已,诛灭江充全族,作思子之宫,赐令狐茂所在村为“崇贤”,沿袭至今。 几百年的发展,令狐阀在并州虽然比不上王阀,但在并州的影响力仅次于王阀。胡才进入并州后,曾经拜访过令狐阀,同时让令狐伤加入军幕府。晋阳朝廷建立以后,霍邱担任并州刺史,胡才就命令令狐伤主管财赋。 徐晃听说之后,立即把两人请到了大将军府。石泉和令狐伤叫苦不迭,竭力解释。徐晃一直不说括,眼晴也一直不看他们,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端坐在案几后面,硕大的大手握在一起,两只大拇指不停地转动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徐晃的这种态度让石泉和令狐伤十分紧张。 徐晃出身白波军元老派,大将军府的上上下下很自然的把他归为胡才的亲信,徐晃在军中一向沉默寡言,不大喜欢抛头露面,但他官职高,资历老,战功卓著,再加上他本人性情温和,行事稳重,爱兵如子,所以在军中的威信非常高。 这次胡才率军北征,大家对他主掌大将军府府并不感到意外。相比张辽,大家更愿意跟在徐晃后面。这里的勇猛善战那是有目共睹的,但冀州的事离不开他。其他人,李峰等人虽然是胡才的心腹,但是李峰长时间在边郡,大部分人不看好他。 霍邱和石泉等人和徐晃接触不多,大家都不了解他,所以都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霍邱悄悄对左彦做个了手势,意思叫他说说情,探探徐晃的口风。 左彦是黑山军的军师,和张燕一起投靠胡才的,因为胡才手中的谋士少,所以现在左彦也是大将军府的从事。 第三十八章 匈奴叛(1) 第三十七章匈奴叛(1) 左彦的祖上是左雄,大汉名臣,字伯豪,南阳涅阳(今河南镇平)人,少有大志,聪明好学,知识渊博;品性笃厚,善助邻里,誉满郡县。任尚书令时实行考试选官制度,对完善科举制度作出不小的贡献。官至司隶校尉、尚书。 左雄初被举孝廉,逐渐升迁为冀州刺史。后来被征召为议郎,经尚书仆射虞诩推荐任尚书令。左雄针对各郡县“举孝廉”的种种弊端,多次上书汉顺帝刘保,实行考试选官制度。他在奏折中写道:郡守县令所举孝廉依己之好恶而定,因而,“言善不积德,论功不据实,虚诞者获誉,构检者离毁。……朱紫同色,清浊不分。”基于这种不良吏治,左雄上书建议实行考试选官制度:自今起考廉不到四十者不得察举。凡被举者,先经公府严格考察后,考试家法(即必考孝悌之类的传统知识)和奏章,然后在端门公布考试成绩,审核其真实,以才取官,改善社会风尚。凡违背考试法规者,依法治罪。若有奇才者,不受年龄限制。同时,左雄还提出严惩不轨荐举者的种种规定 左彦作为左家的人,也可以说是一个豪门世家,但是因为十侍常的破害,让他家破人亡,不得不投靠黄巾军,以他出色的谋略,深得张燕信任。 左彦摸摸大胡子,凑近徐晃,小声说道:“公明,厉兹和文轩虽然收受了贿赂,但并没有挥霍私用,也没有给行贿之人大开方便之门,也没有影响盐铁和屯田之事,所以……”他看了一眼徐晃,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看……?” “主公临走时怎么交待你们的?”徐晃终于抬头看看石泉和令狐伤,说道,“主公一走,门阀权贵们松了一口气,商贾富豪们松了一口气,你们是不是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不敢做声,心里觉得很委屈。说实话,他们心里的确没有贪污受贿的意思。但送礼行贿的人太多,有的是出于感激或者联络感情,比如河东的几个门阀世家,有的直接拿着权贵官僚的信件找来的,比如司徒大人王允的亲戚,他们就是想推也推不掉。还有的商贾干脆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把东西丢下就走,追都追不上。 尤其是石泉。他这个位置如果要贪赃枉法,一年几亿钱都没问题。但他知道胡才六亲不认,杀人如麻,如果犯了事,估计有天大的功劳都不行。石泉很用心做事,下定决心要做个清官。他几乎不回家,但他家里依旧堆满了东西。 “主公在几十人的议事上,专门提醒你们两个,你们难道没有理解大人的苦心?”徐晃一字一句地问道,“今天如果主公坐在这里,你们两个怎么解释?” 徐晃口气一冷,低声说道:“他会杀了你们的。” 石泉和令狐伤心里一抖,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 “两个小混蛋,少不更事啊。” 徐晃此话一出,帐内众人顿时齐齐吁了一口气。霍邱暗叫一声侥幸。他刚从朔方郡回来,就遇到这种事,他是十分不愿意看到的。 “你们把所收的东西列个清单,然后送到府库,由大将军府商量酌情处理。”徐晃想了一下,说道,“下次碰到这事,立即写个文书,连东西一起送到将军府来,不要自找麻烦。” 石泉和令狐伤赶忙跪下磕谢。 徐晃叹了一口气,说道:“厉兹,文轩,我只能救你们这一次,下次如果再犯,我就救不了你们了。” 他指指左彦,“立即拟一个文书给各府,碰到类似事情,所收礼金和贿赂全部上交府库,如果发现有谁贪赃枉法,抓一个杀一个,决不姑息。” 左彦躬身答应。 徐晃拿起案几上的一卷文书,对石泉和令狐伤道:“喊你们来,主要不是为这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关于屯粮和制造军械的事。” “屯粮?”霍邱惊讶地问道,“大人为什么要屯粮?” “边关可能要打仗。”徐晃忧心忡忡地说道,“吴大人最近几封文书一再提到匈奴的紧张局势,他担心屠各人会趁机再叛,祸乱边关。匈奴人一乱,鲜卑人和匈奴人里应外合,并州危在旦夕,现在并州防守兵力不足,这对胡人来说,的确是个入侵的好机会。如果边关战火燃起,我们必须死守关隘,不能让胡人侵入太原和上党,否则,我们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屯粮和制造军械,就是为了应付胡人的入侵。” “大人,如果胡人入侵并州,大军的粮食和武器都由朝廷提供,我们没有财力也没有必要揽下这么大的包袱。”令狐伤说道,“大人即使要早做准备,也应该向朝廷上书,请求朝廷调拨。” 徐晃摇摇手,说道:“朝廷现在举步维艰,并州,冀州,河东的辞赋大部分需要用在虎贲军的开支,朝廷的辞赋还需要我们的支持呢。所以,为了北疆,为了屯田,也为了百姓,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徐晃的意思很明白,现在的晋阳朝廷早已名存实亡,虽然有王允这些大臣们在,但大部分权利掌控在大将军手中,朝廷的辞赋有限,依靠朝廷?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大将军打下这么大的基业,难道拱手让人? “如果匈奴人和鲜卑人同时打来,根据我们现有的兵力,坚守三到四个月应该不成问题,但我们现有的存粮和武器却不多,最多支持一个月。边关大战开始后,并州战火纷飞,所以,我不打算冒这个险,边关一失,什么都没了。我们死了不要紧,但并州百万百姓怎么办?冀州怎么办?我们做鬼都不得安宁。” 徐晃忧心忡忡的说道。 匈奴人被大将军杀的差一点灭亡了,但大将军不可能被这些匈奴人斩尽杀绝,现在大将军北征,虽然调了一万匈奴铁骑,但是难保匈奴人会有二心,而且,这一次鲜卑人虽然聚集了几万铁骑,向朔方郡方面攻击,但是雁门关不得不防,如果这个时候,鲜卑人调一两万铁骑攻击雁门关,到时候怎么办? 几百年来,无任匈奴人还是鲜卑人,他们攻打大汉,从来不是一路来的,大将军虽然去了朔方郡,但是雁门关方面只驻守了一万大军,能不能抵挡鲜卑人的攻击,谁也说不准,有备无患,徐晃留守晋阳。不得不防备鲜卑人和匈奴人出另外的方面打并州。 现在冀州的兵马不能动,河东的兵马不能动,并州只有虎贲第三军,虎贲第十三军,还有上党郡的虎贲第十一军,雁门关的虎贲第十二军,共四万兵马。但是雁门关的虎贲第十二军不能到,上党郡的虎贲第十一军不能动,他真正能不调动的只有晋阳的两万兵马,当然,还有北军,但北军刚刚建立,战斗力徐晃并不看好。他徐晃也没这个权利调动。 大帐内鸦雀无声。 “大人的意思是借钱?”石泉迟疑着问道,“要借多少?” “我要三个月的粮草,武器越多越好,要把雁门关和晋阳两个武库装满。”徐晃神态坚决地说道,“我可以去借,河东的盐铁可以让更多的商贾介入经营,我们官营的规模可以做得更大。另外,盐池和铁矿的产量要增大,你们可以招募更多的工匠煮晒和开采。” “在处理盐铁的事情上,你们不要怕,胆子要大一点。只要能增加收入,你们就毫不犹豫地去干。你们上面有大将军府,有主公,怕什么?” “大人,粮食好办。”令狐伤说道,“去年,并州河东谷物丰收,那里的富豪大户们仓房都堆满了。只要我们出价高一点,商贾们有利可图,他们还是愿意从远地贩粮来卖的。但武器怎么办?雁门、晋阳和安邑的几个武器制造作坊规模都不大,熟练的工匠也少,一个月的产量很有限。另外,我们大量制造武器。有一部分需要运到冀州去,还有提供大将军的北征大军。” “我已经以大将军府的名义上奏朝廷了。”徐晃慢条斯理地说道,“从目前并州的形势来看,胡人叛乱入侵的可能还是很大的,所以朝廷一定会让我们全权处理,你们放心。” “至于作坊、工匠、产量等问题,我已经想过了,作坊的规模要扩大,工匠要到各地高俸征募,但要达到我的要求,没有几年时间不行。因此,我们要另想办法。现在并州用钱的地方太多,把钱用到制造作坊上,完全没有必要。” “大人有什么高招?”令狐伤疑惑地问道。 “大汉国的商家富豪有的是钱,叫他们开作坊,做武器,然后再卖给我们。” 帐内众人惊骇地望着徐晃。 大汉国的武器都是由官营作坊制造,依照大汉律,私人严禁制造和贩卖,违者视同谋反。而且,贱民严禁拥有武器,在士、农、工、商四大阶层中,唯独只有士族才能拥有数量有限的武器做为防身护家之用。士族家中武器数量如果超过了大汉律的限制也和贱民拥有武器一样,视同谋反。大汉国的私人铁器作坊也就是做做厨房用具、农具等生活用品,如果作坊主人私自打造武器,也是谋反。铁之所以官营,其中一个原因也就是担心私人制造武器谋反。 徐晃看看众人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又不是我们大将军府开作坊做武器,我们只是唆使那些巨商富贾去做而已,你们怕什么?” “商贾贪利,如果有翻倍的利,你就是叫他们杀人放火他们都干,更不要说这一本万利的武器买卖。”徐晃说道,“你们看看河东并州那些门阀,这种人,什么事干不成?我只要对他们说,我要武器,要一个武库的武器,价格从优,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把武器给我送来。” “你们信不信?” 大家一个个目瞪口呆,谁都不信。 徐晃捋须说道:“几年前的西疆的羌人屡屡叛乱,但他们每次叛乱都有战刀,都有*,数量很可观的战刀和*。还有黄巾军,他们叛乱的时候也有战刀,也有*,他们的战刀和*怎么来的?都是从各地郡府武库里抢的吗?都是从战场上缴获的吗?也许你们认为他们可以用私贩的铁自己打造,那么,羌人有这么好的工匠吗?还有匈奴人,鲜卑人,乌丸人,他们都有成批的能够打造战刀和*的工匠吗?” “我在河东的时候就知道关中有商贾私自打造武器卖给胡人。”徐晃冷声说道,“你们知道我有多少部下都是死在这些战刀和*之下的吗?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祖宗、国家,无一不可以出卖。” 霍邱等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一脸的愤慨,但左彦的神情就很平静。看样子,他在黄巾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事了。 “文轩,你回河东之后,把这事告诉河东的那些门阀。”徐晃指指令狐伤,说道,“只要通知这两家就行了,他们自有办法把武器送给我们。” “公明,我们要两个武库的武器,靠他们偷鸡摸拘肯定凑不齐,如果误事了怎么办?”左彦小声问道。 徐晃笑道:“估计差不多。他们为了钱,可以自己打造,可以偷偷摸摸地到各地郡府去买,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备齐。但考虑到将来我们要北上收复失地,需要数量更多的武器,所以……” 徐晃转头望着敛之,继续说道:“你告诉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自己花钱开作坊,或者投钱扩大我们的官营作坊,我们分利给他们。但不管他们采用何种办法,都需要得到朝廷的许可,因此,你叫他们自己到洛阳想办法去。我们不搀和这事,我们只要武器。” “大人,我们借得到那么多钱吗?”石泉担心地问道,“将来,我们还得起吗?” 徐晃皱眉说道:“谁说买武器的钱是大将军府出?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还不死定了。你想造反?” 石泉吓了一跳,连连摇手,他心想,不是你说要花钱买吗?难道叫朝廷出钱?晋阳朝廷有钱吗? “朝廷出钱。”徐晃说道,“我们只管开口要,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你只要开了口,想反悔都不行。你不要,他们都要逼着你要。” 石泉疑惑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大人,还有这么好的事?” “我在白波军的时候,大将军向那些门阀买过武器,他一个钱都没有,但那些富豪不但把武器送来了,还送了大将军一封厚礼。这些人,手眼通天,有的是办法。”徐晃不屑地说道,“可以在并州和河东重开盐铁,难道他就不能在其他地方重开盐铁?” 大家恍然大悟。 徐晃看看石泉几人,笑道:“你们几个碰到违律的事就束手束脚,一点商人的狡诈都没有。要学学,虽然违背你们的意愿,但只要是为了大汉国,为了百姓,为了大将军,什么事不能干?如今诸侯争霸,国家动乱,这年头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大不一样了。” 霍邱和石泉等人面面相觑,躬身受教。 “我平时不太爱说话,但这并不表示我不说话,也不代表我不喜欢听你们说话。所以,你们有什么事,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和我商量的还是和我商量。”徐晃笑道,“你们看,今天我不是说了许多话吗?” 大家笑起来,大帐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但众人还没有谈笑两句,八百里快骑就冲进了大营。 屠各族反叛。 吴川非常生气,他见过许多无耻的胡人,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胡人。刚刚信誓旦旦地结盟和解了,转脸又反了。 吴川带着虎贲第八军杀向老虎夹。 虎王屠苏大概没想到汉军来得这样快。他带着大军还没有赶到老虎夹,他的三千前锋军就被狂奔而来的汉军包围了。 愤怒的吴川只说了三个字:“给我杀。” 一万大军一拥而上,顿时将三千匈奴人杀了个精光。 吴川犹不解气,命令砍下匈奴人的脑袋,在战场上摆了个大大的“杀”字。 屠苏好象被吓倒了,指挥大军倒退了五十里。 胡雄追了还没二十里就被吴川叫了回来。付杰气呼呼地返回老虎夹,冲着吴川就叫上了,“为什么不追?屠苏那个孬种有什么可怕的?大人莫非胆怯了?我一个营就可以解决屠各叛贼,砍了屠苏喂狗。” 胡雄二十多岁,虎背熊腰,英俊威猛,一双剑眉下有一对虎虎生威的大眼睛。作为胡才的族人,胡雄做的很本份。甚至到现在没见过胡才。在胡家,胡雄也是一个旁系,不被看中的人,所以他需要自己出人头地。 吴川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你叫什么叫?我还想追呢?” 第三十九章 匈奴叛(2) 第三十八章匈奴叛(2) “那为什么不追?” “大单于要出面调停。”吴川恨恨地说道,“金源泉这个软蛋,没事就做什么和事佬,哪天给屠苏宰了,我看他还做什么和事佬。” 金源泉是现在南匈奴的大单于,是胡才所立,南匈奴被胡才杀了几万人,但为了方便控制,他还是立了南匈奴大单于,金源泉懦弱无能,方便控制。 毕竟在河套,并州,除了南匈奴这个游牧民族外,还有屠各胡、月氏胡、秦胡等部,这些部落和南匈奴一样,只不过比较弱小而已,如果杀光了南匈奴人,这些部落一定会造反的,现在天下未定,胡才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就立了金源泉为南匈奴大单于。 晚上,吴川召集了虎贲第八军各部将领议事。 在安邑不过两万兵马,虽然现在南匈奴反,调到第八军已经是极限了、 第八军的五位军司马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朝气蓬勃,预示着虎贲军欣欣向荣。 现在冀州流民多如牛毛,大将军北征鲜卑,匈奴人反,可以说晋阳朝廷控制下,早已风起云涌。 虽然今天消灭了三千匈奴人,但吴川还是想打。 “金源泉要调停,随他调停去,我们打我们的。”吴川说道,“主公率部北上,并州防守兵力很少,如果屠各人一直这么反复作乱,对并州稳定是个巨大的隐忧。我们把屠各人打痛了,把同时杀了,对匈奴,对并州,对晋阳朝廷的稳定都有好处。” 付杰激动地站起来,大叫道:“好,这就对了。我大汉国对匈奴人已经够好了,连自己的疆土都让出来给他们住。但这个屠苏和屠各族猪狗不如,不但不感激我们大汉皇帝的圣恩,还一门心思想着杀我们汉人,抢我们汉人,这种人不杀,这种族不灭,我大汉国天威何在?” 吴川皱着眉头说道:“付杰,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我是聋子?” 众人哄堂大笑,付杰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坐了回去。 军司马徐平笑道:“今天屠苏没有应战,突然后撤,有点反常。我看,我们是不是也往后撤一撤,诱他主动来攻。这样将来大单于要怪罪,我们也有借口。” “我也这么想。”吴川说道,“我们撤过老虎夹,在跃马原打他……” 正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了奔雷一般的急骤马蹄声,吴川一惊,抬头向帐帘方向望去。 一个匈奴信使浑身浴血,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帐。 “大人,大单于被杀了。” 大单于金源泉听说屠各族又反了,十分生气。依照匈奴现在的实力,想和大汉国抗衡,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鲜卑大王和连带着十二万大军南下攻打大汉国,结果如何?和连死了,十二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大汉国的国内虽然战祸连绵,国势日衰,但相对于今日的匈奴来说,它还是不可战胜的巨人。 匈奴自本朝宣皇帝五凤元年(公元前57年)五单于争夺王位引发内乱之后,实力巨减。后来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稽侯珊附汉为藩臣,大汉国皇帝待之以殊礼,大单于位居诸侯王之上。到了光武皇帝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驻牧于匈奴之南,管领南边八部之众的蔜鞯日逐王比(呼韩邪单于稽侯珊之孙)臣服大汉国,自立为呼韩邪单于。于是匈奴分裂为南北两部,自此匈奴就逐渐走向了没落。 本朝和帝永元元年(公元89年),大汉国的军队出击塞外,汉军和南单于的军队联手攻击北匈奴,大破北匈奴于大漠南北,北单于受创遁逃,于永元三年率领一部分部众西迁。鲜卑人檀石槐雄起大草原之后,北匈奴残部被强大的鲜卑人赶到了遥远的漠北西北角,苟延残喘,而残留在漠北的十余万户匈奴余众加入了鲜卑,变成了鲜卑族人。 臣服于大汉国的南匈奴经本朝光武皇帝允许先建单于庭于五原,后因屡遭北匈奴攻击又迁移到了西河的美稷。历代单于都和大汉国关系密切,他们以保存族众为第一要务,从来不敢忤逆大汉国皇帝的圣旨,唯恐激怒大汉国遭到灭族之祸。 几年前,南匈奴左贤王贪心不足,南下攻打白波军,攻打胡才,结果让胡才勃然大怒,十几万匈奴人死在胡才的刀下。 金源泉虽然现在是南匈奴大单于,但是他明白,现在的大汉帝国,特别是大汉帝国的大将军胡才是不可以惹的。但今天的屠各族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要激怒大汉国,好象还要入侵攻打大汉国。 屠各族反叛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就是想趁着大将军胡才不在,打到太原掳掠财物?金源泉觉得很好笑。你屠各族现在即使能打到太原抢到无数的财宝,但之后呢?大汉国会放过你?大汉帝国的大将军胡才会放过你? 大汉国的大将军胡才一旦从北方返回,带着汉军讨伐屠各族,他要对付的就不是一个屠各族,而是整个匈奴了。所以金源泉毫不犹豫地带着三千人马冲出了美稷,直接赶往位于黄河南岸的匈奴右部落。他要和须卜骨都侯再次劝抚屠苏,他希望屠苏头脑清醒一点,不要一意孤行,祸及整个匈奴。 右部落首领舆篷王须卜骨都侯是匈奴单于庭的左谷蠡王(仅次于左、右贤王的匈奴高官),他还兼领左大将,权力非常大。他和右谷蠡王屠苏是至交好友。 大单于金源泉赶到舆篷之后,吃惊地发现须卜骨都侯竟然瞒着他私自集结了三万大军,而且屠苏的手下当户(匈奴的高级军官)徐中雄也在他的大帐内。金源泉感到问题严重了,这次屠苏不是反叛,而是另有目的。 金源泉瞪着须卜骨都侯,大声问道:“你想干什么?想做大单于吗?这是拓跋武的主意还是屠苏的主意?” 须卜骨都侯冷笑不语。 “我们匈奴人内讧,互相打起来,最后好了谁?是你还是拓跋武?是我们匈奴人还是鲜卑人?”金源泉愤怒地骂道,“匈奴大乱,大汉国岂会袖手旁观?吴川的军队就在我们身边,他们马上就会打过来。” “大单于,你以为汉人的一万步卒挡得住我们十万大军吗?”徐中雄不屑地笑道,“大单于,你不要做梦了。并州现在是我们的了。” 金源泉大为震骇,失声问道:“十万大军?你们竟然集结了十万大军起兵叛乱?” “大单于没想到吧?”徐中雄笑道,“你天天坐在美稷的王庭里喝着大汉国皇帝送给你的美酒,享受着大汉国皇帝送给你的美女,何曾想过我们在喝什么?我们在享受什么?你知道我们一直在干什么?” 金源泉镇定下来,冷笑道:“你们想把匈奴彻底葬送吗?你们想过大将军胡才一旦从朔方返回……” “大单于,他回不来了。”徐中雄大笑道,“胡才到了朔方郡,死定了,你不要指望他回来救你了。” 金源泉看看他们,无奈而失望地摇摇头,大步走了出去。他可以理解须卜骨都侯的背叛,因为他想做匈奴的大单于,自己这个大单于毕竟是大将军胡才一手推立的,不是合法的继承者,但他不理解须卜骨都侯和屠苏为什么一定要打过长城。除了掳掠一番,还能干什么?难道把匈奴人迁到太原去种地吗?等匈奴人和汉人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匈奴就完了,鲜卑人一拥而下,不但草原没了,连匈奴族都没了。一帮愚蠢而自以为是的匈奴人,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须卜骨都侯没有拦他,任他离去,在他的眼里,金源泉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和屠苏为了这一天已经筹划了很久。 从胡才杀死了十几万南匈奴人开始,他们和胡才之间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了,在他们眼中,胡才就是匈奴人的刽子手。 匈奴人想要重振冒顿大单于的雄风,必须杀光并州的汉人,占领并州。 现在大汉帝国内乱,正是他们崛起的时候,为了今天,他们准备了好几年。 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金源泉在回美稷的路上被须卜骨都侯预先埋伏的一万大军包围了,大单于夷然不惧,率军奋战,最后被乱箭射死。须卜骨都侯看到金源泉的首级之后,随即率领大军杀向美稷。单于庭的大军措手不及,仓促应战,右贤王于水连利用浦水河的有利地形,死守美稷,坚决捍卫单于庭的领地。 吴川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下令大军全速赶往美稷救援。这个时候,能把匈奴单于庭的人救出来一个是一个,否则,如何向大将军交待。 “刘伟,你亲自赶回晋阳,向徐大人讨要援兵。” “通知长城要塞和雁门关,匈奴人反了,叫他们立即做好应战准备。” 吴川扫视帐内众将一眼,大声吼道:“犯我强汉者,杀无赦!” 屠苏听说虎贲军突然急速北上,急忙率军追赶,但吴川根本不予理睬,只顾督军狂奔,大军于第二日下午赶到美稷。虎贲军沿浦水河西岸列下阵势,和浦水河东岸的单于庭军队互为犄角。须卜骨都侯看到虎贲军赶到,随即停止了攻击。当天晚上,屠苏大军赶到,匈奴叛军将美稷围了个水泄不通。 左贤王呼兰盛是大单于的金源泉,也是“储副”,就是未来的大单于。但他现在不在美稷,无法在大单于死后立即继位,所以现在单于庭的一切事务都由金源泉的从子右贤王于水连主持。右贤王匆匆赶到虎贲军大营和吴川会面。 吴川站在浦水河边,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匈奴叛军营帐,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他转脸望向于水连,问道:“美稷有多少粮草?” 于水连四十多岁,身材健壮,胡须浓密,眼神象雄鹰一样锐利有神。他满脸悲愤,低声回道:“粮草很少,牲畜也不多,能支持十天半月就不错了。” “有援兵吗?” “南方的巨藕狼部落还能集结一万人。”于水连说道,“他是单于庭的日逐王(匈奴高官),和大单于情同手足,应该不会背叛大单于。我已经叫我弟弟左大都尉蒲城带人赶往南方找他求救了。” “什么时候能到?” 于水连摇摇头,说道,“最快也要十几天之后。吉朗一旦知道右部落和屠各部落背叛大单于,举兵作乱,一定会先带着自己的部落往长城要塞方向撤。只要部落安全了,他就会北上。” 吴川想了半天,突然说道:“撤,今天晚上就撤。” 站在吴川身后的众将和单于庭的官员们惊愣不已,一时间大家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要撤?”于水连激动地喊道,“大人为什么要撤?十几天后援兵就到了,我们可以里应外合,击败须卜骨都侯和屠苏,把他们赶到黄河以北。” “大人,并州还有两万大军,右贤王也还有一万援军,我们在实力上并不比叛军差多少,完全可以放手一搏,大人为什么要后撤?”付杰十分不满地问道。 “既然我们可以击败叛军,那为什么须卜骨都侯还敢杀死大单于,攻打美稷?”吴川剑眉倒竖,大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背后有鲜卑人,有和连,有拓跋武。” “须卜骨都侯和屠苏为什么这个时候举兵叛乱?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大单于这个王位吗?拓跋武有必要为了一个匈奴人的大单于兴师动众吗?” 吴川手指东北方向,厉声说道,“他们是为了拖住我们,把并州的所有兵力都诱到西河,诱到吕梁山以西,这样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攻下雁门关。雁门关一失,胡人就可以长驱直入,一直打到晋阳,肆意烧杀掳掠。” 吴川盯着右贤王于水连,继续说道:“你可以为大单于报仇,可以为部落的背叛血腥杀戮,但我不能不要并州,不要晋阳,我要守卫的是大汉国的疆土,我要看护的是大汉国的子民。” 大将军现在从朔方郡北上,如果鲜卑人和匈奴人占领雁门关,断了大将军的粮道。大将军的八万大军有可能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吴川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如果真是这样,这太可怕了。他们是想消灭大将军。 一旦大将军出事,晋阳朝廷完了,虎贲军也完了。 大将军的八万大军是虎贲军的主力,其中四万铁骑是虎贲军所有的铁骑,是虎贲军立足北方的根本。如果损失了这八万大军,不仅仅需要面对南匈奴和鲜卑人的攻击,冀州也守不住。 关中的董卓,关东的袁绍,幽州的公孙瓒,兖州的曹操,他们都会趁火打劫。 晋阳朝廷的那些士人们,更是会发起反扑,大将军辛辛苦苦几年建立的基业就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于水连咬牙说道:“这美稷难道不是大汉的国土?我匈奴人难道不是大汉的子民?” 于水连虽然心向大汉,但他是匈奴人,所以关心匈奴人,在他看来,南匈奴投靠大汉,就是大汉的子民,大汉军队有义务保护他们。 同时,于水连对胡才对南匈奴的铁与血的政策有些不满,如果不是这一次调走了一万铁骑,屠苏他们会反吗? “正因为你们是大汉国的子民,我才要立即后撤。” 吴川挥手说道,“右贤王想过没有,等到叛军全部集结完毕,就是五万人对决十万人,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你到底是为了替大单于报仇还是想把匈奴灭族?此战过后,即使须卜骨都侯和屠苏被你杀了,但因此战而死的绝不仅仅是匈奴叛逆,还有更多无辜的匈奴人。” 看了于水连一眼,吴川继续说道:“撤出美稷,我们迅速南下,在长城要塞的支援下,进可攻,退可守,先立于不败之地,同时接回左贤王呼兰盛继任大单于。只有我大汉国天子认可的大单于才是匈奴人真正的大单于,这一点,几十万匈奴人都知道。只要单于庭重建,大单于举旗高呼,杀死大单于的须卜骨都侯即使自立为大单于,也得不到匈奴人的拥护,到那时,他和屠苏进退失据,败亡也就是早晚之间的事。” “我们以三万兵力在西河一带拖住叛军,这样并州的两万大军就可以支援雁门关,挡住鲜卑人的入侵。鲜卑人失去了匈奴叛军的支援,攻打要塞又受阻,我看他还怎么玩?只要大将军率军从朔方郡返回,他们就等死吧。” 于水连望着滔滔不绝的吴川,看着他义正言辞,慷慨激昂,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匈奴人着想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冒火,肺都气炸了,恨不得和他当场撕破脸。 说到底,吴川不是匈奴人,吴川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如何守住雁门关,如何保住太原上党不受侵扰,他才不管匈奴人的死活,不管单于庭能不能继续存在。 在吴川的眼中,匈奴人就是死绝了也没关系,如果不是没有实力,于水连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吴川。 吴川接着又说了一句让于水连气得几乎喷血的话。 “右贤王要是不走,我们走。你死了其实无所谓,无关大局,反正继任大单于的是左贤王,和你没什么关系。” 第四十章 并州危机(1) 第三十九章并州危机(1) 站在右贤王后面的单于庭官员和一般大小将领顿时乱了起来,有的忍不住破口大骂。 胡雄拔刀吼道:“叫什么叫?找死啊。” 吴川怒视匈奴人,非常骄横地指着单于庭一帮官员说道:“你们必须跟我走,一个都不能留下,重建单于庭还要靠你们。” “右贤王,你想好没有。”吴川指着他说道。“如果想好了,立即收拾东西,能带走的统统带走,不能带走的一把火烧掉。” 于水连强忍怒气,站在河边想了很长时间。吴川如果带着大军走了,靠他这一万人肯定很难守住美稷,而且吴川一走,吉朗的援军还会不会来就很难说了。要想给大单于报仇,要想重建单于庭,要想剿平叛军,仅仅靠自己左部落的这点人马肯定不行,必须要依靠大汉国和大汉国的军队。虽然叛军的背后有强大的鲜卑人撑腰,但自己如果得到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胡才相助,有什么事做不成? “好,我们南撤。” 右贤王一瞬间刚刚离开,须卜骨都侯的信使就到了。 且渠(匈奴军队高官)老谢潘是匈奴贵族,家世地位都很显赫,他直截了当地对吴川说:“大人只要同意左谷蠡王须卜骨都侯为大单于,我们就撤兵议和。” “议和?”吴川冷笑道,“须卜骨都侯有什么资格和我议和?” “大人,左谷蠡王须卜骨都侯和右谷蠡王屠苏联手起兵,并不是背叛大汉国,这只是匈奴内部之争而已。” “内部之争?笑话。你们杀了大单于,危害我大汉国边塞安宁,这还不是背叛我大汉国?”吴川冷笑一声。 老谢潘是个四十多岁的消瘦中年人,小眼睛里露出一丝精明,他看看吴川,心里十分不安。这个虎贲军的将领怎么这么难说话,难道非要打个你死我活才过瘾? “大人,金源泉这个大单于不是我们大单于的继承者,也不是匈奴各部所共同推立的。是他篡夺了大单于之位,他早就该死了。匈奴的大单于本来就应该是须卜骨都侯。”老谢潘说道。 老谢潘本来想说,金源泉这个大单于是大将军胡才立的,这在南匈奴不算数,不过想到吴川是胡才的手下,所以他说话有些委婉。 吴川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管其他的事,我只知道匈奴的大单于是金源泉,这是我大汉国的皇帝陛下亲口告诉我的。你们杀了他,就是造反。” 老谢潘有些恼火了。你当真以为我们怕你?我们是给你脸,给你台阶下,要不然早就把你杀了。他忍了又忍,强做笑脸道:“大人,如今事实摆在这,大单于已经死了,匈奴各部要求拥立须卜骨都侯为新大单于,大人何不顺水推舟答应了。这样大人既能得匈奴之心,又能平匈奴之乱,还能建功立业,一举三得的事,大人何乐而不为?大人为什么一定要你我双方打得血流成河?” “须卜骨都侯不仅仅想做个大单于吧?”吴川怒极而笑道,“他想做大单于?做梦去吧,我叫他作鬼都不成。” 大将军北征,这个时候南匈奴反,这不是阴谋是什么?如果不是这些年他的耐心大了,早就动手杀人了。 老谢潘再也忍不住,推案而起,大声说道:“大人太过份了,难道我匈奴人怕了你?” 吴川猛地一拍案几,纵声吼道:“难道我怕了你匈奴人?” “来人,给我杀了他,斩下头颅送给须卜骨都侯。” ……………… 须卜骨都侯望着地上血淋淋的头颅,气得咬牙切齿。 须卜骨都侯野心勃勃,如果不是胡才的出现,历史发生了改变,须卜骨都侯在几年前就会反动兵变。 因为蝴蝶效应,须卜骨都侯不仅仅没有在两年前死去,而且多准备了两年反动兵变。 同时,也因为蝴蝶效应,须卜骨都侯的野心更大了,他不仅仅需要成为南匈奴的大单于,还需要占领并州,逐鹿中原。 但是他知道这必须一步一步来,所以成为南匈奴大草原是第一步,所以在成为南匈奴大草原前,在掌控南匈奴所有的势力前,他暂时不想和大汉翻脸。 况且,匈奴人臣服大汉国已经两百多年了,历任大单于继任之后都要得到大汉国天子的承认,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匈奴各部也不会俯首听命。以金源泉的身份根本不够资格坐上大单于之位,但因为大汉国的支持,他照样做了大单于,匈奴各部落也不得不听命于他,他的后代也照样可以继承大单于之位。 这次众多的匈奴部落首领虽然被须卜骨都侯和屠苏两人软硬兼施,答应支持他们,但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你须卜骨都侯必须要做大单于,得到大汉国承认的大单于。否则,将来谁保证他们的生命? 只要须卜骨都侯做了大单于,得到了大汉国皇帝的承认,大家就不是叛乱份子,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但如果不是这样,大家就是大汉国的敌人,是单于庭的背叛者,后果不言而喻。和连之死就是前车之鉴,强大的鲜卑国都被打败了,不要说匈奴人了。 “大单于是匈奴人的大单于,和他大汉国有什么关系?”屠苏笑道,“我们说你是匈奴人的大单于,你就是大单于。” 须卜骨都侯苦笑。如果没有大汉国皇帝的承认,自己就是做了大单于也没几个部落会依从。只要左贤王呼兰盛一回来继任大单于,重建单于庭,匈奴众部落十有八九都会跑到呼楼兰的单于庭去。大汉国的天威已经在匈奴人心中扎下了根,不是动动嘴皮子,有几万大军就可以改变的。尤其去年鲜卑人的大败更是让匈奴人畏惧的大将军胡才。 同时,这个大将军胡才更是所有匈奴人的噩梦,他杀了几万匈奴人,杀的匈奴人血流成河,二十几万南匈奴老弱妇孺成为了胡才的俘虏,这让那些没有聚集在单于廷的其他匈奴部落惶惶不安。 几年的发展,南匈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如果不是游牧民族有游牧民族恢复的仿佛,他须卜骨都侯怎么可能联合其他部落起十万大军造反? “呼兰盛回不来了,胡才也回不来了。”屠苏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捋须笑道,“大单于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大汉国皇帝就会派人来恭贺大单于了。” 须卜骨都侯沉吟良久,问道:“拓跋武的大军到了雁门关吗?” ………………………… 八月。 并州刺史霍邱接到吴川的急书,立即命令雁门关守军严阵以待。 “吴大人怀疑拓跋武要来攻打雁门关,你看有这可能吗?”黄琬和李大目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的崇山峻岭,心情沉重。 “匈奴人敢在这个时候反叛,一定有所倚仗,他们难道不想想后果?”黄琬叹道,“你也知道,鲜卑人虽然去年在雁门关大败,但损失的主要是中部鲜卑的人,拓跋武的损失其实微乎其微。拓跋武的野心大啊,他看中的不仅仅是北疆四郡,而是整个北疆。假如他此时入侵,时机的确掌握得非常好。” “匈奴人大乱,我们必定要全力平叛,以免祸及整个北疆,如此一来,则雁门、太原和上党就没有什么防御兵力了。如果鲜卑人和匈奴人趁机攻打雁门,掳掠太原上党,他们不但能发财,还能摧毁并州南部。但我大汉国遭此重击,恐怕……” 李大目脸上忧色更重。 “要不要向大将军府求援?”霍邱问道,“或者,给大将军写信……” “大将军府的留守兵力要看护太原、上党和河东三郡,还要到西河支援吴川,徐大人已经捉襟见肘了,还是再等等吧。” 李大目摇头道,“至于大将军……朔方的情况相比我们来说,更为严重。几万鲜卑人从南下,一旦等到胡人占据了朔方郡等,首当其害的就是河套。河套是我大汉国的重中之重,冀州假如祸乱不止,会直接动摇我大汉国的根基,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把并州的事早早告诉大将军,免得他心忧并州,无心战事,以至于危害了国家社稷,那就罪莫大焉。” 关外的驰道上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要塞的斥候们纷纷打马而回。鲜卑人来了。 鲜卑大王魁头,北部鲜卑大人拓跋武率领五万大军赶到了雁门关。 霍邱望着关外鲜卑大营里高高矗立的大纛王旗,不禁大笑起来。“这个魁头就象和连一样,这么急着要建功立业,他是不是担心自己王位不保啊?不过他和拓跋武怎么跑到了一起?他难道不怕自己象和连一样,一命归天?这个拓跋武可是很走霉运的一个人。” “这也可以理解,他年纪轻,又没有功勋,怎么服众?”李大目冷笑道,“魁头虽然有慕容恪给他撑腰,但……” 李大目突然脸色一变,望着霍邱说道:“这一切是不是慕容恪策划的?” 霍邱听到慕容恪三个字,笑容顿敛,神情有点紧张,“铺成,你怎么突然想到了他?” “你看,鲜卑人屯兵关下,屠各人叛乱,把大将军的兵力拖在了朔方郡,如果两军会合,实力大涨,那么鲜卑人和乌丸人会不会乘虚而入,占据并州中部和东部的郡县?” “这有可能。”霍邱点头道,“慕容恪一直野心勃勃想占据并州边郡,他在背后支持和连的大军从朔方郡南下,这可能就是条件之一。” “去年由于大将军府及时招抚了张燕和杨凤,冀州战场上的战事少了,我们可以从冀州调兵,鲜卑人的阴谋就不会实现了。”霍邱皱着眉头说道,“慕容恪奸计不能得逞,于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这次他趁着大将军率部北上迎战和连之际,先唆使匈奴各部叛乱,再让魁头和拓跋武结盟南下入侵,其目的无非是想占领雁门关,占领并州。” “屠苏狡猾透顶,拓跋武更是阴险狡诈,他们会上慕容恪的当?大将军一旦回师并州,他们可就惨了。”霍邱怀疑地说道。 “所以魁头亲自来了。”李大目说道,“这是慕容恪对他们的一个承诺,他一定会保证屠苏和拓跋武不会空手而归。” “那这么说,魁头不仅仅是代表慕容恪来坐镇指挥,他还想大捞一笔。”霍邱说道,“但假如大将军不顾一切率军而回呢?” “慕容恪既想把大将军逼回来,又想把并州摧毁了,还想保住朔方河套目前的形势,所以对他而言,最关键的就是什么时候让大将军回并州。我想他已经有办法了,大将军未必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李大目冷笑道。 “大将军的大军到了受降城之后,首先没有打败和连的大军他不敢回来。其次,他即使要回来,粮草辎重的供应也是一个问题。屠苏和拓跋武正是看出了这几点,所以才敢大胆出兵响应和连。等到胡人侵入了太原和上党,大将军再赶回来的时候,他们早就满载而归了。” “到时候,和连的大军南下占领朔方,占领河套,而并州尽毁,北疆岌岌可危,大将军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李大目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说,我这个猜测有错吗?慕容恪不死,我北疆永无宁日。” 霍邱仰天长叹,“铺成,我们坚守雁门关,就是死了,也不让胡人越过长城一步,我倒要看看,他慕容恪怎样毁我北疆!” 雁门关外,鲜卑大王魁头在自己的弟弟邪归逆,北部鲜卑大人拓跋武等人的簇拥下,遥望关隘。 “雁门关啊,这里就是雁门关,几百年来,我们还未曾听说有谁攻破过雁门关,杀进晋阳。”魁头那双晦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雄伟的雁门关,缓缓说道,“今天,我们能不能做到?” 拓跋武挥动马鞭,自信地说道:“大王放心,这次有大王亲自指挥,鲜卑大军定能拿下雁门关,直杀晋阳。我听说大汉的天子就在晋阳,如果我们抓了大汉的天子,我们就可以以大汉在天子的名义,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我鲜卑铁骑可不是大汉人可以抵挡的。” 拓跋武野心勃勃,作为鲜卑拓跋家族的族长,他有常人没有的眼光,在拓跋武看来,现在大汉战火纷飞,是他们鲜卑人崛起的时候,只要打入长城,鲜卑铁骑谁能抵挡?大河上下,还不是鲜卑人的地盘? 拓跋韬也在一旁笑道:“大王拿下了雁门关,创下惊世伟业,不仅仅从此大草原上就是大王的天下了。说不定占领并州,占领冀州,占领幽州,成为名符其实的皇帝。” 魁头四下看看众人,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之色。这次慕容恪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为的就是给自己创造建立功勋的机会。指望你们这些人,我还不成了和连第二。 “匈奴人和乌丸人什么时候能到?” “快了。”豪帅邪渠回道,“虎王屠苏说,等须卜骨都侯做了大单于后,他就立即率部赶来会合。代郡的乌丸人已经在路上了。” 魁头笑笑,“大单于?派人去恭贺一下,顺便催催屠苏。” “大王,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立即开始。” ……………… 晋阳。 大将军府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徐晃看到胡雄亲自回到晋阳求援,知道美稷的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立即命令黄龙带着虎贲第十三军支援吴川。 “大人有什么交待吗?”胡雄和黄龙临走时问道。 徐晃摊开地图,指着位于上郡龟兹的长城要塞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告诉吴川,叫他务必撤回平定、白土一线。依托长城要塞的支援,和匈奴叛军对峙。” “大人担心东羌人?”胡雄问道。 “对。如果屠苏和东羌有勾结。突然从侧面攻击我们,大军的退路就会被截断,粮草很难接应。”徐晃点了点头。 东羌古代少数民族之一。东汉时西羌族内徙的一支。当时分布在安定﹑上郡﹑北地等三郡一带 “如果单于庭的人执意要进攻呢?” 徐晃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他们执意进攻,你就告诉他们,我们会转而支持须卜骨都侯为匈奴大单于。” “大人,北军什么时候赶到西河?” “没有援兵了。”徐晃坚决地说道,“你告诉吴川,两万大军,再加上两万单于庭的匈奴军,他手上已经有四万大军了。如果他还不能击败匈奴叛军,你叫他自己想想后果。” 晋阳总共才两万虎贲军,一万北军和三千禁军,调走了一万虎贲军,只剩下两万三千人,晋阳有天子,有文武官员,两万大军只能守卫晋阳城。 徐晃送走虎贲第十三军,立即上奏天子,说明情况。 “命令晋阳戒严。” “命令北军驻扎龙山。” 一匹匹快马飞奔出营,到各地传达徐晃的命令。 就在这时,雁门关的求援信送到了徐晃的手上。左彦和石泉都极力要求徐晃立即征调冀州的兵马北上支援,但徐晃断然拒绝了他们的建议。 第四十一章 并州危机(2) 第四十章并州危机(2) 并州危机,晋阳危机,天子危机。 在天子没有在晋阳的时候,胡才在晋阳一般就安排了两万兵马,更何况现在天子在晋阳,大汉帝国,除了汉高祖被匈奴人围困白登山外,那个天子落入胡人手中?如果这一次南匈奴人和鲜卑人攻克晋阳,俘虏天子的话,这是大汉帝国的耻辱,这是不可磨灭的耻辱,所以,现在在徐晃的眼中,没有比晋阳,比天子很重要的了,晋阳的兵马不能动,一动可能万劫不复。 但是冀州的兵马已经不到了,两万铁骑和两万步卒已经调去北征了,现在冀州只剩下五万兵马,这五万兵马需要防备公孙瓒,曹操,袁绍,还有黄巾军,如果再调冀州的兵马,冀州很可能落入别人的手中。 冀州对虎贲军,对晋阳朝廷来说,是粮仓,只需要几年,冀州的粮草可以让虎贲军统一天下,所以冀州万万不能丢。 “冀州不稳,此时抽调冀州兵马,会动摇民心。”徐晃说道,“雁门关有一万守军,倚仗句注要塞之险,守上一个月不成问题。告诉李大目他们,没有援军,士卒打完了,各级军官顶,军官打完了,叫刺史大人、太守大人带着两府掾史往上顶。” “大人,征调一万屯田兵士卒支援边关,抗御胡人,这也是为了稳定民心,为了屯田,为什么不扦行”石泉急切地说道,“难道边关危急了,流民还有心思屯田吗?”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能征调。”徐晃说道,“我们坐镇晋阳安然不动,等于告诉并州的百姓,边关虽然有胡人入侵,但情况并不严重,大家可以安心屯田。等秋收完成了,屯田兵和百姓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将来,会自发地赶到边关奋勇杀敌。” “强行征调和主动请缨,给并州百姓所造成的影响根本就是两回事,有天壤之别。屯田兵的士气和百姓的民心向背直接决定了我们能否击败胡人的入侵。” 徐晃随即命令军司马朱绍带一千兵马赶到了雁门和太原交界的原平城,封锁了两地之间的一切消息。同时急书吴川,命令他改变策略,立即主动向匈奴叛军进攻,以便拖住匈奴叛军,使他们无暇支援雁门关的鲜卑人。 徐晃的坚持果然起到了效果。 驻扎在晋阳的五万屯田兵就象没事人一样,天天待在营寨里训练,一点都没有北上御敌的意思,这给了并州百姓极大的信心。太原和上党两地的百姓经过最初的惊恐之后,逐渐安静下来。 各地云集到晋阳大市的商贾本来闻风而逃,后来看看一切都和过去一样,随即又回来了,该干啥干啥。 但是在晋阳,一场暴风雨正在形成。 司徒府。 王允脸色阴沉在站在窗口。 早在长安的时候,他就知道胡才是第二个董卓,是大汉的叛逆。结果果然如他想的那样,胡才根本没有西进勤王的意思,而且还重立少帝为帝,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但是并州,晋阳在胡才的控制中,他想兵变勤王,短时间内无法办到。但是现在南匈奴叛乱,鲜卑人叩关,在王允看来,机会来了。 因为南匈奴叛逆,徐晃调了一万大军去上郡,现在在晋阳的虎贲军只剩下一万兵马,而北军和禁军有一万三千兵马,完全可以发动兵变控制晋阳。 现在胡才北征,八万大军出兵大草原,只需要断了他的粮道。胡才就回不来了,到时候,胡才一死,朝廷就可以接管虎贲军,重新统一天下。 “大人,王大人来了。”老仆走进来对王允说道。 王允点点头:“让黄大人进来。” 片刻后,黄琬进入王允的书房。 “子师兄。”黄琬神色淡然的走进来。 黄琬,字子琰。江夏安陆(今湖北安陆北)人。东汉末大臣、太尉黄琼孙。 黄琬早年即聪慧善辩。后入仕途,为五官中郎将,因得罪权贵,被诬陷为朋党,遭禁锢二十余年。一直到光和(178—184年)末年,太尉杨赐上书举荐,才解锢拜为议郎。升迁为青州刺史,转任侍中。中平(184—189年)初年,出任右扶风,征拜为将作大匠,历任少府、太仆。后出任豫州牧,讨平寇贼,安定一州,政绩为天下表率,以此封关内侯。到董卓秉政之时,征召黄琬入朝为司徒,又迁太尉,进封阳泉乡侯。因与杨彪一同反对董卓迁都,于是免职。不久拜光禄大夫,转任司隶校尉。与司徒王允等共同谋划诛杀董卓。 长安兵变失败后,黄琬就和王允他们来到了晋阳,黄琬对天子忠心,对大汉忠心,所以是王允的好友。 “子琰,南匈奴叛变了,你知道吗?”王允神色凝重的说道。 黄琬点点头,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现在胡才北征,匈奴人叛变,鲜卑人叩关,大汉危机重重。 “这是机会。”王允意味深长的说道:“胡才在外,晋阳只有一万虎贲军,我们手中有一万三千人,完全可以把晋阳控制在手中。” 黄琬摇摇头:“徐晃的一万兵马是在冀州作战多年的精锐之师,我们的北军和禁军成立才几个月,是他们的对手吗?况且现在匈奴人和鲜卑人的目标是晋阳,我们这里一乱,岂不让匈奴人和鲜卑人有可乘之机?” “匈奴人?须卜骨都侯只是想成为匈奴大单于而已,到时候我们封他为大单于就是,到时候我们再调匈奴人去打鲜卑人,这两个危机就解除了。”王允笑道:“况且晋阳是我王阀的地盘,我王阀有几千私兵,解决徐晃的一万兵马不是问题。” “但如果胡才不死,就是控制了晋阳也没有用,胡才还有河东,还有冀州。”黄琬摇摇头,有些不赞同王允在这个时候兵变。 王允神色一冷。 ……………… 不久,徐晃接到了雁门太守李大目的急书,并州刺史霍邱阵亡,雁门关的守军伤亡惨重,武器短缺,请求支援。 徐晃喊来石泉,命令他征调三千民夫,立即将晋阳武库里的所有军械全部搬到雁门关去。 “大人,我们一点都不留吗?假如……” “没有假如。”徐晃淡淡地说道,“如果雁门关的人打光了,最后一个倒下的就是我。所有军械,全部运到雁门关。” “你立即通知令狐伤,叫他告诉关中富豪和河东的门阀,如果五天内,还没有军械运到晋阳武库,我就另找别人了。” “还有,从关中购买的粮食和军械不要再运河东了,直接由冯翊郡送到上郡的长城要塞。” 并州中部是巍峨的吕梁山,在它的东面是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雁门郡句注要塞的战事一天比一天激烈。在它的西面是西河郡,上郡,在西河郡的美稷、平定一带,吴川和右贤王于水连各带铁骑,向叛军发起了频繁的进攻。 就在并州战事兴起的时候,大将军胡才带着大军赶到了受降城。 受降城位于秦汉长城以北,大致在朔方郡高阙关(今内蒙古乌拉特中旗石兰计的狼山山口)西北的漠南草原地带,于前105年为接受匈奴左大都尉投降而筑,是自西汉以来在文献所载的受降城中,唯一一座真正为接受敌人投降而建的受降城,也是距离最远的一座。 到了北魏时称比干城,在北魏与柔然汗国的边界上,448年拓跋晃随其父北魏太武帝讨伐柔然,至汉受降城,不见柔然人,积粮于城内,置兵戍而班师。 受降城为公孙敖所筑,前105年乌维单于死,其子儿单于继位,其年冬匈奴遇大雪,牲畜多饥寒死,时匈奴部众不安,左大都尉欲杀儿单于詹师庐以降汉朝,遗使厂求派兵接应。汉朝遣公孙敖在塞外筑受降城,驻兵以接应左大都尉。前103年汉朝犹其受降城仍离匈奴太远,遣赵破奴率2万余骑兵出朔方郡,至浚稽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南戈壁省内)接迎左大都尉而班师。不料事泄,左大都尉为儿单于所杀,遂发左方兵攻汉朝接应兵。赵破奴反击胜利而向南退兵,至距受降城不远的地方,为8万匈奴骑兵所困,在出营寻找水源时被俘,其军恐返回后被处置,遂没于匈奴。儿单于欲乘胜攻汉受降城,盖因城坚固不能下,乃入汉朝边境掳掠而归。 受降城因筑于塞外,形成一座孤城,时而为汉匈二方所占有,前81年壶衍鞮单于恐汉朝袭击,遗9千骑兵屯受降城以备汉。不久为汉朝所占有,如前71年汉朝五路攻匈奴,田广明率4万骑兵出西河郡(今内蒙古鄂尔多斯东南),至受降城时恰好遇上受降都尉的葬礼。又前51年汉朝所拥护的呼韩邪单于自清居于汉外长城光禄塞附近,一旦有事退保汉受降城。汉朝遗董忠和韩昌率1万6千骑兵送呼韩邪单于出塞,并留卫单于,帮助平定内乱。随着郅支单于的西迁,以呼韩邪单于为首的匈奴集团,乃率部重归单于庭,匈奴内患遂定。此后至乌珠留若鞮单于,匈奴世代向汉朝称臣,汉朝北疆无战事。 胡才的大军到达受降城。 坐在大帐内的胡才忽然看到赵云在帐外对他连连招手,急忙走了出来。 “主公,左贤王呼兰盛死了。”赵云脸色煞白地说道。 胡才顿时傻了。他派赵云邀请左贤王呼兰盛到大帐来,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死了。 “主公,我们刚刚走进大营,左贤王就被自己的侍卫刺杀了,我……”赵云懊悔的都不知怎么说了。 “他的侍卫呢?” “当时场面非常混乱,大家围在一起乱砍,结果都死了。” 呼兰盛是匈奴的“储副”,未来的大单于,他死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大营里被刺杀的,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一万匈奴大军立即就要炸了锅。如果再有人蓄意挑拨离间,说是自己杀的,那匈奴铁骑不造反才怪。 胡才勉强镇定心神,焦急地问道:“消息可泄漏了?” “没有。”赵云说道,“我立即封锁了大营,任何人不得进出。将军的大营目前只有飞虎卫和斥候营士卒,都是自己人。” “快带我去看看。”胡才说道,“当时现场有多少人?” “除了左贤王的人,就是我的亲卫,大概有五六十人,现在都集中在一个临时腾出的军帐内。” “阿雄呢?” “阿雄在自己的军营,和奥普在一起。”赵云说道,“要不要我把他叫来。” 胡才一边走,一边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接到吴川的急书是在五天前,说屠各族又反了。难道匈奴出了大乱子?呼兰盛是被自己的侍从杀死的,应该和鲜卑人的大军没有关系,那么,就只有和匈奴内部的大单于之争有关系了。匈奴如果大乱,必定会祸及并州。胡才忧心如焚,一时间茫然无措。 并州是他的根据,并州一乱,对他来说,后果可想而知。 没有了并州,单一个动荡不安的冀州,根本就没有机会争霸天下,就算能,没有了并州,想发展起来千难万难,更重要的是,晋阳的天子如果落入南匈奴人或者鲜卑人的手中,他胡才就是难辞其咎了。 到时候整个天下就会认为他是千古罪人。 ………… 左贤王呼兰盛躺在地上,面色痛苦,双目半睁,死不瞑目。阿雄和奥普跪在他身边,神情狞狰,两眼赤红,悲愤至极。 阿雄和奥普是呼兰盛的兄弟,是呼兰盛的心腹,是这一次一万匈奴铁骑的统领。 胡才愁眉不展地站在大帐中间,沉默不语。此时他既惦记并州的安危,又担心军心不稳,心里乱成了一团。张燕站在他旁边,和朱鹏,贾诩,荀攸小声商议着。 朱鹏的意思是立即派兵围住匈奴铁骑,以防生变。如果匈奴人暴乱,大军即使能够迅速平定,但北征军必然受损,士卒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行程也要耽误。到时候,想打败鲜卑人的铁骑,恐怕困难重重。 但是,贸然调动军队围困匈奴铁骑,会造成匈奴人的误会,匈奴人一怒之下,不反也被逼反了,还是再等等。只要呼兰盛的死讯不传出,暂时不会有危险。 张燕犹豫不决。马上就要和鲜卑人大战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实在令人震惊。刺杀时机挑的这样好,这刺客背后的主使者肯定不是单单为了一个大单于之位,更多的目的大概还是想挑起北征军内乱,迟滞北征军出关作战的步伐。 聂荣轻轻走进来,胡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聂荣失望地摇摇头,低声说道:“并州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估计雁门关出事了。” 胡才走的时候和徐晃有个约定,每三天必须给他一封书信,但现在已经五天了,胡才都没有接到徐晃的消息。从晋阳到受降城,目前只有一条驰道,就是出雁门关到朔方郡。镇大将军府没有书信送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雁门关受到了攻击,书信送不出来。 阿雄和奥普在赵云的小声劝慰下,走到了胡才身边。呼兰盛死了,但还有一万铁骑需要安抚,悲伤和愤怒都不能解决问题,这一点两人很清楚。 现在呼兰盛的死,让他们感觉到这事情的不同寻常。 阿雄二十岁左右,高大健壮,两道漆黑的浓眉有一双大大的眼晴,长相英俊,英气逼人。 阿雄因为出身匈奴贵族,他的神态略显狂傲和矜持,看上去桀骜不逊。这次随左贤王出征,他是统领大军的大当户。 “这不是屠各人干的,就是须卜氏干的。”阿雄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从大单于废除左右骨都侯之后,呼衍氏、须卜氏和兰氏家族就对大单于怀恨在心,一直图谋不轨。匈奴各部现在一定大乱了,单于庭也肯定危在旦夕。将军,我要带铁骑回家。” 须卜氏,复姓。《史记?匈奴列传》:“呼衍氏,兰氏,其后有须卜氏,此三姓其贵种也。”裴駰集解:“呼衍氏须卜氏常与单于婚姻。须卜氏主狱讼。” 胡才奇怪地看看阿雄,心想这须卜骨都侯不是匈奴的左谷蠡王吗,怎么又冒出个骨都侯来了? 阿雄看出了胡才的疑惑,急忙解释了一下。 匈奴以撑犁孤涂单于为最高首领(匈奴语称“天”为撑犁,称“子”为孤涂,故“撑犁孤涂单于”的意思就是天子)。单于总揽军政及对外一切大权,在他的下面原来还有左右骨都侯。骨都侯辅政,权力非常大。能够担任骨都侯的只有三家匈奴贵族,就是呼衍氏、兰氏和须卜氏。 呼衍氏居左位,兰氏、须卜氏居右位。金源泉被胡才强行扶为大单于之后,左右骨都侯联合匈奴各部落王反对,要举兵作乱。胡才非常强横,让金源泉废除了左右骨都侯,大权独揽,同时把左骨都侯呼衍氏抓了起来,还差点把呼衍氏族长杀了。现在大家叫须卜氏为须卜骨都侯,那是习惯,不是须卜氏的名字。 而就是胡才的强硬,让南匈奴中隐藏了很大的危机。 第四十二章 并州危机(3) 第四十一章并州危机(3) “凭三家在匈奴的声望,如果反叛,他们可以召集上千部落几万大军,再加上屠各人,他们至少可以凑足十万大军攻杀大单于……”阿雄叹了一口气,想起家乡的父母亲人,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悲伤,恨不能立即杀回美稷。 “将军,你让我和阿雄回家吧,就是给我们三千铁骑也行。”奥普突然跪下,泪流满面,磕头不止。阿雄也跪了下去,连声哀求。 胡才俯身把他们扶了起来,低声安慰了两句,然后说道:“你们不要担心,匈奴即使大乱,情况也不会像你们想象的那样糟糕。如果你们一定要走,我也同意,但你们考虑到没有,左贤王呼兰盛被刺的消息一旦在匈奴军中传开,军心必会大乱,你们能把这一万铁骑平安带回美稷吗?” 被仇恨和担忧冲昏了头脑的阿雄和奥普骇然心惊,两人面面相觑,顿时清醒了许多。这一万铁骑虽然都是左部落各族士卒,但领兵的各部当户、且渠、千长、百长和匈奴三大贵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谁能保证这些人在回家途中不举兵作乱?左贤王呼兰盛都被自己的侍从杀了,还有什么事不会发生? 如果这一万匈奴铁骑不能控制,他们怎么为呼兰盛报仇雪恨? “你们匈奴人这几年休养生息,收了不少北匈奴的部落,现在在河东你们匈奴人就有几万人,单于庭有一万多人,美稷南部的左部落其他部族还有一万多人,再加上大将军的支援,保护大单于的军队至少有五万人。匈奴其他各部即使全部叛乱,勉强凑齐十万大军,也不会危及到大单于的安全,虽然平叛需要一段时间,并州的安危受到威胁,但情况绝对不会糟糕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胡才看着两人说道:“现在局势不明,你们带一万铁骑千里迢迢的赶回去,无助于解决匈奴目前的混乱局面,相反,假如一万铁骑在回家途中叛逃溃散了,反而会增加匈奴的混乱,让局势更加恶化。” 阿雄低头不语。胡才这么一说,他心里安稳了许多,有五万大军在匈奴,大单于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麻烦的不过是如何平定匈奴叛逆而已。回家还是不回家?他很犹豫。 “大将军是什么意思?”奥普也冷静下来,低声问道。 现在匈奴人和胡才荣辱与共,以胡才的心狠手辣,如果没有得到他的同意,胡才是不会放他们离开的,弄不好胡才真的会赶尽杀绝。 况且,金源泉,呼兰盛他们是胡才支持的,现在呼兰盛出事了,胡才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这等于是得罪了胡才,如果胡才置之不理,以后他胡才怎么管理南匈奴? “你们还是留下来继续作战。”胡才说道,“匈奴铁骑立下大功后,天子一定会非常高兴。这无论是对大单于的平叛还是对匈奴的将来,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奥普继续问道“那左贤王的事怎么办?我们怎么向各部将士解释?” “瞒是瞒不掉的。”胡才说道,“就说是叛军的刺客刺杀了左贤王,一来可以安定军心,二来可以激起匈奴将士对叛军的仇恨,有助于平叛大战。” 阿雄突然抬头问道:“大将军可曾想过,假如匈奴叛军主动向大汉皇帝臣服,说这是匈奴内部事务,要求重立大单于,而大汉皇帝又答应了,我们这些匈奴兵一样会反的。” 胡才很坚决地摇手道:“你放心,我只要接到匈奴叛乱的确切消息,立即向陛下上书,恳请陛下全力支持大单于,保证不会出现这种事。同时,我向大将军府和护匈奴中郎将部发出急令,命令他们尽一切力量帮助大单于平叛。” “至于左贤王的事,我会派人向大单于详细说明,并且要求大单于以右贤王于水连为左贤王,匈奴储副。”胡才看了一眼阿雄,不理众人惊愣的目光,从容说道,“以大当户为单于庭左大当户,统领平叛大军。” 阿雄的神情略显激动,半天没有说话。奥普的脸色却有点难看了。 左贤王是匈奴储副,虽然死了,但他的实力犹在,新的储副自然应该是呼兰盛的儿子,单于庭右大都尉唐木华。而且,唐木华的舅舅就是日逐王吉朗,实力也很强劲。所以说,这个新的储副怎么轮也轮不到于水连。 胡才不知道是不懂匈奴的事还是为了留下匈奴军稳定军心,竟然出此下策。这样做的后果可能直接导致匈奴旧乱未平而新乱又始。 奥普是吉朗的侄子,当然向着唐木华,所以他心里十分不高兴。 但这个时候当着阿雄的面,谁都不敢出言阻止,然而胡才犹嫌不足,又说了一句更加令人震骇的话。 “此战过后,只要我在北方,你就是储副,就是未来的大单于。” 奥普脸色剧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骇,脱口惊呼道:“大人,阿雄上面有四位哥哥,他既没有领地也没有兵马,将来回到匈奴后怎么办?” 奥普不管了,他就是得罪了胡才,得罪了阿雄,他也要出言阻止了。 阿雄是于水连的第五子,奴隶所生,庶出,既不是部落小王,也不是单于庭的高官,仅仅是于水连所在部落大军的一个军官而已。 这次大汉国皇帝征调虎贲军北上迎战鲜卑人,匈奴贵族的子弟都知道有恶战要打,都不来。左贤王亲自率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为了讨得大汉国皇帝的欢心和支持,无论如何都要做做姿态。 左贤王没办法,最后就给了阿雄一个大当户,把年少轻狂的阿雄给哄来了,他自己的儿子反而一个都没带。象阿雄这种庶出身份的贵族子弟在匈奴多如牛毛,无论有多高的战功都没用,根本就沾不上权力的边,至于说做储副,那更象做梦一样。 但是偏偏胡才想让阿雄以后成为大单于,难道胡才是真不知道匈奴人的规矩吗? 胡才不但在匈奴旧乱上添新乱,连匈奴将来的内乱都安排好了。 阿雄自己当然清楚,所以他瞪大眼睛望着胡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才冷笑道:“我大汉国数万将士帮助大单于平定内乱,难道提这么点要求也不行吗?阿雄在大单于帮助大汉国打败鲜卑人,立了战功,他就是我大汉国的功臣,背后有大汉国皇帝的支持,将来他做个储副,做个大单于,怎么不行?” 他手指帐内众人,对阿雄说道:“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我胡才发誓,只要我在北方,你阿雄就是匈奴的储副,就是将来的大单于。即使我不在北方,我也让你有足够的实力坐上大单于之位,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大帐内霎时死一般的寂静,大家惊呆了。 张燕和众人虽然觉得胡才之议大大不妥,但想到这可能是胡才为留下匈奴大军而想的权宜之计,所以谁也没有太在意,忽然听到胡才发誓,这才知道事情严重了,胡才不是在敷衍哄骗阿雄,而是来真的。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胡才,心神俱震。 阿雄为大单于,这是怎么回事?胡才上一次虽然任命金源泉为大单于,但是金源泉在南匈奴的影响力还是有的,所以,其他的匈奴人才会支持,但现在,阿雄一个奴隶之子,他怎么可能可以成为大单于? 阿雄大悲之下突逢大喜,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奥普愤怒了,他握紧双拳,张嘴就要大吼。说到底,胡才的眼里只有他的大汉国,根本没有匈奴,他巴不得匈奴人一直乱下去,死绝了才好。 上一次河套一战,南匈奴死了几万人,这一次南匈奴一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胡才这是想干什么?他不是想帮助南匈奴,而是想灭亡南匈奴。 胡才突然转脸瞪着奥普,满脸的杀气,那骇人的眼种似乎在告诉他。你要胆敢吼一嗓子,我就杀了你。奥普虽然满腔悲愤,却终究没有喊出来,他冲着悲喜交加的阿雄,咬牙说道:“还不跪下谢过大将军大人。” 阿雄扑通跪下,感激涕零,连连磕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跪在左贤王呼兰盛遗体旁边的一帮侍从和几个当户、且渠因为听不懂大汉话,也不知道胡才和阿雄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阿雄给胡才磕头,也急忙跑过来跟着磕了几个头。 胡才把奥普喊到一边,低声安慰了几句。奥普很难过,也很气愤,低着头,一言不发。 此时,胡才非常需要得到奥普的帮助,他的特殊身份让他在匈奴中下级军官中非常有威信,说话也有份量。胡才看他情绪很激愤,问道:“奥普,你从金源泉成为大单于以后就跟我在一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兄弟之间,没什么话不能说。你说,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让你这样生气。” “大将军,你这种做法,虽然稳住了阿雄,稳住了一万匈奴铁骑,但后果是什么?你想让匈奴人互相杀到什么时候?你……”奥普涨红着脸,忍不住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你居心何在?你想把匈奴灭族吗?” 胡才摇摇头,郑重地说道:“奥普,你错了,你为什么只看到匈奴单于庭的王权之争,却看不到匈奴部落的稳定?” 南匈奴要么灭亡,要么汉化,这是胡才对胡族的方针政策。上一次河套一战,俘虏的几十万匈奴人,但是胡才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匈奴人,那个时候,他只有河东一地,虽然在河套,朔方等安排了十万屯田兵,但在地广人稀的河套,十万屯田兵根本不足以让他对河套,对边郡的控制。 加上在河东的时候,在李肃的介绍下,有不少南匈奴部落投靠他,事后他统计了一下,这些南匈奴部落有几万人,但是胡才觉得这些人安排在河东大本营是一种危机,所以他就安排在了河套等地,立金源泉为大草原,招匈奴人入军。 从那个时候,胡才就已经安排了南匈奴内乱的种子,现在南匈奴内乱,胡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要在这其中放一把火。 “我看不出大人这样做对匈奴各部的稳定有什么帮助?” “屠各族为什么反?须卜氏等三家贵族为什么要谋夺大单于之位?左贤王为什么被刺?”胡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都是因为单于庭的实力不足以震慑匈奴各部所导致的结果。如果金源泉手中有几万匈奴大军,或者如果阿雄坐拥大军,再辅以大汉国的强势帮助,让他实力倍增,傲视匈奴各部,试问匈奴还有谁敢反?” 顿了顿,胡才说道:“我大汉国在度辽水设置重兵,为什么?为了帮助单于庭震慑匈奴各部心怀不轨者。如果单于庭以一己之力就可以做到震慑四方,还需要我大汉国在度辽水驻扎重兵吗?” “要想稳住匈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胡才看着奥普说道,“我大汉国需要一个稳定的北疆,而北疆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匈奴,匈奴更需要一个强大的单于庭。只有如此,我大汉国才能安稳,北方才能安稳。” 奥普低头想了一下,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大人,那阿雄怎么雄起于匈奴?” “打败了鲜卑人以后,我们立即回并州。凡大军所平之匈奴部落,皆归阿雄。”胡才意味深长的说道。 匈奴各部将领听说左贤王呼兰盛被叛军刺杀,无不怒气冲天,发誓要诛杀叛军,为左贤王报仇雪恨。 大军停留三天之后,随即出发,行军速度大大加快。 胡才虽然留下了匈奴铁骑,稳住了军心,但他的做法还是让大多数部下难以接受。如果匈奴的事按胡才的办法处理,难度很大,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匈奴内部频繁的动乱。匈奴不能稳定下来,对并州是个很大的威胁,同时,大汉国也要为平定匈奴内乱而投入巨大的财力物力,得不偿失。胡才不愿意和部下过多的谈论这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并州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胡才手中。因为雁门关被鲜卑人攻击,大将军府的信使只能翻山越岭,从小路绕到朔方郡,时间上大为耽搁。 大单于被杀,匈奴大乱,情况远比胡才所想象的要糟糕得多,而鲜卑大王魁头和北部鲜卑大人拓跋武在雁门关的入侵,更是让胡才寝食难安。北征大军的主要将领和幕僚聚集在一起商量了很长时间,谁都想不出好办法。除了尽早打败和连的大军,尽早回援,别无他途。 最重要的是,现在雁门关因为被鲜卑人攻击,匈奴人内乱,大军的粮草是个问题,如果在一个月内打败不了鲜卑人,胡才的八万大军粮草就没了。 胡才忧心忡忡,八万大军的粮草消耗惊人,除了这八万大军外,还有十几万的民夫,如果不是胡才在出兵前命令,大军至少带一个半月的粮草,现在大军就是返回朔方郡,也来不及了。 “大人,是不是可以征调冀州的大军到雁门关?”朱鹏问道。 “不行。”胡才坚决地说道,“告诉消耗,无论如何不能征调冀州大军。下个月末,庄稼就要收割了。为了确保谷物进仓,冀州必须要遍布冀州各地,以防公孙瓒,袁绍等人,还有黄巾军的掳掠。” “主公,大单于被杀的事要不要告诉阿雄和奥普?”赵云问道。 “我亲自告诉他们。”胡才想了一下,对聂荣说道,“聂荣,你派个心腹手下回并州,带个口信给消耗。” “主公请说。”聂荣道。 胡才冲聂荣抬抬手。聂荣走到胡才身边,附耳倾听。胡才小声说道:“叫他告诉吴川,找个机会,不露痕迹地把唐木华杀了,动作要快一点。” 聂荣心领神会,笑着问道:“左贤王被刺的事要不要……” “先放一放,暂时不要告诉消耗。”胡才说道,“等我们打败了鲜卑人再说。” ………… 九月中,袁术赶到颖川,会合了孙贲、朱治,两军合而为一,急速向陈留而去。 大军刚刚进入兖州,就接到了兖州爆发瘟疫的消息。 袁术气得破口大骂。惊骇之余,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大军一路畅通无阻,顺利进驻雍丘城。 陈留太守张邈突然听说袁术率军到了兖州,顿时大惊失色。袁绍好狠的手段,竟然这么快就把袁术赶出了南阳,但袁绍这招驱狼吞虎,也未免太狠了一点。虎狼相残,兖州危矣。袁术为了生存,势必要拼命,而曹操为了活着,也不会束手就擒,这下兖州遭殃了。 兖州在他的眼中,是中兴大汉帝国的希望,如果兖州被毁,他们还怎么中兴大汉,他们还怎么消灭胡才,董卓,袁绍这些叛逆? 为了让袁术退出兖州,张邈一边急报曹操,一边亲自赶到雍丘。 第四十三章 并州危机(4) 第四十二章并州危机(4) 张邈来到袁术军中,他质问袁术,你为什么非要到兖州来蹚这趟浑水?兖州变成了废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这兖州现在谁都想要,河北的大将军胡才,青州的黄巾军,还有你这个王八蛋,这么多人抢一个兖州,兖州肯定要变成齑粉。 袁术和他嘻嘻哈哈,陪着他一起痛骂袁绍,然后留他吃饭唱酒赏女乐。袁术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你以为我想到兖州?我没地方去啊。你给我指点一条明路?” 张邈知道袁术今天说了这么多的话,这一句才是真心话,袁绍占领雒阳,占领豫州,在袁绍的包围中,袁术是没地方去,除了来兖州,他恐怕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张邈说,“你到扬州去。兖州你不该来,胡才和袁绍迟早要打起来,你如果在兖州的话,一定会殃及池鱼的,而将来扬州的粮食就是袁绍的*。等袁绍求你的时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就来了。” 扬州,本来是张邈计划中的地盘,但是现在他得不到扬州,所以想让袁术去扬州。你袁绍不是被袁术招来兖州,想让曹操和袁术在兖州两败俱伤吗?我就让他去扬州。破坏你的扬州,让扬州成为袁术的地盘。 袁术大笑,“孟卓兄,你和你弟弟两个人都没能扳倒陈温,我就更不行了。” “陈温是汝南人,和你有同郡之谊,他又是你父亲袁逢大人的弟子,和你有同门之情。你去扬州,他还不乖乖把扬州让给你?”张邈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句话戳到了袁术的痛处,袁术当场就拉下了脸,“张邈,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现在落魄了,你还让我去看一个下人的脸色?他是袁绍的人,你让我去扬州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袁术腿短,不愿意走一千多里路到扬州,我就要你的陈留郡。” “哼,袁公路,你可要想清楚,这兖州可不是你呆的地方。”张邈冷笑道。 “是吗?这可不一定。”袁术眯着眼睛笑道。 张邈拂袖而去。 等他到了陈留城下,突然发现城上的大旗变了,变成袁术的了。 张邈无奈,仰天长叹,“这个袁公路,还是那副臭德行,要什么就抢什么,全然不顾后果。你既然想死,那就随你去吧。” ……………… 大漠,北征军。 胡才以受降城的基地,以张燕,泰兴,霍平为先锋,迎战鲜卑人。 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山峦之间还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什么嫩绿的色彩。清晨的风凉飕飕的,它们呼啸着吹过一望无际的高平川,好象要唤醒那些沉睡的小草。 张燕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出神地望着一会湛蓝的天空,然后爬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哎,泰兴,起来了。”他轻轻踢了一下睡在自己身边的泰兴,笑着喊道,“鲜卑人杀来了。” 泰兴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勉强睁开双眼,不满地嘟囔道:“太阳还没有出来,你叫什么?” “起来吧,天天睡懒觉。”张燕又踢了他一脚,指着周围乱哄哄的人群,笑道,“兄弟们都起来了,你这个上官还在睡觉,象什么话。” 泰兴白了他一眼,只好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张燕看了泰兴一眼,笑道:“我说泰兴,你去刮刮胡子,太长了。” “不刮了,留着。刮干净了,象个宦官似的。”泰兴笑道,“昨天,你把逃兵的事情处理好了?” “算是处理了吧。”张燕说道,“霍平强烈反对斩杀,他说匈奴人的士兵看到家园被占,亲人下落不明,所以才偷偷地私自离军,想回家看看,说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怎么是人之常情?”泰兴诧异地说道,“这严重违反了军律。如果士兵们都这样,那仗还怎么打?” “阿雄自己不说话,霍平在帮他说话,你叫我怎么办?我总不能和他们撕破脸,非要把那几十个士兵全杀了吧?”张燕无奈地说道,“霍平还说,如果大将军在,绝对不会杀他们。” “所以你就算了?” “一人打了十鞭。”张燕笑道,“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重刑斩杀,一旦把南匈奴的士兵激怒了,他们不听指挥,四处乱杀,我们就很难迟滞敌人的进攻速度了。” 泰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说,我看你变了许多,以前那股咄咄逼人的傲气呢?” “哈哈,对士兵,对兄弟,我从来就没有傲气。”张燕大笑道,“你小子不去收拾东西,在这里说许多废话,是不是想找骂啊?”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泰兴急忙举手叫道,“吹号,吹号,立即集结,准备出发。” …………………… 红日东升。 琐奴全神贯注地望着天边火红的朝阳,一动不动。他四十多岁,身高体阔,满面长须,神情温和,看上去就象一个普普通通的牧民,很难想象他是威震鲜卑的一方大帅。 “大人,大人……” 琐奴回头看去,是马蒂普在喊他。 “马蒂普,早上吃过了?” 马蒂普笑着点点头。马蒂普他也有四十多岁,身材高大,体态稍微有点发胖,特别突出的是他脸上的一卷油光黑亮的虬须,一个圆溜溜的光脑壳。他是和连手下的一员大将,骁勇善战,和琐奴是这一次南下的先锋。 “今天,我们是不是主动攻一下?” 琐奴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轮旭日,然后瞥了一眼马蒂普的光脑壳,迟疑不语。 “我们抱在一起,如果继续稳步推进,汉军可能会提前撤回朔方郡,返回鸡鹿塞。”马蒂普说道,“他们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士兵们也很疲劳,提前撤退的可能性很大。他们一旦提前撤退,大王的攻击策略就会被打乱,那么我们只有强行攻打鸡鹿塞了。这样一来,我们的伤亡将会大大增加。” “前面是新平原,是一片大草原,如果打起来,我们的伤亡也不会小。”琐奴慢慢说道,“汉军有几万铁骑,有阿雄的匈奴铁骑,真要打起来,我们占不了什么便宜。” “但是再不打,大王和拓跋大人的大军就要暴露了。”马蒂普劝道,“琐奴,还是攻一下吧,反正后面的战斗都是他们冲在前面,我们的损失主要也就在高平川一战。” “是吗?”琐奴眯着眼睛看看马蒂普,怀疑地说道,“马蒂普,你相信和连的鬼话?” 马蒂普抬手摸摸自己的光脑壳,嘿嘿地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但是,拓跋武的话就不是鬼话了,琐奴,你说呢?” “拓跋武?哼,拓跋武?”琐奴笑了起来,“拓跋武想干什么?他不外乎想扩大自己的疆域,逐步蚕食大汉国的边郡。他自己实力不够,就怂恿和连这个笨蛋去建什么千秋功业,结果把和连和我们都拖到了这里。他自己在哪里?和魁头在雁门关,嘿嘿,好算计,我们到这里干什么?当真要替拓跋武打仗吗?” 马蒂普笑着问道:“琐奴,你哪来的这么多怨言?你既然不愿意打仗,那你为什么要来?” “不来?我不来行吗?我和你还不都是一样,哼,拓跋武这个家伙把我们都算计了。”琐奴叹道,“去年的连场大雪冻死了我们成千上万头牲畜。部落没有吃的,只好向弹汗山和拓跋武去借。他们愿意借给我们牲畜和食物的条件,就是来帮他们打仗。我要不是受制于他们,我会来打仗?” 琐奴接着忿忿不平地说道:“和连和拓跋武太吝啬了。他们还真当我们是白痴啊,如果不是为了族人,你当我愿意听他的?我们帮他们打仗能得到什么?除了不用还给他们牲畜以外,就是抢多少算多少,其他的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占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而我们呢?他们总要分给我们一点吧?” “分给我们什么?土地?”马蒂普嗤之以鼻,“琐奴,你不要做梦了,我们还是早点打到并州,关中去抢吧。听说那些地方到处都是财宝,我们只要抢个几百车,就可以在西部鲜卑称第一了。有了这些财宝,以后我们也不用看和连和拓跋武的死人脸了。” “到长安还有近千里的路,够打的。”琐奴说道,“况且,想到长安必须占领朔方郡,听说大汉帝国的大将军胡才来到了朔方郡,这个人很难对付,慕容恪、弥加和拓跋武都在他手下吃了亏,步度根更是死在他手中,我们还是小心些好,轻易不要和他对阵。” 马蒂普恨恨地说道:“我也吃过他的亏,有机会我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慕容恪人老了,心也软了,这个人当初在雁门关的时候,为什么不调动大军杀死他?那个时候胡才不过一万多兵马,现在可好,养虎为患,结果现在自己害自己。” “怪不得你这么急着要打仗。”琐奴调笑道,“原来你也吃过他的亏。那好,就随你心愿,我们主动出击一下。让谁先上?” “当然是北匈奴的漳浦了,否则汉军怎么会上钩?”马蒂普在自己的光头上来回抓了两下,笑嘻嘻地说道。 ……………… 张燕看到北匈奴率先出击,立即命令三营骑兵密集列阵,以品字形阵势缓缓后撤。 奥普看到裴元绍的一万大军追击得非常快,已经和后面的主力大军拉开了一段距离,随即命令号角手联系张燕,他要求进攻。 奥普对胡才立阿雄为南匈奴大单于,心里不满,此时看到北匈奴人攻击他们,心中更是狂怒。北匈奴人和南匈奴人一脉相承,但自从南匈奴人依附大汉帝国以后,在打不过鲜卑人的情况下,一部分北匈奴人西迁,一部分依附鲜卑人。常常南下与他们南匈奴人打。 此时,北匈奴不顾同族之情,和鲜卑人一道攻打朔方,云中郡,屠杀南匈奴人,这极大的刺激了南匈奴人的士兵,挑起了他们满腔的仇恨。 奥普想,我害怕汉人,难道还害怕北匈奴人吗?打就打,谁怕谁啊? 居中先行的张燕接到奥普的消息后,断然拒绝。敌人的进攻意图非常明显,就是以北匈奴诱敌,一旦双方缠战,其尾随在后的五万大军必定会一拥而上,先包围后分割,然后再一一歼灭。 “告诉奥普,保持阵形,不要和敌人接触,继续后撤。” 奥普望着越来越近的北匈奴人,眼晴几乎要冒出火来。 “汉人没胆,竟然只顾逃命。”奥普的手下小舞原来是小帅,现在是军司马,他咬牙切齿地高声叫道,“大人,我们杀上去,杀死漳浦。” 奥普犹豫不决。 “大人,千万不要上鲜卑人的当。这是他们的诱敌之计。”苏六朋高声叫道,“我们一旦出动,大军将立即失去防守阵势。没有了阵势,我们就只能和对面的六万大军殊死一搏了。” “怕什么?反正都要打。”奥平栓挥动马鞭,怒声叫道,“吹号,吹号,准备出击!” 围在四周的号角兵精神大振,立即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呜……呜……” “大人,千万不要冲动啦。”苏六朋声嘶力竭地叫道。 “老子杀了你。”奥平栓猛地抽出战刀,指着苏六朋的脖子吼道,“这些北匈奴人和鲜卑人想杀我们,退怎么退,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苏六朋因为愤怒,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突然大声喊道:“好了,不退就不退,反正都是死,谁怕了谁,杀……” 看到手下的三个军司马都说出击,奥普再不犹豫,举刀狂吼:“兄弟们,杀……” 呜……呜…… 巨大的号角声顿时冲天而起,士兵们的叫喊声霎时间响彻了空旷的原野,奥普的左路铁骑突然发动了攻击。 张燕和霍平的两营骑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八千铁骑象飓风一般轰鸣着,恶狠狠地卷向了狂奔而来的敌军。 “奥普,我要宰了你这个混蛋!”张燕怒不可遏地高声骂道。奥普的自作主张让虎贲军的作战计划全部暴露了,由主动变成了被动。 “命令右路的霍平大人,立即向我靠拢,密集集结,密集集结。” “大人,我们应该立即杀上去,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解决眼前的北匈奴铁骑。”别部司马孙亲大声说道,“大人,此时阵势已破,我们应该立即变阵,随后冲锋。” 孙亲是张燕的心腹,张燕投靠胡才以后,孙亲就担任张燕的别部司马。 “不行。”张燕坚决地挥手说道,“冲上去就是缠斗,短时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鲜卑人的大军只要扑过来,我们马上就会陷入包围。” “命令部队,急速后撤,拉开和战场的距离。” ……………… 在东汉初年,匈奴就大量进入塞内。公元46年前后,匈奴国内发生严重的自然灾害,人畜饥疫,死亡大半。而统治阶级因争权夺利,发生分裂。48年,匈奴八部族人共立呼韩邪单于之孙日逐王比为单于,与蒲奴单于分庭抗礼,匈奴分裂为两部。后日逐王比率4万多人南下附汉称臣称为南匈奴,安置在河套。而留居漠北的称为北匈奴。 留居漠北的北匈奴,连年遭受严重天灾,又受到南匈奴、乌桓、鲜卑的攻击,退居漠北后社会经济极度萎缩,力量大大削弱,多次遣使向东汉请求和亲。其一怕东汉北伐,其二想挑拨破坏东汉与南匈奴的关系;其三想在西域抬高自己声望,其四想通过和亲与东汉互市交换所需物资。 东汉政府没有答应和亲,仅同意双方人民互市。北匈奴从65年至72年不断入侵东汉渔阳至河西走廊北部边塞,随着东汉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得到恢复发展,国力增强,在南匈奴的支持下,开始了征伐北匈奴的战争 公元73年二月东汉派窦固等四路大军出击,占据伊吾卢城(今新疆哈密)。同年,派班超通西域南路鄯善国,公元75年至76年汉匈之间对西域展开了一场争夺战,窦固、耿恭击败呼衍王和左鹿蠡王,占车师、争夺金满城,因汉明帝死,中原大旱,人民负担太重,暂时罢兵。公元83年至85年北匈奴人先后有七十三批南下附汉,加上南匈奴攻击,北匈奴力量大大削弱。公元87年鲜卑从东部猛攻北匈奴,杀死优留单于。 从此以后,北匈奴开始慢慢地西进,只有少部分北匈奴人才留在大漠,依附鲜卑人,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北匈奴人口有十几万,但是鲜卑人为了防止北匈奴壮大,几乎每一年都调北匈奴铁骑为鲜卑人作战。 而选择北匈奴大单于就是漳浦,他是和连立的北匈奴大草原。 漳浦是个高瘦的黑脸汉子,有一双鹰一样的锐利眼睛。他一向仇视汉人,更恨那些丢弃古老的家园,投奔大汉国的南匈奴。他认为他们背弃了祖先,是可耻的叛徒。 第四十四章 大漠之战(1) 第四十三章大漠之战(1) 在漳浦看来,汉人该死,南匈奴人也该死。 漳浦面对呼啸杀来的汉军,他脸上突然显出一丝红润,他就象一头恶狼看见了久违的猎物一样兴奋起来。 “上箭……”漳浦高举长矛,纵声狂呼,“上箭……” “加速……加速……” 呜……呜…… 号角声急促而凄厉,士兵们的叫喊声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里。 轰隆隆…… 新平原上的枯草在无数马蹄的践踏下剧烈地颤抖着。 轰隆隆…… 万马奔腾。 琐奴看到汉军回头迎敌,不由大喜,立即命令大军加快推进速度。 “命令左方两翼,飞速前进,合围汉军。” “中军各部,全速前进。” 匈奴屠各族的加斯帕,野狼部落的小帅努斯各带三千骑,分别从大军左右两翼象两支离弦的长箭一般射了出去。 轰隆隆…… 琐奴和马蒂普带着三万铁骑犹如排山倒海一般,铺天盖地地一泻而下,气势惊人。 嗖,嗖,嗖…… 长箭在空中厉啸,战马在草原上飞奔,士兵们在尽情地呐喊呼叫,两支铁骑在瞬间碰撞。 “轰……轰……轰……” 霎时间,血腥的杀戮开始了。 霍平看到天际之间突然射出了两支长箭,眼内猛然暴射出一股凛冽杀气。 敌军的左右两翼同时发动,正在对战场上的虎贲军展开包围。奥普的八千骑兵凶多吉少。 “大人,我们要把他们救出来。”别部司马卢新勒马停下,指着远处杀声震天的战场大声叫道。 卢新是卢植的族人,是一年前加入虎贲军的,现在是霍平的骠骑军的别部司马,他和卢植不同,卢新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在冀州界桥大战的时候,升为别部司马的。 霍平点点头,回头对身后的传令兵说道:“你去告诉张燕大人,我骠骑军绝不丢下一个战友。” “吹号!” 呜……呜…… 霍平纵马出列,举刀狂呼:“兄弟们,随我杀上去……杀……” 骠骑军的士兵们顿时欢声雷动,吼声如潮,大家纷纷纵马向前,大军开始前进,奔跑,飞驰。 轰隆隆…… 距离战场越来越近。 正在鏖战的士兵们看到骠骑军铁骑来援,士气大振,一时间战况更加惨烈。 霍平在飞奔的战马上猛然挺身举刀,纵声狂呼:“呼……嗬……” 紧随其后的卢新心神震撼,激动地举枪呼应:“呼……嗬……” 骠骑军的士兵们同声狂吼:“呼……嗬……呼……嗬……” 吼声犹如阵阵惊雷,砸响在高平川的上空,惊心动魄。 大军像闪电一样突然劈进了战场。 “杀进去……” “杀进去……” 骠骑军铁骑席卷而入,摧枯拉朽一般将北匈奴士兵淹没在汹涌澎湃的洪水里。 随着骠骑军铁骑的加入,战局突然之间发生了大逆转。 北匈奴士兵兵败如山倒,四散溃逃。 呜……呜…… 张燕命令号角兵吹响了撤军的号角。 加斯帕和努斯眼睁睁地望着虎贲军铁骑飞驰而去,徒呼奈何。 鲜卑人的中路大军因为失去攻击目标,缓缓地停了下来。琐奴吃惊地问道:“那就是虎贲军的铁骑?” 身边的蒙树培大声回道:“大帅,那就是胡才麾下的铁骑,是汉军攻击力最强的骑兵军了。胡才手下有三支骑兵部队,一支骁骑军,一支骠骑军,一支黑鹰铁骑,骁骑军大部分人是南匈奴人,骠骑军是汉人,胡才自己建立的,而黑鹰铁骑是大汉的使匈奴中郎将手下的铁骑。这三支铁骑骁勇善战,为胡才立下过汗马功劳。” 琐奴颇为赞赏地点头道:“来去如风,果然名不虚传。” “命令各部停止攻击,重整阵形。” 漳浦气喘吁吁地打马赶来,怒声叫道:“为什么停下来?为什么?我们应该发起攻击。” 琐奴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十分不满地说道:“漳浦,我的命令是什么?我让你保持和大军的距离,你为什么跑那么快?你们有一万人,汉军也不过比你们多一点而已,人数相差无几,你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一段时间?” “是你们的速度太慢了。”漳浦叫道,“你们延误不前,让我白白损失了二千多人。” “你说我指挥不力吗?”琐奴面色一沉,指着漳浦骂道,“你们北匈奴实力太差,还没打就想跑,怎么会不败?现在汉军已经摆好了防守阵势,我们攻上去,损失会更大。算了,还是再找机会吧。” 漳浦怨毒地看了琐奴一眼,忍气吞声地打马离去。 琐奴是鲜卑人,他恐怕巴不得让北匈奴的人死光,用心险恶,根本不能相信,但北匈奴想在大漠生存,不得不依附鲜卑人,现在唯一办法就是忍气吞声。 漳浦心里想到,总有一天,北匈奴一定会成为大漠的霸主,到时候要你们鲜卑人给我好看。 ……………… 张燕看看奥普,又看看苏六朋和奥平栓,怒气冲天地骂了两句,然后说道:“等大将军到了,你们自己提着脑袋去见他吧。” 霍平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奥普不听指挥,私自出战,按军律当斩。但他是南匈奴人的首领,身份特殊,张燕也不敢随便动他。这事只有交给大将军胡才处理了。 霍平让奥普等人暂时退下,嘱咐他们不要再违反军纪了,然后又安慰了张燕两句。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侍从送来胡才的急书。 “主公让我们立即退回受降城,死守关隘。”张燕略显吃惊地对霍平说道,“主公怀疑和连和拓跋武已经赶到了天顺河。” “这怎么可能?”霍平不相信地笑道,“我们一直密切注视着鲜卑人的大军,怎么没有发现?” 张燕命令手下掏出地图铺到地上,和霍平仔细看了一会。 “如果他们从东狼山的左谷进入天顺河的东岸,我们的确发现不了。”张燕指着天顺河说道,“我们一直在天顺河的西岸和敌人对峙,完全忽略了东岸。” 天顺河,是位于受降城北六十里的一条河流。 “那边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路途难行,和连的大军如果走那边,非常耽误时间。”霍平说道。 “但我们为了迟滞鲜卑人的推进速度,走得也很慢。”张燕担心地说道,“如果主公的估计是对的,和连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背后,我们就被包围了。而且,受降城也直接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以现在的守城力量,旦夕可下。” 两人越想越觉得可怕,焦虑不安。 “我们什么时候撤?” “现在不行。”张燕思索了一下,说道,“现在撤,意图太明显,如果鲜卑人衔尾狂追,我们就麻烦了,还是晚上吧。” 霍平想了想,点了点头。 ……………… 天顺河的河水清澈透底,河中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动着,轻松写意。 和连蹲在河边,捧起一把冰凉的河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作为鲜卑大王,和连其实过的并不好,特别是在先王死后,他没有足够的威望,以至于庞大的鲜卑帝国分崩离析。 特别是,自从前年中部鲜卑大人慕容恪联合东部鲜卑大人弥加、西部鲜卑大人魁头逼迫和连重新划分了鲜卑国的疆域之后,弹汗山王廷的王权就遭到了很大的削弱。特别是去年,他攻打魁头身边,几万铁骑损失惨重。 和连心中十分痛恨慕容恪等人,一心想找个机会重振弹汗山王廷的绝对权威,重显先王檀石槐当年君临天下的无敌气势。 机会终于给他等来了。去年秋天的旱灾和冬天的大雪灾让西部鲜卑的许多部落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牲畜,西部鲜卑的几个部落迫于生存的压力,重新投到了和连的帐下。有这两个大部落改弦易辙在前,西部鲜卑的其他小部落们随即纷纷效仿,大家明里暗里先后脱离了魁头的控制,争先恐后地投奔大王和连和北部鲜卑的拓跋武。 和连得到琐奴和马蒂普的支持后,实力大增,随即开始了他策划已久的入侵行动。只有占据了大汉国的边郡,鲜卑人的生存压力才会得到缓解,鲜卑人的生活才能过得更好,而和连也因此可以为鲜卑人建下千秋功业。 更何况,现在大汉帝国战火纷飞,这个时候的大汉帝国,在和连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大汉帝国内乱。就不可能调动大军对付他们。 如果成功了,和连的个人权威不但可以达到如日中天的地步,得到鲜卑各部落的顶礼膜拜,他还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回被慕容恪等人抢走的权利,所以他在这件事上倾注了所有的力量和心血,力求一战成功。为此,他不惜低声下气地派人去找慕容恪,请求他的帮助。 慕容恪答应了,但他告诫和连,攻打大汉国,最好是适可而止,不要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尤其是攻打长安城的这种疯狂举动。但和连置若罔闻,根本没有听进去,他认为慕容恪太谨小慎微了。 攻打长安城的策略,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和连认为这是他一生当中最得意的经典之作。为了完成这个惊世创举,立下不朽的盖世功勋,他和拓跋武等人日夜谋划,殚精竭虑,考虑了方方面面的得失,最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定了下来。 如果攻下长安,鲜卑人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占领汉人的关中,到时候,他可以在关中建立鲜卑国。 到时候他和连就是鲜卑的第一人了,就是他父王也比不上他。 和连知道,现在大汉帝国内乱,董卓,袁绍,袁术,胡才等在大汉这块土地上大大的出手,关中只有董卓,才几万兵马,如果能占领关中,他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只是和连没想到的是,胡才在朔方郡安排了大量的兵马,他的军队一南下,胡才就聚集了几万大军来到朔方郡。 在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和连几乎要破口大骂,你胡才用得着这样吗?我只是借路南下而已。 和连自然不知道,朔方郡和朔方郡南面的河套是胡才的战马基地,自然不想落到鲜卑人手中,所以他绝对不会让鲜卑人占领的。 在几年前的时候,他就在朔方郡,河套安排了几万大军和十万屯田兵,哪怕是南方的战事再激烈,他也没有调这兵马南下。现在几万鲜卑铁骑南下,胡才自然不会答应。 和连用冰凉的河水洗了把脸,然后坐在河边出神地看了一会水中的游鱼,脸上挂着一丝孩子般的微笑。 和连大约三十岁左右,个子较高,身材较瘦,皮肤较黑,一张很朴实的脸,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唯独那双眼睛,凌厉而具有灵性。 一个侍从沿着河岸匆匆跑来,被站在河堤上的穆赫迟拦住了。穆赫迟是弹汗山莫商部落的豪帅,是这一次和连的远征大军的三大统帅之一。 “什么事?”和连急忙站起来问道。 “回禀大王,琐奴大帅送来消息,汉军昨夜突然跑了。” 和连脸上立即显出怒色,大声骂道:“这个琐奴的,怎么现在才把消息送来?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发现?” 那个侍从畏惧地退了一步,低头不语。 穆赫迟拱手说道:“大王息怒,我们还是立即赶路吧。” 和连几步走到河堤,看看穆赫迟,挥手说道:“快,立即传令各部,连夜赶往虎山谷。” ……………… 拓跋聘端坐在战马上,高大威猛的身躯傲然挺立,纹丝不动。 拓跋聘是拓跋武的堂弟,这一次拓跋武出兵雁门关,就安排了拓跋聘跟着和连南下,拓跋聘是拓跋部落的悍将,不仅骁勇善战,而且足智多谋。 鲜卑拓跋部的历史序幕是从西汉后期的拓跋毛开始的,他为“远近所推,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威振北方,莫不率服”。所谓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大约都是一个氏族部落联盟中的各个氏族部落。拓跋毛之后,五传到了拓跋推寅时候,正值东汉初年,拓跋氏开始从原居地向南方迁徙,“南迁大泽,方千余里,厥土昏冥沮洳”。七传到了拓跋邻,以所在地荒遐,又谋南迁,但因年老,遂传位于子拓跋诘汾,率部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神兽之说,是拓跋氏早期的神话传说。 拓跋诘汾逝世后,其子拓跋力微即位。在史籍《魏书?序纪》的记载中,拓跋力微被称为鲜卑拓拔氏的真正始祖,他在位五十八年,活了一百零四岁。在鲜卑拓跋部的发展历史上,拓跋?力微是有巨大贡献的,因此他被称为拓跋氏的始祖。 作为拓跋力微的子孙,拓跋部落一直以来以振兴拓跋部落为己任。 拓跋聘和拓跋武一样,这几十年来一直为拓跋部落而奋斗。 一批批的铁骑士兵从他的眼前纵马而过,卷起的漫天尘土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大战来临前的气氛既紧张又兴奋,让拓跋聘血脉贲张。此番远征作战,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们拓跋部落了。只有打败了胡才的大军,并州的云中、五原、朔方各郡已经是他们拓跋部落的囊中之物,而河套,北地和安定郡也即将到手,北部鲜卑的疆域将大大的扩大,拓跋部落雄踞大草原的日子已经很快了。 和连利用他的力量为自己建功立业,而拓跋武却利用和连的大王身份为自己的部落牟取最大的利益。只要占据了大汉国的北疆边郡,占据了这些水草丰茂的土地,即使和连叫他让出一部分贫瘠的荒漠给琐奴他们的部落,他也心甘情愿。 拓跋射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病还是没好吗?”拓跋聘皱眉问道,“马上就要打仗了,你这个身体支撑得住吗?” 拓跋射点点头,勉强止住咳嗽,担忧地说道:“我们的行踪一定暴露了,否则汉军不会趁夜而逃。本来我们打算轻而易举地拿下木峡关,但现在看来已经不行了,我们免不了还是要在关隘打一场恶战。” 拓跋射,拓跋武的亲卫,心腹。是拓跋部落的嫡系成员。 拓跋武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突然出现在这里,汉军措手不及,肯定无法及时布置兵力。他们知道我们要打哪一个关隘吗?”拓跋武十分自信地笑道,“明天,我们一定可以拿下虎山谷。” 虎山谷,位于受降城北一百二十里,是受降城通往大漠的重要关口。 拓跋射想想也是,六万大军打一个小小的虎山谷,即使不能一蹴而就,也不会费太大的事。 “大人,胡才会不会提前赶到了虎山谷?” “他应该还没到。”拓跋武听到“胡才”两个字,双眼内突然射出一股暴戾之气,他恨恨地说道,“这次,我定要把他煮熟了,一口一口地吃掉。” 上一次,拓跋武秘谋魁头的部落,但胡才在雁门郡杀了步度根,这拓跋武准备利用步度根和中部鲜卑的关系吞并西部鲜卑的计划破产,拓跋聘作为拓跋武的堂弟,对他自然恨之入骨。 ps:求收藏。 第四十五章 大漠之战(2) 第四十四章大漠之战(2) 吴庆,李蒙,张白骑几人坐在火堆边,就着开水吃着黑乎乎的干饼。 他们接到胡才的命令后,立即离开受降城,赶往虎山谷。 “这里叫司方山,是阴山东麓一座很出名的山峰。”李蒙喝了一口水,指着漆黑的夜空说道,“翻过这座山,往西出暴石谷,就是塞外了。武皇帝的时候,那里是消灭匈奴人的地方,在哪里建立了大汉的牧场,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匈奴人、羌人、鲜卑人轮番入侵,那里早就是荒草野地了。” 阴山是现内蒙古大草原的中部山脉,东西走向,包括狼山、乌拉山、色尔腾山、大青山等。 “往东,就是中部鲜卑了,再往前,就是狼山三关了。这三关当中,以天狼关最为宏伟,另外两关的规模都不大。是大将军卫青建立的,在朔方郡成立以后,是抵抗匈奴人的第一关,是北方第一道防线,但现在……” 李蒙落寞地笑笑,摇摇头,低头不语。 “李蒙,你是不是太累了?”吴庆关心地问道,“早点睡吧。” “我不是累,我也睡不着。”李蒙叹息道,“鲜卑人的大军蜂拥而来,气势汹汹,而我们的大军呢?我们的大军只有八万,大将军把大本营设在受降城,张燕他们在前,离虎山谷有四十里,这怎么打?” “大将军也没有办法,现在并州南匈奴内乱,鲜卑人另外一路大军攻击雁门关,我们的粮草只有一个多月,如果大军离开受降城,我们的粮草很难坚持到消灭鲜卑人,现在大将军在想办法聚集粮草。”吴庆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军没有粮草,哪怕再训练有素的大军都会崩溃。 “这些南匈奴人都该死。”张白骑破口大骂,在这大漠,没有粮草,八万大军就会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不是我们现在所操心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败这几万鲜卑人。”吴庆回答道。 张白骑笑了笑,道,“我们虽然自然这八万人,但要击败眼前的这几万蛮胡,还是绰绰有余嘛。” “好豪气。”李蒙看了他一眼,赞道,“如果主公估计正确,和连和拓跋聘的六万大军也悄悄赶到了受降城附近,那么我们就要对阵十二万大军。这样说起来,仅仅在人数上,我们就差了一截。” 吴庆和张白骑几人相视而笑。 “子阳,人少怕什么?”吴庆大笑道,“我们从河东开始,就以少战多,从无败绩,这次也不会例外。” “子阳,你好象胆子小了许多,杀气也没了。吴庆骑调侃道,“我们跟在大将军后面打了几年仗,比这次更危险的情况多了,但我们最后都打赢了。你不要太担心,鲜卑人很快就会大败而逃。” “你早点睡吧。”吴庆拿过毛皮褥子递给李蒙,“如果和连的大军到了,到时候,我们不一定有时间睡了。另外,如果死了,这就是最后一觉。” ……………… 虎山谷已经建立了一座军营。此时火把通明,亮如白昼。 一千名全副武装的虎贲军士兵,鱼贯走出营门,走进了黑暗。 别部司马孔查站在营门口,神情肃穆。 今天入夜之后,前往塞外迎敌的张燕派人送来告急文书,说塞外的鲜卑大军增加到了十二万人,鲜卑大王和连和北部鲜卑大人拓跋聘的六万大军突然出现在天顺河东岸,现在正在飞速逼进虎山谷。他要孔查派遣守城军队立即赶赴距离虎山谷最近的乐山关抵御敌军。 乐山关和天狼关,黄庆关是受降城外的三个关口,其实这三个关口不能说是什么关口,而在胡才在大军来到受降城后,在这三个地势险要的地方建立了三座军营而已。在三个关口中,只有天狼关才算得上是关口,因为天狼关是用石头建成的关口。有两丈高的城墙。为了天狼关,这几天,三万民夫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加高加固。 “大人,下官告辞了。”兵曹从事段矿躬身施礼,大声说道,“此去乐山关,人在关在,绝不后退一步。” 段矿二十多岁,身形矫健,长脸短须,剑眉大眼,英气勃勃。他是“凉州三明”之一的名将段颎的侄子,武艺精熟,骁勇善战。 孔查双手扶起段矿,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勉励了两句,然后说道:“张燕大人的骑兵军退入天狼关后,立即会派兵前往乐山关支援。” 段矿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孔查的意思。 在张燕的援军没有赶到乐山关之前,防守乐山关的就只有这一千士兵和驻关的两百人。如果鲜卑人首先对乐山关发动攻击,段矿能不能率领这一千多人守到援军来临,就直接关系到了虎山谷的安危和守在天狼关和黄庆关的所有虎贲军士兵的性命。 这一次对鲜卑人作战非同小可,如果失败,这八万虎贲军可能全军覆没,到时候胡才的晋阳朝廷就会受到打击,段矿虽然不是虎贲军高层,知道的情况不多,更不知道虎贲军只剩下一个月的粮草,但他也知道这一次守卫乐山关的重要性。 “与之,不是你人在关在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要守到援军来临。” 段矿撩衣跪倒,大礼跪拜道:“请大人放心,下官誓死守住乐山关,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放一个胡人登上乐山关的城墙。” “好!” “下官战死之后,请大人写一封书信给我母亲,就说我段矿没有给段家丢脸!” ……………… 受降城。 胡才命令泰兴的黑鹰铁骑出受降城西八十里处北上,然后由阴山西麓进入大漠,从鲜卑人的背后攻击鲜卑人,切断鲜卑人的后路。 这样一来,只要我们守住虎山谷一线,坚决不让鲜卑人越过狼山,剩下就看泰兴的黑鹰铁骑的本事了。 如果泰兴的铁骑沿天顺河南下,虎贲军可以把鲜卑人包围在虎山谷一带。可惜,胡才的大军人数太少,否则可以吃掉和连的这十二万大军。 这也是胡才的遗憾的地方。 受降城中,胡才,贾诩,荀攸,朱鹏聚集在一起商量着这一次大战。朱鹏看了一眼战报,他抬头看了一眼胡才,怀疑地问道,“大人确定和连和拓跋聘已经到了天顺河?” 胡才点点头,说道:“这几天我们就可以接到张燕传来的消息。” “这么多鲜卑人,就是猪也需要杀很长时间。” 胡才笑着说道,“我们谈谈怎么一口吞掉和连。” “大人有办法?”朱鹏惊喜地问道。 ……………… 狼山中的天狼关浸浴在漆黑的夜色里,就象一位傲视天下的英雄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氅站在大山之巅,更显得巍峨挺拔,气势雄浑。 关前的空地上,零星散布在各处的十几堆柴垛剧烈地燃烧着,炙热的光芒照亮了关隘的前方。巡值的士兵靠在城墙上,有的低头假寐,有的百无聊赖,有的在窃窃私语。 蓦然,从黑暗深处传来断断续续,隐约可闻的轰鸣声。 城墙上的士兵顿时警觉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走到城墙边上,望向黑漆漆的远处。 轰隆隆…… 轰鸣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巨大,士兵们仿佛看到了一头嗜血猛兽正在呼号扑来。 “擂鼓……擂鼓……” “胡人来了……胡人来了……” 虎贲军的士兵们突然发一声喊,四散狂奔,恐惧而凄厉的叫喊声霎时撕破了黑夜的宁静。 低沉而急促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天狼关在瞬间沸腾起来。关隘里的士兵们纷纷冲出屋子,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左右石阶跑上了城墙。 军侯乌兰一手拎着皮甲,一手提着战刀,气喘吁吁地站在城墙上,侧耳凝听。 乌兰是原麒麟卫乌丹的弟弟。现在的天狼关军候。 轰隆隆…… 轰鸣声惊天动地,好象有几万骑兵大军正在全速赶来,他甚至感受到脚下坚实的城墙也在轰鸣声里战栗抖动着。 “大人,胡人来了,是胡人来了……”跟在他后面的亲卫惊慌地叫道。 乌兰摇摇头,回头看看城墙上来回奔跑的士兵,大声叫道:“点起火把!” “命令左中右三屯做好迎战准备!” “大人,我们要不要向虎山谷求援?” “求援?”乌兰哑然失笑。 他把手上的战刀交给亲卫,慢条斯理地穿起了皮甲,“虎山谷有什么援兵?孔大人就是亲自上阵,也不过一千多人,顶个屁用。”他指指关隘远处,苦笑道,“我们的援兵在新平原。如果来的是鲜卑人,那说明我们什么援兵都没有,就我们这五百人。” “那新平原的骑兵呢?都被鲜卑人杀了?”亲卫吃惊地问道。 乌兰凄苦地笑笑,说道:“等一下,我们就知道了。” 他从亲卫手上拿过战刀,猛然抽刀高举,纵声狂吼:“兄弟们,开战了……” 黑夜里,一杆黑色战旗突然冲进了火光里。 紧接着,无数的骑兵士兵冲出了黑暗。 关隘上,虎贲军士兵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骠骑军铁骑,是骠骑军铁骑……” 乌兰长长地吁一口气,大声骂道:“奶奶个熊,这些王八蛋是怎么回事?连夜往回跑,想吓死人啊。” “打开关门!” ……………… 张燕一马当先冲进天狼关。 “命令霍平大人,立即率部赶到黄庆关。” “传令下去,叫奥普来见我。” 乌兰喜笑颜开地跑下城墙,举手叫道:“张大人,张大人……” 张燕跃马而至,大笑道:“乌军侯,是不是把你吓倒了?” “还好,还好。”乌兰笑道,“我刚才还在担心你们被鲜卑人吃掉了。” “哈哈,哪有那么容易。”张燕说道,“和连和拓跋武的大军已经赶到新平原了。” 乌兰一愣,“他们怎么来的?多少人?” “如果他们来齐了,就有十二万。” “什么?” 乌兰倒抽了一口凉气。十二万鲜卑人,他们虎贲军加上匈奴人只有八万,看来这一仗有的打了。 “打开武库,把所有的武器全部搬出来。”张燕挥挥手中的马鞭,大声说道:“天亮之后,鲜卑人就要来了。” 奥普带着苏六朋、奥平栓冲进了关隘。 “你们带着本部人马去乐山关。”张燕看看三人,严厉地说道,“千万不要再违反军纪,否则,就是大将军来了,我也照斩不误。” 奥普哼了一声没说话。苏六朋嬉皮笑脸地答应了一声。 “我要留在天狼关。”小舞说道,“乐山关不一定有仗打。” “没有仗打你就不去乐山关了?” 张燕不满地瞅了小舞一眼,说道:“乐山关距离高平城最近,如果鲜卑人突破了乐山关,直接打到高平城,就会把我们困在天狼关和黄庆关,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有活路了。” “既然乐山关比天狼关还重要,那大人去守乐山关,我们守天狼关。”奥普不客气地说道。 对于张燕,奥普一点好感都没有,在他的眼中,张燕不过是个贼,投靠胡才不到一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张燕脸色一冷,“如果你们在新平原没有贸然出击,还是一支八千人的大军,我们换换又何妨?” “说来说去还是天狼关重要。”奥平栓不高兴地嘟囔道,“天狼关一失,受降城门户大开,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自个贪功吧?” 张燕肺都气炸了,这些南匈奴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于是他大声吼道:“如果你们丢了乐山关,你们就死在那里,一个都不要回来。” …………………… 乐山关上狼烟滚滚,杀声震天。 和连和拓跋聘率领六万大军赶到乐山关后,立即开始了进攻。鲜卑人显然为攻打乐山关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人手一个牛皮袋,装土后直接抛到城下,筑起了一个与城墙等高的土坡。 就在鲜卑人卖力围筑土坡时,段矿带着一千援兵跑进了乐山关。鲜卑人密集的箭阵射得汉军叫苦不迭,段矿几次试图带人冲上城墙,但都被射了回来。 鲜卑人沿着土坡开始了疯狂的进攻。虎贲军面对城下黑压压的敌军毫无惧色,大家视死如归,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杀了上去,战况异常惨烈。 段矿的这支军队是虎贲第一军的,是原来的青龙军,在朔方郡多年,一直以来在防备胡人,几次和南下的胡人交过手,骁勇善战。 奥普带着六千多人纵马狂奔。八千多匈奴铁骑,在新平原一战损失了差不多两千人,现在就只剩下这六千人了。 乐山关上的狼烟直冲霄汉,十几里外都能看到,那是汉军求援的信号。 “哈哈,没想到乐山关还真有仗打。”小舞兴奋地狂叫不止,连连大吼:“兄弟们,快,快啊……” “吹号,吹号,告诉乐山关,援军马上赶到,马上赶到。”奥普马鞭*,恨不能腾云驾雾,腋生双翅。 呜……呜…… 几百个牛角号同时吹响,低沉而激昂的号声回响在群山之间,传出很远很远。 ………… 乐山关上。 “杀,杀光这些鲜卑人。” 段矿浑身浴血,酣乎鏖战。他一手持盾,一手拿刀,所向披靡。 拓跋部落的勇士巴顿勒迎上了段矿,他的战刀又厚又沉,挥动之间风雷激荡。他一连砍了段矿十七刀,硬是把段矿的盾牌劈碎,把段矿的战刀砍断,然后再一脚把段矿踢飞了出去。 段矿口喷鲜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从关后传来的号角声。段矿怀疑自已听错了,他摇摇脑袋,再度凝神细听。 透过城墙上激烈厮杀声,他清晰地听到了援兵赶到的号角。 霎时间,段矿疲惫不堪的身躯里突然生出了无穷的力量,他伸脚挑起地上的长矛,举矛狂吼:“兄弟们,援兵到了,虎贲军的铁骑到了……” “虎贲军的铁骑到了……” 陷入混战的虎贲军士兵顿时士气大振,大家一边奋力搏杀,一边纵声欢呼,叫喊声震耳欲聋。 “杀……”段矿双手执矛,犹如嗜血猛虎一般,再度杀进敌群。 ……………… 在关下指挥攻城的拓跋聘突然听到城墙上传来阵阵欢呼声,心中一惊。 “汉军援军来了吗?” “回大人,汉军士兵都在大叫虎贲军铁骑,士气陡涨。” 拓跋聘心中的怒火顿时不可遏制地喷发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虎贲军的铁骑竟然来了,这岂不是就是破坏他的计划吗? “传令,亲卫营士兵,随我杀上城墙。一定要拿下乐山关。” ……………… 天狼关。 城上城下两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在天狼关的是琐奴和马蒂普的西部鲜卑大军,琐奴和马蒂普是今年才投靠和连的,面对就是为了得到和连手中的粮草度过最困难的时期,所以这一次他们不得不和和连一起出兵南下。 琐奴和马蒂普,这一次两个部落各出兵一万,这是他们部落的极限了。 此时,琐奴指着天狼关城楼上的大纛,笑着对马蒂普说道:“马蒂普,你说,那面大旗值几头羊?” 第四十六章 大漠之战(3) 第四十五章大漠之战(3) 马蒂普眯着眼睛看了看,摸摸光头,笑道:“琐奴,你想要?我卖给你,你给我一匹战马。” “你穷疯了。”琐奴大笑道,“一面破旗子,哪能值一匹马?” “还有下面的旗杆,我一把卖给你。” “好,好,就一匹马。”琐奴看了他一眼,说道,“马蒂普,那要看你可有这个本事了,如果我先抢到了……” “你放心,我野马族的士兵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勇士,抢一面破旗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马蒂普道。 “那好,我们比比看。”琐奴笑呵呵地说道。 他举起手中的马鞭,对身后的号角兵轻轻地挥了两下,“吹号,攻城。” 呜……呜…… 号角声徒然响起。 ……………… 乐山关上激战正酣,密集的牛角号声响彻山峦。 奥普率领六千多南匈奴士兵及时赶到关隘,象潮水一般冲进了关口。 “奥平栓、苏六朋,你们上东城墙。”奥普一边狂奔,一边纵声大叫,“小舞,我们上西城墙,上西城墙。” “兄弟们,杀上去,杀上去……” 巴顿勒抬眼向关内看去,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披头散发的匈奴人。他们飞奔而来,在城墙处汇成两支怒吼的蛟龙,沿着又长又宽的东西两道石阶,呼啸而至。 巴顿勒举刀狂吼:“射……弓箭兵,给我齐射,齐射……” 巴顿勒是拓跋部落的勇士,是拓跋聘手下的悍将。也是这一次攻打乐山关的急先锋。 嗖,嗖,嗖…… 鲜卑人的弓箭手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对准匈奴人展开了疯狂的射击。 匈奴人的士兵面对漫天长箭,毫无惧色,他们高举着武器,踩着战友的尸体,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奔跑着。 段矿一脚踹开倒向自己的尸体,抽身急退。 “兄弟们,击杀弓箭兵,击杀弓箭兵……” 附近的虎贲军士兵闻声急退,纷纷杀向鲜卑人的弓箭手。 城墙上的虎贲军士兵死伤惨重,尤其在鲜卑人的突破口处,层层叠叠至少堆满了上百具尸体。士兵们在生机断绝的情况下,再无羁绊,奋勇鏖战。 拓跋聘亲自带着第一批突前的三百亲卫杀上了城墙。 他看到匈奴人蜂拥而至,先前占据的优势即将荡然无存,不禁激怒攻心,刀指前方,纵声狂吼:“拓跋族的勇士们,杀,杀……” “杀……杀……” 鲜卑人看到身份尊贵的拓跋聘大人亲自杀上了城墙,顿时士气大振,无不舍生忘死,呼号向前。 “杀……” “杀……” 双方士兵一个个神情激愤,面目狞狰,大家就像饿极了的野狼,互相纠缠在一起,各自挥刀相向,箭射矛刺,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无数的生命在这短短瞬间随着血雨腥风飘散而去。 “死吧……” 奥普腾空而起,一刀剁下,敌人的惨嚎声伴随着四溅而起的血液,喷了奥普一头一脸。 段矿再度迎上巴顿勒,两人激烈厮杀,不死不休。 “杀……” 拓跋聘的战刀在飞舞,刀上的鲜血化作滴滴血珠在空中跳跃。 战况惨烈而血腥,巨大而嘈杂的厮杀声回荡在乐山关的上空。 鲜卑人抵挡不住越来越多的虎贲军,逐步退却。 接替拓跋聘在关下指挥的豪帅拓跋射大声咳嗽着,他听到了从关上传来的急促牛角号声。那是拓跋聘在要求支援。 拓跋射用力招招手,示意第二批突前士兵发起冲锋。 ………… 胡才站在司方山上,举目四顾。 “阴山地势险要,历来是屯兵的军事重地。”贾诩站在他身边,手指四野群山,笑着说道,“阴山南控朔方河套,北扼大漠,西通河湟,东走庆、环,是塞外入关的咽喉要地。” 胡才笑笑,回头对身后众人说道:“好地方。我听说,这里曾经也是人丁兴旺之地,是吗?” “是的。”贾诩说道,“大人所言不差,但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前朝武皇帝的时候,为了增强汉军抗击匈奴的实力,曾在朔方郡开荒屯田,设立苑监,大量蓄养军马。后来汉军的实力得到提高,武皇帝拜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数万骑从陇西、朔方两地同时出击匈奴,深入大漠两千余里,夺得大片土地,大大拓展了我大汉疆域。” “当时匈奴人大败,匈奴浑邪王率四万余人归降我大汉。武皇帝以仁义治天下,没有把他们赶尽杀绝,而是将他们安置到了北地、朔方等沿边各郡居住。第二年,中原大灾,流民千万。武皇帝断然下令,迁七十余万灾民到沃野千里的朔方郡一带屯田,这是继大秦国迁民戍边以后的第二次大规模北迁。” “朔方郡内多是黄河冲积地带,是可灌溉垦殖的沃土,在设置朔方郡时,就考虑到在这一地带进行屯垦。所以在元狩元年将关东贫民迁徙到河套地区,元鼎年间又在上郡、朔方、西河、及河西四郡(张掖、武威、酒泉、敦煌)设置管理屯垦官员,调发六十万人前往屯田,其中有一部分是充实到朔方郡内的。元封元年汉武带出巡北边,经上郡、西河郡、五原郡、出长城北,至朔方郡,抵达黄河的北河一带。元封四年派遣拔胡将军郭昌屯垦朔方,募集十万人口徙居朔方。由守卫边境的士卒屯田和内地移民实边,既是保证新置郡县有重兵驻守,以备随时应战,又是避免远途运输,就地解决军需口粮。因此,朔方郡一带出现了有史以来的大规模的农业垦殖。三封、临戎、窳浑等地方,是黄河冲积地带的大草原,朝廷的垦殖活动开垦了这片一望无际的处女地。为了保证农业的好收成,还必须有人工的灌溉措施,元狩二年,在朔方郡开凿灌溉渠道,用工数万人,历时两三年。规模浩大。” “新莽以后,朔方郡开始进入衰退期。本朝,朔方郡治搬迁到了临戎县,撤消了窳浑等县,境内农业人口大减。永和五年,南匈奴左部句龙王吾斯、车纽等逃叛,杀死了朔方长史。随后,南匈奴又引乌梅、羌胡商下,于是朔方郡治又被迫从临戎迁到了五原郡。从.此,朔方郡及所属县城全部沦为废墟。一直到大将军收复朔方郡。” “哦,原来是这样。”胡才恍然道,“这朔方郡的由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那后来呢?那人呢?上百万的人呢?” 胡才问道,“难道都被胡人杀了?” “差不多吧。”贾诩说道,“即使他们没有被胡人杀掉,也因为叛乱被我们的大军屠杀了。现在,这里除了胡人,汉人已经很少很少了。如果不是大将军在河套朔方郡安排了十万屯田兵,这里的汉人恐怕连十万都没有。” 胡才暗叹一声。 “文和,公达,志子(朱鹏字),你们看看,我要是在这里摆下一万人马,能否挡住鲜卑人的十二万大军?”胡才指着四周的山野,问道。 朱鹏摇摇头,说道:“绝无可能。” “一万人马,或许可以坚持半天。”荀攸谨慎地说道,“大人如果打算在白道伏击鲜卑人,这个阻击地点非常不理想。司方山距离白道只有二十里,太近了,一旦鲜卑人的后续大军突破我们的阻击,很快就可以赶到白道。到时候,我们反而会被鲜卑人包围。” 贾诩也摇头道,“大人撤过阴山,伺机伏击敌人的想法很难实现。” “现在,泰兴将军的部队正在悄悄赶往大漠,只要他切断了鲜卑人的退路,鲜卑人就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如果他们不想遭到重大损失,肯定会及早退兵。所以,在目前的形势下,死守虎山谷为好。” “死守虎山谷,虽然损失大一点,但稳妥,大人也无须非要诱敌南下伺击歼敌了。”朱鹏说道。 “这个诱敌之计非常冒险,一旦出现失误,让鲜卑人越过了阴山,打进朔方,打到河套,打进关中,大人可就是死罪。”朱鹏小声提醒道。 胡才看了他们一眼,冷冷一笑,没有做声。 “主公执意要按自己的想法办吗?”贾诩大着胆子问道。 胡才说道,“目前在虎山谷一带,我们只有张燕的两万四千骑兵和吴庆的一万八千步兵。算起来,我们只有四万两千人,却要对付十二万鲜卑人。” 胡才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没有足够的粮草,没有充足的武器,等到三天后,我们的士兵不但没有吃的,连箭敢都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泰兴没有达到指定的位子,怎么办?所以在这个办法外,我们必须另外再想办法。” 贾诩三人脸显惭色,有点不知所措。 胡才从来不认为鲜卑人这么好打,特别在兵马不够的情况下。 “上马,继续赶路。” 胡才带着飞虎卫刚刚走出阴山地境,就碰到了斥候营的士兵。 和张燕同期赶到虎山谷的聂荣派人送来了紧急军情。 “和连和拓跋聘终于露面了。”胡才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笑着对贾诩说道,“我就盼着他来了。” “鲜卑人的速度很快,昨天已经开始攻击天狼关和乐山关了。”朱鹏收起手上的书简,问道,“大人,我们是不是命令几位大人立即率部撤进虎山谷?” 他和贾诩,荀攸给胡才说了一通之后,想法随即也改变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死守的确不是一个好办法。正如胡才所说,假如泰兴打不下鲜卑人的后路,或者一个月以后再打下鲜卑人的后路,正面阻击的士兵都死伤殆尽了,还打什么打?胡才的大军从不同的地方分批赶到虎山谷,每一次临敌都处于人数上的极度劣势,伤亡之惨重,那是显而易见的事。 “命令吴庆火速赶到乐山关阻敌,以掩护从天狼关和黄庆关撤下的士兵安全到达虎山谷。”胡才点点头,补充说道,“今天夜里一定要撤下来,凡违令不遵者,斩!” ………… 乐山关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 虎贲军虽然以阵亡三千多人的代价支撑到了半夜,但终因鲜卑人事先筑起了攻城的土坡,抢占了先机,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突破口,致使东、西两边全部失守。 呜……呜……呜…… 撤退的号角终于无可奈何地吹响了,低沉而凄凉。 “走……快走……撤回关口……”奥普一边急速后撤,一边不停地叫着。 士兵们互相掩护,快速脱离了鲜卑人的追杀,大步后撤。 段矿坚守在最后,且战且退。这时一支长箭突然冲破黑暗,厉啸而至,狠狠地钉进了段矿的胸口。段矿惨哼一声,仰面栽倒。一群鲜卑士兵飞身杀来。 “大人,段大人……” 几个虎贲军士兵看到段矿中箭,奋不顾身地返身去救,但随即就被密集的长箭射了回来。 奥普俯身捡起一面圆盾,朝着段矿躺倒的地方飞奔而去。 一个南匈奴的小首领指着迎面跑来的鲜卑人,放声大叫:“射,给我射……” 嗖。嗖,嗖…… 长箭如飞。 奥普盾砸刀劈,连杀三人,硬是护住了段矿。更多的士兵随后冲了上来。大家一拥而上,立刻挡住了杀上来的鲜卑人。 一个南匈奴士兵抓住段矿的手,拖着他飞跑而去。 奥普指挥剩下的四千多名士兵坚守在乐山关的入口,坚守待援。 “大人,段大人伤势太重,是不是先派人送到虎山谷?”一个士兵来到奥普面前说道。 奥普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躺在附近的段矿身边看了看。“你还好吗?”奥普问道,“如果你还能支撑,我就派人送你回虎山谷。” 段矿摇摇头,龇牙咧嘴地说道:“我不走。我就死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奥普缓缓坐到他身边,轻轻地拍拍段矿的肩膀,小声说道:“你和伤兵一起走吧,到了早上,也许就走不掉了。” ……………… 吴庆带着大军赶到了皮杉山。 “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埋伏。”吴庆笑道,“士兵们太累了,我们就算赶到了乐山关,回撤也是个问题。鲜卑人都是骑兵,如果他们跟在我们后面猛追,我们就惨了。” 他看看张白骑和李蒙,问道:“你们看呢?” 李蒙指着四周的山峦说道,“这可是个埋伏的好地方,我同意。” 张白骑翻身跳到马下,躺倒在地。 “好了,终于可以不走了。”张白骑大叫道,“可以好好的睡一会了。” ……………… 乐山关。 鲜卑人终于撤退了,虎贲军和匈奴人损失惨重,奥普忧心忡忡。这个时候,传令兵来了。 奥普拎着血淋淋的战刀,气喘吁吁地跑到传令兵面前,大声叫道:“什么事?是不是援兵来了?” 苏六朋迎上去,小声说道:“大将军来令,命令我们立即撤回虎山谷。” “你说什么?”奥普疑惑地望着苏六朋,“你再说一遍。” 苏六朋苦笑,说道:“大将军来令,叫我们连夜撤走。” “这是什么狗屁命令,我们在这里奋战了一天,几千兄弟的尸骨丢在了乐山关,难道都白死了不成?” 奥普手指杀声震天的关内,瞪大了血红的眼珠子,高声咆哮道,“这是哪个狗官下的命令?是不是又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张燕?我看他就是一只死老鼠。” 苏六朋皱着眉头,眯着眼,胆怯地退了一步。 奥普刀指苏六朋,大声吼道:“是谁?手令呢?” 苏六朋赶忙向后招招手,那个传令的士兵小跑几步,递上了一块红色的绢布。 奥普看到绢布上的胡才官印,不由气得破口大骂,他劈手把绢布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奥普对胡才想让阿雄作南匈奴大单于的命令非常不满,现在又看到胡才下这样的命令,气的怒火冲天。 “大人,那是大将军的手令吗?”苏六朋躲得远远的,问道。 奥普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一刀劈下。 “撤……” ……………… 晋阳。 从月初开始,鲜卑人从雁门关的数个攻击面同时展开了凶猛的进攻,虎贲军损失惨重,催请援兵的书信一天比一天多。徐晃不为所动,置之不理。 从冀州巨鹿郡调到晋阳的两万屯田兵全部换上了晋阳武库的最新武器,并且在徐晃的建议下,组建了一支两万人的强弓营。另外三万屯田兵还在集训当中,装备屯田兵的武器也在日夜不停地运进龙山大营。 大将军府的兵曹营征集了十万民夫,上万名工匠带着这些民夫日夜赶制巨型盾巨型矛还有巨型拒马。 徐晃坐镇龙山大营,一面鼓励士气,一面亲自参加训练,龙山大营的杀敌气氛空前高涨。 徐晃每日召集屯田兵高级军官商议作战方案,仔细研究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唯恐考虑不周,导致大战失败。 由于徐晃很早就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和武器,加上屯田兵迅速集结到位,这使得雁门关大战的各项准备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各府掾史的全力配合,大战的准备工作逐渐接近了尾声。 这时,徐晃接到了一封血书,这是雁门的李大目受伤后,蘸着自己的血写就的一封求援信。雁门关经过长时间的血战,已经剩下不到四千名士卒了。 第四十七章 大漠之战(4) 第四十六章大漠之战(4) 晋阳,大将军府。 接到李大目的血书,左彦忍不住对徐晃劝道:“大人,还是派五千援兵去吧,雁门关的将士打得太苦了。” 徐晃缓缓卷起竹简,看了面前的众将一眼。十多天来,他天天和这些黑山军将领待在一起,大家都很熟悉了。 王当一跃而起,大声说道:“大人,下官愿意带五千精兵急速赶往雁门关。” 徐晃微微一笑,说道:“要想把鲜卑人诱进来,就不能再派一个援兵。即使雁门关上的将士全部阵亡了,也不能增援。” 王当一愣,没有说话,低头坐了下去。为了重创鲜卑人,连雁门关都要放弃,何况雁门关上的守城将士。只是一想到雁门关的李大目和一万虎贲军将士们,王当心里痛苦。 “雁门关上还有四千人,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可以坚守十到十五天。”徐晃慢慢说道,“在这十到十五天里,鲜卑人要遭到更大的损失,鲜卑人的怒气也会越来越大,他们要杀进晋阳的决心也会更加坚决。而这些,正是我们战胜鲜卑人所需要的。” “大人……”石泉劝道,“大人如果执意不增兵,至少也要把雁门关大战的事情告诉李大人。” 徐晃摇摇头,神态非常坚决地说道:“不行,此事如果让鲜卑人听到一点风声,他们立即就会离开,毕竟受降城的情况他们也不了解,如果两方都失败了,即使是鲜卑人也承受不了,这消息无论是真是假,他们都不会贸然挥军南下。他们只要占据了雁门关,就可以传令大草原,集结更多的人马和我们决战。他们可以等,但我们却等不起。如果鲜卑人迟迟不南下和我们决战,我们也就彻底失去了边郡,大将军和八万北征军将士们就危险了,我们就是大汉国的千古罪人。” “大人这话似乎严重了。”石泉笑道,“我们为什么等不起?” 徐晃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兖州的曹操和袁术已经打起来了,青州的黄巾军和幽州的公孙瓒军蠢蠢欲动。冀州随时可以爆发大战。” 大帐内人人震骇。 “此事机密,诸位万勿泄漏,以免动摇军心。”徐晃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但诸位尽可放心,此战即将开始,此事已不足为虑了。” “大人,大军齐聚龙山大营的事并州两郡人人皆知,瞒是瞒不了的。”石泉面显忧色,小声说道,“如果鲜卑人……” “石大人过虑了。”徐晃不紧不慢地说道,“一来,鲜卑人尚不知道我们已经肃清了内奸,二来,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能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大战的准备工作。十几万人参加的大战,没有三到四个月的准备根本不可能,但侥幸的是,我们做到了。” 为了对付雁门关的鲜卑人,徐晃这些天从巨鹿郡调了八万屯田兵,张燕投靠胡才的时候,黑山军有五万郡国兵和二十五万屯田兵,现在五万郡国兵已经被胡才强行整编为虎贲军,只剩下二十五万屯田兵。 屯田兵的战斗力虽然不如虎贲军,但是在没有军队的情况下,徐晃只能调到屯田兵,又把原黑山军大将王当调来,以方便控制这八万屯田兵。 有了这八万屯田兵,加上晋阳徐晃的一万虎贲军,上党李晨的一万虎贲军,北军,有十一万大军,足够和鲜卑人一战。 徐晃扫视众将一眼,非常自信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鲜卑人听到我们聚集十几万大军之后,定会全力攻打雁门关,雁门关很快就要失守了。”接着他举起李大目的求援文书,笑道,“李大人以血书求援,实在令人感动,一个援兵都不给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所以,我明天到雁门关去。” 众将大吃一惊。 “大战即将开始,大人如何能离开?”王当急忙阻止道,“大人切莫戏言。” 徐晃站起来,面对众将,郑重说道:“我走之后,大将军府由李晨李大人坐镇,雁门关大战,由李晨李大人全权指挥。击败鲜卑人之后。你们将名扬天下,诸位也将成为我大汉国的有功之臣,从此名垂史册。” 在黑山军将领的惊愣和感激之中,徐晃深躬一礼,大声说道:“大汉国的兴亡就拜托诸位了。” …………………… 雁门关。 徐晃带着十二个亲卫赶到了句注要塞。 李大目站在要塞外迎接,他抑止不住满脸的失望之色,躬身为礼,“大人,并州难道就没有一个援兵了吗?” 徐晃笑着回礼道:“李大人说错了,并州还有十三个援兵,我,还有我的十二个亲卫。” 李大目摇头苦笑道:“大人,如果没有援兵,雁门关就守不住了。” 徐晃抬头看看关隘,又听听从要塞里传出的激烈厮杀声,淡然笑道:“能为国尽忠而死,未尝不是一件人生幸事,走,我们进关。” 李大目仰首长叹道:“大人真是狠心啦。我一封血书,只催来了十三个援兵,大人看样子是非要把我大汉国的北疆拱手让给鲜卑人了。” “大人……”徐晃话音未落,就听见“咻……”一声厉啸,一支长箭洞穿窗扇飞射而来。徐晃侧身让过,手出如电,一把抓住了那支呼啸的长箭,箭尾的羽翼剧烈地颤抖着,好象要极力挣脱徐晃的大手。徐晃看都没看,随手把长箭扔到地上,继续说道,“大人,并州的确没有援兵了。” 李大目痛苦地说道:“大人亲自带人来了,那说明大人手上的确没人了,但屯田兵呢?两州的百姓呢?都闻风而逃了?” 徐晃刚要回答,城墙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声由近而远,消失在了关外,只是不知道那是敌人临死前的惨叫还是虎贲军士卒的。接着无数支长箭象狂风暴雨一般凶猛地钉射到城楼上,“砰砰啪啪”“咚咚咻咻”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再接着就是惨烈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冲天而起,鲜卑人又攻上来了。 徐晃抬头看着屋顶,仔细聆听着箭簇入木的声音,一时间沉醉其中,他就像听着一曲美妙的音乐一样,如醉如痴。数支长箭再次穿过破烂不堪的窗扇直射而来,围在李大目身边的几个侍卫同时举起了盾牌,紧紧护住了李大目的全身。 背对窗户的徐晃就象背后长着眼睛一样,身躯奇妙地摇晃了几下,避开了两支射向自己背心的长箭。徐晃的心在跳动,血在沸腾,手缓缓地握上了刀把。突然,他大吼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李大目的泪水流了出来。一个中郎将大人都亲自操刀上阵了,并州哪里还有人?并州完了。 杀……杀…… 杀伐之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渐渐地,叫喊声越来越小,长箭也越来越稀疏,鲜卑人再一次被杀退了。 徐晃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李大目的眼前,他气定神闲,浑身浴血,刚毅的脸上犹自带着一股漂冽的杀气,一双血淋淋的大手还在轻微地颤动着。 李大目敬佩地看着他,摇头叹道:“大人好厉害,连杀七人。” 徐晃望着满脸绝望的李大目,望着李大目眼角的泪痕,心里一软,轻轻说道:“大人,你回晋阳吧。” “不,我不回去,我就死在这里。”他拿起放在身边的长剑,一脸决然,“临死,我也要再杀一敌。” 徐晃肃然而立,久久无语。 嗖,嗖,嗖…… 长箭再起。 ……………… 天狼关、乐山关,黄庆关一夜之间尽被鲜卑人所占。 第二天,琐奴和马蒂普稍加整军,立即向虎山谷进发。和连整军之后,也要求向虎山谷进发,但被拓跋聘拦住了。 “大王,虎山谷已是一座空谷,我们匆匆赶去,除了血战一场,损失几千人以外,什么也抢不到,还是在乐山关歇一天吧。”拓跋聘说道,“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张燕手下有汉军三营骑兵,至少有二万四千人,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他突然弃关而去,非常奇怪。有些情况我们必须要弄清楚,否则不要轻易行动。” “另外,让琐奴和马蒂普他们先打打也好,我们可以看看到底有多少汉军在虎山谷,如果人多,就让琐奴他们继续围着,我们没有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兵力。” 和连想想,问道:“你认为胡才的大军现在有多少人已经越过了阴山?胡才是不是到了虎山谷?” “从张燕不战而退,突然放弃三关的举动来看,胡才或许已经到了虎山谷。”拓跋聘语气非常肯定地说道,“没有胡才的手令,张燕根本不敢私自下令弃守三关,这在大汉国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何况,他的人马并没有多少损失,有什么理由突然撤走?如果的确是胡才下令弃守三关,那么,可以肯定的说,胡才的大队人马和粮草统统没有翻过阴山。” 和连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你说得也对。如果不是粮草不济,援兵未至,汉军弃守三关实在没有什么道理。”他看看拓跋聘,忽然笑道,“胡才大概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乐山关吧?” “这也是他不得不撤的原因之一。”拓跋聘得意地笑道,“他现在手上只有二万多人,不逃就是全军覆没之局。” “如果这一切都被我们猜对了,那么,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打下黑锋山,逼近阴山了。”和连笑道,“为了能够顺利打进朔方郡,我们最好能把胡才和他的这几万人马消灭在阴山以北。” “大王是不是有什么计策?”拓跋聘略显惊讶地问道。 和连摊开案几上的地图,用手点点司方山,说道:“这是越过阴山,进入朔方郡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们先派几万人赶到司方山,堵住汉军的回撤之路,我想,胡才和他的大军应该插翅难飞了吧?” 拓跋聘迟疑了一下,说道:“大王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我担心胡才会考虑到自己的退路问题,预先在那里留有接应人马。” “你是说,我们可能反被胡才包围?” “对。”拓跋聘劝道,“我们对这里地形不熟,轻易不要分散行动,以免被汉人伏击,导致实力大损。我认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各部密切配合,整体推进,以确保大军万无一失。否则一旦被人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 霍平带着骠骑军铁骑最先赶回了虎山谷。鲜卑人没有调动军队攻打黄庆关,这让他们很从容地撤了回来。 张燕紧随其后。黄昏后,鲜卑人立即停止了攻击,琐奴和马蒂普显然不想有太大的损失。 胡才在黎明时分赶到了虎山谷。由于连续的奔波,胡才和手下们显得疲惫不堪。 他和张燕等将领稍加寒暄之后,立即问道:“奥普呢?他距离虎山谷最近,为什么还没到?” “他大概打红了眼,又把命令当耳边风了。”张燕无奈地摇头说道,“他在新平原的时候,就不听指挥,违令出击。这批南匈奴人,虽然勇敢善战,但个个狂傲自大,拿军纪当儿戏,为所欲为。” 胡才笑道:“那你怎么处置的?” “下官怎敢处置?”张燕看了一眼胡才,小心翼翼地回道,“主公你自己看着办吧。” 奥普虽然违反军纪,但毕竟是他的部下,加上奥普特殊的身份,张燕当然希望胡才能够从轻处罚了。 胡才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南匈奴人重义,只要我们把他们当兄弟一样看待,时间长了,自然会言听计从的。” “聂荣……”胡才对站在附近的聂荣喊道,“立即派人拿着我的印绶到乐山关去,叫奥普速速撤回。” “大人,你为什么让他们连夜撤下来?”孔查躬身问道,“三关弃守,则受降城门户大开,后果不堪设想。” “不撤怎么办?”张燕怒声说道,“天狼关的武库里,竟然只有一万支长箭。战刀和长戟加起来还没有一千把,盾牌也都烂了,你让我们赤手空拳去打仗?” 孔查大概也知道这个情况,神情颇为无奈。胡才笑笑,没有说话。 “大人,当初我们为了及早赶到新平原,并没有携带粮草辎重。”霍平解释道,“我们随身所带的武器数量非常有限,仅靠这么点武器守关,支撑不了两天。而且,我们两万多人的口粮也是个问题。弃守三关也是无奈之举啊。” “把士兵都拼完了,后面的仗就更没法打了。”李蒙补充道,“只要我们还有人,迟早都会击败鲜卑人。” 孔查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是实情。但问题是,在粮草辎重没有运达之前,我们要退到什么地方为止?” 大家都把目关转向了胡才。 “撤过阴山。”胡才笑道,“我们一直撤过阴山。” 众人无不惊愣。 “主公,为什么要撤过六盘山?”阿豹情急之下,叫了起来,“撤过阴山,我们就无险可守了,鲜卑人的大军一泻而下,势必难以抵挡。” “大人,我们现在有四万人,完全可以坚守在司方山和黑锋山一带,而且,晏明大人带着粮草辎重马上也要赶到阴山了。我们有能力把鲜卑人挡在阴山以北,为什么还要放弃?”李蒙也激动地大声说道,“大人,我们面对的是十二万鲜卑人,是十二万鲜卑铁骑,他们只要翻过阴山,以我们的七万人,根本抵挡不住。” 胡才看看众人,说道:“我们现在有十万人,不是七万人。” “十万人?”张燕奇怪地问道,“我们还有援军?” 胡才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正因为鲜卑人有十二万铁骑,所以我们才要一路后撤,一直撤到鲜卑人的十二万大军前后脱节为止。” “大人要打他们?”张燕惊喜地问道。 “我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和连。”胡才神情坚决地说道,“要打和连,首先要保证我们自己实力强劲,否则打不动他,所以我不会把士兵们的性命白白浪费在坚守关隘上。另外,把和连诱得离受降城,离朔方郡越近,他的警惕心就越差,逃回大漠的可能性就越小。” “但是,这可能吗??”孔查担忧地问道。 “陛下的事我来处理。”胡才挥手说道,“只要杀了和连,所有的问题全部解决。” “志子,你给大家仔细说说。” …………………… 奥普带着四千多人撤到皮杉山后,遇到了吴庆。 他和吴庆等人的想法一样,担心和连和拓跋聘督军猛追,率先包围虎山谷,切断张燕和霍平等人的退路,所以他命令大军暂时在皮杉山停了下来,以便协助吴庆阻敌。 天亮后,斥候来报,占据乐山关的鲜卑人没有出关,也没有继续前进的迹象。 吴庆和奥普等人惊疑不定,不知道鲜卑人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几人稍作商议之后,匆忙率军向虎山谷撤退。 路上,他们接到了胡才督促撤军的急书。得知张燕和霍平的大军都已安然回到虎山谷,几人大喜,急忙先行赶到虎山谷拜见胡才。 第四十八章 大漠之战(5) 第四十七章大漠之战(5) 虎山谷。 奥普和苏六朋、奥平栓看到胡才走过来,急忙跪地请罪。 胡才一一扶起,寒暄一番之后,笑着问道:“好好的,请什么罪啊?” 奥普惊异地看了一眼张燕,没有做声。 胡才回头望了一眼脸色极为不自然的张燕,又看看三人,笑道:“张大人对我说,你们勇敢善战,杀的鲜卑人胆战心惊,没说你们有什么罪责啊?”随即脸色一沉,转身问道,“张大人,可是有什么隐瞒?” 这时张燕和霍平几人都心知肚明,知道胡才不愿意处罚奥普,更不愿意把奥普违反军纪的事公开。此时用人之际,胡才这么刻意袒护奥普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胡才不愿意追究,张燕当然很高兴了。他乐呵呵地笑道:“奥普大人看到大人回来,大概有点太高兴,犯糊涂了,哈哈……” 众人一笑而过。 胡才把贾诩、荀攸、朱鹏等人又介绍了一下,随即再议军情。 听说胡才已经命令泰兴带着黑鹰铁骑去大漠,以切断敌人退路逼迫鲜卑人撤军,几位统军将领的意见再度发生了分歧。说到底,大家对强大的鲜卑人还是很畏惧,对鲜卑人越过阴山之后,虎贲军能不能找到机会歼灭他们没有把握。 既然大将军有明确的御敌策略,为什么还要冒险放弃阴山天险?只要守在阴山和朝那一线,等待泰兴将军攻击成功,鲜卑人自然会撤军而走。虽然坚守防御的代价很大,但不需要冒风险。 支持胡才弃守阴山的将领认为,把击败鲜卑人的希望寄托在泰兴大军身上,所冒的风险更大。假如泰兴的黑鹰铁骑北进大漠失败,或者他迟迟没有拿下鲜卑人后方,而己方大军在坚守过程中又死伤惨重,实力大损,那么,朔方郡,云中郡的整个北方疆域必将沦陷。换句话说,鲜卑人的入侵目的全部达到了。而这之后,虎贲军要想在短期内夺回这些土地,就晋阳朝廷目前的国力来说,根本不可能。仅再次集结十万大军,就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把胜利寄托在泰兴身上,想不劳而获,最后倒霉的一定是我们自己。”李蒙大声说道,“没有人会把胜利拱手相送,胜利要靠我们自己去流血流汗,要靠我们去奋勇鏖战才能得到。” 胡才没有加入大家的争论,他默默地站在窗前,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沉默不语。 贾诩轻轻走到他的身后,小身说道:“若想击杀和连,这是唯一的机会。” 胡才点点头。 “和连一死,鲜卑人一定会为了成为鲜卑大王而大打出手,我们北方就安全了。” 胡才想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那你还犹豫什么?”贾诩说道,“为了北方的安宁,我们也要撤过阴山。” 胡才沉默不语。他想到了离开晋阳的时候,徐晃告诉他,大漠的战事,最好是速战速决,一个月内结束,否则,粮饷断绝,败局再难挽回。徐晃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现在他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因为南匈奴内乱和鲜卑人攻打雁门关,他只能从河套调一些粮草来,但河套的粮草本来就不多,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没有粮草,对坚守在阴山的大军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再无活路。他决不允许这八万大军全部死在这里,这是他的虎贲军中的精锐之师,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可不想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要再争了。”胡才大声说道,“命令各部,快速撤向黑锋山。” ……………… 泰兴的大军奉令北上,沿着阴山一路急进,连赶六百里,到达将军山。将军山位于受降城西北两百里。 军中大帐内,司马麓山放下手上的文书,俯身又仔细看了一下地图,半晌没有说话。 “大将军让我们断鲜卑人的后路,现在鲜卑人是不是已经到了阴山,我们怎么办?”别部司马许慎左右看看,然后望着泰兴,恭敬地问道。 泰兴神情冷漠,捋须说道:“先听听司马大人怎么说?” “还是缓行吧。”麓山说道,“鲜卑人的大军正在攻打三关,士气高昂,实力强劲,这个时候去攻打鲜卑人的后方,时机非常不好。鲜卑人得知我们切断了他们的后路,必定怒气冲天,一路杀回。我们首当其冲,损失一定惨重。” “我们一路缓缓而行,一天五十里,走上十天半月。半个月后,鲜卑人和大将军早就杀得精疲力竭,实力大损了。到那时,我们再行出击,不但可以顺利攻占鲜卑人的后路,还可以打一下实力巨损的鲜卑人,趁机多拿军功。” 麓山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鲜卑人有十二万铁骑,大将军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说要我们全歼鲜卑人,况且我们才六千铁骑,面对庞大的鲜卑铁骑,很可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不得不让我们小心谨慎。况且,现在骁骑军和骠骑军在阴山和鲜卑人大战,他们的功劳很多,如果我们没有功劳的话,以后怎么在大将军手下立足?这一次我们黑鹰铁骑必须要有足够的功劳。”、 “我们跑了一千多里路来打仗,结果功劳都是别人的,这自然说不过去。所以,我们等到大将军的大军基本上损失得差不多了,连追击的力量都没了,整个战场就剩下将军这一支大军,那么,所有的功劳就都是我们的了。” 麓山淡淡一笑,说道:“至于大将军,实力大损之后,已经难成气候。不过,这不是我们的事了,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个人情,尚书台的哪些人将来一定要还给我们。”他拿起那卷竹简,认真地卷好,放到了泰兴的手边,“将军把它收好,也许日后还有作用。” “王大人来书说,这是让大将军损兵折将的好时机。“麓山说道。 泰兴看着麓山,精光一闪,麓山的话,他怎么不知道,黑鹰铁骑本来就是朝廷的部队,只不过被胡才收编了,这一次晋阳朝廷建立,尚书台的那些人就开始打黑鹰铁骑的主意了,这麓山很明显是被尚书台的那些人收买了。 泰兴虽然知道,但黑鹰铁骑中有一部分是这种想法,他也没有办法处理。 帐内众人连连点头。 尚书台的人,特别是并州王阀的人,都和他们接触过,现在胡才让他们千里野征,他们自然心里不高兴,所以有些想出兵不出力。 麓山继续说道:“如果大将军决意死守,双方的死伤必定惨重,尤其是鲜卑人,他们都是骑兵,攻打关隘和城池非常吃亏。但胡才更吃亏,他的大军由于调动迟缓,分批进入阴山,人数上每每处于极度劣势,损失一定更大。在这种情况下,鲜卑人听说我们攻占他们的后路,必定仓惶后撤,我们以逸待劳,获胜当有可能。” “如果大将军意图保存实力,步步后退,双方的损失就不大,而我们就不好打了。出击早了,我们可能受损,出击迟了,我们不但没有功劳还要获罪。所以,将军最好不要太乐观,认为我们可以在阴山以南歼灭鲜卑人。” 泰兴沉默不语,神情冷峻。 ……………… 虎山谷四门大开,军营里空无一人,只有飘扬的战旗在猎猎作响。 琐奴、马蒂普、暮盖廷、漳浦并肩站在虎山谷外,惊异不定。 “我和汉人打了几十年仗,第一次遇到汉人主动撤退。”漳浦苦笑道,“我可以拿脑袋和你们打赌,汉人一定有阴谋诡计。” “你怕了?”马蒂普摸摸自己的秃头,硒笑道,“你不想进谷?” “我不进了。”漳浦坚决地说道,“要进你们进。” 琐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被汉人打怕了?这么胆小?” “那你还过不过阴山?”暮盖廷笑道,“你不会连阴山都不过吧?” “我不过,要过你们过。”漳浦看了他们一眼,严肃地说道,“胡才从河东到现在,几年时间,骁勇善战,战无不胜,他会这么好对付的?” “胡才用兵一向以奇制胜,我们不能以常理揣测他。如果今天他率兵在这里死守,反倒没什么事,但他今天却把一座要塞拱手相送,这里就一定有诡计。” “哟,你还挺有见识的。”琐奴调笑道,“怪不得你老打败仗,原来见识这么高。” 漳浦嘿嘿一笑,不以为忤,转身离去。 “你们怎么看?”琐奴问道。 “胡才兵力不足,粮草不济,面对我们十二万大军,他能不跑吗?”马蒂普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如果换做是我,我比他跑得还快。” “哈哈……”暮盖廷大笑道,“马蒂普说的对。汉人一般都死要脸,明明打不过,还要硬撑着,说什么为了大义,一副作呕的嘴脸。我看这个胡才倒是和我们差不多,打不过就打不过,掉头就跑。” “他是贼人,贼人打不过就跑,这没有什么奇怪。”琐奴笑道,“两位,谁先进虎山谷?” “我先进。”马蒂普说道,“我就不信里面有埋伏。” ………… 和连接到琐奴送来的消息,立即命人喊来穆赫迟。 “你带上一万铁骑,叫几个匈奴人带路,连夜赶到司方山。”和连指着阴山东麓说道,“我们要关门打胡才。” 穆赫迟四十多岁,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紫红色的脸颊上长着一把浓密的黑须,一双不大的眼睛里精光四射。他二话不说,躬身告退,出去集结人马去了。 拓跋聘和拓跋射闻讯匆匆赶来。 “大王还是执意要取司方山?”拓跋聘问道。 “那你说说,我现在还有什么理由不取司方山?”和连反问道,“胡才拱手让出虎山谷,除了兵力不够以外,还有什么原因?从虎山谷到黑锋山,从黑锋山到司方山,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伏击我们吗?” “如果胡才在司方山驻有人马呢?”拓跋聘问道,“胡才只要在黑锋山拖住我们,完全可以集结兵力吃掉大王的一万铁骑。” “如果他在司方山驻有援军,他这么匆忙地让出虎山谷干什么?虎山谷地势险要,两万人坚守十天当不成问题,他为什么拱手相送?” “他想弃守阴山?”拓跋射盯着地图,喃喃自语道,“难道他想弃守阴山?” “不可能。”拓跋聘毫不犹豫地说道,“汉廷无论如何都不会弃守阴山。阴山一失,受降城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那胡才率军来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去守鸡鹿塞。” “他为什么不能弃守阴山?”和连神情激动,眼神凌厉,手指连连敲击着案几上的地图说道,“从新平原到阴山,只有一百多里,但聚集了我们十二万人,他怎么打都是输。他要想击败我们,就要分散我们的兵力。怎么分散?” 和连指着临泾说道:“从三关到虎山谷,从虎山谷到阴山,从阴山到受降城,大约有三百里。你想想,这一路上,地形复杂多变,我们有可能用十二万大军整体推进吗?只要我们稍一疏忽,就有可能被他吃掉。他一撤再撤,其意图已经暴露了。” “本来,他的大军分批赶到虎山谷,在阻击过程中是个巨大的劣势,但如今却变成了巨大的优势,他的数万大军分布在阴山和受降城之间,可以迅速赶到一个伏击地点进行集结。” “如果胡才带着大军撤过了阴山,我们进击朔方郡,攻击河套,攻击关中并州的计策可能要放弃,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胡才留在阴山以北。” 拓跋聘连连摇头,劝说道:“大王多虑了。如果胡才敢弃守阴山,那受降城就一定是我们的,因为那个时候大汉国的皇帝已经把他杀了。胡才一死,汉军军心大乱,还打什么仗?” “大王,我们还是集中兵力,急速赶往黑锋山吧。等拿下了黑锋山,我们就剩下司方山这一道障碍了。在这个时候,我们的确没有必要冒险去取司方山。一旦失手,会动摇军心。” 拓跋射也劝道:“大王,大军自南下以来,一路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势如破竹,士兵们的士气非常高涨。如果此时突然另生枝节,恐怕……” 和连理都不理他们。 “我们连夜启程赶往黑锋山。” “命令琐奴和马蒂普,明日清晨进军黑锋山。” 斥候飞马来报,和连和拓跋聘的大军正在飞速赶来。 ……………… 胡才笑道:“他追得这么紧,只好打一下了。” “还是在朝那打一下比较好。”贾诩说道,“我们撤得太快,会让和连和拓跋聘警觉的。如果他们识破了我们的意图,决意不过阴山,事情就棘手了。” 胡才摇头道:“他们一路打来,一无所获,不会轻易止步的。” “鲜卑人跑了一千多里路,连只羊都没抓到,怎会甘心?”吴庆笑道,“如果我是鲜卑人,想想长安城里堆积如山的财宝,我就是拼死也要杀过阴山。” 张燕问荀攸道:“按最快的行程算,晏明他们明天可以赶到司方山吗?” “临走时,大人一再交待他们,务必要准时赶到,以便给大军提供急需的粮草。”荀攸回道,“张大人请放心,不会出差错。” “大军的粮草还能支撑到明天吗?”张白骑赶忙问道,“我们一路轻装急行,随身携带的口粮已经吃光了。” “勉强可以。”朱鹏说道,“刚才查了一下,还能维持一天,但后天我们必须和晏明大人会合,否则我们只能喝水了。” 胡才和一帮领军将领商议了一下守营的细节之后,立即命令士兵们进城休息。连日奔波,大家已经疲惫不堪了。 “聂荣,立即派人赶到司方山,让停留在那里的牧民继续南下,不要停留。”胡才对聂荣说道,“你带着斥候营,还有裴元绍的部曲,带着伤兵先到司方山去。” “聂荣,晚上睡觉可要警觉一点,不要给鲜卑人杀了。”张白骑笑道,“鲜卑人有可能绕过黑锋山,直接占据司方山,以便切断我们的退路。”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就那么背运吗?”聂荣拍拍张白骑的肩膀,笑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和我一起走啊?” 上万民夫押送着第一批粮草辎重赶到了临界山。 赵云和阿雄带着两千近卫军和两千匈奴铁骑也和他们一起赶到了临界山。 ……………… 黄昏时分,和连和拓跋聘带着大军到达黑锋山。 和连要求立即进攻,拓跋聘极力劝阻。拓跋聘说:“大王,士兵们半夜就开始行军,一路上也没有歇息,现在大家身体疲乏,精神倦怠,很难发起凌厉攻击。而且,夜间攻城,我们损失太大,得不偿失。” 和连听不进去,他担心胡才半夜带人跑了。和连说:“现在穆赫迟的大军还没有赶到司方山,如果胡才半夜弃营,不论司方山是否驻有汉军,穆赫迟都会被胡才的几万大军迅速吃掉,所以现在必须立刻攻营,拖住胡才。” 第四十九章 大漠之战(6) 第四十八章大漠之战(6) 能够把胡才和眼前的几万汉军消灭在阴山以北,对大军攻击受降城是极其有利的,拓跋聘考虑到这一点,于是勉强同意攻营。他要求暂时歇两个时辰,以便等待琐奴和马蒂普的大军赶来会合后,再合力发起攻击。 和连无奈,转而要求拓跋聘拨出一万人马往司方山相助穆赫迟大军占据司方山,关起门来打胡才。拓跋聘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拓跋聘在去年的时候,其实在步度根军中,他和胡才其实作战过。去年在雁门郡败给胡才几千人马的教训太深刻了,这个胡才机警狡猾,神出鬼没,用兵也是信手拈来,全无法则。司方山关系到胡才几万人马的退路,那么一个重要位置,他会不放人马?也许那里就是一个陷阱。拓跋聘不再和和连纠缠不休,调头回营了。 琐奴和马蒂普等人行动迟缓,大军磨磨蹭蹭地,半夜才到。 和连立即召集他们到大帐议事,要求半夜攻城,结果没有一个人同意。和连有点恼羞成怒了。 随着大军南下,和连说话的分量也越来越轻,各部落大帅甚至当面顶撞嘲讽他。说到底,和连还是没有什么功绩,难以服众。在大草原上,因为他父亲檀石槐威名犹在,大家或多或少还给点面子,但一旦离开大草原,尤其在这种关系到自家性命的时候,就再也没人把他当作一回事了。 在这个大帐内,拓跋聘、琐奴、马蒂普当年都是檀石槐的帐下悍将,谁都不服谁,所以大家争了半天,没有结果。漳浦打着哈欠说:“我睡觉去了,你们商量好了,再来喊我。” 琐奴等人不愿意攻城,除了士兵疲劳不利攻城,担心自己损失太大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怀疑这黑锋山也是一座空城。 “那么大一座虎山谷,除了石头竟然啥都没有。”马蒂普抓抓自己的光脑壳说道,“汉人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不给我们一点东西。哼,不给?不给我们就打到长安去,那里什么都有,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黑锋山也是一座空营,我们花这么大力气攻打它,值得吗?”琐奴笑道,“把胡才打急了,他掉屁股就逃,我们还不是白打了。大王,胡才既然已经放弃了三关,放弃了虎山谷,自然也会放弃黑锋山,然后坚守在阴山一带,以待援军。我看我们还是在黑锋山歇几天,然后一鼓作气打过阴山,直扑受降城。” 和连摇摇头,说道:“胡才对我们的威胁最大。如果我们把胡才和他的两万骑兵彻底击杀在阴山以北,那么翻过阴山以后,汉人就没有实力阻挡我们打进受降城了。” 他随即把自己派遣穆赫迟率先占据司方山的事说了,和连颇为得意地说道:“现在正是把胡才歼灭在阴山以北的最佳时机。只要我们在这里拖住胡才,让穆赫迟有充足的时间占据司方山,剩下的就是看我们如何杀死这只胡才了。” 琐奴和马蒂普低头看了一下地图,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两人转头看看脸色阴沉的拓跋聘,半晌没有言语。 “两位大帅,你们可同意立即攻城?”和连看到琐奴和马蒂普脸上阴晴不定,好象是被自己的绝妙计策镇住了,心里暗暗得意。 “呵呵……”琐奴摸摸胡子,干笑道,“既然大王已经决定关门打胡才,让穆赫迟率军去占司方山以切断汉军退路,我看我们就更不用着急攻营了。” “哦?”和连诧异地问道,“大帅能说说原因吗?” “胡才如果知道自己退路已失,必定仓惶撤退,我们完全可以在追击途中将其击杀。”琐奴说道,“攻营既不能发挥我们铁骑的威力,也不能重重打击汉军的力量,只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损失,所以……” 和连冷笑,心想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愿意攻营,一群老奸巨猾的混帐东西。 琐奴和马蒂普心事重重地走出大帐。 “和连在弹汗山耍耍阴谋诡计还可以,但论打仗,他半分也比不上檀石槐大王和他哥哥槐纵。”琐奴叹道,“司方山乃通往受降城的咽喉要道,胡才在连续弃守三关和其他地方的情况下,必定派驻重兵把守,以防不测。这小子竟然想当然地认为那是一座空山头,以为自己随便派一万人就可以占据司方山,切断胡才的退路。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 “拓跋聘为什么不阻止?”马蒂普担心地说道,“我看他没安什么好心。他极力怂恿和连南下打大汉,建盖世功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和连如果成了草原上的绝代霸主,他拓跋聘不过就是和连脚边的一只狗,还没有现在这么威风呢。就是拓跋聘不知道,拓跋武呢?拓跋武是拓跋部落的智者,他不会不知道吧?” “他会不会想利用这次南下作战的机会杀掉和连?”琐奴四下看看,然后凑到马蒂普耳边小声说道,“和连一死,弹汗山立即就会陷入王权之争,而鲜卑国四部大人的权势将更加强大。” 马蒂普脸色大变,神情震骇。 “拓跋聘不过是拓跋武身边的一条狼,拓跋武野心极大,他可能想让拓跋族雄起大草原,然后消灭弹汗山,称雄大草原。他想做鲜卑王。” 马蒂普“扑哧”一笑,嗤之以鼻,“就他?狗屁。” 琐奴严肃地瞪着他,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和连的儿子骞曼年幼,如果和连死了,骞曼必定继位。拓跋武是骞曼的舅舅,他辅佐小王治理鲜卑国是顺理成章的事。拓跋武借助这个便利,可以大力扩张拓跋部落的实力,假以时日……” 马蒂普猛地一拍光头,蹩着嗓子说道:“对,对,有道理。慕容恪大帅现在在白檀城,魁头和拓跋武在雁门郡一带。和连如果死了,消息一时很难传到他们耳中。等到他们晓得了,拓跋聘早就安排拓跋聘就跑到弹汗山扶植骞曼继位了。高,高,此计实在是高。” 接着他怀疑地看看琐奴,怪笑道,“和连打仗不行,但玩这个,拓跋武不在这里,拓跋聘未必比他高明。拓跋武不应该只派拓跋聘在和连身边,而自己去了雁门郡。” 马蒂普挥挥手,说道:“算了,算了,不要瞎猜了,和连即使损失了一万人,也无关大碍,我们还有十一万人马,照样可以打进受降城,占领朔方郡和河套。” 琐奴眼中的神色游移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拓跋聘走出大帐后,匆忙追上了琐奴和马蒂普。 “两位大帅怎么不劝劝大王把穆赫迟的大军及时调回来?”拓跋聘埋怨道,“我劝阻多次,但大王一意孤行。” 马蒂普诧异地看了一眼拓跋聘,说道:“穆赫迟的大军马上就要到司方山了,还劝阻什么?要劝也应该是大人你。嘿嘿,大人你可是一直在大王身边,大人昨天夜里怎么不把战场形势给大王说清楚?” “大王说,胡才要撤过阴山,要把我们诱到阴山以南后,再寻找机会击败我们。”拓跋聘无奈地解释道,“他根本不听我的。” 琐奴冷笑一声,说道:“胡才的大军有一部分在冀州,有一部分在河东,现在在受降城阴山的兵马,我们数都数的出来有多少,你怎么不对大王说清楚?” “汉人不会想到大王和你的大军会出现在乐山关。”马蒂普也说道,“胡才突然发现他要抵御十二万大军,除了急速撤退以外他还能干什么?难道他要把所有的人马都丢在阴山以北吗?那受降城的防守当真不要了?大人,这些情况你都对大王解释了吗?” 拓跋聘连连点头,认真地说道:“这些我都说了,我还说胡才要是敢放弃阴山,他就要被大汉国的皇帝砍掉脑袋,但大王一心一意要把胡才围歼在阴山以北,他听不进去。” 琐奴和马蒂普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怀疑之色,两人没有说话。 “大王在占领朔方和河套,但这两个地方在胡才手中,所以,明天攻打……“ “我说过,完全不需要攻营。”琐奴断然拒绝道,“我们等着胡才弃营而逃,沿路追击即可。大战当在司方山。” 琐奴看着拓跋聘雄壮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脸上泛起一丝杀气。 “马蒂普,这趟路,我们要小心些。” “他在骗我们。”马蒂普冷笑道,“我们和他同在檀石槐大王的帐下打了几十年的仗,他那点小伎俩骗得了谁?” “你看,我们是不是派人回去知会一下魁头,让他注意弹汗山的情况?”琐奴小声说道,“我们西部鲜卑如果抢得先机,可以狠狠敲一下拓跋聘。” “也好。”马蒂普点头道,“拓跋聘想让我们给他做垫背,总要付出点代价。只是大王……” “盖世功业?”琐奴感叹道,“换了你我,头脑也不会清楚。这趟如果我们打下了受降城,打下了朔方郡,河套,甚至打下了长安,和连还能安然返回弹汗山,他就是继檀石槐大王之后,草原上第二个霸主,就是大帅慕容恪也要低头膜拜了。” …………………… 半夜的时候,聂荣和裴元绍带着人马走上了司方山。 司方山上,点燃了几十堆篝火,从黑锋山逃出来的牧民还有许多滞留在山上不愿离开。在他们看来,司方山上有许多汉军,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战之后,一定可以帮助他们夺回草原。鲜卑人败走之后,他们马上可以就近回家,省得来回跑几百里路。 聂荣和裴元绍打马上山,惊喜地发现迎接他们的竟然是晏明等人。押送粮草的是胡才的近卫军和两千匈奴铁骑。 聂荣飞身下马,欢呼着跑了过去,“什么时候到的?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就到了。”阿豹笑道,“由于军情紧急,我们担心耽误事情,所以日夜赶路,总算提前了一天。前面战况如何?” “大将军一到虎山谷,立即命令我们弃守三关,全线撤退,现在已经撤到黑锋山了。”聂荣笑道,“你们来了太好了,我们解决了粮草和武器问题,立即可以打一下鲜卑人。” “主公这么说的?”晏明高兴地问道,“要在司方山打一战?” 聂荣嘿嘿一笑。 裴元绍微微笑道:“主公让我们继续撤,一直撤过阴山,但有人送上门来让我们打,我们就不能不打了,你们说是不是?” “鲜卑人在哪?”阿豹叫道,“在哪?” ……………… 穆赫迟望着黑漆漆的司方山,犹疑不绝。 “大帅,斥候回报,司方山没有发现汉军的踪迹,但发现了大量的火堆,而且还是温热的,显然不久前山上曾有大量人马驻留过。”小帅马鑫宇禀报道,“大帅,我们要不要现在上山?” 穆赫迟摇摇头,说道:“就地驻扎,等天亮再说。” 穆赫迟率领骑兵绕过黑锋山之后,为了隐蔽行踪,减慢了速度,几个熟悉路途的匈奴人带着他们穿行在山野之间。 汉军的斥候立刻发现了他们。 聂荣接到斥候的禀报后,一边命令部曲加快行军速度,一边把消息迅速送到了黑锋山。 胡才和部下听说鲜卑人悄悄偷袭司方山,都很吃惊。 “我太大意了。”胡才心有余悸地说道,“鲜卑人如果用两到三万人直接插到司方山,我们就被包围了。我太大意了。” “鲜卑人应该考虑到我们会重兵防守司方山,以保证受降城的安全。”贾诩说道,“他们怎么知道司方山上没有防守部队?难道消息泄漏了?” “大概还是我们退得太快了。”张燕说道,“虎山谷我们连守都不守,就直接放弃了,给鲜卑人的感觉就是我们除了逃跑以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迎敌了。” “鲜卑人大概认为我们的援兵尚未赶到,目前只有张燕大人的两万铁骑,所以才想到派一支奇兵占据司方山。”吴庆指着地图说道,“占据了司方山,鲜卑人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晏明和阿雄的大军今天赶到司方山,我们就没事。”胡才摇头说道,“我应该更稳妥一点,在三关多守一天。” 李蒙笑道:“主公似乎多虑了。鲜卑人只派一万人去袭击司方山,可见他们心存疑虑,用兵不坚决,对占据司方山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另外,主公让聂荣的斥候营和裴元绍的五千步卒先到司方山,本来就有让他们坚守咽喉要道的意思,主公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失策。” “我认为凭聂荣和裴元绍的几千人马,利用地形优势,居高临下,迎战鲜卑一万骑兵根本不成问题。” 胡才想了一下,对霍平说道:“你带着骠骑军铁骑,从北营杀出,再由东营杀回,不要恋战,冲营即可。” “骠骑军铁骑冲营之后,必将吸引鲜卑人的注意力。”胡才望着吴庆、张白骑和李蒙说道,“你们三个率部从西营离开,连夜赶往司方山支援。” 霍平和吴庆等人躬身领命。 “赵云你带上飞虎卫,跟在吴庆大人后面赶到冠带山。”胡才看了一眼赵云,笑道,“来的时候,我对你说过……” “谨遵大人之命。”赵云会意一笑,出门而去。 金狼部落的士兵半夜才赶到黑锋山的北营,大家非常疲劳,也不扎营,纷纷席地而睡,结果遭到了骠骑军铁骑的迎头痛击。 鲜卑士兵虽然来不及迎敌,但翻身上马逃跑却非常迅速,大家一哄而散,转眼间冲进了黑暗。 骠骑军铁骑跟在逃兵后面,穷追不舍,旋即杀进了东营外的和连军中。 黑锋山外号声连天,杀声四起。 拓跋聘和琐奴以为胡才带人袭营,急忙集结大军准备迎敌。霍平看到鲜卑人逐渐稳住阵脚,立即指挥大军斜冲而过,调头返回了大营。 “胡才这个王八羔子,想死也不用这么急吧,还要不要人睡觉了。”马蒂普光着上身骑在战马上,看到和连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今天的这骠骑军袭营,他们这些西部鲜卑的人倒霉了。损失了不少人,让和连看笑话了。 ……………… 清晨,司方山沐浴在淡淡的雾霭之中,犹若仙境。 穆赫迟指挥大军迅速向山上移动。小帅虎鲨带领两千人穿行在树林中间,沿着平缓的山坡纵马狂奔。 轰隆隆! 奔腾的马蹄声越来越猛烈,士兵的叫喊声越来越高昂。 树林里的鸟儿受到惊吓,惊惶失措地飞到半空,四下乱窜。 “兄弟们,加速,加速,冲上山顶,冲上山顶……” 虎鲨神情兴奋,一手举盾,一手高举战刀,频频回首狂呼。 咚咚……咚咚…… 突然,前方树林中传来密集的战鼓声,鼓声威武而狂野,响彻山野。 鲜卑人骇然心惊,抬头前望,但见满天长箭呼号而来,再也看不到湛蓝的天空。 嗖,嗖,嗖…… 此时进退无路,唯有冲杀。 “兄弟们,杀上去,随我杀上去……”虎鲨高举盾牌,纵声狂呼,“杀……兄弟们,杀呀……” ps:求收藏 第五十章 大漠之战(7) 第四十九章大漠之战(7) “杀……杀呀……“ 鲜卑士兵们毫无惧色,同声呼应。 “急速……急速杀进……”虎鲨声嘶力竭,状若疯狂,打马急驰。 “咻……咻……咻……” 无数支长箭发出惊心动魄的厉啸,带着血腥的杀气从天而降,犹如下雨一般顿时将迎面飞驰而来的鲜卑人射倒了一大片。 惨嚎声,叫喊声,战马的嘶鸣声,长箭钉入树干的撞击声,箭簇钻入肉体的撕裂声霎时间响成一片,嘈杂而凄厉。 嗖,嗖,嗖…… 虎鲨的坐下战马连中数箭,惨嘶几声后一头撞到树上倒地死去。虎鲨狼狈不堪地爬起来,藏身树后,躲避一阵猛似一阵的箭雨。 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地中箭倒地,看到树林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虎鲨气得咆哮不止,几次试图冲出去抢救伤兵,但都被密集的箭雨射了回来。 “谁说这里没有汉军,谁说的?老子要活劈了他!” “下马,都下马,不要冲了……” 随后跟进的鲜卑人根本听不到虎鲨的叫喊,他们看到惨烈的战场,看到倒地死去的战友,冲杀得更加疯狂了。 “杀……啊……” “嗖,嗖,嗖……” 长箭在呼啸,骑兵在冲杀,死亡在继续,鲜血伴随着一个个消失的生命流淌在料峭的寒风里。 穆赫迟站在远处的山头上,神情严峻。 “穆帅,司方山有埋伏。”小帅虎跑是虎鲨的孪生兄弟,他看到自己的兄弟陷进了险境,急得连蹦带罚,恨不能立即冲上去支援,“穆帅,赶快下令,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穆赫迟迟疑不决。他不知道司方山上有多少汉军,他不敢拿自己士兵的性命开玩笑。一旦树林里有几万汉军,他带着剩下的几千人贸然闯进去,其结果必定全军覆没。现在大王的大军在黑锋山下,只要自己派人回去报信,支援的后军马上就会赶到。这样,自己就无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强攻司方山了。 但是,汉军留在阴山以北的人马非常少。同时,也没有消息说汉军的援军已经到了这里。眼前的敌军是不是只有一队人马呢? “穆帅,快下令啊,快啊。”虎跑着急的说道,虎鲨危在旦夕,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是穆赫迟的话,他早就冲上去了。 “好,你带人再去试一次。”穆赫迟朝后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如果敌人太多,立刻撤回来。” “是。” 虎跑带着两千铁骑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他们吸取了第一次冲锋的教训,到了树林之后,立即下马,依托盾牌和树林的掩护,迅速接近了血肉模糊的战场。 第一批冲进树林的两千铁骑几乎全部被射死了,残存的两百多人跟在虎鲨虎跑的后面,气势汹汹地继续向前冲杀。 冲出树林,是一片距离五十多步的开阔地带。在对面的树林里,霍然站着一列列全副武装的汉军士卒。 怒火在瞬间爆发。 “杀,杀过去……” 鲜卑士兵就象被激怒了的狼群,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高声怒吼着,奋力狂奔。 “吹号,吹号,告诉穆帅,我们发现汉军了……” “射……” 随着裴元绍一声令下,顿时箭矢如蝗,鲜卑人再次淹没在了密集的箭雨里。 嗖,嗖,嗖…… ……………… 穆赫迟听到前方树林里的号角声,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汉人不过如此,在这里不可能有大量的兵马,哼,想消灭这些汉人,他穆赫迟虎鲨办得到的。 “走,我们杀过去……” 他活踢马腹,率先发动。 六千铁骑紧随其后,在低沉的号角声里,象排山倒海一般咆哮起来。 呜……呜……呜…… 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军司马马子举起战刀,磕了磕自己头上的铁盔,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震天狂吼:“兄弟们,杀……啊……” 一时间吼声如潮,虎贲军刀斧兵冲过了弓箭兵,越过了盾牌兵,象潮水般冲向了鲜卑人。 双方短兵相接,立时展开了血腥厮杀。 杀……杀…… 激烈的杀伐声顿时冲天而起。 ……………… 东方,一轮红日喷涌而出。 胡才带着二万铁骑在山野之间纵马飞奔,和连和拓跋聘率五万铁骑随后猛追,双方相距一里左右。琐奴和马蒂普带着胡族联军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赵云,晏明,阿雄站在冠带山的高处,望着远处遮天蔽日的尘土,暗暗惊骇。 “鲜卑人气势如虹,如果一泻而下,边郡危矣。”赵云小声说道,“主公虽然有心诱敌深入,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敌军,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不会,主公一定有办法。”晏明用力嗅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笑道,“这里风景不错,你们再看看,等下就看不到了。” “来了,大将军到了。”阿雄一夹马腹,冲下了山顶。 胡才紧勒战马,停下它飞驰的身躯,大声问道:“阿雄,你们都准备好了?” “只待大军通过,立即点燃冠带山。”阿雄笑道。 胡才抹抹头上的汗水,指着他笑道:“把火烧得太大,我将来要遭天谴的。这次火势不要太大,只要阻住敌人的追击即可。” “大将军说晚了。”阿雄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忙了半夜,就是打算把冠带山全部烧个干净的。” 胡才摇摇头,没奈何地笑道:“将来要是遭天谴,我一定把你们几个也带上。” 阿雄笑嘻嘻的看着胡才。 ……………… 和连目瞪口呆地望着火光冲天的冠带山,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 “大王,胡才早有准备。”拓跋聘气喘吁吁地驻马停在他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穆赫迟这下完了。” “没有别的路了吗?”和连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问道,“还有别的路吗?” 跟在和连后面的几个部下和侍从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我说过,我说过……”拓跋聘懊恼地说道,“我早就说过……” “不要说了。”和连涨红着脸,愤怒地举手喊道,“我让你增派人手,你为什么不干?” “大王,就是有两万人又怎么样?”拓跋聘指着前面熊熊燃烧的大火,生气地说道,“这火至少要烧四五天。四五天之后,他们早就死绝了。” “你怎么知道?”和连扯着嗓子叫道,“两万人打两万人,怎么会死绝?” “难道他们的援兵都死光了吗?”拓跋聘气道,“四五天后,司方山上至少有五六万汉军,他们当然死绝了。” “我不信,我就是不信。”和连此时就像是发疯了一般,大声叫道,“把漳浦叫来,去把漳浦叫来,一定还有路。” “要抢时间。”和连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道,“我们用尽办法,不惜动用所有的兵力在几千里的边境上同时发起攻击,才抢了这么个先机,但现在都让胡才一把火烧掉了。” “由于胡才主动弃守三关和两座要塞,一战不打,造成阴山以北的汉军没有遭到任何损失,实力保存完好。而阴山以南的汉军现在正在飞速赶来,估计过几天就可以陆续抵达阴山。” 和连指着远处的大火,怒气冲天地说道,“胡才这把火正好挡住了我们的路,却给了他们集结大军的时间。” “几天后,等我们赶到司方山时,将要面对七万汉军的阻击。如此一来,我们不但先机尽失,南下的策略也要受到很大阻碍。” 和连怒视了众人一眼,气愤地拍着地图说道:“如果你们都听我的,先派大军占据司方山,然后再连夜攻城缠住胡才,怎么会出现如今这种局面?” 拓跋聘低头冷笑。和连当众给他难堪,让他心中十分不快。琐奴和马蒂普一个望着笼罩在冠带山上的大火,一个摸着自己的光脑壳,一脸严肃,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漳浦不停地抚摸着腰间的刀把,面无表情。 冠带山的这把大火的确让大家措手不及。 “要想打下受降城,首先就要拿下司方山。要想拿下司方山,最好的机会就是趁着现在胡才的大军还没有集结完毕,人马不足以和我们抗衡的时候打他。这是我们打败胡才的唯一机会,否则我们的损失会很大,如果我们白白地丧失这个机会,大家现在就可以空手回家了,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让汉人耻笑我们无能吗?”和连厉声叫道。 “胡才点燃了整个冠带山,大火连绵十几里,要指望它在四五天内熄灭,基本上不可能。” 和连看着众人恨恨地说道,“我们要想继续攻打汉军,攻陷受降城,占领朔方郡,占领河套,占领汉人的关中,必须另找一条路赶到司方山。” 和连望着漳浦,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语调平缓地问道:“还有路吗?” “路是有,但不好走。”漳浦想了一下说道,“都是小路,沿途还有几条溪涧。骑兵可以过去,但跟在我们后面的几十万头牲畜就很麻烦了。” “让士兵多带干粮。”和连闻言立即转怒为喜,大声说道,“快,快,我们快走!” ……………… 鲜卑人的铁骑狼狈不堪地冲过箭阵之后,正要大开杀戒,却发现正在开阔地带鏖战的汉兵突然掉头就跑,逃进了密集的树林里。 穆赫迟大喜,以为汉军看到铁骑杀到,畏惧而逃,立即挥军追击,但他们深入树林之后却遭到了一阵更猛烈的射击。 鲜卑人骑着战马在树林里来回冲突,不但行动不便,目标也格外明显,死伤越来越惨重。 咚咚……咚咚…… 正在这时,汉军擂起了冲锋的战鼓,数万士兵从树林里杀了出来,血战开始。 穆赫迟领着自己的亲卫队一路搏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重围。 近千鲜卑士兵在他的带领下,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司方山。但非常不幸的是,他们遇上了吴庆的大军。 一行人随即被包围,稍加抵抗之后,一个个束手就缚。 ……………… 胡才听说司方山无恙,鲜卑人被全歼,非常高兴。 “我们本来指望鲜卑人晚上发起攻击,大家好拣个便宜。”聂荣笑道,“没想到鲜卑人狡猾得很,在山下睡了半夜之后,清晨才开始进攻,让我们白等了半夜。” “我们损失大吗?”胡才关心地问道。 “还好,我们阵亡了两千多士兵,但杀死了他们八千多人。”聂荣说道,“这次让鲜卑人吃足了长箭的苦头。他们陷在树林里,进退不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长箭射穿。” 胡才赞赏地连连点头。 “大将军放了一把火?” “对,放了一把火。”胡才苦笑道,“可惜放得太大了,有点适得其反。本来我指望阻拦他们一下就可以了,但如今看来,这火没有七八天灭不掉。等火灭了,鲜卑人恐怕不会再过阴山了。” “不过就不过,又不是什么坏事。”聂荣笑道,“等泰将军断了鲜卑人的后路,鲜卑人掉头撤退的时候,我们再看看可有歼敌的机会。” 胡才笑笑,怅然若失。 本来他打算趁这个机会消灭一些鲜卑人,但现在看来有些异想天开了,看来只有另外想办法了。 别部司马吴山带着兵曹营,押着第二批粮草辎重赶到了临界山,虎贲军的另外两万大军来了。 留在临界山的李青立即召集众人等人商谈军情。他先介绍了一下最新的战况,然后把大军的迎敌策略做了说明。 “休息四个时辰之后,我们立即出发。” 杜磊关心地问道:“主公现在在司方山?” “对。”李青说道,“和连带领鲜卑大军绕过了冠带山的大火,从小路插到了司方山。主公为了给我们腾出集结的时间,正在司方山阻击鲜卑人。” “鲜卑人攻得很凶吗?”吴山问道,“我们损失大吗?” “据送信的斥候说,鲜卑人日夜不停地轮流进攻,双方打得非常惨烈。主公为了减少损失,每五里设置一个障碍,边打边退,至今已经退了六十里,基本上退出了司方山地境。如果你们再不来,主公准备反攻一次了。”李青慢吞吞地说道,“能不能击败鲜卑人,就看你们这两万兵马了。” “是大战吗?”杜磊激动地问道,“是和鲜卑人的骑兵打吗?” “是的。”李青说道,“是一场大战,打赢了,鲜卑人就要滚回草原。” 几位军司马闻言大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吴山回到兵曹营,立即命令士兵们组织民夫,驾着三千多部满载各类武器的马车先行上路。 ……………… 刘志悄悄地从树障后面探出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敌军。鲜卑人正在重整队列,准备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嗖,嗖,嗖…… 几支长箭呼啸射来。刘志一缩脑袋,躲了回去,“咚咚……咚……”随着几声有力的闷响,长箭不分先后,几乎同时钉进了刘志面前粗壮的树干。 刘志的心剧烈地跳动了几下。这一次,自己还能活下来吗? 刘志他是冀州赵国人。过去家里穷,一天只能吃一餐野菜粥。他和家里的祖父母,爹娘,兄弟姊妹九口人一年忙到头,却吃不饱穿不暖,他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大贤良师聚众造反,家乡开始打仗,一家人连田地都没得种了,只好和村里的人一起四处逃难,躲避战祸。很快,一家人饿死了五口。虽然父亲把年幼的妹妹换来别人家的小男孩煮了吃了,但还是没能挽救一家人的性命。最后刘志和哥哥两人在地上刨了个坑,把父母埋了,跟着黄巾军打仗去了。 刘志的哥哥在广宗大战中死了,他自己跟着张牛角逃进了太行山。不久,张牛角带着他们下了太行山,又开始打仗,张牛角死了,他就跟着张燕,一直打到了并州,但随即就被名震天下的胡才打败了。刘志跟着大家逃,逃到毛城后就投降了。 然后,刘志突然发现自己由叛逆变成了白波军,不但有衣甲穿,有饭吃,还有一个月八百钱的军饷拿。刘志觉得自己象在做梦,他希望这个梦一直延续下去,千万不要醒了。 刘志已经想好了,等自己有了钱,一定给自己讨一个婆娘,生一个孩子,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 跟在胡才大人后面打仗,刘志觉得值,就算死了也值。这位胡才大人过去是白波军统帅,他和自己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没有官僚的派头。他打仗喜欢冲在最前面,他喜欢睡在军营里,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甲,吃着和自己一样的伙饭,他总是笑呵呵地坐在士兵中间胡吹乱侃,他就是大家的兄弟。 刘志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他要保证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所以他要战斗,要消灭这一切的敌人。 “搬开尸体,搬开尸体……”队率弯着腰,一边在树障后面飞跑着,一边大声叫道,“准备迎战,准备迎战……” “刘志,快一点,鲜卑人要进攻了。”队率拍拍刘志的肩膀,继续向前跑去。 第五十一章 大漠之战(8) 第五十章大漠之战(8) 刘志看看躺在四周倒地死去的战友,心里一酸,欲哭无泪。仗打得太多了,太多的战友死在了自己的身边,相处几年的,刚刚才来的,幽州的,冀州的,西凉的,刘志已经哭不出来了。他慢慢地爬起来,拖着战友的遗骸向附近的树林里跑去。 这次吴庆大人带着他们跑了半个多月的路,好不容易赶到虎山谷,却马上又调头撤退了。士兵们都破口大骂,打就打,总是跑干什么?到哪里打不都是死。撤到司方山之后,大战总算开始了。鲜卑人的骑兵太多,多得难以招架。 吴庆带着一营人马负责断后阻击。刘志所在的这个屯一路打下来,经过了十一道障碍,血战了三天三夜之后,只剩下了八十多人。四百人的屯现在还不到一个百人队,屯长早在第五个障碍进行阻击的时候就阵亡了,现在指挥大家作战的就是这个队率。刘志估计吴庆大人的这六千人马最多也就剩下一千多人了,但血战还在继续。 呜……呜……呜…… 鲜卑人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战马的奔腾声和士兵的呐喊声震撼了山野。 刘志背靠着树障,安安静静地坐在血糊糊的地上,擦拭着手上的战刀。这是他今天用的第三把战刀了。他已记不得自己已经杀了多少人了,这些鲜卑人很强悍,如果不是他几年的亡命生涯,根本打不过他们。 刘志突然想起了母亲,如果母亲知道他活到现在还没有死,一定非常欣慰。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不论能不能吃饱饭,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轰隆隆…… 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轰鸣声越来越巨大,但刘志好象没有听到似的,神态安详。他把战刀横放在腿上,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小草。小草上沾满了褐色的血迹,在刘志的眼里,那点点血迹就是一个个战友的笑声。他一根一根地数着,心无旁骛,耳中填满了奔腾的战马践踏草茎的声音。 战鼓声蓦然响起,队率嘶哑的吼叫声撞击着每一个士兵的心灵。 “兄弟们,站起来,站起来……” “举起长矛,举起长矛……” “为了死去的兄弟,我们血战到底……” “血战,血战,视死方休……” 刘志大吼一声,一跃而起,手上的战刀狠狠地斩进了树干。 轰隆隆…… 鲜卑人的铁骑呼啸而至。 刘志冷冷地看了一眼敌人,矮身蹲下,拿起了放在树干上的四丈长矛。 “杀……” 刘志的长矛穿透了敌人的战马。 他在瞬间松开手上的长矛,身形就象一只敏捷的猎豹,劈手抢过战刀,腾空剁向了正在地上翻滚的鲜卑骑兵。 啊…… 鲜卑人疯狂地叫喊着,他们不停地纵马飞跃障碍,冲进激烈厮杀的战场。 队率被敌人的战马撞上了半空,又被三支长矛洞穿而死。刘志连杀两人,剁掉七支马腿,连滚带爬,气喘吁吁地跳进了十步之后的第二道树障。更多的战友被敌人截杀在十步之内的狭窄地带。 “举矛,举矛阻击……” 鲜卑人以两千人为一个攻击队列,顽强而凶猛地持续冲杀,虎贲军以密集的树障为掩护,拼死抵挡,双方打得异常惨烈。 刘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在几个战友的连拖带拽之下,艰难地翻过了最后一道树障。再往前,就是平坦的山坡了。 在这里,如果面对鲜卑人的骑兵,他们根本不能到底。 “骑兵呢?我们的骑兵呢?”刘志趴在地上,筋疲力尽地问道。 每到步兵的阻击基本上趋于崩溃的时候,布置在阻击障碍之后的骑兵就开始发起攻击,以强有力的反击打退鲜卑人,掩护步兵撤到五里之后的下一个阵地。 “马上就到了,我已经听到马蹄声了,你听不到吗?” 刘志以耳贴地,仔细聆听着,脸上渐渐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这次是哪支骑兵?是南匈奴人还是汉人的?”一个士兵抹了把脸上的鲜血,笑着问道。 “这次是骠骑军铁骑,是胡才大人的骠骑军铁骑!”刘志突然跪了起来,高举双手,纵声狂呼:“是骠骑军铁骑,是胡才大人!” “大将军来了……” 胡才带着飞虎卫,两千骠骑军铁骑,象排山倒海一般冲下了山坡。 呜……呜…… 嗖,嗖,嗖…… 牛角号声和喊杀声惊天动地,满天的长箭发出慑人心魄的厉啸飞向了敌阵,激战再度开始。 刘志四仰八叉地躺在树障上,和战友们笑嘻嘻地看着一匹匹的战马飞过眼前的树障,心里美滋滋的。 这次,又没有死掉,又可以再活几个时辰了。对于他来说,哪怕多活半个时辰,就是享受。 不知道女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心里有些遗憾,他听说只有上过女人的男人才算是男人。 他抬头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耀眼夺目的太阳,心里一片宁静。活着,就是好。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耳边的厮杀声就象催眠的曲子一样优美动听。刘志带着舒心和满足,渐渐地睡了过去。 ………… 战马长嘶几声,缓缓停下了矫健的身躯。 胡才把手中的长枪扔到地上,艰难地滑到马下,顺势躺倒在地。 太累了,他带着骑兵不停地出击,不停地砍杀,浑身上下就象散了架子一样酸涨疼痛。他身上的几处伤口由于剧烈地搏斗一直没有止血,渗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衣甲。 由于鲜卑人疯狂的攻击,司方山天险已经失去。虎贲军付出了近万人的代价,终于支撑到了第四天。胡才忧心如焚,日夜等待着杜磊他们的消息。 “大将军,喝点水吧?”裴元绍拎着装水的牛皮囊,走到了胡才身边,小声喊道。 胡才睁开眼,缓缓坐了起来。很长时间没有亲自上战场了,胡才觉得自己的武艺后退了不少。 “你喝了?” “大人先喝吧。”裴元绍递过水囊说道。 胡才摇摇头,“你先喝,喝好了再给我。”他转头看看躺满四周的飞虎卫士兵,十分疲倦地问道,“看到聂大人了吗?” 裴元绍仰头喝了几口水,抹了一把胡渣子上的血,四下看看,勉强笑道:“聂大人没来,说明杜大人还是没有消息。” 胡才叹了一口气,接过水囊,望着远处的群山,心情沉重。 这种惨烈的阻击战如果再继续下去,士兵的伤亡将越来越大。另外,粮草和武器的存量也越来越少,一旦告罄,大军必将后继乏力,无力支撑。到了那个时候,大军不撤也得撤了。 杜磊他们的两万兵马难道还没有赶到临界山吗?杜磊他们这两万兵马就是受降城慢腾腾的过来,也应该到了啊。 难道受降城出了问题?受降城现在是北征的基地,绝不能有事。 ………… 黄昏,残阳如血。 和连召集各部首领商议进军受降城的事情。 “由于我们日夜狂攻,连续冲杀,现在已经完全占据了司方山。”和连高兴地说道,“受降城大门已经被我们彻底打开了。” 拓跋聘看了他一眼,拱手祝贺道:“大王坚决果断,指挥若定,用兵如神,实在令人拜服。如今受降城已经指日可待,拿下受降城以后,大王就可南下占领鸡鹿塞,占领朔方郡,占领河套,进而占领关中和并州,大王将因此而立盖世功勋,建千秋功业。” 琐奴和马蒂普看看拓跋聘,眼内尽是嘲讽之色。两人虽然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跟在拓跋聘后面说了几句奉承话。 哈哈哈哈。 和连心中愈发舒畅,意气风发。 “汉军退出司方山之后,无险可守,撤退是迟早的事。”和连指着地图说道,“我们一路尾随汉军沿着临界水而下,直到白道。” “汉军要想伏击我们,这是最好的地方了。”和连说道,“出了白道,我们就可以一泻而下,直到受降城。” 和连抬头看了一下几人,笑着说道:“我请你们来,就是想商量一下,如何利用白道来歼灭胡才的大军。” “大王肯定胡才一定会在白道伏击我们?”马蒂普一边习惯性地摸着自己的光脑袋,一边疑惑地问道,“他们的七万大军已经被我们打掉了一万多人,余下的不足六万人的军队里还有两万多人是步兵,在这种劣势情况下,他连撤退都嫌慢,还会停下来伏击我们?大王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大王,我觉得胡才一定会直接退到受降城,甚至鸡鹿塞。”乌拉圭也说道,“他的实力和我们悬殊太大,我们现在至少还有十万铁骑,胡才才多少兵马?胡才的大军一旦被我们围住,不是全军覆没就是损失惨重。他的大军打完了,长安城怎么办?不要士兵防守了?” “从目前阻击我们的汉军兵力来看,胡才的大军基本上已经赶到了司方山。”琐奴笑道,“昨天,我们看到了三千营的战旗,也就是说,他手下的兵马现在都到了,胡才就这么多人马。”他指指地图上的白道,“胡才要想在这里伏击我们,至少要集中数倍于我们的兵力,否则他拿什么打我们?但现在大汉国有几十万大军吗?胡才有吗?” “我觉得大王的猜测非常有道理。”拓跋蜂反驳大家道:“你们只考虑到了双方兵力的悬殊,却没有想到在阴山行军,我们不可能齐头并进,大家肯定有先有后。如果胡才以六万人攻击我们其中的一部,他必赢。” 琐奴冷笑道:“如果你见死不救,那先行的一部当然要全军覆没了。” 拓跋聘怒极而笑,他指着琐奴说道:“见死不救的一定是你。” 和连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伸手制止道:“好了,好了,我们马上就要打进长安城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齐心合力。我想你们都不愿意空手而归吧?” 和连示意两人坐下之后,继续说道:“其实,不仅仅有行军先后的问题,还有口粮问题。由于胡才一把火烧掉了冠带山,迫使我们只能从小路绕到司方山。军队是过来了,但我们的牲畜还滞留在冠带山一带,迟迟不能跟进。” “我们总不能带着干粮去打受降城。”和连笑道,“另一方面,我们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受降城,以免让汉人得到阴山失守的消息后,先期派遣并州的北军支援朔方郡。毕竟雁门关的情况我们不知道,雁门关易守难攻,魁头和拓跋武他们能不能攻下雁门关都是问题,。所以我打算等牲畜过来一部分之后,大军立即就出发一部分。” 和连看看众人,无奈地摇头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胡才的一把火烧得我们好难受,因此,我不能不考虑到胡才火烧冠带山是另有目的。” “大王认为胡才火烧冠带山,就是为了拉开我们各部之间的距离,以便在白道伏击我们?”马蒂普笑着问道,眼神里的那种嘲讽谁都看得出来。 “我只是估猜胡才可能在白道伏击我们。”和连不以为意,解释道,“为了防备胡才突袭我们,我当然要早做准备。” “大王一定有应对之策了。”琐奴笑道,“大王直接安排吧,我们听大王的。” 和连准备以三万人为前军率先赶到白道。如果胡才的大军的确在白道有埋伏,三万铁骑应对汉军的六万大军,完全可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紧随在前军后面的中军,同样也是三万人。中军接到前军的求援之后,立即飞速赶到白道,力争将胡才的大军拖住,最好能包围起来。 后军的三万人马接到消息之后,迅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白道,参加围歼胡才的战斗。 还有一万人要留守在三关和司方山,这是大军的退路,千万不能有闪失。 鲜卑人经过新平原、三关和司方山几战之后,已经折损两万人,只有十万人马可以调配。 和连刚刚说完,北匈奴漳浦就主动要求留守三关和司方山,他说自己要留在阴山以北,不到受降城去了。和连很奇怪,问道:“你要是不去,损失可就大了,你想空手而归?” 琐奴奚落道:“他在虎山谷的时候就说了,他不去阴山以南,他说胡才会把他吃了。” 马蒂普笑呵呵地说道:“不去好,不去好,他不去,我们可以多分一点财物,哈哈……” 拓跋峰也笑着骂了两句,“你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总是攻打大汉国?” 漳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任由他们调侃打趣。 “那前军由……” “当然是大王了。”拓跋聘没等和连说话,立即笑道,“此等重任非大王莫属。大王击败胡才后,当一马当先,率军直下长安,成就千秋伟业。” 和连略略犹豫了一下。他本不想亲自涉险,这种事应该由琐奴和马蒂普这种悍将打头阵。这两个部落欠了弹汗山王廷许多财物,为了这次南下他已经把这些债务一笔勾销了。债不用还了,那打仗就应该多多出力。然而,拓跋聘的话让他很难再做这种安排,他是大王,他不能让自已的部下认为自己胆小,不敢冲锋陷阵。 和连望着拓跋聘,心里非常不满。你自己不愿意打头阵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推到前面?拓跋聘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 和连不得不怀疑拓跋聘,现在拓跋部落发展越来越大,这让和连感到不安。 “好,那就本王亲自率军先到白道。”和连随意地笑笑,接着转头看看乌拉圭,“九原王是不是随我一道?” 乌拉圭不屑地看了一眼漳浦,大声说道:“我倒要看看,胡才怎么把我吃了。好,我随大王为前军。” ………… 白道位于阴山中东麓,临界河上游,距离司方山有六十多里。 和连带着大军停在谷外,焦急地等待着斥候的消息。 虎贲军趁着黑夜,突然之间撤出了战场,其速度之快,令鲜卑人措手不及。和连毫不犹豫,带着三万人率先追了下来。 斥候们纷纷打马归来,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汉军的踪迹。 “加派人手,再探,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八里之外,白道里的每一处山林都不要漏过。”和连想了一下,挥手说道:“大家都以号角回报,争取时间,快,快……” 乌拉圭拍马走到和连身边,笑着说道:“看样子,是大王的确多虑了,胡才眼见不敌,早就逃之夭夭了。” “乌拉圭,你也这么想?”和连一边看着远方,一边笑着问道。 “大王,胡才率部在司方山阻击,和我们真刀*地干,寸土必争,这可不是假的。他的士兵伤亡惨重,大家有目共睹。” 乌拉圭看着前方的白道说道,“如果他要诱敌,要在白道伏击我们,用得着和我们这么打吗?胡才早一点撤到白道对他更有利。以我看,他是没办法继续坚守司方山,只好一撤了之了。” “不可能,现在胡才还有五六万人马,有几万铁骑,胡才完全可以继续坚持一段时间。”和连说道,“他这么突然一撤,肯定有名堂,一定有什么阴谋。” 第五十二章 大漠之战(9) 第五十一章大漠之战(9) “大王太小心了。”乌拉圭笑道,“你看看汉军的营地,到处都是开膛破肚的战马,可见他们已经断粮了,不撤不行啊。另外,如果汉军粮草不济,那么汉军的武器肯定也没有补充。这种阻击战非常消耗武器,尤其是长箭,没有武器怎么坚持?” 和连想了一下,觉得乌拉圭说的有道理,但他心里隐隐约约的就是不踏实。胡才手上还有五六万人,骑兵也还完整,他会轻易放弃?以胡才过去的战绩来看,他是一个兵行险着的打仗天才,从河东到现在成为晋阳朝廷的大将军,胡才可以说身经百战,手中有几万铁骑,应该要反击的,但他不在白道,会在哪里反击呢? “还是慎重一点好。”和连谨慎地说道,“只要出了白道,我们就可以跃马扬鞭,毫无阻碍地一直杀到长安城,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乌拉圭无奈地笑笑,不以为然地连连摇头。 现在胡才没有粮草,并州有匈奴人内乱,雁门关在魁头和拓跋武的攻击下,粮道已断,他是迫不得已才撤退的,他怎么会没有有阴谋呢?乌拉圭觉得和连小心谨慎过头了,唉,鲜卑人有这样的大王,以后还怎么和汉人争霸中原? ………… 刘志坐在草地上,和周围的几个新战友窃窃私语。 吴庆的这一营人马最后还是打完了,剩下的三百多人重新组成一个屯,并到了张白骑的部队里,直接统率他们的军司马就是孙鲁。 孙鲁是吴庆军中的悍将,是一步一步升起来的。可以说现在在虎贲第一军中有很高的影响力。 刘志随着步兵大军一路急撤,跑了一百多里山路之后,没有进入白道继续南撤,而是拐了个弯上了升头山。刘志很奇怪,怎么大军不撤回临界山死守,跑到这荒山野岭干什么?难道鲜卑人已经追来了,大家来不及逃只好躲到山上? 想不明白的事刘志就不想,跟着走就是了,只要有饭吃。他一向不喜欢动脑子,更不愿意多嘴多舌四处打听,他已经习惯了过这种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所以他从来不想将来的事情,他认为自己只要把今天的日子过好就行。当然如果能吃饱,那就更好了,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几年他跟着不同的人打仗,感觉最深的就是走路,走很多很多不同的路,没完没了的路。有时候他就想,如果年复一年地这么走下去,他会不会把大汉国的山山水水都走遍呢?随即他否决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他很快就会死的,他会像身边成千上万的战友一样,随时随地倒在任何一个角落,他不可能活到那一天的。 “军司马大人有二十岁吗?” 刘志摇摇头,笑道:“没有吧?我听说他过去是个斥候。他也参加了安邑大战,是个勇士。” “跟在胡才大人后面就是好,这么年轻就是军司马了。”有个士兵羡慕地说道,“刘志,你都打了四五年的仗了,为什么连个什长都不是?” 刘志咧嘴笑了,他没有说话,神情黯淡。 他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看到别人升官,他也愤愤不平过,但自从他经历了太多的死亡,亲手埋葬了成百上千的战友之后,他就再也不想这个问题了,他只想活着。 对他来说,没有比活着更好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其他的都是假的。 看看现在,和他一起走进军营的士兵还剩下多少人活着?无论是升官的还是没有升官的,无论是他忌妒的还是和他关系密切的,如今都躺在冰冷的地下化作了一堆白骨,甚至还有许多人尸骨无存。 但是他能活下来,能活到现在,不仅仅是幸运,也是莫大的幸福,其他的所有东西,在他眼里,就象这山野间的寒风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刘志,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跑到山上来?”一个士兵拍拍刘志的肩膀,小声问道,“是不是要伏击鲜卑人?” “怎么可能,就我们这么点人马?”另外一个士兵嗤之以鼻,“你没有看到胡才大人带着骑兵走了吗?” “这是上官们的事,我们操心干什么?”刘志笑着躺倒在地,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睡觉吧,快睡觉,多活一天是一天。” ………… 呜……呜…… 白道里的号角声在群山之间回响,低沉而苍凉,给寂静的山谷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和连心中的疑虑不翼而飞,胸中顿时涌出万丈豪情,他感觉长安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从此后,大草原上将再现一代霸主,鲜卑王和连的大名将传遍万里河山。 “命令琐奴率领中军火速赶到白道。” “传令迈勒斯,带上一万人,立即通过白道,占据山谷南端。” 迈勒斯的一万铁骑呼啸而出,沿着山谷中央的草地纵马狂奔。他们很快穿过十里长的山谷,到达了临界河畔。 和连得到迈勒斯平安到达山谷南端的消息之后,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胡才到底还是不敢轻捋虎须,一路撤回受降城了。 和连兴奋地高举马鞭,回首狂呼:“兄弟们,杀进受降城去!” “呼……嗬……” “呼嗬……呼嗬……” 鲜卑人一边打马疾行,一边疯狂地叫喊着,士气如虹。 轰隆隆! 铁骑像潮水一般涌进了山谷,冲出了阴山,沿着临界河一泻而下,势不可挡。 粟亭是临界河上游一个很普通的驿站,距离白道六十里。它的左侧是汹涌澎湃的临界河,右侧是山峦叠嶂的青石山,小小的驿站就座落在山口上。 杜磊现在就驻马立于驿站门口,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青石山。 他的背后,霍然就是一身黑色铠甲的黑子。 “大人,大军列阵完毕!” 杜磊稍稍颔首,转头看了一眼黑子,又看了看后面威武雄壮的大军,神态悠闲地问道:“黑子,你看此处风景如何?” 黑子露齿一笑,拱手说道:“这里山清水秀,风景秀丽,鲜卑人有这么好的葬身之所,想来定会感激我们大汉人的仁慈。” 杜磊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挑选的战场总是出乎我们意料。这么好的地方,竟然白白便宜了鲜卑人,实在可惜,可惜。” 黑子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没有说话。 “鲜卑人快到了,大战马上就要开始。”杜磊手捋三绺长须,平静地说道,“你看,鲜卑人会冲垮我们几个方阵?” “第十军的军队虽然过去都是马贼的主力,但他们并不熟悉这种方阵战法,也没有和骑兵作战的经验。所以,他们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黑子说道,“第六军的五千兵有不少参加过冀州平叛的战斗,实力比第十军稍强一点,但也于事无补。” 黑子指着前面的山坡,冷笑道:“还好这里的地形非常不错,鲜卑人从山下冲上来之后,正面攻击我们的宽度不足八百步,这样他们一次只能冲击我们两个方阵。我们有六个四千人的巨大方阵,鲜卑人没有半天的时间,休想击败我们。” “他们哪来的一天时间?”杜磊笑道,“能有半个时辰就不错了。” 彭清蹲在巨盾后面,心里忐忑不安,神情非常紧张。 彭清是河内郡的人,给当地一家富豪种地,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黄巾军占据黑山之后,经常下山攻打郡县,掳掠钱财,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黄巾军裹挟到黑山的。他参加了几次攻打小城的战斗,也就是拿着长矛跟在后面乱冲一气,他甚至还没有杀过人。 后来张燕投靠了胡才,他就加入了虎贲军,但是那个时候,冀州没有战事,所以他也没有上战场的机会,这一次北征,终于要面对生死存亡了。 “大人回来了,要开战了。” 彭清探头看去,只见黑子手执大刀,飞马而来。 “彭清,你说,会来多少鲜卑人?”身边的战友懒洋洋地问道,“我们打个赌,谁赢了给谁一百钱。” 彭清嘿嘿一笑,“我不赌钱。上官们都说阴山以北有三四万鲜卑人,我估计至少有一半人要先到这里。” “这话你也信。”那个士兵不屑地瞅了彭清一眼,忿忿不平地说道,“他们这些上官们坏得很,他们担心惊扰了军心,故意把鲜卑人说得少少的。在他们口中,明明前面有一万敌人,他们却说只有一千人。这种骗人的幌子我见得多了,不要信。” “那你说有多少鲜卑人?”彭清心里一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按照他的说法,岂不是有十万,二十万鲜卑人? 那个士兵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听说前面有十几万鲜卑人,大将军抵挡不住,已经连败好几仗了。” “什么?” 彭清几乎窒息了。他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满脸恐惧地望着远处的山林。二十万鲜卑人?他们这些人打得过吗? ………… 轰隆隆…… 鲜卑铁骑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路汹涌澎湃而来,其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震撼山野。 声势浩大的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腾而至。 和连打马冲出阵列,立于临界河堤之上。 汉军突然出现在粟亭,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胡才不在白道伏击,却在这里设阵,难道他想凭借这里的狭窄地形再次阻击自己前进的脚步?大军冲击之势已成,任汉军如何抵挡,都已经挡不住鲜卑大军的南下。胡才到底想干什么? 和连望着绵延起伏的青石山,听着临界河湍急的水流声,眉头深皱。 胡才的兵马突然出现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是一件不好的事,如果说胡才没有图谋,这是不可能的事。 “大王,胡才让步兵在这里阻击我们,无非是想争取时间,让汉军主力尽快撤回受降城。”乌拉圭急匆匆地飞马赶来,神情急切地说道。 “大王,胡才的主力离这里一定不远,我们攻占粟亭之后,要加快攻击速度,以便迅速拿下临界山。” 和连迟疑了一下,没有做声。 “大王,这里绝对不适合伏击。”乌拉圭一眼看穿了和连的心思,大声说道,“你看,这右侧是临界河,左侧是大山,地形狭窄,胡才的几万骑兵根本找不到埋伏地点。他要想攻击我们,只有一个方向。” 乌拉圭手指大军来路,轻松地笑道,“那就是我们的背后。” 和连顺着乌拉圭的手势,望了一眼远处巍峨的阴山,心里再无疑虑,他挥手对身后的传令兵说道:“立即命令琐奴,急速赶到粟亭支援。” “吹号,发动攻击!” 呜……呜…… 一直冲在最前面的迈勒斯一万铁骑听到攻击号令之后,随即加快了战马的速度。大军风驰电掣,犹如一道呼啸的飓风,朝着粟亭席卷而去。 轰隆隆! 咚咚…… 战鼓擂响,激昂的鼓声直冲云霄。鲜卑人的牛角号声也不甘示弱,一浪高过一浪。两种声音交错纠缠,此起彼伏,就像两位酣乎鏖战的勇士正在云端激烈地厮杀。 彭清瞪大了一双恐惧的双眼,望着铺天盖地一般杀来的鲜卑骑兵,浑身上下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轰隆隆…… 随着脚下大地的抖动,他的心也在剧烈跳动着。胸腔内那颗惊惶失措的心脏不堪重负,好象随时都要轰然炸裂。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头晕眼花。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战场上炙热的空气,他甚至闻到了空气中的浓烈血腥。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冲击着他的双耳,撞击着他的心灵,他的听觉在渐渐失去,他的意志也在一点一点地消逝,他感觉虚空中突然落下了千斤巨石把自己紧紧地压在了地下。他无法承受这种重量,他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痛苦,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想放弃挣扎闭上眼睛就这么永远死去。 彭清模模糊糊地闭土眼睛,却看到了妻子的笑脸,他要回家,他要活下来,他要回去见自己的孩子。 彭清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蓦然睁开了眼睛。 “来呀,快来呀,快上来啊……” 他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他要活下来,他要回家。 轰隆隆…… 鲜卑骑兵越来越近,但他还是觉得敌人跑得太慢了,距离自己太远了。他无法忍受这种漫长的等待,他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的煎熬,他感觉全身就象一堆被点燃的篝火在熊熊燃烧,烈焰激发了他最原始的力量和信心。 他在叫喊,疯狂的叫喊,他发现只有这种酣畅淋漓的叫喊才能让他暂时摆脱烈焰烤炙的痛苦。 “杀……杀……杀……” 嗖,嗖,嗖…… 长箭在空中厉啸,弩矢在空中咆哮,青石山上箭矢如蝗。 战场中,士兵在惨嚎,战马在悲嘶,人仰马翻之后的战场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急速……急速前进……” “冲过去……冲过箭阵……” 鲜卑人状若疯狂,一个个打马狂奔,丝毫不顾满天的长箭。 “放……” 吴山一声令下,一百部弩车发出一声惊天嚎叫,巨大的弩车剧烈的颤抖着,同时喷出了两千支粗壮的弩箭。 “轰……” 弩箭犹如闪电一般,稍纵即逝。 鲜卑人侧翼中箭,霎时间倒下了一片,就象一堵坚实的墙突然间轰然倒塌,令人瞠目结舌。 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只要被射中,无一不被洞穿而亡,绝无幸免。 和连惊呆了。 乌拉圭猛然睁大双眼,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眼晴内尽是恐怖之色。 “弩车。”乌拉圭小声说了一句,接着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嚎叫,“弩车,汉人的弩车。” “这就是弩车?”和连指着远处,难以置信地叫道,“这就是弩车?” “这就是弩车,大王,汉人很多年没有用了。”乌拉圭心惊胆战地叫道,“命令士兵们不要密集结阵,以散形阵列冲击汉人方阵,减少伤亡。” 吴山兴奋地沿着山坡飞跑起来。 “射……再射一轮……给我射……” 一百部弩车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嚎叫,嗜血的猛兽发怒了。 战车营的士兵们正在给弩车填装铁箭,手忙脚乱。 吴山跑到山顶上,看着成片成片的鲜卑人栽倒在地,泪水纵横。他举起大汉战旗,纵身狂呼:“大汉天威……我大汉天威啊……” 鲜卑人为了这短短的一百多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踩着几千具战友的遗骸,终于冲到了方阵前面。 血战开始。 杜磊驻马立于方阵后方的山包上,看着前面杀声震天的战场,神情还是那么平静、悠闲,就象在欣赏青石山的美景。 在山包的后方,有三堆象小山一般高的巨木。 “杜大人,我们什么时候点燃木堆?”军司马拍马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前面两个方阵要被鲜卑人击破了。” 杜磊抬头看天,缓缓说道:“再等等,等鲜卑人精疲力竭了,我们再发动最后一击。” 第五十三章 大漠之战(10) 第五十二章大漠之战(10) 怒风谷位于临界河西侧,和白道隔河相望。其长约十五里,因形似鸡头而得名。 周旭带着骁骑军和骠骑军的两营骑兵,三千营,还有破锋营,两天前就到了怒风谷,悄无声息地隐于其中。 王峰很不满。他到朔方郡来是为了杀敌立功,是为了扬名天下,而不是为了藏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谷里,饱受毒虫的叮咬。他嘴里没有说,但心里已经把周旭骂翻了。现在司方山的战斗非常激烈,两万多铁骑不到司方山去击杀鲜卑人,却在这山谷里养精蓄锐,他觉得太荒唐了。 李大人说要伏击敌人,难道就在这怒风谷?他怎么看这怒风谷都不象是伏击鲜卑人的地方。如果要伏击敌人,也应该在临界河对岸的白道,那里才是鲜卑人南下的必经之路。 王峰虽然是王阀的人,但是他对王阀也非常不满, 王峰不回晋阳,却主动要求随破锋营到西凉参战,有他自己的苦衷。他讨厌晋阳,他早就想离开那里。 王峰在晋阳待了好几年,感受最深的就是自己到哪里都是一个下人,都被人当狗一样呼来喝去,他在晋阳从来没有挺直脊梁做过人。虽然他是司徒王允的亲戚,是大将军的门下督贼曹,大将军胡才也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心腹,他也非常感激胡才对他的赏识,但他憎恶周围的人,甚至有些仇视。 在晋阳,满大街都是王公贵族、门阀官僚,他们的宗室子弟多如牛毛。在这些人的眼里,王峰就是一个看门护院的打手,就是大将军府里的一条看门狗,没有人正眼看他,王晨他们虽然带着他逍遥自在,但他们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地位平等的朋友来看待,他们仅仅把他当作一个会打架的侍从而已。 自己为什么在晋阳满大街地打架?说到底还是被人瞧不起心里有气。自己难道天生就是一个贱种?王峰在晋阳待得越久,他就越反感,他想到一个可以昂首挺胸,可以堂堂正正做人的地方去。他觉得自己在晋阳待久了,总有一天要被那些狗仗人势的纨绔子弟活活打死。 在王峰眼中,王晨这些人就是纨绔子弟,王峰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在胡才建立破锋营的时候,他以自己的武力进入了破锋营。 破锋营是重骑兵部队,对士兵的要求很严格,王峰虽然在晋阳能打,但是在破锋营中,也属于中底层。 胡才要带着破锋营到朔方郡抵御鲜卑人入侵,这是一个可以立下赫赫战功,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这是一个可以摆脱晋阳,告别屈辱的机会。如果自己立了战功,在大将军这个靠山的帮助下,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做一个两千石的大官。王峰于是踌躇满志地来到了朔方郡。 他很感激胡才的宽宏大量。英雄就是英雄,气魄肚量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他奉司徒大人的密令本来准备杀死胡才,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奥普看到王峰在怒风谷内焦躁不安,长吁短叹,一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样子,非常好笑:“我说,彭清你最好去河边泡泡冷水,清醒清醒头脑,降降火,免得在这里骂人,听着心烦。” 王峰闻言大喜,欢天喜地地带着几个侍卫跑到河里洗澡,结果被骠骑军的李蒙抓住了。李蒙说他们违反了隐藏形迹的军令,一人十军棍,毫不留情。王峰气得把奥普的胡人祖宗骂了无数遍。 王峰不敢骂李蒙。杜磊是骠骑军统领,不仅仅骁勇善战,而且心狠手辣。 这天下午,胡才带着从司方山撤下来的骑兵也进了怒风谷。两军会合之后,骑兵人数达到了三五千万人。骁骑军,骠骑军,破锋营,匈奴铁骑,还有胡才的近卫军,大部分骑兵都聚集到这里了。 王峰知道不用再等了,大战即将展开,他在兴奋和激动之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鲜卑人到达了白道,他们十分小心,在几百个斥候的数次侦查确认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越过了白道。鲜卑人刚刚离开白道,胡才便带领大军出了怒风谷,涉水渡过临界河,尾随而去。 三万五千大军沿着临界河一路而下,呼啸奔腾,气势雄浑。王峰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他就像河滩上的一粒细沙,微不足道,无足轻重,他就像河面上漂浮的枯叶,奋力挣扎在倾覆的边缘。 轰隆隆…… 彭清觉得自己被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他的意识在逐渐消失,他完全失去了自我,他无法思考,他无法停顿,他身不由己地被裹挟在沸腾的滚滚洪流里倾泄而下。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杀敌,要去打仗,他的万丈雄心在这瞬间被击了个粉碎。 几万大军对阵,十几万大军搏杀,自己一个人能干什么?杀敌立功好象转眼之间成了一个笑话,一个欲望,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王峰着看自己的周围,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全部都是铁骑士兵,大家神情或兴奋,或麻木,或悠闲,或昏昏欲睡,或战意盎然,没有胆怯,没有畏惧,没有死亡前的恐慌。大家纵马飞奔,汇成一道波澜壮阔的洪流,一往无前。 王峰突然间知道了自己的归宿。 也许,自己不应该去稿那些阴谋诡计,马革裹尸才是他的归缩。 虎贲军铁骑的前进速度保持得非常稳定,好像并不急于追上鲜卑人。 “李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发起攻击?”王峰靠近李辉,大声喊道。 李辉是破锋营校尉,原来是胡才飞虎卫的人。 李辉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在破锋营,汉人寥寥可数,两个人闲聊的时间较多,彼此性情较为相投,因此交情日深。 “粟亭,我们到粟亭。”赵云大声叫道,“杜于大人现在正在那里阻击鲜卑人。” “为什么不快一点?”王峰心里一急,叫喊的声音更大了,“为什么不急速前进? 李辉指指湛蓝的天空,“等信号,要等杜大人的求援信号。” 王峰疑惑地看看蓝天,接着恍然大悟。胡才打仗,不但神出鬼没,连吃人的时机都把握得那么恰到好处。一头令人恐怖的胡才。 王允想杀胡才,这可能吗?胡才不是那种政治上的白痴,他不可能像董卓那样好对付,说不定会受到胡才的反击。 不过现在,王峰知道自己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想到马上就要开始的血战,王峰激动不已,浑身上下竟然有点轻微的震颤。 “走啦,杀敌啦……”他猛踢马腹,纵马扬鞭,连连狂吼,“杀敌去……” 到升头山的当天晚上,吴庆和裴元绍到营地看望自己的部下。他们这一营六千士兵经过四天的血战之后,只剩下了三百多人。士兵们都很激动,叫嚷着要报仇,要下山和鲜卑人拼个你死我活。 “大人,我们没有时间掩埋死去的兄弟,他们的遗骸都被我们丢在路边的树林里。”刘志两眼通红,伤心地说道,“他们的头颅一定让鲜卑人割下做了战利品,大人,我们要报仇啊。” 吴庆和裴元绍心情沉重,两人尽力安慰了大家一阵。吴庆说,你们不要急,我们马上就要下山和鲜卑人再次开战,但我们不是打伏击,而是阻击,还是惨烈的阻击。 “大将军带着骑兵在临界河沿岸伏击鲜卑人的先头部队,我们到白道阻击敌人的援军,给大将军他们争取彻底消灭敌人的时间。”吴庆叹了一口气,说道,“白道地势平缓,无险可守,我们用方阵阻击敌人的骑兵,估计伤亡比在司方山的时候还要大。” “我们只有两万四千步兵,但鲜卑人至少有三万铁骑,而且白道的地形也合适骑兵军的冲击。”裴元绍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将军要求我们坚守一天,我们感觉非常困难。” 士兵们围坐在一边,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根据我们多次和胡人骑兵作战的经验来看,用密集的步兵方阵加上巨盾和巨矛虽然可以暂时挡住敌人,但只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果鲜卑人的后续大军陆续抵达之后,他们在人数上将超过我们,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挡不住鲜卑人了。” 孙鲁看看四周的士兵,问道,“大家可有什么更好的阻击办法?” 周围的士兵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 “可以用拒马。”刘志小声说道。 刘志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给孙鲁听到了。 “你说什么?”孙鲁指着他问道,“你再说一遍。” 吴庆和裴元绍闻声抬头向他看去。刘志胆怯地看了他们一眼,嘴里嗫嚅了两句,声音更小了。 “你说大声一点。”吴庆笑道,“你要知道,如果你的办法管用,可以让无数的兄弟活下来,可以让大将军从容地指挥大军击败鲜卑骑兵,可以把鲜卑人赶出阴山,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大胆地说。” 刘志想起死去的战友,胆气蓦然一壮,站了起来,“我们可以用拒马迎敌。” “拒马?”吴庆、裴元绍和孙鲁彼此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周围士兵的议论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拒马,对于士兵们来说,太熟悉了,可以这样说,只要有军营的地方,就有拒马。所谓的拒马,就是用三根长木,多根短竖木,按一定的规则捆绑扎成的三角型器物,其中一排竖木较长,斜刺前伸,顶端削尖,摆在营门前或寨栅前,专门用于阻挡敌人骑兵的冲锋跨跃,所以这东西又叫“拒马”。一般大军扎营的时候,为了预防敌人袭营,都要在大营四周设置几十步距离的拒马阵。 “你坐下,坐下。”吴庆冲他招招手,笑道,“你能仔细说说吗?” 刘志舔舔嘴唇,想了一下,说道:“我过去是黄巾军。在广宗的时候,我们的大军和北军打仗,吃了北军的许多苦头。后来,我们想了个办法,用拒马在大军阵前摆下了一个大大的拒马阵,结果朝廷的北军被我们杀得大败。” “哦?”吴庆愈发感兴趣了。他兴奋地说道:“你们用拒马阵打败过朝廷的北军?太好了,你快说说,你们是怎么打败长水营的?” “是这样的,我们在适合骑兵冲锋的开阔地上用大小不一的拒马,摆成一个个的方阵,不过这些拒马并不是一样的,这些拒马方阵有高有矮,参差错落,前后不一。这样原本开阔的空地,就变成了由无数个拒马方阵组成的蜿蜒崎岖、曲里拐弯的拒马大阵,到时候,我们的士兵们则躲在拒马阵里待机而动,伺机杀敌。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兵,要想进阵攻击,就必须在拒马阵中穿插迂回,都要遭到来自前后两个方向的同时攻击。” 刘志连说带比划,声情并茂,“当时朝廷的北军想攻进拒马阵,毁掉我们的阻击阵势,但他们的骑兵在阵内施展不开,结果被我们的弓箭兵、长矛兵和手刀斧手杀得鬼哭狼嚎,狼狈而逃。他们一撤,我们就随后掩杀。等到北军重整队形再次杀来时,我们就跑进拒马阵,引诱他们来攻。如此反反复复,终于把北军打跑了。对了,当时统领北军的是卢植。” “这么有效?”孙鲁不相信地说道,“那你们后来怎么没有用这些方法?我记得在冀州大战的时候,公孙瓒的铁骑你们为什么没有用这种方法对付他们?” 刘志惨然一笑,低声说道:“他们都死了,后来都死了,没有人知道我们用这种办法打败过朝廷的北军。” 裴元绍问道,“但现在鲜卑人有三万人,而且还会越来越多,假如拒马阵被攻破了呢?” “我们还有巨盾和巨矛。”有个士兵大声叫道。 “方阵也被攻破了呢?”裴元绍接着问道,“这几次大战,我们都有方阵被攻破了,方阵一破,兄弟们就只有等着挨宰。” “不,还有办法。”刘志说道,“我们可以用士兵搭建拒马阵。” “用人做拒马阵?”吴庆惊奇地问道,“以战阵迎敌?” “在冀州大营训练的时候,我看见徐晃大人的步兵都在练一种专破骑兵的阵法,他们把盾牌兵和长矛兵放在前面阻击敌骑的冲击,用弓箭兵在后掩护射杀,再以刀斧手砍杀马腿。” 刘志说道,“步兵的阵法虽然可以有效杀伤敌人的骑兵,但自身伤亡非常大。我和北军的越骑营打过仗,他们打仗的时候都以战阵迎敌,进退有据,所向披靡。我觉得他们的战阵非常合适击败骑兵。” “长枪兵,刀盾兵,弓箭手可以组成一个个战阵。每个战阵间距一到五丈,各阵错落布置,虽然零散却井然有序。如果战场上有几十到几百个这种小阵,就可以迫使敌骑在这些小阵中来回乱窜,失去强悍的攻击力。” “北军曾以这种战阵无数次击败过匈奴人,我们也一定行。” 裴元绍连连点头,“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在冀州战场上,我也看见过北军步兵使用过这种战阵。你怎么知道它叫拒马阵?” “它不叫拒马阵,这名字是我随便叫的。”刘志恨恨地说道,“我有成千上万的兄弟死在这种战阵之下,我当然对它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种战阵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用于实战,但明天我们就要迎敌,说了也是白说。”吴庆挥手说道,“明天我们用拒马阵迎敌,命令士兵们,连夜赶制拒马。” “你叫什么名字?”吴庆忽然指着刘志问道,“你可以做军司马。” 刘志苦涩地一笑,躬身回道:“小人叫刘志。” “好,我记住了。”吴庆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死,这套战阵就由你领军训练。” ………… 在通往白道的山路上,吴庆带着二万多士兵正在一路飞奔。 士兵们有的两人合抬一根巨型长矛,有的驮着四五尺长的树干,有的背着成捆的草绳,健步如飞。刘志和战友两人一前一后抬着一根手臂粗的削尖树干,奋力奔跑在山岭上,大汗淋漓。 “老刘,这拒马管用吗?”后面的士兵气喘吁吁地问道。 “管用。”刘志叫道,“这次定要把鲜卑人杀得屁滚尿流,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老刘,如果我们打赢了鲜卑人,你的功劳最大。” “我不要功劳,我只要报仇。” ………… 粟亭,杀声震天。 周仓和张燕所率的四千人方阵率先被鲜卑骑兵攻破。这些士兵是虎贲第六军,过去都是黑山上的黄巾军,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对巨盾和巨矛的使用非常陌生,对方阵的了解和合理运用就更加谈不上了。士兵们凭着自己的勇敢和对胡人的仇恨誓死奋战,经过一段时间的顽强抵抗之后,终于因为折损过大,被鲜卑人的铁骑突破了。 鲜卑人蜂拥而入,纵马践踏,肆意射杀。 周仓带着残余士兵向后侧方阵的左方撤退,张燕带人向右,且战且走。 第五十四章 伏击(1) 第五十三章伏击(1) 张燕这是加入虎贲军以后第一次指挥大战,而且是面对鲜卑人的铁骑,刚刚勉强镇定下来,就看见方阵破裂了,看见成百上千的铁骑迎着自己冲了过来。 他愤怒了,他被战友的鲜血和尸体激怒了,他在充斥双耳的惨嚎声、叫喊声、战鼓和牛角号声中迷失了自己,他陷入了疯狂,失去了理智。他挥舞着战斧,左冲右突,势不可挡,他在怒吼声中一口气砍倒了七匹战马,杀死了十四个敌人。他浑身浴血,高举敌人的头颅,举斧狂呼:“兄弟们,杀……啊……” 负责指挥冲阵的匈奴屠各族小首领黑羽看到汉军军官悍勇无敌,带着一队人马誓死不退,而其余的汉军士兵正在他们的掩护下急速回撤,他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怨气,带着自己的亲卫象旋风一般狂卷而至。 “杀马……先杀马……” 张燕临危不惧,一手拿斧,一手执矛,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迎着漫天的箭雨,飞奔而上。士兵们被张燕的勇敢所激励,无不紧随其后,奋勇当先,酣呼求战。 张燕腾空而起,左手矛犹如厉啸的蛟龙,一头扎进了黑羽战马的腹部,同时间右手战斧凌空劈下,将飞奔在黑羽身侧的侍从砸得横飞而起,脑浆连同鲜血四射飘洒。 黑羽的战马惨嘶长叫,庞大的身躯凌空飞出数丈,轰的一声栽倒在地。黑羽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手中战刀狂舞,连斩三人。张燕高举战斧,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象一头咆哮的猛兽,追着他就杀了过来。 黑羽咬牙切齿,挺刀就剁。张燕一路长啸,面对呼啸而来的战刀,视若无物,抡斧就劈。黑羽看到对方不躲不闪,大有同归于尽之势,手中的战刀不禁滞了一下。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张燕再吼一声,犹如晴天一个霹雳,炸得黑羽骇然心惊。 “杀……”张燕的大斧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而下,顿时将黑羽和他手中的战刀劈成了两半,鲜血喷溅。 “撤,快撤……” 林生站在方阵前面,望着张燕拖着血淋淋的战斧消失在方阵侧翼,大声叫道:“张大人威武!” 他猛然回头,举手高呼:“齐射……强弓手密集齐射……” 霎时间,万箭齐发。 几乎就在同时,迈勒斯带领铁骑冲进了辛曾所领的方阵。双方士兵立即展开了惨烈的搏斗。 “兄弟们,把胡人杀出去,杀出去……” 林生呼声未落,却看见一支带着血肉的矛尖突然冲出了自己的胸膛,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恨恨地骂了一句,扑倒在地。 迈勒斯抽回长矛,还没有等他再度抡起,身下的战马就被狂怒的虎贲军士兵剁去了四腿,轰然倒地。鲜卑人蜂拥扑上,抢救自己的豪帅。虎贲士兵蜂拥扑上来,誓死要杀他报仇。双方顿时在小小的方寸之地杀得血肉横飞,不死不休。 鲜卑士兵抓住了迈勒斯的衣甲,拼死往回拽;虎贲军士兵抓住了迈勒斯的左腿,尽力往前拉。一个虎贲军士兵眼看迈勒斯要被救走,情急之下,飞身跳起,一刀剁下了迈勒斯的腿。四支长矛霎时洞穿了这名士兵的胸腹,把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还没等鲜卑士兵把迈勒斯拖出一步,虎贲军士兵又抓住了迈勒斯的另外一只脚。这时候虎贲军再毫不犹豫,大家刀枪齐下,硬是把迈勒斯的这只腿也斩了下来。 鲜卑人非常顽强,连番杀戮之后,再次把迈勒斯拖出了两步。虎贲军士兵眼看自己人越来越少,现在即便放弃宰杀迈勒斯,大家也逃不出去了。 “兄弟们,拼了,拼了……” “一命换一命,杀死他,杀死他……” 虎贲军士兵蓦然发疯,大家再不顾生死,俱是以命搏命,奋勇向前。虎贲军倒下三个,剁开了迈勒斯的腰肋;又倒下五个,剁下了迈勒斯的左手;再倒下五个,终于一刀剁下了迈勒斯的头。 最后一个虎贲军士兵一把抓起迈勒斯的人头,振臂高呼:“兄弟们,杀啊……” 虎贲军的前列两个方阵全部被鲜卑人攻破,周仓指挥中路的两个方阵随即开始了新一轮阻击。 方阵侧翼山上的弩车对准鲜卑人的冲击骑兵,开始了第二轮疯狂齐射。 杜磊把目光从战场上收了回来,他抬头看看天色,举起了右手。 “点火……” 早就等得火烧火燎的士兵们欢呼一声,纷纷把手中的火把丢到了木堆上。转眼之间,大火猛烈地燃烧起来。 三柱黑色烟雾腾空而起,在湛蓝色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惊心夺目。 和连望着汉军后方燃起的大火,满天的烟柱,心中既吃惊,又有点疑惑不解。 “难道胡才就在这青石山后方?” 乌拉圭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是汉人的烽火求援。在长城要塞上,他们就用这种办法传递消息。” 和连瞥了他一眼,心想你说的都是什么废话。这谁都知道,还要你解释? “大王说的对,胡才的大军一定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乌拉圭指着青石山说道,“胡才想利用这些汉军先行消耗我们的兵力,然后再利用骑兵冲杀我们。” “胡才以为他能击败我,迟滞我们南下的速度。”和连指指临界河和青石山,冷笑道,“这地形倒是不错,可惜他小瞧了我们。” 乌拉圭同意地点点头,“目前我们人少。如果胡才的几万骑兵一起杀过来,我们难免有点损失。以我看,我们还是往后退一退,以暂避他的锋芒。” “不。”和连笑道,“这里地形狭窄,骑兵大军不易展开。胡才只想着利用这里的有利地形加强步兵的阻击能力,却忘记了这里根本不适合骑兵冲杀。哼,我要叫他自食其果。” 和连指着前方战场说道:“如果我们猛攻汉军的方阵,和汉人的步兵纠缠在一起,胡才的骑兵就杀不过来。” “难道大王想把胡才拖在这里?”乌拉圭犹豫一下,皱眉问道,“大王,现在琐奴的大军还没到白道,如果他迟迟不至,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我立即命令琐奴和拓跋聘的大军加速赶来。”和连说道,“这个机会太好了,我们一定要把胡才拖在这里。只要我们的大军一到,胡才就要撤军,然后……” “然后我们就随后尾追,一直把胡才追到受降城。”乌拉圭担忧地说道,“大王,这个办法是不错,但……” “不是追到受降城,而是要追上胡才,把他合围击杀在临界河沿岸。”和连毫不客气地打断乌拉圭的话,信心十足地说道,“乌拉圭你不要担心,琐奴律快就能赶到这里。这次我定要抓住胡才,把他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 和连随即派人催促琐奴立即率军南下围杀胡才,同时命令乌拉圭亲自率军攻击虎贲军方阵。几万大军挤在狭窄的攻击面上,向虎贲军的方阵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势。 ………… 杜磊看到鲜卑人全部攻了上来,有点难以置信地对左彦说道:“和连是不是疯了?他难道没长脑子吗?” “大人多虑了。鲜卑人发起狂攻之后,虽然和我们的士兵纠缠在一起,等一下打起来很麻烦,但有一个好处。” 黑子看着鲜卑人的冲锋,笑道,“鲜卑人一旦被包围,就无法迅速脱离我们的缠斗。这对我们来说是有好处的,况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要说没有时间结阵防御了,就是逃跑都成问题。如此一来,鲜卑人的大军势必崩溃得更快,而我们也就可以减少歼敌的时间和损失。” 杜磊勉强笑笑,指着激烈的战场说道:“只是这一下子,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如果我们能擒杀和连,这点损失还是值得的。”黑子叹道:“和连一死,这些鲜卑人就会返回大漠。” ………… 贾诩想到即将开始的大战,既激动,又有点忐忑不安。 胡才一再要求他和朱鹏、荀攸三人跟在后军,但三人都不愿意。朱鹏和荀攸说,他们会武功,一般对付个把普通士兵不成问题,而贾诩说得更干脆,他说黄巾军的士兵大都是流民,过去连饭都吃不饱,他们都能在前线打仗,为什么自己身强力壮的反而不行,难道自己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胡才被贾诩的豪气所感动,只好把他们带在身边,嘱咐弧飞虎卫小心保护。 “文和……”胡才转头看看他,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贾诩笑笑,没有说话。 “大人,杜大人的信号……”赵云突然大叫起来。 胡才猛然抬头看去。远处的天空上,三柱黑色的烟雾正在袅袅婷婷地随风飘荡,清晰可见。 “吹号,命令各部急速前进……” ……………… 和连闭着眼睛,轻松写意地坐在马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要不是战场上的厮杀声太大,空气中的血腥味太浓,他也许会迷迷糊糊睡着的。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战马烦躁不安起来。 和连慢慢睁开眼睛,向战场上望去。是不是胡才带着骑兵大军赶来了呢? 散布在河堤四周的鲜卑士兵也察觉到了战马的异常,他们习惯性地趴到地上,侧耳细听。几个听觉敏锐的士兵率先站起来,向和连飞奔而来。 “大王,我们的援军来了。” “大王,有骑兵大军从白道方向赶来。” “大王,一定是琐奴大帅。” 和连大喜,他抬头看看天色,笑道:“这头老奴,总算赶了一次早。” “吹号,告诉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来了,我们要击败汉人了。” 呜……呜…… 鲜卑人的号角声响彻了青石山。 ………… 杜磊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擂鼓,擂鼓,擂响得胜鼓,告诉鲜卑人,他们已经完了。” 大地在抖动。 轰隆隆…… 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惊天动地,气势磅礴,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让人感受到它无坚不摧的庞大威力。 和连策马扬鞭,和士兵们一起狂呼乱叫,兴奋不已。 一杆大旗突然从天际之间横空跃出。 接着数不清的铁骑士兵从地平线上涌了出来。 轰隆隆…… 铁骑大军如同滚滚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奔泻而出,其巨大的咆哮之声,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裂石穿云,催人心肺。 鲜卑人的呐喊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渐渐的,整个临界河畔突然没了声音。 鲜卑人越来越惊慌,越来越恐惧,渐渐的,开始向后退缩。 鲜卑人的牛角号忽然消失了。 和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他就像看到魔鬼一样,瞬间失去了灵魂。 正在方阵内厮杀的乌拉圭猛然回头,顿时面无人色,如遭重击。他再也不理会身边飞舞的武器,血腥的厮杀,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目瞪口呆地望着以江河溃堤之势奔泻而来的大军,眼睛内尽是绝望和无奈。 和连心如死灰,他什么都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给他说对了。胡才把他诱进了陷阱,再给了他致命一击。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他只想知道胡才把铁骑大军藏在自己身后什么地方。他败得毫无道理。 呜……呜呜…… 鲜卑人的号角蓦然响起,惊慌而恐怖。 “结阵……结阵……”和连声嘶力竭地叫着,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叫声掺杂着他的愤怒,他的恐惧,他的无助,叫声凄厉而惨烈,令人不寒而栗。 胡才的虎贲军铁骑竟然出现在自己后面,和连自觉得天旋地转,惊骇欲绝。 鲜卑士兵都挤在方阵前面,茫然失措,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背后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支汉人的铁骑大军。 此时的鲜卑人他们还在厮杀,还在策马狂奔,还在进攻,他们既没有可能退出战场,也没有可能调转马头重新集结,他们只有进攻,进攻。他们只有进攻才能冲破汉人的方阵,只有冲破汉人的方阵,才能逃出生天。 咚咚……咚咚…… 百面战鼓同时擂响,如雷的鼓声直冲霄汉。 虎贲军士兵突然发出了一声震天欢呼,其巨大的叫声震撼了青石山。 “杀……杀死鲜卑人……” 黑子高举战刀,一马当先,率先杀出了方阵,周仓、张燕各举武器,紧随其后,士气如虹的两万虎贲军将士犹如潮水一般呼啸着,向鲜卑人席卷而去。 “杀……” “杀……” “呼嗬……呼嗬……呼嗬……” 三万虎贲军铁骑吼声如雷,其锋芒所指,无人敢当。 鲜卑大军刹那间崩溃了。士兵们一个个肝胆俱裂,狼奔豕突,四散而逃。他们或者坠落临界河,或者逃上青石山,或者被铁骑肆意践踏,或者弃械而降,再无抵抗的意志。 “走,快走……” 和连被弹汗山的亲卫拼死护住,狼狈不堪地向青石山上逃窜。 利索带着几千士兵断后阻击,但随即就被骠骑军铁骑和破锋营杀得丢盔弃甲,死伤殆尽。利索带着一群士兵杀出重围,弃马上山。王峰带着破锋营士兵紧追不舍,连追十里,硬是砍下了利索的头颅才收兵回营。 乌拉圭在一队侍从的护卫下,冲破重重阻击,总算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们原以为可以逃得一条性命,结果跑错了地方,被一阵密集的弩箭射死在了山下。 ………… 吴庆望着长长的山坡,眉头紧缩。 “白道地势较低,鲜卑人如果从山上一拥而下,其速度和气势非常惊人。”裴元绍指着身后的拒马阵,担忧地问道,“这个玩意顶得住吗?” “抵挡一阵子肯定不成问题。”李蒙笑道,“我们在司方山的时候,用树障都阻击了鲜卑人四天,更不要说用拒马了。” “拒马的的威力要远远大于树障,拒马阵就更不用说了。”吴庆赞叹道,“我们都熟悉拒马,却从来没有想到拒马还可以这样用来对付骑兵,这个主意高明啦。” “白道的阻击如果成功,出这个主意的士兵应当立首功。”张白骑望着大家笑道,“如果拒马阵威力惊人,我们可以带着它一直把胡人赶出贺兰山。” “白骑,你说什么笑话。”吴庆摇摇头,指着拒马阵说道,“我们砍掉了两个山头的树木,也不过才摆了一个长五百步,宽三百步的拒马阵,如果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对决大草原,你说要摆多大的拒马阵?你到哪里砍这么多树木?这么多树木要多少部马车运输?” “还容易给人一把火烧了。”李蒙耸耸一双浓眉,失声笑道,“我看这拒马阵也就阻击的时候好用,而且还要能就地取材,最好也就是这种山区使用。但是如果在平原或者大漠作战,我们既没有条件,也没有必要,还要靠大方阵,靠士兵们的默契配合。自古以来,尚没有利用器械取胜胡人铁骑的先例。要的是士兵们的勇气。” “白骑想偷懒了。”裴元绍取笑道,“是不是打仗打累了?” 张白骑笑道:“我只想早点把胡人赶出去。整天打这么窝囊的仗,心里实在憋得慌。” 第五十五章 伏击(2) 第五十四章伏击(2) “我看你是胜仗打多了,心气太高。”吴庆不客气地说道,“最近我们一直在撤,虽然一败再败,但都是为了伺机歼敌。” 吴庆看看众人,继续说道:“打仗,不是玩,士兵们有意见,有情绪,这很正常,但你们不能有。主公一再说了,只有把鲜卑人打痛了,他们才会恼羞成怒,才会犯错误,我们才能找到机会击败他们。” “但我们的伤亡太大了。”裴元绍不满地说道,“我们完全可以撤快一点。” “是呀,为什么司方山的阻击战都是你一个人打,我们却在后面闲着?”李蒙也埋怨道,“如果我们轮流上,你的六千兄弟也不会打光了。” “主公有主公的想法,我们做下属的只能服从。”吴庆叹了一口气,痛苦地说道,“主公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你们养精蓄锐,以便在这里以少敌多,挡住鲜卑人的后续大军,给粟亭战场争取足够的歼敌时间。” “吴庆兄和主公是一起从白波谷出来的,你们关系非同一般,为什么你不劝劝主公?”李蒙看了沉默不语的吴庆一眼,大声问道。 吴庆淡然一笑,摇摇头,“主公是一军统帅,他考虑的是大汉国的安危,如果他让我守在司方山,直到战死,我也不会问为什么。” “我们是大汉国的子民,兄弟们也是大汉国的子民,只要是为大汉国而死,无论怎么死,都是英雄。” 马蹄声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从远处传来。 “我们的斥候。”吴庆抬头看看天色,说道,“粟亭的战斗应该开始了。” “琐奴来了。”裴元绍笑道,“兄弟们,今天只要不死,我们就不能后退一步。” “开战了,开战了……”李蒙兴奋地大吼起来,“各回本阵,各回本阵。” 众人欢呼一声,纷纷打马离去。 吴庆蓦然回首,怒睁双目,举臂狂呼:“擂鼓……” ………… 琐奴听说白道口有汉军,非常惊讶。 “多少人?” “大约有两万多人。”芒正箕回道,“应该是汉军的全部步兵了。” “胡才呢?汉人的铁骑呢?” “没有发现。我们先期派来的斥候大概都给他们杀了,所以我们不清楚谷内的情况。” 琐奴沉吟不语。 “可有大王的消息?”拓跋熊问道。他是拓跋族的四大豪帅之一,这次奉拓跋聘之命,和小帅巴顿勒带了一万人马和琐奴的大军同步推进。 “我们最后接到他的消息是在上午,那时他已经通过白道了。”芒正箕看看琐奴,摇摇头,“大王告诉我们白道没有汉军,要求我们急速跟进,但现在……” 琐奴和拓跋熊互相看了一眼,暗觉不妙。 “立即派人告诉大人,白道发现汉军。”拓跋熊回头对传令兵喊道,“要大人立即赶来,快,快!” 鲜卑人的骑兵大军停在谷口外的山坡上,正在等候攻击的命令。 琐奴和拓跋熊纵马赶到坡顶,举目向谷内望去。 “汉人在谷口设置了许多拒马,看上去是一个阻击阵势。” 巴顿勒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坡下的拒马阵介绍道,“汉人把拒马用草绳相连,形成一个个的小方阵,我们想把这些拒马搬开,根本不可能,只能强行冲过去。但我们冲进去之后,因为受到拒马的阻拦,战马就没了速度。” “只能和拒马内的汉兵肉搏。”巴顿勒说道,“我们冲进去之后,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只能血战突前,损失会非常大。汉人太狡猾了。” 琐奴考虑良久,缓缓说道:“胡才的大军在司方山损失很大,现在他的后续人马即使全部赶到了,也只有六万人。如今他在这里布置两万多人阻击我们,剩下的四万人干什么去了?” “胡才一定带着骑兵伏击大王和乌拉圭去了。”拓跋熊说道,“大王至今没有消息送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已经给胡才围住了。汉军步兵在这里阻击我们,是要给胡才争取时间。” “胡才手上只有四万骑兵,如果要伏击大王的三万人马,恐怕很困难。而且,他的士兵一旦死伤惨重,那受降城还守不守?” 琐奴疑惑地说道,“即使他全歼了大王的三万人,我们还有七万大军在后面陆续赶来,难道后面的仗他不想打了?胡才不会天真的以为和连死了,我们就会撤军回大漠吧?” 跋熊笑道:“也许胡才就是这么想的。他集中主力,力图一战成功。汉人一向都自以为是。” 琐奴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望着谷内旌旗招展,严阵以待的虎贲军,迟疑不决。突然,他眉头一挑,好象明白了胡才的用意。 “不,胡才不是普通的汉人。”琐奴瞅了一眼拓跋熊,严肃地说道,“打不过我们,他一定会跑的。你想想他打的仗,有几次吃了亏,现在大汉帝国内部战火纷飞,胡才虽然是大将军,但只控制了并州和冀州,他才不会傻到用四万人去打和连的三万人。他一定另有诡计。” 拓跋熊一愣,两眼惊异地看着他,神情迷惑。他犹豫了一下,不解地指着坡下的汉军问道:“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步兵,只有两条腿。”琐奴笑道,“他们怎么会跑过战马的四条腿?” 拓跋熊闻言失笑道:“大帅,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到底要不要进攻?” “哈哈……”琐奴大笑道:“如果是你,你会白白送掉两万士兵的性命吗?” 拓跋熊蓦然醒悟,“大帅,你是说胡才在谷内?” “对。”琐奴笑道,“你小子还不算笨。六万人打我们三万人还有可能,但四万人打三万人绝无可能,你以为胡才当真是白痴啊。” “胡才先是故意放走和连的三万大军,再以步兵设阵于白道阻击我们,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们误以为他去伏击大王了。如果我们掉进了胡才设下的圈套,以为他现在正在和大王打得热火朝天,认为他们的兵力相差无几,短时间难以分出胜负,于是急着赶去支援,其结果就是我们发力猛攻,突破汉军阻击,冲入谷内,在全无防备之下,被他全歼。” 琐奴指指头顶,说道:“你看看天色,快到黄昏了。拓跋聘为了安全,夜间不会行军,他要是赶来,至少要到明天上午。而大王呢?估计早跑到临界山了。我们在这种情况下,不被他这六万人吃掉才是怪事。” “胡才吃掉我们之后,拓跋聘既没有大王的消息,又看到我们全军覆没,定然不敢冒险再进。而胡才呢?他反倒可以大摇大摆地赶到临界山偷袭大王了。” 拓跋熊钦佩地连连点头,“大帅言之有理。我们现在没有大王的消息,不是大王被围,而是送消息的人都给胡才截杀了。大帅,那我们如何应对?” “哼……”琐奴冷笑道,“胡才处心积虑地算计我,我岂能放过他。” “再派人通知拓跋聘,让他火速来援。” “立即派人绕过白道,追上大王,告诉他胡才在白道。”琐奴对拓跋熊说道,“大王对胡才恨之入骨,只要得到他的消息,大王就会连夜率部回击,堵住胡才的退路。” “九万人围歼六万人,胡才必死无疑,痛快。”拓跋熊兴奋地说道,“大帅,那我们现在还要不要进攻白道?” “当然要打,如果胡才察觉到自己的机谋败露了,马上就会逃跑。”琐奴指着四周的山峦说道,“这里的地形我们不熟,一旦让他逃了,再想抓他就难了。” 轰隆隆…… 谷内,战鼓声声若惊雷,地动山摇;谷外,牛角号声激昂嘹亮,震惊山野。 两千鲜卑铁骑顺着山坡呼啸而下。 满天长箭厉啸着划空而至,惊心动魄。 “咻咻……叮叮……咚咚……” 长箭射入拒马阵,象下雨一般钉射在所有的阻碍物上,各种各样的响声交织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虎贲军士兵躲在拒马阵内,高举着盾牌,任由鲜卑骑兵疯狂射击。 “啊……中箭了,我中箭了……”一个虎贲军士兵的盾牌突然被一支犀利的长箭洞穿,长箭射穿了他的胳膊,接着钻进了他的皮甲。 那名士兵惨嚎着,仰面栽倒。随即更多的长箭厉啸射来。 刘志飞跃而起,一手举盾,一手抓住战友的皮甲,飞速往盾阵后面跑去。 “咻……咻……”又有两支长箭先后射到,齐齐射进了那名士兵的身体,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刘志只觉手中一沉,拽不动了。他大吼一声,用力拉了一下,竟然还是纹丝不动。刘志霍然回头,看见战友身中数箭,早已死绝。 刘志睚眦欲裂,举盾悲呼:“杀……杀胡啊……” “杀……” 鲜卑人一路嚎叫着,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拒马阵。他们为了避开拒马的阻拦,只好减速,避让,再减速,再避让,还没行进三十步,战马几乎在阵内找不到方向了。 虎贲军士兵们早就按捺不住冲了出来。他们用长矛长枪挑杀骑兵,用战刀战斧剁劈马腿,几个士兵对付一个鲜卑人,杀得血肉横飞。 鲜卑骑兵越来越多,虎贲军士兵逐渐抵挡不住,向拒马阵深处退却。前面的鲜卑骑兵在奋勇鏖战,后面的鲜卑士兵却在开始搬拆拒马,忙得不亦乐乎。 “杀……” 一千名刀斧手静立在拒马阵中央。他们为了避开鲜卑人的骑射,集结在鲜卑人的长箭射程之外。 裴元绍举起手中的盾牌,右手战刀望空前指,回首狂吼:“兄弟们,杀啊……” 孙鲁刀盾相击,纵声高呼:“兄弟们,报仇去啊……” “杀……”虎贲军士兵发出一声惊天怒吼,他们随着两位上官,沿着弯弯曲曲的阵中小径,象潮水一般咆哮着飞速杀向了鲜卑人。 “杀……” 杀声震天。 鲜卑人措手不及,霎时间就被愤怒的人流淹没了。 拒马阵百十步之内,填满了鲜卑人和战马的尸体,血淋淋的断肢残臂随处可见。 大获全胜的虎贲军士兵在阵内呼号奔跑,许多人拿着刀斧砍下鲜卑人的头颅挂在拒马的顶端。 “杀……” 虎贲军士兵们与鲜卑人殊死搏斗,视死如归,悍不畏死,鲜血染红了拒马阵。 琐奴举起双臂,怒不可遏地连声叫道:“杀,杀,给我杀……” 巴顿勒大吼一声,纵马扬刀,“兄弟们,杀下去……” ……………… 和连气喘吁吁地靠在树干上,痛苦不堪。 胡才的雷霆一击,把他建功立业的美梦打了个粉碎。他本来是鲜卑大王,但是因为在大草原威望不足,所以他想利用鲜卑国各方的矛盾,联手出兵入侵大汉国,以重建强大的弹汗山王廷,再次雄霸大草原。然而,粟亭一战,所有的希望都随着这场惨败而化作了血雨腥风,无影无踪了。 侍卫统领,拉马丹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小声说道:“大王,我们快走吧,汉军马上就要追来了。” 和连惨然一笑,看看四周寥寥可数的十几个侍从,有气无力地说道:“走?我们往哪里走?” 和连明白,这一次大败,他就失去了争霸大草原的根本,大草原的人,一个个有狼一样的野心,就是回到大草原,他也是生不如死。 “大王,我们到白道去,琐奴大帅的部队肯定在那里。”拉马丹说道。 和连摇摇头,垂首不语。 “大王,如果你不到琐奴大帅的军中,我们就绕过白道,直接去和拓跋聘大人会合。”拉马丹继续道。 和连望着拉马丹,苦笑,笑声比哭还难听。他伸手拍拍拉马丹的肩膀,悲声叹道:“你不懂啊,你不懂……” 他和连之所以成为鲜卑人的大王,除了他是他父亲的继承人外,就是因为手中有几万铁骑,但是去年和步度根一战,损失了不少铁骑,现在又被胡才灭了几万铁骑,没有铁骑,他和连在大草原什么都不是。 和连能担任鲜卑大王多年,并不是那种一无所知,或者说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他比谁都看的明白。 拉马丹十分不解地望着和连,奇怪地问道:“大王,拓跋聘拓跋武大人这几年深受大王的恩宠和信任,他……” 和连冲着他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和连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遮天蔽日的大树,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刚一闭上眼,粟亭战场上的惨烈厮杀就立即冲进了他的脑海。 三万士兵被胡才的铁骑和步兵团团包围在狭窄的临界河附近,无处逃生。汉军的长箭在肆虐,汉军的战刀在飞舞,汉军的长矛在厉嚎,鲜卑士兵就象一茬茬的韭菜被无数的武器割倒在地,半分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战场上,成百上千的士兵连人带马掉进了临界河,血红的河面上飘满了鲜卑人的尸体。更多的士兵逃进了青石山,但疯狂的汉人一直穷追不舍,直到把他们统统砍死为止。鲜卑人的尸体堆满了粟亭,堆得比小山还要高;鲜血染红了粟亭,染得比夕阳还要红。 鲜卑人惨绝人寰的哭叫声蓦然在和连脑中炸响,和连恐惧地大叫一声,骇然睁开了双眼。 “利索呢?利索为什么还没有来?利索……” “大王,大王……”拉马丹一把抱住精神失常的和连,失声大叫道:“大王,你醒醒,你醒醒,利索豪帅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来了。” 和连剧烈地喘息着,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抽搐着,眼神显得极度慌乱。 “大王,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就是回弹汗山也行啦。”拉马丹眼含泪水,痛苦地叫道,“没有马,我就把你背回去。” “去司方山。”和连颤抖着嘴唇,小声说道,“我们去司方山找漳浦。” ………… 夕阳如血。 粟亭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战场上只剩下了零星的厮杀。 胡才驻马立于临界河堤上,神色焦虑不安。 和连到现在没发现,和连不死,鲜卑人就不会大乱,北方还有战争,这是胡才不愿意看到的,这一次伏击鲜卑人,其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和连,让鲜卑人处于内乱中。 胡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蝴蝶效应,和连本来应该在几年前入侵北地郡的时候就死了,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死,还是鲜卑大王。 去年在雁门关的时候,胡才才发现这个鲜卑大王没有死,和大汉天子一样,还有号召力,所以想大草原的鲜卑人内乱,必须让和连死。 胡才知道,历史上就是因为和连死了,鲜卑人才内乱,以至于在三国时代鲜卑人没有大规模的入侵,如果不是魏蜀吴三国打的时间太长了,汉人不足一千万,这些胡人根本没有机会入主中原。 但现在历史改变了,和连也没有死,鲜卑人不可能在和连没死的情况下内连,对大汉的北方非常不利,所以,这一次鲜卑人南下,胡才才主动的迎战,千方百计想杀死和连,只要和连一死,他才能安心的对付南方的诸侯。 第五十六章 伏击(3) 第五十五章伏击(3) “大人,我们没有发现和连,估计已经逃进了青石山。”王峰纵马而来,手上拎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这是弹汗山的豪帅利索,他带着人马不停地回身阻击,迟滞了我们的追击速度。” “不要管和连了,立即集结人马赶到白道。”胡才挥手说道,“擂鼓,吹号,快,快……” 正在战场上往来奔驰的铁骑士兵听到号角声,纷纷调转马头,向临界河沿岸急驰而去。 杜磊和黑子两人打马如飞而来。 “主公……” “还有多少人可以继续作战?”胡才伸手打断杜磊的话,大声问道。 杜磊想了一下,说道:“最多一万五千人。” “让聂荣带五千人看守俘虏,其余可以作战的士兵立即骑上鲜卑人的战马,随同大军赶赴白道。” “主公,这批士兵训练时间短,许多人都不会骑马。”黑子急忙说道,“主公,兄弟们连续行军将近二十天,又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不要说了。”胡才冷声喝道,“不会骑马的,用绳子捆在马上。” 杜磊和黑子看见胡才神情冷峻,不敢再说什么,赶忙躬身离去。 “赵云,召集飞虎卫,我们先走……” 胡才猛踢马腹,高举长枪,纵马狂奔。“兄弟们,到白道,随我到白道杀敌去……” “驾……” 赵云大喝一声,八百飞虎卫迅速聚集,随着胡才向白道杀去。 在胡才他们身后,杜磊,张燕等带着大军紧随其后,跟着胡才向白道杀去。 ………… 白道。 战况激烈,鲜卑人连续发起了三次攻击,但三次都被虎贲军赶出了拒马阵,损失了三千多人。鲜卑人被激怒了,他们集中了六千人,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发起了猛烈地攻击。 虎贲军连胜三战之后,欢欣鼓舞,他们对拒马阵的信心大增,竟然没有增兵以加固防守。 在拒马阵内吴庆安排了四千士兵,但由于大家第一次在拒马阵内迎敌,没有经验,也没有默契的配合,他们和鲜卑人一样,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常常各自为阵,乱打一气。其结果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也没有占到很大的便宜。 等到鲜卑人象潮水一样冲进来之后,虎贲军士兵又失去了人数优势,防守上更是捉襟见肘,顾此失彼。鲜卑人的人数优势帮助他们迅速取得了胜利,虎贲军死伤惨重,节节败退,求援的战鼓一阵猛似一阵。 鲜卑人气势如虹,势如破竹,嚎叫着向虎贲军追杀而去。 刘志和几个士兵依托一个小小的拒马阵,左冲右突,连杀数人,但随即就被更多的鲜卑人围住了。鲜卑人用长矛和弓箭展开凌厉攻击,将刘志的五个战友先后击杀。刘志自知必死,反而心无羁绊,杀得更加酣畅淋漓,所向披靡。他连斩两人之后,竟然奇迹般地逃出了重围。孙鲁正好带人赶来救援,双方随即合力挡住敌人的攻击,且战且走。 “刘志,你带人先走,快,快。”孙鲁左手盾挡敌人的战刀,右手长矛狠狠地*了敌人的胸膛,“快走,快走……”他跟上一脚踢飞敌人的尸体,迎着三个鲜卑士兵就冲了上去。 刘志理都不理孙鲁的喊叫,大吼一声,追在孙鲁的后面就杀了上去,“要走一块走!” “杀……” 孙鲁就象一只发了疯的野牛,咆哮着,一头撞飞了迎面杀到的敌人,同时手中的长矛却象毒蛇一样灵活自如,迅捷无比地插入了从侧面杀来的敌人咽喉里。 “快走啊……” 刘志就象没听到一样,连跨三步,连吼三声,连劈三刀,一刀枭首。 “大人,我们一块走。” 更多的敌人扑了上来。 ……………… 吴庆犹豫了。 拒马阵后面就是四个五千人的巨大方阵,如果这个时候从方阵里抽调人手增援拒马阵,势必要打乱其中一个方阵的防守阵势。假如鲜卑人趁势冲过来,后果难以预料。他手中没有铁骑,步卒如果在鲜卑铁骑的冲锋下,没有阵形是很难抵挡的。他的任务是阻击鲜卑人,如果让鲜卑人突破他的阻击,粟亭的战况如果没有结束的话,那就糟糕了。 就算大将军已经杀了和连,但鲜卑人还有七八万铁骑,如果自己不能阻击他们,哪怕是杀了和连,虎贲军也很难抵挡鲜卑铁骑。 吴庆看看天色已晚,断然决定放弃拒马阵。 毕竟,天黑了,鲜卑人即使要进攻,也不会这么拼命。 就在虎贲军敲响撤兵的金锣时,鲜卑人停止进攻的号角突然响彻了山野。 望着渐渐退到远处的鲜卑人,孙鲁心神俱松,手脚无力,“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刘志以刀驻地,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大人,你还好吧?” “还好。”孙鲁望着昏暗的天空,咧嘴笑道,“我叫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啊?” “呵呵……”刘志闻言笑了起来,“我要是走了,你早就死了。” “嘿嘿……”孙鲁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怎么?鲜卑人就撤了一百步?这是怎么回事?”孙鲁仔细朝前看了一下,失声叫道,“鲜卑人还要打?” “大人,鲜卑人大概打饿了,要吃饭了。”刘志笑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 这个时候,琐奴接到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消息,大王和连被汉军包围在距离白道六十里的粟亭。 “谁说的?谁送来的消息?” “是大王的传令兵。”拓跋熊指着站在身后的士兵说道,“就是他。” 那个传令兵好象是从水里爬起来似的,身上的衣服潮湿未干,皮甲上血迹斑斑,肩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琐奴急切地问道:“你怎么过来的?怎么现在才来?” “大王带领大军到达粟亭之后,被汉军阻截,随即命小人回来催请大帅火速南下。”他跪下回禀道,“小人在回来的路上被汉军斥候阻击,只好诈死跳到了河里。我看见汉军的几万骑兵沿着临界河急速南下,他们一定是去粟亭突袭大王的。” “几万骑兵?”琐奴疑惑地问道,“在粟亭阻击大王的汉军有多少人?” “回大帅,大概有几万人?” “到底几万人?”琐奴厉声问道,“你说清楚了。” “至少有两万人。”传令兵吓得一哆嗦,大声说道。 琐奴回头看了一眼白道里的汉军方阵,又看看拓跋熊,难以置信地说道:“胡才有援兵,我们的消息有错误,胡才还有援兵,胡才手上还有援兵。”他猛然回头,高声叫道,“传令,立即停止攻击,停止攻击!” “六万人打三万人,大王必输无疑。我们中计了,中计了。”琐奴喃喃自语,神情震骇。 “胡才的铁骑自大王之后发动偷袭,其威力之大,可想而知。”拓跋熊心惊胆战地说道,“大帅,现在白道只有这几万汉军,我们只要冲破他们的阻击,就可以急速南下,救出大王。大帅……” “不行,我们的人数太少,人数太少。”琐奴说道,“前面至少有两万汉军,我们三万人要想彻底击败他们,代价太大。等到大军突破阻击之后,能够继续南下作战的士兵不会超过两万人。两万人支援大王,恐怕力量太过单薄,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看看两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大王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如果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的三万人马已经全军覆没了,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琐奴说的不错,他的三万大军打了这么久,损失惨重,他可不想让自己的铁骑全军覆没,和连虽然是鲜卑人的大王,但是他对和连没有多少忠心。 “但是,我们见死不救,将来回到大草原……”拓跋熊望着琐奴,苦笑道,“其他部族会利用这个借口杀掉我们的,我们谁都活不了。” “大帅,豪帅说的对,如果我们不出兵救援,回去迟早要被人灭族。以我看,我们宁愿战败一次,也不能让狂风部落成为草原上人人唾骂的背信小族。”豪帅黎平盛小声劝道,“和连好歹是鲜卑国的大王,如果能把他救出来,对我们……” 琐奴眯着眼睛望着暮色,久久无语。 …………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白道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战马的偶尔嘶鸣回荡在空旷的山野里。 琐奴就像木桩一样直直地站着,痴痴地望着夜空。拓跋熊、黎平盛和巴顿勒几人围着他转来转去,心急如焚。 “大王能支撑到明天早上就好了。”巴顿勒望着拓跋熊,轻声说道。虽然这么说,但巴顿勒对和连没有信心,和连打仗是什么样的,大草原上的所有人都知道。 “粟亭的具体地形我们不清楚,所以无法揣测。”拓跋熊喟然长叹道,“如果在平原上,三万人对阵六万人,有得一拼,但如果是在狭窄的河谷或者山道上,那就……” “如果大王结阵固守,完全可以守到明天。”黎平盛低声道,“匈奴的屠各族和弹汗山的王师都是草原上的精锐,胡才未必就能把他们迅速吃掉。” 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急骤的马蹄声霎时击碎了黑暗的宁静。 “让开,快让开……”马上的骑士不停地挥动着马鞭,高声叫喊着。围在山上的鲜卑骑兵纷纷闪躲,让出一条小径任由其急驰而过。 “大帅,拓跋聘大人正率大军急速赶来!”那名骑士看到琐奴,急忙飞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拓跋聘大人说,大王孤军深入,定会中计。他要求大帅立即率部跟进,不要驻留白道。” 琐奴看到是拓跋聘的传令兵,不由皱眉问道:“拓跋聘大人现在在哪?” “大人距此四十里,正在连夜赶路。”那士兵说道,“下午,大人接到大帅的消息,知道大王已经率部冲出白道之后,非常担心大王的安全。他督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估计半夜就能赶到。” 琐奴大喜,拍手叫道:“来得好,来得好啊!”他再不犹豫,举手大叫:“点燃火堆,连夜进攻!” ………… 嗖,嗖,嗖…… 长箭在黑夜里呼啸,战马在火光里奔腾,鲜卑人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虎贲军士兵拼命抵挡一阵之后,纷纷后撤。 “快跑啊……” “走……走……走……” 几百名士兵冒着漫天箭雨,飞速后退。 嗖…… 刘志刚刚转身,就被一支长箭射中了大腿。刘志怒骂一声,拖着伤腿勉强跑了几步,终因气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地。 正在飞奔的孙鲁突然发现身边少了刘志的身影,急忙回头看去。 远处,刘志正在手脚并用,奋力爬行,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高声骂着。在他后面十几步的地方,一群鲜卑士兵高举着武器,犹如恶狼一般疯狂地扑了上来。 “刘志……刘志……”孙鲁毫不犹豫地返身迎了上去,“刘志,快一点,快一点……” “杀……”孙鲁怒睁双目,身形腾空而起,手中长矛笔直地刺穿了跑在最前面的鲜卑士兵,同时左手盾狠狠地砸向了举刀欲砍的另外一个敌兵。鲜卑人被孙鲁的彪悍所惊到,脚步顿时缓了一缓。 说时迟,那时快,孙鲁一把抓起地上的刘志,大吼一声扛到了肩上。 “杀……”孙鲁舌绽春雷,再度暴喝。右手长矛呼啸而起,霎时逼退了冲上来的敌人。 “放开我……”刘志一边狂叫着,一边劈手掷出了手中战刀,将一名举矛刺来的敌人活生生洞穿。 “走……走啊……”孙鲁再不顾背后的敌人,放步狂奔,“走……” “杀,杀死他们。” 更多的鲜卑人杀了上来。 “杀。” 返身赶来支援的虎贲军将士们呼啸着一拥而上,顿时刀枪齐下,混战一团。 “杀……” 裴元绍一手举枪,一手执刀,带着十几个士兵象一群浴血猛虎一般从侧面杀了过来。 “杀死鲜卑人,杀死他们……” “杀……” 鲜卑人的铁骑冲过了拒马阵,以狂飙横扫之势冲向了汉军方阵。 “轰……轰……轰……” 战马撞击巨盾的声响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惊天动地,白道的夜空战栗起来。 “射……强弓手齐射……” 李蒙一刀剁下敌人的头颅,回首狂呼:“把所有的长箭都给我射出去,全部射出去……” 巴顿勒一脚踢飞执斧汉兵,迎着虎贲军的一个军司马就是一刀。 “杀……” 军司马头开刀断,一招毙命。 “杀……” 虎贲军士兵看到军司马大人被杀,无不悲愤至极,呼号而上,舍生忘死。 无数的火把沿着临界河逆流而上,就像一条巨大的火龙在夜空里飞行。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几乎震塌了黑夜。 胡才全身趴伏在黑豹背上,手中的马鞭上下飞舞,嘴中不停地大声呵斥着:“快啊……快……” 战马四蹄腾空,庞大的身躯几乎贴着地面飞了起来。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中不时地吐着白沫,它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主公,马不行了,大人……”赵云指着胡才战马嘴中的白沫,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道,“换马,主公赶快换马……” 胡才就象没听到一样,一鞭抽了下去,“快,加速……加速……” 赵云情急之下,对准胡才就砍了一刀。胡才眼角看到背后刀光一闪,想都没想,本能地大吼一声,身躯腾空而起,飞身就跳到了旁边的战马背上。 “赵子龙……”胡才大骇之下愤怒地回头叫道,“我活劈了你!” “主公,你的马不行了……”赵云吼叫道。 ………… 彭清被捆在战马上,双手紧紧地抓着马鬃,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他不会骑马,他更不愿意骑着战马去打仗,他怕摔死。如果自己没有被鲜卑人的战刀砍死,却被鲜卑人的战马摔死了,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所以他对自己的队率说:“大人,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打仗,我跑着去。” 队率气坏了,跑过去?这么远的路你怎么跑过去?他毫不犹豫的甩手给了彭清一下,然后连推带拉把他弄上马背,接着就用绳子把他和战马捆在了一起。 彭清气得破口大骂。队率笑着说:“你不要骂我,这是大将军的命令,要骂你骂他去。” 彭清一听是大将军的命令,顿时骂不出来了。 “你把我捆紧了,不要中途掉下来。”彭清叫道,“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不能死在马屁股后面丢大将军的脸。” 就这样,彭清和三千多个士兵就这么捆在马上随着大军出发了。 ……………… 山峦之间,火把通明,数不清的火把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又多又密。 拓跋聘驻马立于山包上,望着绵延数里的大军,眉头深锁,脸上愁云密布。 和连明明知道胡才在诱敌深入,却偏偏要孤军突进,难道他非要这么着急送死吗?他不希望和连这个时候死去。 和连是拓跋家族的一颗棋子,是拓跋部落称霸大草原的重要棋子,这个时候死了,反而会造就和连的威名,对鲜卑国的将来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无任是他还是拓跋武,都希望和连在一个最适当的时候,在和连大败的消息传回弹汗山,在和连的颜面荡然无存的时候死去,这样,弹汗山就会被自己牢牢地掌控,将来…… 第五十七章 伏击(4) 第五十六章伏击(4) “大人,拓跋聘大人有消息送到。” 琐奴指着激战正酣的战场,对拓跋熊说道:“汉军实力强劲,这样打下去,打到明天早上都打不进去,我们必须另想突破的办法。” “是啊,现在汉军用四个密集方阵堵住了谷口,防守的时候互相支援,而且这白道不利于我们铁骑展开,打起来的确很难。” 拓跋熊点点头,冷静地分析道,“这些汉人的战斗力不弱,我们的方阵很难突破,这样缠斗不休,我们伤亡太大了。我们的损失大了,怎么面对胡才的铁骑?以我看,我们集中主力打开一个突破口,然后再迅速深入,先打掉一个方阵。” “对,那我们就先打掉一个。”琐奴挥手说道,“汉人的方阵才三个,如果打掉一个,汉军的防守阵势就被我们突破了。然后我们猛攻其一翼,突破白道防御。” “进入白道之后,我们可以立即对另外一翼的汉军展开包围。”拓跋熊说道,“如果能彻底围歼这股汉军,对南下攻打受降城非常有利。占领朔方郡更是水到渠成。” 琐奴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还打算攻进受降城?” 琐奴和汉人打了这么多,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连受降城都没有到,在阴山和汉人大战,鲜卑人这一百多年来几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如果大王的部队没有全军覆没,我们仍有足够的实力攻打受降城。”拓跋熊自信地说道,“否则,这次南下,我们岂不要空手而归?就是不能占领河套,受降城,朔方郡必须占有吧?这是我们南下的跳版。” 鲜卑人在黎平盛的指挥下,突然对准裴元绍所在的方阵发起了狂风骤雨一般的猛攻。 “杀……” 鲜卑铁骑以五十人为一队,悍不畏死,连续不间断的撞击,突破,再撞击,再突破,他们在付出了三百人的代价之后,终于成功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鲜卑铁骑蜂拥而入,双方随即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吴庆看到裴元绍的方阵已破,再坚持也不过就是徒增伤亡而已。于是命令鸣金,让裴元绍率部撤退。 裴元绍无奈,只好带着残余士兵分左右两队,沿着吴庆所在的方阵急速撤回大军后方。他们迅速重整队列,准备再战。 琐奴看到己方成功突破,大喜过望,立即下令拓跋熊带着五千铁骑猛攻另一个的方阵。只要再破一阵,汉军败局即定。 吴庆看出了鲜卑人的企图,随即下令左翼的李蒙和张白骑两个方阵缓缓后退,以策应巨盛方阵的防守。 巴顿勒趁着汉军移动之际,立即带着人马对李蒙的方阵发起了犀利的进攻。李蒙的手下绝大部分都是吴庆手下的虎贲第一军,对阻杀铁骑有丰富的经验,他们利用战阵迅速反击,给了鲜卑人重重的一拳。 ………… 拓跋聘接到和连被围粟亭,琐奴被阻白道的消息之后,顿感不妙。胡才凭着自己敏锐的嗅觉,终于找到了歼敌的机会,和连危险了。 拓跋聘听拓跋武说过,胡才比白马将军公孙瓒还厉害,现在看来,胡才就是胡才。他不动则已,一动绝对是致命一击。 如果消息是准确的,和连和乌拉圭的大军肯定凶多吉少。拓跋聘立即命令大军加快行进速度。现在即使有人不小心掉到山谷里,他也不管了,他要迅速赶到白道和琐奴会合。 巨盛和士兵们顽强抵抗,终于顶住了鲜卑人的猛烈攻击,在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保住了方阵。就在他们暗自庆幸的时候,琐奴亲自出马了。他带着最后五千人马发起了最后一击。 方阵轰然倒塌。 裴元绍、孙鲁等人带着几千败退的士兵一起冲了上去,誓死阻击。 这个时候,吴庆断然下令鸣响金锣,收缩防守。 他命令巨盛、裴元绍,孙鲁等人带着各自的部下迅速退入方阵,全军就地死守,绝不后退。 琐奴的三万人经过几个时辰的鏖战,损失惨重,士兵们疲惫不堪,面对虎贲军铁桶一般的防御,已经无力发起最后的强攻。他们只好把虎贲军团团围住,以等待拓跋聘的大军赶来会合,然后合力歼敌。 胡才的五万人马风驰电掣一般冲进了白道。 拓跋聘的大军走到了较为宽敞的山路上,铁骑再次加速,轰鸣声震撼了黑漆漆的山野。 吴庆不知道粟亭的战斗是否结束,胡才是不是已经率军回援,但他知道鲜卑人的后续大军会陆续赶来,白道的阻击已经失败,琐奴可以一边指挥大军围住他,一边派遣铁骑南下支援和连。 如果让鲜卑人南下,对粟亭战场非常不利。 他决定主动出击,紧紧缠住鲜卑人,不让他们有机会分兵南下,给粟亭战场争取更多的歼敌时间。 “命令张白骑、裴元绍,带人向白道南方出击,佯装突围,以牵制鲜卑人的兵力。” “命令李蒙、巨盛,指挥方阵向谷口中央挤压,拖住鲜卑人,缠住他们。” ……………… “大帅,看样子汉军要突围了。”拓跋熊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鲜血,大声叫道,“我们是继续包围,以待援军,还是拦截一部,全力击杀?” “大帅,现在汉军左侧方阵在向我们移动,右侧方阵在向白道以南移动。”黎平盛焦急地说道,“汉军的意图很明显,他们的左侧方阵是为了拖住我们,右侧方阵是准备伺机突围。大帅,现在怎么办,我们的兵力不够啊。如果让汉人突围……” “拓跋聘为什么还没赶到白道?”黎平盛不满地叫道,“四十里路走了两个多时辰,他是在干什么?他在地上爬啊。” “你小子嘴里给我放干净点。”巴顿勒手指普瑞索,怒声说道,“你再骂我家大人,老子一刀宰了你。”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拓跋熊赶忙阻止道,“大帅,我们是继续围住汉人,还是截杀一部?” 琐奴四下看看,神态自若地说道:“你们看,现在汉军还有两个完整方阵,一万多人,我们很明显想把我们阻击在这里,如果他们坚决突围,我们很难堵住,但到嘴的猎物,不能让他们又飞了。” 他指指拓跋熊,说道:“拓跋熊你带人抵挡汉军的左侧方阵,牢牢控制谷口,以便拓跋聘的大军赶到之后,可以迅速投入战场。” “其他各部,随我堵住汉人的突围。” “大帅,这样不行啊,如果汉军左侧方阵突入谷口中央地带,就把我们拦腰截断了。”拓跋熊摇头说道,“我们还是集中所有兵力,围打汉军左侧方阵吧。只要消灭了汉军的左翼,我们就可以消灭这些汉军。” “怕什么?”琐奴笑道,“只要拓跋聘的大军一到,汉军立即腹背受敌,转眼就会被我们杀个一干二净。嘿,只要消灭了这些汉人,我们就可以去粟亭杀胡才了。” “吹号,各部展开队形,围堵厮杀!” 轰…… 白道口的厮杀顿时再掀狂潮,双方士兵都陷入了狂热的杀伐之中,不死不休。 裴元绍带着三十人奋力突前,酣呼鏖战。黎平盛带着一彪人马突然从左右杀出,象钳子一样把汉兵紧紧地夹住了。 跟在后面的刘志和孙鲁大吃一惊,各带一队士兵扑上解救。 站在阵前指挥的吴庆一把甩掉身上的黑色大氅,拿起了大刀。 “兄弟们,随我杀上去……” 虎贲军士兵看到主帅亲自上阵,无不士气如虹,个个奋勇当先,一路狂呼而去。 “杀……” 裴元绍右手长枪,左手战刀,上下翻飞,连杀数人。 黎平盛飞马而至,举刀就剁。 裴元绍大吼一声,刀抛空中,同时双手执枪,望空而刺。黎平盛一刀剁到裴元绍的长枪上,竟然没有崩开裴元绍的长枪。他眼睁睁地看着血淋淋的枪尖刺入自己的肩胛,张嘴发出一声惊天惨叫,翻身滚落马下。 裴元绍枪交左手,右手凌空抓住坠落的战刀,举步飞奔。 黎平盛一跃而起,迎着裴元绍的长枪再劈一刀。枪未动,他的战刀却倒撞而起。 “扑哧……” 长枪厉啸着穿过他的身体,带着四溅的鲜血继续飞射,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他连退数步。裴元绍大吼一声,一刀枭首,狂奔的身形霎时间冲过烽乘的无头尸体,一把抓住了血淋淋的枪柄。 “杀……” 鲜卑人的主力为防止虎贲军突围而逃,都跑去阻击虎贲军的右侧方阵,放松了对左侧方阵的围攻。 李蒙和巨盛趁机指挥士兵们快速推进,迅速占据了谷口的中央地带。如果鲜卑人的后续援军赶到,他们可以暂时堵住谷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得一时算一时。只要能迟滞鲜卑人的援军南下,即使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杀……” 拓跋熊抵挡不住,只好带着人马退进了拒马阵。 鲜卑人为了争取攻击时间,并没有动用人手清理这片长五百步,宽三百步的拒马阵,他们只是在拒马阵的中央开辟了一条宽约三十步的通道。 拒马阵内到处都是士兵和战马的遗骸,即使要清理,也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和大量人力,这对鲜卑人来说,根本不可能考虑。 轰隆隆…… 大地在抖动,黑夜在战栗,战马的奔腾声由远而近,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白道。 琐奴霍然回头望向深邃的黑暗。是大王和连突围了还是胡才的大军赶来了? 鲜卑人恐惧了,进攻的浪潮在震耳欲聋的奔腾声里悄然退去。 欢呼声蓦然冲天而起。 拓跋熊举头向后望去。在漆黑的夜空里,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点点红星,火红色的星光在天际间飞烁闪动,越来越密,迅速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烧云。火烧云就像一头嗜血猛兽,咆哮着,怒吼着,呼啸而来。 拓跋熊心中狂喜,他举起战刀,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吹号,吹号,援军来了,拓跋聘大人来了。” 琐奴和鲜卑士兵们已经听不到号角声了,他们的耳中充满了战马的奔腾声,战鼓的惊雷声,他们的眼前除了排山倒海一般汹涌澎湃的虎贲军铁骑,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鲜卑人毫不犹豫地打马狂奔。他们要逃出白道,逃出死亡的杀戳。 琐奴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随即就被汹涌的人流裹挟着,淹没在了逃亡的大军里。 兵败如山倒。 李蒙和巨盛指挥士兵浴血奋战。 在他们的方阵前有穷凶极恶的逃兵,后有拓跋熊的拼死攻击,一时间被打得措手不及,防守阵势一度被鲜卑人攻破。但虎贲军士兵此时士气高涨,大家以一当十,无不奋勇鏖战,誓死不退。 杀……杀…… 所有的虎贲军将士们知道大将军的铁骑已经赶到了白道,鲜卑人不但败局已定,而且只要自己堵住这个唯一的缺口,鲜卑人就全军覆没了。 杀…… 方阵在上万人的发力攻击下,越发悍勇坚固,它就象一块高耸的岩石,任由风吹浪打,岿然不动。也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面前岿然不动。 ………… 轰隆隆…… 胡才带着铁骑终于来到了白道。 “攻击,任意攻击……”胡才举枪狂呼,“任意攻击……” 咚咚……咚咚…… 呜……呜……呜…… 冲锋的战鼓声和牛角号声响彻夜空。 轰隆隆…… 虎贲军铁骑席卷而至,顿时将鲜卑人打得鬼哭狼嚎,死伤遍野。 鲜卑人情急之下,随即放弃攻打方阵,改从拒马阵逃跑。但拒马阵弯弯曲曲,迫使战马速度骤减,想快都快不了,而紧随其后的逃兵却还在蜂拥而入,大家互相挤推,互相践踏,更有甚者提刀猛砍,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杀……” 虎贲军的骠骑军铁骑率先杀到拒马阵。 拥挤在拒马阵内的鲜卑人终于爆发了,他们恐惧地叫着喊着,四下逃亡,其混乱的场景令人瞠目结舌。 有的纵马冲入拒马被扎死,有的弃马而逃却被后面的人踩死,有的在拒马阵内慌不择路被乱箭射死。琐奴在一帮侍从的保护下,一路砍杀,踩着自己士兵的尸体逃了出去。 琐奴回头望向白道,神色惨然。 三万铁骑,就这么完了? 虎贲军铁骑在谷内往来奔腾,肆意砍杀。拒马阵内的自相残杀和肆意践踏还在继续,而汉军的长箭更是像下雨一样在往拒马阵内倾泄,能够勉强逃出来的寥寥无几。拓跋熊抵挡不住汉人的反攻和箭阵,狼狈不堪地带着三千多人逃出了拒马阵。 ………… “快……” 拓跋聘一马当先冲到了白道口。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谷内的血腥杀戮,一时间茫然失措。痛苦和仇恨交织在一起,剧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胡才……”他高举双臂,纵声狂呼,“我要杀了你……” 鲜卑豪帅普瑞索连杀数人之后,终于突出了重围。 他带着几个手下,纵马冲向了守在拒马阵附近的几个骠骑军的士兵,意图逃出生天。 王峰看到部下接连倒下,怒不可遏地飞马杀到,“老子劈了你……”他战刀飞舞,转眼间连杀三人。 普瑞索趁机跃马而起,一头冲进了拒马阵。 王峰怒吼一声,对准普瑞索的战马劈手掷出了战刀,同时顺手拔下一支插在敌人尸体上的长矛,随后狂奔。 战刀笔直地贯入了战马胸腹。战马痛嘶一声,踉跄两步,轰然倒地。普瑞索猝不及防,飞身坠落。 王峰眼见普瑞索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亡命飞奔,气得睚眦欲裂。 “去死吧……” 他大吼一声,以矛驻地,矫健的身躯凭借长矛的弹性,腾空而起。 “去死吧!” 王峰一脚踹到普瑞索的背心,顿时将普瑞索踢得凌空飞起。 普瑞索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四肢在空中无力地挥动着,然后直直地砸落到一只拒马上,巨大的拒马尖带着一丝腥红的血肉“扑哧”一声冲出他的胸膛。 王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 “竟敢杀老子的人……” ………… 巴顿勒负隅顽抗,他凭借着自己的勇猛,带着几百人结阵自守,和汉军往来冲杀,夷然不惧。 黑子飞马杀到,两马相错间,手起刀落,硬是活生生地剁下了半截马屁股。 巴顿勒翻身跃起,举刀四顾。黑子勒住战马,拎着大刀就跳了下来。 巴顿勒顿时战意盎然,举刀长啸,“杀……” “嘿……” 黑子看着巴顿勒飞奔而至,鼻子里哼出半声冷笑,眼内暴显杀气。 “杀……” “杀……” 巴顿勒连进十三步,连劈十三刀,黑子从容不迫,一一封架。蓦然,黑子狂喝一声,刀如流星,划空而过,巴顿勒斗大的脑袋霎时间腾空而起。 黑子看都不看,飞身上马而去。 巴顿勒无头的尸体再进一步,举刀而倒。 ………… 琐奴看到拓跋聘,突然猛跑几步,迎面就是一拳。 拓跋聘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拳头,大声叫道:“老牛,你冷静一点。”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琐奴神经质地举手狂吼,“我的人都打光了,都死了。” “你为什么还不进攻?为什么?” 拓跋聘冷冷地望着他,脸上的肌肉痛楚地抽搐着。 “大王呢?可有大王的消息?” 琐奴打了一拳,喊了两嗓子之后,激动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他摇摇头,望着火光冲天的白道,凄然无语。 第五十八章 伏击(5) 第五十七章伏击(5) 胡才驻马立于拒马阵,望着远处山坡上杀气腾腾的鲜卑大军,心里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现在虎贲军在消灭了和连的三万铁骑和琐奴的三万铁骑以后,还有面对拓跋聘的铁骑,虎贲军总共才六万人,长时间的大战,现在虎贲军早已疲惫不堪。面对几万鲜卑铁骑,就是胡才也胆战心惊。 但是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后退,一退就是兵败如山倒,如果这个时候鲜卑铁骑冲锋陷阵,虎贲军一定损失惨重,溃不成军。 所以,此时唯有一战。 “擂鼓,准备再战!” ………… 拓跋聘没有发起进攻。 琐奴全军覆没,大王和连生死未卜,鲜卑大军士气低落,此时进攻士气高涨的汉军,除了徒增伤亡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拓跋聘看到白道内的汉军正在重整队列,准备再战,随即命令大军徐徐后撤。 “胡才回援白道,说明粟亭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大王和乌拉圭的三万大军已经败亡。”拓跋聘指着白道内黑压压的虎贲军铁骑,对琐奴说道,“大王今天上午才过白道,到现在还没有十二个时辰,六万人马就没了。”他神情沮丧地连连摇头,感叹道,“胡才利用白道和粟亭的地形,充分发挥步兵和骑兵的优势,在距离六十里的两地之间来回突袭作战,每次都以绝对优势一击而胜,厉害啊。” “我们明明知道过了阴山之后,可能要被胡才的虎贲军突袭,但还是防不胜防,刚一露头,就被他打了个正着。”拓跋射咳嗽了几下,恨恨地说道,“大王太冲动了,只想着自己的千秋功业。如果他在白道等我们一起南下,何来今日之败?” “那都是你家大人的过错。”琐奴怒声说道,“他不停地在大王面前说打受降城,打河套,建功勋,极力怂恿大王南下,结果不但葬送了大王和弹汗山,还把我的两万人马也陪了进去。” “你乱说什么?”拓跋熊骂道,“我的一万人马不是人啊?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乱指挥,我拓跋族的勇士会死在这里吗?” “拓跋熊,我家大帅怎么乱指挥了?”琐奴的心腹卢石指着拓跋熊骂道,“都是你小子无能,贪生怕死。大帅叫你守住出路,你怎么守的?你跑哪里去了?” “不要吵了。”拓跋聘甩手给了拓跋熊一鞭,大声骂道,“仗都打成这样了,还吵什么吵?如果大王死了,你们就在白道陪葬吧。” “立即派人绕过白道,一路去找。无论如何都要知道大王的生死。” ……………… 虎贲军看到最后一批鲜卑骑兵消失在黑暗里之后,不禁齐声欢呼起来。 “大汉……大汉……” “呼嗬……呼嗬……” 黑夜悄然逝去。 胡才坐在拒马阵里的一个小拒马上,沉默不语。 他望着四周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士兵,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和焦炭味,听着士兵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和叫喊声,心情格外沉重。这一战虽然暂时打赢了,但他已经无力发起对虎山谷的攻击。如果鲜卑人坚守虎山谷,而泰兴迟迟不能拿下新平原切断鲜卑人的退路,那么阴山的战斗就要延续下去。晋阳朝廷的国库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和连大概已经逃了回去,他在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继续率军南下呢?如果和连放弃攻打朔方,鲜卑人此次集结十二万大军南下入侵就一无所获,鲜卑各部落首领会答应和连撤军吗? 两战全歼鲜卑人六万铁骑,加上在三关和虎山谷阻击中消灭的敌军,鲜卑人至少折损了将近八万人,他们余下的四万多人已经形成不了巨大的杀伤力,他们会不会因此而迅速撤军呢? 到达阴山以北的三万步军经过连场恶战,只剩下一万多人。粟亭的阻击战,也让刚刚到达阴山的两万兵马折损了一半还多。四万五千步兵大军还有多少人能够继续战斗?大概最多也只有两万人左右吧。 四万骑兵和五千破锋营铁骑是这次战胜鲜卑人的主力,虽然两次都是突袭,但因为匈奴人缺乏训练,竟然也有一万多人在激战中阵亡,这让胡才非常痛心。加上在三关和粟亭战斗中阵亡的骑兵,整个骑兵大军也减员一万五千多人。 八万大军转眼间就剩下了一半人,大胜之后竟然也只剩下一半人,胡才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他听完聂荣的禀报后,呆呆地坐在拒马上,黯然魂伤。他甚至不愿意去埋葬自己的部下,不愿意最后看一眼自己深爱的兄弟。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一直坐到太阳缓缓升起。 张燕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慢慢走到胡才身边。 “主公,你还好吧?”张燕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报捷文书我已经派人送往晋阳了。” 胡才点点头,伤心地说道:“这一次随我们到朔方的黑山军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 张燕心里一痛,低首无语。 “我曾经答应过他们,只要朔方的仗打完了,我就带他们回去,但现在……”他抬头望天,泫然泪下,“我失言了,我没有做到,我带着他们打了一仗又一仗,把他们都送上了天,我没有做到……” “他们都是为大汉国而死,死得其所,他们都是我大汉国的英烈,他们在天之灵,不会怨怪你的,主公……” 胡才暗叹一声,八万兵马,除了泰兴的黑鹰铁骑外,其他的兵马损失惨重,这结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 彭清看到胡才走来,激动地站起来叫道,“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彭清……”胡才突然看到他,惊喜地喊道。 “大人,你还记得我……”彭清手足无措,紧张地说道,“大人……” “你没受伤吧?”胡才一把抓住他脏兮兮的双手,上下看看,欣慰地笑道,“看到你还活着,我太高兴了。” “我也是,大人。”彭清乐呵呵地笑道,“不过我差一点就死了。” “哦?”胡才问道,“怎么回事?” “我被捆在战马上,一路狂奔而来,五脏六腑都差点喷出来了。”彭清解释道,“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还没等我解开绳子跳下马,鲜卑人就已经开始逃了。我一着急,打马就追,马是飞奔而去了,我却掉到马屁股后面,差一点被后面的战马踩死了。”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胡才拍拍他,问道,“杀了几个鲜卑人?” “在粟亭杀了一个,到这里却一个没捞着。”彭清不好意思地说道,“没办法,只好抬了半夜的死尸。” ………… 从粟亭战场上陆续逃回来了十几个士兵,他们详细说明了粟亭大战的经过,但都不知道大王和连的下落。 拓跋聘焦急万分。 “斥候回禀说,只听到九原旗王乌拉圭和豪帅利索几个人已经战死。”拓跋熊说道,“我们现在既没有大王的死讯,也没有他被俘的消息,怎么办?是继续撤还是在这里等?” “不能在这里等。”气色灰败的琐奴有气无力地说道,“这里是阴山,无险可守,如果胡才领军杀过来,我们还要折损人马。我们已经损失不起了。” “大王怎么办?”卢石问道,“我们总不能这样撤回虎山谷,假如他还在逃亡的路上呢?” “要是他逃出粟亭的话,早就找到我们了。”琐奴摇头说道,“这里离粟亭只有六十几里路,不可能现在还没到。我看他已经逃出了粟亭,就在我们前面,在回虎山谷的路上。” 众人惊讶地望着他。 “如果胡才杀死了大王或者活捉了大王,消息早就满天飞了,这等大事,难道他还会隐瞒?这个消息比再来五万援军都要管用,不但可以激励士兵的士气,还可以重重的打击我们。” 琐奴看了众人一眼,苦笑道,“逃回来的士兵说,利索带着几十人马逃上山后,并没有撒腿狂奔,而是不断地回头阻击,他难道是白痴啊?在那种情况下还和汉军纠缠不休。他是大王的心腹,他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掩护大王撤退。” “大帅言之有理。”拓跋聘连连点头,问道,“那大王为什么不直接赶到白道?大帅凭什么说他已经往虎山谷去了?” 琐奴冷冷地看着拓跋聘,没有说话。 拓跋聘和拓跋熊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看上去都同意了琐奴的猜测。 “撤吧。”拓跋聘说道,“撤回虎山谷。” “大王生性多疑,他不相信我们西部鲜卑的人,不相信你和马蒂普大帅,这很正常。”卢石跟在琐奴后面,小声说道,“弹汗山的三万大军尽数覆没,大王手上没了实力,自然要防备我们。但拓跋聘大人是他的心腹啊?大王为什么不到拓跋大人的军中?” “大王想错了,其实,我和马蒂普不想杀他,就是魁头大人也不想杀他,我们还想利用大王压制北部鲜卑和拓跋武。”琐奴沉吟了一下,说道,“真正想杀他的,是拓跋武啊。” 卢石骇然心惊。 “这几年,拓跋部落的实力越来越强,他们频繁入侵大汉国,不但占据了大片丰茂的草原,还掳掠了大量的财富。拓跋武有了这些土地和财富之后,势力日益增大,现在他的部落,已经成为鲜卑国的第一大部落。” “你看看北部鲜卑,有哪个部落可以和拓跋部落一较高低?”琐奴叹道,“北部鲜卑已经成为拓跋聘的私产了,这个鲜卑大人在拓跋聘的眼里,狗屁不值,他有更大的野心,他要雄霸草原,他要做……” 琐奴突然闭上了嘴。 “大王?”卢石低声惊呼道,“他想做鲜卑国的大王?” “你小子还想不想回部落?”琐奴怒声骂道,“这次上了拓跋武的当,白白赔了两万人,难道你还想把我们的脑袋也赔掉?” 卢石吓了一跳,凑近琐奴问道:“大王能逃回弹汗山?” “哼……”琐奴冷笑道,“有我和马蒂普在,我就不信大王回不了弹汗山。只要大王回到弹汗山,手上有了人马,我看他拓跋武做梦去吧。” “万一……” “还有慕容恪。”琐奴摸着大胡子,自信地说道,“只要慕容恪还活着,他拓跋武就没有出头之日。” ………… “拓跋射,你觉得琐奴的猜测有几分把握?”拓跋聘看着一路疾行的铁骑士兵,突然回头问道。 “大人,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拓跋射四下看看,小声说道,“现在我们的目的全部达到,大王的三万铁骑和琐奴他们的两万铁骑已经没有了,所以,大王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现在即使大王真的死了,将来回到弹汗山,我们也说得过去。我们在白道口附近停留了一天一夜,派了一千多人沿路寻找,已经尽力了。琐奴都看到了,他可以替我们证明嘛。我们不过借琐奴的话,顺势撤军而已。” 拓跋聘皱着眉头,思索了很长时间,脸上的忧色越来越浓。 “大人在担心什么?” 拓跋聘看着连绵起伏的大山,缓缓说道:“我在担心慕容恪,我怀疑他已经猜到了我大哥(拓跋武)要干什么。” 拓跋射神色一紧,眼内闪过一丝惧色。 “他即使猜到了又怎么样?他不可能知道胡才这么快就击败了我们,他也许还在猜测我们怎样才能杀死和连,怎样才能解决弹汗山的三万大军呢?” “但他可以抢在我们前面控制弹汗山。”拓跋聘担忧地说道,“大哥不应该去雁门关,而是应该你去,慕容恪没有去雁门关,如果他去了弹汗山,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大人,你应该信任大哥,他征战沙场几十年,难道连魁头都控制不住吗?” “对,我就是担心魁头从他手里跑了。”拓跋聘叹道,“想想当年魁头的父亲槐纵,就应该知道魁头绝不是无能之辈。这么多年来,他为了保命,和慕容恪走的近,而且这几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唯恐被和连抓住把柄送了性命,所以,我们也就轻视了他。如果慕容风控制了弹汗山,立魁头为新王,鲜卑国绝对没有反对的声音,因为,这鲜卑王本来就是他的。” ……………… 漳浦刚刚接到粟亭和白道大败的消息,和连就到了虎山谷。 “大王,你没事吧?”漳浦又惊又喜,把他扶进了大帐。 “你还有多少人?”和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张口就问道。 “我还有七千多人。”漳浦回道,“大王想干什么?” 和连冷笑,“你说我还想干什么?” 漳浦随即明白了和连的意思。鲜卑国的事,他一清二楚。和连在鲜卑国不得人心,想杀他的人多如牛毛,想夺他王位的人就更多了。如今和连大败,势单力孤,拓跋聘和琐奴、马蒂普三个鲜卑大豪随便哪一个都可以一口吃掉他,另立新王。 既便这三个人不杀和连,但和连大败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回弹汗山。现在和连不在弹汗山,手上又没有兵力,弹汗山不乱才是奇迹。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谁肯错过? 漳浦迟疑不语。 他是北匈奴,虽然和和连的关系一向不错,但最照顾他的还是拓跋武。他和匈奴的屠各族一样,都是拓跋武的邻居,明里暗里都受到拓跋武的威慑。就说这次出兵,名义上他们是接受了和连的邀请,但暗底里他们都受到了拓跋武的威胁,不敢不出兵。屠各族的大首领虎王屠苏一心想做大单于,他借助此事还趁机和拓跋武达成了一个密约,要不然他也不会派自己的亲弟弟乌拉圭亲自出马。 漳浦当然清楚拓跋武心里想什么,所以他坐在和连的对面,茫然无措。 和连是鲜卑大王,自己是不是应该听他的?但是,和连想干什么?不就是想借助北匈奴人的力量迅速回到弹汗山,在失败的消息没有传回弹汗山之前赶回王廷,召集弹汗山所有忠于他的部落,捍卫王权。 漳浦望着和连冷森森的眼睛,心里掠过一阵寒意。 和连成为鲜卑大王,自然不会那么的简单,况且,和连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说到心计和手段,在草原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所以漳浦心里怀疑这次失败是不是和连的又一个诡计呢? 拓跋武虽然是一头狼,但和连却是狼王,和连心里会不知道拓跋武居心叵测?他心里想什么,谁知道?和连大败之后,直接跑到虎山谷,跑到自己的大帐里,一副待人而噬的样子,是不是他早有准备呢? “漳浦,你是不是担心拓跋武报复你?”和连忽然露齿一笑,问道。 漳浦看到和连面露笑容,心跳得更厉害了。 “拓跋武心里想什么,你知道,我也知道。”和连泰然自若地说道,“我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信任他呢?” 漳浦心跳骤然加速,眼睛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怯意。 “你把我送到弹汗山,我给你想要的所有东西,甚至拓跋武的脑袋都可以。” 第五十九章 手段(1) 第五十九章手段(1) 胡才听完聂荣的禀报,俯身仔细看了看地图,一言不发。 “鲜卑人正在急速后撤,我们应该追上去,一直追到虎山谷,不让鲜卑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同时给鲜卑人造成我后续援军源源不断赶来的假象。”贾诩说道,“鲜卑人损兵折将,士气低落,看到我大军衔尾猛追,也许会一直撤过阴山。” “鲜卑人此时坚守虎山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难道他们还想整军再来?”张燕不屑地笑道,“虽然我们的士兵连番大战,疲惫不堪,但鲜卑人也是一样,损失了这么多兵马,他们还能再战?” “大人所顾虑的无非是我们的粮草和武器难以接济。”荀攸说道,“我们两战过后,缴获了鲜卑人大量的牛羊和武器,短期完全可以保证大军需要。” “主公,下令吧,三万骑兵可以立即出发。”李蒙大声叫道,“主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胡才抬头看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如果想全歼,我们现在就不能急于出兵。” “要全歼,只能指望泰兴将军占据新平原,切断鲜卑人的退路。”贾诩指着地图上的灵州说道,“但泰兴将军肯定还没到新平原,这个前后夹击的计策已经无法再用了。假如鲜卑人急速后撤,我们可能会失去尾追歼敌的机会。” “我觉得贾大人说的对。”朱鹏说道,“我们这么早就击败了鲜卑人,谁都不会想到,泰兴将军也许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攻击新平原更合适呢。如果我是鲜卑人,现在想的就是怎样安全撤回草原,而不是继续留在阴山以南迟疑观望,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指望吗?” 胡才久久地看着地图上的新平原,惋惜地说道:“假如泰兴将军此时占据新平原,鲜卑人就会全军覆没,和连也休想逃过阴山。” “出发吧。” “周仓,这里的事都交给你了。” 胡才回头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贾诩,笑道:“文和,你留下,不要随军出发了。” “不行,我要跟你去。”贾诩气愤地说道,“歼敌六万,我竟然一个鲜卑人都没杀死。太窝囊了。你让飞虎卫离我远点,不要总跟着我,人都给他们杀了,我杀什么?” 周围的人大笑起来。 “俘虏怎么办?”张燕问道。 “挑选一万人组建乌山铁骑,其余的人都给我服役,我要在并州修路,挖矿。”胡才想了想说道:“另外,告诉这些鲜卑人,如果加入乌山铁骑,三年以后,我就恢复他们自由,如果服役,需要十年,十年以后我就恢复他们自由。” 一万鲜卑铁骑的战斗力相当可观的,特别对于现在缺少铁骑的虎贲军而言,有了这一万乌山铁骑,可以加强铁骑的战斗力。 更何况。这一次阴山一战,铁骑损失惨重,想要恢复,必须要有一到两年时间。 “是。” ……………… 拓跋聘和琐奴在撤退途中碰上了马蒂普。 鲜卑人损失了几万铁骑,这是鲜卑人这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所以,无任是拓跋聘还是琐奴,脸色难看。 而马蒂普在得到消息以后,更是脸色铁青。 听完琐奴的叙说,马蒂普抓抓自己的光脑壳,问道:“你们肯定大王逃出来了?” “不能肯定又怎么样?现在大王虽然生死未卜,但是我们这几万兄弟更重要。”琐奴苦笑道,“我们连遭败仗,士气低落,这仗已经无法再打了,只有撤退。” “撤回草原?”马蒂普心有不甘地说道,“这是自大王檀石槐死后,我们规模最大的一次南下作战了,原以为……” “哎……”琐奴拍拍他的肩膀,长叹道,“如果大王还活着,或者……”他瞥了拓跋聘一眼,加重语气道,“是慕容恪大帅统军,我们何至有这样的惨败。” 拓跋聘心中没来由地跳了两下,他冷哼一声,望着郁郁葱葱的大山,一言不发。 马蒂普心领神会,立即嘲讽道:“有些人本事不大,心事不小,在大草原上混了点名声,就以为自己可以雄霸草原,征战天下了,其实都是狗屁,连大汉的一个贼子都打不过,还奢谈什么打天下,笑话。” 拓跋聘面色一寒,鼻子里又发出了一声冷笑。 “和连这个蠢货,把自己赔光了不算,还连带害了我们。”琐奴恨恨地甩了一下马鞭,气愤地说道,“马蒂普,我们过阴山,回去吧,不要再给人家当拐棍了。” “那大王呢?”马蒂普问道,“我们总要等到大王的确切消息之后,再回去吧?” “那是拓跋大人的事,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琐奴望着拓跋聘说道,“我的人马都打光了,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留在这里反而给拓跋大人添麻烦,不回家干什么?” 拓跋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回家?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胡才一天之内连打两仗,累都累趴了,还有劲追?”琐奴瞪着眼晴说道,“他要敢追来,我就宰了他。” 拓跋聘突然接到了漳浦派人送来的消息。 “那个狡猾的胆小鬼说什么?是不是要撒腿开溜啊?”马蒂普不屑地说道,“北匈奴人的脸都让这小子给丢光了。” “这北匈奴人……”琐奴冷笑道,“这北匈奴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这小子不愿意过阴山,心里肯定有鬼。” “你乱说什么?”拓跋聘把手上的木牍一折两半,随手丢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大王有下落了。” 琐奴和马蒂普先是一喜,接着彼此神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 “大王到了虎山谷?”马蒂普惊讶地说道,“他打了败仗,也不和我们照个面,就这么急着要回去?我鲜卑国的大王就这副德性?” “他宁愿相信北匈奴人,也不相信我们,太令人失望了。”琐奴叹道,“算了,我们回去吧,他已经完了,即使回到弹汗山,他也完了,鲜卑国的大王已经不是和连了。” 拓跋聘望着琐奴和马蒂普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 琐奴和马蒂普依附和连,对拓跋部落来说是个危险,但是如果让他们对和连失望,这未尝不是拓跋部落的希望。如果琐奴和马蒂普投靠拓跋部落,他们就多了几万兵马。 拓跋晦走到拓跋聘的身后,小声说道,“老牛和狼头会不会从中作梗?” “不会。”拓跋聘笑道,“和连生性猜忌,谁都不信任,他做得太过分了。” 拓跋聘回头看看拓跋射,说道:“其实,我一直担心他向马蒂普求援。和连毕竟是鲜卑国大王,又是檀石槐的儿子,如果他和漳浦两人护着和连回弹汗山,我还真难办了,但是……”他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给弹汗山送信的人应该已经过了虎山谷,抢到和连的前面了。”拓跋射说道,“现在和连在漳浦的军中,不过阴山他是不会独自行动的,我们是不是让漳浦……” 拓跋聘摇摇手,“这种事不能说出口,一旦泄漏出去,将来我们在草原上怎么立足?还是老办法,让汉人来解决。” “但这太危险,我们已经赔了一万人,连我们拓跋部落第一勇士的性命都丢了。”拓跋射劝阻道,“大人,还是稳妥一点好。” “一万人算什么?”拓跋聘不屑地说道,“当年,慕容恪为了杀和连,率三万大军和他对决奔牛原,结果被柯最倒戈一击,全军覆没。相比起来,我这算什么?如果能杀了和连,鲜卑国就要陷入四分五裂,我拓跋部落可趁机雄起于大草原。” 拓跋聘仰首望天,大声说道:“我倒要看看,在大草原上,到底是我大哥拓跋武厉害还是他慕容恪厉害?” ………… 琐奴望着匆匆远去的卢石,忧心忡忡。 “马蒂普,你不要这么担心,上次我们已经派人送了消息给魁头大人,他应该考虑到弹汗山的形势带人赶到王廷的。他不会眼看着弹汗山陷入混乱的。”马蒂普安慰道,“和连即使死了,弹汗山王廷也不会从草原上消失。” 琐奴苦笑,神情沮丧地说道:“和连,这个和连太令人寒心了,你想想,我们是鲜卑人,但是他却相信一个匈奴人。” “嘿,以他那种性格,不相信我们很正常。”马蒂普笑道,“和连因为前年我们和慕容恪联手逼他让出部分王权的事,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他不可能相信我们。” 琐奴沉默不语。 “马蒂普,如果年幼的骞曼做了鲜卑国大王,鲜卑国立即就会四分五裂,谁会服一个孩子?谁会看拓跋武的脸色?鲜卑国一旦名存实亡,立即就会战火纷飞。檀石槐大王和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万里江山转眼就会烟消云散。” 琐奴叹道,“鲜卑国里,现在就拓跋部落最为强大,拓跋武肯定会趁乱而起,四下征伐,首当其冲的就是你我啊。” 马蒂普笑容渐敛,脸上露出一丝杀气,“鲜卑国还有慕容恪在,还轮不到他拓跋武耀武扬威。” “是呀。”琐奴叹道,“就怕慕容恪大帅已经老了,再也没有当年的神勇了。” ……………… 胡才把断为两截的木牍接到一起,稍稍看了两下,杀气顿起。 “和连跑到虎山谷了。”他蓦然回头,大吼一声:“命令大军,加快行进速度,立即赶到虎山谷。” 当拓跋聘等人到达虎山谷时,和连和漳浦已经率领大军撤到皮杉山了。 拓跋聘二话不说,立即命令放弃虎山谷,火速赶到皮杉山会合和连。 漳浦本意是想在皮杉山歇一下,但他经不起和连的劝说,连夜带人继续向三关撤退。 到了虎山谷,连个鲜卑人的影子都没看到,李弘有点犹豫了。如果继续追击,他就是孤军深入,一旦被鲜卑人反噬一口,损失就大了。 他和李蒙等人商量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由他带着飞虎卫和奥普的匈奴铁骑大约七千人先行。他们带足口粮和武器,连夜北上,继续追击。 李蒙带着余下的骑兵和他相距一百里,随后跟进。同时通知张燕,迅速率军越过阴山,尽早赶来会合。 ………… 同一时间。泰兴接到胡才在粟亭和白道大败鲜卑人的消息,神色不由一惊,他没想到胡才在只有七万兵马的情况下,竟然打败了鲜卑人。 泰兴看到了消灭鲜卑人的机会,只需要占领新平原,就可以重创鲜卑人。 和连达到新平原附近的时候就看见黑鹰铁骑的骑兵,和连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汉人的铁骑,胡才在这里安排了铁骑。 “大王,汉兵突然出现在新平原附近……”拉马丹凑到和连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的退路是不是早就被他们堵死了?” 和连一惊,用力吞下嘴里的水,神色惊骇地看着拉马丹。 “漳浦说袭击我们的是董卓。”拉马丹继续说道,“泰兴的黑鹰铁骑可是有六千人马。他既然出现这里,那他的六千人马是不是也应该在新平原以北?” 和连点点头,但神色却平静下来,眼内竟然露出一丝喜色。 “大王……”拉马丹看到和连脸色异常,吃惊地问道,“大王,你没事吧?” 和连想到自己的退路被堵死,跟在自己后面的拓跋聘必然在劫难逃。哼,想杀我,你自己先死去吧。拓跋聘一死,拓跋武在雁门关,自己可以趁机分裂拓跋部落,取消北部鲜卑部。如此一来,自己不但可以得到拓跋部落的部分实力,还可以重新夺回部分王权。想世袭大人?哼,我连你的族都灭了,看你还怎么世袭? “大王,我们要把这事通知拓跋大人,否则,他会被汉人伏击,全军覆没。”拉马丹小声说道,“我鲜卑国此次出征,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不能再有折损了。” 和连瞅了拉马丹一眼,心想,你这个笨蛋,晓得什么?如果我不让这些人全军覆没,不把鲜卑各部折腾的元气大伤,我这大王还能做几天? 他看着拉马丹,说道:“我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一旦迷路了反而误事,我叫漳浦派他的人去找拓跋聘。” 和连走到漳浦身边,低声说道:“你派个人回北匈奴,叫你的族人赶紧进山躲一躲,免得被汉人派人杀了。” 漳浦蓦然醒悟,连声道谢,随即叫了几个手下回谷去了。 “你的损失,回到弹汗山后,我加倍补偿。”和连亲热地拍拍漳浦,问道,“你知道怎么绕过新平原吗?” 漳浦听到和连要补偿他的损失,大喜,连连点头。 和连笑笑。只要拓跋聘回不了大草原,自己就能安全返回弹汗山。想到拓跋聘马上就要被汉人伏击,和连的嘴角不禁掀起一丝得意。 ……………… 并州,上郡。 吴川带着大军断后,掩护单于庭人马南撤。不久,他们遇上了日逐王吉朗和右大都尉唐木华。两支人马会合后,为是否攻打美稷争得面红耳赤。 于水连和唐木华当然是极力主张打回去,夺回美稷城,但吴川坚决不干。 吴川对于水连和唐木华说,“我的一万人只带了打仗用的粮草武器,其余辎重全部丢在了河东安邑。右贤王带着单于庭大军和部分王室贵族以及大量族众仓惶撤退,基本上什么都没带,顶多也就是一些财宝外加驮东西的马车牛车而已。而日逐王和大都尉仓促北上,士卒们除了干粮武器连一头当口粮的牲畜都没带,他们本来是指望到了美稷就有补充的。就这样的军队,跑回去和须卜骨都侯,和屠苏作战,打什么打?叛军拖上五天不应战,我们就要饿肚子往回逃了。到时候他们的铁骑杀来,我们你什么战斗?” 于水连和吉朗说,“打到美稷就有牲畜,就有吃的,你不愿意打,一定是不想受到损失。” 吴川很生气,冷冷的说道:“我要是担心受损,我早就扔下单于庭跑了,还陪着你们在这里说些废话。现在叛军杀了大单于,攻占了美稷,士气正是高涨的时候,攻击势头一定强劲,如果要交战,我们的受损必然较大。单于庭和左部落就这么点人,打死一个少一个,等你们基本上打完了,你们这大单于的位子坐得下去吗?大单于如果没有实力,南匈奴的哪个部落服气啊?没有实力你在匈奴混什么?就算你们有我朝皇帝陛下的支持,也撑不了几天,谁做大单于谁就要死,活不长的。何况,你们没了实力,我朝皇帝陛下看你们镇不住匈奴各部族,也不会支持你们的,陛下一定会转而支持须卜骨都侯。” 唐木华看着吴川冷冷的说道:“大人说这话的意思最明白不过了,你就是不想打,就是想回去等等看你们的皇帝陛下怎么说,是不是还承认我们这个大单于。如果你们的皇帝陛下转而支持须卜骨都侯为新单于,大人大概还要杀我们,说我们是叛逆了吧?” 第六十章 手段(2) 第六十章手段(2) 听到唐木华的话,吴川气得血都吐出来了。这帮不知好歹的匈奴人,自己尽心帮他们,他们竟然怀疑自己没安好心。 不过话说回来,吴川他的确存有这个念头。现在南匈奴内乱,对大汉来说是个机会,承认须卜骨都侯为新单于,可以迅速稳定匈奴的乱局,但可怕的是,这事一旦传到左贤王的耳朵里,他立马就会造反,那大将军的北征军就乱成一锅粥了。 北征军八万,除了阿雄和奥普的一万匈奴铁骑外,骁骑军中有几千匈奴人,这些人是北征的主力骑兵,如果他们一乱,或者和鲜卑人里应外合,对北征军来说,可能会让几万北征军全军覆没。 所以他先要稳一稳,和徐晃迅速取得联系听听他的意见,然后再探听一下朝廷的口风。如果各方一致支持左贤王呼兰盛继任大单于,他再出兵攻击也不迟。 何况,现在粮草牲畜不足,匈奴军人心惶惶,士气低迷,他的手中没有铁骑,只有一万步卒,的确不是反攻的最佳时机。 只要大将军的北征军打败了鲜卑人,这些南匈奴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吴川强忍怒火,把匈奴局势、并州局势、双方实力优劣等各类事情一一搬了出来,左右分析,嘴皮子都说干了,但三人依旧固执己见,执意要进攻。于水连,吉朗,唐木华认为须卜骨都侯杀了大单于,杀了他们的亲人,这仇岂能不报? 吴川对他们少:“匈奴叛军除了屠各族,右部落各族,其他部族不一定是真心反叛。他们也许在观望,看看大汉国的皇帝最后到底支持谁做大单于。如果须卜骨都侯得不到大汉国皇帝的承认,一直都是大汉国的叛逆,他们也许会再次投到单于庭来。谁想被牵连?被灭族啊?所以再等一段时间,等匈奴叛军内部自己分裂了,内讧了,我们再攻击须卜骨都侯和白马铜,不就是事半功倍嘛。” 这句话总算把三人说动了,大家随即一起回到了长城要塞。 为了安置匈奴单于庭和左部落的几万族众,吴川又连夜急书徐晃,同时上书天子,要求把匈奴族众暂时迁入长城以内,黄河两岸的上郡,西河郡部分水草丰茂之地。如果留在长城以北,这些匈奴老弱妇孺极有可能遭到匈奴叛军灭绝性的屠杀。 这时的一万步卒也赶到了长城。四万大军分布在平定、白土一线,屡决击退了叛军的进攻,但谁都不敢北上追击。吴川有命令,谁要是私自领军北上攻击匈奴叛军,他就砍了谁的脑袋。 同一时间,粮草武器开始源源不断地由安邑运到了长城。 大将军府来书。徐晃给吴川的意见很明确,坚决支持呼兰盛继任大单于。如果大汉国屈从于匈奴叛军,大汉国的威严何在?信义何在?大汉国的威严没有了,匈奴人谁还惧怕大汉国?匈奴人胆气一壮,肆无忌惮地年年入侵,帝国的边郡怎么办?杀,坚决剿杀匈奴叛军,杀得越多越好。 尚书台来书,天子同意大将军府和吴川的奏请,下旨开关放行,把匈奴族众暂时内迁到长城以南,黄河以西的大片区域。天子也同意由左贤王呼兰盛继任大单于,命令吴川坚决剿杀匈奴叛军。大汉天威,岂能任由蛮胡凌辱? 右贤王、日逐王和大都尉得到天子的恩抚和赏赐,感激涕零,率族众面南而拜,高呼万岁。三人把族众送进长城以南,随即找到吴川,缠着他要求北上进攻匈奴叛军。 吴川这次很率快,满口答应,召集众将议事。他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把众将和匈奴的两位王爷一位都尉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你们各自出战,打得越凶越好,但一定要败,败了回来就记功,赢了就不要回来了,自己抹脖子吧。” 大家憋了大半个月的怒火,正杀气腾腾地准备彻底爆发一下,结果给吴川兜头泼了一钵冷水,顿时人人龇牙咧嘴的,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扁了。 付杰跳起来叫道:“我跟着将军大人从来就没有打过败仗,这仗我不打了。” 吴川皱着眉头,傲气十足地望望众将,拍拍案几,十分不高兴地说道:“我还没有说完,你们急什么?是我说话还是你们说话?”接着他指着付杰说道,“这是军议,你咆哮什么?给我跪下,老实听着,再乱插嘴,打你五十军棍。” 吴川命令各部诈败,一直把叛军引到白土城附近,然后他带着吉朗和唐木华的大军袭击叛军的后方,把一路跟随叛军而来的几十万头牲畜掳掠回来。叛军失去了牲畜,没了吃的,只有后撤。各部随后追击,一直追到平定附近即可,不要打到美稷城去。 “为什么不打到美稷城?”右贤王问道。 “屠苏他们有多少兵马。我们有多少兵马?我对你们说过,叛军最希望的就是我们攻打美稷,和他们一决死战。叛军有十万人,但此战一打,我们的损失太大,和叛军的实力马上就会产生很大的差距。” 顿了顿,吴川继续说道:“而叛军呢?他们人多,就是死了五万还有五万。双方实力一旦悬殊过大,其后果如何,你也知道。所以,我们不能如了叛军的愿,我们现在就是要避免和他们决战,四下骚扰攻击,能吃一口是一口,消耗他们的实力。等到左贤王回来继任了大单于,叛军内部必定要分裂,到了那个时候,双方的实力对比要发生很大的变化。只要我们在实力上占据了明显的优势,立即发起对美稷的攻击,重建单于庭。” 右贤王虽然十分不满,但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悻悻作罢。 吴川的理由看上去很冠冕堂皇,其实他这么做的确另有目的,他要拖住匈奴叛军,不让他们有机会分兵支援雁门关。虎贲军和匈奴军加在一起有四万人,而这四万人又整天围在匈奴叛军四周轮番嘶咬,在这种情况下,须卜骨都侯和屠苏为了保持兵力上的优势,无论如何都不会分兵支援雁门关。 如此一来,徐晃才能在雁门关,晋阳消灭鲜卑人,为并州的安定起决定性作用。否则鲜卑人和匈奴叛军一起攻下雁门关,断了大将军的后路,或者攻下晋阳。俘虏了晋阳天子,对虎贲军,对大将军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同时,正如吴川所说,双方一旦决战,匈奴叛军赢了,虎贲军和匈奴军折损巨大,到时候再保着这个没有实力的大单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对匈奴人来说,大单于得到大汉国的承认固然重要,但实力永远都是摆在第一位的。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时候。大汉国迫于形势也不得不改变立场。匈奴叛军如果输了,情况也差不多,在大草原上,十万铁骑迎战五万铁骑,无论怎么打,即使赢了也是惨胜,惨胜了,还玩什么? 谁做匈奴人的大单于其实和大汉国没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关系到大汉国的颜面问题,如果为了这个颜面问题把几万兵马打没了,不但徐晃和胡才不答应,就是天子也不答应。几万虎贲军打没了,将来大汉国的颜面还要不要了?这种蚀本不讨好的事吴川是不会干的。 更重要,现在大汉帝国内部战火纷飞,虎贲军需要足够的实力统一天下。如果几万兵马损失在匈奴叛逆手中,对虎贲军,对胡才有什么好处? 所以,他现在不会主动攻击匈奴叛军,将来,他也要看看形势对自己可否有利。如果象现在一样无利可图,他还是不会攻击。他就这么拖着,一直把匈奴叛军拖出问题来为止。匈奴这边无论怎么乱,只要不入侵大汉国,只要不分兵支援鲜卑人攻打雁门关,目前就不足为虑。 虎贲第八军一营,第十一军、于水连的单于庭大军分四路攻击叛军,叛军起八万人迎战,在屠苏的指挥下,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三路大军由于分散迎敌,各自实力不足,纷纷被打败,掉头逃窜。匈奴叛军根本就不怕上当,八万人抱成一团,呼啸而下。 屠苏心想,我有八万人还怕你伏击,我还巴不得你来伏击,狠狠地把你打个半死。由于匈奴叛军追得太快,和后军严重脱节,结果后军几千士卒和几十万头牲畜被吴川和吉朗带人在夜里打了个小小的伏击。叛军被打散了,几十万头牲畜成了战利品。但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夜袭,匈奴人却遭到了巨大的损失,他们的右大都尉唐木华竟然不慎被流箭射中,死掉了。 吉朗悔啊,他抱着唐木华嚎淘大哭。左贤王回来了就是大单于,自己没有照顾好大单于的储副,竟然让未来的大单于死在了一次小小的夜袭战中,自己这下子罪过大了。 吴川闻讯跑来,很悲伤,劝了去卑几句,说人都要死的,唐木华大都尉为匈奴而死,为大单于而死,死得其所,是个英雄。左贤王回来了,不但不会怪罪你,还会为自己有这样一个英雄的儿子而骄傲。 吉朗哭着说,“大人哪里知道啊,唐木华是左贤王的心头肉,左贤王走时,为了唐木华的安全,特意把他交给了我,如今我不但没有把他照顾好,还把他照顾死掉了,左贤王岂会饶我。” 吴川好像颇为不忍,安慰道:“这样吧,你带着自己的部落待在长城以南,不回去了。你只要不过长城,他能拿你怎么样?” 吉朗大喜,竟然跪倒在地给吴川磕头谢恩。要知道,待在长城以南,那可是他和族人几辈子梦寐以求的事。 在河东的匈奴人为什么过的这么好,为什么这么心甘情愿的为胡才南征北战,就是因为过了长城,不但可以远离风沙和仇杀,还能带着族众过上安稳富裕的日子。大悲之后又是大喜,去卑觉得就象是做梦一样。 ……………… 雁门关 雁门关由关城、瓮城和围城三部分组成。关城城墙高10米,周长约1公里。墙体以石座为底,内填夯土,外包砖身,墙垣上筑有垛口。 关城的东西北三面开辟了城门。门洞用砖石叠砌,青石板铺路,门额位置上均镶嵌了石匾。东门门匾镌刻着“天险”二字,门上建“雁门楼”,为重檐歇山顶建筑,面阔五间,进深四间,四周设回廊。西门门匾上刻“地利”二字。北门其实是瓮城的城门,门额书刻“雁门关”三字,两侧镶嵌对联“三边冲要无双地,九塞尊崇第一关”。 雁门关的围城随山势而建,周长5公里多。城墙的南端分别与关城的东西两翼相连,向北则沿着山脊延伸到谷底合围,合围处建有城门。围城以外还筑有3道大石墙和25道小石墙,起到屏障的作用。 雁门关两侧群峰挺拔,山势陡峭,中间夹一小路盘旋曲折,穿城而过。关城正北的山岗上有明清驻军的营房旧址,东南有练兵的校场。东门外有靖边祠,祭祀战国名将李牧。 关城以西的旧关城俗称为铁里门。两关之间用石砌长城相连,并建造了敌楼、烽火台等,形成一组完整的防御体系。 在关城周围和山下还有关署、东城兵盘、西城兵盘、点将台、广武城等。也都是雁门关防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令狐修所在的东关城遭到了猛烈地攻击。他带着一千士卒凭借险要的关隘,日夜奋战,已经坚守快一个月了。 魁头的弟弟邪归逆和拓跋族的豪帅拓跋凯,拓跋云带着两万人天天攻打,他们好象早有心理准备,一点也不着急。有时早上打,有时下午打,有时半夜打,很有耐心和章法。地势再险要也架不住人多,而且人多的一方还准备充分,打得有声有色,花样百出,这让令狐修和他的士卒们吃尽了苦头。 东关城的士卒越打越少,防守的时候捉襟见肘,已经不堪应付了。 令狐修是并州令狐家族的人,是令狐伤的同家,他和令狐伤一文一武,是令狐家族的顶梁柱,为了支持胡才,他和令狐伤都加入了胡才的虎贲军。 虽然在加入虎贲军的时候,有些逼迫的原因,但是现在随着胡才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令狐修觉得这未尝不是令狐家族崛起的时候。 令狐修知道没有援兵,所以每天给李大目送战报的时候,都是说今天死了几个人,还剩下几个人,从来不向李大目说什么要求增派援兵的事。他已经打定主意,人在关在,人亡关亡。 为了应付越来越激烈的战斗,他把自己的二十个亲兵组成了一个选锋什,哪里危急就打到哪里。这天,他的选锋什也打完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像疯子一样满城墙乱跑,人是杀了不少,但自己也几乎累瘫了。 黄昏的时候,他给李大目写战报,今天杀敌一百一十三人,阵亡二十七人,他这里还剩下二百四十二人,如果明天鲜卑人发起全面攻击,东关城可能失守。明天如果我死了,就由其他人代为拟写战报,如果都死了,请大人务必派人来夺回东关城,以确保雁门关防御的完整。 第二天一早,鲜卑人果然发动了全面攻击。到中午的时候,鲜卑人攻上了城墙。令狐修手持长戟,奋勇鏖战,一连击杀了十一人。一个手持战刀的鲜卑大汉冲了过来,一刀就斩断了令狐修的长戟。 令狐修大惊失色,拔刀反扑,两人刚刚战了几招,令狐修就看见更多的鲜卑人高声喊叫着从四面杀了过来。令狐修知道东关城即将失陷,战友们已经死伤殆尽,一时间悲愤不已,疲惫不堪的身躯突然迸发出无穷的气力。 令狐修仰天长啸,手上战刀蓦然寒光四射,一刀就劈开了鲜卑大汉的头颅。 “杀……”令狐修怒吼着,战刀上下飞舞,向着人多的地方奋勇杀进,他一口气连斩十四人,就在一刀砍翻第十五个敌兵的时候,他被一个粗壮的鲜卑士卒一脚踢飞了。令狐修轰然落地,神情木然地望着呼啸而来的战刀长矛,毫无知觉。 就在这时,令狐修听到了一声虎吼,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吼,接着狂风呼号,一柄长戟横空而至,七个围着令狐修的敌兵张嘴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嚎,七条身躯就像七截木桩一般,突然向四周炸飞了出去。 一个高大魁梧的大汉腾空跃过他的身躯,就象一条怒吼的狂狮,以无可匹敌的无敌气势杀向了狂奔而逃的敌兵。 令狐修这才听到城楼上响起了雷鸣的吼声:“杀……杀尽鲜卑胡……”他心里一松,缓缓闭上了那双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安心地睡了过去。 令狐修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英气勃勃的俊脸,那人的唇上长着一抹黑须,一双眼睛大而有神,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你是令狐修令狐大人吗?” 令狐修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你们是晋阳的援兵吗?” 第一章 南归(1) 第一章南归(1) “对,我是徐晃。”徐明坐在令狐修身边,指着前面的那个高大的身影说道:“他是大将军府的徐晃大人。” “谢谢……”令狐修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你们。你扶我起来,我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好象都已经散架了。我要去谢谢徐晃大人。” “算了吧。”徐明笑道,“我们都是刀头舔血的人,今天他救你,明天你救他,没什么好谢的。你还是睡一下吧。” 徐晃大步走了过来。他俯身看看令狐修,伸手笑道:“我叫徐晃,你在这里指挥的不错。” “不敢,不敢……”令狐修一边抬手握住徐晃硕大的手掌,一边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缓缓坐了起来。 晚上,他给李大目继续写战报。今天鲜卑人进攻猛烈,多次杀上城楼。下午大将军府徐晃来救,保住了关隘。今日杀敌二百三十二人,阵亡九十四人,尚有一千一百四十八人。我还活着。 ………… 泰兴带着大军到了新平原附近。 提前赶到新平原的斥候给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鲜卑大军在白道被胡才击败,损失惨重,现在正在飞速撤退,前军已经到达虎山谷。 泰兴坐在马上,半天没有说话。他知道胡才厉害,但他没有想到胡才这么厉害,竟然把鲜卑人的十二万大军击败了。他兴奋,也有点失落。不管怎么说,能把强大的鲜卑人击败,做为一个大汉人,谁都感到高兴。 失落,是因为这一仗不是他打的,如果有十万人马,他认为自己也能击败鲜卑人。但是他手中只有六千黑鹰铁骑,泰兴暗暗叹了一口气。 胡才虽然是他的主公,但是,这些年来,泰兴他自己也有了野心,他掌控着黑鹰铁骑,现在在晋阳朝廷也有影响力。 但是他不甘心成为一个将军,他希望自己能够像胡才一样,可惜胡才太强了。 “大人,我们立即攻占新平原。”麓山激动地说道,“同时派骑兵迅速赶到云门亭,连夜强攻。我们来迟了,来迟了。” “大将军,果然要得!”泰兴大声赞道,“麓山,我说的没有错吧?我说我们会打赢的。” 麓山摇摇头,懒得在这件事上和泰兴纠缠不清,他不停地催促出兵。 “本来我们打算到了这里后,还要歇几天,没想到,战局的发展这么惊人。”泰兴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不急不慢地说道,“麓山,已经打赢了,就不要着急了。” “大人,我们必须抢在鲜卑人之前赶到沙门河。”麓山焦急地说道,“大人难道忘记了,鲜卑人也可以从沙门河过河。” “已经来不及了。”泰兴好整以暇地说道,“迟了。” “大人……”麓山看着泰兴,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说我嫉妒大将军了?是不是想说我不愿意把鲜卑人堵在沙门河,再给大将军增添军功?”泰兴突然笑道,“对,我是嫉妒大将军了,我是嫉妒他。我打了这么多仗,竟然没有一场战斗的军功可以胜过他,我怎么能不嫉妒?” 泰兴连连摇头,叹息道,“大将军太能打了,从几年前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败过?” 泰兴蓦然回首,纵声狂吼:“传令,绕过新平原,渡过沙门河。” ………… 沙门河。 沙门河是阴山北的一条河流,过了沙门河是黑石岭,然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和连望着沙门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大王,你要从这里渡河?”漳浦奇怪地问道,“由此渡河,要绕许多路。大王为什么不从新平原渡河北上?” 和连笑笑,问道:“你直接从新平原回北匈奴?” “现在新平原在我手上,我当然要走捷径了。”漳浦回道,“如果大王要从此处渡河北上,那我就不送了,大王一路保重。” ………… 离新平原三十里。 琐奴和马蒂普向拓跋聘告辞。 “我们还是从原路回去。”琐奴说道,“遇到大王,请大人代为禀告,如有差遣,我等万死不辞。” 拓跋聘目送他们离去之后,笑着对拓跋射说道:“大王从沙门河渡河,琐奴和马蒂普从这里渡河,漳浦从新平原往北匈奴而去,我们呢?” “我们从新平原渡河。”拓跋射笑道,“我倒要看看,胡才往哪里追?” “哈哈……”拓跋聘大笑道,“他一定无所适从,站在这里茫然四顾。” ………… 胡才听完斥候的禀报,立即喊来了阿雄。 阿雄是南匈奴人,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他认为和连从新平原渡河北上的可能性最大,“那是一条捷径,可以帮助他们迅速赶到大草原。” 胡才再不多问,随即带着大队人马直扑新平原。 胡才站在新平原,迎着飞驰而来的斥候问道:“可有泰兴将军的消息?” “没有。”斥候回禀道,“三十里附近的范围我们都仔细搜索了,没有发现泰兴将军的踪迹。” 胡才看看站在身边的赵云和阿雄,又看着地图,十分不解地说道:“泰兴和黑鹰铁骑怎么还没到?” “也许路上碰到什么事耽搁了。”赵云谨慎地说道,“他可能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击败鲜卑人,行动迟缓一点也很正常。” “大人,不要管泰兴将军了,我们还是立即渡河,继续追击吧。”阿雄焦躁不安地说道,“鲜卑人为了迅速赶回草原,已经放弃了虎山谷,山关等地,现在正在沙门河北岸一路狂奔。如果让和连逃进大草原,我们就没有击杀他的机会。时机稍纵即逝,不能延误。” 胡才摇摇头,说道:“鲜卑人分别从三个地方渡河北上,而北匈奴干脆不过沙门河,直接从新平原往东去了。看上去,他们兵力分散,追上任何一路都可以轻易击败他们,但谁能肯定这不是和连的诱敌之计?如果和连和拓跋聘纠集四万人马伏击我们,我们怎么办?这里有沙门河阻隔,一旦战败,我们还能逃得回来吗?四万鲜卑铁骑,在大草原的战斗力是绝对强悍的。我们现在的兵马不足以和他们战斗。” 赵云凝神沉思。 阿雄想了一下,说道:“大人似乎多虑了,琐奴和马蒂普的部落本来距离朔方郡就较近,他们在新平原三十里处渡河,正是最近的返回路程。漳浦从新平原沿着沙门河直接东上,几天就可以回到北匈奴,这比渡河后去北匈奴要快上好几天。这两个人已经吓破了胆,只想着早点逃回去,不会再听和连的指挥。” “现在,琐奴和漳浦都在各自回家的路上,阴山北岸目前只有和连和拓跋聘,他们最多不过只有两万逃兵,即使中伏,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胡才点点头,赞道:“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那我们是不是立即渡河?”阿雄惊喜地问道。 “不,我们会合张燕和李蒙两位大人后,再渡河追击。”胡才冷静地说道,“北方局势已定,杀不杀和连,能不能全歼鲜卑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拍拍阿雄的肩膀,叹道,“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再有伤亡了。一战阵亡五万人,我这个仗打得太亏了。这几天我都在想这个问题,我是不是有办法避免这么大的伤亡却没有做到呢?我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送死了,你知道吗?” ………… 溯狼谷里居住着北匈奴的溯狼族,大约有三千多人。 和连带着拉马丹等十几个侍从打马冲进了溯狼谷。 溯狼族的首领煦世达听说鲜卑大王和连来了,急忙出迎。 “大王,你怎么就带了这么几个人?”煦世达诧异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和连笑笑,说道:“对,弹汗山可能要出事,所以我打算悄悄赶回去,把几个叛逆一网打尽。” 煦世达顿时明白了和连赶到溯狼谷的用意,他要借兵。他估计和连在接到弹汗山的消息后,担心打草惊蛇,于是就偷偷从大军里溜了出来的。从这里回弹汗山,有上千里的路,一路上没有士兵护送不安全。 “原来大王让我留在溯狼谷,就是为了……” “我答应给你的财物,一件都不会少。”和连挥手打断他的话,笑道,“拓跋聘大人已经带领大军赶过阴山,很快就要打到朔方郡了,将来给你的财物只会多,不会少。” 煦世达闻言大喜,极力恭维了和连一番,然后问道:“大王要多少人马?” “如果你愿意带着溯狼族的所有人马随我到弹汗山,我加倍犒赏。”和连笑吟吟地说道,“豪帅,你愿不愿意随我到弹汗山?” 煦世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跟在鲜卑大王后面,无论如何吃不了亏。 泰兴带着大军迅速越过沙门河,飞速北上。 有斥候飞马来报,发现了溯狼族匈奴人。 “多少人?” “大约一千多人。”斥候气喘吁吁地说道,“和我们一个方向,也是向大草原方向,速度非常快。” 泰兴挥手叫他下去再探。 “这个溯狼族的匈奴人卑鄙龌龊,狡猾透顶,尤其是那个豪帅煦世达,谁给他钱他就舔谁的脚,天生就是贱骨头。” “大人想把他一口吃掉?”麓山问道。 泰兴点点头,指着军司马大声叫道:“你,带上一千骑兵,随我迎上去。” “大人……”麓山急忙劝道,“大人既然打算伏击鲜卑人,我们就需要隐藏形迹,但你这么一杀,我们的踪迹不就暴露无遗了吗?” 泰兴冷笑不语。 “大人,当务之急是歼灭鲜卑人的逃兵,而不是袭杀四下掳掠的溯狼族匈奴人……” “哼,我要把他们全部杀了,一个不留。”泰兴杀气腾腾地说道,“死人总不会说出我们的踪迹吧?” 望着满山遍野杀来的汉军铁骑,和连想都没想,掉头就跑,往附近的山上跑。上次从粟亭逃脱之后,他对山区逃亡很有信心。 和连非常恐惧,他直觉的认为是胡才的铁骑追来了,他慌不择路,打马狂奔,连头都不回,也不管自己的部下是不是跟上来了。 煦世达跑得比和连还快。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数占尽优势的敌人伏击,想活命只有拼命逃。 煦世达看到和连往深山老林里跑,急忙喊他,叫他跟着自己跑。这地方他熟悉啊。和连只顾逃命,哪里听到他的叫声。煦世达越叫,他跑得越快。煦世达无奈,只好掉头跟在他后面。和连死了,对他的损失太大了。 泰兴带着一千铁骑纵马狂奔,肆意杀戮。一千多人,短短时间内,就被他们追杀一净。 “大人,没有看到煦世达,好像被他逃了。”一个军司马策马跑到泰兴身边,笑着说道,“大人,要不要派一队兄弟去追啊?” “算了,活动活动筋骨而已,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泰兴笑道,“留着精力打鲜卑人吧。” “走吧,兄弟们,玩够了,我们走吧。” “大人,这死尸不处理了?”军司马指着血肉横飞的战场,小心翼翼地说道,“司马大人一再交待,要不留痕迹。” “哼……”泰兴冷笑道,“留着这满地的死尸,鲜卑人会跑得更快,难道鲜卑人还会掉头过沙门河?” 军司马失声笑了起来,“哈哈……论打仗,这天下没有几个是我们大人的对手。” “大人,汉人没有追了,歇一下吧,歇一下。”煦世达一把抓住和连的马缰,大声叫道。 “胡才,那是坚持……”和连根本不听他的,挥动马鞭猛抽战马,还要再逃。 ……………… 李蒙和霍平带领骑兵大军赶到了新平原,同时也带来了天子的圣旨。 现在并州危机重重,雁门关在鲜卑人的攻击下,岌岌可危,匈奴人的叛乱也没有结束,天子命令胡才立刻,马上返回并州,平叛。 “大将军。”贾诩,荀攸两人赶到胡才军中。 “大将军,现在并州危机重重,是不是立刻返回并州?”荀攸问道。 “不,现在鲜卑人还没有解决,和连不死,鲜卑人就不会乱,明年北方还要打,我们没有这么多兵马和粮草和鲜卑人一战。”胡才摇摇头。 以并州为根据,鲜卑人,匈奴人这些胡族是最大的隐患,这些隐患不解决,虎贲军就别想南下统一天下。 这一次如果不是鲜卑人南下,虎贲军说不定可以解决公孙瓒,或者南下兖州,但是因为鲜卑人的南下,他不得不调了八万虎贲军迎战。八万虎贲军,七八万战马,三十万民夫,这对晋阳朝廷来说,是巨大的负担。这些负担可能让虎贲军在未来几年内不能南下作战。 更何况,现在南匈奴叛逆,与鲜卑人有关,如果这一次不杀了和连,让鲜卑人乱一阵子,以后每年南下,岂不是……。 “命令各部校尉,率军渡河!” 阿雄听到胡才的叫声,高兴的举手狂呼,纵马而去。 李蒙和赵云等人听说要过河追击,顿时精神大振,大家纷纷上马,各自集结队伍赶到河边去了。 “大人,你抗旨不遵,擅自用兵,是要杀头的。”荀攸惊呼道,“大人,你要三思啊。” “我不想了,我也不怕杀头。”胡才坚决地说道,“不把和连杀了,我绝不回头。” “跟在大人后面作战,就是痛快,痛快啊!”张燕大声吼道:“兄弟们,过黄河,杀蛮胡去!” “子龙,吹响号角,召集飞虎卫,我们去大草原。” ………… 拓跋聘望着死尸遍野的战场,心里极度震骇。 大量的北匈奴人死在血泊中,惨不忍睹,就是拓跋聘也忍不住震撼了。 “溯狼族人怎么死在这里?”拓跋熊皱眉说道,“谁杀了他们?要杀一千多人,可需要一支几千人的大军。是胡才的铁骑?” “难道胡才先到了?”拓跋射心惊胆战地说道,“没有这个可能啊?他不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吗?” 拓跋聘四下看看,奇怪地说道:“溯狼族跑到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和连把他们带出了溯狼谷?” “和连?”拓跋射稍稍想了一下,说道,“大人的猜测可能是对的。和连从沙门河上游附近渡河北上,肯定要经过溯狼谷。和连和煦世达交情不错,如果他开口要求煦世达派兵护送他回弹汗山,煦世达不会不答应。但问题是,他们碰到了谁?是谁把他们杀了?这支军队现在在哪?” “会不会是拓跋牧?”拓跋射看了拓跋聘一眼,小声说道,“他接到大人的口信后,担心大人的安全,南下了?” “我这个侄子非常听话,行事谨慎,没有我的命令,他绝对不会过黑石岭。”拓跋聘摇头道,“这事一定是汉军干的。胡才的手下一定追来了。我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但当地的匈奴人熟悉。我看这事十有八九都是南匈奴人干的,现在屠苏他们和我们联合,但是有一些匈奴人还是听胡才的,所以我觉得他已经抄近路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南匈奴人来了?”拓跋熊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大人,那我们快走吧,免得胡才赶到之后,我们腹背受敌。” 第二章 南归(2) 第二章南归(2) 几个斥候从不同的方向打马而来。 “大人,这里都是溯狼族匈奴人,没有一个汉兵的尸体。”一个斥候头目禀报道,“汉兵的尸体都给处理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汉军干的?”拓跋射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长箭啦,这里到处都是汉人的长箭。”那个斥候回道,“虽然我们也用缴获的汉人长箭,但不可能同时使用这么多的弩箭。我可以肯定,这是汉军干的,而且还是一支精锐铁骑。” 拓跋聘和拓跋射同时吃了一惊。 “难道胡才的铁骑过了沙门河?胡才的铁骑怎么会这么快,他们不会是早有准备吧?这么多的铁骑,难道胡才在粟亭战前就认为可以打败我们了吗?” “不要猜了。”拓跋聘大声说道,“命令大军,急速赶到黑石岭。” ……………… 和连和煦世达带着五十多人艰难地走在山林之中。 和连和煦世达准备到黑石岭返回大草原。 大草原中间是无边无际的沙漠,过了沙漠,就是黑石岭,然后就是沙门河,新平原,虎山谷等地。 对于和连他们来说,过了黑石岭,就可以返回大草原了。 “煦世达,你这是带我们到哪?从昨天走到今天,我们不但没有绕过灵武谷,反而离廉城越来越近了。”和连气喘吁吁地问道,“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作为鲜卑大王,和连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性命,他绝对不会这么忍辱负重的。 “大王,走过这个山谷,我们就到了黑石岭的东面。”煦世达笑道,“明天,我们就可以绕过黑石岭了。” 和连问道:“还有多少路?” “十几里吧。”煦世达说道,“大王没走过山路,不知道走山路的艰辛。虽然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但其实也就翻了三个山峰,还早呢。” “有人家,那里有人家。” 走在前面的士兵忽然兴奋地叫起来,“走啊,快走啊,弄点吃的去。” 煦世达几步冲出树林,向山谷内望去。几间小茅屋依山傍水而建,零星还看到有人在屋前走动。 “这里什么时候有了人家?”他生气地嚷嚷道,“谁这么大胆子,竟敢住到我的地境上。” “豪帅,是汉人,只有汉人才会扎个草屋子住。”一个北匈奴士兵说道,“我们去把它烧了。” “快去,快去……”煦世达兴奋地说道,“兄弟们,走啊,杀人去!” 溯狼族人和鲜卑人被汉军杀得只落下几十人,满腔的仇恨正无处发泄,这时看到有汉人,顿时大呼小叫着,向山谷内疯狂冲去。 这些鲜卑人和匈奴人是精锐之师,哪怕现在疲惫不堪,但看到汉人,一个个如狼似虎。 “这里过去没有汉人居住?”和连跟在煦世达后边,一边走,一边问道。这里是阴山北,是属于鲜卑人和北匈奴的地盘,环境恶劣,汉人怎么可能生活在这种地方? “没有,这里荒山野岭的,谁来住啊?”煦世达说道,“大王率领大军一路杀来之后,廉城里的许多汉人来不及逃过阴山,就逃到大山里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在溯狼谷附近杀了不少逃难的汉人,抢了很多财物。” 煦世达知道,从汉武帝建立朔方郡以后,几十万汉人驻守边关,虽然这些年来不少的汉人陆陆续续南下,但是还有不少人住在这里。恐怕这山谷的汉人就是这些人。 两人正在说着,前面的叫喊声已经响成一片,茅屋也被点燃了,黑烟滚滚。等到两人和几个侍从走到附近时,除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尸体,草屋都快烧完了。 煦世达冷笑一声,这些汉人不知死活,杀了他们是应该的。北方是鲜卑人和匈奴人的地盘,汉人不应该住在这里。 突然,几个士兵指着他们的身后,大声叫起来:“快躲开,快躲开啊……” 和连和煦世达几个人莫名其妙地朝后望去。 “咻……咻……”四支长箭呼啸而至,就在眨眼之间射进了四个侍卫的尸体。四个人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栽倒。 “该死,你们都该死……” 两个披头散发的大汉犹如咆哮的猛虎一般,高声怒吼着,狂奔而来。 和连和煦世达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当先一人身高八尺,体态健硕,黑面无须,手执两支长矛,杀气腾腾。跟在后面一人更是身高九尺开外,虎背熊腰,威风凛凛,英俊的脸庞上那双大眼因为愤怒几乎要爆裂而出。他手执一张强弓,上搭四箭,竟然是一个绝世箭手。 “快,杀死他们。”煦世达冷冷的吩咐道。汉人杀了他们那么多溯狼族的人,是该解决他们的时候了。 “去死吧!”九尺大汉大吼一声,再度射出四箭。 嗖,嗖,嗖…… 几个鲜卑人中箭而死。 和连睁大了一双恐惧的双眼,嘴里发出一声怪叫,掉头就跑。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煦世达先是一惊,接着狂怒,举刀就迎了上去。 “杀……” 愤怒的士兵们高声叫喊着,各举武器,紧随其后。 “扑哧……”几乎是同一个声音,长箭霎时洞穿了四个士兵。 “快,快,杀死煦世达,杀死煦世达……”那个九尺大汉认识煦世达,认识这个匈奴人,他一边飞奔,一边张嘴狂吼,同时右手再次从背后的箭壶里抽出了四支长箭。 另一个大汉骤然加速,身形犹如脱缰的野马,象飓风一般席卷而去。 “咻……”长箭划空而过,发出骇人心魄的厉啸之声,四个士兵惨叫着,中箭而亡。 大汉大吼一声,右手矛驻地,左手矛指天,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杀……” “死吧!” 煦世达一刀剁下。 刀,快若闪电。 大汉的左手长矛顺势一沉,“扑哧”一声插进了煦世达的下腹。煦世达发出一声惊天惨嚎。 此时,这大汉就象一块千斤巨石,挟带着巨大惯力,一头撞进了煦世达的怀里。煦世达被撞得倒飞而起,带着那支洞穿的长矛重重地砸落远处。 “杀……” 溯狼族人看到首领惨死,呼号而上。 大汉倒在地上,眼睁睁地望着几支长矛飞刺而来。 长箭呼啸而过,笔直地钻入了匈奴人的心窝。几支长矛在大汉的眼前骤然停住。 大汉一跃而起,举矛再杀。 “郫丹……” “习尚,往左,往左……” 郫丹飞奔而至,近距离射出四箭,顿时将四个飞奔而来的匈奴人射穿,长箭的冲击力把四个匈奴人带得倒飞而去。 习尚高举长矛,左冲右挡,所向披靡。郫丹游走其后,箭无虚发。 “杀,杀死他们,报仇啊……” 匈奴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山谷里会遇到两个骁勇善战的勇士。刚刚开始还抵挡了一阵,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羌人胆怯了,他们掉头就跑,跟在鲜卑人后面向山上逃去。 郫丹和习尚随后猛追。 嗖,嗖,嗖…… 郫丹的箭就象追命的幽魂,他的三石强弓每发出一声长鸣,就有数人栽倒。 “大王,快走……” 拉马丹眼看身边的兄弟纷纷倒地毙命,无奈只好回头迎敌。这样给汉人的神箭手肆意杀下去,还没跑到山上,大家都死光了。 “死吧!” 习尚长矛飞舞,刁钻古怪,势不可挡,每进一步,必有一人倒于脚下。拉马丹感觉自己的战刀不是剁在长矛上,而是剁在青石板上,虎口剧痛之下,战刀脱手飞出。 啊…… 拉马丹肝胆俱裂,他就象看到嗜血猛兽一样,转身就逃。习尚眼明手快,一矛戳穿拉马丹的大腿,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 “大王,快跑啊,快跑……”拉马丹自知必死,冲着和连的身影声嘶力竭地叫道,“快跑啊……” 习尚巨震,两眼蓦然睁大,发出一声震天狂吼:“郫丹,那是鲜卑大王和连,杀死他,杀死他……” 郫丹仰天长啸,“去死吧……” 然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满了弓弦,嘣一声,弓弦给他拉断了。 郫丹气得虎吼一声,抛掉强弓,俯身捡起拉马丹的战刀,撒腿狂追,“拿命来……” 习尚一把抽出长矛,对准拉马丹的脑袋就是一脚。拉马丹口喷鲜血,顿时死于非命。 郫丹连剁四刀,连杀四人,一刀毙命,绝无生机。 和连发疯了,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的这两个汉人这么的厉害,他挥舞着战刀,面对着象小山一般的血腥郫丹,誓死奋战。和连知道,只有杀了他,才能逃得生天。 但是郫丹身手高强,手段老辣,没几招就让和连披头散发,忙于招架。 郫丹连退两步,正欲举刀狂攻,却一脚踩到了死人头上。郫丹惊叫一声,仰面栽倒。 和连兴奋地狂叫一声,腾空飞剁。 “去死吧……”郫丹咬牙切齿,伸手从怀内掏出一支精巧的*,对准空中的和连射了出去。 三支铁箭霎时洞穿了和连,带着三溜血珠冲上了天空。 和连重重地坠落地上,死了。 ………… 黑石岭位于狼山北麓,是进出阴山的必经之地。 三千黑鹰铁骑,在黑石岭摆下了梅花形阻击阵势。五个四百人方阵居于外,一千人的中军方阵居中策应。 呜……呜…… 这时,鲜卑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泰兴眉毛高耸,纵声狂呼:“孩子们,擂鼓……” ………… 拓跋聘叹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竟然是泰兴的大军到了这里。如此说来,我们即使没有败在胡才手上,也要撤军。” “汉人这一招十分毒辣。”拓跋射点头道,“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泰兴率军去并州平叛了,原来却是假的。泰兴应该占据新平原,黑石岭一带,以切断我们的后路,然后和胡才前后夹击我们,但他怎么到了黑石岭?是不是他延误了攻占新平原的时机?” “我们败得太快。”拓跋聘苦笑道,“撤得就更快了。侥幸啦,如果泰兴切断了我们的后路,把我们包围在沙门河一带,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这一仗,我们怎么打得这么窝囊?”拓跋熊忿忿不平地说道,“我们还从来还没有打过这么惨的败仗。” 拓跋聘和拓跋射相视苦笑。大家各怀心思,这一仗不败才是怪事,只不过没想到败得这么惨而已。 拓跋聘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鲜卑国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但想到将来拓跋部落的崛起,他又心安理得了。不把弹汗山葬送掉,拓跋部落如何崛起? “大人,什么时候点起狼烟?” 拓跋聘抬头望着蓝天,没有说话。 对面汉军的战阵里突然射出了几支鸣镝,尖锐刺耳的声音直达云霄。 拓跋锋脸色一变,大声说道:“汉人有埋伏。” “命令各部,密集列阵,准备应对汉军铁骑。” “吹号,前军发起攻击,立即冲阵。” “点燃狼烟,点燃狼烟。” 距离战场大约七八百步的两侧山上,黑鹰铁骑整装待发。 泰兴高举战刀,放声狂吼:“兄弟们,杀啊……” 他一马当先,率先向山下冲去。一千铁骑同声呼应,吼声如雷,大家紧随其后,犹如山洪暴发一般,一泻而下。 在山谷另一侧,军司马带着两千铁骑也在同一时间,气势汹汹地杀向了战场。 黑石岭,杀声震天。 ………… 这就是和连? 胡才端详着手里的人头,左看看,右看看,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这就是和连?和连就是我手里的这颗人头?这鲜卑大王的人头也没有多少你要啊。 这就是和连,这就是鲜卑国大王,这就是草原上最有权势的人,他的最后结局就是荒山野岭上的一堆白骨。他和所有的人一样,最后就是这世间的一钵尘土,所有的恩怨情仇都随着和连的死去,烟消云散。 江山依旧,英雄如梦,一方豪杰。却已烟消云散。这就是命运。 胡才微微一叹,把手上的人头交给了聂荣。 “送到晋阳去吧。” 胡才把浑身浴血的郫丹和习尚扶了起来。 “两位壮士为大汉国立了盖世奇功,将来,大汉国所有的人都会记住两位壮士的大名,都知道在阴山有两位斩杀鲜卑大王的英雄豪杰。” 郫丹和习尚互相看看,躬身说道:“大人,我们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并不想贪图什么名声。如果大人没什么其他的事,我们就告辞了。” 胡才笑笑,敬佩地说道:“好汉子。不知两位壮士如何称呼?” “小人郫丹,表字万夫,渔阳人。” “小人习尚,表字朴子,并州云中人。” “你们不是朔方郡人?”胡才惊讶地问道,“那你们为何来到阴山?” 郫丹苦笑,说道:“不瞒大人,我们都是有罪之身,为了避祸,逃到这里的。所以……” “当今陛下年年大赦天下,两位不知吗?”胡才奇怪地问道,“你们早就可以回家了。” “家?”习尚惨然一笑,“我们哪里还有家,早就没了。在这里好不容易认得几个朋友,又让胡人给杀了。” 郫丹神情悲凄,低头不语。 “两位如果无家可归,可以随我从军,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况且,两位身手高强,可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胡才说道,“你们到处流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郫丹和习尚久慕胡才大名,又见胡才言辞恳切,慌忙拜伏于地,愿意从军为国效力。 “大人是往黑石岭吗?”习尚站起来,小声问道。 “对,我们要去追赶鲜卑人的大军。” “是围歼鲜卑人吗?”郫丹问道。 “围歼?”胡才笑道,“怎么围?我们现在连追都追不上了。” “大人,泰兴将军的大军不是在黑石岭吗?”郫丹说道,“你们一前一后,不就把鲜卑人围住了。” 胡才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泰兴将军的大军?你们什么时候看到的?” “一天前。”郫丹回答道。 胡才大喜:“集合,铁骑随我去黑石岭。” 呜……呜…… 号角声响起,骁骑军,骠骑军,三千营,近卫军铁骑迅速的集合起来。 ………… 黑石岭的战斗血腥而惨烈。 泰兴的两支铁骑凶猛地扑向了鲜卑人的左右两翼。拓跋射和拓跋熊各带人马,依托本阵,毫无惧色地迎了上去。双方士兵在几百步的战场上往来奔驰,奋勇鏖战。 鲜卑人的前军由小帅拓跋林统领,以五千人马冲杀黑鹰铁骑方阵。拓跋林亲自为箭头,带着士兵们象榫子一样坚决而有力地冲进了方阵,大军持续向纵深挺进,力图撕开黑鹰铁骑的防守,杀开一条血路。 拓跋聘坐镇中军,指挥人马四下策应。 泰兴只有六千铁骑,实力上没有任何优势,面对两万顽强抵抗的鲜卑铁骑,他们只能靠以命搏命的拼杀来逐渐消耗鲜卑人的兵力。泰兴希望以此来改变双方力量的对比,从而达到击败敌人的目的。 然而,让他失算的是,鲜卑人根本无意突围,而是非常耐心地和黑鹰铁骑纠缠在一起。他们以百人队为密集队列,成排成排地来回冲杀,互相掩护,牢牢地牵制了黑鹰铁骑。与此同时,拓跋林的前军却不顾伤亡地一路挺进,在中军骑兵的策应下,成功撕开了黑鹰铁骑的防守阵势,杀进了指挥整个阵势运转的中军方阵。 ps;求收藏 第三章 南归(3) 第三章南归(3) 中军的麓山眼见鲜卑人杀了进来,于是亲自带着亲卫屯冲了上去,他打算把敌人杀出去,保持阻击阵势的完整。 拓跋聘一心一意要击破汉军的阵势。只要撕破中军方阵,汉人的阻击方阵就会陷入混乱,阵势一散,汉军必败无疑。 他命令号角兵吹响冲锋的号角,告诉正在前面血战的拓跋林,就是把五千人打完了,也要击破汉军的中军。朔翁毫不犹豫,督军猛攻。 …… 轰隆隆…… 拓跋牧带着一万铁骑突然出现在灵武谷。 拓跋牧是拓跋武的儿子,拓跋部落未来的继承人。拓跋聘这次南下攻打大汉国,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和连从弹汗山抹去。为了预防万一,拓跋武他特意安排自己的儿子带着一万人马隐藏在黑石岭附近。只是拓跋武没有想到,拓跋牧的这一万人马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汉军要伏击他,他也想围歼汉军,所以交战后,他一方面命令拓跋射和拓跋熊缠住汉军两翼的骑兵,一方面命令拓跋林击破汉军的中军方阵,目的就是为了重创汉军。临走的时候,他还想打一场胜仗,以便在大草原上,扬扬自己的威名。让大草原的所有部落知道拓跋部落的厉害。 麓山的铁骑方阵遭到了来自背后的迅猛一击,顿时大乱。麓山虽然竭尽全力指挥士兵拼死抵挡,但此时已经回天乏术,只能且战且退。 泰兴有心去救,却被拓跋射和拓跋熊的骑兵大军死死缠住,欲罢不能。 双方在战场上杀得血肉横飞,天昏地暗。 “大人,撤吧!再打下去,我们的人马就要拼光了。”麓山举着手中血淋淋的长剑,高声叫道。 “不能撤!”泰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嘶哑着声音大声吼道:“这时候撤下去,我们就完了,一个都活不了。” “擂鼓……擂鼓……誓死血战……誓死血战……” 泰兴迎着敌人纵马飞奔,举刀狂呼:“兄弟们,杀啊,杀……” 黑鹰铁骑将士们在激昂而猛烈的战鼓声里高声呐喊,士气如虹,一个个舍生忘死,浴血奋战,绝不后退。 随着中军方阵的溃散,战场被分割成了两块。大家互相掩护,立即展开了反攻。 黑鹰铁骑本来就是使匈奴中郎将的铁骑,是大汉有名的铁骑,训练有素,他们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杀…… 鲜卑人连番战败之后,心中积累的仇恨终于在血腥的杀戮中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他们疯狂地喊叫着,尽情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他们就像大漠上饿极了的狼群,发誓要把眼前的猎物屠杀一净。 大战愈发激烈。 黄昏时分,胡才带着三万铁骑以风卷残云之势一路杀来。 拓跋聘断然下令,全军撤退,鲜卑骑兵仓惶而逃。 黑石岭大战就这样结束了。 泰兴以折损将近三千人的代价击毙了鲜卑人四千铁骑,这个结果是他事前没有预料到的,谁能想到一场伏击战会变成一场惨烈的血战。 “今天,谢谢大人及时来援,否则……” 胡才拍拍麓山的后肩,摇头道:“我来迟了。” 两人不再说话,并肩而行。 “阴山战事已经结束,大人要回并州了?” 胡才点点头,并州的事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必须马上回去。 三天后,张燕带着大军赶到灵州,和胡才会合。 鲜卑俘虏已经习惯于战败后成为战胜方的奴隶,无论是弹汗山的士兵还是鲜卑西部北部的士兵,听说自己从此以后归属胡才,可以留得性命都很高兴。 胡才看到俘虏的情绪很稳定,非常高兴,原本他只打算安排一万鲜卑俘虏入虎贲军的,但是看到这一情况,胡才马上改变主意了。 胡才随即在新平原整军。 骁骑军,骠骑军,黑鹰铁骑,三千营,这是虎贲军的骑兵部队,上一次虎贲军整军胡才没有动这骑兵,但是这一次阴山一战,骑兵损失惨重,又有两万多鲜卑俘虏,胡才打算进行整军,利用这个机会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骁骑军一万,由霍平统领,李明副之,奥普为行军司马。 骠骑军一万,由泰兴统领,刘志副之,王峰为行军司马。骠骑军是五千鲜卑人为主力,和骁骑军一样,是胡族为主力的骑兵部队。 黑鹰铁骑一万,由杜磊统领,麓山副之,黑子为行军司马。 三千营,继续保留三千人的规模,由李蒙统领,周旭副之,乌兰为行军司马。 破锋营三千人规模不变,继续由李辉统领。 近卫军继续由晏明统领,不过这一次胡才把近卫军扩充到了六千人,阿豹,李青为军司马。 飞虎卫扩充到三千,赵云为统领,郫丹,习尚军司马。 在整军的过程中,唯一变动的是黑鹰铁骑和近卫军,飞虎卫,黑鹰铁骑的扩充在胡才的计划中,但近卫军和飞虎卫的扩充情非得已。 按照胡才的计划,近卫军是他的亲卫,但随着飞虎卫的建立,近卫军的职能改变了,现在的近卫军是虎贲军的尖刀,是一支无任骑战还是步战都精通的部队,是虎贲军的尖刀。 而按照军队和亲卫二十比一来计算,胡才现在的亲卫需要一万人,这一次晋阳朝廷组建以后,大将军府的不少人要求胡才扩充自己的亲卫部队,胡才以朝廷财赋困难拒绝了,但这一次,胡才却扩充了近卫军和飞虎卫。 近卫军六千,飞虎卫三千,共九千人,差不多一万了。 一万骁骑军,一万骠骑军,一万黑鹰铁骑,三千三千营,三千破锋营,共三万六千骑兵,加上能骑战和步战的近卫军和飞虎卫,相对于四万五千骑兵。加上十五个虎贲军,总共近二十万大军。 三天后,胡才带着近十万大军,三十多万头牛羊等牲畜,沿着阴山,向朔方郡而去。 ………… 胡才过了受降城,来到鸡鹿塞。 胡才命令虎贲第一军,第二军,第六军,第十军,从河套的屯田兵中挑选一万五千人,补充这一战的损失,然后命令张燕为征北将军,统领虎贲第六军,第十军,骠骑军,驻守北方数郡,自己带着虎贲第一军,第二军,骁骑军,黑鹰铁骑,三千营,破锋营,近卫军,还有六千匈奴铁骑南下。 ………… 雁门关。 鲜卑人的攻击在继续,李大目手中的一万兵马损失惨重,晋阳又没有兵马支援,虽然徐晃从晋阳来了,但是没有兵马来到雁门关,雁门关在鲜卑人的攻击下岌岌可危。 而徐晃是大将军府的主事,不可能呆在雁门关,所以在雁门关呆了三天后,徐晃就离开了雁门关。 李大目对大将军府一日三报,汇报雁门关的情况。 远在晋阳的皇甫嵩和尚书台的一帮大臣们也彻夜不眠,他们也看出了雁门关之战是并州战事死里求生的关键之地。为此,他们数次呈请陛下,要求加大对雁门关粮饷武器的供应,以帮助徐晃尽快打赢这一战,扭转并州的被动局面。 徐晃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独立支撑着并州大局,但他的沉默寡言却遭到了朝中大臣的质疑。徐晃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辉煌的战绩,这个人是跟在大将军后面累积军功做到中郎将的,他有这个能力吗?现在并州的战事已经不是坚守雁门关这么简单了,而是要击败鲜卑人了,重击鲜卑人,这个战他能打得赢?能打出扭转并州局面的效果吗?皇甫嵩和王允心里没底,谁都不敢乱说话。朝中没人了解徐晃,随着这一声怀疑,立即引来了一片撤换的叫声。 早在雁门关之战爆发的时候,天子随即下旨让胡才回并州主持战事,那个时候胡才还在受降城,不过胡才拒绝了,他上书陛下说,臣留徐晃大人在并州主持大将军府,自然是绝对信任他。徐晃此战如果不胜,臣愿代受其过,以死谢于陛下。胡才还说,相比雁门关之战,阴山之战更加重要。阴山十几万鲜卑人,动辄就是州郡尽失之局,此时绝对不能临阵换帅,动摇军心。 九月下,晋阳。 太原和上党两地的粮食收割进入了高潮,同时间原军幕府的弟子遍布两郡,大肆散播保国卫家之大义,努力激起百姓们对入侵胡人的仇恨,并鼓动百姓们拿起刀枪,保卫自己的家园,击杀胡虏。一时间,两郡上空,杀胡之声震耳欲聋,更有好事者,带着老幼妇孺跪拜屯田兵大营之外,哭求屯田兵将士为了并州这块希望之地奋勇杀敌。 屯田兵为百姓们的杀敌热情和悲惨哭声所震撼,无数热血将士主动请缨,要求北上雁门关杀敌报国守家园。 王当等人齐聚镇北将军府,日夜讨论组建几万大军的事。各部原黑山军小帅纷纷按照王当的军令,带着军队向龙山大营集结。过了几天,大将军府、平难中郎将府和典农都尉府联合下令,征调五万屯田兵到龙山大营组建新军。 由于屯田兵征调频繁,各部建制全部打乱,屯田兵军司马级以上的军官连续大调动,军中将领人心浮动,这终于给了韩文一个机会,他得到了屯田兵部分中下级中官秘密集会的事。就在韩文想尽一切办法调查他们是否私下密谋叛乱的时候,远在上党南部的秘兵成员派人送来了一个熟知内情的屯田兵军官。此人是黑山军的一个小首领,过去是个儒生,这人怕死,韩文还没打他,他就全招了,他主动交待说黑山军下山抢粮都是驻守长子城的黑山军首领萧寒安排的,还说此人联系了一帮屯田兵中下级军官,密谋杀死张燕王当等人,举兵再反。韩文连夜审讯,收获颇丰。 王当看完韩文的文书之后,长叹无语。这些参予谋反的黑山军军官现在都在龙山大营,一天之内就被全部抓了起来,受到牵连的小帅就是浮云,萧寒就是他的心腹部下。浮云矢口否认自己知道此事,但事关雁门关大战,他还是被关了起来。 五万屯田兵冒着连天大雨,开始了集训。 这五万屯田兵是关键,是消灭雁门关的鲜卑人的关键。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阴山之战的结果,也不知道胡才是不是能打败从阴山南下的十几万鲜卑铁骑。 ………… 天子对并州的战事非常关心。这天,他在小黄门的陪同下来到尚书台听取皇甫嵩的禀报。 皇甫嵩把并州的战况仔细解说了一下,“目前,吴川的大军已经离开长城要塞逼近了美稷。大将军的大军也已经离开受降城威胁阴山,而坚守鸡鹿塞的虎贲军已经基本上稳住了危局。”皇甫嵩指着地图说道,“陛下请看,虎贲军已经在并州两翼全面展开,各部以攻代守,牢牢地钳制了匈奴叛军和和连的鲜卑铁骑。现在,能不能打破鲜卑人的攻势,就看中路的雁门关大战了。” 天子担忧地说道:“指望这些屯田兵能行吗?当年,你用几万人就击败了他们,大将军更是用一万铁骑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这行吗?是不是太冒险了?” 现在天子在晋阳,如果鲜卑人攻破雁门关,占领晋阳,那他是不是要被鲜卑人俘虏?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胡才做这个天子。 皇甫嵩没有说话,他也没底。他现在真要感谢徐晃的沉默寡言。徐晃自从接到朝廷的圣旨要求他在雁门关击败鲜卑人后,就没了消息,也不知道他要怎么打,如何打,要征调多少屯田兵打。现在,除了雁门关的求援信和催请粮饷军械的文书,大将军府什么消息都没有。没有消息也好,否则,朝中的大臣们肯定要横加指责,东也不是西也不是,尚书台的几位尚书穷于应付,也不要干事了,就陪着他们瞎扯吧。 “徐中郎还没有书信?” 尚书台的几位大臣摇摇头。黄琬小声说道:“陛下,徐中郎把大将军的印绶节钺一起交给了王当,让王当代理大将军事,自己跑到雁门关指挥作战去了。徐中郎这么做,是不是太轻率了?而且,事先他也不向陛下征询意见,私自作主,这实在有点……” “黄大人……”卢植打断黄琬的话,十分不满地说道,“并州战局危急,战事瞬息万变,如果事事都要征询朝廷的意见,这仗怎么打?陛下既然让大将军掌管天下的兵事,那就是对他们的信任,愿意让他们毫无羁绊地放手去打。雁门关一战事关并州全局,作为主将当然可以先斩后奏了,这是陛下给他们的权力。” 黄琬脸色难看,没有反驳。杨彪接着卢植的话说道:“先斩后奏也要看是什么事,不能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为所欲为。徐中郎不经朝廷同意,一口气征调了五万屯田兵,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事先都不对陛下说一声,这似乎也太过份了吧?他只有一个脑袋,但我并州有上百万的百姓,有陛下,孰重孰轻,他难道不知道?” “我已经说过,并州战局瞬息万变,由不得半分迟疑和拖延。”卢植冷声说道,“正因为并州有上百万的百姓,陛下才要给大将军府这么大的权力。两位大人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不清,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三道四,这对雁门关战事有何助益?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败鲜卑人,而不是其他,如果阴山的十二万鲜卑铁骑,和雁门关的几万鲜卑铁骑攻入并州,加上匈奴人的叛逆大军,谁能够抵挡?现在我们应该上下齐心,帮助徐中郎打赢这一仗,而不应该在这里说他违了什么律,犯了什么法,难道两位大人要把徐中郎从雁门关抓回来?” “算了,这些权力都是我给他的,你们以后不要再说了。”天子挥手说道,“击败鲜卑人乃是头等大事,随他怎么干吧。大将军的部下和大将军一样,都是一个脾气,都不听话,等打赢了这一仗,朕再责斥他们。” 天子指着皇甫嵩,问道:“依爱卿看,徐中郎和王中郎什么时候能击败鲜卑人?” 皇甫嵩苦笑道:“最快也要到十月。要打败十几万鲜卑铁骑,至少要二十万大军。而要让二十万大军打一场大仗,没有三到四个月的准备是万万不行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大将军那边怎么样了,大将军有八万大军,四万训练有素的铁骑,大将军如果能够打败和连,消灭和连的十二万鲜卑铁骑,我们想打败鲜卑人的把握就更大了。” “九月?九月哪里还有钱?”天子惊呼道,“二十万大军?这是不是太多了?” “这次徐中郎没有铁骑,也没有地形优势,他要想击败鲜卑人,只有把鲜卑人诱进关内,然后切断鲜卑人的退路,逼迫鲜卑人和自己决战。二十万人打十万,全歼是不可能,只有重创,幸好我们也只需要重创鲜卑人就可以了。否则,二十万人是无论如何不够的。” “诱进关内?”天子指着地图上的雁门关,怒视皇甫嵩,“把鲜卑人放进雁门关?这是徐晃说的还是你说的?” 第四章 南归(4) 第四章南归(4) 皇甫嵩知道天子的心思,天子是担心屯田兵一旦失败,或者屯田兵突然叛变,并州就彻底完了。他也有同样的担心,但除了这个办法,他实在想不出徐晃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击败鲜卑人。皇甫嵩心里一阵慌乱,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艰难地喘息两声,低声回道,“陛下,这是臣的看法,不是徐中郎的歼敌之策。” 天子猛地回头望着黄琬,大声叫道:“下旨给徐晃,命令他坚守雁门关,不许放一个鲜卑人进来。” 黄琬还没有来得及答应,王允突然出现在尚书房门口。王允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了。 “陛下,黄河决堤了。” 九月中,雒阳。 由于连绵不绝的大雨造成了黄河水暴涨,年久失修的黄河大堤终于承受不住,决堤了。滔滔不绝的洪水一泻而下,淹没了冀州、兖州和青州的七个郡国,受灾人口达到了数百万之众。 朝野上下,三州郡府,立即投入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开始了救灾,运往并州战场的粮饷军械突然中断了。 皇甫嵩和卢植等大臣闻讯之后,瞠目结舌,真乃天亡我大汉国。 天子不管并州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灾,兖州他管不到,但冀州地区有数百万难民,一个处理不好,立刻就是连番叛乱。到了那时,不要说并州了,就是冀州都保不住。 天子召集众臣通宵达旦地议事,一道道的圣旨飞送各地,一匹匹的快马奔驰在通往各地郡府的驰道上。 并州战事因为缺乏粮饷支持,全面告停。天子命令护匈奴中郎将吴川立即率部撤回长城要塞,命令大将军率部撤回朔方,命令徐晃征调屯田兵坚守雁门关,同时,天子告知四地的统军将领,粮饷已经彻底断绝,大军的粮食各部要节约使用,未来几个月输送有限。至于将士的军饷各部也不要上书催要,现在没有,暂停发放。天子还下令把没有运过壶关的冀州方面的粮食全部改送到冀州受灾郡府去。 现在晋阳朝廷控制的只有并州,冀州,还有河东,河套,出来河东有一些粮食外,冀州还有几十万流民,现在又发生的水灾,流民就更多了。想要解决流民问题,解决粮食问题,晋阳朝廷尚书台的大臣们一个个急白了头。 ………… 长城要塞。 左贤王被刺身亡的消息震惊了匈奴人,单于庭各部首领随即为大单于的人选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左贤王被刺,唐木华阵亡,目前大单于的最佳人选当然是右贤王于水连了。但于水连的部落在抵抗匈奴叛军进攻美稷的时候遭到了很大的损失,实力相比日逐王吉朗,差距较大。大单于到底是按继承人的顺序还是按部落实力来推举,匈奴各部落首领意见不一,分歧严重。 对于匈奴人来说,大单于如果没有足够的兵马,根本不足以统治匈奴人。对于他们这些游牧民族来说,实力就是一切。 其实不仅仅是匈奴人,汉人也一样,没有实力,哪怕是皇帝,也做不长久。 就在单于庭争论不休的时候,吴川出面了。他找到吉朗,明确告诉他大汉国的天子和大将军府都中意于水连。吴川希望吉朗支持于水连继任大单于,退出大单于之争,尽快重建单于庭,大家齐心合力北上攻击匈奴叛军。 对大单于之位志在必得的吉朗非常气愤,他对吴川说:“大人,你们的皇帝陛下已经说了,大单于由我们部族自己推选,其他人无权干涉,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不信守承诺,出尔反尔?这是不是大人自己的意思?嘿嘿,大人你管的太大了了吧?是不是大人被于水连买通了?我要上书大汉国皇帝陛下,问问你们的皇帝陛下是不是这么说的?” 吴川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的意思就是大将军的意思,他不能和尚书台的哪些老家伙去说,只能面如寒霜的对吉朗大声说道:“如果你不退出大单于之争,我大汉国军队立即撤回长城要塞。” “大人是威胁我还是命令我?”吉朗冷冷的看着吴川、这个时候他忘了,他这个日逐王还是胡才让他当的。他还以为胡才在阴山,已经回不来了。 吴川冷冷的说道:“威胁也罢,命令也罢,你不干也得干。” “大人私自干涉单于庭内部事务,这是死罪。大人恐怕睡觉也不能安稳。” “你敢威胁我?”吴川指着自己的鼻子,冷笑道,“你把眼睛睁大了看看我是谁?没有我,你们早就死绝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单于?我再说一遍,你立即给我退出大单于之争,否则……” 吉朗看着吴川眼里的杀气,脑后一凉,霎时想到了唐木华。唐木华是不是吴川派人杀的?他那么好的武功,也会被流箭射中?汉人为什么要杀唐木华,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出大单于之争? 于水连做了大单于,对汉人有什么好处?蓦然,吉朗醒悟过来,原来汉人是要稳住阿雄,稳住阴山的一万匈奴铁骑。汉人为了在阴山取得胜利,什么事都会干的,甚至借口杀了自己都有可能。 阿雄的一万匈奴铁骑,在胡才的北征军中,还是还有实力的,如果他们乱了,对北征军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吉朗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没有大汉国天子的承认,没有大将军府和护匈奴中郎将府的帮助,自己就算做了大单于也是个短命的大单于,自寻死路而已。他接着马上就提了个要求。这个时候不提将来就没人理睬自己了。 吉朗说道:“我要带着族人内迁到长城以南。” 吴川上次答应吉朗带着族人内迁长城以南的前提是左贤王活着回来做大单于,但现在情况变了,吴川自然也就不会答应了,然而吉朗念念不忘此事,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心愿,他不能轻易放弃。 吴川见他答应了,心里一喜,说道:“可以,我信守诺言。” “不行,大人答应了不行。”吉朗说道,“大人要立即给你们的皇帝陛下上书,我要大汉国皇帝陛下亲口允诺的圣旨。” 吴川望着他,摇头笑道:“你真是赚了。那好,我立即上书陛下,但你也不能白让,你总要给于水连提点要求。” “什么要求?” “让阿雄做左贤王,单于庭储副。” 吉朗瞪大眼睛,举手惊呼道:“大人,这怎么可能?这是谁的主意,有没有脑子啊?” “大将军。” 吉朗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十分的精彩。 ………… 吉朗主动提出放弃,支持于水连继任大单于,这大单于之争也就烟消云散了,大家随即齐心协力,迅速重建单于庭。然而,这个时候吴川却突然提出了一个让单于庭难以接受的要求,吴川要求大单于任命大当户阿雄为左贤王,单于庭的储副。大单于于水连嗤之以鼻,当即予以拒绝。这怎么可能?天方夜谭的事。给阿雄一个部落小王还可以,但让他做单于庭的储副,无论如何都不行,想都不要想。 阿雄有部落族众吗?有实力吗?有战功吗?你大汉国虽然帮助我们平叛,有恩于我单于庭,但总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连储副这种事都干涉吧?你这也太过份了。 吴川拿眼睛看着吉朗,吉朗心领神会。吴川的意思很明白,他要自己出面支持阿雄做储副。自己实力强劲,尤其是唐木华死后,左贤王呼兰盛的部落也都跟了自己,现在自己是单于庭的右贤王,在单于庭说话有份量,大单于于水连不敢不听。 但是要不是自己主动退让,这个大单于哪里轮得到他做。自己只要能带着族众进入长城以南,和单于庭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关系,以后自己这个部落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不用看单于庭的眼色,更不用向单于庭进贡和听从单于庭的调遣。为了这个美好的未来,他要把吴川伺候好,不能把他惹翻了。 吉朗站出来,对于水连说自己的部落族众坚决跟在阿雄后面,支持阿雄。吉朗这一句话石破天惊,把单于庭的一帮官僚贵族都听傻了。吉朗听阿雄的?这不是笑话嘛。阿雄是什么玩意儿,吉朗能听他的? 但吉朗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这话就不能不信。这个吉朗到底拿了吴川什么好处,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忙?汉人为了朔方的那一万铁骑,为了讨好阿雄,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干涉单于庭的内部事务,实在是太过份了。 单于庭的部落王和贵族官僚吵成一团,尤其是于水连的大儿子和他的跟随者,好好的一个储副突然就飞了,谁能接受? 吴川心里冷笑,一脸的不屑之色。从大将军在河套屠杀匈奴人开始,大将军就决定好好的消灭这些匈奴人了,阿雄身份卑微,容易控制。不支持他支持谁啊? 这些匈奴人,算什么东西?为了权势,父子兄弟之情都不要了,就连攻击叛军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站起来,盛气凌人地说道:“大将军说了,只要阿雄从朔方回来,战功就有了,实力也有了,部族就更多了,谁要是不服,到大将军府论理去。不要争了,就这样吧。”他甩手走了。匈奴人气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于水连继立大单于之后,匈奴人就有了两个大单于。须卜骨都侯占据了美稷城,在十七部首领的拥戴下做了匈奴叛军的大单于。两人一南一北,各自建立了单于庭,互相指责对方是叛逆。 须卜骨都侯势大,于水连有大汉国的鼎立支持,匈奴叛军的一些部落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无所适从。部落首领虽然人心各异,但他们心里其实都清楚,匈奴人居住的是大汉国的领土。如果大单于没有大汉国皇帝的承认,甚至被大汉国皇帝指责为叛逆,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现在大汉国北方战事频繁,无力顾及匈奴,一旦北方稳定了,大汉国皇帝肯定要腾出手来痛击匈奴叛军,到时候跟着须卜骨都侯即使保住了性命,也要被赶出大汉国的领土。出了大汉国的领土就是鲜卑人的疆域,给鲜卑人当奴隶就不如给大汉国皇帝做臣子了,这两者之间的待遇可是天壤之别。 然而,让部落首领犹豫的却是今天的北方形势对大汉国非常不利,鲜卑人连续出击,大汉国的军队穷于招架,狼狈不堪,一旦鲜卑人攻破雁门关占据了并州,大汉国再想夺回去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如果鲜卑人胜出,跟在须卜骨都侯后面就能发大财,大家不但可以南下肆意掳掠,还可以占据更多水草丰茂的牧场,尤其重要的是,那时须卜骨都侯根本无须得到大汉国皇帝的承认,他就是匈奴人的大单于。因为那时这块地是匈奴人的了,匈奴人是居住在自己的领土上,和大汉国半点关系都没有。 须卜骨都侯知道,将来,等到大汉国势力强盛卷土重来,早就时过境迁了,那时大汉国皇帝只要匈奴人臣服,什么条件都会答应,至于势力衰落的于水连早被踢到一边去了。 就在匈奴叛军各部落首领四下观望,彷徨踌躇的时候,护匈奴中郎将吴川却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因为虎贲军化整为零,频繁出击,打了就跑,久而久之,匈奴叛军习惯了,他们有时候远远看到虎贲军小队杀来,连军队都不集结,举起牛角号吹两下,就把虎贲军吓跑了。到了九中旬,草原上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整个大草原都浸浴在膜陇的雾霭里。日夜出没的虎贲军随着大雨的出现,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匈奴人没有在意,他们在大都尉荡撒和封澈的带领下,陆续聚集到谷罗城躲避大雨。 吴川集结了两万大军,冒雨奔袭谷罗城。匈奴人看到虎贲军出现,既不集结,也没有鸣号报警,而是像以往一样,一边大声笑骂着,一边懒懒散散地吹号吓敌,直到虎贲军杀声震天,铺天盖地地从雨幕中冲出来,匈奴人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上当了。匈奴人仓惶迎敌,拼死突围,但因为受到大雨的干扰,几次突围失败,死伤惨重,须卜骨都侯的两个大都尉先后战死,匈奴人失去指挥,更是乱作一团,一万三千多匈奴人被斩七千,余众纷纷缴械投降。 匈奴叛军在谷罗城大败,全军覆没,震骇了匈奴诸部,许多摇摆不定的部落首领突然明白了,大汉国就是大汉国,他再怎么伤痕累累,但他终究还是一个巨人,一个无法战胜的巨人,得罪了这个巨人,最后的下场一定很惨。 于是,许多部落首领暗自派人到长城要塞,向于水连表示效忠,说只要于水连杀回美稷,重创须卜骨都侯和屠苏之后,一定重新投靠单于庭。脚踏两条船总比一棵树上吊死要好,既安全又稳妥,这也是小部落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唯一办法。 于水连精神大振,要求吴川立即趁胜攻击美稷,但被吴川一口回绝了。吴川毫不客气地说,“大草原,谷罗城一战,占尽天时地利,可一不可二。如今大军粮草武器不足,人马疲乏,草原上雨水不断,根本不具备再次聚集大军征伐塞外的条件。另外,叛军遭此重创必定会吸取教训,小心谨慎,不会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了。现在叛军重兵屯守美稷,要打就是硬仗血战,双方实力差距较大,无法进行决战,还是耐心等机会吧。” 吴川虽然自己很想打败须卜骨都侯,消灭须卜骨都侯,但是现在粮草缺少,他的兵马都是步卒,损失惨重,根本没有实力发动攻击。 现在他的军队虽然有不少战马,但是能不能骑马和是不是骑兵是两回事,如果他手中有一万铁骑,他就可以打败匈奴人,消灭须卜骨都侯,但是他没有。 于水连很生气,认为吴川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于是数次上书大汉国皇帝陛下,恳求天子催促吴川尽早出兵攻打美稷。 天子听从了尚书台的意见,没有答应于水连,他下旨重赏吴川和虎贲军将士,命令吴川继续分兵游击,拖住匈奴叛军,务必不让他们分兵支援雁门关。 而就在这个时候,胡才在阴山打败鲜卑人,杀死鲜卑大王的消息传来。 吴川和晋阳大将军府的人听了大喜,胡才调动八万大军北征,是因为鲜卑人分兵南下,和连的十几万鲜卑铁骑想占领朔方,河套,这是虎贲军的这么产地,胡才自然不一样落入鲜卑人手中,所以他才力排众议进行北征。 为了对付鲜卑人,胡才调动了可以调动的兵马,又征集了一万匈奴铁骑,八万大军,三十万民夫,号称四十万进行北征。 而在胡才刚进入朔方郡时,南匈奴内乱,大单于金源泉被杀,鲜卑人攻击雁门关,粮草被断,有不少人认为胡才会全军覆没,没想到胡才打败了十二万鲜卑铁骑,杀死了鲜卑大王和连。 一时间,天下震动。 第五章 再战鲜卑(1) 第五章再战鲜卑(1) 晋阳,龙山大营。 晋阳龙山北邻蒙山,西北近太山,南接悬瓮山而西靠天龙山。 自从晋阳朝廷建立以后,龙山就是军营重地,现在驻着一万北军和五万屯田兵。 王当接到朝廷的圣旨后,非常吃惊,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天子的命令告诉了徐晃。徐晃一句话不说,提笔在王当的书信后面写了一个字:“战。”然后叫快马把这封信又带回去了 王当和镇北将军府的从事,将领们面面相觑,人人都被这个“战”字压得喘不过气来。这可是公然违抗圣旨。如今大汉国外忧内患,岌岌可危,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并州。虽然目前并州丢失了一部分边郡,但只要等到大汉国恢复了元气,还是可以夺回来的,然而徐晃现在决意要战,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此仗一旦战败,并州沦陷,晋阳危机,并州其他战场都要受到影响,而整个北方也有可能因此而丢失。”石泉心惊胆战地说道,“丢掉并州,大家掉脑袋是小事,祸国殃民是大事啊。” 杨凤冷笑道:“石大人,你怎么知道这一仗我们一定会败?是不是因为我们屯田兵不堪一击啊?” 石泉连连摇手,苦笑道:“杨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屯田兵士卒的勇敢善战我在并州冀州已经看到过多次了,翼城大战也好,并州大战也好,屯田兵士卒没有一个给我大汉国丢脸,他们都是我大汉国的英豪。” 石泉虽然嘴里不承认,但他那神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担忧。杨凤不屑地冷哼一声,望望坐在四周的众将,大声问道:“战,还是不战,大家说句话。” 屯田兵诸将神情凝重,无人应答。天子的圣旨在他们的眼里狗屁不值,他们担心的是打败仗。尤其是参加冀州大战的部分黑山军将领,他们对铁骑的威力至今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如果这一仗打败了,太原和上党就保不住,黑山军将士和成千上万的百姓就要逃到太行山,悲惨的日子又要来临。 有的人不仅仅担心打败仗,还担心打了败仗后,军队打没了,自己将来怎么办?象流民一样四处逃窜,任人宰割?士卒们求战热情高涨,是因为他们想保住自己的土地,保住自己的家人,保住自己心里的一点希望,但军官们,尤其是一些高级军官,他们的想法就不这么单纯了,他们想得更多的自己的性命和前途。 现在晋阳朝廷建立,大家有希望加官进爵,功成名就。现在如果增兵雁门关,根本就不需要有那么大的危机。 王当猛地一跃而起,怒气冲天地高声叫道:“为什么不说话?黑山军可以和朝廷的军队血战,为什么就不能和胡人血战?朝廷的狗官们不让我们活下去。胡人难道让我们活下去吗?你们的血性,你们的良心,你们的勇气,哪去了?” 他越说火气越大,突然抽出战刀,一刀剁开了面前的案几,大声咆哮道,“谁要是不战,老子劈了他。” 大帐内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战,还是不战……”王当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举刀狂吼。 黑山军诸将看着王当,有的摇头,有的偷笑,有的神色轻蔑,但大余都先后站了起来,走到了王当的身边,此时,再不战,就被王当骂中了。 “好,这才是黑山军。我们打了七八年仗了,什么时候退缩过?我们击败鲜卑人,也算是报答几年来始终跟着我们的百姓。”杨凤站起来,挥手说道,“今天的黑山军和过去的黄巾军没有任何区别,我们过去是为天下百姓而战,今天还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战,我们过去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死,今天还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死。” 王当默默地站起来,把大将军府的印绶递给了左彦,“从现在起,我不再代理大将军府事,大将军府我就交给长史大人了。” 石泉张嘴要说话,被王当举手阻止了,“司马大人不要再劝了。徐大人心意已决,我岂能退缩?这一仗是我王当决定要打的,是黑山军全体将士决定要打的,和大将军,和大将军府府没有任何关系,将来陛下怪罪下来,我王当一人承担。” 他面对众将,神色坚定地说道:“黑山军即使全部打完了,也要把鲜卑人赶出去,此仗谁要是临阵退缩,我王当决不手软,定斩不饶。” “传令大军,今夜出发,各部迅速赶到原平城,誓死血战。” 一天后,胡才在阴山打败鲜卑人的消息传来,屯田兵将士们士气大震。大将军打败了鲜卑人,几万大军马上东进,到时候和大将军的几万大军夹击鲜卑人,一定可以再一次打败鲜卑人的。 ……………… 雁门关。 鲜卑人经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黑山军屯田兵已经齐聚龙山大营,这让他们感到了危机,随即加紧了进攻。如果让汉人的朝廷驯服了黑山军屯田兵,把他们赶上雁门关,自己就是再有十万大军也打不下关隘了。攻城夺隘毕竟不同于平原决战,守城的人越多越难打。虽然慕容恪一再派人来联系,说只要黑山军屯田兵到了雁门关,关隘旦夕可下。但拓跋武认为汉人就是汉人,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变卦,还是靠自己实在。鲜卑大军在魁头、拓跋武的指挥下,发力猛攻。 到了九月中的时候,终于夺关在望。汉人伤亡惨重,防御力越来越薄弱,已经撑不住了。 魁头召集拓跋武商议进关后的行动。根据各方面汇总来的消息,现在并州没有任何援军,除了那些不堪一击的屯田兵。 屯田兵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群流民,没有任何战斗力。想当年汉人的大将皇甫嵩用了不到五万普通汉军,就把黄巾军的大首领张角和他率领的几十万冀州黄巾打败了,而且一仗就杀了他们十几万人。 胡才就更厉害了,他只用一万铁骑就在上党郡击败了张燕的十多万大军。也不怪大汉国的朝廷叫他们蚁贼了,像蚂蚁一样的贼人,打仗的时候全靠人多往上冲。这些人怎么可能是鲜卑铁骑的对手?鲜卑铁骑横扫大漠,把雄霸大草原几百年的匈奴人杀得无影无踪,就是和强大的大汉国作战,也是胜多败少,几万鲜卑铁骑杀十几万屯田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鲜卑人自始至终就没把屯田兵放在心上。 “经过这两个半月的攻城大战,我们总共损失了两万三千多人,这其中有一万一千多名鲜卑人,一万两千多名汉奴。”拓跋武笑着说道,“目前,根据我们的估算,雁门关最多还剩下两千多名汉军,尤其是东关城,最多只有两百多人。明天,我们集结所有的力量,全面进攻,主攻方向就选在东关城。东关城一旦拿下,雁门关基本上就是我们的了。” “前几天我们看到徐晃的战旗,还以为他把屯田兵带来了。现在看来,他不是把屯田兵带来了,而是把大将军府的最后一点留守兵力带来了。徐晃是代理大将军事的留守大将,他亲自赶到雁门关,说明汉人已经彻底没有后援了。虽然他手上还有一万兵马,但都是要驻守晋阳,他根本不敢用。”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拿下雁门关后,是分批南下攻打晋阳,还是一起南下攻打晋阳。”拓跋武指着地图上的晋阳城说道,“出雁门关之后,沿驰道南下,经楼烦,北山,武山到原平城,全程大约一百里,这一百里地形较为复杂,群山环绕,容易出现意外。到了原平城,距离晋阳还有三百里,这三百里就好走了,离晋阳越近,地势就越平坦,铁骑可以一泻而下,毫无阻碍。” 拓跋武转头看看魁头,又看看众将,苦涩地笑道:“这里地势险要,驰道狭窄,不利于铁骑的展开,各军之间因为速度不一,造成距离过大。容易被汉人伏击,同时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驰道狭窄,大家挤在一起,如果被汉军以优势兵力包围,伤亡会更加惨重。” 魁头冷笑道:“这不是借口,如果用兵得当,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拓跋武冷哼一声,没有理睬。 “好了,现在说雁门关的事。”慕容恪说道。 “汉人的屯田兵在晋阳集结的事我们不能不防,虽然屯田兵的武力不值一提,但假如他们在北山和武山之间设下埋伏,我们就很麻烦。山区作战,屯田兵还是占据一定优势的,尤其他们人多,打起来很要费一番力气。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意外,我打算以五千骑为一队,每队间隔十里,梯次南下。” 拓跋武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南下大军不但可以互相支援还保存了大军的整体实力。另外,大军前后相距有一百多里,也就是说,当我们的前军到达原平城时,我们的后军还在雁门关,这么长的距离,汉人的屯田兵就是想打埋伏也找不到地方下手。而且,一旦汉军攻打我们,马上就会被我们包围,想逃都逃不掉。” 魁头笑道:“豪帅,你太小心了。以我看,汉人的屯田兵不会跑到雁门关一带打埋伏,他们完全可以凭借人多的优势,依靠晋阳城的高大坚固,据城死守。守城相比于打埋伏,要稳妥得多。毕竟现在汉人的天子在晋阳,如果晋阳没有兵马,岂不……” 魁头没有说完,大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说还有什么吸引他们的,那就是晋阳的大汉天子。如果得到大汉天子,对鲜卑人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拓跋武摇摇头,说道:“昨天,我们得到了从冀州传来的消息。大汉国的黄河决堤了,水泽千里,受灾郡国多达七个,几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时候,大汉国的当务之急是全力救灾,而不是和我们打仗。北方各地汉军的粮饷马上就会出现紧缺,各地汉军随即就会撤退,所以,屯田兵不会死守晋阳的。一来他们打不过我们,二来他们也没有援兵和粮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会逃到太行山避祸。如果他们要守城,早就赶到雁门关了。守雁门关可以保住太原和上党,守晋阳什么都保不住,连他们的命都保不住。我想晋阳天子很可能会去冀州,冀州邺城在胡才的手中,晋阳天子去冀州邺城才安全。除了邺城,恐怕没地方让他去。” 听说大汉国黄河决堤,大帐内顿时欢呼四起,人人神情兴奋,就像打下了雁门关一样。 现在大汉虽然内乱,但并州的胡才实力强悍,二十万大军压的鲜卑人心里慌慌张张的,现在黄河出事,晋阳朝廷为了冀州,一定没有多少精力和鲜卑人一战的,到时候鲜卑人占领并州,就有机会逐鹿中原了。 “怪不得大王要急着拿下雁门关,原来大汉国遭灾了。真是天助鲜卑。” “这次,我们不但可以占据太原和上党,并州是我们的了,还可以有机会出兵冀州,河东,发财了。” 拓跋武这张死人脸上,也露出的笑意。 魁头心花怒放。打下雁门关,占据整个并州,从此后,自己就是草原上的一个神话了。鲜卑国在自己的手上突然变得这般强大,此等盖世功勋一定是空前绝后,再也无人可比。他站起来,举手喊道:“明天,拿下雁门关。” ………… 雁门关 徐晃下令撤退。 李大目不走,他说自己没脸回去,他要死在雁门关,徐晃听到亲卫的禀报,走上了城楼。 屋内,李大目躺在担架上,亲卫正蹲在李大目的身边,不停地说着。李大目眼含泪花,怀抱长剑,神情坚决。徐晃挥手让屋内的士卒回避。 “徐大人,陛下一再下旨,让你征调屯田兵坚守雁门关,为什么你执意抗旨?难道屯田兵都逃到太行山了?”李大目看到徐晃,忍不住高声责问道,“你下令放弃雁门关,是要被诛杀九族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雁门关守不住,难道晋阳就能守住吗?” 想他李大目投靠大将军以来,以黑山军的身份统领一万兵马,大将军对他恩重如山啊,现在竟然守不住雁门关了,这让他如何的面对大将军?他李大目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就是死也要死在雁门关。 “我们不守晋阳。”徐晃平静地说道。 李大目震骇不已,瞪着徐晃,叫道:“你要逃跑?” 李大目大怒,猛地抽出长剑,指着徐晃大声吼道:“徐晃,你立即下令放弃撤退,否则,我杀了你。” 徐晃往后退了一步,不慌不忙地说道:“王当已经集结了五万大军,大将军的三万铁骑已经从朔方秘密赶来,正准备在原平和鲜卑人决一死战。” 李大目再度震骇,难以置信地望着徐晃,半晌没有说话。 “大将军回来了?”李大目难以置信的说道。 徐晃点了点头:“大将军在阴山打败了和连的十二万铁骑,不过现在消息被封琐着,鲜卑人想知道也需要十天半个月,这是我们的机会。” 李大目缓缓放下长剑,问道:“徐大人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徐晃沉默。 李大目突然手指徐晃,睚眦欲裂,张嘴狂吼道:“徐大人,你手上有五万大军,大将军的铁骑马上就要来了,为什么不来守雁门关?为什么?雁门关的将士都已经死绝了,你还是不发援兵,为什么?” 徐晃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李大目发泄了一下,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李大目举起手里的长剑指着徐晃,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问道:“徐大人,你为什么舍易求难?为什么不守雁门关,要在原平和鲜卑人决战?五万屯田兵也未必能挡住鲜卑人的铁蹄,一旦战败,并州的形势将不堪设想,我们就是万死也不能辞其疚啊。” 徐晃淡淡地说道:“守住雁门关无助于改善并州危局,只有击败鲜卑人。” 李大目一愣,心中顿悟。 “徐大人,你的心真狠,你为了把鲜卑人诱进关内,眼睁睁地看着几千汉军士卒倒在了血泊里无动于衷,你的心真是太狠了。”李大目余怒未消,瞪着徐晃,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那么信任屯田兵?你就那么有把握击败鲜卑人?大将军的三万铁骑如果没有到怎么办?就这么灭亡了吗?” 徐晃没有回答,他看着李大目,小声问道:“大人,可以走了吗?” ………… 鲜卑人占据了雁门关。 关隘内到处都是汉军士卒的尸体,在关隘的后方驰道上,大火正在熊熊燃烧,浓烟滚滚。 “哈哈哈,汉人吓破了胆,跑得比兔子还快,竟然连阵亡士卒的尸体都不掩埋。”魁头摇头说道,“卑鄙无耻的汉人。” “这一把火烧得不小啊。”拓跋武负手笑道,“汉人在驰道上堆满了树木,以为这一把火就可以阻止我们迅速南下,简直是笑话。我们鲜卑铁骑就不怕任何困难的。” “命令汉奴(汉人奴隶),立即清理驰道。” “传令各部,就地休息,明早出发。” ………… 云中郡。 轰隆隆…… 三万铁骑在胡才率领下向东进发。胡才刚到受降城就接到徐晃的消息,自己原平一战的重要性,所以他命令吴庆带着步卒慢行,自己带着骁骑军,黑鹰铁骑,三千营,近卫军,破锋营三万铁骑向原平赶去。 胡才知道徐晃的计划胆大,但这是个机会,如果在消灭雁门关的鲜卑人,以后鲜卑人实力大减,北方就安定了。 不过胡才也知道,徐晃的五万屯田兵想消灭鲜卑人可能很难,所以胡才才不辞劳苦带着三万铁骑东进。 第六章 再战鲜卑(2) 第六章再战鲜卑(2) 原平城。 原平,战国时属于赵国,秦时,属太原郡。西汉元鼎三年(公元前114)始置原平县,属太原郡,东临五台,西靠宁武,南与忻州、定襄毗邻,北和代县、朔州接壤。是战略要地。 原平城东临滹沱河,西依武山,驰道由南北方向穿城而过,直下晋阳。它是雁门郡最南部的一个重镇,是护卫晋阳的最后一道屏障。出了武山山口,自雁门关延续而来的险要地势随即趋为平缓,十里之内先是小山小岭,然后就是绿草萋萋的平原了。 如果原平落入鲜卑人手中,晋阳就如脱了衣服的女人,等着男人来干。 张白骑和王当率领三万大军在距离武山山口栩隗岭两里的地方摆下了一个巨大的防守阵势。他们在驰道以及驰道两侧一里的开阔地带安置了长约三百步的拒马阵,拒马阵内密布一万士卒。在拒马阵的后方一字并列了四个五千人的方阵,每个方阵的前沿架设了三层巨型盾。在五千人方阵的后方是五个万人方阵,每个方阵的前沿摆设了三道车阵。 在阵势后方的一个小山岭上,临时搭建了一个木台。木台的左侧是大纛,右侧是旗令兵,前方是传令兵,后方是战鼓兵。 张白骑站在木台上,抬头看着天上红彤彤的朝阳,思绪万千。 张白骑是一天前从朔方郡赶来的,张白骑在黑山军屯田兵中的威望高,胡才在知道徐晃的计划以后,就命令张白骑快马加鞭的来到原平指挥战斗。 现在在这里的屯田兵虽然是黑山军的人,但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们,当年在上党的时候,胡才用一万铁骑消灭了张燕的十几万黑山军,这让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们。 黑山军在大将军胡才的阴影下度过了一段痛苦的日子,直到巨鹿郡受抚的时候,黑山军卒每每看到大将军的铁骑,还是心惊胆战的。 所以,现在面对鲜卑人的铁骑,必须克服对铁骑的害怕,只是能克服这个恐惧,战胜鲜卑人吗? 张白骑望着原野上的三万士卒,心情沉重,眼睛里尽是悲伤之色。大战过后,还能剩下多少人? 几年来,黑山军将士为了自己心目中的希望,英勇无畏,前赴后继,死了上百万的人,但大家除了血泪,什么都没有得到。今天,就在大家看到一丝希望的时候,鲜卑人却杀了进来。这次黑山军是为了即将到手的希望而战,士卒们应当更加勇猛,更加无畏,而黑山军也应该大胜一仗,为自己建下赫赫声名。 巨鹿郡二十万屯田兵,这一次听说打鲜卑人,现在个个自告奋勇,这五万屯田兵可是这一次巨鹿郡二十五万屯田兵中的精锐之师。 张白骑感激将军大人,更感激徐晃,大将军给黑山军和百万流民带来了继续生存的希望,徐晃给了黑山军一个创造辉煌的机会。徐晃亲自策划和制定了雁门关大战,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把黑山军的士气都鼓舞足了,然后他把最后的辉煌留给了张白骑,留给了黑山军。黑山军不是叛逆,现在的黑山军是为了生存,是为了让千千万万无法生存的人活下去而战斗。今天,黑山军就要用自己的鲜血和胜利来告诉天下人,黑山军就是汉人。 “白骑,你在想什么?”王当轻轻问道。他和杨凤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张白骑的身后,一直都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战场,唯恐有什么疏漏。 张白骑指着飘扬在空中的大纛,苦笑道:“王当,大贤良师和大帅(张牛角)的在天之灵看到我站在大汉的战旗下指挥战斗,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骂我是叛逆?” “不会的。”王当看看黑色汉字大纛,心里一阵抽搐,苦涩和痛苦霎时填满了身心,“白骑,不会的,我们杀鲜卑人,我们保护百姓,我们保护大汉,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大贤良师也好,大帅也好,他们不会怪罪你的,他们一定会保佑我们击败胡人。” 杨凤望着远处的栩隗岭,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就在这时,他看到栩隗岭上出现了一杆战旗。 ………… 徐晃驻马立于栩隗岭上,心神震撼。 他和李大目他们这些虎贲第十二军的将士们刚从雁门关撤回来。在徐晃的身后,李大目、令狐修,陆陆续续走上栩隗岭的汉军士卒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是汉军?是虎贲军?还是屯田兵?屯田兵怎么会这么的精锐? 远处,三万威武雄壮的屯田兵列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方阵,其磅礴的气势令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看到这三万大军,仿佛三万骁勇善战的虎贲军。并州不是没有多少虎贲军了吗?难道这真是屯田兵? 一个疲惫不堪的虎贲军士卒扑通跪倒,他泪流满面,高举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大汉……我大汉国的军队啊……” 嘶哑而激动的喊声随着呼啸的山风霎时响彻了山野,走了一天一夜的雁门关将士突然被这声哭喊惊醒了,士卒们一扫疲劳和沮丧,无不高举武器,纵声狂呼,“大……汉……大……汉……” 栩隗岭上,欢声雷动。 李大目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这是黑山军的老兄弟啊,是他们黑山军的老兄弟,现在黑山军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为大将军战斗,为大汉战斗了。 哦…… 虎贲军士卒们发疯般地叫喊着,奔跑着,残破的虎贲军战旗在空中高高飘扬,迎风招展。 “走吧,大人,我们进城稍加歇息之后,立即参战。”徐晃面露笑容,望着激动的李大目大声说道。 李大目连连点头,他抹了一把眼泪,指着面前的大军,略显疑惑地问道:“徐大人,这里有五万人?我们的军队不够,还是挡不住鲜卑铁骑。” 徐晃笑道:“这三万人只是正面阻击,我们还有两万人。大将军的三万铁骑马上就到。” “在哪?” 徐晃指指身后的山岭,“两万屯田兵都埋伏在山里,该出来的时候都会出来。大人请放心,此仗我们必胜无疑。” “徐大人,你把正面阻击战场放在山岭下面,十分不妥。”令狐修情绪稳定之后,随即冷静下来,他指着战场说道,“徐大人,这个地形正好有利于骑兵冲锋而不利于步军阻击。你虽然在两侧山上伏有援兵,但未必能挡得住鲜卑人的连番猛冲。鲜卑铁骑骁勇善战,他们的冲锋力可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简单。” 令狐修在雁门关骁勇善战,现在已是校尉。也是虎贲军的高层了。 徐晃看了一眼令狐修,问道:“令狐大人是这么想的?” “对,十分不妥。”令狐修毫不迟疑地说道,“阻击战场应该放在栩隗岭上。只有这样,鲜卑人的铁骑才不能发挥他的优势,我们才有可能打败鲜卑人。” 徐晃点点头,微微笑道:“很好,很好。既然令狐大人都认为不妥,那么鲜卑人肯定也这么想了。” 李大目和令狐修听到徐晃说“很好”,心中大为惊讶,他们不解地看着徐晃,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摆下这么个必败的阵势。 难道徐晃是另有原因? 想到在大将军手下这么多人,大将军却命令徐晃主持大将军府军事,恐怕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可能的,看来这徐晃徐大人是另有计划。 徐晃跳下战马,走到两人身边,小声说道:“如果正面摆下阵式,鲜卑人久攻不下之后,必然担心自己损耗过大,随即就会撤回雁门关,那么我们这一仗就打败了。我们不仅没能重创鲜卑人,还把雁门关拱手让了出去。” “我们这一仗的目的其实只要重创鲜卑人即可。只要大量杀伤了鲜卑人,无论是拓跋武还是魁头,都要急着回去巩固自己的领地,更重要的是,现在大将军打败了和连的鲜卑人,和连被杀,鲜卑人一定会重新建立他们的大王,在这个时候占据雁门关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保住弹汗山和北部鲜卑不被其他部落侵吞才是重中之重。尤其中部鲜卑大人慕容恪至今毫发未损,这对实力大损的拓跋武和魁头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顿了顿,徐晃继续说道:“如果魁头、拓跋武、慕容恪三人有任何一人死在这里,加上已被大将军杀死的和连,鲜卑立即就要大乱。现在如果三人都损兵折将地逃回去,鲜卑很快也要大乱。鲜卑大王一死,慕容恪,魁头,拓跋武,此三人实力不济,对于鲜卑各部其他大帅来说,这可是消灭他们重新瓜分大草原的最佳机会,我相信没有人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慕容恪,魁头,拓跋武都不是白痴,所以我们想得到的事,魁头、拓跋武和明天看也会考虑到,但他们有一点是绝对想不到的,那就是屯田兵的实力。” 徐晃用马鞭拍拍自己的大手,轻松地说道,“鲜卑人为什么要狂攻雁门关?因为并州除了不堪一击的屯田兵已经没有任何兵力了,我们所有兵力都被他们用各种办法困在了阴山战场上。他们只要把雁门关拿下了,并州就是他们的,并州失陷之后,并州其他边郡基本上也就全部丢了。好计划啊,拓跋武之所以出兵,不仅仅是想保住自己的北方四郡,而是他看出了这其中的巨大利益,并州,是鲜卑人一百多年来做梦都想拿下的,所以他才不惜一切代价攻打雁门关,魁头也是,慕容恪千里迢迢地从西部鲜卑赶来,更是这么想的。而慕容恪之所以愿意出兵,他当然是想在并州失陷后,趁机拿下整个幽州。到时候慕容恪在幽州,拓跋武在并州,他们不需要为大草原的事火拼,他们可以逐鹿中原,占领大汉更多的土地,完成他们祖祖辈辈的愿望。” “你们也许会想,慕容恪至今毫发未损,拓跋武那么狡猾的一个人,未必愿意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攻打太原郡。毕竟拓跋武如果再次受损,大草原基本上就是慕容恪的天下了。但拓跋武为什么还要冒险?其实在他看来,他根本无险可冒。你们知道,如果拓跋武拿下了雁门关,我们还有什么力量可以让拓跋武全军覆没或者元气大伤?没有了,如果我们有兵马,就一定不会放弃雁门关,雁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万大军可以抵挡十万大军的攻击,除非我们脑袋进水了,否则雁门关是不会放过的,现在拓跋武也一定知道,除了屯田兵,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你们至死不愿意放弃雁门关,不就是这个理由吗?但在鲜卑人看来,屯田兵就是原来的黑山军,黑山军是什么样的军队?皇甫嵩大人当年用几万普通士卒就击败了张角百万大军,而我们的大将军更是用一万铁骑就打败十几万黑山军,就这样的军队,鲜卑人会放在眼里?拓跋武会放在眼里?他们鲜卑人的铁骑不比大将军的铁骑差,不要说五万屯田兵,就是十万,二十万,他们也不怕。而最重要的是,拓跋武,魁头,慕容恪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大将军打败了和连,从消息传到拓跋武他们耳中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歼灭他们。” 李大目和令狐修想起黑山军过去的战绩,刚才的喜悦顿时不翼而飞,他们忧心忡忡地看着对面的大军,脸色非常难看。徐晃是不是疯了?鲜卑人即使在雁门关受损,但至少还有七八万铁骑,五万黑山军对付七八万鲜卑铁骑,实力上的差距简直让人不敢想象。就是大将军的三万铁骑即时赶到,能打败鲜卑人的七八万铁骑吗? 大将军之所以在阴山打败了鲜卑人的十二万铁骑,也是因为他手中有八万精锐之师,这八万大军是虎贲军最精锐的部队,刚铁骑就有四万。但是现在呢?大将军的铁骑还没有到,如果鲜卑人击败了这五万屯田兵。晋阳危在旦夕。 “那你还把屯田兵摆在鲜卑铁骑的前面,给他们肆意屠杀?”李大目焦急地叫道。虽然李大目也是黑山军的人,但是他明白黑山军的战斗力,他在雁门关多年,见过鲜卑人强悍的战斗力,面对鲜卑铁骑,黑山军是万万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的,一时间李大目心里惶惶不安。 “对,只有这样才能把鲜卑人牢牢地牵制住。”徐晃笑道,“屯田兵没有什么战斗力,又摆出了这么个挨打的架势,而鲜卑人虽然急切间拿不下来,但他们又不愿意放弃,于是,鲜卑人的大军必然要慢慢地集中到武山一带。” “大人想利用屯田兵的伏兵围歼鲜卑人?”令狐修觉得徐晃是真的疯了。屯田兵消灭鲜卑人的铁骑,哪怕有大将军的三万铁骑,也恐怕很难歼灭鲜卑人啊。 “围歼很困难,但我们可以利用鲜卑人兵力集中的机会予以重击,不顾一切代价地重击他们。”徐晃说道。 “屯田兵打得过鲜卑人吗?”令狐修反问道,“大人认为屯田兵有这个实力吗?” “有。”徐晃十分自信地点头道,“自从去年黑山军受抚之后,张燕和杨凤的军队大量缩编,特别是晋阳朝廷建立以后,大将军整编军队,大量的步卒编入虎贲军中,张燕保留了两万军队,由张白骑统领,杨凤保留了一万。因为军队人数少,他们担心出现意外,对这三万人进行了长达八个月的训练,直到上个月才中止。这五万精兵再加上锐利的武器,其战斗力非常强悍。” “我从巨鹿郡,河东调了两万屯田兵,你们不要认为这两万人不堪一击。大将军对屯田兵很重视,这两万屯田兵一年有八个月在训练,大将军为了保证屯田兵的战斗力,特别从近卫军调了五百精锐训练这些屯田兵。这两万兵马虽然可不比不上张白骑他们的三万人,但和过去比,他们的战斗力还是有很大的提高。你们要知道,一个士卒饿着肚子训练和吃饱了训练,其效果是有天壤之别的。” “所以,这五万屯田兵已经不是过去的黑山军了。”徐晃笑道,“鲜卑人这次死定了。” 李大目和廖化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两人愁眉不展,心里非常担忧。他们自始至终都觉得徐晃的计划危险性太大了,如果一个弄不好,可能会……。 令狐修是令狐家族的人,令狐家族是并州的豪族,并州是生死存亡关系着令狐家族的命运,如果鲜卑人打败了这五万屯田兵,占领并州,对令狐家族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一次,在令狐家族中,很多人看好大将军胡才,觉得大将军胡才可以令令狐家族发扬光大。所以令狐修和令狐伤一起为大将军做事。想要在大将军府占有一席之地。 特别在晋阳朝廷建立以后,令狐家族就知道,如果大将军胡才能够为晋阳朝廷重新统一天下,令狐家族从此以后可以走出并州,成为大汉的大家族。但偏偏这个时候鲜卑人来了,两路鲜卑人,近二十万人南下,现在徐晃为了消灭鲜卑人,竟然放弃了雁门关,这让他觉得天塌地陷。 相对于令狐修,李大目心里就简单了,他并不关心晋阳朝廷的事,在他看来,晋阳朝廷的人是生是死跟他没关系,只是他不想原黑山军的兄弟无缘无故的死在鲜卑人的手中。更重要的是,并州被鲜卑人占领,在并州屯田的十几万黑山军兄弟可能就会受到鲜卑人的屠杀。 第七章 再战鲜卑(3) 第七章再战鲜卑(3) 中午,阳光明媚。 小帅拓跋敦率先赶到了栩隗岭。他看到两里之外的屯田兵,顿时被三万大军的气势吓了一跳。他急忙派人通知后面的拓跋武,同时命令五千鲜卑铁骑密集列阵于岭下,做好冲锋的准备。 三万大军,拓跋敦虽然不担心,但是三万成防御性的步卒,五千铁骑还是很难短时间攻破的,汉人的步卒对铁骑的防御经验丰富,拓跋敦从军多年,这些基本知识还是知道的。 拓跋武和拓跋凯带着一帮侍从狂奔而至。两人驻马于山岭之上,观望了很长时间,犹豫不决。 “这是汉人的屯田兵。”拓跋敦介绍道,“我派人靠近屯田兵的阵势仔细观察了,屯田兵主要将领的战旗都在其中。这是汉人最后一道阻击屏障了,只要打败了他们,并州就是我们的。大人,你下令吧,我立即带人杀上去。” 拓跋武眼望前方,沉默不语。拓跋凯不停地捻着胡须,眉头深锁。 “大人,屯田兵就是一帮流寇,没什么用。”拓跋敦不屑地笑道,“不要看他们把架势摆这么大,其实蠢得很,一点都不懂用兵,怪不得当年胡才只用一万铁骑就把他们杀得屁滚尿流。他们在两里外设阵,留给我们这么长的冲击路程,简直就是找死。” 拓跋武和拓跋凯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一片狐疑之色。黑山军的大帅张燕很有名,他在太行山一带屡次击退了大汉国朝廷军队的剿杀,就这种人还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哪怕现在张燕不在并州,他的手下张白骑,王当等人会这么白痴吗?张白骑,王当,杨凤在大汉帝国作战多年,如果真是一无是处的人,早就被消灭了。 “徐晃没什么骄人的战绩,相比起来,张白骑和杨凤要比他有名气得多。这两人都是大汉国出了名的叛逆,就算很差劲也不会差劲到这种地步吧?” 拓跋凯看着三万屯田兵,疑惑地说道,“用三万人和我们打,他是不是不想活了?有这三万人守雁门关,我们根本就进不来。他怎么不守雁门关反而要在这里和我们决战?这是什么道理?” “豪帅,以我看,他们本来是要去支援雁门关的,但他们大概没想到徐晃早早就把雁门关丢了,结果只好在这里和我们打一仗了。”拓跋敦笑道。 拓跋武冷哼一声,“张白骑他们可以守原平,也可以守晋阳,他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找死?汉人有诡计。” “并州就剩下这些不堪一击的屯田兵了,能变出什么花样?”拓跋敦嗤之以鼻,“大人,我带五千人杀上去,定能把他们杀得鬼哭狼嚎。” “不要急,要打也轮不到你。”拓跋凯挥手说道,“那拒马阵很厉害,骑兵冲上去要吃亏。现在还是先看看再说?” “打吗?”他看看拓跋武,问道。 “打。”拓跋武坚决地说道,“雁门关已经被我们拿下,并州已经唾手可得,不打也得打。汉人要是有诡计,最多也就是集中优势兵力伏击我们,但这次我们的对手是屯田兵而不是胡才的虎贲军,两者之间差得太远了。” “拓跋云,你马上带着汉奴过来,我们先把拒马阵破掉。” “告诉魁头,让他暂时留守雁门关,等我们击败了屯田兵占据了原平城之后,再来会合。” “急令各部,加快前进,每部之间保持五里距离,防止汉人突袭。” 他想了一下,又说道:“派人去对慕容恪大人说一声,请他的大军走快一点,不要拉开太大的距离,以免出现意外。” ………… 呜……呜…… 栩隗岭上,长短不一的牛角号声此起彼伏,各色战旗交错移动,战马的嘶鸣声和将士的呼喊声四处响起,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窒息了整个山岭。 拓跋武在栩隗岭下集结了两万铁骑,这两万铁骑里有鲜卑人,有被征服领地上的匈奴人、乌丸人和汉人。 在鲜卑人中,除了鲜卑人主力外,匈奴人、乌丸人和汉人的仆从军的战斗力还不差,不过鲜卑人一般把他们当炮灰。 拓跋云指挥大军迅速列阵完毕后,以号声向拓跋武请示是否出击。拓跋武抬头看看天空,又眯着眼睛望了一下白花花的太阳。那强烈的阳光就像万支利箭一般狠狠地灼烧着拓跋武,刺激的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拓跋武脑海中辗转反侧,这一次汉人的异常让他觉得这里头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鲜卑人攻打雁门关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打败汉人?不是,为了土地和财富。如果不能占据太原和上党,不能掳掠两郡的大汉人和他们的财产,攻打雁门关干什么?还不如在大草原搂着女人睡觉? 如果他不能打下并州,让西路军的和连拿下了朔方郡,河套,关中,那他拓跋武以后还怎么和和连针锋? 想到有些部下在占领雁门关后对南下攻击犹豫不决,拓跋武就十分生气。难道他们一个个想在大草原过苦日子?占领一座破关有什么用?雁门关有什么财富?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财富放在眼前不去夺取,却任凭汉人组织援军来攻打自己,这不是白痴是什么? 大汉现在内乱,胡才远在朔方,并州没有多少避免,南匈奴人又内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就这么的放过了?这个时候不占领并州,什么时候占领并州?难道等汉人强大了再南下? 打仗的时候都怕自己受到损失,抢掠财物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贪婪自私的小人。等到这些人抢饱了,抢够了,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愿意待在那座象坟墓一样的关隘里,估计那时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都着急回家数奴隶,数财宝去了。 拓跋武怨毒地诅咒了几句,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抽搐了两下。 自己想雄霸草原,想像檀石槐一样纵横大漠,但自己北部鲜卑的领地被西部鲜卑,弹汗山王廷,匈奴人和大汉人困在中间,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要打破这种桎梏。 在鲜卑人中,慕容恪的威望还高,大王和连还在,他需要占领并州,才能发展自己,才能在合适的时候废了和连。土地,财富,人口,牲畜,军队,没有这些东西,自己拿什么来雄霸大草原? 此时在鲜卑,大王和连已经名存实亡,如果不是因为和连手中还有几万铁骑,有拓跋武,慕容恪他们的支持,和连早就死了。 但是拓跋武知道,在鲜卑,他和慕容恪的实力不相上下,慕容恪是先王的老人,他是决不允许鲜卑人大乱的,所以,他拓跋武想发展,必须另外的想办法。而这一次南下,是他精心准备的。 如果西路军的和连出现意外,他就马上回大草原拥立新王,如果和连好好的,那就让拓跋聘他们在和连大军南下的时候,削弱和连的实力,而他自己则想方设法的占领并州。 当然,如果这次再出什么意外,北部鲜卑就和弹汗山一样,很快就要成为他人的口中食了。自己这次为了攻占并州,动用了部落内的所有力量,现在留守在家里的只有一万人,这次败了,就什么都没了。 拓跋武想到了西部鲜卑大人落罗旭。这个老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出征了。难道他真的是为了帮助弹汗山?帮助大王魁头?拓跋武不相信。 落罗旭是檀石槐手下,在檀石槐大王在的时候,这个老家伙就透露了勃勃的野心。现在落罗旭有骁勇善战的儿子,有勇猛无畏的部下,他为什么要亲自来?他和慕容恪不会瞒着自己又想干什么吧? 落罗旭和慕容恪手下都有几万铁骑,几十万部落。他们的实力可不比他拓跋武差,这一次慕容恪来了,落罗旭却没有来,如果自己受损,他会不会趁机吞掉自己的北部鲜卑?拓跋武霎时转过万般念头,心里沉甸甸的,神情冷峻。 西部鲜卑这几年待在遥远的大漠里休养生息,虽然部族间也偶有征伐,但那不过就是部族间的相互吞并而已,彼此的损失微乎其微。如果他们举兵南下攻打自己…… 拓跋武摇摇头,他觉得不可能。西部鲜卑地域辽阔,部族众多,根本就是一盘散沙,虽然落罗旭贵为部落大人,但他根本无力统御所有的部族首领,尤其那些久居大漠以西的部族,他们习惯待在草原深处,很少有人愿意千里迢迢地跑到大汉来。和落罗旭最为亲近的琐奴和马蒂普,已经投靠了大王和连,他们是不会支持落罗旭的,何况,自己还有东羌人和匈奴屠苏这两个后援。落罗旭想对付自己,恐怕没那么的容易。 拓跋武冷哼了一声,心想谅他落罗旭也没这个胆子敢捋自己的虎须。 只要拿下了太原和上党,自己就有了用之不竭的财富,有了上百万的汉奴,就凭这个,自己就可以横扫大漠,慕容恪即使拿下了幽州,但贫瘠的幽州和并州比起来,无论是财富还是人口,都差得太远,尤其他还有乌丸人这个头痛的问题。 匈奴人和乌丸人相比,要驯服得多,自己只要妥善解决了匈奴人和东羌人的领地问题,不愁两个朋友不站在自己一边俯首听命。 到时候,自己手中有几十万兵马,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了,落罗旭,慕容恪,魁头他们一个个还不是俯首称臣? 拓跋武举起了手,坚决而果断地劈了下去。 “呜……呜……” 冲锋的牛角号声霎时响彻了山野。 张白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咚咚……”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张白骑第一次和鲜卑铁骑作战,心里的紧张毋容置疑。而且这是他们黑山军扬名立万的机会。如果让大将军知道他们的战斗力,以后他们在大将军府才有更好的立足之地。 张白骑蓦然睁大双眼,回首狂吼:“擂鼓……” 咚……咚……咚……咚…… 三百面战鼓同时擂响,惊天动地的鼓声冲天而起,犹如睛空一个霹雳,炸响在栩隗岭上空,霎时掩盖了鲜卑人的冲锋号角。 浮云望着远处缓缓移动的鲜卑铁骑,顿时热血沸腾,战意盎然。浮云是张燕的心腹,所以他更明白张燕想为大将军建功立业的机会,这一次张燕不在,他自然要帮助张燕完成他的心愿。 浮云四下扫视了一眼黄巾将士,心里陡地一沉。将士们站在拒马阵中,人人惶恐不安,眼睛里竟然都是恐惧之色,握着武器的双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兄弟们,站直了,挺起胸膛……”浮云举起双手,高声叫道,“奋勇杀敌,奋勇杀敌……”但他的声音在鼓声震天的战场上弱不可闻。周围的士卒们神情木然地望着远处的鲜卑铁骑,那绝望的眼神就像看到死神来临一样无助和震骇。 浮云着急了,他非常明白现在将士们的这种情绪将面临什么,面对铁骑的冲锋,如果一有害怕的思想,他们就会死的很惨。 想到这里,浮云一把拔起身边的黄巾战旗,飞身跃上了战马。 将士们看到浮云像疯子一样纵马冲出了拒马阵。他高举着战旗,沿着拒马阵前沿高速狂奔,“苍天……已死……” 拒马阵内的士卒们突然又听到了熟悉的喊声在耳边响起,又看到了醒目的黄巾大旗在眼前高高飘扬,他们心中那久被压抑的悲愤猛然间爆发了,拒马阵前沿的将士高举武器,纵声狂呼:“黄天……当立……” 浮云的心在战栗,在滴血,昨日无数人死于大汉的战旗之下,今日无数人却为了大汉战旗而战。痛苦,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的眼泪猛然冲了出来,他仰首向天,放声哭喊:“苍天……已……死……” 屯田兵将士的心在哭泣,他们仿佛看到了几百万黄巾军将士们血染疆场。他们泪水模糊,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心中的愤怒和痛苦,“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一声又一声的吼声震撼了天地,叫喊声就象汹涌澎湃的怒涛,呼啸着掠过了整个战场,吼声掀起的巨浪一个高过一个,狠狠地撞击着这些屯田兵将士的心灵,激起了他们心中血腥的仇恨。 张白骑听着惊涛骇浪一般的怒吼,浑身震颤,全身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痛苦,他紧紧地抓着木台的栏杆,双眼牢牢地盯着浮云手上的杏黄战旗,张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是他们几年的信念。但是现在,这句话又重新出现在他耳边。让张白骑心惊胆战。 浮云打马在阵前飞奔,他不停地挥舞着大旗,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全然不顾越来越近的鲜卑铁骑。 浮云明白,这是让屯田兵将士们忘记对鲜卑铁骑恐惧的最好的办法,是激发他们斗志最好的方法。 轰隆隆…… 鲜卑人的铁骑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两万大军犹如奔腾的江河,排山倒海一般杀了过来。 拓跋云望着远处狞狰的拒马阵,嘴角落出一丝冷笑,就凭这拒马阵也想抵挡他们的铁骑?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他仿佛看到无数的汉人在自己的铁蹄下惨叫,仿佛看到无数颗敌人的头颅在眼前飞舞,仿佛闻到了浓烈的血腥。 “杀……” 拓跋云咬咬牙,猛地抽出了战刀,举刀前指,纵声狂吼:“杀呀……” 鲜卑士卒闻声附和:“杀……杀……” 轰隆隆…… 铁蹄奔腾的轰鸣声挟带着如雷般的吼声铺天盖地地砸向了屯田兵在阵。 浮云回头看了一眼鲜卑大军,杀气腾腾地骂了一句,打马冲进了拒马阵。拒马阵内的屯田兵将士再也没有了畏惧,他们满胜仇恨,双眼怒视着敌骑,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杀个酣畅淋漓,不死不休。 浮云一手举旗,一手策马,沿着拒马阵内的弯曲小径四下奔走,大声激励着自己的士卒们,“兄弟们,举起武器,誓死奋战,誓死奋战……” 嗖,嗖,嗖…… 长箭如雨一般射进了拒马阵。屯田兵士卒高举盾牌,悍不畏死,大叫大喊着,好象射来的不是长箭,而是敌人的长矛似的,一个个龇牙咧嘴的,用尽了全身力气。间或有士卒中箭倒下或者受伤,但其他人却视若无睹,大家瞪大了血红的眼珠子,焦急地等待着鲜卑人冲进来,杀敌报仇。 杀…… 在如雷般的杀声里,鲜卑人一分为二,二分为死,四路瞬间分成八路冲进了拒马阵,接着分成了十六路,三十二路……鲜卑人的队伍越来越单薄,速度越来越慢,人也越来越密集。 杀…… 杀…… 屯田兵将士呼号而上,刀枪箭戟蜂拥而下,激战开始。 杀…… 浮云面对敌人刺来的长矛,不躲不让,他就象一头发疯的猛虎,咆哮着,一枪挑飞了马背上的骑士,跟着左手战刀狠狠地剁下了一只踹向自己的马腿,鲜血立时溅满了全身,“杀,杀,给我杀上去,杀上去……” 第八章 再战鲜卑(4) 第八章再战鲜卑(4) 杀…… 拓跋云的战马撞飞了两个屯田兵士卒之后,终于被砍倒,他翻身滚落马下,战刀飞舞连劈三人,带着自己的亲卫兵奋勇杀进,“向前,向前杀进……” 轰隆隆…… 拒马阵就像数块巨石砸进了一池塘水,先是溅起了丈高巨浪,接着就是暗流涌动,波涛汹涌,双方士卒混战在阵内,各不相让,只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杀…… 杀…… 战场上,呐喊声,号角声,马蹄声,兵器的撞击声,络绎不绝,声声入耳。 拓跋武意定神闲地注视着战场。既然已经开始打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要击败面前的屯田兵,占据了太原和上党,自己就是损兵折将了,也是一场巨大的胜利。并州一百万汉人,将成为他的奴隶,拥有太行山之险的他将立于不败之地。 到时候就算慕容恪和落罗旭两人合伙算计自己也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自己先把北部鲜卑的领地让给他们,自己带着族众迁到并州北部,然后利用并州南部的财富和人口,休养生息两年,再打回去。 拓跋武洋洋得意地摸摸长须,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满意。当然,他搞明白,他拿下了并州,慕容恪就能得到幽州。慕容恪占据了幽州之后,就要和汉人,和乌丸人纠缠不休,还要对付汉人的反攻,特别是那个白马将军在公孙瓒,他一定不会让慕容恪好过的,恐怕那时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算计我。要防备的还是落罗旭这个家伙。 “大人,落罗旭大人来了。”拓跋凯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拓跋武回头看去。落罗旭带着几十个亲卫正飞马而来。落罗旭神色凝重地看着拒马阵内的厮杀,问道:“这就是拒马阵?” “对,此地山林众多,树木取之不竭,做拒马很方便。”拓跋凯说道,“要想冲击他的主阵,只有先破这个拒马阵。” 落罗旭举起马鞭指着战场说道:“这拒马阵看上去对骑兵的危险太大,你们怎么还用这么办法强行突破?这么打,损失太大了。” 拓跋武瞥了他一眼,脸露嘲讽之色,没有说话。 拓跋凯苦笑道:“这些汉人诡计多端,他们把拒马埋在土里,想移动它很困难,只有不计代价击杀拒马阵内的阻击汉军,然后再用人手开辟一条大道,否则,我们无法保证大军进退自如。” 落罗旭不满的说道:“我们现在才六万铁骑,这破阵需要兵力,冲阵也需要兵力,这么打下去,我们怎么打晋阳?” “大人,除了这些屯田兵,并州已经没有兵力了。”拓跋凯说道,“屯田兵不堪一击,大人无须担心。” “是吗?”落罗旭指着战场,说道,“你们看,阵内的屯田兵很顽强,好像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 “哼……”拓跋武不屑地说道,“如果屯田兵都象这样打,大汉国早就亡国了,这并州早就是我们的了。” 落罗旭点头笑道:“也是,看样子我多虑了。要不要现在把各部大军全部调过来?” “暂时不要。”拓跋凯说道,“要把汉人的拒马阵彻底破掉,至少要打到晚上。为了防止汉人突袭我们,大人的大军还是留在后面为好。各部之间相隔五里,沿驰道驻扎,互相掩护。” “你认为汉人还有伏兵?” “虽然不太可能,但还是防备一点好。”拓跋凯指指身后的大山,“汉人很狡猾,如果他们派一支兵马截断我们的退路,我们就无法集中兵力攻破正面战场上的屯田兵。胡才虽然不在并州,但是汉人中的人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况且,这些屯田兵并州至少有十万,虽然有一部分在对付南匈奴叛逆,但眼前只有三万,我们不能不防。” 落罗旭略带嘲讽地说道:“豪帅真是小心,步步都算计好了。” 拓跋武冷眼瞅瞅他,低声说道:“明天,我们集结所有兵力,击杀屯田兵,然后直扑晋阳。” “好,听你的。”落罗旭笑道,“现在太原和上党两地遍地都是财宝,想想都让人心痒。” “你不要先抢,好东西都要留给大王。”拓跋武一语双关地说道。 “哈哈……”落罗旭大笑道,“弹汗山都快没了,还要那些财宝干什么?还是你我多拿一点吧。” 拓跋武心里一动,眼里疑色重重。 ………… 轰隆隆…… 鲜卑人的铁骑全部涌进了拒马阵。 胡才在阴山一战用到了拒马阵,所有在知道这一次徐晃准备打鲜卑人后。就快马加鞭的告诉徐晃拒马阵的作用,徐晃作为一员大将,立刻就明白了拒马阵的效果,不过这和阴山不同,徐晃作了充分的准备,效果更强。 拓跋武并不知道阴山一战拒马阵的威力,但他并没有疏忽大意,而是一次就派两万人杀进了拒马阵。两万鲜卑人堆在拒马阵的前端,局部兵力上的优势立即显现出来,各个小拒马阵内的屯田兵将士们不但不能形成有效的配合,反而给分割包围了。现在拒马阵内的小径上堆满了鲜卑人,任你屯田兵再多,也是杀不胜杀。鲜卑人占据了人多的优势,士卒之间互相掩护攻击,直把屯田兵杀得手忙脚乱,尸横遍野。 栗子是黑山军孙亲的手下,骁勇善战,是黑山军有名的强人,此时的他站在拒马阵中间,急得大吼大叫,他不停地挥动着长矛,命令拒马阵后部的士卒上前支援,阻击,“把鲜卑人杀出去,杀出去……” 轰…… 鲜卑人就象潮水一样,无缝不入,步步推进。前面的倒下去了,后面的就补上去。他们踩着战友血淋淋的尸体,奋勇杀进。跟在后面的鲜卑人纷纷跳下马,几个士卒围着一个拒马,举刀狂砍。他们按照首领的命令,以最快最简便的破坏手法拆除拒马,清理路障。 杀…… 浮云长枪也折断了,战刀也砍卷了口,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但他依旧象猛虎一般在酣呼鏖战。围在他周围的几个亲兵陆续被连续不停的密集长箭射到了,浮云怒不可遏,一边高声叫喊着战友的名字,一边杀得更加疯狂了。 “浮帅,快走,快走,都面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一个百人队的首领拖着一条伤腿,双刀左剁右劈,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带着十几个士卒围了上来。浮云心里冰凉的,他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鲜卑人,头皮子都发麻了。鲜卑人根本不要命,他们驱赶着披头散发的汉奴和匈奴人杀在前面,只要有回头的,随手就是一刀,那些跟在后面的鲜卑骑兵更是不分敌我,随意乱射,长箭密集的就象下雨一样,无休无止。 面对这样的人,比以前浮云面对的朝廷军队还要可怕,这些人仿佛杀之不尽,斩之不绝。 “快走,浮帅,我们挡在这里,你快走……”那个百人队长一刀剁下敌人的头颅,回头大叫道,“把浮帅拖走,快拖走,来不及了,快啊。” “杀……”浮云怒目圆睁,一脚踢飞敌人刺来的长矛,腾空就是一刀,“谁都不许走,今天就死在这里。” “死吧……” 浮云怒吼一声,抢过一面盾牌,飞身挡住几支射向自己的长箭,再斩一人。一匹战马被砍断了马腿,悲嘶一声腾空飞了过来。 浮云躲避不及,“轰”一声半边身子被压到了马下,后脑重重地撞在了拒马的树干上,昏了过去。两个士卒飞奔上前,手忙脚乱地把他拽了出来,然后一人抱着浮云的脑袋,一人拎着两只脚,也不管身后的厉啸长箭,掉头就跑。 长矛穿透了百人队长的身体,鲜血喷射,这百长临死都没哼一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掷出了手中的战刀,杀死了那名长矛手。 ………… 拓跋云回头看了看身后忙碌的鲜卑士卒,他们已经清理出了将近七十步距离的路障。拓跋云舔舔嘴唇,坐直了身躯,举刀叫道:“吹号,继续杀进,给我继续杀进……” 张白骑手指战场,纵声喊道:“擂鼓,告诉栗子和浮云,反击,立即反击……” 鲜卑人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他们好象已经抱定了决心,就是把这两万人全部打完了,他们也要倚仗局部战场人数众多的优势攻破拒马阵。 张白骑本来是打算利用拒马阵守上两天的,但现在看来,能守到今天晚上就不错了。张白骑背着手,在木台上焦急地走来走去,毫无办法。 鲜卑人的不要命让他无可奈何,这些胡人还真不怕死。 “鲜卑人疯了。”王当冷笑道,“攻在前面的都是汉人和匈奴人,拓跋武根本不管他们的性命,他只想尽快攻破拒马阵。这样打下去,我们的人打完了,拒马阵也丢了,鲜卑人的目的也达到了,这些鲜卑人太可怕了。难怪朝廷常年在边关布置这么多的兵马,大将军在北方安排了至少三万正规军。” “要不要命令散开一个方阵,立即增援栗子?”度普捻着胡须,迟疑道:“这些鲜卑人的攻击力太强了,没有支援,前面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不行,拆掉一个方阵,中部的阻击阵势就显得很松散,容易被鲜卑铁骑迅速破阵。”张白骑摇手说道,“就这么打下去,以命搏命。我拿两万人换他一万人也是有得赚。” 度普皱了皱眉头,说道:“但这样一来,我们明天就要和鲜卑铁骑正面对决了。” “明天也是打,后天也是打,不在乎早晚。只要杨凤出手果断,我们就有胜算。”张白骑看了两人一眼,神色坚毅地说道,“只要击败鲜卑人,就是屯田兵全体阵亡了,那也是轰轰烈烈的事,死得其所。” “派人进山通知杨凤,拒马阵今夜就要被攻破,叫他提前行动。” ………… 北山。 轰隆隆…… 三万铁骑策马狂奔。 “快,再快。” 胡才神色坚定,北山离原平还有两百里,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赶到战场。 “主公。”赵云来到胡才身边说道:“主公,不行了,将士们快坚持不住了。” 胡才回头看了一眼,飞虎卫的将士们虽然还在咬牙坚持,但已疲惫不堪,飞虎卫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子龙,命令就地休息。” 胡才命令道。他明白这个命令可能会错过原平之战,但他没有选择,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就是到了原平,他的三万铁骑也没有一战之力了。 ……………… 徐晃睁开双眼,缓缓坐了起来。他带着人马回到原平城后,倒头就睡了。他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已经支撑不住了。 站在门口的侍从看到徐晃醒了,急忙端着食物走了进来。食物很简单,两个黑饼,一碗清水。 “你睡好了吗?”徐晃关心地问道。 “我一有机会就睡觉,比大人好多了。”侍从笑道。 “天黑了吗?” “没有,太阳还没有落山。” 徐晃一口气喝完水,随即狼吞虎咽几口就吃掉了黑饼。 左彦匆匆走了进来。为了这场决战,他和石泉亲自赶到原平坐镇,一个负责处理军政事务,一个负责后勤供应,此时,镇北将军府只有府内掾史坐镇。 “公明,栩隗岭快报说,鲜卑人用两万人猛攻拒马阵。我们挡不住,拒马阵现在已经丢掉一半了。” 徐晃就象没听到一样,转身去拿盔甲。 “大人要到栩隗岭去?”左彦问道。 徐晃点点头,对侍从说道:“告诉令狐大人,立即集结人马,我们去栩隗岭。”侍从匆匆跑了出去。 “左大人,目前原平城有多少民夫?” “十万民夫。”左彦说道,“现在石大人正带着他们在十里亭搬运粮食和军械,到了晚上,他们还要到战场上搬运死伤士卒,人员的确紧缺了一点。如果蘇灵山开战……” “晋阳的一万屯田兵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步平已经带着他们驻扎在滹沱河岸。” 徐晃想了一下,说道:“命令他们立即往蘇灵山运送粮食和武器。” 左彦吃了一惊,“大人,这时候就往山上送东西,会被鲜卑人发现的。” “鲜卑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决和犀利。”徐晃拍拍左彦的肩膀,看着他红肿的双眼,安慰道,“发现了,也无所谓。你要注意身体,不要累垮了。” “公明,你也要保重。” ………… 从雁门关撤下的两千士卒经过半天的休息,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此时他们骑在马背上,个个神情兴奋,精神抖擞,对即将赶去的战场充满了期待。为了让他们保持充足的体力赶到战场,左彦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两千多匹战马。 令狐修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望着逐渐走近的徐晃,脸色很难看。他带着三千人来到雁门关,血战一个多月后,已经剩下不到八百人了。他原先以为徐晃会让他们坚守原平城,休息几天,但没想到,仅仅过了四个时辰,徐晃就命令他集结队伍,再赴栩隗岭战场。 栩隗岭上有三万屯田兵,难道还缺这从雁门关下撤下来的两千疲惫之兵。他不明白徐晃是什么意思,难道徐晃是想让他们去送死? 令狐修对徐晃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徐晃只是胡才起家的老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好的战功,他不明白大将军为什么会徐晃管理大将军府。按照令狐修想来,应该调冀州的李峰管理大将军府才是,或者吴川也可以,他们才是大将军真正的亲信。 但令狐修也知道这一战事关重大,所以他没有违背徐晃的命令,他到是想看看徐晃到底想干什么。 徐晃驻马立于士卒们面前,眼含感激之情。 连日来的征战厮杀,徐晃很憔悴,他那象门板一样魁梧的身躯也变得单薄起来。令狐修久久地注视着,长叹一口气,再也没有任何怨言。他虽然对徐晃在这里安排大战不解和不满,但一个中郎将大人象一个普通士兵一样率领全军士兵浴血奋战,就这样的上官,你还能埋怨他什么?还能说他无情无义吗? 徐晃不是贪生怕死,不是疯了,而是有目的的想消灭鲜卑人,哪怕他的计划有可能不会成功,现在他令狐修就陪他疯一回,让天下人看看,他令狐修也是一个好汉。 徐晃拍马走近令狐修,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臂,低声说道:“令狐修大人,你留下。” 令狐修笑笑,说道:“这些兵是我带出来的,我虽然不能把他们活着带回去,但最起码我要和他们死在一起,否则,我这个上官还是人吗?大人放心,我不能作战,但我可以掌旗,我可以带着将士们冲锋陷阵。虎贲第十二军哪怕战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后退。” 随在令狐修身后一帮大小将领闻言震撼,个个目露敬佩之色,齐齐向他躬身行礼。 徐晃欣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拨转马头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列,侍从们紧随其后。徐晃看看天边血红的夕阳,然后慢慢举起右臂招了招。战鼓霎时擂响。 第九章 再战鲜卑(5) 第九章再战鲜卑(5) 轰隆隆…… 虎贲军缓缓走在城中的驰道上,闻鼓而来的百姓们聚在路旁,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去。许多人眼含泪花,朝队伍中的亲人挥手告别。 雁门关许多士卒的家人都逃到了原平城。他们上午聚集在路旁看到亲人安然归来的时候,曾经兴奋地哭喊跳跃,但仅仅过了几个时辰,他们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赶赴前线作战了。 人群中传来了哭泣声,一个母亲紧紧地追随着队伍,高声哭喊着儿子的名字。那名士卒泪流满面,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轻轻地挥了挥手。城中的气氛显得肃穆而又悲凄。 江粟是虎贲军第十二军的一员,此时他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他们站在路边,互相搀扶着。母亲在无声地流泪,但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好象担心自己会突然消失了一样。弟弟去了荆州,至今渺无音讯,而自己又要再上前线,生死未卜。 江粟望着老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想起他们日夜担忧的面容,心里一阵痛楚,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他恭恭敬敬地给父母躬身行了一礼,再也不忍看悲痛欲绝的母亲一眼,打马疾行而去。 “哥哥……”听到年幼的妹妹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喊,江粟心神俱痛,泪水悄然落下。 保家卫国,是他们的本份,他们不能贪生怕死,应该血染沙场,马革裹尸。 ………… 十里亭,营帐林立,人声鼎沸,车马如云,数不清的民夫匆忙地跑来跑去,紧张地忙碌着。 石泉打马迎上徐晃,惊讶地问道:“大人要上战场?” 徐晃策马而行,也不停下,也不回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大人,今天的仗何时结束?食物何时送到栩隗岭?” “你听张大人的命令,我现在只是一个到前线杀敌的士卒。”徐晃挥挥马鞭,说道,“医匠和药材都很充足吗?” “按照大人的命令,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石泉迟疑了一下,问道,“大人,民夫和伤兵都集中在这里,如果栩隗岭……” 徐晃恍若未闻。 “大人,我看,还是把伤*进城里医治较为妥当。” 徐晃目视前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知道,这个战场上所有的将士都知道,此仗有进无退,即使败了,也要让鲜卑人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他看了石泉一眼,神色坚定地说道,“没有人可以退回原平城,没有。要么打败鲜卑人,要么死。” 石泉拉马站住,望着徐晃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沉重若铅。徐晃如此匆匆急着赶去栩隗岭,还是因为没有十足的信心。 石泉抬头望着天边火红的夕阳,仿佛看到了鲜血淋漓的战场,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深爱的妻子,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如醉如痴,心中竟然再无半丝惧念。 ………… 黄昏,栩隗岭上激战正酣。 鲜卑人进攻到拒马阵中段时,遭到了屯田兵顽强的抵抗。浮云遵从张白骑的命令,集中了拒马阵后段大约五千兵力展开了疯狂反扑,双方在大约一里长的攻击面上,象拉锯式的反复厮杀,谁都无法再进半步。 由于屯田兵先期受损过大,虽然占据了拒马阵的便利,但已经无法击退鲜卑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惨烈肉搏之后,屯田兵的人数越来越少,逐渐被鲜卑人杀得步步后退了。 浮云踉踉跄跄地滚到血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撤下来喘息了,他浑身都是血迹,根本分不出哪是汗水哪是血水。浮云趴在地上,闻着刺鼻的血腥空气,伸出舌头舔了舔黏乎乎的血土。他想喝水,他感觉自己的嘴里心里都已经干渴得冒火了,他狠狠地啃了一口混着血液的泥土,贪婪地咀嚼了两下。浮云手脚用力,艰难地爬起来,吐出了嘴里苦涩的血土。战场上的杀声突然象打雷一样冲进了他的耳中。听到了,他又能听到了。浮云用力抬起头,睁大一双呆滞的眼晴四下看看。 “杀……” “杀……” “呜……呜……” 战场上,喊杀声,号角声,连绵不绝。 浮云的眼前到处都是奔跑的脚,血红的沾满了血液的脚,然后他看到了神情激愤的士卒,数不清的士卒,大家都在往前冲,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在往前冲。 浮云看到一个士卒被一支厉啸的弩箭射中,奔跑的身躯突然横空飞了起来;他看到一个什长被长矛洞穿了尸体,仰面倒下,鲜血从他的胸腔内象喷泉一样射了出来;他看到掌旗兵被一把血糊糊的战刀砍断了双手,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惨叫,一个屯田兵士兵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然后提起他的脑袋冲了上去,又一刀砍死了那个鲜卑人,然后他一口气连剁十几刀,直到把那个鲜卑人剁成了碎块。几支长矛把这个疯子一样的屯田兵士兵钉死在了地上,临死他还死死地抱着那个掌旗兵的脑袋。 浮云无力地笑笑,看到了天边的夕阳,红彤彤的云朵,突然那夕阳变成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那云彩变成了一条血河,浮云吓了一跳,用力眨眨眼晴,却猛然发现天地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地甚至连风声都没有。 喊杀声,号角声,马蹄声,兵器的撞击声,在这一刻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浮云疑惑地摇摇脑袋,转头向前看去,死尸,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死尸。无数人在浴血奋战,在杀戮着。 砰…… 一个头颅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越过了堤坝,在漫天长箭当中旋转着,摇晃着,带起满天的血珠,掉落到了浮云的眼前。 砰…… 头颅蹦跳着弹了几下,然后滚到了浮云的脚边。浮云迟疑了一下,伸手把它捧了起来。这是一个髡头脑袋,是鲜卑人的脑袋,满脸的大胡子,嘴巴大大地张开着,仿佛还在凄厉的惨叫。 啊…… 凄厉的惨叫声由远而近,霎时清晰地传进了浮云的耳中,浮云大骇,忙不迭地丢掉了脑袋,捂起了耳朵。一个躯体重重地摔落在浮云身边,鲜血连着内脏倾泄而出。 浮云蓦地瞪大了眼睛,这是自己的一个亲兵,一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亲兵,他死了,被敌人一刀切开胸腹死了。浮云默默地看着,面无表情,既没有悲痛,也没有仇恨。那个髡头脑袋此刻就躺在自己亲兵的肠子里,张开的大嘴仿佛在吞噬着滚烫的鲜血。 浮云缓缓爬起来,俯身从那个亲兵手上拿过战刀,轻轻地把他一双痛苦的眼睛阖上了,“兄弟,你走好。” 浮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望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突然举刀狂呼:“兄弟们,杀啊……” “大人,增派援兵,增派援兵。”度普大声叫道,“浮帅已经支持不住了,再不派援兵,我们的人就死光了。” 张白骑神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背着手在木台上来回走动,一言不发。他就这样背着手,在木台上走了一下午,不知疲倦地走了一下午。 “大人,我带中军的三十人下去支援一下,把鲜卑人打下去。”王当焦急地说道,“现在鲜卑人的攻势很猛,现在拒马阵已经被鲜卑人拆掉了一半,如果再不把他们击退,到了半夜,这拒马阵就要被鲜卑人拆完了。” 张白骑抬头看看战场,问道:“那里还有多少人?” “大概还有四千多人。”度普以为张白骑要派援兵了,急忙说道,“此时增援,还能稳住半个拒马阵。” 张白骑想了一下,挥手说道:“命令各部,立即在高处点亮火堆,连夜再战。” “大人……”黄庭怒声说道,“士兵们不吃不喝,再打下去,就要死光了。” “我们不吃不喝,鲜卑人难道就吃就喝了?”张白骑冷笑道,“士兵们口袋里都有干粮,随便吃两口就可以再战,没有水,敌人的血难道不能喝?” “命令浮云,誓死血战,绝不后退。” “大人,这样打下去,屯田兵要死绝了。” 张白骑突然惨然一笑,指着山下列成方阵的两万大军说道:“你以为这一仗打完后,我们还有人吗?” 王当和度普黯然不语。 “把这一万人打完了,这两万人也就知道,此仗有进无退,有死无生。想要活命,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如此,才能有一线生机。” 张白骑目光森冷,他指着大军后方大声说道,“前面是凶残的鲜卑人,后面是滹沱河,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与其逃跑掉进河里淹死做个胆小鬼,还不如为了大汉,为了大将军,轰轰烈烈地战死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再战,战死为止。”张白骑猛然回首狂呼,“擂鼓,给兄弟们助威。” ………… 栩隗岭上,拓跋武坐在火堆旁边,专心致志地用一把精制的小刀割下一片薄薄的鹿肉,然后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战场上,鲜卑人和汉人的屯田兵打了差不多一天了,但拓跋武一点担心都没有。鲜卑人骁勇善战,汉人屯田兵不堪一击,今天晚上。他们一定可以消灭这些汉人的。 只要消灭了这些汉人,晋阳的财富就等着他们了,为了晋阳的财富,必须消灭眼前的汉人,眼前的汉人只是作最后的疯狂,根本不足为虑。 况且,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所以,鲜卑人的伤亡拓跋武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拓跋凯斜躺在对面,闭目养神。拓跋敦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大人,豪帅,这屯田兵比胡才的虎贲军还强横,不狠狠地打他们一下,他们是不会撤退的。大人,让我带人冲上去吧。” 拓跋武就像没听到一样,低头割着手上的鹿肉。姿势优美,仿佛是个绅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拓跋武是个汉人。 拓跋凯眯着眼睛看看他,挥手道:“命令骑兵都歇着吧。” “豪帅……”拓跋敦怒睁双目,高声吼道,“再不支援,拓跋云的人马就打完了。” “打完了好。”拓跋凯翻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低声说道,“打完了好。” 拓跋敦气得大吼一声,望空劈出一拳,怒气冲天地走了。 ………… 徐晃带着两千士卒缓缓走近了火光冲天的战场。 屯田兵望着徐晃的战旗,先是一愣,接着是敬佩,再接着是热血沸腾,举臂狂呼起来。徐大人回来了,他和我们一样,要誓死血战。 “视死血战!” “杀……” 屯田兵的将士们疯狂的叫了起来,他们感觉到热血沸腾。 早上,当徐晃带着雁门关士卒穿过战阵回去的时候,许多屯田兵将士都用异常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们。 徐晃走了,雁门关的汉军走了,他们再也不回来了,他们丢弃了雁门关,逃脱了鲜卑人的追击,把死亡留给了屯田兵,把生存留给了自己。但仅仅过了几个时辰,徐晃就带着雁门关士卒又回来了,他们没有独自逃生,他们象兄弟一样,回来和自己共同战斗,共度生死。 屯田兵的将士们觉得自己就是死,也是值得了,有徐晃这个中郎将大人陪他们一起死,有什么不值得? “兄弟们,杀啊……” “杀光这些鲜卑人……” ………… 张白骑站在木台上,望着象波涛一样涌动的屯田兵,听着象潮水一般的欢呼声,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如果此时张燕大人在这里,和这些屯田兵在一起,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告诉徐大人,让他立即增援拒马阵。” 徐晃面带笑容,一边策马缓行,一边挥手向欢呼的屯田兵将士致意。 令狐修跟在他身后,用钦佩的眼神看着这位年轻的中郎将大人。这位默默无闻的中郎将大人,只用一面战旗,两千士卒,就赢得了几万屯田兵将士的尊敬,激起了几万屯田兵将士的满腔热血和如虹士气。 “徐大人……” “哈哈,援军来了……” 雁门关将士,虎贲军第十二军的将士们在屯田兵如雷般的欢呼声里,人人神情激奋,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战场,开始血腥杀戮。 屯田兵军阵内的欢呼声惊动了鲜卑人。 栩隗岭上,拓跋武凝神细听了一会,放下手上的小刀站了起来。他望着火光里的战场,小声说道:“汉人来了援兵。” 拓跋凯双手撑地,皱眉望着远处的屯田兵阵地,“看来这些汉人还不死心啊。” 拓跋武冷笑一声:“这些屯田兵就是再来两万也不怕,在这里杀光了他们,就更好的占领晋阳。否则让他们在晋阳,我们想攻下晋阳,恐怕损失更大。” 拓跋凯闻言点了点头,拓跋武说的对,鲜卑人只擅长野战,不久前攻下雁门关,鲜卑人损失很多,如果攻晋阳像攻雁门关那样损失的话,拓跋武他们也损失不起,所以这一次汉人来援,让他们看来了一举消灭这些汉人的机会。 看了很久,拓跋凯说道:“让拓跋敦攻上去,今天一定要拿下拒马阵。” ……………… 徐晃在左,江粟在方,双方各带一千人,象两支利箭一般呼啸着冲进了拒马阵。 屯田兵得到支援,压力顿减,杀声陡涨,攻击的势头一浪高过一浪。 轰隆隆…… 就在这时,马蹄轰鸣,铁骑奔涌,拓跋敦带着五千人马象狂飙一样杀了过来。 “杀……” 双方再度血战,血肉横飞。徐晃一手长戟,一手战刀,呼号向前,勇猛无敌。 “杀,兄弟们,杀啊……” “杀光这些鲜卑人……” 徐晃势不可挡,每一戟击出,必有数人丧命。但是徐晃下手无情,杀敌众多,遭到了鲜卑人疯狂的围攻。他夷然不惧,长戟上下飞舞,横扫竖劈,围在他周围的鲜卑人一会天上,一会地下,惨呼嚎叫,纷纷溅血而死。 “去死吧……” 一个鲜卑人从马上飞扑而下,双手尚未抓到徐晃的肩膀,就被他飞起一腿踢上了半空。鲜卑人大骇,再不敢近身,纷纷四散而逃。 强悍的虎贲第十二军士卒奋勇向前,酣呼鏖战。鲜卑人也是杀红了眼,咬牙切齿,吼声连连,誓死冲杀。 屯田兵的强劲攻击势头转眼就被潮水一般的鲜卑人打退了。 ………… 北山。 “主公,现在不知道栩隗岭怎么样了。”赵云来到胡才说道问道。 胡才看了看天色,叹了一口气:“公明手中只有五万屯田兵,晋阳的北军,禁军,还有虎贲第三军,尚书台的那些人为了保晋阳,是绝对不会让公明调动的,公明能不能抵挡鲜卑人的铁骑,就看他的手段了。” 胡才对栩隗岭的情况充满担心。但他更知道,此时此刻,他就是担心也没有用。 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息,三万将士们已经休息差不多了,胡才翻身上马,“传令,准备出发。” 三万将士精神抖擞的翻身上马。 “出发。” 胡才大手一挥,率先向栩隗岭方向而去。 轰隆隆…… 三万将士紧随其后。 第十章 再战鲜卑(6) 第十章再战鲜卑(6) 杨凤坐在一个不知名的山头上,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崇山峻岭,忧心忡忡,这一次能不能打败鲜卑人,就看今天了,如果张白骑的屯田兵不能抵挡鲜卑人的攻击,他的兵马就是出击了也没有用。 屯田兵只有五万,鲜卑人有六万,屯田兵是步卒,鲜卑人是铁骑,这是不对称的战斗。如果张白骑的兵马被鲜卑人攻破,如果大将军的三万铁骑不能赶到,那这一次将是大败,所有人都会被杀头。 杨凤从来没有这么的恐惧过,这一战至关重要,如果失败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栩隗岭的血战还在继续。 屯田兵死伤惨重,连连后退。小帅栗子和自己的亲兵们陷在了鲜卑人的阵中,他们左冲右突,奋力突围,眼看伤亡殆尽的时候,勇猛的浮云带着一帮士卒奋不顾身地杀了进来,“快,带走栗帅……” 浮云指着几个亲兵大声吼道,“其他人留下断后,断后掩护……” 嗖,嗖,嗖…… 杀……杀…… 长箭如雨,杀声如雷,人海如潮,鲜卑人从四面八方攻杀而来。浮云的人马随即被一截两段,一部分人护着伤痕累累的栗子迅速退下,一部分士卒随着浮云被密密麻麻的鲜卑人围住了。 “杀……” 浮云全然不顾性命,双刀飞舞,一边奋力砍杀,一边不停地纵声狂呼:“战死为止,战死为止,兄弟们,杀啊……” 徐晃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他极力想让它们镇定下来,但血糊糊的双手根本不听使唤,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徐晃缓缓握紧双拳,再松开,再握紧。江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人,浮大人又陷进去了。” 徐晃看看前方,吐了一口血水,扭头喊道:“活着的都给我站起来,站起来。”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三四十个鲜血淋漓的士兵,大家拿着武器陆续集中到徐晃的身后。 徐晃看看四周,血红的眼珠子霎时充满了仇恨。屯田兵已经退到了拒马阵边缘五十步的地方,一里宽的战场上虽然战况激烈,但鲜卑人的杀声已经掩盖了屯田兵的叫喊。拒马阵即将失守。 如果这拒马阵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徐晃接过江粟递过来的长戟,左手从背上拔出了战刀,整个人在霎间平静下来,颤抖的双手也在瞬间恢复了气力。徐晃回头看看背后的将士,笑了一下,说道,“我徐晃今天和诸位兄弟同生共死,非常荣幸。” 接着他猛然举刀,放声狂吼,“兄弟们,走了,杀……” “杀……”五十多名士卒齐声高呼,紧跟在徐晃身后再度杀进了敌群。 徐晃脚下如飞,纵身冲进了敌阵。大显神威,右手长戟上下翻飞,左手战刀呼号咆哮,挡在他前面的鲜卑人就象稻草一样被他一层层地割倒在地,他就象一头咆哮的雄狮,纵横捭阖,势不可挡。 虎贲军士卒紧随其后,一路上踩着鲜卑人的尸体高歌猛进,如入无人之境。浮云看到援兵杀到,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几个士卒抱起浮云掉头就跑。徐晃在前开道,一行人呼啸杀出。鲜卑人虽然竭尽全力围追堵截,但除了丢下一地的尸体以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容退去。 ………… 拓跋云气急败坏,举刀狂叫:“射,射……给我射死他们……” 嗖,嗖,嗖…… 杀啊…… 鲜卑人发起了疯狂的冲锋,马蹄声,号角声,络绎不绝。 “杀……” “杀光这些鲜卑人……” 拒马阵只剩下薄薄的十步距离,但屯田兵士卒没有一个人后退,大家依旧奋力搏杀,不死不休。 张白骑一拳砸到栏杆上,愤怒地喊道:“鸣金,命令他们撤回来。” “强弓营齐射,齐射。” 随着战鼓雷动,从距离拒马阵一百步的四个方阵内突然射出了密集的长箭,长箭厉啸着飞上了夜空,迎着凶猛的鲜卑人狠狠地砸了下去。 嗖嗖嗖…… 呜……呜……呜…… 撤兵的牛角号声猛然响彻了夜空。 激战在半夜停止了。 几十个巨大的火堆在熊熊燃烧,火光把栩隗岭照得亮如白昼。已经被鲜卑人彻底破坏的拒马阵内摆满了尸体,浓烈的血腥漂浮在空气里,弥漫了整个黑夜。几千民夫赶着马车走进了战场,开始清理双方士卒的残骸。间或还能听到战场上有人在喊叫,那是他们找到尚有气息的伤兵,在招呼拿着担架的民夫去抬人。 鲜卑人的铁骑安静地躺在栩隗岭上,屯田兵的将士抱着武器卧倒在原野上,战场在喧闹了一天后终于平静下来,偶尔只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和树木燃烧的噼啪声。 徐晃带着残存的一千三百多名屯田兵和虎贲第十二军士卒撤回到大军后方的一个小山岭上休息。拒马阵吞噬了一万多将士的性命,这是徐晃事先已经预料到的,但等他真正面对这个结局时,他却感到了锥心刺骨般的悲痛。他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心在流血。 徐晃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计划是不是准确,这一万多人如果在雁门关,鲜卑人就是再攻一个月也攻不下来,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们都已经死了。而他徐晃就是让他们死去的罪魁祸首。 ………… 呜……呜…… 第二天,朝阳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战场,随着战鼓和牛角号声先后响起,大战再次拉开了帷幕。 拓跋武和落罗旭为了一战而定,集结了两万两千铁骑冲阵。拓跋封和拓跋建各领五千铁骑冲击屯田兵的中路两个方阵,拓跋云和拓跋敦各领三千铁骑冲击屯田兵右侧两个方阵,落罗旭的两个豪帅阿澄佳奈和奥兰多各领三千铁骑攻击屯田兵左侧两个方阵。 落罗旭站在山岭上,指着战场说道:“今天的这一战至关重要,如果屯田兵的第二道阻击阵势被我们迅速击破,他的第三道阵势也就不攻自破了,一战可定。到时候,晋阳也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拓跋武笑道:“不错,这些汉人螳臂当车,这些屯田兵自不量力,非要以卵击石,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鲜卑铁骑的厉害,杀了了事。”他回头看看拓跋凯,问道:“魁头大人可有回话?” “魁头大人派人来说,今天上午,邪归逆和闫旭各率五千人马先后出关。按照他们的速度,邪归逆大概在下午就可以赶到武山,而闫旭也可以赶到北山。这样,从雁门关到栩隗岭的百里驰道上,每隔十五里就有一支我们的骑兵。”拓跋凯说道,“如果屯田兵想伏击我们或者切断我们的退路,他们就要遭到两万多铁骑的前后夹击。” 落罗旭闻言笑道:“屯田兵今天就要大败而亡了,你们还这么小心干什么?此时屯田兵连自保都嫌不足,哪里还有余力伏击我们?” 拓跋武抬头看看天色,冷笑道:“小心一点好。现在我们在栩隗岭上集结了三万五千人马,大军的主力都已集结于止。如果此时后路被截而前路又久攻不下,军心会乱的。” 落罗旭不置可否地笑笑,对他们的担心不以为意。拓跋武昨天一战损失了一万四千多人,折损严重,胆子变小了。汉人如果真的有兵马的话,就不会放弃雁门关,现在连雁门关都是他们的,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败眼前的屯田兵,消灭他们,然后取得晋阳,才是胜利。 不过在拓跋武面前,落罗旭并不说什么,反正这不关他的事。 呜…… 各部集结完毕,请求出击的号角声依次传来,拓跋武挥挥手,大声叫道:“攻击。” 咚……咚…… 战鼓擂响,屯田兵士卒严阵以待。 “杀……杀……” 两万两千鲜卑铁骑沿着一里宽的战场一字排开,他们就象汹涌咆哮的决堤洪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一般的磅礴气势,高声吼叫着,一往无前地杀了过来。 轰隆隆…… 万马奔腾,整个战场都被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栩隗岭在铁蹄的践踏下,剧烈地颤抖着。 轰隆隆…… 张白骑瞪大眼睛望着越来越近的铁骑,心里极度震骇,他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抓住了木栏杆,张嘴狂呼:“杀……杀……” 双方相距一百五十步。屯田兵组成了六个方阵六千名强弓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出了手里的长箭。霎时间,箭矢如蝗,栩隗岭上空突然为之一暗。 嗖,嗖,嗖…… 铁骑狂奔,中箭栽倒者瞬间就被洪流席卷而净。双方相距一百二十步,屯田兵的箭阵更加密集,长箭破空的厉啸声汇成了一股惊心动魄的飓风,盘旋在铁骑上空,无数的长箭“嗡嗡……”地钉进了怒涛之中。 ………… “杀………杀……”鲜卑人的吼声象滚雷一般掠过战场,愤怒的杀声震撼天地。 嗖嗖嗖…… 双方相距一百步,鲜卑人开始还击。栩隗岭上空顿时罩上了一层巨大的黑云,双方的长箭在空中厉啸交错,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一般倾泄而下。 咚咚……咚咚…… 战鼓再响,地动山摇。屯田兵中的盾牌兵,长矛兵,刀斧手,齐声大吼,战意沸腾,“杀……” “杀……”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短,地面的抖动越来越剧烈,战马的喘息清晰可闻,鲜卑人的髡头耀眼夺目。 “轰……轰……” “轰……轰……” 整个战场在双方接触的刹那突然摇晃了一下,接着就是炸雷的撞击声冲天而起,激战开始。 “刀盾兵上……” 在滚滚铁骑洪流下,屯田兵的军官们异常的冷静。 轰…… 屯田兵中路的两个方阵遭到了猛烈地攻击,一面面巨盾在撞击中碎裂,栽倒,一支支长矛在洞穿了马腹后无暇抽回,一个个士卒被战马撞飞,被巨盾碾压。 杀啊…… 鲜卑人毫不停留,他们拼命地抽打着战马,踩着阵前的死尸残骸继续奔腾,飞跃,横击,不给屯田兵以任何喘息的机会。 轰…… 轰…… 轰…… 三层盾阵虽然坚固无比,但在鲜卑人惊涛骇浪一般的攻击下,溃不成军,还没坚持一个时辰就被鲜卑人摧枯拉朽一般击了个粉碎。 “兄弟们,冲上去,冲上去,堵住他们,堵住他们……” 嗖,嗖,嗖…… 鲜卑人冒着密集的箭雨,拼死冲进了方阵,一匹中箭而死的战马横空飞起,把正在举刀叫喊的屯田兵将士们梓伟撞上了天空。屯田兵士卒突见主将被杀,顿时激起了满腔仇恨。所有人都忘记了生死,大家各举武器呼号上前,奋力砍杀。 杀…… 杀…… 成批的弓箭手,长矛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勇敢地撞向了鲜卑人的铁骑,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在临死之前发出最后一击。 此时此刻,屯田兵疯狂了,他们无畏无惧,悍不畏死,为了杀死一个鲜卑人,杀死一匹鲜卑战马,甚至不惜用五个、十个人的生命为代价。中路的两个方阵在鲜卑人的肆意屠杀下,变得越来越薄,摇摇欲溃了。 “杀……” 鲜卑铁骑纵横,滚滚洪流势如破竹,屯田兵危在旦夕。 ……………… 张白骑望着在马蹄下惨嚎的士卒,在空中飞舞的残骸,脸色难看,今天的鲜卑人投入的兵马比昨天还多,攻势迅猛,想在短时间内攻破屯田兵的防御,屯田兵将士们虽然悍不畏死,但难以抵挡。 张白骑他猛然回头,放声狂吼:“命令徐大人,增援中路方阵。” …… “杀,给我杀光这些髡头胡人,给我杀……” 徐晃高举战旗,带着一千三百名虎贲军士卒飞奔在战场上。浮云、江粟、令狐修紧随其后,士卒们士气如虹,杀声如雷。 “兄弟们,杀上去,杀上去,把鲜卑人杀出去……” 徐晃腾空而起,一戟挑飞迎面杀来的鲜卑人,飞身跃上了战马。他熟练地拨转马头,扬戟横扫,劈头打死了两个正在俯身冲刺的鲜卑士兵,“杀……” 杀…… 江粟大吼一声,一戟洞穿了马腹,跟着冲上去,拔刀剁下了敌兵的头颅。拓跋封纵马杀来,抖手一矛直刺江粟的后背。 令狐修毫不犹豫,侧身一腿踹飞江粟,手中长戟恶狠狠地插进了马颈,战马负痛腾空而起,把拓跋封摔出了几十步开外。鲜卑人看到主将坠地无不大惊失色,呼啸而上。徐晃犹如虎入狼群,长戟连扫带劈,转眼杀死三人。拓跋封被鲜卑人救起,狼狈逃去。 杀…… 方阵士卒得到救援,杀得更加性起,个个以命搏命,顽强奋战。 “掌旗兵,举起战旗,举起战旗……”徐晃举戟高呼,“刀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弓箭手射击。杀,向前杀……” 徐晃他们的出现,屯田兵将士惊呆了,随即人人振奋,竭尽全力吼了起来,吼叫声犹如九天惊雷,震撼的整个战场随之摇晃起来。 正在攻击的鲜卑人大为惊骇,以为屯田兵来了更多的援军,个个惊疑不定,攻击的节奏立刻慢了下来。 呜……呜…… 拓跋武毫不犹豫,立即命令吹响撤退的号角,鲜卑铁骑象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屯田兵趁着这个机会迅速重新列阵。 石泉指挥成千上万的民夫跑进了战场,他们把巨盾巨矛,还有一捆捆的长箭送进了方阵,把伤*下了战场,同时把双方死亡士卒的遗骸也拖出了方阵,堆放在方阵的后方。石泉看到徐晃静静坐在方阵内的血地上,胳膊还在流血,正准备劝他两句,但想起徐晃的性格,他又把话吞了回去,“大人你保重。” 徐晃点点头,冲他勉强笑了一下。徐晃心情很沉重,此时,他对此战必胜的信念已经开始动摇了。 屯田兵不是虎贲军,虎贲军跟着大将军作战多年,西凉军,南匈奴人,骁勇善战,经验丰富,但是屯田兵缺乏对阵铁骑的经验,对巨盾巨矛,对战阵的使用也非常陌生,士卒之间根本没有配合,大家都凭着自己的勇气在杀敌,甚至连用血肉之躯撞击战马的事都出现了。这样打下去,屯田兵就是全部打完了也挡不住鲜卑铁骑的冲杀。 此时,徐晃非常想念胡才,想念虎贲军,如果挡在鲜卑人前面的是虎贲军,这几万鲜卑铁骑又有何惧? 大将军,你的铁骑什么时候来啊? ………… “报,前面发现鲜卑铁骑。” 胡才带着三万大军,向南飞奔,却接到斥候的报告。胡才脸色一愣,这里离战场还有八十里,怎么会出现鲜卑铁骑? 胡才想了想,命令大军进入旁边的山谷,派长斥候队。 片刻以后,斥候队传来消息,武山,北山方向出现鲜卑铁骑。胡才脸色大变,难道鲜卑人发现了他们? 胡才连忙把李蒙,霍平,李辉,晏明等人找过来,把情况说明了,然后说道:“现在我们身后有一万鲜卑铁骑,栩隗岭方向局势不明,大家说说看,我们怎么办,是继续前往栩隗岭,还是消灭武山和北山方向的鲜卑铁骑?” 第十一章 再战鲜卑(7) 第十一章再战鲜卑(7) “主公,这是不是鲜卑人发现了我们,所以才派出铁骑?”霍平担心的说道。这不是没有可能的,鲜卑人如果发现了他们,那么面对几万鲜卑人的铁骑,他们这三万还不够看的。 胡才沉默不语,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鲜卑人发现了他们。三万铁骑,就是想隐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鲜卑人已经发现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消灭他们,虽然他手中有三万铁骑,但如果落入鲜卑人的包围圈中,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他胡才也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他虽然有常人没有的眼光,但是他也不万能的,他的出现让整个天下出现了大变。现在他也需要按照自己的判断事情的情况,这一次鲜卑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回兵了,是不是想伏击他的三万铁骑,这需要他自己的决定。 “南面有没有情况?”胡才问道。 聂荣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除了。 “这样吧,现在大军停止前进,派出斥候队调查情况再说,同时派人联系徐晃和张白骑。”胡才最后说道。 ………… 鲜卑人观察良久,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随即再整兵马,于午后再次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由于中路方阵受损过大,加上几个将士们先后战死,虽然徐晃想尽了一切办法,但终究回天乏术,方阵还是被鲜卑人攻破了。随着中路方阵的溃败,左右两侧的方阵四处受敌,随即也被攻破了。这个时候,屯田兵本该四散而逃了,但他们却象疯子一样,完全不要性命,围着鲜卑铁骑死缠烂打,不死不休,竟然奇迹般的没有一个人掉头逃跑。 拓跋武非常奇怪,他和落罗旭、拓跋凯三人带着一帮侍从打马飞奔,迅速靠近了战场。他想看看,是什么原因造成屯田兵这般悍勇,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无数屯田兵士卒勇敢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鲜卑铁骑的冲击,鲜卑骑兵失去了战马的速度,只好无奈地坐在马上四下劈杀,陷进了人海里动弹不得,但随着屯田兵士卒的锐减,鲜卑铁骑又开始慢慢地跑动起来。 拓跋武笑道,“我们两天杀死了他们一两万人,屯田兵已经折损过半,如果他们还能坚持下来,那真是活见鬼了。” “传令,各部立即撤出战场。” 张白骑步履沉重地走在血淋淋的战场上,内心悲恸不已。 两天打下来,屯田兵战死了两万多人,将士们也阵亡了五个,这些忠实的部下曾经跟着大帅(张燕)舍生忘死,转战南北。但今天,他们一个个地离开了,倒在了抗击胡人的战场上。 张白骑不知道,如果张燕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怎么样,但是他自己却快忍受不住了。 今天这一战,能够侥幸支持下来,但明天呢?明天的战斗呢? 人流涌动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神情悲愤的民夫,他们抬着阵亡将士的遗骸离开战场,埋到附近的一个小山上。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卒,都没有棺木,没有自己的墓穴,甚至连一块蒙住头脸的草席都没有,他们被层层叠叠地码在一个巨大的坑穴了,哪里死,哪里了。 徐晃坐在一匹死去战马的背脊上,凝神望着血色的夕阳,心中什么都不想,一片宁静。 夕阳里,张白骑缓缓走来,默默地坐到了徐晃身边,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一个低头沉思,一个望着落日,久久无语。 “人都会死的。”徐晃忽然说道,“能死在这场战斗中,未尝不是一件人生快事。” ………… 第二天,蘇灵山。 深夜,杨凤带着一万大军,悄悄赶到了蘇灵山附近。 此时蘇灵山上,驻扎着五千鲜卑铁骑。 一万屯田兵飞速的接近,很快接近鲜卑大营,随着杨凤一声令下,一万屯田兵将士就象下山猛虎一般冲了下去。 “敌袭……” 鲜卑人的反应大大出乎屯田兵的意外,他们还没有冲到岭上,鲜卑人的报*角已经响彻了黑夜。 其实鲜卑人得到主帅拓跋武的一再警告,所以无论是行军还是驻营都十分小心,夜间将士都轮流睡觉,以防遭到屯田兵的突袭。屯田兵还没有冲到蘇灵山,鲜卑人都已经跳到马上做好迎战准备了。 “杀……” 双方随即展开了血腥厮杀。屯田兵占据了黑夜和人多的优势,四面包围而来,把鲜卑人杀得鬼哭狼嚎,毫无还手之力。鲜卑人无奈之下,只好沿着驰道两端分头突围逃走了。 拓跋武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毫不在意,落罗旭却非常吃惊。他认为蘇灵山被占,大军就被屯田兵前后包围了,“趁着屯田兵立足未稳,我们立即夺回蘇灵山。” 拓跋武笑笑,说道:“三万屯田兵预先做了大量的准备挡在我们前面,结果如何?蘇灵山无险可守,屯田兵又是躲在山上趁夜下来偷袭的,他们能有拒马阵?他们能有那么大的巨盾?不堪一击,无论多少人都不堪一击,你不要担心。邪归逆接到蘇灵山被占的消息后,自会督军猛攻,蘇灵山旦夕可下。” 拓跋凯想了一下,说道:“大人,我们还是慎重一点为好。目前,蘇灵山以北有魁头大人的一万五千人,蘇灵山以南有我们和落罗旭大人的一万三千人,如果双方南北夹攻,屯田兵立即就会溃逃。我看,还是派五千人主动配合大王的军队把蘇灵山打下来吧,免得出什么意外。” “能出什么意外?”拓跋武不屑地说道,“就算魁头不打蘇灵山,我们一样来去自如。这些屯田兵想抵挡我们?不自量力。” 落罗旭看了拓跋武一眼,突然笑道:“也是,就算大王不打又能怎么样?对了,下午那个匈奴人来干什么?给你送什么消息?” 拓跋凯说道:“我们曾经催屠各族的屠苏及早来雁门关支援,但他连番推脱,说吴川的大军屯兵在谷罗城,威胁美稷,无法抽出兵力。其实,现在大汉国遭了水灾,根本无力供应并州各路大军的粮饷,吴川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个屠苏就是胆子小,如果是我,早就派兵来了,我看啊,屠苏是担心我们占领并州,南匈奴想得到并州多年,如果被我们鲜卑人占领了,他们心里自然不甘心。” “屠苏来不来?”落罗旭追问道。 “他不来了。”拓跋武不满地说道,“屠苏自己想做大单于,但又怕匈奴各部不服,所以推了个须卜骨都侯。嘿嘿,他这个白痴。现在连自己现在做什么事都受到掣肘,连支援雁门关的事都搞不定,这以后他在草原上还怎么混?” 落罗旭突然说道:“匈奴那边既然没仗打,吴川会不会派人回援雁门关?” 拓跋凯笑道:“冀州的情况严重,晋阳朝廷的粮草大部分要送到冀州,所以吴川接到圣旨后还要徐徐退兵,等他退回长城要塞的时候,估计我们已经攻占晋阳城了。那时吴川就算接到了支援晋阳的军令,知道我们攻破了雁门关,他也来不及了。何况,他既然没有粮饷攻打匈奴人,难道他还有粮饷回援晋阳?还有粮饷和我们打仗?我看啊,说不定这个时候晋阳朝廷的天子已经去了冀州,冀州虽然危机重重,但比晋阳安全吧?只可惜这一次我们抓不到汉人天子了。” “这没什么,关键是并州。” 落罗旭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行,还是先确保蘇灵山。明天,我亲自去蘇灵山。” ……………… 蘇灵山。 胡才在知道杨凤的屯田兵占领蘇灵山的时候,不由大喜,连忙和杨凤汇合。这一次杨凤手中只有一万人,在攻击鲜卑人的时候损失了不少,现在见胡才到来,不由大喜。 “见过大将军。”杨凤来到胡才面前。 胡才哈哈笑着把杨凤扶起:“好,好。” 能看到杨凤就能清楚的了解战场的情况,胡才才有把握对付鲜卑人。从杨凤的口中,胡才知道了这一次战争的残酷。 胡才不得不承认,鲜卑人是汉人的大敌,如果不灭了鲜卑人,就是统一了天下,汉人和鲜卑人也有永无止境的战争。 ………… 邪归逆接到蘇灵山被占的消息后,连夜跑回了雁门关。他对魁头说,屯田兵把拓跋武和落罗旭包围了,看样子他们在劫难逃了,是不是立即撤军?弹汗山可禁受不起兵力损失了,而且,拓跋武假如全军覆没了,弹汗山还可以趁机收回北部鲜卑的领地,势力大涨。魁头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拓跋武是什么人?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做得出来?这是攻打大汉国,不是在草原上混战,你懂吗?我丢下他们,我这个大人也到头了,弹汗山王廷也不要再想立威了,我就等着被人一刀砍死吧。” 邪归逆很不服气,他说,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将来弹汗山迟早都要被拓跋武灭了。如果利用汉人杀死了拓跋武,大草原还不是大人的。 魁头气得甩手又给了他一个巴掌,“蘇灵山那么好打吗?拓跋武打赢了,你就把蘇灵山拿下,拓跋武打输了,你就把他救出来,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你长没长脑子?” 邪归逆恍然大悟,高高兴兴地跑回去了。 大战第三天,蘇灵山。 杨凤和胡才汇合之后,胡才就命令铁骑隐藏起来,同时立即命令屯田兵各部沿着驰道南北两个方向设阵,每两千人为一阵,每阵之间以树障相隔,同时胡才亲自率两万人密集列阵于山岭之上。 胡才指着北面,对杨凤说道:“鲜卑大王魁头为了打通驰道,保证鲜卑大军进退自如,必定要以重兵猛攻蘇灵山。你所率的一万人要抵御上万铁骑的攻击,难度很大。你告诉士卒们,不要一味的死打,要想想办法,我们不仅是要守住蘇灵山,更重要的是要击败和杀死鲜卑人。” 杨凤点头笑道:“大人放心,将士们士气高涨,对守住蘇灵山信心十足。我们在山里做了许多巨型矛,这次要让鲜卑铁骑吃足苦头。” “这是阻击,不是平原对阵,大家要充分利用地形优势尽可能杀伤敌人。”大将军府从事步平说道,“长箭要节约使用,不要浪费。这里距离原平城有五十多里,军械补充非常困难。” 步平带着一万屯田兵把粮食武器送到蘇灵山后,并没有返回原平城。他依照张白骑的命令,安排一半屯田兵返回原平城继续搬运物资,另外一半屯田兵留在了蘇灵山附近的山岭上。这五千人一来是为了给战场运送武器,救治伤兵,二来也是为了在大军折损过大的时候及时补充。 步平在大将军府负责屯田的所有事务,自从典农都尉王当率军赶到龙山大营后,他就临时代理典农都尉事。这次,张白骑命令他带着太原郡的一万屯田兵赶到原平城充任民夫和后备兵源。 杨凤瞅了步平一眼,笑道:“大人不回原平城?这里马上就是血肉横飞的战场了,你不怕?” 步平平静地笑笑。胡才指着杨凤说道:“你知道什么?步大人这两年在河套打了许多仗,对付鲜卑人比你有经验。你和鲜卑人打过吗?” 杨凤闻言非常尴尬,急忙冲着步平拱手赔罪道:“失言,失言,步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步平不在意地摇摇手,说道:“杨大人,这鲜卑人的优势在于铁骑冲击,他们的攻击重点是驰道上的阻碍,在铁骑的冲锋下,我们的步卒很难抵挡,如果我们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驰道上,伤亡必定惊人。所以要想对付鲜卑铁骑,我们要利用驰道两旁的山林,安置大量弓箭手和长矛兵,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从鲜卑人的两侧攻击他们。鲜卑人一旦离开驰道进入山林,立即就失去了铁骑的优势。同时,在山林里,我们占据地形和人数的优势,可以大量杀伤鲜卑人。而且,我们的任务并不是杀光鲜卑人,而是阻击鲜卑人。为最后铁骑消灭鲜卑人作准备。” 胡才看看众人,笑道:“步大人说的不错,这一次我们设阵于驰道阻击鲜卑人,伏兵于山林攻击鲜卑人,攻守相济之下,必能守住蘇灵山,重创蛮胡。我在阴山消灭了几万鲜卑人,如果这一次也能消灭几万鲜卑人,北方至少有几年的太平时间。” 这其实就是胡才心里最希望的,只要有几年时间,他才能统一北方,才有统一天下的希望。所以这一次消灭这几万鲜卑人至关重要。否则他怎么会同意徐晃的计划,徐晃没有他的同意,怎么会这么大胆? 现在有他三万铁骑在,就是张白骑的屯田兵拦不住鲜卑人的铁骑,他也不担心晋阳会被占领,况且,拓跋武他们在知道和连死后,怎么会有心事呆在并州?说不定马上会回大草原去争王位了。 ………… 清晨,卧倒在树障下的杨凤被一阵惶恐不安,掠空而过的鸟声惊醒了。 杨凤打了几个哈欠,懒洋洋地坐起来,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天际间一抹火红色的云彩,美丽而令人沉醉。 杨凤目不转睛地望着,随即又张大嘴巴,贪婪地吸了几口大山中的清新空气。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朝霞,闻到沁人心脾的空气了。 亲卫趴在地上,感受着从地面上传来的震动,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他望着杨凤说道:“来了,鲜卑人来了。” 杨凤站起来踢了他一脚,“来了你还趴在地上干什么?起来吧。”他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四下看看面色紧张的士卒们,大声喊道:“兄弟们,擂起战鼓,拿起武器,准备开战……准备开战了……” 轰隆隆…… 远处的山峦上,鲜卑铁骑象狂飙一般席卷而来。 ………… 栩隗岭。 拓跋武神情严肃地站在栩隗岭上,望着旌旗飘扬的屯田兵大阵,心里既愤怒,又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 这些屯田兵并没有象他想象的那样掉头逃窜,相反,士气更加高昂了。屯田兵的五个两千人方阵站在车阵后面,密密麻麻,精神抖擞,一眼望不到头,仿佛就像一堵铜墙铁壁横亘在鲜卑人面前,让他们无法逾越。 屯田兵后面,高高矗立的大纛在空中飞舞,他仿佛想对鲜卑人冷笑,仿佛要把鲜卑人彻底碾碎。那隐约传来的“噼啪”声就像是在高声谩骂拓跋武,向他发出挑衅。 拓跋武从来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些屯田兵这么的难对付。 此次攻打雁门关,自己前后总共征调了六万大军,三万铁骑,三万汉奴,但一个多月来,尤其是前两天的大战,让自己几乎损失了一半。虽然死去的大部分士卒都是汉奴,但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大军的士气。 如果今天消灭不了这些汉人的屯田兵,他拓跋武的威严何在,他拓跋武以后还怎么称霸大草原?他还怎么成为鲜卑人的大王? 第十二章 再战鲜卑(8) 第十二章再战鲜卑(8) 拓跋武看看山岭下已经集结完毕的三万大军,心里突然犹豫起来,这可是自己最后的老本了,一旦受损过大,即使占据了晋阳,自己能守住吗?如果占领晋阳,汉人会善罢甘休吗? 将来自己守晋阳的时候,无论是大王还是各部大人,不会有人伸手相援的,面对汉人的疯狂反扑,除了和自己唇亡齿寒的东羌和匈奴屠各族的屠苏,恐怕没有人会帮他。但一想到这两人,拓跋武的胆气忽然又大了。有东羌人和匈奴人,我拓跋武就不信守不住晋阳,占不稳并州。 现在汉人内乱,自顾不暇,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放过了这个机会,以后等汉人重新统一了,想再占领晋阳,占领并州,恐怕要面对汉人全国之力的,到时候自己更加不是对手,所以,现在必须打败眼前的屯田兵,必须消灭他们,占领晋阳,占领并州。‘ 况且,现在大王带来十二万铁骑南下,如果让他占领河套,占领关中,那么大王下一步就是并州,到时候还有他拓跋部落的容身之地吗?更何况,更重要的是,自己让拓跋聘在大王身边,希望拓跋聘能找机会削弱大王的势力,大王诡计多端,拓跋聘能成功吗?如果不能成功,而大王又打败了大名鼎鼎的胡才,自己这里却被屯田兵挡住了,他拓跋武以后还怎么见他? “大人,要不要把后面的一万人马全部调上来?”拓跋凯看出了拓跋武的心思,小声问道。 屯田兵的顽强完全出乎拓跋凯的意料,再加上蘇灵山的丢夫,拓跋凯也开始担忧起来。如果不惜代价把眼前的仗打赢了,那将来怎么办?不能打赢了一场战斗而丢失了整个北部鲜卑啊。没有了军队,就是占领了晋阳,占领了并州,也会得而复失,更何况,现在大草原风起云涌,如果损失惨重,以后拓跋部落怎么称霸大草原? 现在拓跋武还有一万人马留在后面,被杨凤从蘇灵山上打跑的鲜卑骑兵就是他的军队。现在山岭下的三万大军里有一万人是西部鲜卑大人落罗旭的军队。这也是拓跋武为了预防万一特意做的安排,他不能把自己所有的人马都放在最前面,假如攻击受阻或者被汉人包围了,自己就连半个援兵都没有了。 他根本不信任魁头和落罗旭,他能利用和连南下,想利用汉人削弱和连的力量,同样,魁头和落罗旭,慕容恪他们会利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 在大草原,他拓跋武,和连,落罗旭,魁头,慕容恪等所有的各部大人,都不相信别人,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在大草原,强大才是真理。 只是拓跋武并不知道,胡才的三万铁骑已经秘密的在蘇灵山和杨凤汇合了,如果知道的话,拓跋武一定会马上返回雁门关,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拓跋武沉吟良久,说道:“落罗旭只带五千人是拿不下蘇灵山的,我们不能指望魁头,他不会倾尽全力攻打蘇灵山的。现在魁头的兵力少,对他来说,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事。我们还是靠自己吧。” “大人,屯田兵攻占蘇灵山的目的无非是分散我们的兵力,逼迫我们撤退。” 拓跋凯劝道,“屯田兵今年才受抚朝廷,他们和大汉国的朝廷仇深似海,他们不会为了大汉而把自己所有的人马都赔光了。屯田兵打完了,最高兴的是朝廷,对屯田兵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大人你想想,如果你是屯田兵大帅,你会把几十万人一战打光吗?不会的,他们需要保存势力,否则晋阳朝廷和大将军胡才会让二十几万屯田兵存在吗?所以前面的屯田兵他们坚持不了多久。至于蘇灵山上的屯田兵,我们根本无须理睬。这些屯田兵不足为虑,只要击败了这里的屯田兵,蘇灵山上的屯田兵也就不战自溃了。他们不会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死守一个毫无意义的蘇灵山。” 拓跋武目视前方,犹豫不决。蘇灵山是他的后路,至关重要,如果在关键时刻,蘇灵山的屯田兵从后面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不要管蘇灵山了,我们还是集中所有的力量迅速击败张白骑的屯田兵。只要这一仗打赢了,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拓跋凯在旁边说道。 “用四万铁骑打两万步卒……”拓跋武低声自语,然后转头看着拓跋凯,忽然笑道,“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拓跋凯反问道:“那大人用一万五千人攻打蘇灵山,是不是杀鸡用牛刀?” 拓跋武微微一笑,指着传令兵大声叫道:“传令拓跋玉,拓跋续,立即率军赶到栩隗岭集结。” “告诉落罗旭大人,请他暂时不要进攻蘇灵山了。如果今天我们拿下了屯田兵,蘇灵山就不要打了,我们直接打晋阳去。” “喏。” ………… 栩隗岭。 张白骑神情越来越冷峻,越来越震骇。鲜卑人还在集结,还有大军在源源不断地赶来,难道杨凤没有攻击蘇灵山?否则现在鲜卑人怎么可能聚集那么多大军?现在他手中只有这么点人,怎么抵挡这么多鲜卑铁骑? “杨大人可有消息?” 王当摇摇头,“大人,你放心,杨帅不会误事的。” 度普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勉强挤出几丝笑意,连声安慰道:“大人,你放心,你放心……”不知道他这是在安慰张白骑,还是在安慰自己。 大军阵前,徐晃策马来回狂奔,不时地举剑高呼:“将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誓死奋战,誓死奋战……” 屯田兵将士随着徐晃的叫喊不停地举臂狂吼,如雷般的吼声像惊涛骇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 车阵内的士卒在叫喊,方阵内的士卒在叫喊,李大目在叫喊,令狐修在叫喊,普贤在叫喊,整个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叫喊,仿佛要把心中的恐惧和痛苦统统地喊出去,叫出去,只留下浑身的力气和无畏的勇气。 “杀……” “誓死奋战。” ………… 拓跋武猛踢马腹,沿阵疾驰。拓跋凯高举战旗,紧随其后。 拓跋封、拓跋建、拓跋云、拓跋敦、拓跋玉、拓跋续这些拓跋部落的豪帅看到大人巡阵,一个个在马上躬身为礼。 “今日一战,将奠定我鲜卑国万世基业,大家努力奋战,誓死杀敌……” 拓跋封高举长矛,纵声回应:“呼嗬……”。 几百名鲜卑将士同时呼应:“呼嗬……” “拓跋族的勇士们,举起你们的矛,射出你们的箭,抡起你们的战刀,跟着我建下万世功勋……” 拓跋云举刀狂吼:“杀啊……” 几千名鲜卑将士高举武器,放声欢呼:“杀啊……” “鲜卑国的英雄们,骑着你们的战马,踏着敌人的尸体,跟着我奋勇前进……” 四万铁骑纵声狂吼:“杀……杀……” 拓跋武猛勒战马,战马高扬前腿,直立而起。拓跋武面对铁骑,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刀狂呼:“勇士们,杀呀……” 四万铁骑的吼声像炸雷一般连续在栩隗岭上轰然炸响,栩隗岭在雷声中剧烈地颤抖。 冲锋的牛角号在鲜卑将士的期盼中终于长长地鸣响了。“呜……呜……” 拓跋武一马当先,举刀前指:“杀……” 轰隆隆…… 四万铁骑开始启动,开始奔跑,开始咆哮,开始轰鸣,栩隗岭上的浪涛终于变成了海啸。在震耳欲聋的呼啸声里,海啸张开了血盆大口,恶狠狠地扑向了厚实的堤坝,扑向了屯田兵。 ………… “咚……咚……” 三百面战鼓同时擂响,鼓声惊天动地,犹如九霄神雷轰然炸响,天地霎时为之色变。栩隗岭上空的太阳骇然心惊,面无人色,一头扎进了仓皇而逃的云朵里。 木台上的张白骑看着气势磅礴的铁骑洪流,面色狞狰,双眼内尽是凛冽杀气,他高举双手,纵声狂呼:“兄弟们,死战,死战……” 屯田兵将士为鼓声所震,一个个无畏无惧,充满了无穷的战意。他们跟在襄楷大师的后面,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吼叫着,“誓死奋战……” 轰隆隆……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巨大的轰鸣声已经彻底淹没了屯田兵,大家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紧张地看着前方的鲜卑铁骑,看着旗令兵手上的令旗。 嗖,嗖,嗖…… 随着令旗挥动,屯田兵的弓箭手开始疯狂射击,同时间,从五个方阵内推出了两百台连弩车,这是最近两个月送到晋阳武库的最好军械了。 轰…… 连弩车猛然咆哮起来,刺耳的厉啸声几乎撕开了满天的轰鸣。 轰…… 鲜卑人突遭重击,整批整批地倒在了战场上。但这就象往怒涛里扔了几块大石头,虽然溅起了几尺波澜,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满地的死尸瞬间就被随后袭来的大浪卷走了。 轰隆隆…… 嗖嗖嗖…… 鲜卑铁骑狂奔而来,密集的长箭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射进了屯田兵大阵。两百台弩车在盾牌兵的掩护下,迅速撤进大阵,重新装填弩箭,准备再次射击。 距离屯田兵三十步的地方就是车阵。这个车阵是用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战车组合而成,分三排,每排之间相隔十步。 从武帝开始,对于骑兵的方法就很多,其中战车就是一种。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组成车阵,在后面安排弓弩手,可以有效的阻击骑兵。 不过这个时代战车已经不多了,除了一部分战车外,其他都是用辎重车改装而成,车上钉满了长矛,无数支锋利的矛尖对准了前方,就象一只只待人而噬的猛兽。 轰隆隆…… 鲜卑人的突前铁骑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他们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在鲜卑人的冲锋中,有的战马高高跃起,腾空飞越了战车,但无法煞住冲势,狠狠地撞到了第二道车阵上,被长矛洞穿而死;有的战马力有不逮,栽倒在战车上,人畜翻滚在车阵内,惨叫声痛嘶声响成一片;有的战马没有跳跃起来,直接就冲了上去,巨大的冲击力把简陋的战车撞得四分五裂;更多的战马停在了战车前,把背上的骑士直接摔进了车阵。 “杀……” 车阵内的屯田兵手拿武器,四处截杀鲜卑士卒。鲜卑士卒三五成群,互相掩护,一边奋力击杀,一边砍断连接战车的绳索,力图打开通道。 轰隆隆…… 鲜卑铁骑越来越多,越聚越密,第一道车阵很快就被砍得七零八落,战车毁去大半。 嗖,嗖,嗖…… 此时,车阵的上空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密集的长箭几乎遮掩了蓝天。双方箭来箭往,杀得天昏地暗。已经填满弩箭的弩车再度被推了出来。 “轰……轰……”声霎时响彻了战场。鲜卑铁骑就象野草遭到了风暴的袭击,突然间倒下了一片又一片,许多人甚至还没看清是什么武器击中了自己,就连同坐下的战马一起消失在了战友们的视线里。 “杀……,杀光汉人……” “呜……呜……” 鲜卑人被满地血淋淋的尸体激怒了,他们攻击得更加猛烈,冲锋的牛角号声响彻了原野,无数的长箭对准弩车呼啸而下。 嗖,嗖,嗖…… 正准备撤下去的弩车兵虽然有盾牌兵的掩护,但在这么猛烈的重击下,躲无可躲,纷纷中箭而亡,蹲在车上的士卒更是被犀利的长箭洞穿胸腹,一个个倒飞而起。 “杀……” “杀……” 鲜卑人显然对突破车阵做了精心的准备,他们的士卒对破坏车阵非常有经验。鲜卑人的突前骑兵武功高强,配合默契,这些人一面非常娴熟地破坏车阵,一面对车阵内的屯田兵展开了残忍的杀戮。 “杀……” 一个拓跋部落的鲜卑士兵奋力推开了一辆最后一道车阵上的战车,还没有等他抽身退回去,便被对面上百支长箭射倒在地。紧随其后的鲜卑千长一刀砍死追在自己身后的屯田兵士卒,拉开了第二辆战车,“吹号,吹号,车阵已破……”他话音未落,几个屯田兵士卒已经一拥而上,三支长矛顿时将他钉在了地上。那个号角兵还没有吹响号角,自己的脑袋连同号角就被一刀跺成了两半。 屯田兵将士们李小平一脚踢飞号角兵的脑袋,声嘶力竭地举刀狂叫,“堵住车阵,给我堵住它……” “杀……” 嗖,嗖…… 鲜卑人纵马冲了进来,一矛将他挑上了半空,空中呼啸的长箭霎时把他射得象个刺猬一样。 轰隆隆…… 鲜卑铁骑就象洪水一样无坚不摧,对着屯田兵的阵地连番撞击,卷起的千层高浪就象无数把万斤巨锤轰然砸下,脆弱的车阵转眼就被砸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 铁骑河流从车阵中倾泄而下,激起惊涛骇浪。滚滚洪流,无坚不摧。 “冲啊……冲阵……”拓跋武纵马飞奔,举刀狂呼,“杀死汉人……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 张白骑仰天怒啸,一脚踢断面前的栏杆,飞身跃上了马背,“兄弟们,跟我走,杀死鲜卑人……杀死他们……” 王当高举战旗,回首望着三千中军精锐,举矛高呼:“兄弟们,今日血战,不死不休,杀下去……” “不死不休……” 三千人齐声怒吼,跟在张白骑和王当后面向战场中央飞奔而去。 度普满脸绝望地站在高台上,望着头顶上的大汉战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举臂惨呼:“天公将军……天公将军……睁开你们的眼睛,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擂鼓……擂鼓助威……用尽你们全身的力气,擂动战鼓……” 屯田兵五个两千人方阵同时遭到了鲜卑人疯狂的冲击,气势磅礴的滔滔洪水撞上了厚实的堤坝,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双方将士在一里长的攻击面上展开了殊死搏斗。 令狐修呼号向前,一矛插进敌人的战马,跟着冲上去一刀剁下了敌兵的头颅,背后风声如雷,一支硕大的狼牙棒拦腰砸来,令狐修战刀回扫,狠命挡去。“当……”一声闷响,令狐修战刀脱手,连退十几步。这时一个无头尸体横空砸来,令狐修躲闪不及,被这无头尸体撞得腾空而起,一头栽倒在地。令狐修晕头晕脑地爬起来,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 “大人,你怎么样?” 令狐修抬头看看,扶住自己的是弩车屯的屯长。令狐修挣脱他的手,有气无力地问道:“弩车填装完了?” 那人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箭,脸上也是血迹斑斑的,“填装好了,大人。” “那还不快放。”令狐修怒声吼道。 “大人,前面都是人,还有我们的兄弟,怎么放?” 令狐修气得劈手给了他一巴掌,“难道等人死光了才放?立即给我射出去。” 那个屯长急忙站起来,一边往回跑,一边不停地大声叫着,“兄弟们,我要放箭了,我要放箭了,大家都趴下,趴下……” 站在四十台弩车前面的盾牌兵全部撤下了大盾,四十台巨兽一字列开,气势骇人。那个屯长看到前面密密麻麻都是屯田兵士卒,急得直跺脚,大叫大喊,“趴下,趴下……” 跟在后面的;令狐修一脚踹开他。血淋淋的战刀指着操控机关的弩车手,瞪着双眼大声吼道:“射,给我射出去……” 第十三章 大获全胜(1) 第十三章大获全胜(1) “轰……”一声响,二十支弩箭呼啸而出,顿时射倒了十几个。正在方阵内厮杀的双方将士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跳,齐齐向响声方向望去。 “趴下,趴下……”弩车兵齐声大叫。屯田兵士卒想都不想,以各种姿势向地上趴去,四周的屯田兵更是一哄而散。鲜卑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个个骇得面无人色,有的要翻身下马,有的要调转马头,鲜卑豪帅拓跋续扯开嗓子恐惧地叫起来,“快躲,快……” “轰……”弩车同时咆哮,震耳欲聋,响声刚起,一千多支弩箭就“嗡”的一声射进了鲜卑铁骑里。 啊…… 鲜卑人绝望而恐怖地惨叫着,眼睁睁地看着弩箭射穿了自己。几百个强横的鲜卑骑士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栽倒马下。冲在前面的拓跋续更是被巨大的弩箭射掉了脑袋。 “杀啊……” 屯田兵士卒齐声欢呼,士气大振,呼啸杀上。 令狐修犹不解气地吐了一口血,大声叫道:“填箭,填好了就射,给我射死鲜卑人。” “告诉各方阵将士们,用弩车杀敌,就近射杀,就近射杀……” “不惜代价,杀死鲜卑人,不惜代价……” 随着令狐修的命令,各方阵内的弩车先后咆哮起来,鲜卑人骑在战马上,目标又高又集中,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死伤殆尽,攻击的强劲势头立时被遏制住了。 鲜卑人看出了弩车的威力,又惊又担,这些弩车的实力太强了,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冲,冲过去……” 鲜卑人在各自首领的指挥下,攻杀得更加凶猛,鲜卑人意图直接突进方阵后方,毁掉屯田兵的弩车。 看到这些弩车的威力,鲜卑人都知道这个威力巨大的家伙对骑兵的杀伤力太大了,如果就这样一直陷在方阵内给它时不时地射一下,鲜卑人迟早都要被它杀光。屯田兵已经疯狂了,为了杀死鲜卑人,他们根本不顾自己的性命,误射就误射,只要能杀死鲜卑人,他们就是赔上几倍的人都愿意。 两个豪帅吞天石和拉马克两人一前一后,带着大军把屯田兵的方阵冲杀得摇摇欲坠,就在方阵濒临崩溃的时候,张白骑和王当带人冲了进来。 “杀,杀,杀……” 一番血战之后,总算勉强稳住了阵脚。鲜卑人对屯田兵的弩车恨得咬牙切齿,小帅吞天石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卫杀到了最前面,一直杀到了距离弩车二十几步的地方。军司马石浦带着亲卫拼死抵挡,一步都不退让,再退,弩车就要被鲜卑人砍掉了。 吞天石战马被杀,腾空而起,一矛刺穿了两个屯田兵士卒。石浦眦欲裂,飞身扑上,一刀砍断了吞天石的长矛,再一拳将吞天石击倒在地。 吞天石是西部鲜卑有名的勇士,强悍无比,他翻身跃起,抽刀就剁了下去。石浦连挡三刀,终于抵抗不住吞天石的勇力,被一刀砍中肩胛,摔倒在地。就在这个时候,弩车装填完毕,弩车兵焦急的叫声传了过来,“趴下,快趴下……” 吞天石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受伤的向石浦在了自己身前。石浦的亲兵激怒攻心,再不管自己的性命,奋力杀进。弩车兵惊呆了,放在机关上的手迟迟不敢扳下。鲜卑人眼看弩车就要发射,杀进的速度更快了,屯田兵士卒抵挡不住,纷纷倒了下去。 石浦强忍痛苦,高声狂叫:“射,快射啊……” “石帅……” 石浦气得睚眦欲裂,他一边愤怒地叫骂着,一边从脚下尸体上拽出了一支长箭,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咽喉,鲜血迸射。 “石帅……”弩车兵撕心裂肺地狂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拉开了机关。 嗖,嗖,嗖…… 七支弩箭穿透了石浦的身体,穿透了吞天石的身体,带着七串血珠,射向了更远处的敌兵。 几乎就在同时,张白骑和他的亲兵们在方阵的中央部位围住了鲜卑豪帅拉马克,屯田兵付出了十七个人的代价,硬是砍断了拉马克的马腿,把他掀翻在地。随后双方士卒为了抢夺拉马克,杀得血肉横飞,短短的时间内在这个小小的空地上堆下了二十多具尸体,一个屯田兵士卒在脑袋腾空而起的霎间,一矛插进了拉马克的脖子。 鲜卑人突然间失去了两个豪帅,乱作一团。黄巾士卒不要命的打法,让他们的伤亡越来越大,鲜卑人越杀越是心寒,渐生退意。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让他们无比恐惧的弩车又开始了咆哮肆虐,西部鲜卑的骑兵肝胆俱裂,拨马就逃。正在后面厮杀的骑兵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听到屯田兵士卒的欢呼,还以为屯田兵来了援军,惊慌失措下也拨转马头跟在后面往回跑。鲜卑人先是几百骑回头狂奔,接着就是几千人掉头逃跑了。 正在后面指挥的拓跋武看见有人逃跑,大吃一惊,“快,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呜,呜…… 报警的号角声冲天而起,拓跋武的亲卫铁骑像狂风一般截杀而去。 正在逃跑的西部鲜卑骑兵听到主帅发出报警的号角,更是魂飞魄散。他们以为屯田兵真的来了援军,大军已经抵挡不住了,一个个拼命地打马狂奔,战马四蹄腾空,几乎贴地飞了起来,一个小帅扯着嘶哑的嗓子发疯一般地叫着,“去找大人,快去和大人会合……” “停下,停下。” 拓跋武的亲卫奋力拦截,一口气连杀了十几个,但这一杀更增加了他们的恐惧,西部鲜卑骑兵亡命一般逃窜而去。 呜……呜…… 报警的号角也惊动了其他正在冲杀的鲜卑铁骑,大家纷纷回头观望,看到一彪大军飞速逃奔,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攻击的势头顿时衰竭。屯田兵却欢声雷动,士气如虹,杀得愈发酣畅淋漓。 “这怎么可能?” 拓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渐战渐退的铁骑士卒,脑中一片空白。他只是想警告对方o(>﹏<)o不要啊撤退而已,没想到却是溃退。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啊? 拓跋凯痛苦地摇摇头,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呜……呜…… 撤退的号角无奈而凄凉地回响在血腥的原野上空。 残阳如血。 战场上,战鼓声和欢呼声响彻了原野。远处,凄凉呜咽的号角随着逐渐远去的铁骑渐不可闻。 浑身血迹的张白骑手驻战刀,无力地望着鲜卑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他耳中充满了兴奋的欢呼,眼前堆满了血淋淋的残肢断臂,心里却像被剐去了五脏六腑一样巨痛。 这一次鲜卑人虽然退了,但屯田兵损失惨重,这些本来就是他们的兄弟,现在却一个个死在他面前,哪怕张白骑铁石心肠,此时也心如刀割。 张白骑慢慢地趴到地上,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王当站在张白骑的身后,望着他剧烈抽搐的双肩,听着他嘶哑的哭声,心里一阵难过,泪水顿时浸湿了眼眶。 徐晃抱着长戟,筋疲力尽地坐在血泊里,神情呆滞。几个侥幸生存下来的亲卫围在他旁边,随着如雷般的吼声欢呼跳跃。 李大目抬着石浦的尸体,在一帮屯田兵士卒的簇拥下,缓缓向战场后方走去。他要亲手埋下自己的兄弟,他要把自己的兄弟葬在一个不受风雨侵袭的地方,葬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这是活着的人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了。 令狐修和他的亲卫小心翼翼地把江粟放到了担架上。江粟被长矛刺伤了,鲜血一直留个不停,脸色惨白如纸,他望着令狐修,凄然笑道:“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在这里,和战死的兄弟埋在一起。” 令狐修心里一酸,泪水顿时流了下来,他轻轻拍拍江粟,想安慰他两句,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握着江粟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你会好的,不会死的。”他对两个民夫挥挥手,“快走吧。” 令狐修望着渐渐远去的担架,心里暗叹一声。今天的损失比昨天大,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坚持。这一次,令狐修对徐晃的计划深感怀疑。 如果他们坚持不了,这一次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这是他们谁也不愿意见到的。但是如果抵挡不了鲜卑铁骑,他们还是会面临崩溃的局面的。 石泉骑着马,在几个士卒的带领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徐晃。徐晃和一帮黄巾士卒正在打扫战场。石泉看见他,气愤地问道:“大人,张大人命令我立即赶回十里亭,把所有的民夫和伤兵全部撤进原平城。大人,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撤?我们不是打胜了吗?” 徐晃笑道:“张大人现在是全军统帅,你要听他的,不要问为什么?” 石泉惊讶地说道:“大人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许撤进原平城吗?现在怎么又改了?打胜了还要撤?” 徐晃叹道:“我们没有打胜。” “没有打胜?”石泉疑惑地说道,“没有打胜,我们就更不能撤了。如果撤退了,军心就会出变化的。” “情况有了变化,我们必须要后撤。”徐晃摸摸额头,疲惫不堪地说道,“张大人的命令没有错误,你执行吧。” ………… 蘇灵山。 落罗旭没有听从拓跋武的劝告,他一边痛骂拓跋武临时抽走了北部鲜卑的一万铁骑,一边带着自己的五千人马向蘇灵山发起了攻击。杨凤指挥屯田兵奋起阻击,双方在五十步宽的驰道上展开了血腥厮杀。 “杀……” “杀光这些汉人……” 鲜卑人以百人为一队,轮流冲杀。屯田兵以两千人为一阵,坚守不退。虽然屯田兵占有地形优势,但鲜卑人实在太过凶悍,一口气连破了屯田兵三个阻击阵势,军司马虾皮战死。杨凤几次派人向胡才求援,但胡才根本不理他,叫他死守,等人打完了再说。 步平眼看形势危急,急忙跑到杨凤的阵地上,叫他立即安排弓箭手到两侧山坡树林里,用密集箭阵压制鲜卑人的攻击。 步平对杨凤说,“看到了吧,我已经说过了,用主力部曲在驰道上阻击,两翼用伏兵侧击,你为什么不听?如果听我的,你的损失不会这么大。” 杨凤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大声吼道:“我们正面都挡不住鲜卑人的冲击,两翼伏兵还有个屁用?我要人,我要能挡住鲜卑铁骑的人。” 两人正在这里说着,前面鲜卑人又开始了猛攻。被杀得叫苦不迭的屯田兵士卒抵挡不住,一千多人竟然一哄而散了,有的往山上逃,有的往树林里逃,就是没有一个往后面跑。这些人都很聪明,知道掉头往后跑,肯定要被杨凤杀了。 胡才闻言大怒,派出几千人四处围杀逃兵,“给我全杀了,一个不留。” 蘇灵山附近都是高山,逃兵就是想逃也跑不远,结果人头挂满了树枝。 杨凤和步平身先士卒,带着后面战阵中的屯田兵士卒拼死抵挡,总算拦住了鲜卑人。步平躺在树障后面,面色苍白,心里很绝望。用这样的屯田兵守蘇灵山,根本就是笑话。如果不是因为胡才的三万铁骑隐藏在附近,他可能就会成为一个逃兵。 杨凤气喘吁吁地坐在他旁边,安慰道:“步平,你不要担心,这才刚刚开始打,过一阵子就好了。这些屯田兵从来没有和胡人的铁骑打过仗,一点对阵骑兵的经验都没有,看到气势汹汹的铁骑狂奔而来,自然是魂飞魄散,惊惶失措了。等打了几仗,大家习惯了,摸出点门道就好了。” 顿了顿。杨凤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不要笑话,我和他们也差不多。看到这些铁骑,我差一点逃跑了。如果不是想到如果逃跑,大将军会杀了我,说不定我现在就已经逃到太行山了。” 步平看他说得很认真,不由笑了起来,“原来你怕大将军?” 杨凤嘿嘿一笑,“怎么不怕,大将军可比鲜卑人狠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大将军杀了我,现在,嘿嘿。” 步平大笑,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那你认为,你们多久才能适应鲜卑铁骑的冲杀?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对阵搏杀?” 杨凤叹了一口气,指着山岭上的大军说道:“大人,真正能打的是现在大将军手上的一万人,那才是屯田兵的精锐。”他接着指指站在附近的士卒,苦笑道,“这些都是屯田兵,老的老,小的小,基本上没什么强壮士卒,要不然怎么会叫他们去屯田?要指望这些人杀鲜卑铁骑,太难了。” 步平笑容一僵,问道:“我听徐大人说,他们已经训练好几个月了。” 杨凤“扑哧”一笑,“大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冀州大战以后跑到太行山的流民,他们除了跟在我们后面抢粮食以外,没打过什么仗,甚至连人都没杀过。他们虽然训练了几个月,但他们是屯田兵,没有武器,只能徒手训练,最多不过拿根树棍子当枪使使,那也叫训练?” 步平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不做声了。两万屯田兵,只有一万精锐,这仗怎么打?他不禁为栩隗岭上的屯田兵担心起来。 大将军的三万铁骑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出现的,他们的目的是给鲜卑人致命一击,如果提前出现,计划很可能功亏一篑。但是这屯田兵怎么打?杨凤这一次带来两万屯田兵,一万精锐还在大将军手中,这个时候大将军很明显不想把这一万屯田兵在这个时候投入战场。 “不过你不要担心。”杨凤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屯田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不缺勇气。我们有的是血性,有的是勇气。如果我们十个人杀不死一个鲜卑铁骑,那么我们就用二十个人,三十个人,甚至五十个人,最后总要把他们杀死。” 鲜卑人的战马飞驰而来。杨凤伸出脑袋看了一眼,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接着一跃而起,举矛狂吼:“兄弟们,举起你们的长矛,随我杀上去……” 下午,邪归逆集结了一万人马,也开始了对蘇灵山的攻击。军司马苦守在鲜卑人攻破第一个阻击阵势的时候就受了箭伤。苦守破口大骂,一手拽出了肩膀上的长箭,连血都不止,拿着战刀又冲了上去。 曲长苏祥指挥人马从驰道两侧的树林里密集射箭,刚刚开始还打了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但随着鲜卑人发起了第二轮攻击,他们随即就遭到了鲜卑人凶猛的还击,弓箭兵死伤惨重,纷纷后撤。 而同一时间,驰道上的屯田兵也被鲜卑人一个接一个地突破了。这次屯田兵士卒没有临阵逃跑的了,他们被杨凤的血腥镇压吓住了。就在屯田兵叫苦连天的时候,邪归逆突然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太阳还没有落下山,他竟然撤兵不攻了。 落罗旭看到邪归逆从北面发动了攻击,随即放慢了自己的进攻节奏,一下午不但寸步未进,反而被杨凤连续地反攻打退了不少。 落罗旭和邪归逆各怀鬼胎,不想损失过多的兵马,竟然让杨凤的一万屯田兵抵挡了鲜卑人的攻击,也不由让屯田兵的将士们目瞪口呆。也让在最后时刻准备出兵支援的胡才停下了命令。 同时,也因为落罗旭和邪归逆心怀鬼胎,为战场赢得了时间。 第十四章 大获全胜(2) 第十四章大获全胜(2) 其实,胡才巴不得这一战打久一点,如此一来,说不定他的步卒大军就会赶到战场,到时候,想消灭这些鲜卑人就更有把握了。 他手中还有三万铁骑和一万屯田兵,这一万屯田兵在接下来的时间就需要支援杨凤的,所以真正对付鲜卑人的只有他的三万铁骑,因为阴山大战,铁骑损失惨重,现在又刚从阴山赶来,疲惫不堪,所以需要时间休息和恢复。 黄昏的时候,参加栩隗岭大战的军队逃了回来。落罗旭先是听说拓跋武没能击败屯田兵,马上就觉得不妙,接着他又听说自己的两个豪帅战死了,一万铁骑也损失了三千多人,不禁又惊又怒。他想了半天,断然决定退兵。 落罗旭之所以出兵雁门关,完全是因为受到了慕容恪的极力劝说。慕容恪担心拓跋武对大王和魁头不利,现在大王和连身边有十几万大军,所以慕容恪就担心魁头的安全,所以要求落罗旭亲自率兵赶到雁门关助阵。 落罗旭一来抹不开面子,二来魁头毕竟是大王檀石槐的孙子,槐纵的儿子,是故人之后,不能一点情面都不讲。第三嘛,当然是因为打下雁门关后能获得丰厚的利益,这是最让他心动的诱惑了。更何况,汉人的大将军胡才现在在朔方郡和大王的十几万铁骑战斗,并州汉人兵力空虚,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现在最让他心动的诱惑随着拓跋武徒劳无功的一击已经变得非常渺茫了。四万铁骑都没能击败屯田兵,这明显就是中了汉人的奸计。 这汉人的屯田兵战斗力强悍,出乎他的意料,同时更让他明白,这汉人的屯田兵战斗力这么强悍,放弃雁门关,恐怕不是刻意为之。 昨天拓跋武用两万多骑就击败了屯田兵两万人,而且还几乎是全歼,但仅仅过了一夜,情况就突然发生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屯田兵有如神助,用两万人就顶住了鲜卑人四万铁骑的狂攻。这种情况下要说汉人没有诡计就是杀了他他都不信。 落罗旭感觉到,汉人有一个天罗地网在等着他。 想了好久,落罗旭派人悄悄翻越蘇灵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雁门关,向魁头报捷,说拓跋武已经大胜屯田兵,希望大王速速和他南北夹击打败屯田兵,攻占蘇灵山,火速随拓跋武南下攻打晋阳。 落罗旭了解魁头和慕容恪之间的关系,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实话。一旦让魁头知道了栩隗岭大战的经过,魁头可能以为他们已经被汉人彻底包围,要被汉人全歼了,有可能要带着大军迅速离开雁门关回到弹汗山去。 大王和连没有了拓跋武的支持,是不是魁头的对手的,到时候岂不是魁头成为了鲜卑大王?所以在这个时候,魁头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帮助他们,拓跋武,落罗旭如果被汉人消灭了,大草原中没有人是他魁头的对手,哪怕大王和连也不行,因为魁头有慕容恪的支持。 同样没有魁头军队的支援,自己和拓跋武的命运就难说了。汉人难道真想围歼我们?他们有这个实力吗?他蓦然想起了汉人的大将军胡才,这个奇迹般的人,有他在,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这是汉人的阴谋,那么汉人有什么来消灭他们?难道汉人把几十万屯田兵都调过来了? 落罗旭越想越是心寒,翻身上马往栩隗岭飞驰而去。 ………… 栩隗岭。夜色迷人,群星璀璨。 张白骑、徐晃召集各部众将在一个临时拉起的帐篷里议事。 度普先向大家汇报今天的战果,“据各部报上的数目,今日我们斩首大约八千多鲜卑人,自损九千多人,这包括送到后方的两千多重伤士卒。” 张白骑坐在火堆旁,抬头问道:“鲜卑人?我们杀了多少鲜卑人?” 鲜卑大军中有鲜卑人,汉人,还有其他部落的人,真正的鲜卑人才是主力,鲜卑人死的越多,对他们越有利。 度普翻看了一下文卷,回道:“六千多人。其他人是汉人和其他部落的人。” 张白骑继续问道:“有俘虏吗?” “没有,无论轻伤重伤的鲜卑人,都被我们的士卒砍死了。”度普摇摇头,屯田兵对鲜卑人疾恶如仇,留下俘虏才怪。 张白骑想了一下,又问道:“三天来,我们总共埋了多少鲜卑人?” 度普一边查看文卷,一边说道:“第一天,我们杀敌七千多人,有三千多是鲜卑人。第二天我们杀敌五千多人,有两千多是鲜卑人。加上今天的六千多鲜卑人,我们总共杀了一万一千七百多鲜卑人。其他的都是依附鲜卑人的汉人和各部落的人。” “三天歼敌两万五。”张白骑说道,“鲜卑人进关的时候,斥候说大约有八万人,那么就是说现在还有四万五千鲜卑铁骑在关内。我们还要杀,我们杀得还不够多。” 他看着度普问道,“今天的斥候可有回报?” “有。”度普说道,“今天蘇灵山打得很激烈,我们损失很大。在蘇灵山以南,落罗旭用五千人打了我们一天,在蘇灵山以北,魁头的弟弟邪归逆集结了一万人从下午一直打到了黄昏。目前,魁头带着五千人在雁门关,落罗旭和邪归逆带着大约一万五千人在蘇灵山南北两端,栩隗岭上拓跋武还有两万五千人。鲜卑人的五万大军有三万人被我们围在蘇灵山以南,我们如果要全歼这三万人,难度很大。” “不过大将军的三万铁骑已经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到了蘇灵山,而且隐藏在蘇灵山的山谷中。”度普看了众人一眼说道。 “大将军来了?” “大将军的铁骑到了?” “太好了。” 众人闻言大喜,大将军终于到了,而且还带来了三万铁骑,这让众人心里有了一点点信心。 不过想到他们现在手中的兵马,恐怕很难抵挡鲜卑人的铁骑,三万屯田兵只剩下一万多人了,如果不是依靠强弩。弩车等,恐怕早就被鲜卑人消灭了。但是人少了,真的能坚持吗? “全歼不可能,哪怕加上大将军的三万铁骑,也很难,这一次在阴山,大将军的铁骑是损失很多,现在三万铁骑的战斗力已经不如战前了,但还需要重击。”张白骑说道,“鲜卑人死得不够多,目前我们还没有达到目的。” “大人,明天怎么打?明天我们是不是主动出击?今天把鲜卑人打跑了,明天,他们不一定主动进攻了。” 浮云恨恨地说道,“鲜卑人真没胆子,今天我们还没有杀个够,他们竟然逃跑了。我们还剩下一万多人,如果主动挑战三万铁骑,没有胜算,屯田兵最后一点种子大概要尽丧此役了。” 张白骑缓缓扫视众人一眼,坚定地说道:“我们马上撤到十里亭。” “什么?” “撤退?” 大帐内一片死寂,人人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浮云大声吼道:“大人,你说什么?撤退?兄弟们难道都白死了吗?这个时候竟然撤退?” 张白骑点点头,又说了一遍:“撤退。” 浮云猛地站起来,睚眦欲裂,指着张白骑怒声吼道:“张白骑,你要撤退?我们三天里死了将近两万人,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守住栩隗岭,为了挡住鲜卑人吗?难道我们这么多兄弟都白白死了?你既然要撤退,为什么要我们死守栩隗岭?为什么?如果要撤退,为什么到现在才撤退?你不是在玩我们吧?” 令狐修和王当急忙跳起来把他拉住了。张白骑想撤退。不是没有理由的。 浮云泪流满面,看着张白骑大声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撤退?你打的这都是什么仗?你是什么人啊,现在这么多人都死光了,你倒要撤退了,你居心何在?谁敢再说撤退,老子现在就砍了他。” 王当瞪着浮云喝道:“浮云,不要乱说话。” 徐晃慢慢站起来,看了愤怒的众将一眼,苦笑道:“张大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知道这几天来,大家对我的意见非常大,认为我瞎指挥,把几万屯田兵都葬送了。” “不错,我是没什么才能,我要是有本事,也不会把屯田兵带到这般境地。但是现在没有选择,我只能撤退,在十里亭阻击鲜卑人。这是唯一的办法,大将军的铁骑需要时间恢复战斗力,所以,我们还需要坚持,在十里亭,我已经让徐晃大人调了五千虎贲军过来,这是跟着徐晃大人战冀州的虎贲第十军精锐,这是我们唯一的援军。” “这一次撤退到十里亭,就是为了更好的打败鲜卑人,在十里亭,我们要和鲜卑人决一死战,哪怕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 张白骑望着愤怒的浮云,指着他,大声质问道:“浮云,我问你,我们为什么要放弃雁门关在栩隗岭打这一仗?” 张白骑手指众将,气愤地说道,“大战开始之前,我对你们说了无数遍打一仗的目的,但你们现在还有谁把它记在心上?你们就知道屯田兵死了多少人,屯田兵已经完蛋了,你们心里只有屯田兵,哪里还有大汉国,还有大将军,还有并州,还有并州的百万百姓。” “我再说一遍,放弃雁门关,诱敌到栩隗岭,摆下这个必败的战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更多的鲜卑人,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更多的鲜卑人。大将军在阴山消灭了几万鲜卑人,杀死了鲜卑大王和连,但是这还不够。” “要想鲜卑人内乱,要想办法安定,还需要我们杀死更多的鲜卑人。我们只要把鲜卑人杀得越来越少,尤其是北部鲜卑的拓跋武,那么鲜卑各部的实力平衡就会被我们打破,鲜卑人就会担心自己的领地遭到其他部落的攻击,鲜卑人就会迅速退出边郡,鲜卑人就会内乱,我们就能得到喘息的机会,并州的危局就会被我们彻底的解决。我说了无数遍,你们为什么不理解?” “死守雁门关,可以解决并州的危局吗?可以让鲜卑人陷入内乱吗?可以让鲜卑人无力入侵吗?大将军在阴山打败鲜卑人,虽然杀了鲜卑大王,让鲜卑人群龙无首,但是这还不够,鲜卑大王虽然死了,但是其他鲜卑部落的损失并不大,在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在这里给鲜卑人一击,才能让鲜卑人各部落的实力失去平衡,才能让鲜卑人内乱。” “兄弟们死了我也悲痛,但如果几万兄弟的死可以换来大汉国的稳定,可以让鲜卑人内乱,可以换来北方的稳定,换来并州几年的安全,换来并州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有什么不值得?现在天下大乱,我们需要时间来发展自己,否则每年和鲜卑人打,我们还不是被鲜卑人耗死,要知道,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鲜卑人。” “我在开战前就反复对你们说过,这一次很难打,鲜卑人非常狡猾,他们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和我们决战的。在阴山,大将军为了打败鲜卑人,损失了几万虎贲军,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要消灭鲜卑人的有生力量,我们根本不需要去阴山,派几万人守卫鸡鹿塞,恐怕鲜卑人攻不下鸡鹿塞。” “而这一次我们面对的鲜卑人也一样,他们一个个不仅仅骁勇善战,而且非常狡猾。尤其是拓跋武,他是鲜卑人的智者,一直以来都小心谨慎,这一次南下入侵更是步步谨慎,唯恐入入我们的包围。大家曾经说在北山、武山一带设伏鲜卑人,结果如何?狡猾的拓跋武安排了鲜卑人以五千人一阵,每隔五里一阵南下,就这种阵形我们怎么集中优势兵力伏击?” “鲜卑人的铁骑骁勇善战,我们才几万屯田兵,我们依靠的不是人多,而是各种各样的防御武器,否则以屯田兵的战斗力,冲上去就会被鲜卑人包围。而最重要的是,鲜卑人如果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必定会逃回雁门关。那么,我们放弃雁门关干什么?现在雁门关放弃了,我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重击鲜卑人,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然后再把他们赶出雁门关,否则,我们就是大汉国的千古罪人。” “我们把两万屯田兵放在拒马阵和中间阻击大阵里,其目的无非是要让拓跋武感觉到屯田兵不堪一击,诱使他集结大军对我们发动最后一击。只要他上当了,把大军集结到了栩隗岭,那么从雁门关到栩隗岭的百里驰道上就没有了鲜卑人的主力,杨凤的大军才可以趁机占据蘇灵山,并且在蘇灵山牢牢站住脚。和大将军的铁骑汇合,大将军的铁骑是我们给鲜卑人的杀手锏,而杨凤的出现,也逼迫拓跋武下定决心尽早和我们决战,以求一战而定。只有拓跋武下定决心,我们才有胜利的机会。” “第一天拒马阵大战,我们都以为屯田兵的战斗力不错,可以抵挡鲜卑人的铁骑,但没想到第二天拓跋武的铁骑就疯狂屠杀了他们。虽然我们今天用两万精锐加上弩车狠狠地打击了鲜卑人,但我们所杀的人还不足以给他们报仇,我们还要大量杀伤他们。” “既然还要痛击鲜卑人,为什么要撤退?”浮云问道。 徐晃抬头看看繁星点点的夜空,看看那轮混沌的弦月,突然指着对面火光闪烁的栩隗岭说道:“你们知道现在拓跋武在想什么?” “今天我们重击了拓跋武,让他损兵折将,他会怎么会,明天,拓跋武会干什么?他的大军将要干什么?是战还是撤?雁门关在他们手中,如果撤退,拓跋武很可能在短时间内返回雁门关,返回大草原,所以拓跋武最大的可能就是急速回兵蘇灵山,和魁头南北夹击,打通驰道,撤兵雁门关。其次,他可能向魁头求援,等待魁头的大军前来会合,然后再次合兵南下攻击。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拓跋武恼羞成怒,干脆孤注一掷,明天继续强攻。” “你们说,拓跋武会如何选择?” 徐晃站起来围着火堆转了一圈,看了每个将领一眼,继续说道,“在雁门关的时候,斥候根据鲜卑各部的战旗,推测拓跋武先后在雁门关外集结了大约六万人,这几乎是北部鲜卑拓跋部落的所有兵力了。也就是说,这次南下攻打雁门关,野心勃勃的拓跋武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趁着这次大将军去阴山迎战和连的绝佳机会拿下并州,为自己将来雄霸大草原奠定坚实的基础。可以说,我们如果消灭了这六万鲜卑铁骑的话,拓跋武的拓跋部落的实力就会大减,这个时候他们再听说鲜卑大王和连死了,你们说会怎么样?” “如果斥候对拓跋武兵力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这样测算,蘇灵山以北是魁头的一万五千人,蘇灵山以南是拓跋武和落罗旭的三万人。落罗旭是西部鲜卑的大人,这一次落罗旭南下入侵所得的利益和拓跋武相比,微乎其微,所以他肯定要保存自己的实力。所以这一次落罗旭出兵一定不会很多。如果现在落罗旭手上还有一万人的话,那么拓跋武最多只有两万人了,甚至还没有两万人。” 看着众人,徐晃意味深长的问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十五章 大获全胜(3) 第十五章大获全胜(3) “拓跋武的六万人被打掉了三万,虽然有两万是汉奴和其他各族的胡人,但他本部铁骑至少已经损失了一万多。一万多人在我们大汉不算什么,但是在大草原就不一样了,按照拓跋部落的情况来看,北部鲜卑的兵力最多也就在六七万之间。如今他的实力一落千丈,按照大草原部落的实力来看,现在的拓跋武最多也就相当于一个部落大帅的实力了。在这种情况下,拓跋武可能已经意识到中了我们的杀敌之计。诸位如果是拓跋武,现在会怎么做?” “北部鲜卑没有了实力,魁头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只要回到大草原,魁头一定会召集其他部落痛击拓跋武。这是魁头吞并拓跋武部落的机会,魁头只要不是白痴,他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同时,落罗旭作为西部鲜卑的部落大人,从自身利益考虑,他也未必会帮助拓跋武脱困。这几年拓跋武为了发展自己的北部鲜卑,对西部鲜卑的打压可是一天都没有结束过。拓跋武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保住北部鲜卑和自己在大草原的地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存现有的实力,立即回到北部鲜卑,做好迎战魁头的准备。” “所以,在这个时候,拓跋武绝对不会孤注一掷再行出击。现在,他为了保存实力,为了安全回到北部鲜卑,肯定要和落罗旭两人驻兵栩隗岭,让大王魁头拿下蘇灵山。” 顿了顿,张白骑继续说道:“而魁头在不明栩隗岭战况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继续猛攻蘇灵山,领兵南下会合。拓跋武用心险恶,他希望魁头和我们在蘇灵山打个两败俱伤,这对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而我们也希望魁头在猛攻蘇灵山的时候,拓跋武不会倾尽全力和他南北夹攻,这样,大将军就可以集中力量重击魁头,达到我们大量杀死鲜卑人的目的。大将军手中还有三万铁骑和一万没有参战的屯田兵,就是不能消灭魁头,重创魁头也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张白骑大声说道,“谁能保证拓跋武不会倾尽全力和魁头南北夹击蘇灵山?如果拓跋武和魁头他们合力攻击蘇灵山,大将军的铁骑势必提前出动,到时候拓跋武一定知道我们准备把他们消灭,知道大将军已经打败了和连的铁骑,那他就会马上返回雁门关。这就是我们主动撤退的原因。我们佯装军心大乱,无力再战的样子仓惶撤走,拓跋武立即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撤回雁门关,返回塞外,他损兵折将,一无所获,将来还要面临其他部落的攻击,死了这么多人,最后捞到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他怎么会甘心?不撤,拓跋武可以趁着我们即将崩溃的时候再来一次重击,彻底击败我们占据并州。这样,他出兵入侵的所有目的就全部达到了,有了并州的人口和财富,他称霸大草原的日子指日可待。” “这个时候,拓跋武会怎么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催促魁头急速南下和他会合,而且,他还不会派一个骑兵去支援蘇灵山。此时,对他而言,占领并州才是重中之重。所以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士卒都是宝贵的财富了。” “魁头会帮助拓跋武打天下?魁头会不计损失攻打蘇灵山?”度普迟疑了一下,疑惑地问道:“魁头和拓跋武不是不和吗?怎么可能……” “对,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张白骑挥手说道,“魁头和拓跋武本来就是势如水火,而打下并州后,鲜卑各部如何重新分配领地,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魁头不会帮助拓跋武强大起来,拓跋武对魁头来说是个危险,他只想在拓跋武没有强大之前杀死他,除掉威胁他的这个祸患。现在和连已死,虽然拓跋武和魁头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魁头是鲜卑大王有利的继承人,如果不是拓跋武这些年在帮助和连,现在和连说不定早就被魁头杀了,所以,这一次魁头心里何尝不是想除去拓跋武?这么好的借刀杀人的计划,他怎么会不用?” “虽然现在鲜卑人合力入侵大汉国,魁头不能见死不救,更不能落井下石,否则回到大草原后他会失去一部分人心。所以魁头一定会打蘇灵山,但他不会全力攻打蘇灵山。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几天打下来,鲜卑人损失大了,而蘇灵山迟迟不能拿下,拓跋武也只好绝了贪念,心犹不甘地撤兵塞外。有这几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得到充分的时间。只要拓跋武一撤,我们立即重整兵马,穷追猛打,争取在蘇灵山上,和大将军的铁骑再次重击拓跋武。我们即使打不死他,也要把他打个半死,让他回到大草原后顶多就是一条野狗,被人追着四处逃窜。现在鲜卑大王和连已经死了,魁头在慕容恪的支持下,一定会成为鲜卑大王的,到时候,拓跋武一定不甘心,大草原的内乱就来了。这也是我们所需要的机会。” “当然,如果拓跋武不上当,明天就集结重兵攻打蘇灵山呢?” 王当担忧地问道,“蘇灵山上的杨凤的两万人马是屯田兵精锐,大将军的铁骑还需要时间修整。而且蘇灵山上也无险可守,如果遭到鲜卑铁骑的南北夹击,士卒们不堪重击,一哄而散,那么,鲜卑人就不是撤兵出塞,而是要再次集结重兵南下了。昨天,我们士气那么高昂,但一万多屯田兵还是被鲜卑人席卷而净。屯田兵的战斗力目前看来实在是不堪一击,他们凭仗的就是勇气和信念,而不是强大的武力。大将军的铁骑虽然有一战之力,但是一旦被鲜卑人发现,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攻击大将军。鲜卑人能调到的至少有五万兵马,大将军和杨帅的兵马加起来不到五万,如果他们打下去,很可能……” 王当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大将军的铁骑不到最后一刻最好不要出现,但是杨凤的两万屯田兵能抵挡鲜卑人的铁骑吗? 张白骑摇摇手:“大将军经验丰富,他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只需要按照计划来就行,我想大将军比我们更希望打败鲜卑人。” 众将目瞪口呆地看着杀气腾腾的张白骑,无人再敢出声,大帐内的气氛一时间非常压抑。 “拓跋武明天要是撤兵,我们追不追?”浮云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他急忙追问道。 “追。”张白骑毫不犹豫地说道。 “如果拓跋武明天再攻呢?” “我们在十里亭誓死阻击他。”张白骑挥舞着双拳,大声叫道:“即使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命令全军将士,连夜撤退。” 屯田兵将士听到撤退的命令,顿时乱成了一团,激动的下级军官和士卒们围住各自的主将,高声咆哮,甚至还有挥刀相向的。 撤退?仗都打成这样了,死了这么多人,还撤退?没有人能理解。吼叫声,痛骂声,哭喊声,响彻了黑夜。 各部将领无法执行命令,纷纷返回大帐和张白骑商议。 令狐修一头冲进大帐,对着张白骑愤怒地吼道:“大人,没办法撤,将士们都乱了,本来大家士气高涨,准备明天誓死鏖战的,但这么一撤,不是士气高涨,而是怨气高涨了。” 张白骑就象没听到似的,指着外面说道:“你带人去看看那些战车,能用的全部带走。” “战车?”令狐修怒极而笑,“那也叫战车?不要丢人现眼了。就那破玩意,两个轮子一块板,那也叫战车?不要说马撞了,就是把个人砸下去,那马车也会四分五裂。早知到这车阵挡不住鲜卑人,还不如当时一把火烧了。” 张白骑笑道:“你不要瞧不起这些辎重车,钉上几根长矛一样好用。今天要不是这个车阵阻挡了一下鲜卑人的速度,我们的弩车能杀死那么多鲜卑人?我们的将士会只有这么点伤亡?” “立即给我撤出战场。”张白骑面如寒霜,冷声说道,“谁要是抗命不遵,斩!” ……………… 拓跋武、落罗旭和一帮鲜卑首领站在栩隗岭上,望着远处火光里乱作一团的屯田兵仓惶后撤,不禁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屯田兵撤了?这让人不可置信。 落罗旭匆匆赶到栩隗岭后,极度沮丧的拓跋武两眼冒火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今天鲜卑人势如破竹,要不是落罗旭的军队临阵脱逃,鲜卑铁骑极有希望击破屯田兵。只要击败了屯田兵最后一道阻击屏障,只要把屯田兵彻底击溃,并州就唾手可得,而且整个北疆也将沦陷在鲜卑人的铁蹄之下。 落罗旭听完拓跋武的抱怨,没有生气,他说了几句话,让盛怒之下的拓跋武逐渐冷静下来。 从徐晃放弃雁门关,张白骑阻击栩隗岭,到杨凤突袭蘇灵山,汉人一步步把鲜卑人拖到了败亡的边缘。 拓跋武突然回头看看,汉人显然为击败鲜卑人做了精心的准备。他们放弃雁门关雪藏屯田兵,处处示弱,目的还是要把鲜卑人诱进并州腹地,然后利用地形和人数优势击杀鲜卑人的士卒,消耗鲜卑人的兵力,最终达到击败鲜卑人,赶走鲜卑人,稳定整个并州的目的。 落罗旭对拓跋武说,“现在要防备的不仅仅是越来越多的屯田兵,还要防备其他汉人军队来增援,比如吴川的铁骑,北军的精兵,冀州的援军。汉人人口多,随便凑凑就能凑起几万人来打仗,还是放弃进军晋阳,撤兵回草原吧。再打下去,人就打完了,后果不言而喻。” 拓跋凯也改变了主意。今天面对的屯田兵根本就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其战斗力之强悍甚至超过了一般的汉军。他们不但士卒善战,武器犀利,而且还拥有弩炮。胡人都称呼弩车为弩炮。他们给鲜卑人很多的伤亡。 拓跋武觉得这不是屯田兵,而是胡才的虎贲军,目的就是为了让鲜卑人上当。拓跋武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又上了汉人的当,中了汉人的诡计。 “大人,昨天的汉人给了我们很多的损失,我想对方不是张白骑,而是胡才手下的其他人在指挥,张白骑本来是黑山军的人,现在的屯田兵大部分是原来的黑山军,张白骑就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让他们来送死的。”拓跋凯对拓跋武说道。 落罗旭极力劝拓跋武立即撤军。他对拓跋武说道:“拓跋武,汉人处心积虑地设下这一计,鲜卑人事先一点都没有听到风声,可见汉人布局精细,有绝对致胜的把握,是一个稳操胜券之局,虽然也许后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杀着。如今之计,还是让魁头先集结兵力占据蘇灵山,然后大军会合,抱成一团,徐徐退出雁门关,稳住雁门郡为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以雁门郡为基地,占领汉人的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汉人的并州遭此重击,没有十几年的时间,很难恢复元气。等十几年后,北方四郡和幽州的部分州郡早就被鲜卑人牢牢占据了,那时,汉人就是想夺回去也力不从心了。” 落罗旭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你拓跋武就死了称霸草原的心,老老实实做个部落大人,跟在弹汗山后面混吧,想做鲜卑人的大王,门都没有。 拓跋武的大军到今日一战折损一万两千人,这让他几乎心痛的崩溃了。几十年来他都没有这么大的损失。 大草原和汉人的唯一区别就是人口,汉人的一个城,一个县的人口比他们大草原的大部落要多、这也是他们在意兵马的原因。 这次他带了六万多人野心勃勃地想实现自己的雄图霸业,但转眼之间只剩下一万八千人不到了,加上留在部落内的一万大军,自己的军队已经不到三万人了。靠这些人勉勉强强可以守住北部鲜卑,想草原称霸根本不可能。 拓跋武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的打下去了,他就这么一点人,死光了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这个时候,屯田兵撤退了。 这让拓跋武疑惑了,屯田兵这个时候撤退,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屯田兵已经守不住了,坚持不了了? 远处,屯田兵正在焚烧带不走的辎重大车,火光冲天。拓跋武兴奋地指着前方说道:“屯田兵到底支撑不住了。立即派人催促魁头大人,速速前来会合。” 拓跋云猛地抽刀狂呼:“我们打赢了,我们打赢了……” 落罗旭摇摇头,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拓跋凯站在拓跋武身后,神情凝重地小声说道:“大人,这屯田兵无缘无故撤退,这是在诱敌。要是撤退,当然是偃旗息鼓,悄然而逃了,哪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好象担心我们不知道似的。” 拓跋凯跟着拓跋武多年,眼光也不错,此时在他看来,这是汉人的诡计,目的就是为了让拓跋武继续进攻。 拓跋武回头笑道:“拓跋凯,你错了,汉人狡猾得很,虚虚实实的,屯田兵被我们杀的差不多了,他们想撤退,肯定是担心我们衔尾穷追,所以才故意闹出这么大动静,让我们迟疑不决,不敢去追他们。但打仗靠的是实力,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他们撤了,那蘇灵山上的屯田兵呢?他们守在那个必死之地干什么?”落罗旭闻言,不客气地反问道。 “屯田兵也是一盘散沙,各部各有心思,号令不一。这年头,有军队,有地盘,说话才有份量。”拓跋武不以为意,高兴地说道,“胡才为什么要招抚黑山军,还不是因为他们有实力。如果黑山军的哪些军官这一仗把屯田兵打完了,你们再看看他的下场,不是逃进太行山,就是枭首示众。” “大人,想想白天的战斗,屯田兵虽然没占据什么优势,但他们士气高涨,还有威力惊人的弩炮,他们的损失即使很大,但也不至于狼狈而逃吧?”拓跋凯再次劝道,“大人,回头吧。” 拓跋武犹豫了半天,断然说道:“驻兵栩隗岭,等待魁头大人前来会合。” 鲜卑众将齐齐躬身听命。 拓跋武望着落罗旭说道:“目前,我们的损失还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汉人还没有其他军队出现,大军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依我看,我们还是再看看战局的发展,看看蘇灵山上的屯田兵是战是退,然后再做打算。这仗,还没有结束。” 落罗旭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说实话,好不容易打到了占领,晋阳近在咫尺,这个时候返回大草原,哪怕雁门郡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他心里也不平衡。 凭什么汉人可以占领大好河山,而他们鲜卑人只能在大草原度日如年? 第十六章 大获全胜(4) 第十六章大获全胜(4) 第二天凌晨,雁门关。 慕容恪驻马山岭之上,手指沐浴在夜色里的雁门关,笑着对身边的心腹海葵说道:“雁门关啊,我们有几年没来了?” “十五年了。”海葵手捋长须,大声笑道,“自从大王檀石槐归天之后,我们有十五年没来这里了。” 慕容恪颇有感触地叹口气,笑道:“我们曾经随檀石槐大王数次攻打雁门关,每次均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没想到,这次它竟被魁头和拓跋武打下来了,真是不可思议……”他扭头看看海葵,问道,“难道我们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当年?” 海葵摇摇头,说道:“也许是汉人不堪一击了。走吧,我们进关去看看,看看这座号称北疆三大雄关之首的关隘。” 慕容恪和海葵两人带着一千亲卫铁骑进驻雁门关外的大营。 魁头听说慕容恪来了,喜出望外,早早来到关外大营,站在大帐外迎接。慕容恪和海葵看到魁头出迎,急忙下马行礼。魁头急行几步,一把扶住慕容恪,连道辛苦。 “按照大人的要求,我带来了大人所需要的牲畜和武器。”慕容恪笑道,“明天早上,牲畜和运送武器的马队就可以赶到雁门关了。” 魁头很激动,连声道谢,“大军在雁门关下苦战两个多月,大军人数增加到十万,食物和武器几次出现了危机,要不是大人鼎力相助,我们可能已经撤兵了。” 慕容恪笑道:“鲜卑人是一个整体,不分彼此。如果没有大人和拓跋武、落罗旭三位大人攻打雁门关,我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拿下渔阳和卢龙塞,占据燕山南北。此番大战,我鲜卑国战果辉煌,我们不但夺得了汉人大片的土地,几十万人口,几十座城池关隘,掳掠了他们大量的财富,还为日后攻占汉人整个北疆边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魁头眉头一挑:“大王那里有消息了?” 慕容恪道:“大王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也快了,胡才手中虽然有八万大军,但是大王手中有十二万铁骑,有拓跋聘,拓跋射,拓跋熊,琐奴,马蒂普他们,一定会马到功成的。这一次我们鲜卑人分三路南下,现在东路和中路已经取得成就了,相信大王那边也马上有消息传来了。” 魁头默默地点点头,虽然他心里希望和连去死,但在脸上他可不好表现出来。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大帐。 此次出兵攻打雁门关,魁头和拓跋武都出动了大量的军队,由于攻城时间长,他们的口粮和武器供应一度出现了很大的危机。弹汗山的辎重需要提供给和连的十二万铁骑,所以魁头和拓跋武他们只能自己解决。 而拓跋武的北部鲜卑给大军提供了很大一部分的食物和武器。另外,这次是在家门口攻打雁门关,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为了应付繁重的后勤,拓跋武为此还从北部鲜卑各部落和征调了十几万随军民夫。 北部鲜卑的财力毕竟有限,而且这仗也是鲜卑国的仗,不是他拓跋武个人的仗,打下了并州,打下了北疆,财富土地也不是他拓跋武一个人的,所以大战开始前,和连,魁头和四个部落大人就大战胜利后的利益分配达成了一个协定,明确了各部落为此次大战所需要提供的军队和物资数量。几个部落大人除了拓跋武,就是慕容恪和弥加给大军提供所需要的一切。 除了和连外,慕容恪现在的实力还是很雄厚的。去年鲜卑人几路攻击大汉国,慕容恪出兵幽州,在北部打了几场小胜仗,收获不小。另外,几年前,他暗中支持和帮助张举张纯以及乌丸人叛乱,从中也拿了不少好处。再加上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内部族众安居乐业,天公做美年年风调雨顺,大草原上早已牛羊成群,元气恢复得很快。现在,无论是慕容恪还是弥加,都已经兵强马壮了。 虽然实力是有了,但要同时给两个战场提供牲畜和武器,慕容恪也承受不了。这次慕容恪亲自赶到雁门关,目的不是给魁头运送牲畜和武器,而是来劝他立即撤兵的。 这些年,大汉国内乱,虽然是鲜卑人出兵南下的好机会,但是鲜卑人的国力不高,不能一口气吞下大汉国。 这一次鲜卑人南下,和连,魁头,拓跋武,慕容恪他们兵分三路,三十几万大军南下,和连的十几万大军南下朔方郡,准备占领朔方郡,河套,目标关中,魁头和拓跋武攻雁门郡,目标并州,而他慕容恪目标是幽州。 慕容恪趁着公孙瓒在冀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渔阳和卢龙塞,然后他又怂恿上谷和代郡的乌丸人反叛,攻打飞狐要塞,迫使公孙瓒分兵御敌,无暇北顾。公孙瓒为了反攻冀州,根本不做北上反击的考虑。慕容恪机谋得逞,他利用这个时间迅速巩固了两地的防御,并且基本稳住了燕山以南的大片疆域。 慕容恪无意攻打幽州的中部,只要占领了渔阳和卢龙塞,自己首先立于不败之地,已经进退自如了。将来等到实力许可,有绝对把握了,再占据幽州中部也不迟。 依照目前鲜卑人的实力,即使拿下了幽州中部也无力守住,迟早都要丢掉。而且这一丢就要被汉人赶回草原,以前所做的努力统统白费,一无所获。 慕容恪认为幽州之战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幽州之战可以结束了,而大王和连和魁头他们想占领朔方,河套,并州,在慕容恪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大汉国的变化,慕容恪看在眼里,在大汉国的几个军阀中,河套,并州是属于晋阳朝廷的大将军胡才的,鲜卑人想占领河套,占领并州,胡才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失去了河套,失去了并州,胡才只剩下一个刚占领的冀州了,到时候胡才还不是被大汉国的其他军阀所消灭? 胡才手中有二十万大军,他如果疯狂反扑,对鲜卑人没有一点好处,为此他数次派人赶到雁门关劝魁头撤兵,但魁头置若罔闻,除了向他催要牲畜和武器,什么都不说。 慕容恪坐在大帐内,望着神情欢悦的魁头,若有所思。 魁头是槐纵的儿子,长得很象他的父亲,甚至连说话的口气都像。但魁头久居弹汗山,自小就生活在权力倾轧的漩涡中,他为了在弹汗山活下来,为了夺回自己的王位,殚精竭虑,想尽了一切办法,性情早就大变了。 现在鲜卑大王是和连,但是和连身边有拓跋武,所以他慕容恪才想方设法的帮助魁头,但是慕容恪从来没有答应魁头,帮他用武力成为鲜卑大王。 鲜卑人才多少人,如果鲜卑人内乱,对鲜卑人没有好处,大王檀石槐好不不容易打下了基业就会毁于一旦。如果鲜卑人内乱,大汉国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攻打大汉国,如果鲜卑人内乱,大汉国一定会推波助澜的。 慕容恪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决不允许在他在的时候鲜卑人打内战,这对他,对鲜卑各部落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一次,如果为了攻击大汉国,拓跋武或者魁头的实力损失大了,或者占领了大汉国的州郡,为了战利品,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定会加深,到时候,很可能发生内乱。 慕容恪担心的正是这一点。他稳住了幽州的形势后,立即就想利用难以为继的军需来要挟魁头和拓跋武立即撤兵。 慕容恪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弹汗山王廷。所以他才支持魁头,目的是为了分和连的权利,同样,他也不愿意看到魁头或者拓跋武强大起来。他们的强大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此次魁头率众攻打大汉国,战绩彪炳。慕容恪认为魁头此战过后,在草原上的声名已经有了,这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再去掳掠大量的财富,魁头实力大增,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自己和拓跋武,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慕容恪更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北部鲜卑。拓跋武这几年的发展已经让他不能忍受了。拓跋武实力强劲,他的背后还有两个盟友,一个是北匈奴的漳浦,一个是匈奴屠各族的屠苏。拓跋武的实力如今已经打破了鲜卑各部之间的平衡。 就是大王和连,也在他的控制中,西路军的十几万兵马中,漳浦,拓跋聘,拓跋射,拓跋熊都是拓跋武的人,如果加上拓跋武自己,匈奴人屠苏,还有东羌人,拓跋武的实力太大了。 此次拓跋武尽起主力攻打雁门关,其野心之大决心之大,谁都知道,但慕容恪很自信。他认为鲜卑国的实力目前还不足以打下雁门关,拓跋武用多少人打都没有用,他甚至还请西部鲜卑大人落罗旭去帮帮他的忙。雁门关一打就是两个多月,慕容恪认为可以了,再打下去,对拓跋武,对鲜卑国的损失就大了。 同样攻打雁门关需要耗费惊人的军需,这足够拖垮鲜卑国。而拓跋武一旦损失过大,他就守不住自己的领地。无论是大汉军队出塞攻击他,还是鲜卑其他部落攻击他,慕容恪都不愿意看到。 现在幸运的是,大汉国内乱,大汉国的北方,胡才,刘虞,公孙瓒他们之间势如水火,他们鲜卑人有的是时间。所以这并不急于一时。 如果这个时候胡才疯狂反扑,对于鲜卑人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到时候什么意义都没有了。不但如此,鲜卑人的实力没有几年很难恢复。 虽然他已经不能忍受拓跋武的飞扬跋扈,但他更不愿意看到鲜卑国的奄奄一息。相比起来,他宁愿拓跋武实力强大一点,为鲜卑国抵挡大汉国、南匈奴人和西疆羌人的攻击,为鲜卑人竖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他相信自己还是有办法控制和打击拓跋武越来越疯狂的野心。 为了鲜卑国的将来,慕容恪不远千里,亲自赶到雁门关来劝说魁头和拓跋武撤兵。同时他也派人去了西路军,准备通知大王,让大王和连返回大草原。慕容恪可不愿意看到和连占领朔方,河套。 这仗是他筹划,是他指挥打的,现在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自己又要他们不打了,叫他们背着两个多月连番血战的损失各自回家去,这的确很难。不管魁头心里是怎么想的,叫他命令拓跋武撤兵,于情于理,魁头都没办法开口,也不怪魁头对自己的劝说不理不睬。 不过,慕容恪看到他们攻占了雁门关,对自己能够说服他们撤兵一事充满了信心。 魁头现在是中路军的首领,占领了雁门关,魁头在大草原的名声大震,相信他一定会同意撤退的。 拓跋武占据了雁门关,就如同自己占据了渔阳和卢龙塞,进退皆立于不败之地。凭借雁门关之险,不但可以彻底解除大汉军队对塞外北方四郡的控制,还可以反过来威胁晋阳,威胁大汉的京畿重地,可以随时随地出关南下大肆掳掠。此时撤兵,魁头和拓跋武一来可以减少损失,二来可以趁着汉人无力反攻之际,迅速占领巩固和稳定北方四郡以及雁门关。这么好的事,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朔方郡,云中郡,五原郡,定襄郡,如果没有雁门关在手,大汉国很难控制他们,到时候,有大王和连,魁头,拓跋武十几万大军攻击下,这很快就能掌控在鲜卑人手中。 慕容恪四下看看,问道:“大军已经进关了?拓跋武和落罗旭两位大人都在关内?” “他们现在都在栩隗岭,距离原平城大约十里。”魁头笑道:“昨天他们在栩隗岭击败了阻击我们的屯田兵,明天就要攻打原平城了。” 慕容恪神情一愣,略显惊讶地看着魁头。魁头很高兴,把这几天攻占雁门关,南下栩隗岭攻击屯田兵,还有屯田兵攻占蘇灵山截断鲜卑大军,昨天拓跋武击败屯田兵的事详细说了一下。魁头的侍从铺开地图,慕容恪一边听魁头讲解,一边仔细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晚上,落罗旭和拓跋武两位大人先后送来捷报,要求我明天击败攻占蘇灵山的屯田兵,迅速赶到栩隗岭会合,准备一同南下攻打晋阳。” 魁头望着慕容恪,问道,“你看……” “我们损失多少?”慕容恪抬头问道。 “进关前,我们损失了两万三千人。进关后,拓跋武大人在栩隗岭损失了大约两万多人。昨天栩隗岭和蘇灵山同时开战,伤亡数字还没有送过来。” “两万三千人?”慕容恪吃惊地问道,“你们只用两万三千人就打下了雁门关?这雁门关什么时候这么好打了?” 魁头笑道:“是啊。汉人最后被我们打得只剩下两千人左右,然后弃关逃跑了。” “弃关?”慕容恪非常震惊地说道,“汉人弃关而逃?不是你们打下的?” 魁头看到慕容恪表情震骇,感觉有点不对劲,说道:“阻击我们的是屯田兵,是以前汉人的黑山军,不堪一击。另外,胡才的大军在朔方郡,同时大汉国发生了大水灾,几百万人无家可归,这胡才的虎贲军的粮饷定然难以维持,他们不可能坚持很长时间的。” 慕容恪苦笑,“大王,你们中计了。汉人还有两千人,是胡才的虎贲军,不是普通人,去年就是他们杀了步度根,这些人骁勇善战,怎么会弃关而逃?雁门关这么重要,李大目跟着胡才多年,不会不知道,胡才的儿子在晋阳,李大目不为自己想一想,也应该为胡才想一想啊,而且,晋阳朝廷还有汉人的天子,拓跋武这个混蛋,利欲熏心,连这么点判断力都没了。还有落罗旭,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犯这种错误,老了,他也是老了。” 魁头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屯田兵不堪一击,难道汉人就没有军队了?十万人攻打雁门关,如今只剩下五万多人,再加上昨天大战的损失,我们最多还有三四万人。拓跋武,拓跋武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慕容恪双眼盯着魁头,失望地说道,“赶快撤退,否则雁门关之战的所有战果,尽在此仗丢失一尽。” 海葵小声插嘴问道:“大人,不管我们是不是中计,这仗已经打赢了,大家再努把力就可以打到晋阳了,占领了晋阳,并州就是我们的,为什么要撤退?这时撤退,我们不就什么都没了?你说过,并州现在也就剩下这些不堪一击的屯田兵了,只要把他们砍光,我们损失即使大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拿下太原和上党两郡,损失不就补回来了。何况,死得都是拓跋武的人……” 他眼角一挑,幸灾乐祸地笑道,“将来杀他的时候,我们要轻松多了。” 魁头望着慕容恪,那脸上的神情无疑是同意海葵的说法。这个时候是削弱拓跋武的好机会,拓跋武和和连走的近。如果削弱拓跋武的实力,就的等于削弱和连的实力,这对魁头有利无害。 魁头甚至想,汉人的大将军胡才这么厉害,如果在朔方能被和连杀了就好了,到时候他魁头就是鲜卑大王了。 第十七章 大获全胜(5) 第十七章大获全胜(5) 慕容恪一声长叹,垂首无语。他刚刚走进大帐的兴奋转眼间就变成了满腔的愤怒和沮丧,还有说不尽的悲哀。 魁头也好,拓跋武也好,没有人,没有人为鲜卑国考虑,所有人,包括魁头在内,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族人,为了自己的部落,就没有人为了鲜卑国。 他们难道不知道,没有一个强大的鲜卑国,没有一个势力平衡的鲜卑诸部,鲜卑人将陷入连锦不断的战祸,将陷入血雨腥风,最后的结局也就和被鲜卑人赶出大漠的北匈奴人一样,迟早都要被一个强大的民族赶尽杀绝,都要灭种灭族,最后还有人能逃到极荒之地苟延残喘就不错了。 “大人,你说呢?”海葵追问道。 “我不明白拓跋武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攻打晋阳?他如果仅仅就是为了掳掠,他可以再等一等,等到汉人没有粮饷支持了,汉军撤退了再打。”慕容恪指着地图,无奈地说道,“他的心思太大了,他想趁着各部大军都在的时候,利用大家的力量迅速占据太原和上党两郡。汉人的并州是这么好占领的,汉人现在虽然缺少粮草,但并不等于没有粮草,他这么做值得吗?” 慕容恪嗤之以鼻,继续说道:“拓跋武即使攻占了太原和上党两郡,除了掳掠一番他还能得到什么?难道想把太原郡和上党郡占为己有,拓跋武太糊涂了,他是守不住雁门关以内这片土地的。雁门关以内的汉人是以农耕维持自己的生活,那里没有草场,只有大山、平原和耕地,我们怎么生存?去学汉人种地吗?或者我们可以去逼迫汉人种地,但汉人会种吗?我们占领太原郡和上党郡,汉人恐怕早逃光了。一旦我们的士兵抢完了,他们就会调转马头出塞,拓跋武想拦是拦不住的。没有士兵,他怎么守住两郡的土地?何况他的军队现在的确给打得所剩无几了。他拓跋武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啊?糊涂啊。我们的族人是靠放牧生活,不是靠种地生活,所以多少年来,草原上的民族都是以攻占大汉边郡水草丰茂的土地为主,只有掳掠才会深入到大汉国的腹地。就是因为我们不会种地。占领太原郡和上党郡,就是自取灭亡,而且太原郡和上党郡这么重要,就是得到了,汉人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落入我们的手中吗?这不可能,太原郡和上党郡对汉人北方至关重要,如果在我们鲜卑人手中,我们就可以威胁汉人的冀州,安邑,甚至中原,这个道理汉人当然明白,所以我们占领太原郡和上党郡,不但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且还可以面对汉人的疯狂反扑,汉人并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强大的匈奴人为什么会被消灭?还不是因为他们和想占领汉人的中原。” 慕容恪拍拍地图,大声说道:“立即派人联系拓跋武和落罗旭,就说我已经率部赶到雁门关,他们两个自然就会撤退了。” 魁头低头不语,脸上的神情显然对慕容恪的决定非常不满。在魁头看来,占领太原郡和上党郡,才是鲜卑人应该做的,大王和连不也是想攻打关中吗? 海葵小声说道:“大人为什么一定要撤退?” “雁门关易守难攻,至关重要,现在汉人既然连雁门关都舍得放弃,肯定有足够吃掉我们的军队,他们一定还有埋伏。现在撤,还能救回几万人的性命,如果再迟一点,恐怕要全军覆没了。”慕容恪回答道。 海葵又问道:“大人为什么一定要救回拓跋武?” “没了拓跋武,谁能在北部鲜卑的疆界挡住大汉国的军队?我们鲜卑人才多少人,如果损失了拓跋武的几万兵马,我们所有占据的土地不但要全部丢失,就连鲜卑国的疆域都要大片大片的丢失。”慕容恪看了一眼魁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十年时间很长,机会很多,大人未必不是没有机会。” “请大人尽起兵马,和拓跋武、落罗旭两位大人南北夹击蘇灵山,尽快撤出雁门关。” 魁头心事重重地走了。慕容恪和海葵站在大帐外,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默默无语。他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步度根死了以后,慕容恪发现魁头已经变了,魁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魁头了。 海葵抬头看着眼前的雄关,叹道:“可惜。” “汉人白白送给我们一座雁门关,你以为我们承受得起吗?拓跋武突围之后,兵力必定大损,他为了防备别人攻击他,不会再守雁门关了,他要急着回去重整军马准备打仗了。北疆之战,竟然是这么个结局……”慕容恪苦笑,“两地都打了胜仗,结果我们却输了。只是不知道大王那边怎么样。” 海葵回答道:“大王手中有十二万铁骑,有拓跋聘,拓跋射,拓跋熊,有琐奴,马蒂普,漳浦,胡才手中就是有十万大军,恐怕也奈何不了大王,不过这一段时间,大王那边应该有消息传来了。” “希望如此吧!”慕容恪长叹一声。 海葵安慰道:“如今大汉国内有灾患,外有叛乱,一时间根本无力出塞攻击我们,大帅无须担忧。” “汉人此时如果尚有余力陈兵关隘,威胁塞外,反倒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慕容恪连连摇头,灰心丧气。 海葵瞥了一眼慕容恪,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魁头大人不高兴,你知道吗?拓跋武这么骄狂,根本不计后果一路猛攻,也许和魁头大人,和落罗旭有点关系,他们两个巴不得拓跋武损兵折将一命呜呼。这样,一个可以问鼎王位了,一个也可以把北部鲜卑重新划归西部。” 慕容恪痛苦地闭上眼睛,仰天长叹。 ………… 清晨,栩隗岭。 拓跋武接到慕容恪率军赶到雁门关的消息,霎时惊得魂飞天外,他一把抓住信使,大声问道:“慕容恪带了多少人?” 慕容恪和拓跋武势如水火,这个时候慕容恪来到雁门关,在拓跋武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觉得慕容恪准备对他动手了。 “一千亲卫铁骑。” “你竟敢骗我。”拓跋武气怒攻心,一刀把信使的脑袋砍了。望着地上血淋淋的头颅,拓跋武犹不解气,又飞起一脚把那个光头脑袋踢上了半空。 拓跋凯和几个豪帅小帅面面相觑,心惊胆战。慕容恪这个时候赶到雁门关,其用意不言自明。大家斗来斗去,最后还是给慕容恪逼上了绝路。 如果让慕容恪掌控了雁门关,前面有汉人,后面有慕容恪,他们拓跋部落的人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慕容恪要是把魁头,落罗旭,还有我们,一把堵在雁门关内,那我们……”拓跋云面如土色,低声说道。 “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整个鲜卑国就是慕容恪的了。”拓跋封怒声说道,“我看慕容恪一定和汉人有了什么秘密协议,所以才敢大摇大摆地带着几万大军从幽州赶来打我们。”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大家都不要激动。”拓跋凯大声说道,“慕容恪是什么人?他这一辈子什么时候用这种奸计杀过人?他要杀人,向来都是战场对决,从不做这种卑鄙之事。” “那你说,他这么做什么意思?”拓跋建冷冷的问道。 “我们连番大战,损失惨重,本来可以通过攻占晋阳来得到补充,但慕容恪此时出现,无疑是不愿让我们攻占晋阳,更不愿让我们势力大涨,雄踞鲜卑诸部之上。”拓跋凯冷静地说道,“他为了保住魁头,保证自己可以操控鲜卑,所以才要趁势打击我们,他不会杀我们的。这对慕容恪没有好处,慕容恪老奸巨猾,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杀我们的,那样的话,他在鲜卑人面前怎么抬起头来?他慕容恪在鲜卑几十年的名望就这么没了。” 他看看咬牙切齿的拓跋武,小声劝道:“大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拓跋武一刀斩进地上,恨恨地说道:“撤,我们撤回塞外,这趟,算他慕容恪狠了。” 拓跋武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不撤,那慕容恪可真会对付他们,到时候,他拓跋武后悔莫及了。晋阳虽然重要,但他没有必要为了晋阳而牺牲自己的部落。 ……………… 下午,蘇灵山。 拓跋武按兵不动,蘇灵山上也没有战斗。鲜卑人好象打累了,一个都不动。徐晃担心鲜卑人识破了计策,有可能要集结重兵南北夹击蘇灵山突围而走,所以他匆匆赶到蘇灵山,和胡才商议排兵布阵之策,争取重击鲜卑人,杀死更多的敌人。 蘇灵山上,屯田兵士卒有的在帮助民夫驮运武器,有的在挖沟壕,有的在扎拒马。大家紧张忙碌,井然有序。 胡才和徐晃坐在山岭上闲聊。 胡才说,“公明,如果只有魁头在北面发动攻击,还不如把他放进去,然后再集中所有力量和鲜卑人对决,杀也把鲜卑人杀个半死。” 徐晃说,“把魁头放进去,敌人太多,吃不掉。一旦弄巧成拙,反而被他们击败,那就全完了。” 徐晃还担心鲜卑人可能来援兵,所以他对杨凤说,“主公,如果鲜卑人明天还不进攻,我们就要主动攻击了。” 胡才想了想说,“魁头不可能不攻,拓跋武和落罗旭的大军一路而下,根本没带什么食物,如果魁头再有两天拿不下蘇灵山,拓跋武就要吃马肉喝马血了。魁头在鲜卑有一些名望,他就是想杀死拓跋武和落罗旭,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动手,否则他以后怎么在鲜卑立足?” 徐晃笑道:“关键是要大量杀伤鲜卑人,尤其是拓跋武的士卒,只要把他打得奄奄一息,鲜卑人就会狼狈逃窜。” 胡才闻言轻笑一声。接下来几天是这一战的关键,和连的死恐怕也会在这几天传到雁门关,所以必须有周密的准备,否则一旦鲜卑人提前知道相信,他又守不住蘇灵山,那就完了。 徐晃看了胡才一眼:“主公,晋阳有些人这一段时间蠢蠢欲动。” 胡才冷哼一声,晋阳朝廷中那些老家伙一直就不安分,但是他想进来晋阳朝廷,没有在这些老家伙的支持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些人的名声很大,短时间内没有什么机会杀他们,所以可以想象,这一次他北征,这些老家伙想干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胡才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晋阳朝廷的事需要在这一次大战后解决,如果大败鲜卑人,他胡才威望高了,那些老家伙想对付他恐怕也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了。 就在胡才和徐晃讨论的时候,魁头也在这一天的下午带着雁门关的五千人马赶到了蘇灵山。 魁头的弟弟邪归逆奇怪地问道,“大哥来了,那雁门关谁守?难道西路军的大王有消息了?” 魁头沉默了半天,说道,“慕容恪大人来了。” 邪归逆大惊,眉毛鼻子皱在一起,想了很长时间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慕容恪大人来干什么?” 魁头冷笑道,“大人说我们中了汉人的奸计,说前面还有埋伏,叫我们速速打通蘇灵山,会合拓跋武和落罗旭立即撤军。” “什么?” 邪归逆吓了一跳,他紧张地四下看看远处的山峦,说,“既然慕容恪大人说有埋伏,那就一定有埋伏。我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一再对我们说,慕容恪大人算无遗策,绝对不会出错,一定要言听计从。” 随即他看看面无表情的魁头,问道:“大哥,那你还来干什么?随便派个小帅来不就行了,这事还要你亲自来指挥?” 魁头苦笑说,“他一定要我来,不来都不行。” 邢归逆想了半天,叹道,“慕容恪大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都不杀拓跋武,还要你亲自来救他,难道他不知道,没有拓跋武的支持,和连那王八蛋什么都不是,慕容恪大人他是不是……” 魁头抬头望天,眼睛就象蒙上了一层雾一样毫无光泽。邪归逆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此仗之后,拓跋武受损巨大,我们是不是可以……” 魁头就像没听到一样,坐在马上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良久,他才低声说道,“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连的西路军现在情况不知道怎么样,拓跋聘他们如果控制了和连的西路军,我们这么做就是自取灭亡,只希望这个时候和连被胡才杀死了,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邪归逆思索了一下,恨恨地说道,“本来可以请舅舅弥加帮忙,但他被慕容恪钳制在东部鲜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大慕容恪所以我们想找帮手都找不到。不象拓跋武,他还有东羌人和匈奴人可以相助,就算受损巨大也还有翻身的机会。该死,拓跋武这王八蛋,打了汉人这么久,怎么没有被汉人杀死?如果他死在汉人手中,不需要我们动手,这就轻松多了。” 魁头忽然凑到邪归逆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我们可以信任慕容恪吗?” 邪归逆摇头,神色坚决地说道:“母亲说过,鲜卑人最不能信任的就是慕容恪。母亲的话绝对没有错。如果他值得我们信任,他为什么不让大哥你成为鲜卑大王?慕容恪的实力可不比拓跋武弱,拓跋武能支持和连为大王,他慕容恪为什么就不能支持大哥为大王?这说明什么?说明母亲的话绝对没错。父亲怎么会死?他慕容恪既然算无遗策,怎么会让父亲去死?父亲不死,现在父亲就是鲜卑大王,他和连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成为鲜卑大王?拓跋武能支持和连,他慕容恪为什么不支持我们?父亲怎么会有他这么个生死兄弟?慕容恪不值得我们信任。慕容恪就象父亲说的那样,他心里只有鲜卑国,没有弹汗山,没有大王,更没有我们这些檀石槐的子孙。” 魁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好像决定了一件什么事。 ………… 第二天清晨,十里亭。 张白骑突然听说拓跋武撤军赶向了蘇灵山,立即知道屯田兵的意图已经被鲜卑人识破,他们要撤回雁门关了。张白骑毫不犹豫地命令一万三千大军丢掉一切辎重,立即启程追敌。 “带上弩车,一定要带上弩车。” 度普迟疑了一下,问道:“大人,进了栩隗岭,驰道蜿蜒崎岖,带上弩车会耽误大军行进的速度,是不是不要带了?” “一定要带。”张白骑说道,“鲜卑人集中在驰道上,那就是活靶子,有多少射死多少。命令各部士卒,用巨型矛做抬杆,抬着弩车随军前进,把所有弩箭全部带上。” 屯田兵闻鼓而动,迅速集结。浮云所部三千人一马当先,率先急速跑向蘇灵山。 第十八章 大获全胜(6) 第十八章大获全胜(6) 蘇灵山。 魁头集结了一万三千大军,在朝阳升起的时候,向蘇灵山发起了猛攻。邪归逆前天带着一万人攻打,结果打了一天,损失了两千人马。今天,他吸取了教训,命令两个小帅各带两千士卒沿着驰道两侧的山林进攻,先把埋伏在山林里的屯田兵弓箭手给杀散,同时,他指挥铁骑以五百人为一队,轮流齐射,轮流冲杀。鲜卑铁骑由于攻击队形又小又密,轮流攻击的速度又非常快,结果把屯田兵打得措手不及,阻击阵地丢了一个又一个。 指挥阻击的杨凤浑身浴血,誓死不退。那天他给胡才骂惨了,憋了一肚子气。这一次死战不退。 中午的时候,杨凤撤退不及,被鲜卑人的长矛刺中了大腿,鲜血就象喷泉一样射了出来。杨凤痛得破口大骂,连滚带爬好不容易逃了回去。他找胡才要援兵,说支持不住了,正面战场只有两三千人了,再不发援兵就完了。 胡才回答得更简单,什么时候全部打完了什么时候再说,援兵没有。杨凤气得跛着一只脚把胡才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但骂归骂,仗还要打。他一手拿根长矛做拐杖,一手拿着战刀继续带着士卒奋勇冲杀,“兄弟们,不要指望援兵了,我们拼吧,拼完了为止。” 北面战场打得激烈,南面战场打得就是惨烈了。 拓跋武和落罗旭集结了两万八千大军进攻蘇灵山。落罗旭前天猛攻一天,也损失了将近两千人,今天他和邪归逆选择了同样的攻击办法,只不过他派了更多的士卒从两侧山林攻击前进。负责在驰道上阻击的屯田兵因为缺少两翼弓箭的支持,死伤惨重。 到下午的时候,步平伤痕累累地被抬到了山岭上,五千多屯田兵被彻底打散了,没死的都逃到附近山岭里去了,鲜卑人的攻击太可怕了,根本挡不住。胡才冲步平拍拍手,大声赞道:“好,好样的。”随即他带着一万屯田兵精锐对上了鲜卑铁骑。鲜卑人顿时觉得就像撞到了铁板上一样,寸步难进。 此时,鲜卑人密密麻麻地挤在蘇灵山两端近十里长的驰道上,许多铁骑士卒都是轮流上阵攻击几次了。蘇灵山上两里长,五百步宽的战场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北面的阻击也被打散了,杨凤被几个屯田兵士卒连拖带拽拉到附近树林里去了。他虽然一心要求死,但士卒们好心好意,把他捆起来抬着跑了。 胡才的主力两面受敌,岌岌可危。胡才夷然不惧,大声命令点燃山岭上的火堆。 在山中埋伏了好几天的铁骑将士们看到出击的信号,个个吼声如雷,士气如虹。他们顺着驰道两侧的山峦狂奔而出,一时间,蘇灵山上,惊雷阵阵。 李蒙带着一万人攻击蘇灵山北面魁头的大军。泰兴带着两万人攻击蘇灵山南面拓跋武和落罗旭的大军。 这三万铁骑此时杀出,对鲜卑人的心理冲击和震骇那是相当惊人的。看到满山遍野的铁骑,要说心里不怕,那是假话。 铁骑,虎贲军的铁骑出现了。 拓跋武瞠目结舌。此时,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这次出关攻击晋阳实在是太冒失了,自己的确是中了汉人的奸计,不承认都不行。汉人放弃雁门关,诱敌深入,步步设计,早就算计好了要击败自己,可惜,自己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但他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汉人的战将皇甫嵩、朱俊,卢植,个个只用几万人就能击败几十万黑山军黄巾军,为什么自己和几万鲜卑铁骑却不行,还反而被几万黑山军出身的屯田兵给算计了,给打败了。他不服气,他真的不服气,为什么会这样? 还有,胡才的铁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去了朔方郡了吗?难道他们回来了,他为什么不知道,大王为什么没有消息传来? 突然,远处的鲜卑人大乱,恐怖的叫喊声让人毛骨悚然,好象天地都要塌了一样,无数的鲜卑铁骑慌不择路,纵马狂奔。弩炮的吼声随之响了起来,此起彼伏,震撼山野。张白骑带着屯田兵追杀而来。 “杀……” “杀……” 鲜卑人拼命了,蘇灵山上的厮杀声已经被恐惧疯狂的吼叫声彻底淹没了,几万人纠缠在几里长的驰道上,杀得如醉如痴,全然忘记了身在何处,只知道杀,往前杀。 杀…… 虎贲军铁骑飞驰,休息了几天,将士们已经恢复了战斗力,此时面对鲜卑人,战意高昂。 “杀……” 屯田兵被鲜卑人杀得眼珠子都红了,不要说退,就连性命都不要了。胡才杀得晕头转向,逮到人就砍,根本不管是敌是友,先砍几刀再说。 蘇灵山附近,虎贲军铁骑,屯田兵,鲜卑人,进行了残酷的厮杀,三万虎贲军铁骑仿佛成为了鲜卑人的噩梦,无数鲜卑人倒在虎贲军的铁骑下。 徐晃在急急忙忙中找到了胡才:“主公,让开一条路。” 胡才明白徐晃的意思,围三缺一,这才能更好的杀死鲜卑人,否则鲜卑人破釜沉舟,对虎贲军和屯田兵的伤害就大了。 “命令撤退。” ………… 残阳如血。 黑夜来临,蘇灵山上燃起了一堆堆的大火,绵延十里不绝。 虎贲军和屯田兵士卒有的精疲力竭地躺在战场上,有的兴奋地跑来跑去大喊大叫。几万民夫从山里走出来,开始打扫战场。 胡才,徐晃、张白骑、杨凤、王当几人聚到一起,几双手激动地握到了一起,其中的酸甜苦辣百般滋味尽涌心头。 “赢了,这一仗我们总算赢了。”徐晃颤抖着嗓音,眼含泪花,“屯田兵从此名扬天下,名垂青史。” 张白骑泪水滚落,哽咽无语。 深夜,初步战报呈送了上来。屯田兵从攻占蘇灵山开始,到今天黄昏主动放走鲜卑人为止,总共杀敌两万三千人,屯田兵折损一万八千人。 胡才非常满意地笑道:“雁门关一战,我们总共杀敌六万八千多人,屯田兵的损失加上雁门关将士的损失大约四万人。此仗打完,屯田兵将无敌于天下了。这件事阴山的鲜卑人,这一次鲜卑人损失了十几万兵马,几年内,北方就安稳了。” ………… 雁门关。 “报……” 慕容恪和拓跋武,魁头,落罗旭刚见面,一骑快马来到了雁门关。 “报,阴山一战,大王被虎贲军胡才打败,十几万大军损失惨重,大王战死。” “什么?” 慕容恪,拓跋武,魁头,落罗旭等人脸色大变,和连死了,这怎么可能? 魁头眼中山谷一丝喜色,和连一死,拓跋武这一次损失惨重,他魁头就更有机会成为鲜卑人的大王了。 想到这里,魁头把目光看向慕容恪。 慕容恪知道,现在鲜卑人不能乱,大王和连一死,鲜卑人有不少人想当鲜卑人的大王,但是有实力的没有几个,现在雁门关魁头有两万铁骑,如果不让魁头成为大王,恐怕魁头马上会翻脸不认人。 于是,在慕容恪的支持下,魁头成为了新的鲜卑大王。拓跋武虽然有心反对,但他手中不过一万多残兵败将,根本没有机会反对。 于是,慕容恪,拓跋武,落罗旭在雁门关歃血为盟,共推魁头为鲜卑大王。 慕容恪在雁门关和拓跋武,落罗旭谈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然后拓跋武面无表情地带着仅存的一万五千名士卒连夜出关,回自己的北部鲜卑去了。 第二天上午,魁头、慕容恪,落罗旭带着一万多残兵开始了返回草原的行程。 慕容恪驻马回首望着雁门关,久久无语。 雁门关攻下了,可是鲜卑人在雁门关呆了不到一个月,就要还给汉人,慕容恪感慨不已。 中午,胡才、徐晃、张白骑、杨凤带着大军进驻雁门关,巨大的汉字大纛在雁门关上空高高飘扬。 雁门关大战结束三天后,吴庆等步卒大军来到雁门关,胡才命令李大目出屯田兵中补充兵马,继续驻守雁门关。然后与吴庆,胡才等带着大军主力返回晋阳。 北疆的险恶形势并没有因为雁门关大捷而得到任何改善,但胡才和徐晃都清楚,整个北疆的被动局面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发生变化。这个变化是什么,他们不知道;北疆的被动局面何时会得到彻底扭转,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有等待,耐心地等待。 胡才接着向屯田兵各部首领提议,雁门关大战后所剩下的屯田兵应该全部转为虎贲军,补充到虎贲军各军中。张白骑和杨凤大喜,他们当然愿意了,但朝廷会不会答应?尤其这次他们战胜了鲜卑人,杀敌数万,其强悍的实力一定会震撼朝野,让朝廷内外惶恐不安。 胡才笑道:“陛下不会不答应。” 张白骑和杨凤他们都清楚,现在张燕是征北将军,统领北方几万大军,这是胡才对他们的信任。 当初胡才信誓旦旦地说要招抚黑山军,张白骑是半信半疑,杨凤根本就没有半点信心,但胡才却奇迹般地说服了天子和朝廷成功招抚了。胡才凭什么能说服天子?天子凭什么信任他? 就是因为胡才的武力,胡才想自己建立晋阳朝廷,所以想要强大的武力。现在看起来胡才的招抚非常有远见,否则这次并州十有八九就丢了,但当时谁会想到今天的事?谁会想到屯田兵会成为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回头想想,胡才的许多神话背后都有出色的谋划,招抚他们恐怕是为了解决兵马武力问题。 两人虽然明白了许多事的关键,但心里却无半点喜色,反而面显忧色,茫然无语。历朝历代,凡牵扯到皇统的,很少有善终的。胡才如果因为皇统的事倒下了,跟在他后面的从属故吏都要受到牵连,能保住性命的就非常不错了。尤其象张白骑和杨凤这种人,想不死都难。 张白骑和杨凤望着胡才从容镇定的神情,突然发现自己把受抚的后果想得太简单了。招抚只是让黑山军钻进一个绳套,而雁门关大战,却让这个绳套把黑山军屯田兵的脖子卡紧了。屯田兵受抚之后,本来还有一点独立性,但经此一仗后,仅存的那点独立性却彻底丧失了。现在黑山军将士们的命运已经和胡才的命运紧紧地捆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要想摆脱这种局面,除非再造胡才的反,但现在再造反已经很难了。这些士卒在胡才身上看到了希望,在并州种下了希望,在雁门关打出了希望,再想鼓动他们造反,势比登天还难。 雁门关大战之后,屯田兵威势大起。但在天下人的眼里,看到的不是张白骑和杨凤的实力,而是胡才的实力。 胡才招抚了黑山军,组建了屯田兵,胡才坐镇并州看护屯田兵,胡才的大将军府指挥屯田兵击败了鲜卑人,屯田兵的强大实力其实就是胡才的实力。 现在原黑山军大帅张燕是征北将军,但是他手下的虎贲第六军,第十军,骠骑军,只有第六军是张燕的亲军,其他的第六军和骠骑军,还不是胡才的?张燕在北方,张白骑,杨凤等人跟着胡才身边,以后就是见面也难了。 这一点,就是已经被胡才一语惊醒的张白骑和杨凤也不得不承认,而胡才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和他们商讨屯田兵的将来。否则,胡才不会在大战结束之后,立即告诉他们大将军府的绝对机密。 雁门关大战之后的屯田兵,从士卒到各部首领,都已经被并州的土地和胡才的大将军府牢牢地控制了。 杨凤眉头深锁,显得很不甘心。张白骑却很坦然,他凑到杨凤耳边小声说道:“大贤良师组建黑胡椒举兵起事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不是我们个人的财产,也不是胡才和朝廷的财产。他们是天下百姓的兵。只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屋子住,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无忧无虑,我们就算成功了。谁做不到这一点,谁就指挥不了他们,谁就控制不了他们,他们自己就会造反。” 杨凤一想到大贤良师,心里顿时有了感悟。大贤良师当时振臂一呼,百万百姓云集响应,这不是因为大贤良师神仙一般的超然身份,而是因为大家都想造反。雁门关大战之后,这些原黑山军黄巾军的将士虽然把希望都种在了并州,但只要这个希望破裂了,不管是谁,就是胡才也控制不了他们,因为在他们的骨子里就是叛逆。 杨凤望着张白骑,微微一笑,心中再无芥蒂。 胡才看着张白骑和杨凤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三十万黑山军招抚,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如果哪一天他们造反,对虎贲军,对他来说打击是很大的,所以胡才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解决这个麻烦。 晋阳朝廷建立,胡才整编虎贲军,他就想方设法的把张燕的五万郡国兵挑选精锐编入虎贲军。 这一次北征,他把张燕带在身边,把徐晃留在晋阳,就是为了削弱张燕在冀州的影响力,毕竟冀州有二十五万屯田兵。同时胡才也知道,这一次鲜卑人南下就多路南下,雁门关就是其中之一。雁门关的李大目的虎贲第十二军大部分也是黑山军的将士,所以他才命令徐晃让李大目守卫雁门关,不给他支援,然后调到冀州的屯田兵,利用他们打一个反击战。 这一次雁门关之战,屯田兵损失惨重,但是他们不会在心里仇恨胡才,反而会感激胡才,觉得是胡才给了他们的希望。而胡才通过这一次雁门关之战,牢牢地控制了屯田兵,把这些屯田兵转为虎贲军,冀州的屯田兵实力就削弱了。 可以说,这一次雁门关之战,胡才大获全胜,这不仅仅是对鲜卑人,同样是对内部的,削弱了黑山军的屯田兵,解决了后顾之忧,以后他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晋阳朝廷的哪些老家伙和其他各个诸侯了。 同时,阴山之战,雁门关之战,两次打败鲜卑人,杀死鲜卑大王和连,他胡才的威望更是到了鼎峰,也加强了晋阳朝廷的威望,让天下人看到了胡才中兴大汉的希望。 十月,晋阳。 雁门关大捷的消息轰动了大汉国。当大军回到晋阳时,受到了数万百姓的夹道欢迎,留着热泪的百姓们高声欢呼着,声震云霄。 八月吴川的大军在谷罗城大胜匈奴叛军,九月胡才的北征军在阴山杀死鲜卑大王和连,徐晃张白骑指挥大军大胜鲜卑人,北疆的捷报一个接一个地送到今天,让晋阳朝廷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朝野上下更是把这些大捷背后的危机抛到了九霄云外。 晋阳,司徒府。 王允脸色阴沉的在书房走来走去,阴山之战,雁门关之战,对大汉国,对晋阳朝廷来说是规模空前的胜利,但在他王允看来,这是大汉国灾难的开始,胡才建立晋阳朝廷以后,就已经飞扬跋扈起来了,这一次阴山和雁门关的两次大胜,还不无法无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老爷,杨大人来了。”门口传来管家的声音。 第十九章 暗流(1) 第十九章暗流(1) 杨大人就是杨彪,杨彪现在是杨阀的阀主,和王允一样,对大汉国忠心耿耿,在长安的时候,王允为了杀董卓,就是得到杨彪的支持。现在在晋阳朝廷,王允同样视杨彪为盟友,因为王允知道,在晋阳他比长安的时候更势单力薄,在晋阳,他虽然是尚书台大臣,但在尚书台之下,大部分是胡才的亲信心腹。 胡才有董卓不同,胡才比董卓更杀戮果断,更懂得收买人心,再加上胡才的虎贲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不像董卓的西凉军那样,收编了冲突的南北两军。在董卓的西凉军中,他们有不少亲信,但是在胡才的军中,他们根本不足以插手其中。 更重要的是,西凉军飞扬跋扈,纪律溃散,虎贲军纪律严明,组织严秘,但就是因为如此,王允才觉得胡才的可怕。 现在晋阳朝廷的军队已经被胡才控制着,同时他的亲信张平,石泉等人掌控朝廷要害部门。这让王允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一次鲜卑人南下,匈奴人叛乱,王允原本就准备利用鲜卑人和南匈奴人杀死胡才,但没想到胡才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打败了鲜卑人,杀死了鲜卑大王和连,阴山一战,雁门关一战,杀的鲜卑人胆战心惊。 王允明白,现在胡才因为杀死了鲜卑大王和连,带着胜利之师南下,在晋阳朝廷威望越来越高。如果再不想办法杀死他,以后就没机会了。 王允明白,其他人也明白,但是其他人没有王允的能力,也没有王允那样恨胡才,所以,也只有王允在这一段时间以来,想想方设法的对付胡才。 胡才不死,大汉国就会灭亡,这是王允心目中的想法。 “子师。”杨彪来到王允书房,神色有些落寞,别看杨彪是尚书台大臣,但尚书台的权利早已被胡才压制了不少,现在的尚书台和普通官员没有什么区别。 “坐。” 王允看着杨彪,缓缓说道:“这一次找你来是因为……” ………… 大将军府。 胡才晚上来到霍诗的房中。这一次雁门关之战,霍邱战死,霍诗还处于悲愤中。霍邱是胡才手下的重要一员,他的战死对于胡才来说,也是一个打击。 在胡才的手下中,霍邱绝对是重要的一员,他是霍诗和霍平的父亲,是胡才手下的第一家族,可以说,对霍诗,胡睿来说,也是个打击,胡睿虽然是胡才的嫡车子,但是胡才的身份越来越高、胡才的女人和儿子也会越来越多,如果胡睿没有合适的支持者,以后很难继承胡才的事业。 好在霍平是胡才手下的大将,现在在胡才的女人中,霍诗的地位还是很巩固的,短时间内没有危险到她的存在。 “老爷。”霍诗笑吟吟的迎上了。 胡才搂住霍诗的纤腰:“诗儿,这一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霍诗狠狠捶了胡才一拳:“你又在想坏事了?” 胡才嘿嘿坏笑:“诗儿,难道你不想我吗?” 说完,胡才吻上霍诗,接着胡才的色手抚摸上霍诗胸前那对丰满坚挺的山峰,虽然只是隔着薄薄的衣衫,但已经令胡才感到无比兴奋,更何况霍诗的小香舌的甜美芳汁令胡才*焚身,很自然的让他起了生理反应。 霍诗的身心此时完全放松,而当胡才的色手揉搓她胸前那一对丰满【玉】乳时,所带来的刺激感觉,让她体内的春【情【欲】火高涨到极点,哼出娇媚的【呻】吟声。 房间顿时被男人和女人的兴奋与刺激形成的yin【靡】气氛所笼罩。 随着胡才的舌吻还在继续,霍诗觉得小香舌被胡才【吸】吮得有些麻木,她本能的仰起头想要将小嘴从胡才的双唇中脱离出来,可胡才的头颅也跟着她的头仰起,双唇依旧紧紧亲吻着她的小嘴,那被胡才含在嘴里的小香舌,依旧没有逃出他的【吸】吮。 听着霍诗的呻吟声,胡才疯狂起来,那揉捏、抚弄霍诗胸前丰满【玉】乳的一双色手,已经无法满足于隔着衣服揉捏,而是将色手滑到她的香肩处,轻轻将她香肩上那两根细细的肚兜吊带往她的手臂下脱下。 “嗯!嗯!嗯!” 霍诗意识到胡才正在脱她的裙子,这让她感到无比羞涩和兴奋。 胡才知道身下的霍诗已经被他挑逗得【春】情大动,但羞涩让她还有些放不开,于是他的色手改往霍诗的下身攻去,一只色手*着她胸前那丰满坚挺,而另一只色手则滑落到她的下身,抚摸着她那雪白修长的玉腿,并慢慢的往上摸去。 “嗯!” 霍诗再度发出高亢而yin靡的【呻】吟声,被胡才上下其手爱抚着身体,让她体内的春【情】欲】火更加高涨,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夹紧扭动着。 随着胡才的色手向下身抚去,霍诗的心都要跳出心房,她的手本能的放到下身去阻止胡才的色手抚弄那,尤其那条丝绸亵裤已经湿透,如果被胡才摸到,那分羞涩将让她无地自容。 才的色手刚要摸向霍诗的下身时,便被霍诗的玉手按住,她的头也开始左右摇摆起来,表达着不要的意思,可胡才哪管她要还是不要,色手随即用力往前,滑进她的丝绸亵裤内,直接摸了上去。 霍诗那湿透的亵裤上温暖的感觉让胡才疯狂了。心想:原来她已经湿热不堪,却还假装不要,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越是说不要越是想要呢? “诗儿,我这就给你最大的安慰。” 霍诗的粉脸羞烫到极点,被胡才爱抚身体最重要的部位,那分羞涩的感觉让她无地自容,娇躯也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此时胡才饶过霍诗的小嘴和销【魂】香舌,改而亲吻着她那雪白娇嫩的颈脖,并一路向下,将头埋入霍诗山峰中。那令人兴奋刺激的乳香伴随着霍诗微微颤抖的身体,让胡才体内的兽【性】大发。 霍诗在羞涩慌乱下,一只玉手不经意碰触到胡才那兄弟:“啊!好大啊。” 霍诗的芳心开始动摇,胡才的兄弟,令她动心。现在霍诗是熟女,需要男人的安慰。霍诗和胡才也是老夫老妻了,此时已没有了先前的逊色。 “啊,老爷,我想要……” 霍诗失神地叫道。 霍诗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知道胡才的身体让她着迷,一种迫切渴望胡才贯入体内的欲念越来越强烈,那娇媚*声不断从她的小嘴发出。 胡才知道身下的霍诗无法再等待,而且他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那揉搓霍诗胸前丰满玉【乳】的色手,急忙脱下下身的裤子。 霍诗娇媚地呻吟一声。 胡才地看着霍诗那紧闭的美目,直起腰身,双手用力将霍诗的双腿分开。 看着霍诗此时的模样,就好像即将被男人任意宰割的羔羊,让胡才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胡才抚摸着霍诗那雪白修长的大腿,慢慢的压了上去。 “啊!” 霍诗的头高高往后仰,一双玉手抓住胡才的双臂,只觉得身体被胡才完全填满,那种充实的感觉令她产生一种满足感。 此时胡才身体的舒爽感觉,令他有种即将升天的感觉,腰身猛地再用力,好像将自己压抑了几个月的情【欲】发泄出来一样。 此时霍诗身体向后仰,一头秀发向后飘。她一只手勾住胡才的脖颈,另一只手将胡才的头按在她的胸口。 胡才将脸埋在霍诗那丰【硕】的双乳间,呼吸着那令人陶醉的阵阵乳香,手握住她的山峰,嘴唇在峰顶上游移。 霍诗喊了一声,随即坐在胡才的身上,眼睛半眯着,露出一种迷离而陶醉的神情。 两人就这样谈着、吻着、抚摸着、活动着……情话绵绵、灵犀相通,你贪我恋,翻云覆雨,两情相融,沉浸在愉悦、兴奋、满足与幸福的欢乐中。 在经过绝顶【高】潮后,霍诗完全瘫软下来,肌肤泛起如玫瑰般的艳红,如温香软玉般的【胴】体散发着光芒,脸上红晕未退,一双紧闭的美目不停颤动,只感到全身有一种打从娘胎起,便不曾有过的快感遍布全身。 霍诗静静地、柔顺地躺在胡才怀里,鼻中娇哼不断,嘴角含春,回味刚才残余的高【潮】快感。 成熟妩媚的霍诗看向胡才的眼神尽是柔情蜜意!那种眼神就像是少女看到最心爱的人儿露出的情愫。 看着躺在怀里的霍诗,光着身子,脸上露出含羞的表情,微微呻吟着。胡才双手环抱着霍诗的纤腰,静静地享受着。 爽! 胡才总觉得神清气爽,长时间的压抑和精神的高度紧张,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了缓解。 ……………… 十月。 邯郸,行辕。 袁术出走兖州,使得河北的形势突然严峻起来。张辽随即召集冀州的主要大吏,商议对策。 当初大将军以为吴川的大军撤离关东后,袁绍和袁术要在关东和荆、豫一带互相抗衡。袁氏兄弟面对面的对立和征伐,会让本来就已经分裂的袁阀变得越来越弱,其势力和影响力也会因为惨烈的内讧而变得越来越小,部分忠心追随袁阀的州郡力量也会因为无所适从而失望,由失望而离去,继而形成大大小小不同的势力。这样一来,河北就有可能集中力量,在很短时间内击败叛逆。 然而,现在看来,大将军显然低估了袁绍的实力。袁术的出走,主要原因是因为实力有限,而造成实力有限的原因是因为刘表的不断攻击,而刘表之所以很早就出现在襄阳,却是源自袁绍之手。也就是说,袁绍独到的眼光和长远的思虑,让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占据了先机,并成功遏制了袁术的发展,最终迫使袁术放弃了南阳。 袁绍兵不血刃占据关东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运气。长安兵变的时间间隔太短,晋阳朝廷无法做出及时反应,更无法准确预渊后果。无奈之下,只好拱手让出了雒阳。但袁绍成功逼走袁术,顺利控制荆、豫两州,却是完全得益于袁绍本人的精确筹划。 袁绍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先失冀州,后得关东,再据荆、豫,其实力变化之快,让胡才和河北众多大吏惊叹不已。 惊叹之余就是心情沉重了。袁绍有了雒阳这个京都,再加上两个富裕而基本稳定的荆、豫两州,其实力会飞速增长。如果虎贲大军不迅速南下平叛,黄河以南的州郡迟早都会对袁绍俯首称臣。 现在,已经可以预见到胡才和袁绍两大势力,在不久的将来,将决战于黄河了。 袁术在这份书信里,恳求胡才帮他一把,“只要大将军陈兵于黄河北岸,牵制黄巾军和曹操的兖州军,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个要求的确很小,不答应实在过意不去,但这是不是袁绍的圈套? 不论袁绍和袁术是否已经和好,他们终究都是袁阀子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在关系到袁阀存亡的时刻,两人自然会齐心合力,所以现在如果任由袁术占据兖州,只会增强袁绍的实力,这对河北非常不利。这个忙不能帮,但目前兖州的现状很残酷,袁术即使没有胡才的帮助,他凭自己手上那一万多人的大军,也一样能占据兖州。 是否立即出兵南下? 张郃急报,公孙瓒兵发龙凑,双方再度开战。 张辽苦笑。公孙瓒此时出兵,时机选择得非常好,冀州遭此一击,顿时陷入两难之境,到底是北上攻击公孙瓒还是南下占据兖州? 此刻的冀州其实很混乱。北边有从北疆各边郡陆续回迁冀州的百姓,南边有从兖州、青州逃难而来的流民,涌入冀州的人口越来越多。黄河水灾,流民数不胜数,冀州诸府一边忙于安置回迁百姓和流民,一边忙于秋收秋种,同时还要赈济灾民,预防瘟疫的蔓延,各级官吏因此忙得团团乱转。对他们来说,现在冀州最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重燃战火。 大将军在阴山和雁门关打败了鲜卑人,但也因此被虎贲军的辎重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并州冀州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虎贲军在阴山,在雁门关损失惨重,需要时间修整。 冀州许多大吏考虑到冀州的安危,都倾向于和幽州握手言和。 公孙瓒选择这个时候发动攻击,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以他目前的实力,无法击败虎贲军,他真正目的可能还是为了钱粮。 冀州和幽州虽然休战,但因为刘虞拒绝遵从朝廷旨意,拒绝把幽州军政交给胡才,双方因此还是处于对峙状态。在这种情况下,胡才当然不会调拨钱粮给幽州。幽州已经连续四年没有得到冀州的支援,其困窘可想而知。幽州既缺钱,又缺粮,而公孙瓒为了抵御虎贲军的攻击,又要大肆扩军备战。幽州仅靠公孙瓒从冀州掳掠回去的那点钱财,能支撑几天? 公孙瓒这么一打,幽州就更困难,更危险了。刘虞情急之下,只有一个选择,再次出面和冀州议和,遵从朝廷旨意,承认胡才是大将军的事实,拱手把幽州置于胡才的控制之下,以便换取幽州急需的钱粮和安全。 大将军府的司马朗甚至认为公孙瓒的此次攻击,就是刘虞指使的。司马朗非常惋惜地说,后方不稳,我们很难占据兖州。此刻还是集中力量占据幽州,先稳定河北三州为上上之策。 司马朗的话遭到了冀州不少士人的驳斥,这些士人中不少过去都是刘虞的掾属,对刘虞非常尊重,他们认为司马朗根本不了解太傅大人,纯粹是一派胡言。 “太傅大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一个叫刘通的士人激动地说道,“幽州这几年在太傅大人的治理下,勉强可以自给自足,他不需要冀州钱粮支援。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可看到从幽州逃出来的流民?这就是太傅大人的功绩。” 刘虞在大汉国的名声无异是很大的,他是刘氏宗族的代表人,是大汉国的皇族,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在士林,刘虞永远很多的威望。 “退一步说,就算幽州需要钱粮支援,以大将军现在的情况,只要太傅大人开口,大将军会不答应?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钱粮送到幽州。因为大将军需要太傅大人的支持,只有这样才能让晋阳朝廷名正言顺。” 刘通挥手说道,“公孙瓒这次之所以要孤注一掷攻打冀州,原因很简单。他要拿幽州的安危来逼迫太傅大人向大将军讨要钱粮,逼迫太傅大人同意他扩军,以便迅速恢复自己的实力。” 晋阳朝廷虽然已经得到王允等大汉国的老臣们支持,但如果得到太傅刘虞的支持,就更好了。以刘虞的名望,在得到他的支持以后,晋阳朝廷就是大汉国的正统。 “这次公孙瓒败回幽州后,实力骤减,他要征调涿郡的百姓补充军队,但太傅大人坚决不答应。在太傅大人看来,幽州军队越少,幽州就越安全。公孙瓒实力不足,太傅大人就可以控制他。太傅大人控制了公孙瓒,幽州和冀州就能相安无事,大将军也就没有理由北上攻击幽州了。但公孙瓒不愿意。公孙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担心太傅大人会出卖他,会杀了他,所以他千方百计要挣脱太傅大人的控制,要恢复实力,要霸占幽州。” 第二十章 暗流(2) 第二十章暗流(2) 刘通等人认为,如果虎贲军趁机出兵攻打幽州,正好中了公孙瓒的奸计。刘虞为了保住幽州,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公孙瓒迅速扩军。这对稳定冀州和幽州都不利,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和太傅大人议和,并伺机彻底解决公孙瓒,把这个危害河北安全的祸害连根拔除。 现在虎贲军刚刚经过阴山之战和雁门关一战,南匈奴叛军还没有消灭,这个时候冀州流民更是风起云涌,根本没有多少粮食,所以,就是想用兵,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用兵。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公孙瓒南下,对冀州的打击是巨大的。 屯田一年,冀州的粮食还需要收获,这个时候用兵,冀州的粮食可能就会毁于一旦。 “我看已经迟了。”张平叹道,“太傅大人知道公孙瓒再次出兵龙凑后,为了防备虎贲军趁机杀进幽州,他肯定已把涿郡的五万屯田兵尽数征调了。幽州突然增加五万军队,钱粮肯定紧缺,所以太傅大人必须从冀州得到钱粮。” “太傅大人很清楚,幽州要想得到冀州的钱粮,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幽州实力微弱,对冀州没有威胁,二是幽州实力强大,对冀州威胁很大。让大将军不得不提供粮草,现在公孙瓒把我们激怒了,幽州能得到钱粮的唯一办法就是迅速扩军增强实力了。也就是说,公孙瓒的计谋已经得逞了。” “现在是十月秋收秋种季节,正是南下掳掠的好时候,幽州军如果一拥而下,冀州的损失将非常惊人。我们要想避免双方大战给冀州带来的巨大损失,那就只有主动和太傅大人议和,主动答应给他们钱粮。双方僵持一段时间后,冬天到了,只能罢兵。等到了明天春天,他们的实力就更强了,我们要想占据幽州,也就更难了。” 刘虞因此建议,从迅速稳定冀州这个大局出发,今年的仗,无论如何不能打了,还是立即派人到幽州和太傅大人议和为佳。 张辽和张平相视长叹。 今日的困境,和大将军胡才与鲜卑人一战有关系,如果不是鲜卑人南下,虎贲军八万,屯田兵五万西进并州与鲜卑人大战,十几万大军,三十万民夫,这巨大的消耗让晋阳朝廷没有粮草,现在就是公孙瓒来,也改变不需要担心,但是……。 “荀大人,冀州刺史府对此可有什么建议?”张平看到荀攸一直沉默不语,拱手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尚书台和诸位老大人忙于延请各地大儒名士,修缮邯郸大学堂,商讨改制之策,很少参加三府合议。 冀州诸位老大人太忙,于是把府内日常事务都交给了荀攸、司马芝、张范这帮资历较轻的人。 荀攸是在雁门关一战后来到冀州的,他也是这几天刚到冀州,因为冀州情况多变,为了冀州的安宁,胡才不得不派荀攸来到冀州,与冀州的卢植等人主持大局、 荀攸虽然成名很久,但他为人谦恭、和气,没有名士的架子,也没有高贵门阀子弟的傲气,和上上下下相处得很融洽。 他看到张平相询,笑了笑,慢慢说道:“冀州的稳定和发展是振兴社稷,发展晋阳朝廷的根本。我们所有计策都要为这个目的而设。因此,我们的第一要务是拿下幽州,完全控制河北三州之地。有了坚实的根基,我们才能发展,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发展需要时间。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利用一切手段打击和削弱各方势力,为将来平定天下做准备。我们有实力了,但如果别人也强大了,那我们要到何时才能平定天下?这个道理也很简单。” “拿下幽州,目前看来困难很大。”荀攸继续说道,“我认为诸位大人的建议很有道理,主动议和乃是当前最佳之策,但议和不是目的,而是我们占据幽州的手段。议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占据幽州。所以我们一边议和,一边攻打公孙瓒,我们要逼着刘虞做出决定,刘虞是太傅,但他到底是做大汉的叛逆,还是做大汉的忠臣。这需要他马上决定,如果我们不打他,不坚决打他,此事要拖到什么时候?幽州不拿下,冀州就无法稳定,我们更无力平定天下。困难越大,越要打。” 荀攸和荀彧不同,荀彧对大汉国忠心耿耿,认为胡才是第二个董卓,是大汉国的叛逆,但是荀攸却并不这么的认为,大汉国现在分崩离析,诸侯并起,已重现乱世,需要一个强大的乱世枭雄来统一天下。 这一次阴山和雁门关之战,荀攸跟着胡才身边,对胡才有所了解,他觉得胡才并没有传说中那样的不堪,他觉得胡才是这乱世枭雄。 所以荀攸拒绝了荀彧要求他南下的意见,决定在胡才身边。辅助胡才统一天下。 现在胡才手中有十几万精锐的虎贲军,有并州,河套,河东,冀州,但这还不够,还需要幽州,只有得到了幽州,才能更好的发展。 现在幽州有两个人,一个公孙瓒,一个刘虞,他们就是胡才的敌人,只有消灭了他们,胡才才能占领幽州。 “公孙瓒实力有限,他打我们,不过是虚张声势,我们打他,他就受不了了。我们让张郃将军带一支大军,打过龙凑,打进涿郡,一直打,一直打到下雪为止。我们没有钱粮给幽州,也不会给幽州任何喘息的时间。大汉国倾覆在即,我们缺的就是时间,我们自己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为什么要给敌人喘息的时间?坚决打进幽州。” 张辽和众吏看着慷慨激昂的荀攸,一个个神色凝重。 “冬天很快就要到了,留给大军攻击幽州的时间太短了。因此,和刘虞议和,乃是整个冬天最主要的事。春天到了,如果刘虞还不为承认晋阳朝廷,那我们就直接占据幽州。” “今年的冬天,幽州没有战事,那么,我们的大军主力应该在哪?”荀攸站起来,不紧不慢走到地图前,指着横跨中原的黄河说道,“应该在黄河北岸。” 荀攸接着仔细分析了青州、兖州的形势和袁绍、袁术、曹操、黄巾军等各方势力的优劣。 荀攸说道:“如果我们渡河南下兖州,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袁绍会联合其它所有势力打我们,我们的处境会非常艰难,极有可能腹背受敌,两线作战。诸位大人刚才极力主张放弃南下,正是出于这种担忧。况且,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的军队没有南下作战的粮草辎重,这一次阴山和雁门关之战,并州和河东的粮草消耗完了,冀州还需要安排几十万流民,所以就是打,也只能小规模的打,否则我们坚持不了。” “但问题是,我们看到的事,别人也会看到,我们想到的事,别人也会想到。现在我们的虎贲军经过与鲜卑人的两次大战,损失很大,袁绍,曹操,袁术这些人不会不知道,如果我们今年和明年打幽州的时候,袁绍等各方势力克服各种困难,联起手来打冀州,我们就非常危险。因此,我们必须牢牢控制住兖州形势,把这种危险减低到最小程度。” “其实控制兖州形势的办法很多,并不是一定要出兵,比如用离间、分化、收买、利诱等等办法让插足兖州的各方势力和兖州各郡大吏之间互相猜忌仇杀,互相征伐,尽可能打击和削弱他们的力量。” 顿了顿,荀攸继续说道:“总之一句话,只要让兖州甚至整个中原地区乱上加乱,烽烟滚滚,甚至赤血千里,我们就算赢了。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的解决幽州的问题,我们不但可以因此获得充足的时间占据幽州稳定河北,还能发展河北的实力,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天下,重振社稷。” “要达到这个目的,需要时间,也需要恰当的时机。我们现在就有这样的时机。” “今年我们打幽州的时候,可以帮助曹操打袁术。袁绍想驱狼吞虎,让虎狼相残,但这头虎目前太弱了,曹操在兖州虽然有十几万青州兵,但这些青州兵想要有战斗力,必须需要一年的时间恢复,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让曹操给袁术灭了,我们要帮一帮这头虎,把袁术这头狼打伤,打得他满眼冒金花。” “等到了冬天,黄河封冻之后,曹操也罢,袁术也罢,均是伤痕累累,这样我们的第二个机会就到了,出兵占据黄河北岸所有的郡县,包括青州平原郡的北部,兖州东郡的北部。我们占据黄河北岸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冀州。这些郡县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可以依靠黄河天险抵抗南方的袁绍曹操等人。” “同时,占据了黄河北岸,我们就可以阻挡黄巾军和流民渡河北上,也可以从这些地方迅速打到黄河南岸。只要我们站在这片土地上,对黄河南岸的敌人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将来,如果袁绍、曹操、田楷等人北上攻击冀州,这里就是阻击他们攻击冀州的前沿战场。无论他们怎么烧,怎么杀,怎么抢,和冀州都没有关系。我们的时候完全可以在冀州休养生息,同时,因为这片缓冲地带的存在,我们可以赢得反击时间,就算我们打不过他们,我们也可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从容撤退,把损失降到最低。” “这片土地对河北的发展非常重要,就象吴川将军固守关西一样,直接关系到我们的生死生存。” “等到了明年春天,我们要全力攻打幽州的时候,是不是把长安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送到兖州,重新挑起兖州的战火。还有安邑的大军,也应该动一动了。” 荀攸的这番话顿时在大帐内掀起了强烈的反对声。 反对的理由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财赋问题,按照荀攸的这种办法,虎贲军要同时在幽州、兖州、青州和关西四个战场展开大战,虎贲军所有的军队都要投入战斗,这种规模太大了,晋阳朝廷无力承担如此沉重的财赋负担。 特别是今年的阴山和雁门关一战后,五万屯田兵几乎全军覆没,八万虎贲军损失惨重,虽然得到了补充,但战斗力大不如前,河东,并州的粮草已经消耗完毕。只等秋收才能解决粮食问题。 而冀州的流民问题,几个月了还没有解决,冀州官府竭尽全力,却每天还有不少的流民死于非命。 官府的钱可以制造,但是粮食是靠种出来的,现在大汉国战火纷飞,只有南方的荆州益州等地才安稳,才有粮食,但是南下的路已经断了,根本买不到粮食,买不到粮食,就是金山银山也没有用。 况且,晋阳朝廷建立,北军和禁军的成立,晋阳朝廷的开支,天子的开支,这都需要冀州的支持。 同样,幽州是主战场,今年初冬和明年春天都要打仗,但幽州地形复杂,东西相距有千里之遥,战事短期内肯定无法结束,所投入的军队和粮草辎重将非常惊人。其次是兖州和青州战场,虎贲军趁着黄河封冻的机会打下青州平原郡和兖州东郡的北部的确很容易,但明天春天谁能保证田楷和曹操不会反攻? 然后是关西战场。为了确保虎贲军能拿下幽州,动用吴川的军队在关西牵制袁绍的军队是必要的,但同时却增大了晋阳朝廷的财赋的负担。 打仗很痛快,虎贲军还有十几万,根本还没有,但百姓却很痛苦,幽州的百姓,兖、青两州居住在黄河北岸的百姓,还有关西的百姓,他们中的很多人将沦为无家可归的流民。晋阳朝廷不能视而不见,要投入巨额财赋予以赈济和安置。 然而,目前冀州还有一半多的流民没有安置,明年并州,河套还需要冀州的粮草支持,晋阳朝廷的压力可想而知。 冀州虽然很富裕,但这几年经韩馥、袁绍和公孙瓒先后折腾,已经不堪重负了。今年大将军入主冀州后,又加大了赈济力度,扩大了屯田规模,这需要大量的财赋和粮草的支持,冀州就算有金山粮海,也被花光了,吃光了。 冀州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是两到三年时间的休养生息,否则,它会被巨大的人口和无穷无尽的战火彻底摧毁。 并州如今还是指望不上。虽然长城以南,特别是河东河套已经屯田四年,长城以北也已经屯田两年,边郡人口也在逐步南迁,虎贲军主力也已经进驻冀州,并州和河东的财赋危机和流民危机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但并州河东如今最多只能做到自给自足。北方的大漠和京畿一带的河东、关西是两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事的地方,这两个地方对晋阳朝廷来说非常重要,需要连续不断的投入。这笔投入可不是小数目,指望并州和河东自己支撑显然不现实。 张平等人列举了一连串的数字和一连串急需用钱的农工兵商诸多事务,最后给出的结论就是仗是要打,但不能这么打。这么打下去,冀州的财赋会崩溃,所以打仗的规模一定要缩小。 相比较而言,固守黄河北岸,议和幽州是上上之策,这样既能确保冀州的安稳,又能蓄积力量,等到明年秋收之后,这幽州的仗就可以打了。 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可以让虎贲军恢复战斗力,虎贲军多年的作战,早已疲惫不堪,如果有一段时间恢复战斗力,对晋阳朝廷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个问题却是打幽州的理由问题。幽州现在主掌军政的是太傅刘虞。太傅是位于三公之上的上卿,而胡才这个将军不过和三公同列,相比刘虞,还差了那么一点。太傅大人如今既不是大汉叛逆,又没有犯下什么滔天罪恶,凭什么打他? 就凭太傅大人不愿听从大将军的调遣?刘虞是太傅。幽州牧不过是他兼领的职位,他当然可以不听胡才的调遣。另外刘虞是宗室中声名最为显赫的大臣,名震天下,就是袁绍这个豪门世家的代表也不敢乱来,更何况是胡才。 相对袁绍来说,胡才这身份差了一点点。 就凭这几点,胡才如果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他根本就不敢打幽州。打下了幽州,得罪了一大片,背上了恶名,他将来还有什么威信可以统率大军? 说句难听的话,只要胡才说句我要打刘虞的话,晋阳朝廷的大部分人就会反对。王允,黄琬,杨彪,卢植,皇甫嵩,他们一个个都不会同意的。到时候如果太傅刘虞宣布支持长安朝廷,那么晋阳朝廷的威严就会下降,对大将军没有任何的好处。 胡才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得罪刘虞,刘虞在幽州的地位,名望无人能及,这个时候得罪他,对胡才没有一点的好处。 第二十一章 暗流(3) 第二十一章暗流(3) 在不得罪刘虞的情况下,怎么解决幽州问题,怎么占领幽州才是重中之重。胡才最早打公孙瓒的理由就不足,他千方百计的西北公孙瓒是叛逆,目的就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幽州的刘虞,但他还是把刘虞得罪了,两人的关系至今还是处于决裂状态。这对胡才来说,其实没什么好处。所以胡才现在绝对不会主动打幽州,他要继续按自己过去所设想的办法,一步步把公孙瓒逼到绝路,他一定要让公孙瓒送给自己一个攻打幽州的理由。 果然,公孙瓒再打龙凑,给了李胡才个勉强可以攻打幽州的理由。公孙瓒这个将军受太傅刘虞的节制,他要遵从刘虞的军令。这次公孙瓒突然再攻龙凑,一般人自然会认为是刘虞的意思。刘虞已经和胡才议和,胡才也无意再攻幽州,但刘虞非要打,胡才也只有迎敌了。 这个理由实在太勉强,难以服人,所以冀州的那些大吏都表示了反对,尤其是刘通这些士族,他们坚持认为公孙瓒再打龙凑是公孙瓒自己的主张。 然而,荀攸却说道:“在幽州,太傅大人是幽州牧,是太傅大人说的算,公孙瓒不可能象在冀州一样,为所欲为。公孙瓒要想打冀州,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得到刘虞大人同意,二是擅自出兵,公孙瓒手中有十几万大军,如果公孙瓒擅自出兵,他的粮草从何而来?以太傅大人的为人,他既然和大将军议和后,就不会再出尔反尔。所以,公孙瓒再打冀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公孙瓒把太傅大人挟持了。只有如此,公孙瓒才能在太傅大人的手中得到粮草,才能出兵冀州。” 荀攸的声音有些高昂:“所以我觉得我们立即遍告河北诸府,历数公孙瓒的罪恶,让天下人都知道太傅大人此刻已经被公孙瓒所挟持,现在生命危在旦夕,大将军要立即打进幽州,要铲除奸侫,要救出太傅大人,让天下人都看到大将军对太傅大人的尊敬。” 大帐内霎时鸦雀无声。如果荀攸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太傅大人的确危险了。公孙瓒敢做这种事?张辽不相信,冀州诸多大吏也不相信。 刘虞在大汉国的名声这么高,公孙瓒在这个时候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卢植皱眉头说道:“如果公孙瓒没有挟持太傅大人,我们这么做,不就等于提醒了公孙瓒,那太傅大人的安全……” 荀攸淡淡一笑,“这就是我们的目的,没有理由我们可以编造理由,让编造的理由成为事实,成为真的理由,正是我们编造理由的目的。公孙瓒是不是挟持太傅大人,对我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有最充足的理由立即打进幽州,占据幽州,击杀公孙瓒。我们只要理由。而这天下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理由了。” “你……”卢植蓦然明白了荀攸的本意,他气得猛地站起来,指着荀攸大声骂道,“荀大人,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做,会把太傅大人置于死地的。” 旁边的司马朗却连连拍手,哈哈大笑,“兵者诡道也,荀大人果然不愧是此道高手。如果人人都象卢大人这样正直,那董卓怎么会死?我看卢大人未免过于迂腐了。”接着他指着荀攸调侃道,“荀大人当初在洛阳刺杀董卓失败后,被董卓关到郿坞的大牢里,整天反思,这学问果然是越来越深。” 司马朗,字伯达,河内郡温县人,司马八达之一。 司马氏是河内世族,仅次于袁阀这样的大门阀,司马朗的祖父司马俊官至颖川太守,父司马防年轻时担任地方官员,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年老之后转任为骑都尉,在司马家族这样的大家族下,司马朗从小聪明好学,学问不凡。 光和五年,在司马朗十二岁时,便通过经文考试而成为童子郎,但是当时的监考官觉得司马朗身体高大强壮,怀疑他匿报年龄,便质问他。司马朗回答说:“我的家族中人世代以来的身材一向都很高大,我虽然年轻幼弱,却没有急功近利向上层攀援的习气,从而谎报年龄以求得在仕途上早有成就,这不是我的人生立志要做的事情。”监试官因此觉得司马朗品行才能果然异于常人。 初平元年,董卓进入洛阳,地方州郡军队在关东一带起义,原冀州刺史李邵住在野王,为避战祸,想搬迁至温县,司马朗认为野王和温县其实唇亡齿寒,而且李邵背负郡国人民的期望却先行逃避,恐怕会造成沿山各县民心动摇及骚乱。但是李邵不听其言,果然造生当地民乱,温县亦遭到劫掠。 之后董卓挟天子西迁长安,当时司马防担任治书御史,应该一起西迁,而司马防因战乱四起,因此要长子司马朗带着家人返回家乡温县,但是有人告发司马朗想要逃亡,军队便抓住他去见董卓。 董卓对司马朗说:“你和我已去世的儿子同岁,为何要背叛!” 司马朗回答说:“明公以高世之功德,在天下大乱中辅助天子,清除了宦官的秽乱,举荐了许多贤士,这的确是虚心深虑,即将成为复兴社稷的治世啊。但是随着威德的隆重,功业的著大,而兵灾战乱却日渐严重,地方州郡有如大鼎煮沸一般,连京城的近郊,人民都不能安家乐业,因此要抛弃住家田产,四处流亡躲窜。虽然已在四方关口设置禁令,以重刑加以杀戮处罚,也不能阻止逃亡的风潮,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想回故乡的原因。希望明公仔有所借鉴,稍加反省深思,那么名声就可像日月一般的荣耀,伊尹和周公也不能相比了。”董卓听完很满意,也说:“我也有这种感悟,你说的很有道理。” 司马朗虽暂时以托词哄骗过董卓,但也知道董卓一定会败亡,唯恐自己会被留下,便贿赂董卓身边的办事官员,偷偷地回到家乡。回到温县之后,司马朗又向乡中父老长辈们建议,河内郡与京城相邻,董卓与关东起兵群雄之间的战火一定会波及于此,这里将会成为乱世战乱频繁之地。不如趁道路尚通之时,先到黎阳投靠统领兵马的乡里姻亲赵威孙,然后观察时势。但是父老长辈们都恋旧,不愿意跟随司马朗离乡背井,只有赵咨带着家属和司马朗一起前往。 数月之后,关东诸州郡起兵数十万人,大军都聚集在荥阳及河内郡,群雄们因各怀鬼胎,所以难以统一行动,因此有些士兵便劫掠当地百姓,造成人民的死伤超过半数以上。之后胡才带军进入冀州,司马朗觉得胡才可以重新统一天下,就进入冀州府,成为胡才手下的一员。 司马朗和卢植这些老大人不同,司马朗在冀州等问题上,倾向于胡才,他心里也竭尽全力帮助胡才,胡才在占领冀州后,司马朗就负责冀州的流民问题。 司马朗认为汉末的乱世,是因为秦朝取消了五等爵位(公、侯、伯、子、男)的制度,而地方郡国又没有练兵备战的缘故,现在虽然不需恢复五等爵位,但可令地方郡国召集常备士兵,既可抵抗外族的侵略,亦可威吓有不轨之心的乱臣,可以做为长治久安的对策。 司马朗又认为应该恢复井田制度,之前人民世代相传拥有土地,难以征收后重新分配,现在正值乱世,人民流离失所,土地无主,刚好可以借机恢复井田制。 胡才在冀州的时候,对司马朗的意见很重视,虽然胡才不觉得司马朗的意见全对的,但至少比一般人强。 而且胡才更看中的是司马朗的身份,司马家族的大汉国的豪门,有司马家族的支持,对胡才来说有利无害。 而此时,司马朗听到卢植的话,觉得卢植在保护刘虞,不想大将军和幽州开战,所以就反击道。 荀攸谦和地笑笑,泰然自若。司马朗太年轻,言辞间非常张扬,这句话说得有些重了,但他懒得和这种人计较,毕竟自己和他父亲司马防曾同殿为臣,面子还是要给一点。 张辽焦躁不安。他倒不是觉得荀攸这主意有什么不好,而是觉得这个时候冀州不应该和公孙瓒开战,几万兵马的调动,需要十几万民夫运送粮草,现在冀州的粮草并不多,哪怕马上要秋收了,但秋收的粮草需要坚持到明年的小麦收割。冀州还有几十万流民需要解决,这么的出兵会给冀州带来很大的负担的。 荀攸看着张辽,继续说道:“我们立即起草檄文,不管有没有凭据,我们都要把所有的罪责推给公孙瓒,把太傅刘虞大人推到一个孤立无援的位置上。我们不但要让冀州人、并州人痛恨公孙瓒,更要让幽州人痛恨公孙瓒,这样我们才能得到上上下下的坚决支持。这样我们打进幽州的时候,才能得到幽州人的拥护,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占据幽州。” 张辽望着神情平静的荀攸,心里一阵发寒。他这一招,不仅把公孙瓒和刘虞推到了绝境,也把虎贲军推到了幽州战场,更把自己推到了平定天下的艰难路途上。大将军派荀攸来,难道就是希望虎贲军发动幽州的战争吗? 这个时候发动战争,是不是早了一点?现在冀州还有不少问题没解决啊,这个时候出兵幽州,好像没有一丝的好处啊。 争论越来越激烈,但荀攸、司马朗、陈群等人的观点却逐渐占据了绝对上风。 在他们看来,要中兴社稷,要西进消灭董卓,就要有实力,要实力就要有牢固的根基。河北三州如果迟迟不能稳定,自身实力如果迟迟不能得到发展,虎贲军何时才能南渡黄河平定天下?何时才能还都雒阳? 冀州目前的困难的确很多,流民危机和财赋危机都很严重,但和前几年重重危机相比,这算得了什么?一咬牙就可以坚持下去,只有解决了幽州的公孙瓒,统一了并州,冀州,幽州,虎贲军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实力,才能统一天下。 张平等人却持慎重态度。他们跟着胡才出白波军中一步一步走过来,他们这几年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战战兢兢,唯恐一步走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们每走一步都要确保稳妥,他们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他们谁都不愿再冒险,谁都不愿再回到过去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他们认为,就是要占领幽州,也不需要这么的着急,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这么着急的出兵,现在虎贲军占领冀州,只需要休养生息几年,虎贲军扩充十万,扩充几万铁骑,解决幽州问题轻而易举。 张平认为,冀州人口众多,恢复生产只需要两年到三年时间,大将军刚刚与鲜卑人爆发大战,几万虎贲军战死,也需要时间恢复。这个时候出兵,得不到并州的虎贲军支持,冀州的虎贲军才多少?要防备青州,兖州,能出兵多少? 争论到后来,双方开始互相指责。司马朗指责北疆诸吏墨守成规,胆小怕事,一心一意经营自已的地盘,早把大汉国忘的干干净净了。 ……………… 晋阳。 就在冀州争论不休的时候,胡才难得的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现在大战刚过,并州的战后事务由大将军府解决,胡才也不想过多的插手。争霸天下是他的目的,但是他可不想把自己累死。 因为北方大战,晋阳需要大量的物资,这也吸引了大量的商家,邹家。甄家,一个也不少,想到张夫人和甄姜,胡才心里一阵的火热。 这天,胡才从龙山军营回来,就溜到甄姜的房中。 在进到甄姜的房间时,胡才见到才刚沐浴完的甄姜。 此时的甄姜给人一种令人震撼的纯洁,轻纱罗衣下那白净的肌肤像晶莹洁白的羊脂白玉凝结而成,柔软的胳膊,纤细的柳腰,修长匀称的玉腿,无一不给人冰清玉洁、赏心悦目的感觉,如果一定要在天底下找出一件事物与之比较,也唯有天山之巅的雪莲方能与之匹配。 此刻甄姜最动人的地方,不是她那近乎完美的身姿,而是绝美瓜子脸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是那错愕中带着惊喜的神情、是那欲语还羞的娇人眼神。 胡才心中感到无限甜蜜,将甄姜的小手抓在手中,令甄姜的芳心不由得猛地一跳,轻轻垂下头,好不容易才让那颗激荡的心恢复平静。 胡才看着甄姜那满脸娇羞的神情,开始抚弄着她那如暖玉般的小手。 胡才这一挑逗,甄姜更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粉红色的俏脸似乎要滴出血来,身子也微微颤抖。 见到甄姜动情的模样,胡才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大手抚摸着她的全身上下。 此时甄姜像是受惊的兔子,微微扭动着娇躯,小手也按在胡才胸前,惊惶失措地抬起头,脸上尽是不安。 胡才趁甄姜抬头的瞬间,重重的吻上她的嘴唇。 胡才突然的偷袭让甄姜又惊又羞,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道:“爷,娘在隔壁的房间,不行啊!” 胡才能感觉到怀中的佳人柔若无骨,虽然隔着衣裳仍然可以清晰感受到她肌肤的柔嫩与热度,尤其是紧紧顶着胸膛的那两只山峰,丰满且有弹性。 胡才贪婪地【吮】吸着甄姜的嘴唇,舌头顶着她那光洁的牙齿,最后撬开牙关,把舌头伸到她的嘴里,仔细品尝着这朵天山雪莲。 胡才那热情的拥吻让甄姜逐渐意乱情迷,那在她全身上下摸索的大手,所经之处都带起一股滚烫的灼热。 甄姜觉得身体飘飘欲仙,好像灵魂已经脱离身体,在空中飘荡,忽然甄姜觉得有一个硬物顶在她的腿间,不时轻轻磨蹭着,甄姜自然明白那是何物,心中不由得又羞又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产生一股热潮。 甄姜的味道很香、很甜,肌肤光滑无瑕,让胡才爱不释手,从粉背、纤腰到隆臀,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却丝毫未减兴致。 胡才一只手揉捏着甄姜浑圆的*、另一只手将她的衣襟向两侧分开,露出粉白色的肚兜,只见一双高耸的玉峰,似乎要弹出那肚兜的束缚,还可见那两颗凸起的痕迹分外明显。 胡才的大手在甄姜那丰满的山峰上轻柔地抚摸着,并慢慢登上峰顶,紧紧握住那一手握不下的玉峰用力地【揉】弄着。 胡才脱衣服的动作轻柔得让沉醉在亲吻和抚摸中的甄姜毫无所觉,直到感觉到胸前有手指在滑动,才惊觉衣服已经敞开,而那洁白的上裳挂在手腕,胸前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肚兜,不由得发出一声娇羞的轻吟,却也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欲望升起。 当甄姜感觉到双峰被握住时,全身像凉风吹过般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甄姜闭着眼睛,脸上及颈上的红晕却久久不退,那殷红的双唇也比刚才娇艳许多,虽然娇羞万分却也没有阻止胡才放肆的动作。 那沉默的放纵让胡才心中不由得一荡,抱起她的身子,将她仰放在床上,接着俯下身再度吻上那令他欲罢不能的樱唇,顺着洁白无瑕的颈项,来到那【坚】挺的胸脯上。 第二十二章 暗流(4) 第二十二章暗流(4) 甄姜又是一声轻吟,脸上浮现难过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将胸一挺,胡才那舌头传来的感觉如电击般让她全身麻痹,脑中的昏眩与肌肤的颤栗,将她心理与生理上的需要,还有那极度的快感表露无遗。 他的身体微微挣扎、翻转、扭动,双手更不时扯着胡才的衣服。 胡才双手紧紧握着甄姜的双峰,在上面不断地揉捏,大嘴更是隔着那薄薄的肚兜狂热亲吻着。 顿时衣衫纷飞,胡才与甄姜甜蜜地吻着,接着胡才压在甄姜那雪白的*上,狠狠地进入其中…… 张夫人本来打算来看看宝贝女儿,问她愿不愿意和胡才成亲,因此她走到甄姜的闺房前,便推开门走进去。 刚进去,张夫人就听到一阵呻吟声,这种声音她太熟悉了,上一次和胡才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会发出这种呻吟声。 张夫人透过屏风,一下子就看到宝贝女儿的床上有两个人影,听着女儿羞人的叫声,张夫人不由得芳心乱跳,不过张夫人却也没有马上离开。 看到张夫人没有离开,胡才不由得露出邪魅的笑容,并挺送得更加用力,弄得甄姜的呻吟越来越大声。 张夫人听着女儿的【呻】吟声,绝美的脸上不知不觉布满红晕,她很想逃开,可是脚却像不听使唤地慢慢向前走,最后她鬼使神差地将屏风划开一道口,能清楚看到床上的情形。 胡才没有想到张夫人竟然这么大胆,不过内心却更觉得刺激,便将甄姜那娇俏的【粉】臀抱起来,使得两人结合得更加紧密。 这样的姿势,让张夫人很容易看清,这让张夫人只觉得芳心跳得更加厉害,绝美的脸蛋上涌起一片红潮,呼吸也急促起来,并觉得身子越来越软。 看着胡才将女儿摆弄成各种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姿势,张夫人只觉得又羞耻又刺激,呼吸更加急促,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次在邺城和胡才的疯狂。 这种从未有过的偷窥让张夫人的芳心跳得更快,特别令张夫人情不自禁地芳心一酥,脸色潮红,不由得发出一声无法抑制住的呻吟。 正沉浸在快乐中的甄姜听到声音后,一下子羞得粉脸通红,想推开胡才却已经来不及。 只见张夫人转过屏风来到床前,道:“姜儿,你睡了吗?娘找你说点事。啊!你们。” 看到正缠绵在一起的胡才和甄姜,张夫人假装被吓呆了。 回过神来的甄姜,俏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娘……爷,都怪你,都让娘看到了,还不快起来。” 胡才并不感到意外和羞耻,因为张夫人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所以胡才是故意让张夫人看到此时的香艳情景。 听到甄姜催促要他快一点,胡才才慢悠悠地离开甄姜体内…… 张夫人见了不由得脸颊发烫,急忙转过身道:“你们真不知道羞耻,还没有拜堂成亲就先做这种事了……还不快穿上衣服。” 甄姜脸颊红得像火烧云,急忙找衣服往身上穿。 胡才则慢悠悠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岳母,我们是情投意合,虽然没有拜堂,但是凭我们的身份地位以及我和姜儿的感情,长辈们绝对不会不同意。我是说……只要男女自愿,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好,做爹娘的最好不要干预太多。” 胡才和甄姜穿好衣服后,张夫人轻叹一声:“看到你们这样恩爱,我心里十分高兴。” 胡才见张夫人的眼睛发湿,便上前握住张夫人的玉手,道:“岳母,谢谢你对我和姜儿的祝福。” “岳母,你一定是有事找姜儿,你们聊。我去趟茅房。” 胡才披上衣服后,转身离开甄姜的房间。 张夫人“嗯”了一声,道:“看来大将军对你还算是有情有意,不过……姜儿啊,照这样说,大将军对你应该很满意?” 张夫人问得暧昧,令甄姜难以回答,偷偷瞟了门口一眼,压低声音说:“娘,你可不要怪爷,我和爷在一起时,快乐得都要死了,是我主动要求……” 张夫人微笑道:“姜儿,刚才我都看到了,你一个劲得要死要活,说起来,大将军的本钱可真够啊!” 甄姜掩口偷笑:“娘,难道你也喜欢爷的宝贝吗?” 张夫人闻言脸一红,生气地说:“不要胡说八道,要不然娘要生气了。我是为你担心啊!记得我头一次的时候,感觉很疼啊!而且你爹的没有大将军的宝贝那么巨大,你居然受得了?” “娘你不是试过吗?” 甄姜娇滴滴地说:”如果一、两次我还受得了,要是……多了,就不行了。记得第一次时,一连好几次将我送上天,我浑身酥得连力气都没有了。娘,你的经验比我丰富,你告诉我,以后我和爷行房的时候要是受不了他,该如何是好啊?” “这……” 张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想了好半天,张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甄姜的问题。 甄姜娇声又问:“娘,你分明是不愿意告诉我嘛!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张夫人问:“啥想法?” 甄姜说:“实在不行,我就让爷为我找个伴,我们一起侍奉爷,到时候姐妹轮流上阵就可以了。” 张夫人啐了一声,道:“真不知羞,亏你想得出来。” 张夫人害羞地看了房门一眼,生怕胡才回来听见,凑到甄姜耳边说:“可以这样的……” “娘,你说的都管用吗?” 张夫人说:“当然管用,我都试过。” 甄姜有些害羞地说:“用嘴巴也行?” 张夫人有些难为情地点头说:“我都告诉你了,回头你可以试试。” 此时张夫人觉得刚才教导甄姜有关于这方面的行为有点不好,便急忙站起来说:“姜儿,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张夫人转身就要走,一迈步,才发现双股间早已经湿黏黏,不禁脸上一阵红晕,心想:真糟糕,我居然会这样…… 张夫人赶紧走到房门口,却正好遇到胡才,她红着脸低着头没作声。 胡才见到张夫人,说:“岳母,你慢走。” 张夫人见胡才进房时,本想马上离开,可是想到甄姜马上就要和胡才,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躲在窗户外。 此时张夫人听到房内传来甄姜和胡才的谈话声。 “爷,让人家再摸摸嘛。” “姜儿,你还没睡?” “爷,你的好大啊,姜儿好喜欢,我想……我想亲亲它行吗?” “当然可以,它就是你的嘛!” 张夫人自然知道胡才两人在干什么,心想:姜儿居然这么快就开始了,还不等我离开…… 张夫人眼前浮现出胡才那东西,不知道甄姜含到口中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最后她鬼使神差地走回房间,驻足在屏风后面,屏住呼吸,偷偷看向胡才和甄姜。 听到甄姜”哼哼咿咿”的声音,张夫人禁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受得了胡才那的诱惑,忍不住跨坐在胡才身上,一声闷哼,两个人顿时搂抱在一起亲热起来。 张夫人顿时面红耳赤地心想:不行,我不能再看了…… 张夫人强忍着诱惑想离开,然而双腿却像灌了铅般的沉重。 张夫人刚迈出一步,就听到甄姜一声高叫:“爷……我要死了。” 随后便是猛烈的撞击声,间杂着甄姜舒爽的【呻】吟声。 甄姜的【呻】吟声让张夫人难以迈动步伐,忍不住停下来观看。 张夫人禁不住在心中叹道:姜儿真是好福气,找到胡才这一个既体贴人,又有本钱,技术又高超的男人。胡才的东西真大啊!要是让他放入我的…… 想到这里,张夫人忍不住脸红心跳,想到了那一次在邺城的事。 我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先不说这样对不起夫君,也对不起姜儿啊!姜儿可是我的女儿,我居然幻想她的情郎……可是,那种强大的诱惑,对于狼虎之年的张夫人又如何抗拒得了? 张夫人刚过四十岁,正是花朵怒放的好年华,因为丈夫早世,正值狼虎之年的张夫人没办法,只好趁夜深人静时,一边回忆着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一边自己安慰着自己。 为了家族,在邺城的时候,张夫人不得不委身于胡才,但这又何尝不是解决了他的生理需要? 而此时,那视觉的震撼更是难以言喻,听着两人激情声,她忍不住将手轻轻伸入罗裙,那里已是泛滥成灾,张夫人的手指才刚放进去,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吟。 胡才早就察觉到张夫人没有离开,而且在偷看他和甄姜,于是就让甄姜得以高声地忘情【呻】吟,刺激张夫人那颗寂寞的芳心。 一听到屏风后的异响,胡才心中顿时一乐,想到张夫人正在抚摸她自己的身体,胡才不由得热血沸腾,开始新的一轮更强烈的进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甄姜已经逐渐没有声音,显然是睡了过去。 此时张夫人担心甄姜会被胡才弄坏身子,因为已经有好半天没听到甄姜的声音。 张夫人在情急之下,担心地从屏风后疾步走出来,一把推开正在甄姜身上纵横驰骋的胡才,气呼呼地说:“你只顾着自己享乐,我女儿都被你弄到昏迷了。” 张夫人担心地俯下身查看甄姜的情况,见她美眸紧闭,如花的美靥上流露出陶醉的笑容,不过身体僵直,还一个劲地颤抖。 突然胡才停下动作,令甄姜觉得内心一阵空虚,不由得睁开眼睛,却看到张夫人在面前,马上娇羞地抓过衣衫掩住胸口,低声道:”娘?” 看到甄姜没事,张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想到刚才的冲动,在这种时候冲进来,该怎么向他们解释?但张夫人还是板起脸,说:“姜儿,你们的声音就不能小声点吗?声音那么大,我在隔壁都听得到,还真以为你出事了呢!” 甄姜娇羞地说:”娘,人家不是……你教给姜儿的办法……还没有用上,姜儿就被爷搞晕了。” 胡才笑嘻嘻地问:“岳母,你教给姜儿什么办法?” 张夫人闻言满脸娇羞,道:“没、没有啊,我只是……要她与你事前多做一会儿爱抚的动作,这样就可以……就可以减缓你的力道了。” 胡才坏笑道:“岳母说得有道理啊!我们的经验太少,那就劳烦岳母今后还要多多教导我们。岳母,能不能示范一下啊?” 张夫人啐了一口,道:“你和姜儿都有了夫妻之实,我又是姜儿的亲娘,是你的长辈。” 胡才应了一声,道:“我记住了,岳母美貌绝伦,看不出来都四十多岁了,怎么看都像和姜儿是姐妹。” 好家伙,上都已经上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甄姜也赞美道:“娘就是长得漂亮。” 被胡才和甄姜一夸,张夫人有些飘飘然。 胡才趁机说:“夫人,你教给姜儿的招术管用吗?” 张夫人娇羞地说:“这……怎么会不管用?” 甄姜插嘴道:”爷,娘说用嘴巴也能帮你射出来,可是姜儿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够……” 张夫人闻言羞得满脸通红,心想:姜儿这个孩子怎么能将这种事说出来?羞死人了。她瞟了胡才那一眼,不禁芳心怦怦直跳。 胡才高兴地说:“张夫人,姜儿一定是没有经验,没有领悟到你教给她的要领,你就好人做到底,帮我们练习一下吧。” 张夫人为难地说:“不行啊,胡才,这种事……怎么可以……” 胡才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张夫人,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然而出乎甄姜的意料之外,只听张夫人道:”好吧!不过,胡才,你们可不许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胡才闻言心中一阵窃喜,想不到张夫人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看着美艳动人而且性感成熟的张夫人,胡才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快感冲击着心头,心想:我一定要彻底占有你。 张夫人的心是理智的,同时也是自私的,他需要解决自己的生理需要,需要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支持,她的家族,她的希望都离不开,几年前,就是因为她看走了眼,才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持,但是现在她需要把她的家族绑在这个人身上。 否则凭眼前这个人的一句话,甄家就会灰飞烟灭。相对而言,她和甄姜的损失对于甄家来说,微乎其微。 那个男人不好色?这个大将军胡才也一样,因为能牺牲色相得到胡才的支持,对甄家而言有利无害。 在这个时代,是家族利益至上的时代,为了家族,牺牲一切都可以。 这一次来晋阳,她的目的何尝不是希望得到更好的支持?现在胡才的虎贲军打败了鲜卑人,杀死了鲜卑大王,赫赫有名,威风凛凛。在北方,谁是他的对手?公孙瓒?公孙瓒如果厉害的话,早就占领冀州了。 有时候张夫人都不由感慨世事无常,当年在平阳的时候,如果他对胡才多投入,现在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回报,这可惜没有如果,在平阳的时候,她觉得胡才灭亡不到一年时间,但没想到的是,几年后,她需要自己送上门去得到他的支持,世事无常,不过如此。 而胡才需要的就是这些支持,别看甄家只是一个商人之家,但是甄家有惊人的财富,而这些正是胡才所需要的,现在晋阳朝廷财富紧缺。需要他们这些商人的支持。 当然,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就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同时联姻是最重要的原因,只有如此,才能得到更好的支持。 这一次阴山和雁门关之战,甄家等并州,冀州,河东的商人对虎贲军的支持是巨大的,单粮草就有十万石,这也是虎贲军能发动两次大战的重要原因。 胡才这一次虽然是为了女色,但何尝不是为了拉近他们的关系,这个时代可不是一千八百年以后,这个时代权利至上,士农工商,商人是下品人,连农民倒不如。更别谈什么尊严了。 而女人,只是家族拉拢别人的工具。 春风一度,胡才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离开甄家,胡才就马上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去。这一次大胜,他虽然在晋阳朝廷中的威望提高了,但是这对胡才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王允为首的尚书台大臣,这几天频繁的会面,让胡才感觉到有一股风雨欲来的趋势。 按照锦衣卫和秘兵的报告,王允这一次与黄琬,杨彪等人在秘密商量着什么,不过王阀在并州的势力庞大,以锦衣卫和秘兵的实力,并没有调查到他们在商量什么。 当然,这在胡才的意料之中。王允能在董卓的眼皮底下发动兵变,没有实力和能力是不可能的,在并州,王阀经营了一百多年,哪怕胡才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让锦衣卫和秘兵调查的这么清楚,况且,锦衣卫和秘兵还需要把注意力放在其他诸侯身上。 不过胡才知道,在短时间内,特别在现在,王允他们是不会对他动手的,现在几万虎贲军主力在晋阳,这个时候动手,等于是自取灭亡。 但是,胡才不想坐以待毙。 第二十三章暗流(5) 第二十三章暗流(5) 现在幽州,冀州,关西,兖州等地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如果长时间的陷入晋阳朝廷的内斗,胡才也没有这么多的精力。 当初胡才之所以立天子,就是为了天子这一块招牌,同时也为了掌控更多的权利,所以他决不允许别人成为他的绊脚石。 当初让皇甫嵩他们组建北军和禁军,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而作出的让步,现在是该把北军和禁军收回的时候了。 军权,这对胡才来说至关重要,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掌控他的军权,哪怕是吴庆等心腹也一样,他几次三番的整军,就是为了不被别人掌控军权。更何况朝廷尚书台的人。 不过胡才也明白,想要收回北军和禁军的军权,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别人不可反驳的理由。 这天,在尚书台,胡才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说,现在匈奴人叛乱,并州长城外烽火连天,虎贲军经过阴山和雁门关之战,损失惨重,特命北军出兵平叛。 尚书台的几位大臣对胡才要求立即发动并州大战持有不同的意见,几个人争论得非常激烈。 皇甫嵩坚决支持胡才的提议,他认为现在鲜卑人大败未稳,南匈奴叛军首尾不能兼顾,正是趁机平定叛乱,伺机夺回南匈奴叛军占领的土地的最佳时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定要战。 杨彪认为现在朝廷为了赈灾已经不堪重负陷入了财政危机,根本无力支持军队的征伐,还是等到十月谷物成熟赋税入库之后为好。虽然平叛的最佳机会可能错失,但鲜卑人的实力在雁门关大战后被严重削弱是个事实,鲜卑人迟早都要因为各部实力的不平衡而发生内乱,南匈奴叛军孤立无援,收复上郡和西河郡的机会还是存在的。而且,鲜卑人刚刚大败,如果这个时候马上对付南匈奴叛军,让鲜卑人感到生存受到了威胁,鲜卑各部有可能出兵并州南匈奴叛军,那时,我们的攻击阻力反而更大。所以,杨彪认为并州还是暂时休战为好,给鲜卑人一段充足的喘息时间,鲜卑各部会在没有外部威胁的情况下率先解决内部威胁,从而发生内乱。鲜卑人内乱之后,无力南顾,收复失地,消灭南匈奴叛军还不是轻而易举。 黄琬和蔡邕两人的反对态度很坚决,他们从国内的危机和枯竭的财政出发,竭力反对再起战事。不要说十月之后了,就是明年开战他们都不同意。国内的事实摆在那里,两三百万灾民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安置,马上就会变成难民、流民。百姓们没有吃的,不能生存,随即就会发生暴乱。 目前这批灾民的人数多,地点集中,一旦暴乱其威力必定惊人,其规模肯定要比中平元年的黄巾之祸大,特别是冀州,可能要受到毁灭性的打击。黄河水灾给大汉国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朝廷要想恢复到受灾前的状态,大概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为此朝廷大约要付出几十亿钱的代价,除了眼前的赈灾,安置,帮助百姓恢复耕种以外,还包括减免赋税,免征徭役,重修堤坝沟渠等等,耗费太大,以现在晋阳朝廷的财政状况,不要说打仗,就是赈灾安置难民都困难重重。 况且,最重要的是,幽州,兖州等地的诸侯虎视眈眈,如果他们趁火打劫,对晋阳朝廷来说,是天大的灾难。现在虎贲军经历了阴山和雁门关大战,八万虎贲军主力损失惨重,需要时间恢复。 而河东,冀州的虎贲军,需要面对董卓,公孙瓒,袁绍,曹*们,根本无兵可调。而北军组建时间不到一年,虽然这一段时间都在训练,但这一万北军没有经历过战争,根本不是几万南匈奴叛军的对手,现在调北军去对付南匈奴叛军,万一北军有什么意外,对晋阳朝廷来说,是一个打击。 董承对兵事不懂,对民政也不甚了了,但他知道只要皇甫嵩同意了的事,肯定能行。所以他坚决站在皇甫嵩一边。 董承说,我们大汉国和胡人打了几百年的仗。从打匈奴开始,然后就是打羌人,打乌丸人,打鲜卑人,阵亡将士和耗费军资尽皆无数,但结果如何?胡人越打越多,胡人的疆域越打越大,而我们大汉国却越打越弱,土地越打越少。这是什么原因?各位大人知道吗?各位大人不能只看眼前,现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可以重创胡人的机会,怎么能白白放弃?难道还要任由胡人在长城外猖獗,屡屡入侵我大汉国吗?难道非要等到我大汉国长城以北的土地全部丢失了再打吗? 董承向尚书台的人问道,我请问诸位大人,到了那时,我们即使国力昌盛了,但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把丢失的土地夺回来?我们为此要花多长时间死去多少将士耗费多少军资?恐怕要十倍百倍于现在吧? 现在大将军打败了鲜卑人,杀死了鲜卑大王和连,胡人胆战心惊。南匈奴叛军更是心惊胆战,这个时候不去对付南匈奴叛军,什么时候去对付他们? 皇甫嵩补充道,“大将军在南方叛军众多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有和鲜卑人打?八万虎贲军,如果守卫鸡鹿塞和雁门关,就是鲜卑人再强,也打不进来,但是大将军为什么要以攻代守?诸位看看西疆,我们为了保住西凉的疆域,在那块贫瘠的土地上打了几十年的仗,几十万将士战死在西疆,把一个强大富裕的大汉国都拖累垮了,难道这个惨痛的教训还不够吗?难道我们还要把这个惨痛的经历搬到北疆去吗?如果我们失去北疆边郡,任由胡人直接攻击长城,鲜卑人现在虽然被大将军打的损失惨重,但是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疯狂的南下,到时候在鲜卑人的攻击下,大汉国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大汉国还有什么稳定可言?大汉国还有什么昌盛可言?” 黄琬和蔡邕反驳说,“正是因为西疆的教训,我们才要慎重出战。现在我们只有并州和冀州,还有一个河东和河套,这些地方有但是财富?有多少粮草?我们的财政年年枯竭入不敷出,如今连灾民的事都解决不了,还打什么仗?大将军这一次出兵,八万虎贲军,三十万民夫,还有雁门关一战,五万屯田兵,十万民夫,这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粮草和财富,现在虽然已经开始秋收了,但秋收的粮食需要安置流民,需要坚持到明年开春,这个时候如果出兵,岂不是把粮食消耗王了?这对朝廷有什么好处?” 杨彪说道:“朝廷财政枯竭,灾民无法救济,国内形势岌岌可危,这正是我们要继续打仗的理由。董卓祸国殃民,袁绍居心叵测,曹操左右逢源,袁术小人得志,这些都是我大汉国的叛逆,我们需要强大的军队来震撼他们。大汉国上至天子下至逆贼,人人都知道北方的胡人才是危害我大汉国生存的罪魁祸首。如果我们此时击败胡人,把胡人赶出我们的国土,这个巨大的胜利不但可以振奋大汉国的民心,还可以让百姓们看到大汉的天威,对陛下和朝廷奉若神明,更可以让那些举兵叛乱的逆贼们禁若寒蝉,肝胆俱裂。他们一定会在想,我大汉的军队连强大的胡人都击败了,难道还不能平定一帮逆贼?只要我们竭尽全力击败了胡人,夺回了失地,我们就可以挽回民心,拯救大汉国于危难之时,陛下更能得到万民的景仰,建下举世功勋,成为我大汉国最伟大的一代明君。” 天子听到杨彪这么一说,大悦,要打这一仗的决心更大了。如果自已得到万民景仰,成为一代圣主,自己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谁能阻碍自己?那时不要说大将军了,就是自以为是的士人们也不敢忤逆自己。朕是一代明君啊,朕要做的事怎么会有错? 这几年,天子虽然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了几年,但是他的心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甘心做一个傀儡,他需要重掌皇权,所以他需要朝廷的大臣们支持。需要军队的支持。但是天子明白,大将军胡才的虎贲军是大将军自己一手组建的,是大将军的心腹担任统领的,人根本插不了手,唯一支持他的是北军和禁军,所以这一次他才希望北军出兵。只有北军打败了南匈奴的叛军,才能更好的为他所用,才能在以后有实力和大将军对抗。 王允等人虽然看上去对他忠心耿耿,但雒阳事变的时候,他已经看清楚了这些豪门士族的真面目,所以他根本不相信王允他们,他只相信皇甫嵩和董承,觉得只要他们才能帮助他重掌皇权。 黄琬和蔡邕听到杨彪的话,不敢再说了。难道自己要阻止陛下建功立业,成为一代明君吗? 黄琬说,“陛下,这事关系到大汉社稷,还是朝议一下,听听各方意见为好。即使要打,也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要绝对保证并州之战大获全胜才行,否则,这就成了祸国之举了。” 天子虽然对并州之战的前景充满了憧憬,但事实就是事实,没有钱打什么仗?他心里惴惴不安,下旨朝议。 大臣们在朝堂上争论了很长时间,意见很多。 以司徒王允为首的大臣们坚决反对,他们要求陛下坚守攘外必先安内的祖宗法度,先赈济灾民,平定叛乱,稳定国内,等国力增强了,再谈重开战事,收复北疆疆域的问题。 以尚书令皇甫嵩为首的大臣们坚决支持,他们认为目前鲜卑人的实力已经大为削弱,应该利用北疆的有利形势,趁胜追击,消灭南匈奴叛军,尽快收复北疆已经丢失的边郡。 大将军府的人却在这个时候沉默不语,察言观色。 鲜卑人被虎贲军打败了,连鲜卑大王和连也死了,这个时候,北军出兵消灭南匈奴叛军,根本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因为北军组建不到一年,没有战斗经验,所以就是要消灭南匈奴叛军,也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所以皇甫嵩提出,这一次出兵,北军为主力,虎贲军配合,只有如此才能在短时间内消灭南匈奴叛军。 以杨彪为首的大臣们虽然支持北疆战事继续打下去,但他们认为要等一段时间。最起码要等到十月之后,等粮食收割赋税入库,国家财政得到缓解,灾民安置也已经基本办妥之后再出兵开战。 以大将军胡才为首的大臣们却没有发表意见,出兵的事是大将军胡才提出的,大将军府的人知道胡才想干什么,所以在这个时候沉默不语,想看看朝廷的这些人在这个时候是怎么选择。 第一天各方情绪激烈,没有讨论出任何结果,大家不欢而散。第二天,天子下旨把王允等几位老臣再一次请来了。众臣再议。各方争论得更加激烈。蔡邕和董承一言不和,破口大骂,差点就要动手打架了。 晚上,王允、杨彪、皇甫嵩、卢植等人聚在王府继续争论。因为王允等人都极力反对出兵,所以皇甫嵩和董承打定主意要把他们说服了。如果这些人不同意,北疆战事根本就没有重开的可能。 杨彪摊开地图,翻出精心准备的各类文卷,和皇甫嵩两人轮流对北疆能否继续开战,开战后能否战胜胡人等诸多问题做出了详细的分析和解说。 皇甫嵩说:“这一次北军出兵,虽然是大将军借刀杀人,但是却是北军的机会,大将军的虎贲军我们难以插手,所以,我们如果想忠心大汉国,就必须有自己的军队,大将军在晋阳朝廷组建时,答应组建北军和禁军,但北军和禁军不过一万三千,这些兵马太少了,大将军在虎贲军在晋阳至少驻扎两万,如果兵变,我们根本不是大将军的对手,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扩充北军。但是在晋阳,在大将军的眼皮底下,我们怎么扩军?大将军会同意吗?不,大将军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在北军中,有多少是大将军的人,你们谁知道?现在机会来了,大将军想借刀杀人,削弱我们北军的力量,但我们北军可以借此机会扩充大军。到时候我们就有何大将军分庭抗礼的本钱了。” “南匈奴叛军还有七八万,这七八万铁骑想消灭他们,没有十万兵马是不行的的,但是十万兵马现在朝廷根本没有,在晋阳的虎贲军虽然有五六万,但大将军不是说虎贲军需要休整吗?既然如此,我们北军是不是可以扩充几万兵马?有了这些兵马,虽然增加了朝廷的负担,但是我们能够把他们控制在手中,就是大将军也不敢小瞧。” “平叛我们要先后出动五万大军,近十万民夫,根据测算,大约要耗费军资十到十二亿钱。这还是在阴山大战和雁门关大战后,鲜卑人实力亏损的情况下。如果按你们说的,等国力增强后再打,那至少需要再等十年。十年后,鲜卑人早就恢复了元气。十年后我们北征,所需花费的时间和军资恐怕大汉国根本无力承受,换句话说,北疆长城以北的疆域也就彻底丢了。虽然有朔方郡和雁门关在,但虎贲军在北方只有三万大军,南匈奴叛军和鲜卑人里应外合,朔方郡很难守住。另外,此次北疆大战的战场都在大汉国的疆域以内,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五原和云中境内,大军的粮草运输完全不成问题。只要有了充足的粮草保证,北疆之战定能胜利,诸位大人无须担心大战会失败。” 黄琬说,“诸位大人所担心的无非是大汉国库空虚和大汉国内的危急形势。但是并州的豪门有的是钱,这个时候,在大汉国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要应该支持大汉国,支持天子?现在大汉国摇摇欲坠,他们难道不应该帮助大汉国吗?” “董卓,袁绍等人野心勃勃,他们是大汉国的叛逆,需要去消灭他们,以后朝廷的兵马财赋都需要安排在这上面,所以以后再打,大汉国的损失更大。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王允几人不同意,他们认为,大汉国从中平元年黄巾叛乱开始直到现在,十年了,战火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无论是百姓军队还是国家,都饱受战乱的摧残,大汉国的臣民和军队早就不堪忍受了,而大汉国更是摇摇欲坠奄奄一息。这个时候不是发动大战,而是要休养生息了。大汉国就象一个连续奋战了十年的无敌勇士,这位勇士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现在再让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发起最凌厉的一击,其后果必定是油尽灯枯,轰然而亡。 并州之战一旦开始,有几个忧患。一是军资能否保证,二是并州和冀州百姓能否忍受,三是朝廷能否稳定,这三者任何一个出现变故,并州之战必败。 同时,这个时候董卓他们这些叛逆是不是会趁火打劫,他们会不会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出兵并州和冀州? 第二十四章 暗流(6) 第二十四章暗流(6) 特别是幽州的公孙瓒,他会不会卷土重来?北军不过一万兵马,就是扩充到了五万,这还是不是南匈奴叛军的对手?如果失败,朝廷怎么办?大汉国可能会成为这一战损失惨重,轰然倒塌。 大将军胡才野心勃勃,居心叵测,他就是为了借刀杀人,他会让北军在这个时候扩充?他会视而不见?如果北军离开晋阳,晋阳就只剩下三千禁军了,如果这个时候大将军动手,应该怎么办?天子怎么办?大汉国怎么办? 皇甫嵩说道:“我们就是要利用这一次战争逼迫大将军动手,铲除大将军胡才。 皇甫嵩笑道:“大汉国能否振兴,不是靠这场并州大战,而是要靠铲除大将军以灭绝祸害国家的根源,要靠天子巩固皇权,要靠天子尽早确立皇统以稳定社稷。并州大战是输是赢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为了大汉国振兴而打,不是为了收复并州失地而打,这一点请诸位大人务必想清楚了。” “在我们的努力下,现在已经得到了并州不少的豪门士族的支持,大将军也对此一无所知,冀州有伏完,马日磾等人,得到冀州不少士人的支持,但是如果这一次我们拒绝出兵,大将军一定会警惕起来,现在大将军还大权在握,现在晋阳更是还有几万虎贲军,天下的叛逆还没有消灭,我们还需要大将军的武力,所以我们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消除大将军的警惕,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在以后给大将军致命一击。” “我很理解诸位大人的心情,大家都是为了大汉国,都担心强行发动并州大战会激发朝野上下的各类矛盾,从而导致大汉国分崩离析。但如果我们不发动并州大战,难道大汉国就能解决目前所有的祸乱根源和危机吗?现在的大汉国,胡才,董卓这些人都是危害大汉国的危害,不消灭他们,大汉国永无宁日,所以我们要打并州之战,董卓这些人看到我们打并州之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出兵北上,到时候大将军的虎贲军不得不与他们一战,大将军手中二十万虎贲军,对我们大汉国,对朝廷来说是个危险,如果他与董卓他们大战,无任胜败,虎贲军一定会损失的,到时我们就可以发动兵变了。” “这一次出兵,北军扩充,还有并州的南匈奴叛军进行练兵,只等大将军的虎贲军和董卓他们两败俱伤,几万北军出兵,一举消灭他们,还大汉国朗朗乾坤。” “这就好比人身上的毒瘤已经发作了,割不割都有可能要死。但有的人担心一割就立即死了,于是留着它慢慢治疗,天天忍受痛苦,天天企盼出现奇迹,最后哀嚎而死,直到临死前还在后悔,我为什么当时不一刀割下毒瘤呢?也许割下来很痛,也许割下来还是要死,但最起码不用天天忍受痛苦了。我们已经经历了两次党锢之祸,难道大家还希望经历第三次党锢之祸?难道大家还希望看到我们士人死绝吗?” 皇甫嵩笑道:“诸位大人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打赢并州之战,我所说的这个毒瘤割下来之后,不但不会死,而且还会立即痊愈。” 皇甫嵩微微笑道:“雁门关大胜,给了我们一个发动并州大战的机会,也给了我们一个铲除一切毒瘤,振兴大汉国的机会。并州大战结束之后,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没了,大汉国朝野上下一片清朗,我们尽力辅佐陛下,力争在十年之内,再建一个强大而昌盛的大汉王朝。” 皇甫嵩的话让几位反对者犹豫不决。 杨彪问道:“我们既要铲除大将军,又要诛杀董卓等人,只有一来,如果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晋阳就会大乱。” 王允道:“怎么会失败?大将军胡才野心勃勃,他本来就是叛逆,他比董卓等人更可恶。晋阳乱了又如何?” “天子怎么办?”黄琬问道。 “天子?天子在长安。”王允冷笑道。 杨彪等人脸色一变。王允到现在还没有承认晋阳天子。 王允冷笑道:“别忘了大将军何进是怎么杀的,天子会放过你们吗?” 杨彪等人脸色大变。沉默不语。 ………… 大将军府。 胡才,徐晃等商量大事。 让北军出兵,胡才蓄谋已久,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北军扩充兵马,他最好希望北军能在这一次中全军覆没,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个隐患,这对他,对虎贲军来说是绝对有好处的。 同时,胡才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利用这一次机会,对晋阳朝廷进行一次大清洗。接下来的几年,他需要统一北方,争霸天下,所以必须要把晋阳朝廷的不安定因素降到最低。 统一北方,消灭公孙瓒,这需要几年时间,以虎贲军现在的实力,就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消灭公孙瓒,但想南下统一天下,必须要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否则,就可能像历史上的袁绍一样。 历史上的袁绍就是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才被曹操打败。以前的时候,想到袁绍不听田丰的话出兵南下有些傻,但此时胡才并不这么想。 北方,特别是冀州,虽然潜力雄厚,恢复很快。但是中原,特别是豫州,他的潜力并不比冀州小,再加上徐州,要恢复,冀州拍马也赶不上。 况且,北方的并州和幽州还有胡人为乱,需要几万大军驻守,这几万大军的粮草需要冀州的支持。 历史上,袁绍不过青州,幽州,并州,冀州,但幽州和并州有胡人,青州残破不堪、只有一个冀州才能发展。 而曹操拥有兖州,徐州,豫州,还有淮南,南阳郡,除了兖州外,其他的几个地方都比幽州并州好,南方只有刘表等几个胸无大志的小诸侯,如果让曹操发展几年,袁绍未必比得上。这恐怕就是历史上的袁绍迫不及待的出兵想消灭曹操的原因吧? 现在占领北方是的他胡才,他也不得不在这方面看来,兖州的曹操已经发展起来了,袁绍在雒阳,豫州和南阳,袁术现在也在兖州。但是胡才明白,袁术是绝对不会是曹操的对手的,一旦曹操打败袁术,他一定会出兵徐州,把徐州占领了,到时候可以在他和公孙瓒打的时候,出兵青州,南下淮南。有了徐州和淮南的粮草,曹操绝对是个大敌。 同时,现在已经占领雒阳,豫州,南阳的袁绍,也不会寂寞,关中和荆州是他的目标,如果占领荆州和关中,袁绍的实力一定会突飞猛进。 而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他的虎贲军南下,袁绍和曹操一定会联合,到时候他是对手吗?如果他统一北方,别看他的虎贲军有二十万,但是在幽州和并州的北疆需要五万到八万大军驻守,防备胡人,而从河东到青州,几千里的战线上,十几万大军根本是不够的。当然,他可以扩充兵马,但扩充兵马需要粮草和财赋,但他少的就是这个,一个冀州根本坚持不了。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诸侯,刘备等人不可不防,这些浑水摸鱼的家伙才是最可怕的。 胡才觉得自己不能墨守成规,必须想办法在短时间内解决粮草和财赋问题,只有这样才能在统一天下的过程中更有把握。 怎么样解决粮草和财赋问题?在胡才看来,商路才是其中之一,只有开通了商路,才能有财赋流入。 不过这些问题怎么解决,不是短时间能够想到的。 本来丝绸之路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想开起丝绸之路,要先统一西北,这对虎贲军来说,现在是不可能的。对此,胡才只能另外想办法。 接下来胡才问了关于南匈奴叛军的事。 徐晃说,吴川在粮饷短缺的情况下,依照胡才的军令,派遣五千兵马冒充三万大军,日夜出没于美稷城附近,已经牢牢把匈奴叛军拖在了黄河南岸。匈奴叛军首领须卜骨都侯和屠苏多次派人刺杀大单于于水连,意图刺死于水连分裂单于庭,从而达到逼迫大汉国承认须卜骨都侯为匈奴大单于的目的。于水连防不胜防已经被刺伤两次了。 吴川说,他打算把于水连秘密送到晋阳去待一段时间,这样于水连更安全,而且也可以加剧匈奴叛军诸部的分裂。 另外,徐晃还说,冀州灾民正在开始陆续北上,准备由邯郸沿驰道进入上党郡的壶关。一路上,六十万灾民们的食物由沿途各郡县提供,进入壶关后由并州府提供。徐晃说,如果本月底陛下还不能给并州一个肯定的答复,还不能给并州提供赈灾钱粮,那么,大军的粮饷将彻底断艳。 胡才忧心忡忡,现在可以说是内忧外患,虽然解决了鲜卑人的威胁,但内部问题并没有解决,天灾人祸,流民叛军,这不是打游戏,这是争霸天下,这是乱世。 ………… 朝堂内外,天子百官日日围绕着并州之战争论不休,不久,从并州送来的五府联名奏章又扯出了六十万灾民的事。 北迁六十万灾民的事并没有经过朝议,仅仅就是尚书台和天子随便议了一下就下旨了,许多大臣都不知道这事。结果此事遭到了外廷大臣们的猛烈抨击,尚书台的几位大臣被众官连续诘难,个个被骂得面红耳赤。 这时天子说话了,他说并州五府联名奏章中写得很明白,这六十万灾民虽然无地可种,但可以作为出塞作战的民夫。等将来收复了上郡和西河郡后再把这六十万人口北迁,问题就解决了。 大司农刘安毫不客气地说:“陛下,这五府联名奏章中还说了,六十万灾民的赈济要朝廷出钱,出塞作战要朝廷出钱,陛下,朝廷有钱吗?” 北疆之战的事之所以争论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就是因为钱的事。虽然天子也有做一代圣君,建下万世功业的想法,但他没有钱,需要并州豪门士族的支持,这是有代价的。而这些代价并不是他想答应的。 这时,太仆杨彪说,北疆大战是大汉国的大事,几十年一遇的大事,商议这种大事的时候竟然没有太尉,是不是违背大汉律了。他举荐马日磾为大汉国的新太尉。 马日磾上任后,在第一天的朝议上就成功说服天子同意了并州大战。同天下午,马日磾和并州的几个豪门士族代表长谈了一段时间,随即并州的豪门士族出款五亿钱到大司农府准备并州大战。天子还下旨大将军府,同意他们的恳请,把并州的盐铁之利赊借给大将军府以赈济六十万灾民,直到并州大战结束为止。 朝堂上下无不震惊。 天子不顾诸多大臣的强烈反对,同意了大将军胡才的奏议,下旨命令尚书台拟制并州大战的详细策略。 反对的大臣们虽然还在连番上书劝谏,但奏章犹如石投大海转眼就被沸腾的主战狂潮淹没了。许多反对的大臣心忧大汉的安危,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更有甚者要上书请辞一走了之。天子一律不准。 并州大战事关重大,目前只有朝中的大臣们知道,各地方官僚目前都还没有接到消息。天子担心消息泄漏了,引起天下恐慌。另外,这次反对出战的大臣不是很多,而且这些人还隶属不同的派系,不能形成反对的力量。但这些人有共同点,一是出身好,基本上都是名士大儒,都很有学问。二是这些人对大汉国忠心耿耿,天子要用他们,当然不愿意让他们离开朝堂。 将来在对付士人和大将军的时候,他需要这些人的支持,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傀儡。 天子为了安抚他们,特意找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谈了一次。天子说得很直白,说自己在这个时候发动并州大战,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要收复失地要对得起列祖列宗,不能让祖宗打下的江山从朕的手里丢了,不能让朕和朕的后人永世蒙羞,不能让大汉国和大汉国的子民遭受蛮胡的蹂躏。 天子还说,朕要建下让万世景仰的功勋,要成为大汉国的一代明君。反对出战的大臣们不敢说话了。天子把话说到这份上,还怎么反对?总不能说自己就是要让陛下和陛下的后人永世蒙羞,不让陛下成为一代明君吧? 反对的声音没有了,君臣上下齐心,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天子和尚书台、三公府、大将军府、九卿诸臣们就并州大战的诸多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商讨,最后由尚书台拟订了一个并州大战的初步方案。 为了解决南匈奴叛军,北军的一万兵马不够,所以北军需要扩充兵马,扩充到五万人,然后联合朔方郡的虎贲军和吴川的虎贲军,对南匈奴叛军进行打击。 皇甫嵩说,陛下坚持承认于水连为匈奴大单于是一个英明决策。如果当时我们听信了某些大臣的建议,为了尽早平息叛乱而向匈奴叛军低头承认了须卜骨都侯为匈奴大单于,那我们今天就无法出塞作战了。也就是说,北方两郡几乎已经失去了收复的可能。原因大家都清楚,匈奴人须卜骨都侯、屠苏和拓跋武都是盟友,今年鲜卑人攻打北方四郡的时候,就得到了他们的暗中帮助,甚至不遗余力地以举兵叛乱来帮助鲜卑人入侵我大汉国。匈奴叛军和鲜卑人为了彻底占据我大汉国长城以北的大片土地,肯定要联手对付我们,他们一旦联手,我们就很难出塞作战了。但现在情况改变了。雁门关大战后,拓跋武损失惨重,他现在就是想帮匈奴人的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皇甫嵩认为,明年春天,大军一定可以出塞攻击匈奴叛军。如果平叛顺利,三到四个月就可以结束战事。如果平叛不顺利,让匈奴叛军逃到了黄河以南,那事情就很复杂了。平叛大战有可能直接演变为收复边郡的大战,大军直接和鲜卑人对决。 所以这需要大将军的虎贲军支持,需要朔方郡,云中郡的虎贲军给南匈奴叛军施压,只有如此,才能更好的解决南匈奴叛军的问题。 胡才看到尚书台的计划,满脸冷笑,扩充五万北军,尚书台的那些老家伙还真是想的出来啊,五万北军?虎贲军总共才多少?尚书台的南下老家伙还真把他当白痴了。 不过这一次让北军出兵是他提出来的,这个时候如果反对,很显然有些不明确,但是需要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王允他们为了这一次出兵,得到了并州的那些豪门士族的支持,特别是并州的王阀,光粮草就出了五万石。看到这些信息,胡才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他在并州这么多年,这些人从来没有这么大方的支持过他。 该死,该死。 胡才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不住眉头紧皱,思考对策。 第二十五章 暗流(7) 第二十五章暗流(7) 胡才没想到尚书台的那些老家伙伏击的这么的犀利,北军如果扩军到五万,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但他现在没有充分的理由拒绝。因为这一次让北军出兵是他提出来的,但这需要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件事呢? 胡才心里暗恼,比起这些阴谋诡计的斗争。他还是比不上那些老家伙,难怪何进,董卓这些人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同时胡才也看清楚了那些豪门士族的真面目,他北征的时候,也不见得这些豪门士族对他有多少支持,这一次北军出兵,却支持了他们这么多。 胡才在书房里思考了一夜,想了很多的问题,第二天,他上书天子,同意北军扩军,不过限于朝廷财赋和粮草问题,北军只能扩充两万。 王允,皇甫嵩等人反驳胡才,说北军粮草问题他可以解决,胡才冷笑说,北军是朝廷的军队,不是哪个人的军队,粮草如果由你们解决,岂不是说北军在你们的控制下? 王允等人哑口无言。皇甫嵩说,这是并州的豪门士族贡献给朝廷的。是为了帮助朝廷平乱的。 胡才冷笑,这些豪门士族还真是为国为民啊。 皇甫嵩面红耳赤,阴山和雁门关一战,并州的豪门士族大部分视而不见,这个时候却为北军提供粮草,物资,难怪胡才会冷嘲热讽。 王允说,这是为国为民之举,大将军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吗? 胡才笑道:“对,太对了,不过朝廷现在在并州入不敷出,并州的豪门士族在这一次支持北军的行动中进了很大的努力,但朝廷还需要运行,需要大量的财赋,这些粮草财赋从冀州运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这加大了朝廷的消耗,所以我提意,迁都邺城。” 在这一次北军事件中,胡才看到了并州豪门士族的能力,这引起了他的很大的警惕,所以他决定把朝廷搬到邺城去。虽然冀州也有很多的豪门士族,但是王阀的力量并不大,同时冀州作为最前线,有大量的虎贲军驻扎,这方便他控制朝廷。 “什么?” 王允等人没想到胡才来了这么一出,如果天子去了邺城,王阀在朝廷的优势荡然无存,这对朝廷来说,这并不是好消息。特别是现在大将军胡才飞扬跋扈,权倾朝野,这样的人绝对是朝廷的危害。在晋阳因为有王阀为首的豪门大阀支持。但是如果到了冀州就不同了,冀州虽然有大量的豪门士族,但是冀州不是并州,各个豪门士族并不是上下一心,胡才在冀州安排了大量的军队,如果天子去冀州邺城,虎贲军在冀州有近十万,就是北军扩充到五万,也不是虎贲军的对手。 在长安的时候,王允他们之所以能够发动兵变,依靠的是什么?是朝廷的北军和西园军,因为北军和西园军中有他们大量的门生故吏,但是虎贲军不同,他们的家族子弟根本不可能进去,在虎贲军中,有一套严密的系统,不像大汉国其他的兵马那样,豪门士族可以随便的安排人员。 在王允等人的不同意情况下,胡才的提议暂时得不到支持,不过北军的扩充情况,在胡才与王允,皇甫嵩等人的商量以后,终于得到了决定,北军扩充到三万人,由皇甫嵩为主将。 不过胡才也安排了虎贲第一军作为晋阳的守卫力量,北军出战,晋阳的防御有虎贲第一军负责。虎贲第一军是跟着胡才最久的部队,无任战斗力还是其他方面,虎贲第一军的实力都不容置疑的。 王允等人心里有些后悔,北军虽然得到扩充,他他们也失去了晋阳的控制权,只剩下三千禁军,这还能对晋阳有控制力吗?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 大汉国这一年的战乱虽然遍布黄河南北,尤其是下半年,战乱此起彼伏,愈演愈烈。然而在九、十两个月,河东通往并州的驰道上和紧依驰道的汾水河上,却出现了百年未见的货运大潮。 从关中和关东两地运往并州的粮食和屯田物资装满了马车和船舶,长长的运输队伍绵延千里而不绝。在两地商贾的鼓动和带领下,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了并州屯田的大潮中。并州屯田所蕴涵的无限商机让精明的商贾大户们趋之若骛,唯恐落于人后,错过了赚取盆孟皆满的天大良机。 袁绍和董卓虽然想阻止商人进入并州,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的命令根本阻止不了商人北上。 而在晋阳的大将军府,胡才和大将军府的众人商量关于南匈奴问题。 “匈奴人目前分布于西河、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和幽州的代郡等地,人口近三十万,有铁骑近十万,实力还是很强的。”徐晃说道,“匈奴各族经过多年的征伐吞并,现有三大势力,最强的是右部落舆篷王须卜骨都侯,其次就是屠各部落的虎王屠苏,大单于属于匈奴左部落,不是最强的。其它的一些小部落不提也罢。” “屠各部落一向不安分,匈奴人每有叛乱,必定少不了他。这族人彪悍野蛮,不好对付。但匈奴的最大忧患不是屠各人的叛乱,而是左右两大部落的仇恨。” “历代以来的大单于,以右部落里的诸王为多,谁的实力最大,谁就是大单于,我大汉国向来不干涉他们的内部事务。但今日的大单于却是我大汉国强行干涉后,逼迫匈奴各部接受的。”徐晃叹道,“这也是匈奴人不服的原因。” “这一次屠苏和须卜骨都侯反叛也就是这个原因,现在我们虽然打败了鲜卑人,但想让这些南匈奴叛军俯首称臣,那是不可能的,这一次北军出兵,恐怕有一次血战。”徐晃说道。 “其实大将军不必担心,这对大将军来说,有利无害,北军组建不到一年,他有什么战斗力,如果北军战败。说明朝廷的军队战斗力不行了,大将军虎贲军也就水涨船高了。如果胜了,大将军就可以把北军整编为虎贲军,反正这一次北军的粮草等,由并州的豪门士族支持。”贾诩说道。 胡才沉默不语,其实这才是他愤怒的原因,这些豪门士族是大汉国的祸害,如果不是他们,这大汉国也不会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不过想解决这种问题,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 蔡邕府。 蔡邕现在是尚书台大臣,但他和王允不和,特别在王允来到晋阳以后,蔡邕对王允的很多政策不满,所以在晋阳,蔡邕的朋友也就是皇甫嵩等几个人。 此时,皇甫嵩来到蔡邕府中,看着蔡邕,长叹一声,缓缓劝道:“伯喈,你清楚今日的晋阳形势吗?” 蔡邕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皇甫嵩沉吟半晌,说道:“今日晋阳形势之所以错综复杂,暗流涌动,危机四伏,和大将军有莫大的关系。大汉国会不会亡国,已经在他一念之间了。” 蔡邕骇然变色,失声问道:“有这么严重?” “今日的胡才手握重兵,掌天下之兵事,权力不为不大,但他所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他本人权势的膨胀,而是他对大汉国社稷的威胁。” “他在冀州招抚黄巾,安抚流民垦地屯田,然后又以屯田为筹码,逼迫朝廷重开盐铁,其肆意践踏大汉律,违背祖制的暴行令人瞠目结舌。这种人,还是大汉国的忠臣吗?你们想一想,如果一个朝廷重臣为所欲为到了这种地步,他对国家,对朝廷,对大汉臣民所造成的影响是什么?” 皇甫嵩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如果将来各地的守疆大吏都如此效仿,臣重而君轻,则皇权何存?大汉的天威何存?” “现在胡才手中有二十万虎贲军,他的爪牙遍布朝野。王允等人认为可以像长安那样发动兵变就可以解决胡才,真是愚昧无知。胡才如果真的这么好解决的话,他还是胡才吗?胡才是董卓吗?发生了长安兵变的事,胡才会没有防备?” “现在胡才为什么调虎贲第一军南下,让虎贲第一军掌控晋阳的防务?虎贲第一军,这是胡才的亲信,是胡才一直用来镇守北方的精锐之师,他让北军出兵平叛,就是想控制晋阳。” “那你还同意?”蔡邕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不同意?胡才可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是扩充北军的唯一机会。”皇甫嵩沉声说道:“我只是不认同王允他们想发动兵变杀死胡才而已,从安兵变,有吕布等人配合,但在虎贲军中,有这样的人吗?我之所以同意,是想把北军打造成为一只精锐之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与胡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天子庸碌,目光短浅,自不必说,但三公府也如此短视,实在令人失望。胡才不久前要求快盐铁之议,如果盐铁之议不能通过,朝廷就能牢牢控制住大将军府的财政,这样一来,胡才虽有近忧,却无远虑,但如今一切都迟了,都迟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扩充北军,只有扩充北军,把北军训练成为一支精锐之师,以后才能有何胡才一较长短的实力。” “现在大将军府虽明为主掌天下之兵事,但实际上已经独揽了冀州,并州和河东三地的军政大权。如今胡才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如果稳定了北疆边境,再在冀州屯田成功,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克制他?” “胡才以后有兵有粮,以后谁能对付他?” 皇甫嵩惨然一笑。 “胡才之祸犹胜于奸阉之祸,但大汉君臣们视而不见,一个个沉溺于权势之争而不能自拔,将来必定要自食恶果。” “我等势单力薄,根本难以与其比肩,只怕将来……” 蔡邕目瞪口呆。 “国库没钱,天下奸贼横行,在这种情况下,大将军府提议重开盐铁也是无奈之举。没有钱,屯田立即就会失败,而流民随即就会暴乱,那我大汉国还不一样要……”蔡邕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大人的话,未免有失偏颇。” “叛乱可以让胡才一个一个地去平定。叛乱没有了,胡才的兵也基本上打完了,那个时候大汉国虽然饱受摧残,奄奄一息,但大汉国还在,只要大汉国还在,就有重新振兴的一天,但如果我们连大汉国都没有了……”皇甫嵩哀叹一声,满脸悲凄。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不要这么灰心丧气嘛。”蔡邕说道, “事情已经朝这一步在走了。”皇甫嵩摇头说道,“胡才会怎么做呢?他如果是忠臣,则大汉兴,如果是奸臣,则大汉亡,但无论他是忠臣还是奸臣,他都是一代权臣了,这对大汉国来说,是祸还是福呢?” “所以我说,大汉国的兴亡,将来就是在胡才的一念之间啊。” 杨浦说道:“大人,胡才不过是一介武夫,年轻又轻,又没有学识,大字也认不得几个,他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吗?你是不是太看重他了?” 杨浦是杨彪的族人,杨阀的嫡系成员,今天皇甫嵩和蔡邕会面,杨彪没有来,但杨彪让杨浦来了。 皇甫嵩苦笑,说道:“你们啊,还是看不起胡才,你们看看这次盐铁之议是如何通过的你们就应该明白胡才的本事了。在朝野上下几乎异口同声高呼反对的情况下,盐铁之议竟然神奇般的通过了,诏令全国了,试问诸位,你们能做到吗?但胡才做到了。因此我们还能说他是个粗野的武夫吗?” 皇甫嵩接着连连摇头,难以置信地说道:“我真的不敢相信,已经是大将军的胡才在你们的眼里竟然就是一个野蛮的武夫,他一刀一枪砍出来的虎贲军难道是假的?他战无不胜的战绩难道也是假的?你们如此瞧不起胡才,也难怪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了,这就是我大汉国的悲哀啊。” “胡才如果是武夫,他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吗?他是武夫,他会隐藏天子这么久吗?他是武夫,他能成为大将军吗?他能像现在这样统一并州和冀州吗?” 大人里陷入了沉默。 皇甫嵩眉头深锁,额头上的皱纹紧紧地粘到了一起。 “这重开盐铁之议是因为屯田而起,屯田是因为招抚黑山军而起,而招抚黑山军却是因为受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啊。” “今日的北方有三大忧患,每一忧患都关系到大汉国的存亡。首先就是董卓,董卓不死,大汉国就永无宁日,现在董卓手中还有几万西凉军,和韩遂等人同盟,他对朝廷的威胁很大。董卓不死,大汉国就会陷入长期的战祸。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大汉国根本没有财力承担旷日持久的大战。如果大军后继乏力,只有两个结局,要么州郡失陷叛乱持续,要么经年累月的战争拖垮整个大汉国。袁绍等各地诸侯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说,董卓就是一切动乱的根源。只有消灭了董卓,才能让袁绍等人知道大汉国的天威还在,他们才能俯首称臣。” “第二就是匈奴人。匈奴王廷各部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但他们在鲜卑人和大汉国的双重挤压下,一直隐忍不发,但现在鲜卑人遭到了重创,大汉国国势日衰,匈奴人的前后威胁减轻了许多,于是这个矛盾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屠各族的反叛仅仅是匈奴人内乱的开始,一旦鲜卑人插手,匈奴各部随即就会大乱,大乱之后,受害的就是我大汉国了。” “第三就是鲜卑人。鲜卑人虽然遭到重创,但实力犹存,而且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如果不打败他们,我大汉国何以重振?我大汉国臣民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大家看看大汉国的现状,只要大军被拖在各个战场,匈奴人趁机入侵,北方战火立时四起,即使我们竭尽所能平定了诸侯和匈奴之乱,但我们还有余力对抗鲜卑人的再次入侵吗?鲜卑人要什么?北疆边郡而已。等到我们无力抵抗了,整个北疆边郡是不是要拱手相送?我们还有能力去收复失去的疆土吗?到时候我大汉国的威严何在?” “早在几个月前的时候,我就对陛下和大臣们说过,鲜卑人入侵,南匈奴叛乱,很有可能是拓慕容恪谋侵占我北疆州郡的的开始。鲜卑人自从大王檀石槐死后,能够支撑鲜卑大局的也就慕容恪了。这个慕容恪野心之大,慕容恪和魁头等人的关系这么的好,难道仅仅就是想做个中部鲜卑大人吗?还有拓跋锋呢?他仅仅就想占据并州北方四郡吗?不,现在大汉国内乱,鲜卑人是想浑水摸鱼,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占领更多的大汉国的土地。” “只要慕容恪不死,鲜卑人不亡,北疆就不会安宁。无论是天下诸侯还是并州匈奴,都不过是慕容恪手上的棋子而已。但是,如果我们趁着鲜卑人还没有恢复元气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天下诸侯和匈奴人,那么,我们就抢占了先机,我们就可以彻底击破慕容恪的阴谋,我们就可以重振大汉雄风。” 第二十六章 大势(1) 第二十六章大势(1) “这事我和卢植私下讨论过多次,后来我们把自己的构想写成文书送给了大将军部,希望能引起他们的关注。胡才虽然是汉贼,但对鲜卑人的态度和大汉国是一样的,希望这件事能够引起他的高度重视。”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我和卢植为了帮助胡才重整大军,尽快蓄积力量,竭尽所能说服了陛下同意胡才招抚黑山军,而且还多次拖延了胡才分兵的时间,但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胡才会在招抚黑山军之后立即开始安抚百万流民垦地屯田。” 皇甫嵩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继续说道:“这屯田不能不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屯田的前提是需要国家有雄厚的国库储备和持续稳定的赋税收入,更需要一个非常富强安定的环境,但现在呢?现在大汉国有这个实力吗?朝廷现在只控制并州,冀州,河东,这有什么屯田吗?本朝武皇帝屯田,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下实施的国策?当时那么好的条件,屯田也是在十年之后才看到成效。现在并州和河东虽然有前人开垦的现成田地,但国库空虚,战乱不止,在这种情况下屯田,十年能看到成效吗?朝廷现在还等的了十年吗?现在的朝廷中,是自顾不暇啊,屯田?现在根本是不可能的,冀州现在有几十万流民,想让他们屯田,需要付出多少?” “并州平叛需要钱,边疆驻军戍边需要钱,冀州,并州屯田也要钱,只要这三者任何一个断了钱财,并州冀州就会大乱。到时候,我军败退胡人入侵,屯田失败流民暴乱,我大汉国北方边疆尽失,败亡在即。胡才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后果,所以他献了个重开盐铁,以商补农之议,用重开盐铁之利支持屯田,用国家赋税支持平叛戍边。利用盐铁补充朝廷的财赋不足,这本来是好的,但问题是,他现在屯田用的钱财全部是向巨商富贾赊借的,他口中的盐铁之利能还清吗?还有就是冀州并州的屯田能成功吗?假如屯田不成,他会不会继续要求重开盐铁?胡才在河东的时候,虽然也屯田十万,但是河东是大汉国的富庶之地。胡才有足够的钱粮解决屯田问题,但是并州和冀州有这个能力吗?所以我对陛下说,此时屯田,不是利国利民,而是害国害民,我大汉国迟早都要给这个沉重的包袱活活拖垮。” “胡才要收复失地,稳定北疆,就要积蓄力量统一北方。要统一北方,他就需要一个稳定的并州和冀州,要让屯田见效,要让流民安心。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两个条件,一是大量的钱财,二是稳定的朝廷。现在胡才打败鲜卑人,在冀州驻扎大军,目的就是为了稳定冀州,现在袁绍在雒阳,曹操在兖州,短时间内不会攻击冀州,所以这个时候是胡才统一北方的好机会。” “现在重开盐铁,等于是为胡才解决了钱粮问题,这对胡才来说。等于是涨大了他,等以后胡才强大了,谁还是他的对手,这是自取其辱,这是养虎为患。” “在晋阳朝廷中,王允,黄琬,杨彪他们根本不是一条心的,王允在长安兵变以后,整个人已经变了,变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杨彪虽然和王允走的近,但他和黄琬,伏完,董承等人关系更好,在某些问题上,他们水火不容。” “胡才为了得到天子的支持,所以他才让北军出兵,让北军扩军,天子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增加增加实力的机会,怎么会放过?这件事就是我们反对也没有用。” “这就是胡才为了屯田成功和京师稳定而刻意制造的局面,所以我说他在背后操纵朝廷的形势。现在,你们还说他是一个武夫吗?他对大汉国没有威胁吗?” 几个人听完皇甫嵩的话,心里沉甸甸的,他们对大汉国的将来,更加没有信心,更加忧心忡忡了。 “晋阳朝廷的各方权势势均力敌,牵一发而动全身,将来为了大汉国一旦闹起来,恐怕一损俱损啦。”杨浦叹道,“胡才如果居心叵测,我大汉国的前途的确堪忧啊。” 蔡邕,皇甫嵩等人沉默不语。 ………… 就在蔡邕和皇甫嵩他们商量的时候,大将军府,胡才接到了冀州的急书。张辽把在冀州发生的事情在信中向他说了一遍,冀州因为公孙瓒的南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辽希望胡才马上制定解决的办法。 胡才马上召集贾诩,徐晃,张白骑,杨凤等人。他把冀州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现在公孙瓒南下,准备卷土重来,曹操和袁术在兖州打在不可开交,我们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出兵攻击公孙瓒,占领幽州,统一北方?” 杨凤道:“大将军,幽州在太傅刘虞和公孙瓒手中,公孙瓒容易对付,但是太傅刘虞就不容易对付了,太傅刘虞在大汉国威望很高,如果无缘无故对付他,对大将军有害无利,不过如果不占领幽州,冀州就不得安宁,想要冀州安宁就必须占领幽州。荀攸所谋属下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大将军想拿下幽州,必须在短时间内进行,否则等拿下幽州的时候,袁绍,曹操等人北上,我军想拿下幽州,付出的代价更大。这就得不偿失了。” 贾诩也道:“虽然现在朝廷没有做到占领幽州,统一北方的准备,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主公,现在公孙瓒南下,冀州势必战火纷飞,为了冀州,也为了统一北方,不得不战,现在南匈奴叛军有北军对付,我们虎贲军有实力与公孙瓒一战。” 胡才沉默不语。 ……………… 十月上,晋阳大将军府 虎贲军各路统军将领陆续到达晋阳。 军议上,胡才非常明确地提出了虎贲军在未来征战中的终极目标:平定天下、统一天下。为了能实现这个终极目标,首先要增强自己的实力,增强自己实力的第一步就是完全控制河北三州,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拿下幽州。 荀攸把讨伐公孙瓒的檄文诵读了一遍,“太傅大人被公孙瓒挟持,幽州已被公孙瓒控制,攻打幽州的战事必须立即展开。” 朱鹏接着详细述说了大将军府所定的具体攻击计策。 虎贲军将在四个战场先后展开攻击。 第一个战场是幽州战场,是虎贲军的主要战场。 霍平的一万铁骑率先北上涿郡,直逼巨马水,切断公孙瓒的粮道。 徐晃带着虎贲第三军,第四军,第六军共三万大军毅过滹沱河后,和公孙瓒激战于龙凑,掩护霍平的骁骑军北上。一旦公孙瓒撤军,徐晃则率军随后追击,争取和霍平的铁骑前后夹击重创公孙瓒。 按照大将军府的估计,虎贲军今年攻打幽州的时间只有两个月时间。到了十二月中的时候,北方一旦下雪,战事就要停止,所以今年虎贲军的目标只是拿下涿郡。涿郡是幽州的主要粮食产区,如果虎贲军今年能拿下涿郡,那明年幽州军的粮草就成了问题,这非常有助于虎贲军明年击败公孙瓒,攻占幽州全境。 为了大军能顺利占据涿郡,雁门关的李大目率军进驻居庸关,威胁幽州中部郡县,迫使公孙瓒早日退守蓟城。 目前,李大目的第十二军还在重建中,所以李大目的大军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集结。大将军府的命令送达雁门关后,李大目能抽调一部分兵力赶到居庸关就算不错了。到了今冬明春,李大目的虎贲第十二军就能赶到上谷集结,随时杀进居庸关。 明年的春天,徐晃,霍平,李大目各部将对公孙瓒实行南北夹击,力争在幽州中部郡县和公孙瓒决战。如果虎贲军一直不能击败公孙瓒的主力,让公孙瓒从容撤进辽西和辽东,那幽州的战事将要拖上很长一段时间。 黄河北岸有两个战场。一个是青州的平原郡北部,一个是兖州的东郡北部。 占据黄河北岸的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防止袁绍、袁术、曹操、张扬和青州的田楷、刘备,还有青州的黄巾军趁着虎贲军主力攻打幽州的时候,渡河攻击冀州。二是为冀州打下一片缓冲地带,保护冀州,同时也为将来大军渡河南下平定中原建立前沿战场。 张辽率他和张郃的虎贲第五军和虎贲第十四军两万大军攻打青州平原郡北部的七个县城。 高览和江政的虎贲第七军,第十五军的两万大军攻打兖州东郡北部的八个县城。 廖化独自率虎贲第四军的一万大军活动于魏郡、河内郡和东郡的交界处,以牵制和威胁河内的张扬、东郡的夏侯惇和黑山的黄巾军。 关西是第四个战场。 袁绍先是占据了关东,接着又赶走了袁术,控制了荆、豫两个富裕州郡,他的实力发展非常迅速,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超过河北,这对统一天下非常不利。所以关西的仗就是为了掣肘袁绍的发展,消耗袁绍的实力,阻止他把势力伸到兖州,和河北形成对峙之局。 关西目前有吴川,赫昭,李晨的虎贲第八军,第九军和第十一军,现在吴川的第八军在长城要塞,所以现在河东关西还有赫昭和李晨的虎贲第九军和第十一军两万大军,还有一万屯田兵,他们将在赫昭的指挥下,择机向关东发动进攻。 能否持续占据关西,对晋阳朝廷来说非常重要,但以关西河东虎贲军的实力,很难应对来自关中和关东两个方向的夹攻,所以在攻打和威胁关东的同时,虎贲军必须要和关中的董卓,李傕、郭汜,还有西凉的韩遂、马腾等人搞好关系。目前对于关中和西凉各势力来说,他们迫切需要虎贲军屯兵于关西,为他们挡住袁绍,为他们赢得巩固和发展实力的时间。 因为受粮草辎重的供应、各战场之间的策应和气候等诸多原因的影响,四个战场展开攻击的时间有先有后。 大将军做出攻击幽州的决定非常突然,因此各项准备工作非常仓促,尤其是各路粮草辎重的筹集。 因为北军需要平乱,现在虎贲军又四处出击,现在的粮草辎重就更紧张了,并州,和冀州的粮草本来就不多,为了提供大军粮草,胡才和大将军府的官员不得不想方设法。 河北诸府目前正在忙于秋收秋种、赈济和安置流民,粮食的紧张状况要到十一月秋粮入库之后才能得到缓解。但现在距离冬天下雪的时间最多不过两个月,各部攻击时间非常有限。 为此,大将军府决定把所有库存的储备军粮先提供给幽州战场,让麴义将军和赵云将军的两支大军率先展开攻击。大军北征所需的民夫于流民中就地征募。 十一月之后,粮食充足了,黄河北岸的两个战场随即开战。同理,十一月之后,河东粮食入库后,关西战场也开始发动攻击。 朱鹏把各战场的攻伐重点交待一下后,随即问诸将可有什么疑问。 “打幽州,为什么不征调胡族铁骑?”周仓大声问道,“我们手中的铁骑才多少?我们可以调南匈奴铁骑,阿雄和奥普的铁骑,还有河套的羌人铁骑,这些胡人铁骑战力强,有了他们,我们在兵力上就更具优势,完全可以把公孙瓒的主力包围在蓟城一带。” “公孙瓒的兵力到底有多少,目前我们无法确定。”贾诩解释道,“我们只知道公孙瓒在撤离渤海郡的时候,大约带走了两万步骑。然后就是涿郡还有五万兵马,但这是不是幽州全部兵力,我们不敢肯定。太傅大人这几年在幽州安置了大量流民,这些流民分布在幽州中部几个郡县屯田戍边。这些都可能成为公孙瓒的兵马,如果公孙瓒临时从这些人中强行征募精壮入军,那么他们的兵力会更多。所以这一战我们虎贲军没有什么优势可言,诸位大人都知道,幽州军的士卒这几年都不拿军饷,只要吃饱肚子就行,所以幽州军能迅速增兵很正赏。” “不过公孙瓒的幽州军虽然人多,但精兵少,就是公孙瓒有十万二十万大军,我们训练有素的虎贲军也毫不畏惧。今天的情况公孙瓒一定知道,所以公孙瓒在这个时候不会和我们决战,而是率军向辽西、辽东撤退。” “从蓟城到辽西、辽东,路途艰辛而遥远,大军如果远征,粮草辎重的运输问题根本解决不了。虎贲军如果想进入辽西郡打败公孙瓒,难上加难。” 贾诩指着地图上狭长的幽州,无奈地说道,“公孙瓒在辽西、辽东戍边几十年,经验非常丰富。我们很难打败他,所以,我们不能让公孙瓒向辽西郡朝廷,这对我们消灭公孙瓒非常不利,现在我们只能示弱,只能在两线同时作战,这样我们才能把公孙瓒留在幽州的中部,才能诱骗公孙瓒和我们决战。只有这样才能让公孙瓒觉得我们虎贲军并不是那么的难打,觉得有机会消灭我们,” “虎贲军不想长期在幽州作战,更不想远征辽东,虎贲军没有那么多粮草来远征,所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击公孙瓒,稳定河北三州,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南方的袁绍曹操等人实力增强前南下,统一天下。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征调胡族铁骑参战的主要原因。当然,不征调胡族诸部,也有稳定边郡胡人,节省军资的作用。否则,幽州的胡人人心惶惶,说不定会祸乱幽州,那样的话我们需要强大的武力才能镇压这些胡人,有些得不偿失。更何况,现在南匈奴内乱未定,阴山和雁门关大战刚刚结束,这个时候调动南匈奴或者羌人铁骑,有害无利,得不偿失。” “另外,我们用胡人打公孙瓒,可能会激怒部分幽州人,这对我们迅速占据幽州非常不利。幽州常年受到胡人的伤害,他们对于胡人可没有好感。” “诸位大人不要忘记了,公孙瓒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这些年他因为抗击胡人的入侵,屡立战功,声名显赫,在幽州非常得人心。公孙瓒仇恨胡人,嗜杀胡人,对胡人向来不手软,动不动就屠族。就凭这一点,大部分幽州汉人就拥戴他,视他为大汉的英雄,幽州的战神。相反,太傅大人是个外来人,他虽然声望极隆,为幽州做了许多事,但他毕竟不是幽州人。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太傅大人对胡人一向采取怀柔之策,这和公孙瓒的血腥屠杀有很大区别,太傅大人也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得罪了部分幽州仇恨胡人的汉人。” 贾诩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家可以想一想,公孙瓒屡屡阻杀和抢掠汉、胡来往的使臣和货物,但太傅大人为什么没有惩罚他?太傅大人上奏朝廷弹劾公孙瓒,朝廷为什么每次都轻描淡写,不予理会?不是因为太傅大人心软,也不是因为公孙瓒在朝廷有人,而是从幽州到朝廷,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就和公孙瓒一样,认为对待胡人的政策就是杀,就是灭族,而不是什么怀柔,什么招抚。对于胡人,幽州的汉人有天生的仇恨。” 第二十七章 大势(2) 第二十七章大势(2) 贾诩看着众人说道:“太傅大人督领幽州军政,公孙瓒受其节制,但现在大家可以看一看,事实正好相反。太傅大人并没有制约公孙瓒的能力,现在公孙瓒现在不但独掌幽州兵事大权,幽州政事他也一样干涉。否则,他的大军粮草从何而来?” “太傅大人对公孙瓒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什么?很简单,幽州军中的许多将领,幽州各郡县的许多大吏,甚至幽州牧府的许多掾属,不是听太傅大人的,而是听公孙瓒的。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太傅大人虽然是个好人,但也是个懦夫,是个胆小鬼,是因为太傅大人对胡人的方针让他失望了,所以他们宁可相信公孙瓒,听公孙瓒的,也不愿意听太傅大人的。” “在幽州的人看来,太傅大人虽然是刘氏宗族的人,是皇族中的人,但在幽州的人眼中,太傅大人胆小怕事,对胡人摇尾乞怜。打个小小的比方。假如我为太傅大人做事,但我的祖宗,我的亲人,我的兄弟朋友,被胡人杀了,被胡人凌辱了,被胡人的铁蹄践踏了,我和胡人仇深似海。但现在太傅大人要阻止我去杀胡人,还要我去和胡人称兄道弟,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支持屠杀胡人为我报仇的公孙瓒,还是支持保护胡人让我备受凌辱的太傅大人?在幽州人看来,公孙瓒哪怕再不好,在幽州人看来,至少公孙瓒在为他们报仇。” “所以说用胡人打胡人,百姓当然能接受,但用胡人打汉人,有多少百姓能接受?所以,这次攻打公孙瓒,和这一次与鲜卑人大战,是两回事,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胡族铁骑不能征调。否则,幽州的汉人一定会团结在公孙瓒身边,到时候,我们想占领幽州就更难了。” “将来,平定天下,也是一样。我们征调胡族铁骑参战的事必须要慎重,这不是和胡人的战斗,如果让敌人利用汉、胡之间数百年的仇恨来打击和诬蔑我们,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人心,恐怕还有这社稷天下。所以在未来的几年内,我们必须组建几万汉人铁骑。” “河北稳定之后,大将军有意征调数万河套屯田兵进行训练,大汉的铁骑会越来越多。只有这样,虎贲军才有足够的铁骑统一天下。” 诸将听完贾诩的解释和分析,都深以为然。打胡人和这种平定天下的大战,还是有很大区别,不能为了贪图一时的战果,而把人心丢了。如果在这种平定天下的大战中还用胡族铁骑,那将来可能就不是功勋,而是罪责了。 大将军要重新统一天下,就不能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否则对大将军不利。就是对他们的不利。 “现在由于兖州爆发瘟疫,有一部分青州黄巾军逃过了黄河。所以我们大军攻打东郡的时候,这部分黄巾军是招抚,还是把他们赶过黄河?”张辽问道。 青州的黄巾军其实和黑山军差不多,这些人怎么解决最重要,如果杀,以后面对整个青州黄巾军的时候,一定要面对青州黄巾军疯狂的抵抗,如果招抚,这对青州黄巾军就必须继续安排。 “张大人不必担心,大将军对待黄巾军的态度不会改变。”贾诩笑道,“大将军的意思还是招抚,尽可能招抚。如果青州黄巾军不愿意,那就把他们赶过黄河。” 胡才点点头,望着高览说道:“高将军,现在屯兵在东武阳的是夏侯惇。这个人的实力不弱,你不要打得太猛,要慢慢打,我要曹操过黄河。” 高览和江政两军的高级军吏互相对调后,刚刚到冀州还没多长时间,正在熟悉军队。他听到胡才的嘱咐后,有点疑惑地问道:“大将军,为什么要曹操过黄河?曹操带着主力过黄河,仗就难打了。” 胡才微微一笑,“曹操过了黄河,你立即告诉我,我去帮你打。” 大帐内笑声四起。江政叫道:“大将军对高兄就是好,连打仗都帮他。大将军为什么不帮我们打幽州?” “明年我到幽州去。”胡才笑道,“等你们打下蓟城,我就去幽州,否则,我是不会去的。” 众将说笑了一会儿,胡才站起来说道:“今天你们不要走了,留下来吃饭。我们很长没见面了,好好聊聊。现在,我带你们到晋阳大学堂去,那里有很多闻名遐迩的人物。大家都去拜见拜见,机会难得啊。” “大将军,都有谁啊?”霍平急不可耐地问道。 “有胡昭先生。”胡才高兴地说道,“郑公也来了。” ………… 十月上,雒阳。 臧洪匆匆赶到雒阳拜见袁绍。 臧洪字子源,广陵郡射阳县人。他的父亲臧旻曾任使匈奴中郎将、中山太守、太原太守,曾平定会稽妖贼许昭的叛乱。 臧洪十五岁时,因其父的功绩被拜为童子郎,“知名太学”。臧洪体貌魁梧,格外优秀,20多岁时被选为孝廉而为郎,与刘繇、王朗等同被外选为县长。 中平末,臧洪辞官回家,被广陵太守张超聘为功曹。当时正值董卓之乱,董卓杀少帝刘辩,臧洪预感到天下大乱,于是劝张超道:“明府您祖上世代受国恩,你们兄弟俩都掌握着一方大郡,现在王室经此劫数,乱臣贼子未被惩处,这正是天下义烈之士报恩效命之时。眼下广陵郡比较安定,郡内十分富裕,如果动员一下至少可以征得二万人,以此来诛除国贼,给天下人做个榜样,那将是最大的节义呀!” 张超认为他说得对,于是开始行动。张超领着臧洪到了陈留郡,张超的哥哥张邈在这里当太守,张邈也早有这个想法,两人一拍即合,于是有了酸枣会盟。关东联军后来形成了燎原之势,如果探究其发起者,当数臧洪最早。 不久,张超、张邈会同刘岱、孔伷、桥瑁等在酸枣会盟。酸枣大会时,张邈对张超道:“听说贤弟你在广陵,行政教化赏罚等什么的,自己都不管,全都交由臧洪来做。这个臧洪是个怎样的人啊?” 张超回答:“臧洪才干智略全比我强,我特别喜欢他,他可谓海内奇士。”张邈一听,马上接见这位臧洪,对话后张邈“大异之”,发现臧洪确实是个人才,即刻向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推荐臧洪,两位刺史也喜欢的不得了。 后来队伍都到齐了,酸枣盟军开了一次大会,向大家宣讲一下此举的行动方针,但是等到设坛盟誓的时候,各路诸侯都互相推让,不肯上坛领誓,于是共推臧洪上坛。臧洪毫不推辞,升坛歃血盟誓,臧洪语气慷慨激扬,声情并茂、涕泪交流,发表了鼓舞人心的演说: 一、声讨董卓暴行: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 二、宣布讨董的仁人义士的名单: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伷、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 三、盟誓: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臧洪辞气慷慨激昂,当时听到这篇盟誓上至刺史将侯、下至卒伍仆隶,没有不感动振奋的。但至此以后,由于种种原因,各路诸侯相互猜忌,迟疑不前,粮草耗竭,酸枣会盟在公元192年(初平二年)宣告瓦解。 后来,张超留在了陈留,派臧洪前往幽州联络大司马刘虞,臧洪到达河间国时,恰逢胡才与公孙瓒交战,臧洪无法通过,恰好胡才在那里。胡才见到臧洪也很器重他的才能,“奇重之”。 这时青州刺史焦和病卒,胡才任命臧洪为青州刺史。因为青州黄巾军很活跃,连年战乱,致使“州遂萧条,悉为丘墟”,臧洪却对胡才不满,此时并没有去青州上任。 袁绍听说臧洪到京,大为高兴,亲自出府迎接。 现在袁绍的身份还是车骑将军,至于这车骑将军是因那份“承制诏书”所授,还是当今天子的拜封,就不得而知了。袁绍的车骑将军府就设在自己的府邸里,位于城南一处幽静的巷道内,简朴而雅致。 经许攸介绍,袁绍主动上前,和藏洪相见。酸枣会盟时,袁绍因事耽搁,并没有亲自去主盟。后来兖州爆发黄巾之祸,各地州郡大吏随即率军各回本府了,所以袁绍一直无缘见到这位徐州名士。袁绍笑容满面,臧洪却是不冷不热。袁绍不以为意,盛情招待臧洪。 臧洪为什么不高兴,袁绍心中有数。 此前,扬州刺史陈温在历阳发动兵变,把意图抢夺扬州的张超赶出扬州后,袁绍马上就以“承制”之名,罢免了张超的广陵太守之职。徐州刺史陶谦一直对袁绍不理不睬,此次却异常配合,马上派别驾从事赵昱带着军队赶到广陵,把张超赶走了,让赵昱代领广陵太守。 所以张超只好带着几百私兵离开了广陵。臧洪等几个从事不齿陶谦所为,跟着张超一起匆匆赶到了兖州。张超本来准备投靠自己的哥哥张邈,谁知张邈和他一样,也被袁术赶出了陈留。一对难兄难弟无奈之下,到济阴找到了曹操。 这时,曹操闻讯袁术进驻兖州,当然勃然大怒。但愤怒归愤怒,现实归现实,蛮干是不行的。如今兖州又是瘟疫,又是黄巾之祸,自己手上就这么点人马,打完了就全盘皆输。于珊曹操和荀彧、毛玠、陈宫、戏志才、程昱等人仔细商议了一下,觉得袁绍驱狼吞虎是假,借虎杀狼才是真,然后袁绍以为袁术报仇为借口,横扫兖州。既杀虎,又冠冕堂皇地占据兖州。 戏志才随即献策。他对曹操说,应该先派人到洛阳向袁绍诉苦,把兖州让给袁术,先把袁术稳住,同时派人渡河北上拜见大将军胡才,说兖州各郡县承认晋阳朝廷和晋阳天子,让大将军和袁术先打起来。主公则趁机集结力量,乘着瘟疫刚刚散去,黄巾军士气全无之计,诛杀黄巾军,收复东平、济北、泰山和东郡的部分县城。黄巾军被灭,兖州东部郡县收复,主公就能腾出手来夺回兖州了。 那时,无论是袁术胜出还是虎贲军打赢了,双方都已伤痕累累,两败俱伤。而更糟糕的是,冬天就要到了,黄河马上封冻,虎贲军在无法击败袁术的情况下,只能回撤冀州,剩下一个袁术就等着挨刀吧。 曹操听从了戏志才的建议,马上写了两份书信。一份给大将军胡才,说是承认晋阳朝廷。一份给袁绍,告诉袁绍,说现在兖州爆发瘟疫都是因为我无德无能所致,我把兖州让给袁术,让他做老大。 而此时的臧洪就是带着曹操的书信到了雒阳,也没别的事,就是拱手让出兖州。袁绍看完书信,把袁术臭骂了一顿,“我立即让袁术这个混蛋离开兖州。” 袁绍可不想袁术占领兖州,他不过是想让袁术和曹操两败俱伤,好让他占领兖州而已,如果曹操真的把兖州让给袁术,这岂不是让袁术坐大?这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 现在胡才越来越强大,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他绝不是胡才的对手,他决不允许兖州落入别人的手中。 臧洪冷笑,“算了吧。曹大人和张大人已经决定了,等打完了黄巾贼,他们就各自回家。” 坐在一旁的田丰嘿嘿笑道:“听说曹大人承认晋阳朝廷,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臧洪幸灾乐祸地笑道,“大将军给兖州诸多大吏写了书信,想预先打个招呼,没想到热脸凑到冷屁股,被兖州诸多大吏一口回绝了。大将军是什么人?他会善罢甘休?” “这么说,曹大人此时辞官不干,是别有用心了?”田丰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曹大人是不是想等到大将军把袁大人打得奄奄一息了,再卷土重来?我可听说曹大人手中有十几万青州兵啊。” 臧洪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送走臧洪,袁绍和沮授、田丰、郭图几人商量了一下,随即决定让曹操继续担任兖州牧,并好言安慰。让袁术出任陈留太守,暂时让他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能把袁术逼得太狠,但也不能让他做出头鸟,败在虎贲军手上,白白便宜了曹操。 在袁绍的眼中,胡才的虎贲军虽然厉害,但是曹操也不另外,袁绍对于曹操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让曹操壮大起来。 袁绍可不想在没有解决胡才前,又多了一个像曹操这样的敌人。 “主公,胡才会不会出兵兖州很难说,所以现在兖州的事等到黄河封冻以后再说。”沮授胸有成竹地说道,“黄河一旦封冻,兖州和冀州的联系就切断了,那时再鼓动袁术攻击曹操,占据兖州。” “不过,这个时候,如果让虎贲军渡河南下,对兖州和关东非常不利,所以必须要阻止虎贲军南下。” 袁绍想了一下,对沮授说道:“你看,让臧洪出任东郡太守怎么样?让他顶在黄河北岸。这个人看上去很有几分傲骨,对胡才也不怎么好,关键的时候也许能顶点作用。” 沮授笑着点头道:“主公此议不错。现在驻守东武阳的是夏侯惇,一个武夫,除了打仗,啥都不会。让臧洪去,凭他的声望和才干,也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是啊,没有声望和才干,到哪都站不住脚。”田丰感叹道,“比如现在的南阳。到底让谁出任太守为好?谁既能让刘表满意,又能让我们满意?” “刘表的大军一直驻扎在新野,迟迟没有退回襄阳,其意图很明显。他想要南阳。”郭图说道,“刘表这几年打仗打多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刘表了,现在的刘表心思也打大了。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们出兵,袁术能离开南阳?正南兄(审配)在书信中说得很明白,此刻,主公决不能让步。南阳对主公很重要,南阳现在的人口还有一百多万,占领了南阳就等于有了半个兖州,所以南阳的太守必须由大人任命,南阳的赋税也必须上缴洛阳的车骑将军府,而不是襄阳的荆州府。” “公则,刘表虽然已经变了,但这几年没有刘大人这几年的仗,袁术的翅膀早就长硬了。” 沮授捋须笑道,“我们能顺利占据雒阳,逼走袁术,刘大人居功至伟。”接着他看看袁绍,小声劝道,“属下看来,主公还是亲自给刘大人写一份书信吧。刘大人和大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他知道大人的雄心壮志,也肯定会鼎力支持大人。只不过……” 沮授欲言又止。 第二十八章 大势(3) 第二十八章大势(3) 袁绍和刘表虽然是朋友,但是在这个时候,这朋友也变了,按照袁绍的命令,刘表和袁术互相打了三年的仗,很多次都是遵从袁绍的命令强行展开攻击的,可以说这三年来刘表辛辛苦苦,很不容易。 现如今袁术走了,本来属于刘表的南阳郡,袁绍不但不把南阳还给刘表,还要继袁术之后霸占南阳,这对刘表来说,显然不公平,刘表心里也一定不会同意的。而且这对袁绍来说,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另外,南阳这两年因为屡遭董卓和刘表的攻击,损失严重,急需治理。治理需要钱粮,这钱粮从何而来?要向刘表去讨取。 所以,这南阳的事必须慎重处理。慎重处理南阳的事,首先就要承认刘表的地位。刘表不再是袁绍的属吏,而是一方州郡大吏,一方势力,不要再对刘表指手划脚,呼来喝去了,凡事要双方商量着办。 袁绍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关西的虎贲军虎视眈眈,河内的张扬在和黑山军于毒交战,兖州方向更是一塌糊涂,唯独能支撑关东迅速发展的就是豫州和荆州。但豫州的颖川和荆州的南阳历经三年的战祸,残破不堪,短期内不但看不到赋税,反而还要往里投钱。 因此,豫州的汝南和陈国两郡,荆州的江夏、南郡和长沙等郡,就成了袁绍能否迅速崛起的保证。换句话说,现在的荆州刺史刘表和汝南太守徐璆是袁绍能否成就霸业的两个最关键人物。 这种情况刘表心里当然有数,所以他要趁此良机逼迫袁绍妥协,逼迫袁绍放弃重建皇统的想法。 刘表在讨董大军还没有会盟的时候就离开了河内,他对袁绍后来的所作所为也非常不满。他认为袁绍这是在为自己的私欲,而不是为了大汉国。 最重要的是,刘表现在有十几万大军,他已经不在是原来的那个刘表了,现在的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在面对袁绍的时候,刘表因为在牵制袁术发展的同时,自己也被袁术牢牢压制在襄阳,一直无所作为,只能指望有朝一日得到袁绍的帮助摆脱袁术的压制,或者自己击败袁术,北上勤王。刘表毕竟是皇室宗亲,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小皇子继承皇统,他都坚决拥戴。在皇统这个问题上,他和刘虞的观点绝对是一致的。 袁绍虽然接纳了吕布,并把吕布捧得很高,又是特使,又是恩人,又是英雄,但自始至终就没有听到袁绍亲口说他要尊奉天子。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成为了天子,但是袁绍自始至终没有表示承认那个天子。 袁绍之心,人皆知之。他挂羊头卖狗肉,一面假惺惺地说要勤王,一面还是玩自己那一套,骨子里根本就没变,他还是拒绝尊奉天子。这么做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欺骗各地州郡大吏,希望得到支持,发展自己的实力罢了。 袁绍这是想分裂大汉国,而不是想重振大汉国。 面对袁绍的行为,刘表一句话不说,没有只言片字,带着两万大军屯兵于新野,让袁绍非常难受。 袁绍当然不怕刘表,但是荆州的粮草很重要,如果没有荆州的粮草支持,他很难提供十几万大军的粮草。所以这个时候,袁绍是绝对不会与刘表打的。 刘表是刘氏宗族的人,是皇族中人,如果这个时候打他,对袁绍来说百害无利。 袁绍不想遵从天子,所以他对大家说,董卓和胡才是一样的人,他们立天子是祸国殃民,想要尊天子,必须把天子从他们手中救出来,但是现在他袁绍没有这实力,所以他需要休养生息,只有如此,以后他才能有实力勤王。 袁绍愤愤不平地瞪了沮授一眼,“景升兄做得太过了。当初如果不是我……” 袁绍心里后悔莫及,如果早知道刘表会这样的话,他就不会用刘表,现在看来,刘表和曹操一样,野心勃勃,不听他的话了。 “当初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说有什么用?”田丰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公如果不愿意写这份信,也没有关系,主公让一个人跑一趟新野,这件事也就解决了。” “吕布?”袁绍问道。 田丰点点头,“主公让吕布将军去新野,等于给刘表传递这样一层意思,你刘表愿意尊奉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刘表出兵北上勤王,当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你刘表自认为有这样的实力,那你刘表北上勤王去,我们不阻止,但也不会帮忙,因为我们目前没有勤王的实力。” “然后呢?”袁绍问道。 “然后,刘表会做两件事。一是献表长安或者晋阳,愿意尊奉天子,甚至愿意给长安或者晋阳上缴赋税。二是和主公重归旧好,和主公齐心协力,为西进勤王而努力。刘表献表长安或者晋阳之后,会给主公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这件事让天下人看到,主公虽然至今没有明确表示要尊奉天子,但从刘表这件事上来看,主公已经不再坚持了,主公也要转而尊奉天子了。” 袁绍不满地“哼”了一声,看看沮授,又看看田丰。“你们两个,绕来绕去,还是要我尊奉天子。只是你们的意思是尊从安天子还是晋阳天子?” “主公,为了迅速发展实力,为了能击败董卓胡才,这是必须要做的。主公靠自己一个人的实力,即使霸业有成,也很难平定天下。主公只有依靠自己的优势,会盟各地州郡大吏,集中所有的力量才能击败董卓和胡才。” “现在董卓不死,胡才嚣张,主公想消灭他们,必须依靠所有可依靠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平定天下。” 沮授急切地说道,“比如现在的关西,我们若想夺下来,就非常困难。但如果我们能利用刘表和长安朝廷握手言和的有利条件,说董卓从潼关方向展开攻击,让虎贲军腹背受敌,那我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下关西。关西既得,关东就无后顾之忧,主公则可以全力向中原发展,成就王霸之业。” “现在河东关西的虎贲军不过两万,吴川的一万大军在长城要塞,所以这想我们占领关西的机会,否则南匈奴叛军一旦被消灭,虎贲军大军南下,我们想占领关西恐怕不容易了。胡才这一次在阴山和雁门关打败了鲜卑人,虽然损失比较大,但一旦胡才的大军恢复过来,晋阳的五万虎贲军南下,我们拿什么抵挡?主公,这晋阳的五万虎贲军是战胜鲜卑人的精锐之师,是骁勇善战的铁骑军。” 袁绍在屋内转来转去,沉思良久,最后对沮授说道:“那就麻烦你亲自去见见吕布将军,请他去一趟新野。另外,你把话说清楚了,不要让吕布将军说错了话。景升兄如果误解我的意思,事情就不好办了。” 沮授面色一喜,躬身说道:“主公放心,吕布将军虽然是一个蛮夫,但为人谨慎小心,轻易不会办错事。否则王允怎么会这么相信吕布?况且此趟是为了北上勤王的大计,吕布将军定会尽心尽力。” ………… 兖州。 此时的兖州战火纷飞,天灾人祸,兖州的瘟疫尚没有完全散尽,曹操就急不可耐地指挥大军扑向了东平国。 此时司马俱已经率黄巾军主力退出东平国,几座城池只留下了少数兵力防守。曹操一路连克数城,直杀济北国。 司马俱得到消息,急召各路黄巾军集结于卢城,双方连战数次,互有胜败。 其中的一天深夜,黄巾军的一支军马突然迂回到了兖州军的后方,向曹操的中军发动了奇袭。 当时曹操仅率领一支八百人的步骑宿夜于中军。匆忙之中,曹操来不及穿衣,赤着上身,光着脚,拿着一支宝剑就冲向了黄巾军。他一口气连杀十几人,自己也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差点被一柄钉耙打死了。 后来张邈的手下军司马赵宠、军候典韦率军赶来支援,奋力杀散了黄巾军,把曹操和一百多名士卒救了出来。骁勇善战的典韦给曹操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响。曹操回到大营后,专门请赵宠和典韦吃了一顿酒,给了两人很多赏赐。 此时,曹操已有把典韦收为己有的心思了,他觉得有这样的大将,自己不必长时间的处于危险之中了。 同时青州黄巾军的勇猛和顽强让曹操一筹莫展。此刻卢城方向的黄巾军越聚越多,曹操随即萌生了撤兵的念头。 青州黄巾军虽然这些年损失很多,但此时仍然有十几万,而他曹操手中的兵马不到一万,其他的兵马都在训练屯田。 这个时候的曹操和历史上的曹操不同,历史上的曹操还占领了豫州一部分,有豫州的粮草支持,但是现在他只能屯田安民,只能从徐州购买一部分粮草。 没有粮草,他根本调动不了大军,哪怕是吃人肉,也坚持不了多久。 荀彧和陈宫听说后,急忙阻止。荀彧说道:“主公,如果不趁此机会击败黄巾军,主公永无翻身之日。将来兖州不是给虎贲军夺去,就是给袁绍袁术兄弟抢去。主公还是坚持一下,坚持到下雪,定能大胜。” 曹操咬紧牙关,苦苦支撑。到了十月底,驻守卢城的黄巾军突然大乱,四下奔逃。 曹操疑惑不已,急忙集结军队,严阵以待,迟迟不敢发动攻击。莫非又是黄巾军的奸计? 这时一支数百人的铁骑冲了过来,追着狼奔豕突的黄巾军肆意砍杀,为首一人红面长髯,手执长刀,气势如虹。 “快,去问问,对面是谁的军队?”曹操大声喊道。 许褚大吼一声,带着五十骑象旋风一般卷向战场。 时间不长,许褚狂奔而回,“大人,那是青州军,是平原郡刘备的军队,正在率军厮杀的是别部司马关羽。” “好,好……”曹操举鞭狂笑。这个时候得到青州军的支持,兖州就是他曹操的了。 “命令。攻击,攻击,杀出去……” “杀……”霎时间,兖州军吼声如雷,呼啸杀进。 曹操眼含热泪,一手握着刘备的手,一手猛拍刘备的肩膀,“好兄弟,好兄弟,你再不来,我要掉头回家了。” 曹操和刘备在黄巾之乱的时候认识,已经好多年了,现在见面,感慨万千。 “我都认不出来大人了。”刘备感慨万分,“大人太苦了,能撑到现在不容易。” “苦日子到头了。”曹操大笑道,“今日卢城一战,重创司马俱,青、兖两州可以安稳一阵子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快马如飞而至,“夏侯大人急报。” 刘备看到曹操脸色大变,吃惊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玄德,虎贲军攻击东郡,打兖州了。”曹操愤怒地吼道,“胡才这王八蛋这是趁火打劫啊。” 刘备突然想到什么,骇然失色,“云长、翼德,整顿军马,立即赶回平原,快……” 虎贲军现在打兖州,会不会打青州,刘备很担心,他可明白胡才的虎贲军的战斗力,界桥一战,虎贲军的战斗力刘备印象很深,只是在刘备看来,虎贲军刚打完阴山和雁门关之战,短时间内不会对他们发动攻击,没想到胡才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 看着刘备离开,曹操沉默不语,胡才在这个时候攻击,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胡才每一次用兵,都在别人的意料之外。 当年在雒阳的时候,他第一次听到胡才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没把胡才放在眼里,觉得胡才是叛逆,马上就会被消灭的。但是没想到,才几年时间,胡才就已经是掌控二十万虎贲军的诸侯了,现在又立了天子,哪怕是董卓,现在也比不上胡才了。 在兖州,除了担心袁绍外,曹操最担心的是胡才,胡才的虎贲军南下,对兖州来说就是一个灾难。 “主公。”荀彧和陈宫急匆匆的赶过来。 “现在虎贲军南下,两位先生觉得应该如何应对?”曹操连忙问道。 荀彧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主公,这其实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 十天前,徐晃率虎贲第三军,第四军,第六军越过滹沱河,主动向公孙瓒展开攻击。 公孙瓒避而不战,退守泒水河。徐晃再攻,公孙瓒再退,渡过易水河进入幽州地境。 这时,公孙瓒突然接到了从涿郡北新城传来的消息,虎贲军铁骑进入幽州,在北新城和范阳城之间往来驰骋,粮道已被截断。 公孙瓒非常吃惊,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激怒了胡才,虎贲军开始全面攻击幽州了。 对于虎贲军,公孙瓒心里非常畏惧的,特别是现在,虎贲军打败了强悍了鲜卑人,消灭了鲜卑人几万铁骑,杀死鲜卑大王和连,虎贲军惊人的战斗力让他胆战心惊。 关靖急忙安慰公孙瓒,“主公,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虎贲军攻打幽州的可能不大,估计这是虎贲军的以攻代守之策。只要刘虞出面,虎贲军肯定会退兵。” 晋阳朝廷需要太傅刘虞的支持,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名不正则言不顺,胡才组建晋阳朝廷,太傅大人至关重要,如果有太傅大人的支持,所以在关靖看来,胡才的虎贲军这个时候出兵幽州,就是为了主公意思。 几天后,公孙瓒急忙指挥大军再退巨马水。 不好的消息陆续送到。李大目率军进驻居庸关,威胁蓟城。大将军讨伐公孙瓒的檄文,由李大目从居庸关送到幽州中部各郡县。幽州诸府官吏都知道公孙瓒无视刘虞的命令,骄恣枉为,但还不知道他把刘虞挟持了。看到公孙瓒擅自出兵,刘虞又迟迟没有出面澄清事实,各郡官吏们将信将疑,幽州诸府随即恐慌起来。 胡才是大将军,刘虞是太傅,所以大家觉得如果刘虞出了什么事,胡才才出兵的,毕竟胡才需要太傅大人的支持。只有得到太傅大人的支持,胡才的晋阳朝廷才名正言顺。 公孙瓒着急了,埋怨关靖这个主意出得非常糟糕。关靖却不以然。他对公孙瓒说道:“主公,我们当初出兵龙凑的目的正是诱使虎贲军攻打幽州,现在这个目的完全达到了。刘虞大人很快就会答应主公的要求,征调五万兵马了。有了军队,我们还担心什么?” “如果刘虞放弃幽州,把幽州拱手让给胡才呢?”公孙瓒反问道。 “主公是不是糊涂了?”关靖笑道,“胡才为什么这么做?他不过是为了找理由打幽州,所以才说你挟持了刘虞。现在刘虞说话一点份量都没有,他的话胡才会相信吗?胡才会停止攻击幽州吗?其实这个时候太傅大人的话说了和没说一样。现在刘虞要想阻止胡才攻占幽州,只能倚仗主公你了。” 说到这里,关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更何况这对主公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第二十九章 两个公主(1) 第二十九章两个公主(1) “主公,现在天下大乱,主公手中有几万兵马,正是崛起的好时机,对于主公来说,太傅大人就是个麻烦,如果在这个时候解决太傅大人,对主公来说这未必就不是个机会。更何况,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打败虎贲军。” “胡才的虎贲军有近二十万,有几万铁骑,有冀州和河东的粮食支持,想要打败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增加实力,所以幽州必须拿到手中,太傅大人软弱,所以要想得到幽州,必须利用胡才。” “但刘虞不想让幽州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公孙瓒皱眉说道,“他一定会想办法让胡才退出幽州。” “胡才要打,我们有什么办法?”关靖说道,“能阻止胡才攻打幽州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主公立即交出军队,束手就缚。主公是不是打算到晋阳负荆请罪?” 公孙瓒冷笑。 胡才一个白波贼能建立晋阳朝廷,能独霸一方,他公孙瓒为什么不行?他公孙瓒难道比不上胡才吗? 现在天下大乱,诸侯并起,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失去争霸天下的机会。想他为大汉国在幽州作战多年,最后得到的是什么?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什么大汉国,都是假的,为自己才是王道。 ………… 太傅刘虞听说虎贲军杀进涿郡,大惊失色,急忙书信胡才,请他退出幽州。 刘虞知道胡才的可怕,十几万鲜卑铁骑都被他打败了,更何况幽州的几万兵马,他担心胡才占领幽州。现在胡才已经有了并州和冀州,如果再让他占领幽州,岂不是统一北方了,以后谁是他的对手。 同时刘虞对公孙瓒再也忍受不了了,如果不是公孙瓒一而再的去惹胡才,胡才的虎贲军这个时候怎么会出兵幽州? 所以刘虞对公孙瓒怒不可遏,命令公孙瓒交出兵事权,交出幽州军。 刘虞对公孙瓒说,当初我叫你南下帮助韩馥打黑山军,你不听指挥,非要帮着袁绍把韩馥赶出冀州,结果引起了一连串的祸事,让幽州陷入了极度困境。现在虎贲军攻击幽州,今天你如愿以偿,总算把战火引到了幽州,这下你该心满意足了吧?你立即把军队交出来,带着你的白马义从到辽东去,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徐晃率军渡过易水河,和霍平的铁骑大军会合。大军开始攻打北新城。 北新城的守军只有两千人,面对铺天盖地一般杀来的虎贲军,守城将士根本不做抵抗,献城投降了。徐晃对主动献城的北新县长大加褒赏了一番。大将军他打幽州,是为了铲除叛逆公孙瓒,保护幽州百姓。你让大家继续秋收秋种,不要害怕,更不要逃亡。等我们击败了公孙瓒,救出了太傅大人,幽州就和过去一样安稳了。 徐晃命令大军将士严禁骚扰百姓,继续向北挺进。 十一月。 本月初,廖化率军包围范阳城,徐晃率兵逼近定兴渡口。公孙瓒的大军先于虎贲军赶到定兴渡口扎下大营。双方隔河对峙。 幽州府的长史魏攸匆匆赶到范阳城下的虎贲军大营。他在徐晃这里没有看到晋阳朝廷的尚书台的人,这让魏攸心情非常沉重。看样子太傅大人的判断是错误的,大将军要决心拿下幽州了。 徐晃看完刘虞的书信,又听魏攸解释了一下幽州的困境,然后笑着说道:“离开晋阳前,大将军曾有交待,公孙瓒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投降,向天子请罪,等候朝廷发落,要么等我们打进蓟城,砍下他的脑袋。” 魏攸苦笑,提醒道:“大人,这是太傅大人的书信。” 徐晃举起案几上的书简,摇头说道:“八月的时候,太傅大人曾经在蓟城亲口答应过从冀州撤回军队,幽州军不再踏足冀州一步。但事隔仅两个月,公孙瓒就再次打到龙凑。魏大人,难道公孙瓒打冀州,是太傅大人的命令?” 魏攸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说是太傅大人的命令,他连连摇手,“大人,那公孙瓒倚仗往日的战功和武力,在幽州骄横跋扈,无法无天,太傅大人虽然屡决劝谏,但他丝毫不听,执意要出兵冀州……” 徐晃脸色一沉,“大人,你到底是太傅大人的长史,还是公孙瓒的长史?幽州到底是太傅大人说了算还是公孙瓒说了算?太傅大人是幽州牧还是你是幽州牧?你说太傅大人没有被公孙瓒挟持,那我问你,在什么情况下才叫挟持?难道公孙瓒把太傅大人软禁在府衙内才叫挟持吗?现在太傅大人是幽州牧,却不能调动一步一步,这意味着什么?这难道就不能说明问题吗?大人,现在太傅大人在幽州还能命令幽州军吗?还能命令公孙瓒吗?如果不能,我们就帮大人解决幽州军。” 魏攸哑口无言。 “你回去告诉太傅大人,大将军和虎贲军一定会把他救出来。最早今年下雪之前,最迟明年春天,太傅大人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回到晋阳。” “回晋阳?”魏攸略微吃惊地反问了一句,“太傅大人到晋阳?太傅大人主掌幽州军政……” “如今大将军督领天下兵事,这也包指幽州。幽州牧这个职务,从天子拜封大将军督领天下兵事开始,就已经撤消了。太傅大人是天子的太傅,应该到晋阳辅助天子。” 魏攸不再说话。他现在什么都清楚了,大将军要的是幽州。不管公孙瓒是否再攻龙凑,虎贲军都会找个借口杀进幽州。只不过今天这个借口非常适合,非常冠冕堂皇而已。 太傅大人掌控着幽州军政,他又不能控制公孙瓒,这两件事都严重阻碍了大将军的王霸之业。大将军为了自己的大业,或者也叫中兴大业,他不但要杀公孙瓒,还要把太傅大人赶走。胡才不再是昔日那个白波军叛贼,而是大汉的大将军了,一切都变了。 大将军胡才,终于在有二十万虎贲军以后,露出的锋利的爪牙。而刘虞和公孙瓒,就是他第一个开刀的对像。 徐晃没有给太傅大人写回书,魏攸也没有讨要回书,两人拱手作别。 同时在徐晃的劝说下,范阳城内的两千守军投降。 虎贲大军随即全部集结于巨马水,向对岸幽州军展开了猛烈攻击。 公孙瓒心急如焚,连夜赶到蓟城,向刘虞讨要援兵。 刘虞此刻心灰意冷。胡才攻打幽州的本意,他已经估测到大半。胡才组建晋阳朝廷,统一北方势在必行,晋阳朝廷的皇甫嵩等人曾经邀请刘虞去晋阳,他们说现在天下大乱,需要武人征伐天下,士人治理州郡,两者之间要泾渭分明,齐心协力,这样社稷才有中兴的希望。 然而,刘虞拒绝了,原因很多。主要原因还是担心胡才会变成第二个危害社稷的董卓。如果胡才真的变得不可救药的叛逆,自己倚仗手中的武力,还可以牵制和打击胡才。另外,他还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顾惜自己的性命,他担心将来回朝,被天子借口皇统的事诛灭了自己的九族。毕竟袁绍曾经想立他为帝,在天子的眼中,他刘虞就是:威胁天子皇位的存在。 还有就是担心公孙瓒,刘虞担心公孙瓒趁机占据幽州,祸及幽州百姓。公孙瓒对胡人的血腥杀戮实在让他无法接受。在刘虞看来,对于胡人,不需要这么残酷,血腥。 刘虞不明白,公孙瓒胆大妄为,对胡人血腥的镇压,为什么幽州的汉人对他还是这么的好,如果不是幽州地方豪强和幽州本土人士的支持,公孙瓒怎么会这么的猖狂?难道是因为公孙瓒对胡人的态度? 刘虞不明白,为什么不能与胡人和平共处? 胡才既然打到幽州来了,而且还顾惜自己的身份,找了个非常好的理由,那自己也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了。目前从中兴社稷的大局出发,从幽州的稳定出发,幽州必须让给胡才。再这样坚持下去,对自己,对幽州,对社稷都没有好处。 以胡才和虎贲军的骁勇,幽州是守不住的。至于胡才将来如何变化,公孙瓒的出路在哪里,自己都不管了。只要幽州上百万的百姓能吃饱穿暖,能活下去,自己死了也值了。 况且,刘虞觉得,晋阳朝廷并不是胡才一个人说的算。他觉得可以联合王允这些人在统一天下以后杀死胡才。不过现在还需要胡才的武力。 刘虞一口回绝了公孙瓒,“我绝不征调幽州的兵马,我绝不和朝廷的军队打仗。” 公孙瓒百般劝说,用种种事例来证明胡才是大汉的叛逆,希望太傅大人能高举平叛的大旗,集结幽州各郡的力量,击败胡才,保住幽州。 刘虞严词拒绝。公孙瓒无奈之下,只好躬身说道:“既然太傅大人一定要放弃幽州,那我只好对不起大人了。” 于是,公孙范率领铁骑进驻蓟城,包围了幽州府,把刘虞和幽州府的从事掾属全部软禁了起来。 公孙瓒假借刘虞之名,紧急征调幽州的五万大军,打开了幽州府武库,并从渔阳、右北平、广阳三郡紧急调拔粮草军械。 关靖建议公孙瓒以刘虞之名,从辽西和辽东征调乌丸铁骑参战。 “乌桓”,亦作乌丸,乌桓族原为东胡部落联盟中的—支。原与鲜卑同为东胡部落之一。公元前3世纪末,匈奴破东胡后,迁至乌桓 山(又曰乌丸山),遂以山名为族号,大约活动于今西拉木伦河两岸及归喇里河西南地区。公元前119年(西汉武帝元狩四年),汉军大破匈奴,将匈奴逐出漠南,乌桓又臣属汉朝,南迁至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驻牧,代汉北御匈奴。 公元49年(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五年),乌桓又从五郡塞外南迁至塞内的辽东、渔阳及朔方边缘十郡,即今辽河下游、山西河北北部及内蒙古河套一带驻牧。乌桓在两汉时先后两次南迁,逐渐发展壮大,但受汉护乌桓校尉管辖,分成若干部落,各自为政,一直没形成统一的部落联盟。 这些年,随着大汉国的日异落败,乌丸人多次南下,对幽州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刘虞来到幽州以后,与乌丸人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乌丸铁骑对刘虞忠心耿耿,所以公孙瓒犹豫不决。这些乌丸人和自己有仇,一旦发现刘虞被自己挟持,很可能临阵倒戈。还有,这次乌丸人如果知道对阵的又是胡才和虎贲军,未必敢来。虎贲军打败鲜卑人,在大草原可是吓住了大量的胡人。 关靖说,“主公,调乌丸铁骑是迫不得已,不防一万就防万一。假如我们打败了,退路就是辽西、辽东。所以必须要趁此机会和这些乌丸人改善关系,免得将来陷入困境。我们征调归征调,送礼归送礼,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不过以主公往日的威名,我谅他们不敢不来。另外,要派人事先告知辽东太守公孙度,让他尽快做好应战准备,以防虎贲军一直杀到辽东。” 公孙瓒言听计从。 十一月中,霍平率铁骑由巨马水上游的道国城方向悄悄渡河。一夜之间急驰一百多里,偷袭幽州军后营。 徐晃趁机指挥大军杀过巨马水,两军前后夹击,幽州军遭受重创,狼狈撤回涿城。 虎贲军随即包围涿城。 霍平率铁骑和公孙瓒打了一仗,公孙瓒不敌,退过圣水河。霍平指挥铁骑沿圣水河西岸驻防,切断了涿城守军的粮草支援。涿城成了一座孤城,涿郡被虎贲军控制。 徐晃命令各部围而不攻,督促城内守军投降。大军主力陈兵于圣水河,做出攻击蓟城的姿态。 徐晃急书大将军胡才。大军经一个月奋战,顺利到达圣木河,完成了占据涿郡的目标。是否继续攻打蓟城,请大将军明示。 ……………… 晋阳。 随着虎贲军死处出击,北军也离开晋阳,开始平叛,随着皇甫嵩带着北军离开晋阳,虎贲军第一军就进驻守晋阳,控制晋阳的各处要地,而虎贲第二军,近卫军,黑鹰铁骑,破锋营进驻龙山大营。 此时的龙山大营已是一个庞大的军营,胡才准备在来年的时候招募五万军队在龙山大营继续训练。 而胡才却开始准备新年了,虎贲军各个方面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他担心了,现在他只想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 于是胡才想准备一套像样的朝服。 霍诗知道后,便介绍胡才一家在军营有名的裁缝店——苏家老店。 此时胡才骑马来到东城区一条很著名的胡同,而苏家老店就位于胡同口。 胡才将马拴好后,走进去,大声道:“掌柜,我要做衣服。” 掌柜忙笑脸相迎,道:“大爷,里面请。” 掌柜将胡才请到里面后,先沏了一壶茶水,然后帮胡才量尺寸,在量完尺寸后,外面已经天黑。 此时店铺外来了一顶轿子,从轿子里走出一位美妇人,由一个小丫鬟陪着走进来。 “苏裁缝,上次我订的衣裳做好了吗?” 胡才听这声音,觉得有点熟悉,便猛然抬头望去,只见来人正是伏完的夫人刘华。胡才没想到刘华已经来到了晋阳,不过想到伏完在冀州,胡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刘华微微怔了怔,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来订做衣裳吗?” 胡才微微笑道:“是啊,真巧,你是来取衣服的吗?” “呵呵,是啊!” 见这间雅间没有其他人,只有刘华和她贴身的丫鬟,胡才就跟刘华开始攀谈起来。 此时晚风吹拂入店,送来阵阵诱人的幽香,而这幽香来自于刘华的身上,令胡才的内心没来由的一阵狂跳。 伏完的女人,别有一番风韵啊!此时胡才心中开始发痒。 不一会儿,苏裁缝将已经帮刘华做好的衣服取来,说:“夫人,你看看行不行?” 刘华点头说:“好,你先下去。” 着,刘华又对婢女说:“小红,你去外边取十两银子给安裁缝,然后在门外等我一会儿,我跟这位公子说点事。“ 小红出去后,刘华凑上前,说:“你怎么会在晋阳?“ 胡才心中一动,看着刘华那忐忑不安的眼神,心中一动:她一定想知道什么,但她又为何要这般试探性地问我?莫非在关心自己? 想到这里胡才上前一步,随即用手揽着刘华的柳腰,道:“夫人,是不是想我了?” 此时刘华见距离胡才太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说:“才没有。” 胡才见刘华好像要走的样子,便说道:“夫人,我看你那件衣服的样式不错,何不在这里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不了,现在很晚了,我回府试也一样。” 刘华婉拒道。 “夫人,就在这里试吧!万一不合身又要让你跑一趟拿回来换,那多麻烦。” 胡才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用了,我相信苏裁缝不会做错,我都是老主顾了,他对我的身材十分了解,绝不会弄错。” 刘华这句本来在表明她不会在这里试衣服,可胡才听了却觉得十分诱人,心中在想:裁缝很了解你的身材?可我也很想了解你的身材。 胡才故意装作不悦地道:“夫人的身材这么好,穿上这衣服一定非常漂亮,你让我欣赏一下如何?” 第三十章 两个公主(2) 第三十章两个公主(2) 听胡才夸奖她,刘华心中一阵得意,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去换衣服。” 胡才看着刘华的背影,只见她穿了一袭黑色束身长裙,吊带细细的,衬托出她那光滑白皙的背颈,看得胡才内心一阵澎湃。 刘华进了试衣间后,刚将外衣脱下来,胡才就跟了进来。 “夫人,你真美啊。” “你,人家还没穿好衣服,你快出去。” 刘华红着脸,双手捂住酥胸。 “夫人,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你真的太漂亮了。” 刘华没想到胡才竟然会大胆到说出这种话,便怒斥道:“你!你在胡说什么?快让开!” 胡才早已血脉贲张,体内有种不可抑制的冲动。 刘华见胡才突然脸孔扭曲,瞳孔也变成血红色,仿佛化身成恶鬼般,恐怖至极,令她不由得「啊」的一声尖叫,惊退一步。 下一刻,胡才朝着刘华邪恶的笑了笑,刘华见状更是惊骇,连忙往后退。 胡才见状,从身后将刘华那颤抖的娇躯揽入怀中,低声道:“我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充满着你的影子。” 刘华闻言缓缓的转过头,美目满是惊奇,却没有任何愤怒。 胡才见刘华态度的转变,猜想刘华肯定是没忘记两人的旧情。 胡才在刘华耳边吹着气,道:“夫人,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伏完都这么老了,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一辈子都跟着他?再说他能满足你吗?我能给你,他给不了的幸福,另外我还能保护你们全家的性命,现在就连皇上也不能保全你们全家,你知道吗?” 胡才在逐渐瓦解刘华的意志,而刘华的美眸忽然荡漾起来,胡才能从其中找到那一点点的情欲。 胡才知道刘华内心深处一定很孤独、很寂寞,此时正是她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想想伏完人过中年,哪像他年轻又充满活力,而且身为女人,刘华也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爱护,但伏完最近忙于冀州的事,肯定会冷落她,此时机不可失, 更何况在安邑的时候,两人还发生过关系,现在旧情复燃也是水到渠成。 胡才无论如何都要冒险一试,突破刘华最后的防线。 胡才轻轻吻着刘华那柔美的玉颈,顺着她的颈部吻上她的耳垂、脸颊,最终停留在她那冰冷的双唇上。 刘华嘤咛一声,紧闭牙关,不让胡才得逞,然而胡才能吻到刘华的红唇,已经感到很满足,而且他不想用强,这样反而会让刘华反感,造成抵抗的情绪。 胡才适时停止继续的亲吻,但他的双手没有放开刘华,因为胡才深知如果他把双手放开,那刘华马上就会逃走。 胡才深情道:“夫人,我已经仰慕你许久,自从那天离开安邑后,我的心中就充满你的影子,我真的很爱你,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和我在一起吧!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刘华被胡才的一席话所感动,她的手抓住胡才的手臂,令胡才心中一阵激荡,再次吻向她的樱唇。 这次,胡才的动作没有刚才粗暴,他极尽温柔,想让刘华的芳心完全融化在他的柔情密意中。 刘华紧紧闭上美目,娇躯紧绷到极点,仿佛一位未经人事的少女。 胡才对于刘华的这种表现,更是兴奋到极点,他用舌尖撬开她的樱唇,探入她的檀口内,胡才的舌头随即与刘华的香舌纠缠在一起。 此时胡才的手伸入刘华的长裙内,抚摸着那双修长的腿,而刘华身体的温度在胡才的抚摸下不断升高,俏脸泛起一阵迷人的嫣红,一双秀腿下意识的夹紧。 胡才将刘华的娇躯横抱起来,和她隐入白色的帘布内,两人就在空间窄小的换衣室相拥在一起。 此时刘华头上的红色发髻在缠绵中滑落,顿时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双肩上,接着胡才轻轻褪去她的亵衣,将整颗头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刘华受不了胡才的动作,开始热烈回应着胡才,手抱住胡才的头,接着胡才慢慢将她身子放平,手指沿着她身体的曲线轻柔地抚摸着,然后胡才吻着她的双唇。 在胡才的爱抚下,刘华那娇艳的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一丝红晕,更显艳丽动人,然而美目仍保持着清澈,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你今后可不要忘了人家!” 说到这里,刘华看着胡才笑了笑。 胡才笑了笑,道:「夫人,我不会忘了你!」 说着,胡才抚弄着刘华【酥】胸的大手大力地捏了一下,然后又吻上她那带着致命诱惑的香唇,双手也在她的双峰上【揉】捏起来,长舌滑进刘华的小嘴内,吮吸着她那比玉液还要甜美的香津,时而用牙齿咬着她的舌头,而在她【酥】胸上的大手也越来越用力,使胸部在胡才的手中变换着各种形状,令人心荡神摇。 因为这里随时可能会有人进来,所以让胡才体内的*不停高涨,呼吸也逐渐变得粗重。 刘华美目逐渐迷离,蒙上一层薄薄的淡雾,玉手不由得勾住胡才的脖子,头微微向后仰,扭动着娇躯,时而发出一声喘不过气的娇哼声,听在胡才的耳中,就像是九天仙乐般悦耳动听。 此时胡才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但看这房里连张凳子也没有,所以只有站着搞了,好在胡才对这些姿势十分在行。 胡才让刘华背靠在墙上,将她的一只玉腿抬起来,跨在他的腰间,玉腿略高,令修长雪白的玉腿和腿间那黑色丝质亵裤露了出来,接着胡才抱着她的*,让她靠在墙上,伸手脱下她的下裳。 刘华见状扭动着身体,让胡才能顺利脱下她的衣服,当纱裙落到她的腰间时,眼前是那如玉似瓷的肉体,丰满的山峰高高挺起,顶着殷红的葡萄,平坦的小腹,浑圆的臀部,在那白嫩的大腿交界处,便是神秘地带! 刘华的身体就像雕像般的匀称,没有一点瑕疵,令胡才不由得伸出手在她那丰满的双峰上温柔抚摸着,而当胡才的手碰触到刘华的双峰时,刘华的身体便颤抖一下,随即闭上眼睛,享受着胡才的抚摸。 胡才那火热的手传来的感觉,从刘华的酥胸慢慢向全身扩散开,令刘华觉得大脑开始感到麻痹,不由得【呻】吟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扭动着。 当胡才褪下刘华的内裤,刘华觉得身体像是要融化一样,那强烈的欢悦让她忘乎所以。 看到刘华欢愉的表情,胡才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欲】火,整个人压了上去,他的小兄弟慢慢移到她的腿间,不时碰触到她的玉腿内侧,让她显得更为兴奋,不由得让她浑身颤抖,不由自主地抬起臀部,渴望着那更刺激的接触。 “夫人!” 随着胡才那声轻呼,胡才将臀部用力一挺,随即深入到刘华体内的最深处,令刘华「啊」的一声,站在地上的那条玉腿开始颤抖。 不一会儿,刘华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酥麻扩散到全身,喘息也从最初的*转为畅吟,丰【臀】的扭动也越来越激烈。 随着胡才那激烈的动作,令刘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而胡才的每一次撞击,都让刘华有着强烈的刺激与快感,并不断的攀升,达到浑然忘我的境界。 烟消云散,胡才与刘华抱在一起,又缠绵了一会儿,胡才才道:“夫人,以后我常去看你。” “爷,你一定要来看我啊。” 胡才穿好衣服后,在刘华的脸上亲了一口,道:“夫人,你放心,你是我的。” 刘华连声说是,接着胡才便离开裁缝店。 胡才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刘华的事,心想:自己上了刘华,如果让伏完知道了的话,伏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看来必须解决伏完,况且,为了建立晋阳朝廷,他让伏完当冀州刺史,现在是应该把冀州刺史这个位子上的人安排成自己人了。否则以后冀州在伏完的带领下反对自己,那就糟糕了。 ………… 大将军府豪华气派,朱漆大门,卫士分列,门前的两头铜狮更是威武非凡。 胡才回到大将军府时。已有仆人在此等候胡才,胡才把马给他,就往府内走。 大将军府在晋阳仅次于皇宫,富丽堂皇,房间多不胜数,而且走廊东西连贯,南北交错,如果不跟着仆人走,恐怕真会迷路。 府内有座花园,胡才沿着花园一直走,只见两旁有许多大树,大树枝叶茂密,在穿过花园后终于到达大厅。 当走进大厅时,就见厅内珍宝琳琅满目,其中有金银器皿、玻璃器皿、秘色瓷……金光闪闪,光辉夺目。 这时前面一阵喧哗,胡才一抬头,就见大厅正堂坐了三位雍容富贵的美妇人。 三位美妇人见到胡才进来后,一同站起来,“见过大将军。” 胡才一愣,这时刘坚从旁边走过来:“老爷,这是我的朋友。” 刘坚走上前,与三位美妇一一见过,然后替胡才引荐。 第一个美妇人,年约三十五、六岁,她身材高大,颇有男子风度,有股英姿讽爽之态,是董承的夫人。 胡才向董夫人行礼。这董夫人有个女儿,是历史上的董贵妃。 刘坚又替胡才介绍第二个美妇。 这名妇人一身绫罗绸缎,相貌标致,比起陶三春虽然少了英武,却多了几分妩媚,她便是司徒王允的夫人朱玉。 胡才向司徒夫人行礼。 朱玉对胡才笑了笑,点头道:“大将军英俊潇洒,骁勇善战,是国家的栋梁。” 刘坚又替胡才介绍最后一个妇人,但还不等刘坚介绍,这美妇就自报家门,他是杨彪的夫人,出身于王阀。 等都介绍完毕后,仆人端上茶水和点心,胡才见三位当朝各官的夫人坐在对面,心想:刘坚带这些人来是什么意思? 胡才闲着没事,便欣赏着这间大厅,说实话,虽然这里是大将军府,但是因为他长时间不在,还真没好好的看过。 从屋顶的紫竹到脚下的地幔,无不都是用最上乘的质地制成,但少了分奢华却多了分古朴,颜色亦不艳丽,取而代之的是三分优雅、二分高贵、一分脱俗,虽然无比华丽却没有一丝庸俗铺张的感觉,墙角几座香炉轻烟袅袅,那如麝如馥的清香充满整间大厅。 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那一笔一画、一点一勾,那流动的笔锋、隽永的意境,让每一个到访者如同着了魔般深深痴迷,而挂在正中的一幅画格外引人注目,此画为洒金屏条,在辉煌的背景上画着两朵艳红的牡丹,红牡丹旁边有一朵白牡丹陪衬,花姿有正有侧,点叶钩茎,下端佐以岩石,石后一丛盛开的水仙,洁白幽静,纤尘不染,那花朵或仰或俯,或正或反,呈现出各种姿态。 牡丹历来都是富贵的象征,而水仙则是高洁的代名词,看来画者乃是以此自喻,虽然出于富贵之家,而能洁身自好,不沉迷于奢华,无势无利,行迹两忘,超然红尘之外。 此画深具神韵,那一笔一画无不落得恰到好处,显示出主人的独具匠心,而主人将其挂于中堂,想也是其巅峰之作。 胡才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大将军府会有这番布置。 胡才正想着,就听有人喊一声:“霍夫人到。” 在场诸人闻言全都站起来。 胡才顿时觉得眼睛一亮,只见两个雍容华贵的极品女子在四名婢女的陪伴中缓步走来。 走在前面的美妇雍荣华贵,凤目含威,举止沉静,流露出高贵的绝世风华,一张优雅精致的脸庞十分诱人,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略微高挺的鼻梁显示出她是位刚强、有主见的女人。她一身宫髻高耸,白色的宫装拖地,将美妙的身姿展现无遗,胸前如兀峰耸立,小腰盈盈不堪一握,薄薄的轻纱下的白净肌肤就像晶莹洁白的羊脂白玉般凝聚。 这就是胡才的正妻霍诗。 霍诗身后的美妇,肤白如雪,微微隆起的酥胸,她身姿娉婷,骨肉匀称,姿态优雅,像一朵珍贵的鲜花,娇艳中充满着撩人的春色,衣袖上面绣着精致的花鸟图案,香肩披着白色的披风,掩盖住那令人无限遐想的丰姿。 她是胡才的妾室贾珍了!此时的贾珍的发髻精巧有特色,在发角用丝线穿成珠花垂在两侧,薄遮双鬓,显得俏丽,弯曲的梳子装饰在头发前端,左右各三只簪,耳垂上挂着一对月牙儿耳坠,有种冰清玉洁、雅丽高贵的气质,与霍诗站在一起如春兰秋菊,各有千秋,而又相得益彰。 霍诗如一朵绽放的牡丹,艳盖群芳,光芒四射,而又一尘不染,明净无瑕。 贾珍则如吐露的水仙,高清雅致,那文静中蕴藏的风姿让人生出一种只可远观的感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霍诗微笑着摆手,道:“大家免礼吧!” 然后来到胡才面前,道:“见过老爷。” 胡才看到这一群女人,起身离开。 众人聊了一会儿,霍诗便吩咐设宴。 天黑后,胡才才知道这些女人已经离开,等胡才返回大厅的时候,才知道霍诗已经回去休息了。 此时刘坚已经醉眼蒙胧,他拉着胡才来到后堂,由于她身上汗湿的衣服还没有换,体香混杂着汗香,令胡才想入非非。 “刚才你们这是……” 刘坚微笑道:“老爷,你难道不知道夫人外交吗?” 胡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夫人外交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朝廷中影响也不小,但是胡才从来没有重视过,这不是胡才不知道,只是这种东西不是胡才想建立就建立的。 不过,胡才对于刘坚和董承他们的夫人建立关系,心里有些不悦,董承和杨彪和他可不是一条心的,他们和王允走的近,以后很可能是他的敌人。历史上的董承和杨彪可都是反对曹操的,是保皇派。 对于这种保皇派,他们将是他的大敌。 不过在刘坚面前,他没有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出来。现在的胡才已经喜怒不形于色了,哪怕在最信任的人面前,他都给人一股高深莫测的感觉。 两人说了一些话,胡才去看了自己的女儿胡蓉,胡蓉只比他哥哥胡睿小半个月,小丫头今年已经三岁了,古灵精怪,深得胡才喜欢。 胡才受到后世的记忆影响,对于儿子非常严格,对于女儿宠爱有加。 刘坚看到胡才和胡蓉玩的开心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微笑,每当这个时候,刘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这让他有家的感觉。 但等她的目光移到胡才身上时,不由露出复杂的目光。现在胡才已经不是那个白波贼了,而是朝廷的大将军,位高权重,大汉国的命运在他一念之间,刘坚不由想到了刘宏给他的命令,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听刘宏的。 她是大汉国的公主,应该为大汉国付出一切,但胡才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难道要对付他? 每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刘坚就陷入了深深地苦恼中。 第三十一章 合作(1) 第三十一章合作(1) 邯郸。 经学大师郑玄辗转数百里,顺利到达邯郸。邯郸为之轰动。 郑玄在士林的马声,地位,比蔡邕还高,在冀州的马日磾,伏完等人一个个放下手中的事来见他。 马日磾、伏完等人迎出邯郸城外三十里。 郑玄又高又瘦,发须皆白,皱纹密布的脸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矍铄。 “康成兄,一向可好?” 郑玄眼含泪花,连连摇头,“我能活下来,已是天幸了。今天能在这里看到各位,当真像是做梦一样,死了也瞑目了。子干呢?子干可好?” 马日磾脸色一黯,神情悲戚。卢植在不久前病了,现在恐怕已经快不行了。 “康成兄,你来得还算及时。” 马日磾惨然低叹,“子干不行了,你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郑玄眼眶一红,仰首长叹,“十年不见,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永决之日,子干,子干啊……” 这时冀州的其他诸多大儒先后上来问候。 “子明(张臶)、孔明(胡昭),你们也在这?”郑玄难以置信地指着胡昭说道,“孔明,你怎么到了邯郸?也是来避祸吗?” 张臶,字子明,隐士。少游太学,通训诂、谶讳之学。后归乡里。汉献帝即位,数辟之,不应。 历史上的建安年间,移居上党,并州牧高干奏授乐平令,不就而遁,居常山讲学,又迁居任县。曹操为丞相,辟之,亦不应。魏明帝太和中,诏求隐学之士,郡中屡举,以老病不行。齐王芳正始元年(240),援琴而歌,作诗二篇,旬日而卒。年一百五岁。次年,王肃为广平太守,下教遣吏存问其家。其诗佚。他活了105岁,是有可靠记载的三国时期最长寿的人。 而胡才在建立晋阳朝廷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北方的名士隐士到找了出来,这张臶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胡才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晋阳朝廷建立从无到有,需要各行各业,各界人士的支持,否则晋阳朝廷就有名无实,对胡才一定用都没有。 “颖川几乎给董卓毁了,我没地方可去,只好到子明老弟这里来躲躲。”胡昭大约六十岁左右,白发童颜,长髯飘飘,“当初司马徽曾邀我南下荆州,但我不习惯南方气候,没有去。幸好我没去,否则我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康成兄了。我这把年纪,还能活几年?” 郑玄连连点头,接着他拉住马日磾的手,非常遗憾地说道:“翁叔,自从黄巾祸乱天下后,我就再也没到关中给老师扫过墓,老师一定怪罪我了。” 马日磾脸色黯然,心里隐隐作痛。关中如今战乱迭起,自己连祖宗陵墓都不能保全,十分惭愧。 郑玄和陈纪、杨奇等诸多好友一一打过招呼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邯郸。 ………… 晋阳。 张辽的捷报最先送到邯郸。 张辽率军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直杀平原郡的郡治所在平原城,攻占了连接黄河南北两岸的五个渡口,彻底切断了两岸之间的联系。 虎贲军的攻势非常猛烈,驻守平原城的青州军抵挡不住,在刘备的别驾从事简雍的带领下,守了五天后,撤到了黄河南岸的高唐城。 虎贲军随即占据平原城。 现在张辽和张郃各率一支大军,正在平原郡的北部攻打余下的六个城池,估计本月底到十二月初,可以完全控制平原郡北部。 平原太守刘备的主力大军当时不在平原城,到济南国会合田楷的军队攻打黄巾军去了,结果让虎贲军占了一个很大的便宜。后来刘备匆匆率军返回,望着滔滔黄河和对岸强悍的虎贲军,只能仰天长叹,无计可施。 江政遵从胡才的军令,一路缓缓推进。 夏侯惇闻讯后,虽然自知不敌,但还是带着三千人赶到发干城固守待援。江政一阵猛攻,把夏侯惇打跑了。 十一月中,曹操率军赶到东武阳,和夏侯惇会合。两军随即对峙于东武阳。 江政急书胡才,是不是立即打下东武阳? 此时胡才已经和曹操的治中从事毛玠商议妥当,他急忙命令狐伤和毛玠一起赶到东武阳议和。 高览的攻击非常顺利,他占据了顿丘和卫国后,一面陈兵于黄河北岸,和濮阳城遥遥相望,一面分兵黑山,威慑河内的张扬。 张扬担心遭虎贲军军的突袭,不和黄巾军打了,撤回了朝歌城。 幽州战事顺利,这也在胡才的预料当中,只不过徐晃用一个月时间打到圣水河,还是让胡才非常意外。 胡才立即回书徐晃,一是犒赏大军将士,二是命令徐晃停止进攻。今年的仗,打到圣水河为止。 胡才告诉徐晃,如果我们打得太猛,太凶,会逼得公孙瓒发狂,后面的仗会越打越惨烈。如果在大雪来临之前,我们不能拿下蓟城,大军还是要撤回涿城过冬。所以这仗不要打了,免得白白受损。 虎贲军占据涿郡后,停止不攻,会对幽州其它郡县产生巨大的威慑力。在未来几个月里,渔阳、右北平等郡县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是支持虎贲军还是支持公孙瓒?辽西、辽东的乌丸人知道虎贲军打来后,会不会趁机响应虎贲军,从公孙瓒的背后展开攻击?公孙瓒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不会真的挟持或者软禁刘虞?如果公孙瓒从刘虞手上抢走了权柄,幽州肯定内乱,支持刘虞的幽州人和支持公孙瓒的幽州人可能要打起来。即使幽州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但他们的军队越来越多,粮草也越来越紧张,最后还是要不战而溃。 对于公孙瓒,胡才不得不担心,历史上的公孙瓒就是因为杀了刘虞,得到了幽州的大权,袁绍消灭公孙瓒用了几年时间,这个时候,胡才也担心公孙瓒杀了刘虞。 刘虞是太傅,是晋阳朝廷需要的招牌,如果刘虞被公孙瓒杀了,晋阳朝廷就少了一个招牌,虽然太傅在晋阳朝廷对胡才来说有麻烦,但这在胡才的控制之中。 胡才告诉徐晃,我们的目的是要和公孙瓒决战,要彻底消灭公孙瓒,要用最短的时间稳定幽州全境,所以请霍平等诸位大人务必想得更周全一点,更细致一点,最好能在蓟城一战中解决所有问题。如果把公孙瓒逼到辽西、辽东,我们就麻烦了,幽州的仗就有得打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粮草,我们只能一次性解决公孙瓒。 ………… 胡才对公孙瓒到是没有多少担心,公孙瓒虽然现在兵强马壮,但他有致命的弱点,没有粮食产区的他,只会越打越弱,想消灭他不是问题,相对于公孙瓒,胡才更担心的是公孙瓒手下的刘备。 刘备此人可不简单,他能在三十年后与曹操,孙权三分天下,这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不过现在他也鞭长莫及,刘备身边又有精锐亲卫不会,就是锦衣卫和秘兵的死士都找不到杀刘备的机会。 胡才也只能望洋兴叹。 没有打仗的日子,胡才总觉得自己少了什么,好在有不少事物需要处理,又有如花似玉的美人相伴。到又逍遥自在。 同时,胡才也需要时间处理并州豪门世家的事。他可不想把并州的豪门世家推到王允的那边。于是他就重用令狐家族等几个并州的豪门世家。 同时胡才纳甄姜为妾,发展商业。促进并州冀州两地的经济繁荣。同时制定限酒令,控制粮食价格。防止商人奇货可居,囤积粮食。 对于商业,胡才虽然不像士人那样瞧不起。但他需要自己能控制商业,或者说是控制生活必需品的价格,稳定社会发展,提高百姓的生产积极性。 ……………… 张夫人因为甄姜的关系,被胡才邀请到了大将军府,对于胡才的邀请,张夫人只然明白胡才幕后的意思,但是他没有选择。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夫人第一次觉得如此空虚、难熬,脑中总是出现羞人的画面,想着想着,张夫人迷迷糊糊睡着了。 两个时辰后,张夫人一声娇呼,接着她从睡梦中惊醒,顿时觉得羞涩不已,她竟然做了一场羞死人的春梦,还能感觉到下身一片泥泞。但让她觉得羞耻和刺激的是本来梦中她和丈夫在行夫妻之事,可是在快要达到【高】潮的时候,却发现压在她身上的是胡才,那种羞耻、刺激的感觉让她达到从来没有过的【高】潮。 此时张夫人满脸潮红,高耸的山峰不停地起伏,在心中暗骂自己不知羞耻。 张夫人慢慢平复激动的心情,起身准备清洗亵裤,当掀开如丝绸般柔滑的被子,从床上起来时,看到亵裤上那一大片的湿润,顿时感到羞涩不已。 等清洗完衣物后,张夫人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全是刚才的春梦,不由得*焚身,张夫人便打算洗个澡压下【欲】火。 胡才来到张夫人的房间外,听见里面有水声,胡才便将掌心贴着门闩,顿时房门被推开,胡才走进去,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宽大半透明的绿色屏风后面是椭圆形的浴桶,浴桶旁边是放置衣服的木架。 此时一阵热气缭绕,张夫人正坐在浴桶清洗着那绝美的身子,由于加上胡才走动时十分小心,使得张夫人并没有发现到胡才进来。 看着张夫人一只玉手托着那高耸的山峰,另一只玉手拿着毛巾轻柔地洗着。让人看了热血沸腾。 此时胡才只觉得心中的【欲】火直升。 此时张夫人有如出水的牡丹般娇艳迷人,可以说张夫人是冀州最美的美少妇。 张夫人抬起那如白玉般娇嫩的粉腿,慢慢擦洗着,由那晶莹的玉足慢慢滑下,顺着秀美的小腿到那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的大腿。 张夫人快速地清洗完身体,从浴桶里站起来,准备穿衣回房睡觉。 当张夫人站起来后,身子便毫无保留展现在胡才的眼前。 胡才顿时瞪大眼睛,心想:太美了,这就是成熟美少妇让人着迷的身子吗?胡才忍不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忍不住赞叹道:“夫人,你的身子真美!” 说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张夫人。 “啊,胡才,你怎么进来了?” 张夫人突然听到胡才的声音,顿时一惊,接着看到胡才竟然出现,随即娇呼出声。 张夫人赶紧将身子躲进浴桶中,绝美的脸蛋一片羞红。 看着张夫人娇羞的模样,胡才顿时呵呵笑起来,慢慢往浴桶走去,说道:“夫人,你怕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身体,现在让我看一下有什么关系?” 一听胡才这么说,张夫人顿时又羞又怒,娇声骂道:“胡才,你这个小坏蛋,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快点给我滚出去。” 胡才走到浴桶前,盯着张夫人说道:“夫人,我怎么会不安好心?我是来帮你的。” 张夫人有些疑惑,暂时没有管胡才失礼的举动,问道:“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吗?” “呵呵,夫人,你身体的需求得不到满足,我就是来满足你的。” 胡才那俊美的脸上满是邪魅的微笑,说着低头看着在水中若隐若现的雪峰。 张夫人一听,顿时知道胡才是在调戏她,娇声骂道:“大将军,你……” “呵呵,如此良辰美景,夫人,你说我怎么能离开呢?” 胡才说着想要伸手去抚摸张夫人那白洁光滑的粉背。 张夫人见状身子一偏,躲开胡才的手。 胡才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说道:“夫人,说实话,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那风华绝代的身姿着迷,那时我以为看到仙女,虽然你厌恶我,可是我心底深处是如此爱恋你,夫人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吗?” 说着,胡才将身上的衣服脱掉,跨进浴桶抱住还在愣神的张夫人。 “啊,胡才,你这个坏蛋,你想干什么?快点放开我!你这样做对得起姜儿吗?” 张夫人没有想到胡才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抱住她。 听到张夫人的话,胡才不以为然地说道:“夫人,放心,姜儿不会怪我们的。” 张夫人来到晋阳后,胡才还没有和他同床共枕过,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张夫人没想到胡才会如此大胆,只能挣扎着想要摆脱胡才的搂抱。 胡才抚摸着张夫人那白嫩的身子,赞叹道:“夫人,你身子还是如此的美。真不敢相信你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 张夫人一边挣扎、一边娇声道:“大将军,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对得起姜儿对你的爱吗?” 胡才听了,在张夫人的耳边轻叹一声,说道:“夫人,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吗?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就算是违背伦理、就算是海枯石烂,我对你的爱始终不变。” 听到胡才的话,张夫人突然安静下来,看着胡才说道:“好,既然你这般爱我,那就放开我。” “夫人,我说过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帮你,没有你的同意,我就不会做出越轨的事情。” 胡才微笑着说道,眼里满是对张夫人的爱意。 张夫人闻言在心中暗骂:胡才你真是卑鄙、无耻,说得那么好听。便冷声道:“大将军,你这样就是在伤害我,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对我的爱吗?” 接着冷笑道:“呵呵,我终于知道了,你就是一个伪君子!” 说完,心想:不知道你会不会中这激将法? “夫人,随便你怎么说,我会用我的行动表示我对你的爱有多深。” 说着,胡才低头吻住张夫人那红润迷人的嘴唇。 虽然觉得希望渺茫,可是张夫人还是希望胡才因为这激将法放开她,可是一听到胡才的话,就知道失败了,张夫人正在思索脱身的办法时,却没有料到胡才突然吻住她。 张夫人顿时紧紧闭着嘴唇,使劲地推着胡才,想要躲避胡才的亲吻。 胡才抱住张夫人那肥美雪白的【粉】臀,使劲一捏,令张夫人忍不住张开嘴唇,胡才顺势将舌头伸进去。 张夫人顿时又羞又急,使劲地挣扎,见胡才的舌头伸进嘴巴,让张夫人觉得羞耻极了,正想咬掉胡才的舌头时,却发现胡才缩回舌头。 张夫人那香甜的小嘴虽然让胡才迷恋,不过为了舌头的安全着想,胡才暂时不敢在张夫人那香甜的小嘴内停留,只是吸【吮】着那红润迷人的嘴唇。 张夫人见胡才缩回舌头,正感到得意时,却马上感觉到胡才的手正不停揉捏着【粉】臀。 张夫人感到羞涩不已,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一双玉手不停抓着胡才,可是身体被胡才制住,所以这点力道对胡才来说不痛不痒,不仅如此,胡才还觉得张夫人抓得很舒服。 挣扎了一会儿,张夫人越加全身乏力,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胡才一边亲吻张夫人那香甜的嘴唇,一边刺激着张夫人身上的敏感点。 第三十二章 合作(2) 第三十二章合作(2) 胡才离开张夫人那香甜的嘴唇,看着张夫人说道:“夫人,你的小嘴好甜。” 说着,还一脸痴迷。 两人的嘴唇间还有着一丝津【液】连着,张夫人顿时又羞又怒,伸手弄断【津】液,绝美的脸蛋通红,娇声骂道:“大将军,你这样做对得起姜儿吗?” 胡才听了,依旧深情微笑的看着张夫人说道:“夫人,我会让姜儿感到幸福,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呸,坏蛋、无耻。” 张夫人骂道。 胡才用手掌拍了一下张夫人那雪白的粉【臀】,只感觉到一阵美妙的弹性,令胡才爱不释手地抚摸【揉】捏着,说道:“夫人,你说的话我完全赞同,不过我不会让姜儿伤心。” 张夫人被胡才拍【粉】臀的动作弄得羞涩不已,狠狠的瞪着胡才。在听到胡才说的话后,张夫人冷笑道:“是吗?你这样对我,难道就不怕姜儿伤心?” 胡才在张夫人那绝美的脸蛋上吻了一下,笑道:“姜儿知道了,当然不会伤心,她也不会因为我爱上她娘而伤心。” ”无耻!” 听到胡才的话后,张夫人感到又羞又气。 胡才让张夫人依偎在怀里,温柔地看着张夫人说道:“夫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就是男女之情,最美妙的也是男女之情,虽然你大我好多岁,可我就是没有理由的爱上你。” 张夫人知道她无法挣脱胡才的怀抱,所以她没有挣扎反抗,而在听到胡才的话后,冷笑道:“你只以自己为中心,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已经入魔了,我想你最终不会有好结果。” 胡才温柔的抚摸着张夫人那柔滑的青丝,道:“夫人,你说得对,我已经入魔了,我只在乎我爱的人,比如你,我为了你敢与这个世界为敌。” “哼,我看你得意到几时。” 张夫人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胡才。 “呵呵,夫人,为了爱你到永远,我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不能给自己的女人幸福,这样的男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说着,胡才握住张夫人那没有半点下垂、漂亮的山峰。 听到胡才的话,张夫人连胡才握住她山峰的动作也没有反抗,或许她内心深处并不想反抗,她只是愣愣地看着胡才。 在冀州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和他发生过关系,但是本以为这一次胡才会放过她,没想到胡才还是…… “呵呵,夫人,你现在惊讶的样子看上去好可爱。” 胡才说道,接着不等张夫人说话,便吻住她那红润迷人的嘴唇。 张夫人刚想开口,却被胡才吻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一双柔嫩的小手使劲地推着胡才。 胡才又享受一番张夫人迷人的香甜小嘴,这才放开她,看着她黛眉倒竖薄怒地看着他,胡才顿时呵呵笑起来。 “哼,胡才,你在笑什么?” 张夫人冷哼道,同时觉得羞耻极了。 “我的夫人真是可爱,这个样子真是美极了。” 胡才微笑地看着张夫人,心中暗乐。 从刚才胡才说的话中,张夫人就知道她的话对他没有半点效果,便冷哼一声,别过绝美的脸蛋,懒得去看胡才。 见张夫人不理他,胡才邪魅一笑,手上的动作不停,不一会儿,张夫人能感觉到*涌起,绝美的脸蛋变得绯红。 张夫人毕竟是个良家妇女,她有些痛恨自己身子的敏感,对胡才的动作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于是开口说道:“胡才,你放过我好吗?” “夫人,难道你一点也不愿意接受我对你的爱吗?你真的这样绝情?” 胡才俊美的脸上满是悲伤,不过双手仍继续抚摸着张夫人那白嫩娇柔的身子。 张夫人听了胡才的话,娇声说道:“大将军,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既然爱上姜儿,又怎么能再爱上我?我是姜儿的母亲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此时,张夫人哪里还有平时的女将形象?完全是一副弱女子的样子。她能感觉到身子正在渐渐背叛理智,竟然对胡才产生反应,这让她觉得害怕又觉得羞耻,虽然内心深处有些渴望,可是她不能跨过那道门槛。 这种事情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否则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胡才看着张夫人那柔弱的样子,怜惜地说道:“夫人,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我真的好爱你,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亲亲你。” 胡才的话让张夫人芳心慌乱,晶莹的泪珠不停在那漂亮的眼睛里打转,看着胡才说道:“胡才,我们不可能的,难道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听到张夫人的软语,胡才轻叹一声,说道:“夫人,爱上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后悔,要是不向你表明我的心意。我恐怕会遗憾终生。” 听到胡才的话,张夫人芳心有些感动,但她怎么能接受他的爱?可是这可能吗。 “夫人,让我吻吻你。” 胡才爱意绵绵地看着张夫人那漂亮的眼睛,说道。 张夫人闭上眼睛,不说反对也不说同意,她心里清楚,就算反对又有什么用? 看着张夫人这个样子,胡才心中暗叹:征服张夫人的过程还很漫长,不过我有信心最终得到她。 胡才吻着张夫人那红润迷人的嘴唇,吸【吮】着那香甜的嘴唇,吃着那迷人的【津】液,舌头想要撬开张夫人那玉洁的贝齿。 胡才用手在张夫人那肥美的【粉】臀上捏一下,令张夫人忍不住娇呼出声,玉洁的贝齿一下张开,胡才顺势将舌头伸进去,追逐起张夫人那香甜*的小舌。 当胡才亲吻着张夫人时,张夫人的内心深处竟然感到喜悦,这令她觉得羞耻,而当胡才吻向她的山峰时,她想着应该要阻止胡才的亲吻,可是身子的异样快感让张夫人难以下定决心,还在找借口说服自己:胡才只是在亲吻我而已。 在阻止胡才继续亲吻和任由胡才继续亲吻的选择中,张夫人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酥酥麻麻的感觉直窜心底,那神秘的幽谷也变得湿润。 胡才亲吻着张夫人那绝美娇嫩的身子,心中一片火热,张夫人的每一寸身子,胡才都认真的亲吻,而最让他留恋的就是那高耸的圣【母】峰,它们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让人觉得感动。 张夫人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是的,从来没有,夫君从来不会这样亲吻她。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难以言述,羞耻与快乐交织在一起,令她渐渐丧失理智。 在张夫人那绝美的脸蛋上亲吻一下,胡才温柔地看着张夫人说道:“夫人,让我抱你到床上。” 说着,将张夫人从浴桶里抱起来。 张夫人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一双雪白柔嫩的手臂搂住胡才的脖子。 胡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张夫人来到床前。看着怀中的张夫人,胡才只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满足,也知道他真正爱上张夫人,虽然两人的身子毫无保留地贴着,可是胡才没有一丝情欲,只有淡淡温馨而又满足的幸福。 胡才将张夫人放到雕花的朱红色牙床上,这时的张夫人紧闭着眼睛,羞赧无助地玉体横陈,山峰急促地起伏着,诱人犯罪。 在张夫人含羞默许、半推半就下,胡才迅速地扑上去,压上张夫人那无比美妙、柔软娇滑的雪白*,分开她那修长的秀腿,随即用力一挺…… “唔……” 美如天仙的玉人一声羞赧地【娇】啼。 仿佛久旱逢甘露一样,张夫人那一丝不挂、美丽雪白的身体在胡才身下一阵愉悦难耐的【蠕】动、轻颤。她情难自禁、娇羞地微微打开玉腿。她那妩媚如秋水般的大眼睛无神地望向房顶,体会着胡才给他带来的快感。 只见张夫人柳眉微皱,樱唇微张,气喘吁吁。 胡才见张夫人这一副欲说还羞、欲拒还迎、羞答答的迷人娇态,心神不由得一荡,不由得低头吻住张夫人那鲜红欲滴的香唇。 张夫人顿时粉脸羞得更红,本能地扭动着身体,让胡才不能得逞。 胡才也不在意张夫人的闪躲,他吻着那挺直的玉颈、如雪如玉的香肌嫩肤,接着向下吻着那雪白嫩滑的胸脯,一口吻了上去……。 “唔……” 娇艳绝色的美貌少妇又是一声春意盎然的【呻】吟。 在胡才多处的狂攻猛袭下,而且胡才挑逗玩弄、撩拨刺激的全是张夫人敏感处。 张夫人顿时身体一震,柳眉轻皱,银牙紧咬,一副痛苦不堪又似乎舒畅至极的诱人娇态,然后樱唇微张。 “哎……” 一声yin媚婉转的*从张夫人的嘴中传出。顿时全身酸麻难耐,酸甜麻辣百般滋味顿时涌上芳心。 只见张夫人那雪白赤裸的娇软*在胡才身下一阵颤栗的扭动,一双修长优美、雪白玉润的秀腿情难自禁地高举起来。 张夫人狂乱地【娇】啼【狂】喘,樱桃小嘴急促地呼吸着,那高举的柔滑玉腿忽地落下来,夹住胡才的腰。 此时张夫人觉得一颗芳心如飘浮在云端,而且还在向上攀升,不知将飘向何处。 娇【啼】婉转中的张夫人感到欲仙欲死,在那一波又一波汹涌的*狂涛中,她芳心又羞又怕,羞的是她竟然在胡才身下领略到从未领略过的极乐【高】潮,尝到那刻骨铭心的真谛妙味;怕的是到达这一个从未感受过的情【欲】之巅后,身心还在那一波比一波汹涌的欲海狂涛中向上攀升……她不知道身心会飞上怎样一个骇人的高处?她感觉到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她真怕在那不知名的爱欲巅峰中,会窒息而亡。 张夫人也怕胡才会突然一泄如柱,让她从那高不可测的云端往下跌落,那种极度空虚和极度【销】魂【高】潮的强烈对比让她不敢想象。 但胡才并没有停下来,依然的那么的强悍…… 终于,张夫人一声狂啼,银牙紧咬,黛眉轻皱,两粒晶莹的珠泪从紧闭的秀眸中夺眶而出。这是狂喜的泪水,是一个女人到达极乐之巅时甜美至极的泪水。 两个男女赤【裸】裸地拥抱在一起,身心飘荡在情【欲】之巅……只见张夫人娇【喘】吁吁、香汗淋漓、丽靥红晕如火,雪白娇软的身体在一阵颤抖中瘫软下来。 胡才翻下张夫人那洁白的玉嫩*,躺在她身旁,看着旁边的张夫人。 受到胡才的目光,令张夫人不由得羞红双颗、星眸紧闭,修长的玉腿紧紧地夹在一起。 胡才抬头看着张夫人那羞不可抑的红晕丽靥,一阵淫笑,俯身在张夫人耳边低声道:“嘿……嘿……岳母,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已经什么都做过了,你好久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吧?你应该要感谢我、要高兴才对!” 听到胡才这一番话,张夫人又是伤心又是羞赧,她沉默了一会儿,粉脸变得苍白,杏目一瞪,说道:“让开,我要穿衣……” 胡才嘻嘻说道:“慌什么,岳母,还没完呢……” 说着胡才翻身将张夫人那娇嫩的身体压在身下。 “你……你……” 张夫人羞愤地正想挣扎,蓦地胡才又顶在她那柔软的雪嫩小腹上,此时她的身心本就还没有完全从欲海中出来,胡才突然重重一压,就令她有点心乱,再让胡才一阵*乱撞,顿时芳心慌乱,一抹诱人的羞红又浮上张夫人的秀靥。 张夫人顿时心乱如麻,又喜又怕、又羞又想。 胡才强行分开张夫人那修长雪白的玉腿,挺起龙枪,不待她反抗就狠狠地压了上去…… 张夫人又一声娇【啼】,她娇羞万分又暗暗欢喜,她为感到欢喜的自己感到害怕,可是一股需要又从她内心涌起。 张夫人娇羞、柔顺地任由胡才搂腰提起,陡然见到她和胡才赤裸地相对,特别是刚才自己无论是芳心还是身体都被胡才占有和征服,不禁晕红双颊、霞生玉腮、紧闭着双眼、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高【潮】中平复下来,胡才仍然压住瘫软如泥、香汗淋漓的张夫人,吻住她的红唇,卷着她的香舌,一阵热吻。 胡才与张夫人如胶似漆地恩爱缠绵好半天,胡才才一只手揽住她那嫩滑的香肩,另一只手搂住她的纤纤细腰,抱起此时瘫软如泥的张夫人走向浴桶,而张夫人则娇靥晕红,羞答答地将皎洁的玉首埋进胡才怀中。 第二天,张夫人离开大将军府,张夫人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胡才对商界的要求和与甄家合作的计划。 甄家作为大汉国的巨商,有他们特有的门路,胡才需要甄家在南方为他买粮。明年虎贲军有几次大战,粮草供应至关重要,现在按照并州,冀州,河东的粮食,根本是不够的,所以胡才必须想方设法的买粮。 当然,这一次买粮不能由官府出面,否则南方的那些诸侯一定会阻止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商人。 作为一个后世的人,他可明白这些商人是无孔不入的,官府做不到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 毛玠带着令狐伤赶到了东武阳。 令狐伤笑容满面,礼数很周全,但说出来的话很难听。 “大将军和袁术大人的关系一直不错,而且袁术大人这几年也帮了大将军不少忙,所以大将军很难拒绝袁术大人的恳求。” 言下之意,这东郡我打定了。你曹操除非离开东郡,否则我们的虎贲军不会停止攻击。 曹操呵呵一笑,心里狠狠地诅咒了胡才几句。现在形势对他非常不利,他只能咬牙忍了。否则面对强大的虎贲军,他曹操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袁术听说胡才出兵了,立即指挥大军迅速占据了陈留全境。袁术的手下大将刘兴更是带着军队直扑濮阳,准备和虎贲军隔河相望,互相支援。 面对袁术和虎贲军遥相呼应,曹操是更不敢再战了。 “兖州刺史金大人何时能渡河南下?”曹操问道。 金尚是长安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但是因为胡才建立晋阳朝廷,金尚的地位越来越尴尬,好在胡才知道自己任命曹操,袁绍,刘表他们,他们一定不会接受的,在雁门关大战后,胡才就让晋阳朝廷重新任命金尚为兖州刺史。 这是一步妙棋,兖州有曹操,袁术,加上有虎贲军支持的金尚,可以让兖州保持三方势力,一旦虎贲军统一北方,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占领兖州。否则兖州一旦被曹操或者袁术占领,虎贲军以后想占领兖州,恐怕并不容易。 当然,胡才最担心的是曹操,历史上曹操就是在兖州发展起来的,在华夏的历史上,从兖州能真正发展起来的,恐怕只有曹操一个,这从另一面证明了曹操的能力。 “大概明年春天。”令狐伤笑道,“兖州很乱,晋阳朝廷要派兵保护,要运送粮草到兖州,所以必须要等到明年春天,黄河解冻开河之后。” 曹操要的就是这句话。 “好,我率军撤过黄河,等待刺史大人上任。” 第三十三章 北军(1) 第三十三章北军(1) 晋阳。 李晨书告胡才,关中局势动荡不安,攻击函谷关之策,建议还是放弃为好。 十月初,董卓在长安大杀反对派。巩固其在长安的地位,同时大封李傕等人。因为胡才在晋阳建立晋阳朝廷,董卓赶到了深深地危机。董卓明白,现在以他的实力,根本不是胡才的虎贲军的对手,就是袁绍,他也不一定是对手。虽然他和韩遂结盟,但是董卓明白,依靠韩遂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需要重新掌控西凉军。 另外,从胡才近期一连串举动来看,他好像并无勤王之意。胡才急不可耐地出兵打幽州,明显就是为了巩固河北三州,图谋自己的霸业。如果胡才霸业有成,实力骤增,关中迟早都要成为胡才的囊中之物。所以尽快利用关中优势,迅速发展实力,成了董卓和西凉众将的共识。要想扩军备战,就要自己掌控权柄,自己控制天子和关中财赋。这也是董卓和西凉诸将梦寐以求的事。 在董卓的暗示下,李傕、郭汜等人带着军队冲进了未央宫,逼着天子下旨,罢免了骠骑将军朱俊。 天子诏告天下,转拜李傕为车骑将军监领司隶校尉,郭汜为后将军,樊稠为右将军,三人参隶尚书事。转拜张济为骠骑将军,驻军潼关。段煨、王方等统军将领皆被拜为将军。 长安朝廷中的大臣们大为愤怒,拒绝上朝议政。 尚书令士孙瑞出面调停。尚书贾诩也一再劝谏西凉诸将。董卓等人担心长安出现混乱,随即退让了一步。 天子又下旨。拜赵谦为司徒,朱俊为太仆,淳于嘉为光禄大夫。三人同时参隶尚书事。 到了本月中,董卓调到大军对付关中门阀、这些关中的门阀在长安兵变的时候帮助过王允,虽然带着对他们恨之入骨。 董卓命令部下悄悄抓了一批关中门阀的子弟。一番严刑拷打,竟然意外地发现关中几个世家正在和袁绍秘密联系,打算发动兵变。董卓大怒,下令把这几个世家灭族。司徒赵谦牵连其中,被罢职归家。 而在这个时候,河东的李晨准备攻击关东。 现在冀州战事频繁,流民成灾,其所得赋税还要贴补并州和幽州,所以能给朝廷上缴赋税的只有李晨主政的河东一郡,但朝廷索要的数目太大,李晨很为难。 河东的财赋今年也很紧张。关西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战场,居住在关西的百姓不但生活困苦,连生命都没有保障。为此大将军胡才数次给李晨、河东太守、典农中郎将左彦写信,要求他们在年底之前,把关西的百姓全部迁到河东汾河下游的屯田区。 胡才告诉他们,我们打仗的目的是为了稳定社稷,是为了让百姓们活下去,如果百姓们都死于战火,那我们打仗还有什么意义? 关西这几年战火不断,很多百姓早就逃到河东避祸去了,但还有一部分百姓顽强地守在自己的家园里。乱兵来了,他们就逃到山上,乱兵一走,他们就回家继续耕地。虽然日子苦,但这毕竟是他们的家。 迁移人口的事在虎贲军将士的努力下,进行得比较顺利。关西门阀、世家、百姓纷纷北迁河东。迁移所需的大量钱粮都由河东府出。 河东府的财赋要供应三万虎贲军的军资,要补贴并州,还要赈济和安置北迁的关西百姓,当然入不敷出了。 所以河东的李晨邀请董卓出兵关东,但董卓委婉的拒绝了。关中不稳,大军实力不济,平叛重任还是由大将军一力承担吧。 董卓明白李晨的用意。李晨要打关东,但又怕自己从背后打他,所以要得到自己的承诺。董卓对李晨的使者说,你回去告诉李大人,只要他保证虎贲军不进关中,我就绝不走出潼关。 使者满意而去,接着韩遂的特使就到了,韩遂催要朝廷当初答应调拨给西凉的赈济钱粮。 董卓等人愁眉不展,请三公大臣同议。贾诩提出再派大臣携带天子圣旨和符节出关中,安抚各地州郡,催要赋税。董卓嗤之以鼻。如今天子威仪尽失,皇权形同虚设,各地州郡纷纷拥兵自重。朝廷就是个摆设。现在不要说派大臣出关招抚,就是天子亲自出关招抚,估计也是处处碰壁。 更何况现在大将军胡才建立晋阳朝廷,现在不知多少人是遵守晋阳朝廷的,长安朝廷恐怕已经不被各地放在眼里了。 贾诩仰天长叹,无奈说道:“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益州。我看,派益州牧刘大人的儿子携带天子圣旨,速速南下蜀郡。”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喜讯,荆州刺史刘表的功曹从事蒯鹏到了长安。刘表在奏章中说,自己尊奉天子和朝廷。荆州上缴朝廷的赋税正在运往关中的路上,年底就能送达长安。 刘表的奏章给了长安一个巨大的惊喜。天子随即下旨,拜刘表为镇南将军,领荆州牧,成武侯。 天子又下旨让太仆朱俊两人携符节出关,招抚各地州郡。奉车都尉刘璋携圣旨急赴益州。 李晨在给胡才的书信中说,刘表的突然归顺,肯定得到了袁绍的支持。如果没有袁绍的同意,刘表这么做就是背叛,而且会遭到袁绍的攻击。现在南阳控制在袁绍手上,刘表也无法把钱粮送到长安。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袁绍的策略发生了某些变化,他是你是准备遵从长安天子了?他是不是不再坚持重建皇统之议?如果袁绍不再坚持重建皇统,他会重新得到持有不同意见的各地州郡的支持,他的实力发展会更快,这对河北显然不利。 还有就是朱俊持符节出关招抚的事。刘表突然献表,尊奉长安天子并主动上缴赋税。这让长安朝廷中的一些大臣对稳定社稷盲目乐观起来。董卓随即趁着这次机会把朱俊赶出了长安,他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完全把持权柄了。但他就不想想,没有了朱俊的震慑和斡旋,长安的大臣们马上就会和他们发生激烈的冲突,冲突之后就是兵变,就是叛乱,关中形势越来越险恶了。 董卓已经变了,如果这个时候关中兵变,董卓一定会血腥的镇压,到时候关中一定会战火纷飞。 而且李晨还说,董卓因为吕布的背叛,对手下也不信任了,李傕等人对董卓的命令也有些阳奉阴违了。这个时候的董卓只想董璜这些董家人了,就是牛辅,也得不到董卓的信任了。 李晨还提到了一件让胡才十分担忧的事。 如果关中持续混乱,对西凉的稳定和发展十分不利。这个时候,韩遂和马腾极有可能攻击关中。占据了关东,也就解决了西凉的贫困,韩遂和马腾当然愿意冒这个险。但关中至关重要,我们不会坐视不理。为了牵制我们的兵力,阻止我们攻打关中,他们会不会秘密联系袁绍? 天子只能一个,要么晋阳天子,要么长安天子,所以不能让长安天子落入别人的手中,比如袁绍。 袁绍的实力很强。如果让长安天子落入他的手中,对晋阳朝廷,对大将军非常不利。 李晨的建议是,我们应该主动联系韩遂和马腾,伺机进攻关中,救出长安天子。如果能占据关中,把关中和北疆联为一体,我们定能早日稳定社稷。 胡才考虑良久,又和三府大吏仔细商议了一下,最后给了李晨一个“见机行事”的答复,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李晨的考虑非常周全,虎贲军如能早日攻占关中,对中兴社稷大业极有助益。但他们想到的,袁绍也会想到。如今袁绍占据了南阳,已经兵临武关,只要他能打下武关,他的大军就可以直杀长安。如果袁绍把关中、关西、关东联为一体,他的实力之强,甚至超过了虎贲军和晋阳朝廷。所以胡才估计他在稳定了关东后,会把注意力迅速转移到关中。 袁绍一贯坚持重建皇统,他只有重建皇统才能彻底根除袁阀的灭族之祸。袁绍如果先于虎贲军攻占关中,天子的命运可想而知, 袁绍虽然不尊晋阳朝廷,不尊晋阳天子,但是他可以另立天子,刘表可能就是他的选择。 因此,虎贲军能否攻占关中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袁绍占据关中。关中被董卓占据也好,被韩遂占据也好,长安天子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关中一旦被袁绍占据,长安天子必死。长安天子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死去,晋阳朝廷没有一点好处。 ……………… 皇甫嵩于十月中赶到雁门郡的马邑大营,同行的还有北军四营两万人马。射声营,步兵营,越骑营和屯骑营。 皇甫嵩入驻大营后,立即向各部发出了北上攻击命令。皇甫嵩命令手下的越骑营和屯骑营校尉各自率军从东面分左右两路向定襄郡的郡治善无城发起了攻击。射声营校尉苏堪从西面沿黄河北上,领军向骆县、桐过两城发起了攻击。李沛的步兵营紧随在苏堪大军后面予以策应,皇甫嵩率虎贲营紧随在越骑营大军后面给皇甫嵩军开道。 十月下,越骑营校尉吴京率五千人马赶到了河阴城,屯骑营校尉宋旭率五千人马赶到了距离河阴城以西六十里的羽带原。两支军队在黄河南岸扎下了连绵数里的大营,竖起了北军的五支大军的战旗,同时间,十万民夫日夜向两个大营里运送粮草辎重,做足了三万大军云集黄河南岸即将开始渡河攻击九原城的架势。 原驻守河阴城的匈奴铁骑在阿雄的带领下迅速南下赶到度辽水会合苏堪的大军,苏堪尽起大军向沙南城方向前进。(沙南城位于河套地区的东端,是黄河转弯的地方。黄河河道从此处开始由南北方向转为东西方向。)他准备在李沛的大军拿下桐过城继续北上之后,率军渡河攻打对岸的箕陵城,和李沛的北上大军形成东西夹击之势。拿下箕陵城之后,皇甫嵩大军就分成了东西两路,齐头并进攻打云中,到那时,南匈奴叛军就要面对将近四万庞大军队的凌厉攻击了。 胡族一直以为汉军的攻击时间不是十一月就是明年,他们没想到汉军会把攻击时间提前到十月中。虽然提前受到了汉军的攻击,但胡族联军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们的军队早在九月中就已经发动了对汉军的攻击。将士们一直处于临战状态,他们所要做的也就是改变作战策略而已。 南匈奴叛军他们把利用小股军队骚扰性进攻改为了以坚守城池和草原游斗相结合的方法,争取最大限度地迟滞汉军的攻击速度。胡人不习惯守城,他们喜欢在草原上像野狼一样四下游戈,喜欢神出鬼没地突袭,喜欢诱敌深入然后再以优势兵力围而歼之。但现在他们面对数量极为庞大的汉军军队,突袭围歼的办法都难以奏效,他们只能模仿汉人的作战方法,以坚守城池来阻碍汉军前进的脚步,争取坚守到冬天,把汉军活活拖垮。 目前大汉国国内的形势非常严峻,内有诸侯之乱,外有灾患叛乱,国库空竭,百姓流离,物费匮乏,根本不适合出塞作战。大汉国晋阳天子和晋阳朝廷的大将军胡才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强行发动出塞作战,目的是为了在诸侯争斗上取得绝对优势。一旦天下重新统一,出塞作战是否还要继续下去就很难说了。 大汉国的诸侯最后无论由谁胜出,用何种方法胜出,毫无例外都要造成国力的极大损耗。强大的匈奴人当年为了争夺大单于之位造成了南北分裂,结果匈奴人由强转衰,从此失去了争霸大草原的实力。鲜卑人去年了争夺王位各部大打出手,实力减损,檀石槐历经数十年打下的江山转眼就要分崩离析了。 汉人看样子也好不了那去。大汉国历经十年的战乱之后已经风雨飘零,大厦将倾,而大汉国的天子和大将军却置国家社稷的安危于不顾,在国家摇摇欲坠之际发动皇统之争,其结果不言而喻。 须卜骨都侯和屠苏等南匈奴首领根据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综合分析之后,一致认为大汉国的诸侯之争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大汉国局势一触即发,很可能要爆发连场内乱。大汉国政局不稳首先就要影响到出塞作战的汉军士气和军需粮饷,然后这些汉军将士将迫于国内形势不得不撤回长城。如此一来,塞外危机也就烟消云散了,而汉军要想再次出击塞外,恐怕要等很漫长的一段岁月了。 南匈奴首领认为,如果草原上的冬季在十一月中的时候如期来临,那下半年的战事也就基本结束了。在将近两个月的交锋中,南匈奴叛军只要把汉军坚决挡在五原郡之外,把战场牢牢固定在云中郡的草原上,那么冬季雪来临后,汉军也只有退回定襄郡坚守,而南匈奴叛军的目标也就完全实现了。至于冬季之后形势怎么发展,他们也无法估猜。在他们看来,最坏的结局也就是暂避汉军的锋芒,完全放弃阴山以南的所有土地撤回大草原。 但撤过阴山,须卜骨都侯和屠苏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各部族在战败后,是撤到阴山以北还是选择投降汉人留在阴山以南? 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回答,无任是他们的南匈奴还是才加入他们不久的东羌人,大部分族众都会选择留下来。翻过阴山是鲜卑人的国土,他们迟早都要被凶狠的鲜卑人一口吞了,成为鲜卑人的奴隶,过上牲畜一般的日子。而投降大汉人,他们的日子要好过无数倍。几百年来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贵族首领们无法欺骗他们的族众。 北疆两郡如果被汉军收复,叛军被汉人消灭,匈奴人和东羌人就失去了生存的领土,他们的族众虽然可以投降大汉国继续在这片草原上活下去,但他们这些贵族首领未必能得到大汉皇帝的赦免。 尤其是须卜骨都侯和屠苏,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他们仅仅带着几万铁骑撤过阴山,势必要沦落为拓跋武的部属,而他们的士卒也会随着时间的延长纷纷逃回家园,等待他们的结局将非常悲惨。除非他们马上再打回来,但他们失败之后,财产族众尽失,已经无力再打回来了。 同样的,叛军刚占领的北疆两郡丢失,匈奴人和东羌人战败,鲜卑人拓跋武随即也就失去了匈奴人和东羌人这两个盟友,他也就完了。他现在实力亏损巨大根本无法和大草原上的其他诸部抗衡。 所以,如今塞外的形势非常明显,匈奴人东羌人鲜卑人只有紧紧地抱在一起誓死奋战,否则大家都完蛋。 拓跋武因为鲜卑大王的死,短时间不能派兵南下,但是拓跋武还是派了东羌人帮助南匈奴叛军,帮助屠苏他们。因为在拓跋武看来,屠苏他们这些南匈奴人根本抵挡不了汉人,现在鲜卑人没有实力南下,只能依靠东羌人帮忙。 第三十四章 北军(2) 第三十四章北军(2) 为了生存,南匈奴和东羌人的叛军要和汉军死战,要把汉军挡在草原之外,要掌握战场上的主动,否则,将来大汉国内部即使出现了有利于塞外胡族的形势,他们也无法继续占据并州两郡了。胜利不是靠老天爷的赏赐和运气就能得到的,要靠自已的努力和奋斗。 等到了明年,虎贲军的实力恢复了,几万虎贲军北上,加上虎贲军在朔方郡等的驻军,南匈奴和东羌人的叛军就会灰飞烟灭。 为此,须卜骨都侯屠苏等胡族首领经过很长时间的商议,定下了坚决阻击汉军进攻,大量杀伤汉军兵力的作战策略。他们打算在大战初期应该利用定襄郡的复杂地形和坚固城池阻击汉军进攻速度和损耗汉军的兵力,等到汉军越过定襄郡进入草原之后,胡族联军则集结兵力,利用铁骑的优势寻找机会痛击汉军,并趁机打击汉军的粮草运输。 须卜骨都侯屠苏等胡族首领认为,现在出兵是不是晋阳的虎贲军,是晋阳朝廷的北军,虽然说北军是大汉国最精锐的部队,但是晋阳朝廷的北军和原来的北军不同,这晋阳朝廷的北军组建不久,实力和战斗力根本比不上虎贲军。 迎战汉军的主要策略定下来之后,胡族首领为兵力部署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争论的重点就是汉军部署在河南一带的吴川的一万虎贲军将向哪个方向攻击。吴川的虎贲军是这一次晋阳朝廷出兵的唯一虎贲军,吴川的一万虎贲军战斗力强悍,在须卜骨都侯屠苏等胡族首领看来,这可能是这一次汉人的主力。 须卜骨都侯屠苏等胡族首领可不知道现在晋阳朝廷中大将军胡才和尚书台之间的矛盾。否则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种意见认为吴川所率的虎贲军会强行渡河,直接北上攻击五原,占据阴山要隘,切断南匈奴和东羌人大军的退路,和正面攻击的汉军主力形成东西夹击之势,合围南匈奴叛军。须卜骨都侯就持这种观点,所以他坚决要求重兵驻守黄河以北的数座城池。 一种意见认为吴川所率的虎贲军如果要强行渡河,必然要付出惊人的代价,而且他渡河之后还要强攻城池,这时虎贲军立足不稳,会迅速被他们和东羌人的联军歼灭于黄河北岸,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以汉人的用兵习惯,他不可能无视将士的生命出此下下之策。 屠苏认为,吴川所率的虎贲军之所以集结于度辽大营,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是因为这些军队有一部分本来就是驻守在度辽水的度辽营和驻守在长城要塞的汉军整军后改编的,还有一部分是由驻守在离石城大营的黑山军改编的,他们选择距离军队最近的度辽营集结,无非就是为了节省体力和粮草。 现在虎贲军的主力,精锐之师在河东,在晋阳,在冀州,阴山一战,虎贲军损失了几万人,虽然得到了鲜卑人的俘虏补充,但是在这个时候,胡才是绝对不会让虎贲军的主力军损失的。 屠苏说,吴川的主攻方向应该是从沙南城方向渡河到箕陵,再由箕陵进入云中郡。他在东路汉军的配合下,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渡过黄河,然后他和皇甫嵩的主力大军会合,这样汉军至少可以集结几万的绝对优势兵力从正面向我们攻击。 所以屠苏坚决要求在云中一带部署两万大军阻击汉军。 双方争执一段时间后,须卜骨都侯的意见逐渐占据下风。汉人有四万大军,而胡族联军想尽一切办法也就勉强凑齐了三万人,在兵力上占据明显劣势。如果再分兵阻敌,极有可能一战而败。 更何况,须卜骨都侯屠苏等胡族首领担心的是朔方郡的虎贲军,朔方郡有几万虎贲军,对他们虎视眈眈,特别那一万铁骑,宛如在他们头上的利剑。 须卜骨都侯屠苏等胡族首领并不担心皇甫嵩的北军,而是担心北方朔方郡张燕的虎贲军和南方吴川的虎贲军。 张燕的虎贲军虽然按兵不动,但是会不会在他们与皇甫嵩的北军作战的时候南下,这谁也不知道。 须卜骨都侯屠苏等胡族首领之所以造反,就是在他们看来,胡才的虎贲军在阴山与鲜卑人一战必败,但是阴山一战的结果出人意料,雁门关之战更是让须卜骨都侯屠苏等胡族首领心惊肉跳。 但须卜骨都侯是大单于,他的意见不能不尊重。屠苏后来想了个折中的主意。在吴川没有渡过黄河会合皇甫嵩的大军之前,须卜骨都侯率一万大军沿黄河数座城池和阴山各处要隘设下重兵,以防不测。一旦汉军四万大军全部聚集到了云中一带,驻守五原各城的军队则飞赴云中战场集结,以最强悍的兵力迎战汉军。 这个计策随即得到了众人的同意。 须卜骨都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向河阴、美稷一带派出了大量匈奴斥候。不久,从各种渠道搜集到的消息充分证明他的判断是错误的。吴川的主力已经赶到了沙南城准备渡河进入云中郡会合皇甫嵩了,而汉军在河阴城和羽带原所建的两座汉军大营里各自只有五百兵,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至于运到两座大营里的粮草辎重更是一场骗局。有匈奴斥候冒充民夫混进运粮队伍里惊奇地发现民夫们早上把粮草辎重运进营帐,晚上却又把它们拉了出来。两座大营远远看上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其实里面都是空的,除了民夫和一千防守士卒,什么都没有。 汉军这么做的意图显然是为了欺骗南匈奴叛军和东羌人的联军,诱使他们在五原驻守重兵以减少汉军在正面战场上的攻击阻力。 十一月上,北军步兵营校尉李沛率军由武州急速赶到骆县,率先射出了并州大战的第一箭。 步兵营的两个军司马各自率部在东西两门发起佯攻,狂攻一天后,大军损失较大,但李沛命令各部不要休息,连夜再攻。 李沛是皇甫嵩的心腹,本来是皇甫嵩的亲兵、从黄巾之乱的时候就跟着皇甫嵩了,现在皇甫嵩让他统领步兵营,就对他想信任。 李沛手下一个军司马重伤阵亡,这给了李沛极大的刺激。他按捺不住悲愤的心情,提刀就冲向了杀声震天的城墙。他的几个亲卫没有拦住,只好跟在后面冲了上去。正在攻城的将士们看到校尉大人亲自操刀上阵,无不士气大振,吼声如雷,奋勇向前。李沛顺着云梯跳上城楼,一口气连杀七人,硬是撕开了匈奴人的防守,象利箭一般钉上了城墙。“兄弟们,杀上去,杀上去,拿下城墙……” 随后跟进的突前汉卒被李沛的悍勇所激励,大家舍生忘死,呼啸上前,挡者披靡,撕开的缺口随即越来越大,更多的汉兵趁势涌上了城墙。匈奴人毫不犹豫,立即投上了后备援军,双方在狭窄的城墙上杀得血肉横飞。 正在城下指挥的军司马徐阳看到城墙上的汉兵被匈奴人杀得步步后退,血淋淋的人头和残肢断臂像下雨一样坠落城下,不禁气得睚眦欲裂,一跺脚,怒吼一声,带着一百亲卫兵象飓风一般冲上了城墙,“杀,给我杀死这些胡虏,杀死他们……” 一个校尉,一个军司马,两个悍不畏死的主将先后带兵冲上城墙,这极大的鼓舞了攻城将士的士气,惊雷般的杀声顿时冲天而起,激烈的血战霎时分出了高下。匈奴人无法抵挡汉军凶猛地攻击节节败退,继而死伤累累,防守瞬间崩溃。 李沛浑身浴血,怒目圆睁,用尽全身力气一刀剁下了匈奴千长的头颅,接着飞起一腿将那具喷血的无头躯体踢下了城墙,“兄弟们,杀下去,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半夜时分,骆县被收复。 李沛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大步走进城内。徐阳急忙迎了上去。 ………… 桐过城位于黄河岸边,距离骆县八十里。 李沛率军于黄昏时分到达桐过城,于第二天黎明开始了进攻。这次由军司马徐阳和陈宇率部从南北两个方向佯攻,另外两个军司马带两部人马主攻桐过城的东城门。两部人马轮番攻城,轮番休息,通宵达旦的,一刻不止。第三天中午,步兵营成功夺下桐过城。 李沛的五千兵在强攻骆县和桐过城后,已经斩首一千级,夺两城,战果非常大,但他们的损失也很惨重,死伤将近一千五百人。 李沛指挥大军马不停蹄,沿黄河北上一百里,再攻云中郡的箕陵。此时在箕陵对面,黄河以西的沙南城外,吴川已经率领大军扎下大营,正在做渡河准备。 箕陵有匈奴重兵驻防。南匈奴和东羌人知道箕陵能否守住,能守多长时间,直接关系到此次大战能否坚守到雪季来临,所以他们让且渠(匈奴中级军官)三鹿率三千匈奴兵坚守箕陵。 李沛对四部军司马说:“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拿下箕陵。” 徐阳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这不可能,大军六天内行军近三百里,连攻两战,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了,如果再这样打下去,我们的损失将非常惊人。大人,大人,这样下去我们步兵营就完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急于攻城?难道不能等几天?几天后,吴大人的大军在我们的掩护下至少可以过来五千人,这样我们就有绝对优势兵力攻打箕陵了。” 陈宇也劝道:“大人,距离草原上的大雪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几万大军一路狂扫过去,完全可以打到阴山脚下,我们有必要化这么大的代价抢攻一座小城吗?” 李沛沉默不语。这一次并州大战,是北军脱胎换骨的机会,他可不想让虎贲军再立战功了。当然,这些事是不能对徐阳他们说的。 更重要的是,吴川的大军根本就不会渡河北上,他已经秘密赶往河阴城的大营,只待大军突袭成功,他便率军渡河北上,而目前扎营在河对岸阿雄的铁骑也会疾驰而去。 攻打箕陵的其实就是自己这一军兵马。打下箕陵后,自己还要和随后赶来的数万随军民夫冒充吴川的大军北上云中。李沛想了一下,把战局的发展对几个手下解释了一下,最后他说道,“我们即使把这五千人打完了,也要在三天内拿下箕陵。” 一天后,李沛面对固若金汤的箕陵,指挥大军发动了第三场攻城大战。 同一时间,汉军收复定襄郡郡治善无城。 皇甫嵩立即命令宋旭北上攻击云中郡的武进城,吴京率军随后跟进。皇甫嵩告诫宋旭等诸将,进入草原后,各部要保持距离,严禁孤军深入。 箕陵城的攻坚战进入了第三天。 徐阳的一部人马损失惨重,有四个曲的将士几乎全部阵亡,部曲失去了攻击力。他向李沛求援。如果没有援兵,他将无法组织将士们继续攻城了。李沛随即命令后卫屯五百士卒支援徐阳。 陈宇站在城下看到自己的士卒折损严重,攻击频频受阻,又急又怒,于是亲自带着亲卫队杀了上去。他在攀爬云梯的途中被城上抛下的檑木砸中,云梯折断。他随着云梯一头栽到地下重伤死去。 陈宇的阵亡激怒了汉军将士,攻击愈发猛烈。激昂的战鼓声,如雷般的喊杀声,惨烈的厮杀声交织在一起,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凶猛地撞击着箕陵城。箕陵城在死亡的阴影下剧烈地颤抖着,呻吟着。 徐阳看到陈宇的死,内心痛苦之极,禁不住仰首向天发出了一声凄厉嚎叫,“杀……给我杀死他们……” 徐阳组织三百将士在黄昏之前发动了最猛烈的一次攻击,匈奴人的且渠三鹿也把所有的后备兵力全部投入了防守,双方杀得天昏地黑,日月无光。就在这时,李沛率部攻破了东城门。砍刀带着五百亲卫象闪电一般杀进了城池。匈奴人抵挡不住随即被诛杀一净,三鹿也被愤怒的汉卒砍成了肉泥,脑袋被高高挂在城楼顶部。 战了两天,汉军收复云中郡的箕陵城。 李沛立即命令徐阳带着五百兵马从沿黄河北上沙陵湖,逼近云中。自己带着数万民夫冒充数万大军,打着皇甫嵩,吴川等四军的旗号随后跟进。 汉军攻击力之强,速度之快,大大出乎匈奴人的意料。率军驻守云中的屠苏急忙飞报须卜骨都侯,要他速遣大军前来云中支援。 徐阳率五百骑兵从刚刚进入沙陵湖区域就遭到了匈奴两千铁骑的迎头痛击。徐阳毫不畏惧,和曲长许慎各带两百铁骑,分两路纵马迎上,双方在沙陵湖附近血战。北军的将士们骁勇善战,两路兵马就像两支利箭一般很快把匈奴人的攻击阵形冲散了。匈奴人眼看无力杀伤北军将士们,又担心吴川的大军随后赶来支援,匆忙后撤。 李沛率军进驻沙陵湖,于湖畔扎下大营。 皇甫嵩率大军迅速进入云中郡,于画睛原扎下大营。此处向东距离武进城八十里,向北距离成乐城三十里,距离云中城一百二十里,向西距离沙陵湖一百里,进退皆能自如。 至此汉军正面攻击大军全部进驻云中,和胡族叛军的决战一触即发。 此时,骠骑军泰兴率部进入了弓弦沙漠。 骠骑军在朔方郡,朔方郡北为阴山,中为黄河,南部多为沙漠,几乎没有什么牧场和耕地,仅有的几千人口也主要集中在郡治临戎和附近的沃野城。虎贲军攻占了朔方郡之后,在朔方郡屯兵两万,骠骑军就是其中之一,这一次皇甫嵩出兵并州,骠骑军将配合皇甫嵩的北军。 虽然胡才的想法是利用这个机会消灭北军,但并州至关重要,关系着晋阳与朔方郡之间的联系,所以这一战胡才可不想南匈奴叛军胜利了。 弓弦沙漠,即库布齐沙漠。西、北、东三面均以黄河为界,地势南部高,北部低。位于鄂尔多斯高原脊线的北部,内蒙古自治区伊克昭盟杭锦旗、达拉特旗和准格尔旗的部分地区。南部为构造台地,中部为风成沙丘,北部为河漫滩地,总面积约145万公顷,流动沙丘约占61%,长400公里,宽50公里,沙丘高10—60米,像一条黄龙横卧在鄂尔多斯高原北部,横跨内蒙古三旗。形态以沙丘链和格状沙丘为主。 700里黄河宛如弓背,迤逦东去的茫茫沙漠宛如一束弓弦,组成了巨大的金弓形,库布其就是蒙语里“弓弦”的意思。大漠浩瀚、长河如带,沙海苍茫、朝日浑圆,气魄磅礴。如诗如画的新月型沙丘链、罕见的垄沙和蜂窝状的连片沙丘等诸多沙漠景观自然神奇,是原汁原味的大漠风光,给人以发自内心的震撼。 泰兴有一万骑,长途跋涉奔袭九原城需要足够的食物和马草,于是胡才给他们选择的一个补给地点,那就是临戎城。 骠骑军在临戎城休整了三天,备足了食物和水,然后在几个长期穿越弓弦沙漠的向导带领下,走进了茫茫沙漠。 第三十五章 北军(3) 第三十五章北军(3) 大漠浩瀚,沙海苍茫,朝日浑圆,雄伟壮观的大漠风光让泰兴和许多第一次踏足沙漠的士卒们一路上看得如醉如痴,早把即将到来的大战抛到了脑后。 第三天下午,大军赶到了沙漠腹地的七星湖。弓弦沙漠里分布着众多湖泊,但最著名的就是这个由七个湖泊组成的七星湖。这七个小湖泊碧波涟漪,静谧秀丽,中以沙山相隔,好似七颗明珠并列镶嵌在苍茫的弓弦沙漠里,非常神奇。 铁骑士兵们沿湖扎营,稍做休整。 泰兴坐在湖边,望着眼前蔚蓝清洌的湖水,远处茵茵的绿树,心里不禁感慨万千,阴山之战,胡才的武力相得益彰,泰兴再也没有了别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就是再野心勃勃,也不可能是胡才的对手,最后说不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马上,泰兴的心思回到了这一次大战下,这一次南匈奴叛军在张燕大军在朔方郡休整,占领五原郡,五原郡被占,朔方郡只能从北地郡和河东联系,这是大将军绝不能容忍的。所以这一次北军出兵,朔方郡的骠骑军,南方的吴川配合,消灭叛军,重新占领五原郡,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南匈奴叛军和东羌人联合占领五原郡,解决北军问题已经不怎么重要了,现在虎贲军在冀州,河东四处出击,解决并州南匈奴叛军问题是重中之重,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南匈奴叛军。 刘志远远走来,冲着泰兴招手笑道:“大人,你在想什么?” 泰兴惊醒过来:“可是斥候有回禀?” 刘志点点头,神情兴奋地说道:“是的,先期赶到杨树湖的斥候和向导都按照约定的时间赶了回来。” 杨树湖是现内蒙古的乌梁素海,是著名的牛轭湖。乌梁素海系蒙语音译名,意为杨树湖。所以又叫杨树湖。 “斥候怎么说?匈奴叛军可有什么动静?”泰兴站起来急切地问道。 “斥候回禀说,杨树湖附近方圆一百多里的地方都没有人。” 刘志笑道,“我早就说过,须卜骨都侯会把部落族众安排在阴山脚下,而不会任由他们跑到杨树湖。族众集中在阴山脚下放牧,可以及时撤过阴山,这一点须卜骨都侯比谁都清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族众独自逃到鲜卑去。” 接着他担忧地说道:“按正常行军速度测算,三天后我们可以赶到杨树湖,那时,距离北军出塞已经十五天了。十五天时间,皇甫嵩将军是不是已经打到云中,把匈奴叛军的主力吸引到了云中?” 泰兴十分自信地说道:“你不要担心,皇甫嵩足智多谋,此时他肯定已经打到了云中城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了杨树湖后,何时才能接到须卜骨都侯的铁骑离开五原支援云中的消息?只要我们得到准确消息,立即就可以发动突袭。对了,你那个准备献城帮助我们的兄弟叫什么名字?” “图巴鲁。”刘志说道,“他现在是且渠,距离杨树湖最近。他过去是南匈奴左部落的人,因为他姐姐嫁给了屠苏的儿子,所以他在母亲死后就跑到屠各族去了。” 泰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他要是背叛了屠苏,那他姐姐……” “他姐姐已经死了。”刘志说道,“被屠苏的儿子打死了。这是阿雄告诉我的,阿雄是我的朋友。” ………… 三天后,泰兴率铁骑秘密进驻杨树湖。杨树湖浩瀚无际,湖面银光朗映,水天一色,万顷空明,波光浩渺。湖边绿荫绰绰,湖水和蒲草相得益彰,蓝天与碧波交相辉映,分外美丽。面对如此美色,泰兴和诸将却无心欣赏,大家都在焦虑不安地等待着斥候的消息。 早在南匈奴叛乱后,胡才就让泰兴派斥候进入五原郡,也是为了这一次偷袭准备。最先赶到杨树湖的是刘志的两个心腹手下。 他们对泰兴说,“大人,三天前,我们亲眼看到须卜骨都侯的弟弟须卜弃阳带着三万铁骑离开了九原城。另外,成宜、临沃、五原三城也各有数千铁骑出城向云中方向而去。根据我们的估计,九原城应该还有一万铁骑,沿河的西安阳、成宜、宜梁、临沃四城也还有一万铁骑,如果再加上阴山各处要隘的一万兵马,五原郡目前至少还有三万大军。” 泰兴召集刘志,王峰等四个校尉商量出击的办法。虽然敌人有三万,骠骑军只有一万,但是他们临危不惧。但是怎么打九原是个问题。虽然九原是在雁门关之战后,虎贲军在朔方郡休整的时候被占领的,但是想打九原并不容易。 泰兴说:“九原城的留守兵力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我们只有一万铁骑,不要说现在九原城有一万铁骑,就是有五千人,我们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城池。只要攻击受阻,沿河四城的驻军立即就会分兵支援,这样一来我们就陷入了苦战,造成的结果是我们既不能占据九原城,又不能掩护徐大人的军队渡河,突袭计策随之失败。” 王峰说:“我们没有时间了。现在大军的粮食不够,行踪也随时有可能会暴露,所以最好还是立即开始突袭。匈奴人在全无防备之下,未必能挡得住我们。” 刘志说:“我们即使不能迅速夺取九原城,但绝对可以抢出足够的时间掩护吴大人的大军渡河。只要对面能过来一万士卒,我们就能牢牢守住渡口并伺机夺取九原。” 王峰说:“杨树湖距离匈奴人太近,南匈铁骑来去如风,非常危险。一旦被匈奴人发现我们的行踪,突袭就变成了强攻,那损失就更大了。” 刘志沉吟良久,说道:“再等等。如果我们有图巴鲁的帮助必能顺利攻占九原。能不能率先攻占九原直接关系到并州大战的胜败,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再等等。吴大人攻打美稷的时候,图巴鲁派人来联系阿雄,说要献城报仇,但因为须卜骨都侯和屠苏突然撤军,他无奈之下只好随军渡河北上了。这次我奉大将军之命令找到他,请他帮助我们渡河,他满口答应了。他要和我的手下联系,应该是在须卜弃阳率军离开九原之后,所以这几天他肯定有消息。” 诸将犹豫不决,都看着泰兴。泰兴当即决定再等一天,“多派斥候潜伏于五十里以外,凡接近杨树湖者一律诛杀。” 到达杨树湖的第二天晚上,刘志焦急等待的那个亲信终于赶到了军中。他带来了图巴鲁的消息,图巴鲁愿意献出西安阳。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泰兴和刘志带着六千铁骑疾驰八十里,于拂晓时分悄悄包围了西安阳。 西安阳的北城门如约打开,刘志带着两千骑一拥而入,迅速占据了四座城门。泰兴等各带人马随后杀了进去。城内的两千守军措手不及,遭到了汉军血腥屠杀。半个时辰后,西安阳被骠骑军控制。 刘志带着图巴鲁拜见泰兴。图巴鲁二十岁左右,身材高大,英武矫健,神态拘谨,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戒备,言语不多。他听说站在自己对面的就是泰兴,非常吃惊。名震边疆的泰兴就是这样一个英俊儒雅温文谦恭的年轻人? 这么年轻的人竟然统领一万精锐铁骑。这个人看来要么是本领高强,要么是招摇撞骗。 泰兴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拉着图巴鲁的手说:“你献出西安阳为我们收复边郡立下了大功,我大汉皇帝,大将军,还有你们的大单于,都会重重封赏你的。” 图巴鲁淡淡一笑,躬身说道:“我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泰兴道:“你会得偿所愿的。”接着指着地图说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帮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九原城?” 图巴鲁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泰兴笑道:“你是阿雄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我相信你。”他指着地图上的河阴城说道,“吴大人的大军目前已经秘密进驻河阴和羽带原,他们将渡河北上攻击九原,占据阴山要隘,以完成对胡族叛军的合围。我率部长途奔袭九原城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吴大人的军队渡河北上扫清一切障碍。现在,我急需得到你的帮助攻克九原城。” 图巴鲁没有想到泰兴毫无隐瞒地把汉军的攻击计划告诉了自己,他一方面被汉军的攻击策略所震惊,一方面也被泰兴的信任所感动。他略显激动地问道:“吴将军的大军就在对岸?” 泰兴说道:“对,这一次并州之战,大将军不仅仅派出了朝廷的北军,骠骑军,还有吴大人的军队。吴大人有一万精锐虎贲军,还有两万河东屯田兵,三万大军就在对岸。估计皇甫嵩将军马上就要在云中开始全面攻击了。只要皇甫嵩将军能把胡族叛军的主力牢牢拖在云中,吴将军就能迅速渡河,快速抢占阴山要隘。但吴将军迅速渡河的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拿下九原,否则大军不但渡河受阻,就连抢占阴山要隘也很难完成。” 图巴鲁点头道:“大人率部突然从弓弦沙漠杀出来,的确出人意料。但如果要强攻九原,伤亡一定很大,而且一旦攻击受阻,现在九原有一万大军,屠苏他们准备在失败后向阴山,大草原撤退,所以现在叛军主力大部分在五原郡。吴将军的大军就很难顺利而快速地渡河北上。” 他指指地图上的九原城说道:“打下九原太难了。它现在是须卜骨都侯的单于庭,右部落的精锐铁骑密布在城里城外,我们很难悄无声息地接近九原城。一旦被叛军发现,你们虽然有一万铁骑,但是叛军马上可以聚集四万铁骑围杀你们。” 泰兴和刘志趴在地图上看了很长时间。泰兴眉头紧缩,缓缓说道:“看来这屠苏他们防备很严密,如果我们还没到九原城就和对方打起来了,那突袭之计就暴露无遗,我们这一个月的路也就白走了。不过,既然打不进去,那我们就把驻防九原城的铁骑诱出来,你们看怎么样?只要消灭了九原的铁骑,九原唾手可得。” “诱出来?我们先诱出九原城里的一半兵力,然后趁其不备围而歼之。”刘志思索道,“如果能先杀掉他们一半人,再打九原城,那我们攻占九原的胜算就很大了。” 图巴鲁苦笑道:“怎么把他们诱出来?除非吴川将军发动渡河攻击,否则他们不可能离开九原城。但现在吴川将军如果发动渡河攻击,损失必然很大。” “这好办,我们立即拿下成宜,让吴川将军从羽带原方向渡河。” 泰兴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羽带原位于成宜和宜梁两城之间的黄河对岸。我们先攻占成宜,然后攻打宜梁,只要把这四十里黄河牢牢控制住,这样吴将军的大军就可以安全渡河了。然后我们攻打宜梁,吴将军率部渡河,声势都很大,须卜骨都侯知道后必定要从五原、九原派兵攻打我们,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成宜距离西安阳四十里,宜梁距离西安阳八十里,而五原、九原距离宜梁只有五六十里。”泰兴望着图巴鲁说道,“我们必须要悄悄拿下成宜,否则,五原、九原和宜梁的援军立即就会赶到,我们的行踪随之就会暴露,渡河的事就更不要提了。” 图巴鲁笑道:“大人放心,凭我这张脸,诈开城门还不是小事一桩。” ……………… 黄昏,成宜。 图巴鲁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地带着一队残兵狂奔。远处尘土飞扬,数千铁骑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报警的号角霎时响彻了成宜上空。 图巴鲁带着几百残兵跑到城下大喊大叫,命令城上守军立即打开城门。驻守在成宜西城门的匈奴千夫长斯蒂文。他看到奔逃而来的是图巴鲁,立即命令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图巴鲁一马当先冲进了城内。 “是不是汉人过河了?”斯蒂文迎上图巴鲁,焦急地问道,“西安阳丢了吗?” 图巴鲁手拿血淋淋的战刀,气急败坏地叫道:“阿雄,是阿雄杀过来了。快去告诉当户,汉人要渡河了,快……” 斯蒂文转身吩咐手下快去通知当户春勒,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脑后传来了一声大吼。斯蒂文的手下瞪大了恐惧的双眼,眼睁睁地看着斯蒂文的脑袋冲天而起,斯蒂文的那张嘴还在急促的张合着,喷射的鲜血霎时溅了他一头一脸,无头的尸体轰然栽倒。 图巴鲁纵声狂吼:“砍断吊索,攻占城门,快,快……” 紧随其后的刘志带着一队人马向城内席卷而去。 城外,泰兴带着大队人马狂奔而至,骠骑军铁骑如狼似虎,蜂拥而入,肆意杀戮,骠骑军两个军司马各带一千人马沿着护城河纵马飞驰,四下截杀逃出城池的匈奴骑兵。血腥的厮杀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两千叛军敌兵终于被砍杀一空。本来还有几百名俘虏,但刘志、图巴鲁,还有许多原来骠骑军的匈奴兵好象非常仇视这些匈奴右部落的士卒,他们把这些俘虏统统杀了,长街上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刘志的这一营人马以损失八百人的代价夺回了成宜。 ………… 第二天拂晓,宜梁。 成功夺取成宜极大地鼓舞了骠骑军将士们的信心。泰兴随即决定趁胜出击再夺宜梁。如果能占据宜梁,骠骑军就能依托坚固的城池抵御匈奴军队的猛烈反扑,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让更多的军队渡河支援,同时也有可能把更多的匈奴铁骑诱离九原城。 现在泰兴手上只有刘志这一营人马。王峰的一营铁骑还潜藏在杨树湖准备发动对九原城的突袭。所以这个时候泰兴手中的兵力并不多。 泰兴对图巴鲁说,”我们用这一营五千人马同时攻击宜梁和在野外阻击匈奴铁骑,显然很难达到预定目的。如果须卜骨都侯的军队攻得很凶,我们只有这五千铁骑,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还是先把宜梁拿下最为妥当。” 图巴鲁苦笑道,“大人,这诈开城门的事可一而不可再,你我都不能保证成宜已失的消息没有泄漏出去。” 泰兴笑道:“无妨。如果宜梁的匈奴人识破了此计,我们围城就是了。我担心的倒是你的安全。” 刘志的这营人马基本上都是过去骠骑营的士卒,匈奴士卒很多。图巴鲁和刘志两人带着几百名伤痕累累的匈奴士卒于拂晓时分顺利地逃进了宜梁城,然后又顺利地占据了西城门,但随后而来的街巷大战却非常不顺利。 驻守宜梁的是屠苏的心腹榆树,他带着近千士卒疯狂反扑,意图重新夺回城池或者坚守待援。从宜梁到五原、九原和临沃三城只有五六十里路程,如果能守到黄昏,援兵就是爬也爬来了。 第三十五章 北军(3) 第三十五章北军(3) 大漠浩瀚,沙海苍茫,朝日浑圆,雄伟壮观的大漠风光让泰兴和许多第一次踏足沙漠的士卒们一路上看得如醉如痴,早把即将到来的大战抛到了脑后。 第三天下午,大军赶到了沙漠腹地的七星湖。弓弦沙漠里分布着众多湖泊,但最著名的就是这个由七个湖泊组成的七星湖。这七个小湖泊碧波涟漪,静谧秀丽,中以沙山相隔,好似七颗明珠并列镶嵌在苍茫的弓弦沙漠里,非常神奇。 铁骑士兵们沿湖扎营,稍做休整。 泰兴坐在湖边,望着眼前蔚蓝清洌的湖水,远处茵茵的绿树,心里不禁感慨万千,阴山之战,胡才的武力相得益彰,泰兴再也没有了别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就是再野心勃勃,也不可能是胡才的对手,最后说不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马上,泰兴的心思回到了这一次大战下,这一次南匈奴叛军在张燕大军在朔方郡休整,占领五原郡,五原郡被占,朔方郡只能从北地郡和河东联系,这是大将军绝不能容忍的。所以这一次北军出兵,朔方郡的骠骑军,南方的吴川配合,消灭叛军,重新占领五原郡,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南匈奴叛军和东羌人联合占领五原郡,解决北军问题已经不怎么重要了,现在虎贲军在冀州,河东四处出击,解决并州南匈奴叛军问题是重中之重,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南匈奴叛军。 刘志远远走来,冲着泰兴招手笑道:“大人,你在想什么?” 泰兴惊醒过来:“可是斥候有回禀?” 刘志点点头,神情兴奋地说道:“是的,先期赶到杨树湖的斥候和向导都按照约定的时间赶了回来。” 杨树湖是现内蒙古的乌梁素海,是著名的牛轭湖。乌梁素海系蒙语音译名,意为杨树湖。所以又叫杨树湖。 “斥候怎么说?匈奴叛军可有什么动静?”泰兴站起来急切地问道。 “斥候回禀说,杨树湖附近方圆一百多里的地方都没有人。” 刘志笑道,“我早就说过,须卜骨都侯会把部落族众安排在阴山脚下,而不会任由他们跑到杨树湖。族众集中在阴山脚下放牧,可以及时撤过阴山,这一点须卜骨都侯比谁都清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族众独自逃到鲜卑去。” 接着他担忧地说道:“按正常行军速度测算,三天后我们可以赶到杨树湖,那时,距离北军出塞已经十五天了。十五天时间,皇甫嵩将军是不是已经打到云中,把匈奴叛军的主力吸引到了云中?” 泰兴十分自信地说道:“你不要担心,皇甫嵩足智多谋,此时他肯定已经打到了云中城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了杨树湖后,何时才能接到须卜骨都侯的铁骑离开五原支援云中的消息?只要我们得到准确消息,立即就可以发动突袭。对了,你那个准备献城帮助我们的兄弟叫什么名字?” “图巴鲁。”刘志说道,“他现在是且渠,距离杨树湖最近。他过去是南匈奴左部落的人,因为他姐姐嫁给了屠苏的儿子,所以他在母亲死后就跑到屠各族去了。” 泰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他要是背叛了屠苏,那他姐姐……” “他姐姐已经死了。”刘志说道,“被屠苏的儿子打死了。这是阿雄告诉我的,阿雄是我的朋友。” ………… 三天后,泰兴率铁骑秘密进驻杨树湖。杨树湖浩瀚无际,湖面银光朗映,水天一色,万顷空明,波光浩渺。湖边绿荫绰绰,湖水和蒲草相得益彰,蓝天与碧波交相辉映,分外美丽。面对如此美色,泰兴和诸将却无心欣赏,大家都在焦虑不安地等待着斥候的消息。 早在南匈奴叛乱后,胡才就让泰兴派斥候进入五原郡,也是为了这一次偷袭准备。最先赶到杨树湖的是刘志的两个心腹手下。 他们对泰兴说,“大人,三天前,我们亲眼看到须卜骨都侯的弟弟须卜弃阳带着三万铁骑离开了九原城。另外,成宜、临沃、五原三城也各有数千铁骑出城向云中方向而去。根据我们的估计,九原城应该还有一万铁骑,沿河的西安阳、成宜、宜梁、临沃四城也还有一万铁骑,如果再加上阴山各处要隘的一万兵马,五原郡目前至少还有三万大军。” 泰兴召集刘志,王峰等四个校尉商量出击的办法。虽然敌人有三万,骠骑军只有一万,但是他们临危不惧。但是怎么打九原是个问题。虽然九原是在雁门关之战后,虎贲军在朔方郡休整的时候被占领的,但是想打九原并不容易。 泰兴说:“九原城的留守兵力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我们只有一万铁骑,不要说现在九原城有一万铁骑,就是有五千人,我们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城池。只要攻击受阻,沿河四城的驻军立即就会分兵支援,这样一来我们就陷入了苦战,造成的结果是我们既不能占据九原城,又不能掩护徐大人的军队渡河,突袭计策随之失败。” 王峰说:“我们没有时间了。现在大军的粮食不够,行踪也随时有可能会暴露,所以最好还是立即开始突袭。匈奴人在全无防备之下,未必能挡得住我们。” 刘志说:“我们即使不能迅速夺取九原城,但绝对可以抢出足够的时间掩护吴大人的大军渡河。只要对面能过来一万士卒,我们就能牢牢守住渡口并伺机夺取九原。” 王峰说:“杨树湖距离匈奴人太近,南匈铁骑来去如风,非常危险。一旦被匈奴人发现我们的行踪,突袭就变成了强攻,那损失就更大了。” 刘志沉吟良久,说道:“再等等。如果我们有图巴鲁的帮助必能顺利攻占九原。能不能率先攻占九原直接关系到并州大战的胜败,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再等等。吴大人攻打美稷的时候,图巴鲁派人来联系阿雄,说要献城报仇,但因为须卜骨都侯和屠苏突然撤军,他无奈之下只好随军渡河北上了。这次我奉大将军之命令找到他,请他帮助我们渡河,他满口答应了。他要和我的手下联系,应该是在须卜弃阳率军离开九原之后,所以这几天他肯定有消息。” 诸将犹豫不决,都看着泰兴。泰兴当即决定再等一天,“多派斥候潜伏于五十里以外,凡接近杨树湖者一律诛杀。” 到达杨树湖的第二天晚上,刘志焦急等待的那个亲信终于赶到了军中。他带来了图巴鲁的消息,图巴鲁愿意献出西安阳。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泰兴和刘志带着六千铁骑疾驰八十里,于拂晓时分悄悄包围了西安阳。 西安阳的北城门如约打开,刘志带着两千骑一拥而入,迅速占据了四座城门。泰兴等各带人马随后杀了进去。城内的两千守军措手不及,遭到了汉军血腥屠杀。半个时辰后,西安阳被骠骑军控制。 刘志带着图巴鲁拜见泰兴。图巴鲁二十岁左右,身材高大,英武矫健,神态拘谨,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戒备,言语不多。他听说站在自己对面的就是泰兴,非常吃惊。名震边疆的泰兴就是这样一个英俊儒雅温文谦恭的年轻人? 这么年轻的人竟然统领一万精锐铁骑。这个人看来要么是本领高强,要么是招摇撞骗。 泰兴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拉着图巴鲁的手说:“你献出西安阳为我们收复边郡立下了大功,我大汉皇帝,大将军,还有你们的大单于,都会重重封赏你的。” 图巴鲁淡淡一笑,躬身说道:“我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泰兴道:“你会得偿所愿的。”接着指着地图说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帮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九原城?” 图巴鲁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泰兴笑道:“你是阿雄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我相信你。”他指着地图上的河阴城说道,“吴大人的大军目前已经秘密进驻河阴和羽带原,他们将渡河北上攻击九原,占据阴山要隘,以完成对胡族叛军的合围。我率部长途奔袭九原城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吴大人的军队渡河北上扫清一切障碍。现在,我急需得到你的帮助攻克九原城。” 图巴鲁没有想到泰兴毫无隐瞒地把汉军的攻击计划告诉了自己,他一方面被汉军的攻击策略所震惊,一方面也被泰兴的信任所感动。他略显激动地问道:“吴将军的大军就在对岸?” 泰兴说道:“对,这一次并州之战,大将军不仅仅派出了朝廷的北军,骠骑军,还有吴大人的军队。吴大人有一万精锐虎贲军,还有两万河东屯田兵,三万大军就在对岸。估计皇甫嵩将军马上就要在云中开始全面攻击了。只要皇甫嵩将军能把胡族叛军的主力牢牢拖在云中,吴将军就能迅速渡河,快速抢占阴山要隘。但吴将军迅速渡河的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拿下九原,否则大军不但渡河受阻,就连抢占阴山要隘也很难完成。” 图巴鲁点头道:“大人率部突然从弓弦沙漠杀出来,的确出人意料。但如果要强攻九原,伤亡一定很大,而且一旦攻击受阻,现在九原有一万大军,屠苏他们准备在失败后向阴山,大草原撤退,所以现在叛军主力大部分在五原郡。吴将军的大军就很难顺利而快速地渡河北上。” 他指指地图上的九原城说道:“打下九原太难了。它现在是须卜骨都侯的单于庭,右部落的精锐铁骑密布在城里城外,我们很难悄无声息地接近九原城。一旦被叛军发现,你们虽然有一万铁骑,但是叛军马上可以聚集四万铁骑围杀你们。” 泰兴和刘志趴在地图上看了很长时间。泰兴眉头紧缩,缓缓说道:“看来这屠苏他们防备很严密,如果我们还没到九原城就和对方打起来了,那突袭之计就暴露无遗,我们这一个月的路也就白走了。不过,既然打不进去,那我们就把驻防九原城的铁骑诱出来,你们看怎么样?只要消灭了九原的铁骑,九原唾手可得。” “诱出来?我们先诱出九原城里的一半兵力,然后趁其不备围而歼之。”刘志思索道,“如果能先杀掉他们一半人,再打九原城,那我们攻占九原的胜算就很大了。” 图巴鲁苦笑道:“怎么把他们诱出来?除非吴川将军发动渡河攻击,否则他们不可能离开九原城。但现在吴川将军如果发动渡河攻击,损失必然很大。” “这好办,我们立即拿下成宜,让吴川将军从羽带原方向渡河。” 泰兴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羽带原位于成宜和宜梁两城之间的黄河对岸。我们先攻占成宜,然后攻打宜梁,只要把这四十里黄河牢牢控制住,这样吴将军的大军就可以安全渡河了。然后我们攻打宜梁,吴将军率部渡河,声势都很大,须卜骨都侯知道后必定要从五原、九原派兵攻打我们,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成宜距离西安阳四十里,宜梁距离西安阳八十里,而五原、九原距离宜梁只有五六十里。”泰兴望着图巴鲁说道,“我们必须要悄悄拿下成宜,否则,五原、九原和宜梁的援军立即就会赶到,我们的行踪随之就会暴露,渡河的事就更不要提了。” 图巴鲁笑道:“大人放心,凭我这张脸,诈开城门还不是小事一桩。” ……………… 黄昏,成宜。 图巴鲁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地带着一队残兵狂奔。远处尘土飞扬,数千铁骑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报警的号角霎时响彻了成宜上空。 图巴鲁带着几百残兵跑到城下大喊大叫,命令城上守军立即打开城门。驻守在成宜西城门的匈奴千夫长斯蒂文。他看到奔逃而来的是图巴鲁,立即命令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图巴鲁一马当先冲进了城内。 “是不是汉人过河了?”斯蒂文迎上图巴鲁,焦急地问道,“西安阳丢了吗?” 图巴鲁手拿血淋淋的战刀,气急败坏地叫道:“阿雄,是阿雄杀过来了。快去告诉当户,汉人要渡河了,快……” 斯蒂文转身吩咐手下快去通知当户春勒,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脑后传来了一声大吼。斯蒂文的手下瞪大了恐惧的双眼,眼睁睁地看着斯蒂文的脑袋冲天而起,斯蒂文的那张嘴还在急促的张合着,喷射的鲜血霎时溅了他一头一脸,无头的尸体轰然栽倒。 图巴鲁纵声狂吼:“砍断吊索,攻占城门,快,快……” 紧随其后的刘志带着一队人马向城内席卷而去。 城外,泰兴带着大队人马狂奔而至,骠骑军铁骑如狼似虎,蜂拥而入,肆意杀戮,骠骑军两个军司马各带一千人马沿着护城河纵马飞驰,四下截杀逃出城池的匈奴骑兵。血腥的厮杀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两千叛军敌兵终于被砍杀一空。本来还有几百名俘虏,但刘志、图巴鲁,还有许多原来骠骑军的匈奴兵好象非常仇视这些匈奴右部落的士卒,他们把这些俘虏统统杀了,长街上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刘志的这一营人马以损失八百人的代价夺回了成宜。 ………… 第二天拂晓,宜梁。 成功夺取成宜极大地鼓舞了骠骑军将士们的信心。泰兴随即决定趁胜出击再夺宜梁。如果能占据宜梁,骠骑军就能依托坚固的城池抵御匈奴军队的猛烈反扑,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让更多的军队渡河支援,同时也有可能把更多的匈奴铁骑诱离九原城。 现在泰兴手上只有刘志这一营人马。王峰的一营铁骑还潜藏在杨树湖准备发动对九原城的突袭。所以这个时候泰兴手中的兵力并不多。 泰兴对图巴鲁说,”我们用这一营五千人马同时攻击宜梁和在野外阻击匈奴铁骑,显然很难达到预定目的。如果须卜骨都侯的军队攻得很凶,我们只有这五千铁骑,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还是先把宜梁拿下最为妥当。” 图巴鲁苦笑道,“大人,这诈开城门的事可一而不可再,你我都不能保证成宜已失的消息没有泄漏出去。” 泰兴笑道:“无妨。如果宜梁的匈奴人识破了此计,我们围城就是了。我担心的倒是你的安全。” 刘志的这营人马基本上都是过去骠骑营的士卒,匈奴士卒很多。图巴鲁和刘志两人带着几百名伤痕累累的匈奴士卒于拂晓时分顺利地逃进了宜梁城,然后又顺利地占据了西城门,但随后而来的街巷大战却非常不顺利。 驻守宜梁的是屠苏的心腹榆树,他带着近千士卒疯狂反扑,意图重新夺回城池或者坚守待援。从宜梁到五原、九原和临沃三城只有五六十里路程,如果能守到黄昏,援兵就是爬也爬来了。 第三十六章 宫闱(1) 第三十六章宫闱(1) 都尉熊皮带着一帮亲卫冲得很猛,一度杀到了府衙前面,但他很不幸被一支长箭射中,当场阵亡。骠骑军士气受挫,随即败退。一个军司马督军反扑,也被凶猛的榆树一矛挑杀了。刘志大怒,挥刀冲上,一口气连剁十一刀,斩断榆树七支长矛,逼得他倒退十七步,最后一刀终于砍下了榆树的一只胳膊。 榆树痛极长啸,再抢一矛迎面刺向刘志的咽喉。刘志闪身躲过,一拳砸开矛柄,战刀恶狠狠地剁进了榆树的胸膛。榆树惨嚎一声,临死前一脚踢中刘志的腰腹,把刘志踢得腾空而起,倒飞出十几步开外。 刘志坠地之后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又连滚了几下才稳住身形,骠骑军士卒一拥而上,舍命护住。刘志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叫道:“杀……给我杀上去……” 都尉陆川率部攻击东城门。东城门上的敌兵誓死阻击,至死不退,他们居高临下,占据了有利地形,数十次击退了骠骑军的攻击。陆川忍无可忍,亲自带着士卒冲了上去。骠骑军在付出了一个军侯两个屯长四百多名士卒的代价后终于拿下了城楼。就在陆川指挥士兵冲上城楼的霎那,一个重伤的敌兵用*对准他射出了三支犀利的弩箭。陆川被弩箭洞穿了身体,重重摔落到城下。 快到中午的时候,宜梁被骠骑军攻占。这一战骠骑军诛杀了一千八百名敌人,阵亡了两位都尉、两位军司马和一千多将士,损失惨重。 泰兴和刘志带着五千铁骑在两天内飞驰一百六十里,夺三城,人马折损过半。 泰兴站在血迹斑斑的城楼上,心痛如绞。 熊皮和陆川过去都是星期一的军司马,自从安邑之战之后,大家就一直在一起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亲若兄弟,没想到今天宜梁一战竟然同时阵亡了。泰兴仰头看着高高飘扬的大汉战旗,想着战友的音容笑貌,心里不禁一阵战栗。 杨雄粗壮的身影慢慢出现泰兴眼前。 杨雄是杨凤的堂弟,原来是黑山军的悍将,这一次他在吴川的屯田兵中,是吴川手下的大将。 从清晨开始,吴川就指挥潜藏到羽带原土的大军开始了渡河。泰兴在送给吴川的书信中说,如果自己能夺下宜梁,最需要的是骑兵。从路程上考虑,今天黄昏须卜骨都侯的军队就会从五原、九原和临沃三个方向攻击宜梁。 这三个方向的南匈奴叛军和东羌人有不少,为了能让更多的将士渡河参战,大军必须要守住宜梁,把敌人的骑兵挡在渡口之外。 “大人……”杨雄躬身轻轻喊了一声。泰兴的威名和战绩实在令人敬佩,强悍如杨雄这样的悍将面对泰兴也是必恭必敬。刚才他带着军队进城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街的尸体,闻到的是呕人的血腥,踏足的是血红的地面,给将士们的感觉就是震撼。泰兴带着铁骑神奇般地出现在黄河对岸,又奇迹般地连下三城,杨雄觉得泰兴就象大将军一样是一个神话,一个战无不胜的神话。 杨雄是今天第一个过河的汉军将士。按照吴川的安排,杨雄带着两千步卒第一批渡河,然后迅速赶到距离渡口二十里的宜梁城支援泰兴攻城。 在离开的时候,吴川对他说,如果泰兴大人拿下了城池,你的任务就是守住宜梁,一直守到大军全部过河为止。 杨雄意气风发地说,“大人放心,我就是把两千人全部打完了,也要守住宜梁。” 吴川骂道,“人都打完了,你还守个屁。你只要坚守两天就行了。两天后,我们至少有一万人过河,这样你的后援兵力就足够了。” 吴川解释说,“我们先要尽可能地把骑*过河,以便大军能够阻挡匈奴叛军的铁骑,所以你要辛苦一点。虽然守城兵力不多,但守两天应该绰绰有余。” 杨雄信誓旦旦,保证守住。 在他的保证下,杨雄就来到了泰兴面前。 泰兴回了一礼,问道:“吴将军可曾过河?” “已经过河。”杨雄说道,“杜磊大人的三千营铁骑正在渡河,估计到黄昏的时候,至少有三千铁骑可以赶到北岸。” 三千营是吴川手中唯一的骑兵,对付南匈奴和东羌人,没有骑兵是不行的,胡才迫不得已只能调三千营铁骑给吴川。 三千营统领李蒙是个大将,经验丰富,骁勇善战,有三千营加入,和骠骑军铁骑,对南匈奴叛军和东羌人有了一定是优势。 泰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里就交给你了。”泰兴握着杨雄的大手说道,“我立即带着铁骑出城会合吴将军。” ……………… 距离宜梁城外十里的地方是金平原,此处距离渡口三十里。吴川决定把阻击战场摆在这里。 泰兴带着三千铁骑急速赶到金平原。连续行军和苦战已经让将士们疲惫不堪,许多士卒都是带伤而来。泰兴心痛地四下看看,转身对面色苍白的刘志说道:“命令将士们立即休息,你怎么样?还行吗?” 刘志狠狠地朝草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龇牙咧嘴地说道:“行,死不掉。今天要是不报仇,我就不活了。” 泰兴知道他心里痛苦。两个多年朝夕相处的兄弟突然就死了,这么多的兄弟也折损大半,现在他痛不欲生,一门心思只想着杀人报仇。刘志艰难地跳下马,歪身躺倒在草地上,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他不敢闭上眼晴,一闭上眼睛他就看到了熊皮和陆川,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悲痛要流泪。 泰兴担心地看着他,想安慰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个汉子要倒下了。泰兴黯然长叹,打马跑到了图巴鲁的身边。 “我带你去见见吴将军。” 图巴鲁惊喜地问道:“是虎贲军中郎将吴川吴大人吗?” 泰兴笑道:“对,他现在是破虏将军了。” “他去年把须卜骨都侯和屠苏打得狼狈不堪,最后逼得他们只好撤过黄河。”图巴鲁兴奋地说道,“匈奴人现在说到他都很害怕,我一直想见见他。他长得高大吗?象大人一样年轻吗?” 吴川消瘦了不少,但还是那样高大健壮,那样气宇轩昂,那样神采飞扬。他迎着泰兴挥手笑道:“泰兴,一年多没见了,你小子好象变黑了,不过身体倒是更结实了。” 泰兴飞身下马,恭敬地行了一礼,“大人好。” “我人是还好,但就是心情不好。”吴川笑道,“几个月时运不济,仗打得很糟糕,窝囊。看现在能不能翻身了。大将军还好吗?大将军在阴山和雁门关大败鲜卑人,我却只能在这里干等,真是担心啊。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泰兴笑道:“打完这一战,将军回到晋阳不就看到了。” 吴川用手上的马鞭敲敲自己的脑袋,“打完这一战,这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很难说啊。你什么时候娶亲?记着要提前通知我。到时候我给你一个红包。” 泰兴腼腆地笑笑。图巴鲁有点畏惧地看看吴川。几个月他带一万人打须卜骨都侯十万人,最后把须卜骨都侯打跑了,就这样的仗他还说打得窝囊,那要是给他三万人他还不把匈奴人杀完了。 泰兴指着图巴鲁给吴川介绍了一下。“这次能够顺利拿下三城,都是图巴鲁的功劳。” 吴川赞赏了几句,说道:“你要是愿意,跟着刘志统兵吧。你这功劳,做个都尉都委屈你了。” 这时杜磊也来了。他和泰兴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彼此相见甚欢。四人说笑了几句之后,图巴鲁估计吴川泰兴和杜磊还有要事商谈,急忙躬身告辞了。 “吴京将军何时开始渡河牵制临沃和九原的匈奴人?”泰兴问道。 “应该开始了。”吴川看看天色说道,“他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关键还是要看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击败匈奴铁骑。只要击败他们并且大量杀伤他们,须卜骨都侯就会从九原调来更多的军队阻止我们渡河。” “我们的伤亡会很大。”杜磊担忧地说道,“如果他们把九原的兵力全部调过来,我们很难挡住。” “没那么严重。我们有五千铁骑,两千步卒,完全挡得住。”泰兴说道,“目前的西安阳、成宜和宜梁的六千兵已经被我们解决了,阴山各处要隘的一万兵根本不可能征调过来,须卜骨都侯能调到宜梁的援兵只有九原的一万人,五原城的两千精锐步卒,还有临沃的两千兵,总共是一万四千人。如果吴京将军在河阴城方向能够成功牵制临沃和九原的部分兵力,那么能赶到宜梁的最多不过七八千兵力。” “须卜骨都侯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几千人驻守九原城,所以我们打得越狠,留在九原城的兵力越少,而姜舞就更有把握一击而中,迅速拿下九原城。”泰兴望着吴川和杜磊笑道,“如果王峰不但拿下了九原城,还杀了须卜骨都侯,那结局就非常完美了。” 吴川大笑,“他要是这么早就死了,那这仗很快也就结束了。” 杜磊笑笑,摇摇头,“这种好事就不要想了,须卜骨都侯可不会这么容易的死,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应对须卜骨都侯的反扑吧。如果他看出了我们的图谋,一定会命令须卜弃阳立即率部返回九原城支援,那我们北上攻击阴山就非常困难了。现在就看皇甫将军的正面进攻能不能牢牢拖住须卜弃阳了。皇甫将军的北军是应该在这个时候露一手了。” 杜磊知道大将军胡才这一次让北军出兵的目的,是为了在消灭须卜骨都侯的前提下削弱北军实力。杜磊作为胡才的心腹, ……………… 须卜骨都侯接到宜梁的求援后大吃一惊,急忙召集单于庭的大臣们商量此事。右谷蠡王裂石步认为这是汉军的奸计,是汉军派遣小股军队发动的骚扰性攻击,目的是想诱骗大单于上当,迫使大单于不敢分兵支援云中战场。 裂石步认为如果汉军从羽带原方向渡河,应该同时接到宜梁和成宜两城的求援,但目前只接到了宜梁的求援,可见这个消息不准确。如果大单于调查兵马,九原空虚,皇甫嵩就会长驱直入。 皇甫嵩是汉人的名将,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不在大将军胡才之下,对付皇甫嵩需要小心谨慎。不能上当。 须卜骨都侯犹疑不定,急派快马赶赴宜梁探听虚实。 快马刚刚走,潜伏在黄河附近的斥候纷纷回禀,说汉军正从羽带原方向渡河,成宜和宜梁两城被汉军一夜之间全部攻占了。不久,临沃城快马求援,汉军从河阴城方向开始渡河攻击。 汉人的攻击迅速,须卜骨都侯和单于庭的大臣们闻讯之后顿时大为震骇。成宜和宜梁两城一夜均失,可见汉军早有渡河之策,他们不是诱骗自己上当,而是来真的,是真要渡河北上攻击九原。 须卜骨都侯再不犹豫,立即命令左大将郎士元率五千铁骑杀奔宜梁和成宜,务必把两城全部夺回来,把汉军赶回黄河南岸。 同时命令驻守五原城的两千铁骑立即出击,跟随左大将攻击汉军。命令右大都尉须卜武终率两千铁骑支援临沃,务必阻止汉军渡河。命令快马立即赶赴云中急召须卜弃阳回援九原城。 ………… 就在并州大战爆发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扬州刺史陈温病逝。袁绍得到消息后,立即让山阳太守袁遗兼任杨州刺史,即刻南下。 袁术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此时他的大军正在和曹操激战。曹操虽然不想打袁术,但也不想让袁术和虎贲军会合于黄河。他得到胡才的承诺后,马上率军撤过黄河,迎头痛击准备攻打濮阳的刘兴。刘兴措手不及,被曹操打了个伏击,损失了几百人。 刘兴一边向袁术求援,一边急速撤到陈留郡的封丘城。曹操衔尾穷追,双方于封丘城外十里处的匡亭展开决战。 袁术不想错过占据扬州的机会,他没有派援军去封丘城攻打曹操,而是命令长史李业、从事陈瑀、校尉纪灵、桥蕤带着五千人马急速南下,抢在袁遗之前占据扬州。纪灵的军队在沛国的萧县遇到袁遗。纪灵随即指挥大军围住了袁遗,一阵血腥厮杀后,袁遗败逃,被乱兵杀死。 沛国相袁忠闻讯率军来援,结果也被纪灵打得狼狈而逃。 扬州被袁术顺利占据。 但袁术没有接到占据扬州的好消息,却接到了匡亭大败,封丘丢失,刘兴全军覆没的坏消息。 袁术惊慌失措,急忙向徐州陶谦求援。袁术的大军在陈留大肆掳掠一番后,仓惶撤出了陈留城,向梁国而去,准备撤往扬州。 ………… 晋阳。 胡才看看天色尚早,便起身向西城外走去,晋阳的军营,就在城西,这里有三万屯田兵在训练,胡才准备明年把他们补充到虎贲军各军中去。而去军营似乎要穿过智通寺,智通寺是佛门的,是刚建立不久。 胡才经过智通寺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对于佛教,胡才现在是没心情管。 胡才来到自己练兵地点的时候,也是经过了层层岗哨,对这一点,胡才当然早就交代过,目前看来,吴庆做得还真是让人满意。三万多人聚集在一起,也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胡才站在高台上,望着这些高矮不一的汉子们,顿时鸦雀无声,胡才满意地笑了笑。吴庆见自己的成绩得到胡才的赞许,心里窃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大家好,我来,是跟大家说说心里话。” 胡才脸露微笑,稍稍摆手。 “当前,国家到处灾荒,民变四起,外有满清,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我把大家聚在一起,训练你们,是为了什么?简单说,我们的战力增强了,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乡,保住自己的父母妻儿,当然,大家既然做了军人,就要服从命令,直接服从你的上级的命令!我的希望,是打算把你们打造成一支铁军,战无不胜的铁军!所以,军纪必须严,这一点,不用我多说吧?” 胡才看了看昂首挺胸的士兵们,见他们纷纷点头。 “好!对于你们的训练,这才是刚刚开始,苦一点,累一点,为了什么?为的是,将来,你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时候,杀死对方,自己活下来!如果受不了我的训练,你可以提前滚蛋!要不然,到时候你战死了,大家还要掉眼泪,哼。” 下面士兵们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 “既然来当兵,第一是要有军饷,这个大家不用担心,你们的待遇,是大汉国军队的双倍!这个我可以保证。第二嘛,是要保命,不要笑!当兵打仗,还要保命?对!那么,咱们保命的方法是什么?就是刻苦训练,将自己的本事提高,战场上,只消灭敌人,自己不死,这就是我对你们的要求。当然,如果出了意外,有兄弟战死的话,我保证,给你的抚恤金,足够你一家大小生活五十年!” 胡才见士兵们眼睛里都露出了光彩,也微微地笑了。 第三十六章 宫闱(1) 第三十六章宫闱(1) 都尉熊皮带着一帮亲卫冲得很猛,一度杀到了府衙前面,但他很不幸被一支长箭射中,当场阵亡。骠骑军士气受挫,随即败退。一个军司马督军反扑,也被凶猛的榆树一矛挑杀了。刘志大怒,挥刀冲上,一口气连剁十一刀,斩断榆树七支长矛,逼得他倒退十七步,最后一刀终于砍下了榆树的一只胳膊。 榆树痛极长啸,再抢一矛迎面刺向刘志的咽喉。刘志闪身躲过,一拳砸开矛柄,战刀恶狠狠地剁进了榆树的胸膛。榆树惨嚎一声,临死前一脚踢中刘志的腰腹,把刘志踢得腾空而起,倒飞出十几步开外。 刘志坠地之后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又连滚了几下才稳住身形,骠骑军士卒一拥而上,舍命护住。刘志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叫道:“杀……给我杀上去……” 都尉陆川率部攻击东城门。东城门上的敌兵誓死阻击,至死不退,他们居高临下,占据了有利地形,数十次击退了骠骑军的攻击。陆川忍无可忍,亲自带着士卒冲了上去。骠骑军在付出了一个军侯两个屯长四百多名士卒的代价后终于拿下了城楼。就在陆川指挥士兵冲上城楼的霎那,一个重伤的敌兵用*对准他射出了三支犀利的弩箭。陆川被弩箭洞穿了身体,重重摔落到城下。 快到中午的时候,宜梁被骠骑军攻占。这一战骠骑军诛杀了一千八百名敌人,阵亡了两位都尉、两位军司马和一千多将士,损失惨重。 泰兴和刘志带着五千铁骑在两天内飞驰一百六十里,夺三城,人马折损过半。 泰兴站在血迹斑斑的城楼上,心痛如绞。 熊皮和陆川过去都是星期一的军司马,自从安邑之战之后,大家就一直在一起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亲若兄弟,没想到今天宜梁一战竟然同时阵亡了。泰兴仰头看着高高飘扬的大汉战旗,想着战友的音容笑貌,心里不禁一阵战栗。 杨雄粗壮的身影慢慢出现泰兴眼前。 杨雄是杨凤的堂弟,原来是黑山军的悍将,这一次他在吴川的屯田兵中,是吴川手下的大将。 从清晨开始,吴川就指挥潜藏到羽带原土的大军开始了渡河。泰兴在送给吴川的书信中说,如果自己能夺下宜梁,最需要的是骑兵。从路程上考虑,今天黄昏须卜骨都侯的军队就会从五原、九原和临沃三个方向攻击宜梁。 这三个方向的南匈奴叛军和东羌人有不少,为了能让更多的将士渡河参战,大军必须要守住宜梁,把敌人的骑兵挡在渡口之外。 “大人……”杨雄躬身轻轻喊了一声。泰兴的威名和战绩实在令人敬佩,强悍如杨雄这样的悍将面对泰兴也是必恭必敬。刚才他带着军队进城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街的尸体,闻到的是呕人的血腥,踏足的是血红的地面,给将士们的感觉就是震撼。泰兴带着铁骑神奇般地出现在黄河对岸,又奇迹般地连下三城,杨雄觉得泰兴就象大将军一样是一个神话,一个战无不胜的神话。 杨雄是今天第一个过河的汉军将士。按照吴川的安排,杨雄带着两千步卒第一批渡河,然后迅速赶到距离渡口二十里的宜梁城支援泰兴攻城。 在离开的时候,吴川对他说,如果泰兴大人拿下了城池,你的任务就是守住宜梁,一直守到大军全部过河为止。 杨雄意气风发地说,“大人放心,我就是把两千人全部打完了,也要守住宜梁。” 吴川骂道,“人都打完了,你还守个屁。你只要坚守两天就行了。两天后,我们至少有一万人过河,这样你的后援兵力就足够了。” 吴川解释说,“我们先要尽可能地把骑*过河,以便大军能够阻挡匈奴叛军的铁骑,所以你要辛苦一点。虽然守城兵力不多,但守两天应该绰绰有余。” 杨雄信誓旦旦,保证守住。 在他的保证下,杨雄就来到了泰兴面前。 泰兴回了一礼,问道:“吴将军可曾过河?” “已经过河。”杨雄说道,“杜磊大人的三千营铁骑正在渡河,估计到黄昏的时候,至少有三千铁骑可以赶到北岸。” 三千营是吴川手中唯一的骑兵,对付南匈奴和东羌人,没有骑兵是不行的,胡才迫不得已只能调三千营铁骑给吴川。 三千营统领李蒙是个大将,经验丰富,骁勇善战,有三千营加入,和骠骑军铁骑,对南匈奴叛军和东羌人有了一定是优势。 泰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里就交给你了。”泰兴握着杨雄的大手说道,“我立即带着铁骑出城会合吴将军。” ……………… 距离宜梁城外十里的地方是金平原,此处距离渡口三十里。吴川决定把阻击战场摆在这里。 泰兴带着三千铁骑急速赶到金平原。连续行军和苦战已经让将士们疲惫不堪,许多士卒都是带伤而来。泰兴心痛地四下看看,转身对面色苍白的刘志说道:“命令将士们立即休息,你怎么样?还行吗?” 刘志狠狠地朝草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龇牙咧嘴地说道:“行,死不掉。今天要是不报仇,我就不活了。” 泰兴知道他心里痛苦。两个多年朝夕相处的兄弟突然就死了,这么多的兄弟也折损大半,现在他痛不欲生,一门心思只想着杀人报仇。刘志艰难地跳下马,歪身躺倒在草地上,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他不敢闭上眼晴,一闭上眼睛他就看到了熊皮和陆川,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悲痛要流泪。 泰兴担心地看着他,想安慰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个汉子要倒下了。泰兴黯然长叹,打马跑到了图巴鲁的身边。 “我带你去见见吴将军。” 图巴鲁惊喜地问道:“是虎贲军中郎将吴川吴大人吗?” 泰兴笑道:“对,他现在是破虏将军了。” “他去年把须卜骨都侯和屠苏打得狼狈不堪,最后逼得他们只好撤过黄河。”图巴鲁兴奋地说道,“匈奴人现在说到他都很害怕,我一直想见见他。他长得高大吗?象大人一样年轻吗?” 吴川消瘦了不少,但还是那样高大健壮,那样气宇轩昂,那样神采飞扬。他迎着泰兴挥手笑道:“泰兴,一年多没见了,你小子好象变黑了,不过身体倒是更结实了。” 泰兴飞身下马,恭敬地行了一礼,“大人好。” “我人是还好,但就是心情不好。”吴川笑道,“几个月时运不济,仗打得很糟糕,窝囊。看现在能不能翻身了。大将军还好吗?大将军在阴山和雁门关大败鲜卑人,我却只能在这里干等,真是担心啊。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泰兴笑道:“打完这一战,将军回到晋阳不就看到了。” 吴川用手上的马鞭敲敲自己的脑袋,“打完这一战,这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很难说啊。你什么时候娶亲?记着要提前通知我。到时候我给你一个红包。” 泰兴腼腆地笑笑。图巴鲁有点畏惧地看看吴川。几个月他带一万人打须卜骨都侯十万人,最后把须卜骨都侯打跑了,就这样的仗他还说打得窝囊,那要是给他三万人他还不把匈奴人杀完了。 泰兴指着图巴鲁给吴川介绍了一下。“这次能够顺利拿下三城,都是图巴鲁的功劳。” 吴川赞赏了几句,说道:“你要是愿意,跟着刘志统兵吧。你这功劳,做个都尉都委屈你了。” 这时杜磊也来了。他和泰兴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彼此相见甚欢。四人说笑了几句之后,图巴鲁估计吴川泰兴和杜磊还有要事商谈,急忙躬身告辞了。 “吴京将军何时开始渡河牵制临沃和九原的匈奴人?”泰兴问道。 “应该开始了。”吴川看看天色说道,“他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关键还是要看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击败匈奴铁骑。只要击败他们并且大量杀伤他们,须卜骨都侯就会从九原调来更多的军队阻止我们渡河。” “我们的伤亡会很大。”杜磊担忧地说道,“如果他们把九原的兵力全部调过来,我们很难挡住。” “没那么严重。我们有五千铁骑,两千步卒,完全挡得住。”泰兴说道,“目前的西安阳、成宜和宜梁的六千兵已经被我们解决了,阴山各处要隘的一万兵根本不可能征调过来,须卜骨都侯能调到宜梁的援兵只有九原的一万人,五原城的两千精锐步卒,还有临沃的两千兵,总共是一万四千人。如果吴京将军在河阴城方向能够成功牵制临沃和九原的部分兵力,那么能赶到宜梁的最多不过七八千兵力。” “须卜骨都侯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几千人驻守九原城,所以我们打得越狠,留在九原城的兵力越少,而姜舞就更有把握一击而中,迅速拿下九原城。”泰兴望着吴川和杜磊笑道,“如果王峰不但拿下了九原城,还杀了须卜骨都侯,那结局就非常完美了。” 吴川大笑,“他要是这么早就死了,那这仗很快也就结束了。” 杜磊笑笑,摇摇头,“这种好事就不要想了,须卜骨都侯可不会这么容易的死,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应对须卜骨都侯的反扑吧。如果他看出了我们的图谋,一定会命令须卜弃阳立即率部返回九原城支援,那我们北上攻击阴山就非常困难了。现在就看皇甫将军的正面进攻能不能牢牢拖住须卜弃阳了。皇甫将军的北军是应该在这个时候露一手了。” 杜磊知道大将军胡才这一次让北军出兵的目的,是为了在消灭须卜骨都侯的前提下削弱北军实力。杜磊作为胡才的心腹, ……………… 须卜骨都侯接到宜梁的求援后大吃一惊,急忙召集单于庭的大臣们商量此事。右谷蠡王裂石步认为这是汉军的奸计,是汉军派遣小股军队发动的骚扰性攻击,目的是想诱骗大单于上当,迫使大单于不敢分兵支援云中战场。 裂石步认为如果汉军从羽带原方向渡河,应该同时接到宜梁和成宜两城的求援,但目前只接到了宜梁的求援,可见这个消息不准确。如果大单于调查兵马,九原空虚,皇甫嵩就会长驱直入。 皇甫嵩是汉人的名将,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不在大将军胡才之下,对付皇甫嵩需要小心谨慎。不能上当。 须卜骨都侯犹疑不定,急派快马赶赴宜梁探听虚实。 快马刚刚走,潜伏在黄河附近的斥候纷纷回禀,说汉军正从羽带原方向渡河,成宜和宜梁两城被汉军一夜之间全部攻占了。不久,临沃城快马求援,汉军从河阴城方向开始渡河攻击。 汉人的攻击迅速,须卜骨都侯和单于庭的大臣们闻讯之后顿时大为震骇。成宜和宜梁两城一夜均失,可见汉军早有渡河之策,他们不是诱骗自己上当,而是来真的,是真要渡河北上攻击九原。 须卜骨都侯再不犹豫,立即命令左大将郎士元率五千铁骑杀奔宜梁和成宜,务必把两城全部夺回来,把汉军赶回黄河南岸。 同时命令驻守五原城的两千铁骑立即出击,跟随左大将攻击汉军。命令右大都尉须卜武终率两千铁骑支援临沃,务必阻止汉军渡河。命令快马立即赶赴云中急召须卜弃阳回援九原城。 ………… 就在并州大战爆发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扬州刺史陈温病逝。袁绍得到消息后,立即让山阳太守袁遗兼任杨州刺史,即刻南下。 袁术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此时他的大军正在和曹操激战。曹操虽然不想打袁术,但也不想让袁术和虎贲军会合于黄河。他得到胡才的承诺后,马上率军撤过黄河,迎头痛击准备攻打濮阳的刘兴。刘兴措手不及,被曹操打了个伏击,损失了几百人。 刘兴一边向袁术求援,一边急速撤到陈留郡的封丘城。曹操衔尾穷追,双方于封丘城外十里处的匡亭展开决战。 袁术不想错过占据扬州的机会,他没有派援军去封丘城攻打曹操,而是命令长史李业、从事陈瑀、校尉纪灵、桥蕤带着五千人马急速南下,抢在袁遗之前占据扬州。纪灵的军队在沛国的萧县遇到袁遗。纪灵随即指挥大军围住了袁遗,一阵血腥厮杀后,袁遗败逃,被乱兵杀死。 沛国相袁忠闻讯率军来援,结果也被纪灵打得狼狈而逃。 扬州被袁术顺利占据。 但袁术没有接到占据扬州的好消息,却接到了匡亭大败,封丘丢失,刘兴全军覆没的坏消息。 袁术惊慌失措,急忙向徐州陶谦求援。袁术的大军在陈留大肆掳掠一番后,仓惶撤出了陈留城,向梁国而去,准备撤往扬州。 ………… 晋阳。 胡才看看天色尚早,便起身向西城外走去,晋阳的军营,就在城西,这里有三万屯田兵在训练,胡才准备明年把他们补充到虎贲军各军中去。而去军营似乎要穿过智通寺,智通寺是佛门的,是刚建立不久。 胡才经过智通寺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对于佛教,胡才现在是没心情管。 胡才来到自己练兵地点的时候,也是经过了层层岗哨,对这一点,胡才当然早就交代过,目前看来,吴庆做得还真是让人满意。三万多人聚集在一起,也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胡才站在高台上,望着这些高矮不一的汉子们,顿时鸦雀无声,胡才满意地笑了笑。吴庆见自己的成绩得到胡才的赞许,心里窃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大家好,我来,是跟大家说说心里话。” 胡才脸露微笑,稍稍摆手。 “当前,国家到处灾荒,民变四起,外有满清,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我把大家聚在一起,训练你们,是为了什么?简单说,我们的战力增强了,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乡,保住自己的父母妻儿,当然,大家既然做了军人,就要服从命令,直接服从你的上级的命令!我的希望,是打算把你们打造成一支铁军,战无不胜的铁军!所以,军纪必须严,这一点,不用我多说吧?” 胡才看了看昂首挺胸的士兵们,见他们纷纷点头。 “好!对于你们的训练,这才是刚刚开始,苦一点,累一点,为了什么?为的是,将来,你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时候,杀死对方,自己活下来!如果受不了我的训练,你可以提前滚蛋!要不然,到时候你战死了,大家还要掉眼泪,哼。” 下面士兵们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 “既然来当兵,第一是要有军饷,这个大家不用担心,你们的待遇,是大汉国军队的双倍!这个我可以保证。第二嘛,是要保命,不要笑!当兵打仗,还要保命?对!那么,咱们保命的方法是什么?就是刻苦训练,将自己的本事提高,战场上,只消灭敌人,自己不死,这就是我对你们的要求。当然,如果出了意外,有兄弟战死的话,我保证,给你的抚恤金,足够你一家大小生活五十年!” 胡才见士兵们眼睛里都露出了光彩,也微微地笑了。 第三十七章 宫闱(2) 第三十七章宫闱(2) “我给大家一个目标,吴将军规定的训练项目,能够通过的,就是我的兵,否则,你就只能是当伙夫,运粮草,咱们这三万人,我希望至少可以有两万人通过测试!通过测试的,就是虎贲军的一员,待遇提高,通不过的,待遇降低,做后勤工作,希望大家奋勇争先,努力训练!” 胡才摆摆手,示意自己讲完了。士兵们轰然一声,胡才的话,讲到他们心坎里了,只见士兵们的眼睛里,都露出兴奋无比的光芒。 吴庆走了上来,士兵们立刻安静了,吴庆大手一摆:“大将军说的太好了!我对你们的训练,目前只是开了个头,后面的将更加艰苦,我只有一句话,训练就是作战!累死苦死也要死在前面,不能落后,否则,军法从事!” 士兵们轰然答应,吴庆笑道:“好了,按照原来的安排,立即开始训练,偷懒者,死!” 吴庆大手一摆,众士兵立刻各归本队,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训练,当然,这些训练方法,都是胡才亲自制定的。 胡才在士兵们训练处逛了一圈,指导了几下,便与吴庆离开了训练区。 “吴庆,咱们炼钢的作坊,建筑进度如何啊?” 胡才随口问着身旁的吴庆。 “啊……” 吴庆见识了今天胡才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只觉得大将军身上流露出的霸气,是自己这几年从来没我见过的,对胡才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心中老是转着胡才在台上讲话时的英姿,听到胡才问话,赶紧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就在前面,完全是按照主公的要求建造的。” “哦。” 胡才看到前面许多工匠们正在忙碌着,在这个时候没有水泥,胡才便要求房子一律用石头砌成,这样可以防火,胡才信步看了看建筑的大致模样,点点头,“不错。” 胡才在前,吴庆在后,回到了大营。 胡才又按照现代炼钢的方法,设计出炼钢炉,模具的制造方法和具体图纸等,用那小楷毛笔,画起图来还真费了不少劲,又是忙了好半天,吃过午饭后又忙了一个时辰,这才基本完工。 这一次阴山和雁门关一战。胡才明白武器先进的重要性,所以加入了对军作坊的投入。现在晋阳的军作坊已经扩充了双倍。 “咦?你看着我做什么?” 胡才终于忙完了,放下小楷狼毫,微笑地看着吴庆。 “啊……没事,主公,你还需要什么?” 吴庆立刻站起身来,神态间恭敬异常,虽然脸上依然笑面如花,可如今的恭敬,是打心里深处往外的恭敬,胡才当然也体会得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 胡才微笑着,摇手止住她站起的身体,然后跟他聊了起来。 吴庆和李峰是胡才的心腹中的心腹,吴庆这几年在北方,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自然要拉拢拉拢关系了。 胡才走后,士兵们每顿饭都有了肉,于是死心踏地为胡才卖命了。本来士兵们只是希望能够有顿饱饭,也就知足了,现在不仅能吃饱,还有肉吃,而且军饷居然是大汉国军队的双倍!吴庆将军说了,将来如果立了军功,赏银会更多,士兵们当然人人奋勇,刻苦训练了。 现在在大汉国,谁不知道虎贲军战斗力强悍?如果加入虎贲军,是普通士兵梦寐以求的。 ………… 胡才信步走来,将到智通寺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一群人,挟持着一名少妇般的女人,不由暗暗奇怪,便暗暗蹑在这二十多人的身后,只见他们穿的衣服新旧不等,手里的武器乱七八糟,刀,矛,剑,甚至还有锄头,棍棒,一伙人正商量着如何利用这位贵妇勒索银子的事情。 胡才仔细地观察着这位贵妇,肤白如雪,窈窕身姿无限魅力,微微隆起的酥胸蕴藏着无限美景,从那完美的弧线可略窥一斑。她身姿娉婷,骨肉匀称,姿态优雅,象一朵珍贵的鲜花,娇艳中充满着撩人的春色,她的袖子上面绣着精致花鸟图案,香肩披着一条白色的披风,掩盖住身后那令人无限遐想的丰姿。只是此时双手被绑,神态狼狈。 咦?胡才看向贵妇的脸庞时,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眉眼,鼻子,樱唇,还有走路的姿态,虽然脸色间带有无限惊惶,却总让胡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胡才暗暗纳闷,仍然紧紧跟在后面。 这伙人一直来到一座山前,进了寨子,这才将贵妇送往一间大厅,天已经黑了下来。 大厅中有三把交椅,中间的是一位满脸胡须的大汉,只见他身材魁伟,眼大如玲,相貌威猛,左首那位身材高大,跟中间的大汉比起来,稍显纤细,细腰乍背,显然武功不错,右首的看打扮象是个秀才。 胡才打定了主意要救这位美貌贵妇,刚才他已经细细探查了这寨子中的兵力,竟然有一千多人,他没想到在晋阳还有这样的地方,这让他警惕起来。他安排飞虎卫去调兵遣将,自己带着一百飞虎卫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机会。 大厅里。 三位头领询问了半天,这位贵妇只是咬住樱唇,一言不发,左首身材瘦削的男子怪声笑道:“大哥,既然她不说话,嘿嘿,就由小弟来伺候伺候她,保管她欲仙欲死,什么都会说了。” 脸上的笑容,极度YD。 “哈哈,二弟,这个漂亮娘们儿,就便宜你了,以后收做压寨夫人吧,我觉得这娘们儿挺水灵的呢,如果不从,就干脆杀了算了。” 中间的威猛大汉,倒不是个怜香惜玉之辈,摆手道。 “谢大哥。” 左首汉子凑到贵妇面前,“小娘们儿,今晚我让你做一回神仙,嘻嘻,看你这脸蛋儿,保养得还真不错,兄弟们,把她送到我房里,把那个药,让她喝点儿。” 这汉子一挥手,过来两个喽罗,牵着绳子,将贵妇带了出去。在暗处,胡才分明看到贵妇的脸颊上流下了绝望的泪水,心里一疼,赶紧追上。 两名喽罗将贵妇带到一所房子里,然后弄了一碗水,将一包粉末,强行灌了下去,这才离开。房门只是虚掩着,反正在自己山寨里,难道谁还有天大的胆子敢来救人?他们当然想不到,山寨把守如此严密,居然有胡才和飞虎卫这样的高手能够混进来。 胡才等他们走得稍远一些后,立刻跃身出来,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将贵妇拦腰抱起,贵妇一惊,樱唇张得大大的,想要惊呼出声时,胡才赶紧一把掩住了她的小嘴儿,觉得手上异常柔软温热,不觉心里一荡,却将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我是来救你的,不要出声。” 贵妇顿觉一股热气吹在耳边,痒痒得无比难受。 胡才抱起贵妇,身形轻如狸猫,虽然背着一个人,前行的速度,仍然极快。贵妇被他抱得身子整个地贴在胡才胸前,螓首后仰着,异常难受,她挣扎几下,悄声说道:“相公,我……难受。” “哦。” 胡才答应一声,躲到一个僻静处,将贵妇背在身上,贵妇伸出玉臂,抱住胡才的脖子,胸前一对柔软之物,顶着胡才的后背,随着胡才的走动,缓缓摩擦着,胡才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胡才双手里,抓握着贵妇的两条美腿,触手温热滑腻,胡才此时顾不得*,绕过岗哨,往山下逃去。 行走间,胡才觉得背上贵妇的身体,越来越热,似乎还在扭动,脖子上居然有一种温热湿滑的感觉,对方的樱唇?胡才虽然心内惊异,却也不敢停留,只是飞速地跑去,不多时,山寨里一通大乱,喽罗们高举火把,四下里胡乱搜寻,胡才觉得背得也累了,边走边寻找着可以藏身之处。 胡才身后的贵妇,被喽罗喂下了春药,经过胡才这番颠簸,早已发作,鼻中闻着胡才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更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情Y,胡才跑动间,身上健壮的肌肉被她感受得无比真实,胡才身上流着热汗,贵妇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当,本来贵妇的脸就靠近胡才的脖子,于是那樱唇便率先将胡才的脖子吻住,先是轻吸,然后越发控制不住,就变成了猛吸,乱吸,同时嘴里还发出令男人销【魂】的【呻】吟声。 胡才大急,看看还刚刚跑到山腰,胡才目光如电,迅速寻找着可以暂时栖身之地,果然,旁边一座小树林,胡才迅速跑了进去,四下里寻找着安身之地,真个叫天无绝人之路,一棵大树,居然是中空的,以胡才的夜眼,当然看得分明,虽然树洞的口很狭窄,里面的空间却是相当大,胡才再不犹豫,急忙将贵妇塞进树洞,自己在外面寻找了一些枯枝,巧妙地将树洞口掩住,退身进了树洞。 跟着胡才的飞虎卫见了,马上就知道胡才想干什么,连忙四处戒备着。 此时的贵妇,那娇弱的身子狂乱地扭动着,闻到胡才的男子气息,便歪歪斜斜地扑了过来,脸上一片病态的潮红,衣服已成半裸,雪白滚圆的【酥】胸,早已经从衣服里钻了出来,跳跃着,樱唇微微颤动着,小香舌在自己嫣红的嘴唇上舔来舔去,那妖媚的模样,自然是春q泛滥了。 胡才一把将贵妇抱住,他当然不是善男信女,也知道这种药需要如何解去毒性,如果不解去毒性,这贵妇可能就完了。胡才的色手开始全力进攻贵妇胸前一对丰满坚挺的【玉】峰,胡才感觉到无比的兴奋,更何况贵妇的小香舌所释放出来的甜美芳汁就已经令胡才浑身【欲】火焚身,胯下的兄弟胀痛到了极点。 贵妇的身心此刻也因为外面的雨声而完全放松了,胡才的舌吻令她本就有些大脑缺氧的身体更加无所适从了,尤其是当胡才的色手揉搓她胸前一对丰【满】玉】峰之时所带来的那种刺激感觉,更加让她体内的春【情】欲】火高涨到了极点,娇媚的【呻】吟声从她的琼鼻深处开始慢慢的传出,整个树洞里顿时被男人和女人的兴奋与刺激形成的浓厚的【淫】糜气氛所笼罩。 随着胡才贪婪的舌吻还在继续,贵妇已经觉得自己的小香舌被胡才【吸】吮的有些麻木了,她本能的仰起头想要将自己的樱桃小嘴从胡才的双唇之中脱离出来,可胡才的头颅也跟着她仰起的螓首,双唇依旧紧紧亲吻着她的樱桃小嘴,那被胡才含在嘴里小香舌仍旧没有逃出他的吸吮。 听着贵妇的【呻】吟声,胡才快有些疯狂了,那大力揉捏抚弄贵妇胸前丰满【玉】峰的一双色手,已经不再满足这样隔着衣服去*了,而是慢慢的将色手滑到她的香肩之处,轻轻将她香肩之上的两根细细的肚兜吊带往她的手臂下滑落。 “嗯,嗯,嗯,” 贵妇已经意识到胡才正在脱自己的裙子,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羞涩和兴奋,在【春】药的药力之下,贵妇更是觉得对胡才的进攻,异常期待。 胡才知道身下的贵妇已经被自己挑逗的【春】情大动了,但是她本能的羞涩感让她还有些放不开,于是他的色手便改而往贵妇的下身攻去,一只色手继续*着她胸前的【玉】峰,而另一只色手则滑落到她的下身,抚摸着她那雪白修长的玉腿,并慢慢的往上摸去。 “嗯!” 贵妇再度发出高亢而【淫】糜的】【呻】吟声,被胡才上下其手的爱抚身体,让她体内刚刚燃起的春】情】欲】火更加高涨了,双腿也不由自主的夹紧扭动着,随着胡才的色手慢慢的向上抚去,她的心就要跳出心房了,她的手已经不能再弯曲阻止胡才脱去她的衣裙,而是本能的放到下身去阻止胡才的色手抚弄自己,尤其是那条丝绸内裤已经湿透了,如果被胡才摸到的话,那份羞涩恐惧将让她无地自容。 胡才的色手刚要摸上去,便被贵妇的玉手按住了,她的螓首也开始左右摇摆起来,好象在表示不要的意思,可胡才那还能管她要还是不要,色手用力往前突进,滑进她的丝绸内裤之内。 原来她已经如此不堪了,却还要假装抗拒不要,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越是说不要越是想要呢!“夫人,我这就给你最大的安慰。” 贵妇的粉脸羞烫到了极点,被胡才【抚】爱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的部位,那份羞涩的感觉让她真的有些无地自容了,整个娇躯也开始不住的轻微的颤抖起来。胡才疯狂了,终于饶过了贵妇樱桃小嘴和【销】魂小香舌,改而亲吻着她那雪白娇嫩的颈脖子,并一路向下,将头埋入贵妇玉【乳【沟谷之中,那令人兴奋刺激的【乳】香伴随着贵妇轻微颤抖的身体让胡才体内的兽性狂发。 贵妇在羞涩慌乱之下,一只玉手不经意的碰触到了胡才的小兄弟,“啊!相公,唔——” 贵妇的芳心开始颤抖了,胡才的反应,足以令她动心。 “啊,相公!我想要……” 贵妇失神的声叫道,她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知道胡才的身体让她开始着迷了,一种迫切渴望胡才贯入自己身体的欲念越来越强烈,那娇】媚【浪】吟声开始不断从她的樱桃小嘴和琼鼻深处发出。 胡才知道身下的贵妇已经不能再等待了,同样他自己也不能再等待了,他那揉搓贵妇胸前的【色】手急急的解开自己下身的装备。 贵妇【娇】媚的呻吟了一声,“啊!好棒!” 一双玉手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上去。 胡才看着贵妇紧闭着的美目,直起腰身来,双手用力将贵妇下身的双腿分开,看着贵妇此时的模样就好象那一只即将被男人任意宰割的羔羊,让胡才内心涌起一股无比的占有欲。 胡才抚摸着贵妇雪白修长的大腿,看着身下这具美艳成熟近乎赤裸裸的香【艳】胴】体,在这种异常激动的情绪之下,整个人压了上去。 “啊!” 贵妇的螓首高高的往后仰去,一双玉手快速的抓住了胡才的双臂。 一刻钟后,贵妇的本来一直迷离的眼睛,因为高潮的冲击,春药的药力似乎渐渐失去,那双绝美的眼睛睁开时,看到眼前这个带给自己无边快感的男人,芳心立刻惊慌起来:“啊?你……你是……你是谁?” 显然,刚才的贵妇,一直处于失神中。 “我……我是救你的人。” 胡才暂时停止了动作,只是没有离开她的身体。 “你不是我的夫君,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贵妇问完这话,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被喂食了春药,顿时脸色一暗,身体里被男人巨龙插着的感觉,让她明白:自己的贞洁,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完全破坏了。可是,他这也是在救自己呀,这个账,可怎么算?“你……喔……” 第三十七章 宫闱(2) 第三十七章宫闱(2) “我给大家一个目标,吴将军规定的训练项目,能够通过的,就是我的兵,否则,你就只能是当伙夫,运粮草,咱们这三万人,我希望至少可以有两万人通过测试!通过测试的,就是虎贲军的一员,待遇提高,通不过的,待遇降低,做后勤工作,希望大家奋勇争先,努力训练!” 胡才摆摆手,示意自己讲完了。士兵们轰然一声,胡才的话,讲到他们心坎里了,只见士兵们的眼睛里,都露出兴奋无比的光芒。 吴庆走了上来,士兵们立刻安静了,吴庆大手一摆:“大将军说的太好了!我对你们的训练,目前只是开了个头,后面的将更加艰苦,我只有一句话,训练就是作战!累死苦死也要死在前面,不能落后,否则,军法从事!” 士兵们轰然答应,吴庆笑道:“好了,按照原来的安排,立即开始训练,偷懒者,死!” 吴庆大手一摆,众士兵立刻各归本队,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训练,当然,这些训练方法,都是胡才亲自制定的。 胡才在士兵们训练处逛了一圈,指导了几下,便与吴庆离开了训练区。 “吴庆,咱们炼钢的作坊,建筑进度如何啊?” 胡才随口问着身旁的吴庆。 “啊……” 吴庆见识了今天胡才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只觉得大将军身上流露出的霸气,是自己这几年从来没我见过的,对胡才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心中老是转着胡才在台上讲话时的英姿,听到胡才问话,赶紧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就在前面,完全是按照主公的要求建造的。” “哦。” 胡才看到前面许多工匠们正在忙碌着,在这个时候没有水泥,胡才便要求房子一律用石头砌成,这样可以防火,胡才信步看了看建筑的大致模样,点点头,“不错。” 胡才在前,吴庆在后,回到了大营。 胡才又按照现代炼钢的方法,设计出炼钢炉,模具的制造方法和具体图纸等,用那小楷毛笔,画起图来还真费了不少劲,又是忙了好半天,吃过午饭后又忙了一个时辰,这才基本完工。 这一次阴山和雁门关一战。胡才明白武器先进的重要性,所以加入了对军作坊的投入。现在晋阳的军作坊已经扩充了双倍。 “咦?你看着我做什么?” 胡才终于忙完了,放下小楷狼毫,微笑地看着吴庆。 “啊……没事,主公,你还需要什么?” 吴庆立刻站起身来,神态间恭敬异常,虽然脸上依然笑面如花,可如今的恭敬,是打心里深处往外的恭敬,胡才当然也体会得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 胡才微笑着,摇手止住她站起的身体,然后跟他聊了起来。 吴庆和李峰是胡才的心腹中的心腹,吴庆这几年在北方,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自然要拉拢拉拢关系了。 胡才走后,士兵们每顿饭都有了肉,于是死心踏地为胡才卖命了。本来士兵们只是希望能够有顿饱饭,也就知足了,现在不仅能吃饱,还有肉吃,而且军饷居然是大汉国军队的双倍!吴庆将军说了,将来如果立了军功,赏银会更多,士兵们当然人人奋勇,刻苦训练了。 现在在大汉国,谁不知道虎贲军战斗力强悍?如果加入虎贲军,是普通士兵梦寐以求的。 ………… 胡才信步走来,将到智通寺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一群人,挟持着一名少妇般的女人,不由暗暗奇怪,便暗暗蹑在这二十多人的身后,只见他们穿的衣服新旧不等,手里的武器乱七八糟,刀,矛,剑,甚至还有锄头,棍棒,一伙人正商量着如何利用这位贵妇勒索银子的事情。 胡才仔细地观察着这位贵妇,肤白如雪,窈窕身姿无限魅力,微微隆起的酥胸蕴藏着无限美景,从那完美的弧线可略窥一斑。她身姿娉婷,骨肉匀称,姿态优雅,象一朵珍贵的鲜花,娇艳中充满着撩人的春色,她的袖子上面绣着精致花鸟图案,香肩披着一条白色的披风,掩盖住身后那令人无限遐想的丰姿。只是此时双手被绑,神态狼狈。 咦?胡才看向贵妇的脸庞时,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眉眼,鼻子,樱唇,还有走路的姿态,虽然脸色间带有无限惊惶,却总让胡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胡才暗暗纳闷,仍然紧紧跟在后面。 这伙人一直来到一座山前,进了寨子,这才将贵妇送往一间大厅,天已经黑了下来。 大厅中有三把交椅,中间的是一位满脸胡须的大汉,只见他身材魁伟,眼大如玲,相貌威猛,左首那位身材高大,跟中间的大汉比起来,稍显纤细,细腰乍背,显然武功不错,右首的看打扮象是个秀才。 胡才打定了主意要救这位美貌贵妇,刚才他已经细细探查了这寨子中的兵力,竟然有一千多人,他没想到在晋阳还有这样的地方,这让他警惕起来。他安排飞虎卫去调兵遣将,自己带着一百飞虎卫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机会。 大厅里。 三位头领询问了半天,这位贵妇只是咬住樱唇,一言不发,左首身材瘦削的男子怪声笑道:“大哥,既然她不说话,嘿嘿,就由小弟来伺候伺候她,保管她欲仙欲死,什么都会说了。” 脸上的笑容,极度YD。 “哈哈,二弟,这个漂亮娘们儿,就便宜你了,以后收做压寨夫人吧,我觉得这娘们儿挺水灵的呢,如果不从,就干脆杀了算了。” 中间的威猛大汉,倒不是个怜香惜玉之辈,摆手道。 “谢大哥。” 左首汉子凑到贵妇面前,“小娘们儿,今晚我让你做一回神仙,嘻嘻,看你这脸蛋儿,保养得还真不错,兄弟们,把她送到我房里,把那个药,让她喝点儿。” 这汉子一挥手,过来两个喽罗,牵着绳子,将贵妇带了出去。在暗处,胡才分明看到贵妇的脸颊上流下了绝望的泪水,心里一疼,赶紧追上。 两名喽罗将贵妇带到一所房子里,然后弄了一碗水,将一包粉末,强行灌了下去,这才离开。房门只是虚掩着,反正在自己山寨里,难道谁还有天大的胆子敢来救人?他们当然想不到,山寨把守如此严密,居然有胡才和飞虎卫这样的高手能够混进来。 胡才等他们走得稍远一些后,立刻跃身出来,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将贵妇拦腰抱起,贵妇一惊,樱唇张得大大的,想要惊呼出声时,胡才赶紧一把掩住了她的小嘴儿,觉得手上异常柔软温热,不觉心里一荡,却将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我是来救你的,不要出声。” 贵妇顿觉一股热气吹在耳边,痒痒得无比难受。 胡才抱起贵妇,身形轻如狸猫,虽然背着一个人,前行的速度,仍然极快。贵妇被他抱得身子整个地贴在胡才胸前,螓首后仰着,异常难受,她挣扎几下,悄声说道:“相公,我……难受。” “哦。” 胡才答应一声,躲到一个僻静处,将贵妇背在身上,贵妇伸出玉臂,抱住胡才的脖子,胸前一对柔软之物,顶着胡才的后背,随着胡才的走动,缓缓摩擦着,胡才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胡才双手里,抓握着贵妇的两条美腿,触手温热滑腻,胡才此时顾不得*,绕过岗哨,往山下逃去。 行走间,胡才觉得背上贵妇的身体,越来越热,似乎还在扭动,脖子上居然有一种温热湿滑的感觉,对方的樱唇?胡才虽然心内惊异,却也不敢停留,只是飞速地跑去,不多时,山寨里一通大乱,喽罗们高举火把,四下里胡乱搜寻,胡才觉得背得也累了,边走边寻找着可以藏身之处。 胡才身后的贵妇,被喽罗喂下了春药,经过胡才这番颠簸,早已发作,鼻中闻着胡才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更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情Y,胡才跑动间,身上健壮的肌肉被她感受得无比真实,胡才身上流着热汗,贵妇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当,本来贵妇的脸就靠近胡才的脖子,于是那樱唇便率先将胡才的脖子吻住,先是轻吸,然后越发控制不住,就变成了猛吸,乱吸,同时嘴里还发出令男人销【魂】的【呻】吟声。 胡才大急,看看还刚刚跑到山腰,胡才目光如电,迅速寻找着可以暂时栖身之地,果然,旁边一座小树林,胡才迅速跑了进去,四下里寻找着安身之地,真个叫天无绝人之路,一棵大树,居然是中空的,以胡才的夜眼,当然看得分明,虽然树洞的口很狭窄,里面的空间却是相当大,胡才再不犹豫,急忙将贵妇塞进树洞,自己在外面寻找了一些枯枝,巧妙地将树洞口掩住,退身进了树洞。 跟着胡才的飞虎卫见了,马上就知道胡才想干什么,连忙四处戒备着。 此时的贵妇,那娇弱的身子狂乱地扭动着,闻到胡才的男子气息,便歪歪斜斜地扑了过来,脸上一片病态的潮红,衣服已成半裸,雪白滚圆的【酥】胸,早已经从衣服里钻了出来,跳跃着,樱唇微微颤动着,小香舌在自己嫣红的嘴唇上舔来舔去,那妖媚的模样,自然是春q泛滥了。 胡才一把将贵妇抱住,他当然不是善男信女,也知道这种药需要如何解去毒性,如果不解去毒性,这贵妇可能就完了。胡才的色手开始全力进攻贵妇胸前一对丰满坚挺的【玉】峰,胡才感觉到无比的兴奋,更何况贵妇的小香舌所释放出来的甜美芳汁就已经令胡才浑身【欲】火焚身,胯下的兄弟胀痛到了极点。 贵妇的身心此刻也因为外面的雨声而完全放松了,胡才的舌吻令她本就有些大脑缺氧的身体更加无所适从了,尤其是当胡才的色手揉搓她胸前一对丰【满】玉】峰之时所带来的那种刺激感觉,更加让她体内的春【情】欲】火高涨到了极点,娇媚的【呻】吟声从她的琼鼻深处开始慢慢的传出,整个树洞里顿时被男人和女人的兴奋与刺激形成的浓厚的【淫】糜气氛所笼罩。 随着胡才贪婪的舌吻还在继续,贵妇已经觉得自己的小香舌被胡才【吸】吮的有些麻木了,她本能的仰起头想要将自己的樱桃小嘴从胡才的双唇之中脱离出来,可胡才的头颅也跟着她仰起的螓首,双唇依旧紧紧亲吻着她的樱桃小嘴,那被胡才含在嘴里小香舌仍旧没有逃出他的吸吮。 听着贵妇的【呻】吟声,胡才快有些疯狂了,那大力揉捏抚弄贵妇胸前丰满【玉】峰的一双色手,已经不再满足这样隔着衣服去*了,而是慢慢的将色手滑到她的香肩之处,轻轻将她香肩之上的两根细细的肚兜吊带往她的手臂下滑落。 “嗯,嗯,嗯,” 贵妇已经意识到胡才正在脱自己的裙子,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羞涩和兴奋,在【春】药的药力之下,贵妇更是觉得对胡才的进攻,异常期待。 胡才知道身下的贵妇已经被自己挑逗的【春】情大动了,但是她本能的羞涩感让她还有些放不开,于是他的色手便改而往贵妇的下身攻去,一只色手继续*着她胸前的【玉】峰,而另一只色手则滑落到她的下身,抚摸着她那雪白修长的玉腿,并慢慢的往上摸去。 “嗯!” 贵妇再度发出高亢而【淫】糜的】【呻】吟声,被胡才上下其手的爱抚身体,让她体内刚刚燃起的春】情】欲】火更加高涨了,双腿也不由自主的夹紧扭动着,随着胡才的色手慢慢的向上抚去,她的心就要跳出心房了,她的手已经不能再弯曲阻止胡才脱去她的衣裙,而是本能的放到下身去阻止胡才的色手抚弄自己,尤其是那条丝绸内裤已经湿透了,如果被胡才摸到的话,那份羞涩恐惧将让她无地自容。 胡才的色手刚要摸上去,便被贵妇的玉手按住了,她的螓首也开始左右摇摆起来,好象在表示不要的意思,可胡才那还能管她要还是不要,色手用力往前突进,滑进她的丝绸内裤之内。 原来她已经如此不堪了,却还要假装抗拒不要,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越是说不要越是想要呢!“夫人,我这就给你最大的安慰。” 贵妇的粉脸羞烫到了极点,被胡才【抚】爱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的部位,那份羞涩的感觉让她真的有些无地自容了,整个娇躯也开始不住的轻微的颤抖起来。胡才疯狂了,终于饶过了贵妇樱桃小嘴和【销】魂小香舌,改而亲吻着她那雪白娇嫩的颈脖子,并一路向下,将头埋入贵妇玉【乳【沟谷之中,那令人兴奋刺激的【乳】香伴随着贵妇轻微颤抖的身体让胡才体内的兽性狂发。 贵妇在羞涩慌乱之下,一只玉手不经意的碰触到了胡才的小兄弟,“啊!相公,唔——” 贵妇的芳心开始颤抖了,胡才的反应,足以令她动心。 “啊,相公!我想要……” 贵妇失神的声叫道,她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知道胡才的身体让她开始着迷了,一种迫切渴望胡才贯入自己身体的欲念越来越强烈,那娇】媚【浪】吟声开始不断从她的樱桃小嘴和琼鼻深处发出。 胡才知道身下的贵妇已经不能再等待了,同样他自己也不能再等待了,他那揉搓贵妇胸前的【色】手急急的解开自己下身的装备。 贵妇【娇】媚的呻吟了一声,“啊!好棒!” 一双玉手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上去。 胡才看着贵妇紧闭着的美目,直起腰身来,双手用力将贵妇下身的双腿分开,看着贵妇此时的模样就好象那一只即将被男人任意宰割的羔羊,让胡才内心涌起一股无比的占有欲。 胡才抚摸着贵妇雪白修长的大腿,看着身下这具美艳成熟近乎赤裸裸的香【艳】胴】体,在这种异常激动的情绪之下,整个人压了上去。 “啊!” 贵妇的螓首高高的往后仰去,一双玉手快速的抓住了胡才的双臂。 一刻钟后,贵妇的本来一直迷离的眼睛,因为高潮的冲击,春药的药力似乎渐渐失去,那双绝美的眼睛睁开时,看到眼前这个带给自己无边快感的男人,芳心立刻惊慌起来:“啊?你……你是……你是谁?” 显然,刚才的贵妇,一直处于失神中。 “我……我是救你的人。” 胡才暂时停止了动作,只是没有离开她的身体。 “你不是我的夫君,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贵妇问完这话,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被喂食了春药,顿时脸色一暗,身体里被男人巨龙插着的感觉,让她明白:自己的贞洁,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完全破坏了。可是,他这也是在救自己呀,这个账,可怎么算?“你……喔……” 第三十八章 宫闱(3) 第三十八章宫闱(3) 原来,胡才见她责怪自己,便往前顶了顶,顿时一股强烈的快感,袭满贵妇的全身,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拒绝胡才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一双玉手,又紧握住了胡才的双肘,美目微眯,鼻翼扇动。 贵妇被胡才已经弄到高潮迭起,也不知道自己泄了多少次身,那种尤如在九霄云外飞翔的感觉让她的身心都飘了起来,那【浪】吟之声更加响彻整个树洞。 胡才从贵妇身子的极度快感之中仿佛也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尤其是从贵妇的配合中,带给他的那种舒爽的刺激感更是越发的强烈,那种想要在贵妇身体内狂暴的欲念已经到了不能再忍受的地步。 终于,胡才在贵妇的身体中狠狠地爆发了。 “啊,夫君,呀!” 贵妇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发出了一声*声,整个身子都抽搐起来。 胡才在享受着那份快感,重重的压在贵妇的娇躯之上,有些粗浊的呼吸着,一只色手还不忘紧紧握住贵妇胸前丰满坚挺的山峰【揉】搓着,感受着贵妇香艳身子带给自己的那份柔软、那份舒爽。 贵妇也好象美得爽得飞上了天,娇哼之声从她那樱桃小嘴和琼鼻深处不断的发出,整个身心都浸泡在胡才带给她快乐的海洋之中,从未有过的激情愉悦让她更加对胡才产生了强烈的爱恋。 胡才看着美目微闭还陶醉在激情愉悦之中的贵妇,一边把玩【揉】搓着她胸前丰满坚挺的玉峰,一边慢慢仔细欣赏着贵妇的娇【媚】*,只见她雪白的肌肤因为欢【爱】而呈现出一种柔美的淡红色,丰满坚挺的玉峰,光滑平坦的腹部,还有那双雪白修长的玉腿,实在是令胡才爱不释手,尤其是贵妇那双玉腿,雪白光滑的有些耀眼,令胡才产生了一种想要去亲吻的感觉,胡才起身将贵妇的双腿抱在怀里,一边抚摸着一边亲吻着,那香肌嫩肤所带给男人的只有那无尽的激情,雪白修长的玉腿仿佛是胡才眼中的至爱。 贵妇双手抚弄着胡才的头发,媚声询问道:“夫君,你到底是谁嘛,告诉我呀。” “我叫胡才。” 胡才随口应道,仍然继续着对她的爱抚。“啊?” 贵妇发出一声尖叫,身体颤抖起来,一双美腿,也在微微颤抖着,反而给胡才带来一阵舒爽。 “嗯?夫人,你怎么了?” 胡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她忽然颤抖,还以为是她又想要了,便抬起她的双腿,将身体向前一压,“哦……” 贵妇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胡才的举止让贵妇感到无比的兴奋,她微微睁开欲红的双眼看着胡才*爱吻自己的玉腿,让她觉得即兴奋又羞涩,可是,这个人,竟然是胡才!他……是自己的女婿!胡才忽然看向贵妇,见她睁开了双眼便笑道,“好夫人,你的腿太美了,真想把它吃进肚子里去!” 贵妇一听胡才的话,顿时粉脸更加的羞烫起来,连忙闭紧了一双美目,对于胡才的调戏,她实在无言以对,想起自己的身份,贵妇哀怨地问道:“大将军,你……你知道我是谁么?” 虽然她在如此问话,可胡才猛烈攻击时的快感,仍然让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胡才的双臂,芳心又是一阵乱跳。 胡才淫邪的将身体压向贵妇,轻抚着她美艳的脸蛋继续*调戏道,“好夫人,你是谁并不重要,我刚才弄得你爽不爽呀!” 贵妇的心跳动得更快了,面对胡才的调谑,她只能闭着眼点点头。 胡才的心仿佛被贵妇将魂都勾走了,一手捧过贵妇的螓首,“夫人,你把夫君的魂都勾走了!” 说完便再度狂吻着她那红润的樱桃小嘴狂吸狂吮着她那醉人销魂的小香舌,一只色手更是大力【揉】搓着她胸前丰满坚挺的【玉】乳。 “你……不能这样。” 狂吻中,贵妇的声音,显得是如此的娇弱,“我是……王夫人。” 贵妇在胡才的爱吻与*之下,身体内残留的**又再一次被勾勒起来,娇媚吟浪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胡才在狂吻了贵妇一阵之后,抬起头来对她笑道,“王夫人?你是车骑将军府的王夫人?呵呵,夫君我又想要你了,” 贵妇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大将军,我真的是王夫人,你……放了我吧。” 王夫人嘴里如此说,身体的反应却是紧紧抱着胡才,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向胡才,胡才的猛烈,弄得她已经完全昏了头脑。 胡才笑了起来,“好夫人,不要惊慌,我会放开你的,只是要等一会儿。” 胡才一边抱着王夫人的香艳身子抚弄着,一边继续对她语言调戏着,王夫人此时体内的春【情】欲】火被胡才的色手*的越来越高涨,特别此时两人还亲密接触,面对胡才如此的挑逗,在这身体与意识的对抗之中,她的身心慢慢融入了胡才对她的调教之中去了。 “不……不要……” 王夫人双手试图推开胡才的身体,弱弱地反抗着。 “怎么了?你不喜欢我么?” 胡才霸道地问道,脸上已经有些不高兴,他正勤奋享受着这个时候,你叫停?说话间他的左手继续在王夫人赤裸白玉般的美躯上【】揉捏着,右手手指轻轻的在王夫人的美【臀】游走。 “我……唔——” 王夫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嘴唇却已经被胡才给堵住了。 激烈的快感让王夫人不由自主的分开了自己的一双腿,并挺起臀部迎接着胡才,王夫人心底的情欲爆发了出来,臣服在了胡才的不断的冲击下。 终于,王夫人被强烈的快感征服了,满足的神情涌上她的心头玉面娇颜,【高】潮一波接着一波从身体的深处爆发了出来。 “好夫人,你到上面。” 胡才将自己的身子躺在地上,拉过王夫人的身体,王夫人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无边的欲海中,将自己雪白的身子凑了过来。 胡才在王夫人坐在身上后,就总觉得全身就像被一股一股舒适的电流通过似的,王夫人一上一下的动着,不时的闭上眼睛,享受这种主动的快感,她像是彻底解放似的,而胡才也顺着王夫人的摆动,上下的配合王夫人。 云散雨收之后,两人依然裸裎相对,王夫人羞得只是不敢抬头,将一颗螓首,埋在胡才怀里,胡才轻轻搂着她柔软的身体,欣赏着云雨之后王夫人的娇艳,嘴里笑道:“王夫人,我如果不救你,今天你就死定了,所以,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这件事情,我不会对外人乱说的,我非常喜欢你,所以,希望你以后,就做我的秘密女人就是了。” 禁军董承在不久前封为车骑将军,而董承的女儿准备嫁给胡才,所以这王夫人算得上是胡才的岳母了。 胡才对于历史上的董贵妃早已虎视眈眈,这一次终于派人上门提亲,董承不敢不从。 “你……” 王夫人被胡才这么一番猛烈鞭挞,早已芳心臣服,芳心深处忍不住拿自己的夫君跟胡才比较了一番,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这个大将军好强大,太强大了!王夫人虽然有心跟胡才保持这种暧昧的男女关系,可是碍于胡才本就是自己女儿的夫君,王夫人脸嫩,不好意思说出口,听得胡才这么说,芳心一喜,“嗯。” 当下只是轻嗯一声,一双玉臂,搂着胡才的腰,舍不得放开。 “夫人,你春毒已解,咱们也该回去了,此时,你的家人应该已经在到处找你了。” 胡才心想,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咱们两个又在这里忙活了半天,车骑将军府的人肯定要急死了,于是赶紧帮助王夫人穿衣,当然免不了在王夫人身上乱抓一番,王夫人*声声,却也乐在其中。 两人收拾停当,出了树洞,胡才继续将王夫人背在背上,王夫人经过了刚才与胡才的亲密接触,再也不懂得害羞是什么,只是紧紧抱着胡才的脖子,将自己一对高挺温软的*,紧贴在胡才的背上,无限享受地将自己柔软的脸蛋,贴在胡才的脖子后面,胡才知道王夫人对自己深受到了极处,心下兴奋,迈步如飞,直冲山下。 王夫人感受着胡才那健壮的身体,既是惊讶,又是兴奋,惊讶的是,胡才看模样似乎是个文弱公子哥,身体竟然如此强壮,兴奋的是,他如此强壮,将来更加能够满足自己。王夫人用自己的玉脸,摩擦着胡才的脖子,樱唇微启:“夫君。” 这一声叫得荡气回肠,娇柔婉转。 “嗯,你是我的好老婆。” 胡才两手抓握着王夫人丰腴的双腿,心中虽然兴奋,还是注意地观察着山寨的动静,见搜山的火把已经不见,这才安心,胡才背着王夫人,两人柔情蜜意,一直走了七八里路,这才接近了晋阳城边,远远地见许多人手持火把,似正在寻人。胡才迈动双腿,快速接近了手持火把的人,只是告诉他们,王夫人走迷了路,恰巧遇到自己,这才救了回来。王夫人当然不会戳穿,胡才也不多说,迅速隐在夜色中。 王夫人坐在轿子里,自己终于安全了,脑海里依旧转着胡才鞭挞自己的模样,顿觉芳心里对胡才爱到极处,只希望今晚能够再与胡才相会,这种冲动越来越是激烈,竟然无法排解,王夫人激动得脸色潮红,娇躯颤抖,只觉得芳心里只装着胡才一人,她的夫君董承,在她心里的影子,渐渐淡了。 男女间美好的欢【爱】,对于深宅大院中的贵妇们来说,就如一味美食,一旦吃过了第一次,就强烈地希望再吃下一次,如今的王夫人,便是这种感觉,她芳心中只是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够再见胡才一回,寻找下次欢【爱】的机会。她的夫君董承,终日里与别的官员喝花酒,调戏别家女人,对自己基本已经无视,王夫人久旷的身子,初经胡才的雨露滋润,更是情动如狂。 王夫人回到车骑将军府,车骑将军府的其他女眷,都来问候,王夫人好不容易将这些人打发走,这才吃了点东西,只觉得食之无味,眼前满是胡才的影子,赶都赶不走,洗澡的时候,仍然想着胡才的好处,抚摸着自己光洁的娇躯,两人在树洞中的疯狂欢爱,犹在眼前,那种希望见到胡才的强烈愿望,再次兴起。 王夫人急急地洗了澡,虽然天色已晚,可是芳心里那股无法止息的*,让她无法入睡。王夫人本来也是一位贞洁烈妇,可是……可是胡才这小子,实在太招人爱呢,再说了,阴错阳差之下,跟自己的女婿……嘻嘻,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王夫人芳心里羞羞地想着心事,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尤其对自己被胡才塞得满满的那种鼓胀感,怀念到了极处。 王夫人知道当时自己是中了【春】药,最初胡才与自己的结合,属于救自己,可是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唔——想起自己爽得上了天的情景,王夫人羞得不敢抬头,眼睛也不敢睁开了,似乎胡才就在自己面前一般。王夫人的娇躯,虽然躺在床上,两只美眸,转而大睁着,借着纱灯的亮光,望着罗帏,痴痴迷迷,盘算着明天如何找个理由,去见见自己的这位女婿,让他再次安慰自己久旷的身子,迷迷糊糊中,王夫人这才渐渐睡去。 ………… 胡才可没有王夫人那么好命,他需要很多事处理,在大将军府胡才又忙了半天,这才洗了澡躺在床上,脑子里只是思索着将来的发展问题,象自己现在这样的发展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些? 袁绍,袁术,曹操,公孙瓒这些人,自己应该怎么对付他呢? 究竟怎么样才能加速自己的发展呢?胡才想了好多,炼钢的事情,和军作坊的事情,都需要一些精密的仪器,这些胡才虽然知道怎么做,可是以现在的技术,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他心里也没谱,只能做着看了,大不了花些冤枉钱打水漂就是了。 胡才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练了一番武夫,觉得自己的武夫真是进步太大了,比自己的前世高明得太多了,以他自己训练多年的技巧和反应能力,恐怕比晏明他们毫不逊色,胡才出了一身汗,擦了擦,就连忙用小楷笔,继续画他的设计图纸,当然是关于军作坊兵器的图纸,这些东西,胡才虽然极为熟悉,可是要真正将图纸画出来,是一件非常繁琐的工作。 现在虎贲军二十万,但需要精良的兵器才能让虎贲军的战斗力更强。 胡才设计了一个简单的机床,用于制作较精密的零件,其他的只能让工匠们做着看了,实在不行再说,兵器的制造,如果完全用人工,就太麻烦了些,可是,目前的情况下,还真就没什么好办法。 胡才正在画图,忽然亲卫来报,说是唐蓉到了。 唐蓉是董承的儿媳妇,与皇后唐姬是同宗。可以说是皇亲国戚。而且这个唐蓉是个好强的人,是个女强人,管理着车骑将军府的事。 胡才就纳闷了:自己与董承的女儿虽然订了亲,跟这位董少奶奶,却是素未谋面,她来做什么?胡才疑惑间,唐蓉已经自己走了进来,胡才并不将图纸收起,这些虽然是秘密,可是,他自信,在这个时代,恐怕还没有人能够看懂自己的设计图纸,再说了,即使高明的工匠,如果自己不将他们培训一番,也是无法看懂图纸的。 “哟——大将军,你忙什么呢?” 唐蓉款款来到胡才的桌前,见上面画得密密麻麻,全是一些图,唐蓉看不明白,便将自己的丹凤三角眼,望向胡才,“我是车骑将军府的唐蓉,大将军,今天我来,是商量一下董茹妹妹婚事的准备情况的。” “哦,呃……请嫂子坐。” 胡才打量着这个让自己闻名已久的唐蓉,只见她穿着华丽的衣裳,浑身雅艳,遍体娇香,脸如莲萼,唇似樱桃,肤色光滑如雪。她的走姿极为幽雅,身材犹如完美的曲线显现无余。这样美丽的身材再加上天仙般的面貌让胡才吞了吞口水。 胡才从往前走了两步,从近处看时,只见一张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漂亮脸蛋,简直是颠倒众生,一头华丽的秀发漆黑如墨,樱唇娇艳,丰润俏丽;香腮美丽,玉颈微曲;皓月般的肩头纤瘦圆润,雪藕似的玉臂凝白娇软;葱白修长的纤纤十指柔若无骨,近看之下竟然如同冰玉一般透明;身上只有一袭素白透明的云罗轻纱,腰间轻松地束着同色腰带,只在【酥】胸前点缀着两朵淡蓝色的兰花,使胸前高耸的圣洁玉峰随着躯体的微微动作若隐若现。 单薄的罗裙里面象牙雕就般的玉洁双腿:温软细腻、白皙修长,那晶莹剔透的大-腿、白璧无瑕的小腿、柳腰轻摆宛若轻舞飞扬的精灵!清丽绝伦,轻施脂粉的俏脸挂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妖艳媚态,丹凤眼一转,目光里充满着狡黠。 第三十八章 宫闱(3) 第三十八章宫闱(3) 原来,胡才见她责怪自己,便往前顶了顶,顿时一股强烈的快感,袭满贵妇的全身,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拒绝胡才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一双玉手,又紧握住了胡才的双肘,美目微眯,鼻翼扇动。 贵妇被胡才已经弄到高潮迭起,也不知道自己泄了多少次身,那种尤如在九霄云外飞翔的感觉让她的身心都飘了起来,那【浪】吟之声更加响彻整个树洞。 胡才从贵妇身子的极度快感之中仿佛也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尤其是从贵妇的配合中,带给他的那种舒爽的刺激感更是越发的强烈,那种想要在贵妇身体内狂暴的欲念已经到了不能再忍受的地步。 终于,胡才在贵妇的身体中狠狠地爆发了。 “啊,夫君,呀!” 贵妇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发出了一声*声,整个身子都抽搐起来。 胡才在享受着那份快感,重重的压在贵妇的娇躯之上,有些粗浊的呼吸着,一只色手还不忘紧紧握住贵妇胸前丰满坚挺的山峰【揉】搓着,感受着贵妇香艳身子带给自己的那份柔软、那份舒爽。 贵妇也好象美得爽得飞上了天,娇哼之声从她那樱桃小嘴和琼鼻深处不断的发出,整个身心都浸泡在胡才带给她快乐的海洋之中,从未有过的激情愉悦让她更加对胡才产生了强烈的爱恋。 胡才看着美目微闭还陶醉在激情愉悦之中的贵妇,一边把玩【揉】搓着她胸前丰满坚挺的玉峰,一边慢慢仔细欣赏着贵妇的娇【媚】*,只见她雪白的肌肤因为欢【爱】而呈现出一种柔美的淡红色,丰满坚挺的玉峰,光滑平坦的腹部,还有那双雪白修长的玉腿,实在是令胡才爱不释手,尤其是贵妇那双玉腿,雪白光滑的有些耀眼,令胡才产生了一种想要去亲吻的感觉,胡才起身将贵妇的双腿抱在怀里,一边抚摸着一边亲吻着,那香肌嫩肤所带给男人的只有那无尽的激情,雪白修长的玉腿仿佛是胡才眼中的至爱。 贵妇双手抚弄着胡才的头发,媚声询问道:“夫君,你到底是谁嘛,告诉我呀。” “我叫胡才。” 胡才随口应道,仍然继续着对她的爱抚。“啊?” 贵妇发出一声尖叫,身体颤抖起来,一双美腿,也在微微颤抖着,反而给胡才带来一阵舒爽。 “嗯?夫人,你怎么了?” 胡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她忽然颤抖,还以为是她又想要了,便抬起她的双腿,将身体向前一压,“哦……” 贵妇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胡才的举止让贵妇感到无比的兴奋,她微微睁开欲红的双眼看着胡才*爱吻自己的玉腿,让她觉得即兴奋又羞涩,可是,这个人,竟然是胡才!他……是自己的女婿!胡才忽然看向贵妇,见她睁开了双眼便笑道,“好夫人,你的腿太美了,真想把它吃进肚子里去!” 贵妇一听胡才的话,顿时粉脸更加的羞烫起来,连忙闭紧了一双美目,对于胡才的调戏,她实在无言以对,想起自己的身份,贵妇哀怨地问道:“大将军,你……你知道我是谁么?” 虽然她在如此问话,可胡才猛烈攻击时的快感,仍然让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胡才的双臂,芳心又是一阵乱跳。 胡才淫邪的将身体压向贵妇,轻抚着她美艳的脸蛋继续*调戏道,“好夫人,你是谁并不重要,我刚才弄得你爽不爽呀!” 贵妇的心跳动得更快了,面对胡才的调谑,她只能闭着眼点点头。 胡才的心仿佛被贵妇将魂都勾走了,一手捧过贵妇的螓首,“夫人,你把夫君的魂都勾走了!” 说完便再度狂吻着她那红润的樱桃小嘴狂吸狂吮着她那醉人销魂的小香舌,一只色手更是大力【揉】搓着她胸前丰满坚挺的【玉】乳。 “你……不能这样。” 狂吻中,贵妇的声音,显得是如此的娇弱,“我是……王夫人。” 贵妇在胡才的爱吻与*之下,身体内残留的**又再一次被勾勒起来,娇媚吟浪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胡才在狂吻了贵妇一阵之后,抬起头来对她笑道,“王夫人?你是车骑将军府的王夫人?呵呵,夫君我又想要你了,” 贵妇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大将军,我真的是王夫人,你……放了我吧。” 王夫人嘴里如此说,身体的反应却是紧紧抱着胡才,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向胡才,胡才的猛烈,弄得她已经完全昏了头脑。 胡才笑了起来,“好夫人,不要惊慌,我会放开你的,只是要等一会儿。” 胡才一边抱着王夫人的香艳身子抚弄着,一边继续对她语言调戏着,王夫人此时体内的春【情】欲】火被胡才的色手*的越来越高涨,特别此时两人还亲密接触,面对胡才如此的挑逗,在这身体与意识的对抗之中,她的身心慢慢融入了胡才对她的调教之中去了。 “不……不要……” 王夫人双手试图推开胡才的身体,弱弱地反抗着。 “怎么了?你不喜欢我么?” 胡才霸道地问道,脸上已经有些不高兴,他正勤奋享受着这个时候,你叫停?说话间他的左手继续在王夫人赤裸白玉般的美躯上【】揉捏着,右手手指轻轻的在王夫人的美【臀】游走。 “我……唔——” 王夫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嘴唇却已经被胡才给堵住了。 激烈的快感让王夫人不由自主的分开了自己的一双腿,并挺起臀部迎接着胡才,王夫人心底的情欲爆发了出来,臣服在了胡才的不断的冲击下。 终于,王夫人被强烈的快感征服了,满足的神情涌上她的心头玉面娇颜,【高】潮一波接着一波从身体的深处爆发了出来。 “好夫人,你到上面。” 胡才将自己的身子躺在地上,拉过王夫人的身体,王夫人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无边的欲海中,将自己雪白的身子凑了过来。 胡才在王夫人坐在身上后,就总觉得全身就像被一股一股舒适的电流通过似的,王夫人一上一下的动着,不时的闭上眼睛,享受这种主动的快感,她像是彻底解放似的,而胡才也顺着王夫人的摆动,上下的配合王夫人。 云散雨收之后,两人依然裸裎相对,王夫人羞得只是不敢抬头,将一颗螓首,埋在胡才怀里,胡才轻轻搂着她柔软的身体,欣赏着云雨之后王夫人的娇艳,嘴里笑道:“王夫人,我如果不救你,今天你就死定了,所以,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这件事情,我不会对外人乱说的,我非常喜欢你,所以,希望你以后,就做我的秘密女人就是了。” 禁军董承在不久前封为车骑将军,而董承的女儿准备嫁给胡才,所以这王夫人算得上是胡才的岳母了。 胡才对于历史上的董贵妃早已虎视眈眈,这一次终于派人上门提亲,董承不敢不从。 “你……” 王夫人被胡才这么一番猛烈鞭挞,早已芳心臣服,芳心深处忍不住拿自己的夫君跟胡才比较了一番,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这个大将军好强大,太强大了!王夫人虽然有心跟胡才保持这种暧昧的男女关系,可是碍于胡才本就是自己女儿的夫君,王夫人脸嫩,不好意思说出口,听得胡才这么说,芳心一喜,“嗯。” 当下只是轻嗯一声,一双玉臂,搂着胡才的腰,舍不得放开。 “夫人,你春毒已解,咱们也该回去了,此时,你的家人应该已经在到处找你了。” 胡才心想,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咱们两个又在这里忙活了半天,车骑将军府的人肯定要急死了,于是赶紧帮助王夫人穿衣,当然免不了在王夫人身上乱抓一番,王夫人*声声,却也乐在其中。 两人收拾停当,出了树洞,胡才继续将王夫人背在背上,王夫人经过了刚才与胡才的亲密接触,再也不懂得害羞是什么,只是紧紧抱着胡才的脖子,将自己一对高挺温软的*,紧贴在胡才的背上,无限享受地将自己柔软的脸蛋,贴在胡才的脖子后面,胡才知道王夫人对自己深受到了极处,心下兴奋,迈步如飞,直冲山下。 王夫人感受着胡才那健壮的身体,既是惊讶,又是兴奋,惊讶的是,胡才看模样似乎是个文弱公子哥,身体竟然如此强壮,兴奋的是,他如此强壮,将来更加能够满足自己。王夫人用自己的玉脸,摩擦着胡才的脖子,樱唇微启:“夫君。” 这一声叫得荡气回肠,娇柔婉转。 “嗯,你是我的好老婆。” 胡才两手抓握着王夫人丰腴的双腿,心中虽然兴奋,还是注意地观察着山寨的动静,见搜山的火把已经不见,这才安心,胡才背着王夫人,两人柔情蜜意,一直走了七八里路,这才接近了晋阳城边,远远地见许多人手持火把,似正在寻人。胡才迈动双腿,快速接近了手持火把的人,只是告诉他们,王夫人走迷了路,恰巧遇到自己,这才救了回来。王夫人当然不会戳穿,胡才也不多说,迅速隐在夜色中。 王夫人坐在轿子里,自己终于安全了,脑海里依旧转着胡才鞭挞自己的模样,顿觉芳心里对胡才爱到极处,只希望今晚能够再与胡才相会,这种冲动越来越是激烈,竟然无法排解,王夫人激动得脸色潮红,娇躯颤抖,只觉得芳心里只装着胡才一人,她的夫君董承,在她心里的影子,渐渐淡了。 男女间美好的欢【爱】,对于深宅大院中的贵妇们来说,就如一味美食,一旦吃过了第一次,就强烈地希望再吃下一次,如今的王夫人,便是这种感觉,她芳心中只是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够再见胡才一回,寻找下次欢【爱】的机会。她的夫君董承,终日里与别的官员喝花酒,调戏别家女人,对自己基本已经无视,王夫人久旷的身子,初经胡才的雨露滋润,更是情动如狂。 王夫人回到车骑将军府,车骑将军府的其他女眷,都来问候,王夫人好不容易将这些人打发走,这才吃了点东西,只觉得食之无味,眼前满是胡才的影子,赶都赶不走,洗澡的时候,仍然想着胡才的好处,抚摸着自己光洁的娇躯,两人在树洞中的疯狂欢爱,犹在眼前,那种希望见到胡才的强烈愿望,再次兴起。 王夫人急急地洗了澡,虽然天色已晚,可是芳心里那股无法止息的*,让她无法入睡。王夫人本来也是一位贞洁烈妇,可是……可是胡才这小子,实在太招人爱呢,再说了,阴错阳差之下,跟自己的女婿……嘻嘻,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王夫人芳心里羞羞地想着心事,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尤其对自己被胡才塞得满满的那种鼓胀感,怀念到了极处。 王夫人知道当时自己是中了【春】药,最初胡才与自己的结合,属于救自己,可是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唔——想起自己爽得上了天的情景,王夫人羞得不敢抬头,眼睛也不敢睁开了,似乎胡才就在自己面前一般。王夫人的娇躯,虽然躺在床上,两只美眸,转而大睁着,借着纱灯的亮光,望着罗帏,痴痴迷迷,盘算着明天如何找个理由,去见见自己的这位女婿,让他再次安慰自己久旷的身子,迷迷糊糊中,王夫人这才渐渐睡去。 ………… 胡才可没有王夫人那么好命,他需要很多事处理,在大将军府胡才又忙了半天,这才洗了澡躺在床上,脑子里只是思索着将来的发展问题,象自己现在这样的发展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些? 袁绍,袁术,曹操,公孙瓒这些人,自己应该怎么对付他呢? 究竟怎么样才能加速自己的发展呢?胡才想了好多,炼钢的事情,和军作坊的事情,都需要一些精密的仪器,这些胡才虽然知道怎么做,可是以现在的技术,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他心里也没谱,只能做着看了,大不了花些冤枉钱打水漂就是了。 胡才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练了一番武夫,觉得自己的武夫真是进步太大了,比自己的前世高明得太多了,以他自己训练多年的技巧和反应能力,恐怕比晏明他们毫不逊色,胡才出了一身汗,擦了擦,就连忙用小楷笔,继续画他的设计图纸,当然是关于军作坊兵器的图纸,这些东西,胡才虽然极为熟悉,可是要真正将图纸画出来,是一件非常繁琐的工作。 现在虎贲军二十万,但需要精良的兵器才能让虎贲军的战斗力更强。 胡才设计了一个简单的机床,用于制作较精密的零件,其他的只能让工匠们做着看了,实在不行再说,兵器的制造,如果完全用人工,就太麻烦了些,可是,目前的情况下,还真就没什么好办法。 胡才正在画图,忽然亲卫来报,说是唐蓉到了。 唐蓉是董承的儿媳妇,与皇后唐姬是同宗。可以说是皇亲国戚。而且这个唐蓉是个好强的人,是个女强人,管理着车骑将军府的事。 胡才就纳闷了:自己与董承的女儿虽然订了亲,跟这位董少奶奶,却是素未谋面,她来做什么?胡才疑惑间,唐蓉已经自己走了进来,胡才并不将图纸收起,这些虽然是秘密,可是,他自信,在这个时代,恐怕还没有人能够看懂自己的设计图纸,再说了,即使高明的工匠,如果自己不将他们培训一番,也是无法看懂图纸的。 “哟——大将军,你忙什么呢?” 唐蓉款款来到胡才的桌前,见上面画得密密麻麻,全是一些图,唐蓉看不明白,便将自己的丹凤三角眼,望向胡才,“我是车骑将军府的唐蓉,大将军,今天我来,是商量一下董茹妹妹婚事的准备情况的。” “哦,呃……请嫂子坐。” 胡才打量着这个让自己闻名已久的唐蓉,只见她穿着华丽的衣裳,浑身雅艳,遍体娇香,脸如莲萼,唇似樱桃,肤色光滑如雪。她的走姿极为幽雅,身材犹如完美的曲线显现无余。这样美丽的身材再加上天仙般的面貌让胡才吞了吞口水。 胡才从往前走了两步,从近处看时,只见一张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漂亮脸蛋,简直是颠倒众生,一头华丽的秀发漆黑如墨,樱唇娇艳,丰润俏丽;香腮美丽,玉颈微曲;皓月般的肩头纤瘦圆润,雪藕似的玉臂凝白娇软;葱白修长的纤纤十指柔若无骨,近看之下竟然如同冰玉一般透明;身上只有一袭素白透明的云罗轻纱,腰间轻松地束着同色腰带,只在【酥】胸前点缀着两朵淡蓝色的兰花,使胸前高耸的圣洁玉峰随着躯体的微微动作若隐若现。 单薄的罗裙里面象牙雕就般的玉洁双腿:温软细腻、白皙修长,那晶莹剔透的大-腿、白璧无瑕的小腿、柳腰轻摆宛若轻舞飞扬的精灵!清丽绝伦,轻施脂粉的俏脸挂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妖艳媚态,丹凤眼一转,目光里充满着狡黠。 第三十九章 宫闱(4) 第三十九章宫闱(4) “谢谢你了。” 唐蓉的一双丹凤三角眼,可以说是她身上最令人不大满意的地方,可是,那双美丽的三角眼,竟然让胡才觉得,长在她的脸上,更是透出一股风-骚的韵味。 唐蓉将自己美妙的身体,绕过小桌,来到胡才的旁边,一双纤纤玉手伸出,抓过一张胡才刚才画好的图纸,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几眼,娇媚的脸蛋上露出疑惑:“大将军,你……这上面画的什么?” 唐蓉的身体渐渐靠近了胡才,脸蛋上的肉光,闪得胡才眼睛发花,一股邪魅的幽香,带着她女人特有的肉香,袭入胡才的鼻端,精致的小耳朵对着光线,露出嫩红的半透明的暖玉状,如一件天然的宝玉,一头柔顺的青丝差点就甩到了胡才的脸上,胡才看到唐蓉那只晶莹润白的纤手,以及唐蓉有意无意的挑逗,早已心里发痒。 “嫂子,我这只是胡乱画的一些工具,让工匠们去照着做的。” 胡才嘴里谦虚着,却站起身来,凑近唐蓉,伸出手去,轻握住唐蓉抓着图纸的玉手,那温热而滑腻的感觉,顿时让胡才心里一荡,“嫂子,你的手好美。” “咯咯……” 唐蓉妩媚地笑起来,柔肩抖动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胸前更是颤出了汹涌的乳波,脸上的光晕也在颤抖,玉手故意轻轻往后抽了抽,见胡才大胆地抓住不放,*一扭,轻轻碰了碰胡才的腿,“你干什么嘛,松开人家呀。” 媚眼如丝,如娇似嗔地望着胡才的浓眉大眼,两人目光交汇,胡才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怨妇的渴望。 “嫂子,你身上的香味,真好闻。” 胡才故意吸了吸鼻子,大大的眼睛望住唐蓉的娇媚玉脸,握住她的玉手,并不松开。这种话,明显就是挑逗了。 “你坏,不理你了。” 唐蓉其实也被眼前风流倜傥的胡才,给搅得芳心里晕乎乎的,假意伸出另一只玉手,把胡才往外轻轻推去,那双丹凤三角眼里,露出的眼神,却是一种完全的魅惑。 “我哪里坏了?” 胡才的身体,当然不是唐蓉能够推得动的,并且胡才顺手捉住了另一只玉手,拿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着,手指在那纤纤玉手上,轻轻抚动。 “哼,你昨日给了董茹的那瓶叫香水的东西,怎么不给嫂子一瓶呀?” 唐蓉妩媚地白了胡才一眼,有些红晕的粉脸上,露出生气似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撇,说话的声音却是媚得让胡才心里痒到了极处。 胡才自从跟王夫人有了那层亲密关系,心态就忽然变得有些邪恶,特别是胡才对唐蓉非常了解,这个唐蓉本来就是一位风*子,胡才自然是来者不拒。此时胡才轻揽住唐蓉的细腰,只觉得触手温热*,柔若无骨一般,胡才也想不到,这个唐蓉,居然生的如此美丽,和皇后可以相比,胡才心里荡漾着,大眼睛眯起,轻轻吸吸鼻子,贪婪地闻着唐蓉身上的女人幽香。 “好嫂子,你身上的香味,比香水的味道更香,更美,更妙,呵呵,迷死兄弟我了。当然,嫂子你要香水的话,我就送你两瓶。” 香水。是胡才安排人提炼的,目的除了满足他个人的需求外,就是想开辟一条财路。 现在晋阳朝廷财赋紧张,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军械等是个天文数字,胡才不得不另开财源。 胡才的脸,挨近了唐蓉雪白娇艳的脸蛋,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毫无顾忌地喷在唐蓉的粉脸上,撩拨得唐蓉的心里痒痒的。 “想不到,大将军真会说话呢,你真的肯给我两瓶?” 唐蓉被胡才揽在怀中,她立刻闻到一股男人特有的浓烈气息,只觉得一阵阵迷醉,面前的这个男人,身材高大而健壮,风度翩翩,却又那么坏,而且,更重要的是,看这个家伙的本事,以后唐家和董家都需要他的支持,还有,这家伙既然长的这么高大,是不是某一部分,也会……唐蓉微微眯起丹凤眼,抖动着长长的睫毛,媚态尽显。 唐蓉当然知道,董茹从胡才这里,只弄到了一瓶香水,胡才居然肯给自己两瓶,这可是比董茹的面子都大呢,唐蓉芳心忍不住一阵阵满足,这个家伙,竟然如此知趣,还真的不错呢,唐蓉眯着丹凤眼,也学着胡才的样子,吸吸鼻子:“大将军,两瓶香水,你可不能赖账哦。” 说话间,唐蓉干脆将身子贴到胡才胸前,把自己高高挺着的一对丰乳,猛挤着胡才的前胸,媚眼如丝,柔情万种。 “怎么会呢,一会儿给嫂子取来。” 胡才微笑着,看到唐蓉并没有强烈反抗自己的挑逗,更是放肆,右手揽着她的柔腰,左手轻抚上唐蓉胸前,嘴里笑道:“嫂子,你真美。” “大将军,你只会说疯话骗嫂子吧?我老了,哪里美了?” 唐蓉柔声细语,媚声不绝,那娇如莺啼的声音,以这么近的距离,听在胡才耳朵里,檀口中的香香的气息,喷在胡才的脸上,雪*嫩的脸蛋上,泛起红霞,美艳不可方物。 “嫂子不仅不老,而且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呢,嫂子真是美到了极处,哪里都美,尤其是……” 胡才左手轻捏住唐蓉右边硕【乳】,嘴里说道:“这里,嘿嘿,还有嫂子的脸蛋,谁能比得上?只是不知,嫂子你的……” 胡才坏坏的眼睛,将目光在唐蓉双腿之间瞄了一瞄,“那里美不美?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你……真坏。” 唐蓉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挑逗语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虽然她性格泼辣,此时却也羞红了脸,夹紧了双腿,似乎在担心胡才会看到自己那似的,其实,她的芳心中,却隐隐盼望着胡才会对自己有进一步的动作。 “嫂子,咱们到里屋细谈,如何?” 胡才发出了暧昧的邀请,这话几乎是用嘴唇贴着唐蓉的脸蛋说出来的,唐蓉并不回答,只是身子软软地靠在胡才身上,脸上的神情,无喜无怒,似乎有一丝惊惶,她曼妙的身体,似乎还有一丝颤抖。 唐蓉这一次来大将军府,很明显是为了勾引胡才,现在胡才在晋阳朝廷的权势越来越大,天子不过是胡才的傀儡。唐家虽然有一个皇后,董承虽然现在是车骑将军,但是胡才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一无所有。 美人计是最好的办法。 胡才再不犹豫,稍一下腰,换成左手搂着唐蓉的细腰,右手托住她的*,直接将唐蓉的娇躯抱起,大步走向里间,唐蓉嘤咛一声娇呼,却不挣扎,芳心里羞羞地想:这个家伙,力气这么大?简直就是神力王,一会儿……会不会更加有劲? 胡才一手沿着唐蓉乌黑亮丽的秀发,顺着柔软滑顺的坚毅背脊,延伸到她坚实的大腿及浑圆的臀部间不停游移、轻柔的抚摸,像是熟练般的花丛老手,不时又像好奇的顽童试探性的滑入雪*间的沟渠,仔细搜索着唐蓉最神秘的三角地带,没多久,就摸到了一丛柔软略微弯曲的毛发,沿着毛发,胡才开始抚摸着唐蓉的花瓣。 当胡才的手在唐蓉的圣洁、高雅山峰【搓】揉时,她忽然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兴奋快感,两朵害羞的红云飘上脸颊,眼底露出媚波荡漾流转,奇妙的感觉由心底涌出,心中带着一点期待,这种期待是希望胡才能够继续并且深入手上的动作,自从跟胡才接触之后,被胡才一身鬼神莫测的本事所倾倒,一颗心全部在胡才身上,她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妹夫,胡才的一言一行都足以牵动她的心。 同时被攻击女人两处最敏感的部位,使唐蓉的身体逐渐火热,有无法形容的痛痒感,扩散到整个下体,舒畅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出来。 胡才右手已经伸进唐蓉的裤子里面,唐蓉的端庄形象整个崩溃,反应激烈的甩动皓首,情不自禁的呻吟声从樱口中传出:“啊……大将军……” 同时皱起眉头,脚尖也跷起,微微颤抖。 胡才眼见唐蓉如此舒服,心底更加兴奋不已。加快的动作。 唐蓉忍不住娇柔的再发出放浪的“啊……”的一声,刹那间有了一阵昏迷的感觉。 听到唐蓉叫出的声音充满愉悦、娇媚的语调,胡才心中一笑,唐蓉鼻中哼声不绝,*不断,口中的*无意识的更加狂乱。 “好嫂子,你的身体是不是起了反应啊?” 胡才心底忽然生起一股莫名的窃喜和兴奋,忍不住向唐蓉逗弄道,并且在说话的同时,抱着唐蓉往大床走去,将她平放在床上。 唐蓉和唐姬是姐妹,看到唐蓉,胡才仿佛看到了唐姬,这让他更加的兴奋。唐姬是皇后,如果有一天能像唐蓉这样,不知道有多爽。 “大将军,你好坏,就知道对我使坏。” 唐蓉闻言,心中大羞,窘迫不已,身体上的反应彻底出卖了唐蓉,唐蓉向胡才娇声嗔道。 “这样不好吗?” 胡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继续挑逗着唐蓉,唐蓉的意识都有点儿模糊了。 唐蓉已经被胡才整得神智不清,再也忍不住的娇呼道:“夫君……妾身受不了……把衣服脱掉……” 听到唐蓉的命令,胡才立刻如奉圣谕把衣服脱光,胡才肌肉健壮结实的极有魄力,全身像充满爆发力一般。 手指的刺激突然离开,感受到正在膨胀中的快感已经中断,一种无法排遣的感情在身心里产生漩涡,唐蓉神智稍复睁眼一看,赫然眼前的胡才挺着……,唐蓉直觉得又害怕又羞赧,连忙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胡才见唐蓉露出吃惊羞涩之色,显得更加娇柔可怜,一时间心中升起征服式的莫名快感,心中想更加蹂躏眼前的唐蓉。 神智再次恢复过来的唐蓉,红着脸,极度尴尬羞愧,嗫嚅道:“大将军……你把那个东西……放进妾身的……” 唐蓉主动退去自己的裤子,靠近胡才。 胡才知道唐蓉已经【欲】火焚身,于是将她修长的两腿夹在自己腰际。压了上去。 胡才吐气道:“好嫂子,你那里真是紧的很,夹的我好舒服啊。” 唐蓉闻言羞惭的低声道:“大将军你要温柔一点……你的太大了……好不好……” 胡才点了点头。 云消雨散。 胡才无力地压在唐蓉的身上,轻轻柔柔的吻着怀中的唐蓉,双手更是在柔软的白玉肉体上翻山越岭,尽情【揉】捏爱抚。 唐蓉只感到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遍布全身,根本没有感觉到胡才的轻薄,只是静静地、柔顺地躺在胡才的怀中,鼻中娇哼不断,嘴角含春,回味刚才残余的【高】潮快感,两人都感觉到累了,就这样相拥相抱着享受巅峰快乐后的余韵。 偎在胡才怀里小睡一会儿的唐蓉睁开一双水灵灵的美目,稍稍移动身子,立刻感到又惊又羞。自己修长结实的双腿,仍无耻的紧夹住胡才的双腿,而胡才还留在他的体内。好似依依不舍般难以分开,唐蓉满脸通红,自责道:“嫂子我的身体让你给弄得要死了。” 胡才像是听到唐蓉的呼唤而醒过来,顺势翻身,庞然大物一松一压,再次深入,唐蓉不禁又叫出无限满足的一声叹息,再度沉浸在享受绝妙快感。 唐蓉本性内向含蓄,现在被胡才干得的她欲仙欲死,内心有一股说不出口的舒适感,非得大声叫喊才能舒解心中兴奋的情绪,但是就是叫不出口来,尽在她的喉咙里“喔”、“喔”、“呀”、“呀”的哼着。 胡才看到唐蓉的反应,不由挑逗着向唐蓉说道:“好嫂子,你若是痛,或是舒服,就直管叫了出来好啦,不要顾忌什么,这就是为了享受,不要怕难为情和害羞,放松心情,大胆的玩乐,这样我们才能够尽兴舒畅,也不辜负我这一番力气。” “小夫君,我怕你会笑我荡【淫】风】骚。” 唐蓉闻言心头一跳,娇声羞道,说完把粉脸埋在胡才的胸膛上。 胡才扶起唐蓉含羞带怯绯红的粉脸说道:“好嫂子,有一句俗话说着,女人要有“三像”才能娶来做妻子。第一是在家要像主妇,第二是出外要像贵妇,第三是上床要像【荡】妇。” 说完顿了一顿又道:“所以,我们在床上就要地动山摇,狼吞虎咽,缠绵到死一样,去享受到高峰、【情】欲的顶点,不到达痛快淋漓之境决不甘休。我要嫂子你和平常一样放松心情,不需要怕羞。怎么样,我的好嫂子?” “好嘛……我的好夫君……” 唐蓉被胡才一番话,说得心情开朗起来,也亲亲热热的叫着,并把樱唇送到胡才的嘴边要他来吻,胡才一看心花怒放,猛吻狠吮着她的樱唇及香舌。 云散【雨】收的两人,这才商量了一些婚事中必须的细节问题,胡才这才发现,唐蓉居然真是个能办事的女人,将许多事情,设想得极为周到,胡才乐得省心,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两人正商议间,忽然听得门外家人报告:“大将军,外面有王夫人过府。” “哦,知道了,我马上去迎接。” 胡才镇定的答道,唐蓉听王夫人来了,顿时慌作一团,飞快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服,胡才也麻利地穿上衣服,两人一起来到外间,胡才拿出两瓶香水,唐蓉赶紧收起来,然后故作矜持地坐在桌前,胡才出门迎接王夫人。 王夫人进来后,看到唐蓉也在,并不奇怪。唐蓉赶紧上前见礼,寒暄了一番,唐蓉便急急告辞而去,她担心跟王夫人坐久了,会让王夫人发现自己跟胡才亲热的事情,尤其是刚才已经与胡才将婚事讨论妥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无事可作了。 看到唐蓉匆匆离开,王夫人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将眼睛望着胡才桌上放着的图纸,也是疑惑不解:“袁……公子,你这些纸上,画的是什么?” 王夫人睁大一双媚眼,玉手中跟唐蓉一样,将图纸小心地拿起来,也是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没看明白。 “呃……那是我设计的一些小东西。” 胡才回答道,他不知道王夫人今天急着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他在晋阳, 此时不好多问,毕竟她是自己的岳母呀,于是客气地让王夫人坐下。 “哦,大将军,刚才唐蓉跟你商量什么事呀?” 王夫人没话找话,坐在胡才对面,她觉得自己坐立不安,心里极度紧张,一头柔顺的青丝,飘在脑后,美眸中目光乱闪。 “哦,她来确认一下结婚时的细节小事,你进来的时候,我们刚好商量完。” 胡才规规矩矩地回答道,然后抬起头,大眼睛望着王夫人,“不知岳母大人驾临,所为何事?” “我……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的宅子。” 王夫人随口回答,其实,芳心深处,却是暗暗咒骂:所为何事?你个胡才,把人家给弄得茶饭不思,睡不着觉,哼,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然,这些话,王夫人不会说出来,只是用她的美目,狠狠地瞪了胡才一眼,然后抓着自己的衣襟,低下头去,不自然地坐在椅子上。 第三十九章 宫闱(4) 第三十九章宫闱(4) “谢谢你了。” 唐蓉的一双丹凤三角眼,可以说是她身上最令人不大满意的地方,可是,那双美丽的三角眼,竟然让胡才觉得,长在她的脸上,更是透出一股风-骚的韵味。 唐蓉将自己美妙的身体,绕过小桌,来到胡才的旁边,一双纤纤玉手伸出,抓过一张胡才刚才画好的图纸,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几眼,娇媚的脸蛋上露出疑惑:“大将军,你……这上面画的什么?” 唐蓉的身体渐渐靠近了胡才,脸蛋上的肉光,闪得胡才眼睛发花,一股邪魅的幽香,带着她女人特有的肉香,袭入胡才的鼻端,精致的小耳朵对着光线,露出嫩红的半透明的暖玉状,如一件天然的宝玉,一头柔顺的青丝差点就甩到了胡才的脸上,胡才看到唐蓉那只晶莹润白的纤手,以及唐蓉有意无意的挑逗,早已心里发痒。 “嫂子,我这只是胡乱画的一些工具,让工匠们去照着做的。” 胡才嘴里谦虚着,却站起身来,凑近唐蓉,伸出手去,轻握住唐蓉抓着图纸的玉手,那温热而滑腻的感觉,顿时让胡才心里一荡,“嫂子,你的手好美。” “咯咯……” 唐蓉妩媚地笑起来,柔肩抖动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胸前更是颤出了汹涌的乳波,脸上的光晕也在颤抖,玉手故意轻轻往后抽了抽,见胡才大胆地抓住不放,*一扭,轻轻碰了碰胡才的腿,“你干什么嘛,松开人家呀。” 媚眼如丝,如娇似嗔地望着胡才的浓眉大眼,两人目光交汇,胡才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怨妇的渴望。 “嫂子,你身上的香味,真好闻。” 胡才故意吸了吸鼻子,大大的眼睛望住唐蓉的娇媚玉脸,握住她的玉手,并不松开。这种话,明显就是挑逗了。 “你坏,不理你了。” 唐蓉其实也被眼前风流倜傥的胡才,给搅得芳心里晕乎乎的,假意伸出另一只玉手,把胡才往外轻轻推去,那双丹凤三角眼里,露出的眼神,却是一种完全的魅惑。 “我哪里坏了?” 胡才的身体,当然不是唐蓉能够推得动的,并且胡才顺手捉住了另一只玉手,拿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着,手指在那纤纤玉手上,轻轻抚动。 “哼,你昨日给了董茹的那瓶叫香水的东西,怎么不给嫂子一瓶呀?” 唐蓉妩媚地白了胡才一眼,有些红晕的粉脸上,露出生气似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撇,说话的声音却是媚得让胡才心里痒到了极处。 胡才自从跟王夫人有了那层亲密关系,心态就忽然变得有些邪恶,特别是胡才对唐蓉非常了解,这个唐蓉本来就是一位风*子,胡才自然是来者不拒。此时胡才轻揽住唐蓉的细腰,只觉得触手温热*,柔若无骨一般,胡才也想不到,这个唐蓉,居然生的如此美丽,和皇后可以相比,胡才心里荡漾着,大眼睛眯起,轻轻吸吸鼻子,贪婪地闻着唐蓉身上的女人幽香。 “好嫂子,你身上的香味,比香水的味道更香,更美,更妙,呵呵,迷死兄弟我了。当然,嫂子你要香水的话,我就送你两瓶。” 香水。是胡才安排人提炼的,目的除了满足他个人的需求外,就是想开辟一条财路。 现在晋阳朝廷财赋紧张,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军械等是个天文数字,胡才不得不另开财源。 胡才的脸,挨近了唐蓉雪白娇艳的脸蛋,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毫无顾忌地喷在唐蓉的粉脸上,撩拨得唐蓉的心里痒痒的。 “想不到,大将军真会说话呢,你真的肯给我两瓶?” 唐蓉被胡才揽在怀中,她立刻闻到一股男人特有的浓烈气息,只觉得一阵阵迷醉,面前的这个男人,身材高大而健壮,风度翩翩,却又那么坏,而且,更重要的是,看这个家伙的本事,以后唐家和董家都需要他的支持,还有,这家伙既然长的这么高大,是不是某一部分,也会……唐蓉微微眯起丹凤眼,抖动着长长的睫毛,媚态尽显。 唐蓉当然知道,董茹从胡才这里,只弄到了一瓶香水,胡才居然肯给自己两瓶,这可是比董茹的面子都大呢,唐蓉芳心忍不住一阵阵满足,这个家伙,竟然如此知趣,还真的不错呢,唐蓉眯着丹凤眼,也学着胡才的样子,吸吸鼻子:“大将军,两瓶香水,你可不能赖账哦。” 说话间,唐蓉干脆将身子贴到胡才胸前,把自己高高挺着的一对丰乳,猛挤着胡才的前胸,媚眼如丝,柔情万种。 “怎么会呢,一会儿给嫂子取来。” 胡才微笑着,看到唐蓉并没有强烈反抗自己的挑逗,更是放肆,右手揽着她的柔腰,左手轻抚上唐蓉胸前,嘴里笑道:“嫂子,你真美。” “大将军,你只会说疯话骗嫂子吧?我老了,哪里美了?” 唐蓉柔声细语,媚声不绝,那娇如莺啼的声音,以这么近的距离,听在胡才耳朵里,檀口中的香香的气息,喷在胡才的脸上,雪*嫩的脸蛋上,泛起红霞,美艳不可方物。 “嫂子不仅不老,而且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呢,嫂子真是美到了极处,哪里都美,尤其是……” 胡才左手轻捏住唐蓉右边硕【乳】,嘴里说道:“这里,嘿嘿,还有嫂子的脸蛋,谁能比得上?只是不知,嫂子你的……” 胡才坏坏的眼睛,将目光在唐蓉双腿之间瞄了一瞄,“那里美不美?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你……真坏。” 唐蓉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挑逗语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虽然她性格泼辣,此时却也羞红了脸,夹紧了双腿,似乎在担心胡才会看到自己那似的,其实,她的芳心中,却隐隐盼望着胡才会对自己有进一步的动作。 “嫂子,咱们到里屋细谈,如何?” 胡才发出了暧昧的邀请,这话几乎是用嘴唇贴着唐蓉的脸蛋说出来的,唐蓉并不回答,只是身子软软地靠在胡才身上,脸上的神情,无喜无怒,似乎有一丝惊惶,她曼妙的身体,似乎还有一丝颤抖。 唐蓉这一次来大将军府,很明显是为了勾引胡才,现在胡才在晋阳朝廷的权势越来越大,天子不过是胡才的傀儡。唐家虽然有一个皇后,董承虽然现在是车骑将军,但是胡才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一无所有。 美人计是最好的办法。 胡才再不犹豫,稍一下腰,换成左手搂着唐蓉的细腰,右手托住她的*,直接将唐蓉的娇躯抱起,大步走向里间,唐蓉嘤咛一声娇呼,却不挣扎,芳心里羞羞地想:这个家伙,力气这么大?简直就是神力王,一会儿……会不会更加有劲? 胡才一手沿着唐蓉乌黑亮丽的秀发,顺着柔软滑顺的坚毅背脊,延伸到她坚实的大腿及浑圆的臀部间不停游移、轻柔的抚摸,像是熟练般的花丛老手,不时又像好奇的顽童试探性的滑入雪*间的沟渠,仔细搜索着唐蓉最神秘的三角地带,没多久,就摸到了一丛柔软略微弯曲的毛发,沿着毛发,胡才开始抚摸着唐蓉的花瓣。 当胡才的手在唐蓉的圣洁、高雅山峰【搓】揉时,她忽然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兴奋快感,两朵害羞的红云飘上脸颊,眼底露出媚波荡漾流转,奇妙的感觉由心底涌出,心中带着一点期待,这种期待是希望胡才能够继续并且深入手上的动作,自从跟胡才接触之后,被胡才一身鬼神莫测的本事所倾倒,一颗心全部在胡才身上,她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妹夫,胡才的一言一行都足以牵动她的心。 同时被攻击女人两处最敏感的部位,使唐蓉的身体逐渐火热,有无法形容的痛痒感,扩散到整个下体,舒畅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出来。 胡才右手已经伸进唐蓉的裤子里面,唐蓉的端庄形象整个崩溃,反应激烈的甩动皓首,情不自禁的呻吟声从樱口中传出:“啊……大将军……” 同时皱起眉头,脚尖也跷起,微微颤抖。 胡才眼见唐蓉如此舒服,心底更加兴奋不已。加快的动作。 唐蓉忍不住娇柔的再发出放浪的“啊……”的一声,刹那间有了一阵昏迷的感觉。 听到唐蓉叫出的声音充满愉悦、娇媚的语调,胡才心中一笑,唐蓉鼻中哼声不绝,*不断,口中的*无意识的更加狂乱。 “好嫂子,你的身体是不是起了反应啊?” 胡才心底忽然生起一股莫名的窃喜和兴奋,忍不住向唐蓉逗弄道,并且在说话的同时,抱着唐蓉往大床走去,将她平放在床上。 唐蓉和唐姬是姐妹,看到唐蓉,胡才仿佛看到了唐姬,这让他更加的兴奋。唐姬是皇后,如果有一天能像唐蓉这样,不知道有多爽。 “大将军,你好坏,就知道对我使坏。” 唐蓉闻言,心中大羞,窘迫不已,身体上的反应彻底出卖了唐蓉,唐蓉向胡才娇声嗔道。 “这样不好吗?” 胡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继续挑逗着唐蓉,唐蓉的意识都有点儿模糊了。 唐蓉已经被胡才整得神智不清,再也忍不住的娇呼道:“夫君……妾身受不了……把衣服脱掉……” 听到唐蓉的命令,胡才立刻如奉圣谕把衣服脱光,胡才肌肉健壮结实的极有魄力,全身像充满爆发力一般。 手指的刺激突然离开,感受到正在膨胀中的快感已经中断,一种无法排遣的感情在身心里产生漩涡,唐蓉神智稍复睁眼一看,赫然眼前的胡才挺着……,唐蓉直觉得又害怕又羞赧,连忙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胡才见唐蓉露出吃惊羞涩之色,显得更加娇柔可怜,一时间心中升起征服式的莫名快感,心中想更加蹂躏眼前的唐蓉。 神智再次恢复过来的唐蓉,红着脸,极度尴尬羞愧,嗫嚅道:“大将军……你把那个东西……放进妾身的……” 唐蓉主动退去自己的裤子,靠近胡才。 胡才知道唐蓉已经【欲】火焚身,于是将她修长的两腿夹在自己腰际。压了上去。 胡才吐气道:“好嫂子,你那里真是紧的很,夹的我好舒服啊。” 唐蓉闻言羞惭的低声道:“大将军你要温柔一点……你的太大了……好不好……” 胡才点了点头。 云消雨散。 胡才无力地压在唐蓉的身上,轻轻柔柔的吻着怀中的唐蓉,双手更是在柔软的白玉肉体上翻山越岭,尽情【揉】捏爱抚。 唐蓉只感到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遍布全身,根本没有感觉到胡才的轻薄,只是静静地、柔顺地躺在胡才的怀中,鼻中娇哼不断,嘴角含春,回味刚才残余的【高】潮快感,两人都感觉到累了,就这样相拥相抱着享受巅峰快乐后的余韵。 偎在胡才怀里小睡一会儿的唐蓉睁开一双水灵灵的美目,稍稍移动身子,立刻感到又惊又羞。自己修长结实的双腿,仍无耻的紧夹住胡才的双腿,而胡才还留在他的体内。好似依依不舍般难以分开,唐蓉满脸通红,自责道:“嫂子我的身体让你给弄得要死了。” 胡才像是听到唐蓉的呼唤而醒过来,顺势翻身,庞然大物一松一压,再次深入,唐蓉不禁又叫出无限满足的一声叹息,再度沉浸在享受绝妙快感。 唐蓉本性内向含蓄,现在被胡才干得的她欲仙欲死,内心有一股说不出口的舒适感,非得大声叫喊才能舒解心中兴奋的情绪,但是就是叫不出口来,尽在她的喉咙里“喔”、“喔”、“呀”、“呀”的哼着。 胡才看到唐蓉的反应,不由挑逗着向唐蓉说道:“好嫂子,你若是痛,或是舒服,就直管叫了出来好啦,不要顾忌什么,这就是为了享受,不要怕难为情和害羞,放松心情,大胆的玩乐,这样我们才能够尽兴舒畅,也不辜负我这一番力气。” “小夫君,我怕你会笑我荡【淫】风】骚。” 唐蓉闻言心头一跳,娇声羞道,说完把粉脸埋在胡才的胸膛上。 胡才扶起唐蓉含羞带怯绯红的粉脸说道:“好嫂子,有一句俗话说着,女人要有“三像”才能娶来做妻子。第一是在家要像主妇,第二是出外要像贵妇,第三是上床要像【荡】妇。” 说完顿了一顿又道:“所以,我们在床上就要地动山摇,狼吞虎咽,缠绵到死一样,去享受到高峰、【情】欲的顶点,不到达痛快淋漓之境决不甘休。我要嫂子你和平常一样放松心情,不需要怕羞。怎么样,我的好嫂子?” “好嘛……我的好夫君……” 唐蓉被胡才一番话,说得心情开朗起来,也亲亲热热的叫着,并把樱唇送到胡才的嘴边要他来吻,胡才一看心花怒放,猛吻狠吮着她的樱唇及香舌。 云散【雨】收的两人,这才商量了一些婚事中必须的细节问题,胡才这才发现,唐蓉居然真是个能办事的女人,将许多事情,设想得极为周到,胡才乐得省心,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两人正商议间,忽然听得门外家人报告:“大将军,外面有王夫人过府。” “哦,知道了,我马上去迎接。” 胡才镇定的答道,唐蓉听王夫人来了,顿时慌作一团,飞快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服,胡才也麻利地穿上衣服,两人一起来到外间,胡才拿出两瓶香水,唐蓉赶紧收起来,然后故作矜持地坐在桌前,胡才出门迎接王夫人。 王夫人进来后,看到唐蓉也在,并不奇怪。唐蓉赶紧上前见礼,寒暄了一番,唐蓉便急急告辞而去,她担心跟王夫人坐久了,会让王夫人发现自己跟胡才亲热的事情,尤其是刚才已经与胡才将婚事讨论妥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无事可作了。 看到唐蓉匆匆离开,王夫人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将眼睛望着胡才桌上放着的图纸,也是疑惑不解:“袁……公子,你这些纸上,画的是什么?” 王夫人睁大一双媚眼,玉手中跟唐蓉一样,将图纸小心地拿起来,也是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没看明白。 “呃……那是我设计的一些小东西。” 胡才回答道,他不知道王夫人今天急着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他在晋阳, 此时不好多问,毕竟她是自己的岳母呀,于是客气地让王夫人坐下。 “哦,大将军,刚才唐蓉跟你商量什么事呀?” 王夫人没话找话,坐在胡才对面,她觉得自己坐立不安,心里极度紧张,一头柔顺的青丝,飘在脑后,美眸中目光乱闪。 “哦,她来确认一下结婚时的细节小事,你进来的时候,我们刚好商量完。” 胡才规规矩矩地回答道,然后抬起头,大眼睛望着王夫人,“不知岳母大人驾临,所为何事?” “我……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的宅子。” 王夫人随口回答,其实,芳心深处,却是暗暗咒骂:所为何事?你个胡才,把人家给弄得茶饭不思,睡不着觉,哼,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然,这些话,王夫人不会说出来,只是用她的美目,狠狠地瞪了胡才一眼,然后抓着自己的衣襟,低下头去,不自然地坐在椅子上。 第四十章 宫闱(5) 第四十章宫闱(5) “哦,要不要,我带夫人参观一下?” 胡才顺着王夫人的话碴说道,看到王夫人不自在的样子,只以为是她有些抹不开脸面,却没有在意。 “啊……不用。” 王夫人当然不会去参观他的这所破宅子,心里恼得直咬牙:小冤家,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涮我?昨晚你跟人家有了那么一回,我今天就来找你,你居然会不知道我来干什么?我……王夫人无法将自己的心事说出口来,只是坐在椅子上,娇躯摇晃着,双腿摇来摇去,目光望到胡才身上的时候,是爱慕,恼怒,期盼,脸色却红了,那轻嗔薄怒的娇媚模样,看得胡才心里直想笑。 胡才只是沉默着,目光在王夫人美艳的身上转来转去,倒把王夫人给看得心里直发毛,王夫人觉得实在忍不住了,娇羞着说道:“大将军,我也是来看看你准备的成亲情况的,不如,带我去参观一下你准备的卧室吧?” “好啊,夫人随我来。” 胡才当先站起身,往里间的卧室走去,王夫人迈着轻盈如少女般的步子,跟在后面,她从后面观察着胡才那高大的身影,芳心里一阵满足,这个让自己放不下的男人,给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享受,今天自己可也是实在忍受不了离开他太久的思念之情,这才主动跑了过来,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自己装傻,王夫人想要生气,却觉得自己气不起来。 “夫人觉得我这间卧室,布置得如何?” 胡才见夫人走进了里间之后,一双玉臂一甩,顺手关了房门,胡才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参观卧室?嘿嘿,岳母大人,你有这心思? “嗯,挺好。” 王夫人的目光,在胡才卧室里转了一圈,其实,她什么也没注意看,最注意看的,就是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大的紫黑色牙床,上面铺着松软的丝绸绒被,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极其松软。王夫人想起自己的女儿董茹,将要在这张牙床上,跟胡才行那男女之事,顿时心里一阵奇痒难耐。 “咦?这张床上的被子,似乎跟平时的不一样啊。” 王夫人走上前,伸手抚摸着华丽的被褥,“都是丝做的,挺滑呢。” 粉红的被褥,细腻白皙的玉手,娇艳粉嫩的脸蛋,相映成趣。 “呵呵,还不如你的皮肤滑呢。” 胡才凑近了王夫人,将身子贴在王夫人背后,紧紧挨住,嘴唇凑到王夫人的脖子处,悄声说道:“夫人,这张床,可是为你女儿董茹准备的,到时候,我要与她在这张床上,做那男女之事呢,不知道夫人有何感想?” 胡才的邪恶,还真是王夫人想象不到的,被他如此挑逗之下,王夫人心里一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羞红着脸,*着衣角。 “夫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胡才的一双手,从后面抚上了王夫人的一双柔肩,手指轻动,在那柔滑的肩上,缓缓揉搓,嘴唇从后面直接叨住了王夫人的耳朵,舌头轻舔着王夫人的耳垂。 王夫人觉得自己身体上又被这个坏蛋给挑出情欲之念了,嘴里轻声媚笑道:“咯咯,痒死了,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王夫人手里抚摸着丝缎的被褥,身后被胡才肆意轻薄着,忍不住夹紧双腿,担心自己会一直深陷下去。 被胡才抱在怀中,王夫人感觉到特别的舒服,仿佛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挣扎出去,胡才感觉到王夫人的变化,不管不顾地将王夫人搂抱在怀里温情款款地说道,“我以后叫你姐姐,好吗?” 他说这话,也是为了转移王夫人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继续抱着王夫人,并且施展手上的功夫。 “大将军,你说什么呢?怎么可以叫我姐姐呢?” 王夫人羞赧妩媚地娇嗔道,粉面飞起了迷人的红晕,想起昨晚与他的缠绵,王夫人虽然努力保持着矜持,却已经乱了阵脚。 “为什么不可以呢?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叫阿姨我怕把你叫老了。” 胡才紧紧楼抱住王夫人绵软的柳腰说道,嘴巴有意无意的开始对王夫人的耳垂挑逗着。 王夫人娇躯轻颤,粉面绯红道:“你还真会说话,说得我真开心。” 此时王夫人清晰感受到胡才的舌头在*着她的耳垂,那可是她最敏感的区域之一,又羞又喜又是生气,想要推开他,可是身体酸麻酥软无力。 “你,你在干什么?大将军!” 王夫人突然感受到胡才居然开始咬啮吮吸她的柔软的耳垂,立刻浑身娇颤,内心酥麻,娇嗔着却不想推开他。胡才不说话,她也不言语,慢慢扭动着头却在享受着胡才的舌头的吮吸攒动,一丝过电的快感传到*深处。 胡才的舌头亲吻*着王夫人的玉颈,脸颊,色手抚摩着揉捏着她的丰腴*;她感受着胡才的舌尖不断*着她的耳根和玉般通透晶莹的耳垂,她就觉得从心底慢慢升腾起一股热涌,在周身上下快速地跑动数圈后,便不住刺激着她的每一寸敏感的肌肤,以及她的感官意识。 侵袭仍然在继续,“嗉嗉”的吮吸的声音隔着小巧如元宝般的耳朵清晰地传进王夫人的心头,种种切实的感觉与她正直的理念不停地碰撞着,即使她再如何地忍耐,却还是挡不住阵阵快感和需求从体内升腾迸发。 忽然胡才沉沉的呼吸声漂浮到王夫人的耳际,并有意地在她耳边呵了口气。那温热的气息透过耳道直吹了进去,划过她早已泛红的耳朵上那极其细密的小小绒毛,又吹拂起她贴在耳鬓的几根发丝,这种酥酥痒痒的感觉慢慢将欲望悄悄地挑上她的心头。 王夫人惬意地微闭着美目,胡才说道:“坐下来陪我说话,好吗?” 他的说话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人不得不服从于他。 王夫人回头望了他一眼,胡才搂抱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凝神望着她,深情款款地说道:“姐姐,你好美啊。” 王夫人被望得又慌又羞,忙把头藏在胡才怀中,胡才顺势把她拥倒在床,单手支腮,侧卧在她身边,欣赏着王夫人迷人的脸容,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王夫人耳边的发鬓柔声说道:“你真美。” 胡才的声音温柔得有如拂面而过的春风。 胡才的手指徐徐移到她雪白的下颚,虽是微不足度的碰触,但在王夫人已封闭多年的芳心里,竟产生了一股惊人的影响力,让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这样会令我不知所措的。” 王夫人低语呢喃着,却没有推开胡才爱抚的拇指。她芳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要先探春一步,在这张美妙的床上,开始一次与女婿胡才的亲密之旅了。 “真的会吗?那就放开自己,意乱情迷吧。” 胡才的手向下滑,用手指勾起她的轻纱紫衣,让紫衣的前襟几乎敞开到腰际,使他得以饱览这雪白深邃诱人的【乳】沟,但胡才己经看出,在王夫人的紫衣内,却是一丝不挂的。今天的王夫人,其实就是为了寻找昨晚的快乐,因此她算是早有准备。 胡才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开始缓缓地消失,他的注意力开始涣散,满脑子里,只有想触摸王夫人羊脂白玉*和亲吻她每一寸光滑细腻肌肤的念头。昨晚胡才跟王夫人在树洞里,总觉得没有尽兴,今天胡才当然想要与王夫人再赴巫山。 王夫人感觉到胡才的嘴唇最后压在她柔软湿润的红唇上,被胡才火热的双唇攻击,王夫人感觉自己好像此时在梦中一样,当胡才的舌尖分开她双唇时,她并无丝毫抵抗的意念,当胡才的双唇与她香舌缠绕到一起时,王夫人口中竟然分泌出【津】液。 胡才又突然进攻,厚厚的嘴唇封上了王夫人湿润柔软的双唇,粗大的舌头伸进了王夫人的小口,她头脑中闪过亲吻自己的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她下意识把脸向两边拼命的摆动着试图避开胡才那张大嘴,可是胡才的舌头放肆的在王夫人口中活动着,时而和她甜美滑腻的小舌纠缠在一起,时而又沿着光洁的牙齿游走,两人的口紧贴在一起,亲吻的感觉如此美好,王夫人霎时间感觉到百花齐放,自己就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一样,在花丛中自由飞翔,轻盈无限,两人舌尖缠绵,互相【吸】吮着,再也不愿意分开。 王夫人温柔驯服地献上了自己的红唇,完全丧失了最后一点矜持和抗拒,胡才的技巧是如此的高,她只觉得才只是一吻上而已,胡才的舌头已迅快地溜了进来,勾出了她的小香舌,带着她在唇间甜美地舞动着,口中的汁液不住交流,那滋味简直就比得上被迷情眼挑逗的味道,弄得王夫人登时芳心迷醉,咿唔连声,迷醉在深吻中的王夫人浑然忘我地任由胡才火热的舌在口中恣意舞弄,香舌也美妙地配合回舞,此时王夫人已是娇【喘】嘘嘘、媚目流火,凝脂般的肌肤酡红娇润,她突然分明感受到胡才趁着热吻的机会,色手居然探进她的轻纱里面,抚摩揉搓着她丰满【浑】圆的美腿,并且得寸进尺地向玉腿之间进发。 “大将军,我害怕,不要啊。” 王夫人*吁吁地嘤咛呢喃道。 “好夫人,好好享受我的疼爱吧。” 胡才的热吻再次降临,这次胡才的吻带着饥渴和欲望,近乎野蛮地探进王夫人口中,不住汲取她口腔的甜蜜。 王夫人的舌头无法不与胡才交缠,狂烈的拥吻让她开始迷失,三十多岁的美妇愈*心萌动,*难耐,她情不自禁地拉下胡才的衣服,用手指轻抚他的颈背,脚趾也摩擦着他的小腿。愉悦的快感缓缓袭来,使她下意识地在他怀里扭动,直到感觉到胡才已经坚硬亢奋的抵住她*,并感到胡才动得愈来愈厉害。这股折磨人的碰触,立时点燃了王夫人这个美妇体内深处的【欲】望火苗。 胡才再也难承受占有王夫人的【欲】火,他快速地扯去王夫人身上的紫衣,让王夫人晶莹雪白的身躯呈现在自己眼前,藕臂洁白晶莹,香肩柔腻圆滑,*丰盈饱满,雪肤光润如玉,曲线修长优雅。最引人注目的,是挺立在胸前的一对雪白山峰,盈盈可握,饱【满】胀】实,坚挺【高】耸,显示出绝色美女和成熟美妇才有的成熟丰腴的魅力和韵味,双峰间一道深似山谷的【乳】沟,不由心跳口渴。 胡才再也按捺不住,一口含住了王夫人的一只山峰,手上则同时握住了另外的一团美玉馒丘,尽情的搓【揉】抚【弄】起来。王夫人白嫩的面颊上不知不觉就染上了两抹艳丽的桃红,显得格外的妩媚和娇艳;呼吸也立刻变得喘息急促起来,丰满挺拔的山峰在胡才不断的揉【弄】下,像害羞的少女一样披上了粉红的纱巾。 胡才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夫人,同时把身上的衣服解除,顺手抛在一旁,二人登时【肉】帛相对。 胡才没有立刻迫不及待地压上王夫人雪白丰满的身体,只是撑着头侧卧在她身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明艳动人的王夫人,王夫人保养的很好,望上去好似二十出头,风华绝代,水汪汪的双眼有神而透着迷人的风情,高雅的美态、粉红的脸颊、性感、丰腴的双唇、身体线条、纹理清楚、一双雪白的、丰满的不住颤动的山峰好似少女一样高傲的向前挺立,雪白圆润的【肥】臀向后高傲的凸起一颤一颤的划出美丽的臀波形成一道奇妙的弧线更显得身体凹凸有致、修长雪白的玉腿、纤纤一握的柳腰,合理的配合,简直曾一分闲胖,减一分闲瘦。艳丽极了【胴】体有着精致细腻的肌肤、玲珑丰满的身段,真是越看越爱,柔媚中另有一种长期练功的刚健婀娜,在烛光照射之下更显得洁白晶莹,光滑圆润,修长双腿如白釉般细滑的肌肤,覆盖在既坚韧又柔嫩的腿肌上,形成柔和匀称的曲线,王夫人的臂部丰满非常诱人,真是美不胜收,引人遐思。 王夫人羞得闭上眼睛,她感到胡才的手在他身体上移动,那电击似的快感,让她无法不*吁吁,嘤咛出声。 而胡才哪里肯停手,他一面挑逗王夫人的【春】心,撩拨她的激情,一面望着她娇靥的喜悦变化,只见王夫人早己眼含薄雾,润光盈盈,下颚因满足而不停往上撑起,一张迷人的小嘴,不时半张半合,显得极度陶醉。 胡才其实早己亢奋到极点,险些连理智也已失去,那种压抑已变成痛苦的折磨,令他很想马上跨到王夫人身上,要填满她体内的灵魂。可是他告诉自己,必须要慢慢来,慢慢欣赏品尝这全无瑕疵的幽怨美妇。 王夫人羞赧妩媚,*吁吁,嘤咛呢喃。 “我从此之后是你的情郎,也是你的夫君,而满足你给你幸福和快乐是我的本份,助人为乐乃是人生快乐根本,尤其是阿姨这样美貌如花的女人,我怎么忍心看你忍受寂寞呢?好阿姨姐姐,享受我给你的快乐吧。” 胡才再次吻住王夫人,王夫人也以同样的热情回应他。这时候,胡才突然抽身而退,压在王夫人柔滑的身躯上。 “告诉我,你想要我进入你的体内吗?说出来,阿姨。” 胡才凝视着王夫人,再用膝盖缓缓顶开她雪白浑圆的双腿,王夫人终于情不自禁*吁吁呻吟出声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给我好吗……我想要你了。” “夫人,用你的腿勾住我。” 胡才喘息着命令,便埋首在王夫人的颈窝里,当王夫人感觉到自己照胡才的话做时,胡才整个人已经压了上来。 王夫人*荡漾,【娇】喘吁吁,浅叫低吟。 ………… 国色天香、貌美如仙的绝色美妇王夫人在胡才那滚烫的最后刺激下,芳心立是一片晕眩、思维一阵空白,鲜红诱人的柔嫩樱唇一声娇媚婉转的轻【啼】,终于爬上了极乐巅峰。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享受着高潮后的快感,粗浊的呼吸在房间里回荡。王夫人都浑身是汗,胡才温柔的抚摸着王夫人的身体问到:“好岳母,你快乐吗?我干的你爽不爽?” 王夫人羞涩的道:“我从来不知道男女之事会这么爽,这些年来,今天是最快乐了。” 胡才急忙道:“夫人,那么以后我天天让你快乐,好不好?” 王夫人羞涩的点点头,胡才看着王夫人的羞态不由的得意的笑了起来。 “岳母大人,我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 胡才搂着怀中的美艳贵妇,霸道地说道。 “请求?我都跟你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王夫人不知道胡才又有什么坏心眼了,柔媚地说道。 “我想,夫人,嘿嘿,这张床,如果你和董茹,都在一起的话,会更加刺激的。” 胡才邪恶地笑着,目光在床上和王夫人雪白的身体上打着转。 第四十章 宫闱(5) 第四十章宫闱(5) “哦,要不要,我带夫人参观一下?” 胡才顺着王夫人的话碴说道,看到王夫人不自在的样子,只以为是她有些抹不开脸面,却没有在意。 “啊……不用。” 王夫人当然不会去参观他的这所破宅子,心里恼得直咬牙:小冤家,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涮我?昨晚你跟人家有了那么一回,我今天就来找你,你居然会不知道我来干什么?我……王夫人无法将自己的心事说出口来,只是坐在椅子上,娇躯摇晃着,双腿摇来摇去,目光望到胡才身上的时候,是爱慕,恼怒,期盼,脸色却红了,那轻嗔薄怒的娇媚模样,看得胡才心里直想笑。 胡才只是沉默着,目光在王夫人美艳的身上转来转去,倒把王夫人给看得心里直发毛,王夫人觉得实在忍不住了,娇羞着说道:“大将军,我也是来看看你准备的成亲情况的,不如,带我去参观一下你准备的卧室吧?” “好啊,夫人随我来。” 胡才当先站起身,往里间的卧室走去,王夫人迈着轻盈如少女般的步子,跟在后面,她从后面观察着胡才那高大的身影,芳心里一阵满足,这个让自己放不下的男人,给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享受,今天自己可也是实在忍受不了离开他太久的思念之情,这才主动跑了过来,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自己装傻,王夫人想要生气,却觉得自己气不起来。 “夫人觉得我这间卧室,布置得如何?” 胡才见夫人走进了里间之后,一双玉臂一甩,顺手关了房门,胡才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参观卧室?嘿嘿,岳母大人,你有这心思? “嗯,挺好。” 王夫人的目光,在胡才卧室里转了一圈,其实,她什么也没注意看,最注意看的,就是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大的紫黑色牙床,上面铺着松软的丝绸绒被,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极其松软。王夫人想起自己的女儿董茹,将要在这张牙床上,跟胡才行那男女之事,顿时心里一阵奇痒难耐。 “咦?这张床上的被子,似乎跟平时的不一样啊。” 王夫人走上前,伸手抚摸着华丽的被褥,“都是丝做的,挺滑呢。” 粉红的被褥,细腻白皙的玉手,娇艳粉嫩的脸蛋,相映成趣。 “呵呵,还不如你的皮肤滑呢。” 胡才凑近了王夫人,将身子贴在王夫人背后,紧紧挨住,嘴唇凑到王夫人的脖子处,悄声说道:“夫人,这张床,可是为你女儿董茹准备的,到时候,我要与她在这张床上,做那男女之事呢,不知道夫人有何感想?” 胡才的邪恶,还真是王夫人想象不到的,被他如此挑逗之下,王夫人心里一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羞红着脸,*着衣角。 “夫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胡才的一双手,从后面抚上了王夫人的一双柔肩,手指轻动,在那柔滑的肩上,缓缓揉搓,嘴唇从后面直接叨住了王夫人的耳朵,舌头轻舔着王夫人的耳垂。 王夫人觉得自己身体上又被这个坏蛋给挑出情欲之念了,嘴里轻声媚笑道:“咯咯,痒死了,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王夫人手里抚摸着丝缎的被褥,身后被胡才肆意轻薄着,忍不住夹紧双腿,担心自己会一直深陷下去。 被胡才抱在怀中,王夫人感觉到特别的舒服,仿佛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挣扎出去,胡才感觉到王夫人的变化,不管不顾地将王夫人搂抱在怀里温情款款地说道,“我以后叫你姐姐,好吗?” 他说这话,也是为了转移王夫人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继续抱着王夫人,并且施展手上的功夫。 “大将军,你说什么呢?怎么可以叫我姐姐呢?” 王夫人羞赧妩媚地娇嗔道,粉面飞起了迷人的红晕,想起昨晚与他的缠绵,王夫人虽然努力保持着矜持,却已经乱了阵脚。 “为什么不可以呢?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叫阿姨我怕把你叫老了。” 胡才紧紧楼抱住王夫人绵软的柳腰说道,嘴巴有意无意的开始对王夫人的耳垂挑逗着。 王夫人娇躯轻颤,粉面绯红道:“你还真会说话,说得我真开心。” 此时王夫人清晰感受到胡才的舌头在*着她的耳垂,那可是她最敏感的区域之一,又羞又喜又是生气,想要推开他,可是身体酸麻酥软无力。 “你,你在干什么?大将军!” 王夫人突然感受到胡才居然开始咬啮吮吸她的柔软的耳垂,立刻浑身娇颤,内心酥麻,娇嗔着却不想推开他。胡才不说话,她也不言语,慢慢扭动着头却在享受着胡才的舌头的吮吸攒动,一丝过电的快感传到*深处。 胡才的舌头亲吻*着王夫人的玉颈,脸颊,色手抚摩着揉捏着她的丰腴*;她感受着胡才的舌尖不断*着她的耳根和玉般通透晶莹的耳垂,她就觉得从心底慢慢升腾起一股热涌,在周身上下快速地跑动数圈后,便不住刺激着她的每一寸敏感的肌肤,以及她的感官意识。 侵袭仍然在继续,“嗉嗉”的吮吸的声音隔着小巧如元宝般的耳朵清晰地传进王夫人的心头,种种切实的感觉与她正直的理念不停地碰撞着,即使她再如何地忍耐,却还是挡不住阵阵快感和需求从体内升腾迸发。 忽然胡才沉沉的呼吸声漂浮到王夫人的耳际,并有意地在她耳边呵了口气。那温热的气息透过耳道直吹了进去,划过她早已泛红的耳朵上那极其细密的小小绒毛,又吹拂起她贴在耳鬓的几根发丝,这种酥酥痒痒的感觉慢慢将欲望悄悄地挑上她的心头。 王夫人惬意地微闭着美目,胡才说道:“坐下来陪我说话,好吗?” 他的说话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人不得不服从于他。 王夫人回头望了他一眼,胡才搂抱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凝神望着她,深情款款地说道:“姐姐,你好美啊。” 王夫人被望得又慌又羞,忙把头藏在胡才怀中,胡才顺势把她拥倒在床,单手支腮,侧卧在她身边,欣赏着王夫人迷人的脸容,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王夫人耳边的发鬓柔声说道:“你真美。” 胡才的声音温柔得有如拂面而过的春风。 胡才的手指徐徐移到她雪白的下颚,虽是微不足度的碰触,但在王夫人已封闭多年的芳心里,竟产生了一股惊人的影响力,让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这样会令我不知所措的。” 王夫人低语呢喃着,却没有推开胡才爱抚的拇指。她芳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要先探春一步,在这张美妙的床上,开始一次与女婿胡才的亲密之旅了。 “真的会吗?那就放开自己,意乱情迷吧。” 胡才的手向下滑,用手指勾起她的轻纱紫衣,让紫衣的前襟几乎敞开到腰际,使他得以饱览这雪白深邃诱人的【乳】沟,但胡才己经看出,在王夫人的紫衣内,却是一丝不挂的。今天的王夫人,其实就是为了寻找昨晚的快乐,因此她算是早有准备。 胡才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开始缓缓地消失,他的注意力开始涣散,满脑子里,只有想触摸王夫人羊脂白玉*和亲吻她每一寸光滑细腻肌肤的念头。昨晚胡才跟王夫人在树洞里,总觉得没有尽兴,今天胡才当然想要与王夫人再赴巫山。 王夫人感觉到胡才的嘴唇最后压在她柔软湿润的红唇上,被胡才火热的双唇攻击,王夫人感觉自己好像此时在梦中一样,当胡才的舌尖分开她双唇时,她并无丝毫抵抗的意念,当胡才的双唇与她香舌缠绕到一起时,王夫人口中竟然分泌出【津】液。 胡才又突然进攻,厚厚的嘴唇封上了王夫人湿润柔软的双唇,粗大的舌头伸进了王夫人的小口,她头脑中闪过亲吻自己的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她下意识把脸向两边拼命的摆动着试图避开胡才那张大嘴,可是胡才的舌头放肆的在王夫人口中活动着,时而和她甜美滑腻的小舌纠缠在一起,时而又沿着光洁的牙齿游走,两人的口紧贴在一起,亲吻的感觉如此美好,王夫人霎时间感觉到百花齐放,自己就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一样,在花丛中自由飞翔,轻盈无限,两人舌尖缠绵,互相【吸】吮着,再也不愿意分开。 王夫人温柔驯服地献上了自己的红唇,完全丧失了最后一点矜持和抗拒,胡才的技巧是如此的高,她只觉得才只是一吻上而已,胡才的舌头已迅快地溜了进来,勾出了她的小香舌,带着她在唇间甜美地舞动着,口中的汁液不住交流,那滋味简直就比得上被迷情眼挑逗的味道,弄得王夫人登时芳心迷醉,咿唔连声,迷醉在深吻中的王夫人浑然忘我地任由胡才火热的舌在口中恣意舞弄,香舌也美妙地配合回舞,此时王夫人已是娇【喘】嘘嘘、媚目流火,凝脂般的肌肤酡红娇润,她突然分明感受到胡才趁着热吻的机会,色手居然探进她的轻纱里面,抚摩揉搓着她丰满【浑】圆的美腿,并且得寸进尺地向玉腿之间进发。 “大将军,我害怕,不要啊。” 王夫人*吁吁地嘤咛呢喃道。 “好夫人,好好享受我的疼爱吧。” 胡才的热吻再次降临,这次胡才的吻带着饥渴和欲望,近乎野蛮地探进王夫人口中,不住汲取她口腔的甜蜜。 王夫人的舌头无法不与胡才交缠,狂烈的拥吻让她开始迷失,三十多岁的美妇愈*心萌动,*难耐,她情不自禁地拉下胡才的衣服,用手指轻抚他的颈背,脚趾也摩擦着他的小腿。愉悦的快感缓缓袭来,使她下意识地在他怀里扭动,直到感觉到胡才已经坚硬亢奋的抵住她*,并感到胡才动得愈来愈厉害。这股折磨人的碰触,立时点燃了王夫人这个美妇体内深处的【欲】望火苗。 胡才再也难承受占有王夫人的【欲】火,他快速地扯去王夫人身上的紫衣,让王夫人晶莹雪白的身躯呈现在自己眼前,藕臂洁白晶莹,香肩柔腻圆滑,*丰盈饱满,雪肤光润如玉,曲线修长优雅。最引人注目的,是挺立在胸前的一对雪白山峰,盈盈可握,饱【满】胀】实,坚挺【高】耸,显示出绝色美女和成熟美妇才有的成熟丰腴的魅力和韵味,双峰间一道深似山谷的【乳】沟,不由心跳口渴。 胡才再也按捺不住,一口含住了王夫人的一只山峰,手上则同时握住了另外的一团美玉馒丘,尽情的搓【揉】抚【弄】起来。王夫人白嫩的面颊上不知不觉就染上了两抹艳丽的桃红,显得格外的妩媚和娇艳;呼吸也立刻变得喘息急促起来,丰满挺拔的山峰在胡才不断的揉【弄】下,像害羞的少女一样披上了粉红的纱巾。 胡才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夫人,同时把身上的衣服解除,顺手抛在一旁,二人登时【肉】帛相对。 胡才没有立刻迫不及待地压上王夫人雪白丰满的身体,只是撑着头侧卧在她身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明艳动人的王夫人,王夫人保养的很好,望上去好似二十出头,风华绝代,水汪汪的双眼有神而透着迷人的风情,高雅的美态、粉红的脸颊、性感、丰腴的双唇、身体线条、纹理清楚、一双雪白的、丰满的不住颤动的山峰好似少女一样高傲的向前挺立,雪白圆润的【肥】臀向后高傲的凸起一颤一颤的划出美丽的臀波形成一道奇妙的弧线更显得身体凹凸有致、修长雪白的玉腿、纤纤一握的柳腰,合理的配合,简直曾一分闲胖,减一分闲瘦。艳丽极了【胴】体有着精致细腻的肌肤、玲珑丰满的身段,真是越看越爱,柔媚中另有一种长期练功的刚健婀娜,在烛光照射之下更显得洁白晶莹,光滑圆润,修长双腿如白釉般细滑的肌肤,覆盖在既坚韧又柔嫩的腿肌上,形成柔和匀称的曲线,王夫人的臂部丰满非常诱人,真是美不胜收,引人遐思。 王夫人羞得闭上眼睛,她感到胡才的手在他身体上移动,那电击似的快感,让她无法不*吁吁,嘤咛出声。 而胡才哪里肯停手,他一面挑逗王夫人的【春】心,撩拨她的激情,一面望着她娇靥的喜悦变化,只见王夫人早己眼含薄雾,润光盈盈,下颚因满足而不停往上撑起,一张迷人的小嘴,不时半张半合,显得极度陶醉。 胡才其实早己亢奋到极点,险些连理智也已失去,那种压抑已变成痛苦的折磨,令他很想马上跨到王夫人身上,要填满她体内的灵魂。可是他告诉自己,必须要慢慢来,慢慢欣赏品尝这全无瑕疵的幽怨美妇。 王夫人羞赧妩媚,*吁吁,嘤咛呢喃。 “我从此之后是你的情郎,也是你的夫君,而满足你给你幸福和快乐是我的本份,助人为乐乃是人生快乐根本,尤其是阿姨这样美貌如花的女人,我怎么忍心看你忍受寂寞呢?好阿姨姐姐,享受我给你的快乐吧。” 胡才再次吻住王夫人,王夫人也以同样的热情回应他。这时候,胡才突然抽身而退,压在王夫人柔滑的身躯上。 “告诉我,你想要我进入你的体内吗?说出来,阿姨。” 胡才凝视着王夫人,再用膝盖缓缓顶开她雪白浑圆的双腿,王夫人终于情不自禁*吁吁呻吟出声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给我好吗……我想要你了。” “夫人,用你的腿勾住我。” 胡才喘息着命令,便埋首在王夫人的颈窝里,当王夫人感觉到自己照胡才的话做时,胡才整个人已经压了上来。 王夫人*荡漾,【娇】喘吁吁,浅叫低吟。 ………… 国色天香、貌美如仙的绝色美妇王夫人在胡才那滚烫的最后刺激下,芳心立是一片晕眩、思维一阵空白,鲜红诱人的柔嫩樱唇一声娇媚婉转的轻【啼】,终于爬上了极乐巅峰。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享受着高潮后的快感,粗浊的呼吸在房间里回荡。王夫人都浑身是汗,胡才温柔的抚摸着王夫人的身体问到:“好岳母,你快乐吗?我干的你爽不爽?” 王夫人羞涩的道:“我从来不知道男女之事会这么爽,这些年来,今天是最快乐了。” 胡才急忙道:“夫人,那么以后我天天让你快乐,好不好?” 王夫人羞涩的点点头,胡才看着王夫人的羞态不由的得意的笑了起来。 “岳母大人,我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 胡才搂着怀中的美艳贵妇,霸道地说道。 “请求?我都跟你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王夫人不知道胡才又有什么坏心眼了,柔媚地说道。 “我想,夫人,嘿嘿,这张床,如果你和董茹,都在一起的话,会更加刺激的。” 胡才邪恶地笑着,目光在床上和王夫人雪白的身体上打着转。 第四十一章 宫闱(6) 第四十一章宫闱(6) “你……你是说,让我和董茹一起服侍你?” 王夫人睁大一双美目,心里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家伙,真是太邪恶了,如果自己跟女儿一起……好羞人呀。 “嗯,你在旁边,看着我跟董茹……嘿嘿,那样不更好么?” 胡才霸道地抓住王夫人的柔肩,邪恶地说道。 “不。” 王夫人试图推开胡才那双有力的大手,可是胡才的力气,又岂是她能够比的? “哦?你敢?” 胡才立刻沉下脸来,大手一伸,啪,在王夫人*上用力拍了一下,那【雪】臀颤抖个不住,王夫人尖呼一声:“小冤家,你……我答应。” 王夫人疼的眼睛里晶莹着泪花,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跟这个家伙有了这层关系,也只能任他施为了,而且,跟了他,似乎也不错呀,他是大将军,董承虽然是车骑将军,但是怎么和胡才相比啊。 “好,新婚之夜,你必须想个理由留下来,不然……哼。” 胡才霸道地命令道。 “新婚之夜?你……你真是太坏了。” 王夫人知道胡才是故意让自己看着他破女儿的身子,心里既是抗拒,又是期待,只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的人伦道德,都被这个家伙抛在了脑后,自己竟然也跟着他胡闹,王夫人本能地想要抗拒,却在胡才霸道的目光逼视下,不敢回嘴,只得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好姐姐,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的。” 胡才温柔地亲吻了一下王夫人娇艳的脸蛋,轻拍她的柔肩,以示嘉许。 “嗯?大将军,我怎么闻着这床上,除了咱们两人的味道,似乎还有别人的味道?” 王夫人吸吸小琼鼻,在被褥上胡乱地闻着,脸上一片疑惑。 “啊?没有吧?你以为你的鼻子比狗还灵啊,嘿嘿。” 胡才赶紧掩饰道,其实,他刚才在这张床上,可是跟唐蓉好一场恶战,当然难免留下一些液体和味道,胡才既然不承认,王夫人也只能作罢,想起自己刚才的快乐,王夫人忍不住将身子靠向胡才身上,感受着他身上的力量。 两人起身后,王夫人带着一脸的满足,离开了胡才的宅院,她心中一直在想:这个胡才,简直太容易让女人爱到疯狂了,这样的男人,还有哪个女人不痴迷的?想起女儿董茹就要嫁给这个强壮无比的男人时,也为探春能够有如此的幸福而高兴。 胡才继续他的画图工作,武器的设计,不仅是照着前世的样子画出来而已,还要考虑到目前的技术层次,许多精密之处,无法完成,只得另想办法替代,胡才正画着图,忽然听得外面一阵骚乱,胡才大喝一声:“来人!” “在!” 一个飞虎卫应声而入,倒是挺精神的样子。 “外面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胡才随口问道。 “哦,听说是王阀为了过年北年货。” 这个飞虎卫回答道。 胡才脸色一沉。这王阀还真是无法无天。不会想想也是。王允是王阀的阀主,现在王允是尚书台大臣,是司徒,这一次并州大战,得到了王阀等并州豪门世家的支持,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目中无人。飞扬跋扈。 胡才心里冷哼一声,这王阀越猖狂死的就越快。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胡才还是知道的,这也是他这一段时间他对王阀的飞扬跋扈,视而不见。 接下来一段时间,胡才观注各个战场的情况,同时为新年作准备。因为新年的这一段时间,所以在年前不少人回家探亲。 而皇后娘娘唐姬前往车骑将军府看唐蓉的时候,胡才正在车骑将军府。现在车骑将军董承不仅仅掌控禁军,而且与大将军胡才,皇后娘娘都有关系,在晋阳的地位仅次于王允。 看到唐蓉和皇后娘娘,胡才心里不由想到了那天对皇后娘娘的非分之想。 ………… 云中郡。 云中郡的中部有两各大河,南为白渠水,北是荒干水,这两条大河都是东西走向,几乎是平行而列,最后流入沙陵湖,再由沙陵湖而入黄河。两河在流入沙陵湖之前的大约两百里范围内彼此间隔仅为五十里左右。在两河之间由西向东依次是云中、原阳和定襄三城。在白渠水以南由西向东依次是沙陵、成乐和武进三城。 胡族叛军集结了大约六万人沿白渠水南岸设下了第一道防线。屠苏率两万铁骑居中,驻守于牧马原。由牧马原渡河向北二十里就是云中城,向南六十里就是汉军屯兵之地。佐罗才率两万军在左翼,坚守成乐和武进两城。梓旭率两万军在右翼,依托沙陵城进行防守。 在汉军进入云中郡之后,由于胡族叛军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他们不得不放弃铁骑灵活机动的野战特点,改为被动防守。屠苏数次联系佐罗才和梓旭,告诫两人不要轻易出动,以免被汉军围歼。他要求各部铁骑互相配合,互为支援,尽可能守住城池以拖延汉军推进速度。 屠苏说,汉人强大,鲜卑人十几万大军被汉人打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贸然长击等到从五原支援的铁骑赶到后,我们再寻找良机以局部优势兵力击杀汉军。 皇甫嵩率部在西普原驻扎。两天后,兵曹营还有几万民夫押运粮草辎重进驻大营。皇甫嵩随即向各军发出了攻击命令。 皇甫嵩率军攻击牧马原,直接威胁云中城。屠苏率部迎战。双方两万铁骑在十里长的草原上开始了殊死搏杀。牧马原上,霎时间战鼓如雷,号角长鸣,万马奔腾,杀声直冲云霄。 吴京领三千铁骑以锥形阵列率先向匈奴人的中军发动了攻击。在巨大的轰鸣声里,汉军犹如一支犀利的巨箭,一路咆哮厉啸着,狠狠地扎进了匈奴叛军的弧形大阵里。铁骑杀到弧底时立即遭到了匈奴叛军的顽强阻击,接着两翼的匈奴骑兵蜂拥而上,意图合围吴京的铁骑。 周旭立即向两翼骑兵发出了攻击命令。另外两个校尉随即各带三千人马,以江河决堤之势杀向了匈奴人的左右两翼。 “命令吴京,加快攻击速度,撕开敌人的防守,把匈奴人击溃。” 吴京一马当先,长刀飞舞,骁勇无敌,所向披靡,“兄弟们,杀……随我杀进去……” 紧随其后的士卒们一边高声怒吼着一边舍生忘死,奋勇突前,北军将士们的攻击速度骤然加快。 嗖,嗖,嗖…… 长箭如雨,刺耳的啸叫声惊心动魄,高速飞奔的战马接二连三地中箭飞出。马上的骑士纷纷摔倒,随即他们就被数不清的马蹄席卷践踏而去。有的甚至连一声惨嚎都没来得及留下。 指挥铁骑奔杀在大阵侧翼的一个军司马刚一刀剁敌于马下,自己的战马就横空飞了出去。他的战马被敌人的长矛洞穿了胸腹,惨烈的嘶鸣令人毛骨悚然。这个军司马身不由己被抛向了半空。一个匈奴铁骑对准他狂奔而来。这军司马用尽全身力气在空中扭动身躯躲过了敌人刺来的长矛,但他却无力躲开敌人战马的撞击。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急速坠地的身躯被敌人的战马狠狠地撞向了空中,接着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看到了自己喷出的鲜血,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临死之前,他看到自己在空中翻滚的身躯再度被敌人的战马撞飞了出去。 杀…… 杀…… 匈奴人的左右两翼成功阻挡了北军的冲杀,他们在吴京即将破阵的时候完成了合围,汉军铁骑立即遭到了匈奴人疯狂攻击,锥形大阵瞬间被敌骑杀得七零八落,濒临崩溃。 吴京浑身浴血就象疯子一样四下冲杀,“兄弟们,继续向前……攻破敌阵……杀出去,杀出去……” 屠苏非常兴奋。此时只要再发力猛攻一下,彻底击杀被围在战场中间的汉军,此战就算赢了。他激动地挥动着马鞭大声吼道:“吹号,命令中军反攻,彻底击杀被围汉军。” 呜…… 匈奴人的号角声响起。 周旭大怒,亲自带人冲到了左翼军中,督军狂攻。“撕开匈奴人的右翼,杀进去,救出被围的兄弟。” 杀…… 皇甫嵩举起了长枪。战鼓轰然敲响,霎时间惊天动地。两千中军亲卫发出了一声震天狂吼。皇甫嵩猛踢马腹,战马长嘶一声顿时腾空而起,“杀……” 两千铁骑亲卫纵马狂奔,他们在皇甫嵩的带领下,犹如呼号的飓风一般卷进了惨烈的战场,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杀入了重围。匈奴人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吴京和将士们看到高高飘扬的北军战旗,顿生无穷斗志,纷纷鼓起余力,再度搏杀。 黄昏时分,北军撤出牧马原,三千将士埋骨于此。 皇甫嵩驻马立于牧马原边缘,回头看看远处落日余晖里的匈奴大纛,杀气凛冽,“明日再战。” 第二天,吴京率军攻打成乐,周旭率部攻打武进。两城相距六十里。 居中策应的佐罗才同时接到了两城的求援,他和手下商量了一下。佐罗才认为汉军同时攻击两城,目的显然是诱使自己分兵支援,然后再以优势兵力予以围歼。成乐距离汉军大营只有三十里,一旦大军被汉军包围就很难突围。现在己方兵力不足,守城只是拖延之策,并不能阻止汉军的连续攻击。要想守到冬季来临,关键还是要有军队。多一个城池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多了一万铁骑就大不一样了,所以他决定放弃成乐,集中所有兵力支援武进。 佐罗才说,“现在汉人攻势如火,如果从五原的援军能够迅速赶到,战场上的被动就会得到很大的改善,我们甚至还有可能击败汉军。汉军如果败走,这城池还不是象过去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回来。” 佐罗才的手下同意佐罗才的建议。在他们看来,成乐只是一个小城,丢了也无所谓。要阻止汉军的攻击,主要还是靠云中城,靠白渠水和荒干水,实在不行还可以退守五原,退守阴山,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和汉军死缠硬打。 这些南匈奴人对屠苏的攻守策略非常不满,他们认为屠苏狂妄自大,他以为自已的屠各族大军所向无敌,根本瞧不起汉人的骑兵。但是他们看来,象这样打下去,他们这些人迟早都要被他害死。 现在大汉国虽然分崩离析,内战不断,但是汉人的实力还是太强大了,并州的虎贲军,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佐罗才担忧地说道:“大当户和我的想法一样。现在汉人来势汹汹,不可力战,我们要是退守五原,距离雁门就有上千里,汉军的粮草辎重必定难以及时供应,河套,朔方粮草有限,也送不到皇甫嵩手中,他们的攻击速度立刻就会慢下来。这样我们不但能轻松地挡住汉人的攻击,还有可能击败他们。如果象现在这样打下去,前景的确不妙。” “他是右贤王,这里他说了算,没有我们说话的份。”佐罗才手下炉子平忿忿不平地骂道,“哼,他把我们不当一回事,我们还把他当狗屎呢。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 佐罗才带着大军向东南方向的武进城驰援。 佐罗才的动向却让汉军大吃一惊。原来汉军的确打算在成乐重击佐罗才。为了把五原郡的匈奴主力诱到云中,并且牢牢牵制在云中,让他们无法回援,以便给吴川腾出足够的时间攻占九原和阴山要隘,他们必须要趁着匈奴援军未到云中之前重创胡族联军,以保持兵力上的优势展开连续不断的攻击。 皇甫嵩在确定了胡族联军的兵力部署后,把攻击重点放在了胡族联军的左翼,也就是佐罗才的两万铁骑。 皇甫嵩带着一万铁骑出击牧马原,一是为了牵制屠苏的兵力,二是给佐罗才一个错觉,让他误以为汉军的主攻方向是牧马原,是云中城,自己的左右翼大军攻击沙陵、成乐和武进三城只是为了牵制胡族联军两翼的兵力。 皇甫嵩认为,成乐和武进两城的守军遭到攻击后,肯定会向佐罗才求援,那时佐罗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分兵救援,要么只援一城。分兵救援的危险性太大,佐罗才肯定只援一城,但佐罗才会救哪一个?皇甫嵩认为是成乐。 考虑到汉军主力已经北上攻击屠苏,而乐成失陷后汉军右翼将无阻碍,可以直杀牧马原,佐罗才肯定要救援成乐。为了让佐罗才确信救援成乐没有危险,皇甫嵩特意让周旭只带五千虎贲营攻击武进。用五千人攻打武进很难攻克,佐罗才自然也就无需去救了。 为了重创佐罗才的两万铁骑,皇甫嵩在成乐方向投入了吴京军的全部步卒,一个战车营,还有中途秘密返回的三千南匈奴铁骑总共一万一千人。 吴京得到消息后,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命令攻城大军全部撤下来,急速赶往武进城。六十里的路程,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但能否成功包围佐罗才,关键要看周旭的五千人能不能在武进城下坚守两个时辰。吴京同时命令阿雄率铁骑从东西两个方向悄悄向武进城逼近。 在吴京看来,人没有到武进城,阿雄就不能到,即使周旭全军覆没,你也不要支援,免得把佐罗才吓跑了。 阿雄问,如果周旭坚持不了两个时辰,佐罗才把他全歼之后撤退了呢?吴京说,这不是问题,到时候们就在半路上包围他,务必把他打得重创而逃。 周旭到了武进城后,没有围城,而是把五千人马集中在西门攻击。虽然他的任务只是策应成乐战场,但吴京假如把佐罗才包围了,他就要及时回援成乐。成乐战场上只有一万六千汉军,不足以重创佐罗才,他的五千人马必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为了能迅速集结回援,周旭把军队全部集中在了西城门下。他的这个决定挽救了虎贲营。 佐罗才和炉子平带着两万铁骑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五千汉军,无论如何也要全歼了,涨涨大军的士气。 周旭接到斥候的禀报后,立即组织虎贲营撤到了距离西城门五百步外的一个小山上,将士们在周旭的指挥下依据有利地形展开了顽强的抵抗。 匈奴人攻势猛烈,周旭受伤了,他被敌人的长矛戳伤了,要不是周围士卒抢得快,他已经被敌人的战马活活踩死了。周旭拄着长枪站在小山顶部,望着四周蜂拥杀来的东羌人和匈奴人,恨恨地骂了两句。然后抬头看看逐渐西斜的落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援军快到了。 “擂鼓……告诉兄弟们,誓死杀敌,绝不后退……” 佐罗才接到斥候的禀报后猛然醒悟,“上当了,快,快撤,向东撤……” 第四十一章 宫闱(6) 第四十一章宫闱(6) “你……你是说,让我和董茹一起服侍你?” 王夫人睁大一双美目,心里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家伙,真是太邪恶了,如果自己跟女儿一起……好羞人呀。 “嗯,你在旁边,看着我跟董茹……嘿嘿,那样不更好么?” 胡才霸道地抓住王夫人的柔肩,邪恶地说道。 “不。” 王夫人试图推开胡才那双有力的大手,可是胡才的力气,又岂是她能够比的? “哦?你敢?” 胡才立刻沉下脸来,大手一伸,啪,在王夫人*上用力拍了一下,那【雪】臀颤抖个不住,王夫人尖呼一声:“小冤家,你……我答应。” 王夫人疼的眼睛里晶莹着泪花,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跟这个家伙有了这层关系,也只能任他施为了,而且,跟了他,似乎也不错呀,他是大将军,董承虽然是车骑将军,但是怎么和胡才相比啊。 “好,新婚之夜,你必须想个理由留下来,不然……哼。” 胡才霸道地命令道。 “新婚之夜?你……你真是太坏了。” 王夫人知道胡才是故意让自己看着他破女儿的身子,心里既是抗拒,又是期待,只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的人伦道德,都被这个家伙抛在了脑后,自己竟然也跟着他胡闹,王夫人本能地想要抗拒,却在胡才霸道的目光逼视下,不敢回嘴,只得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好姐姐,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的。” 胡才温柔地亲吻了一下王夫人娇艳的脸蛋,轻拍她的柔肩,以示嘉许。 “嗯?大将军,我怎么闻着这床上,除了咱们两人的味道,似乎还有别人的味道?” 王夫人吸吸小琼鼻,在被褥上胡乱地闻着,脸上一片疑惑。 “啊?没有吧?你以为你的鼻子比狗还灵啊,嘿嘿。” 胡才赶紧掩饰道,其实,他刚才在这张床上,可是跟唐蓉好一场恶战,当然难免留下一些液体和味道,胡才既然不承认,王夫人也只能作罢,想起自己刚才的快乐,王夫人忍不住将身子靠向胡才身上,感受着他身上的力量。 两人起身后,王夫人带着一脸的满足,离开了胡才的宅院,她心中一直在想:这个胡才,简直太容易让女人爱到疯狂了,这样的男人,还有哪个女人不痴迷的?想起女儿董茹就要嫁给这个强壮无比的男人时,也为探春能够有如此的幸福而高兴。 胡才继续他的画图工作,武器的设计,不仅是照着前世的样子画出来而已,还要考虑到目前的技术层次,许多精密之处,无法完成,只得另想办法替代,胡才正画着图,忽然听得外面一阵骚乱,胡才大喝一声:“来人!” “在!” 一个飞虎卫应声而入,倒是挺精神的样子。 “外面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胡才随口问道。 “哦,听说是王阀为了过年北年货。” 这个飞虎卫回答道。 胡才脸色一沉。这王阀还真是无法无天。不会想想也是。王允是王阀的阀主,现在王允是尚书台大臣,是司徒,这一次并州大战,得到了王阀等并州豪门世家的支持,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目中无人。飞扬跋扈。 胡才心里冷哼一声,这王阀越猖狂死的就越快。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胡才还是知道的,这也是他这一段时间他对王阀的飞扬跋扈,视而不见。 接下来一段时间,胡才观注各个战场的情况,同时为新年作准备。因为新年的这一段时间,所以在年前不少人回家探亲。 而皇后娘娘唐姬前往车骑将军府看唐蓉的时候,胡才正在车骑将军府。现在车骑将军董承不仅仅掌控禁军,而且与大将军胡才,皇后娘娘都有关系,在晋阳的地位仅次于王允。 看到唐蓉和皇后娘娘,胡才心里不由想到了那天对皇后娘娘的非分之想。 ………… 云中郡。 云中郡的中部有两各大河,南为白渠水,北是荒干水,这两条大河都是东西走向,几乎是平行而列,最后流入沙陵湖,再由沙陵湖而入黄河。两河在流入沙陵湖之前的大约两百里范围内彼此间隔仅为五十里左右。在两河之间由西向东依次是云中、原阳和定襄三城。在白渠水以南由西向东依次是沙陵、成乐和武进三城。 胡族叛军集结了大约六万人沿白渠水南岸设下了第一道防线。屠苏率两万铁骑居中,驻守于牧马原。由牧马原渡河向北二十里就是云中城,向南六十里就是汉军屯兵之地。佐罗才率两万军在左翼,坚守成乐和武进两城。梓旭率两万军在右翼,依托沙陵城进行防守。 在汉军进入云中郡之后,由于胡族叛军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他们不得不放弃铁骑灵活机动的野战特点,改为被动防守。屠苏数次联系佐罗才和梓旭,告诫两人不要轻易出动,以免被汉军围歼。他要求各部铁骑互相配合,互为支援,尽可能守住城池以拖延汉军推进速度。 屠苏说,汉人强大,鲜卑人十几万大军被汉人打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贸然长击等到从五原支援的铁骑赶到后,我们再寻找良机以局部优势兵力击杀汉军。 皇甫嵩率部在西普原驻扎。两天后,兵曹营还有几万民夫押运粮草辎重进驻大营。皇甫嵩随即向各军发出了攻击命令。 皇甫嵩率军攻击牧马原,直接威胁云中城。屠苏率部迎战。双方两万铁骑在十里长的草原上开始了殊死搏杀。牧马原上,霎时间战鼓如雷,号角长鸣,万马奔腾,杀声直冲云霄。 吴京领三千铁骑以锥形阵列率先向匈奴人的中军发动了攻击。在巨大的轰鸣声里,汉军犹如一支犀利的巨箭,一路咆哮厉啸着,狠狠地扎进了匈奴叛军的弧形大阵里。铁骑杀到弧底时立即遭到了匈奴叛军的顽强阻击,接着两翼的匈奴骑兵蜂拥而上,意图合围吴京的铁骑。 周旭立即向两翼骑兵发出了攻击命令。另外两个校尉随即各带三千人马,以江河决堤之势杀向了匈奴人的左右两翼。 “命令吴京,加快攻击速度,撕开敌人的防守,把匈奴人击溃。” 吴京一马当先,长刀飞舞,骁勇无敌,所向披靡,“兄弟们,杀……随我杀进去……” 紧随其后的士卒们一边高声怒吼着一边舍生忘死,奋勇突前,北军将士们的攻击速度骤然加快。 嗖,嗖,嗖…… 长箭如雨,刺耳的啸叫声惊心动魄,高速飞奔的战马接二连三地中箭飞出。马上的骑士纷纷摔倒,随即他们就被数不清的马蹄席卷践踏而去。有的甚至连一声惨嚎都没来得及留下。 指挥铁骑奔杀在大阵侧翼的一个军司马刚一刀剁敌于马下,自己的战马就横空飞了出去。他的战马被敌人的长矛洞穿了胸腹,惨烈的嘶鸣令人毛骨悚然。这个军司马身不由己被抛向了半空。一个匈奴铁骑对准他狂奔而来。这军司马用尽全身力气在空中扭动身躯躲过了敌人刺来的长矛,但他却无力躲开敌人战马的撞击。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急速坠地的身躯被敌人的战马狠狠地撞向了空中,接着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看到了自己喷出的鲜血,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临死之前,他看到自己在空中翻滚的身躯再度被敌人的战马撞飞了出去。 杀…… 杀…… 匈奴人的左右两翼成功阻挡了北军的冲杀,他们在吴京即将破阵的时候完成了合围,汉军铁骑立即遭到了匈奴人疯狂攻击,锥形大阵瞬间被敌骑杀得七零八落,濒临崩溃。 吴京浑身浴血就象疯子一样四下冲杀,“兄弟们,继续向前……攻破敌阵……杀出去,杀出去……” 屠苏非常兴奋。此时只要再发力猛攻一下,彻底击杀被围在战场中间的汉军,此战就算赢了。他激动地挥动着马鞭大声吼道:“吹号,命令中军反攻,彻底击杀被围汉军。” 呜…… 匈奴人的号角声响起。 周旭大怒,亲自带人冲到了左翼军中,督军狂攻。“撕开匈奴人的右翼,杀进去,救出被围的兄弟。” 杀…… 皇甫嵩举起了长枪。战鼓轰然敲响,霎时间惊天动地。两千中军亲卫发出了一声震天狂吼。皇甫嵩猛踢马腹,战马长嘶一声顿时腾空而起,“杀……” 两千铁骑亲卫纵马狂奔,他们在皇甫嵩的带领下,犹如呼号的飓风一般卷进了惨烈的战场,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杀入了重围。匈奴人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吴京和将士们看到高高飘扬的北军战旗,顿生无穷斗志,纷纷鼓起余力,再度搏杀。 黄昏时分,北军撤出牧马原,三千将士埋骨于此。 皇甫嵩驻马立于牧马原边缘,回头看看远处落日余晖里的匈奴大纛,杀气凛冽,“明日再战。” 第二天,吴京率军攻打成乐,周旭率部攻打武进。两城相距六十里。 居中策应的佐罗才同时接到了两城的求援,他和手下商量了一下。佐罗才认为汉军同时攻击两城,目的显然是诱使自己分兵支援,然后再以优势兵力予以围歼。成乐距离汉军大营只有三十里,一旦大军被汉军包围就很难突围。现在己方兵力不足,守城只是拖延之策,并不能阻止汉军的连续攻击。要想守到冬季来临,关键还是要有军队。多一个城池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多了一万铁骑就大不一样了,所以他决定放弃成乐,集中所有兵力支援武进。 佐罗才说,“现在汉人攻势如火,如果从五原的援军能够迅速赶到,战场上的被动就会得到很大的改善,我们甚至还有可能击败汉军。汉军如果败走,这城池还不是象过去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回来。” 佐罗才的手下同意佐罗才的建议。在他们看来,成乐只是一个小城,丢了也无所谓。要阻止汉军的攻击,主要还是靠云中城,靠白渠水和荒干水,实在不行还可以退守五原,退守阴山,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和汉军死缠硬打。 这些南匈奴人对屠苏的攻守策略非常不满,他们认为屠苏狂妄自大,他以为自已的屠各族大军所向无敌,根本瞧不起汉人的骑兵。但是他们看来,象这样打下去,他们这些人迟早都要被他害死。 现在大汉国虽然分崩离析,内战不断,但是汉人的实力还是太强大了,并州的虎贲军,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佐罗才担忧地说道:“大当户和我的想法一样。现在汉人来势汹汹,不可力战,我们要是退守五原,距离雁门就有上千里,汉军的粮草辎重必定难以及时供应,河套,朔方粮草有限,也送不到皇甫嵩手中,他们的攻击速度立刻就会慢下来。这样我们不但能轻松地挡住汉人的攻击,还有可能击败他们。如果象现在这样打下去,前景的确不妙。” “他是右贤王,这里他说了算,没有我们说话的份。”佐罗才手下炉子平忿忿不平地骂道,“哼,他把我们不当一回事,我们还把他当狗屎呢。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 佐罗才带着大军向东南方向的武进城驰援。 佐罗才的动向却让汉军大吃一惊。原来汉军的确打算在成乐重击佐罗才。为了把五原郡的匈奴主力诱到云中,并且牢牢牵制在云中,让他们无法回援,以便给吴川腾出足够的时间攻占九原和阴山要隘,他们必须要趁着匈奴援军未到云中之前重创胡族联军,以保持兵力上的优势展开连续不断的攻击。 皇甫嵩在确定了胡族联军的兵力部署后,把攻击重点放在了胡族联军的左翼,也就是佐罗才的两万铁骑。 皇甫嵩带着一万铁骑出击牧马原,一是为了牵制屠苏的兵力,二是给佐罗才一个错觉,让他误以为汉军的主攻方向是牧马原,是云中城,自己的左右翼大军攻击沙陵、成乐和武进三城只是为了牵制胡族联军两翼的兵力。 皇甫嵩认为,成乐和武进两城的守军遭到攻击后,肯定会向佐罗才求援,那时佐罗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分兵救援,要么只援一城。分兵救援的危险性太大,佐罗才肯定只援一城,但佐罗才会救哪一个?皇甫嵩认为是成乐。 考虑到汉军主力已经北上攻击屠苏,而乐成失陷后汉军右翼将无阻碍,可以直杀牧马原,佐罗才肯定要救援成乐。为了让佐罗才确信救援成乐没有危险,皇甫嵩特意让周旭只带五千虎贲营攻击武进。用五千人攻打武进很难攻克,佐罗才自然也就无需去救了。 为了重创佐罗才的两万铁骑,皇甫嵩在成乐方向投入了吴京军的全部步卒,一个战车营,还有中途秘密返回的三千南匈奴铁骑总共一万一千人。 吴京得到消息后,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命令攻城大军全部撤下来,急速赶往武进城。六十里的路程,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但能否成功包围佐罗才,关键要看周旭的五千人能不能在武进城下坚守两个时辰。吴京同时命令阿雄率铁骑从东西两个方向悄悄向武进城逼近。 在吴京看来,人没有到武进城,阿雄就不能到,即使周旭全军覆没,你也不要支援,免得把佐罗才吓跑了。 阿雄问,如果周旭坚持不了两个时辰,佐罗才把他全歼之后撤退了呢?吴京说,这不是问题,到时候们就在半路上包围他,务必把他打得重创而逃。 周旭到了武进城后,没有围城,而是把五千人马集中在西门攻击。虽然他的任务只是策应成乐战场,但吴京假如把佐罗才包围了,他就要及时回援成乐。成乐战场上只有一万六千汉军,不足以重创佐罗才,他的五千人马必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为了能迅速集结回援,周旭把军队全部集中在了西城门下。他的这个决定挽救了虎贲营。 佐罗才和炉子平带着两万铁骑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五千汉军,无论如何也要全歼了,涨涨大军的士气。 周旭接到斥候的禀报后,立即组织虎贲营撤到了距离西城门五百步外的一个小山上,将士们在周旭的指挥下依据有利地形展开了顽强的抵抗。 匈奴人攻势猛烈,周旭受伤了,他被敌人的长矛戳伤了,要不是周围士卒抢得快,他已经被敌人的战马活活踩死了。周旭拄着长枪站在小山顶部,望着四周蜂拥杀来的东羌人和匈奴人,恨恨地骂了两句。然后抬头看看逐渐西斜的落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援军快到了。 “擂鼓……告诉兄弟们,誓死杀敌,绝不后退……” 佐罗才接到斥候的禀报后猛然醒悟,“上当了,快,快撤,向东撤……” 第四十二章 宫闱(7) 第四十二章宫闱(7) 阿雄的三千铁骑从东西两个方向率先包围了过来。佐罗才的大军久战已疲,被杀气腾腾的乌丸人奋力一击后,立即调头向北撤退。北面吴京已经率领步卒列下了方阵,胡族叛军看到阻击自己的是气喘吁吁的汉军步卒,顿时放心了不少。从汉军步卒中杀出去要比从匈奴铁骑中杀出去容易多了。然而他们刚刚接近方阵就遭到了三百架弩车的疯狂射击,几千名东羌人和匈奴人转眼就失去了生命,匈奴人的大当户炉子平也在冲杀途中被弩车射死了。佐罗才又一次亲眼目睹了汉人的恐怖武器,他吓得魂飞天外,调转马头向南狂奔而去。南面是高山,越跑越没路。阿雄率铁骑穷追不舍,吴京督军从后掩杀,一直追了十几里方才收兵。 佐罗才连夜带着残部渡过了白渠水,逃回了云中城。 此战斩首八千,重创佐罗才的胡族叛军。汉军折损一千两百多人,主要都是虎贲营将士。 李沛率军攻打沙陵城。 李沛的攻击非常顺利,他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沙陵城。 李沛率军一路攻击而来,短短数天内连下数城,其强悍的战斗力让胡族叛军心惊胆战,惶恐不安。而吴川大军的渡河更增添了他们的恐惧。在沙陵湖畔,闻名天下的骠骑军以六千人猛击胡族叛军两万大军,这让梓旭早早萌生了退兵白渠水之意。 梓旭根本不想打,用两万人抵挡汉军几万人,这纯粹是自寻死路。他认为屠苏如此布阵,是成心要害自己, 梓旭是东羌人,他和屠苏不同,如果这一次不是鲜卑人让他们联合,他们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他对手下说,屠苏居心叵测,他有什么本事可以在白渠水以南阻挡汉军势不可挡的攻击?我要回九原城问问须卜骨都侯,他屠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把我东羌一族给彻底灭了?这战我不打了。 梓旭的手下知道梓旭很狡猾,他不是不想打,他只是为自己保存实力找个借口而已。不过,他自己也不想打。这样和汉军面对面的决战,不要说支撑到雪季,就是这个月都撑不到头。 李沛的兵力已经损失一半,此时不要说进攻,就是保住这八万军的大营都很困难。假如冒充之计暴露,梓旭带人冲过来,这几万民夫可就大难临头死伤无数了。他为了确保大营的安全,一天只走五里路,并且让三个军司马各带铁骑在大营十里之外游弋,以防大营在移动期间遭到梓旭的袭击。 汉军的这种举动在梓旭看来是在诱敌,是在拖延自己撤回云中的时间,他估计汉军马上就要有很大的攻击行动。他断然决定撤退,连沙陵城的一千守军都被他一起带走了。吴川的这八万人要是发力打过来,自己这两万人不要说抵抗,就是想逃都逃不掉,还是先撤过白渠水为上策。 于是李沛就拣了个大便宜,兵不血刃就收复了一座城池。 牧马原一战,屠苏虽然击退了汉军铁骑,但自身折损严重,本来他还想在白渠水以南再坚持几天,但他连续接到了自己左右两翼大军败逃云中城的消息,尤其是佐罗才大败,大当户目罗车阵亡的消息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佐罗才的这两万大军,可是他非常看中的,没想到被佐罗才全部给损失了。 如果不能在云中一带坚守到五月底,那大军要想坚守到雨季就更困难了。大军撤出云中后,在五百里的大草原上根本无险可守,要退就是五百里,直接退回五原。这样汉军追过去之后,就有足够的时间积蓄力量。只要汉军粮草军械补充及时,他们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同时,还可以组织军队渡河夹击。胡族联军在两面夹击之下很难守住五原郡,到时也只能退守阴山要隘,而败亡也就是旦夕之间的事了。 屠苏之所以造反,就是因为看在大汉国内乱,没办法向他们用兵,只是没想到的是,胡才在这个时候毅然出兵。 屠苏十分无奈。此时自己的左右两翼失去保护,只能撤过白渠水坚守云中城了。 ………… 五原郡。 傍晚时分,匈奴叛军五千铁骑杀向虎贲军,吴川率军迎上,双方血战。匈奴人为了尽快赶到黄河岸边阻止虎贲军渡河,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展开了凶猛进攻,而吴川则集中了三千精骑予以还击。这三千铁骑过去都是三千营的精锐,将士们历经大战,战斗力非常惊人,他们在野原上纵马奔驰,往来冲杀,所向披靡,无人能当其锋锐。 杀…… 杀…… 李蒙面容狞狰,睚眦欲裂,吼声如雷,手中长矛上下翻飞,迎面冲来的敌人无一幸免,纷纷被他刺落马下。他就象一头失去了理智的愤怒雄狮,全然不顾生死,只顾尽情杀戮。战友的连番死去深深地刺激了他,让他再无求生之念。 李蒙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此时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熊熊燃烧的仇恨之中,好象只有死亡和血腥才能稍抚那颗极度痛苦而绝望的心。 李蒙坐下的战马突然痛嘶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腾空飞了起来,它带着数支洞穿心肺的长矛和长箭一头撞上了对面的匈奴铁骑,把那名敌骑连人带马撞得打横飞出,马上的李蒙随着两马相撞的巨大冲击力凌空飞起然后栽倒在十几步开外的草原上。 轰隆隆! 霎时间,数不清的马蹄和血淋淋的长矛同时向他蜂拥而来,誓死要把他践踏为一摊血肉模糊的肉饼。 泰兴飞马杀到。战斗开始前,他从李蒙的眼晴里看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担心李蒙今天会葬身晖金原,所以他一直跟在李蒙的后面,打算在最危急的时候予以援手。 泰兴长枪舞动,左挑又刺,瞬间连杀七人,在敌人的长矛即将戳进李蒙身体的刹那,泰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甲,带着他杀出了重围。 周旭和乌兰各带人马从左右两个方向奋力往匈奴人的中军杀进,他们准备夺下匈奴大将的战旗,打击匈奴人的士气,在天黑之前击溃匈奴人。就在周旭和乌兰势不可挡地杀进匈奴人中军的时候,从五原城支援而来的两千匈奴铁骑突然从汉军侧翼杀进了战场。 双方势均力敌。虽然杀得异常惨烈,但谁都无法击败对方。在各自损失了一千多人后,双方于天黑时分退出了战场。 夜暮降临,近五里长的黄河两岸的堤坝上点燃了数百堆大火。汉军连夜渡河。在河阴城方向,吴川也指挥大军连夜发起了渡河作战。虽然战斗不是非常激烈,但匈奴人看到对岸密密麻麻的火堆和隐约可见的一队队整装待发的虎贲军士卒,他们非常恐惧。右大都尉须卜武终连续数次派人向须卜骨都侯求援。 须卜骨都侯如今已经知道自己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汉军的确是兵分两路攻击自己,吴川的这一路人马肯定是打算渡河北上占据阴山要隘以切断胡族联军的退路。他现在非常后悔向云中派出援兵。否则的话,我手中就还有几万兵马可以调动。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须卜弃阳的三万大军此时已经到了云中,他即使接到自己的命令后立即回援也要在三天之后才能赶到九原。 三天后,虎贲军至少有一万到两万人马可以渡过黄河,那时汉军在黄河北岸已经站住了脚,要想把他们打回去势必比登天还难。 须卜骨都侯决定趁着现在过虎贲军人数少,势单力薄的时候向虎贲军发动攻击,但他目前能调用的兵力只有九原、五原和临沃三城的一万四千兵,这和过河的虎贲军兵力相比没有任何优势。驻守阴山要隘的那一万铁骑是万万不能抽调的,那是胡族大军最后撤过阴山的保障。 须卜骨都侯和单于庭的大臣们紧急商议之后,立即向匈奴各部首领发出了征调令。此时只要是能拿弓拿矛的,无论男女都要上战场。在须卜骨都侯和单于庭的大臣们看来,这可是保全各部族众性命的一战了。 须卜骨都侯目前不能确定虎贲军在黄河北岸到底有多少军队,但他想到虎贲军既然能够连下西安阳、成宜和宜梁三城,人数一定过万。至于这支虎贲军为什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秘密渡过了黄河,他已经无心再去追究了。 须卜骨都侯为了迅速击退虎贲军,命令临沃的两千驻军出城赶到河阴渡口,阻击吴川大军渡河。命令驻守河阴渡口的是他的弟弟须卜武终,他带着两千兵支接前方战场,同时他把驻守九原城的最后三千人马也全部派到了战场。他要舍命一搏了。 须卜骨都侯认为这一万一千大军即使不能把虎贲军全部赶过黄河,但至少可以阻止虎贲军渡河的速度,可以减少虎贲军过河的军队人数。这样等到须卜弃阳率三万主力大军回援后,就可以一鼓作气把虎贲军歼灭在黄河北岸,把虎贲军渡河北上的策略彻底击破。 上半夜,付杰带着五千步卒渡河赶到了金平原。下半夜,民夫们开始向黄河北岸运送大军急需的武器。 拂晓时分,五千虎贲军在晖金原列好了阻击阵势。付杰传林讯三人率五千步卒居中,周旭,乌兰率铁骑在左翼,李蒙,泰兴率铁骑在右翼。 当一轮火红色的朝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南匈奴人指挥一万一千铁骑向虎贲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虎贲军步卒摆下了密集的方阵,他们面对匈奴人的进攻毫无惧色,一个个酣乎鏖战,奋勇当先。匈奴人屡屡撕开方阵,又屡屡被杀了出来。他们就象一群穷凶极恶的野狼围攻一只庞大而彪悍的大象,不但无从下手,更被这只凶悍的大象撞击得伤痕累累。虎贲军铁骑在李蒙,泰兴的带领下,从左右两个方向攻击匈奴人的侧翼。步兵方阵得到铁骑的支援和掩护后,愈发固若金汤,攻击势头越来越强劲。 双方战局胶着,杀得难分难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随着汉军步卒阵亡人数的不断增加,方阵开始被匈奴人频繁突破。都尉小皮在指挥士卒反击的时候被匈奴人的长箭射死了。 “杀……” 付杰一直站在方阵中间指挥作战,但他看到小皮被匈奴人杀死之后,再也忍不住心里冲天的怒火,拿着长枪就冲到了最前面,“兄弟们,杀死匈奴人,杀死他们……” 匈奴人的损失非常大,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个时候谁能拼到最后,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匈奴大当户下令各部铁骑不惜一切代价撕开虎贲军的方阵。只要击破了虎贲军方阵,虎贲军必将溃败,这战就算打赢了。 就在虎贲军步卒死伤惨重,方阵岌岌可危,吴川心急如焚的时候,军司马傅嘏带着三千刚刚渡河而来的步卒赶到了战场。吴川大喜,立即命令两翼铁骑突破匈奴人的侧翼,向匈奴人的中军杀进,以减缓匈奴人的攻击节奏,策应傅嘏的三千步卒进入方阵支援。 虎贲军铁骑突然发力猛攻给了疲惫不堪的匈奴人重重一击。乌兰带着亲卫杀在最前,一直杀到了须卜武终的战旗下。 乌兰骁勇善战,大刀狂舞,连斩数人,夺旗而去。须卜武终大怒,指挥铁骑四面围攻意图夺回战旗。 乌兰杀不出去,抱着必死之心调转马头又杀了回来。须卜武终措手不及,被乌兰纵马追上一刀砍为两截。匈奴人被乌兰的神勇所震骇,纷纷避其锋芒,任其夺旗枭首而去。 杀…… 匈奴叛军视死如归,勇往直前。 虎贲军的防守越来越牢固,而匈奴人的攻击也越来越疯狂。面对绝境,匈奴人除了誓死奋战以外,别无出路。 中午,虎贲军军司马又带着两千步卒匆匆而来。吴川仔细看看杀声震天的战场,命令他们后退三里,暂时不要进入战场。军司马周聪心急火燎,十分不满地说道:“将军大人这是何意?你难道想让我站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前方将士一个个地倒下?” 吴川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道:“你急什么?要想把匈奴人拖在这里,就要把仗打得这样惨烈,让匈奴人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打赢了,这样他们的兵马才会源源不断的赶到金平原,否则我们怎么攻占九原?如果把匈奴人打跑了,他们几千人死守一个城池,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九原拿下来?什么时候才能打到阴山?什么时候才能收复边郡?要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吴川可知道,并州的战事大将军希望在年前结束,所以怎么样解决这些匈奴人,才是重中之重。 周聪不敢做声了。 “带着你的人退下去。”吴川挥手命令道,“退远一点,不要给匈奴人看到。” ………… 午时,九原城。 此时的九原城外一片混乱。居住在附近的匈奴右部落各族首领听说汉人打过黄河了,非常恐慌,立即吩咐自己的族众收拾东西向阴山方向迁移。同时,各族依照须卜骨都侯的命令,连夜组织了一批可以上阵杀敌的族众进入九原城充任守城之责。 这些匈奴人都知道,他们的叛军,朝廷和大单于于水连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须卜骨都侯战败,唯有向大草原撤退,投靠鲜卑人。 当天上午这些各族的护城小队陆续集中到九原城外接受单于庭护卫的检查和训示。单于庭的护卫们还适当给他们补充一部分军械。 突然,九原城外的草原上出现了一支高举着匈奴大旗的铁骑大军,这支大军以极快的速度向九原城狂奔而来。 城里城外的匈奴人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这一定是援军到了。有了援军,汉军就不可怕了。 城楼上,一个当值的百长刚刚高兴地叫了两嗓子,随即他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指着远处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至的铁骑大军,疑惑地问身边的士卒道:“这是西面还是东面?” 这铁骑大军怎么会在这个方向出现,他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啊。怎么会这样? “这是西面。”那个士卒笑道。他没想到觉得城外的铁骑有什么不同。 “西面?”那个百长喃喃自语道,“我们在西面还有大军?” “也许大单于把驻守阴山要隘的军队征调回来攻打汉人了。”那个士卒兴高采烈地说道,“汉人马上就要被赶过黄河。” “不可能。”那个百长说道,“昨天我们才知道汉人过了黄河,今天阴山的军队不可能赶回来。”他指指站在周围的几个士卒,“你们立即迎上去问问是谁的大军。” “吹号报警。” 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霎时响彻了九原城的上空。 刘志举手狂呼:“举旗……” “吹号,发起冲锋……发起冲锋……” 大汉战旗和骠骑军战旗突然横空出世,迎风飘扬,五千铁骑突然之间爆发出了一声惊天怒吼。这吼声犹如晴空一个霹雳,又犹如山崩地裂一般,震得天地为之色变,九原城霎时崩溃。 第四十二章 宫闱(7) 第四十二章宫闱(7) 阿雄的三千铁骑从东西两个方向率先包围了过来。佐罗才的大军久战已疲,被杀气腾腾的乌丸人奋力一击后,立即调头向北撤退。北面吴京已经率领步卒列下了方阵,胡族叛军看到阻击自己的是气喘吁吁的汉军步卒,顿时放心了不少。从汉军步卒中杀出去要比从匈奴铁骑中杀出去容易多了。然而他们刚刚接近方阵就遭到了三百架弩车的疯狂射击,几千名东羌人和匈奴人转眼就失去了生命,匈奴人的大当户炉子平也在冲杀途中被弩车射死了。佐罗才又一次亲眼目睹了汉人的恐怖武器,他吓得魂飞天外,调转马头向南狂奔而去。南面是高山,越跑越没路。阿雄率铁骑穷追不舍,吴京督军从后掩杀,一直追了十几里方才收兵。 佐罗才连夜带着残部渡过了白渠水,逃回了云中城。 此战斩首八千,重创佐罗才的胡族叛军。汉军折损一千两百多人,主要都是虎贲营将士。 李沛率军攻打沙陵城。 李沛的攻击非常顺利,他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沙陵城。 李沛率军一路攻击而来,短短数天内连下数城,其强悍的战斗力让胡族叛军心惊胆战,惶恐不安。而吴川大军的渡河更增添了他们的恐惧。在沙陵湖畔,闻名天下的骠骑军以六千人猛击胡族叛军两万大军,这让梓旭早早萌生了退兵白渠水之意。 梓旭根本不想打,用两万人抵挡汉军几万人,这纯粹是自寻死路。他认为屠苏如此布阵,是成心要害自己, 梓旭是东羌人,他和屠苏不同,如果这一次不是鲜卑人让他们联合,他们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他对手下说,屠苏居心叵测,他有什么本事可以在白渠水以南阻挡汉军势不可挡的攻击?我要回九原城问问须卜骨都侯,他屠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把我东羌一族给彻底灭了?这战我不打了。 梓旭的手下知道梓旭很狡猾,他不是不想打,他只是为自己保存实力找个借口而已。不过,他自己也不想打。这样和汉军面对面的决战,不要说支撑到雪季,就是这个月都撑不到头。 李沛的兵力已经损失一半,此时不要说进攻,就是保住这八万军的大营都很困难。假如冒充之计暴露,梓旭带人冲过来,这几万民夫可就大难临头死伤无数了。他为了确保大营的安全,一天只走五里路,并且让三个军司马各带铁骑在大营十里之外游弋,以防大营在移动期间遭到梓旭的袭击。 汉军的这种举动在梓旭看来是在诱敌,是在拖延自己撤回云中的时间,他估计汉军马上就要有很大的攻击行动。他断然决定撤退,连沙陵城的一千守军都被他一起带走了。吴川的这八万人要是发力打过来,自己这两万人不要说抵抗,就是想逃都逃不掉,还是先撤过白渠水为上策。 于是李沛就拣了个大便宜,兵不血刃就收复了一座城池。 牧马原一战,屠苏虽然击退了汉军铁骑,但自身折损严重,本来他还想在白渠水以南再坚持几天,但他连续接到了自己左右两翼大军败逃云中城的消息,尤其是佐罗才大败,大当户目罗车阵亡的消息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佐罗才的这两万大军,可是他非常看中的,没想到被佐罗才全部给损失了。 如果不能在云中一带坚守到五月底,那大军要想坚守到雨季就更困难了。大军撤出云中后,在五百里的大草原上根本无险可守,要退就是五百里,直接退回五原。这样汉军追过去之后,就有足够的时间积蓄力量。只要汉军粮草军械补充及时,他们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同时,还可以组织军队渡河夹击。胡族联军在两面夹击之下很难守住五原郡,到时也只能退守阴山要隘,而败亡也就是旦夕之间的事了。 屠苏之所以造反,就是因为看在大汉国内乱,没办法向他们用兵,只是没想到的是,胡才在这个时候毅然出兵。 屠苏十分无奈。此时自己的左右两翼失去保护,只能撤过白渠水坚守云中城了。 ………… 五原郡。 傍晚时分,匈奴叛军五千铁骑杀向虎贲军,吴川率军迎上,双方血战。匈奴人为了尽快赶到黄河岸边阻止虎贲军渡河,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展开了凶猛进攻,而吴川则集中了三千精骑予以还击。这三千铁骑过去都是三千营的精锐,将士们历经大战,战斗力非常惊人,他们在野原上纵马奔驰,往来冲杀,所向披靡,无人能当其锋锐。 杀…… 杀…… 李蒙面容狞狰,睚眦欲裂,吼声如雷,手中长矛上下翻飞,迎面冲来的敌人无一幸免,纷纷被他刺落马下。他就象一头失去了理智的愤怒雄狮,全然不顾生死,只顾尽情杀戮。战友的连番死去深深地刺激了他,让他再无求生之念。 李蒙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此时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熊熊燃烧的仇恨之中,好象只有死亡和血腥才能稍抚那颗极度痛苦而绝望的心。 李蒙坐下的战马突然痛嘶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腾空飞了起来,它带着数支洞穿心肺的长矛和长箭一头撞上了对面的匈奴铁骑,把那名敌骑连人带马撞得打横飞出,马上的李蒙随着两马相撞的巨大冲击力凌空飞起然后栽倒在十几步开外的草原上。 轰隆隆! 霎时间,数不清的马蹄和血淋淋的长矛同时向他蜂拥而来,誓死要把他践踏为一摊血肉模糊的肉饼。 泰兴飞马杀到。战斗开始前,他从李蒙的眼晴里看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担心李蒙今天会葬身晖金原,所以他一直跟在李蒙的后面,打算在最危急的时候予以援手。 泰兴长枪舞动,左挑又刺,瞬间连杀七人,在敌人的长矛即将戳进李蒙身体的刹那,泰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甲,带着他杀出了重围。 周旭和乌兰各带人马从左右两个方向奋力往匈奴人的中军杀进,他们准备夺下匈奴大将的战旗,打击匈奴人的士气,在天黑之前击溃匈奴人。就在周旭和乌兰势不可挡地杀进匈奴人中军的时候,从五原城支援而来的两千匈奴铁骑突然从汉军侧翼杀进了战场。 双方势均力敌。虽然杀得异常惨烈,但谁都无法击败对方。在各自损失了一千多人后,双方于天黑时分退出了战场。 夜暮降临,近五里长的黄河两岸的堤坝上点燃了数百堆大火。汉军连夜渡河。在河阴城方向,吴川也指挥大军连夜发起了渡河作战。虽然战斗不是非常激烈,但匈奴人看到对岸密密麻麻的火堆和隐约可见的一队队整装待发的虎贲军士卒,他们非常恐惧。右大都尉须卜武终连续数次派人向须卜骨都侯求援。 须卜骨都侯如今已经知道自己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汉军的确是兵分两路攻击自己,吴川的这一路人马肯定是打算渡河北上占据阴山要隘以切断胡族联军的退路。他现在非常后悔向云中派出援兵。否则的话,我手中就还有几万兵马可以调动。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须卜弃阳的三万大军此时已经到了云中,他即使接到自己的命令后立即回援也要在三天之后才能赶到九原。 三天后,虎贲军至少有一万到两万人马可以渡过黄河,那时汉军在黄河北岸已经站住了脚,要想把他们打回去势必比登天还难。 须卜骨都侯决定趁着现在过虎贲军人数少,势单力薄的时候向虎贲军发动攻击,但他目前能调用的兵力只有九原、五原和临沃三城的一万四千兵,这和过河的虎贲军兵力相比没有任何优势。驻守阴山要隘的那一万铁骑是万万不能抽调的,那是胡族大军最后撤过阴山的保障。 须卜骨都侯和单于庭的大臣们紧急商议之后,立即向匈奴各部首领发出了征调令。此时只要是能拿弓拿矛的,无论男女都要上战场。在须卜骨都侯和单于庭的大臣们看来,这可是保全各部族众性命的一战了。 须卜骨都侯目前不能确定虎贲军在黄河北岸到底有多少军队,但他想到虎贲军既然能够连下西安阳、成宜和宜梁三城,人数一定过万。至于这支虎贲军为什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秘密渡过了黄河,他已经无心再去追究了。 须卜骨都侯为了迅速击退虎贲军,命令临沃的两千驻军出城赶到河阴渡口,阻击吴川大军渡河。命令驻守河阴渡口的是他的弟弟须卜武终,他带着两千兵支接前方战场,同时他把驻守九原城的最后三千人马也全部派到了战场。他要舍命一搏了。 须卜骨都侯认为这一万一千大军即使不能把虎贲军全部赶过黄河,但至少可以阻止虎贲军渡河的速度,可以减少虎贲军过河的军队人数。这样等到须卜弃阳率三万主力大军回援后,就可以一鼓作气把虎贲军歼灭在黄河北岸,把虎贲军渡河北上的策略彻底击破。 上半夜,付杰带着五千步卒渡河赶到了金平原。下半夜,民夫们开始向黄河北岸运送大军急需的武器。 拂晓时分,五千虎贲军在晖金原列好了阻击阵势。付杰传林讯三人率五千步卒居中,周旭,乌兰率铁骑在左翼,李蒙,泰兴率铁骑在右翼。 当一轮火红色的朝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南匈奴人指挥一万一千铁骑向虎贲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虎贲军步卒摆下了密集的方阵,他们面对匈奴人的进攻毫无惧色,一个个酣乎鏖战,奋勇当先。匈奴人屡屡撕开方阵,又屡屡被杀了出来。他们就象一群穷凶极恶的野狼围攻一只庞大而彪悍的大象,不但无从下手,更被这只凶悍的大象撞击得伤痕累累。虎贲军铁骑在李蒙,泰兴的带领下,从左右两个方向攻击匈奴人的侧翼。步兵方阵得到铁骑的支援和掩护后,愈发固若金汤,攻击势头越来越强劲。 双方战局胶着,杀得难分难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随着汉军步卒阵亡人数的不断增加,方阵开始被匈奴人频繁突破。都尉小皮在指挥士卒反击的时候被匈奴人的长箭射死了。 “杀……” 付杰一直站在方阵中间指挥作战,但他看到小皮被匈奴人杀死之后,再也忍不住心里冲天的怒火,拿着长枪就冲到了最前面,“兄弟们,杀死匈奴人,杀死他们……” 匈奴人的损失非常大,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个时候谁能拼到最后,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匈奴大当户下令各部铁骑不惜一切代价撕开虎贲军的方阵。只要击破了虎贲军方阵,虎贲军必将溃败,这战就算打赢了。 就在虎贲军步卒死伤惨重,方阵岌岌可危,吴川心急如焚的时候,军司马傅嘏带着三千刚刚渡河而来的步卒赶到了战场。吴川大喜,立即命令两翼铁骑突破匈奴人的侧翼,向匈奴人的中军杀进,以减缓匈奴人的攻击节奏,策应傅嘏的三千步卒进入方阵支援。 虎贲军铁骑突然发力猛攻给了疲惫不堪的匈奴人重重一击。乌兰带着亲卫杀在最前,一直杀到了须卜武终的战旗下。 乌兰骁勇善战,大刀狂舞,连斩数人,夺旗而去。须卜武终大怒,指挥铁骑四面围攻意图夺回战旗。 乌兰杀不出去,抱着必死之心调转马头又杀了回来。须卜武终措手不及,被乌兰纵马追上一刀砍为两截。匈奴人被乌兰的神勇所震骇,纷纷避其锋芒,任其夺旗枭首而去。 杀…… 匈奴叛军视死如归,勇往直前。 虎贲军的防守越来越牢固,而匈奴人的攻击也越来越疯狂。面对绝境,匈奴人除了誓死奋战以外,别无出路。 中午,虎贲军军司马又带着两千步卒匆匆而来。吴川仔细看看杀声震天的战场,命令他们后退三里,暂时不要进入战场。军司马周聪心急火燎,十分不满地说道:“将军大人这是何意?你难道想让我站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前方将士一个个地倒下?” 吴川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道:“你急什么?要想把匈奴人拖在这里,就要把仗打得这样惨烈,让匈奴人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打赢了,这样他们的兵马才会源源不断的赶到金平原,否则我们怎么攻占九原?如果把匈奴人打跑了,他们几千人死守一个城池,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九原拿下来?什么时候才能打到阴山?什么时候才能收复边郡?要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吴川可知道,并州的战事大将军希望在年前结束,所以怎么样解决这些匈奴人,才是重中之重。 周聪不敢做声了。 “带着你的人退下去。”吴川挥手命令道,“退远一点,不要给匈奴人看到。” ………… 午时,九原城。 此时的九原城外一片混乱。居住在附近的匈奴右部落各族首领听说汉人打过黄河了,非常恐慌,立即吩咐自己的族众收拾东西向阴山方向迁移。同时,各族依照须卜骨都侯的命令,连夜组织了一批可以上阵杀敌的族众进入九原城充任守城之责。 这些匈奴人都知道,他们的叛军,朝廷和大单于于水连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须卜骨都侯战败,唯有向大草原撤退,投靠鲜卑人。 当天上午这些各族的护城小队陆续集中到九原城外接受单于庭护卫的检查和训示。单于庭的护卫们还适当给他们补充一部分军械。 突然,九原城外的草原上出现了一支高举着匈奴大旗的铁骑大军,这支大军以极快的速度向九原城狂奔而来。 城里城外的匈奴人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这一定是援军到了。有了援军,汉军就不可怕了。 城楼上,一个当值的百长刚刚高兴地叫了两嗓子,随即他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指着远处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至的铁骑大军,疑惑地问身边的士卒道:“这是西面还是东面?” 这铁骑大军怎么会在这个方向出现,他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啊。怎么会这样? “这是西面。”那个士卒笑道。他没想到觉得城外的铁骑有什么不同。 “西面?”那个百长喃喃自语道,“我们在西面还有大军?” “也许大单于把驻守阴山要隘的军队征调回来攻打汉人了。”那个士卒兴高采烈地说道,“汉人马上就要被赶过黄河。” “不可能。”那个百长说道,“昨天我们才知道汉人过了黄河,今天阴山的军队不可能赶回来。”他指指站在周围的几个士卒,“你们立即迎上去问问是谁的大军。” “吹号报警。” 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霎时响彻了九原城的上空。 刘志举手狂呼:“举旗……” “吹号,发起冲锋……发起冲锋……” 大汉战旗和骠骑军战旗突然横空出世,迎风飘扬,五千铁骑突然之间爆发出了一声惊天怒吼。这吼声犹如晴空一个霹雳,又犹如山崩地裂一般,震得天地为之色变,九原城霎时崩溃。 第四十三章 宫闱(8) 第四十三章宫闱(8) 围在城外熙熙攘攘欢呼跳跃的人群先是一愣,接着猛然爆发出凄厉而恐怖的尖叫,然后一哄而散,四处逃窜。有的向城内冲去,有的向荒郊野地冲去,有的慌不择路竟然迎着铁骑大军冲去,大家狼奔豕突,互相碰撞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快,关城门。” 守门士卒本来还想关门,但他们立即就被汹涌的人流淹没了,整个城门里外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逃亡人群,城门根本无法关闭。 刘志抽刀在手,望着前方混乱不堪的人群,仰首怒吼:“杀,杀无赦……” 骠骑军铁骑犹如滚滚洪流一泻而下,势不可挡,四散奔逃的人群转眼间就被洪流湮没了。洪流撞上了九原城随即一分为四沿着细小的城门一拥而入。大军所过之处,除了一片狼藉的血肉再无任何痕迹。 “杀……” 一个时辰后,九原城被骠骑军屠杀一净,匈奴叛军单于庭的所有留在九原的贵族大臣全部被杀,须卜骨都侯趁乱逃走。 刘志命令他的别部司马带着两千铁骑守城,继续搜杀须卜骨都侯,自己带着三千大军直杀金平原。 ………… 金平原。 匈奴人血战一天,折损了五千兵,还是没能突破金平原。每当他们以为自己击破了汉军方阵的时候,那个方阵就奇迹般地恢复了战斗力,这让他们仰天长叹徒呼奈何。 在黄昏的时候来临的时候。刘志带着三千铁骑突然从他们的背后杀了过来,奋战了一天的匈奴人再无抵抗之力,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虎贲军包围,被勇不可挡的汉兵血腥杀戮。 金平原之战,参战的一万两千匈奴人尽数被诛,匈奴叛军的左大将曹世楷和右大都尉须卜武终被斩。虎贲军折损三千多将士。 驻守河阴渡口的两千匈奴兵闻讯后逃进临沃城,刘志率军追击,这两千匈奴兵随即弃城而逃。 当天夜里,大军渡过黄河。 ……………… 云中。 佐罗才率部逃过白渠水之后,成乐和武进两城的胡兵失去支援,随即被汉军包围。吴京指挥大军仅用半日就攻陷了武进城,然后大军直杀成乐。 成乐的一千胡兵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根本不堪一击。白渠水以南的四个城池迅速被汉军收复。 皇甫嵩指挥大军北上。他在两天内集结了李沛。吴京等部共三万多人向白渠水对岸的匈奴叛军发起了强攻。 屠苏为了阻止汉军渡河,在白渠水北岸部署了六万大军。此时从五原郡赶来支援的须卜弃阳已经带着三万铁骑赶到了云中城,胡族叛军在云中附近的兵力达到了十万人左右。屠苏得到援军后非常兴奋,他对各部首领说,“现在我们有十万铁骑,再加上两河一城的有利地形,坚守一个月绝对不成问题,我们完全可以把汉人的大军挡在云中。如果消灭这些汉人,我们可以集中十万铁骑占领朔方郡。到时候,云中郡,五原郡,朔方郡就是我们的了。” 在屠苏看来,朔方郡的虎贲军就是危险,如果不是因为阴山之战,朔方郡的几万虎贲军需要防备鲜卑人,需要休整,他们就根本不可能占领五原郡和云中郡,如果不是汉人打来,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朔方郡的虎贲军。 只有占领的朔方郡,才能让五原郡,云中郡连成一片,才能有汉人抢河套的本钱。如果不是几年前,胡才带着虎贲军占领北方四郡。今天这四郡早就是胡才的了。 白渠水南岸。 清晨,皇甫嵩驻马立于一个小山包上,望着前方杀声震天的战场沉默不语。 汉军已经连续渡河攻击三天了,但还没有成功占据对岸。现在在这方向有三路人马在同时进行渡河作战,李沛的军队在左,陈宇的军队居中,吴京的军队在右,三支大军依次间隔五里。吴京的大军由于受损较小担负了主攻。前两天,吴京指挥将士们数次冲上了对岸,但每次都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又被匈奴人的铁骑赶了回来。 兵力不足是目前攻击受阻的主要原因。然而,皇甫嵩没有任何办法,为了能让吴川的大军顺利攻占九原和阴山要隘,切断胡族叛军的退路,他只能不计代价地连续攻击以保持对胡族叛军的巨大压力,从而逼迫五原郡的匈奴叛军支援云中。但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汉军的伤亡会越来越大,这将严重影响后面的战斗。 要知道,他手中的军队是北军是,是以后大汉国的根本,是对付大将军胡才的根本,如果损失惨重,对以后非常不利。 但是皇甫嵩没有北方,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不出战,如果不出战的话,岂不是让胡才有了对付他们的机会? 要知道胡才在朔方郡还有两万虎贲军,晋阳还有几万虎贲军,就是北军全军覆没,胡才也可以出兵消灭南匈奴叛军。 现在五原郡的匈奴叛军是否已经赶到了云中?泰兴是否突袭成功?吴川是否顺利渡河?皇甫嵩心事重重地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焦虑不安。 这个时候皇甫嵩才发现,胡才让他出兵,这并不容易,这需要虎贲军的配合,没有虎贲军的配合,几万北军可能全军覆没。 而且北军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如虎贲军,吴京,陈宇,李沛等人也根本比不上虎贲军的将领。 吴川,泰兴,李蒙,这些可都是虎贲军的心腹。他们个个身经百战,却又对胡才忠心耿耿。 “子通,你说泰兴的铁骑是不是已经拿下了九原?” 李志,李子通,是皇甫嵩的谋士。此时他听了皇甫嵩的话,担忧地说道:“难说。按时间推算他的确应该拿下九原城,不过,如果九原城的匈奴主力没有支援云中,泰兴将军就不会实施突袭之计。” “我认为泰兴将军已经拿下了九原,并且吴大人的大军正在渡河北上。”皇甫嵩另一个谋士许慎信心十足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打到了云中,而胡人要想支撑到雪季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因此他们只能竭尽全力把我们挡在这里,否则云中一旦失陷,须卜骨都侯就完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一定会派出九原城的匈奴主力支援屠苏。” 许慎用手中的马鞭指指前方,望着皇甫嵩笑道:“从九原来的援军很可能已经到了云中城。大人要不要和我赌一赌?” 皇甫嵩笑笑,摇手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和子通赌吧。” “我不赌。”李志说道,“如果你猜对了,我们就可以让大军暂停攻击。” “现在可以暂停攻击了。”许慎稍稍迟疑了一下,对皇甫嵩说道,“如果泰兴将军这个时候已经攻占九原,屠苏很快就会接到须卜骨都侯的消息,他立即就会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十几万大军。那时,他有两个选择,一是返回五原郡,也有可能孤注一掷,以优势兵力对我们进行反击。” 顿了顿,许慎说道:“对屠苏来说,只要击败了我们,把我们赶回长城以南,他一样可以达到目的。我们如果战败了,合围胡族叛军的计策随之失败,吴大人的北上大军也会因此而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到时他只能撤军了事。到时候屠苏可以集合南匈奴叛军和东羌人,屠各族人,对朔方郡的虎贲军展开攻击,朔方郡的虎贲军现在只剩下两万,需要防备鲜卑人,如果鲜卑人和屠苏的叛军里应外合,朔方郡可能落入敌手,朔方郡一旦被占领,河套岌岌可危,朝廷可能战火连绵。” “大人,公义兄的担忧非常有道理。” 李志接着许慎的话说道,“我们已经连续奋战近一个月,大军折损较大,将士们也疲惫不堪,兵力上的优势早已荡然无存。如果屠苏集中所有兵力向我们大举反攻,我们很难抵挡。所以,我认为大军应该撤出战斗,坚守在白渠水南岸,一来可以减少伤亡保存实力,二来也可以让将士们进行适当的休整,同时还可以保持对胡族叛军的威胁和震慑。” 刘志还有一些话没有说,那就是保持北军实力,将来才可以和虎贲军分庭抗礼,现在虎贲军二十万,晋阳在虎贲军的控制中,以后想要对付虎贲军,必须有精兵强将,所以这北军不能在这个时候损失了。 许慎看看若有所思的皇甫嵩,继续说道:“坚守白渠水南岸与渡河攻击的效果其实是一样的,都能让胡族叛军感到巨大的压力,说不定会有反作用,所以我们突然不攻,效果也许更好。” “大人,现在你必须要考虑到我们的连续进攻可能无法诱出九原的匈奴铁骑,须卜骨都侯有可能放弃抵抗率军撤出阴山以南。到时候南匈奴叛军进入大草原,这一战就功亏一篑了。” 许慎说道,“如果战局朝这个方向演变的话,泰兴将军的突袭就无法实现,而吴川大人和李蒙大人的军队也无法渡河北上,那么,我们现在这样不计代价地疯狂攻击也就失去了意义。” 皇甫嵩看看两人,摇头说道:“在没有得到吴川大人渡河北上的消息之前,大军绝不能停止进攻。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尚没有达到攻击的目的。” “大人……”许慎闻言大急。 皇甫嵩挥挥手。皇甫嵩有自己的考虑。这一次出兵,现在看来想的太简单了,胡才为了组建晋阳朝廷,才组建北军的,但是有虎贲军二十万在,胡才是决不允许北军的存在的,但是想消灭北军谈何容易,所以他才让北军出兵讨伐南匈奴叛军,让虎贲军配合。 但是南匈奴叛军占领五原郡和云中郡,和东羌人联合在一起,北军不得不面临恶战,如果失败了,对大汉国来说,这是一场灾难,所以皇甫嵩觉得哪怕北军全军覆没,也要打败南匈奴叛军。 这就是皇甫嵩和王允的不同之处,如果是王允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退兵的。 “如果屠苏先于我们得到九原城的消息,知道我们兵力不足,率军反扑,我们战败了呢?”李志问道,“大人将如何应对?” “战,战死为止。”皇甫嵩坚决地说道,“屠苏要想击败我们就要付出惊人的代价,决战过后,他的军队必将所剩无几奄奄一息,到那时吴川的数万大军照样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尽数歼灭。” 李志和许慎相视无言。 这样一来,北军岂不是可能要全军覆没了,现在大将军胡才强势,没有了北军,怎么制约胡才? “陈翔过河了。”皇甫嵩突然惊喜地大叫起来,“擂鼓,擂鼓助威……” 嗖。嗖,嗖…… 河面上长箭如雨,刺耳的厉啸声惊心动魄,弩车齐发的轰鸣声更是震耳欲聋。 两百个巨大的黑皮囊载着突击士卒迅速靠近了对岸。 陈翔一手拿盾,一手倒提着战斧,从巨大的皮囊上纵身跳入了半人深的河水里,“下水,下水……” 这是陈翔今天第三次冲上对岸了,他精赤着上身,结实的身躯上有着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后背上还插着半只断箭,鲜血混着河水汗水不停地从他身上流下来。数百名士卒跟在他后面争先恐后地跳进河水,奋力向河滩上冲去。 “杀……” “兄弟们随我杀啊……” 河水里河滩上到处都是阵亡北军将士们的遗骸,鲜血染红了河水。陈翔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踩着战友的尸体飞一般冲上了堤岸。 匈奴人蜂拥而来。 “杀……”陈翔怒睁双目,一盾砸出,立时盾裂人死。接着他抡开战斧,一斧劈死一个,一腿又踢飞一个,“兄弟们,杀进去,杀进敌阵……” 霎时间,杀声四起。 “杀……” 陈翔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以万夫莫当之势迅速冲进了匈奴人的战阵内,士卒们尾随在后,奋勇搏杀。 都尉陆超带着第二拨突击将士冲上了堤岸。这批汉军从左右两翼开始杀进。陆超身先士卒冲杀在前,手中长矛上下飞舞,挡者披靡。 “杀……” 陆超勇不可挡,一口气杀进三十步,斩首十三级,杀得匈奴人肝胆俱裂,四下逃窜。 一个匈奴千长从三十步外突施冷箭,长箭厉啸而至,狠狠地钉进了陆超的铁盔直入寸许。犀利的箭簇霎时洞穿了陆超的脸颊,鲜血四溢。 “啊……” 陆超痛得惨声嚎叫,心中的怒火顿时爆燃,“老子杀了你……” 陆超怒火冲天,他冲着那个千长飞奔而去,挡路者皆被他一矛刺杀。 那个千长见他不但没死反而更加神勇也是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地迎着他就杀了过来。 “去死吧……” 陆超再进三十步,杀十一人,然后腾空而起,一矛刺向了那个匈奴千长,“去死吧……” 那个匈奴千长毫不示弱举矛直刺,大有同归于尽之势。陆超身在空中,左手成拳迎着那个匈奴千长的矛尖奋力砸去。 “杀……”同时间一声凄厉嚎叫冲天而起,那个匈奴千长被陆超一矛钉死在地。 “杀……” “为千夫长报仇。” 匈奴人满腔愤怒,呼啸杀来,顿时把陆超围在了中间,誓死要把他砍成肉泥。而陆超更是杀红了眼,早就忘记了生死,只顾埋头血战。七支长矛在前,五支长矛在后,十二支长矛几乎在同一时间刺向了陆超。 陆超自知必死,张嘴狂呼:“兄弟们,给我杀啊……杀……” 嗖,嗖,嗖…… 弩箭厉啸,七个匈奴人倒飞而起;长枪厉号,五颗头颅冲天而起,五支长矛连同五具无头尸体同时栽倒在地。 吴京犹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陆超面前,“走,快走……” 陆超一个箭步冲到高顺身后,两人背贴背边战边退,“吴兄,你来得好快啊。” 吴京一枪挑飞冲上来的匈奴人,大声说道:“皇甫大人已经来督战了,今日我们务必推进五里。” “好,不死不休。”陆超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冲了上来,回头叫道,“你左我右,杀……” 吴京长枪舞动,再杀三人,“兄弟们,保持战阵,随我杀上去,杀上去……” 皇甫嵩站在堤岸上,望着逐渐推进的北军士卒,神情冷峻。每次北军渡河后都能推进一里,但每次推进一里后匈奴人的铁骑就会杀出来肆意砍杀,直到把北军击退为止。这次皇甫嵩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挡住匈奴人的铁骑,要在白渠水北岸站住脚。吴京没说什么,他把所有的步卒全部投了上去。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这时,李志带着士卒们上岸了。 “子通,你在距离河堤五百步的地方设阵。”皇甫嵩指着前方战场说道,“能不能挡住匈奴人的铁骑就看你的了。” 李志指着河面上密密麻麻的渡河士卒说道:“大人放心,有这么多兄弟支援,绝对能挡住。” 第四十三章 宫闱(8) 第四十三章宫闱(8) 围在城外熙熙攘攘欢呼跳跃的人群先是一愣,接着猛然爆发出凄厉而恐怖的尖叫,然后一哄而散,四处逃窜。有的向城内冲去,有的向荒郊野地冲去,有的慌不择路竟然迎着铁骑大军冲去,大家狼奔豕突,互相碰撞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快,关城门。” 守门士卒本来还想关门,但他们立即就被汹涌的人流淹没了,整个城门里外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逃亡人群,城门根本无法关闭。 刘志抽刀在手,望着前方混乱不堪的人群,仰首怒吼:“杀,杀无赦……” 骠骑军铁骑犹如滚滚洪流一泻而下,势不可挡,四散奔逃的人群转眼间就被洪流湮没了。洪流撞上了九原城随即一分为四沿着细小的城门一拥而入。大军所过之处,除了一片狼藉的血肉再无任何痕迹。 “杀……” 一个时辰后,九原城被骠骑军屠杀一净,匈奴叛军单于庭的所有留在九原的贵族大臣全部被杀,须卜骨都侯趁乱逃走。 刘志命令他的别部司马带着两千铁骑守城,继续搜杀须卜骨都侯,自己带着三千大军直杀金平原。 ………… 金平原。 匈奴人血战一天,折损了五千兵,还是没能突破金平原。每当他们以为自己击破了汉军方阵的时候,那个方阵就奇迹般地恢复了战斗力,这让他们仰天长叹徒呼奈何。 在黄昏的时候来临的时候。刘志带着三千铁骑突然从他们的背后杀了过来,奋战了一天的匈奴人再无抵抗之力,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虎贲军包围,被勇不可挡的汉兵血腥杀戮。 金平原之战,参战的一万两千匈奴人尽数被诛,匈奴叛军的左大将曹世楷和右大都尉须卜武终被斩。虎贲军折损三千多将士。 驻守河阴渡口的两千匈奴兵闻讯后逃进临沃城,刘志率军追击,这两千匈奴兵随即弃城而逃。 当天夜里,大军渡过黄河。 ……………… 云中。 佐罗才率部逃过白渠水之后,成乐和武进两城的胡兵失去支援,随即被汉军包围。吴京指挥大军仅用半日就攻陷了武进城,然后大军直杀成乐。 成乐的一千胡兵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根本不堪一击。白渠水以南的四个城池迅速被汉军收复。 皇甫嵩指挥大军北上。他在两天内集结了李沛。吴京等部共三万多人向白渠水对岸的匈奴叛军发起了强攻。 屠苏为了阻止汉军渡河,在白渠水北岸部署了六万大军。此时从五原郡赶来支援的须卜弃阳已经带着三万铁骑赶到了云中城,胡族叛军在云中附近的兵力达到了十万人左右。屠苏得到援军后非常兴奋,他对各部首领说,“现在我们有十万铁骑,再加上两河一城的有利地形,坚守一个月绝对不成问题,我们完全可以把汉人的大军挡在云中。如果消灭这些汉人,我们可以集中十万铁骑占领朔方郡。到时候,云中郡,五原郡,朔方郡就是我们的了。” 在屠苏看来,朔方郡的虎贲军就是危险,如果不是因为阴山之战,朔方郡的几万虎贲军需要防备鲜卑人,需要休整,他们就根本不可能占领五原郡和云中郡,如果不是汉人打来,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朔方郡的虎贲军。 只有占领的朔方郡,才能让五原郡,云中郡连成一片,才能有汉人抢河套的本钱。如果不是几年前,胡才带着虎贲军占领北方四郡。今天这四郡早就是胡才的了。 白渠水南岸。 清晨,皇甫嵩驻马立于一个小山包上,望着前方杀声震天的战场沉默不语。 汉军已经连续渡河攻击三天了,但还没有成功占据对岸。现在在这方向有三路人马在同时进行渡河作战,李沛的军队在左,陈宇的军队居中,吴京的军队在右,三支大军依次间隔五里。吴京的大军由于受损较小担负了主攻。前两天,吴京指挥将士们数次冲上了对岸,但每次都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又被匈奴人的铁骑赶了回来。 兵力不足是目前攻击受阻的主要原因。然而,皇甫嵩没有任何办法,为了能让吴川的大军顺利攻占九原和阴山要隘,切断胡族叛军的退路,他只能不计代价地连续攻击以保持对胡族叛军的巨大压力,从而逼迫五原郡的匈奴叛军支援云中。但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汉军的伤亡会越来越大,这将严重影响后面的战斗。 要知道,他手中的军队是北军是,是以后大汉国的根本,是对付大将军胡才的根本,如果损失惨重,对以后非常不利。 但是皇甫嵩没有北方,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不出战,如果不出战的话,岂不是让胡才有了对付他们的机会? 要知道胡才在朔方郡还有两万虎贲军,晋阳还有几万虎贲军,就是北军全军覆没,胡才也可以出兵消灭南匈奴叛军。 现在五原郡的匈奴叛军是否已经赶到了云中?泰兴是否突袭成功?吴川是否顺利渡河?皇甫嵩心事重重地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焦虑不安。 这个时候皇甫嵩才发现,胡才让他出兵,这并不容易,这需要虎贲军的配合,没有虎贲军的配合,几万北军可能全军覆没。 而且北军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如虎贲军,吴京,陈宇,李沛等人也根本比不上虎贲军的将领。 吴川,泰兴,李蒙,这些可都是虎贲军的心腹。他们个个身经百战,却又对胡才忠心耿耿。 “子通,你说泰兴的铁骑是不是已经拿下了九原?” 李志,李子通,是皇甫嵩的谋士。此时他听了皇甫嵩的话,担忧地说道:“难说。按时间推算他的确应该拿下九原城,不过,如果九原城的匈奴主力没有支援云中,泰兴将军就不会实施突袭之计。” “我认为泰兴将军已经拿下了九原,并且吴大人的大军正在渡河北上。”皇甫嵩另一个谋士许慎信心十足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打到了云中,而胡人要想支撑到雪季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因此他们只能竭尽全力把我们挡在这里,否则云中一旦失陷,须卜骨都侯就完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一定会派出九原城的匈奴主力支援屠苏。” 许慎用手中的马鞭指指前方,望着皇甫嵩笑道:“从九原来的援军很可能已经到了云中城。大人要不要和我赌一赌?” 皇甫嵩笑笑,摇手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和子通赌吧。” “我不赌。”李志说道,“如果你猜对了,我们就可以让大军暂停攻击。” “现在可以暂停攻击了。”许慎稍稍迟疑了一下,对皇甫嵩说道,“如果泰兴将军这个时候已经攻占九原,屠苏很快就会接到须卜骨都侯的消息,他立即就会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十几万大军。那时,他有两个选择,一是返回五原郡,也有可能孤注一掷,以优势兵力对我们进行反击。” 顿了顿,许慎说道:“对屠苏来说,只要击败了我们,把我们赶回长城以南,他一样可以达到目的。我们如果战败了,合围胡族叛军的计策随之失败,吴大人的北上大军也会因此而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到时他只能撤军了事。到时候屠苏可以集合南匈奴叛军和东羌人,屠各族人,对朔方郡的虎贲军展开攻击,朔方郡的虎贲军现在只剩下两万,需要防备鲜卑人,如果鲜卑人和屠苏的叛军里应外合,朔方郡可能落入敌手,朔方郡一旦被占领,河套岌岌可危,朝廷可能战火连绵。” “大人,公义兄的担忧非常有道理。” 李志接着许慎的话说道,“我们已经连续奋战近一个月,大军折损较大,将士们也疲惫不堪,兵力上的优势早已荡然无存。如果屠苏集中所有兵力向我们大举反攻,我们很难抵挡。所以,我认为大军应该撤出战斗,坚守在白渠水南岸,一来可以减少伤亡保存实力,二来也可以让将士们进行适当的休整,同时还可以保持对胡族叛军的威胁和震慑。” 刘志还有一些话没有说,那就是保持北军实力,将来才可以和虎贲军分庭抗礼,现在虎贲军二十万,晋阳在虎贲军的控制中,以后想要对付虎贲军,必须有精兵强将,所以这北军不能在这个时候损失了。 许慎看看若有所思的皇甫嵩,继续说道:“坚守白渠水南岸与渡河攻击的效果其实是一样的,都能让胡族叛军感到巨大的压力,说不定会有反作用,所以我们突然不攻,效果也许更好。” “大人,现在你必须要考虑到我们的连续进攻可能无法诱出九原的匈奴铁骑,须卜骨都侯有可能放弃抵抗率军撤出阴山以南。到时候南匈奴叛军进入大草原,这一战就功亏一篑了。” 许慎说道,“如果战局朝这个方向演变的话,泰兴将军的突袭就无法实现,而吴川大人和李蒙大人的军队也无法渡河北上,那么,我们现在这样不计代价地疯狂攻击也就失去了意义。” 皇甫嵩看看两人,摇头说道:“在没有得到吴川大人渡河北上的消息之前,大军绝不能停止进攻。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尚没有达到攻击的目的。” “大人……”许慎闻言大急。 皇甫嵩挥挥手。皇甫嵩有自己的考虑。这一次出兵,现在看来想的太简单了,胡才为了组建晋阳朝廷,才组建北军的,但是有虎贲军二十万在,胡才是决不允许北军的存在的,但是想消灭北军谈何容易,所以他才让北军出兵讨伐南匈奴叛军,让虎贲军配合。 但是南匈奴叛军占领五原郡和云中郡,和东羌人联合在一起,北军不得不面临恶战,如果失败了,对大汉国来说,这是一场灾难,所以皇甫嵩觉得哪怕北军全军覆没,也要打败南匈奴叛军。 这就是皇甫嵩和王允的不同之处,如果是王允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退兵的。 “如果屠苏先于我们得到九原城的消息,知道我们兵力不足,率军反扑,我们战败了呢?”李志问道,“大人将如何应对?” “战,战死为止。”皇甫嵩坚决地说道,“屠苏要想击败我们就要付出惊人的代价,决战过后,他的军队必将所剩无几奄奄一息,到那时吴川的数万大军照样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尽数歼灭。” 李志和许慎相视无言。 这样一来,北军岂不是可能要全军覆没了,现在大将军胡才强势,没有了北军,怎么制约胡才? “陈翔过河了。”皇甫嵩突然惊喜地大叫起来,“擂鼓,擂鼓助威……” 嗖。嗖,嗖…… 河面上长箭如雨,刺耳的厉啸声惊心动魄,弩车齐发的轰鸣声更是震耳欲聋。 两百个巨大的黑皮囊载着突击士卒迅速靠近了对岸。 陈翔一手拿盾,一手倒提着战斧,从巨大的皮囊上纵身跳入了半人深的河水里,“下水,下水……” 这是陈翔今天第三次冲上对岸了,他精赤着上身,结实的身躯上有着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后背上还插着半只断箭,鲜血混着河水汗水不停地从他身上流下来。数百名士卒跟在他后面争先恐后地跳进河水,奋力向河滩上冲去。 “杀……” “兄弟们随我杀啊……” 河水里河滩上到处都是阵亡北军将士们的遗骸,鲜血染红了河水。陈翔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踩着战友的尸体飞一般冲上了堤岸。 匈奴人蜂拥而来。 “杀……”陈翔怒睁双目,一盾砸出,立时盾裂人死。接着他抡开战斧,一斧劈死一个,一腿又踢飞一个,“兄弟们,杀进去,杀进敌阵……” 霎时间,杀声四起。 “杀……” 陈翔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以万夫莫当之势迅速冲进了匈奴人的战阵内,士卒们尾随在后,奋勇搏杀。 都尉陆超带着第二拨突击将士冲上了堤岸。这批汉军从左右两翼开始杀进。陆超身先士卒冲杀在前,手中长矛上下飞舞,挡者披靡。 “杀……” 陆超勇不可挡,一口气杀进三十步,斩首十三级,杀得匈奴人肝胆俱裂,四下逃窜。 一个匈奴千长从三十步外突施冷箭,长箭厉啸而至,狠狠地钉进了陆超的铁盔直入寸许。犀利的箭簇霎时洞穿了陆超的脸颊,鲜血四溢。 “啊……” 陆超痛得惨声嚎叫,心中的怒火顿时爆燃,“老子杀了你……” 陆超怒火冲天,他冲着那个千长飞奔而去,挡路者皆被他一矛刺杀。 那个千长见他不但没死反而更加神勇也是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地迎着他就杀了过来。 “去死吧……” 陆超再进三十步,杀十一人,然后腾空而起,一矛刺向了那个匈奴千长,“去死吧……” 那个匈奴千长毫不示弱举矛直刺,大有同归于尽之势。陆超身在空中,左手成拳迎着那个匈奴千长的矛尖奋力砸去。 “杀……”同时间一声凄厉嚎叫冲天而起,那个匈奴千长被陆超一矛钉死在地。 “杀……” “为千夫长报仇。” 匈奴人满腔愤怒,呼啸杀来,顿时把陆超围在了中间,誓死要把他砍成肉泥。而陆超更是杀红了眼,早就忘记了生死,只顾埋头血战。七支长矛在前,五支长矛在后,十二支长矛几乎在同一时间刺向了陆超。 陆超自知必死,张嘴狂呼:“兄弟们,给我杀啊……杀……” 嗖,嗖,嗖…… 弩箭厉啸,七个匈奴人倒飞而起;长枪厉号,五颗头颅冲天而起,五支长矛连同五具无头尸体同时栽倒在地。 吴京犹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陆超面前,“走,快走……” 陆超一个箭步冲到高顺身后,两人背贴背边战边退,“吴兄,你来得好快啊。” 吴京一枪挑飞冲上来的匈奴人,大声说道:“皇甫大人已经来督战了,今日我们务必推进五里。” “好,不死不休。”陆超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冲了上来,回头叫道,“你左我右,杀……” 吴京长枪舞动,再杀三人,“兄弟们,保持战阵,随我杀上去,杀上去……” 皇甫嵩站在堤岸上,望着逐渐推进的北军士卒,神情冷峻。每次北军渡河后都能推进一里,但每次推进一里后匈奴人的铁骑就会杀出来肆意砍杀,直到把北军击退为止。这次皇甫嵩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挡住匈奴人的铁骑,要在白渠水北岸站住脚。吴京没说什么,他把所有的步卒全部投了上去。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这时,李志带着士卒们上岸了。 “子通,你在距离河堤五百步的地方设阵。”皇甫嵩指着前方战场说道,“能不能挡住匈奴人的铁骑就看你的了。” 李志指着河面上密密麻麻的渡河士卒说道:“大人放心,有这么多兄弟支援,绝对能挡住。”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朝阳升起,霞光万道。 王峰带着五千骠骑军从沿着白渠水北岸狂奔而下。 昨天,他奉泰兴的军令带着骠骑军秘密离开了洒雨原,在一个向导的带领下沿河东进八十里,在白渠水上游涉水渡河。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大军终于在皇甫嵩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了战场。 骠骑军铁骑就象幽灵一般从红彤彤的朝阳下冲了出来。 此时匈奴人的铁骑正好在攻击北军步卒,他们的左翼完全暴露在骠骑军的攻击之下。王峰率领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杀来,匈奴人猝不及防被杀得鬼哭狼嚎死伤惨重。皇甫嵩望着远处飘扬的骠骑军战旗,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皇甫嵩没想到虎贲军铁骑的战斗力如此的可怕。 想到虎贲军现在有四万铁骑,皇甫嵩心里忧心忡忡。不过马上他的心思回到了战场上。他毫不犹豫地命令全军将士立即发起攻击,配合铁骑夹击匈奴人,快速向前推进。 匈奴人遭此重击很快溃不成军仓惶逃离了战场。左路阻击大军的失败让屠苏坚守白渠水的计策彻底失败,他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另外两路大军撤回云中城。 这天下午,皇甫嵩指挥大军渡河,大军逼近云中城。 就在胡族叛军连遭败绩的时候,屠苏接到了须卜骨都侯的消息,九原城失陷,虎贲军吴川的大军已经开始渡河北上。 屠苏惊呆了。 这个时候九原竟然没了。这是他无任如何都想不到的,屠苏非常明白,没有了九原意味着什么。 “大单于在哪?”他惊惶失措地指着前来送消息的斥候问道,“九原城怎么会丢?怎么丢的?” “大单于在阴山的高阙。”那个斥候回道,“九原城是怎么丢的,大单于也不清楚。” “不清楚?”屠苏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斥候,怒不可遏地说道,“九原城怎么丢的他都不知道?他难道不在九原城吗?” “那天九原城外突然来了一支汉人的铁骑……”那名斥候看到屠苏杀气腾腾的样子,非常恐惧,急忙把那两天的事仔细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我们至今都不清楚那支汉人铁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屠苏、佐罗才和梓旭听说留在九原城和驻守沿河数城的军队尽数覆没,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五原郡现在除了阴山要隘外已经全部失陷,大军已经被汉军合围在云中了。 佐罗才和梓旭要求立即退回阴山一带,趁着汉军没有攻克阴山要隘切断大军退路的时候,迅速回援五原。 佐罗才说,“现在汉人攻势如火,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阴山控制在手上,以确保大军进退自如,否则我们将生机尽绝,死路一条。” 须卜弃阳接到须卜骨都侯要他紧急回援的消息后,立即下令自己的三万铁骑出城集结,准备连夜渡过荒干水撤回五原郡。所以佐罗才才对屠苏这么说的。 屠苏生气地说,“撤退,你难道不知道你匆忙撤军必将动摇军心,如果将士们知道九原城失陷,各部族众均被汉人掳掠而去,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面对汉军,他们会一哄而散逃回五原郡向汉人投降的,对他们来说,自己的部族和亲人要远远比单于庭重要。” 须卜弃阳说,“汉人在九原一带大肆屠杀我们的族人,单于庭也罢,部族也罢,将士的亲人也罢,早就死光了,我们除了报仇还能干什么?没有人会投降。如果汉人占领五原郡和云中郡,我们只能撤到大草原。” “你懂什么?”屠苏气得骂道,“于水连,阿雄,他们都率军跟随汉军出战,他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汉人屠杀自己的族人?汉人为了攻占九原,当然要大开杀戒了,但九原城一旦被汉人拿下,他们就没有理由继续屠杀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了。如果他们执意要杀,必定会激怒于水连,和各部首领,这对汉人有什么好处?汉人的目标是收复边郡,不是把我们屠杀一净,你知道吗?如果有部落首领愿意率部投降,汉人和于水连不但会举手欢迎,还会尽赦罪责。这样一来投降逃跑的人就更多了,最后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这仗还怎么打?到时恐怕我们连阴山都过不去。” 屠苏心事重重,他知道如果族人投靠于水连的话,那么他怎么会还有族人跟着他,到时候他怎么和于水连,和汉人斗? “我们不说,谁知道九原城已陷,五原郡已丢。”须卜弃阳十分恼怒地说道,“如果不尽早撤退,我们很快就会被汉人包围,大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不说,他们就不知道吗?”屠苏嗤之以鼻,“军心一旦尽失,我们就死定了,谁都活不了。” 他杀气腾腾地看看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暂时不要撤。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击败皇甫嵩的机会,不能错过。” 佐罗才和梓旭互相看看,眼里露出嘲讽之色。须卜弃阳吃惊地问道:“击败皇甫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击败皇甫嵩?” “对。如果我们能在云中击败皇甫嵩,汉人的合围之策随即失败。皇甫嵩是汉人的名将,如果打败皇甫嵩,让汉人闻风丧胆,我们才能反败为胜。” 屠苏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汉人渡河之后可以迅速北上攻击阴山要隘。由九原到阴山只有一百多里,目前汉军肯定已经开始攻击高阙和卫阙,我们现在即使日夜兼程往回赶,也无法抢在汉人的前面先行赶到高阙会合大单于。当我们疲惫不堪地赶到大青山一带时,必将遭到汉人的阻击。吴川会和随后赶来的皇甫嵩东西夹击,把我们包围在大青山南麓。” “汉人为了迅速抢占九原和阴山要隘,完成对我们的合围,渡河北上的兵力一定非常庞大,我估计原来集结在度辽河的吴川和泰兴的两支大军都会北上,再加上于水连和阿雄的铁骑,现在渡河北上的军队人数大概在十万以上。” “可是,从九原城丢失到现在已经有四天了,如果我们急速后撤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赶到大青山。汉人在七天的时间内至少可以渡河五万人。这五万以逸待劳的汉人完全可以把我们的十万疲惫之师挡在大青山下。” 屠苏看看大家,皱眉问道,“你们谁有本事击败这些汉军,冲破合围,顺利赶到阴山要隘?虎贲军骁勇善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十几万鲜卑人也被汉人的虎贲军打败了,更何况”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目前在云中战场上有兵力上的优势?”佐罗才疑惑地问道,“你能肯定吴川和泰兴的两支大军都会渡河北上?”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朝阳升起,霞光万道。 王峰带着五千骠骑军从沿着白渠水北岸狂奔而下。 昨天,他奉泰兴的军令带着骠骑军秘密离开了洒雨原,在一个向导的带领下沿河东进八十里,在白渠水上游涉水渡河。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大军终于在皇甫嵩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了战场。 骠骑军铁骑就象幽灵一般从红彤彤的朝阳下冲了出来。 此时匈奴人的铁骑正好在攻击北军步卒,他们的左翼完全暴露在骠骑军的攻击之下。王峰率领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杀来,匈奴人猝不及防被杀得鬼哭狼嚎死伤惨重。皇甫嵩望着远处飘扬的骠骑军战旗,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皇甫嵩没想到虎贲军铁骑的战斗力如此的可怕。 想到虎贲军现在有四万铁骑,皇甫嵩心里忧心忡忡。不过马上他的心思回到了战场上。他毫不犹豫地命令全军将士立即发起攻击,配合铁骑夹击匈奴人,快速向前推进。 匈奴人遭此重击很快溃不成军仓惶逃离了战场。左路阻击大军的失败让屠苏坚守白渠水的计策彻底失败,他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另外两路大军撤回云中城。 这天下午,皇甫嵩指挥大军渡河,大军逼近云中城。 就在胡族叛军连遭败绩的时候,屠苏接到了须卜骨都侯的消息,九原城失陷,虎贲军吴川的大军已经开始渡河北上。 屠苏惊呆了。 这个时候九原竟然没了。这是他无任如何都想不到的,屠苏非常明白,没有了九原意味着什么。 “大单于在哪?”他惊惶失措地指着前来送消息的斥候问道,“九原城怎么会丢?怎么丢的?” “大单于在阴山的高阙。”那个斥候回道,“九原城是怎么丢的,大单于也不清楚。” “不清楚?”屠苏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斥候,怒不可遏地说道,“九原城怎么丢的他都不知道?他难道不在九原城吗?” “那天九原城外突然来了一支汉人的铁骑……”那名斥候看到屠苏杀气腾腾的样子,非常恐惧,急忙把那两天的事仔细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我们至今都不清楚那支汉人铁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屠苏、佐罗才和梓旭听说留在九原城和驻守沿河数城的军队尽数覆没,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五原郡现在除了阴山要隘外已经全部失陷,大军已经被汉军合围在云中了。 佐罗才和梓旭要求立即退回阴山一带,趁着汉军没有攻克阴山要隘切断大军退路的时候,迅速回援五原。 佐罗才说,“现在汉人攻势如火,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阴山控制在手上,以确保大军进退自如,否则我们将生机尽绝,死路一条。” 须卜弃阳接到须卜骨都侯要他紧急回援的消息后,立即下令自己的三万铁骑出城集结,准备连夜渡过荒干水撤回五原郡。所以佐罗才才对屠苏这么说的。 屠苏生气地说,“撤退,你难道不知道你匆忙撤军必将动摇军心,如果将士们知道九原城失陷,各部族众均被汉人掳掠而去,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面对汉军,他们会一哄而散逃回五原郡向汉人投降的,对他们来说,自己的部族和亲人要远远比单于庭重要。” 须卜弃阳说,“汉人在九原一带大肆屠杀我们的族人,单于庭也罢,部族也罢,将士的亲人也罢,早就死光了,我们除了报仇还能干什么?没有人会投降。如果汉人占领五原郡和云中郡,我们只能撤到大草原。” “你懂什么?”屠苏气得骂道,“于水连,阿雄,他们都率军跟随汉军出战,他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汉人屠杀自己的族人?汉人为了攻占九原,当然要大开杀戒了,但九原城一旦被汉人拿下,他们就没有理由继续屠杀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了。如果他们执意要杀,必定会激怒于水连,和各部首领,这对汉人有什么好处?汉人的目标是收复边郡,不是把我们屠杀一净,你知道吗?如果有部落首领愿意率部投降,汉人和于水连不但会举手欢迎,还会尽赦罪责。这样一来投降逃跑的人就更多了,最后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这仗还怎么打?到时恐怕我们连阴山都过不去。” 屠苏心事重重,他知道如果族人投靠于水连的话,那么他怎么会还有族人跟着他,到时候他怎么和于水连,和汉人斗? “我们不说,谁知道九原城已陷,五原郡已丢。”须卜弃阳十分恼怒地说道,“如果不尽早撤退,我们很快就会被汉人包围,大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不说,他们就不知道吗?”屠苏嗤之以鼻,“军心一旦尽失,我们就死定了,谁都活不了。” 他杀气腾腾地看看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暂时不要撤。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击败皇甫嵩的机会,不能错过。” 佐罗才和梓旭互相看看,眼里露出嘲讽之色。须卜弃阳吃惊地问道:“击败皇甫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击败皇甫嵩?” “对。如果我们能在云中击败皇甫嵩,汉人的合围之策随即失败。皇甫嵩是汉人的名将,如果打败皇甫嵩,让汉人闻风丧胆,我们才能反败为胜。” 屠苏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汉人渡河之后可以迅速北上攻击阴山要隘。由九原到阴山只有一百多里,目前汉军肯定已经开始攻击高阙和卫阙,我们现在即使日夜兼程往回赶,也无法抢在汉人的前面先行赶到高阙会合大单于。当我们疲惫不堪地赶到大青山一带时,必将遭到汉人的阻击。吴川会和随后赶来的皇甫嵩东西夹击,把我们包围在大青山南麓。” “汉人为了迅速抢占九原和阴山要隘,完成对我们的合围,渡河北上的兵力一定非常庞大,我估计原来集结在度辽河的吴川和泰兴的两支大军都会北上,再加上于水连和阿雄的铁骑,现在渡河北上的军队人数大概在十万以上。” “可是,从九原城丢失到现在已经有四天了,如果我们急速后撤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赶到大青山。汉人在七天的时间内至少可以渡河五万人。这五万以逸待劳的汉人完全可以把我们的十万疲惫之师挡在大青山下。” 屠苏看看大家,皱眉问道,“你们谁有本事击败这些汉军,冲破合围,顺利赶到阴山要隘?虎贲军骁勇善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十几万鲜卑人也被汉人的虎贲军打败了,更何况”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目前在云中战场上有兵力上的优势?”佐罗才疑惑地问道,“你能肯定吴川和泰兴的两支大军都会渡河北上?”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我们和汉人已经交手一个月了,你们可看到这几个人的军队?”屠苏望着梓旭问道,“你一直在右路和吴川对阵,但每次出兵攻击你的都是李沛,你看到过李蒙和泰兴吗?你除了看到他们的战旗以外,和他们交过手吗?他们根本就没有在箕陵城渡河,那都是汉人的奸计,他们的目的是要把五原郡的兵力诱到云中来以便他们突袭九原城。” 梓旭苦笑摇头道:“我们一直以为吴川是在蓄势待发,谁知道……” “如今汉人突袭得手,我们基本上已经被包围,回撤是一条死路,要想击破汉人的合围反败为胜,唯一的办法就是击败花果山。”屠苏一拳砸在地图上,大声说道,“皇甫嵩一路狂攻而来,不但损失惨重而且士卒已经极度疲劳。从白渠水之战来看,他目前手下只有李沛,吴京,陈宇数支军队,兵力不会超过三万人,而且还有一半是步卒,我们完全有把握击败他。” 梓旭瞪大一双惊惧的眼晴望着屠苏,觉得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你……你说你能击败皇甫嵩?” 佐罗才沮丧地低头说道:“我宁愿和吴川李蒙对阵,也不愿意和皇甫嵩对阵。你要知道,皇甫嵩是汉人的名将,名声赫赫,要想击败他无疑是痴人说梦。他只要有一万人就能天下无敌,更不要说现在他有三万人。我们还是撤军吧。我们有十万铁骑,难道还不能冲破汉人几万大军的阻击?” 须卜弃阳小声劝道:“撤吧,我们还是撤吧。现在看来,我们已经很难坚守到雪季了。撤过阴山,我们好歹还有喘息的机会,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屠苏指着三人愤怒地说道:“皇甫嵩现在已经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只要他们到了云中城下,我们就可以利用云中城的坚固和两河之间的狭窄地形和他进行决战。此时汉人已经没有援军,我们必能大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梓旭冷笑道:“此战即使如你所愿,我们打赢了,但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我们拿什么打徐荣?” “此战打赢了,吴川就失去了侧翼的支援,他孤军深入反而会陷入我们的包围和夹击,而皇甫嵩大败的消息也将动摇汉军的士气,汉人还能继续坚守九原吗?雪季来临后,汉军粮草辎重的运输就成了大问题。一旦粮草不继,吴川怎么办?”屠苏浓眉倒竖,怒不可遏,“只要我们打败了皇甫嵩,吴川必将撤军,这么简单的事你们都看不出来?” “我们的人都打完了,将来怎么办?汉人要是再攻塞外,我们怎么办?”须卜弃阳激动地说道,“你难道要我们灭族吗?” “皇甫嵩大败,汉人的皇帝岂肯饶过他?他死定了。”屠苏挥手说道,“这次汉人的皇帝倾尽全力,动用了几万大军出击塞外,此战若败,汉人哪来的国力继续出兵作战?没有十年二十年,汉人休想恢复元气。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会怎么样?那时我们早就打过长城占据北疆了,哪里还会待在这里?要知道现在汉人一直在内战,胡才的晋阳朝廷需要防备其他汉人,他们是不可能与我们死拼的。” “要是我们打败了呢?”佐罗才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们一定能击败皇甫嵩?我们有数倍于讲故事的兵力吗?我们有必胜的策略吗?现在九原城已失,五原郡的城池均被汉军占据,族众牲畜尽数被掳。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我们的后援在哪?我们吃草撑到那个时候吗?” “但是我们回撤,你们谁能保证大军一定可以冲破汉军的阻击顺利到达阴山要隘?”屠苏瞪着佐罗才说道,“我们要是被汉军包围在大青山,就是全军覆没之局。这和留在云中与汉军决战相比,哪个成功的可能更大?” “皇甫嵩和吴川相比,哪个更厉害?”梓旭毫不示弱地说道,“如果皇甫嵩还有后援,如果渡河北上的汉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那回撤阴山以北当然是最妥当的了。” 屠苏气得睚眦欲裂,一拳砸到案几上,大声吼道:“此时回撤正中汉人合围之计,我们必死无疑。” “此时不回撤,阴山要隘就要尽数丢失,那时我们才是必死无疑。”佐罗才坚决地说道,“速速回撤。” “要打,我们也要到阴山脚下打,而不能在这里打。在阴山打,我们不但进退自如,还能得到鲜卑人的支援。”梓旭说道,“过去我们就是这么定计的,现在不过稍稍提前而已。有兵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才是上上之策。” 屠苏和佐罗才、梓旭、须卜弃阳三人争论了很久,但佐罗才、梓旭和须卜弃阳为了保存实力,为了保住各自的身家性命,谁都不愿意冒险和皇甫嵩决战。屠苏无法说服三人,最好只好同意撤军云中。 屠苏立即派人通知驻守在原阳、北舆的守军弃城西撤,同时命令大军分三路先后撤过了荒干水。 皇甫嵩接到胡族联军撤退的消息后大为兴奋,急忙指挥大军进占云中城,准备随时渡河追击。 吴川的战报送到了皇甫嵩手上。 九原城被汉军攻占,五原郡大部已经收复的捷报立时传遍了汉军大营,将士们欢呼雀跃,士气空前高涨。 皇甫嵩和诸将高兴之余也有点担心。由于屠苏先于汉军得到九原城失陷的消息,他带着铁骑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云中城,并且迅速渡过荒干水北上了。 而皇甫嵩因为情况不明没有及时发起对云中城的攻击,结果让屠苏跑了。屠苏撤得快,留给徐荣部署兵力的时间就少,汉军在大青山一线阻击胡人撤退的难度就增加了许多。 皇甫嵩决定立即追击。 吴川渡河之后立即率部进驻九原,李蒙,泰兴,阿雄各带铁骑迅速北上。 散居在阴山以南的匈奴各部族众被汉军全部掳获。阿雄命令手下带着这些人立即迁移到杨树湖一带,尽可能远离九原和大青山逃避战火。 泰兴进入满夷谷,阿雄攻击高阙,两人各自率部发起了夺取阴山要隘的战斗。付杰率军驻扎于大青山南麓的大青原,准备阻击回援的胡族联军。 大青原。 吴川探知十万胡族联军已经从云中急速后撤而来,急忙命令正在攻击阴山要隘的泰兴和阿雄各率大军赶到大青原集结。吴川在大青原上摆下了六个三千人的方阵,每个方阵配备一百驾弩车。方阵的左翼是李蒙的铁骑,右翼是泰兴和阿雄的铁骑。三万七千大军在大草原上一字排开,绵延数里,气势磅礴。 佐罗才和须卜弃阳率先赶到了大青原,两人不顾铁骑将士的疲劳,立即指挥大军向汉军发起了攻击。四万胡族联军在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里铺天盖地地杀了上来,战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直冲云霄。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人遭到了汉军六百架弩车和一万强弓手的疯狂射击,几千名铁骑士卒在短短的时间内灰飞烟灭,战场上霎时间血肉横飞,无数的铁骑士卒踩着他们的残骸席卷而过。随着“轰……”一声巨响,双方开始了血腥大战,喊杀声惊天动地。 战鼓如雷。 左翼的吴川,右翼的泰兴和阿雄各领铁骑,象两支出鞘的战刀一般呼啸而出,迎着胡族联军的两个侧翼狠狠地杀了进去。 李蒙的铁骑是三千营。这三千营铁骑过去就是就能看的绝对主力,将士们的战斗力非常惊人。佐罗才的东羌人铁骑非常不幸地遇上了汉军实力最为强悍的铁骑大军,他们就象满地落叶一般被这一股飓风刮得晕头转向,稍稍抵挡一阵后东羌人随即四下逃窜,溃不成军。 佐罗才气得破口大骂,指挥亲卫铁骑连杀数名逃兵,但东羌人已经全无士气,只顾打马飞逃。佐罗才根本无力阻止溃败之势。 ps:这本书成绩太差了,所以以后慢慢写,同时准备开新书。需要大家到时候继续支持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我们和汉人已经交手一个月了,你们可看到这几个人的军队?”屠苏望着梓旭问道,“你一直在右路和吴川对阵,但每次出兵攻击你的都是李沛,你看到过李蒙和泰兴吗?你除了看到他们的战旗以外,和他们交过手吗?他们根本就没有在箕陵城渡河,那都是汉人的奸计,他们的目的是要把五原郡的兵力诱到云中来以便他们突袭九原城。” 梓旭苦笑摇头道:“我们一直以为吴川是在蓄势待发,谁知道……” “如今汉人突袭得手,我们基本上已经被包围,回撤是一条死路,要想击破汉人的合围反败为胜,唯一的办法就是击败花果山。”屠苏一拳砸在地图上,大声说道,“皇甫嵩一路狂攻而来,不但损失惨重而且士卒已经极度疲劳。从白渠水之战来看,他目前手下只有李沛,吴京,陈宇数支军队,兵力不会超过三万人,而且还有一半是步卒,我们完全有把握击败他。” 梓旭瞪大一双惊惧的眼晴望着屠苏,觉得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你……你说你能击败皇甫嵩?” 佐罗才沮丧地低头说道:“我宁愿和吴川李蒙对阵,也不愿意和皇甫嵩对阵。你要知道,皇甫嵩是汉人的名将,名声赫赫,要想击败他无疑是痴人说梦。他只要有一万人就能天下无敌,更不要说现在他有三万人。我们还是撤军吧。我们有十万铁骑,难道还不能冲破汉人几万大军的阻击?” 须卜弃阳小声劝道:“撤吧,我们还是撤吧。现在看来,我们已经很难坚守到雪季了。撤过阴山,我们好歹还有喘息的机会,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屠苏指着三人愤怒地说道:“皇甫嵩现在已经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只要他们到了云中城下,我们就可以利用云中城的坚固和两河之间的狭窄地形和他进行决战。此时汉人已经没有援军,我们必能大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梓旭冷笑道:“此战即使如你所愿,我们打赢了,但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我们拿什么打徐荣?” “此战打赢了,吴川就失去了侧翼的支援,他孤军深入反而会陷入我们的包围和夹击,而皇甫嵩大败的消息也将动摇汉军的士气,汉人还能继续坚守九原吗?雪季来临后,汉军粮草辎重的运输就成了大问题。一旦粮草不继,吴川怎么办?”屠苏浓眉倒竖,怒不可遏,“只要我们打败了皇甫嵩,吴川必将撤军,这么简单的事你们都看不出来?” “我们的人都打完了,将来怎么办?汉人要是再攻塞外,我们怎么办?”须卜弃阳激动地说道,“你难道要我们灭族吗?” “皇甫嵩大败,汉人的皇帝岂肯饶过他?他死定了。”屠苏挥手说道,“这次汉人的皇帝倾尽全力,动用了几万大军出击塞外,此战若败,汉人哪来的国力继续出兵作战?没有十年二十年,汉人休想恢复元气。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会怎么样?那时我们早就打过长城占据北疆了,哪里还会待在这里?要知道现在汉人一直在内战,胡才的晋阳朝廷需要防备其他汉人,他们是不可能与我们死拼的。” “要是我们打败了呢?”佐罗才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们一定能击败皇甫嵩?我们有数倍于讲故事的兵力吗?我们有必胜的策略吗?现在九原城已失,五原郡的城池均被汉军占据,族众牲畜尽数被掳。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我们的后援在哪?我们吃草撑到那个时候吗?” “但是我们回撤,你们谁能保证大军一定可以冲破汉军的阻击顺利到达阴山要隘?”屠苏瞪着佐罗才说道,“我们要是被汉军包围在大青山,就是全军覆没之局。这和留在云中与汉军决战相比,哪个成功的可能更大?” “皇甫嵩和吴川相比,哪个更厉害?”梓旭毫不示弱地说道,“如果皇甫嵩还有后援,如果渡河北上的汉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那回撤阴山以北当然是最妥当的了。” 屠苏气得睚眦欲裂,一拳砸到案几上,大声吼道:“此时回撤正中汉人合围之计,我们必死无疑。” “此时不回撤,阴山要隘就要尽数丢失,那时我们才是必死无疑。”佐罗才坚决地说道,“速速回撤。” “要打,我们也要到阴山脚下打,而不能在这里打。在阴山打,我们不但进退自如,还能得到鲜卑人的支援。”梓旭说道,“过去我们就是这么定计的,现在不过稍稍提前而已。有兵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才是上上之策。” 屠苏和佐罗才、梓旭、须卜弃阳三人争论了很久,但佐罗才、梓旭和须卜弃阳为了保存实力,为了保住各自的身家性命,谁都不愿意冒险和皇甫嵩决战。屠苏无法说服三人,最好只好同意撤军云中。 屠苏立即派人通知驻守在原阳、北舆的守军弃城西撤,同时命令大军分三路先后撤过了荒干水。 皇甫嵩接到胡族联军撤退的消息后大为兴奋,急忙指挥大军进占云中城,准备随时渡河追击。 吴川的战报送到了皇甫嵩手上。 九原城被汉军攻占,五原郡大部已经收复的捷报立时传遍了汉军大营,将士们欢呼雀跃,士气空前高涨。 皇甫嵩和诸将高兴之余也有点担心。由于屠苏先于汉军得到九原城失陷的消息,他带着铁骑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云中城,并且迅速渡过荒干水北上了。 而皇甫嵩因为情况不明没有及时发起对云中城的攻击,结果让屠苏跑了。屠苏撤得快,留给徐荣部署兵力的时间就少,汉军在大青山一线阻击胡人撤退的难度就增加了许多。 皇甫嵩决定立即追击。 吴川渡河之后立即率部进驻九原,李蒙,泰兴,阿雄各带铁骑迅速北上。 散居在阴山以南的匈奴各部族众被汉军全部掳获。阿雄命令手下带着这些人立即迁移到杨树湖一带,尽可能远离九原和大青山逃避战火。 泰兴进入满夷谷,阿雄攻击高阙,两人各自率部发起了夺取阴山要隘的战斗。付杰率军驻扎于大青山南麓的大青原,准备阻击回援的胡族联军。 大青原。 吴川探知十万胡族联军已经从云中急速后撤而来,急忙命令正在攻击阴山要隘的泰兴和阿雄各率大军赶到大青原集结。吴川在大青原上摆下了六个三千人的方阵,每个方阵配备一百驾弩车。方阵的左翼是李蒙的铁骑,右翼是泰兴和阿雄的铁骑。三万七千大军在大草原上一字排开,绵延数里,气势磅礴。 佐罗才和须卜弃阳率先赶到了大青原,两人不顾铁骑将士的疲劳,立即指挥大军向汉军发起了攻击。四万胡族联军在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里铺天盖地地杀了上来,战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直冲云霄。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人遭到了汉军六百架弩车和一万强弓手的疯狂射击,几千名铁骑士卒在短短的时间内灰飞烟灭,战场上霎时间血肉横飞,无数的铁骑士卒踩着他们的残骸席卷而过。随着“轰……”一声巨响,双方开始了血腥大战,喊杀声惊天动地。 战鼓如雷。 左翼的吴川,右翼的泰兴和阿雄各领铁骑,象两支出鞘的战刀一般呼啸而出,迎着胡族联军的两个侧翼狠狠地杀了进去。 李蒙的铁骑是三千营。这三千营铁骑过去就是就能看的绝对主力,将士们的战斗力非常惊人。佐罗才的东羌人铁骑非常不幸地遇上了汉军实力最为强悍的铁骑大军,他们就象满地落叶一般被这一股飓风刮得晕头转向,稍稍抵挡一阵后东羌人随即四下逃窜,溃不成军。 佐罗才气得破口大骂,指挥亲卫铁骑连杀数名逃兵,但东羌人已经全无士气,只顾打马飞逃。佐罗才根本无力阻止溃败之势。 ps:这本书成绩太差了,所以以后慢慢写,同时准备开新书。需要大家到时候继续支持 第四十六章 解兵(1) 第四十六章 于伟从远处狂奔而来,狞狰丑陋的面孔上沾满了血迹,让人望而生畏。他竭力吼叫着,手中长矛上下翻飞挡者披靡。佐罗才大吃一惊,转身就走。于伟看见佐罗才的战旗迅速向后移动,顿时急得睚眦yù裂,张嘴狂吼:“shè箭……shè箭……shè死他……” 嗖,嗖,嗖…… 长箭呼啸而去,佐罗才的数个亲兵猝不及防中箭坠地。佐罗才的战马也连中数箭,痛嘶横空飞起一头撞在了前面飞驰的战马上,佐罗才随着战马撞击的惯xìng飞出十几步开外。就在东羌人手忙脚乱地抢救自己豪帅的时候,于伟纵马杀到,长矛犹如毒蛇吐信转眼间连杀四人。东羌人蜂拥而上,长矛如林长箭如雨顿时把于伟杀得连连后退。汉军铁骑随后杀到,双方挤在狭窄的空间内杀得难分难解。 佐罗才在亲卫的保护下狼狈不堪地跳上战马急速后逃,掌旗兵举着战旗跟在他后面歪歪倒倒地紧紧相随。于伟眼睁睁地看着佐罗才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气得吼声如雷,呼号叫啸。“杀上去,杀上去……夺下战旗,夺下……战旗……” “杀……” “杀……” 汉军竭尽所能,奋力杀进,攻击的浪cháo愈发猛烈。于伟连杀数人,一马当先追了上去。他眼见追赶不及,对准掌旗兵脱手掷出了手中长矛。长矛厉啸着划空而过,狠狠地扎进了掌旗兵的后背,洞穿了掌旗兵的胸腹,然后一头钻进了战马的背脊。那名掌旗兵连人带马轰然栽倒。佐罗才的战旗随之倒地。汉军霎时欢声雷动,激昂的喊杀声响彻了大青原。 胡族叛军的右翼被李蒙击破,左翼也受到了泰兴和阿雄两人的疯狂攻击,正面攻击的须卜弃阳在失去侧翼保护后,已经难以支撑,急忙下令撤退。 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号角声在大草原上呜呜咽咽地响了起来。 李蒙,泰兴,阿雄督领铁骑往来追杀,战场一直向大青原东面延伸而去。 “杀……” 突然,屠苏带着大军出现了。骠骑军铁骑慌忙放弃追击,迅速后撤。 屠苏率军在大青原东面扎下了大营。他派人绕道大青山赶到yīn山要隘向须卜骨都侯报信,希望能得到他的策应。同时,他召集佐罗才、梓旭和须卜弃阳仔细商量破敌之策。虎贲军渡河速度之快,阻击人数之多,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目前汉军的作战策略已经一清二楚,胡族叛军已经被虎贲军合围而且危在旦夕,大军如果不能抢在皇甫嵩赶到大青原之前冲破吴川的阻击,败亡也就是早晚之间的事。现在大青原战场上胡族叛军占有人数上的优势,所以屠苏打算集中主力猛攻虎贲军的侧翼,以求迅速撕开汉军的防线成功突围而去。 屠苏对众人说,“汉军现在占据了大青原西面的有利地形,虽然我们在人数王占有一定的优势,但我们没有地利之便。如果汉人初战失利后即刻退出大青原,然后依托大青山南麓起伏的山势设下更多的阻击阵势,那我们想迅速突围就很困难了。因此,我们要尽可能把汉军拖在大青原上决战,要大量杀伤汉人,至少消灭汉人的铁骑,这样我们才有可能一战而胜。” 第二天,双方再战。十几万人马纠缠在方圆十里左右的战场上奋勇鏖战,杀气冲霄。 屠苏在正面战场上投入了六万大军。须卜弃阳率三万兵攻击虎贲军方阵,佐罗才和梓旭各带一万五千铁骑在他的左右两翼予以保护。下午,屠苏指挥提脱带着三万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杀向了虎贲军右翼。 胡族叛军的梓旭等两军加在一起有四万五千人,而泰兴和阿雄的两军加在一起不过两万多人,双方兵力悬殊。虎贲军一时间难以抵挡,步步退却。 吴川毫不犹豫,立即命令左翼的李蒙不惜一切代价撕开佐罗才的防守,杀进胡族叛军的中路,从而牵制须卜弃阳的铁骑,减少胡族叛军对虎贲军正面攻击的压力。命令靠近右翼的乌兰率部向右翼铁骑的后方移动以支援泰兴和阿雄,阻击胡族叛军的攻杀,同时命令战车营立即带着两百部弩车赶去支援。 提脱的大军犀利无比,三万铁骑对准泰兴和阿雄两军的结合部位发起了猛攻。其强悍的攻击势头一浪高过一浪,虎贲军拼死抵挡,苦苦挣扎。 校尉朱批带着本部两千人马一直在正面阻击,最后只剩下了两百多人。浑身浴血的朱批面对排山倒海一般杀来的敌人夷然不惧,他举刀狂吼:“重整队列……重整队列……兄弟们,杀上去……” 咚咚…… 战鼓雷动,这最后两百多名士卒各带战马紧依在朱批左右一字排开。 “杀……”朱批战刀前指,纵马飞出。 两百多人紧随其后打马狂奔,他们高举武器纵声狂吼:“杀……” 两百多骑就象一粒石子投进了波涛汹涌的江河,瞬间就被胡族叛军吞噬了。朱批连砍三人,再剁倒两匹战马,然后就被数支迎面刺来的长矛挑上了半空。一柄长刀横空而过,朱批的头颅连同喷溅的鲜血冲天而起。 付杰带着步卒将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军的右翼后方列好了方阵。此时的战车营已经在方阵前面严阵以待。 付杰抬头看看越来越近的胡族联军,举臂高呼:“擂鼓……” 霎时间,弩车齐放,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 第三天的战斗更加激烈而残酷。 上午屠苏把主攻方向放到了虎贲军的右翼。 李蒙的铁骑在昨天的战斗中先是撕开了佐罗才的阻击,然后又狠狠地连番冲击须卜弃阳的中路攻击大军。虽然在他们的策应下左翼的泰兴阿雄等人率部守住了防线,但李蒙的铁骑折损严重。今天屠苏以主力猛攻李蒙,正是看出他兵力不足,意图从右翼率部突围。 ... 第四十六章 解兵(1) 第四十六章 于伟从远处狂奔而来,狞狰丑陋的面孔上沾满了血迹,让人望而生畏。他竭力吼叫着,手中长矛上下翻飞挡者披靡。佐罗才大吃一惊,转身就走。于伟看见佐罗才的战旗迅速向后移动,顿时急得睚眦yù裂,张嘴狂吼:“shè箭……shè箭……shè死他……” 嗖,嗖,嗖…… 长箭呼啸而去,佐罗才的数个亲兵猝不及防中箭坠地。佐罗才的战马也连中数箭,痛嘶横空飞起一头撞在了前面飞驰的战马上,佐罗才随着战马撞击的惯xìng飞出十几步开外。就在东羌人手忙脚乱地抢救自己豪帅的时候,于伟纵马杀到,长矛犹如毒蛇吐信转眼间连杀四人。东羌人蜂拥而上,长矛如林长箭如雨顿时把于伟杀得连连后退。汉军铁骑随后杀到,双方挤在狭窄的空间内杀得难分难解。 佐罗才在亲卫的保护下狼狈不堪地跳上战马急速后逃,掌旗兵举着战旗跟在他后面歪歪倒倒地紧紧相随。于伟眼睁睁地看着佐罗才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气得吼声如雷,呼号叫啸。“杀上去,杀上去……夺下战旗,夺下……战旗……” “杀……” “杀……” 汉军竭尽所能,奋力杀进,攻击的浪cháo愈发猛烈。于伟连杀数人,一马当先追了上去。他眼见追赶不及,对准掌旗兵脱手掷出了手中长矛。长矛厉啸着划空而过,狠狠地扎进了掌旗兵的后背,洞穿了掌旗兵的胸腹,然后一头钻进了战马的背脊。那名掌旗兵连人带马轰然栽倒。佐罗才的战旗随之倒地。汉军霎时欢声雷动,激昂的喊杀声响彻了大青原。 胡族叛军的右翼被李蒙击破,左翼也受到了泰兴和阿雄两人的疯狂攻击,正面攻击的须卜弃阳在失去侧翼保护后,已经难以支撑,急忙下令撤退。 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号角声在大草原上呜呜咽咽地响了起来。 李蒙,泰兴,阿雄督领铁骑往来追杀,战场一直向大青原东面延伸而去。 “杀……” 突然,屠苏带着大军出现了。骠骑军铁骑慌忙放弃追击,迅速后撤。 屠苏率军在大青原东面扎下了大营。他派人绕道大青山赶到yīn山要隘向须卜骨都侯报信,希望能得到他的策应。同时,他召集佐罗才、梓旭和须卜弃阳仔细商量破敌之策。虎贲军渡河速度之快,阻击人数之多,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目前汉军的作战策略已经一清二楚,胡族叛军已经被虎贲军合围而且危在旦夕,大军如果不能抢在皇甫嵩赶到大青原之前冲破吴川的阻击,败亡也就是早晚之间的事。现在大青原战场上胡族叛军占有人数上的优势,所以屠苏打算集中主力猛攻虎贲军的侧翼,以求迅速撕开汉军的防线成功突围而去。 屠苏对众人说,“汉军现在占据了大青原西面的有利地形,虽然我们在人数王占有一定的优势,但我们没有地利之便。如果汉人初战失利后即刻退出大青原,然后依托大青山南麓起伏的山势设下更多的阻击阵势,那我们想迅速突围就很困难了。因此,我们要尽可能把汉军拖在大青原上决战,要大量杀伤汉人,至少消灭汉人的铁骑,这样我们才有可能一战而胜。” 第二天,双方再战。十几万人马纠缠在方圆十里左右的战场上奋勇鏖战,杀气冲霄。 屠苏在正面战场上投入了六万大军。须卜弃阳率三万兵攻击虎贲军方阵,佐罗才和梓旭各带一万五千铁骑在他的左右两翼予以保护。下午,屠苏指挥提脱带着三万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杀向了虎贲军右翼。 胡族叛军的梓旭等两军加在一起有四万五千人,而泰兴和阿雄的两军加在一起不过两万多人,双方兵力悬殊。虎贲军一时间难以抵挡,步步退却。 吴川毫不犹豫,立即命令左翼的李蒙不惜一切代价撕开佐罗才的防守,杀进胡族叛军的中路,从而牵制须卜弃阳的铁骑,减少胡族叛军对虎贲军正面攻击的压力。命令靠近右翼的乌兰率部向右翼铁骑的后方移动以支援泰兴和阿雄,阻击胡族叛军的攻杀,同时命令战车营立即带着两百部弩车赶去支援。 提脱的大军犀利无比,三万铁骑对准泰兴和阿雄两军的结合部位发起了猛攻。其强悍的攻击势头一浪高过一浪,虎贲军拼死抵挡,苦苦挣扎。 校尉朱批带着本部两千人马一直在正面阻击,最后只剩下了两百多人。浑身浴血的朱批面对排山倒海一般杀来的敌人夷然不惧,他举刀狂吼:“重整队列……重整队列……兄弟们,杀上去……” 咚咚…… 战鼓雷动,这最后两百多名士卒各带战马紧依在朱批左右一字排开。 “杀……”朱批战刀前指,纵马飞出。 两百多人紧随其后打马狂奔,他们高举武器纵声狂吼:“杀……” 两百多骑就象一粒石子投进了波涛汹涌的江河,瞬间就被胡族叛军吞噬了。朱批连砍三人,再剁倒两匹战马,然后就被数支迎面刺来的长矛挑上了半空。一柄长刀横空而过,朱批的头颅连同喷溅的鲜血冲天而起。 付杰带着步卒将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军的右翼后方列好了方阵。此时的战车营已经在方阵前面严阵以待。 付杰抬头看看越来越近的胡族联军,举臂高呼:“擂鼓……” 霎时间,弩车齐放,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 第三天的战斗更加激烈而残酷。 上午屠苏把主攻方向放到了虎贲军的右翼。 李蒙的铁骑在昨天的战斗中先是撕开了佐罗才的阻击,然后又狠狠地连番冲击须卜弃阳的中路攻击大军。虽然在他们的策应下左翼的泰兴阿雄等人率部守住了防线,但李蒙的铁骑折损严重。今天屠苏以主力猛攻李蒙,正是看出他兵力不足,意图从右翼率部突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