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志》 正文 第一章 千灯志 我自幼长在巴蜀之地,在那繁华的成都以北,有一座美丽富饶的小镇,名为千灯。每到夜间,小镇万家灯火通明,何止千灯,又称不夜城... 我是一名铁匠带大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爹。但我知道,他是一个整日只知道酗酒的人。我年幼的时候,喝醉了,他就打骂我,说我是个野种...听周围的人说,我娘跟了他,却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当生下我之后,我娘把我丢给了铁匠,去找我的亲生父亲,就再也没回来过...他们说,我的亲生父亲是武林名门的弟子,武艺精湛,造诣颇深.... 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长大了,我不在乎我的爹娘到底是谁,也不会再理会那个铁匠,因为我有师傅,小镇上的武馆拳师海天龙,海师傅! 那年我八岁,铁匠打我打的厉害了,我从家里逃了出来。那天下着磅礴的雨,我一边哭,一边淋得像个落汤鸡,跌跌撞撞的跑着。最后倒在了镇子上一座府宅的门前...那便是千灯镇海师傅的武馆! 第二天,我发起了高烧,海师傅一直在照料着我,直到我病好。他问我,孩子,跟着我,好么?我点头。海师傅大笑,用他那浓密的络腮胡子不停的蹭着我的脸...他说,他会将他所学的所有武功,倾囊相授... 打那以后,铁匠再也没有找过我,海师傅也兑现了他的诺言,我终日跟师兄师弟们跟着海师傅学习武艺,海师傅膝下并无儿女,视我为己出。他夸我天资聪慧,传授我他自创的粗浅功夫、披挂刀法,还告诉我,学海无涯,习武之路,漫长修远兮...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海师傅双鬓添了些花白,而我,正值青年,终日除了习练海师傅教授的武艺之外别无他事。于是,海师傅便忍不住开始为我着想。 “辰儿,为师年事已高,已经教不得你什么了。可你却正值大好年华,为师不想你这么个好苗子毁了...”海师傅端坐在武堂内的主位上,慢慢着缕着他那斑白的络腮胡子,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师傅,您但说无妨。”我站在海师傅面前,等待海师傅再次开口。 “为师当年曾救得一江湖侠士,他现今已是君子堂的掌门了。我想将你送去,跟他拜师学艺,将来也好出人头地…”海师傅静静的说着。 君子堂?我不由的心中一怔…十四年前的中秋,名动天下的萧门“别情公子”萧别情,驭船入太湖赏月,偶遇绿衣山庄“玉笔先生”石砚冰,两人一见如故,成为挚友,并决定建立君子堂,用来结交和他们一样满腹才情且精通乐律舞技之人,同时将他们所悟武学倾囊传授。 君子堂门下无不是风流雅士,对琴棋书画等样样精通,并且武学十分奇特,注重内家真气的运用。 “师傅…徒儿不想离开师傅..”我突然心中一阵酸痛,想想将要离开这个小镇,离开这个将我养大教我武艺的师傅。 “辰儿,记住,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大丈夫生当有所作为,为国建功立业。不学成武艺,不必回来见我!”海师傅下定决心,剑眉一皱,一改往日的和蔼。我知道,他也舍不得我,怕我再央求下去,他会不忍心将我送走。 五天后,我搭上了南方做完生意返乡的马车,带着海师傅写的信,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千灯镇,这个生我养我让我长大的地方…. 正文 第二章 突变 离开了千灯镇,岳辰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之大,而他的那个小镇,与那些大城市相比,简直比拟。比如,他现在所在成都地界。搭的马车,是做布匹生意的周老板所有。周老板对岳辰说,巴蜀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而成都,织锦发达,世称“锦官城”。后生仔你生在这等地方,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哟!而岳辰却只顾望着沿途的风景,看也不看他说:“伯伯,我只是在千灯镇呆过的.”老板听后摇头叹气,啧啧说可惜,多少高手能人出在巴蜀,你却不知,真是井底的蛤蟆。 听到这话岳辰来了脾气,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个一脸憨厚相的老板说:伯伯,我啷个不晓得!我师傅海天龙在我们那里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嘞! 周老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后生,伯伯我虽是生意人,可当今武林八大派我也是知道的,除去这八大派,还有那数之不尽的小门小派,可我真的没听说你这海师傅,不必拿他出来唬我。你家亲人央我将你带到苏州,我是绝不会爽约的。 正说话间,周老板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只见一青年人身着紫衣,一撇八字胡,双臂抱胸横在路中央。再细瞧之下,其后背上备着两把兵器,此时他正冷冷盯着走在前头的车子,一言不发。 正跟岳辰聊得开心的周老板见车子停了有人拦路,跳下车去,走上前问道:后生,你这是作甚,莫不是有甚难处? 紫衣人一言不发,盯了周老板三息的时间,突然抽出背后兵器,竟是两把铁锏!一下子架在了周老板脖子上。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见老板有难,海师傅平日教导的话语不住灌入岳辰耳中。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到这,他冲上前去,飞起一脚,将架在周老板脖子上的铁锏踢开。 紫衣人略一诧异,骂道多管闲事,双锏舞起再一合手,一记力劈华山迅速朝岳辰砸来。说时迟那时快,岳辰急忙侧身,铁锏擦身而过。紫衣人不依不饶,双锏再分开,分前后朝他劈了下来。岳辰初次远行,不知江湖凶险,身上无甚硬物抵挡,一记地滚勉强躲开,狼狈至极。两击不中,紫衣人突然收手,眼神中一缕寒光射向周老板。岳辰这才发现,周老板此时正抱着自己的包袱往林中小路逃去。这奸商!小爷为了你奋不顾身,你却逃之夭夭! 紫衣人见周老板要逃,撇下还未起身的岳辰,右手铁锏掷向周老板,接着快速向周老板冲去。 那只铁锏眼见就要砸在周老板后背上,就在这危急时刻,不知何处飞来一块石头,竟将铁锏击落在地。随即,一个沙哑的男音在空中回荡着:这光天化日的,足下竟对一寻常生意人心生歹意,这恐怕是江湖人所不耻的吧。半空中突然跃下一道人影,此人一身黑袍,长发用束带束着,生的面黄肌瘦,双目却极为有神。他落地之后稳住身形,笑吟吟的盯着紫衣人,不再说话。 紫衣人见了此人之后皱着眉头,一脸的厌恶之情,自顾自的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铁锏,也不说话,冷哼一声,向远方走去。 见紫衣人走远,岳辰连忙跑到周老板跟黑袍人身前。此时的周老板惊魂未定,不住的向黑袍人跟岳辰道谢,连道好险,出门做买卖险些葬送了性命。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黑袍人摆摆手道:此乃我江湖之人份内之事。说罢,又凑到周老板身前悄声道:刚才那人乃是极乐谷门下弟子。周老板你莫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不然这等邪派弟子可不会贸然找你啊! 此话刚一说完,周老板身体一阵颤抖,脸色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抱着包袱的手也突然攥紧,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是顾忌那极乐谷还是确被那黑袍人说中。而一旁的岳辰不明所以,一脸崇拜看着黑袍人:这位大侠您尊姓大名啊,您刚才真是好身手,一颗小石子就把那铁锏打飞了,这功夫可怎么练得啊。岳辰连珠炮似的一通问道。 黑袍人干咳了两声,朝二人一拱手,在下姓唐单名一个宁,平日就喜欢在江湖上四处游荡,管些不平之事。今日这歹人行凶虽被击退,可依在下看,他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啊...这唐宁见岳辰二人还在听,继续道,在下拙见,成都城我们就不要进了,我保着二位走小路往东二百里,那里便是南宫世家,这南宫家府宅乃是当今皇上御赐之地,方圆五十里不得有外人入内。而我跟那南宫家的家主乃是八拜之交,我们去那里暂避两天,二位意下如何? “如此可真是有劳唐大哥了!”岳辰听罢大喜,想想自己自以为习武多年,功夫已经相当了得,却被刚才那持双锏的紫衣人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现在想想忍不住的后怕。如今有这救星,何乐而不为。说着,岳辰望向周老板.“周老板,我们跟这唐大哥一起去那南宫世家躲躲吧!”周老板默不作声,只是抱紧了他的包袱,点了点头。 唐宁见二人应允,便上前帮周老板整理马车。刚才的紫衣人动手之际,周老板的几个手下已经吓的四散逃走了。帮周老板将两车家当归置好,唐宁与周老板赶着头车,岳辰独自赶一辆车,三人抄着小路向东方行去... 三人一路无话,不知不觉天色已暗了下来,唐宁嘱咐二人拾些柴禾准备生火,自己则钻入林中寻些野味以作充饥。 这岳辰将马匹拴在树上,便跟周老板打个招呼,四处去寻那树枝以作生火之用。刚迈出几步,那周老板便跟了过来,低声道:后生,帮伯伯做一件事吧。岳辰转身纳闷道:伯伯,你又耍啥子把戏了?周老板扫视了周围一眼,好似顾忌什么,又低声道:后生,那什么唐宁也不是好人啊!我今天见此人腰间有一豹皮囊,再观他穿着以及名字,怎么看怎么是唐门之人啊!我素闻这蜀中唐门行事诡秘、行踪飘忽不定,江湖上轻易见不到他们呀!如今他们也出现,分明跟那极乐谷的一样,是为了...为了...说到这,周老板突然语塞。 片刻,他又像似下定决心一般,对岳辰说道:后生,我名周万青,乃是当今朝廷东厂的档头。今次孤身出行,是因为厂督大人接到了一封密信,与江湖上传闻的九阴真经重现江湖有关。信中说九阴真经被分做了六部分,据送信者揣测其中有一部分藏在了巴蜀千灯这一带。于是厂督大人派我我不远千里赶了过来,可是经过我多日排查,却越发觉得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而且,本来我来到这巴蜀之地是极为隐秘之事,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江湖中人出现在我周围啊! 周老板,不,此时该称作他为周大人,他再次张望了一下四周,也不管岳辰能不能听的明白,继续说道:这唐宁没安什么好心啊,离这不远的本是徐家庄,乃是一江湖正义之势力,他却说要带我们去那什么南宫世家。那南宫家主与唐家堡勾结多年,我们去了就是有去无回!后生,你切莫管我,你替我赶回帝都,向厂督大人报告一声,这是一个圈套!那送密信之人没安好心,为的是要让武林中所有对那九阴真经有想法的势力把矛头都指向我们东厂呐!圣上已经因为修罗阴煞功的事情失去了锦衣卫,我们东厂不能再有失了啊!小兄弟,你明白了没有!明白了没有啊!周万青越说越激动,称呼都有所改变,双手重重的拍在岳辰肩上,一副期望的望着岳辰。 而岳辰是越听头越大,老板忽然变成了档头,那大侠唐宁又突然成了奸邪之辈,原本要去南宫世家避祸现在说竟是去送死。什么九阴真经东厂锦衣卫的,岳辰是一千个弄不明白。岳辰不知道什么江湖争斗,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练好武功,像海师傅说的那样能为国建功立业。可是他看着周万青一脸期望的望着他,却不想不帮他这个忙。他知道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周老板虽然没有将他带到苏州,可是之前却对自己照顾有加…想到这,岳辰将心一横,对上了周万青的双眸,猛地一点头说:伯伯,我答应你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岳辰答应,周万青一阵激动,急忙从那包袱中掏出了一个印章塞给了岳辰说道:你快跑,要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帝都向大人汇报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拿着这个,沿途遇到什么衙役官差,他们都能给你提供便利!那个唐宁回来了我先顶着,快跑!晚些就来不及了!周万青说着,用力将岳辰向外推搡着。 而就在这时,唐宁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听的岳辰觉得是那么的阴冷“哼哼,往哪跑!你们,谁也走不了!”随着话音,唐宁脸色阴沉的可怕,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笑,从林中缓缓的走了过来… 岳辰周万青二人见唐宁突然回来,不由得惊慌起来。周万青此时已不似岳辰刚刚结识他时的那副憨厚相。他用力将岳辰推了出去吼道:小子!还不快走!他面露出一丝狠色,双眼紧盯着唐宁的一举一动。右手掏入怀中,取出一个铁柄,按动机关,钢刃弹出,竟是一把短刀! 唐宁见状,冷哼一声道:东厂十二档头之一的周万青,是吧...哼哼,识相的自己拿出那封信,别让老子动手,要不然,让你死无全尸!说话间,唐宁将手探入了自己腰间的豹皮囊,等待周万青答复。周万青知道眼前这人不会放过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岳辰,道:小兄弟,记住我说的话啊!说罢,右手紧握短刃,率先向唐宁发动进攻!同时,岳辰一皱眉头,知道情况危急,犹豫不得,快速向东方逃去。 唐宁此刻凶相毕露,大喝一声:找死!放在豹皮囊的手突然甩出三柄飞刀击向周万青,同时侧身一跃,三枚飞镖又甩向正在逃跑的岳辰,这两下攻击,仅发生在眨眼之间,其迅捷如同猎豹一般令人惊叹。 可周万青到底还是东厂得力的档头之一,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舞起短刃将飞向自己的三柄飞刀悉数挡开,同时也侧身一跳,大袖一挥,用衣袖将射向岳辰的三枚飞镖全部揽入袖中。紧跟着再次攻向唐宁,短刃全力劈下。唐宁躲闪不得,手中突然探出一把精钢匕首,抬臂一横,强行接住了周万青的短刃!可周万青终究力大,将唐宁震退几步! 不识抬举的东西!唐宁恼怒至极,左手快速地从囊中掏出一个铁球用力往地上砸去!“轰”的一声,铁球落处,大片的白色烟雾弥漫开来,将正在打斗的周万青唐宁二人裹在其中。 “啊呀...”周万青瞬间被烟幕弹迷住了双眼,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唐门的潜踪蹑迹果然阴险歹毒,今日周某领教了!”周万青紧闭着双眼,感应着唐宁下一步的动作。 “哼哼,你没机会了!”说话间,唐宁突然出现在周万青的上空,借助下落的冲击力撞向周万青。周万青怎么也没想到唐宁竟会从空中攻击,惨叫一声,一下子被击飞了出去!接着,唐宁一个纵跳紧跟而至,匕首再度亮出,全力刺入了周万青胸口,紧接着再度拔出,在周万青声嘶力竭的嚎叫中,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一刀一刀,将其切割的不成人形.... 正文 第三章 南宫世家 东方天际边泛着鱼肚白,夜晚离去,清晨到来。岳辰擦了擦额头的汗迹,赶了一夜山路,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周大人怎样了。没有办法,岳辰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可他却不知道,不知不觉,他鬼使神差的错过了徐家庄,竟往南宫世家的地界走去... 这南宫世家的南宫府邸设在成都,皇帝御笔题写的金匾、朝廷划归的方圆五十里旁人禁入的私家领地、雄伟壮观的门第住宅等无不彰显着家族的荣耀。此外南宫世家人丁兴旺,庄中不仅练武奇才辈出,江湖中顶尖的高手比比皆是,更有众多出人头地的子孙,其中不少已成为权倾朝野的朝廷重臣,根基稳固,因而素有武林第一世家之称。 在常人眼中,南宫世家是那样的富甲天下,财权皆握。然而他们的武功套路却是剑走偏锋,以招术诡异制胜,南宫世家门人也是性格古怪,行走江湖从不按理出牌,颇为武林中人忌讳。除此之外,南宫世家的银鞭绝技,也是享誉天下,颇有盛名。 且说这巴山蜀水之地向来是人烟稀少,罕有人家,岳辰无奈,只得闷头在山林中赶路。近至正午,终于快要走出这片树林。正行间,凭空突然一声炸雷般的吼声:“何方贼人,胆敢擅闯南宫领地!”坏了!岳辰心中暗道不好,怎么无意间闯到了南宫世家的地方!回想周万青的话,那南宫世家跟唐家堡勾结多年,去了定是有去无回! 正思忖间,岳辰前方的两棵大树上前后跳下了两个青衣男子。为首的一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高大,手持一柄锯齿大刀,恶狠狠的瞪着岳辰,好像岳辰前世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我...我是一个赶路的...昨晚在林子里碰到了山贼,费了好大劲才逃了出来,误打误撞闯了贵宝地,还请见谅..”岳辰想了半天,勉强编出了几句谎话,眼神却不敢对着青衣大汉。“哦?”那青衣大汉略带一丝狐疑,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他的同伴与他却截然相反,生的白白净净,身材匀称,倒是一个美男子。见大汉望他,他略一沉思,说了句带走,便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去。 那大汉将刀举起,朝岳辰说道:“小子,识相的自己跟我走,否则老子一不小心,你掉胳膊掉腿,那可是你自找的!”说着,大汉走近岳辰,按住岳辰的肩膀将他向前推走。岳辰也不敢反抗,知道自己落到了人家的地盘上,生死如何,只得听天由命了。 这岳辰被这两人押着走出了树林,又由东转北,在大道上行了半个时辰,一座巨大的府宅引入眼帘。将至走近,只见那府宅前的石阶便长达数百阶,门前摆放着两尊巨大的镇宅石狮,每隔数十阶便有青衣家丁持着刀枪站岗把守,一个个面无表情却略带肃杀之气。 岳辰心中暗暗叫苦却想不出一点法子,一会一旦让人家给杀了,那可是真效仿了那蜀汉时期的诸葛武侯,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本好端端的要去拜师学艺,将来还说不准拜将封侯,可如今...唉...岳辰心中长叹一声,听闻那成都以南便是那武侯祠,此番若还留的性命在,必定要去给那诸葛武侯上柱香,拜上一拜。 三人走上石阶,进了府门,只见这院内尽是些带甲军士。走过一座拱桥,又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凉亭之中。亭中木桌圆凳,看不出是何等材料所制,却是精美非凡。木桌周围围着一群婢女侍卫,桌前坐一青年,此人一身紫色束袍,剑眉、吊角眼,在两边侍女的侍奉下端着酒杯,在石凳上独自饮酒。见岳辰三人来至,他将酒杯放置石桌上,沉声道:“小子,哪里来的,又要往哪里去,何故闯我南宫世家!”岳辰无奈,只得又将方才的谎话又重新对这青年重新说了一遍。 那紫衣青年听后,冷笑一声道:“识相的,将周万青的密信交出来,小爷会考虑饶你不死,若是嘴硬,哼哼,那可就不要怪我了!”说着,他站起身来,抬手拔出一边侍卫的宝剑,将剑举向岳辰。 可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岳辰知道周万青的话万万不能说,可一路上委屈无人可诉说,还接二连三的遇到些以命要挟的主儿。先是紫衣极乐谷门人,再是唐宁,然后是那络腮胡大汉,如今又是如此。岳辰倔脾气上来了,一把甩开了络腮胡大汉一路的押解,朝着白衣青年怒吼道:“你越是让我说,我就偏不告诉你!杀吧!你杀了我吧!你什么都别想知道!”说罢,岳辰将脸一横,眼睛一闭,不再理会。 那紫衣青年先是一怔,随即又恼了起来。兴许他多年位居高位,从未有人对他如此无礼。他将手中剑一扣,飞起右脚踹到岳辰脸上将其击翻在地。“给我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关进水牢!”那白衣青年气急败坏的指着岳辰怒骂道。 两边的侍卫应了一声“是,三少爷!”随即,两边侍卫将岳辰拖起岳辰,在府宅中七拐八拐,将其带至一处石牢门前。岳辰捂着脸,被拖着一路呻吟喊疼,一路上却暗暗仔细观察着沿途走法。那侍卫与牢前一红衣男子耳语几句,红衣男子点点头,手一招呼,侍卫继续押解岳辰,进入石牢。岳辰抬眼望去,这石牢之中铁门打开,内中竟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一块平滑的巨石屹立在潭中央,水底铸满钢铁倒刺,刺尖在水上冒出以作威慑。再观洞顶,七八个铁牢用铁链打穿洞顶岩石,吊在上空。那两名侍卫将向洞中一推,接着利索的将铁门关闭,向回走去。 岳辰隐约听着洞外站岗侍卫道“嘁,又来了一个,这水牢机关重重,寻常之辈这辈子是甭想出来了。”“哪那么多废话!站好!老大看到又要挨骂了!” 正文 第四章 人心 “嘿嘿嘿嘿嘿…”“谁?!”阴暗的水牢中,突然出现了一阵笑声,岳辰不禁吓了一跳。眼睛扫射水牢一圈,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难道这里…岳辰没敢往下想,后脊梁骨却不由的丝丝冒起了凉气。 “新来的?怎么得罪南宫家的?”一道黑影晃动,岳辰的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残影!“啊!”岳辰发一声喊,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吓得连忙跳开数步。再仔细看去,残影已变得清晰,眼前分明就是个人!这人一身破烂衣衫,蓬头垢面,凌乱的长发快遮盖住了整张脸,可双眼却十分明亮,看得出年龄并不很大。他此时正捂着肚子大笑“看把你吓得!哈哈哈哈哈…”岳辰见是人,想想刚才的失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整了整衣服怒道:“你又是谁!为何要戏弄我?!” “我?我叫谢小酒!啊哈哈哈哈!”他再次大笑,从腰际间取出了一个酒葫芦,左手将长发向后一撩,右手把着酒葫芦仰起脖子饮了一大口,接着咂咂嘴,大呼痛快,再次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给岳辰一种穿云裂石般的感觉,清亮而又高亢… 这下子岳辰看清他的长相。只见他生的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脸上留着轻微的胡渣。突然,岳辰没来由的也笑了,两人的问题彼此都没有回答,却相视而笑。 “喂,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进来的?”两人坐在潭中央的巨石上,相互攀谈起来。 兴许是两人同病相怜都被关在水牢的原因,岳辰对这谢小酒心中有些好感。况且刚才谢小酒的身法如此快捷,可见此人身怀绝技。岳辰生平最爱习武,最喜结交高手豪杰。于是将自己姓谁名甚、从何而来、路遇唐门追杀云云,和盘托出。只是将周万青所托内容略去。这一路艰辛,又被这唐宁险些骗了,岳辰心中不得不留一个心眼。 “哦?岳兄弟,听你说的,一个老板一路遭人追杀,他肯定有蹊跷!”谢小酒听了岳辰一番讲解,若有所思,又喝了口酒。 “哎,别老是问我啊,你老兄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岳辰有些心虚,连忙转开话题。 “我啊?我是…”谢小酒正要作答,只听大牢门再次开启,接着又走进来一白衣男子,也是剑眉、吊角眼,跟那方才的三少爷有些神似,只是此人留了撇小胡子,身材有些略胖。见此人以来,谢小酒将头别了过去不再说话。 “去,还不快把人家请出来!”那白衣男子发话了,方才将岳辰拖进水牢的那两名侍卫连连称是,抢着往岳辰这边凑,到了潭水边才不敢近前。“小爷,方才是我们不对,您快过来跟我们出去吧…要不然我们可就惨了…”其中一名侍卫苦苦哀求着。“哟,稀罕了,刚才我还是何方贼人,怎么这会又变成小爷了!你们南宫家的人真是奇怪。”岳辰想想这些人最初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位兄弟,我是这南宫家主的长子南宫俊,我那三弟性子急,错怪了好人,我在这替他给你赔不是了。这水牢中机关重重,你快些跟我出来吧。”这南宫俊双手抱拳朝岳辰行了一礼。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如此了,岳辰也不好再说什么。回头望了一眼谢小酒,只见他背对自己,以臂做枕睡了过去。岳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运功提气,一个助跑从巨石跳过水潭,落在了两名侍卫身前。 “好功夫!”那南宫俊拍了拍手为岳辰喝彩。“看见了?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奴才,这岳兄弟当时若想反抗,你们岂是对手!”南宫俊再次训斥两名侍卫,之后再次向岳辰抱拳道:“小兄弟,实在是对不住,害你受苦,南宫俊赔罪了!”说罢便要弯腰行礼,岳辰让这南宫俊夸得心里美滋滋的,见其又要行礼,赶忙上前托住南宫俊的双臂道:“不碍事,不碍事,南宫大哥您言重了。”见岳辰不再生气,南宫俊笑着又道:“小兄弟心胸宽广,拿得起放的下,将来必定会出人头地啊!走,去我房里一叙。”说着拉起岳辰的手,将岳辰带出水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来至南宫俊房中,南宫俊与岳辰二人坐下,两边侍女端上水果糕点茶水以供二人享用。南宫俊挥手命两边侍女退下,亲自站起,为岳辰倒茶。“唉,实在是委屈兄弟了,不知兄弟如何称呼?”岳辰见这堂堂南宫世家大公子亲自为自己倒茶,忍不住心中好生的感动,周万青说着南宫世家凶险万分,没想到还是有好人的。想想这一母所生之兄弟,一个如此通情达理,一个却那么粗俗无礼,实在是让人费解。 “在下姓岳,单名一个辰字。南宫大哥,今次能够出来,全仰仗您了,岳辰给您施礼才是。”岳辰说着,抱拳躬身就要行礼。南宫俊连忙丢下茶壶,托住岳辰双臂。“岳兄弟你就不要客气了,我要行礼你不让,你要行礼我也不会应允的!来,尝尝这峨眉山产的竹叶青,等晚饭时候,我得跟你喝喝酒、压压惊,哈哈!” 岳辰自打离开了千灯镇,一路的委屈无奈,如今这南宫俊虽跟自己并不相熟,却胜似多年好友,对自己如此热情。想到这,心中一酸,眼眶中快要落下泪来了。“南宫大哥如此盛情,岳辰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人再次落座,畅谈起来。 这南宫俊及是健谈,天文地理、武学技艺、江湖消息,简直是无所不知,而且他谈起来并不是滔滔不绝令人生厌。凡事讲完了便要问岳辰见解,岳辰即使答的不好南宫俊也仅是微微一笑并无一丝嘲笑之意。让岳辰对其越来越心生佩服。 不知不觉,两人聊的天色渐晚,却依然不觉倦意。聊着聊着,说到了岳辰与周万青之事。那南宫俊忍不住不满道:“这东厂之人没一个好心的,岳贤弟你年纪尚轻,不懂江湖险恶,他就将如此包袱甩到你身上。唐家堡的人个个阴险毒辣,我南宫世家家大业大也得忌他三分,更别说你了。稍有差池,贤弟你便有性命之忧啊!你在我这住些时日避避风头,之后将密信丢了,回千灯镇罢!” 听了南宫俊这一席话,岳辰惊道:“南宫大哥言之有理!你不说,我倒没想到这其中的凶险!只是那周档头给我的是口信,这该如何是好….”“口信?”南宫俊稍一迟疑,又哈哈哈大笑起来。“如此更好,贤弟在我这玩上几日,我亲自送你回千灯镇,往后再不要出来了,江湖凶险,不是一般人可涉足的。” “南宫大哥,那水牢之中的谢小酒,是因何关进去的?”想起谢小酒,岳辰好奇问道。“哦,那是个疯子,前些日子乱闯我南宫境地,也不会武功,被我府中守卫拿住,关他些日子,准备过些日子就把他放走。若不是你进了水牢,我险些将他忘了。”南宫俊说的不以为然,谈兴突然有些淡了。不会武功?岳辰心里犯了嘀咕,那么快的身法,快到能凭空留下残影,怎么说不会武功? 正说话间,南宫俊卧室的屏风后面突然闪出一人,竟是那三少爷!只见他一脸愠色,手持一把长剑大叫道:“大哥,他一天不说就剁他一根手指头,两天不说剁两根!攻什么心,跟他费什么话!”说罢就往岳辰这边走来。 “这!”岳辰万万没料到这三少爷竟然也在这里。他刚才的话语间透露的内容又那么露骨。岳辰急忙站了起来,暗骂自己又着了道。这南宫世家果然都不是好人。 “呵呵,南宫烈,你这小子总是急性子,又被你误事了!”南宫俊见事情败露,突然笑得狰狞,也慢慢站了起来… 正文 第五章 小酒之威 “小子,还不快乖乖束手就擒!”三少爷南宫烈不再废话,仗剑朝岳辰刺来。“你们这群豺狼禽兽!南宫俊!亏我对你如此敬重!”岳辰咒骂着躲开一剑,一记白云盖顶,右腿扫向南宫烈。那南宫烈没想到岳辰竟会些拳脚,急忙闪退几步,仗剑再度刺向岳辰胸口。与此同时,南宫俊右手探入左衣袖中,接着快速出手,一道银鞭甩将出来。银光闪现,快速击向岳辰! 这江湖倒真是险恶,三番两次遇到小人,如果南宫烈不出现,再跟这南宫俊畅聊一宿,自己恐怕要把周万青所托之事全说了!岳辰想到这也是恼了,快速躲过银鞭,侧身进步避开南宫烈的剑,又是一记舞花坐山,双拳齐下打在那南宫烈胸上!南宫烈踉跄几步,岳辰不依不饶,运起气劲,再是一招猛虎推山,拳风震在南宫烈胸口将其震飞出去。千灯镇武师海天龙的成名武功粗浅功夫,岳辰尽得其真传,平日勤加演练,用起来得心应手,四招下来,将这南宫烈击退。可全力对付南宫烈,岳辰左肩也中了南宫俊一鞭,酸痛不已。 那南宫世家三公子南宫烈,性情如其名字,别人若是惹得他不高兴,动不动就派下人将其打残打死。可论起武学,他平日只知花天酒地,差得远了。南宫俊则不然,南宫世家的武学剑走偏锋,以招式诡异著称。银鞭绝技天下闻名,南宫俊从小修习鞭法,虽不是那绝顶高手,却也不是泛泛之辈。 岳辰肩上挨了一鞭,却击飞了南宫烈,抢了他的长剑,手中也有了把兵器。施展起平日所习的折风剑法,挑、刺、劈、砍。南宫俊一条银鞭舞的如同银龙出海,专攻岳辰双腿,企图将其控制。而防守又密不透风,令岳辰始终近不得身。岳辰虽终日苦苦习武,可终究没法跟这种武林世家相比。若不是南宫俊不敢伤他姓名,此刻他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两人战了片刻,屋中的桌子凳子纷纷被砸飞摔坏,打斗声立刻引得外面的守卫关注。南宫俊房门突然被踢开,只见无数青衣家仆、带甲侍卫将房门围的水泄不通。为首一人一身黑布袍,大吼道:“大公子快撤出来,让我来对付这贼人!”南宫俊回头瞥了一眼,随即全力挥出一鞭,逼退岳辰。跳出圈子道:“南宫丑,记得留活口!”便收鞭观看战局。 那南宫丑应了一声,运气轻功飞至岳辰身边,接着运起内功,右手握拳向地上一砸,一股金色气浪生出,强大的气流将南宫俊屋子中的地砖悉数掀起弹飞,向岳辰攻去。岳辰见状暗道不好,这要是被那气浪打中,岂不是连性命都没了!想到这急忙全力向旁边躲去,可那气浪夹杂着砖块速度极快,饶是岳辰已想法躲避却依然被震到,胸中上下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只这一击,岳辰便知道自己跟这叫南宫丑的人根本无法比拟。可自己若是就这么束手就擒,那岂不是便宜了这一家子豺狼虎豹!想到这,岳辰缓口气,持剑再向南宫丑攻去!那南宫丑见岳辰一剑刺来,瞅准时机,双手一合竟夹住岳辰的剑,不等岳辰再变招,大喝一声,双掌发力一拧,竟将岳辰的剑生生折断!!紧跟着又是一掌拍在岳辰腹间,将岳辰直接震出窗外! “好!好一个拳掌无敌南宫丑!”南宫俊赞了一声,接着又一挥手,命两边侍卫上前将岳辰拿住。 “大公子!不好了!”与此同时,远处一名侍卫赶了过来。“何事如此惊慌?”南宫俊有些不满的问道。“水…水牢里那人打出来…”侍卫低声说道。“什么!!!那个疯子?他不是不会武功的吗!他人呢!”南宫俊大惊,本以为一个不起眼的草民,竟然能从南宫家机关重重的水牢逃出! “你爷爷在这呢!”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从空中落下,正是那水牢之中的谢小酒!此时他在水牢中的那股慵懒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战意! 谢小酒一下子落在人群之中,也不多言,一掌拍在地上,以他为中心三尺之内掀起了一股白色气浪,他周围的人皆被气浪震起,惨叫声不断。谢小酒接着又是双拳推出,两个内力凝结而出的巨大手印凭空推出,周围一大片家丁军士都被打飞出去。谢小酒身法极快,不停的此处拍一掌,瞬间又窜到了另一个地方再打一掌。他的掌法主以内力催动,气劲十足,转眼之间南宫世家已死伤了数十名护卫。 “南宫刘!你怎么看的水牢!还不快去给我将他拿下!”南宫俊气急败坏的吼叫着。南宫世家从未被人如此羞辱。父亲南宫傲天若回来知道此事,自己脸上必定无光。 “大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此前一直驻守在水牢门外的红衣男子南宫刘刚才因为南宫俊与岳辰的打斗离开了水牢,本想捉拿岳辰日后在大公子面前也好有光,却不曾想被谢小酒钻了空子。当下胸中火起,运起轻功直奔那在人群中杀的兴起的谢小酒。 见来了对手,谢小酒长啸一声,身形一闪跃将起来,一记八步登空腾在南宫刘身边,接着双手双脚奇快无比的攀住尚在空中的南宫刘,将其环抱住,大喝一声,两人如同陀螺一般,随即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快速旋转着从高空中砸入地中,掀起一片烟尘。烟尘散灭之后,谢小酒毫发无伤的屹立着,而那南宫刘,半边身子没入地中,再无一丝生气。南宫家众侍卫见此场景,纷纷后退,谢小酒周围再无一人敢凑上前去。要知道,那南宫刘看管南宫家水牢十几年,其实力不必说了,却被这谢小酒只一招便砸入地中。那南宫俊见此场景,越发的恼火,抓着一直护在自己身边的南宫丑衣领吼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给我杀了他!让他跑了,你就去给我蹲水牢!!”那南宫丑倒也不恼,平静的点了点头。慢慢向谢小酒走去。 “年轻人,这是丐帮的莲花掌法吧!”南宫丑走近谢小酒,不急不慢的问道。 “哈哈哈,老家伙好眼力。当年当湖上赫赫有名的拳掌无敌刘轩石,如今却成了南宫家的一条狗,真是好笑啊!哈哈哈哈哈”说罢,谢小酒拿出酒葫芦,笑着饮了一大口酒。浑然不顾面色铁青的南宫丑。 “年轻人,你知道的太多了罢!”南宫丑突然暴起,身法之快跟谢小酒相比只高不低!谢小酒却早有防备,他突然用力吸了一口气,当南宫丑冲到身前的一瞬间,大喝一声,一口酒雾喷吐到南宫丑身上!那南宫丑千思万想,万万没料到谢小酒竟会出此招式!酒雾喷到自己身上,如同被人推了一掌,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紧跟着头晕目眩,浑身酥软,如同喝醉了一般难以站起。 “哈哈哈,你们这一群虚伪小人,老子不奉陪了!”谢小酒也不恋战,趁着南宫丑还未站起身,闪动身形冲到了岳辰身前,运气出掌,将岳辰两边的看守侍卫悉数拍飞。接着一把抓起受伤的岳辰扛到背上,再次施展轻功,向南宫府宅的大门飞去。“快给我追!!!”南宫俊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激动变得突兀,吼的竭斯底里。两边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涌了出去。 那谢小酒扛着岳辰,轻功终究施展不开。于是再度落地,一路疾跑冲到大门口。沿途围上前来的侍卫纷纷被他那一双肉掌拍飞。眼见着冲出了大门口。那大门外的石阶上却走上来一大群人。 此时天色已黑了下来。谢小酒逃命心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当是上前阻拦的侍卫,闷头冲到人群跟前再度出掌。哪知这石阶上为首的那人竟也打出一掌!两掌相对,谢小酒惨叫一声,与背上的岳辰竟然倒飞了出去,摔倒在石阶之下!“胆大包天的贼人!”那人群中又冲出一人,走到石阶边查看谢小酒与岳辰,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南宫世家这石阶边上乃是一条河道,谢小酒被打飞到水里,知道再上去定然是敌不过那些人,于是带着岳辰潜入水中,从河道里来了个“水遁”逃脱。 与此同时,南宫俊带着众侍卫也赶到了大门口。“爹…娘…二弟…你们回来了…”见到来的这些人,南宫俊面色骤变。方才与谢小酒对掌之人走到南宫俊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南宫俊脸上。“我才出门几天!你居然惹上了丐帮之人!都跟我进来说话!”这一巴掌打的清脆,方才还乱哄哄的众侍卫家丁立即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接着,两边侍卫让开了一条路,此人冷哼一声,背着手大步走进府中。 南宫傲天,当今武林第一世家的家主… 正文 第六章 劫后 且说这岳辰与谢小酒二人沿着水路一直南下,约莫着逃离了南宫世家的境地,再一看天色,已将近午夜,方才从水中离开。两人浑身湿淋淋的,岳辰挨了一掌,胸口到现在还翻腾。谢小酒架着他走到岸边,再次钻入林中,捡了些树枝,生起了火堆。 “小子,你还好么?”谢小酒将两人的湿衣服挂起来晾着。见岳辰不住的咳嗽,不由得有些担心。“放心,还死不了,过两天就好了…”岳辰叹了口气又道:“真是想不到,这南宫世家让那周万青说的一点不差,我还跟那南宫俊掏心掏肺的,真他娘瞎眼了!” 谢小酒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酒,接着又递给了岳辰。“喝口酒暖暖身子吧!方才幸亏我们从水路逃了,否则咱俩今天都折在那南宫世家了。”岳辰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咂咂嘴。“哦?为什么?我看那南宫世家也不过如此嘛!你那掌法太厉害了!对了,原来你是丐帮的..那就是降龙十八掌吗?” 谢小酒摇摇头道:“我若是会那降龙十八掌,也不用怕那群人了。南宫世家号称武林第一世家,高手如云,只不过平日都在外面历练罢了。前些天我听说他们家主南宫傲天带人出了远门,才敢混入南宫世家。今次算我们运气,只有那一个拳脚无敌刘轩石在府中。我若不是用了些花招,只怕也不是他对手。还记得我们在大门口遇到的那群人吗,我想那便是南宫家的家主南宫傲天回来了。我跟他对了一掌,手臂到现在还酸麻着呢!果然是他娘的高手…今次实在是太凶险了…” “哎?对了,你为何要混进南宫世家?好好的装疯卖傻让人家把你关起来做什么?”岳辰忍不住好奇道。岳辰一问,谢小酒突然神情复杂的看着岳辰。“实话跟你说了吧,前些日子帮主、也就是我师傅萧天放接到密报说《九阴真经》重现武林,目前真经的下落已被东厂的人所知。师傅派我来调查一番。我大老远从燕京赶过来查询多日无果。后来我侥幸遇到了铁齿神卦莫天言。他是当今天下第一神算的二弟子,与我师傅颇有些交情。我便向他寻求帮助,他便叫我来这南宫世家,说什么西南晨光现,中原闹几家云云。当时我不明白,直到今天你来了,之后又被南宫俊那厮叫走,我方才反应过来,你名字里面就有一个辰字。再加上你之前给我说的,我才知道要找的人就是你小子.!哈哈!”谢小酒说着又笑了起来。 岳辰突然警惕了起来,连忙站起身来,摆个架势,随时准备与谢小酒开战。“原来你跟那群人也无异!” “哈哈哈哈,快坐下吧!我若是真跟那些人一样,你小子早没命了~真是的,武功这么差劲,还天天想着跟人家过招,把自己当林天南了啊!”谢小酒笑的前仰后翻。可突然他又剧烈咳了起来。接着又吐出了一大口血。“他娘的…南宫傲天这老家伙的掌可真厉害…” 岳辰见状慌忙凑了过去,刚要拉起谢小酒的手查看脉象,却被谢小酒一把打开。“去去去,老子没事,俩大男人别弄的这么亲昵,老子受不了..”话没说利索,哇的一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哈哈哈,咱这两个难兄难弟都让人家拍的吐血,你还说这等话..”岳辰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娘的,老子这两天在牢里没吃饭,今天又出来这么大的力,难免气血亏损,你若是去给我弄只烧鸡…兴许老子能好的快一些…”谢小酒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自己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岳辰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这货虽然吐血,说话跟笑声都十分有力,哪像是重伤的人….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见一年轻男子漫山遍野的撵着一只野鸡对其围追堵截。可每每快要追上,却总是不得要领,差了那么一点点。 兴许是那山鸡被撵的心烦,最后卖给了岳辰一个人情。下半夜,谢小酒终于如愿吃上了烧鸡…谢小酒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还不住的对面色铁青一身臭汗的岳辰说着,嗯…要不是老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唔…我亲自出马咱两人保准一人两只,哎这鸡烤焦了…算了,凑合吃吧…. 当晚,两人再不提周万青所托之事。谢小酒只说句我送你到苏州后倒头就睡。岳辰却睡不着,盯着火堆发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岳辰从小在千灯镇长大,那里民风淳朴,远没有这些勾心斗角、机关算尽之事,没想到,人心会如此险恶。江湖,真的是太可怕了… 岳辰又看了眼沉睡的谢小酒,他没有见过什么豪杰侠士,谢小酒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虽然是个粗人,却是坦坦荡荡,远胜那南宫俊唐宁之辈。“兄弟,你可知道,我是要去金陵…”岳辰喃喃自语,久久不能入睡。 昨日二人大闹南宫世家,南宫家不会善罢甘休,前往南方的官道必定有眼线监视着。所幸周万青托岳辰之事只有唐家堡与南宫世家知道,这两家必不会宣扬出去以免武林中人与其抢夺。谢小酒、岳辰二人索性继续避开大路,走在山林之间,取道金陵,再转苏州…. 正文 第七章 恶人传 昆仑山脚下,正邪胫骨之间。此处穷山恶水,适恶者生,谷内之人争相比拼谁更恶狠,无礼义廉耻直说,但讲倏忽存亡。入世不能,出世不够。 我叫司徒若雪,听名字,我像是是一个女人,实则不然。因为我是腊月生的,那天下起了大雪,我娘又见我肤白若雪,便起了这么一个不甚阳刚的名字。 我自幼便是从这个恶人谷长大。当年我家中遇到大事,万不得已,爹娘才带着我躲进了这恶人谷。我爹因为重伤,在进谷之后便不治身亡。十岁那年,我娘也撒手人寰,仅剩我一人。本来凭借着我娘的武艺,我们母子二人在这恶人谷过的还算平静。可我娘去世后,谷中之人见我无依无靠,整日欺辱我,对我百般逗弄刁难。 我打出生起,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打我娘去世后,我整日除了四处在谷中游荡,顺些吃食外,就是偷看那些谷中高手练功。之后再回家加以研析揣摩,这些年来,也颇为所得,其中尤以轻功和偷技鄙人最为得意!同时,那些曾经欺辱我的人,我一一讨了回来,最后竟是我整天以逗弄他们取乐。你们要是问,谁会怕一个孩子?谷中的恶通天曾经亦是如此,于是我连夜搬空了他的家宅,将其家财散尽。第二天恶通天气的当场昏阙,此事如今依然为谷中人津津乐道。其实,这恶人谷远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吓人。隔壁的恶人张整天挂在嘴上的就是:“恶人谷里的是真恶人,但他们行事光明磊落,比那些伪君子好得多。”这句话说得很中听。恶人谷,确是如此。 曾经,我恨透了这里,现在,这里却是我的天堂。谷中的人常说,司徒若雪,等你长大,你就能排进那十大恶人之中了。对此,我深信不疑。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我二十有三,在谷中整日除了游荡寻觅吃食外,便是去跟隔壁的姑娘独孤梦打情骂俏。我们自幼一起玩闹,每每偷了东西,我都会与她分享。长大了我才知道,他的父亲,竟是这恶人谷十大恶人之首,血手黑衣独孤仇!当年独孤仇一手开辟这恶人谷,收容那些因被江湖中人追杀逃命至此的人。多年来与那昆仑派掌门云阳子及星宿派的苏百灵分庭抗争,保护着这恶人谷的安全。可这么多年过去,谷中人平安无事,便渐渐将他淡忘。他平日里为人低调,却也不甚在乎。 本来这一切过的平静,可自打上个月起,据常年在谷外附近游走的铁血三鹰回报给独孤仇说,最近总是看到星宿派的弟子在恶人谷外的侠客洞附近出没,每次都鬼鬼祟祟,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谷中人本不以为然,之后又过了些时日,谷外出现了不少武林中人。谷外回来的魔阎双雄庞钊昱跟尤霸天又带回消息说,有人将江湖中传闻的《九阴真经》藏在那侠客洞中,引得外面无数武林中人前来寻找… 之前我并不知道一本破经书有什么好找的,后来还是不戒和尚给我说,那九阴真经便是至高无上的武林秘籍,谁若是得到,莫说这恶人谷,就是整个中原都再无敌手!听了这话,我忍不住动了心。人活一世求快活,可若只是快活没有些挑战刺激,那一辈子如此平平淡淡,也就太没意思了。正所谓心动不若行动,小爷当机立断,回我那破屋子收拾了些衣服,又拿了些盘缠,跟谷中各位乡亲父老洒泪挥手告别。谷中老少将我送至谷口,皆说些好好保重、早些回来、恶人谷永远是若雪的家云云。恶通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紧紧拉着我的手说,咱兄弟当年的事一笔勾销了,你小子此番出谷可要照顾好自己,等你发达了回来看大家伙… 看似如此温馨的场景,实在不然。谷中老少八成都盼望着我早日消失才好。这样,隔壁恶人刘家养的鸡鸭便不会整日莫名的少一只,炊饼王家起早贪黑蒸的吃食也不会隔三差五的少了一笼。最开心的应该是独孤老大跟医仙傅桂,他们两人家的女儿也会随着我的离去得以安宁。他们也便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防着我将他们家姑娘如何如何。总之,司徒若雪走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恶人谷的男女老少解放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正文 第八章 侠客洞前 出了谷,司徒若雪才感觉心理有些不是滋味。走在恶人谷道上,他忍不住回头望去,谷口的老少爷们已经散去了,司徒若雪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在外面的世界偷鸡摸狗之后换来的不再是一句你小兔崽子,而是打的你满地找牙。这样一想,他对相亲们又有那么些许不舍。 正想的出神,前面迎着他走来了几个人,皆是身着紫衣,背负利器,露出半边肩膀,身上是纹满刺绣。“喂!小子,前面可是恶人谷?”带头的中年人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司徒若雪。司徒若雪这才抬起头,也同时打量着紫衣中年人,随即又点点头,并不做声。“你是恶人谷的?”紫衣人再问。司徒若雪虽然年轻,可他自小在恶人谷呆着,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见这几个人不怀好意,也不说话,又是摇摇头。 “他奶奶的!师叔,这是个哑巴!”紫衣人身边一人骂道。紫衣人却笑了笑,说了句:“小子,你走吧,不过你记住,千万不要回恶人谷了…呵呵呵…”说罢,紫衣人一摆手,领着众人向恶人谷方向走去。 司徒若雪看着这群人走过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本想在刚才与那群跟班擦身而过的时候顺些东西的,可看到那个紫衣中年人,就浑身不自在,于是便没敢下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即刻赶往侠客洞凑热闹的好。 且说这恶人谷外出或进入是有两条路的。一条叫做侠客谷道,一条是恶人谷道。其中侠客谷道通往侠客洞,可为何这司徒若雪宁可绕远却不走侠客谷道呢?因为从很久就有个传说,说着这真正行侠仗义为国为民之人,走这侠客谷道进恶人谷,那么恶人谷中人都会对其敬畏有加。可如若是作恶多端或者心术不正者走这条路,不是在侠客谷道上出事,那进了谷也会莫名其妙的走霉运,甚至会丢了性命。长久以来,多少人走过,屡试不爽。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人在做,天在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闲话少说,再次回到正题。那司徒若雪一路走出恶人谷道,仗着自己对环境的判断力以及手中一份地图,抄着五石潭小径一路向西,不曾天黑便已到达了那传说中的侠客洞。所谓的侠客洞,其实是个半陵墓半山洞的存在。传说这洞中曾安葬着一位前朝的大侠士,他生前有恩于前朝皇帝,死后皇帝将其厚葬。如今却因为一个传言,这侠士不得安宁。侠客洞乃至附近人满为患。司徒若雪到来的时候,没有人瞧他一眼。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侠客洞前,大批的武林人士挤的满满当当,却是没有一人踏入洞中。有那八大门派的正道少林武当,也有那巴蜀唐门云梦泽的极乐谷门徒。至于那些什么江湖上名不转经传的盐帮黑风寨之辈,更是数不胜数。那些人有三五成群的在一起相互探讨着什么的,也有人不住吆喝的,呼朋引伴的,总而言之,这更像是一群来菜市场买菜的村民,而不是什么找寻真经的武林豪杰。 司徒若雪见情况如此,忍不住笑了,顽皮之意不由袭上心来。于是他混入人群当中,右手中、食二指探出,伸入那粗心大意之人亦或是江湖肖小的衣袋背囊之中,什么铜钱银子金元宝、暗器佛珠石灰粉,有什么偷什么,之后也不自己拿着,随手就放进了另一个人的口袋之中。接着又发一声喊:“哎呀,我的银子怎么丢了!”诸位看官,此等事若是放在今天,听到喊声的诸位必定会先看看自己的东西丢没丢,而过去也亦是如此。人之常理,在所难免。 不到片刻,人群中传来的怒骂声不断。“他娘的,老子的银子也丢了!”“谁把道爷的暗器拿走了!”“阿弥陀佛,贫僧布袋中的佛珠子哪去了…”紧跟着的就是“呀,我这怎么多出了些银子!”“这是谁的破锥子?”“哎?我这怎么多了这么多药瓶子?”最后就是“你他娘的敢偷老子的银子!兄弟们!给我打!”一个一身横肉的大汉一把揪住身边一个剑客的衣领,上去就是一记老拳。“阿弥陀佛,施主,你为何要拿贫僧的佛珠子呢?”一个身形消瘦的和尚一把抓住身旁锦衣华服的青年,那青年还在望着手中的一串佛珠发愣。如此场景,不胜列举。一时间人群乱作一团,打斗声、怒骂声、惨叫声,人群越来越混乱….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司徒若雪,这个恶人谷出来的小恶人事到如今却还在演戏。一边哭着闹着说我的银子呢,一边瞅准时机看哪个挨打的分不开身,上去便补上一脚….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大门派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少林祖字辈高僧祖业站了出来。少林此番前来,连祖业算上是共有十余人,想必是对着九阴真经极为重视。“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切莫再打了!”祖业为了使这些江湖杂鱼清醒,之前的那声佛号以内力催动,声音无比洪亮,将那些在打动之中的人震的耳膜生疼,方才都停了手。 见众人都停了手,祖业口诵佛号,继续说道:“诸位施主来此,无外乎是因为真经,大家何不一起坐下来共同商议一下呢?” “哼哼,老和尚,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方才你也见了,那洞中大厅里的三个人不是善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你若是敢上去当这出头鸟,我朝廷锦衣卫今次来的这一十三人唯你少林马首是瞻。”说话之人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竟是当今朝廷新生的锦衣卫势力,十四千户之一的吴漠北。他奉朝廷之命领着十余名锦衣卫校尉前来探查真经之事。 遥想当年,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带领锦衣卫修炼那至邪武功修罗阴煞功导致锦衣卫性情大变并且失控。成祖朱棣大怒,寻机将统领纪纲斩首。副统领皇甫遥见情况危机,带领锦衣卫连夜闯出京城,从此脱离朝廷,成为武林邪派。之后朝廷元气大伤,重新设立锦衣卫,选举能人异士,虽然能力不俗,但与叛出的皇甫瑶之辈相比仍差之甚远。之后江湖上称呼时,分别称作锦衣卫跟朝廷锦衣卫。(在此科普一下,历史上确实是有纪纲这个人的,后来因为想谋反,让一个太监告发了让朱棣给凌迟处死了…) 这吴漠北一席话,说的那祖业和尚低头不语。场面也随即尴尬起来,陷入了僵局。 司徒若雪听了之后十分不解,问了问旁边的人才知道,原来这洞中大厅里有三个守陵人,拦住要进洞的众人。方才那铁枪门跟海鲨帮强行硬闯,三人便出招将那三十余号人全部斩杀在大厅里。而今在洞外的这些人都是唯恐伤了自家元气,谁也不肯做这出头之鸟。于是皆在在这洞外僵持着 正文 第九章 无名老者 不知不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司徒若雪见这群武林中人还是没有进洞的意思,急得抓耳挠腮。他可是个向来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若是没有热闹,他便会像刚才那样给制造点热闹出来。想着想着,他狡黠的一笑,计上心来。“哎这位大哥,我听说咱中原最厉害的还是得属咱少林寺是吗?”司徒若雪大声朝着身边一个年轻和尚问道。那和尚扭过头来接话道:“那可不,正所谓天下武学出少林嘛!其他门派的武学那都是跟少林寺学的!”那和尚并非少林中人,只是谈及少林寺,做和尚的面上都有光彩。“呸!你这话道爷可不爱听!你若问起来武林哪个门派最厉害,那必然是武当啊!三丰真人在当世那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一个道士出言反驳,却并不是武当之人。“哼,昔年君宝真人还不是在我们少林寺学艺~”少林寺觉字辈的小和尚觉远忍不住插了一嘴。那边武当中年轻一代的弟子见状也立马还口道:“你少林寺若是如此厉害,你怎么不去会会那洞中三人呐!只会在这讲大话,在场的谁肯信服?!”此言一出,看热闹的那些江湖杂派立马跟着起哄“是啊,少林寺那么厉害连这个头都不敢带还来找什么真经!”“就是就是,少林寺要颜面扫地咯~”另一边,吴漠北跟众锦衣卫校尉也大笑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少林和尚这边来。 那祖业和尚倒是能忍得住,口诵一声佛号,闭目不语。可那几个觉字辈小辈此刻却再也按耐不住。那觉远恼道:“今天若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少林的本事,倒显得我少林无能了!”说罢分开众人,向洞内走去。祖业见状慌忙睁开眼道:“觉远!不可!快回来!”可那觉远一心不想让武林中人将少林看扁了,师傅的话听也不听,铁了心的走入洞中。祖业见觉远如此,连忙跟了过去,其余的少林僧人也紧随其后。见此情景,众武林之人也紧跟着看热闹。司徒若雪再次乐开了花,也赶快跟了过去。 山洞大厅里,数十火把点起。那洞中矗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篆刻着墓中主人的墓志铭,只可惜年代久远,上面写着什么已再看不清楚。石碑之下当中盘坐着一个白衣老者,白发白须,极为沧桑。老者身边则站着两人,一个头戴斗笠,面部被斗笠上的薄纱遮住脸面,一身黑色布袍。另一个身着棕色长衫,皮肤略黑,背负一把重剑。 见众人又围了进来,盘坐着的老者站起身来,缕着长须说道:“老夫已经说过,死者为大,诸位请回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真经。”而当先的觉远却不依了,道了句老头子,小僧只是想跟您过过招!说罢一记进步冲捶攻上老者,太祖长拳施展开来。 老者似乎早已料到觉远会动手,不慌不忙从容接招。左手迎上前拨开重拳,右手一掌拍向觉远。觉远连忙闪身,再是一记窜步偷心,又被老者从容化解。十余招下来,觉远未伤老者分毫,自己却万分被动。觉远今年方才一十七岁,正是男儿血气方刚之际。见战不下老者,忍不住恼怒,大吼一声,又是一招翻天辟地!这招若是放在平时,一丈内的人皆会被吼晕,觉远使用多次,从未失手。可老者似乎早有所料,仰头一声长啸,啸声内气劲十足,竟将觉远震飞,往洞壁砸去!关键时刻,后面观战的祖业和尚见状不好,连忙飞身出去将觉远从空中接下。祖业知道,事到如今,若是再不出手,就真要闹笑话了。不得已,祖业放下被吼的七荤八素的觉远,朝老者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少林祖业,给老先生行礼了。”那老者倒也痛快,“老夫秋鹏胜,守陵人。这里没有你们要的真经,快出去吧!”祖业不慌不忙,又道了句:“贫僧此次,只为跟秋老先生讨教几招,还请赐教。” “打便打!老和尚,那就休怪老夫了!”守陵人老人秋鹏胜已不耐烦,飞起身子,双掌拍出直取祖业和尚胸口。祖业和尚也不敢托大,运气功力也举起双臂,与秋鹏胜对了一掌,两人各后退两步。这祖业精通少林禅定神功,以修内力掌法为主,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的推山掌、韦陀掌跟大力金刚手。而眼前这秋鹏胜也是以掌法见长,两人棋逢对手,打的难舍难分。 祖业和尚的大力金刚掌成名已久,一掌打出鲜有人能在正面接下。而这守陵老者每每却敢正面接下,足可见其实力之强横。只是众人皆看不出此老者的武功路数,而且其武功之高在武林中却并无人知晓,不由的令人称奇。 战至一百多招,那秋鹏胜终究不能跟少林僧人相比,体力上渐渐不支。祖业和尚瞅准时机全力一掌打出,秋鹏胜也发了狠,倾尽全力对上一掌,只可惜秋鹏胜力衰,大力金刚掌又是蕴含着强大力量至阳至刚的掌法,那秋鹏胜一口血箭吐出,倒飞出去,砸在石碑上再摔落至地。而那祖业和尚也好不了多少,立在原地保持着出掌的姿势,双臂不住颤抖,嘴角一丝鲜血溢出,显然也是伤的不轻。 “素闻少林僧人…以慈悲为怀…今日足下却为一莫须有的东西..咳咳..少林寺…也不过如此…”秋鹏胜用手撑着地,慢慢向后靠,费了半天力才将后背靠在石碑上,有气无力的说着,显然大限将至。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犯了嗔念,又开了杀戒,实在是无颜再留在此处…”祖业和尚突然顿悟。苦苦修行六十载,却仍有与人争斗之心,实在是不该。“少林一派,不再参与此事。诸位施主好自为之。”祖业再诵一声佛号,低着头不再说话,领着少林一行人分开人群,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老先生,你不碍事吧。”方才站在两边的两名隐士走了过来。秋鹏胜与人比武他们不能打扰,此时连忙来查看秋鹏胜伤势。秋鹏胜一摆手道:“两位朋友…老夫感谢你们助拳…老夫大限已至,你们与这陵墓毫无瓜葛,快快离去…”话没说完,秋鹏胜又是一口鲜血溢了出来,接着头一歪,再没有了气息。这个守陵人不知道在此守护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守护的是谁。他有着一身不俗的武功,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原本他可以平静的安享晚年,却因为一句武林传言,一本不知道究竟在何处的武林秘籍,惹得杀身之祸。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正文 第十章 圆月弯刀 “喂!没听这老头子说吗!你们两个还不快走!”见最棘手的秋鹏胜死了,在场的诸多武林中人乐了,纷纷站出来说话。 那头戴斗笠之人,将守陵人秋鹏胜尚在睁着的双目合上,站起身朝着众人一抱拳,说道:“在下祁春瑶,这位是石聊。我二人跟这位守陵老人在这洞中做了十年邻居,日夜在此,从不见有人来藏那九阴真经!这洞中机关重重,凶险万分,诸位若是信我,还是请回吧!” “你算什么东西!”“该滚的是你们俩!”“再不走这老头子就是你们的下场!”人群中咒骂声不断,出言讥讽之人数不胜数。那头戴斗笠之人看不清脸,而那身背重剑之人此刻咬牙切齿,紧紧捏着拳头怒视众人。 “呵呵,原本在此是为了躲个清静,如今看来,是清净不得了….”祁春瑶一声冷笑,“在场的人,今天…你们就留下给老秋做陪葬吧!一个都别想走!”那祁春瑶将头上斗笠摘下飞出,飞快的甩向人群!斗笠打着旋,在人群的惊呼中瞬间切断了三个人的喉咙! 这下子人们看清了他的面貌。只见这人约莫四五十岁,留着一缕山羊胡子,俊冷的脸上有着三四道刀疤。此时,他浑身透着无穷的杀气,冷冷的扫视众人。紧接着,他一掌将身边的一个石灯座震碎,内中竟有一把弯刀!只见此刀镶金刀柄,刃长细薄,弯曲呈圆月状,整把刀透着一股子暴戾之气!人群中有人大惊道:“圆月弯刀!他是当年魔门的圆月弯刀祁子骞!!” 在场之人听罢无不大骇。当年魔门高手如云,与武林正道们相持数十年,终因门中内杠一夜间土崩瓦解,门内所有高手也在一夜间全部失踪,到如今已有数十年时间了。在场之人也是一直听闻门中长辈所言而已。这祁子骞曾是魔门中三大护法之一,手中弯刀乃是早年间奇遇所得。之后练得圆月刀法,刀下亡魂不计其数。 说时迟那时快,这祁子骞弯刀在手,率先发难,大喝一声将弯刀甩出。这弯刀快的令人咋舌,红光划过,站在最前排的几人连叫声都没有发出,勃颈处便溢出了一道血线,紧接着尸首分离… 与此同时,那剑客石聊也暴起发难,.右手拔出背后重剑,大吼着朝人群中冲去。石聊这把重剑乃镔铁铸造,重约七十斤,寻常人等刮到碰到的都筋断骨折,此刻石聊冲至众人面前,重剑一扫,有几个人被后面人堵着退路,躲避不及立即被砍的血肉横飞… 在伤了数十人后,这群来寻找真经的武林中人开始行动起来。朝廷锦衣卫千户吴漠北拔出绣春刀朝着众人吼道:“诸位,我等先齐心协力杀了这魔头再寻找真经不迟!”一旁的武当剑宗高手于青松连忙应和道:“吴兄弟说的极是,我等齐心协力才好!”说罢也拔出背剑。其余人纷纷应和,话都说得漂亮至极,可却只退不进。这些人心中皆是暗怀鬼胎,魔门护法的实力必定高深,谁若冲在最前,上去必定是那炮灰。前面还有那么多人挡着,谁也不愿意上前战斗。此外,有些站在后方的江湖闲散势力竟已开始向外逃去! 这下可苦了那些原本站在最前方的各派弟子们,他们也想反抗,可场面混乱拥挤不堪,人人施展不开手脚。那圆月弯刀祁子骞跟石聊又岂是寻常之人!来不及还手就被快速而至的弯刀重剑杀翻在地,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那祁子骞一边杀的兴起,一边还不住的吼道:“谁都别想走!全都留下陪葬罢!你们这群武林的败类!!”短短时间,又是数十条人命消逝。 此刻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侠客洞大厅死的人越来越多,吴漠北率先发了狠,绣春刀刀锋一亮,朝着祁子骞一刀削去。那祁子骞虽已杀不少人,可却没有丧失理智,圆月弯刀瞬间横起,一下子挡住了吴漠北的绣春刀,紧跟着弯刀斜劈下来,从吴漠北的左肩劈至右跨处,将他整个身子分做了两段。堂堂朝廷锦衣卫千户,在祁子骞手下竟过不了一招!他却不知道,这圆月弯刀杀的人越多,其魔性、其威力就越大。同时,那群锦衣卫校尉见状纷纷眼红,一群人喊叫着围了过来,却无外乎羊入虎口,纷纷倒地… 司徒若雪从那祁子骞取出圆月弯刀之际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在场的人很多,还都是武林高手,可直觉告诉他,这里不能再留。于是,他趁着人群还未乱的时候,便撤了出来,找了较为隐蔽的山坡趴了下来,盯着洞里的一举一动。 此时,这侠客洞已然变作了修罗场,尸体堆积如山,整个洞壁溅满了鲜血。那祁子骞跟石聊二人如同那地狱中的修罗,冥殿里的恶鬼,浑身上下已被那些武林人士的鲜血染透,自身却毫发无伤,他二人还在不停的挥刀舞剑,如同屠夫一般无情的屠杀着这群武林人士,他们之间实力相差的,实在是太远太远….此次来寻找真经的有近二百人余人。到如今,除去那侥幸逃去的几十人,只剩下个七七八八。 “你…你别过来…”一个并不出名的武林宵小已然被这单方面的屠杀吓得动弹不得,抖如筛糠。他如今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 “嘿嘿…怎么,你们不是要找那什么真经吗!”祁子骞抿了一下嘴角边的血液,笑的令人生寒。 “不!不找了!您放过我吧..我不要那什么真经了…”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接着噗噗几声,空气中除了浓重的血腥味,又多了一丝臭气。此人已然被吓得屎尿齐出。 “放过?秋鹏胜你们放过了吗?哼哼!”祁子骞右手弯刀一甩,那人惨叫一声,头颅咕噜一声从脖颈上滚了下来。紧接着,祁子骞又将目光瞄向了剩下的那几个人。那些人见情形不好,转身便跑。可他们若能跑了,那躺在地上的这些人还会死吗?弯刀再次快速打着旋从祁子骞手中飞了出去,如同有灵性一般,将那向洞外跑去的人一个一个削去人头,仅剩下了跑的最远的那人。“回去告诉那些人,这只是一个开始!哈哈哈哈…”祁子骞仰天长笑,如同厉鬼一般。身边的石聊放下重剑,一脸崇拜的望着祁子骞。 司徒若雪深深的震惊了。从小到大,他见过死人,也去过屠宰场,可是若把这两者连在一起,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方才那么多人,从最开始的人人不肯出手到人人想反抗却反抗不得,他看的一清二楚。这就是真正的高手吗? 若雪不敢在次停留,刚要爬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抖得不行了。“丢人!”他自己骂了一句,用力拍了一下才感觉好了一些。随即他站起身来,望着远方走去。他要离开这个地方,走得很远很远,去见识外面的大世界,去见识那些高手,如同这祁子骞一般的高手… 正文 第十一章 金陵相遇(上) 钟山毓秀似蟠龙,凿岭埋金又如何。紫金王气生六朝,逸仙更在陵中卧。 六朝古都金陵。昔日越王勾践修筑越城于秦淮河畔,后楚国尽夺越国疆土,因山立号,置金陵邑。自古“天下财富出于东南,而金陵为其会”。金陵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阜龙蟠、石头虎踞,又带几分儒雅,豪杰不失斯文,亢朗冲融。 离从成都南宫世家走出已有个把月的时间了,岳辰与谢小酒二人这段时间彼此扶持,沿着小路一路往南方赶,沿途不少风光也让岳辰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毛头小子长了见识。而那南宫世家与唐家堡之人也再未露面。此时,二人已走到了帝都金陵。 一路上听到的最多的消息莫过于西北惨案。传言说武林各派人士前往恶人谷寻找九阴真经,却被随后赶到的魔门之人包了饺子。有人说,此次魔门中人重出江湖,对九阴真经那是势在必得,说不定那真经此时已落入他们手中。而谢小酒却摇头说此事必有蹊跷,是不是魔门的人做的还很难说的,毕竟魔门已消失了数十年了,或许是当年一夜之间消灭雪山圣域的势力做的。 “岳兄弟,这里便是我大明皇朝的帝都金陵,过了金陵,再赶几日便是苏州了。”谢小酒与岳辰走入重兵把守的城门。 “谢大哥,我们到这里就作别吧!我在这里有些事情要做。”岳辰已想了一路,眼下已到金陵,自己受人所托之事必须要办。 “哦?”谢小酒略一诧异。沉思片刻道:“兄弟要做何事我就不便问了。既如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自己保重,我们再会罢!”谢小酒对岳辰一拱手,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留下岳辰站在原处,不胜唏嘘。若无谢小酒,自己恐怕连巴蜀都走不出去,沿途相助,自己必然记在心中。 经过多方打听,岳辰来至东厂门前。将那周万青所给印章递予门口守卫。不久,守卫传回消息,有请岳辰入内。岳辰随守卫进入东厂,不再细表。 东厂大厅,侍卫林立,庄严肃杀,整个空气中透着一股子凝重。正中设一太师椅,椅上端坐一白发之人。此人年过半百,脸色发白而又无须无眉,一头白发却精神极佳,身着一袭白色便服,头戴一顶纱帽,一双细目正盯着走上来的岳辰,眼神锐利至极,令岳辰心中有些忐忑。 “大胆!见了曹大人还不下拜!”两边侍卫一声怒斥,岳辰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不由吓了一跳。 “你们都下去吧。”椅上的厂督曹大人声音尖锐,一招手,左右侍卫不再难为岳辰,拱手退下。“是周万青叫你来的?他人去哪了?”曹大人身子向前一倾,同时,无形之中有股压力向岳辰这边漫来。 “在..在下岳辰,巴蜀中人..”岳辰感受到了压力,话都说不利索了。随即将周万青所托之事如倒豆一般说的一句不落。提及周万青,岳辰说了句他可能已经让唐宁杀了。坐在椅上的曹大人身子也随之一颤。说完之后,大厅中陷入了沉默。岳辰大气也不敢喘,那曹大人则一言不发。 良久,曹大人站起身来,向岳辰走去。“年轻人,谢谢你不远万里来此为我送信。这个消息,确是十分重要,你…没有再告诉别人吧?” “没有!我受人之托,怎么会随便说出呢!不过…”岳辰又说起了南宫世家一事。“哦?还有此事…”曹大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踱步思忖着。片刻之间,曹大人叫上来一个侍卫。“年轻人,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你可要小心一些。”接着曹大人又对侍卫耳语一番。“带这小兄弟去取些赏银,送小兄弟出厂。”随即,曹大人又坐了回去,闭目沉思。岳辰自顾自的朝曹大人一拱手,随厂卫出殿。取了银子,走出东厂。 当岳辰走出东厂大门的一瞬间,他感觉无比的轻松。这么多日子,这么多事情,只为了周万青之托。如今事了,岳辰心中的大石头一下子消失了。下一步,就是去拜师学艺了,武林高手、拜将封侯,岳辰突然感觉这些离自己近在咫尺。君子堂,我来了! 正文 金陵相遇(下) 夜间的金陵城通宵达旦,热闹非凡。大街上灯火通明,沿途小贩摊位不断,叫卖吆喝声比比皆是。各式新鲜玩意,岳辰见都没有见过。这便是帝都,是千灯镇不能比拟的,是各处州府不能比拟的。岳辰走在大街上,不时的瞧瞧这,看看那,亦或是跑到那人群之中对着那街头卖艺之人不断叫好。可他却不知道,他被人盯上了… 角落中,一人盯着岳辰半天了。盯着他那鼓鼓囊囊包袱,里面是岳辰刚从东厂领到的白银一百两。见岳辰在人群中不断的叫好,高兴的忘乎所以,他慢慢的走了过去。当他跟岳辰到了肩并肩的距离之际,他快速探出右手中、食二指,悄无声息的探到岳辰肩上的包袱打结处,两指发力,将结扣解开,包袱立即落下,那人左手稳稳接住,颠了颠分量,转身就要离去。这一切,仅在眨眼之间。 然而巧合的事情发生了,岳辰刚好被身边的人无意一推,侧过身来,正好看到了此人抓着一个包袱。只见此人身着一身青色粗布袍,生的肤白若雪,眉清目秀,长发披散着,却在前额处扎了一个小辫,倒是一个俊男子。此时他先是诧异,接着朝岳辰邪邪一笑,转身拔腿就跑!岳辰一愣,待那人跑出两步方才反应过来。“站住!这是我的包袱…” 金陵大街上,前面一青衣男子在急速跑着,后面一白衣青年紧追不舍。两边百姓纷纷避让,惊呼之余又想瞧个热闹。可这两人速度实在是快,没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闹到了小巷里去。这一对,就是偷了银子的司徒若雪跟丢了银子的岳辰。 两人一追一逃,窜至小巷之中。司徒若雪运起轻功飞上屋顶。岳辰也紧随着一记凌空虚踏不落半步。见是个硬茬子,司徒若雪转身就是一记手刀!岳辰这些日子也是见过大场面了,左手隔开手刀,接着就是一记弹踢!若雪连忙后退一步踉跄躲开,叫声“好家伙!”原地跳起,回敬一记下劈。双方你来我往,短短时间拆了数十招,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而,就在两人喘息之际,半空中突然掠下一道人影,此人一身黑色夜行装,黑布遮面。此人落地之余,抽出佩刀朝着岳辰就是一击。岳辰匆忙闪身,臂膀处不甚挨了一刀,鲜血直流。“你是何人!”岳辰大惊,自己何时又惹了仇家! “哼哼,问阎王爷去吧!”黑衣人又是一刀,逼的岳辰再次躲闪。而那司徒若雪见此情形,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脚底抹油,准备夺路而走。可他却错了,黑衣人又是一刀挥向了司徒若雪。“格老子的,杀人灭口啊…”司徒若雪怒骂一声,使了个架势,与岳辰一齐攻向黑衣人。黑衣人哈哈大笑“难怪厂督大人不想让我来,原来是个二把刀!”说罢黑衣人大喝一声,双手持刀,浑身真气灌注其中,红色气芒在刀间吞吐。紧接着战刀斜劈下来,大片房檐砖瓦被震飞起来。岳辰与司徒若雪二人躲闪不得,惨叫着震飞下房顶。黑衣人随即跳了下来,再次朝着岳辰补上一刀! 说时迟那时快,刀尖落下之际,一把绣春刀伸将过来,为岳辰挡下了这一击。“大胆!何人敢在天子脚下行凶!”只见来者一身飞鱼服,头戴黑纱帽,俨然是帝都锦衣卫。黑衣人见状怒骂一声,连忙纵身跃起,逃离此处。锦衣卫身后几个校尉见状连忙去追赶,却被这锦衣卫喝住。“别追了!在下锦衣卫千户使杨麒月。两位小兄弟,无碍吧?”杨麒月关心的问道。 “多亏兄弟你来了,要不然我们两个人就没命了…”司徒若雪咧着嘴揉着摔痛的臂膀。 “大胆,敢跟我们杨千户如此说话!”两边校尉怒斥一声,却被杨麒月喝退。“天子脚下出此等事,若论起来,是我等渎职!”这杨麒月乃是朝廷锦衣卫十四千户之一,与那之前葬身恶人谷的吴漠北是同门同级的兄弟,也是少数掌握锦衣卫失魂刀法却没有心性大变的少有之人。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两位小兄弟,方才那人武功不低,不知是因何要杀你们,你们可要小心!若是不放心,可去我锦衣卫一避。”杨麒月好心提醒,那司徒若雪却连连摆手:“劳烦千户大人了,我听人说锦衣卫东厂是去不得的,就算是去做客,出来也是要晦气的~你说呢…”若雪一肘岳辰,岳辰听了方才黑衣人那句厂督自己心里就有了谱,哪敢再去什么锦衣卫,不住的点头说感谢千户大人,小民还要赶路….杨麒月也不再说什么,说了声倘若有困难可去锦衣卫寻他,随即招手收队撤离。 告别杨麒月,岳辰一把揪住司徒若雪嗔道:“小贼,还我钱来!”司徒若雪却嘿嘿一笑道:“兄弟方才好身手,我也是闯荡江湖之人,只因没了盘缠才出此下策,海涵、海涵啊…兄弟你这是要去哪,我们一路如何啊…”若雪这滑头出自恶人谷,阅人无数,只一眼就看出岳辰是个好相与的,连忙装起可怜。岳辰倒也真让他料了个七七八八,听到这话不由松开了手,说了句切莫跟我,否则方才有那杨麒月,下次,指不定就是你我二人横尸街头。 若雪听后不禁的有些顾忌,可又一想这金陵城到处藏龙卧虎,自己指不定偷到哪个高手头上就被废了,远不如赖着这个冤大头要划算的多。想到岳辰那百十两银子,若雪将心一横道:“兄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天你我撞见了,那便是一个缘字,我们命中正有此一遇呐!佛曰…”岳辰见这厮滔滔不绝,连忙摆手不想再听,扭头自顾自的向远处走去。若雪倒也是个厚脸皮的主儿,嬉皮笑脸的跟在岳辰身后。 岳辰一路走一路不停在想,这东厂之人想必是怕自己将事情宣扬出去,即使东厂此次是有苦自知,却会让人误认为东厂知道真经的下落,如此东厂就麻烦不断了。所以那曹大人索性将岳辰灭口抹杀,以免日后夜长梦多。 二人当晚找到一所客栈投宿,对于若雪这人,岳辰相当无奈又没脾气。他平日是个热心肠的人,即使若雪前脚刚偷了他东西,可他听说若雪没了盘缠云云,却又有些不忍心。谁没个落难之时?多积些善缘,将来才会有人相助。这些道理岳辰懂,即使若雪是个表面看起来一无是处的无赖。 日夜交替,鸡鸣时分。岳辰爬了起来,给若雪偷偷留了三十两盘缠,自己悄悄的走下楼去。他知道东厂的人不会放过自己,唐家堡跟南宫世家的人也不会轻易罢休。他不想连累这个小贼。于是,他想悄悄的离开,连夜去苏州拜师。可哪知道,他刚一下楼没走两步,司徒若雪这厮却抱着胸横在他面前。“兄弟你若是觉得我是个敲钱的那可就错了!我司徒若雪走南闯北,只是为了广交英雄豪杰。”正所谓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司徒若雪一边说的信誓旦旦、大义凌然,一边心里却在暗暗偷笑。不知为何,他现在就想跟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精明实则却憨厚无比的青年,究竟何事会让他受人追杀呢? “在下岳辰,如今我们也算是结交了,你还是走吧。跟着我真的有性命之忧的,昨晚你自己也见到了。”岳辰一拱手,眼前这个人令他有些意外。本以为是个求财的无赖,如今却感觉此人真有些骨气。“岳贤弟,昨儿我不是给你说了嘛,你我相见便是缘,佛曰你我二人缘分未尽…”若雪又是一番胡说八道。“司徒…若雪?这名字倒是温柔的可以,像是个可人儿。哈哈!我要去苏州,你若真不怕有性命之忧,那便跟我走好了。”岳辰笑着往东门走去。司徒若雪有些垂头丧气,自己这么名字确实不甚阳刚,可爹娘给取的名字,自己又有何办法…见岳辰往前走,自己连忙跟上。从此番起,二人便连在了一起。若是此番岳辰将其拒走,也便没有那些日后之事了…. 正文 第十二章 登徒浪子 岳辰、若雪二人一路提心吊胆,不敢再在城中走动。由那秦淮河畔向南,出了聚宝门,打算往东赶去苏州。这偌大的帝都,死这么两个外乡人,还是权贵之人杀掉的,绝对没人会管。没想到自己辛苦委屈了一路,先是跟唐家堡、极乐谷,再又结仇南宫世家,到头来却落得个要被东厂灭口的下场。每每想到这里,岳辰就总感觉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一般,久久不能平息。在江湖上做好人,实在是难。他开始想念谢小酒了,那个狂放不羁的乞丐。相处的日子里,谢小酒不会问一点岳辰不想说的话,若有困难,不问原因拔刀相助。快意恩仇,相忘江湖。那是岳辰眼中真正的侠士,不似现在他身边的这个无赖,总是缠着他说你看前面那姑娘的小身段如何如何…“岳辰岳辰你快看,你看她屁股扭的…”司徒若雪忙不迭的给岳辰指着,一副猪哥相。 不过说起前面走着的那个姑娘,看背影,一身绿衫,柳腰翘臀,头上挽着一个小小的发髻,走起路来极是婀娜。而正当两人看的过瘾的时候,那姑娘好像听到了若雪的话语,回过头来。只见她豆蔻年华,生的柳眉樱唇,明眸皓齿,桃腮带靥,极为楚楚动人。岳辰心中狂跳,好一个佳人!“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当心闪了眼睛!”绿衫女丢了个白眼,娇嗔一声又转过头去,快步朝前走去。这一下子岳辰若雪皆愣在了原地,从来没见过发起脾气来还如此漂亮的姑娘。岳辰两眼发直,若雪更是嘀咕道:这可比我谷里的独孤妹妹漂亮多了… 待那绿衫女走远,司徒若雪肘了肘岳辰道:“这姑娘真漂亮…”岳辰点点头默不作声,心脏还在突突的跳动。二人正待要走,之间那绿衫女又折了回来,身边还带着两个锦衣男子。“就是这两个登徒浪子!”绿衫女杏眼一瞪,指着岳辰与若雪两人。她身边的两人一点头,也不搭话,上来一人一个,拔出背剑,向岳辰若雪攻来。 “哎哟,岳贤弟,看你惹得风流债…”司徒若雪一边迎敌一边调笑。岳辰被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却又听那两人嘴里一句:“敢欺我潇湘君子堂门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一句话,说的岳辰真是心中五味繁杂,当真是又惊又喜。君子堂?是自己要去的君子堂?! “二位,且住手,你们是那苏州君子堂中人?”岳辰可不想跟未来的师兄弟们闹的不愉快。赶忙出言。可迎着他的又是当头一剑,岳辰再次躲开急道:“我是巴蜀千灯人,家师有信,令我去投那苏州君子堂拜师学艺!”“哼哼,小子!琴棋书画你通哪样?”那攻岳辰的君子堂门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令岳辰诧异。“什…什么?” “但凡要入我君子堂门下,琴棋书画需精通一门,你会哪样?这是萧掌门曾立下的规矩,否则哪怕皇亲国戚也不收你入门!”君子堂门人收剑冷笑,好像在为自己拆穿岳辰的谎言而得意。 这…岳辰一时语塞,从小到大自己一直习武,对那琴棋书画从不触碰,最为无奈的是,海师傅并没有告诉他君子堂还有这一条规矩。“我师傅有信交给萧掌门,只要萧掌门看了信,必定会收我为徒的…”岳辰还没有放弃希望,又重复了一遍。 “师弟,收手吧,两条小杂鱼而已。小子,我已经告诉你了,掌门立下的规矩,若不通晓琴棋书画,你便是当今皇子也不会收你!”这人说的决绝,又朝岳辰说道:“小子,别做梦了,我们君子堂不会要你这种品行的人,若是下次再敢欺我师妹,定当不饶!”说罢,三人扬长而去。 “哎,岳贤弟,跟着你差点又没了性命…看不出你平时呆呆傻傻,什么拜师学艺君子堂的,关键时刻你倒是真敢扯啊!”司徒若雪挽着自己额前的小辫喋喋不休,却不曾想岳辰背对着他,蹲了下来,双眼已溢出眼泪。 岳辰自出千灯起,受了万般委屈都不曾落得一滴泪。他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几曾何时,海师傅说过,辰儿,记住,大丈夫生当有所作为,为国建功立业。不学成武艺,不必回来见我!那时的岳辰,怀着万般期待的走出千灯镇,一路上虽然遇到种种麻烦,心中可却总有个念头撑着,那就是办完这些事,就可以去君子堂拜师学艺,将来艺成也好让海师傅高兴。可如今,方才那君子堂门人所言使一直撑着自己的那股念想断绝。他又能如何不流泪呢…他没有埋怨司徒若雪的意思。或许他是一个无赖,可是他却不失为一个好友。“大姑娘,走,我请你去喝酒…”岳辰偷偷揩了揩眼泪,竟又朝金陵聚宝门走回去。“好啊好啊!我们去喝花酒压惊…哎?不对,你刚才叫我什么!我可长你几岁…怎么如此目无尊长呢…小子!我这名字这么有男人味…哎我说!你等等我…”若雪追了过去… 正文 第十三章 黑白子 十里秦淮,富贾云集,青楼林立,乃江南佳丽之地。每逢元宵佳节,秦淮河上燃放小灯万盏,秦淮两岸,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 岳辰没有让司徒若雪如愿喝上花酒,虽说秦淮河畔青楼林立,花酒成风,可他并不喜欢。两人找了一家用船坞搭制的酒楼,在二楼靠窗坐下,推杯换盏,痛饮起来。司徒若雪恶人谷出身,酒量极好,可岳辰并没有多少酒量,只因心情不快,大口大口的喝起来没完,没一会就醉的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观看。 “哼!不就是被人当做登徒浪子了吗!有什么好哭的!什么江湖八大门派,在老夫眼里都如同小孩子过家家!”只见岳辰若雪对面一桌坐着一个老者,白发紧束,一身黑白双色袍,眉宇间隐约露出一丝凌人的气息。 此话一出,二楼上的众食客又纷纷将目光投向此人。能将八大门派如此嘲讽之人,又是什么人物呢?“老先生这话难免有些托大了吧!”旁边一桌的两名青年缓缓站起身,一个身着狼牙革衣,头戴宽沿战盔,身背一把单刀。另一个紫袍露出半边肩膀,一身刺绣,背负双刀。两人一身戾气,不像善茬。 “哈哈哈哈,两条小杂鱼。”老者不屑一顾的大笑起来。“哼,我燕京锦衣卫来领教领教老先生的本事!”“我云梦极乐谷也想长长见识!”二人同时跃起发难,三把刀直指老者。老者微微一笑,大袖一拂,司徒若雪仅在恍惚间看到了什么东西从袖中飞出,随即那二人惨叫着倒飞出去!紧跟着老者站起身来,一脚踏住那极乐谷门人笑道:“只怕你们掌门来此也过不得我十招!滚罢!”老者眨眼间两脚踢出,那二人摔出二楼窗外。 “棋圣!”角落中独坐着的一位锦衣中年人惊呼一声,好像想到了什么。老者转过头来朝那中年人嘿嘿一笑道:“你倒是好招子!”那中年人亡魂大冒,连道:“不敢…不敢…能见到六圣之一的棋圣黑白子前辈,实在是在下毕生的荣幸。” 中年人话一落下,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即使是那市井百姓都知道,当年华山玉女峰比剑大会上诞生了六大当世高手,人称六圣。九宫剑客出自九宫山,内功剑术天下第一,当年以一招疑似九阴真经上武学的招式击败血刀老祖绿涯后,隐居九宫山自称九宫老人。追求至邪境界的血刀老祖绿涯,败给九宫剑客后逝世于大漠;昔日的少林达摩院掌堂神僧玄鉴,一人独习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二十二技,曾与绿涯曾有一战,因玄鉴心怀度化仁念,以一招惜败,后因痴迷藏经阁武学而耽误救人,愧疚之下自逐少林,远走他乡;出身武林名门的世家高手林天南,昔日凭着天下第四的武功和无可比拟的领导才华被推举为武林盟主,后不知因何辞去盟主之位,解散盟主制。再就是号称棋圣的黑白子,棋艺天下第一,暗器功夫更甚棋艺。此人性情偏颇,亦正亦邪、玩世不恭,不屑于正邪两道。自与西域大轮寺火工头陀比武胜利后便不知所踪,如今却在此现身;最后一人名作郭伽,昔日的护国将军,曾率军远征漠北,精通兵法布阵,更曾得高人指点精妙无双的点穴功。之后以神机老人自诩,隐居蓬莱钻研奇门遁甲、五行八卦。 黑白子不再多言,眼神向此时已吓得酒醒的岳辰跟尚在司徒若雪撇去。“你们两个,若是想出人头地,今夜子时在鼓楼等我即可。”,说吧,眨眼功夫,黑白子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那锦衣中年人连抚胸口道好险,这黑白子喜怒无常,若是惹得他兴起在场的人可都要遭殃。而岳辰跟若雪两人对望一眼,不谋而合。就算这黑白子喜怒无常,可如今自己都落为登徒浪子了,还有什么可想的?而若雪更光棍,本来就是出来长见识的,今日能遇到六圣之一,更是求之不得。 子时未至,岳辰若雪二人便在鼓楼下守候。如今已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可那黑白子却仍然未到。又等了好半天。半空中却突然传来了打斗之声。 只见空中二人缠在一起,一个是黑白子,一个正是那厂督曹少钦!“阉狗!还不快纳命来!”黑白子怒吼一声跟那曹少钦相互缠斗,二人眨眼之间已拆了数十招。紧接着曹少钦虚晃一招,望这鼓楼楼顶飞来。两人之后,火把四起,无数东厂锦衣卫兵士朝这边快速奔来。岳辰若雪二人站在鼓楼下,一时间竟然忘了躲闪,眨眼之间被团团围住。 “阉狗,今天你逃不了了!”黑白子紧随曹少钦,运起真气一掌拍出,掌中竟带着黑白阴阳之气!曹少钦一脸惊恐,可被逼的厉害却也不得不还手,应上一掌,掌心内竟也含着阴寒之气!两掌相对,真气余浪四溅,竟将那鼓楼之上巨鼓震的嗡嗡作响!黑白子不依不饶,又是一掌,这曹少钦知道黑白子的厉害,方才那一掌黑白子倒是无碍,可自己却手臂酸麻,体内真气翻腾,不敢再硬接。本欲翻身跃下鼓楼,后背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倒栽下鼓楼去,那鼓楼高达数丈,若不是楼下众侍卫拥在一起强接下来,为曹少钦卸去不少力,只怕就要命丧当场!“还…还不快….上….”曹少钦有气无力的吐出这几个字,随即昏死过去。众侍卫慌忙将其向后方抬去,其余众人张弓搭弩,朝鼓楼之上的黑白子齐射。 “哈哈哈!米粒焉敢跟日月争辉!”黑白子大笑着一拂衣袖,一个真气凝结而成的太极气壁在他身前现出,那几十上百支弩箭射至气壁处突然减缓速度,寸步难进。紧接着黑白子右臂一甩,那弓弩箭支纷纷掉头射回人群之中且速度更甚之前!随即就是一大片人的惨叫声,数十名侍卫被乱箭的如同刺猬一般。黑白子哈哈哈大笑,“棋分黑白,气作阴阳!”双掌合十又快速分开,双手一甩,无数黑白色棋子被甩了出来,鼓楼下的侍卫有想挡的,那棋子却将那刀剑射穿!刹那间死伤无数,岳辰若雪二人周围的侍卫尽皆倒下而二人却未伤分毫! 此招一出,众侍卫纷纷吓得屁滚尿流,几名侍卫还算忠心,护着曹少钦向远处逃去。黑白子却也不追赶。“小子,见识到老夫的本事了没有!这只是些皮毛而已~”黑白子一个单脚立在鼓楼之上,极具卖弄之意。岳辰若雪二人倒也好唬,见这黑白子如此厉害,连忙称赞,若雪更是马屁拍的连绵不绝,那黑白子听得眯起了眼,显然及其受用。 “前辈,我愿意跟您拜师学艺,请您收下我吧!”若雪一脸的诚恳,纳头便拜。岳辰也有些心动,只是看到黑白子的行事作风,心里却并不是很喜欢,索性站在原地沉默起来。黑白子似乎瞧出了岳辰的不情愿,冷哼一声,落到二人面前。“哼!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未收徒,今日破例却又碰到个不领情的!” “前辈莫怪,他只不过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您莫见怪…”若雪一脸急切,拉着岳辰下拜,岳辰却一把甩开若雪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若喜欢,带着这厮走即可,至于晚辈,福薄无缘,难受此等大恩。”说罢,扭头便走。若雪瞬间惊愕,黑白子却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颇有老夫当年的风范!也罢,既然无缘又何必强求?老夫去也!”黑白子眨眼之间又消失在原处,只留得半空中回荡的声音“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战罢两奁分白黑,一枰何处有亏成!” 司徒若雪愣了,如此拜师的良机,却让岳辰这混蛋小子给搞砸了,当真是扫兴不已。一路上不住的长吁短叹,对岳辰好一通埋怨… 正文 第十四章 江南烟雨 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次日,东厂厂督曹少钦被打成重伤,暂时已没有精力管岳辰若雪二人。岳辰是从巴蜀一带过来的,而若雪则是从西北来此。两人皆未曾去过南方一带。此番二人已再无事做,两人一合计,一路下江南而去,准备好好的见识一番。一路上二人无话不谈,岳辰说出昔日周万青所托之事,而若雪也道出了他在恶人谷的经历,二人彼此间没有了芥蒂,一路游山玩水,饱览江南美景。又相互探讨了些武学,若雪指点岳辰的轻功,而岳辰又将拳脚之术相授,期间也结识了几个武林中人,日子过的倒也自在。 转眼之间,个把月已过,二人来至江南的小城烟雨庄。此间杨柳垂绦,风景如画,地界虽不甚大,却充满了浓郁的惬意,令人流连忘返。二人游览了那落霞坡、栖凤山,领略这江南小城外的美景,随即又进入城中,准备找个地方歇息。可是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没有了宁静。这座小城,也不例外… 二人走至小城外的一个茶棚,只见大批武林人士围堵在棚前,熙熙嚷嚷,好不热闹。若雪喜欢瞧热闹,撇下岳辰便凑了上去。只见外围人在议论纷纷,而站在内圈的,却是如临大敌,一个个手中按着兵器,紧盯着茶棚中坐着的四人女子。这四名女子或粉衣,或白衣,身背宝剑,略施淡妆,皆若凡尘仙子一般。只是此刻在这如此的氛围中,三人面色有些不自然,坐在正中的那位年龄大一些的,则依旧自顾自的喝着茶水。若雪瞬间感觉这场景如此之熟悉,如同那日在侠客洞中一般,一群人围攻少数人,难道这次又要发生那种惨剧?想到这,若雪看了看那几个女子,有些后怕,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 而此时,岳辰也凑了上来,好奇的问若雪发生什么事了。而正巧这时候隐约间又听到了他们两人共同最敏感的话题…九阴真经….二人不由的对视一眼,内心都有些五味繁杂。就在这时候,人群中的一个领头人开口了。只见这人一身黄色劲装,头上缠了圈发带,手中一把金色大刀,俨然是江湖中金刀门中人。“我说,四位峨眉女侠,你们若说出这真经藏在烟雨庄何处,我们这些兄弟也就不跟你们为难了!大老远的从巴蜀跟到这里,若是一无所获,就算是兄弟们愿意了,手中的家伙也不愿意啊…”此话一出,围着的众人纷纷称是。岳辰若雪二人这才知道,那四人竟是峨眉派弟子! “金二哥说的不错!我们神风帮大老远跑到巴蜀,如今又跟着你们回到我们的地界上,还不是为了那本真经!在这的兄弟们谁又不是为了那本真经!识相的快说出来,否则你们别想出着烟雨庄的地界!”说话的乃是神风帮三当家任如风,常年为帮中事物奔走各地。而之前的则是金刀门二号人物金樊。此外,还有那些诸如神枪门、霹雳堂、天宝寨以及盐帮之流。无一不是些江湖地方上的势力。而越是这种势力,越是难缠。 那峨眉派年纪略大一些的白衣少女轻轻地吹了吹杯中茶水,不慌不忙的回道:“就凭你们也想拿九阴真经?不免有些好笑了吧!” 众人皆是又惊又怒,金樊更是抄起手中金刀怒骂道:“纳兰独舞!臭娘们!老子给你脸你不要!今番就让你死在这里!”说话间,金樊手中金刀甩出,直取那峨眉纳兰独舞!峨眉派掌门绝尘师太如今有六位出类拔萃的弟子,在武林中称作六玄女,这在座的纳兰独舞便是其中之一。 当下金刀飞取纳兰独舞人头,纳兰独舞茶杯飞速掷出,紧接着一掌拍起桌上的蔷薇剑,又是一掌推出,蔷薇剑与金刀相撞,弹了回来,与此同时,纳兰独舞飞速起身接过剑来,挽了个剑花与金樊相持。她手中的这把蔷薇剑上下里外皆是赤红色,相传剑在鞘中同样能削铁如泥,乃是当时不可多得之宝剑。纳兰独舞在众弟子中专习剑术,绝尘师太于是便将此剑相赠。 金樊接过金刀,也不犹豫,一脚踹向纳兰独舞,一记千钧压驼便攻了过来。这金刀门自古相传便有一绝学名作炎阳刀法,迄今这么多年来练成之人却寥寥无几。这金樊虽然资质不错,却也没有达到那以气运刀地步。 纳兰独舞自小便苦修门中玉女剑法,剑法上的造诣已略有小成。当下迎上前去,一招浪迹天涯使出,逼的金樊护腿收刀,随即跃上空中,又是一招分花拂柳!两招便将金樊逼退!“姐妹们!随我杀出去!”纳兰独舞说话间飞身回旋,一阵剑风将在近处包围的众人尽皆击飞!瞬间打开了一个突破口。那三名粉衣女弟子应了一声,拔出宝剑紧随纳兰独舞身后。 “哪里走!”神枪门门主苏?p挺着钢枪堵了上来,大枪一扫逼退纳兰独舞四人。其余众人纷纷抄起手中兵器向这四名峨眉女弟子攻来。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平日论起单打独斗,在场之人恐怕没有一人能胜过纳兰独舞。可是这数十人一齐攻来,确是异常棘手! 那三名峨眉女弟子起初还能阻挡,可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片刻间纷纷挂彩,每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两处刀伤。纳兰独舞苦苦支撑,见杀了十余人并未有什么作用,自己的三个师妹又危在旦夕。当下娇嗔一声,蔷薇剑脱鞘而出,煞那间红光四射,众人皆是被闪了招子,而就这眨眼之间,纳兰独舞全身真气运至剑上,随即长剑一扫,身前众人兵器纷纷折断!纤纤碎步回风流雪,恢恢长剑若即若离,玉女剑法中最为精髓的冷月窥人施展开来,剑芒吞吐四射,剑风所掠之处任何阻挡之人、物皆被震飞出去!一时间无人能挡,竟带着三位师妹杀出人海,向远处逃去。 “想跑!”霹雳堂副堂主雷炎从袖中掏出一颗霹雳弹向纳兰独舞飞去!这霹雳堂武功并不出众,但却制得一手好火药,连那朝廷都时常去其堂中光顾。那霹雳弹随着雷炎掷出,落在纳兰独舞身后约五尺之处,只听“轰”的一声,威力之大,连地面都被掀起了一个好大的深坑,纳兰独舞被震得一口血箭喷了出来。一个跑在附近的师妹更是直接被炸的如同焦炭,掀上天去,重重的摔落地上,不成人形。一时间那群江湖势力士气大振,纷纷追了过来。 “小梅!”纳兰独舞刹那间失声痛哭,转身便要回去抢她师妹的尸体。而就在这时,凭空窜出了两道人影,一人一下子扛起了纳兰独舞,另一人一肩一个,扛起她的两名师妹。此二人,正是路见不平的岳辰与司徒若雪!二人凭着轻功优势救起三位峨眉弟子,望那山中逃去! “快追!”金樊双眼通红的嘶吼着,金刀不住的向前挥舞,怒骂着手下向山中追去…. 正文 第十五章 宁作玉碎 之前见众人动手,岳辰若雪二人连忙躲在一边。而当看到她们四人冒死突围时,岳辰侠义之心涌了上来,便要上去帮忙,可却让若雪按住。最后一颗霹雳弹炸开,岳辰实在看不过眼,终于出手,若雪无奈也跟了出去。逃至翔云山上,岳辰若雪方才放下了三名峨眉弟子,替她们包扎止血。 “多谢二位少侠相救…独舞在这给您行礼了。”纳兰独舞说着便要下拜。岳辰慌忙扶住,满脸通红的说道:“不敢不敢,只是举手之劳,姑娘言重了…”纳兰独舞勉强一笑,又想起了自己那苦命的师妹,泪水不由的又从眼里溢出。她那两位师妹也双眼通红,三人抱在一起哭的那是一个凄惨。这可苦了岳辰,红着张老脸,不断的安慰三人。若雪却在一边转着自己额前的小辫,摆着一张丧气脸道:“这下好了,咱一下子得罪了那么多人,以后黑白两道追杀咱俩,有我们好受的了。”岳辰一下子沉默了,先是唐门南宫世家,又是东厂追杀,现在又惹得这么多江湖势力,以后的日子可真是麻烦了。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神风帮任如风吼声。“给我把眼睛瞪大了搜仔细些!若是让她们跑了,回去全部受罚!”岳辰五人站在山上,向下瞟了一眼,只见树林间人头攒动,人数跟之前相比只多不少。“这可如何是好!咱快逃吧!”若雪一下子就慌了,站起身来,等着岳辰的回应。纳兰独舞擦了擦眼泪突然说道:“我听人说这翔云山山后有个隐士居,想必会有出路,我们不妨去那边走罢。”三人当下议定,往那翔云山内走去。这翔云山山势不高却颇为险要,山路崎岖狭窄且山下全是湖泊,若是不能在山中摆脱这些人,岳辰等人定会万分危险。 五人一路手脚并用,攀到那翔云山山顶,紧接着又小心翼翼的从另一边下山,这下山之路,贴着山仅不足两人的宽距,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则是悬崖,向下望去,尽是一片湖泊。岳辰跟若雪倒无事,可纳兰独舞用气过度,两个师妹又有伤在身,走这些险路,难免有些负担。岳辰不时回头望着,任如风等人的身影已越来越近… 不知又过了多久,五人离山下已越来越近了,不过,任如风等人也追了上来…岳辰再回头去,离最先头的那几个人,已仅数丈距离。只不过山路难行,下山路更是难行,那些人倒也不敢快追。不过如此近的距离,倘若有何暗器发来,岂不是危险? 当下岳辰拿过峨眉弟子一把宝剑,将四人护在前面,自己殿后催促众人加快速度,而那后面的任如风也看到了岳辰等人,一时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用力推着身边的属下向前追赶,却不曾想下山道路本就狭窄,一人站立不稳,惨叫一声被推下了山崖。众人纷纷向下望去,之间那人砸起了一个好大的水花,便再无踪影…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一时间议论纷纷,不敢再快速追赶。这倒也便宜了岳辰五人,终于逃下山去。 下得山来,只见这山下两面皆是峭壁,另一面则是湖泊。这正中有一个小院子,院内几栋茅草屋,甚是僻静。纳兰独舞见此场景不禁有些绝望,没想到逃了一路,却逃到了一个死胡同。“二位少侠,独舞连累你们了….一会我姐妹三人会死战到底,你们二位若有机会,就逃吧!”“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逃了,我岳辰心里一辈子都会不得安宁!一会打便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雪虽是一脸忧愁,却也跟着附和道:“能和这么冒昧的姑娘一起共赴黄泉,我司徒若雪这辈子也值了~”这话说的那纳兰独舞面上一阵赤红,埋头不语。 而趁着功夫,那批江湖势力也追了过来,黑压压一片人影将整个小院子都围了起来。为首的任如风、金樊、雷炎以及苏?p等人怒气冲冲,金樊更是气急败坏的怒道:“臭娘们贼小子!今天就让你们死在这里!小的们,给我上!”金樊知道自己不是纳兰独舞的对手,索性打起了人海战术。随着金樊一声令下,身后众喽??茏悠肷?藕埃?鹆诵≡旱睦榘时阄Я松侠础T莱饺粞┒?烁?衫级牢杞?矫?苌说亩朊嫉茏踊ぴ谠耗冢??讼嗍右谎郏?舜肆成隙汲渎?偶嵋悖?黄氤纸S?松先ァD??袼椤⒉晃?呷? 正文 第十六章 问公先生 正当双方要战在一起之际,那茅屋之中却突然传出了声音:“这青天白日的,强拆我家墙院,你们这是想死吗!!”这音波显然透过内功扩大了无数倍,震得众人耳朵生疼。 众人通过这音波便知道这屋中住着一位高人,一时间皆不敢造次,原本冲上去的人也站住脚,徐徐后退,不敢有一丝托大。可那任如风兴许是仗着在自己的地头上,再加上自己人多势众,竟开口骂道:“何方鼠辈躲躲藏藏!惹急了大爷,烧了你这破茅屋!” 随着任如风一句话,屋里传来了一阵笑声,随即房门一下子打开,紧接着所有人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一道人影已立在岳辰跟任如风等人中间。只见此人已至中年,生的白净文弱,宛若一名落地书生,留着一撇小胡子,一身黑色连体长袍拖到地上,长发被黑巾束起挽了个髻。“哼哼,这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烧得我的破茅屋!” “先给我杀了这个穷秀才!我倒要让你看看什么是王法!给我上!”任如风大手一挥,众喽??俅纹肷?藕埃?拥段Чフ馇钚悴拧 “哈哈哈哈!想不到这些年不曾入世,这世间已‘高手’林立了啊!妙极妙极!”穷秀才大笑着一甩右手,只见一道黑光闪过,冲在前面的十几名喽???贝ι?鲆坏姥?撸?艚幼趴植赖某【俺鱿帧J?该???胨⑺⑷送仿涞兀?桓龈隽成仙匣贡3肿啪?档谋砬椋?鼻淮ο恃?缤?缛?话愠?炫缟溆惺?咧?撸?讲诺沟兀∷婕春诠庠俅紊凉??淙肭钚悴乓滦涞敝小T诔≈?宋薏徽鹁??巧砗蟮牧矫?朊寂?茏痈?窍诺眉饨幸簧??蝗酥苯踊枇斯?ァ 岳辰此时也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一瞬间一群人人头落地的场景,实在是难以形容,而且此人的武器之快,相信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若雪天生过目不忘,一对招子犀利的很,方才那一下,他也仅仅看清了一点,好像是一把…扇子?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如那圆月弯刀祁子骞出刀的速度与之相比恐怕也要慢上不止一节。小院里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穷秀才。此人是谁! “你…你是谁….”任如风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恐怖了…穷秀才微微一笑,说道:“人活一世,但求公道二字。方才你们拆了我四十三块篱墙,我取了你们十四颗人头。如今还差二十九颗人头….”穷秀才说的极为淡然,但在场之人听了无不大骇,这是公道吗!众人虽都是终日刀头舔血,但与此人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究竟杀了多少人,才会像此人一般说起杀人来轻描淡写且又理直气壮…. “你…你到底是谁!”任如风受不住来自这穷秀才的压力,怒吼着,竭斯底里的怒吼着“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你们可曾听说过那问公先生啊?”穷秀才哈哈大笑。在场的人却笑不出来了… 当年的江湖怪杰问公先生问不凡,相传他才华横溢,昔日中了举人,只因家中贫寒无银两行贿,被当地富豪夺取了其举人之位,因此受了刺激,一夜之间,手无缚鸡之力的问公先生将那富豪家满门数十口全部杀光,远走他乡。之后不知他从哪学了一身本事,一把夜魅乌金扇取人首级从未失手。但凡动手前总要问个公道,所以人称问公先生。最后成为魔门魔帝的军师,数十年前魔门内讧与大多数人一起消失在江湖上,再了无音讯…. “原来是问不凡问大侠…失敬失敬…手下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问大侠..”那金樊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赔不是,可话还没说完,人头却已落地。问公先生问不凡手中黑光射出再收回来,这下众人终于看清传说中的那夜魅乌金扇,扇子上面有些不知名的纹路,通体泛着诡异的黑光。 “小的们,给我上!杀了他为金大哥报仇!”任如风已经冷静下来,手中神风刀一挥,在场之人见金樊身死,他带来的人立即火起,率先杀向那问不凡,其余人随着任如风一声令下,纵使那问不凡武艺颇高,但这么多人,累还累不死他? 问不凡一声冷笑,道了句:“看来这是不止要陪我的篱墙啊!那我就都收下了!”扇子飞出的瞬间,问不凡身形一晃也跟了出去。只见那夜魅乌金扇如同有灵性一般旋出去,切过一颗颗人头,再收回旋出,与那圆月弯刀相比,更要恐怖!同时,那问不凡冲进人群,一双肉掌拍出,数人便被震飞出去,一边打着,问不凡掌中溢出黑气,威力越来越惊人,盏茶功夫已将众喽??虻睦2怀删??父隽焱分?私员幌魅ナ准叮??追掷搿?就饺粞┎恢?来巳司烤故呛稳耍?伤?路鹪ぜ?皆苍峦涞镀钭渝鼓且荒挥纸?涎荩??旁莱街谌讼蚝笸巳ァ 不消片刻,百十余人已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大多喽??约澳羌父隽焱啡吮荒俏诮鹕认魅ナ准叮?老嗉?摇JS嗟募父鲟????靥樱?俏诮鹕仍俣刃?觯?优苤?怂布涫?追掷搿T莱饺粞┑热思?矗?桓以俣?趾痢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解决了这些江湖势力,问不凡猛地一回头,犀利的目光射向岳辰等人。 “先生您别生气…我们几个人路遇刚才那帮歹人追杀…”司徒若雪扯起谎话极为拿手,可却被问不凡打断。“够了!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问不凡目光突然停留在纳兰独舞的蔷薇剑上。“你们是峨眉中人?”“是…”纳兰独舞一脸戒备,岳辰若雪不知道问公先生,可她从小在峨眉学艺,听前辈们讲起过去的事,哪会不知。 “哈哈哈,正道中人,武林大派呀!绝尘是你什么人?”问不凡莫名的笑了起来。“那是家师…”纳兰独舞握紧蔷薇剑,小心翼翼的盯着问不凡。听到家师二字,问不凡突然目露凶光,乌金扇瞬间出手,朝纳兰独舞旋来!“小心!”若雪失声叫了出来,那把扇子可是取人首级从不失手…黑光闪过,纳兰独舞撑起蔷薇剑,硬顶着接过了这一击,却也被乌金扇的力道震退数步。 “哈哈,不愧是老尼姑的弟子!还能接我一招!”问不凡大笑着又将乌金扇旋出,同时身形一晃出现在五人中央。双掌透着黑气,拍在那两名女弟子胸前,那两人本就受了伤,哪有那么快的反应能力,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再没有了气息。 “师妹!”纳兰独舞悲愤万分,半天不到,带出来的三个师妹悉数撒手人寰,她们可都是日益相处的姐妹啊!一个一个在她眼前死去,可她却无力阻拦…“金顶佛光!”纳兰独舞娇嗔一声,她跟岳辰、若雪三人身上凭空出现了一层金色光芒将三人整个身体裹住,乌金扇再度飞来,打在上面如同碰到了什么,发出“当”一声响,竟被反弹回去,问不凡连忙跳出圈子,将扇子收回手中。“哼哼,不错嘛女娃娃,居然学会了金鼎佛光…那再接我这一击如何!”问不凡脸色铁青,飞扇取人首级从未失手,没想到在这小姑娘身上出了糗。他将扇子抛向空中,紧接着真气凝结于双掌中,双掌一发,黑气直射乌金扇,那乌金扇瞬间黑芒大增,整个扇子完全撑开,上面难以描述的纹路突然亮起,扇子开始急速旋转,随即破空而来,飞向岳辰三人! “嘿嘿,若是破不得你的金鼎佛光,我问不凡今日就自缢于此!小娃娃,你太狂妄了!”眼见那扇子将至,纳兰独舞不敢托大,出了一身香汗。将周身全部气力灌注在这金鼎佛光之中,以求能够挡此一击。 而就在这危急关头,凭空中一道白光划过,一把三尺长剑撞击在夜魅乌金扇上,将乌金扇一下子击在地上,随即宝剑落地,插在岳辰三人身前的土地上,嗡嗡作响。只见此剑剑长三尺三,通体白色,剑格乃一个八卦图形,剑尾处则镶嵌着一太极图章,通体泛着白光,剑气凌人... 正文 第十七章 九宫老人 “什么人!”问不凡阴着脸,抬头仰望着天空。 “怪不得东北方向邪气逼人,原来是魔门中人蛰伏于此,哈哈哈!”只听半空中一声爽朗而又沉稳有力的笑声响起,一道白影掠下。一位白衣老者站在了众人中间。观此老者,白纹长袍一尘不染,一副仙风道骨的样貌,鹤发童颜,神采奕奕,似那传说中的仙人一般。 “你…你是…”问不凡如临大敌,似乎想到了是谁却又不敢确认。“九宫老人。”老者平静的回应道。“果然是你!你个老不死的…”问不凡饶是心中有了底,却还是吃了一惊。岳辰三人更是惊的合不拢嘴。九宫老人,那可是当年的九宫剑客,传说中六圣之中修为最为精湛的一个,剑法内功天下第一,无人可出其右。 似是知道自己走不掉了,问不凡不再说话,突然暴起,乌金扇旋出,自己则从另一边冲向九宫老人,企图来一个双面夹击。乌金扇飞来,九宫老人微微一笑,扬起右手,伸出中食二指捏了个剑诀,横空一划,宛若一剑在手,那乌金扇立即被崩飞。随即转身剑诀又是一劈,那问不凡急忙侧身,堪堪躲过,草地上被九宫老人所发出的剑气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以气为剑,这内功究竟要有多么雄厚? “放下你心中的执念,我饶你一命,如何?”九宫老人突然开口。问不凡一怔,随即又冷笑道:“何必假惺惺的,老不死的!论剑邪帝若在时,六圣皆付笑谈中。哈哈哈…”问不凡长啸一声,乌金扇握在手中,再度攻向九宫老人。九宫老人叹了口气,剑诀再度划出,一道十字剑气破空射向问不凡,问不凡乌金扇甩出两道黑色气芒,勉强挡住剑气,却是极为吃力。 “问公先生,你隐居在此处,若不是你施展逆天邪功,我也不会感应到你在此。为何这么多年了,你又造此杀孽呢…”九宫老人发问道。“老不死的..是这群人逼我的…这群江湖败类死有余辜!”问不凡再次暴起,双掌齐发,两道黑色气劲自掌中生出击向那九宫老人,九宫老人无奈,剑诀一扫,那两道黑气瞬间被剑气震散。随即又是一道剑气,问不凡大叫一声,右手一道血箭射出!那剑气竟是将其手筋震断!问不凡拿捏不住乌金扇,扇子掉落的在地,惨叫着用左手捂着右手筋处,极为痛苦。 “我将你筋脉切断,以此为戒,你走吧!”九宫老人又是一击,那乌金打造的夜魅乌金扇竟然被劈作两段,随即一股黑气从扇中散去,化作尘埃一粒。 “你这个老匹夫!!!”问不凡怒吼着,却又不敢再上前。两人之间的差距宛若方才那群江湖杂鱼与他一般。当今天下,能与九宫剑客过招的又有何人呢?恐怕用不了一只手就已能数的过来。 “当年若不是得邪帝助我,又以神功相授,我只是一个被人欺辱的书生而已…能够得我所得,做我所做,我这辈子已再无憾事…呵呵…哈哈哈哈哈!”问不凡突然大笑了起来,随即整个人极为痛苦,紧跟着整个身体如同被充了气一般,浑身活豁然鼓胀,口中隐约传出一句一句“天魔解体….” “不好!”九宫老人突然脸色一变,紧接着双手捏起剑诀,大吼一声:“万剑降魔!”只见九宫老人的那柄白色长剑突然拔地而起射向空中,随即宝剑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做十六…眨眼之间生出无数把剑,随即这数百把剑一排排插入地面,以问不凡为中心画成了一个九宫形状,组成了一个剑阵。与此同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问不凡身体爆炸开来,血肉不剩,无数黑气从他那爆炸的身体里溢出,弥漫开来。可当这些黑气要越过那剑阵之际,又仿佛触电一般退缩回去。最后由之前的扩散改为凝结成了一团黑气。九宫老人不敢怠慢,驱动内力,一身白袍被溢出的真气吹的猎猎作响。随即双手剑诀并拢,一指那团黑气,那组成九宫剑阵的所有剑突然又拔地而起,随即又全部合并做一把,垂直插下,刺入那团黑气当中。那团黑气中猛地发出了一声极为尖锐的声响,仿佛要划破这虚空一般,刺得岳辰等人耳朵生疼。最终,黑气消散,化作一丝尘烟。 九宫老人擦擦额头上的汗,转身对岳辰三人讲解道:“这天魔解体乃这魔门中的一个邪法。但凡修那逆天邪功者,若是最后走投无路,便用这天魔解体使自身发生自爆,生平所积攒的魔气将会夹杂着那爆体者的怨念化作一丝魔气危害世人,不可小觑。” “九宫前辈,多谢您救命之恩。”岳辰赶忙上前相谢,如今他见的高手也不少了,可像九宫老人这样的世外高人却是极为难见。黑白子岳辰不喜欢,而听闻这这九宫老人当年击败为害江湖的血刀老祖后便退隐江湖,着实有高人之风范,忍不住让岳辰想拜为师父。 九宫老人呵呵一笑,大袖一拂,本欲下拜的岳辰突然感觉似是被人扶了一把,竟又站了起来。好深厚的内力!岳辰在心中又赞了一声。“诸位小友,你们因何来至此处?”九宫老人问道。纳兰独舞站出来行了个礼,便将这来龙去脉说出。说到惨死的三位师妹,独舞又忍不住潸然泪下。九宫老人好生安抚,又道:“昔日我与令师一起去漠北暗杀王保保,说起来,我们也算是相识了。我近些日子一直在烟雨小庄内,方才忽感东北方魔气逼人,便赶了过来,所幸还不算迟,不然我可就没法跟那绝尘师太交代了,哈哈哈~”“前辈,听家师说您隐居九宫山,为何会出现在此呢?”纳兰独舞被九宫老人一逗,心情好了些,随口问道。 九宫老人突然一阵严肃,说道:“听闻九阴真经再现江湖,迄今为之已有无数人为之失去了性命。前些日子我与林天南相会,说起此事来。世人皆以为我昔日挫败绿涯用的是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可实则我是得自一位南海高人所授。如今真经重现江湖的传闻是事实还是阴谋,尚需仔细调查。”说到这,九宫老人顿了顿又道:“昔日的魔门近些日子也有了复苏的现象,西北恶人谷,魔门护法祁子骞一把圆月刀杀了八大门派无数弟子。魔门穆然峰一对鸳鸯*,闹得东北鸡鸣驿鸡犬不宁。如今我在这烟雨庄又见得这问不凡,魔门,果然死灰复燃了…” 三人听罢大惊,纳兰独舞更是说道:“实不相瞒,此次我们姐妹四人奉家师之命来这江南烟雨庄,便是因为之前师傅他老人家接到了一封密信,信中说九阴真经被分做了六部分,据送信者揣摩其中有一部分藏在了江南苏州一带。师傅他老人家将信将疑,便令我们来打探一番。哪知道刚一出成都便被那些人跟上,一路尾随于此…” 岳辰听罢不由好生惊奇,于是便将那周万青所托之事又讲了出来。司徒若雪也将在侠客洞所见所闻如实道出。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惊奇,究竟是何人将信送了这么多人,引得如此多的门派势力争相前往?而且这信中所说的每个地方似乎都有曾经的魔门中人,隐居多年,大多数是不得已被那些人逼的重造杀孽。 难道是那一直隐忍多年秦王朱靖?当年那太祖朱元璋驾崩,朱允?杉涛弧W攀执罅ο鞣?痛蚧鹘??屏ΑB逖羟赝醺?柿π酆瘛⑹盗Σ凰住I偻跻?炀父?且晕淞秩耸孔跃樱?桃迨璨苹??峤唤??呤忠煌?购獬?ⅲ?敫鞔笈晒叵凳?秩谇ⅰ6??┠昀矗?逖羟赝醺?诮??拿???迫词撬?谴?撸?淞种猩踔链?帕痔炷弦炎乓馀嘌?赝踔炀肝?约旱慕影嗳恕W钪漳橇痔炷纤涫墙馍⒘宋淞置酥髦疲?烧馇赝跏拼笠咽前迳隙ざさ氖率怠 良久,九宫老人朝三人慈祥的一笑,说道:“三位小友,恐怕不久的将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江湖风暴就要刮起了…这武林的未来,怕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所以呢前辈?”司徒若雪满心欢喜,按理说,照接下来讲,这老头子该传授些什么了吧。果不其然,九宫老人又道:“只是看你们三人,除了这丫头,你们两个却是有些不济啊,还需多加磨练才好。当然,不要灰心,这凡事都讲究的一个机缘。日后你二人必定有缘学的那上乘武功。好了,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城去吧。”这一番话说的若雪心中极为憋闷,这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这糟老头子… 九宫老人收回宝剑,笑着走向那湖泊,施展轻功,竟能踏波而行,看的岳辰若雪二人好生羡慕。三人相视一眼,返回山路,望着烟雨庄走去。 正文 第十八章 苏州城内 烟雨庄内,累了一天的三人寻了一家客栈,吃了些东西倒头就睡。第二日三人又合计一番,纳兰独舞的师命已经完成,此前也从未来过这江南一带,于是乎闲情雅致涌上心头,与岳辰二人结伴在这烟雨庄游览一番后又观了那枫晚林、寒山古寺。便往那苏州行去。哪知,这路上,却是遇到了怪人。于是三人站住了脚,驻足观看。 苏州从古至今风调雨顺,享有天下粮仓之美誉。所以岳辰三人在路上沿途望去,皆是水稻庄稼。这也便罢了,可那田间却见了三个怪人。第一人被那二人称作为‘戒八叔’,一把年纪,骨瘦如柴却舞弄着一把少说四十斤沉的乾坤钉耙,不知道他是哪来如此大的力气。第二人名唤‘田乐翁’,面如黑锅,一把虬髯须,一身精壮的肌肉看着孔武有力,却拿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戏云叉。按理说这搬运粮食禾苗,都应该是用如那钉耙一般粗长的叉子,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令人啧啧曾奇。第三人被人呼为‘采禾人’,整个人带着一个斗笠,挽着裤腿,显得其貌不扬,可其手持的两把收柯镰在田中收割庄稼,速度之快堪比武林中的快剑手。 这三人先是在田间,那戒八叔一边舞弄着钉耙,一边吹嘘到自己年轻时候一天能开它多少荒地。一把钉耙举过头顶,舞弄的摇摇欲坠,纳兰独舞看着一边担心他砸在头上一边却捂着嘴偷笑。而那田乐翁则讥笑这戒八叔吹了一辈子牛,到老还不消停。唯有那采禾人闷声不吭的收割着庄稼。 随后戒八叔似乎被这田乐翁笑恼了。怒骂一声,举起乾坤耙便砸向那田乐翁。田乐翁一下子严肃起来,手中戏云叉朝天直刺,硬是迎上前硬顶住了那乾坤耙势大力沉的一击。随即那田乐翁掌中生出一道劲气,拍向戒八叔。戒八叔侧身躲闪,反应快的似年轻人一般。紧接着又还回一记钉耙。田乐翁再次硬接,两人在这农具上较起了力气,随即两人竟然竟然周身散出微微白气,周围的庄稼被迸发出的真气吹得猎猎作响。 岳辰三人一阵惊讶,看不出来那务农之人竟是两个高手!正当惊讶之余,收割庄稼的采禾人站起身来走向两人,放下那收柯镰,两手各抓着两人一臂,同时周身泛起微微碧光,一点点将两人硬是分了开来!“打什么打,老大不小了!戒八叔你的腰又不疼了?田乐翁你工钱不要了?!”采禾人将斗笠摘去,却是一张英俊的脸庞,只是那沿着右眼斜下有一道刀疤看得甚是惊心,观其年纪似在而立之年。 被这采禾人一训斥,戒八叔收起钉耙,一屁股坐在田边默不作声。而那田乐翁则走向田间,将那采禾人收割的庄稼码在一起,数百斤重的庄稼竟被这田乐翁一下叉起,轻松将其放在田边码好。之后再度走回田间,往返数次,竟粗气也不喘一口。岳辰三人看得咋舌不已,果然高手皆是在世外的多。看罢,三人再度前行,往这苏州城西门走去。 此时已近苏州,三人皆是初到江南,人人感叹这江南风光无限好。城外百姓人家坐在茅屋前喝茶逗乐,孩童们相互嬉戏,其乐融融,好不惬意。再观那周边景色,真应了韦庄的那首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恍惚间,三人都有些流连忘返,恨不得此生便在此到老。 苏州城,带甲军士于城门处把守警戒,虽不及那帝都金陵,但众将士一个个精神饱满,倒也别有一番风范。进得城来,商铺林立,大街小巷买卖之人数不胜数,虽繁华不比金陵,但若说热闹,这苏州不逞多让。此外,苏州城里石桥流水,杨柳成荫,这城水相结,水在城中,城却又在水中,魅力无穷。让这初下江南的三人大开眼界。三人一行东瞧西逛,哪里热闹便往哪钻。见前面人多,若雪一头扎进去。却是一个身穿深色马甲,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精明强干,双目炯炯有神。只见他身后停着数辆牛车,车上堆放着许多杂货,又是药品又是毛皮布料,样样俱全。这人敲着一面小铜锣,当当作响,片刻间见诸多人围了过来,便开口吆喝道:“诸位乡亲父老,小人秤千金,走南闯北淘得这些许宝贝,识货的不妨上前来看一看,价钱公道,若是少二两以上,小人情愿倒赔诸位一斤~看一看瞧一瞧了~”这乡亲父老一听有这好事,这卖货之人买家人多了称算出岔子可是常有的事,再看这秤千金牛车上的货又好东西,于是纷纷上前抢购。秤千金带来的伙计有那么三四个,可称斤算账却是秤千金一人包揽,他的那杆秤看似平凡,实乃玄铁所制,一个秤砣达十斤之重。可却不知他如何算的,称算起来从不多差二两。眨眼功夫一车的货物就被抢购一空。见这般热闹,若雪也挤进人群中去,挑挑这个,看看那个,都是些新鲜玩意。 岳辰见若雪进去挑货,刚要跟独舞说话,却见独舞竟也跑去了一家首饰店。岳辰摇摇头,不禁莞尔。突然,他感觉有人在盯着他,四下望去,巷子里一个中年男子在一直盯着他。岳辰与其对上眼,只见那人已至中年,一脸的酒云彩,酒糟鼻,络腮胡,头顶的发丝基本谢光了,算是一个半秃。斜倚着墙壁,左手拿着一个超大的酒葫芦,右手右臂处架着一根乌金拐,竟是个跛子。 两人相视片刻,那跛子突然勾了勾手指,示意岳辰过去。岳辰一怔,自己并不认识此人。可出于好奇,岳辰还是走了过去。走近这人,一股浓重的酒气从他身上传出,饶是岳辰会喝酒可还是受不太了。丐帮的?怎么跟谢小酒一个德行…岳辰心里嘀咕道。 “年轻人,外来的吧!”这人说话冷冰冰的,一个劲打量着岳辰。“是的,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岳辰强忍着酒气问道。“哼哼,好说,叫我金拐陈就可以。”这金拐陈依旧冰冷,猛地又问道:“年轻人,你来此是为了九阴真经吧?”“什么….”岳辰被问得一愣,心中想着怎么现在走在哪里都被人当成是觊觎真经之徒呢? 那金拐陈见岳辰低着头闷声不吭,以为被自己说中。瞬间脸色大变,怒骂道:“苏州是有一份真经残卷!可却不是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东西所能得到的!”金拐陈右手的乌金拐瞬间朝岳辰抵了过来,岳辰正在想这真经之事,却不曾想这金拐陈说变脸就变脸,一下子被拐杖击飞,撞入巷子内去!所幸这一路走来岳辰并未荒废了海师傅教他的坐忘内功,每日勤加练习,被击飞的瞬间自然反应般运起坐忘功,受到的伤害方才没有那么剧烈。 岳辰倒地后连忙站起,见这金拐陈来势汹汹,当下也顾不得辩解,拔出背上宝剑,使了一记折风剑法的剑出蓬莱,迎上金拐陈当胸便刺!金拐陈虽是个跛子,可拄着那乌金拐走动奔跑竟比寻常之人还要利索。乌金拐杖向上一提挡住岳辰这一击,回手便是一记蛟龙出海!岳辰不敢托大,收剑护胸,隔开拐棒又来了一招瞬步回削。二人你来我往,片刻间拆了十余招,可越往后岳辰发现这金拐陈虽跛却并不碍事,左腿金鸡独立,苦练了一手好桩功!右手单臂持拐,势大力沉却又灵活多变。再过几招自己恐怕便要落败! 正文 第十九章 市井八怪 “岳辰!”独舞看完首饰,回头却不见了岳辰,他常年在峨眉山瀑布下修行,听力极好,虽这小巷偏深,大街上又熙熙嚷嚷,片刻间还是听出了这巷子里的打斗之声。独舞喊了一声尚在‘淘宝’的司徒若雪,便冲了进来。这些日子为了不让别人以剑认出自己的身份,独舞已将蔷薇剑用粗布包裹着,如今见岳辰有难,蔷薇剑弹出鞘来,从后面一招彩笔画眉攻向金拐陈!金拐陈眼见要将岳辰拿下,突感身后劲风袭来,连忙收势使了一招反身式架,左脚瞬间转了过来,乌金拐刚好招架住了那独舞的蔷薇剑。金拐陈连道一声好险,从这一剑来看,这女娃的剑法甚是高明。 岳辰见独舞来救,悬到嗓子眼的心方才落下。随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与独舞二人一前一后夹击这金拐陈。金拐陈杖法高明,二人虽是夹击却难以将其攻下。一时间只能斗个平手。司徒若雪赶将进来,却见这巷子狭小,若是与独舞二人并排反而都施展不开手脚。于是索性站在一边双手抱胸看起热闹来。看了片刻,若雪突然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道:“岳贤弟,独舞妹子,攻他下盘!攻他下盘啊!”岳辰独舞二人听罢如梦初醒,这金拐陈虽是厉害,可终究还是个跛子,这弱点二人一时间竟没看出来,实在是惭愧。纳兰独舞也不说话,又是一招浪迹天涯,岳辰也跟了一记挑剑直刺,二人目的明确,直刺那金拐陈金鸡独立的左腿!金拐陈怨毒的瞪了若雪一眼,急忙运起轻功原地跃将起来。纳兰独舞等的就是此刻,小园艺菊施展开来,擎剑冲击那腾在空中的金拐陈,同时用上暗劲,若是此击奏效,金拐陈将直接失去战斗力。 可却天不作美,若雪身后猛地飞来一记石子,将独舞的剑瞬间打歪。若雪连忙回身,何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他身后了!只见一老者立在若雪身后,右手还保持着飞石的动作。一身破布烂衫,须发斑白、邋里邋遢,眼处还布着些许眼屎。左手则提着一根镔铁短棒,这短棒倒也有趣,两头铸造的竟是两个铁手掌,那手势如同抓痒一般,煞是滑稽。“诸位先且住手!”老者说话声音浑厚,独舞一听竟是个内功高手!这江南之人,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糊涂伯,你若是再迟来片刻,拐子我可就要死在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手中了!快,快与我将他们杀了!他们是为真经而来!”金拐陈落下地面,再度强攻那岳辰。岳辰正要接招,那糊涂伯一声震吼:“没听见我说话吗!住手!!”这声若洪钟,若雪、岳辰、独舞陈被震得一阵哆嗦,金拐陈也是一颤,连忙将拐收回,撑住地面。三人收住手,望向这糊涂伯。 “糊涂伯,他们是为了九阴真经而来的!”金拐陈急道。糊涂伯一摆手道:“不用你说,我还没真的糊涂!”说话间糊涂伯走向岳辰,一脸慈祥的笑道:“年轻人,你就是岳辰吧?”岳辰听罢不由的惊讶,自己何时这么出名了?连忙给这糊涂伯行礼道正是晚辈。糊涂伯笑笑,又看向独舞跟若雪,“峨眉派六玄女之一的纳兰独舞,恶人谷的司徒若雪,是么?”“哎?老头,你真神了,我谷里算卦的牛皮张搁您真是差远了!”若雪好生纳闷,独舞也是不明所以。那金拐陈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糊涂伯,感情你跟他们都认识?”糊涂伯哈哈大笑道:“九宫大侠前些日子便飞鸽传书给我们说有三位小友不日便到苏州,叫我等照看一番。我特让那采禾人、田乐翁跟戒八叔三人在城外望着,这三人却不曾看到。” 众人听罢,这才释然,纷纷相互见礼。糊涂伯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附在金拐陈耳间说了什么,金拐陈脸色一变,又耳语几句,糊涂伯立即一脸怒容的看着金拐陈,金拐陈低头不语,一脸自责。而这时岳辰突然说道:“前辈啊,您既然认识九宫前辈,那方才陈前辈说的真经残卷之事,到底是不是真啊?九宫前辈一直心忧真经是否重现江湖之事,若是真,定要给他说声。” 糊涂伯与金拐陈二人一听一下子怔住了,方才二人耳语的便是这事。糊涂伯怨金拐陈嘴里没个把门的。真经分作了几部他们不知,但是昔日糊涂伯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份残卷,这件事,除却他跟他的几个过命兄弟,仅有九宫老人一人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一直并无大事,近年来不知道谁四处散布消息说真经分布所在何处,无数江湖势力苦苦追寻这真经下落,却也无人知晓糊涂伯这里就有这么一份。前些日子又有来寻真经之人,为了以防万一,那些较恶之人便悉数被他们兄弟几人取了性命。此次金拐陈要对岳辰下杀手,也是为此。 当日九宫老人不告知岳辰等人糊涂伯手中有一份残卷是怕岳辰三人知晓后遭遇灾祸。而今糊涂伯与金拐陈见岳辰已知真经之事,不但没动贪嗔念,反而叫他们通知九宫老人。小小年纪便有这份仁义之心,九宫老人的眼光实在是独到,倒显得他们兄弟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当下糊涂伯又大笑起来,一脸歉意的说一定一定。“走,我们去前面酒楼,为三位小友洗尘。”岳辰三人也是极为欢喜,出门游玩,能结交高手又有酒喝,何乐而不为呢!随着这糊涂伯跟金拐陈,望那苏州最大的酒楼而去。 苏州?鹤酒楼,这家酒楼乃是苏州最大最繁华的一家。岳辰走进来,发现一楼的客人坐的满满的。独舞眼尖,凑到岳辰身边说道:“这都是些江湖中人..”经独舞一提醒,岳辰仔细打量,这里面坐的有和尚,有道士,有那极乐谷中人,也有些看不出来自何处却身携兵器的。众人进来之时,这些人纷纷侧目,打量着岳辰等人,随即又低下头去,不再瞧岳辰一眼。看来这些人都是来寻找九阴真经的吧!岳辰心中感慨,随着糊涂伯走上二楼。 二楼与其一楼大不相同,皆是包间雅座,糊涂伯领三人找了一间较为偏僻的包间,吩咐小二上菜,又说了句:“去把三爷五爷给我找来,说贵客来了。”小二应了一声,走下楼梯。不一会,只听得有人走上楼梯,若雪探出头看,只见先头那位,有些肥胖,身着锦衣华服,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后面的那位,虽双鬓已见白发,却身长八尺,铁塔般的身段,壮的如同一头小牛犊子,留着一脸大胡子,上身只穿了一件小坎肩,一身血腥气。 “大哥,不知是何贵客来至,这么急着叫我来?”先头那人走进来问道。糊涂伯站起身来,为众人相互介绍。“这三位就是九宫大侠给我们提起的岳辰、司徒若雪跟纳兰独舞。这二位是我们苏州市井八怪的金算子,我的五弟,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这位是赛庖丁,也是这酒楼的厨子,是我的三弟。”双方一听连忙相互见礼,随即那再市井叫卖的秤千金、田间的戒八叔、采禾人、田乐翁也赶了过来。又是一番寒暄,各自落座,把酒言欢,倒是畅快。 酒至半酣,糊涂伯许是喝的有点多了,兴致大起,为岳辰三人介绍起这‘市井八怪’。这其一,便是他糊涂伯,不论是年龄还是身手,都居首位,因早年练武走火入魔,临到老了,有时候便会糊涂起来,不分是非。所以苏州之人称其为糊涂伯,手中这杆快活挠乃镔铁打造,据糊涂伯说当年还挠过太祖皇帝的脊梁。第二呢,便是那戒八叔,三人也见了。第三便是这赛庖丁,善使一把大厨刀,那厨刀由于宰杀的牲畜实在太多,戾气太重,世人皆说连佛祖见了都忍不住要低头。第四是田乐翁,第五是这金算子,第六则是这金拐陈,第七是那常年奔波在外行商买卖的秤千金,最小的就是那采禾人。他们这八人从糊涂伯到秤千金,早年相见便结拜为异性兄弟,亲同手足。而那采禾人则是数年前七人从稻田边救回来的,当时他浑身血污,昏倒在稻田边,后来问他来自何处却也不说。后来与众人相处的融洽,使得一手好双镰,人虽然不爱说话,却是极为义气,众人也就收了这个八弟。他们八人这么多年来游走在苏州市井之中,世人皆已忘了他们的原名,最后,连他们自己都皆以这外号相互称呼了。 正文 第二十章 极乐门人 又喝了半晌,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楼下的客人也已走光。众人喝的东倒西歪,连一向酒量甚好的金拐陈跟司徒若雪也七已酩酊大醉,那田乐翁更是醉的趴在酒桌上睡了起来。唯独岳辰量浅不敢饮酒,独舞又是个女流多有不便。采禾人站起身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胸口憋闷…”随即跌跌撞撞的下楼去茅厕呕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而正置这欢乐之际,秤千金忽道了一声:“不好…”随即双手将桌上酒菜全部扫下桌子,从座椅上跌倒,捂着小腹双目紧闭,大声喊痛。众人正待查看,竟彼此都捂着腹部,疼痛万分。岳辰跟独舞连忙起身查看众人,此时才发现,仅有岳辰与独舞二人无恙。 “老五,你这酒从何而来…”赛庖丁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酒?老六每次都嫌我家的就难喝,酒不是老幺带来的吗…”金算子一边忍着疼一边辩道。“他奶奶的…这是中毒了…”田乐翁咒骂着。 而与此同时,二楼的楼梯处却传来了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哈,市井八怪,拿了真经这么多年,也该是到了交出来的时候了。”只见一群人走了过来,当头那人,身材高大,一身星昼长衫,长发披散,脸上却是戴着一个铁面罩。身后跟了一名女子,一身苗族打扮,生的倒是俊俏。他们二人身后皆是一群身着紫衫,露出半边肩膀浑身刺绣之人。 “单天邪….马查兰….你们怎么会在这…”糊涂伯念叨一声。这群人皆是极乐谷中人。那领头的铁面之人是极乐谷掌门单天冥的弟弟单天邪,冷淡孤僻,早年被唐门的火药炸伤,虽保住一条性命,却自此毁容带上了面具。那女子名作马查兰,来自苗疆,善使盅物,阴险毒辣。早年糊涂伯曾去过一次极乐谷,因此极有印象。 “你们已经中了我手下的七日沉酒蛊,此蛊平日沉在酒中无恙,若是有人喝了酒,那将蛊发,使得腹内绞痛,提不起真气,使不上力气,七日内若无解药,那便将毒发,浑身溃烂而亡。”单天邪隔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可谁都知道他此刻是在得意。“怎么样,把真经交出来,我给你们解药,如何?哈哈哈哈哈。”单天邪大笑着,什么市井八怪,还不是着了自己的道。 “什么真经假经,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糊涂伯表面上装糊涂,心中却是起了波澜。这真经之事,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哼!少装糊涂!拿下!”单天邪一挥手,身后十余名极乐谷弟子踏步走上前来。糊涂伯正要起身反抗,却捂着小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其他人也如他一般,使不上一点力气。“快…快从田乐翁怀里取化毒丹来…”身边的戒八叔一听,强忍着痛往那喝多趴在桌上的田乐翁怀里掏。 与此同时,岳辰独舞二人迎上了那十几个极乐谷弟子。那些人见二人无恙,一阵诧异,随即亮出手中兵器,发一声喊,一齐围了上来。所幸两边过道狭窄,那十余人不能一起上来,岳辰站在最前,一剑逼退众人。趁这档,八怪跟若雪也服了丹药,短时间内当蛊毒压住。“诸位,你们快走,我顶着!”岳辰一夫当关守着这过道。众人心领神会,知道此不可意气用事,破开这单间的窗户,扛起醉酒的田乐翁从楼上跳了下去。 这边岳辰独舞二人殿后,那单天邪大笑道:“你以为这样他们便能走了?”实在是天真!单天邪冲上前来一掌拍出,那掌风中竟还夹杂着一股子血腥气!“腐骨掌!小心!”独舞见单天邪来势汹汹,推开岳辰,绵掌接上与那单天邪对了一掌,接着身形不稳,后退数步,面色惨白。单天邪诧异道:“峨眉弟子?有趣。”随即再度冲上前来,再使一招血凝七步,独舞正待要接,却被岳辰先一步挡在身前接了那单天邪这掌。岳辰瞬间被那掌风震了出去,只觉右臂酸麻,用不上力气。 “不好,这人厉害的紧,快跑...”岳辰这才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寻常人物,自己殿后有些托大了。拉着独舞望着窗外跳了下去。单天邪倒也不急,只是淡淡了说了句:“去追。” 这窗外乃是这酒楼的后院,平时无人在此,只是放了些旧物。岳辰拉着独舞跳下来,见这后院中糊涂伯、若雪等人一个未走,赛庖丁扛着那田乐翁,一个个面容悲愤,死盯着身前那人,如临大敌。他们身前,只见那八怪中的采禾人面无表情的挡在众人前面。那采禾人脚下,竟躺着金拐陈!只不过此时他已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见岳辰也下来了,若雪连忙凑上前小生说道:“这厮不对劲…他..他把拐子杀了!”什么!岳辰大惊,市井八怪为何自相残杀了?! “老幺,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金拐陈身死,糊涂伯极为悲伤,这八人中就两人平日的交情最好。可如今,他又不得不冷静下来。眼前这个与众人朝夕相处的老小,究竟为何会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老幺!你疯了吗!”赛庖丁怒吼着,若不是糊涂伯不让动,此刻他已冲上前去了。 听到这些话,那采禾人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双手紧握他的一对收柯镰。而就在这相持之际,单天邪一行已从楼上从容的走了下来,接着入口处又涌进来大批极乐谷弟子。单天邪一边走,一边笑道:“我说了,你们走不了!哈哈!八怪…哦不,是七怪。很奇怪罢!”单天邪走近采禾人,一手揽在他的肩上又道:“我大哥当年的一招苦肉计,今番颇为奏效啊!哈哈哈哈~他,便是我大哥的四弟子,双面阎罗乐谷!没想到吧!这么多年,你们就不觉得他那一对收柯镰使的套路与我极乐谷天绝地灭刺是如此相像吗!也罢,今番你们已插翅难逃,倒教你们做一个明白鬼。” 单天邪此时极为得意。为众人讲道:“我大哥精通命理之术,江湖中人皆是知道。当年他知道自己将来会有死劫,便欲修这九阴真经用以避劫。只可惜这九阴真经失传多年,我哥他问天卜卦,得知在这苏州将会有他想要的答案,但需得舍弃他身边一位亲人。于是便演了这一出苦肉计。哈哈,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八怪将乐谷救起,之后这些年来八怪之中所有的事情乐谷都向我大哥汇报的清清楚楚,哈哈哈哈,江湖中人都想得到那九阴真经,却没想到被我们极乐谷先下一城!哼!我大哥本待先搜集散落他出的残卷,最后再来收你这本,只是你们近来勾结那九宫老人,未免夜长梦多,我大哥便命我带人前来收取残卷。怎么,还想抵赖不成!” 众人听了,无不又悲又怒。糊涂伯更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连声道:“我真是老糊涂了!我真是老糊涂了…”其余人也气的不轻,纷纷咒骂,连道自己有眼无珠。 那单天邪不再多言,只道了句:“快把残卷交出来,我便给汝等解药,免受皮肉之苦!”糊涂伯揩了下嘴角处的血迹,冷笑道:“想我市井八怪纵横这江南十余载,岂是好相与的!单天邪,有本事,你便来拿吧!”“不识抬举的家伙!”单天邪怒骂一声,抢先攻向糊涂伯,手下众弟子呐喊一声,紧随其后。糊涂伯回头道:“老三,带上老四,护着三位小友快走!”“大哥!”赛庖丁本待留下,却听糊涂伯这句说出,心里极不是滋味。 “老前辈,你们有难,岳辰岂会坐视不理!”岳辰率先表态,拔剑随了上去。若雪应道:“说的极是!”也跟了上去。独舞朝糊涂伯点点头,紧随其后。“你们…”八怪心中一阵酸楚,这相处多年的兄弟却是养虎为患,而这相识半天之人却肝胆相照,舍命相陪,实在是叫人感慨。七人发一声喊,亮出随身携带的兵器,一齐迎上极乐谷众人。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义庄别离 只见两方人撞在一起,好一番恶战。戒八叔乾坤耙舞的呼呼生风,逢人便砸,一个极乐谷弟子躲的迟了,那耙子砸了下来瞬间在那名弟子头上留下了无数窟窿眼,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弟子惨叫一声便倒了下去。赛庖丁铁塔般的汉子冲进人群之中,手中亮出大号厨刀佛低头,逢人便砍,宛若那战场上的猛将一般。金算子手中握一算盘,名曰如意子,纯金铸造,略带戾气。此时他算盘一下,无数金珠子暗器从中射出,刹那间几名极乐弟子中招,纷纷倒下。秤千金的兵器便是他那秤杆少二两,此刻他换了一个最大的秤砣,施展起来,如同一杆流星锤一般,顷刻间砸飞两名极乐弟子。糊涂伯将他的快活挠别在腰间,迎上那单天邪,两人四掌相对,强劲的真气从掌中迸发出来,随即单天邪倒退两步,糊涂伯也是一个趔趄。他二人一人是八怪之首,一人是极乐谷掌门胞弟,皆都不是那等闲之辈。 这二人被彼此的掌力震开,又再度战到一起。单天邪自幼苦练修罗腐骨掌,单论掌法,跟那极乐谷掌门单天冥相比也不逞多让。而那糊涂伯若比掌法,自是不如那单天邪,可他凭着深厚的内力相持,倒也落不得下风。转眼之间,二人相拆数十招。战到酣处。那单天邪双掌发出三道绿色毒雾,又紧随一招揣骨听声,那糊涂伯运足真气,双掌齐发,推出一道气浪堪堪打散毒雾,正待要接单天邪的后手,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去。原来那糊涂伯本就中了蛊毒,虽吃了一颗化毒丹却也只是暂且压制。此刻与这单天邪拼了这么多招,又用了些许真气,那毒早已浸入血液流入五脏当中,压制不住。那单天邪一见大喜,揣骨听声一招使出,拿住糊涂伯右臂,只听‘咔吧’一声脆响,糊涂伯右臂竟被折断!随即又拉过右腿,在糊涂伯哀嚎声中,右腿也已断去。再欲拉左腿,一边却闪出一道人影,正是岳辰!岳辰刺出一剑,将那单天邪逼退,连忙将那倒地惨叫的糊涂伯拉起扛到肩上,朝众人大喊一声:“快走!”那边苗疆女子马查兰也已组织极乐谷众弟子布下那化骨销魂阵。众人皆已看到糊涂伯身受重伤,纷纷无心恋战。 “跟我来!”金算子招呼岳辰一声,带头找了个方向突围。赛庖丁扛着还未醒来的田乐翁一马当先,为众人杀开一条血路。身后众人紧随。戒八叔一推众人道:“快走!我来殿后!”众人饶是不忍,但见糊涂伯重伤,形势所逼,道了句二哥小心,紧随着金算盘带路冲出院子去。 此时将近酉时,明月当空。众人趁着夜色一番奔逃,来到了那苏州城义庄。三更半夜,也只有这种地方要僻静一些。岳辰永远也忘不了方才跑出些许距离后听到的那声惨叫。那叫声发自八怪的老二戒八叔,凄惨至极,其中蕴含着恐惧、绝望,声嘶力竭,当时那秤千金与赛庖丁听到之后就要往回跑,却被金算子流着泪拉住。他说,不能让二哥白死。随后糊涂伯有气无力的对众人说,去义庄躲躲,众人便来至此处。 众人放下糊涂伯、田乐翁,秤千金则躲在房檐上查看单天邪一行人有没有追来。金算子跟赛庖丁扶起糊涂伯便要为他灌输真气。糊涂伯左手轻轻推开,虚弱的说道:“别费力了...毒…已经进入五脏了…”糊涂伯说着又吐了口血,浑身的衣服皆被自己的血侵红,众人看那血液,已呈暗红色。铁塔般的赛庖丁此刻克制不住自己,留下眼泪。见糊涂伯如此凄惨,饶是平日素爱胡闹司徒若雪,泪水也在那眼眶中打转,纳兰独舞跟岳辰更是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金算子见状,大哭道:“市井八怪,仅存五人,如今又有一个要去了…”赛庖丁一把站起来给了金算子一耳光道:“闭上你的鸟嘴!大哥死不了!”随即又走到还在昏睡的田乐翁身边,张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咆哮道:“就属你最没用!平日他娘的最能惹事的就是你!如今出了事还烂醉如泥!”岳辰若雪见状连忙上前拉住。糊涂伯又咳出了口血道:“赛庖丁…别…别打…你们都…都好好活着…”“大哥!”赛庖丁无处发泄,一拳砸在义庄的地砖上,陷出了一个大坑。 那糊涂伯突然又有些好转,想要起身,奈何右腿右手却都已折断,略微一动,少不了一番疼痛。众人都是江湖中人,皆知道此时糊涂伯将要灯枯油尽,只是回光返照而已。身边的赛庖丁金算子连忙上前扶着糊涂伯,将他倚靠在赛庖丁身上。 糊涂伯道:“知道我为何叫你们来这义庄么..”见众人摇头,糊涂伯又道:“这最里头的那个棺位,是我二十年前所定。嘿嘿…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老五,去,把那棺盖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过来。”金算子应了一声,过去一把掀开棺盖,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布袋,拿过来放在糊涂伯左手上。糊涂伯接过来,打开布袋,竟从里面取出一段三尺长的甘蔗来!岳辰若雪见状极是奇怪,不知这有何用。而八怪中的其余人则面色一下子沉重起来。 糊涂伯又朝岳辰招了招手道:“岳辰小弟,你过来。”岳辰应了一声,走到糊涂伯身前说道:“前辈,有何事您尽管吩咐。”糊涂伯将这甘蔗递在岳辰手中道:“岳辰小弟,你忠厚仁义,在如今实属罕见,九宫大侠确是没看错你。”“前辈您过奖了,我…”糊涂伯摆摆手将他打断又道:“只是,仅有侠义心肠是没有用的..先要自强,才可去帮助他人,否则,连你自己都会不保。这是集我们市井八怪生平所悟之大成而构思的兵器,将来你可慢慢思索。我早年与东方世家有交,此乃是东方世家的家主、当今天下第一铸剑师东方城所铸。只是此物从未入世,天下间除了我、赛庖丁、金算子与东方城再无他人知晓。看似是甘蔗,实则内有玄机,不论是何等兵器,一概莫怕!”糊涂伯说起来甚是得意。 “如今我将它赠予你,望有助于你的武学进步,将来也好行侠仗义,代老夫去管那不平之事。”见岳辰要推辞,糊涂伯又摆手道:“你切莫推辞,而今我看这世人,也唯有你可配它了!老夫糊涂一生,临到老了,却做了一件明白之事!糊涂伯啊糊涂伯,你终于不糊涂了!哈哈哈!”糊涂伯大笑三声,随即倒在赛庖丁怀中。 “大哥!”“前辈!”众人抢上前去,赛庖丁伸手探去,却已无气息。在场众人无不大哭。留下滴滴泪水。而就在此时,那田乐翁缓缓醒了过来,睡眼稀松。见众人围着那糊涂伯,上前问道:“你们所哭何事?大哥为何躺着?”赛庖丁怒视田乐翁一眼,站起身就是一拳道:“你个龟儿子!大哥刚死!你却醒了!!今后切莫再找我!”田乐翁听罢大惊道:“这…这都发生了什么。” 独舞连忙将方才发生之事复述一遍,田乐翁听得最后大叫道:“罢了!罢了!兄弟有难,我却独醉不醒!还谈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提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我田乐翁又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说罢抢起赛庖丁身边的厨刀,望自己勃颈处一抹。众人上前欲拦,可那赛庖丁的佛低头锐利无比,一刀下去,哪还有活!田乐翁脖颈处瞬间血如涌泉喷射出来,喃声道:“大哥..小弟来了…”随即倒下,再无生气。“四弟!”“四哥!”赛庖丁等人又是一声呼唤。看着那尸体尚在颤动的田乐翁,悲痛万分。 “大哥!四哥!小弟也来了!”秤千金压抑不住内心的伤痛,手中少二两一头砸到自己头上,口吐血沫,也倒了下去。岳辰若雪见状,慌忙上前抱住金算子跟赛庖丁,生怕他们再做傻事。 金算子兀自蹲了下来:“市井八怪,仅存其二,呜呼哀哉…”赛庖丁站起身来,仰头望天,长啸一声:“极乐谷!我赛庖丁此生不将你们所灭,誓不为人!!!”岳辰在身后紧紧抱住他,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市井八怪,混迹江南十余载。有些人或许听过他们的名声,有些人却从未知晓。只因他们平日在这市井之中游走,除了管些不平事,却从不问江湖世事。而最后,却因一部武林秘籍的残卷而落的如此下场,实在是叫人叹息…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新动向 当夜,再未见那批极乐谷之人追来。众人将那糊涂伯、秤千金跟田乐翁的尸体放进那苏州义庄停放的棺材里。赛庖丁与金算子大哭一场,与岳辰三人作别,投往他处,预备日后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岳辰三人找了处僻静之处勉强过了一宿。次日,纳兰独舞也不敢在外耽搁太久,与岳辰、若雪二人作别。三人虽在一起不是太久,却在一起历经了数次风险,生死与共,已成为了挚友。此番一别,自是恋恋不舍。岳辰若雪将独舞送至驿站,待她坐上马车,方才作罢。 目送着独舞搭乘的马车远去,岳辰发出一声叹息。司徒若雪肘了他一下道:“怎么,姑娘走了,难过了?”岳辰白了他一眼回道:“你不也是嘛。”“唉…是啊,跟这么漂亮又善良的姑娘在一起久了,任谁都会动心,不是吗。”若雪话外有音,岳辰自是听不出来,只道是取笑他,于是不再理若雪,扬起手中的甘蔗仔细观察起来。昨晚糊涂伯将死,他自是无闲情查看,如今仔细看起来,只见这物长三尺有二,通体泛紫,看似是甘蔗,实则是不知名的材料打造而成。糊涂伯说内有玄机,岳辰却百思不得其解。 若雪走近道:“只道那糊涂老头给了个什么神兵利器,吹的倒好听,这兵器说是刀剑,又不能刺砍,说是棒子又略短,留有何用,拿着碍事,不若丢了。”“不可,此乃糊涂伯前辈死前所赠遗物,就算无用,也好留个念想。”若雪颇为不屑,又问道:“如今我们又该去哪了。”岳辰想了想,深吸了口气道:“既然来到这苏州了,我想去那潇湘君子堂看一看。”“嗯?小子你没糊涂吧?你这忘性倒是大。当日在金陵是谁对你冷嘲热讽的?你快绝了这份心吧!”岳辰听罢,沉默不语,只道了句:“你若不去,我自个去。”说罢独自往前走去。“喂!莫将好心当作那驴肝肺!不听我言,你得吃亏!哎!你等等我啊你…” 苏州东南五百里,山峦连绵不绝。深山之中,有一山谷名作兰谷,谷中竹林小溪,,景色秀丽。有些许喜爱游山玩水之人,不惜翻山越岭,来至这兰谷之中观这其中美景,赏那谷中兰花。后又有人往那谷中深处走去,有人发现竟有无主之墓,也有人困在竹林中不得而出,直到吓昏,醒来却已在谷口。还有的人,能听到谷中最深处传出悠扬的琴声,欲上前查探,却再寻不到前行的路径。于是这些事迹便在这江南周边四处传开。有人说是谷中有神仙居住,有人说是山魈作怪,更有人说,那谷中藏有宝物,每到夜间,闪闪发光。于是便出现了大批寻找宝物之辈。当然,其中不乏有能人异士。 而随后,无数人被打出了兰谷,随即真像大白。原来是那名动天下的‘别情公子’萧别情与那绿衣山庄‘玉笔先生’石砚冰二人在太湖相遇,二人一见如故,随即又来至这谷中高山上隐居。之后怕受外人打扰,又在这谷中布下那八卦迷阵,寻常之辈皆被阵法所困,入不得山上来。之后这大批寻宝求财之辈前来,其中的能人将阵法破去,引得二人大怒,仅萧别情一人之力便将那些人打下山去。 最终,二人在这谷中创立了君子堂,并昭告天下,此门派专用来结交和他们一样满腹才情且精通乐律舞技之人,同时将他们所悟武学倾囊传授。随即这兰谷一下子门庭若市,投拜萧别情、石砚冰者数不胜数,这君子堂一下子便壮大起来,成为武林中第八大门派。其中不乏有燕门世家中的翘楚燕长空、东方世家的天才武者东方凌少等当世之英杰才俊。此外,那萧别情狂放不羁,对那什么天下第一、武林盟主之事向来不喜,唯爱琴棋书画饮酒高歌,于是这君子堂也便在这江湖中成为继唐门世家之后又一大中立门派。 此次前往兰谷君子堂,岳辰心中五味繁杂。他从千灯走出,无非就是奔着这君子堂而来。可发生了那金陵之事后,岳辰虽被那君子堂弟子所讥,但自己心中知道那是误会,自己绝非登徒浪子,所以心中始终并不死心,也不想让远在千灯的海师傅伤心。与若雪游江南他不先去杭州而是直奔这苏州,其中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君子堂,我来了!岳辰在心中呐喊一声。大步朝兰谷方向走去。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潇湘君子堂 数天过后,岳辰若雪二人一路打探,跋山涉水,终于走进那兰谷之中。由于君子堂广收门徒,原无道路,如今已修出一条顺畅的山路以供拜访之人使用。这兰谷中鸟语花香,景色优美,确如江湖中所传的一般,实在是一个逍遥之处。再往前去,一个偌大的试剑台映入二人眼中,只见这试剑台在那山峰峭壁边上,其间有数块断崖相连,寻常人绝对走不上去,唯有那轻功极佳者方可飞上台间。连一向自恃轻功甚好的若雪,也不敢肯定如此之高的地方自己有把握能飞上去。二人惊叹之余,前方却走过来一群人。二人望去,却正是单天邪跟马查兰、采禾人乐谷一行!原来,单天邪当夜被戒八叔缠住,待杀了戒八叔,糊涂伯等人已不知去向。思前想后,单天邪想这方圆数百里,唯有那君子堂敢管此事。于是一路急行,走在了岳辰等人的前头。进这谷中,追至君子堂山下,却仍不见众人踪影。正气急败坏出谷之际,岳辰若雪却是送上门了。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岳辰一见这些人,心下大惊。当日八怪都对付不了这恶人,自己与若雪又哪是对手!正待要跑,只见那山峰之上突然掠出一道人影,在那半空中穿云而出,随即轻身落下,站在双方中央。十余丈的高度,落下时却如树叶般轻盈,岳辰心中不由的喝了声彩,好厉害的轻功!看那人,年纪不过二十,一身碧色锦云衫,生的面如傅粉,玉树临风,身后背着一柄宝剑,锐气逼人。 “君子之地,闲人没入。若是客来,请山上坐。若心不良,还请自便!”这青年声音洪亮,说到最后一字,运以内功,那音波猛地扩大了数倍,向周围扩散开来,单天邪三人见来者不善,运起内劲抵住。却是苦了那极乐弟子,一个个被那夹杂着内力的音波震飞出去。若雪岳辰皆是一屁股坐倒在地。能将内力融入声波中,还具有如此威力的,天下除君子堂再无二家。 单天邪不敢怠慢,连忙问道:“你是何人!”那青年将手背在身后,反问道:“你又是何人!”单天邪道:“极乐谷单天邪,有礼了。”那青年沉思起来,想了半天,为难道:“我只听说过极乐谷主单天冥跟他师弟单无量,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单天邪。你不会是冒充极乐谷人来捣乱的吧!”“你…”单天邪欲待发作,一想这是君子堂的地界,又将那心中火气压了下来。又道:“方才小兄弟说的极乐掌门单天冥便是我家大哥,我是他胞弟单天邪,世人皆知啊。” “哦?单掌门我是见过的,你若是他胞弟,长得必会有相似之处。你不如把那面罩摘下来让我辨识一番,如何?”那青年说的极为的玩味。可单天邪这火却是压不住了。世人皆知这单天邪早年极为英俊,后被那唐门火药炸伤自此毁容,戴上了面罩。自此单天邪心性大变,行事异常的毒辣。关于他容貌的问题,谁若问了、谈了,他便将那人杀掉,剥下脸皮反搭在人脸上示众。 “小畜生!你实在是欺人太甚!”单天邪怒吼一声,向那青年冲了过来。那青年嘿嘿一笑,纵身向后窜去,随即施展轻功,片刻间跳上了那试剑台。拔出背剑回身道:“小爷叫东方凌少!小畜生这称号,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说罢,朝着那即将跃上试剑台的单天邪凭空就是一剑,只见那剑身一阵抖动,化出一道音波射向那单天邪,此招,名作金声玉振,乃萧别情成名武学玉箫剑法中的招式,以内力相催,化作音波,中者不禁受伤,还将被震得头晕目眩。 那单天邪一听此人便是那东方世家的继承人、江湖中相传的天才武者东方凌少,自是不敢轻敌。又见一道青色音波射来,他见多识广,晓得玉箫剑法的厉害,侧身一避,来了一招凌空虚踏,又是一记穿云纵,快速冲到试剑台上,抬手就是一掌!东方凌少也不是等闲之辈。平日虽漫不经心,但处事稳妥,遇事不惊,深得那萧别情跟石砚冰的喜爱。 见毒掌击来,东方凌少不躲不退,朝着单天邪手掌刺去,单天邪连忙收手。欲再出掌,可东方凌少仗着手中有剑,一寸长一寸强,逼的单天邪节节败退,仅剩招架之力。那单天邪并非实力不济,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若论拳掌,哪怕对方是各大派掌门他也敢斗上一斗,只是若是遇上那剑道高手,他便无了对策。就似如今,只得任东方凌少鱼肉。 数十招过后,那东方凌少眼见将要伤到那单天邪,双面阎罗乐谷自是不能坐视不理。纵身跃上那试剑台,左手收柯镰甩向东方凌少脖颈,东方凌少见状急忙回手招架,由此救了单天邪。而同时那乐谷也顺势跃上了试剑台,拾起了收柯镰,与东方凌少二人四目相对。单天邪则闪至一边,观二人比斗。 “报上名来。”东方凌少收起了刚才的漫不经心,剑锋指向乐谷。乐谷此时早已换了一身蓝色玄冥服,对上东方凌少,眼神冷的吓人,手中收柯镰寒光闪闪,浑身充满了暴戾的气息。“乐谷。”乐谷冷冷的回道。“你倒像个对手。”东方凌少嘴角一撇,双手握剑挽了个剑花,看似只是好看,实则暗暗将真气凝结在剑上。而乐谷也不着急,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接着将瓶中白色药粉洒在镰刃上,那收柯镰的镰刃上立即泛起幽幽的绿光,说不出的诡异。紧接着,乐谷又掏出一种丹药服下,眨眼之间,乐谷额头上竟开始冒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双眼变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突兀出来,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可他的眼睛,却始终紧盯着那东方凌少。. 东方凌少略一诧异,随即想起掌门曾讲过,云梦泽极乐谷有一门武学名作天绝地灭刺,施展起来虽是变化多端,但总有法子克制。可也有些人用蛊毒使自身身体超越原本的临界点,达到短时间的爆发,虽然对自身的身体是一种损害,可同时会使天绝地灭刺的威力达到提升,变得难以遏制。 东方凌少正想着,那边乐谷已发动攻击,双手收柯镰连续刺击,毒蛇吐信施展开来。这下子攻了东方凌少一个措手不及,东方凌少一招山外清音,剑身架住收柯镰,不由的虎口发麻。“好大力!”东方凌少喊了一声,也开始还击。那玉箫剑法乃昔年中原五绝的东邪黄药师所创,以攻敌各大穴道为主,剑式潇洒俊雅,是一路自玉箫中化出的剑法。而后萧别情略一更改,使得这玉箫剑法更为灵动。 当下,东方凌少一把剑锐气翻腾飞舞,将这玉箫剑法中的萧史乘龙、云心出岫、响隔楼台等招式使得淋漓尽致。可那乐谷在蛊毒的催化刺激下却是越战越勇,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二百余招,那乐谷突然尖啸一声,浑身黑气蹿腾出来笼罩全身,紧接着以他为中心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浪,离得最近的东方凌少跟单天邪防不胜防,皆被一下子震出试剑台! 那台下观战的马查兰心思缜密,见情况不妙,兀自运起轻功接下那被震伤的单天邪。可那东方凌少则被震飞至那山崖处。乐谷轻功运起紧随其后,收柯镰在手中旋转,东方凌少身上瞬间划出四道伤口,随即又是一招修罗腐骨!打中那东方凌少身上各大穴道令起无法再运内功。最后在岳辰若雪的惊呼下,下出那杀招,直击东方凌少头顶的百会穴!然而却在这时,那乐谷却又猛然收手,舍下躺在山崖上的东方凌少又窜回试剑台,警惕的四处望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可他周围,却又空无一物。 “哈哈,不愧是那单天冥的得意门生,五感如此敏锐。”只见那东方凌少身边突然闪出一人,身着一袭瑶影凌波沙罗袍,头束木丝巾,丹凤眼、高鼻梁,留着一撇小胡子,端的是一表人才。“你倒是明事理,方才你若将你手中兵器刺入凌少头内,我一出手,你收不回来,也便死了。”那人扶着东方凌少让他坐在一边。安顿之后,运起穿云纵落到试剑台上,朝着乐谷一拱手道:“燕门燕长空,有礼了。”“乐谷。”乐谷依旧冰冷。只是与东方凌少战后,毒蛊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一股血水涌上来,却被自己强压下去。观这燕长空,周身散发出的剑气极为凌人,比那东方凌少只强不差。 “乐谷兄既然有伤了,就不必再强撑了罢!我师傅叫你们速速退出谷去,否则,就都留下做客,在我这君子堂呆上个一年半载。”说话间,只听周围树林刷刷声不断。随即一大批身着蓝色武斗杉、头束鱼尾冠、背上负剑的君子堂弟子从树林中闪出,将那极乐谷众人以及岳辰二人通通围在当中。为首那人服色要深一些,身背一把龙泉剑。朝试剑台上的燕长空一拱手道:“师兄,巡山执事轩辕骇有礼了。” “怎样,乐谷兄,不若随我回山做客?”燕长空口气中略带一丝玩味,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乐谷瞪了燕长空一眼,既然已被知晓有伤,乐谷也不再掩藏,哇的一口暗红色血液吐了出来,内中还有些颗粒状的东西在血水中蠕动,却是那蛊虫,看的燕长空直皱眉头。 乐谷常年跟那八怪厮混在一起,阅历与战斗经验都极为丰富,远非那些在门中修炼却未曾下山试炼之辈所能比。今日既已讨了便宜,自己的反噬效果也已现出,再在此停留绝非上策,不若先退出去再从长计议。至于那两个小子,日后再寻倒也不难。想到这,乐谷朝燕长空一拱手道:“今日乐某算是见识到潇湘君子堂之威了,也不枉来此一趟。多有打扰,告辞了。”说罢便下了试剑台,与单天邪一阵耳语,在众人君子堂弟子的围观下往谷外走去。 燕长空背着重伤的东方凌少飞下试剑台,走到岳辰二人面前道:“二位,请山上一叙。”岳辰若雪二人对望一眼,也不多想,本就打算来见识君子堂的,如今既然有请,那还在乎什么?二人朝燕长空拱手行礼,随即跟着那君子堂众人往山上走去。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反目 燕长空背着重伤的东方凌少先行一步。而岳辰若雪则由轩辕骇二人陪着。那轩辕骇散退众弟子,带着二人顺着那上山的石阶走去,一路上不时的为二人指点兰谷中的美景,倒是极为的热情。那逍遥塔、墨池、逍遥瀑、玉笔峰等处,二人看的目不暇接。尤其是那座堪比小山高的逍遥塔,让人叹为观止,想不到在这山巅之上,却还有如此大的地界。上得山来,路分两边,中央尽是溪水,用那石桥相连。一边数间草堂林立。另一边用那石墙围成一个院子,门前数名绿衣弟子把守,十余棵参天大树从里面伸出。轩辕骇引着二人,走过石桥时,若雪还惊呼道:“看!那水中还有鱼呢!看啊!好漂亮的七彩鳞鲤!”轩辕骇看了看若雪,呵呵一笑,好似习以为常一般。 过了石桥,进得那拱形石门,只见这院内用青砖铺地,假山植被,随处可见那梅兰竹菊,蝴蝶纷飞。当真是绿意盎然,宛若人间仙境。只见道路两边,数十名身着各式碧色服装的君子堂门人在那树荫下集会。有那吟诗作对者,有那吹箫抚琴者,还有那下棋饮酒者,各自畅谈,好不快活!岳辰曾经无数次遐想那潇湘君子堂到底是何等样子,可是这般景像,岳辰却是做梦都想不出来。此刻的岳辰心脏砰砰直跳,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欣喜。在外面漂泊了许久,终于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方。那般滋味,无以言表。 那些集会之人见三人来,停下手中事物,纷纷行礼:“轩辕师兄好。”随即又对岳辰若雪二人投以友善的目光。三人还礼罢,轩辕骇说了句这边请,往前面那最大的殿宇走去。路过那无为殿,身边突然闪出了一个小巧的身影,只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突然窜了过来,双手拍在轩辕骇后背上道:“轩辕哥哥!”岳辰望去,只见这小女孩五官精致,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般洁白,仿佛吹拉可破,一双大眼宛若含水,清澈明亮。头上用蓝色丝带挽着两个髻,此时笑起来,说不出的天真烂漫,惹人怜爱。 轩辕骇转过身来,双手轻抚着小女孩的脸颊问道:“小圣女,不要玩闹,功课做了没有?”那小女孩咯咯笑道:“书也念了,剑也练了,轩辕哥哥,人家想要一只蝴蝶…”轩辕骇脸色倏然一变:“小圣女听话,你东方哥哥受伤了,我要赶快过去的。”说话间又见无为殿中走出一女子,轩辕骇连忙喊到:“华师姐,快带小圣女去温习功课!小圣女,我先走了。”说罢拉起岳辰若雪向前方快步走去。只留下那小女孩在身后撅着嘴道:“轩辕哥哥大坏蛋…” “哎?轩辕兄,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司徒若雪问道。轩辕骇揩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道:“你瞧,我这冷汗都出来了。”岳辰若雪同时诧异道:“这是为何?”轩辕骇回道:“二位有所不知啊,此女乃是当年掌门在一次出行中带回来的,名作谷心萝,身世来路我等一概不知,掌门只让我们称呼其小圣女。这丫头跟我们住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甚是可爱,大家都极为呵护;可她也好捉弄人,我门中几个入室弟子皆是被她捉弄过,上一次七师弟为她采花还不小心摔断了腿。掌门对她疼爱有加,也只得由着她。”说话间,三人来到了那二层高的殿宇的正门,殿宇牌匾上书写着逍遥殿三个大字,苍劲古朴。门前两位身着蓝衣的扫眉佳人,见到轩辕骇来至,纷纷行礼道师兄好,轩辕骇还礼。随即让岳辰若雪二人先行,自己在后。 进得这殿内,只见一张巨大的木椅置在中央,后面悬挂着一副古画,两边各设桌椅数张,盆栽数盆,格局倒是极为的简单。此时那中央的木椅上并无人坐。堂中仅有二人。左首边坐着一蓝袍青年,下面则是那燕长空。二人此时正在交流着什么,见三人进来,燕长空站起身来拱手行礼:“二位少侠,在下燕长空。”蓝袍之人也站起身来,对二人投以微笑道:“卓王孙。”岳辰若雪二人纷纷还礼,自报姓名,随即四人落座,上来二人奉上茶水。那轩辕骇还要警戒山林,便不再奉陪。 “燕大哥,不知那东方大哥的伤势如何了?”说起来,若不是东方凌少,岳辰二人只怕已被抓去。岳辰不免心中有愧,连忙问道。燕长空摆摆手道:“还好,并无大碍,调养些时日便好。”一边的卓王孙插了句问道:“我听凌少说二位似乎与极乐一派有仇?他若不出现,你二人定遭不测。请恕在下多问,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何事?”岳辰正待要答,若雪却猛地一拉他衣袖,岳辰方才反应过来,若是说出八怪之事,定然牵扯出那九阴真经,如今这九阴真经已经闹得江湖上腥风血雨,若是说出来,这君子堂又会如何?将二人铐起来审问?亦或是大义凌然的放二人走?人心叵测,岳辰已经上了无数次当,不敢再轻信他人。 想到这,岳辰胡扯道:“实不相瞒,我乃巴蜀之人,我义父让我来投师这君子堂,路上遇到了极乐谷之人打劫那过往的商人。于是便路见不平,由此与极乐一派结下了仇怨。”方才司徒若雪拉岳辰衣袖,卓王孙已看在眼里,而听了岳辰的缘由,卓王孙更是一百个不相信。这极乐谷虽是邪魔外道,可就这么一件小事来看还不犯不着便对这二人一路追杀,甚至追到这君子堂地界。想必,这其中另有隐情。 可见岳辰不肯之言,卓王孙也不好再问。于是又转了话题问道:“不知令尊是何人?如何让兄弟来此的?”岳辰回道:“我义父名作海天龙,是我们千灯镇的头牌武师。他交予我一封信,道萧掌门看了便知,可是那封信却在路上被我弄丢了...”岳辰这下说的倒是实话,那封信早在与谢小酒二人从水路逃离南宫世家之时便已弄丢,当时也并不在意,哪想到后来这拜师之路却如此坎坷。 卓王孙燕长空二人听罢对视一眼,皆是未听过那海天龙的名号。想一小镇武师,天下之间何止千百,若是二人知道,那才是奇了!卓王孙难免有些不悦,又因岳辰先前不肯将实言说出,只道岳辰是来避难顺便作个便宜徒弟的。道二人:“二位,家师跟砚冰先生前些日子下山游玩去了,方才长空师弟在山下说家师在山上,只是想吓退那些歹人。在下乃这君子堂中首席大弟子,追随家师多年可却从未曾听家师提起过海天龙半字。若是二位想学艺,我门中也有规矩,只需展示这琴棋书画中的一样,便可习我门中武艺。”岳辰听出了卓王孙口气变了,又见他说出最后一番话,心中自是委屈,却也生气,为何这些人都未听过海天龙的名号呢?自己真的不是骗子,为什么无人肯信呢?再听他说起琴棋书画之事,更是无言以对。此刻说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场面一时间倒是尴尬起来。 这世界说大,却也不大。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首,此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人。你猜是谁?这人却正是那日在金陵对岳辰出言讥讽的君子堂门人。此人一进屋来,先是对卓王孙、燕长空二人行礼,随即又看到了岳辰与若雪。稍加回想,便记起二人来。道了句:“是你!”“哦?师弟认得?”卓王孙奇道。那人道:“大师兄,他便是上次我回来给你们说起的欺负黛颜师妹的登徒浪子!还谎称要拜我君子门下,你们怎么让他在这里坐着!”“哦?”卓王孙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朝着岳辰道:“岳辰兄弟,想拜我君子门下的人多了,期间我也不乏见过你这等人。你辱我师妹之事既已过去,我便不在追究了,看来我们并不是同路之人,只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家师不在,我还有事要办,失陪了。还望你二人早些下山去。”说罢,不待岳辰辩解,拂袖而去。那君子门人也冷哼一声,跟着卓王孙走出门去。一时只剩岳辰若雪与燕长空。 这燕长空心性却是善良,说话也委婉,站起身来说道:“二位,若是想学艺,只消投我师傅所好便可,大可不必如此。这兰谷之中晚间山路不好走,早些下山吧。”说罢唤了一个人,叫那轩辕骇来。命轩辕骇送二人下山去。轩辕骇急匆匆的过来,见是要送客,兀自纳闷道:“这么快…今日虽师傅不在,可平时不都是探讨到深夜的吗…”见燕长空瞅他,便不再多言。笑着对岳辰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岳辰此刻心中如同被人打了数拳一般喘不过气来。自己与这君子堂,为何如此无缘!想要辩解,却又无可奈何。垂头丧气的朝燕长空一拱手,便随着轩辕骇出门而去。一路上观那君子堂门人习武练剑,眼泪在那眼眶中打转,实在是恋恋不舍。 一路上,不明所以的轩辕骇见岳辰暗自伤神,连忙好言相劝道:“这位兄弟,若是碰了钉子,大可不必记挂在心。我君子堂自创建起便来了无数人,掌门跟砚冰先生选人都是很挑剔的。就是那以琴棋书画来拜会的,也极少有人成功。这时日久了,我大师兄也难免心高气傲了,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万望不要记挂于心呐。”岳辰点点头。走至山下试剑台之处。轩辕骇还待要送,岳辰连忙推辞,让其留步。轩辕骇呵呵一笑道:“兄弟真是好心肠,我听闻那苏州附近有一渔村名为暮色,那里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剑客,若是想诚心拜师,不妨去那里碰碰运气。”岳辰点点头道:“多谢轩辕大哥提点,后会有期。”二人与轩辕骇拱手作别,出得谷去。 “嘿嘿,小子,我说什么来着。”走在路上,司徒若雪挽着自己额前小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而岳辰经此一番事情,对这拜师君子堂一事已彻底死心。可若雪明知事情不是如此,却还出言讥讽,当下火起。怒骂道:“你说够了没有!当日若不是你这厮对那姑娘不敬,我岂会被人称作是登徒浪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跟着我,就是想一路看我出糗!是也不是!”司徒若雪一阵惊愕,这一向温良的小子突然如此,他却是不习惯。反应过来,若雪也有些动怒到:“小子,你若是这么说,合着我一路下来随你出生入死都是看戏咯?”岳辰冷笑道:“出生入死?哪次你不是站在最后面,又有哪次你不是先跑!我们武功不济也就罢了,可若是贪生怕死,我却是做不来!当初我实在是让猪油蒙了心了,怎么和你同行至今!” 若雪听罢,不由倒退数步,脑袋嗡嗡作响,岳辰这一番话说的不留余地。自己起初是有心想看那岳辰出糗,是想跟着他找找乐子。可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司徒若雪爹娘死的早,自己一人在恶人谷长大,整日提防他人,与人勾心斗角,并无什么朋友。跟着岳辰多次出生入死,早已将岳辰当做亲兄弟一般。如今他说出如此一番话来,实在令若雪难以接受。“小子!此话、当真?!”若雪一字一顿的问道。 岳辰也是越说火气越大。怒道:“如何当不得真!字字属实!怎么,你还要我对你歌功颂德,感谢你一路而来对我的救命之恩?!” “小子!你欺人太甚!”司徒若雪气急,拔出背后长剑,愤怒的朝岳辰挥了过来!岳辰此刻也昏了头脑,背后那根甘蔗也拔了出来,迎上若雪的长剑!两剑相撞,只听‘当’的一声脆响,若雪那把峨眉弟子所用的长剑竟然断裂开来! 随着那把长剑断裂,二人愣了半晌。岳辰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走上前拉若雪道:“若雪..你听我说…”司徒若雪却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一把甩开岳辰。“哈哈哈哈,好…好小子!你有神兵傍身,便用不到我了是不是!哈哈哈哈哈,我倒不相信,普天之下再没有能跟你这破甘蔗所抗衡的兵器了!岳辰!今日你我恩断义绝!你给我记住今天这一剑!记住!我要证明给你看,假仁假义、唯唯诺诺的不是侠!唯有武功高者才可得万人敬仰!!终有一天,我定要将你这兵器斩断!!”说罢,司徒若雪运起轻功,向远处飞去…. 岳辰脑海里兀自还在重复着司徒若雪方才的那一番话。他愣了。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对他说出这种话…岳辰突然回想起金陵闹市上一追一逃的景象。想起了二人在翔云山上搭救纳兰独舞。想起了在苏州巷子里为他跟纳兰独舞指点金拐陈的破绽…他一下子想起了太多,脑子嗡嗡的,不由的也后退了两步。他一下子明白了方才司徒若雪的感受…那个贪生怕死又爱凑热闹的无赖,就这么走了?岳辰望天长啸起来,试图将自己的力气全部用尽。那回音在兰谷中久久回荡着,代表了他内心太多太多的情怀….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暮色渔村 离二人分开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快七八天了。这些天岳辰过的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那司徒若雪现在何处。一路上走来,沿途的茶铺小贩都问了个遍,却都说没见过此人。岳辰无奈,只得作罢。不知不觉也已走到那轩辕骇所指的渔村附近。这渔村名作暮色之村,在那太湖以东,三面环山,一面是水,村中居民终日以打渔为生,随后拿去苏州换些日常之物。岳辰此番前去,需得去苏州码头找个船家,撑船过了那太湖方可进村。 正午时分,苏州码头上人来人往、闹闹哄哄,为数众多的搬运工在往那大船上搬运货物,而多数小船则停在一边,船上的渔民相互攀谈今日的收成,倒是热闹。岳辰随便找了条还算大的渔船,凑上前去道:“船家,我想去那暮色渔村,需得多少银两?”那船老大正在船头上与人交谈,见来了生意,回头道:“奇了,这些日子怎么这么多人都要去那暮色渔村。今早上还有一大票人乘了条大船过去。你瞧,这些人也是要去那村子的,刚坐下没多久。快些进来吧,我起帆。”船老大一指船舱,只见船舱内已坐着五人。岳辰见人还不少,挑了处位子坐下。那五人见岳辰进来,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各自闭目眼神。那船老大见客人来的不少了,吆喝一声“起帆了!”随即跟他那帮手撑船扬帆,往太湖划去。 船行了一会,算上岳辰共六人,五男一女。此时坐在当中的一身着棕色布袍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道:“我说,诸位,咱这也忒闷了点吧。一起聊聊天如何?在下西门煜城,无门无派,听说这暮色村子里住着一位绝顶剑客,我便慕名而来了。不知诸位呢?”这西门煜城年纪在二十余岁左右,生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留得一撇八字胡,看样子,倒像是个人物。只是他这一番话说出,船舱里的人竟无一人理他。见无人搭腔,西门煜城干咳了一声以缓尴尬。岳辰摇头暗笑,不忍驳他面子,站起来拱手行礼:“在下岳辰,无门无派,也是想来见识那位高人的。”那四人见有人搭话了,原本坐在西门煜城对面的青衣小道士微微一笑道:“武当弟子曲悠扬,有礼了。”那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也一拱手道:“小女子灵心儿,师承霓裳宫画阁仙子令狐雪。”说罢微微一下,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倒是可爱。再就是一旁抱胸而立的黑衣男子,头上带着一个斗笠,看不清脸,淡淡的说了一句:“在下任君行,无门无派。”最后是那坐在角落里身着镶金革衣的青年,头上戴着宽沿战盔,却是不说话。西门煜城走上前笑道:“兄台呢?”那人冷冷的道了一句:“叶洛然…”“哦~原来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啊,今日煜城能跟大家结识,真是三生...”话没说完,众人只觉这船一阵摇晃,纷纷找个地方扶住。只听外面船老大喊了一声:“唉呀妈呀!这是怎么了…”众人纷纷起身,掀起帘子向外查看… 六人站到船头上,船老大一副恐惧的样子望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船将靠岸,一片依山而建的小村落此时火光冲天,村落中不断传出哭喊声,村民断断续续的从村口逃出来跑向河滩,后面追着群持着刀剑膀大腰粗的汉子,赶上一个便一刀砍翻在地,接着哈哈大笑的追赶下一个村民。 看到此番情景,那武当派的曲悠扬按耐不住,怒骂了一句“这群畜生!”随即抽出背后长剑,一记登萍渡水,点着水面跃上渔村码头,随即健步冲了过去。有一汉子刚踏倒了一个妇人,曲悠扬长剑抛起,右手一掌拍在剑尾处,那剑被推出,破空而去。那汉子正待要砍,猛不丁一把长剑飞来,直插进他的胸口,随即强大的惯力将他向后带去,愣是将他钉死在一棵树上!另外那七个汉子一见同伴死了,齐声呐喊,挥着刀剑朝着曲悠扬杀来。 曲悠扬拔出钉在树上的长剑,正待要迎上去,只见岳辰、灵心儿、西门煜城以及那任君行四人也赶了过来,那岳辰持着自己的甘蔗神兵,灵心儿使得乃是双刺,任君行拿的是熟铜棍,那西门煜城则是徒手,四人抢先杀进敌群。曲悠扬一阵感动,想不到这世间侠义心肠的人,还是在多数的。大喊一声:“我来也!”随即加入战团。这五人的功夫,皆是不凡。特别是那西门煜城,一套掌法,古怪之极,时而拍,时而撩、拨、扫、拂,更令人称奇的是,他闪到一汉子身前,一掌打了那人一个趔趄,随即揪住脑袋,大耳光扇在其脸上,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连扇数下,将那人一下子打懵了,脑袋兀自不由的摇晃起来。随即又是一掌将那人扇飞,紧随其后,数掌拍在那人浑身诸大穴位上,登时毙命。而此时剩余的六人也被曲悠扬等人杀掉五个,留下一个活口以供审问。随后,众人聚在一起,相视而笑。 那灵心儿不由的奇道:“西门大哥,这是什么功夫?”西门煜城嘿嘿一笑回身道:“降龙十巴掌!”众人纷纷嗤之以鼻。曲悠扬道:“西门兄说笑了,家师曾说过,那降龙十八掌自古便是丐帮的镇派绝学,与打狗棒法一起都是作为历代帮主必修的武学。只不过自当年五绝之一的北丐洪七公以及那镇守襄阳的大侠郭靖后,再不曾有人精通。据传昔年襄阳沦陷时,郭大侠和黄夫人把掌谱跟九阴真经藏在倚天剑内,可掌谱真经被取出之后,便是下落不明了。我虽不曾见过,可也敢断定这绝不是降龙十八掌。”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应和,以表赞同。 西门煜城一脸的委屈道:“这真的是降龙十巴掌…贱龙在田、潜龙无用、飞龙栽天…”那曲悠扬不禁莞尔,摇头笑道:“这见龙在田、飞龙在天、潜龙勿用我都听说过。也罢,西门兄不肯实言相告也无妨,我等只是好奇而已。”西门煜城此刻冤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真的是货真价实的降龙十巴掌… 此刻那任君行将压在身前的活口一把推在众人身前。怒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屠杀村民!”那人此刻吓破了胆,哀声道:“诸位好汉饶命,小的是那常熟毛坞圩的。圩主为了给老圩主报仇便杀到这里了,圩主让我们屠村,我们也没办法啊…”“常熟毛坞圩?你家圩主是谁?快说!”任君行喝道。“是…是周厉风周圩主。当年老圩主周冬禅被那赵子亟一剑穿喉,圩主如今要替他报仇…”“哼!没人性!”曲悠扬一剑刺死这人道:“那常熟毛坞圩我也听说过,无非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走,我们快去前面瞧瞧!”四人纷纷点头,往那村口跑去。岳辰回头看去,只见刚才一直未曾出手的叶洛然慢慢跟了过来。这人倒是好生奇怪。岳辰心中想着,快步跟上前面的四人。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险象迭生 快到村口,只见村口的石阶上一人手中拿着一个酒坛子,缓步走了下来。此人身着一身紫衣,头戴黑布帽,下巴处蓄着缕胡子,摇摇晃晃,倒像是喝醉了。见到岳辰五人,他突然大声喝道:“你们是何人!”五人不待说话,那人瞥见躺了一地的尸体,大吼一声:“好一群贼人!把我弟兄都杀光了!”说罢手中酒坛子掷向当头的任君行。后背上两把食月钩抽出,冲向众人。 “大家小心!他便是周厉风!”曲悠扬发一声喊,众人散开。周厉风冲下来,钩子朝任君行头部一扫,任君行熟铜棍慌忙架住。身后曲悠扬跟岳辰两把剑朝着那周厉风后心刺去,周厉风反应极快,身子也不转,右手食月钩反手在后背一挡,竟丝毫不差的隔开了两把剑!随即灵心儿缟衣翩翔,素手出芒,一招翩缟衣使出,从斜刺里击向周厉风,周厉风哈哈大笑:“女娃娃也敢来逞凶!待我将你绑了送给水月观主,保你欲死欲仙!”说话间他突然从腰处掏出数张渔网撒出,那些渔网刚好五张,十分精准的落到五人脚下将五人的腿脚缠住,越是想挪出脚来,却越是动不得!“哈哈,束手就擒吧!”周厉风狂笑着一掌拍在灵心儿胸前将灵心儿打飞出去,那灵心儿动弹不得,又见周厉风朝她走来,不禁有些失措,可越是挣扎,脚下的网子却缠得越紧。 “好生阴险!”曲悠扬怒喝一声,手中长剑抖动,猛然间剑气喷薄,六道剑气从长剑中涤荡而出,朝五人脚下网子跟周厉风射去。周厉风感觉背后有异,转过身来双钩舞动将那剑气震开。与此同时,五张网子应声而破,五人的腿脚也从中脱出。 周厉风见五人脱出渔网的束缚,不禁恼怒。“好小子!吃我这招!”周厉风双钩舞动,朝着那曲悠扬连击三下,铁画银钩施展开来。曲悠扬运气提劲,长剑架起,竟是硬顶住这三招!一边任君行背棍盘舞,将那熟铜棍舞的猎猎生风,朝着周厉风冲去。周厉风见状咬牙切齿的运起内功,右手食月钩一扬,只见一道气浪掠入那沙地之中,夹杂着那扬起的无数沙暴攻向任君行,任君行脸色一变,叫声不好,慌忙中就地一滚,躲向一旁,却不想滚到了正要冲过来的西门煜城跟岳辰身旁,三人大叫着稳不住身形,一下子撞在地上。惹的周厉风哈哈大笑。随即又是双钩扬起,两道气浪再度生出攻向灵心儿跟那曲悠扬! 曲悠扬翻转身体,长剑甩动,一招源清流洁,连绵的剑气汇聚一线,与那攻过来的气浪相撞,竞相抵消!而那灵心儿双刺招架住气浪,略微后退一步,娇嗔一声,身行一纵,排云弄影,香袂生风,一招排云诀,竟在瞬间将周厉风放倒,骑坐在那周厉风身上!两边爬起的岳辰、任君行跟曲悠扬岂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岳辰抢先一步,一招白云盖顶扫向周厉风,周厉风原本待撑起来将那灵心儿掀飞,岳辰一腿扫来,将他的双臂扫的打了弯,一头栽进沙子里。西门煜城一巴掌甩出,打在周厉风百会穴上。任君行一招置诸死地,将全身力气凝结在那棍端,一棍子砸在周厉风脖颈处,周厉风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吐出。曲悠扬虚空一剑,一道剑气生出,直接打在周厉风头上,废了他的双目,紧跟着一招清风徐来,挥剑冲击,一剑从那周厉风口中刺进去,贯穿进身体。周厉风头一歪,便再无气息。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灵心儿从周厉风身上站起身,连忙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好险。“这厮也倒算是个狠人。”西门煜城喘了口气。“不好,前面还着着火呢!”岳辰一提醒,四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进村门,向里面冲去….. 五人进得村去,只见村头上的几座茅屋早已被大火吞并。再看前方,十余名强盗正朝着那还没烧着的茅屋里丢着火把,一个个兴奋的如同在做一件非常美妙之事。当头那人,黄须赤发,五短身材,腰悬葫芦,肩上扛着一柄火金大锤。此刻他指挥着身边之人不住的往那些茅屋中丢着火把。口中不住的念叨:“给我烧…给我烧…”另一边,一群官差衙役与那强盗从村内抱着些箱子跑出来,将那些箱子码放在村头,随即再折回去搬取… 看着眼前这群人,曲悠扬大喝一声:“住手!”长剑凌空舞动,两道剑气由剑中而出,瞬间切断了两个喽??暮砹??侨喝朔讲欧从??础5蓖纺歉龀喾??樱?沂置蛄嗣蜃约旱暮?耄?⊙勖衅穑??蚯?蒲锏溃骸澳睦吹囊靶∽樱?夜苣愠喽可轿捍笸醯南惺隆!比尉?刑?沾盏剿娜松肀咔纳?溃骸靶⌒牧耍?巳四耸羌涡顺喽可降纳酱笸跷翰活浚?肽侵芾鞣缫话悖?际悄嵌窆崧??⑸比瞬徽Q鄣木薜痢T诩涡艘淮?嵝邪缘溃?俑?寄盟?话旆āL?潘?娴囊皇趾冒严贰?币慌缘奈髅澎铣墙?尉?械幕按蚨希?恍嫉溃骸澳侵芾鞣缍忌绷耍?乖诤跽饷锤鐾姘严返模磕忝嵌愿缎〉模?次胰∷?准独矗彼蛋沾蛄烁鐾氛螅?患谴┰谱莸毕裙ハ蛭翰活俊 那魏不羁呵呵一笑,抡起锤子凭空一砸逼退煜城,一招手道:“这个交给我,其余的都给我拿下!”两边喽???侨汗俨钸汉纫簧??蚕履俏髅澎铣潜愠?旁莱剿娜顺辶斯?ァH羰茄俺V?四哪苡Ω兜牧苏舛??喔鍪殖掷?鞯亩袢恕?稍莱剿娜擞制袷茄俺V?玻咳尉?械蓖芬话艚?浅逶谧钋懊娴泥??炝楦乔玫南∷椋?前咨?哪越?釉幼拍窍屎斓难?航ι淇?矗?氖悄侨浩饺绽锛?吡松?赖那钚准?裰?揭惨幌伦颖换W>统谜獾保?樾亩??涛瓒??莱角?蒲锼?:嵝校?娜舜菘堇?嘁话憬?侨亨??俨钪鸶龌魃保?Q壑?湟咽潜榈厥?濉 再观那西门煜城与魏不羁一场恶战。魏不羁个子虽矮但有一身蛮力,大锤招式简单却威力惊人。而西门煜城徒手战斗,每每靠近却让大锤逼的后退,如那老虎吃刺猬一般,无从下口干着急。见此番情景,曲悠扬按耐不住,加入战团,其余人纷纷跟进,四人将那魏不羁围住一齐开攻。 原本被逼出战圈的西门煜城一见四人帮场,使得那魏不羁脱不开身,哪肯放下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纵身跃起,从魏不羁上空落下来,右手抡起便要打他的脸!哪曾想那魏不羁突然大锤一扫,四人纷纷避让,紧接着魏不羁麻利的掏出葫芦一口酒灌下去,随即仰头朝着落下来的西门煜城就是一喷!那魏不羁不知用了何等方法,喝下去的是酒,喷出来的却是一团火焰。只见一大股火焰从口中喷出,俯冲下来的西门煜城无处躲闪,眨眼之间被那团火焰包围,砸在一旁。 “烧死我也…”西门煜城浑身被火包裹,不停的拍打着,可却丝毫不奏效。那任君行心急,上前帮着拍打,却不防那魏不羁趁机一锤捣过来,正中任君行胸口,任君行一下子被顶飞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却再也站不起来了。就在这危急之际,岳辰猛然看见那村外的池塘,当下急中生智,一脚将那西门煜城踹出去,西门煜城被踹的倒退,倒在围村的篱墙上,将那篱墙撞破,掉进那池塘中去,再无声息。 余下三人见伤了两个同伴,发了疯般的猛攻那魏不羁。这魏不羁平日与人打斗仅是凭着一股子蛮力跟他那玩火的把戏,如今再用那喷火把戏,一大股火焰喷吐出来,三人已有了防备,纷纷避开,毫发未伤。再战了三十余合,那魏不羁本就锤沉,加上三人轮番车轮战,体力渐渐不支,曲悠扬当先一剑刺在他的肋处,魏不羁身子一个趔趄,岳辰甘蔗神兵又敲在其左腿上,魏不羁不由跪倒在地,灵心儿双刺急出,挑断魏不羁手筋,其大锤拿捏不住,落在地上,曲悠扬再度抢上去,长剑刺出,将其一剑穿喉,这才结束了打斗。 三人不敢喘息,灵心儿跟曲悠扬去池塘中寻那西门煜城。曲悠扬在水里捞了半天,方才找到那西门煜城,拽着衣领将其拖了上来。此时的西门煜城已被烧的焦头烂额,一身衣服也烧的不成样子,曲悠扬拼命摇晃,不知为何却不见转醒。灵心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放在西门煜城胸口上,猛地一按,西门煜城一口水吐了出来,猛咳了两下,有气无力的说道:“刚才是谁踹我下去的…不知道我不会水么…哎哟…”说着又是口水吐了出来。 岳辰伸手去探那任君行,却已是气若游丝。魏不羁那大锤重达数十斤,任君行被这当胸一捣,只怕是震裂了那五脏六腑。见岳辰凑过来,任君行想要说话,却吐了数口鲜血,口不能言。岳辰把住任君行的手倒:“任兄,撑住啊…”任君行却摇摇头,朝着岳辰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意外的援手 不待四人悲伤,那村内石阶上却又走下一人。只见其手持乌金钢刀,一袭红锦袍。望见四人,又看了看死去的魏不羁,好像明白了什么,只道了句:“有趣…”随即缓缓朝岳辰四人走来… 此时的岳辰四人,一个被火烧成重伤,三个经过连续的打斗,也不曾调息,已经累的连站立都觉得吃力。眼前此人看着也不似寻常之辈,再教四人上去拼命,可谓是难上加难。那西门煜城知道三人此刻已然乏力,自己虽然被烧,却都是些皮外之伤。想到这西门煜城朝三人道:“你们先且调息着,我拖他一会,届时我们再一起上。”三人点点头,道了句小心。西门御城爬将起来,朝着那人一拱手:“还未请教尊驾姓名。”那人冷笑一声:“也罢,黄泉路上别做了枉死鬼。记好,爷爷叫钱昔之。”说罢单刀一横,便要取那西门煜城性命。 而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场面发生了。那本倚靠在渔村门口一直不曾出手的叶洛然见了钱昔之,突然纵身冲了过来。那西门煜城本待躲闪钱昔之的单刀,叶洛然赶到其身前,愣是用双手接下了钱昔之扫过来的一刀。原本在后面打坐调息的三人皆是一愣,能徒手抓住刀刃的,那武功得有多高?而西门煜城就在身前,瞧的自然是真切。却见那叶洛然双手套着一副轻薄如纱的黑纹手套,上面还略微泛着些许黑光。煜城常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自然眼尖,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又晓得这叶洛然开始不曾出手,这一出手必有缘由,也不多事,当下退开一步,任由二人相搏,自己则坐回三人身边盘腿看起了热闹。却惹得一向忠厚的岳辰跟曲悠扬一番牢骚,埋怨他不上前助拳。煜城却道:“你且看…” 只见这叶洛然与钱昔之相搏,钱昔之刀法刁钻狠辣,处处往那叶洛然双目、脖颈、下盘挥刀。叶洛然则手眼犀利,身法极为灵活。拧、转、伸、缩、闪等法使得淋漓尽致,从容不迫的躲着钱昔之的刀却并不急于出招,好似在陪其玩耍一般。 这几十招过去了,钱昔之却伤不了叶洛然分毫,自然打出了火气,当下一刀劈下,内中却夹着内气。叶洛然则突然强运内力,一招金鸡抖翎从容的化解开来。钱昔之见状晓得厉害,不敢再攻,只是一味的持刀防护。可叶洛然却已然不给他机会。手指的第二、三指节勾屈,手背后张,竟是呈鹰爪!紧接着爆喝一声,狂风骤雨般攻向钱昔之。抓、打、拿、掐等技法施展开来逼的钱昔之节节败退。倏然掠近钱昔之,直击钱昔之面门!那钱昔之倒也非寻常之辈,慌忙收刀护住面门,叶洛然手爪击上去,只听‘当’的声响,却是留下了两道白印!见此招未奏效,叶洛然猛地变招,双臂延伸,单腿上翘,右爪从钱昔之刀下向上一撩,此击已是蕴含了内劲,一下子将钱昔之击了个趔趄。那叶洛然岂会放过如此良机!滑翔过去,双爪快若闪电,又是一招鹰翔霆击将那钱昔之一下子击倒。紧接着一招鹰扬虎噬,将那钱昔之踏住连击六下,悉数打在其面门上的太阳穴、鼻骨、颌部等处,这几处皆被习武之人公认为面部的要害。钱昔之挨了这六下之后,手掌已然摊开,无力再握住那手中兵刃。可叶洛然却两眼通红,依然在不停的捶打,似是着了魔怔一般。 见此情景,岳辰忙上前拉他道:“叶兄,此贼已死,放手罢。”那叶洛然却头也不回,猛地一甩,将岳辰掀倒在地。不住的咆哮着:“这个畜生就这么死了!不!这太便宜他了!”说罢又是一番捶打,竟将那钱昔之的面部砸的深凹进去,红的白的溅了一地,方才罢手。随即又伏在地上大哭道:“爹!娘!孩儿为您报仇了!”岳辰四人看的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再上前劝阻。待那叶洛然哭罢,岳辰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叶兄,你…你没事了吧…”叶洛然又瞪了眼死了良久的钱昔之,这才为众人娓娓道来。 原来这钱昔之为了钱财不择手段,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不例外。当年,其父去世留下了不少的家产,可遗嘱中将大部分家产分给了钱昔之的同胞弟弟,也便是叶洛然的父亲。于是那钱昔之心怀怨恨,为了获得遗产,他先是收卖了叶洛然家的管家用毒毒死了其父亲,最后连其妻儿也不放过。可怜那叶洛然的双亲跟他那才两岁大的弟弟便这么死在了钱昔之手中。可他却不知道,叶洛然当年侥幸在外翁家中,逃得一难。之后便化名叶洛然投师燕京锦衣卫,习得锦衣卫诸般武学。艺成后便走出师门苦苦追寻这钱昔之。钱昔之虽是在锡山衙门当差,却常年外出与那诸地强盗山贼勾结敛财。前些日子他打听到锡山韩家公子韩似锦花重金请钱昔之来太湖助拳,围剿那赵子亟。于是便连夜南下,从燕京赶来此处,只是未见钱昔之他不敢妄动,唯恐损了气力杀不了钱昔之。如今却是大仇得报,多年的心事也了却了。又朝岳辰四人行礼道:“若非四位跟那位死去的兄弟,我若想报仇也绝非易事。”说罢纳头便拜,四人连忙将其扶起,却是少不了一番唏嘘。岳辰心想,若是这叶洛然方才肯出手,那任君行只怕也死不了。可是生死各安天命,又岂能怪得他人呢? 说话间,那一旁的树丛中似乎有些动静,西门煜城眼尖的很,走过去一把拽出个人来。众人望去,却是一个老者。那老汉一把年纪,此刻吓得抖如糠筛。岳辰连忙上前好生安抚道:“老伯莫怕,那些强盗已经死了,我等是来拜访那位高手赵子亟的。”那老汉一阵狐疑,待见了那魏不羁、钱昔之的尸体,方才肯信。随即却又老泪纵横,朝着众人哭诉道:“诸位好汉,老朽是这儿的村长,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女儿。他们来了好多人,还有个道士,掳走了我的女儿…”村长说着便是一拜,岳辰赶忙将其扶起问道:“老伯,那道士跟您女儿现在何处?”村长一指前面道:“在前面那间祠堂,老伴儿走的早,女儿可是老朽的命根子啊…她不能有事,诸位大侠求求你们…”村长又是一拜,再抬起头来看时,岳辰五人已朝那祠堂方向走远…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祠堂恶战 五人刚一走近祠堂,只听里面不断传出女人的尖叫声。“不要…救命啊…”随即又是阵阵男人的淫笑声“哈哈哈哈哈,你叫啊,你叫的越大声,本道爷越是高兴!”那灵心儿听得面红耳赤,其余四人不由的皱了眉头。煜城突然一拍脑袋,道了声:“不好,我们快去。切莫迟了!”率先绕过那祠堂的围墙,走到大门一脚将门踹开。却见那祠堂的院落之中,十余名道士打扮之人守卫在那祠堂外面,而那女人的尖叫便是从祠堂中所发出。那群人见突然闯进来人,不禁一愣,当头的一个大汉上前问道:“你们是何人!”五人也不答话,上前与那群道士混战在一起,岳辰趁空便往那祠堂中窜。只听那大汉急忙喊道:“师兄!有人闯进…”话未说完,那曲悠扬已将其一剑枭首。岳辰正走到祠堂门口,屋里却突然没了动静。岳辰正待踹门,那祠堂大门的门板却猛地落了下来,随即便朝岳辰飞来,岳辰慌乱中用手去挡,却被门板一下子撞在胸前,当空飞了出去。 门板被拆去,只见祠堂中走出一个倒提长剑的灰袍道人,观此人约莫三十余岁,衣衫不整,留着一缕山羊须,身形枯瘦,眼窝深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见院中人已死的干干净净,这道人却是不急不恼,朝众人唱了个喏道:“无量天尊,贫道叶楼凯,道号水月,不知诸位有何赐教。”说话间,他又偷偷瞟了那略有几番姿色的灵心儿,眼中露出些许光芒。 岳辰爬起来一指叶楼凯怒道:“贼道士,快把村长的女儿交出来!”叶楼凯倒是沉得住气,挽了个剑花道:“原来说的是那位女施主,贫道刚为她做了场驱魔消灾的法事,她正在里面歇着,你们找她,就进去吧。”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竟毫无一丝杀机。五人纷纷诧异,却是不明白这道人唱的哪一出。 可既然这道人已说这话,五人又不能都愣着。那岳辰见四人犹豫,自己心中豪气顿生,道了句:“我去!”义无反顾的向那祠堂走去。身后四人慢慢跟在后面,生怕岳辰有事。叶楼凯见五人走来,却只是笑笑,道了句:“诸位多虑了。”而他越是这么说,五人越是起疑。待岳辰走过叶楼凯,其丝毫未动,而当四人跟过去与叶楼凯擦肩而过之际,叶楼凯突然大叫一声。那四人一直戒备着,一听叶楼凯大叫,四人纷纷转身,亮起兵器便要上前。可迎上他们的,却是一把白色粉雾!四人慌忙扭头避开,却为时已晚。一个个悉数中招,一时间都睁不开眼睛。西门煜城骂道:“石灰粉!好下三滥的手段!”叶楼凯哈哈大笑:“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便要来杀道爷,实在是可笑!看贫道这招除膜慰道!”一把沾花剑率先朝那灵心儿下体刺去,当真极为下流。 关键时刻,那不曾中石灰粉的岳辰闪了回来,手中甘蔗神兵及时的隔住那把沾花剑,救了灵心儿一命。叶楼凯见岳辰坏了自己好事,暴跳如雷,怒道:“好小子,再接道爷这几招!”说罢沾花剑颤动,朝岳辰发难。什么弟大物勃、以茎制洞、茎候佳阴,这叶楼凯使得皆是些不堪入耳的剑招名字。岳辰平时对敌,对方都是往自己喉、心口等要害处攻击,可这叶凯楼的剑招却十分古怪,专往岳辰大腿根,后臀、胸部刺去,极为轻佻。好在岳辰出来呆了这么久,功夫没学好,却学的一手好挨打本领。凝神防守却是一绝。 另一边的四人眼睛里中了石灰,一个个焦急,那西门煜城一边从袖中取出块手帕擦拭,一边道:“切莫用水冲洗,会灼了眼睛!”可这话却说迟了。那灵心儿初出江湖,却是没什么经验,此时已将那腰间水袋取下,拔开塞子便往眼处冲洗,却又是一声惨叫,双手捂着眼睛,疼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那三人已将眼中石灰擦的差不多,叶洛然上前为岳辰助拳,煜城跟曲悠扬则抢上前帮着那灵心儿擦眼,片刻间石灰拭去,眼睛处却是红彤彤的。那灵心儿坐了起来“怎么突然这么黑?”双手一阵乱摸,又急道:“这究竟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西门煜城仔细瞧了眼那灵心儿的双目,外面好看,内中却是无神。跟曲悠扬对视一眼,悄声道:“莫不是瞎了…”那灵心儿耳朵尖,听到了这话,不由得一阵恐慌。“西门大哥!你说什么!我瞎了?!不…不可能!”双手又是一通乱摆,西门煜城连忙将其双手按住道:“大敌当前,先莫慌张,我在这照看你便是,小道士你快上去助阵。”曲悠扬点点头,起身拔剑,加入战圈。经过前几番战斗,每个人的特点彼此都知道的七七八八,渐渐默契,知道用那佯攻、车轮战等。战这叶楼凯,岳辰将那甘蔗作棍棒使用,攻其下三路,曲悠扬阻其长剑,叶洛然攻其要害。饶是叶楼凯剑法刁钻却是也顾不过来,一时间手忙脚乱。 四人拆到五十余招,岳辰三人虽占了上风,却一时间奈何不了叶楼凯。西门煜城看在眼里,却又得照顾那灵心儿,不由的心急。灵心儿却在一边问道:“西门大哥,他们都是怎么站的?”西门煜城看的正着急,随口道:“岳辰在东,曲兄弟在西,叶洛然居中,那道士正一步步往祠堂里退。”“哦…”灵心儿点点头,侧耳又听了一会,突然右手一甩,西门煜城只觉一阵劲风从自己面前带过,那边叶楼凯却突然一声惨叫,叶洛然抓住时机扣住其脖颈,两手发力一别,将颈椎折断,曲悠扬唯恐其不死,再补一剑,当胸穿过,方才罢休。 原来,这灵心儿虽双目失明,但听力却是极好。她先听西门煜城说个大体的方位,随即又听了一会,判定方位,方才肯出手。她用的,乃是索脉搜魂针,此暗器手法独特,极其精准,中者经脉尽封,再运不得内功。方才他们打到白热化阶段,叶楼凯中招,用不得内功自然是要命之事。这索脉搜魂针原乃唐家堡重要暗器手法之一,后不知何人偷入唐家堡,将数种暗器手法偷盗而出,四散到江湖上,于是各门派纷纷学习效仿,会者不在少数。只不过能像灵心儿这般,却是不多。所谓听声辩位,亦是如此。 那三人杀了叶楼凯,一阵惊讶,赶忙过来看灵心儿。灵心儿此时已没了方才的那般恐慌,听见三人走来,小嘴微微上扬道:“虽然不能上去帮忙,但尽些微薄之力,还是可以的。”三人听了皆是说不出话来,看着失明的灵心儿,不由感到惋惜。 可此时村长女儿还未救出,容不得众人喘息。岳辰快步冲进那祠堂之中,随即大叫一声,却又跑回众人跟前。曲悠扬抽出长剑道:“怎么,里面还有人?!”岳辰面红耳赤,话在口中咽了半天,才幽幽的说了句:“那姑娘..没穿衣服…”这话一出,不禁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西门煜城调笑道:“岳兄弟,方才可是你冲在前头的,好人可要做到底,快去快去。”说罢众人又哈哈笑了起来。岳辰刚待央曲悠扬随他同去,曲悠扬却看出来似的,“岳兄弟,这事我便不陪你了,我去给村长通报一声。”说话间已跑出祠堂。 岳辰无奈,又折回去进了那祠堂,见那姑娘依旧昏迷着躺在角落里,衣衫敞开,胸前露出一片雪白。岳辰何曾见过这般场景,不由的双腿发软,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强打起精神,眯着眼睛,贴着墙一点一点挪过去。待到跟前,岳辰睁眼瞧瞧,连忙又闭上眼睛,喃喃道:“冒犯冒犯…”手忙脚乱的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那姑娘身上,随即将其抱出祠堂。煜城见岳辰出来,又是一番调笑:“岳辰兄弟,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想必你是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了,将来可得娶了人家啊。”看着笑得前仰后翻的三人,岳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将姑娘轻轻放众人身前。煜城上前检查一番,只是受了些惊吓,还好赶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赵子亟 说话间,只见那村长在曲悠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同行而来的,还有一群村民。四人站起身来朝村长拱手行礼,煜城上前道:“村长,令千金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受伤害。”村长听了不由的老泪纵横,上前一把抓住煜城的手道:“诸位大侠,老朽也无甚财产,我家传的这宝物便作报答了…那宝物便藏在祠堂中的神像下面,这是钥匙。”说着不待煜城推辞,将手中一个锦盒放在煜城手中道:“老赵一家就在前面那片梯田的西头上,万望诸位大侠一定要救他们一家…我们在村口等你们。”一边的村民将村长女儿抱起,随村长向祠堂外走去。 待那村民离去,西门煜城突然严肃起来。“诸位,前面就是那高人的住所了,此番前去必定万分凶险。我等本就只是慕名来学剑的,可如今任兄弟死了,心儿姑娘也失明了,我不希望再有闪失了。所以…”煜城话说到这突然止住,众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曲悠扬当即说道:“家师紫阳真人曾说过,这除魔卫道乃是我辈本分之事。此番我所见的莫不是淫道山贼,自当除之而后快。倘若我曲悠扬因此而死,也是一件快事。介时还烦诸位把我这把长剑送还给家师。”叶洛然道:“那任君行身死有我一份责任,他若还在,必会跟你们同去。我随你们同去,便算作还他一个人情罢!”岳辰自习武以来便以行侠仗义为己任,无论是当初出手帮助周万青还是救纳兰独舞,皆是如此。当下连连点头道:“能跟诸位并肩,实在是岳辰的幸事,岳辰岂会推辞呢!”四人皆是相视一笑,又看向灵心儿,不禁有些头疼。这姑娘倒是好手段,可终归还是瞎了,带着她多有不便。许是灵心儿自己也知道,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微微一笑道:“跟着诸位去,还得要你们照顾,便算是个累赘了。还是不要去了,我在村头等你们便是。”四人点点头,当下三人先去赵子亟家看看,煜城送灵心儿去村头便来会合。 岳辰三人沿着这村路前行,沿途每一处茅屋都被大火吞噬着,走几步地上便有死去村民的尸体,叫人不忍再看。走过村长所说的那片梯田,只见小土坡上有户人家。外面围着一大片栅栏,栅栏内几间茅屋,院中一群人将一中年人用铁链锁着,跪倒在地。身边则是一中年女子跟一孩童,也被绳子捆着。为首的一白衣男子,正指手画脚的朝那中年人说着什么,离得太远,却是听不真切。 三人从田间绕出来,正待悄悄往那院中走去,攻其不备。可那院中之人却已发现了三人,连忙说与那白衣人。那白衣人回过身来,朝岳辰三人喊道:“朋友,是敌是友,终归要来相见的,为何不快现身!”“这厮倒是好眼力!”叶洛然骂了一声,拆开身边的树枝杂草当先走了出去。随即,岳辰、曲悠扬也摇摇头,陆续跟了出去。原本想要打人家个措手不及,却叫人家如此轻易地发现了。 那白衣人见三人走来,先是打量一番,随即拱手道:“锡山韩家韩似锦,有礼了。”岳辰三人同时也在打量着韩似锦,此人一身白色锦衣,头束金色发带,剑眉鹰钩鼻,留着一撇胡须。行礼罢,依然在紧盯着岳辰三人,隐隐露出一丝杀气。叶洛然一拱手,朗声道:“少华山三当家焦冉。”后面那两人一怔,这是作何?那曲悠扬倒也机灵,低眉顺眼的站在叶洛然身后,充作下人。岳辰脑子转的却是慢,还不等说话,那韩似锦却已将他略过去,仔细打量起了叶洛然。“哦…原来是少华山的朋友,不知有何见教。”韩似锦眯起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叶洛然坦然对上韩似锦的目光,哈哈一笑:“我家老大早就听闻锡山韩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命我前来拜会,商讨日后我两家通些买卖。打听多日方才知道韩公子最近在这太湖渔村一带,今日终于得见。”“哦?这事我们改日再议,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办,三位请便吧。”韩似锦对这身份不明的三人心中自是怀疑,不想多生事端,下起了逐客令。 “韩公子且慢,我千里迢迢的从少华山赶来,方才又好说歹说前面的几个朋友才放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听您说一句改日再议的。也不知这几个村民有何好看,是三只眼睛还是八只手臂,杀了便是,何必费此周折!”叶洛然口气有些愠怒,那曲悠扬跟岳辰在后面却是想笑。想不到这叶洛然倒是好口才,编起瞎话来,比那司徒若雪却是高明的多。 那韩似锦一听这几人,额头上青筋突起,面目也狰狞起来。咬牙切齿的指着被铁链锁着的那人道:“就是他!赵子亟!八年前杀了家父和府上五十七名家丁!这么多年来我花费重金,黑白两道处处寻他,如今终于被我找到!七年前他命大没死,那么今天我便要一点点折磨他,让他感受一下这些年我所受的煎熬!”说话间,韩似锦将那赵子亟身边的妻子一脚踏倒。原本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赵子亟突然开口喊道:“别伤害她!你要杀我杀了便是,我妻子跟孩子是无辜的!”欲起身阻拦,奈何被铁链锁着,动不得分毫,可其却依然摇晃着铁链,口中不停的说着杀了我吧…别伤害我妻儿… 韩似锦似乎对这赵子亟的反应很满意,哈哈大笑着,又一脚踹在赵子亟身上道:“赵子亟,你当年的那股威风劲上哪去了!你不是最冷血的杀手嘛!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像条狗一样!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快,快求我啊,哈哈哈哈。”那赵子亟听罢连忙将头磕地,磕的咚咚作响,大声喊道:“韩公子,求求你放过我妻儿吧,有什么你冲我来,放过我妻儿吧..”见赵子亟如此,韩似锦疯狂的笑着,笑的竭斯底里。八年,为了报仇韩似锦等了整整八年!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呐!享受着复仇的快乐,实在是太美妙了。 “原来如此。韩公子,在下初来江南,便帮你杀了此人,以作见面礼了。”叶洛然一把抽出那韩似锦身边手下的佩刀,便上前朝那赵子亟砍去,岳辰曲悠扬心下大惊,却不敢出手阻拦。这叶洛然作的也太真了些吧! “不可!”韩似锦拔出所佩的扶风剑,出手挡住叶洛然的单刀。可哪知叶洛然等的便是这一刻,他这一招骗了所有人,下劈所用的力本就是虚的,趁着韩似锦出剑门户大开,叶洛然刀锋一转,全力朝着韩似锦胸口处砍去! 这韩似锦终究也是个人物,那刀砍到他身前寸许之际,韩似锦全力向后一仰,单脚竟将身体向后带了的尺许距离,堪堪躲过了这一刀。见此击未中,叶洛然再劈一刀,那韩似锦已然缓过来,一边接招一边恼道:“哪来的贼人,敢骗你家爷爷!”另一边岳辰曲悠扬见那叶洛然发难,瞬间出手,将周围的喽??乘懒礁觥T谀钦宰迂降拿悦V校?怀≌蕉罚?闳绱苏箍? 正文 第三十章 痛苦悲鸣 那韩似锦一把扶风剑使得飘逸非凡,且身法剑速极快,二人刀来剑去斗几个招,韩似锦突然一剑朝叶洛然胸口疾刺,叶洛然急忙收刀护胸,那剑刺在刀背上,韩似锦收剑再刺叶洛然大腿,叶洛然无奈收刀再护腿处。岂料韩似锦却是一虚招,急速收剑,转身再挥,一剑东来,剑合神离,成名绝技离合剑气施展开来,那叶洛然不虽是防备,胸口处仍留了一道伤口,鲜血瞬间渗出来。叶洛然自是顾不得包扎,左手掌望伤口处一抹,挥刀再砍,韩似锦却突然一皱眉,剑身抖动,催动内力连挥四道剑气,那剑芒极为紧密,逼的叶洛然撤步破解。却见韩似锦往那赵子亟处抢去。原来韩似锦那群下人已被曲悠扬岳辰二人收拾干净,二人正待为赵子亟解开捆绑,却被韩似锦发现,那韩似锦岂容这两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只得逼退叶洛然朝岳辰这边攻过来。 见韩似锦抢过来,曲悠扬阻上前去,武当清风剑施展开来。这二人皆是用剑高手,又皆是喜好以内力催动剑法,本是不相上下,可那韩似锦身法却是极快,快到能凭空留下残影,如那谢小酒当初在水牢所施展的一般。只见那曲悠扬一招清音幽韵,一道剑气挥出率先发难,韩似锦脚下一挪,避过剑气,凑近那曲悠扬,曲悠扬不待其出招,又是一招浊泾清渭抢攻,哪知剑气打上去,却是韩似锦的一道残影!不待曲悠扬惊愕,韩似锦已从其身后出现,张手便是一剑,将曲悠扬背后划开一道大口子。随即又是一脚,蹬在曲悠扬后心,将其一脚蹬倒在地。却待再要下手,叶洛然单刀探过来,救了曲悠扬一命。同时,那边岳辰焦急的喊道:“二位,这铁链打不开!”韩似锦听罢一阵大笑,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道:“钥匙在此!”随即手一扬,将那钥匙丢进那院中井内,仰头又大笑了起来。 如今钥匙没了,三人身上也没有什么神兵利器,这铁链一时半会算是打不开了。想到此处,三人发一声喊,一齐攻向韩似锦。这韩似锦不似之前几人,要么喜好美色要么嗜酒如命,此人多年来一直处心积虑的报仇,同时也在仇恨中不断苦修,不论是身体、体力、还是内功武学,皆可算的上是一个人物。不论是车轮战还是围攻,合三人之力却也仅勉强战个平手。 百余合过去,那韩似锦精神抖擞,越战越凶,剑速越来越快,三人勉强应付。那曲悠扬跟叶洛然身上的伤口越崩越裂,血也止不住的往外流,加之二人强运内功,时间久了不免有些头昏乏力。战到酣处,韩似锦大喝一声,身体内迸出一股强大气浪,将三人悉数震退。 韩似锦身形挪动,一把抓过一旁的赵子亟妻子,回头瞪向赵子亟。“赵子亟,我今天就要让你感受一下丧亲之痛!”说罢扶风剑往那赵子亟妻子脖颈处一抹,那女子连叫声都没有发出,大股鲜血便从其勃颈处喷射出来!“月娥!”赵子亟大叫一声,却阻不住那韩似锦。韩似锦随手将他妻子推倒在地,又冷笑着抓过那孩童。韩似锦将他提起,笑道:“小畜生,怕么?”那孩童此时已吓得说不出话来,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对这韩似锦异常恐惧。“记得,这是你爹应有的报应。”随即,韩似锦用力将那孩子丢进院中井内。只听‘扑通’一声,井中再无动静。岳辰三人离得远,想上去救已是来不及了。岳辰一拳捶在地上,沮丧至极。曲悠扬跟那叶洛然也是垂头丧气,再也打不起精神。 “天儿!天儿!!!天儿…月娥…”赵子亟此刻已经喊的声音沙哑,却还在魔怔般的念叨着自己妻子孩儿的名字。那韩似锦却在疯狂的笑着,见那赵子亟跪着,一副失了魂的样子,笑的更是开心。“赵子亟,自作孽不可活…这滋味如何啊?啊哈哈哈哈!”韩似锦仰头望天,大喊道:“爹!孩儿要为您报仇了!您可要看好了!”说罢提剑,朝那赵子亟走去。 而就在此时,只听空中一道雷声炸响,众人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天空竟已电闪雷鸣,阴云密布,那雷电从乌云中闪过,随即又是一声巨响…轰隆隆… “赵子亟,看到了没有,连老天都想劈了你!哈哈哈!”韩似锦依旧张狂的笑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赵子亟。他要一剑一剑,将赵子亟的肉割成一片一片的,做成人彘。那样,方才解恨。 岳辰再也看不下去,他不想方才救不了赵子亟的妻儿,现在连赵子亟也救不下。站起身来便要冲过去,然而却被叶洛然一把按下道:“你看赵子亟。”岳辰这才仔细观察,却见那赵子亟依旧是跪着,眼睛却死盯着那韩似锦,而那眼球,此时在一点点变红…. 那韩似锦即将走近,赵子亟看了看天空中的雷电,却突然笑了起来。“嘿嘿嘿嘿,真是好笑,我本想在这渔村隐姓埋名,了此残生。偏偏有你这不长眼的…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留下吧!”赵子亟望天长啸,身子周围开始泛起红光。猛然间,一股令人惊叹的红色气芒从赵子亟体内散发出来,随即狂风大作,那股红色气浪向周围迅速扩散开来。岳辰三人连忙俯下身子,原本走向赵子亟的韩似锦也是一个趔趄,被这劲风吹难受,连忙用衣袖挡住。院落中的水桶、堆积的杂物等等,尽是被掀倒掀飞…赵子亟大吼一声,站起身来,双腿、双臂用力一撑,那儿臂般粗的铁链竟硬生生被震断!这般气势,只怕是六圣在场赵子亟也敢试比高。 “留下罢!”那赵子亟再念叨了一遍这几个字,随即身形如风,快的却是让人看不清。再出现之际,竟是在韩似锦身前!随即将那铐在手上的铁链挥动起来,砸向韩似锦脑门。韩似锦一阵惊讶,反应却也不慢,堪堪用剑架住,。而赵子亟似乎是发狂了,双手铁链飞速的旋转,不停的砸向韩似锦,韩似锦运起内功,全力招架,腿部却已是颤抖。赵子亟抡了近有三十余下,突然全身伸展,一声悲鸣,那音波中杂着其深厚的内力,真气激荡,将那韩似锦一下子震飞出去。不远处的岳辰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随即耳鼻处竟淌出血来。看那曲悠扬叶洛然,也尽是如此。 赵子亟不依不饶,快速的冲向那韩似锦,手中铁链又是一抡,韩似锦一记鲤鱼打挺翻起身来,铁链在那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韩似锦见赵子亟突然发狂,不禁也恼了,大仇在咫尺间便得…”叶洛然喃喃道。原来这韩似锦不知从何处学来的阴邪功法,此法能燃烧自己的修为,功力短时间内达到数倍提升,比那极乐谷的天绝地灭刺还要狠毒。燃烧的越久,损耗的修为及对自己身体的损害也越厉害。如今韩似锦用这招,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韩似锦、赵子亟二人战至酣处,赵子亟双掌拍出,竟是要与那韩似锦比拼内力。韩似锦此刻眉头紧皱,燃烧修为的同时,自己也在忍受浑身那剧烈的疼痛。见赵子亟双掌攻来,大喝一声,双掌也发报,可如今却是…想到这,韩似锦躲开砸来的铁链,一声爆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周身竟泛起了黑光。一时间功力大增,手中扶风剑气芒吞吐,剑剑留痕,竟然能跟发狂的赵子亟堪堪战平。 “这…这是两伤的邪术啊了出去。二人四掌相对,红、黑色劲气相互碰撞,劲风吹得二人衣袍猎猎作响,周围一时间飞沙走石,天地为之色变。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壮士之死 然而,赵子亟终归是发狂,总会是有尽头的。片刻之间,只听那赵子亟一声惨叫,被那韩似锦震飞,砸在那茅屋上,鲜血从七窍中倾泻出来,捂着胸口,再也爬不起来。韩似锦此时衣衫破烂,头发凌乱,似乎也是疯了一般的狂笑着。“赵子亟啊赵子亟,你终于被我打败了,哈哈哈哈…爹!我为您报仇了!爹!您看见了吗!”韩似锦长剑指天,身体不住的摇晃。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声炸雷。 韩似锦扫视四周,却是看到了岳辰三人,不禁笑道:“真是踩不死的蝼蚁..来,让我送你们跟那赵子亟一同上路。”摇晃着提剑走来。三人见韩似锦似乎到了强弩之末,再次一齐冲上去。曲悠扬长剑当先,刺向那韩似锦胸口,可那韩似锦连躲也不躲,左手一下子抓住曲悠扬的剑刃,剑刃瞬间划破他的左手,鲜血直流。韩似锦大吼一声,一下子将那长剑从中折断!随即又是一掌,将那曲悠扬打飞!身后叶洛然单刀劈来,韩似锦周身真气发出,竟将叶洛然震退,随即韩似锦转身,不待叶洛然有何动作,手中长剑一挥,叶洛然胸前又多了一道尺长的伤口。一脚踢出,叶洛然身体发出‘咔’的一声,被踹飞出去,却是肋骨断了两根,在地上呻吟着,再不能起身。临到岳辰,韩似锦内力灌注剑内,一剑砍下,岳辰手中甘蔗神兵横起招架,却是毫发未伤。韩似锦不由的诧异,不及岳辰反击,快速的闪到岳辰身后,一手抓住岳辰的头发将他向后一拉,岳辰重心不稳,一下子后仰倒在地上,韩似锦又是一脚,正中岳辰腹部。岳辰吐了口血,也是重伤。韩似锦很满意似的笑笑,看着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四人,将扶风剑插在地上。“在仇恨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不是吗?赵子亟。哈哈哈!好了,结束了,我要送你们上路了。” “要上路的是你!”韩似锦身后,突然传出洪亮的声音。韩似锦一怔,转过身来,只见一人身着棕袍,面如冠玉,留着一撇八字胡,抱胸而立,正是那西门煜城!“你又是何人!”韩似锦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极为不满。“我便是你西门大爷。”西门煜城笑吟吟的望着他。“又是一个上路的…”韩似锦阴着脸一阵冷笑,随即留下一道残影… “小心…他厉害的很…”曲悠扬伤的要轻一些,勉强爬了起来提醒道。与此同时,那韩似锦突然闪身出现在那西门煜城身边,煜城早有防备,大巴掌抡了上去,却被韩似锦一掌挡开,随即出手就是一拳。煜城急忙闪身,韩似锦紧随而至,两拳拳捣在煜城胸口上,将煜城打的后退几步,嘴角处流下了一丝血。“倒还真是棘手…”煜城揩去嘴角处的血,看了看这个院子,再度冲上前。“蝼蚁就是蝼蚁,捏死你便是举手之事!”韩似锦站在原处纹丝不动,不屑的笑了起来,似乎有意玩弄煜城一番。 待煜城冲来,韩似锦便要拆招。哪知这煜城并未出手,而是从韩似锦身边窜了过去,闪到韩似锦身后,双手双脚缠在其身上,却似谢小酒当初那招接天碧莲,只是这并不在空中,做不得用。“找死!”韩似锦右手肘向后一击,一下子肘在煜城身上,也是‘咔’的声响,断了一根肋骨。煜城强忍着痛,往那韩似锦腰带间塞进去了什么,韩似锦忙着摆脱煜城,却是不觉。随即韩似锦又是一肘,将煜城的鼻梁骨肘断。煜城此刻一脸血污,一手紧攀着韩似锦身体,一手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咬着牙勉强吹了口气将火折子吹着,点到放在韩似锦腰间那物上面,却是一段白色引信!随即那引信嗤嗤作响,冒着火星着了起来!恰在此时,韩似锦又是一击,煜城再也把不住韩似锦,一下子被肘飞出去。 “你放的是什么东西!”韩似锦往腰间摸去,却是几段竹筒形状的东西,拿却又拿不下来。“哈哈哈哈,炸药!你去死吧!”煜城此时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哈哈笑了起来,有几颗牙齿也被肘掉,当真是凄惨。他方才尽全力将那炸药缠在韩似锦腰带上,打了几个死结,看似复杂,却都是在眨眼之间完成之事。 韩似锦听罢亡魂大冒,再厉害的高手,也是血肉之躯,在那火药面前,不值一提。当下用尽力气想将炸药拽下来,越是用力,却越是不能。焦急之际,他瞥见了插在地上的扶风剑,连忙抓起剑将腰带割断,顺手便将炸药扔了出去!“哈哈哈哈,想这么杀了我,太天真了!”韩似锦大笑起来,看众人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 “糟了!”煜城大惊,那引信还有最后一小段,却是没有燃尽,实在是功亏一篑。再想杀这韩似锦,却是比登天还难! 难道众人就这么死了?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身影突然窜出,推着那韩似锦突然撞进赵子亟家的茅屋…. 轰….. 一声巨响,赵子亟家茅屋的屋顶被掀飞,整个屋子瞬间被大火裹住…. 方才,包括韩似锦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赵子亟、煜城、岳辰、叶洛然以及…曲悠扬不见了!方才推着韩似锦进去的,竟是曲悠扬! 方才莫说重伤,便是毫发未伤之时合众人之力也敌不过燃烧自我修为的韩似锦。所以韩似锦卸去炸药,众人一度绝望了。而韩似锦则刚刚沉浸在逃生的喜悦中,以为无事了。岳辰、叶洛然、赵子亟跟西门煜城却是重伤爬不起来,可那曲悠扬后背挨了一剑,胸口中了一掌,却还能爬起来。刚好那炸药扔在曲悠扬身边,于是,便发生方才的那一幕。所有人为之动容。煜城眼角湿润,只道了一句“是个汉子…”叶洛然垂下头,沉默不语。 “诸位…”赵子亟又是一口血咳了出来,众人方才想起了赵子亟,纷纷凑了过去。此时的赵子亟,已是灯枯油竭,他的四周及身上已经染满了他的血。“赵前辈..有话但说无妨…”煜城有气无力的说道。“诸位…我赵子亟曾造杀孽无数,想要就此度过余生,却是如此下场…这便是报应…谁料却连累了全村跟我一家老小…”赵子亟悲由心生,不禁落下泪来。众人见赵子亟如此,也不免心情沉重起来。“还烦你们将我跟我妻子月娥还有我的天儿葬在一起…”赵子亟缓缓指向那片梯田道:“便葬在那儿….”话未说完,赵子亟已不再言语,身子定住。三人一探,却已气绝。岳辰叹了口气,已是伤悲不起来。先是任君行,再是曲悠扬。世间纵有侠士在,奈何恶人千千万。何日天下才能太平呢?可若是没有了恶人,又哪会有侠士在呢?岳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望着那燃烧的茅屋,岳辰突然想起来曲悠扬的话。“这除魔卫道乃是我辈分内之事,倘若我曲悠扬因此而死,也是一件快事。介时还烦诸位把我这把长剑送还给家师….”剑呢?岳辰扫了一眼院落,艰难的爬到那把已被韩似锦折断的断剑身边,将其拿起,套回剑鞘之中,紧紧的放在胸前…. 个把月后,岳辰跟西门煜城从暮色渔村中离开。之前伤好的差不多的叶洛然已护送灵心儿回她那霓裳宫医治眼睛,毕竟霓裳宫名声在外,早些回去,或许还能使灵心儿的眼睛复明。 这一场灾难使这太湖中的小村近乎覆灭。可在村长的带领下,幸存的村民还是重建起了他们的家园。而伤势较重的岳辰跟西门煜城则受到了渔村的热情招待,安心疗伤。他们这一行人,在村中心里已是大侠一般的存在。 说起那日之事,岳辰不禁好奇煜城怎会有炸药。煜城大笑,告诉岳辰,村长所赠的宝贝,便是这炸药。只不过藏在那祠堂的神像之下,他挪动神像,自是费了不少周折,以至于耽搁了不少时间。 至于赵子亟和他的妻儿,也如愿被葬在那片梯田之中。掘土之时,众人还挖出了一个箱子,内中却是藏着一本秘籍,名作残阳七式无相剑法。据传当年赵子亟闻名江湖所用的那套剑法,便是这残阳七式无相剑。想那赵子亟必定是良苦用心,希望日后有人继承其衣钵。煜城不喜用剑,这本剑谱也便留给了岳辰以作参研。 出了渔村,回到苏州一带。岳辰想将那曲悠扬遗留的佩剑送还回武当,而煜城心在江湖,喜好云游四海,自是不想受这一番束缚,便不作陪同。 有道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番离别,也只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逢罢了。 暮色之村一叶扁舟太湖中水面残阳各自红不闻武林豪杰论但闻渔舟唱晚声了却怎易江湖事恩仇难泯一笑中身不由己红尘里树静岂奢邀风同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襄阳偶遇 襄阳城,贯通南北,承启东西,有那七省通衢的美名,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因地处襄水之阳而得名,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东汉出了诸葛武侯,唐初有那大诗人孟浩然,宋朝一代大侠郭靖又在此镇守数十年。时至今日,却因那西北处武当山的兴旺,成为因进香、学艺而来之人的一处驻足之地。 不知不觉,已是秋去冬来。昨儿个又落了一场大雪,将这襄阳城覆上了一层白衣。道路虽是泥泞,却不妨碍百姓们出行的热情。毕竟年关已至,诸家都要备些年货的。 襄阳城内的客栈里,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躺在床上,撇了眼房内炉子里的炭火,念叨了句“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说着,不由将那棉被又裹紧了些。这人,便是岳辰。自苏州跟煜城别过,岳辰乘船北上,再往西行,辗转来至湖广一带。连夜赶路又遇上风雪,堪堪进了这襄阳城便染了风寒,已是躺了数日。 岳辰在床上翻来滚去,可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如今离武当已是不远,盘缠却即将用尽,倘若这两日病还是好不利索,到时又该如何是好呢?想到这,岳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些了,掀开被子,起身收拾停当,背着曲悠扬的断剑与自己的甘蔗神兵,打开屋门沿着楼梯下楼去了。 “哟,客官您醒了。”客栈的小二说着便要上来搀扶。前些日子岳辰来投宿,便是被这小二搀进屋子的。这些日子也是他帮岳辰熬送汤药,倒是个热心肠。岳辰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小二哥,承蒙照顾,我好些了,出来走走。”“客官,外面刚下完雪,路上滑,不好走。”岳辰点点头以示知晓,慢慢走下楼,扫了眼楼下为数不多的客人,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街道上的积雪已被各家门房上的人清到了两边,已是不妨碍路人行走。望着满街行人来往,置办年货,喜气洋洋。算了算日子,原来今儿便是除夕了。岳辰不由的想起了海师傅,往年都是跟海师傅以及武馆的师兄弟们一起过年,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年味十足,却不像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在异地,冷冷清清。想到这里,岳辰低头轻叹了一声。 “兄弟,这大过年的,何故唉声叹气啊?”听到有人说话,岳辰回过头来。只见一边桌子上坐着两个年轻的青袍道士,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道士正笑吟吟的望着岳辰。岳辰朝他道:“佳节已至,我却独在异乡,不由心生悲意,却让兄台见笑了。”那道士随即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邀岳辰一坐,岳辰点点头,欣然前往。 待岳辰走过来,那山羊胡须的道士起身一拱手:“在下楚铩,这是师弟百里破军。”那百里破军之前不知何由,一直盯着岳辰,此时楚铩介绍时方才朝岳辰轻点一下头,算是行礼。“岳辰,巴蜀千灯人。”岳辰还礼。那楚铩一边为岳辰拉开板凳一边又问:“我看兄弟面色苍白,走起来摇摇晃晃,似乎是感了风寒呐。”岳辰点点头,不由得苦笑“已经有个三五天了,倒不妨事。” 楚铩一边为岳辰斟茶一边摇头道“那可不行,这人一旦身体抱恙,可得用心医治,若是落下了病根那可就…”岳辰却突然打断了楚铩的话“兄台,找我有何事,不妨直说,不必用这些弯弯绕。”岳辰自巴蜀走出,大半年的时间已走过了近半个江山,已再不是当日那个被南宫俊骗的掏心掏肺的傻小子。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倘若处处都是那喜好结识朋友之辈,那这江湖也便太索然无味了。 果不其然,那楚铩低了一下头,然后深吸了口气问道:“岳辰兄弟,不知你背上那把长剑是从何而来?”岳辰被问的一愣,将背后曲悠扬的剑卸了下来,拆去裹在剑鞘上的那层布,放在桌子上。此剑剑柄与剑鞘皆是银白色,虽是隔了个把月,剑鞘上却一尘不染。这得归功于岳辰,每逢想起曲悠扬临行前的那段话,岳辰便为剑鞘及剑身擦拭一番,那剑身裹在鞘中,若不拔出来,外人却是看不到的。 “这是我一位挚友的遗物。”岳辰想起曲悠扬,不由的黯然。二人虽在一起相处了半日不到,行事却同样以一个侠字为先。当日一进渔村,那群山贼屠杀村民,第一个上去的便是曲悠扬。最后为了众人的安危不惜粉身碎骨与那韩似锦同归于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为己,试问天下间似曲悠扬一般的,又有几个? “你说什么!遗物?!”那百里破军猛地站了起来,神情十分的激动。那楚铩脸色也突然变了,眉头紧皱,却比百里破军要克制一些。他将百里破军按坐下来,又问岳辰道:“岳辰兄弟,不知你那朋友,姓谁名甚?”“曲悠扬…”岳辰轻声说道。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快说!”百里破军又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岳辰的衣领,眼中竟有泪水打转。楚铩连忙起身将二人分开,怒斥百里破军道:“不得无礼!”又连朝岳辰赔不是,缓声说道:“我这师弟鲁莽,岳辰兄弟休得见怪,多担待…多担待…不知那曲悠扬…是如何死的?” 岳辰想起曲悠扬跟韩似锦同归于尽的一幕,心中自是悲切。又见二人这番动作,想与那曲悠扬必定有些关系,当下也不卖关子,整了整衣衫,将那暮色村所发生之事为二人娓娓道来。二人听得时而激动,时而咂舌,待听到最后曲悠扬说的那番话跟落得个尸骨无存,二人皆是潸然泪下。岳辰讲完心中自是难受,见二人如此,不由的眼眶也湿润起来。 这除夕之日,三个大老爷们在这桌上哭哭啼啼,惹得周围的几个客人跟店主纷纷好奇观看。把那百里破军看恼了,险些起身拔剑,楚铩又是少不得一番安抚,方才平息。 那楚铩抹了抹眼泪,缓解了一下情绪说道:“实不相瞒,我二人皆是武当弟子,那曲悠扬乃是我们的师兄…数月之前奉师命下山去探听那九阴真经之事,本是说好年前便归,可如今已至年关,此前出去的师兄弟都已归山,唯独少了曲师兄。师傅放心不下,命我二人下山打听一番,才到了襄阳便被大学阻在了这里。若不是遇到你…唉…只怕我们还浑然不知…”说着,不由的又是声泪俱下,听得那岳辰心中如遭重击一般难受。 岳辰叹了口气,握住剑柄,将桌上曲悠扬的断剑一把拔出,递予楚铩。此剑当时被韩似锦以内劲导至手上将其折断,断口处却是平整。剑身末端刻着一个曲字,以示此剑乃曲悠扬所有。楚铩接过剑来,与百里破军二人一通盯了半晌,不由说道:“不错,正是此剑,此乃家师赠与曲师兄的荡魔剑,精钢所制,没曾想却有人能将其折断。”又拿过剑鞘,仔细打量半天道:“岳辰兄弟,这剑鞘为何如此干净?”岳辰实话道出,楚铩点点头,道了句有心了。 当晚,岳辰三人过的不禁有些凄凉。买了些酒食,在客栈里一凑合,便过起了除夕。三人相互劝酒,却因那曲悠扬之事,心中难免伤感。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不一会便一个个晕头转向,回房歇了。 窗外,却是年味十足。那襄阳府的达官显贵们带头燃放起了烟花焰火。各色的焰火打在天上,爆炸开来,在夜色中绽出无数璀璨星光,一时间射的那夜空有如白昼。满城居民出来欢庆,小孩子燃放着手中的爆竹,百姓的脸上纷纷挂着喜气,逢人便互道吉祥,一片欢愉的景象… 次日岳辰醒来,已是晌午。头还微微有些晕,身子却是不烧了。想是昨夜喝醉了,出了一身汗,却将那病治好了。突然腹中咕咕作响,岳辰不由的一笑,揉了揉脑袋,起身下床穿了衣服,洗漱一番便开房门下楼去了。 这大年初一,客栈自然冷清,老板回家过年,仅留下小二一人在柜上盯着。整个客栈除了岳辰三人再无他人。岳辰走下楼来,见那楚铩跟百里破军二人已在那里坐着喝茶了。二人同时也看见了他,三人相视,纷纷大笑了起来。昨晚虽有些伤感,喝的确是尽兴。岳辰不远千里将曲悠扬佩剑带回,二人自然感激,大家又都是性情中人,自是无话不说,相谈甚欢。 “岳大哥,感觉好些了么?”百里破军起身为岳辰拉开凳子,又倒上茶水。这百里破军昨日看着虽是暴躁,可与岳辰喝酒畅谈后,对其变得也热情起来。岳辰笑道:“风寒倒是退了,可头却有些疼。”二人听了哈哈大笑,楚铩道:“我武当可不仅武学厉害,酒量也是当仁不让的。岳兄弟若是不信,我们今儿再来。”岳辰听了连忙摆手讨饶,三人说说笑笑,叫了些吃食填饱肚子。 待将午饭吃了,楚铩道:“岳兄弟,既然曲师兄的下落已经明了,我们二人也该回去复命了。无论如何,希望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将渔村之事给师傅他老人家说清。”岳辰笑道:“二位放心,我定当随二位同行。”那楚铩听了,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岳辰不禁有些疑惑,问道:“楚大哥,还有何事您但说无妨。”楚铩跟百里破军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实不相瞒,我武当分作剑、拳二宗,曲师兄虽是紫阳掌门的爱徒,但常年跟随剑宗天玑子学艺。而我二人是拳宗玉旋子的弟子。我们这些师兄弟私下里倒无甚争执,但这两位师傅平日里总是为拳剑之事执气。若是去了有何不周之处,还望岳兄弟别见怪…”岳辰听罢朗声一笑,“我当是何事,这二位道长争执起来与我又有何干?不碍事,不碍事。” 那楚铩还是有些担忧,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三人收拾停当,结算了房钱便出了客栈。那楚铩跟百里破军二人的马栓在客栈后院,楚铩跟岳辰共骑一匹,百里破军单独一匹,三人趁着积雪化开,策马出了襄阳城,望那丹江口武当山赶去,不再细表。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武当 七律·武当山擎天一柱万山朝,绝壁悬深岩耸霄。雾罩云腾仙洞绕,飞流涧水曲歌谣。鸟啼欢快互相语,鹤影蹁跹对舞飘。宫观核心群建筑,内家拳脚武林骄。 武当派兴于明朝,由张三丰于湖北均县武当山创立,固称武当派、武当道。武当两字的含义为\要去给师傅他老人家拜年呢,我们回头再叙。”说着与叶之霜告别。小丫头则乖巧的跟三人一一挥手,笑吟吟的目送三人前行。 出了村子,岳辰想想刚才的叶之霜,不由笑问百里破军道:“百里兄弟,那丫头是何人?如此惹人喜爱。”百里破军一笑,答道:“她姐姐是这龙南村的药师,名唤叶之涵。姐妹两人数年前才搬过来的,在这村中行医,却是药到病除,医术相当高明。说起她来,连紫阳师尊都赞不绝口。”三人前行了片刻,来至一处巨大石坊前,只见这石坊上书武当山三字,字体篆刻的苍劲古朴,虽是有些地方磨损,却更能使人体会出其中所含的底蕴。而石坊之后,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石阶。石阶之上,三名年轻的青袍道士手持长剑,负手而立。楚铩说了声到了,便走上前去跟那石坊下站着的三名青袍道士说了些什么。随即,走过来一位道士,百里破军朝其拱手,说了句有劳师兄,将两匹马拢好交予他,三人便踩着这层层石阶走上山去。 这武当派倒是极为贴心,上山的石阶两边都设护栏铁链,生怕有人不甚从台阶上摔落下去。岳辰随楚铩二人踩着石阶向上走了一阵,来至一处歇脚之地。此地盖了两件瓦房,内中设着床铺,三五名青袍弟子在此值守。见岳辰疑惑,那百里破军讲解道:“我们武当山山势略高,那些拜山进香的客人体力可不比我们,所以在这里提供歇息之处。”岳辰点点头,从这里向下打眼一望,只见山下龙南村已尽收眼底。 那楚铩百里破军二人一路逢那巡哨弟子便上前见礼,又有那无数上山下山的信徒朝其施礼,甚是繁琐。不知不觉岳辰已跟随二人走了数千阶,方才来至山门前。这武当山门前一片小广场,广场上设着一尊丈高的香炉,内中徐徐冒出烟尘,四周站着三三两两的香客在谈论些什么,而那外围皆是武当弟子把守。 “清风师叔,明月师叔,绍杰师弟,楚铩回来了。”那楚铩第一个迈上山门外的小广场,朝着不远处正在议事的三个人喊道。那两边值守的弟子见了楚铩,纷纷行礼,而那三人听到楚铩的声音,也笑着迎了过来。这三人,年轻的青袍道士乃是楚铩的师弟,守山弟子王绍杰,另两人则是楚铩的师叔,一个身着蓝色破旧道袍,手执浮尘,虽是年过半百却精神极佳,道号明月。另清瘦一些,头戴方巾,一袭长衫,留着褐色山羊胡,道号清风。 见楚铩跟百里破军回来,清风明月甚是开心,岳辰随即上前见礼,楚铩连忙介绍道:“这是曲师兄的朋友,岳辰。”那清风道人不禁问道:“那悠扬呢?为何不一同回来?”明月则瞅见了岳辰背上的佩剑,咦了一声道:“这不是悠扬的佩剑吗,怎么...”楚铩听二人提及曲悠扬,不禁又悲从心生,叹了口气道:“二位师叔,切莫提了,我先回去见掌门师尊。”那二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再言语,只道了句也好,便走向一旁去了。 三人进了山门,岳辰在后跟着。上得台阶,一座巨大的龟身蛇尾的玄武石像立在庭院前方。待再往前行,岳辰不由的感叹,这武当山门虽小,内中环境比那君子堂而言却是要大了许多。那庭院中皆是参天古树,两边屋宇林立,香炉鼎盛。庭院正中,矗立着一石雕剑碑,令人望而生畏。周围人来人往,各自忙着手中事务。 再往前行,又过了道山门,一座大殿映入岳辰眼帘,这大殿斗拱交错,青瓦盖顶。房檐两角塑龙首各一,以示吉祥。正中则是双龙戏珠,而那所戏之珠则是阴阳太极,以示武当所习,道也。这院落之中此时已是人满为患,众多信徒拍成长队,等待进殿上香。 楚铩回头道了句:“岳兄弟,这边是我武当的主殿紫霄宫,掌门师尊便在里面了,一会你将渔村之事说与他便好。”岳辰点点头,随着二人踏上紫霄宫的殿外石阶,走上大殿。 大殿内,一尊真武大帝的神像供奉在正中,像前设香炉贡品,两旁设龙虎屏风各一,墙壁上所涂,皆是太极阴阳。几名道士闭目颔首,执着浮尘侍立两侧。那几个道士见了楚铩百里破军二人,也不言语,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二人点头还礼,引着岳辰,绕过正在祈福进香的信徒,走至后殿。只见一老道坐在后殿的椅子上凝神沉思。此人身着黑白二色太极道袍,头戴太极冠,生的朱颜鹤发,仙风道骨。此人,正是那当今武当派的掌门紫阳真人。 未等三人走上前,那紫阳真人似乎已察觉三人所在,缓缓睁开眼睛,慈祥的一笑,“回来了,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二人了。”楚铩跟百里破军见了紫阳真人,纳头便拜,道了声吉祥,眼泪随即流了下来。楚铩哭着道:“师傅,曲师兄他…去了…” “什么…”紫阳真人到底还是一派掌门,仅略一失色,便叹了口气,沉默不语。岳辰正待上前参拜,却见后殿门外吵吵闹闹,两个老道一边争执一边走了进来。 “掌门,玉旋这家伙又要弄一个什么比试拳脚的大会,可我觉得还是论剑好,我武当清风剑、太极剑可是镇派绝学!”前面的那个道士要年轻些,一袭藏蓝色道袍,头戴太极道冠,留着一捋胡须,浑身散发着一股锐气。此时走进来,朝着紫阳真人侃侃而谈。后面那个道士鹤发红颜,精神矍铄,留着一把五柳长须,穿着一身邋遢的旧道袍,跟进来便拉着紫阳真人的手道:“胡扯,我武当太极拳、长空指、推云手,哪个不是冠绝天下,掌门,你说是也不是?”那紫阳真人一见这二人,不由的又叹了口气,索性闭上了眼睛。 楚铩跟百里破军见了二人,连忙上前叩首,一边说着祝词道:“师傅,天玑师叔,新年快乐,祝您二老长命百岁。”原来这二人正是当今武当派剑宗一脉领头人天玑子跟那拳(气)宗执牛耳的玉旋子。玉旋子见了楚铩、破军,顿时乐了,道:“好好,你们这两个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天玑子也微微一笑,“同乐同乐,楚铩,悠扬呢?你们不是寻他去了吗?”楚铩二人一听这二人问起,又是声泪俱下。 岳辰见是时机,忙上前见礼,将那日渔村之事的来龙去脉详细道出,说到曲悠扬最后抱着韩似锦同归于尽处,那三个老道皆是面露悲色,流下泪来,这么多年来,三人皆是看着曲悠扬长大,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那黑发人。 岳辰又将那曲悠扬断剑从背上卸下,交予紫阳真人。那紫阳真人还未接,天玑子已是颤抖的伸出手,抢过那把剑。“我那苦命的徒儿…说好年关回来,可你人去哪了…这过的什么年啊这是…”天玑子老泪纵横,哭的伤心欲绝,引得那周围人纷纷过来驻足观看。多年来天玑子跟玉旋子拳剑相比总是打成平手,所以将希望寄托在门下弟子身上。而那曲悠扬打小便跟在天玑子身边习剑,乃武当年轻一辈的翘楚,假以时日必是武当的中流砥柱,甚得天玑子喜爱。如今落得个身死,这最悲伤的,莫过于一手培养其成材的天玑子。 片刻,还是紫阳真人最先稳住心神,喝退了周围好奇的围观之人,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走上前亲手为哭的悲痛欲绝的天玑子拭泪,拍拍天玑子的后背安抚道:“切莫再哭,都一把年纪了,徒子徒孙们都要笑话了。”玉旋子也忙上前安慰道:“莫哭了天玑,这大过年的,别叫晚辈们笑话。咱下个月的比赛改作论剑大赛还不成么。”那天玑子一听,扭过头来,抹了把鼻涕朝玉旋子道:“此话当真?掌门跟这几个小辈可听着呢!”“当真当真…”玉旋子忙道。“那好…”天玑子这才擦了把眼泪,不再哭了。却惹得那紫阳真人摇头苦笑。 随后,岳辰被那紫阳真人跟天玑子盛情挽留,成了这武当的坐上宾。而在这武当的小驻,也从此改变了岳辰的人生轨迹。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怪老头 在武当的这些天,岳辰在楚铩跟百里破军的陪同下,将那武当派七星峰、无极峰、五老峰等各处风景转了个遍。不知不觉,初八已过,武当派也结束了年假,恢复了往日的习惯。弟子们终日练功修行、早课、晚课,这乃是每日必做之事。还有那值殿、巡山,起卦、背经,炼丹、配药等事宜。当然,楚铩跟那百里破军也不例外,便不能陪同岳辰了。 这日清早,岳辰起床打坐完毕,又习练了几番那残阳七式无相剑,还是有些不得要领。无所事事之际,走出庭院,来至那武当弟子平日练功所用的太极八卦演武台边。这演武台占地面积极广,用那青砖铺就,刻意铺成一阴阳太极八卦的样子,暗含道家理念。 此时,数百名武当弟子在那演练太极拳,拳风飘逸,整齐划一,看的岳辰如痴如醉。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小子,来了这些时日,对我武当还满意否?”岳辰正观那太极拳入迷,猛不丁身后出现声音,吓得岳辰一哆嗦。回过头去,却见那天玑子正背着手,笑眯眯的盯着他。“天玑前辈,早。”岳辰慌忙见礼。天玑子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拍了拍岳辰又道:“方才我观你练剑,虽有些拙劣,但那套路甚是精妙,竟有些昔年赵子亟七式无相剑的样子。”岳辰一惊道:“前辈竟能看出这是七式无相剑?”天玑子点点头,“我早年艺成,下山与百家试剑,便遇到过那赵子亟。那七式无相剑精妙绝伦,堪称绝技。不过,最后还是败于我的清风剑法下,哈哈哈!”天玑子说起往事,极为得意。 “前辈,实不相瞒,我所练的,名作残阳无相剑,乃是从赵子亟家田地里挖出来的,据赵子亟在书中注写的,他在那暮色渔村将这七式无相剑更改,且又悟出了第八式,随即更名为残阳无相剑。只不过之后他隐居渔村,就此封剑了,便不曾施展。前辈你等我,我去拿给你看。”岳辰说着便要回去取,却被天玑子一把拽住。“不必不必,我武当剑法博大精深,我尚且未曾领会真谛,哪还有功夫去参悟那什么无相剑,我找你是有事相求的…就是怕你不答应…” 岳辰一怔,这天玑子真是奇怪,怎会有事求自己呢?也不推辞,说道:“前辈您尽管说,只要岳辰能做到,必当效犬马之劳。”天玑子听罢嘿嘿一笑。“如此甚好…你也知道,我们武当拳剑二宗每月总会比试一番。只是近些日子江湖上疯传那九阴真经重现江湖之事,掌门抽调走了我不少弟子。如今我手下无甚得意弟子,看你倒还像块料子,我想传你个一招半式,到时候为我争口气,挫挫玉旋那家伙的锐气。”岳辰一听,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天玑前辈,我非武当弟子,怎可学这武当功夫呢…江湖上说这可是大忌啊!”天玑子无奈道:“我这堂堂武当剑宗首席都还没说什么,你哪来的这么多大忌。”岳辰诚惶诚恐,“这使不得啊天玑前辈!”“当真不可?”天玑子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当真不可!”岳辰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唉...我那可怜的悠扬徒儿…你若在时…唉…”天玑子突然哭丧着脸,一阵哭腔念叨起曲悠扬来。岳辰一听曲悠扬,又当是天玑子伤心难过,连忙安抚道:“前辈您别难过,曲兄弟去了,还有我在,我跟你学,为您争口气…您切莫伤心了,当心伤了身子。”“当…真?”天玑子一边捂着脸一边问道。“当真!”“如此甚好,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哈哈哈!”天玑子突然拿开手,开怀大笑起来。“悠扬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开心了,哈哈哈哈!”“前辈…你….”岳辰见天玑子并未落得一滴泪,方知自己被戏弄了,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天玑子笑着凑近岳辰又道:“记得,以后每晚你在那七星峰等我。还有,若是玉旋问你此事,你只管承认便可。年轻人,今晚,不见不散哟!”那天玑子又是狡黠一笑,好似得了什么宝贝一般,背着手哼着小曲向远处走去。只留下了那目瞪口呆的岳辰。 良久,岳辰心里都觉得有些别扭,未曾拜师就修习他派武功,这乃是江湖上的大忌,更何况武当这种大门派。正想着,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岳辰回头,却是那玉旋子。玉旋子见岳辰转过头来,立即满脸堆笑的凑近道:“小友,这些日子住的还习惯?”岳辰点点头道:“玉旋前辈,承蒙照顾,吃的也好,住的也好。”玉旋子对岳辰的答复很满意,捋了一下胡子,朝那演舞台指道:“这拳法如何?”岳辰又是点头“圆柔连贯,连绵不绝,妙极、妙极。” 玉旋子听罢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嗯嗯,小友果然识货,此乃我武当的太极拳,讲究的便是那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怎样,喜不喜欢?”岳辰自然点头,玉旋子又道:“喜欢,我便教你,好不好?”岳辰一听,突然想到那天玑子狡黠的笑容。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有何不可?不要觉得我白教你,你受之有愧。下个月剑拳二宗比武,你算我拳宗弟子一名,与楚铩跟破军三人一同灭灭天玑的威风!”玉旋子忙为岳辰解释。 岳辰听了不禁头大,这玉旋子跟那天玑子二人说的如出一辙,倒真是一对师兄弟。又想起了天玑子的嘱托,双手一摊,推辞道:“玉旋前辈,不是我不想答应,只不过刚刚天玑前辈来找过我,也是叫我去助他一臂之力,我推辞不过,便答应了。如今若是再答应了你,那岂不是成了骗子了。” “什么?天玑这家伙太过分了!竟敢挖我的墙角!”见玉旋子面露愠色,岳辰不禁有些后悔说的如此直白,又道:“玉旋前辈,您别生气,我不去便是。”那玉旋子冷哼一声道:“去!为何不去!你不光要去跟他学剑,还要跟我学拳!”随即,玉旋子手呈爪形,快速的对岳辰进行了一番摸骨。“还成,是那么块料子,以后每日寅卯交替之际,你便在那无极峰等我,我授予你吐纳之术跟我武当的拳脚功夫。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那他剑招凌厉,还是我这拳法精通!明日开始,切莫迟到!”说罢,玉旋子一甩衣袖向那演舞台走去,却将那岳辰唬的半天合不拢嘴。 这偌大的武当怎会有这两个怪老头在呢!岳辰百思不得其解。恍然间,他突然想起临来时楚铩跟百里破军的提醒:若是去了有何不周之处,还望岳兄弟别见怪…原来便是这般不周…岳辰好生苦恼,晚上要应付那天玑子,清早又要去见玉旋子。不然,还是偷偷下山好了?这念头一生,岳辰自己又摇摇头,举棋不定…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学艺 整整一天,岳辰心事重重,从早上便在武当山边一直坐到正午,又看着那夕阳落山,方才去吃晚饭。之后左等右等,看看将近亥时,方才动身往那七星峰走去。 岳辰一路走过,过了天门,偶尔遇到三三两两的巡山弟子。有那巡山弟子好心提醒道:“岳少侠,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后山险峻,你可要小心。”岳辰心里想道:若不是你们那天玑师叔,我犯得着不睡觉深更半夜去那险峻之地么!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脸上还是得堆出笑脸道:“多谢诸位提醒,我随意转转就回去。” 这七星峰虽称作峰,并不很是险峻。武当在那里修建了一处演武台跟殿宇,演武台上所印的是以太极图形拼就的北斗七星,名作七星台。而那殿宇,便是天玑子的住处。白日里有人在此修行练剑,到了夜间已是无人。岳辰进屋瞧了瞧,却不见那天玑子的身影,出来找了处背风的地方坐下等候,不知不觉却是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这山上一向风大,又是冬天,饶是背风,还是将岳辰冻醒了。岳辰睡眼惺忪的裹了裹了外衣,正待要继续睡,却听那演武台上传来了刷刷的剑声。岳辰连忙揉揉眼睛站起身来,只见那演武台上,天玑子脚踏七星步,手中长剑舞动,招招轻柔缓慢,却连绵不绝,柔中带刚。山风拂过,将那天玑子的道袍微微吹起,颇有些那世外高人的意境。 “前辈,您来了。”岳辰上前施礼,那天玑子回头瞥了岳辰一眼,猛然收剑。随即单膝提起,剑指岳辰道:“虚领顶劲、松肩坠肘、含胸拔背、松腰没胯。还不快做!”岳辰点点头,从背后抽出甘蔗神兵,照着天玑子样子,单膝提起剑指天玑子。那天玑子见了,把脸一黑,走过来朝岳辰脑袋上就是一个脑瓜崩。“小子,我说的那虚领顶劲呢!那松肩坠肘呢!那…”岳辰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尝试着将浑身放松下来,再度擎剑。天玑子方才点头道:“头顶百会,松肩坠肘。” 天玑子缓缓起剑,一边讲道:“此乃我武当太极剑法,讲究一个松字,重意不重力,要的便是一个粘劲,后发制人,克敌制胜。你可明白?”随即天玑子挽了个剑花,又将那劈、刺、点、撩、斩、扫、崩等要法一一展示。岳辰潜心修习,这太极剑与那海天龙所授的折风剑法相比简直天差地别。而此前所习练的残阳无相剑乃至阳至刚,讲究一个快与狠,这太极剑法与其比较,反其道而行之,讲究一个轻柔连绵。不知不觉,时间便这么过去了,岳辰一时间虽是不得要领,却也收益颇丰。待教完岳辰一些基本诀窍跟这招式套路,天玑子收剑,命岳辰回去好好温习,便回去歇息了。可那岳辰却是不敢睡,待天玑子进屋,兀自在这七星台上勤加苦练,虽是天寒,却练出一身大汗。 看看东方天际微微泛蓝,岳辰跟那玉旋子约定的时间到了,方才收起甘蔗神兵,擦擦汗,快步走向那无极峰。那无极峰跟那七星峰相似,也是一座殿宇加一个演武台。只不过这演武台常年是拳宗弟子在此修习,一副太极图案凸现在演武台上。而那殿宇曾经是玉旋子所住,后来玉旋子搬去了弟子居,这里便空了出来。 岳辰走过山峰之间相连接的吊桥,来到那无极峰,却见玉旋子在那演武台上负手而立,饶是天寒地冻,他依旧是一身脏兮兮的破旧道袍,面色红润,丝毫不觉寒冷。“哼!自古都是徒弟求着师傅学艺,你倒好,落了个我等你。”玉旋子不满道。岳辰不敢怠慢,连忙跑上前道:“玉旋前辈,岳辰来迟,还请恕罪。” 玉旋子不再多言,一撇头道:“上来,我们先试试手脚。”岳辰也不敢多言,上了那演武台,使了个怀中抱月的架势。“前辈,我可来了!”玉旋子一点头道:“只管把我当那什么毛坞圩的强盗便可。”岳辰一点头,大喝一声,快步冲向那玉旋子,使了个舞花坐山,左手朝着玉旋子面门虚晃一拳,右手向玉旋子腹股间攻去。那玉旋子见岳辰攻来,微微一笑,岳辰左拳佯攻面门时,他右手一拨,轻巧无比。而腹股间拳风已至,只见玉旋子身体右倾,岳辰那拳如同蹭在冰壁上一般,力被卸去了大半,一下子被滑开。而就在错开的一瞬间,玉旋子身体又一左倾,那身体猛然间又变得如同磐石一般坚硬,瞬间顶在岳辰手腕上。岳辰被别了一下手腕,吃痛不已,还不待收手,那玉旋子右手拿住岳辰右手,上前进步,左脚垫在岳辰脚跟后面,而左手从岳辰右腋下探入,向岳辰身体方向一挤。岳辰脚后跟被绊,再加上上身的挤力,一下子摔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小子,拳头倒是有些力量,不过这技击水准却是如同那盐帮的小痞子。”玉旋子背起手,哈哈大笑。岳辰躺在地上,揉着手腕埋怨道:“玉旋前辈,哪有您这么厉害的强盗…”“有,怎会没有,江洋大盗丁九重听说过没?啧啧,年轻人没什么见识,肯定不知道…”玉旋子说着上前拉起岳辰。 “前辈,您这是什么功夫,刚才怎么就滑开了呢…”岳辰百思不得其解。“这便是太极。而方才不是滑开,而是弹抖。”玉旋子耐心的解释,随即拉过岳辰,“来,我先教你些基本功法。你此前所习内功,无外乎坐忘。”岳辰一惊,“前辈,您如何看出来我修的是何内功!”玉旋子仰头大笑,随即又得意道:“老道士沉浸内功拳脚数十载,有幸习得那察经观脉、听息辨气之术。这天下内功,除了那九阳、九阴神功我不曾亲眼见得,那千百般内功皆是不在话下。你这坐忘功乃是早年川中奇侠海臬所创。坐忘收心,主静去欲,静则生慧,动则成昏,与道冥一,万虑皆遗,离形去智,同谓大通,是谓坐忘。小子,是也不是?”玉旋子笑着问道,却把这岳辰唬的半晌回不过神。这玉旋子所念的,乃是那坐忘功的修习诀窍。难道天下间的内功真的只需一眼便能被这玉旋子看破?那这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见岳辰低头不语,玉旋子一把揪住他耳朵说道:“小子,时日有限,在天玑那家伙那里就练的浑身是汗,到了我这你便不想学了么!”岳辰吃痛,连忙讨饶道:“前辈切莫误会,我是被您那神功折服,不禁有些失神。”玉旋子这才松开手。只道了句照我做,随即站到那演武台中央,双脚迈开微曲,双手缓缓提到胸前外拉,如同怀中抱球一般,一动不动。 岳辰一见顿时乐了,原来这般简单。随即站在玉旋子前面去,照葫芦画瓢。哪曾想岳辰刚一扎下马步,后面玉旋子顿时踢了上来,一脚踹在岳辰屁股上,又是一记狗啃屎。岳辰哎哟一声惨叫,连忙爬起身,揉着屁股道:“玉旋前辈,您这是做什么…”玉旋子白眉一瞪,嗔道:“你当我这是叫你扎马步?!我这叫做混元桩!”原来这混元桩与寻常马步不同,首先要双脚站立时与肩同宽,浑身放松,还要讲究那四容五要。哪四容五要?四容便是那头直、目正、神庄、静气。五要则是恭、慎、意、切、和。那形、意、气、力相互制约,相互调整,浑圆一体。 当下岳辰听玉旋子将那混元桩的要领详细讲述出来,听的是一个头五个大,却不得不又硬着头皮照做。随即又是那星月步、云手等基本功的习练。昔日岳辰所学的皆是以至阳至刚为主,如今却要拿捏着身法,还要将浑身放松下来,注重那虚与实间的转换,不禁手忙脚乱,稍有不对,玉旋子就一脚蹬在屁股上… 看看天要大亮,玉旋子见岳辰差不多掌握了基本功,又传了岳辰一套两仪护心功。这两仪护心功乃是武当派基础的内功心法,集阴阳于一身,冶刚桑于一炉,二合如一,身似金刚,无坚不摧,且可助岳辰畅通那足少阴肾经。玉旋子也不藏私,将其中的要诀再三讲解,唯恐岳辰不明白。随即,这第一天的学艺便算作结束,二人各自回房。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武当演武 岳辰累了一宿,回房歇息,一觉睡到将近傍晚方才转醒。吃了晚饭,又练了一会太极剑跟那混元桩。挨到傍晚,便再去那七星峰等候天玑子。这回天玑子倒是在房中歇息,听见岳辰来了,倒也痛快,提剑出了屋子,上了那七星台。 “小子,今晚你要学的,便是那清风剑法。想必你也见悠扬用过了。”天玑子说罢右手擎剑,左手中食二指伸出捏了个剑诀,扫一下剑身,随即右手一扫,一道剑气由剑中挥出,击在不远处的山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这清风剑法不同于太极剑法,重在飘逸洒脱。有道是清风拂柳过,杀机暗中藏。以刺剑、云剑、臂剑、舞花剑为主。加之以内力催动,便能伤人于隔空之间。剑法精通者,更能扰人神智。你懂了么?”岳辰听得云雾缭绕,不禁摇头。天玑子嗤笑道:“不懂就对了,若是懂了,我武当绝学岂不都叫那外人学去了。”说罢天玑子也不??拢?职咽值慕唐鹪莱健A妨似?蹋?扃嶙油蝗煌A私#?势鹪莱降溃骸靶∽樱?阏獗?骱蒙?婀郑?雍味?矗俊痹莱铰匀チ斯赜谡婢?牟糠郑??劝斯郑?煤?坎????髦?滤党觥L扃嶙犹?蟛挥铮?凰盗司湔獗?鞑皇欠财贰1阍俨欢嘌浴 二人在那七星台上来来往往,剑影舞弄,不觉时间已过去大半。天玑子见岳辰学的像模像样了,便道:“我再授你套心法,修那精、气、神,练精化气,练气化神,开你涌泉、然谷二穴,与这清风剑法相呼应,事半功倍。”随即天玑子带着岳辰盘膝而坐,将那武当弟子所习的内丹之术诀窍一一传授,修行之法跟玉旋子教的两仪护心乃异曲同工,只不过这内丹之术更利于行气。岳辰本已学得拿两仪护心功,当下经这天玑子略一点拨,便懂了其中的行气之道。于是告别天玑子,再去那无极峰等候玉旋子。 昨日岳辰来迟,落得个玉旋子等他,被好一通教训,今日岳辰自是不好再迟到,索性提前一个时辰去了无极峰,在那演武台上兀自练起混元桩。刚站了片刻,却听到那玉旋子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那玉旋子突然从半空中跃了下来。原来这玉旋子昨日晚上便一直跟着岳辰,观其跟天玑子学艺,待天玑子教完便先一步来到这演武台等候。为的便是要看岳辰有没有学艺的恒心。如今一见,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岳辰却是吓了一跳,惊讶道:“玉旋前辈,您怎么来的也这么早。”玉旋子心情大好,答道:“嗯…老道在房中歇息,突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便知道你小子来了。”岳辰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不禁佩服道:“前辈真乃神人也..”玉旋子听罢又是一阵大笑,越发的喜欢岳辰。随即,二人在这演武台上一教一学,玉旋子将那武当派拳脚功夫倾囊相授…. 往后的日子里,岳辰过的黑白颠倒,天黑习武,清晨打坐,白日呼呼睡大觉。每次楚铩与百里破军二人去找他,都是怎么叫也叫不醒。若不是玉旋子拦着,二人只怕已是请来了门中医师。而那武当派中的论武,天玑子跟玉旋子却并未让岳辰参加,岳辰自然也乐得清静。 不知不觉,冬去春来。岳辰在武当山已是呆了数月。这日正午,岳辰睡的正香,房门却突然一下子被打开。岳辰饶是困乏,也不免惊醒。却见进来的二人正是天玑子跟那玉旋子。 “小子,别睡了,快些起来!”天玑子上前一把掀开了岳辰的被子,拉着岳辰胳膊又道:“快说,是我的剑法精妙还是他的那拳脚厉害?!”“哼!你那剑法有什么精妙的,我这拳脚才是厉害。小子,你说是不是!”玉旋子说着也拽住了岳辰的另一条胳膊。二人拉拉扯扯,拽的岳辰生疼,“二位前辈,切莫争了,你们的武学都厉害的紧…”岳辰腰间发力,使了个太极拳的撇身捶,一下子将天玑、玉旋二人甩到床上,方才挣脱,站起身闪到一旁。 那二人一愣,玉旋子率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撇身捶!”天玑子把脸一黑道:“岳辰,随我走。”说着上来便拉岳辰。岳辰哪敢跟这两个怪老头走,不由的向后一退问道:“前辈,又拉我去哪?”玉旋子也站起身道:“随他去,随他去,今日剑拳二宗论武,这么久了,也该检验检验你了。”随即不由分说,二人拉起岳辰便走。 三人出了弟子居,随即走进武当庭院,来至那太极演武台处,岳辰放眼望去,只见那演武台此时已是人山人海,大批身着青、蓝色道袍的武当弟子有序的围在台边,那紫阳真人以及清风、明月等人悉数在场。 见天玑子跟玉旋子二人走来,众弟子纷纷行礼,让开一处过道。这两个老道此刻在众弟子面前板着脸,浑然没有平日与岳辰一起时的那般随性。岳辰走在二人身后,见那演武台上已经开始比试。两个年轻的道士一个手执长剑,一个赤手空拳。二人你来我往,打的倒也精彩,周围不断有那叫好声。三十余招过去,那执剑弟子一记风清弊绝紧逼,使得那拳宗弟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不等起身,长剑已是抵在拳宗弟子身前。两边剑宗弟子纷纷叫好,惹得那玉旋子不高兴了,玉旋子一拍岳辰道:“岳辰,你去!让剑宗子弟们知道知道拳宗武技的厉害!”岳辰一愣,“真去?”“当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难不成你怕了!”玉旋子不满道。岳辰连连摆手道不是,硬着头皮走上演武台去...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飞来暗器 见上来的是岳辰,那剑拳二宗的弟子纷纷议论起来,随即又将目光都投向那紫阳真人。这些日子岳辰跟天玑玉旋二人修行紫阳真人怎会不知,轻瞥了岳辰一眼,随即点头默许,四下里一片哗然。玉旋子见状,运起内功咳了一声,那音波一下子扩大数倍,震得众弟子耳朵生疼。见玉旋子面有愠色,众弟子皆是不敢说话,一时间鸦雀无声。纷纷看那走上台的岳辰。 那站在擂台上的剑宗弟子见岳辰上来,微微一笑,朝岳辰行了个礼道:“剑宗弟子轩辕惊羽,有礼了。”岳辰走上台来,见台下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不免有些紧张,脑门上已是见汗。这轩辕惊羽行礼罢,岳辰连忙还礼道:“在下岳辰,还请多指教。”轩辕惊羽见岳辰如此拘谨,以为岳辰怕了,底气随即也变得足了。当下大喝一声,“岳兄弟小心了!”随即左手擎剑直指岳辰,率先发起攻势。 岳辰起初还有些紧张,可见那轩辕惊羽慢腾腾的冲过来,不免释然,随即脚下弓蹬步,双手摆了招白鹤亮翅准备迎敌。待那轩辕惊羽一招清风徐来冲过来之际,岳辰左脚向后划了个弧,身子自然侧开,避开长剑,随即那轩辕惊羽的左臂暴露在岳辰身前,岳辰左手扣住轩辕惊羽左手腕,腰间发力,右手肘快速击出,一下子顶在轩辕惊羽左手肘关节处,将轩辕惊羽一下子击了个趔趄。台下众弟子一阵惊呼,方才那招若是岳辰发力,只怕那轩辕惊羽的左手已是被别断了。见岳辰仁义,又是一招便占了上风,台下的弟子们又是一阵私语。玉旋子那老道士也是笑着捋着自己的长须,得意的看着旁边面色不佳天玑子。 这轩辕惊羽吃了一亏,方才知道岳辰不是善茬,不由的谨慎起来,仗剑踱步,不敢贸然上前。岳辰经过刚才那一击,心里也有了底,不由的彻底放松下来,松肩沉肘,双手掌心朝下,左手护在左腰际边,右手伸出护在正中,依然是一记白鹤亮翅。 不知过了多久,台下弟子已是沉不住气,纷纷埋怨着“还不上啊。”“哎呀,轩辕师兄怕了。”那轩辕惊羽听在耳中,脸上自然挂不住,不由的有些火气,心中喊了声:“拼了!”再是一声怒喝,长剑舞弄,数到剑气由剑中划出击向那岳辰。岳辰微微一笑,屏住呼吸,眼、耳、鼻、口皆是闭合,以心行气,随即又化在手上,六封四闭施展开来,将那数道剑气纷纷化解。随即快速冲上前去,一记掩手肱捶,右拳砸在轩辕惊羽胸口,将其打的身形不稳。随即,岳辰身体下沉,左手把住轩辕惊羽右脚腕,右手抓住胸口,身子再进一步,一发力将其掀起,扛在肩上,再度发力,将其甩下演武台去! “好!好一记野马分鬃!”玉旋子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浑然不顾身边铁青着脸的天玑子。两边拳宗弟子也是纷纷喝彩,如同自家师兄弟赢了一般。岳辰则牵挂那轩辕惊羽,见其被台下弟子接住,方才放心,对其抱拳致意。那轩辕惊羽倒也是个汉子,输的心服,朝岳辰微笑还礼。他哪知道,平日里岳辰与那天玑子玉旋子对练,天玑子那剑速之快岂能是这些弟子比的上的。虽然岳辰比不得天玑子,可跟这些弟子相比,那也是鸡头凤尾的差别。 “岳辰!你小子这局为我剑宗出力!”天玑子丢了面子,又见玉旋子如此得意,不免火大。心想岳辰这小子怎么着也算是我的半个弟子,你用了,我也要用!我倒要让他看看我这剑法的精妙所在!岳辰正笑着抱拳施礼致敬,接受台下众弟子的喝彩,猛不丁听见天玑子的话,不免头痛。心中虽是不想,却也无可奈何。那台下的拳宗弟子听了天玑子这番话,自然是不满,纷纷抱怨,天玑子倒也光棍,道了句:“还请气宗弟子快些上台。”又学那玉旋子一般用内功传音,扰的众人耳根子生疼,纷纷闭上嘴。 玉旋子见状,倒也不怕,心想道“我便给岳辰找个棘手的,再怎么样,也总比那轩辕惊羽两招败阵要强上百倍。”随即朝那站在一边的百里破军道:“破军,你便以我拳宗功夫会会岳辰的剑吧!”百里破军一听要上去跟岳辰相对,心中虽是一万个不情愿,却也只得领命,嘟着嘴应了一声,随即走向演武台。 “岳大哥,师傅之命,你可莫怪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习得我武当诸般功夫,天玑跟玉旋师傅都知道了,却瞒着我跟楚师兄。不过,倒还蛮厉害的。”百里破军走上演武台,倒也不急着动手。跟岳辰侃了起来。岳辰接过台下递上来的长剑,见是百里破军,倒也不急,挠着头呵呵直乐。台下弟子们见二人毫无战意,却又耐不住催道:“倒是快打啊!”百里破军听罢皱了皱眉头,朝着台下怒道:“瞎嚷嚷什么!高手过招都是有涵养的,要先行礼节打招呼以示素养,你们懂什么!”随即,百里破军摆了个护心捶的架势,道:“岳大哥,你终究不是我武当众人,来者是客,你先出招吧!” 岳辰不由的一笑,这百里破军,听着倒是仁义,若是未曾习过武当功夫岳辰还当他是好心,如今武当功夫岳辰学在身上,哪会不知武当功夫大都为后发制人,先发制于人。倒也不??拢?盗司洹澳俏铱衫戳恕!闭庑┤兆幽橇揭腔ば墓Ω?悄诘ね履芍?踉莱较暗穆?鸫壳啵?又?惶扃帷⒂裥?礁隼系蓝⒌媒簦?闵僖跎鼍?挠咳?⑷还榷?ㄔ缫殉┩ǎ?似鹌?从闷鹄醋允堑眯挠κ帧 当下,岳辰体内集气,随即导致右手,传至剑身,将那长剑震得嗡嗡作响。百里破军看的心里没底,叫嚷道:“岳大哥,手下留情啊!”岳辰呵呵一笑,“百里贤弟,你可接好喽!”岳辰手中长剑气芒大涨,倏然反身一荡,剑气汇集一线,直射百里破军!岳辰这记源清流洁威力不可小觑,百里破军自是不敢硬接,大叫一声来得好,双臂互交在胸前,待剑气来至,双臂一甩,一道劲气生出,将那剑气化开,兀自后退几步将余劲散尽。这岳辰乃是天玑跟玉旋二人倾心教授出来的人,实力多少玉旋子自是知道。之所以叫这百里破军迎战,便是因为百里破军习练两仪护心功已至登堂入室的境地,两仪护身,身若磐石,若是只论防守,岳辰短时间内自是破他不得。 可这百里破军到底不是玉旋子,玉旋子的棋局布得好,可百里破军未必会照他这么下。当下,百里破军发一声喊,纵身一跃,已是闪至岳辰身前,双掌推出,手中略带气芒,张手便是武当绝学推云手。岳辰晓得厉害,长剑护胸,快退了数步,隔住掌风,随即一招犀牛望月,回身一剑,破军也不慢,翻身跳开,再度抢攻,一掌拍出,逼的岳辰再退数步。这数招虽是惊艳,但皆是在眨眼之间,看的台下众弟子不由喝彩,纷纷叫好。 “好…”紫阳真人站在演武台下看的也是兴起,刚要喝彩,却突然见那阳光照耀下的紫霄宫屋顶处有甚东西闪眼。“大家小心!”紫阳真人话音未落,只见紫霄宫屋顶上有甚东西射出,随即那正攻在岳辰身前的百里破军一声惨叫,倒了下去。岳辰正要迎敌,却见百里破军倒下,连忙将其揽起查看,却见百里破军嘴唇已是泛白,不省人事。 “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武当山行凶!”随着紫阳真人一声大喝,演武台下武当众人纷纷看向那紫霄宫房顶,只见一身形娇小的黑衣女子蒙着面巾,蹲伏在屋顶。见众人发现她,那女子倒也不急,站起身来娇声道:“你们武当当真无人了么,竟叫一外人上台比武,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哼!唐门中人!行事果然狠毒!”玉旋子见徒儿伤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那女子听罢咯咯笑了起来,“早就听姥姥说武当有个牛鼻子能观人内功,果然名不虚传。我本要伤那小子,你家徒弟上前挡了暗器,这可赖不得我!牛鼻子们,姑奶奶不陪你们玩了~”说罢那女子身形一跃,运起轻功便要走人。 “哪里走!”玉旋子跟天玑子二人紧随其后。岳辰听见这女子要伤自己,当下也是好奇,将百里破军交给凑上前来的楚铩,运功提气,施展轻功尾随前面那三人。紫阳真人见这三人已去,便留下主持大局,安抚众弟子。命人将百里破军抬去大殿,其余人加强山中警戒,以防外敌。 且说岳辰曾随若雪习练轻功,倒也不差,渐渐跟上天玑、玉旋。可那唐门之人轻功向来极好,这女子又身轻如燕,饶是天玑、玉旋二人内力深厚一时间竟也赶不上。从那紫霄宫飞过,到那剑碑,一路追出山门。那山门处把守的弟子还未及反应过来,那女子已是飞至山门外的小广场处止住脚步,转过身来。 “妖女,你到底因何而来!”玉旋子第一个赶上前。那女子杏眼一瞪,嗔道:“牛鼻子,姑奶奶叫唐昕!不是什么妖女!”天玑子顿时按耐不住,道了句“大胆!”真气一震,背后长剑脱鞘飞出,天玑子飞身双手接住长剑,借着惯性凌空向那叫唐昕的女子劈去。 那唐昕却是一声冷笑,随即凌空跃起,双手快速舞动,只见霎时间漫天流光闪现,无数绵针雨点般扫射出来。天玑子长剑一荡,磅礴的剑意由体内扩散开来。玉旋子双手抱圆,随即内力催至双手,以内力凭空画出一个太极。二人各显神通,将那射来的绵针悉数震开。 而借着这档,那唐昕竟然飞身从广场上翻身一跃!向山下龙南村落去。此处虽不是山顶,却离那山下也有数十丈之高,寻常之人若是一跃而下必定粉身碎骨。岳辰见那天玑、玉旋二人兀自抵挡暗器,唯恐走了这唐门女子,当下也不迟疑,紧随那唐昕跳下山去…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真经的消息 跳下广场的一瞬间,岳辰才觉出这山崖离山下有多高。只觉自己耳边呼呼声风,身体急速向下坠落,一时间亡魂大冒。生死攸关之际,岳辰倏然想起司徒若雪昔日教他的轻身绝技。当下屏住呼吸,施展其中诀窍,原本急速下坠的身子开始缓缓下落,如那蜂蝶息枝,身轻如鸿。而那先一步跳下来的唐昕,在那空中却是如鱼得水,身形在空中一稳,接一记穿云纵,随即再一停顿,又是一记穿云纵。二人相比,便如同落叶与燕雀一般。岳辰虽是无事,却只得直直落下,被动不已,眼睁睁的望着唐昕飞进那龙南村。 待岳辰落地,急急的冲进村去。此时正值晌午,村中居民来来往往。岳辰心急,一把拉过一个路过的白发老者便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衫的女子?”那老者一把拽开岳辰的手斥道:“哪来不懂礼节的野小子!武当山下也敢造次!”岳辰一愣,方才想到自己有些唐突。可想想那还在中毒的百里破军,不免心烦意乱,也不理那老者,沿着村子四处寻找。 眼看快走到龙南村东村口,岳辰猛然瞥见一所茅屋后闪过一道黑影。当下一个健步冲过去,只见身材娇小一黑衫女子背对着他向前走去。岳辰不再迟疑,纵身冲上前去,一把锁住其左肩吼道:“妖女,看你还往哪里跑!”那女子转过身来,脸上的面纱却是摘了,只见其生的肤白若雪,相貌虽不甚出众,却有着一双清澈的双眸,岳辰乍看之下,却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何人!快放开我!”那女子吃痛,拼命的挣扎叫嚷,岳辰却是不敢放手,怒道:“快些将解药交出来!”与此同时,茅屋上却传来咯咯的笑声。“傻小子果然是傻小子,跟南宫俊说的如出一辙~”岳辰抬头望去,竟是那唐昕蹲坐在茅屋上,此时正一脸玩味的看着岳辰。岳辰这才发觉抓错了人,连忙松开手,脸上滚烫不已。原先被岳辰抓的那女子此时得了自由,又羞又恼,脸上梨花带雨,道了你等着,便向远处跑去,一时间只剩下了岳辰跟那唐昕二人在这。 “妖女,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回武当谢罪!”岳辰冤枉了好人,心中自是火大,当下恼怒的拔出背后甘蔗神兵,纵身攻向房顶的唐昕。那唐昕身法快如鬼魅,岳辰刚一窜上房来,她已是躲开,站在地上,笑吟吟的朝岳辰道:“小子,姑奶奶不远千里来此找你,可不是为了听你叫我妖女的!你那朋友中了我的三虫三草毒,十二个时辰内没有解药毒性便会攻入五脏六腑,毒发身亡!” “你…”岳辰刚要再攻,却忍了下来。这唐昕看着年纪轻轻,身法却是极快,方才广场上那一招足可见其功底。自己倘若强攻,先不说解药拿不拿的来,只怕谁胜谁负都难料。不若拖上一拖,想那天玑、玉旋二人不久便会到了。 当下岳辰耐着性子,换了缓口气道:“姑娘,你到底要怎样。我身上又无宝物,你大老远来找我作甚?”唐昕见岳辰换了口气,不禁笑道:“哎~这便对了。你可记得那周万青?”岳辰点头道:“自然记得。”“那便对了。”随即,唐昕将事情的原委道出。 原来那周万青知道了九阴真经的下落,却是不识好歹,被那唐宁杀了。随后唐宁知道周万青把事情托付给了岳辰,便通知了跟唐家堡交好的南宫世家。家主南宫傲天恰巧不在,那大公子南宫俊便想使得些手段让岳辰说出,偏偏半路又杀出个臭要饭的,便是那丐帮的谢小酒。于是乎,煮熟的鸭子却飞走了。之后唐门姥姥大发雷霆,派出唐门不少好手去寻那岳辰。半年下来,终于在武当山发现了岳辰的行踪,这唐昕主动请缨,已是埋伏在武当一带多日,终是找不到机会,不得已犯险潜进武当,为的便是给岳辰下毒,以此要挟得到真经所在。哪曾想却让那百里破军当了替死鬼。 岳辰听罢,不由的想起了谢小酒之言:即便此时跑了,那唐门跟那南宫世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便是江湖,商人爱财,猛士喜武,巨大的利益面前,任谁都会癫狂。 “小子,发什么呆,说出九阴真经的所在,我给你解药,从此再不相扰。”唐昕见岳辰不语,不免有些不耐烦。而岳辰听到此时,心中已是平静。朝那唐昕一笑,“我真的不知道真经所在。周万青告诉我的,只是说真经下落一事是假的,叫我去东厂送个信而已。” 唐昕听罢再也忍耐不住,“哼,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随即甩手一镖便朝岳辰射来。岳辰反应也不慢,甘蔗提到胸前,飞镖打在上面,挡住了这突袭的一击。唐昕再要动手,却听得两边传来喝声“妖女,还敢伤人!”只见天玑子、玉旋子二人凭空落下,唐昕见情形不好,正待要跑,却被天玑子擎剑封住去路。玉旋子眼疾手快,一掌拍在其右肩上,将其震倒,一记擒拿将其制住。 与此同时,村中锣鼓大噪,一群村民手持着锄头镰刀朝着角落处涌来。带头的正是方才被岳辰错怪的女子。那女子芊手一指岳辰道:“就是他…”话音未落,村民跟这女子却见到天玑、玉旋二人。这二人在村中威望极高,众村民收起家伙,上前打听缘由。天玑子耐心的为众村民讲解其中原因。众人方才知道是场误会,各自散去。而那女子,正是此前楚铩跟百里破军二人提起的村中医师,小丫头叶之霜的姐姐叶之涵,二人的眼睛极为相似,难怪岳辰觉得眼熟。 当下,岳辰跟天玑、玉旋二人将唐昕武当,叶之涵也通医术,随着三人去武当略尽绵力。那紫阳真人并不想跟武林中的中立门派唐家堡为敌,待唐昕为百里破军解了毒,便将其放走。可正当众人以为事了之际,却又因为一句话,引出一番波折。 那日,岳辰将唐昕找上门的缘由道与众人听,一旁的叶之涵听到九阴真经四字却突然落下泪来。武当派众人跟这叶之涵甚是熟悉,其平日甚是要强,寻常女儿家的柔弱态在她身上不曾有一分。而今落下泪来,众人纷纷不解。 只听那叶之涵擦着泪道:“又是那真经,我叶家三十七口,如今却落得我与妹妹相依为命,便是因那真经…”原来,叶之涵家乃是山东历城的医药世家,其父叶膺医术高明,有那起死回生之力,在山东一带小有名声。数年前叶膺出行遇到一个身负重伤之人,出于医者天性,叶膺将其带回救治,那人伤好之后一番感谢,称自己也是医师,赠与叶膺一本祖上所传的医书便离去了。 本来叶之涵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哪知数月之后,府上来了一群江湖中人,说那叶膺救了魔门的大魔头,并让其交出九阴真经。叶膺自然交不出,并驱赶众人。随后招来的便是一番屠戮…叶家上上下下三十七口,包括叶之涵的父母皆是被杀,老管家拼死护着这对姐妹出来,奄奄一息之际告诉叶之涵,若是还有机会,记得回府中将井下医书取出。可当时叶府被付之一炬,叶之涵跟叶之霜二人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敢回去。这么多年来靠着跟父亲习来的医术济世救人,聊以生计,但又怕那群人寻到她二人,一路漂泊,辗转来至这武当山。这么多年来,叶之涵多次思索,想必那井下之物,便是那群人口中的真经。 此时在场的有那武当掌门紫阳真人、天玑子、玉旋子跟岳辰。四人听了叶之涵的故事,心中所想皆是不同。那岳辰便觉得叶之涵的遭遇凄惨,甚是惹人怜惜。而天玑、玉旋二人皆是武痴,听到那九阴真经四字,心中激动不已。但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两个老道也不便多说什么。至于那紫阳真人想的什么,这些人就猜不到了。 未等四人再说什么,那叶之涵又道:“紫阳道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回家去看看,祭拜一下双亲。我想请贵派出些人手,陪我此番前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事后如果井下的医书真是那九阴真经,我便赠与贵派,如何?”天玑、玉旋二人听罢皆是两眼放光,恨不得自己亲自陪同,奈何二人皆是一宗之主,若无掌门旨意,二人不得擅自下山。随即二人将目光瞥向那紫阳真人。 那紫阳真人沉吟片刻,随即微笑着说:“好,真经若是流落江湖,必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若是能带回武当封存,定是功德无量。”想到指派人手,紫阳真人又一思忖,随即唤上那楚铩进殿。又一指岳辰道:“此二人论武学、论品性,皆是上佳。岳辰虽不是我武当之人,却与我武当甚有渊源。他二人陪你同去,再合适不过。”随即,紫阳真人便不在多言,道别众人离殿回房去了。 那岳辰初被指派还有些犹豫,可一想这姑娘身世凄惨,此前还错怪了人家,便不觉有些愧意。而自己不是武当弟子,却在武当呆的够久了,此番下山出去逛逛也是好的。当下不再迟疑,朝叶之涵一拱手,正色道:“姑娘若是不嫌岳辰之前莽撞,愿效犬马之劳。”叶之涵见岳辰如此严肃,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叶之涵极明事理,此前岳辰虽是莽撞,却事出有因,也不记恨,二人便作是朋友了。 次日,叶之涵将妹妹寄养在武当山上,随岳辰、楚铩告别众人,下了山去。三人三匹快马,往那山外行去…..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进击洛阳 雪山深处,一座落满积雪的山峰上,传来阵阵兵器的舞动声… “你心中依然有怜悯,不够绝情。”一个浑身被宽大的兜帽长袍裹着的男人斜倚着一块巨石,平静的说道。 “闭上你的鸟嘴!”他的身前,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手持一柄单刀,兀自舞弄。雪山上常年飘雪,寒冷异常,这男子却丝毫不觉,赤着的上身,肤白似雪,舞刀之际,将其身上那坚实的肌肉线条勾勒而出。头上的长发用一根绳子束紧,却在额前留出一截小辫。 “停下吧。”那个黑袍男子缓缓站起身来,对那人骂他毫不在意。“这招天地无情,想必短时间内你是再难以精进了。”说着,他走到那个赤身男子身边,将其手中的刀夺去,随即又说道:“下山去吧,去寻找属于你的刀,还有你的仇恨…” “现在?”那人迟疑道。 “是的,现在。在这里,你没有进展了。”黑袍人走到一处岩石边,将上面那件已被积满雪的衣服丢给那人。“去吧。” 那人接过衣服,随即穿好,头也不回便要走下山去。 “等一等。”黑袍人突然说道。那人一愣,回头问道:“什么事?” “司徒若雪,你记得,要学会绝情。”黑袍人提醒道。 “多事…”司徒若雪一边说着,一边向山下走去…. 他要去找属于自己的刀,还有自己的仇恨…. 洛阳 东临嵩岳,西接秦岭,南望伏牛,北依太行。文明之源,天下之中,洛水之北,尊名神都。牡丹花都,运河中枢,九州腹地,千年帝都。 北宋末年,那宋朝有位状元及第名作黄裳,本乃文官,却因校对‘道藏’而悟通武学义理。随后黄裳被朝廷派遣剿灭乱党,官兵无能败阵,黄裳不服,独自杀伤了多人,可却引来众人上门寻仇。黄裳不敌逃去,家人尽数被杀。为雪深仇,黄裳隐居数十年,苦思破敌之道。 四十年后,黄裳重出江湖,那昔日的仇家却皆已死去。那黄裳对自己为仇恨而偏执感慨万千,遂将毕生武学著为书籍,集天下武学之总纲,更载有那诸般门派武学的破解之法。而这书,便是传至后世的九阴真经…. 宋元之后,辗转至明,那九阴真经被分作数段,散落大江南北,已是鲜有人知其所在。即便是有,如那糊涂伯之辈,也仅靠真经残卷习得个一招半式,并无甚过人之处。可当今武林,不乏有居心叵测之辈,散布真经所在之谣言,诱那些即便不知真伪,也要探上一探的名利之辈。于是这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亲者痛仇者快,无数惨剧发生。如市井八怪,亦如山东神医叶家,亦是如此。 且说岳与叶之涵、楚铩三人下了武当山,一路不急不缓往北方行着。这日,已过了南阳一带,三人三匹马在那官道上走了几个时辰,时至五月,天已是酷热难耐。三人一合计,便找了一处茶棚,栓了马进去纳凉。 三人刚一坐下,官道上尘土飞扬,只见又是数人策马疾行过来,待到茶棚,纷纷停下栓了马进了棚来。“小二,快上壶茶来。”为首的那人光头虬须,身长八尺,虎背熊腰,身后背着一把锯齿单刀,面露凶戾之色。这几人还未等落座,茶棚外又是数波人进来。岳辰扫了一眼,这些人背剑佩刀,皆是透着一股子江湖气。不一会小小的茶棚已是坐的满满当当。 “凌老大,自洞庭一别,已有五年,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茶棚外又走来一身着布袍的疤脸行者,长发披下来,束着一金制头箍,颈上戴一串念珠,每个念珠有如拳头般大小。 “哈哈哈,癫僧兄弟,一别五年,别来无恙?”先前进来的那虎背熊腰的光头见了此人极为高兴,叫身边属下让了处地方,请其入坐。那癫僧也不客气,进了茶棚便坐在那光头身边,二人攀谈起来。楚铩听了,朝岳辰低声道:“这光头便是七省绿林中的大响马凌青云,在湖广一带颇为厉害。那个行者便是癫僧张炎峰,也是个厉害角色...” “凌老大,你也是去洛阳?”癫僧问道。“是啊,秦王殿下广邀各路英雄,准备六月初六在洛阳举行一场武林大会,为我大明寻找能征善战的勇士。咱到时候也去见识见识。”凌青云点头道。“嘿嘿,只怕并不只是见识一下吧!”癫僧突然一笑,又压低声音道:“听闻秦王得到了一份九阴真经的残章…”“兄弟也知道了?”凌青云略一诧异,随即也是一笑。“听闻谁若拔得头筹,秦王殿下将亲自接见他并将真经赠送,将其收之麾下,为国效力啊…” 此时,另几桌的人也纷纷攀谈起来。“听说了没,这次大会秦王殿下还请了武当、少林、峨眉三大门派的人呢!”“是吗!我听说还有那西域蒙古的勇士来参赛呢!自从当年的盟主林天南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号召这么多人,难怪大家说秦王将会是新的盟主。”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岳辰突然萌生想去见识见识的念头。随即朝叶之涵跟楚铩道:“二位,反正也是顺路,我们不妨去见识见识这武林大会?”楚铩听罢,将目光投向叶之涵,自己此番下山的任务是护送叶之涵回乡祭拜,饶是想去看那武林大会,可也得先听叶之涵的。 叶之涵看了看楚铩,后者的眼中满是期待,叶之涵不禁莞尔。“反正也是顺路,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呢。”楚铩听了大喜,朝叶之涵树起拇指道:“叶姑娘果然通情达理。”岳辰也是一喜,“哈哈,早知道叶姑娘会答应了。离那六月六还有个七八天,我们从这过去刚好。”当下,三人又坐了一会,要了些干粮,再次起程,奔着那洛阳城而去。 转眼间,岳辰三人一行已达那洛阳城。既是来到这神都洛阳,三人岂有不游玩一番的道理。这些天三人观龙门山色,赏洛水美景,于邙山晚眺,听马寺钟声,过的好不快活。眨眼之间,便已到了那六月初六。这些天,洛阳城进驻了大批的外来人,无一不是来参加那武林大会的。一时间,整个洛阳各大客栈被塞的满满当当,走在哪儿都是人满为患,甚至到了夜间,大街小巷都睡满了住不上客栈的江湖中人,也由此可见,此番大会在武林中的影响。 正文 第四十章 武林大烩 初六这天,岳辰三人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便早早去那洛阳城校场。别看日头还没升起,可一路上往那校场行走的人颇多。有那城中想看热闹的百姓,也有那不远千里赶来准备一试身手的武林中人。人山人海,宛若那庙会山市,当真叫个热闹。而此时的洛阳校场一改往日官兵操练时的样子,官差衙役早在秦王的吩咐下在校场正中处扎起了一个丈高的擂台,两边架起看台,支开棚子。而这时间过的说慢虽慢,说快,也是飞快。三人在那校场上的看台坐下闲谈,不觉之间,周围的看台上已是熙熙嚷嚷,人满为患。岳辰抬头看看,已是日头高照,将近正午。 岳辰正好奇怎么还没动静,只见那看台上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看那,他们来了!”看台上不知谁喊了一声,只见那洛阳校场外,当头一个面色俊冷的年轻人身着一身白袍,骑在一匹白驹上在前开路,其后,大批明军护着一顶金轿子紧随,身后的掌旗官执着的锦旗上大书一个秦字。“是秦王!”“大家快参拜啊!”随着阵阵呼声,看台上最前的那排人已是俯下身子叩首行礼。随即后排人纷纷效仿,直至岳辰这边,楚铩连忙拉着兀自发愣的岳辰跟叶之涵下拜。“秦王殿下千岁!”众人齐声拜道。 那金轿抬至校场,缓缓放下。两边人掀开帘子,内中走出一人,朝众人朗声道:“本王向来以自己为武林中人,各路豪杰又何必多礼,快快请起!”只见此人剑眉入鬓,眼若丹凤,唇方口正,两耳悬珠,头戴那银羽发束,身着金丝镶边的赤琼锦衣,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帝王之气,正是那秦王朱靖无疑。 “谢秦王。”众人又是齐声,纷纷站起身来。那秦王背着手,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走上那校场点将台,众官兵随后由点将台一路设岗至看台周围。片刻,点将台后方又走出一群武林中人,秦王与那些人纷纷见礼,极为的热切。随即,秦王一招手,身边的一个师爷打扮之人点点头,站到点将台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诸位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今日秦王在这洛阳举行一场武林大会,一则是想见识见识如今武林除了那大派之外还有多少好手。二则边关动荡,秦王殿下要挑出那武艺上佳者,邀其为我大明效力。当然,之后必有重酬。”此话一出,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言语间无一不是什么真经云云。 “诸位,请安静一下。下面我来为大家请出今日秦王殿下所请来的诸派高手。”话音一落,台下鸦雀无声,那师爷极为满意。随即,点将台一排座椅上站起数人。第一位是身着太一道袍的中年道士,第二个是身披袈裟的老和尚,第三个则是一身僧袍的中年尼姑,这三人缓步走到那点将台正中,一个个仙风道骨,宛若世外高人。师爷紧跟着为众人介绍道:“此乃武当派心无道长、少林玄清大师跟峨眉玄极师太。当今武林无不以少林武当峨眉为尊,今日秦王特意请三位高人前来,为秦王的选人把关。”那三人纷纷施礼,台下众人也是极给面子,纷纷还礼,尊声大师、师太、道长。随即那三人便又坐回后面。岳辰在武当呆了不短的日子,望那道人,却是不识得。楚铩一番解释,方才知道这无心道长还有其他几个不曾见面的道士,常年带些弟子在武当山外,历经红尘,锤炼心智。 师爷抬头看了看日头,微微一笑,又道:“诸位,时至午时,凡是想参加这武林大会者,可来这点将台下将生死状签了,便可上台。本次比武根据抓阄决定对手,可徒手,也可取这校场兵器。下面,报名开始。”师爷随即一招手,那点将台后又走出数人。这些人一个个身长九尺,虎背熊腰,双臂有那千钧之力,正是那朝廷中的震殿力士。这震殿力士共有八人,人人抱着一个巨大的战鼓,将其按八卦方位在擂台下摆好,取了鼓锤,等候比武开始。 听那师爷讲解罢,看台上原本坐的拥挤的江湖中人开始蜂拥至那点将台下的报名之处,一个个争先恐后,好似先报名的便是赢了。见此景观,岳辰与楚铩对望一眼,二人皆是喜好切磋之辈,不由的摩拳擦掌。“楚兄,我们也上前报个名如何?”“岳兄弟,你这想法甚妙,我也正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刚要起身,却被坐在后面的叶之涵一把将二人按在长凳上。叶之涵将腰一掐,嗔道:“紫阳道长本是让你二人保护我的,你们却好,要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也不怕出什么事情?再说了,这里高手那么多,倘若你二人武功不济,有甚闪失,却叫我如何是好。”说着哼了一声,将头一偏,不理二人。 岳辰跟楚铩见叶之涵生气,自觉理亏,顿时打消了上台的念头,规规矩矩的坐在叶之涵身边,不时的瞟那叶之涵一眼,说些好听的。见二人肯听自己的,叶之涵不觉心中欢喜,可却冷着脸,依旧装作生气的样子,生怕二人再跑下去签那生死状。 这六月正值炎热之季,虽是校场搭了棚子众人也觉得闷热。岳辰三人观那台下,众人虽是挤得大汗淋漓,可一个个口中骂声不断,依然的精神十足。 等了好一会,第一批有十余人签过了那生死状,开始走上那宽广的擂台。这些人分作数组,每组有一裁判判罚输赢,便开始了这场武林大会最初的较量….. 随着震殿力士擂起战鼓,那师爷一声锣响,这万众瞩目的武林大会,便拉开帷幕。然而,台下众人看了不一会,却不免大跌眼镜。只见那擂台上的五组十名选手,捉对比试。岳辰看的那一组,一个满身横肉的胖子对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只听一声锣响,那胖子便冲上前去,挥出一通毫无章法的老拳。而那年轻人躲闪也并无身法可言,堪堪向后退着,躲不过了,眼角上挨了一拳,顿时如同杀猪般的嚎叫。胖子不依不饶,再度上前抓住其衣领,连打带骂,。那年轻人被打的急了,竟张开嘴上前咬那胖子,胖子一个趔趄,二人滚倒在地,如同那市井混混一般厮打在一起。再看其他几组,无一不是如此…. “二位大侠,这便是武林大会?我看着怎么还比不得武当山的论武赛。”叶之涵微微一笑,略带一丝玩味的看着二人。“这…这…”岳辰这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那楚铩的脸色也不好看,绕了个远道来一睹这武林大会的风采,想不到却是这般情景。 随着裁判判罚之后,一轮结束。之后又是第二轮第三轮,一声声锣响,一批批人上。可是要么是些花拳绣腿的,要么与市井无赖无异。更有甚者,带着那下三滥石灰粉,往人脸上招呼…整整一下午,周围的看台上的观众骂声不断,有的已是退场。而那秦王在点将台上却是沉得住气,兀自与身边人谈笑风生,不气不恼。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由于这比赛实在是无趣,此时看台的观众已是所剩不多,而岳辰跟那楚铩依旧是不死心,不顾叶之涵几次催促,强打着精神继续观看着。看看天色已暗,秦王一声令下,周围官军举起火把,一时间灯火通明。那秦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台下众人道:“诸位久等了,真正的比试,才刚开始…”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校场诛邪 只见那秦王一声令下,点将台后面突然走出了二十余人,其中还前些日子在南阳一带所见的凌青云跟那癫僧,一个个面带戾气,看着都不似寻常之辈。这群人走进校场,朝秦王朱靖下拜见礼,随即自觉分列开来。看台上的岳辰闹不明白了,这是何意,既是比武,为何不早叫这些人上来呢? 只见那秦王还礼:“之所以晚些时辰让这些真正的高手出来,是因为其中有些人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以免人多口杂。但是孤王爱才心切,才出此下策,还望诸位多担待。” “王爷您这就见外了,你能叫我们兄弟几个来此比武,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只见人群中一个小个子尖声尖气的说道。“铁二哥此话说的极是。像我这种朝廷四处捉拿的要犯,恐怕也只有王爷敢收留了,哈哈哈!”一旁的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说道。随即,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而那点将台上的玄清和尚却是道了句阿弥陀佛,低头不语。 “这秦王也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个刚才说话的是漠北铁血三鹰的老二铁胆,另一个是被称作嗜血阎罗的高千仇,手中人命无数,乃是朝廷缉拿的重犯。还有那个,昔日的少林叛僧觉嗔,犯了杀戒打死自己的师兄逃出少林寺,多年来少林一直在找他。那个,采花贼梅欢寻。这些人无不是那穷凶极恶,身背重罪之人。”楚铩悄声为岳辰叶之涵二人指着,生怕那些人听到。 “秦王,您说吧,究竟怎么个比试法。”那边一人手持大锤,已是按耐不住。“哈哈,还是郑兄弟痛快!这比法倒也简单。你们全部上那擂台,自由搏杀。”秦王一笑,又说道:“当然,其中若是有逃下来的,便视作是临阵倒戈。大明律法上已是言明,临阵倒戈者,论罪当诛。而最后站在台上的,便是赢家。”说到这,秦王的口气突然无比的阴冷,听得那些人大都脸色一变… “去便去!老子本来就是重犯,还怕个鸟!”那方才持锤之人说话间已经走上擂台。“罢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其余人纷纷走上擂台,摆个架势,彼此间保留了些许距离,一个个都提防着身边之人。 只听那点将台上师爷将锣鼓一敲,台下震殿力士缓缓擂起战鼓,这场生死之斗随即展开。只见那使锤之人呐喊一声,率先攻向身边一白衣青年。那白衣青年身形向后急退,随即背上双钩拔出,迎向使锤之人。随着这二人一动,其余人不敢怠慢,纷纷捉对厮杀。 此时的战斗若是跟白日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擂台上之人虽是穷凶极恶之辈,却是手段极高。岳辰跟楚铩看的目不暇接,只见那南阳所遇的癫僧,此时遇到的是那铁血三鹰的老二铁胆。铁胆率先发难,手中两柄双刺望那癫僧的头部插去。癫僧把头一偏,刚好躲过,随即打出一掌逼退铁胆,脖颈上那一个个如拳头般大小的念珠被他摘下,舞的飞起,似那流星锤一般。见癫僧来的厉害,铁胆不敢硬接,快步后退,却觉身后一把利器来。这铁胆也不是寻常之辈,连忙向一边滚去。只见刚才的位置上一个身形矮小之人手持一把匕首站在那里,正朝铁胆冷笑。方才秦王说过,自由厮杀。此人想必是想来一记偷袭先解决一个对手。 见此情景,铁胆打了一声呼哨,那原本在不远处跟对手相搏的两个人突然将身前对手撇了,向铁胆靠来,三人形成一个掎角之势,毫无破绽可言。这二人正是那铁血三鹰的老大铁凝跟老三铁凌。癫僧一看这形势,立即又上远处找了个对手厮杀,这三鹰面前只落下方才那身材矮小的偷袭之人。铁胆见形势变了,嘿嘿一笑,双刺强攻上去。矮个子欲躲,铁凝双手铁爪已是从他身后探来。矮个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似是下了狠心,持着手中匕首迎上那铁胆。而这三鹰常年来配合已是出神入化,猛不防远处的铁凌一记飞钩击来,矮个子急忙匕首一挡,身后的铁凝速度飞快,容不得矮个子再度变招,铁爪已是插入其血肉之中。矮个子一声惨叫,正前方的铁胆已是冲上来,双刺插入其太阳穴中,鲜血顿时飞溅,只一合便取了其性命。“好!铁血三鹰,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出了人命,点将台上的秦王抚掌大笑,不由的连声称赞。而其余人见此情形,也纷纷发了狠,拿出自己看家本事来。 再观那少林判僧觉嗔,迎上那响马凌青云。凌青云手中的锯齿大刀凭空连劈,一道道劲气攻向觉嗔,觉嗔微微一笑,大袖挥动,凭空化去凌青云的刀气,紧接着攻上前去,一记窜步偷心攻向凌青云,凌青云急忙收刀格挡,只见那觉嗔突然变招,碎步虚移,以拳掩肘,双手扣住凌青云,不容其发力便当先一记撞摔,将凌青云摔倒在地。随即运气提劲,少林绝学金刚指使出,大喝一声将那凌青云双臂关节折断!凌青云惨叫一声,原本抬起想要反击的双臂一下子捶了下去。觉嗔一阵冷笑,双手再度探向凌青云脖颈,一发力,又将其脖颈折断,了了其性命!见凌青云断气,觉嗔稍放松下来。可正待起身,身子却是一颤,只见一把剑从其背后插入,剑尖从其左胸口冒出。觉嗔一脸的吃惊,想要回头看清那人是谁,那剑已是拔出,再一剑将其首级砍下。那觉嗔的头颅在擂台上滚了两下,落在一边,兀自睁着眼睛,一脸的不甘心。 不觉间,两通鼓过去。岳辰此时跟那看台上所剩不多的观众一样,面色凝重,皱着眉头,看着那擂台。这一场生死之搏原本是二十余人,此时却是满地的尸体,仅仅剩下三人还站在擂台上。一个便是那癫僧,另一个是嗜血阎罗高千仇,最后一人名作艾亭,也是名动一方的恶人。这三人也是好不了哪去,人人满脸血污,不停的喘着粗气。那高千仇更是断了一只胳膊。三人呈一三角样子,分列一方,皆是精神高度集中,死盯着对方,生怕一不留神让对方占了先机。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那艾亭最先撑不住了,突然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我不打了!”宛若疯了一般,向擂台下跑去。那秦王不禁冷笑,稍一招手,那原本为其开路的白衣青年点点头,身形一闪,眨眼之间已在数丈之外,站在那艾亭身后,只见白光一闪,岳辰还未看清他如何出剑,那艾亭已是人头落地。快,实在是太快了… 秦王呵呵一笑,道:“临阵倒戈,罪该当斩。”那高千仇看到此景,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他原本断了一只胳膊,血不停的从断口处往外流,此时又撑了这么久,不免失血过多。癫僧一见此景,不免大喜。挺了挺身子,朝秦王施礼道:“王爷,他们都躺下了,是不是算小的赢了?” 秦王鼓了鼓掌,呵呵一笑道:“难得难得,就剩你一个了,快些上来领赏罢。”癫僧自是喜不自胜,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又整了整破烂不堪的衣服,下了擂台走上那点将台。“王爷,不知您要赏赐小的什么?”癫僧走上前去,一脸的笑容。想不到最后剩下的却是自己。“呵呵,你表现不错,自然是…赐你一死了。”秦王背着手,依旧朝眼前的这个行者笑道。“什么…”癫僧脸色一变,刚待要跑,他身后的白衣男子却更快,又是白光一闪,癫僧人头落地…. “去,吩咐人把擂台收拾了,明儿还要用。将这些恶贼的尸体都挂在校场外示众,告诉百姓我大明的神威。这些恶贯满盈之辈,不论逃到哪里,都免不了一死。台下诸位,今日的戏看完了,明日的主戏,还望诸位继续前来捧场。各自散了吧!”秦王朝看台上的人一拱手,闪身离去,仅留得那看台上尚且目瞪口呆的岳辰等人…. 次日,满城疯传着秦王校场诛恶徒之事。怎么杀的不知道,杀了几个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这里面有那恶贯满盈的江湖大盗,有那朝廷缉拿的重犯,还有那七省响马。这些人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他们皆曾在洛阳一带犯过案。秦王的手段,赢得了满城人的喝彩,从而也赢得了百姓的拥戴。至于在江湖上来讲,死的那些如铁血三鹰、判僧觉嗔之辈,无一不是那些武林正道心中的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所以此番秦王的作法,无论是在百姓心里还是在这武林之中,都获得了不小的声望。更有甚者,说这秦王如今在武林中的成就跟威望已是远超那昔日盟主林天南,又是个爱民如子没有官威的贤王,武林早晚还会统一,盟主之位非他莫属…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再遇小酒 “岳辰,发什么呆呢,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叶之涵说着上前来拉岳辰。这正午时分,三人来来这校场继续看那武林大会,岳辰走到这校场门口却驻了脚,朝着那吊在门前的十余具尸体兀自发愣。叶之涵上前来拉他,方才回过神来。这些人一个个武功高强,却被秦王以一本真经做噱头坐山观虎斗。那秦王虽是搏了个满堂彩,但是用这种手段,岳辰却并不喜欢,不由的为这些死后还不得清净的人唏嘘。岳辰摇摇头,朝叶之涵楚铩二人笑了笑,一起走进校场。 有了昨晚秦王那惊艳之举,那些本来已无兴趣的观众们又悉数回来,看台上早已是爆满,呼声震天,人数比昨日还要多。三人见也没个坐出,便走上看台站在一边观看。 走上看台,岳辰身边的几人不住的挥舞着拳头,其中一人正入神的喊道:“加油!打倒这蒙古汉子!”岳辰顺着这人的目光望向擂台,只见今日的擂台上已不再是分数组对抗,而是以一对一的模式较量。秦王有令,只要一方认输或是落下擂台便视作输,而此时台下的人便可随意上台挑战,不过生死由命,赢者即为擂主。连续五场获胜的擂主,便可晋级。 此时在擂台上的,一边是穿着牛皮背心脚跨长靴的的蒙古大汉,另一边则是个留得一脸大胡子壮若牛犊的赤身大汉。二人在台上相互试探,谨慎着不敢出手。岳辰从这二人扎实的步法上可以看出,其功夫皆是不俗。相比之下,昨日更像是一场闹剧,而今日才是真正的比武大会。怪不得那秦王昨晚说今日是主戏。 正想着,擂台上那大胡子已是按耐不住,率先扑向蒙古汉子,那蒙古汉子咧着嘴笑了笑,见那大胡子来势凶猛,一闪身将其避过,随即快速转身一手揪住其左肩,另一手扣住腰带便欲拔起。大胡子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是背对着蒙古汉子,上身一紧,身子向下一坠,一时间却没被拔起,二人兀自较起了力气。片刻间,那蒙古汉子见拔不起来,大喝一声,右脚往那大胡子脚后跟处垫去,双臂发力,将其一下子扳倒在地。这二人皆是以摔跤见长,若失一招,则满盘皆输。果然,蒙古汉子不待大胡子反抗,将其凭空举起,用力一甩,那大胡子惨叫着便被摔下擂台,爬起身羞愧的跑出校场。随即,那蒙古汉子哈哈大笑,一用力将那浑身肌肉挤的咔咔作响。“中原便再没有个厉害些的了?哈哈哈哈哈!” 那看台上的观众见此情景,皆是一脸丧气。那个方才喊的最欢实的百姓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岳辰好奇,上前问道:“小哥,方才那比武的是你家亲戚?”那人白了岳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家亲戚才这么笨!”岳辰嘿嘿一笑,又问道:“我见你方才如此紧张,那汉子输了你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以为是你家亲人嘛!”“切莫提了,这蒙古汉子倒是厉害,算上方才那个已经连败四人了,若是再赢一场便可晋级。你瞧他那神气劲,当我中原当真无人啊!,若是我会功夫,早就上去打那傻大个了!”那人撇撇嘴,不住的朝那在擂台上耀武扬威的蒙古汉子翻白眼。一旁的楚铩听了,不由的闷气,道:“不然,我上去会会他!”叶之涵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是别惹事端了。” “还有没有人敢上台了!”蒙古汉子此时气势如虹,大喝一声,将这看台都震的一阵颤动。正在那观众们沮丧之际,只听那台下传来一阵清亮而高亢的笑声:“哈哈哈哈,都说井底蛤蟆没见过天,我还一直未曾见过,没想到今日这擂台上便有一只。”只见擂台下一道人影窜上去,此人身着一身破布衣,生的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留着一脸的胡渣。此时随意的站在擂台上,整个人显得极为慵懒。 众人一见上台之人竟是这副德行,不免有些大失所望,更有甚者喝起了倒彩。而岳辰打眼一看,那心脏却是狂跳起来。再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谢小酒!这人正是那昔日帮着岳辰在南宫世家脱困的丐帮弟子谢小酒!此时的他除了换了身更破的衣服之外丝毫未变。自金陵一别,已是一年有余。这一年来岳辰处处遭遇惊险,每逢困境,便不由的在心中想念这昔日的救星。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日,却又在这洛阳的武林大会相遇了! 见上台来的是个叫花子,又出言相讽,不禁恼了,话也不接直扑那谢小酒。谢小酒也不急,嘿嘿一笑“大蛤蟆,快些过来吧!”待蒙古汉子扑过来之际,身形却是一闪,让过那汉子。蒙古汉子没想到谢小酒有如此快的身法,扑了一空。一击不成,他转过身来,再度扑去,却又被谢小酒闪到一边,带着一丝戏谑望着蒙古汉子。那汉子倒也不傻,见两击皆是扑空,知道这叫花子不简单,随即稳下身形,开始寻找那谢小酒的破绽。可那谢小酒却是不陪他玩了,身形一晃,凭空中留下了道残影。那蒙古汉子惊愕之际,谢小酒已是在他背后闪出,一掌拍在其后腰处,那蒙古汉子饶是皮糙肉厚也经不住谢小酒那劈石断金的刚猛掌法,瞬间如断线的风筝般被击飞下擂台,再也爬不起来。那两边官兵见此情景,快步上去四五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大汉抬走疗伤。 谢小酒在这擂台上仅出了这一招便将那连胜四场的蒙古汉子击败,一时间技惊四座,使得这校场鸦雀无声。随即不知是谁叫了声好,那周围看台上的观众方才缓过神来,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个个朝擂台上大喊“叫花子,打得好!”“丐帮弟子名不虚传!”岳辰也是兀自惊愕,从方才那一掌看来,谢小酒的功夫更加精进了。叶之涵拍着手,开心的说道:“想不到这叫花子这么厉害,一定是丐帮弟子。”楚铩连道:“不错不错,真是为我中原出了口气。岳辰,你说是不是?”岳辰笑着点头称是,便要下台去找那谢小酒。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意外来客 谢小酒将那蒙古汉子击败后,朝着周围拱了拱手以示礼貌。他原本就是想上来教训那目中无人的蒙古汉子的,此时已胜,不想再打了,往那擂台外走去。却在此时,原本在擂台下站着的一年轻男子迎了上去,抬手将原本要下擂台的谢小酒拦下道:“站住,我要跟你比试比试。”谢小酒看了他一眼,这人身着一袭刺青流云衫,面色略微苍白,一双深邃的双眼张正盯着谢小酒,嘴角边挂邪邪的笑容,似乎对其极为感兴趣。 “我不想打,走开。”谢小酒一把打开那人的手,便要下擂。那人却不干了,右手中忽的冒出一把折扇,朝谢小酒头部一刷。只见那扇子展开,边缘全是利刃,若是沾到一点必能捅出个血窟窿。谢小酒想不到这人说打就打,整个人向后仰去,一记快速的后空翻躲开锋芒,退回擂台去。那人也就势上了擂台,立住身形,将手中折扇轻摇,朝谢小酒笑道:“难得遇到一个可以一战的对手,若是就这么错过了,未免可惜。在下叶寂凉,有礼了。”说着,那人将扇子刷的一声合上,朝谢小酒拱了拱手。 “在下谢小酒…”谢小酒无奈,只得拱手还礼,可话音还未落,那叶寂凉身形一闪,已是快速攻了过来。只见其来势汹汹,折扇一扫,谢小酒急忙拿住其手腕,扇上锋芒离他双目仅有寸许距离,好生惊险。这人行事诡异,亦正亦邪,不按常理出牌,倒是叫人头疼。谢小酒一边连连招架,一边心中暗暗想着。 这二人功夫旗鼓相当,可谢小酒手无寸铁,自是落得下风。拆了十余招后被打的恼了,谢小酒催起内功凭空两掌,内劲呼出,将叶寂凉逼退。见其退后,谢小酒纵身紧逼过去,在叶寂凉身前凭空一掌砸向地面,一片气浪随即生出。那叶寂凉见那气浪汹涌,不敢硬接,飞身纵起躲避,却正中谢小酒下怀。只见谢小酒昔日击杀南宫刘的那招接天莲碧再度施展开来,身形一动,飞身扑向天空中的叶寂凉,随即双手双脚攀住其全身,借着下坠的力道,急速旋转着向地面砸下去。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二人砸将下来,将那擂台直接砸穿,轰起一片烟尘… 这一击,将那在场的看客悉数震住,包括那看台上的秦王也是一怔,连忙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来向擂台望去。见众人如此表情,已经走下看台的岳辰却是显得淡然。这谢小酒的拿手绝技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亲眼见过。想到这,当年那南宫刘半边身子都砸进土里的场景又浮现在岳辰脑海中。 然而这次岳辰却是猜错了。烟尘散去,只见谢小酒跟叶寂凉仅隔着寸许距离,四目相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叶寂凉身上仅是衣服脏了些,毫发未伤。随即,二人又窜向擂台,却不再出手。这下子岳辰看不明白了。按理说这一记抱摔即使没将叶寂凉砸死也得落得个重伤,可如今他却没有一点伤痕,方才发生了什么? “不知兄台师承何处?”谢小酒一脸平静,心中却是泛起了波澜。方才他将这叶寂凉抱摔下来,本以为他挣扎不得,可临到地面之际,叶寂凉却突然从他的束缚中莫名脱开。若不是他懂得卸力之法,只怕此次被砸进土里的便是自己了。谢小酒这招接天莲碧自艺成以来从未失手,师傅萧天放曾告诫过他,这一套莲花掌法的致命之技便是这接天莲碧,只要不是双方悬殊过大,普天之下能挡下的唯有那失传了的江湖绝学乾坤大挪移、姑苏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及那不知从何处流传出的金蝉脱壳之法。这叶寂凉所施展的必不是前两者,而那金蝉脱壳之法据传当年六圣华山论剑之际,棋圣黑白子曾用其躲过了绿涯的致命一击。此后数十年来再不曾见过… 想到这,谢小酒再次看了眼那叶寂凉,后脊梁骨不由冒起了冷汗。此人不同寻常,须得谨慎。“哈哈,还未请教兄弟姓名。”“好说,丐帮谢小酒。”叶寂凉听了,点点头道:“这名字我记下了,今日就打到这里,改日我必当讨教。”说罢,叶寂凉纵身飞起,眨眼之间,已再无踪影。这下子谢小酒又弄不明白,这人好生古怪,明明不落下风,却是跑了。可他哪知道,叶寂凉方才脱开接天莲碧,已是浑身再无半点力气。待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叶寂凉找了处较高房顶,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赶忙坐下揉揉胳膊捶捶腿,一脸的难受劲儿… 再说这擂台上。众人虽是听不见方才谢小酒跟叶寂凉说了些什么,可是叶寂凉跑了,赢家自然是谢小酒了。见这不起眼的乞丐接连胜了两场,又打的如此精彩,那场下观众极为捧场,大声的呐喊助威,皆期待他跟下一个挑战者的比试。 “谢大哥…”岳辰走到擂台边,激动之下的声音竟有些颤抖。谢小酒转过身来,也是一阵惊讶。“岳辰兄弟!怎么是你!哈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哈哈哈!”谢小酒见是岳辰,极为的高兴,笑着便往擂台下走。岳辰也是一阵大笑,二人曾一起死里逃生,虽是一年未见,可这情谊已是难以言喻。 “站住!别急着走,我还要挑战呢!”擂台边缘又走出来一人。岳辰听罢,不由的有些懊恼,谢小酒本意只是上来教训蒙古汉子的,可如今接二连三的有人寻衅,当真是可恶。谢小酒跟岳辰一个在擂台上,一个在擂台下,循着这声音一同望去,谢小酒倒是没什么,岳辰这脑子里却是如同突然被扔了个炸雷,嗡嗡作响。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不停的转变,惊讶,喜悦,懊恼,沮丧,凝重…真叫个五味杂陈!.没想到,此人竟是…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若雪的变化 这人缓缓朝二人走来,长发披散,仅在额前扎出一根小辫,身着一身黑色无袖劲装,小臂上缠着无数黑布条,后背一把兵器用布包裹着,看不出是何物。此时他一路走来,双眼一直盯着谢小酒,表情极为的阴冷。可这人,却是岳辰再熟悉不过的兄弟、司徒若雪… “若…若雪…你怎么在这。”岳辰失声道。自兰谷二人反目,若雪负气出走至今,已有近一载。此番再见,岳辰却感觉若雪变了,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郁。被司徒若雪盯着的谢小酒,此时脸色微变。一股浓郁的杀气从这黑衣人身上散发出来,而他的目标,就是自己。仇家?自己生平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杀的也都是那大奸大恶之辈,又何来的仇家?可是若不是仇家,这人哪来这么强烈的的杀意呢? “我要跟你打。”司徒若雪从岳辰身边走过,好似并不认识一般,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冷冷的盯着谢小酒。谢小酒与其四目相对,突然哈哈大笑道:“刀剑无眼,若是伤到兄弟,还望海涵。”说罢,谢小酒重新站回擂台内,收起了之前的慵懒劲,抖擞精神,对这司徒若雪不敢有丝毫怠慢。司徒若雪纵身飞上擂台,冷笑道:“这话、该我对你说吧…”话音未落,司徒若雪已是纵身跃起,攻上前来。 在岳辰眼里,谢小酒乃是丐帮帮主的四弟子,南宫世家一战,他亲眼所见,功夫自是不在话下。而司徒若雪,论轻功自己望尘莫及。可若是论武学,与昔日的自己不相伯仲,便连那八大门派的入门弟子都难以应付。可如今这二人此刻交起手来,却让岳辰大跌眼镜。 只见若雪先发制人,冲上前当头拍出一掌,那手掌中透着微微红光,罡气逼人。谢小酒身经百战,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掌法至刚至阳,当下哈哈一笑“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谁的掌法更刚猛!”随即迎着若雪的掌风,运功提气也是拍出一掌。两掌相对,只听“啪”的声响,二人各倒退数步,司徒若雪脸色一变,再度攻上来,双掌齐发,威力更甚。谢小酒兀自心惊,观这人一副柔弱的样子,方才这掌却是威力惊人。也不敢怠慢,顶上前随着拍出两掌,二人四掌相对,只见谢小酒周身已是泛起白光,那司徒若雪也是红光加身,二人一上来竟是拼起了内力。岳辰看的大惊,那司徒若雪此前内功修的一塌糊涂,而今却跟那天下间素以内功见长的丐帮弟子,而且还是其中的翘楚斗得个旗鼓相当。 二人内力对拼到极致,身边的气流已是混乱,凌乱的真气四散开来,漫无目的冲击着。谢小酒那长衫被吹得鼓胀,司徒若雪更是被冲的脸型都变了。少顷,只听司徒若雪猛地大吼一声,周身红光大涨,谢小酒纵声长啸,后背上冒起丝丝白气。二人一齐收掌,又再一齐拍出,一道强大的气芒从二人的掌中溅射出来,那强烈的冲击力竟将那整个擂台竟然一下子震散了架!两人站在原地,任凭那擂台轰然倒塌却是不敢放手。而两边那看比赛的观众看的正出神,只觉得这空间突然一阵震荡,随即一道白芒绽出,将他们震的纷纷向后摔去。 岳辰在那擂台下正看着,见那二人对掌溅出的真气四散,连忙运息提气,稳住身形。接着只听一声巨响,那丈高的擂台轰然倒塌,二人四掌相对动也未动,一起陷了下去。岳辰见状心中自是着急,连忙从背后拔出甘蔗神兵将周围的残骸扫开,便要进去找那二人。 只听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那丈高的擂台刚刚坍塌下去,埋进去的木头土石倏然又被掀飞起来!岳辰急忙退步躲开,只见谢小酒司徒若雪二人从内中跃起,在空中眨眼间就拆了数十招。谢小酒又待施展那招接天莲碧,若雪已是有了防备,身前突然红光一闪,谢小酒见状不好,使出浑身解数,凌空拧动身子急速躲闪,一道红色气芒擦着他的肩膀飞向远处。随即,二人从空中落下,谢小酒的左肩已是血流如注,而那司徒若雪手中却是多了一把吞吐着红色气芒的三尺战刀。 谢小酒此刻铁青着脸,朝着自己周身几处大穴点了两下止住血,捂着伤口问道:“不知兄弟如何称呼?师承何处?”这一刀看似并无大碍,可不知为何,他感觉到有股灼热的气流正在周身游走,令他使不得半点力气。若雪听了,却是冷冷的说道:“你要死了,所以,你没必要知道。”说罢,又如离弦之箭一般向谢小酒窜去! “若雪,不可造次!”谢小酒受了伤,岳辰哪敢再让若雪上前。他这不是比武,分明是要杀了谢小酒!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司徒若雪双手持刀,闪到谢小酒身前倾力一劈,岳辰也刚好冲了过去,体内真气传至手上,接着又导入那甘蔗神兵之中,迎上前,只听“当”的一声,司徒若雪被震得一个趔趄,手中战刀在碰撞的火星四溅,一下子崩出了一个缺口来。 “小子,你!”司徒若雪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又急又气。“你跟谢大哥有什么仇怨,要取他性命!”岳辰护在谢小酒身前发问道。“哼!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护着我。”若雪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听得岳辰一怔。“我说过,我们已经恩断义绝。来,让我们再比比看!到底是你岳大侠厉害,还是我这市井小民厉害!” 司徒若雪不容分说,再次擎起了手中战刀,挥刀劈出数道刀锋。岳辰见若雪来的凶猛,自是不敢硬接,闪身退后,一招风扫梅花,绵绵剑气挥出,那刀锋凌厉,将剑气悉数震散。岳辰一略一诧异,若雪可不给他机会思考,朝着岳辰周身要害处重刀连砍。 岳辰不敢硬接,便想起了天玑、玉旋二人对太极的指点: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想到这,挥起甘蔗神兵格挡,每每架住若雪的重刀之际,将那战刀顺势引进,力久则衰,便使得若雪的力慢慢竭尽,一下子落了空。 几招下来,若雪心里犯了嘀咕。他这套刀法精要之处便是连绵不绝,若是招架,一刀更比一刀重、狠,叠加下来,便是那犹如震殿力士般的强壮身体也吃不消。可如今岳辰这招招看似软绵绵的,却将他的力悉数卸去。时间久了,自己体力消耗的快,他却是以逸待劳,这可如何是好?那边岳辰在心里也掂量了起来,这若雪一年不见却是习得了一套极为霸道的刀法,一刀更甚一刀,自己虽是将他一招招化去,可这太极剑法自己还并未达到那随心所欲的地步,打的久了,自己若是有一招接不上,化不去,必定万劫不复….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秦王府 二人又拆了十余招,皆是心中越打越没底。却在这时,点将台上的那秦王突然抚掌大笑:“哈哈哈,好!好!好!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二位少侠,快些住手罢!若是两败俱伤,孤王可要难过了。”说着,那秦王朱靖站起身,走下点将台向二人走去。二人见秦王出面,皆是收招,不敢造次,闪在一边。方才谢小酒跟那叶寂凉一战便是精彩,而若雪跟谢小酒的战斗以刚制刚,令人拍手叫绝,还将那擂台都拆塌了。而这一场,一阴一阳,相生相克,看的秦王心花怒放,不忍二人再搏杀。 秦王已是走到身前,挽起了二人的手笑道:“二位少侠,随孤王去府中一叙。”岳辰一愣,素闻秦王爱材,却没想到如此礼贤下士,当下纳头便拜。那看台上的楚铩跟叶之涵方才还为岳辰担忧,楚铩更是要出手相助。而此刻见秦王出面,不由的都松了口气,下了看台,往岳辰那走去。 司徒若雪此时却冷着脸朝岳辰恨道:“小子,我曾说的话,不做到,我不会罢休,你好自为之。秦王,小民乃是一介村夫,入不得您的法眼,告辞了。”说罢,甩开秦王的手便向校场外走去。这司徒若雪方才跟谢小酒一场大战,如今又有如此一举,引得那看台下一片哗然,纷纷猜测起了他的身份。 秦王被驳了面子,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身边的那白衣护卫向前一凑要说什么,秦王却摆了摆手,只是盯着远去的司徒若雪,长吸了口气,似乎在想着什么…. 少顷,秦王面色稍缓,先是一番摇头叹息,似是为那若雪离去而感到惋惜。随即转过头来一手挽着岳辰,另一手拉起谢小酒道:“二位少侠,孤王在此设擂,要的便是你们这等高手。而今这位少侠又受了伤,不如随孤王去府中一坐,让御医瞧瞧伤势,如何?” 那二人对视一眼,岳辰一则对谢小酒的伤势有些担忧,二则也想结识一下这秦王,连忙下拜道:“多谢秦王厚爱,草民岳辰拜谢秦王。”反观谢小酒却是兴趣缺缺,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跟着一起下拜。秦王一见大喜,将二人扶起,朝身后白衣护卫一招手道:“回府。”白衣护卫点点头,回那点将台上朝那师爷耳语一番,随即领着一群护卫将马车牵来。岳辰会合了楚铩、叶之涵,跟谢小酒一同上了秦王的马车,向那秦王府行去。 ,当年秦王朱?静」屎螅?偻跻?炀副惆岬秸饴逖簦?桃迨璨疲?峤荒切┙??臼浚?晕淞秩耸孔跃印V敝两ㄎ牡圩攀窒鞣??蚧鹘??屏Γ?炀复?盼淞指魇屏σ煌?购獬?ⅲ?谖淞种械拿??鸾ニ?谴?摺6?螅?腥伺踝允怯腥吮帷S腥怂登赝跻靶牟???悄墙?┠旰嵝薪??哪缓笞楹稀?茏诘氖琢臁R灿腥怂登赝趵裣拖率浚??袢缱樱?饷飨允鞘窃煲ド?拢??坏们赝踉谖淞种械牡匚弧 那秦王府坐落于洛阳东南方的邙山一带,占地极广。府中戒备森严,更有无数江湖高手被秦王请来奉为座上宾,留在这府中。一进府门,秦王便找来御医为谢小酒瞧病去了,岳辰三人则闲来无事,在这王府中四处转转。由于秦王有令,这些人皆是贵客,那些守卫也并不阻拦,任由三人四处观赏。那岳辰自打从千灯出来,见过最大的府宅莫过于南宫世家。可那南宫世家若是跟这秦王府比,简直可以算作是普通人家了。这秦王府内中的亭台楼阁斗拱交错,金碧辉煌。气派非常却不显奢华,小桥流水而不失风雅….也由此可见这秦王眼光的独到之处。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秦王跟谢小酒二人说着话的从屋里出来,三人连忙迎了上去。秦王摆摆手道:“这位谢少侠只是轻微的内伤,养个七八天便会好。”岳辰听了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众人随秦王走进偏厅,秦王已命下人备好了茶水糕点,待几人落座,秦王也坐了下来,朗声笑道:“几位都是年轻才俊,又是师出名门,今后可有何打算?”见众人不语,秦王又是一笑道:“大丈夫生当为国效力,诸位身怀绝技,又正值大好年华,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不若在我这王府作个座上宾,随我研习诸派功法,将来若有战事,本王必向当今圣上引荐,介时建功立业,博取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诸位意下如何?”秦王这一席话,说的岳辰、楚铩跟谢小酒三人都不由的深吸了口气,沉默不语。秦王笑眯眯的看着三人,却是不急,像三人这般年纪,正是血气方刚之际,又有些手段,若说不想干一番大事业,那定是说假话。自己话已说的如此透骨,至于答不答应,那便是他们的事了。 岳辰看看左右二人,自己从千灯小镇被海师傅送出来,便是要习好武艺,为国效力,图个功名。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可自己却一点不想答应。想这秦王虽是礼贤下士,可做事手段太过决绝,昨夜那些人的身影到现在还一直在岳辰脑海里晃荡。想到这里,不由的左右为难起来。而那叶之涵坐在一边,瞧瞧这个,瞅瞅那个。岳辰眉头紧皱,那楚铩一会脸上挂着笑意,一会又是眉头不展,而谢小酒则是面无表情,这三人各怀心事,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过了片刻,谢小酒站起身来,朝秦王拱手道:“王爷,多谢您的厚爱,小的只是一个叫花子,还是回丐帮要饭的好。今后若是有什么事小的能帮上忙,必定效劳。”秦王听了,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只道:“人各有志,谢少侠不肯答应,本王也不强求,实在是可惜了。不过,本王还真有件事需要人手…”“何事?”三人一同问道。秦王又摆摆手道:“先且不说,不知二位的意思呢?”楚铩也站起身道:“王爷,非是小的不肯出力,只是家师年事已高,身边少不得人照看,所以…还请王爷恕罪。”说着欠身施礼,一脸的歉意。岳辰见二人如此,自己心下也有了主意,起身施礼道:“王爷,小的出生在乡下,如今在外漂泊了已是一载有余,一直不曾回家,还是先回家禀明了家人再做定夺罢…”秦王听罢,不由的失望起来。站起身,叹了口气道:“也罢,是本王没有福气啊。三位少侠,快些起身吧。”说着上前将三人重新让回座位,自己也坐下,不住的摇头,极为惋惜。 见秦王并未动怒,三人皆是松了口气,楚铩问道:“王爷,方才您说有事需要人手,不知是何事,说来听听,我等也好为您效劳,以报王爷恩情。”秦王略一思忖,站起身道:“诸位,且随我来。”四人随这秦王出了偏厅,秦王道句:“诸位少侠,且看我身手如何。”随即一个纵身,跃到院落正中,凤眼一凝,将长衫往腰带上一别,摆了个架势,开始施展起套路来。只见这秦王马步扎实,势正招圆,此刻一招一招使出,却是那三十二路太祖长拳。盏茶功夫,秦王收拾,平定了呼吸,再次出拳,又是使了个套路,脚下连环步,手法多为那摔、拍、劈、钻,看看将至打完,谢小酒斜身悄声道:“二十四式通臂拳。”岳辰点点头,心中想道,看这秦王打的虽是认真,可却是空使的蛮力,并无一丝内力跟劲气可寻,都说秦王尚武,却也不过是寻常之辈而已。 随后,四人耐着性子,等那秦王收式,朝四人走来。秦王擦擦额头上的汗道:“诸位,这边请。”五人信步在王府长廊上。秦王边走边问道:“三位,不知本王这功夫如何?”谢小酒笑道:“王爷的马步扎实,拳法快而有力,一看便经名家指点过,我等实在是自愧不如。”秦王听罢哈哈大笑,似乎极为高兴。“本王自幼喜好武艺却不爱朝政,专爱结交那武林高手跟天下豪杰,若有那功夫好的,便恳请其留在府中对本王指点一二,方才那套便是少林大师传授本王的少林长拳跟通臂拳。对了,本王还有个癖好,便是爱收集那些个奇珍异宝与神兵利器。” 说话间,五人已走出长廊,来到一处殿前。这处殿宇不大,周围却是戒备森严,有数十名将士把守。领头那人见秦王来至,招呼一声,众侍卫纷纷下拜,齐声道:“秦王千岁。”“免了,把门打开。”秦王一扬手,众侍卫起身,那侍卫统领点头,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将那殿宇的大门打开,便闪在一边。“走,随本王进去瞧瞧。”秦王回头朝四人道。四人点点头,跟秦王走上台阶,走入那殿宇之中。 进屋的一瞬间,岳辰愣了,而谢小酒跟楚铩也是一怔,叶之涵更是将手捂在嘴边,哇的一下喊出了声。这殿宇中,门前设了两道龙虎屏风,越过屏风,只见满屋中陈列着各式奇珍异宝,书画字帖,墙壁上悬的皆是神兵利器,弓弩箭支。琳琅满目,有的甚至泛着微微光芒,令人看的目不暇接,不忍再将眼睛离开…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初衷 秦王对岳辰四人的反应极为的满意,也对自己这珍宝阁的收藏极为得意。哈哈大笑道:“这边是本王的珍宝阁。”说着走上前为四人介绍。只见其拿起墙壁上的一幅画道:“看这个,这是那北宋徽宗的真迹御鹰图…哦对了,我忘记诸位应该喜欢看这些。哈哈哈!”说着秦王将画放回,取下了画旁的一杆长枪道:“这,便是昔年大宋元帅岳飞所使用的沥泉枪。本已落在江河之中,却被那渔民打捞上来,最后机缘下落在本王手里。”四人望去,只见此枪长九尺,金杆金龙头,数百年过去,这枪身上不曾有一点锈迹,枪尖上的锋芒依然尖锐,寒气逼人。见众人瞧得发愣,秦王将枪放下,又拿起一把金色长剑,将其拔出宝剑,随即金光一闪,四人纷纷掩目,再望去,只见此剑通体金色,长约三尺三,整把剑如同一条蛇盘曲而成,蛇头作剑尖,还分出两叉,如同蛇的信子一般,而蛇尾则勾成剑柄,极为奇特。“此剑名作金蛇,乃是西域神匠所制。削铁如泥且剑中藏毒,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兵啊。哈哈!” 随即,秦王又为四人看了数件宝物,这四人生平哪曾见过如此多的稀世珍宝,此番不禁大开眼界。惊叹之际,秦王却突然叹起了气。“唉…只可惜…”“王爷,可惜什么?”岳辰奇道。“唉,可惜本王这里并无一把绝世好刀,岂不可惜?”“哦?王爷,您能收藏如此多的宝物,已经极为不易了,又何必在乎一把好刀呢!”楚铩接话道。“我素来听闻洛阳西南方的龙门山处震着一把绝世宝刀,此刀乃是当年六圣之一的魔刀老祖绿涯所有,名作百夜魔刀。此刀开山劈石,坚不可摧。据传那绿涯败给九宫剑客之后,九宫剑客本欲毁去百夜魔刀,想尽办法却伤不得那刀分毫。最后九宫剑客无奈,将其震在那龙门山下,受万佛熏陶,以散其魔性。”秦王为四人娓娓道来,意思也已是极为明了。 “王爷,您的意思是,我们帮您取刀?”谢小酒诧异道。那绿涯跟百夜魔刀之事他也曾听帮主说过。据说此刀魔性极强,绿涯最后虽是邪功登顶,可几度控制不了那刀,须得每日以百人之血喂刀才可将其控制,乃是一件不祥之物。秦王毅然点头道:“不错…不知道几位,意下如何?” 四人听了,面面相觑。虽未曾见过那百夜魔刀,可当年血刀老祖绿涯的凶名那可都是多少知道些的。况且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百夜魔刀放在那龙门山数十年都无人能取走,可见那龙门山对魔刀看管的有多么森严… “王爷,这件事,我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谢小酒面露难色,秦王听罢却摇摇头,朝四人笑道:“四位,本王想这把刀已经有一载有余了。只是这刀被镇在龙门山地宫之中,有几个老家伙看着,本王起初人手不够,如今加上几位,那便是如虎添翼,何愁拿不到宝刀!”说到这里,秦王眼中已是闪着精光。 “当然,不管成功与否,事后本王都有重谢。不过,要是几位不想去,本王倒也不勉强。”“王爷,什么时候出发?”谢小酒知道再多说已是无益,倒也直接。“还是谢少侠痛快!既然有了几位,那就不足为虑了。本王这就为诸位安排房间,养精蓄锐,明晚我们便去那龙门山取刀!哈哈哈!”秦王极为高兴,与四人又在珍宝阁畅谈一番,不觉天色暗了下来。于是便招呼来下人,为众人安排了房间,便忙自己的事务去了。 这偌大的秦王府客房倒是众多,比那客栈不知要高级了多少倍。岳辰四人一人一间,相互毗邻。格子进屋收拾一番,待那下人走了,谢小酒、楚铩跟叶之涵三人都钻到岳辰的屋子里,四人商议了起来。 “谢兄,且不说那秦王口中的龙门山几个老家伙。我听师尊说那百夜魔刀邪性极强,我们这一行人去取刀,未免有些太唐突了吧…”楚铩似乎为方才谢小酒那么痛快答应秦王一事有些芥蒂。谢小酒叹息一声道:“秦王那一席话可谓是一石二鸟。我们若是答应,便从此得听他号令,若是不答应,便是欠他个人情。不管答应与否,这次去拿刀,我们是肯定要去的。既然难逃,何不答应的痛快些呢。还有,此番前去,必定凶险,大家可要小心。”三人一听,皆是面色沉重。“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连夜逃了吧!”叶之涵有些怕了,现在心里也后悔极了,她不希望岳辰跟楚铩有事。本来好好回乡祭奠亲人,却因为一场武林大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早知道不该答应他们二人的… “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秦王势力如此之大,我们已经答应了他,若是不辞而别,呵呵,后果恐怕不太妙…”谢小酒苦笑。“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去跟他取刀?”叶之涵急道。“唉,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若不是我在擂台上强出头,也不会惹得后来这些事,岳贤弟,苦了你们三人了。”谢小酒颇为无奈,却没有任何办法。“谢大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当初在南宫世家,若不是你...” 正说话间,房门被敲响。楚铩过去开门,却是王府的一个下人。那人行了个礼,道:“诸位大侠,秦王命小的请诸位去参加晚宴。”楚铩点头道:“知道了,稍等片刻。”随即,楚铩朝三人招招手,收拾停当,四人跟着那下人往偏殿行去。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动身前夕 进了偏殿,只见大厅中间一群舞姬正随着那乐师奏乐翩翩起舞,为众人助兴。桌上琳琅满目,摆着各种山珍海味。秦王居正中,此时正拿着酒盏与两边还分坐着的众人把酒言欢,时不时传来欢畅的笑声,好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王爷,我等来迟,还望恕罪。”四人上前行礼道。秦王见是岳辰四人,连忙放下手中酒杯,一挥手,音乐停了,舞姬退了下去。两边众人的欢笑声也戛然止住,纷纷将目光投向四人。秦王快步走下来道:“快快免礼。来,本王为你们介绍。”说着秦王拉起谢小酒的手,指着这两边分坐的众人道:“这在场的诸位,皆是明日随本王去龙门山取刀的高手,也是本王府中的宾客。” 秦王指着其中一身材短小、眼睛极为细长的男子道:“这位便是洛阳地鼠门的高手,第二破奴先生。”那人朝四人微微一笑,算是招呼。都说獐头鼠目,岳辰见了这第二破奴才明白过来,这人生得,确是一副獐头鼠目,面上虽是严肃,心中却是笑开了花。不过他早就听说过那地鼠门的名号。据传这地鼠门以刺探江湖情报为业,江湖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武功虽不是很高,但在那追踪、易容、偷窃、逃遁、挖掘等方面,却是数一数二。此番去龙门山取刀,秦王能找来这般人物,却是极为重要。 随即,秦王又指了一人道:“这位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燕门世家子嗣、燕?。”岳辰望去,这人一袭白衣,丹凤眼,高鼻梁,与曾在君子堂所见的燕长空倒是有几分神似。那燕长空心性善良,岳辰对其印象颇好,所以不由对这燕?也多了些好感。当下朝这燕?拱手施礼,燕?报以笑意,颔首示意。“这位,乃是那燕京锦衣卫黑旗护卫使上官流云。”只见此人一身黑衣劲装,头发披散,只是看了四人一眼。那目光中杂着一凶戾,与岳辰之前所见的叶洛然等人截然不同。“这位,极乐谷门人淳于功。”这人体格极为健壮,一袭紫衫,胸前裸露出的地方绣着无数纹身。“哈哈,洒家淳于功,在王爷这混口饭吃。有礼了!”这淳于功声若洪钟,倒是豪爽,站起身来,朝四人施了一礼。岳辰三人不由得一笑,连忙还礼。“这位,墨家门人,甄玄。”这甄玄一身布袍,长发挽了个髻,留着一缕山羊须,笑吟吟打量着四人“在下甄玄,有礼了。” 此外,还有那少林觉字辈小僧觉明、峨眉派弟子李宝英、唐门女子无艳、十二连环坞的司马狂羽、万寿山庄史家兄弟的高足张任以及那金针沈家的门人左萧。此番阵容,八大门派弟子除了君子堂悉数到场,可谓是人才济济,也可见那秦王对此事的重视。 “这三位乃是本王此番设擂所得的人才。丐帮弟子谢小酒谢少侠、武当高足楚铩跟岳辰岳少侠。”三人随即上前行礼,那众人有的还礼,有的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岳辰三人倒也不在乎,带着叶之涵在尾席落座,等秦王发话。 那秦王重新坐回去,朝众人道:“本王生平有两大喜好,想必诸位也是知道的,便是习武跟收藏。这把百夜魔刀乃是昔日六圣之一的绿涯所有,绿涯虽是死了,可这刀若埋在龙门山,那实在是暴殄天物。”秦王顿了顿,看了众人一眼,又道:“所以,本王此次请诸位去那龙门山,为的便是将刀取出。事后,不论成功与否,本王都必有重谢!”“王爷,您说这话可是见外了。什么谢不谢的,洒家整日在您这里白吃白喝,此番能为您效力,洒家必定万死不辞。”淳于功嗓门本就大,突然出声,将坐在身边的司马狂羽吓了一跳,后者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看着他。淳于功却是丝毫不觉,举起桌前酒盏道:“王爷,洒家敬你一杯。”秦王呵呵一笑,刚待要说话,司马狂羽却道:“嚷嚷什么!王爷,这是个粗人,莫要见怪,还是在下先来敬您一杯吧。”说着拿着酒杯站起身来,那淳于功一见不干了,站起身来,一把拿住司马狂羽端酒的手腕便往下扣。司马狂羽倒也非等闲之辈,手腕一抖,瞬间卸了淳于功的劲,随即抬身朝淳于功面门便是一脚。淳于功冷哼一声,抬手一挡,二人纷纷从坐席跳开,你来我往拆起招来。 “王爷,这二人无礼,我们不必管它,来,我敬王爷。”那万兽山庄的张任说话间端起酒杯,浑然不顾身后那一双双鄙夷的眼神。“慢着,大家彼此都不相识,不若来一场比试,一来以武会友,二来胜者便代表我等为王爷敬酒如何?”说这话的是那墨家甄玄,此时他站起身来,缓步朝张任的那桌走去。随即,少林觉明、峨眉李宝英、唐门无艳等人纷纷起身,往朝中间聚了过来… “嘿嘿,这份殊荣在下不感兴趣,诸位要打就打,我看着便是。”那第二破奴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在那里吃起了东西。身边的上官流云冷哼一声,也埋头吃起了东西,似乎也没有一点兴趣。“三位兄弟,我敬你们一杯,交个朋友。”那燕?坐在岳辰等人的对面,也是尾席,对那些人不闻不问,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先干为敬。”燕?朝三人一笑。谢小酒大笑起来,只说了句你这朋友我交了,随即也是将杯中酒饮尽。岳辰、楚铩也是一笑,饮尽佳酿,四人一起向中央看去。厅堂中已经乱成一团。这些人纷纷捉对比拼,毕竟在秦王面前,谁也不肯示弱。倒是秦王一脸悠闲,把玩着手中酒杯,看着这些人你来我往。 过了盏茶功夫。这些人不同于一般人过招,都是狠角色,出手便能伤人。只见那淳于功脸上多了数道爪痕,司马狂风胸前多了道口子。小僧觉明与张任相对,少林跟万兽山庄走的都是刚猛路线,二人四掌对轰,罡风四溅,打的整个空间都啪啪作响。李宝英与无艳二人一个手执双刺一个拿着匕首,短兵相接,斗的不可开交。再看那甄玄与左萧,甄玄一把墨子剑讲的是一个粘,此时将左萧逼的频频后退,使得那左萧手中的金针都使不出来。秦王见打的差不多了,恐有了伤亡,走下座椅道:“诸位且停手。留着这劲头,明儿助本王取刀也好。”众人听罢,不敢不从,纷纷退回坐席,不再言语。随即秦王又唤上舞姬,奏起仙乐,与众人把酒言欢。. 不觉间,已是到了深夜。秦王恐众人喝多误事,便散了场。岳辰等人挨着门近,跟秦王招呼一声,便先出了殿。正行间,却见迎面走来一老者。那老者望见岳辰,一把拉住道:“你…你是少爷?!你竟然没死?!”岳辰一怔,自己何时变成少爷了?谢小酒三人也是一愣,将目光投向岳辰。“老伯,您认错了人了,晚辈叫岳辰,不是什么少爷…”说话间,岳辰想拉开那老者的手,却挣脱不得。不由的重新打量起他来。可这老者穿着一身陈旧的下人衣服,头发胡须花白,却也无什么过人之处。 “岳辰?”那老者一阵诧异,又贴近岳辰看了看,“你就是少爷!老仆不会怪您的…唉...咱这一家子可让你害惨咯…你说你当年非要去巴蜀找那…”那老者正兀自念叨着,却听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只见秦王与众人缓缓走来,吓得一哆嗦,突然朝岳辰比划起来:“啊…啊啊..”岳辰一下子懵了,方才还说话说的好好的。“老伯,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您说话啊…” “这是府上的哑伯,一个老家丁了。本王见他可怜,便留在府上做些轻便活。”秦王笑着朝岳辰走了过来。“哑伯说天黑了,让你小心些走路,客房在那边。哑伯,这是本王的贵客,他们不住在那边客房的。你快些去忙吧。”秦王说着拍了拍哑伯,哑伯又啊啊的比划了两下,朝远处走去。“可是…”岳辰还想说什么,却让秦王打断。“诸位,快些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好为本王取刀。”“那我们去睡了王爷。告辞。”岳辰心里虽是纳闷,却再不好说什么。跟秦王告辞。 四人走在长廊上,谢小酒却拉住岳辰,突然放慢了脚步。待楚铩跟叶之涵与他们保持了些许距离方才轻声道:“兄弟,你不是说你是在武馆长大的吗?” “没错,确是在武馆长大。”岳辰见谢小酒神神秘秘的,顿感摸不着头脑。 “打一出生起?你好好给我讲讲你的身世。”谢小酒突然严肃起来。 “那倒不是,是一个铁匠把我带到八岁。听我那的人说,我娘生的艳丽,跟了铁匠,却不爱他。后来爱上了一个武林高手。我娘生下我之后,把我丢给了铁匠,去找我的亲生父亲,就再也没回来过...”岳辰跟着海师傅这么多年了,早已经将海师傅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可如今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突然有些悲意。自己连亲生爹娘叫什么跟样貌都不知道… “那你为何姓岳?”谢小酒又问道。 “我不知道!够了!酒哥!能不能别问了!”岳辰突然恼了,朝着谢小酒大吼道。前面的楚铩、叶之涵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 “贤弟,你冷静点!刚才那个老头的一举一动有些不寻常…”谢小酒拍了岳辰一把,小声说道。 “怎么了?”楚铩跟叶之涵已朝二人走了过来。见岳辰阴着个脸,谢小酒面色凝重。 “没事,我跟岳兄弟说些事情。”谢小酒说道。“那我们先去睡了。”二人倒是识趣,知道要说的事情自己不方便听,先行一步。 “岳贤弟,你就没想过弄清楚你的爹娘是谁?”谢小酒这句话如同朝岳辰脑子里抛了一颗大号霹雳弹。岳辰听了这话,脑子嗡的一声,身体竟有些打晃,谢小酒连忙将其扶住。 “酒哥,能不能别问了!他们既然忍心抛下我,那他们还有何资格做我的爹娘!我就算寻到他们,还有何意义!不早了,歇了吧!”岳辰一把打开谢小酒的手,快步朝厢房走去。 而谢小酒在原地未动分毫,一脸的凝重,心事重重….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龙门山役 龙门役 龙门山位于伊河两岸东、西山上,古称伊阙,后名龙门。自北魏年间开始开凿窟龛造像,多为佛、菩萨、天王、力士。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五代…一千余年,不断开凿不断经营,遍布那伊河两岸崖壁之上…. 次日,岳辰几人收拾停当,由于此行危险,将那叶之涵留在王府中。而此番秦王领队,带着十余名护卫,再加上谢小酒等一十四位江湖高手,由秦王府出发,一路向西疾行,也顾不得观那两岸窟龛景象,直至天将黑方才赶到。这龙门山平日里供人观赏,并无任何不妥,至于秦王所说的藏刀之处,皆是由那地鼠门之人打探出来的。 此时秦王跟那第二破奴二人嘀咕半晌,寻了处地方跟众人歇息下来,那第二破奴便离开,直至入夜,放才回来。“王爷,一切已…”第二破奴回来之后便一直附在秦王耳边说着什么,众人兀自在那歇息,岳辰侧耳倾听,却是一点也听不清。只见秦王听的忽而皱眉忽儿点头,随即,秦王站起身来,朝众人挥手道:“诸位,地鼠门的第二先生已将那百夜刀的位置打探明白,我等立刻动身如何?”“王爷,洒家早就说过,这条命是您的,您只管支使便是!”那淳于功听了秦王的话,立即将手中的吃食丢掉站起身来。其余人听了也是纷纷站起身来,收拾停当,个个不肯落后。 当下,那第二破奴在前领路,秦王带着众人跟在后面,二十余人打着火把钻入那莲花洞窟之中。第二破奴与秦王还有几个护卫走在最前,岳辰谢小酒三人走在队伍中间,燕?跟上官柳云居尾,一路拐弯抹角,穿过那一座座菩萨金刚的窟龛。这洞中干燥,透着一股子怪味,闻的久了,有些令人作呕。约莫走了两柱香的功夫,岳辰实在是闻得头晕目眩,突然听那走在最前的第二破奴说了句“有了…”此话一出,岳辰心中一沉,众人也都是不语,整个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压抑。 想那第二破奴似是在前面扭动机关,只听的几下咔咔声,随即轰隆一下,那前方看似平常无奇的墙壁处突然提了上去,竟是一道暗门!岳辰望去,那暗门之外,夜空下竟是一片屋舍寺庙!这难不成走出来了? “诸位,把火把灭了!”第二破奴低声道。“王爷,这咋又转出来了?外面天那么黑,灭了可啥都看不清…”淳于功大声嚷着,却让后面的司马狂羽一把捂住嘴“你这蠢材,想害死我们么!”淳于功连忙拉开司马狂羽的手,刚待说话,第二破奴低声喝道:“都闭上嘴!这暗门是我挖的,直通这潜溪寺的后院,平日里是严禁外人来此的,却少有人看管巡视。若是惊醒了那些秃驴,有我们好受的…”听着这话,岳辰看见身边的那少林小僧觉明脸色阴一阵阳一阵,想是为那秃驴二字烦恼。 “第二先生,那刀在何处?”那司马狂羽突然好奇道,其余人一听,也是颇为好奇,纷纷看向第二破奴。第二破奴回过头来,先是看了眼秦王,随即意味颇深的答道:“当然是那潜溪寺九层佛塔了…”“诸位,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出发吧!”秦王见众人只顾攀谈,难免有些不悦。 见秦王发话了,这二十余人纷纷将手中火把熄灭,一个个蹑手蹑脚的从暗门向院落中走去。可那领头的第二破奴刚一走出去,只听的黑暗中一句厉喝“什么人!”岳辰听的心下一沉,糟了… 岳辰正兀自心惊之际,却见那屋舍的一角,三四名身着灰色僧袍的年轻僧人朝这边跑来“有敌…”那和尚刚一喊出声,却见唐门无艳手中一道白光,一支毒镖已没入他的咽喉。两边众高手也不慢,那两个小僧不待有何反应,一个被淳于功拧断了脖子,另一个被张任击晕,再补一刀,也是魂投佛祖而去。 “晦气!”第二破奴吐了口唾沫指挥着几名侍卫将尸体拖入暗门石窟中去。“王爷,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了,不若分作两队,一队去取刀,另一队在此接应,如何?”这潜入龙门山夺刀,行动全需仰仗这地鼠门高手,秦王听了,点点头道:“本王也正有此意。”随即,秦王将这二十余人分作两队,司马狂羽跟李宝英加上张任带着王府侍卫在那暗门处留守,其余人潜入那后院,继续前行。 潜过了几间屋舍,绕过了两三波僧兵,那第二破奴摸到一间无人屋舍前,轻车熟路的将门锁捅开,招呼众人进去。“诸位,且等一等再出去。”“这是为何…”众人皆是不解。而那第二破奴与秦王相视而笑,秦王仅淡淡的朝众人说了句:“司马狂羽有变…”什么?! 正说着,只听得外面突然火光四起,无数僧兵举着火把来来往往,大声喧闹着,朝这边靠来。那淳于功一见此情景,便待要冲出去,第二破奴连忙一把按住他道:“不是来抓我们的。”淳于功一阵茫然,难不成还有别人?“有人溜进佛塔了!快!快去佛塔那儿!”隔着层窗户,外面嚷嚷的什么里面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将身子伏下,唯恐让人看到这里面有人。 随着喧闹声远去,第二破奴率先站起身来,轻拍了下身上的灰尘道:“前些日子我都打探到了,那司马狂羽私通外人,除了我们,想是还有另一批人想要取刀。我方才诓骗他说刀在佛塔,实则,是被镇在那地宫之中…”岳辰一听此话,原来这些人都不知道刀在何处。突然又转念一想,昨日自己等人与秦王在那珍宝阁之际,秦王便将刀在地宫的实话与三人道出。想到这,岳辰瞥了秦王一眼,突然有了些许欣慰… “好了,事不宜迟,出发!”第二破奴再次带路,尽拣些看不见的暗处行走。那边佛塔处虽不知是何处人马,可是已基本将这寺中守卫引走,所以岳辰等人倒也安全,来到片假山中,第二破奴再次寻找机关,摸索了片刻,只听一阵响动,有一处假山突然移位,往里瞧去,只见是一排通向地下的阶梯!见此情景,众人心中皆是激动,想不到此行如此轻易,百夜魔刀已近在眼前! “好一招调虎离山…诸位施主实在是煞费苦心呢!”就在众人要动身之际,不远处传来这句话,众人皆是一惊,方才走近之时并未发觉有任何人在这附近,这人是谁,竟将气息掩藏的如此之好!众人纷纷转过身来,借着月光,只见一个身披袈裟,极为干瘦的老和尚正双手合十,朝这边一步步走近。 见了此人,第二破奴将眼睛一眯,原本就小的眼睛此时如同两道月牙一般。“哼哼,我当是谁,原来是枯叶禅师啊。”说着话,第二破奴不动声色的将秦王推在人群后面,又小声对众人道:“小心了,这老和尚难缠的很…”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魔门现身 “嗯?阁下莫不是秦王?”那枯叶禅师突然一怔,看到了藏在人群后面的秦王。秦王见被人认出,不由的面色一变,分开众人,走上前道:“大师好眼力,本王今日带人来取刀,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大师见谅。” “好一句不周之处!秦王殿下,你可知道,若是这把刀再度入世,带给这世上的,将是多大的浩劫吗!”枯叶和尚那边说的激动,这边秦王带来的高手却是按耐不住“他奶奶的,老秃驴,秦王也是你能指指点点的吗!”淳于功率先发难,九尺身躯虽是高大,身法却是灵敏,眨眼间冲至那枯叶和尚身前,发出一掌。这枯叶和尚岂是等闲之辈,也不退让,只见他合在胸前的手掌一晃,岳辰还没看清,那淳于功竟已被震飞出去! “哎哟…”淳于功发出一声哀嚎,伏在地上吐了口血,缓缓爬将起来。众人一见此景,知道遇上了高手,发一声喊,只见那少林小僧觉明擎着长棍一马当先,唐门无艳匕首亮出,与沈家左萧二人转向枯叶身后,甄玄一把墨子剑与楚铩二人攻其左边,岳辰谢小酒二人攻其右边,将这枯叶封住退路,一齐围了上去! 见这般阵势,这枯叶禅师闭目合手,仍是不急。可待这七人冲至身前,只见他浑身突然绽出一片金光,将这夜色照的一亮,睁开双目,清啸一声!那七人顿觉这天地间都浑然一震,如那晴天霹雳、迅雷疾泻一般,随即纷纷站立不稳,一个个东倒西歪。枯叶禅师那双手又猛地向外一撑,一片似是佛光一般的劲气由身内破出,将这七人悉数震飞出去!即便如那内力已有小成的谢小酒岳辰二人也是在所难免!众人缓缓爬起,纷纷心惊,原来,这七人眼口鼻耳七窍已是溢出丝丝血迹来! “好一个佛门狮子吼…”第二破奴缓声赞道。方才枯叶这一声吼罢,那边燕?、上官流云跟第二破奴护着秦王,四人脸色也皆是不好。“阿弥陀佛…”枯叶禅师口诵一声佛号,那如佛光一般的劲气收敛,整个后院再次恢复黑暗,仅留得一片月色。原来,这枯叶和尚乃是早年少林玄字辈高僧,修的乃是那佛门至高武功狮子吼。只因少林受了九宫剑客所托,改了法号,派其下山隐在这龙门山镇刀。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那几近无所不知的地鼠门了解这其中内情,所以第二破奴才对其极为了解。 见只一合自己这边就败下来大半人,又被这和尚认出自己的身份,秦王难免不悦。虽是动了杀心,可这和尚功夫如此之高,却又无可奈何。“大师,这刀真不能让我带走?”秦王与身边三人相视一眼,缓了缓口气说道。 “阿弥陀佛,秦王殿下,此刀关乎天下苍生之安危,只要贫僧有一口气在,哪怕是当今皇上来此,也不得取走,还望秦王回头是岸…”枯叶话音未落,秦王身边的上官流云突然暴起,只见一道黑光从上官流云袖中甩出,朝着那枯叶面门打来!“王爷快走!”与此同时,第二破奴已是推了秦王一把,与燕?二人护着秦王往那地道之中钻去! “不可!”枯叶那原本无任何表情的面容突然变了色,眉头一紧,右手一荡逼开那道黑光,却是一条透着黑光的飞爪!随即,枯叶便要抢身过去。上官流云哪里肯依,收回飞爪,浑身散出一股暗红色气劲,拔出背后弧月刀,迎面便是一刀! 那刀刃上泛着幽幽暗红色光芒,看着诡异之极,枯叶不敢托大,向后一退,须臾之间,秦王三人已是钻入了地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保护王爷!”上官流云大吼一声,那双眼不知何由已是充血,变的通红,挥起弧月刀,再次破空挥向枯叶。岳辰这边七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站起身往那地道中跑去。 枯叶着急,却被上官流云逼的分不开身,眼睁睁的看着七人跑进地道,这佛爷再好的心性当下也恼了,口诵一声佛号,再度绽出佛光,滔天的金色气浪破出,将他那白须白眉都吹的倒竖起来!上官流云那暗红色护身真气与之相比如同米粒之光一般,可却浑然不惧,弧月刀一下子轰在地面上,一声巨响,那铺在地上的石子皆是被掀飞,砸向枯叶!枯叶双掌拍出,那气劲形成两只金色大手,将那飞溅的石子一下子打了回去!上官流云左手持刀,右手黑光再现,那飞爪被其舞成一道墙壁,把返射回来的石子悉数打落在地。随即,二人再度相接,对了三掌,一时间飞沙走石,气浪滔天,将整个空间打的砰砰作响! 上官流云一刀一爪虽是霸道至极,但终归不是这苦修一生的少林高僧对手。二人再战了几个回合,枯叶双掌再次拍出,上官流云将刀掷向天空,本想对上一掌接刀再战,哪知枯叶却是分出了两气,一气在手,一气在胸。二人四掌相对,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枯叶又是一声清啸,冒着损伤元气的风险将这难缠上官流云震飞出去!上官流云万万没料到枯叶竟敢兵行险招,猝不及防,吐了口血箭惨叫着倒飞出去,砸在地上。他被震得头疼欲裂,想要爬起,身上却是再无一分力气,当下又是吐了口血,顿时昏死过去。 见上官流云昏死,枯叶也不造杀孽,擦了擦嘴角边流出的一丝鲜血。这上官流云虽不是自己的对手,可若想胜他,得在五十招之后了,如今秦王等人已是进了地宫,枯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得损伤了经脉将上官流云一招击败。 枯叶又看了眼上官流云,见其还有口气,便不再管,快步便往地道走去。可刚一抬脚,却听凭空一句“老和尚,你可把老子骗惨了!这是要往哪去啊…”枯叶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那人双手抱胸,立在离他不远的一处佛龛之上。这人剑眉八字须,双眼寒光闪闪,透着森森杀气,一袭黑布衣,头戴黑发束,身后背着两把宝刀,乍看之下,如同蝴蝶一般。 “你是穆然峰…你还没死?!”枯叶的口气中充满了惊诧之意。那穆然峰身形一闪,眨眼间已是站在枯叶的对面,依旧是双手抱胸,朝着枯叶笑道:“想不到这不起眼的庙中还有见过老子的人,实在是有趣!”枯叶听罢,如临大敌。 穆然峰,魔门五绝之一。当年自己还曾在少林寺时便听闻昔年江湖上曾有一对神仙眷侣,男名穆然峰,狂放不羁,豪爽至极。女为姬蔓芸,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二人师出同门,青梅竹马,同进同退。英雄无双风流婿,占尽人间天上福。鸳鸯为名,浪漫旖旎,双刀契合,仁者无敌,这二人一对鸳鸯刀,逍遥天地间 可好景不长,因为那穆然峰无意间结识了魔门的魔帝,二人相视为知己,也随即被武林正道视作敌人。魔帝极力的劝穆然峰加入魔门,可穆然峰只想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拒绝了魔帝的邀请。 之后,穆然峰与姬蔓芸躲过了无数次所谓武林正道的追杀,可终有一回,二人被以少林为首的几个门派围堵在念萝坝,姬蔓芸被打成重伤,落下百丈飞瀑,再无生机。而穆然峰将死之际,魔帝及时赶到,将穆然峰救回。随后,穆然峰先是因为姬蔓芸的死而消沉,终日看着二人所用的鸳鸯刀发愣。可在思念之间,突然参透了单刀的境界,如昔年古墓派小龙女自己掌握双剑合璧之理一般,悟出鸳鸯双刀仁者无敌的真正意境。 所谓仁者,出招尽显仁义之意,不忍伤敌,迷惑敌人令其懈怠。而所谓无敌,则是怒发冲冠,双刀合一,招招有杀机。毁天灭地,弑神灭佛。最终,穆然峰心性大变,铸成了蝴蝶双刀,成为了魔门的五绝之一。且由于丧妻之痛,他恨透了僧人,但凡遇到僧人必定将其除之而后快。江湖传言,鸳鸯蝴蝶出,血雨有腥风。斩尽佛门僧,唯有穆然峰… 正文 第五十章 穆然峰 见枯叶和尚一个劲的往自己身后瞟,穆然峰略一回头,立即发现了那条暗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老和尚,原来在这里啊…嘿嘿…”穆然峰嘿嘿一笑,转身便往地道走去。枯叶禅师哪里肯依,饶是知道穆然峰凶名在外,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前去拦那穆然峰。 穆然峰却是毫不在意,依旧朝前走着,待枯叶快到跟前,倏然凭空中落下四人,将枯叶禅师围在当中。这四人皆是身着黑衣,为首的,手持一对双刀,另三人皆是单刀。“老和尚,既然识得老子,就应该知道老子的规矩,不杀你已是开恩,还不快滚!”穆然峰说到最后,口气渐冷,一道寒光从眼中射出,瞪的枯叶心中打了个寒颤。 “阿弥陀佛…这刀若是入世,老衲也没脸再回少林了..得罪了!”说到最后,枯叶强运真气,佛光再现,将那四人纷纷震开!“他奶奶的,真是天下秃驴似一家,都跟那茅坑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说话间,穆然峰身子一震,一对蝴蝶刀打着旋从身后飞出攻向枯叶,枯叶掌中真气迸发,将刀荡开,穆然峰身子一闪,接过刀来,挥刀摆击将枯叶逼退数步,接着紧随其后,狂风骤雨般连续削击,把那枯叶禅师攻的方寸大乱。 “老和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去见你的佛祖吧!”须臾之际,穆然峰凭空化无,唯见那两把双刀翩翩飞舞,似是一对蝴蝶,又似一簇樱花…恍惚间,枯叶禅师突然身前一痛,一口血水喷了出来,昏阙过去。只见穆然峰那一对双刀已是插入他肋下寸许…快,实在是太快了,仅是一念之间,枯叶禅师便败了下来。 穆然峰嘿嘿一笑,正待要将枯叶禅师枭首,那边四个手下却喊到:“穆老大,那群秃驴跟四爷他们打过来!”说话间,只见院口处火把晃动,当先十余人朝这边跑来,为首的那人白衣白冠,手中一根蛇头杖,通体黑亮,泛着幽幽青光,在黑夜中格外扎眼。只是此时他浑身血污,显得极是狼狈。“大哥,这群和尚厉害的紧,快撤!”那白衣人一边喊着,带着几个手下朝这边跑来。 穆然峰看罢眉头一皱,一脚将枯叶踹翻在地,拔出刀来。只道了句:“快些进那地道。”说罢让过跑来的这几人,那些人也不敢停留,一个个随着穆然峰四名手下钻入地道当中。而穆然峰自己一夫当关横在路当中,挡住那群追来的僧兵。 “施主闯我龙门山寺,伤我僧众,不免欺人太甚!”那一群僧兵数十人,为首的是一个白眉长须的老僧跟一虬髯须、八尺高的大和尚。此时追到近前,那大和尚瞥见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枯叶,显然已是动了真火。穆然峰听罢微微一笑,却道:“老和尚,你这山中宝贝放久了,也该拿出来晾凉了,不然…只怕发了霉,可就不妙了。” “大胆!”大和尚眉头一皱,月牙禅杖抡起,当先砸向穆然峰面门。穆然峰擎起双刀招架,顿时被震得虎口一麻,只叫了声好家伙,一发力隔开禅杖回身便扫!大和尚反应也不慢,禅杖再是一荡,跟这穆然峰又硬拼了一招。只见双刀碰禅杖,“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二人皆是被对方的力道所震,纷纷退了数步。 “有点意思…”穆然峰嘴角一扬,“见识了老子的仁者,那么再见见无敌罢!”说话间,穆然峰真气迸发,周身被一股暗红色气芒裹着。隐约间,只见他双手将两把双刀汇在一起,随即一道耀眼的红光闪出,众人纷纷遮目,之后再看,穆然峰手中双刀已是不在,多了的,竟是一把近五尺长、尺宽的镔铁锯刃!这把锯刃太过巨大,莫说是穆然峰,只怕是淳于功、赛庖丁那铁塔般的汉子拿在手中都显得别扭! 倏然间,穆然峰长啸一声,在那僧众惊诧之际,身形一闪,已是出现在人群之中。“快些散开…”那带头的老和尚话音未落,穆然峰在人群之中已然掀起了一阵刀刃旋风。只见他如同陀螺一般急速旋转着,周围的僧兵挨着一点便是见红,有那反应快的,向后退去,可却在那穆然峰周身的诡异红光之下迈不得分毫,不进反退,竟被吸了回去,绞得个血肉模糊! 眨眼之间,死在穆然峰刀下的已有七八人之多。那带头的老和尚自是面上挂不住,与那大和尚发一声喊,向这边攻来。只见老和尚摘下胸前所戴的念珠当做兵器,抬手便往穆然峰那砸去。穆然峰知道这和尚不好对付,急忙收招,锯刃一抬逼开念珠,再将大和尚打来的禅杖一挡,只道了声老子去也,身形一动,飞身跃过众僧,往那地道中跑去。那大和尚一见穆然峰说跑就跑,再见自己这边死伤颇多,气的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险些昏死过去。那老和尚却是不顾,只是嘱咐众人一声,身形一动,追着那穆然峰便进了地道。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地宫 话分两头,这边秦王由第二破奴岳辰九人护着进了这地道,一路连火把也不点,摸着黑扶着墙向那地下跑着。这地道并不深,也没什么机关,十人跑了不多功夫,前面渐渐有了亮光,最前头的淳于功率先下了台阶,打眼一望,那墙上皆是悬着火把油灯,将这一片巨大空间照的清楚。只见这地下之中有着极为宽广,少说数里见方的地界。周围的空气有些干燥,除了墙壁上的佛龛,还有些横七竖八随意摆放的木箱、佛像以及散落的书籍。再往前看,一道巨大的石屏将这地下的空间隔成两段,众人刚从石阶走下来,从这个角度是看不到里面的,秦王、破奴等人瞥见地上有书,皆是拿起翻阅,淳于功觉明二人却是好奇,不由的往那石头屏风走去。可刚挨近那石屏不到一丈,内中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金光向这外面二人打来! 那金光明显是奔着淳于功来的,别看淳于功身材高大,反应却是极快,一记铁板桥,那道金光刚好打来,擦着他腹间飞去,堪堪躲过,钉进墙壁之中。众人望去,却是一根长约两寸的金锥。“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快滚出来!”淳于功挺起身子,将背后双刀抽出便往里边冲,觉明恐其有失,紧随其后。“快些回来!”那边第二破奴突然想到了什么,丢下书想要劝阻,却已是迟了… 只见那淳于功跟觉明二人冲进屏风遮挡的另一处空间,刚一进去便是一声惨叫,二人随即倒飞出来,一头栽在地上,昏迷不醒。众人见状慌忙上抢抢救,岳辰拉起那觉明,只见其胸前衣衫破裂,胸口处印着一个大手印,两眼黯淡无光,眼见着快没了气息。而那淳于功则是身上插着无数金锥,虽然不在要害之处,却将其周身要穴尽封,使其不得醒来。 “诸位小心了,那镇守百夜魔刀的守卫…便是在此了…”第二破奴压低声音,剩下的岳辰七人不由紧张起来,紧握着手中兵器,将秦王护在中央。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既然来此,不妨进来一叙…”屏风那边传来一阵声音,缓慢而又沧桑有力。听到这话,秦王跟破奴二人对视一眼,便往那边走去,众人一见,心中虽是害怕,可哪敢让秦王犯险,不由的一个个争在前头,缓步朝那石屏的另一边走去。 一行人刚走过去,只听“啪”的声响,那原本漆黑的空间突然大亮,数十盏油灯突然亮起,将这整个地宫照的灯火通明。只见众人眼前竟是一座两丈宽长,承载佛像的巨大莲花台,按这大小,这莲花台上所坐的佛像至少也要有个三四丈高。可不知发生何故,如今这莲花台上空空如也,上面端坐着的,却是一僧一道。这二人皮肤黝黑,衣着皆是破旧脏乱,污浊不堪。二人周身的地面上沾满了灰尘,似乎不曾动过分毫,此时闭目盘坐一动不动,仿佛与这万千尘埃融为一体。 “他们便是看管百夜魔刀的两大守卫…”破奴悄声对众人传话,跟那两人相隔数丈之远,却见那僧人耳朵微微一动,随即将眼睛睁开,目光缓缓向众人投来。这下子,所有人都不动了。岳辰活了这么大,见过六圣的黑白子、九宫老人,也见过那武当紫阳掌门,问公先生等高手,这些人皆是当世之高手,可是与他们相比,这老和尚虽然不知道功力如何,可是当其目光投来之际,岳辰却突然感觉空气变的无比凝重,而他自己,险些跪了下来。 那老僧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藐视苍生,一切尽收眼底的神态,可却又涵着一丝悲天悯人,慈悲才是心之本源。他扫过这闯入地宫的几个人,在他眼里,他们不是盗,也不是客,仿佛与缀在地面上的沙粒一般无二。 当他的目光在岳辰身上弥留之际,岳辰跟其只对视了一眼,便要下跪,顶礼膜拜,好像他面前的不是老和尚,而是一尊真正的神佛…而谢小酒、楚铩根本就不敢直视那和尚,一手遮住眼睛,一边用力把着岳辰双臂,生怕他真的跪下。他们这些人都是各门派中的翘楚,走南闯北多年,可如今却跟这僧人连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心中恼怒,可却又无可奈何。 “他奶奶的…这…这真是邪了门了…”只见那第二破奴一边叫骂着,一边却遮着双眼,不敢抬头与那和尚对视,声音之中,竟还有些颤抖。为了这龙门山中的奥秘,地鼠门这么多年来花了无数人力物力,损失了多少好手,可到了最后,他们能得到的消息却只是镇守百夜魔刀的有两大护卫而已…至于二人是谁,什么武功,皆是丝毫不知。 “这难道是神通寺玄之又玄的神目佛瞳吗…那不是传说里才有的事情吗…”燕?喃喃自语,他也是不敢与之对视,将眼睛侧开看向别处。可他身边的秦王却是与众不同。他们八人此时皆是极不自在,如遭重压又似被电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不敢直视老和尚,可秦王却是不同,此时站在燕?身前,昂首阔步,背着双手与那莲花台上的和尚对视,不觉有丝毫不妥。老和尚感到一丝诧异,与他对视片刻,动了动嘴,却是什么都没说。猛然间,众人觉得周围一轻,压力突然减下去了。却是那和尚终于收了目光,再次的闭上了眼睛。众人纷纷暗骂,真是邪门了,让人看了一眼便成这样了,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正想着,另一边留着山羊胡,身着破烂白色道袍的道人却是站了起来。只见并未睁开眼睛,将头一侧,似乎用耳朵在听着什么,随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突然喝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朋友还不下来相见!!!”这道人猛地大喝一声,众人心中又是一颤,脸色变得更是不好。他这声音岳辰听着有如炸雷,又让岳辰想到了那洪荒的猛兽咆哮之声。想不到,这道士竟会一门比那佛门狮子吼还要高深的内功! 这道人话音刚落,只听“咚”的声响,那地宫顶层上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那顶层上面坑坑洼洼,离地面有个三丈的距离,众人稳了稳心神,打眼望去,却见一人掉了下来。只见此人这人身着一袭刺青流云衫,面色略微苍白,岳辰打眼瞧上去,却怎么看怎么眼熟。 那人摔下来,捂了捂头,嘿嘿直笑道:“冒犯冒犯…”见众人望他,他也看向众人,瞥见秦王,那人脸色突然有些微变,可随即又按捺下来,朝岳辰谢小酒道:“真是莫大的缘分,二位,我们又见面了…”岳辰想了半天,脑海中突然一闪,这人,不就是当日在洛阳擂台拦着谢小酒非要比武的怪人么!好像叫什么…叶寂凉! 此时岳辰等人的处境极是尴尬,费尽周折,进了这地宫,先且不说那百夜魔刀在何处,就是这面前的一僧一道,想要将其击败,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如今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众人看看那第二破奴,再看看秦王,还有那一僧一道,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都看我做什么…诸位都是来赏刀的吧?神算子说了,六月初八魔刀现,魔光百丈映苍天…”那叶寂凉被众人盯的心里发毛,不住的讪笑着,想要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可却没有一人接他的茬。 进退维谷之际,却听后面那地宫台阶处一阵脚步声,十余人朝着这边疾行而来。为首的那人白衣白冠,手中一根蛇头杖,正是先前被龙门山僧兵打的狼狈的魔门五绝第四、千毒公子欧阳隼!这群人一进入地宫,便朝这边奔来,将之前那尴尬的场面一下子打破。“百夜魔刀在哪?!快说!”欧阳隼咬牙切齿的问道。之前去佛塔寻刀,哪知佛塔内不仅没有刀,还吃了那僧众不少亏,带出来的弟兄死伤无数,仅剩下身边的这几个,如今知道刀便在这地宫之中,自然想要立个头功,回去赎罪。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毒郎君 “你是毒郎君?”这边第二破奴见欧阳隼手中蛇头杖,顿时一阵诧异,近些日子魔门开始在江湖上有了些许动作,这些都难逃地鼠门的眼睛。可若是说这些如穆然峰欧阳隼等长老精英,却是神出鬼没,如今在这龙门山遇见其一,怎能不惊。 “哼,跟老子抢东西,都得死!”欧阳隼此时越说越气,哪还管这周围都是些什么人。说话间擎起手中蛇头杖,朝离他最近的左萧攻去! 那金针沈家的左萧本蹲在一边全神贯注的为觉明淳于功针灸疗伤,将自身的安危交给众人,哪曾想众人谁也没想到这欧阳隼刚一来便出手,想去援手,已是迟了。只见那欧阳隼蛇头杖上的蛇首猛地张开了嘴,一股绿色气雾从蛇口中喷射出来,左萧听见响声,正待回头,那绿色毒雾悉数喷在他脸上!眨眼之间,左萧抓着自己的脸面滚倒在地,惨叫不绝。岳辰见状抢身上前,正要扶起左萧,却被谢小酒一把拽住道:“不可!他身上毒液已经扩散,千万别再碰他!”岳辰一愣,再看那左萧,整个头颅被那毒雾腐蚀,随着一阵兹兹声,那张原本俊美的脸颊已是血肉模糊,令人不忍再看。三息之间,左萧不再叫喊,已是气绝。岳辰走上前去,只见其满脸的血痕,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看着令人心悸,可也不敢上前帮他闭合眼睛,当真是凄惨… 这左萧平日里极为和善,与众人相处的甚是融洽,加之医术精湛,谁若是有个病痛皆是找他。今次在自己人面前,毫无防备的被这欧阳隼毒死,众人是又羞又恼,那甄玄怒喝一声:“伤我兄弟,怎可饶你!”墨子剑出,一道似水墨般的气芒由剑中荡出,岳辰挺身而起,甘蔗神兵亮出,与甄玄前后攻向欧阳隼。欧阳隼一声冷笑,浑然不惧二人,迎了上去。剩下的谢小酒、楚铩无艳不顾第二破奴的劝阻,也是一齐攻上,欧阳隼身后的十余名属下自是不能见主子吃亏,将三人阻在一边。第二破奴与燕?见场面失控,连忙将那昏迷不醒的淳于功与觉明拉到一边,随即便护在秦王左右。那叶寂凉也是找了处安全的地方,将腿一盘,坐下看起了热闹。一时间,这地宫乱成一团,原本为夺刀而来的两方人马战在一起,倒让那地宫的两大守卫成了看客。 那欧阳隼方才在佛塔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吃了闷亏,便是要在这发泄一下心头怒火。此刻对敌甄玄,甄玄墨子剑走的是一粘劲,连绵不绝,当头一剑挥向欧阳隼,欧阳隼闪身避开剑芒,蛇头杖反手便砸,甄玄却也是不慢,让过蛇杖,一道水墨般的剑气甩出,逼的那欧阳隼退开数步。欧阳隼正待还击,斜刺里又是一道剑气击来,急忙一个旋子转体,翻身躲过,打眼一看,却是岳辰。岳辰见想甄玄正面对敌,本想攻其不备,一击毙杀,可那欧阳隼终究是魔门五绝之一,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面对二人的攻势,欧阳隼抖擞精神,蛇杖飞舞,以一敌二却是丝毫不落下风。被逼的紧了,便撒出一把毒雾将二人逼退,再是反击。他这毒雾倒是厉害,一把毒雾从掌中突然就抛了出来,红的黄的,五颜六色,凝结不散,煞是好看,可毒性之强也是令人咋舌,他带来的那几个属下,有一人对上谢小酒,被谢小酒一掌震出去,恰巧沾了一点黄色毒雾,随即整个人就惨叫着跪了下来,眨眼间便气绝身亡。见此场景,岳辰跟甄玄更是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对敌。 盏茶的功夫,欧阳隼带来的属下多半已被谢小酒等人击杀,见这二人战欧阳隼不下,唐门无艳冲来助拳。这蜀中唐门以暗器最绝,可论起用毒,也是不逞多让。只见这无艳轻巧的避开凝结在周围的毒雾,往腰间豹皮囊摸去,随即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朝着那与岳辰甄玄打斗的欧阳隼瞄了片刻,手腕一抖,瓷瓶瞬间出手,破空而去! 欧阳隼战得正酣,冷不丁听见嗖的一声,急忙将腰身一转,瓷瓶擦着他右肋过去,砸在那墙壁之上,霎时间冒起了白烟,滋滋声不绝,片刻间竟然腐蚀出一朵花的样子!而那欧阳隼虽是躲过毒瓶,却露了破绽,岳辰甘蔗神兵落下,已再躲不过去,一下子打在他左肩上,吃痛不已,不带甄玄再上来,手中一把白色毒雾抛出,跳出战圈,与众人隔了段距离怒骂道:“不肯单打独斗也就罢了,还他娘的暗箭伤人,你们当真是卑鄙无耻下三滥…”岳辰一听,不禁气笑了,方才这人杀左萧的时候,若说不是暗算,那又是什么?! 那边无艳见一击不中,本就恼恨,又听那欧阳隼出言相辱,不免女儿家心性上来,双手套上蚕丝手套,将一小瓶毒药直接浸进那豹皮囊。随即,往那豹皮囊中掏去,双手快的竟出现了残影,无数飞镖、飞针、铁蒺藜、弹丸等暗器层出不穷,将飞散天花、流星追月这些唐门武学中的精髓使了个淋漓尽致。 饶是如此,却也奈何不得欧阳隼分毫。那欧阳隼闪转腾挪之法极为精湛,暗器打来,皆是被他躲过,钉在身后的墙壁之上,白烟升腾。躲到后来,欧阳隼笑着将身上的外衫扯下,放在手上舞的飞快,如同一道墙壁般将那暗器悉数罩在衣中。 “女娃儿!唐天行的功夫你学了一二分就出来卖弄,还是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哈哈哈!”欧阳隼大笑着右臂一发力,将那暗器悉数甩了回来!众人纷纷躲闪,唯恐中了毒镖。那无艳见不但人没伤着,让人笑话还险些害了自家人,不免的脸上发烫,又羞又恼。 此时地宫之中,欧阳隼这边仅剩下了一人,快要退到那石头屏风之外,他的前面则是大量凝结不散的毒雾,将他与秦王等人隔开,而秦王身后,便是看热闹的叶寂凉与那莲花台上稳坐如山的一僧一道。台下乱战,可那二人在台上却依旧是闭目颔首,不闻不问。 “哼哼,以为你们人多老子就会怕了?!”欧阳隼手下死的一个不剩,可却连那百夜魔刀的影子都没见着,若是再让人赶出这地宫,那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脸面在魔门乃至江湖上立足了。说话间,欧阳隼从他袖中取出一小锦盒,这小盒巴掌大小,通体黑色,却也没什么稀奇。只见欧阳隼把小盒打开,隔着毒雾将盒子往岳辰这边一甩,只见那盒中突然一道彩光闪现,众人还不待反应过来,无艳已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岳辰望去,只见无艳跪倒在地,头部无力的仰着,两眼之中再无一点神采。再细看之下,她额头处略鼓,隔着表皮,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着。随即,噗的声响,无艳额头上那块鼓鼓的皮肤破开,彩光再度闪现,正在岳辰发愣之际,已是朝他自己射来!岳辰想躲,已是迟了!难不成自己也要变成无艳那般下场,死的不明不白么! 说时迟那时快,绝望之际,岳辰突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被人震了出去,仅差一点,那黑光便射进了自己的身体了。岳辰赶紧爬起来,只见谢小酒一脸紧张的盯着地面,还保持着出掌的姿势。顺势往地上一看,只见那地上趴着一条寸许长的花斑蝼蛄,通体五颜六色,浑身散发着氤氲之气,一对触角此时正不停的摆动着,似是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是五彩魔蛄!!大家后退,保护王爷!!!”说这话的时候,那第二破奴的声调都变了。不光是他,听见这话,甚至是那原本不动如山的一僧一道都睁开了眼睛,朝那所谓的五彩魔蛄望去。 “哈哈哈,知道又怎么样,都给老子去死吧!”那边欧阳隼狂笑着,似是胜局已定。岳辰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并无多大反应,只是本能的听第二破奴的话,收缩阵型。后来才听谢小酒跟楚铩说,这武林中若是论起用毒,这欧阳隼绝对是能排入前五的人,连唐门的高手在其面前也是不敢托大。这世上的毒物,大多以蝎子、蜘蛛、蜈蚣、蟾蜍、蛇五毒为尊,而那蝼蛄则是以残害庄稼、草类为业。可那欧阳隼当年却不走寻常之路,机缘之下,将原本并无一丝毒素的蝼蛄养的毒性非凡,莫说是见了寻常毒虫蛇蚁,怕是遇见那如莽牯朱蛤般的毒中之王,也不惧分毫! “魔蛄!去!将他们统统毒死!”欧阳隼将手一指岳辰等人,那魔蛄似是有灵性一般,触须动了动,化作一道彩光,再度射向那秦王!秦王身边的第二破奴自是不能坐视,扯下身上衣袍,魔蛄射来之际,将那衣袍一挡,妄图将魔蛄罩住甩开,可哪曾想那五彩魔蛄又岂是能跟寻常的蝼蛄一般!其口器之利,莫说钻身破体,只怕与那些神兵利器都能相提并论了! 第二破奴的这一挡如同摆设,五彩魔蛄直接破开布袍,钻入第二破奴右臂手心中去!那第二破奴疼的一声大叫,却是临危不乱,抢过身边楚铩的佩剑,一剑挥下,麻利的将自己右臂斩断!也就在这时,五彩魔蛄恰好钻出手臂。若是再迟一点,只怕那魔蛄顺势从躯干钻入五脏六腑亦或是头颅,下场与无艳一般无二! 第二破奴断臂,疼的汗如雨下,面如黄蜡却再没叫喊一声,强忍着疼再扯了一块衣布捂住伤口。这些仅发生在眨眼之间,众人却都是惊惧不已。不等第二破奴再次提醒,已都是护着秦王再度向后退去。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秃鹰王 “好孽障!”只见那莲花台上,老和尚站起身来,怀中掏出一紫金钵盂,口中念念有词,将钵盂一甩,正中那再欲行凶的五彩魔蛄,将其罩在地上!那边欧阳隼见老和尚插手将魔蛄阻住,不禁气的怒骂一声,随即又冷笑道:“老和尚,你以为这便可以了?”说话间,那紫金钵盂不远处的土地突然松动,却是那五彩魔蛄由地下掘了上来!只是这速度,当真是可怕至极,看的老和尚不住的摇头唏嘘。 五彩魔蛄此时触角不住的颤动,盯着已经退到墙壁处的众人,浑身的毛孔开始散发出氤氲毒雾,五彩的毒雾逐步弥漫,开始慢慢涌向众人。那边躺着本有些好转的少林小僧觉明,仅沾了一点,头便一歪,没有了声息。岳辰看罢,直瞧那楚铩背上昏迷的淳于功,不禁后怕。 正在众人毫无主意之际,岳辰却感觉身后左侧的墙壁一阵颤动,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随后众人都将目光瞄向左侧,好奇起来。那颤动越来越强烈,最后演变为剧烈震动,随即“砰”的一声巨响,那左侧的墙壁突然破开,一高大的怪物踉跄的从破开的墙壁处冲了进来!随即似乎在极力闻着什么,四处乱嗅。 众人纷纷躲闪,再细看之下,那怪物身长至少九尺,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肌肉强健,却泛着黑紫色,佝偻着腰,脑袋不大,带着一副面具,手臂极长,生了两只极为尖锐的爪子。若说不是人,可他却带着面具、穿着鞋裤,可若说是人,又哪有这般的人! 此物一出,那莲花台上的一僧一道大惊失色,那原本坐着的道士也站了起来,二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第二破奴更是拉着众人往莲花台处退去。欧阳隼一见此物,却并不知晓,正要指挥那五彩魔蛄攻击,却听地宫石头屏风外一声大叫:“老四!快把你的宝贝收了!!”欧阳隼一愣,只见那穆然峰已是冲了过来。穆然峰一边朝欧阳隼这边赶,一边急道:“这…这就是他娘传说中的秃鹰王!” 相传,秃鹰王来自外域武林,曾拜入西域大轮寺,练就一身好武艺。但因其心术不正,做出勾结邪教,背叛师门之事,被西域大轮寺逐出,在与同门争斗过程中,被火烧伤,全身皮肤尽毁。其窜逃后失踪多年,之后有人传言在龙门山一带见过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且周身皆是剧毒,沾者即死… “想不到他竟然出现在这儿…”第二破奴捂着伤口,突然又想到些什么,忙道:“是了是了!他定是被那欧阳隼的五彩魔蛄吸引过来的!”第二破奴确没说错,这秃鹰王身形畸形似妖,常年躲在龙门佛窟周围,不敢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可他却最喜毒物,五彩魔蛄平日封在匣子里,如今被放出来,那股子气息如同黑夜里的明灯,自是将本在这周围游荡的秃鹰王吸引过来… “老四!快收了你的虫子…”穆然峰再次急道,可欧阳隼却甚是不解,不就是个怪物么,又有何惧!正说着,那边那秃鹰王却是动了。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五彩魔蛄释出的毒气以及之前欧阳隼抛出的毒雾竟然悉数被他吸进了鼻子里!随即,一只大手朝那地上的魔蛄抓去,那魔蛄自练成之日便一直横着走,神挡诛神,佛阻灭佛,岂会怕这秃鹰王!后退一弹,朝秃鹰王的手心射去! 可这回这笨虫子却是算错了,那秃鹰王周身生着一层金刚铁甲般的厚茧,只见五彩魔蛄射到秃鹰王手心处,仅是打出一点点白印,便再也进不得分毫。秃鹰王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随即大手一攥,将那五彩魔蛄往嘴里一送,嘎嘣嘎嘣的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片刻间,秃鹰王打了一个机灵,似是极为享受的样子,两眼一眯,将头缓缓移向众人,目光如炬,看的岳辰心中不由一紧…那五彩魔蛄的口器是何等锋利,身上又含有剧毒,可却让这秃鹰王如此简单的便收拾了,还当做一般的昆虫给吃了,实在是可怕至极! 秃鹰王一吞了那五彩魔蛄,那边欧阳隼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已是喷了出来。五彩魔蛄乃是欧阳隼的命根子,欧阳隼凭其纵横武林多年,如今魔蛄已死,欧阳隼顿时眼红,不顾穆然峰阻拦,冲上前持着蛇头杖直捣秃鹰王心口。那蛇头杖捣至其心口,秃鹰王纹丝不动,桀桀的笑了起来,欧阳隼看的一愣,正待再要变招,秃鹰王出手如电,长臂连甩三下,那欧阳隼胸前顿时多了十二道爪痕迹,岳辰这才看清,他那手臂并不是生了两只爪子,而是用了极为锋利的爪类兵器。 那欧阳隼胸前被抓的血肉模糊,口中喷出一片血沫,顿时想向后撤,可是却为时已晚,秃鹰王双臂一举,竟将后退的欧阳隼一下子吸到身前!“凭空摄物!!”在那第二破奴的惊呼声中,秃鹰王双臂抱着欧阳隼的头颅,略一发力,一下子拧下了欧阳隼的首级!失去了头颅的胸腔顿时喷出四尺多的血柱,如同涌泉… 这血腥的场面将在场的所有人深深震撼,穆然峰双眼通红,放声长啸。魔门历来同气连枝,当年大战中原武林,彼此间的情谊之深已是难以言喻。穆然峰与欧阳隼二人虽是同属魔门五绝,可每每出战欧阳隼定是跟在穆然峰身边甘心做个副手,穆然峰也对其照顾有加,将其当做了亲生兄弟一般。可如今欧阳隼当着穆然峰的面身首分离,穆然峰已然是怒急,手中蝴蝶刀展开、合并一气呵成,近五尺的的镔铁锯刃再度现在手中,刹时间朝秃鹰王刮起一阵刀刃风暴… 与此同时,追着穆然峰的那龙门山僧兵也赶了过来,为首的那白眉长须的老僧跟大和尚一见眼前情景,皆是震惊,众僧兵见了秃鹰王,眼中更是闪着惊恐之色。那长须老僧朝莲花台上的一僧一道大叫道:“二位师伯,这…这如何是好?!” 那莲花台上的老僧跳下莲花台,盯着那秃鹰王,眉头拧成一个川子。“在场的诸位,此人已沦为妖,我等若是不合力将其诛杀,必将葬身于此!”第二破奴突然出声,随即将目光投向那老僧。老僧微微点头,猛然间运劲提气,低喝一声,周身金光大现,将整个地宫照的金灿灿的。恍惚间,岳辰似是听见那悦耳的佛音,闻到阵阵檀香,仿佛眼前的这老僧并不是普通凡人,而是那罗汉、佛陀… 莲花台上,那道人翻身跃下,大喝一声“无量天尊!”岳辰听得浑身一震,从那佛陀的幻觉中转醒过来。只见那道人周身白气升腾,双手指尖夹着八支金锥,朝那秃鹰王飞射而去,随即,与那老僧一齐攻向秃鹰王。那边长须老僧跟大和尚二人见一僧一道出手,招呼一声,率着僧众也抢上前去。 地宫中央,秃鹰王迎上穆然峰浑然不惧,一道道刀锋划在他身上起不了任何作用,穆然峰看的清楚,收刀再劈,砍在秃鹰王的肩上,只听“当”的声响,秃鹰王的整个身体坚如磐石,哪会惧怕如此一击,身上仅是砍出一道白色痕迹,连血迹都不见分毫!秃鹰王正待还击,猛不防身后八支金锥破空飞来,转身长臂一摆,八支金锥悉数被甩开,钉进那地宫墙壁之中。而穆然峰也从而借势向后躲去。 那一僧一道先后攻至,老僧率先发难,隔空一掌,一道金色大手印凭空生出,拍在秃鹰王后背,秃鹰王一个趔趄,后面道人顺势跟进,袖中抽出一柄拂尘,一下子抽在秃鹰王勃颈处。那秃鹰王似乎觉出疼痛,嘶吼一声,不再顾那穆然峰,长臂伸展,手上的幽冥鬼爪闪动,道人晓得这鬼爪的厉害,拂尘一架,堪堪挡住秃鹰王一击,一僧一道身形移动,退到一边。 与此同时,龙门僧众也攻了上来,几十号僧兵涌上前来,哨棒戒刀纷纷朝那秃鹰王身上招呼,打的那秃鹰王不疼不痒。众僧兵有的徒手,拳脚招呼那秃鹰王,却不想秃鹰王一身皆是剧毒,触者即死,眨眼之间已是倒下了三四名僧兵。那带头的大和尚见手下弟子死伤,自是怒从心生,月牙禅杖朝秃鹰王头颅处铲去,秃鹰王别看身材高大,行动却是一点不慢,侧开身子,躲开那大和尚的一铲,反手便是一爪,大和尚慌忙禅杖招架,可那秃鹰王力大,大和尚顿时被打的向后倒退,秃鹰王不依不饶,向前一跃,幽冥鬼爪疾速舞动,逼向那大和尚,大和尚想不到这秃鹰王身形巨大却如此迅捷,不由的慌了手脚,秃鹰王右爪一摆,月牙禅杖顿时被那鬼爪拍飞,大和尚此时手中再无一物,那秃鹰王左爪再度拍来!危机之际,长须老僧闪身过来,手中念珠一荡,与幽冥鬼爪碰撞在一起,将鬼爪隔开,可念珠却承不住那幽冥鬼爪之利,一下子断开,珠子散落了一地。 另一边,仅存的岳辰、谢小酒、楚铩、甄玄四人连同一直在旁观望的叶寂凉,发一声喊,招呼上来。这五人虽非常人,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秃鹰王刀枪不入且身怀剧毒,岳辰的甘蔗神兵虽是厉害,却并无棱刃,众人的兵器也皆是难破其身,谢小酒以掌见长,更是不敢上前。随即,地宫中的群雄你来我往,一场车轮战持续开来…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百夜魔刀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众人渐渐乏力,可那秃鹰王却是越战越勇,战至酣处,墨家甄玄正与长须老僧跟数名僧兵攻来,秃鹰王突然咆哮一声,脚下整个地面开裂,周身紫气弥漫,将甄玄几人悉数吸在那气雾之中。 紧接着,秃鹰王双爪交集,一道道爪痕化作斗气,划过这身前几人。甄玄几人本欲躲闪,却发现在这气雾之中竟动不得分毫!那斗气劈来,几人顿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即,那原本为紫色的气雾渐渐转红,众人望去,甄玄几人竟是被那秃鹰王活生生的撕成了碎片!在其身下,血水缓缓流淌,器官脏器、断肢残臂散落了一地。整个空间血雾弥漫,空气中那浓重的血腥味令岳辰几欲作呕… “甄玄!”“师兄!”那大和尚见自己的师兄落得如此下场,顿时发狂,抡起月牙禅杖,也没了套路架势,硬顶着秃鹰王便砸了上去!秃鹰王哪会惧怕此等功夫,迎上前来,右爪全力一劈!大和尚身长八尺,人高马大,论起力量自是不在话下,可秃鹰王的身体经奇毒浸泡催化,刀枪不入,力道更是大的吓人! 幽冥鬼爪与禅杖相撞,一瞬间响起一段极为尖锐刺耳的金属划破声。那一刹那,岳辰感觉整个心脏如同被撕裂了一般,浑身不舒服。而其余人也皆是被那尖锐的声音所触动,一个个面如土色。随即,那声音结束之际,又听见大和尚一阵哀嚎,只见月牙禅杖那厚达两寸的铲头被幽冥鬼爪强行切裂,爪子顺势由大和尚额头划至胸前,剖开四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岳辰打眼望去,那大和尚被抓的皮开肉绽,伤口处还外翻着,大股鲜血溅射出来,眨眼之间变作了一个血人… 不待秃鹰王再度行凶,那一僧一道中的老僧已是动身。此时他周身依然泛着金色光芒,眨眼间闪到大和尚身前,左手出掌将其一下子推到一边,右手迎上秃鹰王,又是一记金色大手印凭空生出,秃鹰王鬼爪与其相撞,“砰”的一声巨响,那秃鹰王一个趔趄,老僧却被震飞出丈远去,堪堪稳住身形。 秃鹰王见老僧无碍,左手一摆,“嗖嗖嗖”三支紫色暗箭由他手腕处射出,老僧正待要接,那老道也动了身子。只见其身法比那老僧更要快,先是发出三支金锥将暗箭撞飞,随即闪至秃鹰王身后,手中拂尘全力一甩,抽打在秃鹰王后脑上,秃鹰王顿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声,一道紫色气浪由后背溅出,那老道饶是身法极快,却也没想到秃鹰王能发此一击,不待躲闪,已是被弹飞出去! 老道士跌落在地,露在衣服外的手臂、脖颈、头颅等处皆是变成了暗紫色,随即又吐出大口鲜血。他哪里知道,方才那乃是秃鹰王的奋力一击,其中夹杂着秃鹰王体内的剧毒,若不是多年浑厚的内力,早已立即毙命。“头….头是他的罩门…”老道士气若游丝,仅是喃喃的说了一句便失去了知觉,不知死活。 “玄祯子!”老僧惨呼一声,痛心疾首,再度攻向秃鹰王。那老道士拿自己的性命试出了眼前这怪物的罩门,众人皆是恍然大悟,连穆然峰也放弃了魔门跟这些人彼此间的芥蒂,跟上那老僧,齐攻那秃鹰王的面门。而秃鹰王方才释出的那道气浪看似寻常,可却费了一番功力,此时已不似之前那般凶狠,原本兀自站在原处调息,见众人又攻了上来,秃鹰王发出一声巨吼,再度迎上前来…. 与此同时,在莲花台处的秦王三人也有了动作。第二破奴趁着激战,对燕?耳语一番。燕?听罢飞上莲花台,用佩剑将左手掌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随即便流了出来,滴在莲花台上。“第二先生,是这样吗?”燕?问道。第二破奴捂着伤口点点头,看了看秦王,虚弱的说道:“两只手…”燕?似是有些无奈,又将自己的右手掌划破,丢下佩剑,两手平摊任血液滴落在莲花台中央… 待到甄玄等人殒命,莲花台中央,燕?渐渐发现,自己的血液滴落在并无一处凹槽的莲花台上,竟渗了下去,不留一丝痕迹。而那原本黄色的莲花台,竟然开始逐渐转为暗红色… 那边岳辰等人齐攻秃鹰王面门,秃鹰王饶是厉害,可碍着那老僧的大手印干扰,终究躲不过其余人所有的攻击。随着不时的“当当”声响,秃鹰王脸上的面具已是出现了数个窟窿,一股股暗紫色的液体从那窟窿里流淌出来,秃鹰王也变得越发狂暴,将那与他正面交锋的老僧频频震飞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地宫除了打斗声,又多出了一种声音。“喀…喀…”随着声音慢慢变大,众人开始把注意力转向那莲花台。当那老僧转头看到莲花台上燕?的行为之际,却已是为时已晚。 “不可!”老僧大叫一声,同时却也分了神,大手印掌力不足,被那秃鹰王一爪拍飞,一口血箭喷了出来。而也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已经变作暗红色的巨大莲花台突然爆炸开来,无数巨石四处飞溅,掀起一片烟尘… 那第二破奴反应极快,护住秦王二人伏倒在地,仅受了些擦伤。而站在莲花台的燕?却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当场掀到地宫天花板上,将颈椎一下子折断,无力的落在地上,随即被落下的石块砸死在地,红的白的,淌了一地。 这突发的情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烟雾散去,只见那原本是莲花台的位置处凭空浮着一把兵刃。只见其长约三尺,刃宽两寸,刀格处被制成一黑色骷髅头,刀身呈暗红色,整个刀刃有三处锯齿,当中有一血槽,悬浮在那儿,散发着幽幽红光…. 此时,所有人的眼光都无法从这把悬浮于空的利刃上面移开了。“百夜魔刀!”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方才明白过来,此番的目的,不就是眼前这把刀吗!六圣之一血刀老祖绿涯的佩刀,天下第一魔刀,百夜魔刀….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龙门结 再也没有人管那秃鹰王了,所有人都疯狂了,岳辰等人、叶寂凉、穆然峰,仅存的所有人几乎在同时都向那把刀奔去。留下的,仅仅是倒在地上黯自神伤的老僧。他正面对敌,本就消耗了大量内力,最后被秃鹰王重伤,已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此时的他眼神中逐渐失去了光彩,躺在地上兀自念叨着“六月初八魔刀现,魔光百丈映苍天,师兄所言不虚也…” 正在众人癫狂之际,百夜魔刀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随即,兀自闪动,如同一把离弦之箭般快速的射向了那秃鹰王。那秃鹰王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双手幽冥鬼爪护住面具,而与此同时那百夜魔刀已是穿过众人!眨眼之间,只听喀的一声,那百夜魔刀带着巨大的贯穿力插进了秃鹰王面部!那面具、幽冥鬼爪,都随着这强力的一击,悉数碎裂…. “啊!啊…”那秃鹰王捂着脸哀嚎着,欲拔出那百夜魔刀,却是无用。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秃鹰王那哀嚎声逐渐增高,只见百夜魔刀竟然如同有吸力一般,将秃鹰王浑身的血液吸收进去,大股大股的紫色液体由秃鹰王伤口处喷出,顺着刀身涌进那刀刃的血槽之中,三息之间,原本九尺高的秃鹰王被吸的仅剩下了一张人皮。吸罢秃鹰王,百夜魔刀又插在地上,随即,整个地宫中地面上的血迹突然如同活了一般,开始疯狂的流向那百夜魔刀...眨眼之间,地上的血迹一干二净,整个地宫如同没有人死过一般,那些血全部涌进了那百夜魔刀的血槽之中,一滴不落….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震撼了,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取刀... “第二先生!这该如何是好!”在众人眼里,第二破奴既是智囊又是领队,天下之事尽掌在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此时这魔刀如此凶戾,岳辰心里难免没了主意,向那扶着秦王爬起来的第二破奴望去。 第二破奴此时因为失血过多,一张脸没了血色,稳住身子咳了两声,缓缓朝众人走来。“想不到压在这龙门山下这么多年…咳咳…这刀依旧如此霸气…”第二破奴站在离那百夜魔刀一丈余远的地方,顿住脚,长吸了口气又道:“百夜魔刀,每日以百人血喂之…这刀嗜血成性,但凡有强者在周围,必定魔性大发,唯有吸了强者的血肉,才能按捺下来,进入一个蛰伏期,之后魔性变得更加强烈,实在是修炼那血海魔刀的不二神兵。此刀之凶戾,连当年的刀主绿涯最后都难以控制,不愧为天下第一魔刀…”说话间,第二破奴已一步步的走近那百夜魔刀。 “站住!想要取刀,先问问老子手中的刀干不干!”穆然峰以为第二破奴要抢刀,连忙站出来,一刀横在第二破奴脖颈之间。岳辰几人一见,正待要上,却见第二破奴将手一抬,阻住众人上前。 “嘿嘿,这刀如此厉害,也唯有有能者得以配他,诸位快些动手罢,在下给你们做个见证~”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叶寂凉将扇子展开,闪在一旁,悠哉悠哉。 “若没猜错,阁下便是魔门三绝之一的穆然峰罢!”第二破奴微微一笑,倒也不怕。 “不错,正是老子!你…”穆然峰话未说完,地宫之中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头顶上的天花板不停地落下土来… 见此情景,第二破奴脸色一变,朝众人喊到:“不好!此刀一出,这地宫要坍塌了!快保护秦王离开…”话音未落,只听众人头顶上突然一声巨响,那天花板被轰开一个大洞,大片碎石砸落下来。紧接着,上面飞下数道人影,攻向地宫众人… 下来的共有七人,俱穿黑衣,脸上蒙着黑色纱巾,看不清长相。而武功之高,岳辰、谢小酒楚铩三人与其接了十余招,纷纷被震翻在地,受了内伤。叶寂凉接了七八招,顿感不妙,口中大叫一声“风紧!”手中扇子虚晃一招,运起轻功,向那地宫外逃去,眨眼之间,已是不见了踪影。唯有那穆然峰与其中一黑衣人战在一起,二人拆了十余招不分胜败。 见摆平了地宫中大部分人,其中一似是领队的黑衣人取出一块黑布裹住百夜魔刀,正待要走,突然瞥见一边的第二破奴,随即扬起手中长剑,刺在那第二破奴左胸口心房之处。“你…”第二破奴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第二先生…”秦王惨呼一声,想要冲上前救人,却被黑衣人一掌震飞出去,岳辰三人皆是低下头,无能为力。“秦王…”第二破奴似乎要说什么,嘴角抽搐一下,却渗出了鲜血,不甘的倒了下去。 而另一边,穆然峰凭着一对鸳鸯刀与那其中一黑衣人拆了数十招,隐约占了些许上风。可就在这时,那带头的黑衣人已是闪身过去,左手负在身后,右手长剑一挥,只听“唰”的一声响,岳辰好似看见那人周身迸出一片雪岩,穆然峰应声跌倒在地。随即,黑衣人长剑向前一扫,摆了一个金鸡独立,长剑向头顶一擎,穆然峰周身立即沾满寒霜,将穴道封住。见穆然峰被制,几名黑衣人并未取其性命,纵身跃起,再从那原处离去… “雪斋…剑法…”待穆然峰兀自念叨了一声,冲开穴道,那些黑衣人已经是离去。穆然峰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王一眼,亦是凌空跃起,沿着那黑衣人来时的路追了过去… 此时地宫已开始坍塌,大片岩石从上面落下。生死之际,岳辰三人顾不得浑身疼痛,强撑着站起身来,岳辰去背那依然昏迷不醒的淳于功,楚铩去搀扶已是失了神的秦王,谢小酒则抱起第二破奴的尸体,几人摇摇晃晃的从地宫的入口处逃出。 走到地宫门口,之前留下阻挡枯叶和尚的上官流云已不见了踪影,几人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去,一路上尽是些和尚的尸体。走到那暗道处,岳辰正待要唤留下的几人接应,却不想暗门已是打开。四人向里面走去,只见那峨眉派的李宝英、万兽山庄的张任以及秦王属下十余名护卫尽是身死当场,唯独少了那司马狂羽。秦王一见,顿时怒道:“这司马狂羽果然不出第二先生所料!”岳辰张开张嘴,却是没有说话,沿着这条路向龙门山外走去,再不细表…. 走出龙门山窟龛,天已大亮,血阳升起,昭示着昨夜发生了杀戮。 秦王低着头,脸色有些黯淡。想来也是,准备那么久,招来这些个人手,最后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一向未曾吃过瘪的大明王爷今回却是栽了。 岳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看看背上气息均衡的淳于功,与谢小酒楚铩相视一眼,不觉心生感慨。想不到十余名当世年轻高手俊杰随秦王来此夺刀,最后除了三人与失踪了的上官流云跟司马狂羽,尽是葬身于此。连同那近百名护山的和尚、魔门欧阳隼诸人,以及那地宫中的一僧一道、秃鹰王…这一夜,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也死了太多人。这些人的目的,莫不是护刀与夺刀,可千算万算,百夜魔刀最后却是被一群突然杀出的黑衣人夺走,倒是让岳辰觉得好笑。总而言之,此番,实在是开阔了太多的眼界…. 龙窟一役皆是非,门中多有乾坤变。 山崩地裂因何许,终将魔刀现人间。 结缨伏剑怀天下,了却因果不自哀。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王府离别 离龙门山一役已是过去了半月有余。这半个月来,岳辰等人一直在秦王府中休养生息,有那王府中的御医相助,三人身上的内伤,此时已是基本痊愈。 这日 “楚大哥、岳大哥!咦?谢大哥也在。你们的伤好些了吗?”叶之涵推门进来,走向在房中议事的三人。“叶姑娘,你来了。多谢姑娘这半月来的悉心照料。”谢小酒微微一笑,拱手行礼。岳辰楚铩也是相视一笑,同声道:“多谢叶姑娘照料。”“哎~都是江湖儿女,免了免了。”叶之涵背着小手,将头一昂,对三人的话极为受用。这些日子三人养伤,虽有王府中下人御医每日熬送汤药补品,可叶之涵忙里忙外,也是对他们好一番照料。自然该道一声谢。 落下座,谢小酒继续对岳辰楚铩说道:“我出来也有一段日子了,师傅他必定惦念,今日我便找秦王辞行,回丐帮找师傅禀明龙门山一事。”岳辰点点头道:“不错,今次出来本是为了护送叶姑娘回家乡祭祖,却不曾想生出如此多的事端。我们的伤也都好的差不多了,与谢大哥一同上路,如何?”岳辰回头看向楚铩叶之涵,楚铩点头赞同,叶之涵听说终于肯动身了,更是激动的如同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当下,四人打定主意,将行李盘缠收拾停当,往王府偏厅去寻那秦王。 经王府护卫一阵通报,四人走进殿内。只见秦王埋头坐在那太师椅上,两边站着四人,一年轻貌美的绿衫女子、秦王身边那面色俊冷的白衣护卫、头戴方巾身着黑布袍的中年先生以及受伤痊愈的极乐门人淳于功。自龙门山铩羽而归,秦王这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地鼠门多方打探也寻不到那群黑衣人的下落,那些人与百夜魔刀,似乎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四人先是行礼,站起身后,谢小酒说道:“王爷,我等是来辞行…”“哦?真的不肯留下为本王做事么…”秦王似乎有些不悦,站起身来,朝四人慢慢走来。 “王爷,恕难从命。王爷对我等的知遇之恩,容日后再报罢。”谢小酒说的真诚,那边黑衣先生却冷哼一声道:“哼,难得王爷器重你们,你们却如此不识抬举!”“万先生,不可多言。”秦王一皱眉头,那先生顿时住了嘴。 随即,秦王低头不语,在这殿中踱来踱去,众人也皆是不敢说话,殿中的气氛沉寂至极。突然,秦王转过头来,对上四人的眼睛“如果本王说,诸位若肯留下,除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本王还将以九阴真经相授呢…” 什么!在场的众人皆是怔住,那黑衣先生更是失声喊了出来。秦王的这四名属下谁也没有料到,秦王到底有没有九阴真经先且不说,可为了留下这四人,秦王真是下了血本,送的不是白菜萝卜、神兵利器,竟是当今武林抢的头破血流却连点皮毛都没有沾到的至尊秘籍,九阴真经! 岳辰三人听着也是心悸,早在来洛阳的路上,岳辰就曾在南阳官道茶铺听湖光响马凌青云与癫僧议论过,说秦王手中有那九阴真经,只不过这皆是些捕风捉影做不得真的传闻。可却不曾想,秦王为了留住自己这几个虾兵蟹将,竟会将九阴真经相赠!那是什么?那是当今武林至强无上的武学典藏!无数师徒乃至兄弟为之反目,江湖上闹得腥风血雨,自己从千灯镇出来被人一路跟踪追杀,不也正是为了这秘籍吗! “九阴分上下,有内亦有外。真经若得授,神功即日成。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秦王有意无意的又念叨了两句,微笑着看着三人,对于自己开出的这一条件能否收纳三人,极有信心。 凭自己的力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来掌控别人的生死,任谁都喜欢如此,也是大多数习武之人的最大心愿。自在武当学艺之后,岳辰对武学的痴迷更是胜过从前。听了秦王的话,岳辰甚至都已动了心,幻想着自己得到秦王授予的九阴真经,神功大成,驱除鞑虏,拜将封侯。之后独霸武林,空前绝后。华山巅顶无对手,此生孤独求一败,成就一段武林神话… 片刻间,岳辰心中又是一番景象。岳辰习得那九阴神功,随心所欲,将那君子堂上下不相信自己话的人杀的一干二净;又闯上唐家堡,把个唐家堡闹的鸡犬不宁,冲进南宫世家,将南宫家上下老小悉数杀净,诺大的庭院被付之一炬;八大门派闻信联合围攻自己,岳辰毫不留情,将诸派杀的片甲不留…秃鹰王、一僧一道、穆然峰、用雪斋剑的黑衣人、六圣,这些人在岳辰眼前浮现,岳辰挨个与其过招,皆是大败对手…又杀了那林天南,打进那紫禁城,枭了那明成祖的首,自己穿上了龙袍… 那一幅幅景象浮现在岳辰脑海里,岳辰不觉间已是难以自拔。就在岳辰即将答应下来之际,脑海里却突然又撞出一句话,洪亮至极。“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是海天龙海师傅教导自己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如同一记烙痕,深深的印在岳辰心中。没错,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怎可因一己私欲而将天下苍生的安危置之不顾… 无数言语交叠,无数回音跌宕,岳辰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脑海中嗡嗡作响,浑身气血翻腾,胸口处似乎有口气血要涌出来… 而与此同时,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打破那原本的沉寂,陷在自身心魔之中的岳辰灵台处突然变得一片清明,随之醒悟过来。抬头望去,只见那楚铩也与自己一般无二,满头大汗,如梦初醒。而谢小酒,正兀自大笑着,似乎秦王说的像是个笑话一般。岳辰晃晃脑袋,不由的后怕不已,内心的魔障竟会如此恐怖,险些将自己带入万劫不复… “王爷,小酒不过是一个叫花子。家师曾对小酒说过,臭要饭的能有个温饱,便已知足,不敢再奢望其他。至于我这二位兄弟,皆由他二人自己做主。”谢小酒笑罢,负手而立,不再多言。 “无量天尊…王爷,师尊教诲,修道求的便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至于什么天下第一,皆不过是过眼云烟,虚浮泡影罢了…”楚铩此时如同大梦初醒,声音极小,可话音中却透着一种看淡一切事的态度,似是明白了道法自然的真理。 “那么…你呢?”秦王的声音极为轻柔,看向岳辰,眼中充满了期冀。 岳辰此时从那魔障中彻底突破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脑海里的思路无比清晰,浑身上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松。“王爷,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承蒙王爷厚爱。”说到这,岳辰一顿,突然下拜。 那秦王一见岳辰如此,精神大振,眼中精光闪现,正要说话,岳辰又道:“不过小民散漫惯了,恐怕难享这荣华、受不得那富贵,又恐日后忤逆王爷…所以,恕岳辰难以从命…”岳辰的话说的不卑不吭,可却充满无比的果断与坚决。 “哈哈哈哈!好…很好…”秦王大笑着,踉跄着倒退数步,四个属下一惊,忙上前搀扶,却被秦王一把挡开。岳辰三人见状也是一愣,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既如此…来人!”秦王一招手,殿外数名护卫一齐应声,执着兵器走进殿来… “王爷,您这是何意!”众人皆是一愣,难不成秦王要杀了三人?秦王闭上眼睛凝思了片刻,不由的微微一笑,又道:“这几位都是府中贵客,为本王出生入死,如今要走,你们去准备些盘缠干粮,再去牵三匹马来…”数名护卫应声领命,退了下去。 “王爷厚爱,我等心领了,不必如此费心,我等这便告辞了。”三人下拜道。 片刻间,外面传来马嘶声。“三位不肯为本王效力,实在是可惜…不过,将来若得相见,还得与本王把酒言欢呐!哈哈哈!”秦王一席话说得三人惭愧,本以为秦王要下杀手,可没想到却是要放行。 四人再拜,走出偏厅挨个上了马。秦王也跟了出来,一脸的不舍。“王爷留步,他日若有需小酒效劳之处,派个人去燕京丐帮总舵捎个口信即可。”谢小酒拢住马,朝秦王一拱手。 秦王点点头,大声喊道:“三位,记得与本王的约定,他日若得相见,必当痛饮!”三人听罢,齐声道:“一定!”随即打马扬鞭,向王府外奔去… 四人走后,秦王轻叹一声,眼神依旧定在四人走时的地方。“王爷,要不要我派个人…”那黑衣先生上前说道。秦王摆摆手,又兀自喃喃道:“他跟他实在是太像了…去,把那老头子传来,本王还有话要问。”说话间,秦王向远处走去….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再遇魔门 岳辰四人出了王府,一路无话,向北方疾行了数十里,看看天色将暗,方才找了处破败的庙宇停歇。将马栓在门口,三人各自去寻了些干柴,升起篝火,叶之涵把这破庙稍作打扫,将吃食摆出,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四人便在这儿对付一宿。 刚一坐下,谢小酒便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今番真是侥幸,本以为那秦王不肯轻易罢休,哪想这么轻易便放我们走了。”一旁楚铩接话道:“哦?要取刀我们也陪他去了,我们不想留在那,他为何还要强留我们。”谢小酒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岳辰一眼,不再说话。 “谢大哥,我有一事不明。”岳辰突然问道。“秦王以九阴真经相诱,我当时虽是心悸,可也不至于凭他几句话便入了魔怔,楚大哥亦是如此,这、是为何…” “二位,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急着离开王府的缘由。那在场的四人皆是高手,定是他们动了手脚,令我三人生了心魔,至于为何,我也不知。可偌大的秦王府,高手辈出,取刀之事他们却并未参与,反而只是带我们这些个虾兵蟹将。你们也看到了,龙门山中高手如云,且不说那秃鹰王与一僧一道,光那几个护山和尚,我们就没有胜算,所以我说,就算最后那些个黑衣人没有出现,百夜魔刀也定不是我们能取回来的!秦王心中定是明白,只是为何还要这么做,便不是我能猜到的了…”谢小酒顿了顿,又幽幽的说了句:“岳辰,你不觉得那个哑伯,知道些你的秘密吗…” “什么?!”岳辰正待要问,却听外面一阵吵闹,正纳闷之际,那原本被掩住的破庙门“砰”的一声,被踢飞进来… “你们几个,快把身上东西交出来!爷爷饶你们不死!”借着火光,只见庙门外一片人影晃动,只怕少说得有个二三十号人。为首的这人身长八尺,一身板甲,脸上一道刀疤,手持两柄铜锤,恶狠狠的瞪着岳辰四人,身后数十名喽??闶遣家拢?种斜?饕嗍俏寤ò嗣拧 四人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谢小酒站起身来,不屑道:“哟,我当是什么人,原来不过是些土匪草寇。” “少废话,爷爷是这孟津凤凰山的拘天大王,识相的快把经书交出来,否则休怪爷爷手中的铜锤无情!”这刀疤脸此话一出,岳辰三人脸色顿变,经书?难不成是九阴真经?这一介草寇怎会知道此等东西… 见几人无动于衷,刀疤脸铜锤一挥,冷声道:“给我拿下!”那身后众喽??胗σ簧??⒓椿佣?种斜?飨蛩娜松崩础!氨;ひ豆媚铮痹莱饺?私?吨??ぴ谏砗螅??瞎ダ吹泥??恰P恍【啤⒊?⒃莱饺?私阅说笔滥昵嘁槐驳母呤郑?窕峋逭庑└鱿罕?方??患?切恍【拼叨?诹Γ?艺埔环ⅲ?徽缶⒎缃?堑厣象艋鸫蚍?鋈ィ?奈甯鲟??荒翘炕鸬毙卦抑校?偈辈医凶疟淮蚍沙鋈ァT莱接氤?「髦幢?鳎?宸缃7ㄊ┱箍?矗?F?????嗝???允侵姓校?追椎瓜隆 “岂有此理!”刀疤脸见属下失利,右手铜锤击地,将那庙宇中的地砖登时砸飞,一道罡气夹杂着飞起的地砖向三人溅去!谢小酒心中一惊,这刀疤脸看似是寻常的土匪山贼,想不到竟会内功!不过也由不得他多想,真气凝集,双掌齐发,一招遍地开花将这罡气推散开来。这一攻一守,谢小酒与刀疤脸皆是一怔,似乎彼此都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好…好….好...不愧是萧帮主的入室弟子…”门外,一阵男音想起,这人连拍了三下掌,又连说了三声好,听这声音,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随即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无衍哥哥,一会那个小道士可要交给人家哟~” 只见两道身影沿着破庙的墙壁向庙门处走来,随即,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谢小酒如临大敌,回头对岳辰楚铩二人道:“小心,来者不善…” 片刻间,那两道人影在众喽??幕の老伦吡私?础D械挠胄恍【颇炅湎喾拢?诜⑴?纾?碜藕谏?跖邸I砗蟮呐?⑵し舭尊???娜缤?赏尥抟话悖?幌?凵?倘梗?中匕肼叮?故茄??6?俗呓?砝矗?掌?心枪上闫??ⅰ “咯咯,叫花子,快些把九阴真经交出来吧,要不然你们可都得死喽~”粉衣少女说的极为轻巧,似乎岳辰等人的性命唾手可得。那黑衣男子带着一丝玩味,捏了捏右手说道:“谢小酒,交出来吧,要不然,爱徒死了,萧帮主可是会伤心的…” “你们究竟是何人!真经我这没有,识相的快走!”谢小酒身子紧绷,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二人年纪不大却不似正道,须得小心提防。那黑衣男子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不由的轻笑。“我叫墨无衍。”那黑衣男子顿了顿又道:“看来你是不打算交出来了。那么…就别怪我无情了!” 叫墨无衍的黑衣男子话音未落,周身泛起黑气,随即汇到手中,凭空向前一抓,谢小酒竟身子一轻,被他拉上前来!紧接着当胸一拳,直捣谢小酒!谢小酒惊悸之余,却也不忘防守,双臂交叠护在身前。 莫看这墨无衍身子轻,可这一拳捣来,谢小酒双臂一阵酸麻,随即又是一脚踢来,谢小酒不敢怠慢,左手挡开,右掌喷吐劲气,逼上墨无衍面门来。墨无衍低喝一声,黑气弥漫,环绕周身,将谢小酒的莲花真气散的一干二净! 谢小酒见一击不中,反攻而上,提气飞拍两掌直击墨无衍胸口,哪曾想墨无衍不躲不避,闷哼一声硬接下来。随即,墨无衍身上散出一片绿色气雾,将二人裹在其中,诡异至极。 “谢大哥!”岳辰见谢小酒被那莫名的气雾裹住,心中自是担忧。抢身上前,却被那刀疤脸从中截住,一锤砸来,岳辰不敢硬接,退开一步,反身荡出一道剑气,刀疤脸大锤一架,剑气打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一击不成,再甩两剑,趁着刀疤脸将剑气化开,岳辰攻上前去,甘蔗神兵直戳刀疤脸小腹,刀疤脸左手铜锤下摆,隔住甘蔗神兵,右锤再度砸下。岳辰再闪至其身后,甘蔗神兵又作棒用,一棒打在刀疤脸左小腿上。那刀疤脸身子一歪,却并未慌乱,回身再甩一锤,将岳辰逼开。二人相隔数步,刀疤脸似乎被这一棒打的有些痛,咧了咧嘴,怒道:“小杂碎,有种别躲爷爷的大锤!”话音未落,再度冲上前去与岳辰战在一起。 二人你来我往,岳辰见清风剑奈何不得这刀疤脸,便改使太极剑法,引进落空,化开那铜锤之力,再徐徐攻其要害,片刻间将刀疤脸身上抽了三四棒。可刀疤脸一身横肉,虽是吃痛,却造不成实质上的伤害,横在岳辰身前,就是不让半步。短时间内,岳辰也将其奈何不得。 那边楚铩又杀了数名喽???ぴ谝吨??砬埃?膊桓疑锨跋嘀??坏萌绱讼喑肿拧H醇?欠垡屡?有τ??蛩?呷ァ靶〉朗浚??思易甙桑?鸸苣浅粜∽痈?墙谢ㄗ恿恕B巯嗝采矶危?闵砗蟮哪腔屏称偶暗蒙先思颐?”说话间,这粉衣少女笑靥如花,媚态百生。又向前倾斜了一下身子,胸前那片雪白露的更加厉害,撩拨的楚铩兀自吞了口口水,不知所措。 “呸!你才黄脸婆!狐狸精,楚大哥才不会听信你的鬼话!”不待楚铩说话,被护在身后的叶之涵自是按耐不住,张口怒斥。“哼!像你这等女人,留在世上也是碍眼!”说话间,粉衣女子右手一甩,数根绵针已是打向叶之涵。那楚铩被说的面红耳赤,绵针打来,方才反应过来,长剑一荡,将绵针悉数击飞。不过那心中还在狂跳,不敢抬头看那粉衣少女,低声道:“姑…姑娘请自重…”叶之涵气的直跺脚,嗔道:“楚大哥,这妖女都要杀我了,你还教她自重!”楚铩被说的一愣,回头看了看叶之涵,连声称是。 见楚铩如此,那粉衣女子动了怒,娇声骂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黄脸婆!今番小娘我须得教训教训你才好!小道士给我闪开!”随即攻上前,袖中抽出一根软鞭,当空甩开!“不得无礼!”楚铩见那粉衣女子动了杀心,亦是不敢怠慢,一剑挑开软鞭。粉衣女子怒道:“好一个小道士!你若不闪开,我连你一起打!”软鞭再度打来,楚铩也不敢接话,长剑只管招架。这粉衣少女的软鞭如同那吐信毒蛇,灵动迅捷,神出鬼没,而楚铩与百里破军均是拳宗玉旋子的门下,本就不是用剑高手,一再的退让,十余招下来长剑便被这粉衣少女一鞭将剑掠去,甩的不知踪影。 见楚铩被夺了兵器,叶之涵一声惊呼,粉衣少女自是冷笑,不再顾楚铩,一鞭直取叶之涵。长鞭刚要掠过,却被楚铩一把抓住,粉衣少女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便欲收手,可长鞭却被楚铩攥的紧紧的,动弹不得。“你!”粉衣少女玉面一红,嗔道:“你还不快些松手!”楚铩连连摇头道:“若是松了手,叶姑娘的性命岂不是叫你取了…”粉衣少女气的小脸通红,却又收不回鞭来,二人一收一拽,便如此僵持着。 六人各自捉对比拼,相持不下,却在这时,门外众喽??欠追滋哟芙?矗?渲幸蝗撕暗溃骸按蟆?笸酰?缓昧耍∷?.他们打进来了!”那边刀疤脸本就勉强与岳辰对阵,此时听了属下的话,略一分神,岳辰甘蔗神兵已至,一棒打在刀疤脸胸前,将其打倒在地。 与此同时,庙门外又冲进来数十人,将那群喽??牌屏说ǎ?ü瞿蛄鞯南蛎砝镉坷础U馊喝艘唤?牛??獗揪拖列〉目占浼返穆??钡保?莱酱蜓弁?ィ?词倾读耍?吹模?故且蝗航谢ㄗ印? 只见这群人蓬头垢面、穿的极为破烂,手中皆持短棒。虽是如此,可这些人一个个面露狠色,令人不敢轻视。为首的那人,一头褐发在后脑勺处挽成发髻,一袭紫布袍,脚踏兽皮?眨?装拙痪唬?谡饨谢ㄗ尤褐谙缘酶裢庠?邸 那紫衣人扫视大殿一圈,见那绿色气雾中不时传出砰砰的对掌声,微微一笑“果真被我寻到了!四弟,我来助你!”说话间,左手望那雾中抛出一把绿色粉尘,右手抽出背后青竹杖,蹿入雾中。但听那雾中又是一阵乒乓的激战,随即,又听雾中一声闷哼,墨无衍从雾中跌了出来,似乎受了内伤,那片绿色的气雾也随之消散。谢小酒胸前被抓出数道伤口,紫衣男子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二人与墨无衍相比也好不了哪去。 “还不快走!”墨无衍朝那刀疤脸跟粉衣女子大吼一声,刀疤脸踉跄爬起,朝墨无衍靠来。那边粉衣少女杏眼一瞪,朝楚铩嗔道:“还不快松手!”楚铩一愣,手中力道松了,粉衣少女将长鞭收回,向墨无衍跑去,随即又回头低声道:“我叫黎小柔…”“什么?”楚铩听得一愣,粉衣少女已是靠在墨无衍身边。 大殿之中,那紫衣男子将手中青竹杖往肩上一扛,站到庙门口处封了去路,朝墨无衍道:“好一个墨无衍,这下我看你往哪儿跑!”墨无衍擦了擦嘴角处溢出的血痕,嘿嘿一笑:“炎仲,你我二人由北往南打了一路,你若还想纠缠,那我倒是不怕与你们同登极乐,我们三人换萧帮主两个爱徒外加这么一群人,值了!”墨无衍话语中的狠戾之意不由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放他不是,不放也不是,倒是两难! 见丐帮之人不作声,墨无衍率先走出庙门,还不到门口,众丐帮弟子棍棒一拦,墨无衍扭头看向炎仲,冷声道:“当真要鱼死网破?”炎仲苦笑,将手一招,“放行!墨无衍,你给我记下!下次,你可未必走得脱了!”墨无衍冷哼一声,带着粉衣少女跟刀疤脸极一众喽??叱雒砻拧 见这群不善之客离开,庙中众人放松下来,你一言我一语互道心中疑惑。叶之涵在一旁不住的埋怨楚铩道:“楚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那妖女叫你放手你怎得就放了!”楚铩却是闷头不语,似是有了心事,口中不住的念叨着:“小柔…小柔…” 另一边,岳辰走上前去查看谢小酒伤势,谢小酒正与那紫衣炎仲攀谈,不由哈哈一笑,揽住那炎仲朝岳辰说道:“贤弟,我师傅收了四个入室弟子,我居老幺,这便是我二师兄,素有叫花神厨之美名的炎仲。”炎仲被谢小酒一夸赞,腼腆的一笑:“都是他们吹捧出来的,做不得真,做不得真…”炎仲,丐帮帮主萧天放入室二弟子,专修灵蛇棒法。修行之余,善烹美食,一手叫花鸡乃当今天下美食界的一绝。 谢小酒叫过楚铩、叶之涵来,与炎仲相识一番,又转上正题:“师兄,方才那些是什么人?似乎你跟他们认得?”炎仲听谢小酒询问,颇为无奈道:“切莫提了,那几人皆是魔门剑魔属下弟子。师傅见你多日不归,放心不下,大师兄伴在师傅身边,三师弟北上去了,我就领了些弟兄出来寻你。后来听分舵的弟兄传信说你在洛阳一带现过身,我便马不停蹄的过来寻你,谁知道自过了山东就碰到那墨无衍一行,我一路跟他战了四番,各有胜负。不过,他身怀邪法,若是要杀他,恐怕得有些损伤。”“妖法?损伤?他会什么妖法?”叶之涵在一边不由的奇道。 炎仲席地而坐,为众人说道:“魔门如今已卷土重来,之前捕风捉影、躲躲藏藏,现今四处行凶,总坛设在何处不得而知,不过师傅已与各派掌门取得联络,希望先将之前的恩怨放下,与各派达成联盟,一同对付魔门,不日便有消息。我临出门时师傅将魔门诸人的武艺悉数讲解了一番,其中便有一门名作魔心连环手的武学,邪门至极,功成则能凭空取人,随心所欲。其中有一招名作魔道横行,能使人短暂入魔,杀敌伤己,不可小觑。那墨无衍年纪虽轻,可一身修为不在你我之下,虽不曾用那魔道横行,可我们在场的人数众多,我还是不敢冒这险的…” 众人听罢俱是后怕不已,岳辰一想方才谢小酒被凭空抓去,又想到当日烟雨庄的那问公先生跟龙门山的穆然峰、欧阳隼,顿觉这魔门难以对付,也不由的好奇道:“炎仲大哥,那魔门,究竟有多厉害?” 炎仲呵呵一笑,为岳辰详解起来:“听师傅说,早在数十年前魔门便与武林为敌,双方互有胜败。十六年前,魔门不知因何突然内讧,之后六圣论剑于华山,武林中也有了盟主林天南,正道一统战线,魔门更是被打压的抬不起头,之后便销声匿迹…”炎仲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又道:“听说那魔门的魔帝曾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若是他去论剑,只怕九宫老人等人俱要将那天下第一的位置拱手让予他。只可惜见过他的人太少了,听师傅说连他都不曾见过…魔门除了魔帝还有个圣女、军师,之后便是惩善、扬恶二尊者,三护法、四使、五绝,之后便入不得行列了。至于刚才的墨无衍,便是魔门三护法之一,素有剑魔之称的金剑修罗凌千殇的弟子,你们日后须得小心。对了,听说那魔门的军师问公先生问不凡已被九宫老人斩杀于苏州烟雨庄…” “哦?这个我知道!”岳辰一听来了精神,当日在苏州烟雨庄,问不凡飞扇取人首级的场景他此生难忘,当下便将此事为众人娓娓道来。一行人在这破庙中彻夜长谈,直至渐渐天明….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雪山深处 积满落雪的山峰之上,依旧是二人一刀。那个浑身被宽大黑色的兜帽长袍裹着,看不清样貌的男人,以及赤着上身,露出一身雪白肌肉的青年,岳辰的结义兄弟、亦或是一辈子的对头,司徒若雪。 这二人一个在石头边上靠着,另一个赤着半截身子,硬顶着严寒,咬紧牙关兀自练刀。那黑衣男人着实无趣,开口问道:“此行,就这些事?”司徒若雪头也不回,将手中战刀凭空一劈,回道:“有完没完!你已是问了第三遍了!” 黑衣人自讨没趣,喃喃道:“真是个冤家,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今生把你给招来了…” 司徒若雪依旧没有回头,脸上却是浮出一丝笑意。 时光倒流,自当日兰谷与岳辰割袍断义,司徒若雪整个人几近崩溃。自己从小到大第一个信赖之人,却将自己如此中伤。他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也极度厌恶岳辰那唯唯诺诺的仁德、假惺惺的侠义。又想起自己在恶人谷的日子,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他相信只要有了力量,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便能让万人屈服于脚下… 可司徒若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武功低微的小鱼小虾,即使死了,又有谁会问津呢?自己空有一颗想学本领的心,却无人肯教授,又有何用!想到这儿,若雪变得萎靡不振,一路浑浑噩噩的向西北方走去,因为那里有他的故乡,恶人谷。他想回到生他的地方,再看看十大恶人,看看独孤老大的女儿独孤梦,还有那些乡亲父老,了此残生,足矣。 俗话说,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就在司徒若雪即将心灰意冷之际,却遇到了一个人,也就是如今他身边的这个黑衣男人、龙战天。 星宿派自北宋创派人丁春秋于少室山伏法之后便一蹶不振,退出武林许久。直至十余年前,一个名作苏百灵的人重新带领星宿派霸占星宿海,又与外域武林一同前往中原挑衅,与那六圣率领的中原武林进行了一番比斗,虽是败了,却也留下了名号。自此,星宿派又有了欲起之势,十余年来一直与独孤仇率领的恶人谷、云阳子执掌的昆仑派不断的产生摩擦,意在吞并。 当日在回恶人谷的路上,司徒若雪却也倒霉,遇到了星宿派的五代弟子费无仁薛菁。若说星宿派的掌门苏百灵与若雪相遇,二者皆不认识,擦肩而过,也就罢了。可这费无仁跟薛菁二人跟司徒若雪可是老相识了。当年二人奉命去恶人谷打探消息,便是被若雪等人给抓住,好一番折磨,自此便结下了仇怨。可若雪从不出谷,他们也奈何不得,如今遇到了,岂不是天赐的报仇良机! 论武功,当时的若雪莫说二人,就是一人也只有挨打的份。那二人又会用毒,莫说用轻功跑,就是动也不敢动,真是应了冤家路窄这四字。二人见了若雪,自是痛打一番,依旧是不解恨,正在想用什么方法折磨若雪之际,那龙战天出现了,周身披着宽大的兜帽黑袍,看不清面孔,走上前仅是闪过一道红光,那二人便人头落地。吓得周围赶路人连称妖怪,四散而逃。前文提过了,若雪武功不济,可是却过目不忘,一对招子厉害的紧,自是看出了端倪,知道龙战天用的是刀,并不是什么妖怪。 “年轻人,怎么被人欺负了。”龙战天走上前拉起若雪。若雪正自心烦,却也不领情,打开龙战天的手自个站了起来,兀自疼的龇牙咧嘴,却也不理这龙战天。正欲前行,那龙战天却是一笑,又道:“难道就想窝窝囊囊一辈子,任人欺辱?” 一听此话,若雪没好气的回头道:“难道你肯教么!” 龙战天又是一笑:“我也未说不可。”若雪黯淡了许久的眸子随之一亮,也不顾身上伤痛,纳头便拜,留下那龙战天仰天一阵大笑… 数日之后,龙战天将若雪带到大雪山深处,承诺若雪,若是能跟上山来,便倾囊相授,若是不能,尽管离去。那大雪山常年飘雪,罕有人迹。天寒地冻,司徒若雪又穿着单衣,历经千辛万苦,方才爬上山峰,也使得那龙战天对若雪另眼相待。 打那以后,司徒若雪跟着龙战天在山中苦修。不过这二人也怪,人家师徒皆是情深,可他二人,师傅没个师傅的样子,徒儿也没个徒儿的样。龙战天说是教授,却压根不想认这个徒弟。他从不曾手把手的教,都是独自练刀,只让若雪在一旁看着,能学几分便学几分,学不会,只得怪他自己笨。 如此苛刻,若是常人,早已离去。不过也多亏得若雪打小便是个偷学他人武学的主儿,对于此事,若雪早已习以为常。可另一个问题又随之而来,大雪山寒冷异常,寻常之人根本无法在此久驻。 果不其然,没出一两天若雪便冻倒了。龙战天也不顾若雪死活,在一旁独自念起一段口诀,若雪隐约间听得,知是修习内功的法门。生死攸关之际,也顾不得对错,只管照他的口诀练功行气。最后却也命大,竟是练成了!得以御得风寒,原本一塌糊涂的内功也略有小成。 之后龙战天对若雪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手把手的教起若雪来,还告诉若雪自己叫龙战天,教予他的刀法名作断情七绝,修的内功叫做血刀经,只不过却始终不肯将面貌露给若雪看。 本来这事已往好的方面发展开来,可若雪却一天比一天暴躁,龙战天对他好了,他却开始对龙战天爱答不理,还出言相讥道:“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是丑的可以了。”打那后便老丑老丑的叫起来,龙战天倒也丝毫不恼。二人渴了便喝些积雪化的水,饿了便去猎那山中珍禽异兽,日子过得倒也快,眨眼之间,已至如今。就连若雪下山一趟数十日,龙战天也一直在此等他。两个怪人,倒也是一对儿。 “对了,小子,仇没寻到,刀也没寻到吧?”龙战天的一句话,将若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若雪嘴下依旧是不客气:“老子的仇干你鸟事!空手回来,你说刀寻没寻到!”龙战天却是嘿嘿的笑了起来“我这倒是寻到了把好刀,要不要一看?” “什么?”若雪突然感觉到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猛地回过头来,只见龙战天不知何时取出一把刀。刀被黑布包着,随着龙战天将其拆封,若雪原本感觉到的那股血腥味更盛!随即,龙战天将此刀往地上一掷,若雪感觉整个山峰上闪出一道红光。低头望去,只见此刀刀格处被制成一黑色骷髅头,刀身呈暗红色,刀刃有三处锯齿,当中铸有一血槽,整把刀长约三尺,刃宽两寸,正散发着幽幽红光…. “这…这是…”司徒若雪看着眼前这把刀,惊的说不出话来。“若雪,此刀如何?”龙战天对若雪的反应极为满意,走上前将刀抓起,递到若雪身前。若雪接过刀来,抚弄刀身,却不想那刀太过锋利,一下子将若雪的手掌划破,鲜血瞬间滴落在刀上,那刀似乎有一股吸力,竟将血吸进了血槽当中。若雪正纳闷,那龙战天却一下子慌了,大叫一声:“不可!” 然而为时已晚,若雪不明所以,正要挥舞,脑中却突然如炸裂开一般疼痛,想要松开那刀,却发现手竟不听自己使唤!松手不得。随即,若雪脑海中浮现出一片无尽的血海,这刀从那血海中徐徐升起,红光大盛,震天慑地…若雪渐渐失去了知觉,最后能感受到的,只有无穷的杀意、暴戾与血腥… 片刻间、几个时辰、亦或是数日。不知过了多久,司徒若雪渐渐有了意识,不由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却都夹带着些许鲜红。那是、血的颜色… “你醒了!”一个人伏在地上望着他,却不是龙战天。“尊…龙老大!他醒了!”那人将他搀扶起来,喊了站在远处的龙战天一声。若雪看去,这人穿着一身布衣,脸上却戴着一张花脸面具,听声音,却也不大。龙战天转过身来,似乎在打量若雪。“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若雪甩开那戴面具的人,走上前去怒道:“刚才我到底是怎么了!你这刀怎么如此邪门!”龙战天却是一笑,说道:“小子,你现在看我们,是不是都是红色?”若雪一怔,“你怎知晓!” 龙战天又是一笑,将插在地上的刀拔起,一边轻抚刀身,一边说道“这把刀不是寻常的刀,宝刀二字实在是难以配它。不过,它之前倒是有一个名字,名作、百夜魔刀…”若雪一愣,百夜魔刀与其刀主血刀老祖绿涯之事他自是听说,可那绿涯早已被九宫老人打败,落得个刀毁人亡的下场。想到这,若雪不由恼道:“哼!少拿这种谎话骗我!百夜魔刀早已损毁,你当我是傻瓜吗!这刀这么邪门,应该是邪刀才对!” 龙战天不禁大笑起来“错!邪不胜正。自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它如今的名字,便作魔刀!你之所以看人是红的,因为你双眼已变作红色!而你之所以双眼通红,是因为这把魔刀已认你作为主人。哈哈哈哈!能甘心以自己精血喂刀者,昔年仅绿涯一人,而今却又有了一人,这便是命啊若雪!哈哈哈哈…”龙战天越说越是激动,可若雪却越听越是糊涂,不过是一把刀而已,又何来认主一说。 “龙老大,这…这样恐怕不太妥吧…”那戴面具的男子突然出口,龙战天听罢转过头来,声音低沉:“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那人一愣,再要开口,龙战天又道:“我不想把话重复第二遍。对了,想要搬弄是非,只管去说便好。滚!”那人倒退几步,显然是被龙战天的话吓住了。又看了若雪一眼,匆匆向山下跑去。 待那人走,龙战天将刀递到若雪手中,又为若雪披上衣服。“司徒若雪,你不是我徒儿,我也不是你师傅。你我,仅此而已。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这刀每日都需喂以精血,否则将难以压制它的魔性。随着你不断的强大,它也会变得越来越嗜血、暴戾。甚至有一天,你会发现它竟不再受你的控制…” 龙战天又长叹一声:“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便不怕他人不屈服于己。此话是你讲的,我希望在我闭眼之前得以看到。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路,就将它走完吧!珍重。”说罢,龙战天转过身,下山而去。若雪听得云里雾里,又见龙战天要走,不禁大喊道:“老丑!老丑你要去哪里?!” 龙战天没有答话,只留得他那低沉的声音在山峰中隐约回荡“一念亦成佛,一念亦成魔,善恶终在一念间…” 若雪似乎听出了他话音中的些许无奈与悲怆,双眼不由得湿润。“老丑,我定不负你所望…”若雪望着龙战天离去的地方,跪了下来,连拜三拜….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北方行 山东一带自古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山有那五岳之首的东岳泰山,水有那七十二处名泉池。从古至今,才人辈出。文有那孔、孟、曾、墨四圣,武亦有孙武、孙膑、吴起、秦琼之辈。似那匠祖鲁班、医圣扁鹊、书圣王羲之、汉诸葛武侯等等,皆是出自这山东,不再一一细数。 不过,这山东一处自金元时期便受到野蛮统治,加之又不断遭遇外来侵扰,人口逐渐稀少,在明初之前,甚至多是些无人之地,无数强盗响马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百姓苦不堪言。直至明初光复,大明建起山东布政使司,方才好转。 自孟津破庙一战,次日谢小酒随炎仲回了丐帮总舵,岳辰、楚铩、叶之涵三人重新上路,千里之遥,三人相伴而行,待到了那山东地界,已是八中旬。叶家乃是山东历城的医药世家,其父叶膺医术高明,曾在山东一带小有名气,并不难寻。几日下来,叶之涵凭着记忆找到原来的府宅,却可惜,早已是物是人非。周围其他的住家这些年来也渐渐搬走,留下的,不过是大火之后荒草丛生的残垣断壁而已。 这么多年来,终日带着妹妹提心吊胆过活的叶之涵,今回重归故里,心中难免悲痛,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岳辰与楚铩将其好生安抚,又去不远处的柳埠镇买了香火纸钱,与叶之涵一同祭拜了她一门三十余口,之后又由着叶之涵痛哭一番,方才去那柳埠镇上吃了些东西,寻了家客栈落下脚。至于那井下书籍,不论到底是不是九阴真经,青天白日的,若是贸然去寻,恐不是上策。 “楚兄,可准备好了?”待到亥时左右,岳辰与楚铩开始商议。楚铩点点头,从包袱中取出三套黑色衣裳,岳辰一看,却是三件夜行衣。“这…”岳辰稍一迟疑,便是明了。那叶家府宅虽是荒了,可若有人半夜进去,给人看到也必定会怀疑,到时多有不便,一套夜行衣穿上,省去多般事端。叶之涵此时心情已是平复许多,见了这夜行衣,又不由的叹气道:“想不到回自己的家宅,却还要穿这衣服掩人耳目,唉…”见叶之涵如此,岳辰二人相视一眼,也跟着叹息一声,闷头穿起衣裳。 当下,岳辰与楚铩叶之涵三人匆匆穿好夜行衣,趁着夜黑出得小镇,走进那通往西北方叶家宅子的林间小路。这片树林皆是参天大树,两边杂草丛生,夜间在此行走,颇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怎料,才行了没几步,岳辰突然心中一阵惊悸,慢慢停下脚步。“且慢…”岳辰一抬手,示意叶之涵楚铩慢行。二人停住脚,回头疑惑的看向岳辰。“你们有没有感觉这路上少了点什么…”岳辰这突然的一问,将二人问的愣住。 少了些什么?叶之涵突然想到些什么,低声道:“是不是..太安静了..”楚铩闻言,点头道:“现在正是盛夏,这么茂密的树林,不可能连个虫蛇都没有。可如今,却连虫鸣声都听不到…”楚铩的话音也是越来越低,缓缓的将背后宝剑拔出。这里,不对劲… 三人停住脚,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一丝人影。这周围除了草木,再无其他。可越是如此,三人越是戒备,看不到的敌人,最是可怕。就这样,过了盏茶功夫,叶之涵突然出声:“是不是我们太紧张了?这周围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有…有鬼…”说到最后,叶之涵的脸色变得煞白,说话竟结结巴巴。 “哈哈哈,别自己吓自己了,若是有鬼,还真就好说了。我虽不是出自茅山,可终归也是个道士嘛!这捉鬼降妖,最是精通。”楚铩听了叶之涵的话笑了起来,可岳辰却是不敢放松,用鼻子使劲闻了闻,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而就在这时,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岳辰急忙回头,只见楚铩叶之涵二人竟是倒在了地上。岳辰心下大骇,可却又计上心来,随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不觉间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一片寂静的树林中传出一阵冷笑声,随即,岳辰三人身后的草丛沙沙作响,两道身影从中晃动。“哼!不过如此,还费我一瓶天麻散…”听这声音,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随即又是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子笑了起来:“嘿嘿,想必是师姐被他们擒去,怕脸上无光才说他们厉害的吧。如今他被我们生擒,待回去姥姥一定会奖励我们的~”两个年纪不大的黑衣女子从草丛里走了出来,瞧瞧岳辰,再看看楚铩叶之涵,极为得意。 “师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人开口道。另一个想了想,说道:“这两个便不管了,我们把这小子直接带回去就好。对了,我们还要小心些,师兄在这附近,可别让他看到了,抢去我们的功劳。”那师妹听罢连连点头道:“还是师姐想的周到,咯咯~” 两个女子在这叽叽喳喳,说的开心,却不防他们身后的岳辰,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甘蔗神兵探去,抵在那师姐的脖颈之间。两人一声惊呼,却为时已晚。岳辰方才闻到草药味,又见那二人倒下,便知不好。可敌在暗己在明,不如装作中招,伺机还手,等的,便是这机会。 “你…你怎么…”那师妹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师姐更是花容失色,不敢动分毫。“你们是何人,快说!”岳辰眉头紧皱,不敢有丝毫松懈。 “岳…岳公子…你切莫伤我师姐…我们是唐…唐门的…”那师妹似是极为害怕,师姐也连忙说道:“是啊是啊,岳公子饶命,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岳辰一听是唐门,便什么都明白了。想不到武当遇到唐昕之后,唐门依然在四处寻找自己。可若是杀了他们的人,得罪唐门,自己便真的不得安宁了。想到这,岳辰说道:“把我这两个朋友的毒解开,我放你们走。” 那师妹一听,连忙点头称是,自袖中掏出一瓷瓶,拔开塞子,正要蹲下身去解毒,却见那半空中掠过一道人影来… 正文 第六十章 破唐门 “想不到两位师妹真是好本领啊,竟能找到这小子。不过功夫未练到家,就不要出来走动,丢了唐门的人不说,还把小命搭上,可就不划算了。”这人一袭夜行衣,腰悬豹皮囊,长发束起,生的面黄肌瘦却双目有神,岳辰打眼望去,不由得一怔,来者竟是当日在成都所遇的唐宁! “小子,想不到隔了这么久,我们又见面了。”唐宁落下地来,一步步朝岳辰走来。那时岳辰刚从千灯镇出来,见唐宁身手厉害,自觉得他是高手,一直以来潜移默化,当下不由的心中一紧,向后退了两步。 见岳辰露出此态,唐宁更是没了顾忌,再上前走了两步,指了指那被岳辰逼住的女子说道:“放了她,跟我打一场,若是赢了,我放你走,若是输了,乖乖跟我回唐家堡。”岳辰握甘蔗神兵的手又加了分力,低声道:“若是我不放呢…”唐宁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冷声道:“若是不放,你跟你的这两个朋友谁都走不了!” 岳辰看看还躺在地上的叶之涵楚铩,不由释然,将甘蔗神兵收回,推了那女子一把,说道:“我的事与我的朋友无关,请赐教。”随即挽了个剑花,全神贯注,等待唐宁出招。 唐宁接过自己的师妹,却叮嘱道:“二位师妹带着这两人先走,我稍后就来。”那两个女子点点头,将地上的叶之涵楚铩拉起,背在身上,便要走。岳辰却是不干了,怒道:“唐宁!你这小人!”说话间身子一动,便去抢楚铩叶之涵二人。唐宁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么听我话,我又岂能拒之!”话音未落,已是迎上岳辰。 岳辰有多少斤两,当日唐宁在成都自是看在眼中。此时定然不惧,直接拔出身上藏着的精钢匕首,阻住岳辰去路,右手一摆,匕首攻向岳辰。岳辰虽是惧怕唐宁,可当下只得全力以赴。甘蔗准确的隔开那匕首,反手向前一掠。一寸长一寸强,唐宁一惊,不由的退了一步,再次冲上来,猛刺三下。岳辰右手高抬,左手推出剑身,弓步向前一迎,一招独清独醒将这三击悉数挡下,再是翻身一甩,剑气连绵,竟将唐宁头上高束的发带削断! 唐宁踉跄退了数步,已是披头散发,心中火气。“好小子!竟会武当剑法!”再度冲起,猛地向前一击,金蛇刺的甩尾施展开来。这招若是要挡,只会让敌人跌个跟头,却不想岳辰也是兴起了,不退不避,迎上前挥剑向前连戳两下,竟将唐宁这招化去,又将其逼的退了数步。 接连吃瘪,唐宁自是大怒。当下大喝一声,周身迸出一道劲气,随即身若鬼魅,出手如电,闪到岳辰身前正要挥动匕首连续切割。可岳辰哪会任其鱼肉,见唐宁来的凶猛,不敢硬接,一招凌空虚踏,再接一记八步登空,在空中稳住身形,催动内力,运气至剑身,将那清风剑法最精要的激浊扬清施展出来! 昔日,岳辰在武当随剑宗天玑子习练武当剑法。习至这招,天玑子曾感叹,剑宗无数弟子皆会此技,其中以逝去的曲悠扬使的最为得意,能催动六道剑气。可谁又知道,此技若得要领,可衍变十二、二十四乃至三十六击。岳辰不信,当日他曾在暮色渔村见曲悠扬施展激浊扬清化解周厉风的网阵,不过六道而已。 见岳辰不信,天玑子大笑着凌空跃起,舞动手中长剑往那周边山岩处挥洒剑气,连发二十四道,将岳辰看的目瞪口呆。天玑子大笑着落地,告诉岳辰,但凡习武之人,轻功再好,即便是如那轻身之术,也终归会落得地面。可若是学会在空中借力,扭动身形施展招式,便可滞空,力若不散,即可持续滞空。而用在这招激浊扬清,只要丹田气海不竭,剑气便可任意挥发…岳辰听后恍然大悟,可催动内力挥发剑气已是费力,更莫提在空中了。尝试了十余次,也仅成功了一回而已。 当下,岳辰凌空施那展激浊扬清,唐宁也是被岳辰气的恼了,料想岳辰也不过如此,竟是强行直取岳辰。那道道剑气喷薄,绵绵不断,眼看要打到向空中跃去的唐宁,唐宁用匕首去挡,却不想岳辰的内功已有所成,那剑气凌厉,将格挡的唐宁打的身子一歪,随即又是数道剑气紧随而至,悉数命中… 岳辰落下地来,想不到危急之际,自己竟能连续发出八道剑气,也算是不易了。可用气过度,难免头痛乏力,岳辰身子不由的打了个晃,再看那唐宁,周身连中七道剑气,头上一道,胸口两肋与小腹共六道,已是气绝。 岳辰叹了口气,蹲下身为唐宁抚了双目,看向远方,那两个唐门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想不到楚铩叶之涵被人擒了,而自己终究还是杀了唐门中人,与唐门结下仇怨,今后必是个祸端。岳辰不愿再多想,向南方赶去。不论如何,也要救回楚铩叶之涵二人… 待这些人散去,树林中再次响起虫鸣声。唐门精于用毒,所到之处,虫蛇都会躲避,所以岳辰三人来此之际听不到一点儿虫鸣声。至于唐宁,他乃是唐家堡之中的得意弟子,本来以他的武学造诣,施展暗器之技加以金蛇刺完全可以将岳辰击败,可败就败在了轻敌上,总以为岳辰还是以前的岳辰,以己之短击敌之长,不败才是奇了!而这江湖上,败在轻敌之上的人,又何止他一人呢… 岳辰一路往南,只追了不到半个时辰,竟是追上了那两个唐门女子。不过除了那两名唐门女子,在场的却还有不少人。岳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凝神观望。 那两个唐门女子已将叶之涵楚铩二人放在一边,躲到一群人后面。那群人一共六个,皆是与唐宁同样的打扮,想来亦是唐门子弟。这群人本要南行,却被一小和尚拦住去路。这小和尚身长七尺,生的白净,一身淡黄色僧衣,脖颈上戴着一串念珠,倒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可那群唐门之人却是一个个不敢前行,也不知在顾忌着什么。 僵持了片刻,那边唐门中站出一人,朝小和尚道:“小秃驴,你再不走,我师兄来了,你可就性命不保了!”小和尚不卑不亢,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道:“诸位施主,师傅说了,那两个是寺中有缘人,叫我带他们回去,诸位还是行个方便吧。” 唐门那人之前已与那小和尚磨了些功夫,不禁没了耐心,怒道:“小秃驴,不要仗着自己功夫好便肆无忌惮,得罪我们唐家堡,你们神通寺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小和尚默然不语,却依旧横在路中,不肯让半分。那唐门之人见小和尚如此,不由的怒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小和尚!老子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还打不赢你!”那人一招手,六个唐门弟子一起攻了上去。 岳辰正要现身相助,却见那小和尚一身好手段。暗器发来,小和尚取下脖颈间的念珠飞速舞动,将那些个飞镖暗器一概挡下,两个唐门弟子抢攻上来,小和尚避开匕首,拳出如风,左右挑击,打在二人胸口上,那二人应声中招,震倒在地。待又上来二人,小和尚身法迅捷,避开左边那人,左臂横肘猛捣,一下子肘在左边那人的脸上,打翻在地。右边那个正待出招,小和尚弓身一拳,打在其小腹之处,随即倒地不起。 剩下那二人,见暗器伤不得小和尚,凌空跃来。小和尚迎了上去,凌空直扑,将其中一人扑住,重重的砸在地上。另一个落下来,见就剩下自己,正待要跑,小和尚右手手出如电,以大拇指按在那人胸前,只听“嘣”的声响,那人胸前炸开一朵血花,随即便倒了下去。这小和尚竟以指力将那人胸骨戳爆,可见其功夫之深… “好!打得好!”岳辰不由得抚掌喝彩。见还有人,小和尚转头看来,一看是岳辰,憨厚的一笑:“想必你便是岳施主了吧?”岳辰一楞,他与这小僧素未蒙面,他怎知自己的名字?小和尚似乎看出岳辰的不解,连忙解释道:“师傅还未曾给小僧取法号,小僧俗名南莫心。师傅叫小僧来接三位,有什么事还是回寺里说吧。” 说话间,小和尚南莫心走向那昏迷不醒的楚铩叶之涵,也不顾那两个已吓得抖如糠筛的唐门女子,扛起楚铩又朝岳辰道:“施主,这女施主还是交予你来背吧,请随小僧来。”岳辰越来越糊涂,可见对方没有恶意,也不好在说什么,背起叶之涵,紧随小和尚折回北方。 一路摸黑前行,又是翻山越岭。南莫心虽然背着楚铩,走在山路上却丝毫未放慢脚步。岳辰在后面苦苦跟随,费了好一番些功夫。也不知在山里走了多久,岳辰抬头望去,眼前不由一亮,半山腰处赫然有一座寺院! 南莫心回头朝岳辰笑道:“这里是琨瑞山金舆谷,两边是青龙、白虎二山,那寺院便是小僧的修行之所,神通寺。师傅肯定在里面久等了,我们快些走吧。”岳辰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背上昏迷的叶之涵。不过是为了一探叶家枯井,却又生出如此多的事端,眼下还要跟着这小和尚,实在是无可奈何。岳辰苦笑,跟上南莫心,进得那神通寺去….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神通寺 千年古刹神通寺,门中比丘多神通。四门九顶龙虎塔,不输它处香火盛。 神通寺原名郎公寺,约建于东晋初,开山祖师为僧朗公禅师。原寺至北魏、北周时尽毁,隋唐重加修建,隋文帝因为得神通感应而改名作神通寺。 该寺在金末已荒废不堪,元代由道兴禅师主持重建,后遭兵火被毁,明代重修… 且说岳辰随南莫心进得寺院。这寺院修的极为宽敞,苍松林立,佛塔成群,平日里有那无数善男信女进香膜拜,丝毫不逊它处寺院。 岳辰南莫心二人背着楚铩叶之涵,只见前面又迎来一七八岁大的小沙弥,南莫心与其耳语片刻,小沙弥在前引路,一路绕过前院,走至后院禅房。那小沙弥回头道:“师傅就在里面,师弟请便。”南莫心将楚铩放下来,朝小沙弥施礼道:“有劳师兄。”小沙弥点点头,随即离开。 岳辰也将背上的叶之涵放下来,好奇道:“南兄,那小沙弥不过总角,你为何还称作他师兄呢。”南莫心挠挠自己那光头,颇为无奈道:“实不相瞒,我剃度入寺才不过一天,师傅还不曾为我取法号便说你们有难,叫我去南方寻你们。还好我看过你们的画像,记在心里,不至于错过。” “画像?”岳辰一阵诧异,这南莫心的师傅,怎会有自己的画像?他又怎会知道自己有难?南莫心见岳辰发愣,咧嘴一笑道:“岳施主有所不知,这神通寺乃一代名寺,历代主持除了精通佛法,还能呼风唤雨、与天神交通,皆是佛门中的大能。我师傅无遮禅师他…” 岳辰一听不禁摇头,什么呼风唤雨,世上岂会有此等人,那不成神仙了?打断南莫心,笑道:“南兄,还是快些带我去见主持大师罢…”南莫心看出岳辰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叹气道:“也罢,稍后你便知晓了。”南莫心轻敲房门,里面随即传出一阵苍老的声音:“进来吧…”南莫心长吁了口气,回头看看岳辰,扶着尚在昏迷的楚铩,推开房门,走进禅房。 禅房布置极为简单,内屋用屏风挡着,看不真切。外屋则供着一尊尺长的佛像,香烛木鱼,一应俱全。岳辰一进屋来,只闻得檀香扑鼻。供奉佛像的案台之下,有两人坐在蒲团上,身后各立一小沙弥与小童子,此时正望着进屋来的南莫心与岳辰。左边那个乃一老僧,一袭青色僧衣,两道白眉垂至腮旁,长须及腹,脸上布满皱纹,眼窝深陷,两眼却深邃明亮,看其样貌,已是鲐背之年。许是南莫心口中的师傅,无遮禅师。右边那个,乌锦袍、束云冠,腰悬宝玉、脚踏锦靴。打眼望去,只见其生的面如满月、目若悬珠,剑眉长须、神采奕奕。 岳辰刚走至近前,便能明显的感觉出这二人气场极为强劲,所散发出的气势并非寻常高手,被这二人一打量,顿时被压的有点透不过气来。南莫心将楚铩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施礼道:“师傅,岳施主三人已寻到了,不过那两位施主中了毒,还在昏迷…” 无遮禅师听罢点点头。随即,岳辰只觉眼前一阵恍惚,无遮已是站在他身前。虽然年老佝偻着身子,看似一阵风便可将其干瘦的身子吹飞,可仅凭刚才这一下,岳辰知道,此人的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岳辰倒也识趣,将叶之涵放下,上前下拜道:“承蒙大师搭救。” 那无遮禅师微微一笑,长袖一拂将岳辰凭空扶起。岳辰不由的一惊,这等内力,只怕与当日在烟雨庄见的九宫老人不相伯仲。“岳施主,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我有缘,自是不必相谢。”岳辰再次言谢,说起楚铩叶之涵二人,那蒲团上坐着的中年人也站起身来。“小兄弟,我已看过了,这二人不过中了普通的迷药,只不过是暂时昏迷,明日即可醒来。” 经这人一解释,岳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朝那人一施礼道:“多谢前辈指点,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人呵呵一笑,无遮禅师却接过话茬来:“此君你们不曾认得,不过说起他的名字,只怕当今天下无人不晓~” 岳辰、南莫心一听无不好奇,皆是一副期冀之态。无遮也不再卖关子道:“莫不曾听江湖相传,林中藏日月,天悬北斗罡,南剑冲天起,笑傲慑四方。”无遮禅师说罢抚须而笑,那中年人亦是跟着笑了笑:“大师,你又挖苦晚辈了。” 岳辰与南莫心听罢,则是楞了。仅是岳辰这自幼窝在山沟里的后学之辈,听这四句听了都已有数十遍了。大江南北,凡是武林中人谈起武林,皆是要说起这四句。这前三句的头字加起来,便是林天南,最后一句则是夸赞其武学造诣跟领导才华颇高。六圣之一、昔日的武林盟主、林天南… “盟主…”岳辰、南莫心二人激动不已,能见到一代盟主,实在是荣幸之至,当下便欲下拜。当今武林,不论男女老少,提及林天南,皆是竖起大拇指。无数人被这武功卓绝、领导能力出众的盟主倾倒。可之后林天南却辞去武林盟主职位,并解散武林盟主体制,各大派不再受盟主制约,使得世人皆是大为不解。 林天南连忙将二人扶起道:“二位快快请起,我已不是盟主,何来下拜一说。”二人心中澎湃,惹得无遮禅师哈哈大笑,吩咐身边小沙弥一声,片刻间沏茶而来,再取两个蒲团,四人重新落座。岳辰待平复了心境,不由的一百个疑问生出。喝了口茶水问道:“无遮大师,您是如何得知我们会在此处的?”无遮轻抚长须,娓娓道来。 神州大地千年传承,历朝历代身怀神通者不计其数。而这大千世界,亦是无奇不有。这无遮禅师降生那日,便有佛光相伴,檀香弥漫,当地村民皆认为是佛祖显灵,更是惊动神通寺的上代主持,央了无遮禅师家人将无遮接入寺中,参禅悟道,直至今日已有八十八载。无遮天生聪颖,又兼过目不忘,学起东西来自是一点即通。除却佛学,神通寺中传承的卜卦、武学,无所不通。其中那先天卜卦之术,无遮禅师习的通透,相传已达窥天意、观天变之境。普天之下,除却天下第一神算与极乐谷主单天冥,再无人能出其右。 这日无遮禅师心血来潮,随即卜了一卦,知道有缘人来此,却招了麻烦。刚巧林天南又至,说了些线索,二人便断定是那岳辰,无遮随即派出刚入门的南莫心前去援手。 而林天南提供的,又是什么线索呢?林天南在盟主之位多年,虽已辞去,可江湖上的风吹草动依然能掌握在手。打去年起林天南便知晓唐门一直在寻一年轻男子,名作岳辰。此人得东厂之人授予九阴真经的秘密,遭唐家堡与南宫世家联手追查。之后那南宫世家不知因何放弃,唐家堡依旧是不死心,直至如今。 起初林天南不以为意,可之后见唐家堡为得个岳辰不断出动人手,找遍大江南北,便有些担心。然神州广阔,林天南自是寻岳辰不得,近日将手中事务做完,忽的想起了这神通寺,想请主持为岳辰之事卜一卦。林天南刚到此处,自己的眼线便飞鸽来报,那唐门弟子在山东频频出现,林天南心中已是猜的八九不离十,见了无遮长老,二人一核对,岳辰正是那有缘人!于是便发生了这之后的事情。 冥冥之中,命中注定即是缘,不论缘深缘浅,得到即为造化,乃天意,不可违。 无遮禅师参禅八十八载,不离神通寺半步,遇见岳辰,便是缘。而为何要搭救呢?真是因岳辰是有缘人便如此?不置可否。那又是为何?无遮禅师并未说出,只是含糊的告诉岳辰,岳辰身上有大造化,却又命运羁绊,日后的得与失、生与死,皆在一念间。岳辰不解,无遮却不再多言,只道再若说多了,便是泄了天机… 当夜,林天南与岳辰促膝长谈,至于谈的什么,众人皆是不知,只知晓将近天明,岳辰方才睡下,林天南离开了这神通寺。次日,楚铩、叶之涵转醒,楚铩惋惜未曾见得林天南一面。二人随岳辰去拜谢那无遮禅师,无遮已无昨日之热情,只在临别之际,道了一句:岳施主,此番离别,你我再无缘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井下现宝 三人离了神通寺,一路无话。再折回叶家宅子,已是晌午,三人也不再顾忌其他,走进这宅子。叶家府宅如今破落,外面的围墙多已坍塌,内中屋舍皆已坍塌,杂草丛生。三人拨开杂草,一步步向里中行去。走至后院,果然见有口井。 “便是这口井?”楚铩看向叶之涵。叶之涵点头道:“没错,便是这里,当年我家里都是喝这口井过活的,如今却还没枯。”三人探头向下望去,那井中水虽已不多,内中却还透出微微清凉。 岳辰将早已备好的绳子取出说道:“一会若是得手,我喊一声,楚兄你就在上面拉我便可。”说着,岳辰将绳子一头牢牢的捆在在枯井边的一棵大树上,另一端拴在自己腰际。“岳兄弟,只管放心。”楚铩见这枯井平凡,也没什么风险,岳辰既要下,便不再多言。岳辰点点头,便开始将身子探下去,双脚撑在井沿上,双手紧紧抓住绳子,慢慢放绳下移。 这井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岳辰双腿撑成个一字方才能卡住这井的沿壁,井中潮湿,沿壁上生满了青苔,岳辰也不敢托大,慢慢下移,生怕一下子滑了脚,栽进水里。 一尺…一丈…岳辰已是记不得下了多久了,可却还不到水底。抬头望去,只能看到楚铩叶之涵二人向下观望自己,二人好像在说着什么,自己却已是听不清了。手中绳子看看将尽,岳辰又快速的向下放了放,那水面离自己约有四尺之遥了,绳子已经到头。岳辰想了想,也不知道这水有多深,既是下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不由的咬咬牙,解开腰间的绳子,一提气,向下跳去。 “扑通”一声,岳辰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这井中水看着不深,却不曾想竟没到岳辰胸口处。虽是盛夏,可一入水岳辰便感觉这井水凉的有些刺骨,当下运起内功,以此御寒。 既是下来,岳辰则不再迟疑,想了想,那东西莫不是藏在夹层中?摸摸四处的沿壁,严丝合缝,并无丁点挪动过的痕迹。岳辰又想,难不成在水里?随即深吸了口气,蹲身潜入水中,摸索一番脚下,除了一把井泥,再无其他。 岳辰站起身,抚了一把脸上的水,不由的有些沮丧。这四处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难不成,是叶之涵记错了?又看了看,再无其他可疑之处,岳辰叹了口气,只得先上去再从长计议了。想到这,便要纵身跃起去抓那绳子。可就在这时,那井上飘下来一物,岳辰一看,竟是那根绳子!绳子落在水中,岳辰连忙拿起,只见这绳子切口平整,像是被什么利器从中切断,看这长度,正是岳辰从井上下来的距离… 糟了,难不成又出事了?岳辰抬头大喊一声:“楚兄!叶姑娘!”上面没人应声,回应他的,仅有井中的阵阵回音… 这井底离地面少说得有两丈之遥,岳辰施展八步登空之术,离井口有尺长的距离,便落下地来。试了试攀着沿壁上去,可这墙壁上皆是苔藓,刚攀了没几下,却是一下子栽了下来。落在水里,岳辰又喊了几声,见上面还是没人应,岳辰有些绝望了,长啸一声,一拳捶在那井壁之上,却听到“咚”的声响。那墙壁依旧是墙壁,可是岳辰却不由一愣,听这声音,里面好像是空的,难不成,另有乾坤? 岳辰当下运息提气,大喝一声,一掌拍在那墙砖上,“轰”的一声,那片墙壁的壁砖竟哗啦啦的全部脱落下来!露出一处五尺多高的密室。岳辰拿手挥了挥烟尘,向内中瞧去,黑乎乎一片,看不真切!岳辰一怔,果然是另有乾坤!反正是被困在这井下,也不再多想,双手一撑,便爬了进去。 这内中漆黑一片,虽是白天,可却照不进阳光来。岳辰摸黑进去,刚要站起身,却是“咚”的一声,脑袋一下子顶在头顶的墙壁上,疼的岳辰呲牙咧嘴。说是密室,却也忒小了!仅能蹲着身子。取下背后甘蔗神兵,向前一探,却还有路。 一路摸黑蹲行,走了约盏茶功夫,甘蔗再向前探,却已是捅不动了。岳辰凑近,用手摸索一番,再敲了敲那墙,又是咚咚声响,墙那边,依旧是空的!岳辰也不多想,再是一掌,将那片墙壁一下子震碎。探头向里望去,内中竟有一缕阳光!接着光线,岳辰打眼一扫,这里却是一大片空间!再向下看看,离地面不过尺高。想不到走的,竟是一处通道,真正的密室竟是在此! 岳辰一喜,便一脚迈了出去。哪曾想那脚一落地,咔吧一声,似是踩断了什么。岳辰心中紧张,连忙侧身从那通道里挤了出来,双脚刚一落地,连忙向后跳去,再看那方才落地之处,竟是一具人骨!岳辰略一惊讶,倒也不是很怕。借着那缕阳光向周围一扫,见有几处烛台,连忙掏出藏在胸口处的火折子,却是湿了。岳辰暗骂一声,又摸了摸自己身上,还有两块火石。凑近那烛台,将两块火石使劲一打,擦出点点火星,却也燃着了那蜡烛。岳辰拿起着了的烛台,又将周边六处烛台点着,整个空间顿时亮了起来。 有了光,岳辰心中便安定下来,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仔细打量起这间密室。只见这密室却也不大,周边摆放着几个书架,上面的书倒是不少,岳辰却也没心思去看。一张床铺,上面还铺着被褥。一口落着锁的大铁箱子,一张书桌。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岳辰心中好奇,想不到这井下,却还别有洞天。想起方才那具人骨,岳辰凑上前去查看。这具枯骨的主人已是死去多时,身上的衣服也已破烂,看那架势像是要爬向那密道。再看其右臂,臂骨已断,便是方才岳辰所踩的。所谓人死为大,这人死的虽是古怪,可将其冒犯,岳辰不禁惭愧,也罢,若得出去,定将你好生安葬。想到这,岳辰将这尸骨收敛,可这一收敛不打紧,却露出尸骨下压着的一张纸卷。岳辰心下好奇,铺开一看。 只见这纸卷上,写着:悬壶济世数十载,怎奈难脱江湖事。望老天保我涵霜二女平安…有缘人可取箱中之物,为我杀尽饿虎寨、金刀门、黑云寨、杀人庄之辈。建文元年… 看罢,岳辰有些惊愕。这纸卷上的字体颜色皆是暗红,字迹扭曲,想必乃是此人用血液所书。而字中提到涵霜二女,想必此人便是那叶之涵的父亲叶膺了!想必是他逃到这里,本欲出去,怎料伤势过重,写下这遗书便殒命于此。建文元年,不就是五年前吗! 可最后一句,取箱中物替他杀人。那金刀门、饿虎寨、杀人庄、黑云寨,皆是些武林中能数的上的势力,叶膺不过一医术高明的医者,又有什么东西能报仇呢?岳辰甚是不解,去那床褥上扯了块布,将叶膺尸骨包好。临了,却见地上落着把钥匙。岳辰将那钥匙拿起,查看一番,撇见那口箱子,随即一想,这便是那箱子的钥匙了罢!既是到此,我也是那有缘人了。想到这,岳辰拿着钥匙走近那口箱子,将钥匙插进去,略一用力,咔的一声,那铁锁竟是开了! 将锁摘取下来,岳辰一把掀开那箱子,一阵灰尘随之飘散开来。岳辰用手将灰尘打散,向内中望去。只见这口大箱子之中放着一件锦袍,一根短棒,两个锦盒以及两本书籍。岳辰将这些东西悉数取出,摆放在那书桌上,借着灯光,细看起来。 打开一个锦盒,内中放着一块黑铁令牌,上面篆刻啸风使三字。岳辰看的一怔,再打开另一个,竟是几封与人往来书函。岳辰大概的看了一番,又拿起那块黑铁令牌细看了一番,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那日炎仲在庙中与岳辰谢小酒等人详述魔门,三护法、四使、五绝。其中那四使便是百花使、拜月使、啸风使以及傲雪使,地位仅次于魔帝、圣女跟护法之下。岳辰所看的那几封皆是叶膺与魔门中人往来的书信,信中言及魔门东山再起,九阴真经云云,可叶膺已是心灰意冷,想要退隐,悬壶济世,洗清之前的杀孽。可却不曾想,最后遭了杀身之祸。这些,恐怕连叶之涵都不知道罢! 相传魔门啸风使一根囚龙棒万夫莫敌,来去如风,身法快若惊鸿,甚至已达御风之境。不曾想还在医道上颇有造诣。岳辰又拿起那两本书册,一本名作御风术,似是啸风使叶膺的武学所集。另一本名为济世药典,却是本医书。 当下,岳辰借着灯光翻阅起两本书来。大体的看完那本济世药典,这其中有不少方子以及叶膺对诸般疑难杂症的见解,虽是精妙,可岳辰终究还是喜武。岳辰又小心翼翼的摸起那本御风术,刚一拿起,却见这书中掉出一块皮纸,飘落在地。 岳辰弯腰去捡,竟是块羊皮,这上面似是一份地图,背面又写着些许字。仔细一看,岳辰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整个人脑子嗡嗡作响,死死的瞪着那羊皮上一开头的四字….九阴真经….一见这四字,岳辰整个身体都剧烈的一震,心脏砰砰直跳,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想不到江湖上斗的腥风血雨,同门手足亦为之反目的九阴真经竟是在此!岳辰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向下读去,却不由的大失所望。 原来,这九阴真经自元末由倚天屠龙中取出后,几经辗转,落入一高人之手。那人恐真经被歹人所利用,便将真经藏起,绘图一幅。之后把那幅地图一分作六,交予六个德高望重之人,并叮嘱若日后天下有变,可六图合一,将真经取出,以真经上的无上绝学诛杀宵小,以儆效尤。 岳辰曾听人讲起,一开始知道此事的人屈指可数,真经亦不曾动过。直至明朝即将建立,其中一份图纸随着大侠萧鸿万战死漠北,下落不明。不久,在江湖上素有剑震西北之名的不平道人死在了恶人谷,随即关于九阴真经再现江湖的消息在江湖上流传开来。不日,另一个持图人,少林寺的玄冥大师气绝于自己房中,少林寺震惊不已,可凶手却迟迟不曾抓住。所幸玄冥大师的那份图纸被少林收在一处较隐蔽的地方,未被歹人掠去。听到这些消息,有两个持图人不禁开始自危。藏剑山庄二庄主、轩辕狂剑远走他乡,从此了无音讯。一方富甲沈通天散尽家财,之后亦是不见踪影。剩下的唯有九宫剑客,多年来行踪飘渺,加之修为高深,一直不曾有事。 数十年来,真经一份也不曾出现,可江湖上却是掀起腥风血雨,仅仅是因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两方、甚至数方人马便能打在一起,你死我活。再至建文年间,传言大雪山第一势力圣域得到了萧鸿万那份图纸,却在不久后,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就连是何方人马所为都不知晓。 岳辰看完这羊皮纸,终于舒了口气。自己手上这张羊皮,看那最后落笔处是通天惠存,想是那一方富甲沈通天的那份,却不知为何落到啸风使叶膺手里。羊皮的另一面描绘着一片水域,还写着七个字,名作“河洛亦难赴曾经”。岳辰念了念这七字,却是不明所以,索性将其收了,放在锦盒之中,拿起那本御风术端详起来。 这御风术中讲了两个部分,一是一种身法要领,名作星月步。修至大成,敌人甚至都沾不到你的衣襟。二是一门名作神行无踪的绝妙轻功。纵身百里无息步,昼夜穿梭步若飞。轻功练成,可健步如飞,宛若奔骑,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这两门功夫乃是魔门历代啸风使所必修的绝学,谁人所创已是不得而知,想不到如今却被岳辰所得。岳辰向来对武学颇为喜好,见这两门功夫不似邪功,便一页一页,如痴如醉的翻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兀自效仿…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凌千殇 不知不觉,岳辰的肚子咕咕作响,却是饿了。岳辰不由的一笑,将书放下,摸摸自己的肚子,真是不中用,就知道吃!吃…对了!光顾着看这些,楚兄跟叶姑娘呢!岳辰连忙拍拍自己脑袋,暗道坏事。 当下,岳辰穿上还有些潮湿的衣服,将羊皮夹在书中,又找了块布包好掖进怀里,再拿起那抱着叶膺尸骨的包袱。四处看看,这密室竟是没有出口!方才岳辰一进来便被叶膺的尸骨吸引,后面又光顾着翻看那御风术,却忘了寻找出口。心中大急,拿起那桌上烛台想要自己寻找,这一拿不打紧,那烛台底座似乎与那墙壁连作一起,竟是没拿起来! 岳辰倒也真是好运,用力掰了一下,只听那墙壁中咔咔声响起,那书架竟向一边移去,露出一处窄小的楼梯。沿着阶梯走上去,掀起那块砖墙,一束阳光迎面射来。岳辰在黑暗中呆久了,有些不适,用手遮了遮,走上去却发现,竟是在一间屋子里。四处看了一番,尽是残旧之物,才明白这是叶家府宅的一处屋子。 岳辰走出去,看看日头,来时是正午,如今夕阳已快下山,想不到竟在里面呆了如此之久。岳辰匆匆跑到那后院的井处,楚铩与叶之涵早已不在了,留下的,只有那根拴在大树上,一头已然截断的绳子。“楚兄!叶姑娘!”岳辰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应。岳辰心中焦急,难不成,又被唐门之人抓走了? 岳辰如同个没头苍蝇一般,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楚铩叶之涵。正兀自着急,听得那后面传来脚步声。岳辰回头,却见眼前走来一人。那人通身雪白,一尘不染。只见其头戴雪翎凤羽紫金冠,束着三千银发,身着银甲蛟鳞衣,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肉,生的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此时,正把一手托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岳辰。 能无端来这破败了多年的叶家宅子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之辈。这人虽无一丝敌意,可井绳被断,楚铩叶之涵莫名失踪,岳辰总该是要谨慎些的。将甘蔗神兵缓缓抽出,岳辰凝神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却也痛快,一道金光闪现,那人抽出鞘中宝剑,一下子插在身前,双手扶剑。那剑入地中,地面为之一震,把岳辰生生唬住。只见那剑通体透着金光,剑身上镌刻着些许铭文,长四尺有余,剑宽数寸,剑柄处镶嵌宝石,整把剑透着难以言喻的华贵之气,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南海暹罗教凌千殇,来看个老朋友。”那人声音充满磁性,听这口气,倒像是个人物。 暹罗教…凌千殇…岳辰默念了一声,听这名字好生熟悉,却是想不起来了。岳辰将甘蔗神兵收回,好心劝道:“这宅子荒了许多年了,已是没人住了。”那凌千殇点头道:“我知道。”“那你为何还…”岳辰不由的好奇。凌千殇倒也干脆:“我可没说看活人,我来看的,是死人。” “莫不是这叶家?”岳辰不由一怔。。凌千殇点点头:“啸风使一心想要退隐,却因救了我导致全家灭门…”说罢,凌千殇凝视远方,长叹一声。 听了这番话,岳辰心中一道灵光闪过,对了!这凌千殇,不就是那孟津破庙所见的魔教之人、墨无衍的师傅么!位列魔门三大护法之一,素有剑魔之称的金剑修罗凌千殇!想不到这凌千殇亦是南海暹罗教的教主,相传暹罗教至宝蛟鳞衣用特殊材质,经数年方才打造而成,通体银亮,轻若羽衣。这不正是这凌千殇身上所穿的么! 想到这,岳辰心中大骇,那五绝穆然峰跟欧阳隼就够难对付的,这护法的武学修为得有多高!岳辰唰的声拔出甘蔗神兵,挽了个剑花,如临大敌。凌千殇见状哈哈大笑,看岳辰似是在看个孩童一般,道:“剑分五界。利剑无意,软剑无常,重剑无锋,木剑无俦,无剑无招。小娃娃,我不过才重剑之境,你,又如何呢?哈哈哈!” 见凌千殇口气透着股轻蔑,岳辰不由的恼了,手中兵器聚力一荡,剑气连绵,直取凌千殇。凌千殇一手便将那柄黄金重剑拔起,随手向前一挥,金色剑芒破剑而出,将岳辰的剑气悉数击散,余势不减,未等岳辰反应,已是打在岳辰甘蔗神兵上。岳辰顿觉虎口一阵酥麻,右手不由张开,已是握不住那甘蔗神兵。甘蔗神兵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只此一招,岳辰已是完败。 “若真想动手,你的手筋此时已被震断了。”凌千殇再度将黄金重剑插在地上,双手扶剑。“不过,你那兵器倒是不错,看似寻常,剑气打在上面竟是未断。”凌千殇口气中似乎有些惊讶,岳辰心中更是掀起波澜。想不到这金剑修罗果然厉害,自己他竟连一招都接不住…虽是如此,岳辰嘴上却不肯服输:“魔教妖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昂首直视凌千殇,不曾有一丝畏惧。 凌千殇呵呵一笑,对岳辰这番话似乎有些嗤之以鼻。“魔教妖人?只怕那些名门正派做出的事,还不若我们这些魔教妖人罢!”想想那些所谓正道中人做的事情,凌千殇这话说的却也在理,岳辰不禁沉默,不再反驳。“小子,我问你,你来此作甚?”凌千殇又问。“我朋友在此失踪了,你说作甚!”“哦?为何会在此失踪?”见凌千殇好奇,岳辰没好气道:“我怎知道,方才我在井里…”岳辰一不留神走了嘴,想要收住,却是为时已晚。 “什么井里?小子,你到底是何人!跟啸风使一家有什么关系!若不实言相告,信不信我杀了你!”凌千殇似是有些急了,一股杀气弥漫开来,岳辰却也不敢撒谎,将实情相告,却将真经之事略去。凌千殇听着将信将疑,让岳辰带路,二人再度返回那通地下密室的破屋。 见到那放在破屋里的叶膺遗骨,凌千殇便有些动容。再随岳辰下了那密室,见了那箱子中的锦衣、短棒、黑铁令牌,凌千殇不禁将这些拿在手中,颤声道:“这…这是啸风使的教袍、令牌跟囚龙棒…”凌千殇将牙咬的不住作响,紧紧的攥着拳头。岳辰打眼望去,那凌千殇眼眶竟有些湿润。 待看了那封血书,凌千殇怒吼道:“君为我死我却生,空有一身本事,又有何用!饿虎寨!金刀门!黑云寨!杀人庄!若不将你们杀光,我凌千殇誓不为人!”凌千殇长啸一声,一拳打在墙壁上,砸的那墙砖崩裂,深陷进去。又是一拳…以此的宣泄着心中的悲愤。 “凌…凌前辈…逝者已矣,切莫太伤心。”见凌千殇如此重情,岳辰对其不禁有了些好感。凌千殇背对着岳辰擦了擦脸道:“不打紧…不打紧…”随即,凌千殇又为岳辰讲起当年。 当年魔帝失踪,魔门随即发生内讧,军师护法等人一个个心寒,退出魔门,魔门也由此土崩瓦解,之后凌千殇便投了那南海暹罗教。过了些年,凌千殇待的憋闷,便来中原走动,在山东一带遇到昔年的一方富甲沈通天。没曾想这沈通天散尽家财之后竟是在山东灵岩寺做了和尚。本来那沈通天也不是等闲之辈,却在巧合之下被凌千殇杀了,夺得那写着真经下落的羊皮纸。可同时,凌千殇自己也遭山东一带的势力一路追杀,终是寡不敌众,受了极重的内伤,被他们打下山崖去。 凌千殇本以为自己便死了,却不想遇到了在此隐居的啸风使。在魔门,四使皆是以使者之名走动,不论敌我,皆是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直至后来,凌千殇才知道啸风使叫叶膺。本来凌千殇伤势过重,几乎回天乏术,可叶膺将其救回,藏在这密室之中,将自己毕生内力传予凌千殇,以期能为其续命,加之叶膺医术极高,竟是将凌千殇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二人本在魔门便交情不错,凌千殇醒来,与叶膺感慨一番当年的风光,谈及东山再起,叶膺却是心灰意冷,表示想悬壶济世,了此残生。之后待凌千殇伤愈,才知道叶膺为了自己,毕生功力俱作画饼。凌千殇不禁大为感动,趁叶膺不在,偷偷将那卷羊皮纸放在桌上以示感激,便离开了此处,返回南海。之后,凌千殇未曾踏足中原半步。他本就天资聪慧,再加上叶膺的毕生内力,数年里神功大成,又得蛟鳞衣、黄金重剑,如虎添翼,在南海一带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一年前,凌千殇接到了一封书函,最后的落款,却是昔年魔帝号令魔门的天魔印!信中提及魔门要东山再起,重震四方,命凌千殇率部众赶往中原赴命。凌千殇将信将疑,派了几个弟子来中原探听虚实。直至数月前,凌千殇才知道魔门开始重振,在中原又渐渐复苏。凌千殇一拖再拖,终于率部众来了中原,同时也从弟子口中得知,叶膺一家已被灭门。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叶膺岂会被那群鼠辈所害!凌千殇命教众先行,自己则来了山东,想要重回这故地看一看,祭奠一下恩人,却不想遇到了岳辰… 一听羊皮之事,岳辰顿时有些慌张。这密室不曾被破,也就是说,除了叶膺、岳辰加上当年在此养伤的凌千殇来过,再无他人。凌千殇若是仔细想想,必然能想到少了那羊皮纸。正在踌躇,却听那凌千殇长叹一声道:“小子,东西,切记收好。” “什么…”岳辰失声道。凌千殇回过头来道:“啸风使的锦衣、囚龙棒跟你令牌皆是在此,却独少了他的医书跟御风诀,还有那块羊皮…你当我,是傻子么!”岳辰见凌千殇已是想到,不由的心中发颤,不禁有种做贼的感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却听凌千殇又道:“万事离不开个缘字。你肯为了叶家千金不远千里来此,又敢亲自下井,虽然武功低微,可却还是个重情重义之辈。啸风使一身本领没了传承,岂不可惜,你万万要好生参悟。至于那羊皮,我不稀罕什么真经,也便宜你罢!” 见凌千殇说出此番话,岳辰更是不好意思了,连忙从衣中掏出那两本书册,取出羊皮急道:“前辈,这…岳辰实在是受之有愧,还是你收回去吧…”凌千殇摇摇头道:“不必了,此番来中原,兴许…我就回不去了…”“前辈,为何啊!”岳辰见凌千殇突然说出这种话,不禁为其担心起来。 凌千殇看看岳辰,又拿起啸风使那黑铁令牌把玩一番,随即将其揣进怀里,道:“魔帝多年前因为一件事南下,之后便一直了无音讯。魔帝不在,圣女最大,当年百花使却趁魔帝不在,欲取代魔帝之位导致魔门内斗。人心既已散了,可魔门却还要再兴,这其中定有内情,兴许,是有人想借魔门昔日之力达成自己的私心。我此番回来,亦是为了查清楚此事。内中凶险,你不会知晓的。小兄弟,叶家千金我会尽力去找寻,你自己多保重,后会有期!”说罢,凌千殇携着叶膺的尸骨,大步向外走去。 岳辰愣愣的看着手里捧着的那两本书册跟羊皮纸,内心却久久不能平复。世人皆说魔门之辈生性残忍,滥杀无辜,可谁又知道,魔门亦是有真性情之人,亦是有重情重义之辈…岳辰有些迷茫,这个江湖,谁正谁邪?孰是孰非….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初遇锦衣卫 夕阳西下,岳辰在叶家府宅四处走走停停,对于楚铩叶之涵二人的突然失踪,毫无头绪。看看落下的日头,岳辰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先回柳埠镇客栈再作打算罢。 一路上,岳辰心事重重。待回了小镇的客房,正兀自愁眉不展,那房门却是被敲响了。“谁?”岳辰问道。“客官,是我。”门外传来回声,听声音像是那楼下的小二。岳辰正愁绪满腹,哪还愿搭理这小二,说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劳烦小二哥了。”小二听了这话却道:“不是,客官,您的信…” 信?岳辰连忙站起身来,打开房门。见那小二手中捏着个信封,不待小二反应过来,岳辰已是一把抢过来,拿在手中,只说了声多谢,随即将房门再次合上。门外传来小二的一阵抱怨,岳辰已是不再关心,将信封拆开来看,只见信上仅写了几个字:若要见人,亥时叶家后院相见。看罢这几字,岳辰将这纸紧紧捏在手里,究竟是谁,抓走了那二人?岳辰坐立难安,顿觉时间过的实在是漫长。百无聊赖之下,盘膝坐在床上,再参详起那御风之术来… 不觉间,窗外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二更已至,岳辰腾的一下从床上跃起,收拾停当,将羊皮跟两本书册收好,紧了紧后背上的甘蔗神兵,轻声从二楼的窗户翻了出去,试了试运起那御风神行之术,不觉间脚步加快,虽是未到疾行如风的地步,却也比平日里走的要快上几分。 叶家府宅荒了这么多年,前后皆无住家,方圆数里并无一点灯火。夜间来此,岳辰焦急之余,却也有些忐忑,敌人是谁也不知晓,黑夜间若是有那埋伏,岂不是自投罗网?想到这,岳辰偏了大路,钻进那杂草丛生林子中。待到叶家院子外,又悄声飞上一棵大树,向那漆黑一片的叶家望去。 那叶家本就没有一丝灯火,偏逢今夜又是乌云遮月,岳辰细细看去,黑夜中的叶家府宅死气沉沉,除了夏天的虫鸣声,再没有一丝动静。岳辰不由的奇怪,难不成是人没来?随即又耐着性子在树上蹲了一阵。 山东的夏天极为炎热,即使到了晚上,也是闷热的叫人烦躁。在这树上虽是看不真切,可若是叶家里面有人,但凡有一点响动,也能感觉得到的。岳辰在树上一蹲,便是将近半个时辰,心中渐渐烦闷,便要下去查看。 可就在这档,却听那叶家院内的一间破屋发出声响。岳辰急忙屏息首气,细细观望。“他奶奶的,这小子竟如此不守信用!”那破屋本就不甚结实的房门一下子被揣飞出去,随即从中走出一人来。这周围没有灯火,天上又没月光,岳辰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至于样貌如何,却是看不清。 “华灵龙,你这急性子!”说话间,屋中又走出一人。前面那人一听,转身又是一阵抱怨:“封芝凌,你却是不急,拿得那二人又有何用!依我看,直接将那小子擒了,大刑伺候,岂不是直接!”那封芝凌一听忙道:“不可!皇甫老大嘱咐过,那小子是滩祸水,若是带回去,我们锦衣卫定无宁日。” 华灵龙冷哼一声道:“什么祸水!唐门知晓了又如何,合我们锦衣卫、南宫家族两大势力,还怕个唐门不成!”却听屋内又是一个声音传出:“就你们能嚷嚷,就是来了,也被你们吓跑了!”第三个黑影走了出来,华灵龙却是不买账:“诸葛夏侯,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依我看,皇甫老大叫我们四杀出来,分明是大材小用!又不得抓,又不得杀,还要尽力取那真经。这等事,却不如叫那黑旗护卫使来做!他不是一向厉害的很么!” “你懂什么,老大自有计较,快去后院叫冷涯把人带过来。”诸葛夏侯指使一声,华灵龙又好一番抱怨,方才向后院走去。片刻间,岳辰只见院中人影晃动,铿锵声不断,随即又听见一阵叫骂:“你们这群混蛋!快放开我!不然岳大哥定会杀了你们的!”岳辰听的一怔,竟是那叶之涵的声音。却又听一人大笑道:“哈哈哈,你那岳大哥做了缩头乌龟,到现在都不肯现身,不若跟老子回那锦衣卫,随我做个夫人如何?”“呸…你离我远点!”叶之涵似是在不断挣扎,却惹得那群人皆是笑了起来。 听得叶之涵受辱,岳辰不由捏紧了拳头,却又不敢冒然下去,看这架势,少说得有二三十号人。听他们话中之意,锦衣卫竟与南宫世家合作起来。只是为何不能杀自己呢?岳辰正不解,却听楚铩的声音响起:“诸葛夏侯、封芝凌、华灵龙、莫冷涯..双刀夺命无失手,双爪勾魂不落空。红黑紫黄四旗扬,锦衣四杀战八方…哼哼,想不到也不过如此~” “小杂种,知道的却是不少!老子告诉你,就算现在把你杀了,也没人知道是谁所为!”听楚铩出言相讥,之前调戏叶之涵的莫冷涯不由怒道,说话间,响起一阵缓缓抽刀之声。楚铩又是一声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四人打一个,真是英雄也!” “你说什么!”那华灵龙听罢大怒,正要拔刀而上,却被诸葛夏侯一把按住。“都闭嘴!那小子好像来了…”诸葛夏侯的这句话一出,叶家府宅瞬间鸦雀无声,那些人影包括楚铩叶之涵,突然如同蒸发了一般。岳辰不由的好奇了,自己在树上好好的未动,那来的又是谁?难不成,是凌千殇? 正想着,只见大道上火光晃动,快步走来十余人,行至这叶家府宅门口处突然停下,带头那人将那已是破落不堪的大门被轻轻推开,回头道:“诸位师弟,看这宅子已是荒了,今夜我们先在此凑合一宿,明日再赶路罢!”身后众人道:“一切全凭夜师兄安排。”那群人多半执着火把,借着火光,岳辰仔细一看,这些人一个个俱是头束鱼尾冠,身着武斗衫,身负长剑,风尘仆仆。看这打扮,莫不是那潇湘君子堂之人?! 岳辰好生不解,这向来不问世事的君子堂,怎么也派人来山东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破院激战(上) 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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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级部门: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2013年部分节假日安排的通知》精神,现将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相关安排通知如下:2014元旦怎么放假|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元旦:元旦节:1月1日~1月1日放1天假。1月1日(星期三、新年)为法定节假日; 关于2014年元旦放假安排的通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的有关规定,我校2014年元旦放假时间及值班、值宿安排如下: 一、放假时间: 2014年1月1日—1日,共一天,即1月1日(星期六)放假。1月2日(星期日)、1月3日(星期一)、1月4日(星期二)上班。 各处 正文 破院激战(下) 岳辰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却见半空中一柄金色重剑砸落下来,整个地面颤动之际,一人白甲白发,缓缓下落,单脚点在那剑柄上,双手抱胸,一股凌人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正是去而复返的魔门三大护法之一、南海暹罗教教主、金剑修罗凌千殇! “你是何人!”诸葛夏侯不敢大意,连忙问道。“抓了叶家千金,岂能留你们狗命!”凌千殇说罢剑眉一皱,猛地跃起,右手一吸,金剑重回手中。随即凭空挥舞重剑,数道金色剑气激射而出,岳辰吃过苦头,自是知道厉害,连忙飞身后退,以免被误伤。只见那数道剑气打在地上,威力之大将整个地面的地皮都掀了起来!砰!砰!砰…数声爆响,夹杂着连连的惨叫,锦衣四杀纷纷躲避,幸免于难,可剩余的锦衣卫弟子却是悉数倒在地上,皆是没了性命!至于存活下来的五个君子堂门人与夜喻枫竟是未伤分毫。用剑如此,已是大成…. “哥几个!一起上!”诸葛夏侯也是个狠人,见带出来的属一个不剩,不由的火起,单刀直取凌千殇。封芝凌、莫冷涯、华灵龙三人紧随其后,四人从四个方向齐攻了上去。凌千殇不由的哈哈大笑,反手拿起原本插在地上的黄金重剑,刷刷刷刷,四道剑气朝那四人射去,四人虽是不俗,可却无一人能抵挡得住,纷纷惨叫,口吐血箭被震飞出去。凌千殇所用虽是重剑,却是极快。拔剑、舞剑,不等岳辰看清,那重剑已是再插回地面。 凌千殇双手扶在剑尾处,冷冷的看着锦衣四杀说道:“还不赖,竟然还没死,那我便再送你们一程…”凌千殇说到最后,拔起剑来正要将那四人杀了,却突然将剑抵在了自己头顶。剑刚一抵上去,凌千殇的重剑似乎就与什么东西发生了碰撞,发出了“当”的声响!“出来相见罢!”凌千殇再度纵身跃向空中,而与此同时,不知何处弹出了四道黑影,一同射向凌千殇… 只听半空中叮叮当当,兵器的撞击声连绵不绝,众人抬头看去,不时一道金光,又是数道红光闪现,激战不息,岳辰、夜喻枫不由得摇头,这等修为,自己只有仰望的份。随即又听凌千殇长啸一声,金色剑芒大涨,剑气吞吐,凌冽的剑意使得地面上的所有人感到胆寒。接着又是四道比金色剑芒略弱的红光闪现,气势却也惊人。 金、红色光芒相撞,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凌千殇大笑声随即响起:“哈哈哈哈!多年不曾领略这辟邪剑了,痛快!” 只听一阵极为尖细的声音想起:“咯咯!咱家的辟邪剑唯快不破,想不到今日却也遇到个势均力敌的快剑手~” 又是一尖利的声音想起:“金剑修罗,莫要淌这浑水,不然,当心你人头不保。” 凌千殇再次大笑道:“四条阉狗,若想杀我,得看你们本事了!尔等敢随我来么!”说话间,凌千殇施展轻功,向远方飞去。又听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想起:“若是不让他躺下,只怕我们也办不成事,几位,走…”其余三人一齐应声,运起轻功,一同随着凌千殇远去…. 就在岳辰刚要松口气之际,又是砰的声响,像是那叶家府宅的大门被人踹开。接着是一阵脚步声跟说话声:“快!想必那几人就在里面…”岳辰、夜喻枫跟余下的五个君子门人已是如同惊弓之鸟,纷纷靠在一起,准备应战。 只见几支火把从前面过来,那几人一见遍地尸体,皆是一愣,随即看见坐在一边的夜喻枫,纷纷冲上前来。当头那人一袭青色锦袍,长发披散,看着却也不大,上前问道:“喻枫,发生何事了?有没有看到四个身形极快的怪人?” 夜喻枫一见来者,不由的松了口气,摇摇头道:“彭大哥,一言难尽,四个怪人不曾见得,锦衣四杀却是有…”夜喻枫说着向锦衣四杀之处一指,却是愕然,哪还有那四人的影子!想是刚才趁着激斗逃了罢!“喻枫,什么锦衣四杀,这位是?”那人看了看岳辰,眼神透着些许有些警惕。 夜喻枫看看岳辰,拱手道:“兄弟,在下君子堂夜喻枫,还未请教姓名。”岳辰拾回甘蔗神兵,也是拱手道:“在下岳辰,有礼了。”夜喻枫似乎想了想,江湖上不曾听过有这一号人,不由得摇摇头道:“兄弟的救命之恩,喻枫改日定当相报。这几位皆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先前那穿青色锦袍之人连忙打断道:“什么头脸,既是救了喻枫,也便是我们的朋友,在下彭飞君,有礼了。”说罢朝岳辰拱手行礼,岳辰连忙还礼。一身着碧衣女子上前欠身行礼道:“岳少侠,有琴素有礼了。”这女子身着碧衣,头饰也是碧色,脸上却是蒙一金色面罩,看不清相貌,不过听着声音,却应该也是个美人儿。又是一人,一身墨绿色劲装,背着个背篓,也来行礼道:“沈飞桐,有礼了。”这人自始至终嘴上一直挂着笑,显得极是和善。 岳辰纷纷还礼,正要攀谈,却听那叶家破屋里传来一阵叫喊:“岳兄弟,你是不是把我们忘了!”接着又是一声:“岳大哥!快来救我们啊!”岳辰一听,连忙一拍额头道:“我却把他们忘了!”见夜喻枫几人疑惑,岳辰忙道:“我朋友被方才那些人绑了,就在里面,我先救他们出来!”夜喻枫几人点点头,跟着岳辰进了叶家破屋,将被绑了多时的楚铩、叶之涵二人救出来。叶之涵一边揉着淤青的手,一边抱怨道:“岳大哥,你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呃…唔…”岳辰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挠挠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随即合作一处,一群人自是少不了一番畅谈….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归真 次日一早,岳辰三人随夜喻枫一行南下。昨夜一番彻谈,岳辰方才知道江湖八大门派以及多数武林势力已是达成共识,放下彼此心中的芥蒂,于九月初九泰山之巅共商对付魔门一事。君子堂萧天情与石砚冰二人已是带人先行,夜喻枫之前由于北上办事并没有随其同行,而后接到师傅的通知,又知会江湖上的一干朋友,向南赶路,却不想在这荒宅遇到了埋伏。而与凌千殇激战的那四人,身法诡异,武功其高,更是不知是何方人马,之前彭飞君等人在路上见到,觉得不似正道,以为是魔门中人,一路跟随却不想被对方甩开了。 至于岳辰,说起那凌千殇,岳辰只是推托说跟他不过一面之缘,不知其是何身份。自己也并没有告诉叶之涵叶膺便是魔门之人,隐瞒了井下密室之事,与叶之涵楚铩一番商议,也不怕那唐门、锦衣卫南宫家的追杀,皆是想去那泰山见识见识。岳辰本就是救了夜喻枫一命,岳辰提出同行,夜喻枫自是答应,两方一拍即合,南下而去。 九月初九乃是重阳佳节,天下之人皆是要登高、饮酒、赏菊,将地方选在这天下第一山,其中自是有登高的之意,而登高之余,再与各路豪杰痛饮佳酿、共商讨贼之事,这主事之人想的实在是周到。 那东岳泰山乃是五岳之首,山峰高达数百丈,自秦皇时代起,历代帝王皆是在此封禅,昭告天下,以示自己的皇位乃是受命于天。而今番天下群雄于此集会,定会是在那泰山之巅的玉皇顶。 历城离那泰山不过百里之遥,岳辰一行人费不了多少时日便已赶至。此时才不过八月底,夜喻枫一行自是先去与掌门萧别情会合。而岳辰三人无事,与夜喻枫约好九月初九于泰山相见,便在山脚下小镇上寻了处客栈住下,于周边四处游览。 这日,岳辰夜间无事,出了客栈,独自漫无目的的走在这小镇上。随着重阳节渐渐来临,这原本人口稀疏的小镇上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十步之内,岳辰便能遇见一个身携兵器之人,有的独自一人,有的三五成群,一个个面带狠戾之气,皆是些江湖中人。想必是此番八大门派齐聚,都想瞧个热闹。 正行间,岳辰肩上却是多了只手。“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岳辰转身,却见一中年人身着锦衣华服,留着缕山羊须,虽是刻意掩饰过,可岳辰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浓烈剑气,此人必是个高手。见这人一脸的和气,右手搭在自己肩上,岳辰不由得好奇:“这位前辈,有事?”那人示意岳辰跟他走,岳辰点点头,心中却是紧紧的提防,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了,像这等人,不得不防。 中年人前面慢行带路,引着岳辰往一处较大的茶楼行去。进了茶楼,中年人出手就是一两白银,朝那小二道:“我要一个雅间。”那小二一见银子,顿时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笑着道:“客官随我来,随我来…”中年人回头朝岳辰微微一笑,说了声请,二人随小二走上楼去,寻了处单间,落下座来。片刻间,小二又上了壶好茶、布了些名贵的糕点,中年人又是打赏一番,挥手让他离开。小二拿了钱自是欢喜,连道:“谢谢客官打赏。”随即退出房去,将房门合上。 见就岳辰与自己二人了,中年人拿起杯子,为岳辰斟上杯茶。岳辰道了声谢,接过来随即问道:“前辈,不知叫我来此,有何见教?”中年人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反问道:“不知小兄弟身上的归真,是从何而来?”岳辰听得一愣:“什么真?归真?那是何物…”见岳辰这等反应,中年人不由得摇头道:“归真,当然是你身上背着的那物,既是在你手,你怎会不知。”岳辰回头一看,自己身上背的,唯有甘蔗神兵一物。岳辰将其取下,问道:“前辈说的,可是这个?” 中年人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物。”岳辰不由得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东方城。”中年人一抱拳,再问了一遍道:“此物,你从何得来?”岳辰一听这名字,不觉释然,昔日糊涂伯将归真相赠,自是说过,这甘蔗神兵是集八怪生平所悟之大成而构思的兵器,乃是东方世家的家主、当今天下第一铸剑师东方城所铸。神兵从未入世,天下间除了糊涂伯、赛庖丁、金算子与东方城再无他人知晓… 岳辰用此兵器已是有些时日,却是不知其名。糊涂伯曾说此中内有玄机,只是岳辰研究了许久,也不明所以。今次既是见了神兵的铸造者,不禁有些激动,刚要询问,却转念一想,又警惕道:“前辈既是自称东方城,可有何物证明?” 中年人听罢抚须而笑:“归真长三尺有二,乃是当年取我东方家千年玄铁,混合其他材质,我亲自锻造,历经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此物虽钝,却不惧水火,不输天下间的神兵利器。而知道此物者,当今天下不过这个数。”说话间,中年人扬了扬四个手指。 岳辰听得愕然,不由起身下拜道:“岳辰多有失礼,还望东方前辈恕罪。”东方城哈哈大笑,扶起岳辰问道:“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那糊涂伯又怎会将此物交予你?”岳辰重新落座,报上自己的名字,又将苏州城极乐谷与八怪激战之事讲了一番… 东方城听岳辰讲得不住叹气,待听到最后糊涂伯身死,东方城不禁有些神伤,兀自调节一番,不由的长叹道:“糊涂伯早年与我东方家族有救命之恩,后来他找我铸此物,虽是要一把神兵,可其中,却也藏着一个秘密…”说到此,东方城顿了顿,又道:“岳辰小兄弟,既是糊涂伯能看上之人,我便不多说什么了,你将它给我。” 岳辰听罢,不再迟疑,将甘蔗神兵递给东方城。东方城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这甘蔗神兵,喃声道:“敛韬光,返璞归真…岳辰,若不是遇到我,这内中玄机,你又怎会知晓!”说着,东方城从腰间取下自身所佩一黑色令牌,那令牌通体乌黑,不知是何物所制,只是令牌末端铸造的有些奇特,乃是一个形如弯月的凸点。 岳辰探过头去,仔细观望。东方城将令牌拿在左手,右手持着甘蔗神兵,将令牌的末端对向甘蔗神兵的柄端,岳辰这才发现,那柄端竟是爷有一处不甚明显的弯月凹痕,若不是刻意去看,只怕谁也不会在意。只见东方城将令牌的末端的凸点对准甘蔗神兵的柄端凹痕,按下去,正正好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只听“喀”的声响,东方城双手各抓住甘蔗两头,拇指扣住令牌,低喝一声:“开!”岳辰只觉一道光束晃过,刷的声,只见东方城左手中乃是甘蔗的外壳,右手上,竟是一柄被布绢包住剑身的暗紫色的古剑! “这…”岳辰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惊的合不拢嘴。东方城将其放在桌上道:“敛韬光,返璞归真,绽锋芒,惊天动地!岳辰,昔年糊涂伯铸剑,取的乃是大成境界,即是返璞归真,也便是剑名。不过我当日灵光一现,便出了这么个以一作二的点子!归真之前,此物必是锐不可当!钝器不适合你这年轻人,索性,就让它锋芒毕露罢!” 岳辰听得激动不已,摸剑的手竟有些颤抖。取下包着的布绢,岳辰将这归真重新拿在手中,只见脱了鞘的归真虽是窄了几分,可却是有了剑尖,通体暗紫色的剑身细长,更像是一把剑。想不到这甘蔗,竟是如此玄妙!若不是遇到东方城,又有那块令牌,又有谁人能知晓此等玄机呢!实在是妙极,妙极! 见岳辰爱不释手,东方城颇为得意。“岳辰小兄弟,归真一开,他人再难合上,日后如果你悟得返璞归真之意,便去东方家找我,我再为你将其合上便是。不过,这块羊皮,你还需留下。” 听得此言,岳辰这才拿起那被放下的布绢,方才只道是裹剑的布匹,岳辰再拿在手中,仔细一看,却是愣了,这…这竟是那收录九阴真经所在的羊皮纸! 这羊皮纸一面写着与岳辰在叶家密室获得那块羊皮纸一样的内容,最后的落款则是九宫惠存。而另一面描绘着的,却是一片大山,同样写着七字,名作“黄沙万里埋奇珍” 岳辰楞了半晌,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怀中的另一块羊皮纸。想要取出来核对,又想到眼前还有个东方城,不禁回过神来,装作不懂似的朝东方城问道:“前辈,这…这是…” 东方城饮了口杯中茶水,呵呵一笑:“这我便不知了,糊涂伯昔年让我放进去,说日后若是有人开启,便叫我嘱咐一声,让那人好生保管此物。”岳辰听得一怔,这东方城,难道就真的未看一眼?岳辰心生试探之意,将羊皮纸递予东方城道:“前辈也看一看罢!”嘴上虽说着,心中却是虽是地方,若是东方城见此物起了歹心,自己便立即动手! 岂料东方城却是摆摆手道:“不必了,糊涂伯于我东方家族有恩,即便是叫我以死相报又有何妨!莫说别的,就算这上面记的是那九阴真经跟那什么九阳神功,我也不会看一眼。这东西是糊涂伯给你的,便是你的,你就好生保管着便是。”岳辰不由得又是一怔,一句戏谑之言,竟是言中。可东方城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君子守信,亦是如此。更想不到的是,才几日,自己竟身怀两块记载着真经所在的地图。想必,这便是缘罢….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泰山之巅 当晚,岳辰与东方城话别,回去说与楚铩叶之涵,二人纷纷称奇。又琢磨那归真数日,转眼之间,重阳已至。这日一早,岳辰便与楚铩叶之涵二人登上泰山。 泰山群峰连亘,气势磅礴,山峰、崖岭、奇石、古树,一路上看的三人目不暇接,颇为赞叹。沿着中天门待攀至那十八盘,已是不低。两山崖壁如同被削去一块,山路被夹在其中,陡峭非凡,远观之下,好似那天门云梯。百丈高山,地势陡峭,岳辰跟楚铩倒还好说,叶之涵却是有些累的不轻,到了那南天门,自是歇息一番。 这时候虽早,可上山之人却已是不断。三人歇息之余,听得那登山之人有些抱怨道:“这些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偏要在这泰山之巅搞什么大会,累死老子了…”另一人也是气喘的不匀:“连这泰山都爬不上去,那些掌门又岂会看的起我们…我们歇歇先…”说话间,那二人也是在这南天门歇息,后面的人陆续不绝,却也是一道风景。 楚铩此时已是将气喘匀了,拍了岳辰一把道:“想必此番便能见到紫阳掌门跟天玑、玉旋二位师傅了,我下山这么久,倒是有些想他们。”岳辰亦是点头笑道:“是啊,两位师傅对我有授业之恩,真想快些见到他们。”说话间,二人都去看那叶之涵,叶之涵依旧是气喘吁吁,小脸通红。见二人望她,略一想,便后退一步道:“看什么…我还没歇够…” 待又歇了会儿,岳辰楚铩拉起叶之涵,由南天门再向上,已是离泰山顶不远。三人说着话,聊着一路而来的见闻,不觉间已过了天街、西神门、碧霞祠、东神门、日观峰…一路上山,周围皆是罩着些云雾,好似在那天上一般。待至那玉皇顶,便是泰山之巅。三人站在山上,原本在周围的云雾已经是渐渐消散,这天下第一山确是名不虚传,爬了几个时辰,看看日头,已是将近正午。 再向前行去,岳辰已是望见了在那泰山之巅处集会的各路人马。只见那周边皆是些巨石山峰,一群人在一处较为宽广平坦的地方落下脚,划分好地盘,将自家的旗帜掌起。岳辰走过去,却是遇见了故人。 那武林泰斗武当一派,一行二十余人,不知何时上得山,为首的是那身着黑白二色太极道袍,头戴太极冠,一副仙风道骨的武当掌门紫阳真人,此时他正盘膝坐在一处巨石上闭目养神,身前两个道士却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其余众人皆是在各自忙碌。岳辰打眼一看,那二人正是天玑、玉旋二人。多日不见,天玑子散发出的剑意更是凌厉了几分,玉旋子依然穿着那身邋遢的破旧道袍,朝着天玑子吹胡子瞪眼,像是十分不满。再看看其他人,百里破军,昔日与岳辰交过手的轩辕惊羽,皆是在场。 “师傅!”见此情景,楚铩已是按耐不住,大喊一声,冲上前去。紫阳真人瞬间睁开了眼睛,其余也是朝这边看来,见是楚铩,脸上皆是一喜,百里破军迎了上来,与楚铩抱在一起,玉旋子更是一捋长须,哈哈笑道:“徒儿!”再一见走过来的岳辰、叶之涵,众人更是欢喜,纷纷上前来迎。“岳辰!叶姑娘!你们都还好吧!” “岳大哥!想不到你们也会来此!”百里破军抱完楚铩,又抱了岳辰一把。岳辰揽过破军来,亦是难掩喜悦之情。“许久不见,让诸位师兄惦念了。”“小子!我观你这些日子修为更甚,有没有温习我武当剑法?”“哼哼,岳小子即是温习,也定是习的我武当太极拳法!”天玑、玉旋二人迎了上来,岳辰一见顿时头疼,松开百里破军上前便拜。“二位前辈,久违了,二位前辈所授功法,岳辰不敢有一丝懈怠。”天玑子、玉旋子二人相互白了对方一眼,上前一人抓岳辰一条胳膊,将岳辰扶起身来,难掩喜悦之情。之后,岳辰又见过紫阳真人跟武当众人,叶之涵则在一边为众人讲起下山的一番经历,好是惬意。 正说着,那边走来几人喊道:“岳辰!”岳辰回头,却又是几个故人!当头那人青色布衣,生的面如冠玉,留的一撇八字胡。他左边乃一红衣女子,盈盈一笑,露出口中两颗虎牙。右边那个身着镶金革衣的青年,头戴宽沿战盔。这三人正是在暮色渔村与岳辰一同共度生死的西门煜城、灵心儿、叶洛然! “西门兄!叶兄!心儿姑娘!你们也来了!”再见这三个故人,岳辰又惊又喜,看看那灵心儿,双目已是复明。四人聚在一起,皆是难掩心中喜悦。西门煜城大笑道:“一别一载有余,想不到在此相见了,实在是巧的很,巧的很!哈哈哈!”攀谈起来,叶洛然道:“渔村之后我将心儿姑娘送回霓裳宫便回了锦衣卫。此番随家师而来,在此便遇到了西门兄跟心儿姑娘。”说话间,叶洛然回头望了望,岳辰随着目光看去,远处锦衣卫一行数十人也是在忙碌,其中不乏有那日的锦衣四杀等人。 岳辰虽是厌恶,却也不放在心上,又问道:“那西门兄跟心儿姑娘呢?”灵心儿笑笑:“多亏你们照料,回了霓裳宫师傅便将我的眼睛治好了,此番我也是随师傅来的。”西门煜城接上话道:“听闻泰山上有热闹瞧,我便来了,哈哈哈,本想能遇到洛然,却不想还见了你们两个。岳辰,你这一年去了何处?我听江湖上的朋友说,唐门正四处寻你呢!” “哈哈,西门兄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岳辰心中一怔,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想不到此事如今已是弄的江湖人尽皆知。心中虽是波澜,嘴上也不落下,将去武当送曲悠扬佩剑之事略为一讲,四人不由的又感慨了一番已是长埋渔村的曲悠扬与任君行。 正攀谈着,那边却又有人喊岳辰,岳辰抬头望去,竟是那秦王府的座上宾客,极乐谷淳于功!淳于功依旧是一袭紫衫,裸露着胸前无数纹身,壮硕的身材确是扎眼。此刻朝岳辰奔来,到身前,纳头便拜道:“恩人,淳于功有礼了!” 岳辰一见淳于功,不由得想起龙门夺刀之事,最后确是自己将昏迷的淳于功背了出来。微微一笑,将淳于功扶起道:“淳于兄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淳于功起身道:“什么多礼,王府的人都说了,你便是洒家的恩人。”淳于功声若洪钟,倒是吓了身边众人一跳。 岳辰不由的摇头道:“当日若是换你,也定会背我出来,淳于兄不必如此。”淳于功听罢哈哈大笑道:“恩人果然是好心肠,我已离开了秦王回门中苦修,日后恩人若是有事,去极乐谷知会一声,洒家必定万死不辞!”西门煜城等人一听,不由的惊讶:“岳辰,你还跟秦王有了交情?”岳辰听得头大,却也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与此同时,那边又上来了两拨人,左边那波,为首的那人生的面如剑眉星眸、挺鼻薄唇,一袭青绿色锦衣,头束碧色发带,腰悬和田美玉,手摇折扇,信步而来,端的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观其身后,尽着鱼尾冠、碧波武斗杉,身负长剑的年轻俊杰。岳辰再细看之下,竟还有那昔日在君子堂所见的卓王孙、轩辕骇以及前些日子见的夜喻枫、彭飞君、有琴素跟沈飞桐。想来,这定是君子堂一行与跟他交好的几方势力。 右边那波,当头之人,剑眉星眸、长发披散,身材魁伟、目光深邃,蓄着一脸胡须,身着深色旧布袍,腰间悬酒葫芦,手持绿玉竹杖,确是威风凛凛、气度不凡。身后一行数十人,有的邋里邋遢、身着旧衣,有的尽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皆是手持短棒,一个个脸上透着坚毅。岳辰细看之下,望见了内中的谢小酒与那炎仲二人!想必,乃是丐帮一行。 这两方人马的带头之人并排而行,也不多言一句,一个如入水蛟龙,一个似下山猛虎,皆不似那池中之物。岳辰料想,这二人定是那名动天下的君子堂掌门“别情公子”萧别情与义薄云天豪情万千的丐帮帮主萧天放!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这二人果真是不同凡响!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武林集会 “萧帮主,想不到来的如此之早。”走上山来,萧别情轻抚折扇,向其右边的萧天放投以微笑。萧天放朗声一笑,朝萧别情一抱拳道:“别情公子,一别数年,真是风采更甚当年!我们这些叫花子若是不起早,哪能讨到饭吃呢!”萧别情听罢亦是大笑,看二人,相处的却还不差。 而另一边,少林、峨眉两派也平行而来。左边的少林一派,已是多年不下山的玄怀大师头戴五佛宝冠,身披锦?袈裟,拄着那镀金禅杖,白眉微垂,白须至腹,慈眉善目却又显宝相庄严,倒真是一副得道高僧之态。身后一群少林僧众,有几个玄字辈高僧相伴,亦有那祖字辈跟觉字辈小僧相随,手执哨棒戒刀,一个个身具佛光,佛性不显自现,真不负少林那泰山北斗之威名。 峨眉派一行七人。绝尘师太身着一袭黑底白纹素心袍,头戴清音冠,鞘中宝剑绝尘取己法号为名,虽不比当年峨眉的镇派神剑倚天,却也位列当今天下名剑榜第六位。举手投足之间所流露出的英气,浑然天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身后相随的乃是弟子中最得意的六位玄女中的三位,身着素衣,略施粉黛,清丽脱俗,皆如同那天上仙女流落凡间。岳辰一眼望去,身背蔷薇剑的纳兰独舞亦是身在其中。许久不见,独舞出落的更甚当初,看的岳辰不由的呆了。 “师兄,我先到了!”被这声音一打断,岳辰扭头望去,只见身后一处陡崖上忽的跳上个人影来,却是一女子。这人身材娇小,将长发盘起,穿着一袭黑色劲装,岳辰一见,竟是当日大闹武当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九阴真经消息的唐门女子唐昕! 这唐昕话音未落,又是数道身影闪现,陡崖上又多了六人。这六人除了一中年人以外具着黑衣,年龄各异。其中一年纪与岳辰相仿之人大笑道:“小师妹的轻功更胜从前了,真是恭喜。”唐昕听了极是受用,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他二人正要再言,那中年男子却沉声道:“一笑,昕儿,稳重些,莫要丢了唐家堡的脸面。”二人听了,皆是低头不敢言语,七人从陡崖上飞下来,向这边靠来。岳辰看了看那中年人,一袭黑袍,头束铁冠,发髻间有着些许白丝,留一八字须,浑身散发着一股凌人的气势,岳辰多看了两眼,那人竟如同感觉到似得,目光朝岳辰这边射来,眼神中透着凌厉,看的岳辰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这便是那唐家堡堡主…唐天行? 五派皆至,岳辰等人暂时话别,回了各自阵营。之前在山上的三派,武当紫阳真人起身准备相迎,那边唇齿相依的锦衣、极乐二派也有了动静。岳辰之前上得山来便只顾叙旧,也不曾见那颇具恶名的锦衣卫、极乐谷如何。此番一看,只见那锦衣卫阵中三十余人,一个个身披重甲,头戴战盔,战刃出鞘,俨然已是严阵以待。内中站起一人,身长七尺,豹头环眼,头戴宽沿金边亮银盔,身披镶金明光护心甲,腰束狮蛮带,脚蹬黑皮靴,浑身杀气腾腾,戾气甚重。身上盔甲铿锵作响,腰间佩刀铮鸣有声,又岂是那池中之物?!此般气势,普天之下除却锦衣皇甫遥,再无二人。 再看那云梦泽极乐谷,有岳辰见过的那单天邪、乐谷、马查兰等人,也有那江湖上恶名远播的武林公敌,令人望而生畏。一行二十余人,奇装异服,装扮各异。男者刺青覆身,邪气凛人,女子香肩半露,万分妖娆。内中走出一人,与皇甫遥相伴而来。那人身长八尺,身体罩在一件宽大的紫色袍服内,看不出身形。眉宇间有一记火印,气宇不凡,不怒自威,三千银丝不扎不束,任其披散颈边。想必,这便是那自号命算通天地、神通盖九州的一带鬼才,极乐谷主单天冥! 那后到的五派皆是寻了处地方,立下门户,领头之人皆向中央走来,与紫阳真人、单天冥、皇甫遥相会。 “阿弥陀佛,紫阳道长,一别数年,别来无恙。”玄怀大师口诵佛号,朝紫阳真人施礼,紫阳真人躬身还礼:“无量天尊,大师佛法越发精湛,贫道佩服。” “师太风采依旧,实在是叫人羡慕。”唐天行拱手抱拳,绝尘师太亦是还礼:“唐家堡这些年在蜀中呼风唤雨,唐堡主更是意气风发呢!” “单谷主,当年你我那盘棋还未下完,今日我可原封未动的带来了。”萧别情将折扇一收,不冷不热的朝单天冥说道。单天冥嘴角微微上扬,呵呵一笑:“能有幸跟别情公子再论棋艺,实在是是天冥的造化!岂有相拒之理!” “皇甫统领,久违了!”萧天放略一拱手,口气冰冷。皇甫遥面无表情,冷声道:“今番先放下私仇,还望萧帮主不要忘了。”萧天放仰天大笑:“自当不忘,不过皇甫统领可要记牢,此事一了,切莫让我萧天放在江湖上再见到你锦衣卫之人!”“亦是如此!”丐帮与锦衣卫相斗数年,二人针锋相对,不退不让。 武林中影响力最大的八派皆至,八派掌门齐聚泰山之巅。此刻周围的小门小派和江湖势力跟那些个只身前来的江湖好手无不咋舌。与八派相比,这些人简直是米粒之珠同日月争辉,纷纷失色。能做的,便是跟岳辰一样,眼光之中,唯有敬畏… 八派掌门略一会首,又聊了几句闲话,随即各自归阵,等待那些尚未到场的江湖势力,以及此番聚会的发起者、秦王朱靖。其余人见八派掌门落座,也各自寻找落脚之处,随即开始了议论。聊的多是些诸派掌门谁更厉害之类的话题。 看看日头,已是正午。众人正等的不耐,但听一浑厚的声音喊道:“秦王到!”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大队人马由玉皇顶处开来。当头几名持刀护卫在前开路,掌旗官执着绘有秦字的大旗。好不威风!后面便是一顶六人合抬的金轿,由秦王府的六个震殿力士合力抬着,打眼望去,甚是气派!数百丈的泰山,饶是那身怀千斤之力的震殿力士此刻也有些吃不消,一个个已是大汗淋漓,面色惨白。金轿周围则是数十名王府护卫紧紧相随,将那金轿护在当中。这其中高手如云,岳辰昔日见过的面色一直俊冷的白衣快剑手跟那头戴方巾身着黑布袍的中年先生皆是在其中。 这一行的后面,却又见那四大世家跟江湖各处势力的人马。慕容家族大庄主慕容千秋与二庄主慕容万代携慕容世家众高手行在最左边;燕门世家燕百苦身边数人相伴,行在最右边。东方世家东方城一袭青色锦衣,身边簇着十余名家丁;南宫世家家主南宫傲天身着华服,家族中的高手皆是来至,昔日与岳辰接下仇怨的南宫烈与南宫俊亦在其中。此外,那些如神风帮、天香茶林、饿虎寨、霹雳堂、万兽山庄、沐云庄、十二连环坞、盐帮等江湖势力皆是在后面相随,想来之所以正午才上山来,皆是因为要随着秦王罢! 金轿抬至中央,缓缓落下。两边护卫三开,侍卫上前将轿帘掀起,只见秦王长发紧束,着一身暗金色锦袍,身上多了几分武林豪杰的气概。“诸位掌门久等了,实在是抱歉。”秦王笑着从轿中走了出来,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透着那股掩盖不掉的帝王之气。身后带来的人在这一处搭起棚子,搬来一张大椅,众护卫则站立在秦王身后,随时以备不测。秦王发话,八派掌门纷纷起身,朝秦王施礼,不在细表。 当今天下,但凡在江湖上有些名号之人,此番大多皆已到场。如此盛情,自十五年前中原武林联手抗击外域武林之后,再不曾有过。如今能有此场面,恐怕当属秦王的功劳。数月前秦王得知魔门复苏,便开始着手调查,随即又与诸派掌门协商,最后决定重阳佳节于泰山上相会,共商此事。于是,便有了今番之事。 “王爷,天下英雄皆已是来齐了,魔门之事,可否为大家讲解清楚。”说话的乃是慕容世家的二庄主慕容万代。慕容家自五胡乱华之时便入主中原,北宋之际建立起慕容山庄,武学自成一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技为诸派高手所忌惮,至如今在江湖上独树一帜,已是拥有一席之地。 听得此言,秦王从椅子上起身道:“今番诸位英雄能给本王如此脸面,本王先在此谢过。”秦王说到这,朝在场众人唱了个喏,众掌门皆是点头,以示还礼。秦王又道:“想必诸位已是知道了,西北恶人谷、东北鸡鸣驿,江南烟雨庄乃至洛阳龙门山,在今年先后皆是出现了魔门之人的影子。关于魔门,在场的诸位想必应该都是知晓的罢?!” “王爷说的不错,我盐帮于恶人谷、烟雨庄皆是遇见过那魔门之人,派出弟子无一幸免。上月初六,我盐帮的货物被人掠去,在场弟子皆是被杀。事后经我豹堂弟子查证,正是魔门所为!此等贼子,实在是罪不容诛!”盐帮帮主洪昭阳站起身来,讲的唾沫飞溅,极是激动。 “洪帮主说的极是!前些日子,我做成一笔买卖,事后押送白银五千两返程,却不想归途上也遭了毒手,手下被杀的一个不剩,银子也是全被抢走了!此外,我副手雷炎便是死在了烟雨庄,被那魔门之人所害!我与这些贼人,不共戴天!”霹雳堂堂主雷破天紧捏着拳头说道。 “我三弟任如风的性命,还有我的这只耳朵,我都会一一讨回来...”那边神风帮帮主曲天说的咬牙切齿,岳辰望去,曲天左边的耳朵已是没了,只不过长发遮着,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 “诸位!魔门之人修习魔功,行事心狠手辣,皆是些罪大恶极、丧心病狂之辈。这些人杀人放火,夺宝越货,恶行滔天!对我们中原武林,乃至天下苍生黎民百姓,都已是构成了极大的危害!而我等自习武那日起,除了强身健体,还为何?还不就是为了能够行侠仗义,平却那些不平之事么!作为武林正道,作为一名习武之人,当天下苍生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做!那些黎民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们,又该怎么做!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让我等、除魔卫道,共振神州!”秦王侃侃而谈,说到最后,慷慨激昂,将右手臂举在空中,大声吼了出来。 “除魔卫道!!共振神州!!除魔卫道!!共振神州!!”秦王话语中的煽动力实在是非同凡响,在场的众人听得皆是愤慨不已,跟着秦王举起手,齐声大喊着秦王最后说出的八字。数百名习武之人齐声所发出的声音震天慑地,岳辰感觉整个泰山的地面都在颤动,听在心里,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去找那魔门拼命。相比之下,那八派掌门跟四大世家的领头之人却要淡定许多,一个个如同入定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气氛热烈起来,秦王又将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噤声。众人倒也配合,声音随即渐小,最后鸦雀无声。见没了声音,秦王又清了清嗓子道:“既是大伙儿有心,那么本王也不瞒着了。经本王属下的多日调查,目前已是发现魔门的藏身所在...”说到这儿,秦王有意的将声音压低,开始拿目光看向所有人,似乎在找着什么。 见秦王卖起了关子,众人皆是着急,连八派掌门都纷纷睁开眼,有些动容。可却想不到说到关键时刻,秦王却不说了。“诸位,不是本王多心,恐怕在场人群中必有那魔门眼线,若是我真说对了,只怕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却是扑了个空。”秦王这话一说出,底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不相识的顿时站开些许距离,生怕自己身边的人便是那魔门眼线。 “诸位,稍安勿躁。”秦王话语一出,底下又安静下来。“今番我请天下诸英雄来此,除了共商魔门一事,再一重要之事,便是想再找出一个合适的牵头之人,能带领我等,与那魔门决一死战。” 秦王说罢,下面顿时炸开了锅。那些人议论纷纷,不一会儿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我看秦王合适!”众人一听,有的点头称是,有的默不作声。可有了第一声,便有第二声,于是人群中纷纷响起了“秦王合适!”“就得选秦王!”“王爷千万不要推辞...”见此情景,岳辰看的暗暗点头,想必,这便是人心所向。 岂料,秦王却是一笑,朝众人摇头道:“本王武功低微,只是一出主意的。至于作这头人一事,承蒙诸位英雄错爱,本王实在是不能答应。头人,还是要从诸位掌门中选出,这也是本王为何要将诸派掌门跟各位英雄请来的原因。”秦王说到这,朝众人作揖,坐回位上。此般举动,惹得众豪杰纷纷唏嘘。岳辰看的大跌眼镜,都说秦王野心勃勃,今番看来,却是虚言。 “若是秦王不肯,那这领头之人,可真是难出了...”十二连环坞坞主仇百岁不住的惋惜道。那边峨眉派绝尘师太听的皱起眉头道:“这与武林盟主,又有何区别。昔日林天南解散了盟主体制,如今,难不成又要破而再立么!”师太一席话,下面又是一片窃窃私议。绝尘所言不虚,昔日林天南解散了盟主体制,各门各派不再受人约束,也防止了如此大权遭人独揽。今番,难不成又要重新设立盟主? “师太此言差矣。王爷的意思,是找一个能够领头人,带领我等剿灭魔门。这事一了,领头人也便自动卸任了,又何来盟主一谈。”南宫家主南宫傲天此言一出,惹得众人一阵交头接耳。 “若是这么说,那我倒想做一回领头之人,出出风头~”南阳霸刀门门主於时清说的淡然,霸刀门在南阳实力雄厚,底下弟子万千,於时清本人霸绝刀法在江湖上亦可排的上名号,实力确是不容小觑。可那边燕门燕百苦却是冷哼一声道:“领头之人须得德高望重,德才兼备方可让人信服。你霸刀门处事,我也不想多言了。”“哈哈哈,燕庄主莫急,在下不过说笑,何必如此激动呢!”於时清打了个哈哈道。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了些许功夫,最后却是那锦衣卫皇甫遥一语定乾坤。四周叽叽喳喳,皇甫遥听的不耐,运起内功,大喊道:“都别吵了!既是选不出来,那便按照江湖规矩办吧!”众人听的一愣,那边单天冥却是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皇甫统领所言不错,与其在此磨嘴皮子,不如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若想带领我等踏平魔门,武功岂可不过关!” 一听此言,紫阳真人等人互望一眼,皆是点头,下面众江湖豪杰也纷纷称是。玄怀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既是如此,最后无人挑战者,便为胜者,即可做那领头之人。” “在下不才,愿意当个出头之人,不知哪位英雄前来应战!”只见玄怀方丈话音一落,那边十二连环坞已是闪出一道身影,望那个最高的山岩上飞去。那处山岩又高又大,上面地势平缓,确是个比武的好地方。众人望去,此人乃是那十二连环坞素有马脸太岁之称的冯正横!习得一身硬功,连环锁子脚法登峰造极,是个狠角色。 “既是如此,在下来跟兄台切磋一二!”又是一道人影飞上去。众人一看,却是南宫世家的弟子南宫小淳,一身本领,却也是不可小觑。二人相隔不足丈远,皆是赤手空拳。彼此抱拳施礼,随即凝神收气,展开架势。 泰山之巅的第一战,即将展开....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金刀出鞘 南宫小淳自幼在南宫家修行,素以碎石腿法闻名,修为自是不差。而那马脸太岁冯正?M亦是主攻腿法,十二连环坞的连环锁子脚绝非浪得虚名。二人四目相对,三息之间,皆是向对方冲去! 只见冯正?M助跑之后一记正踢,直取南宫小淳面门,南宫小淳冲刺之余,则是侧踢那冯正?M。二人两腿相交,只听一筋骨相撞声,冯正?M随即收腿,再起左腿,随即右腿再接。这冯正?M腿速极快,一道道残影闪现,已是连踢数脚,环环相扣,寸步不让,取那连环之意。而南宫小淳却也不慌,不停的提膝抵挡,冯正?M虽快,却被其招招接下,未伤分毫。 再挡了数脚,只听南宫小淳大喝一声,右脚猛地抬起,向下一劈。冯正?M只顾进攻,南宫小淳这突然右腿下劈,自己却是没反应过来,一声惨叫,南宫小淳的右腿已是劈在其左肩上!南宫家武学剑走偏锋,自成一系,这碎石腿法若是练至大成,以血肉之躯攻那磐石,亦是不在话下!只听“咔”的声响,冯正?M饶是强横,左臂也已是脱了力。 冯正?M身子被这一记下劈劈的一个趔趄,左臂用不上力,疼的龇牙咧嘴,正待还击,却听下面坞主仇百岁喊道:“罢了!正横已败,快些下来吧!”冯正?M饶是不甘,却也不敢违背自家老大的意思。恶狠狠的瞪了南宫小淳,捂着左臂跃下山岩。 见冯正?M下台,仇百岁将其招呼过来,低声斥道:“就你能出风头,你也不看看今日都是些什么人物!早些下来,免得小命都丢了!”冯正?M虽是低头不语,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即使胜了那南宫小淳,可八派之中高手辈出,自己早晚也会败退下来。 这边仇百岁训斥手下,那边巨岩上的比斗却也未停。只见再上去的,却是一女子!这女子生的娇小可人,着一身兽皮衣裙,此时正与那南宫小淳交手。这姑娘看似娇弱,出手却甚是凌厉,时而拳掌,时而拳又化爪。一招一式,刚猛至极,霸道无比。 二人拆了几招,那南宫小淳大喊道:“姑娘还未通报姓名!”那女子再是一抓,抓空之际嗔道:“呸!先分胜负,再通报姓名也不迟!”说罢,这女子运起内功,一拳轰出,众人感觉似是响起了一声野兽的咆哮,“吼!”那拳中打出一道金色劲气,化作金色的虎首,朝南宫小淳攻去!赫然是那万兽山庄的龙虎霸王拳! 南宫小淳连连后退,待被那金色虎首逼到岩边,大喝一声,亦是运起内功,将内力导到腿上,再是一脚劈下。只见一道青色劲气催逼出来,随着南宫小淳的那记下劈,在空中划出一道甚是好看的弧线,“轰”的一声响,二人真气相撞,落脚之处被轰的碎石飞溅!南宫小淳裂石腿下劈落地,一举破开那虎首真气。刚要松一口气,那女子纵身逼来,一拳直取面门。南宫小淳不敢怠慢,双手招架,那女子又一变招,再是一记黑虎掏心,南宫小淳提膝抵挡,却见那女子又是催起内力。 南宫小淳自认为比武一事,不分生死,不过拳脚相争,犯不上以内力相拼,见这女子频频相逼,不禁颇为无奈,当下也没了争斗之心,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当下催起内力护住身子,只等那女子一拳打来,便顺势便向台下飞去。 一拳打在身上,南宫小淳大喊一声,真气护体并无大碍,顺着劲风,便摔落在台下,也不觉得疼痛。周围大多数人瞧不出端倪,只觉一女子胜了南宫小淳,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纷纷喝彩叫好。 可那女子却是怔了一怔,才向巨岩下的众英雄拱手施礼。“姑娘好身手!小淳拜服。”南宫小淳道。“我叫洛小夕,多谢...”这洛小夕小脸突然红了,朝那南宫小淳喊道。南宫小淳回头微微一笑,摇摇头,向南宫家的阵营中走去。 “让我来领教姑娘高招!”只见那边极乐谷中闪出一人,纵身飞上台去。只见这人一袭紫袍,露出半身花绣,看这穿着,赫然是极乐谷的鬼眼护卫。“姑娘,我可来了~”这人露出一丝淫笑,抽出背上单剑,攻上前来,直挑那洛小夕裙摆!“大胆!”洛小夕见这人如此轻薄,不禁玉面通红,催起内力,避开这剑,抡拳砸向鬼眼护卫。 两者比武,除非双方实力悬殊,否则若是一方有兵器在手,必定是优势明显。那鬼眼护卫功夫了得,外加手中有剑,自是占上风。轻松躲开攻击,长剑再刺,攻的皆是那洛小夕下身,胸前,衣襟之处。洛小夕越斗越气,逐渐的乱了章法。又过了几招,剑光闪过,洛小夕腰处的衣带却是被一剑割断! 洛小夕皮裙松了,不敢再动,连忙用手护住,指着鬼眼护卫怒骂道:“你下流无耻!”那鬼眼护卫却是哈哈大笑道:“比武之事,你情我愿,只要姑娘肯服输下台,我便不再为难。”说话间,又故意朝洛小夕裙下扫了几眼,惹得洛小夕连连后退。 “单谷主!你的属下,未免也太放肆了罢!”万兽山庄二庄主史孟雄性情暴躁,见自己门人受欺,不禁一拍身边的桌子,站起身来走向极乐谷阵营。极乐谷那边单天冥正与单天邪几人谈笑风生,史孟雄走来,单天冥却好似没听见一般。 “单天冥!你好生无礼!”史孟雄声若洪钟,咆哮一声,地面都略为一震。单天冥还不曾说话,身后一人却笑道:“史庄主,你大哥跟那台上比武的小姑娘都不曾开口,你却如此着急,难不成应了那句...叫什么来着?”那人捂着头,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身边另一人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对!对!哈哈哈哈!”极乐谷阵营笑成一片,那史孟雄的脸色却是越加难看,拳头紧紧的攥着,嘎嘎作响。“老二,快回来!”史家老大史舒鹰朝史孟雄喊了一声,史孟雄这才阴着脸走了回去。 见那台上鬼眼护卫欺人太甚,岳辰心中亦是火起。取下背后归真,慢慢向前面走去。可还不曾出得武当阵营,却是被人抢了先。“姑娘少歇,让我来会会他!”岳辰抬头望去,君子堂阵中走出一人,却是个相识的!此人身着青袍,长发披散,正是那夜喻枫的朋友,彭飞君! 彭飞君一出阵,运起轻功飞上巨岩,将披在身上的那外层薄衣脱下,丢给洛小夕接着,示意洛小夕下去。洛小夕点点头,一脸的感激,随即挡住下身,以免下台之时被下面的人将裙底风光瞧个干净。 洛小夕一下台,史家五兄弟连忙上前相迎。老五史耀虎看了眼台上的彭飞君,想了想道:“这小子,莫不是金刀门的那位?” 其余几个仔细看了看,老四史羽施道:“听闻金刀门掌门从不理门中之事,万事皆是由那副门主金樊打理。不过金樊自从身陨江南之后,金刀门便作鸟兽散了!” 老三史云豹接话道:“不错,听闻之前金樊无论将金刀门管的如何之好,却也是不敢去争那掌门之位,不是不行,是他自己不敢。听说他那掌门,闭关数年,修成了他金刀门的炎阳刀法,高深莫测...” 老大史舒鹰点头道:“不错,就是这小子!此子天资过人,当年我们曾见过他一面,时日久了,险些忘了...”说着,史舒鹰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台上的彭飞君,喃声道:“金刀,终于要出鞘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各显神通 “出招罢朋友!”彭飞君负手而立,阵风吹过,将其披散的长发吹的掀动几分。鬼眼护卫见彭飞君坏了自己好事,也不答话,擎剑便刺。彭飞君纹丝不动,直到剑至身前,身子一侧,避开这剑。鬼眼护卫再刺两剑,彭飞君又是连连侧身,避开攻击,双手依旧背在身后。 见彭飞君如此,鬼眼护卫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怒喝一声,剑走一线,剑气直切彭飞君,一招剑出封喉使出。彭飞君连连后退,避开一击,鬼眼护卫不依不饶,双手握剑再连续劈斩而来。“要死的,活不了。”只听彭飞君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只见这巨岩之上突然金光大绽,如同那烈日骄阳一般,瞬间向周围散出无数阳光!台下观战的众人一时间不适这强光,纷纷掩目不敢直视。 只听一阵惨叫声划破长空,那光芒减弱,众人赶忙抬头望去,只见那鬼眼护卫已是被抛在空中,一道金光在其周身来回回旋舞动。惨叫声越发的强烈,那金光再旋了几下,随即旋回,收入那彭飞君袖中。这一击,快的连影子都看不真切,而同时,那鬼眼护卫也摔下地面。极乐谷众人纷纷上前去抢,那鬼眼护卫早已是没了生气。只见他浑身皮开肉绽,一道道切口深可见骨,那伤口处皮肉外翻,变得焦黑,如同被灼烧过一般,看的极乐谷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敢害我手足,你找死!”只见极乐谷中又窜起一人,与那鬼眼护卫一般打扮,身形跃起之际,背后双刀同时抽出,跃到台上的瞬间,借着那惯力,双刀劈下,刀锋凌厉,直取彭飞君!先前彭飞君并不扎眼,众人皆是不以为意。可方才散出那一招技惊四座,在场之人又皆是看不真切,此番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那彭飞君所用的,到底是何手法。 见已是无法隐瞒,双刀劈来之际,彭飞君纵身跃起,左袖中金光射出,击向那人的双刀。只听“当”的声响,极乐弟子被击的一个趔趄,不禁向后退了数步。那道金光则重回彭飞君右手中。众人细看之下,这才发现,竟是一柄金刀! 只见这金刀尚在鞘中,彭飞君发力一拍,只见金光绽现,那刀鞘被震出,直射极乐弟子,极乐弟子双刀交叠,全力一挡,又是一个踉跄。而彭飞君手中,却是一把三尺长、通体皆为金色的细长金刀!岳辰不禁恍然大悟,难怪这彭飞君所穿的衣袍如此宽大,想不到,平日竟将兵器藏在那衣袖之中! 见此金刀,台下一片哗然,那玄怀大师一下子站起身来,惊道:“这是金乌刀法!失传已久的金乌刀法!”紫阳真人亦是起身,失声道:“这是...炎阳八式...”在场之人,除却玄怀方丈等几个年长的神情激动,其余人却还好些,只是纷纷惊叹这彭飞君的高超技艺。 “天玑前辈,紫阳道长为何如此激动?”岳辰好奇,问了问身边的天玑子。天玑子抱胸而立,脸上却也是有几分惊讶。见岳辰问他,回头道:“这小子想必就是那金刀门的掌门了。据传昔年金刀门风光无比,掌门肖扬以金乌刀法独步武林,罕逢敌手,手中金刀更是被称作是武林第一刀,肖扬随即开宗立派,建了那金刀门,能练成金乌刀法的,便为金刀门门主...” “你懂个屁!”一边的玉旋子插进话来。“这金乌刀法代代相传,后辈不断的参悟,最后称作炎阳八式。只可惜这刀法实在是高深,自那肖扬之后能练成的人屈指可数,我年轻时曾随掌门师兄遇见过那时的金刀门掌门,有幸得以一见。之后数十年来,金刀门渐渐沦为江湖上的宵小,更别提有人能修成什么炎阳八式了!” 天玑子对玉旋子插话颇为不满,皱眉道:“当时我也在场,岂用你说!”玉旋子哈哈大笑道:“拉倒吧你,当时你还不过是个小道童呢!”见二人又吵,岳辰早已习以为常。天玑子几番却是不再还嘴,只是凝视那台上的彭飞君道:“真想上去领略一番炎阳八式啊...”玉旋子嘿嘿一笑道:“只怕,不等你上,已是有人着急了。” 说话间,只见彭飞君单臂擎刀,脚下身法极为快捷,闪至那极乐门人身后,金刀移斩。极乐门人急忙招架,彭飞君擎刀一甩,那金刀回旋而舞,又是打了极乐门人一个趔趄。彭飞君挥刀再斩,那速度可怖之极,将极乐门人右手上的刀一下子击飞!随即冲上前提膝飞踹,将极乐门人踏倒在地,反手握刀,借势向下一插,金刀贯入那极乐门人胸口,再将刀一拧,疼的那极乐门人大叫一声,登时没了气息。连杀极乐谷两人,彭飞君却是淡然。将金刀从那人体内拔出,缓缓站起身来,再将那地上余温尚存的尸体一脚踢下去,眼光中充满战意,向极乐谷阵营处望去。 “小子!不过比武,你却连杀我门中两人!”这下子不等单天冥说话,那单天邪已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指着彭飞君,脸上戴着面具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听口气,已是怒火中烧。 “自古拳脚无眼,何况刀剑,单掌门请节哀。”丐帮帮主萧天放虽与极乐谷仇怨不深,但素来是看不惯极乐谷中人的行事。今番见彭飞君连杀其两人,不觉有些大快人心,连忙起身帮其说话。 “哼哼,萧帮主这风凉话说的确是过瘾,只可惜,死的不是个叫花子。”那边锦衣卫皇甫遥起身开口。锦衣卫与极乐谷攻守同盟,加之与丐帮素有仇怨,自是插了一话。 皇甫遥一句话引得丐帮众人一阵骚动,丐帮弟子一个个怒容满面,可却又不敢妄动,纷纷将目光投在帮主身上。“哦?既是如此,那我这叫花子便来讨教一下皇甫统领!”话音未落,萧天放已是如同离弦之箭般攻向皇甫遥!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呼,皆是想不到萧天放会突然暴起。 “哼!大敌当前,萧帮主却将私怨放在心头,着实让人失望!”皇甫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顾不得夫人慕容魏玉担忧,躬身弹影,向攻来的萧天放撞去!丐帮、锦衣卫两位掌门切磋,这绝对是能在江湖上引起一番阔谈。二人皆为高手中的高手,孰胜孰败,更是引得无数人期冀。至于那独自站在巨岩之上的彭飞君,反倒是无人问津了。 “小子,还我门人命来!”极乐谷这边自是不能放过彭飞君,单天邪率先冲上前去,身后紧随单天冥座下三弟子索命无常屠晚、四弟子双面阎罗乐谷、五弟子幽冥罗刹阎笑天三人,一同扑向彭飞君。彭飞君与君子堂之人一同前来,君子堂自是不能坐视不理,阵中闪出岳辰那日见的有琴素、沈飞桐以及夜喻枫,一同迎上前去。只见夜喻枫抵住单天邪,彭飞君相遇乐谷,屠晚战上沈飞桐,阎笑天斗那有琴素,八人捉对厮杀,好不热闹! “单谷主,当年一盘棋,今日我们来分个胜负!”萧别情见单天冥欲动,抢先开口,将折扇别在腰中,又取下腰际间的绿玉洞箫。那洞箫长约两尺,寻常箫皆是以竹所制,可萧别情这箫通体幽绿,泛着青光,不似凡品。洞箫在手,萧别情眨眼间已经是闪出阵来。右臂一扬,那石地上顿时多了一条丈长的深痕,又是一甩,再出现一条纵线。 单天冥见状笑着站起身来道:“这么多年来,别情公子内力越发深厚了。既是下棋,天冥乐意奉陪。”说话间,单天冥一摊手,身边侍从打开抱了许久的剑匣,那剑匣中躺着一柄长三尺三寸的宝剑。此剑并无剑格,剑身剑柄自成一体,通体微微泛着紫光,上面篆着无数符咒,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赫然是单天冥的佩剑,位列名剑榜第七位的凌湮! 只见单天冥右手抓起凌湮,擎剑一挥,一道紫色剑芒射出,在地上留下一道极深剑痕。萧别情见状亦是一笑,道:“好剑!”二人各自划地,片刻间已是划出横纵各十九道,棋盘落成。只听萧别情说道:“当年的那盘棋,别情一直带在身上。”萧别情指了指心口又道:“当年谷主落得四子,别情五子,不待再落子,已是有俗事所扰,不知谷主还记不记得。” 说话间,萧别情洞箫一拨身下的一块石子,那块石子随即飞落在棋盘上,准确无误,随即又是四颗落上。单天冥笑了笑,凌湮亦是打出四块飞石,那四块飞石被凌湮沾过,皆是立即变为深紫色,与萧别情作子的石块有着明显的区别。“该天冥来了罢!”说话间,单天冥凌湮一动,又是一块石子飞上棋盘。萧别情点点头,跟上一颗石子。这二人棋艺都不同寻常,你来我往,思路转的飞快,眨眼之间,那临时落成的棋盘上已是多了数十颗石子,引得周围人皆是称奇.... 正文 第七十章 乱战 且说萧天放、皇甫遥二人相对,周围人都四散开来。这两人的身形皆是奇快,眨眼之间撞在一起,萧天放双掌拍出,那掌中隐约透着金色内息。皇甫遥不躲不避,手中亦是泛起暗红色幽光,迎上一掌。只听“啪”的声响,这二人的功夫皆是走的阳刚迅猛路子,臂力之强自是不在话下,四掌相对,皆含着强劲的内力,引得周围罡风乱舞,飞沙走石。 二人一对掌,随即收手,萧天放起身一脚,铁帚腿法施展开来。皇甫遥蹲身避开,一记扫堂腿,正是锦衣卫的风卷残云腿。二人又拼了三四腿,皇甫遥右手攥拳,仅树食中二指,指上泛起黑气,却是那黑骨修罗指!此指法以真气催动,被点中者即活不过半个时辰。 萧天放知道厉害,侧身躲闪,随即丝擒拿手使出,左手扣住皇甫遥右手,进步上前,右手顺势攀上其右臂,左推右钩,便欲掰折。皇甫遥反应亦是不慢,不等萧天放再有动作,已是曲起右臂,使得萧天放掰扯不得。随即,皇甫遥迅速提膝顶其下巴,萧天放连忙松开手向后一仰,避开膝攻,向后退开数步。 “皇甫统领好身手,接我这招!”只见萧天放大喝一声,浑身散发出金色内息之气,双掌处金光大现,随即纵身跃起,由半空中下击,一掌拍出,一道金色劲气化作龙形,直取皇甫遥。皇甫遥连忙向一边滚去,“轰”的声巨响,皇甫遥原本呆着的地方已是被炸出一个大坑! “好一招飞龙在天!”皇甫遥亦是发了狠,运起那修罗阴煞功,浑身绽出血色光芒,双掌向前一拍,两道内力凝成的血色大手印直取萧天放。萧天放剑眉紧皱,左手划个半圆,右手随即一掌推出,亢龙有悔使出,一道金色的龙形真气破掌而出,迎上前与那大手印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不等那观战的众人惊叹,那二人又是有了动作。只见萧天放运息提气,双臂不断挥动交叠,两手间渐渐生出一团金光,逐渐化为一条金龙。随即大吼一声,双掌推出,那原本缩在手中越化越大的金龙猛地又涨大数倍,被萧天放推出。但听凭空响起一阵巨大的龙吟声,一道金色巨龙张牙舞爪,长吟着向那皇甫遥扑去! 那皇甫遥大叫一声来得好,抽出腰间佩刀。但凡刀皆是短柄翘首,可此刀长三尺,刀首处却是平整,刃部有些许锯齿,刀身还有一血槽,刀格处铸为一骷髅头形状,泛着血色光芒,戾气甚重。此刀名唤血狱,本是长眠锦衣卫狱下之狱,不知是何人所用,皇甫遥得来,已是作为了自己的佩刀。宝刀谱上排名第六,虽是看着邪门,却也不失为一把好刀。 皇甫遥血狱在手,双手擎刀高举,周围空间皆是闪动着血光。但听他大吼一声,握刀的双手又紧了几分,只见皇甫遥身上跟周围的血光一下子都凝聚成一团,集在血狱之上。那血狱立即血光大涨,气芒吞吐,可怖至极!随即,皇甫遥翻转身体,长啸一声,回身奋力一斩!只见血光滔天,一道数丈之巨的血色刀芒劈了下来,向前延伸,直取那金色巨龙! “轰...”这一声巨响,划破虚空。血色刀芒与那金色巨龙相撞,顿时掀起一片巨大的气浪,烟尘弥漫,罡气四溅,连周围的气流都变得极不稳定。更有那武功低微的,直接被那强大的气流冲倒在地!岳辰只觉整个泰山之巅都为之一震!地面的晃动跟凌乱的气流使得自己险些站不稳当。萧天放的这招震惊百里跟皇甫遥的那招血战苍天,二人的全力一击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色变,难道,这便是高手中的高手么.... 待烟雾消散,丐帮跟锦衣卫众弟子连忙上前,唯恐自家掌门帮主有失。只见萧天放与皇甫遥二人四目相对,皆是凝视对方,都还保持着方才出招的姿势未动,若不是看二人胸前起伏,都还以为二人就此身殒了!“统领!”“帮主!”两方人马各去抢自家掌门,却不知这二人其实并无大碍,只是方才用气过度,此时已是运不得气,脱了力。只需调养几日,便会无恙。 “你他娘的,看什么!”抢回掌门,锦衣卫一名弟子指着那边丐帮的弟子怒骂道。“老子看你这狗娘养的....”丐帮弟子嘴下却也不留情,锦衣卫丐帮仇怨已久,双方见了皆是眼红。只不过那丐帮弟子话未说完,一道飞爪已是攻至,将其胸前抓出一个血窟窿来。 那弟子倒地气绝,看那飞爪,却是锦衣卫四杀之一的莫冷涯所甩。“还我兄弟命来!”那边丐帮见锦衣卫伤人,一个个顿时红了眼,将萧天放护在后方,手持竹杖攻向锦衣卫众人。这其中,不乏有那谢小酒、炎仲等人。锦衣卫却也不惧,将皇甫遥抬到后面,那诸葛夏侯、叶洛然等人领头,一群人挥动兵器迎了上来。两派人马混战,那平日与丐帮或是锦衣卫交好的地方势力见状,亦是出手相援,百十号人在这泰山之巅火并起来,场面顿时失控,乱作一团。连那秦王、少林方丈、武当道长都束手无策....眼前的场面岂是一乱字了得!以丐帮跟锦衣卫为首的两方人马大打出手,萧天放、皇甫遥二人本就不对付,如今伤了元气,兀自在后面盘膝调息,也不再管那许多。 另一边,夜喻枫对上单天邪,二人一个擅腿,一个以掌闻名。夜喻枫腿法不论是从速度还是力道都属上乘,忽而飞踢忽而连续快击,密不透风的踢法逼的单天邪节节后退,将这逍遥腿法的逍遥之意发挥的淋漓尽致。反观单天邪,本以为夜喻枫只不过是个小辈,却不想夜喻枫看似瘦弱,可每一腿都势大力沉,爆发力十足,一上来便被其狂风骤雨般的腿攻压制,唯有招架。 只见夜喻枫连续踢击,猛地又是一记回旋踢,单天邪反应略一慢,那一脚擦着单天邪胸前衣襟而过,虽未伤着,却是留下了一道白印。单天邪这下脸上挂不住了,心中火起。待夜喻枫又是一脚踹来,单天邪大喝一声,不躲不避,迎上前连拍三掌。夜喻枫不由得一惊,万万没料到单天邪竟是不躲,一脚踢在单天邪手掌上,只觉一股血腥气延到脚上,不禁连忙收腿,单天冥手掌上挨了一脚,酸麻不已,亦是后撤几步。 二人相视一眼,夜喻枫再欲攻起,却突觉方才踢出的右脚一阵酸软,竟有些提不起腿来!单天邪瞧出端倪,不由的笑了起来:“年轻人,你也太小看腐骨掌法了。中了蚀心,再加上凝血,便是血凝七步!哈哈哈哈!”说话间,单天邪冲上前来,一掌拍出,那掌风中夹杂着丝丝毒气,夜喻枫自是不敢硬接,后撤数步,正待抬脚还击,却突然呕出一口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眼见着单天邪一掌便要拍在夜喻枫天灵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喻枫突觉一阵香风,斜刺里探过一把剑来,将单天邪逼退。夜喻枫抬头望去,却是一碧衣女子,一手挽剑,一手捏剑诀,亭亭玉立、绰约多姿,却也不失为一个美人儿。 “墨鸢师姐...”听夜喻枫唤她,那女子回头盈盈一笑,颇为关心道:“夜师弟,伤势如何?”“浑身使不得力...师姐小心!”这来者乃是夜喻枫的师姐墨鸢,平日里与夜喻枫关系亲密,方才在君子堂阵中观夜喻枫对敌有了险情,随即便出了手。正搭话,那边单天邪已是冲上前来。 “好一对情意绵绵的鸳鸯!实在太旁若无人了罢!”话音未落,单天邪的毒掌已是拍至墨鸢身前。“大胆!”墨鸢被单天邪说得玉面娇红,手中长剑向前一扫,单天邪连忙收手,再起一掌,又被其一剑刺破。墨鸢随即连续刺击,一寸长一寸强,逼的单天邪节节后退。 这墨鸢看似柔弱,实际上剑招却是精妙。眼见当日兰谷东方凌少以剑破掌之事仿佛又要重现,单天邪心下大急。当日之后,单天邪回极乐谷冥思苦想,在对剑之时,却也悟出了些许办法。 只见单天邪再躲了两剑,手法极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向墨鸢掷去!墨鸢不以为意,一剑将那瓷瓶劈开,却是冒起一片毒雾....而与此同时,单天邪纵起身来,腾空飞起,半空中运起内力,再起一掌,朝墨鸢攻了下来! 墨鸢略一皱眉,娇喝一声,催起内力,单膝提起挽了个剑花。随即,以她为中心周围地面突然亮起一道白光,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花瓣缓缓从她头顶飘落而下,墨鸢本人浑身泛着光芒,似是加持了什么咒诀一般! 面对头顶上攻来的单天邪,墨鸢压紧牙关,迎着连出两剑,那剑气落在单天邪身上,竟将单天邪击落下来!单天邪摔落下来,只觉双腿一阵酸麻,不待再有甚动作,长剑上挑,两道剑气倾射而出,竟又将单天邪挑飞到空中!再落之际,墨鸢长剑连挥,虽是柔弱女子,剑意却是磅礴,连绵不绝,眨眼之间,将单天邪身上破出九道剑痕! 身后躺在地上的夜喻枫看的拍手称快,喜道:“落英飞花!飞燕返!镜花水月!师姐的剑法越发高超了!”墨鸢被夸得回头朝夜喻枫赧然一笑,娇羞无限。那边单天邪却是愣的半天回不过神,想不到自己冥思苦想的破剑之法,最后却是被一女子如此羞辱!殊不知,君子堂落英飞花剑中的那招落英飞花,却是专克天上之人! 再观那彭飞君战乐谷。双面阎罗乐谷昔日卧底八怪之中,心境跟实战经验已超出同龄人许多,方才又见彭飞君炎阳八式技惊四座,自是不敢大意。如那日在兰谷一般,乐谷吞下一颗药丸,以毒蛊刺激,使得天绝地灭刺能发挥至最大威力。 忍受了片刻毒蛊带来的痛苦,乐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双眼变得通红,朝彭飞君邪邪的一笑,闪身攻了上来。彭飞君原先还略带一丝玩味,可当乐谷身子一动,双眼不由瞪大了几分,想不到乐谷身法如此迅捷!当下也不敢托大,连忙横起金刀,“当”的声响,乐谷闪在彭飞君身前,收柯镰狠扎下来,却是被金刀架住! 彭飞君全力向外一推,将乐谷逼开。随即右手一挥,金刀打着旋飞取乐谷,同时向乐谷冲刺过去!乐谷收柯镰一摆,将金刀击飞,彭飞君借着冲刺的速度跃起,接过金刀,顺势一刀又劈了下来!乐谷连忙挥镰招架,再凭空向前一递,两道暗红色劲气从收柯镰中激射出来,不待这劲气射来,彭飞君擎刀一刷,金色的刀芒顿时将其化去。 “有点意思...”乐谷快速的朝身上几处穴位点了两下,周身顿时阴风四起。身形一晃,凭空留下一道残影,眨眼之间已是闪至彭飞君身后,收柯镰左右一惯,直取彭飞君面门上的太阳穴!若是换做常人,只怕乐谷已是得手,可这彭飞君又岂是常人所能比的!生死攸关之际,彭飞君并不避开,反倒是猛地向后一仰,后脑勺一下子击在乐谷面门上,与此同时,收柯镰也刚好惯来,偏了位置,将彭飞君眉骨划出两道口子来。 乐谷被彭飞君后脑勺击中,面门一酸,彭飞君趁这空瞬间动身,反过身来,斜身移斩,亦是将乐谷身前切出一道伤口来。不待对方再有动作,二人动作皆如出一辙,向后跳开数步,与对方保持了距离。看那彭飞君满脸血污,乐谷也好不了哪去,胸前的伤口不断的溢出血来。二人彼此凝视着对方,嘴上却皆是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两败俱伤 “以药力来强化修为,恐怕,已是坚持不了太久罢!”二人相视片刻,彭飞君突然开口。乐谷听得一怔,心中骇然,自己这服了蛊毒,求得便是强化天绝地灭刺的威力。此蛊毒时间有限,若是到了时限,不但威力尽消,还将反噬。算算时候,差不多已将反噬。想到这,乐谷毅然攻向彭飞君,若是蛊毒反噬之前还解决不了眼前这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见乐谷冲至彭飞君身前,爆喝一声,双刺朝天一擎,周身顿时散出道道黑气,化成鬼影,上下翻腾。随即,一股强劲的黑色气浪冲击而来,彭飞君不敢怠慢,双手持刀力劈而下,丈长的金色的刀芒衍化而出,登时将那气浪悉数抵散。 一招被破,乐谷双眼通红,鬼影绕身,仿佛着了魔怔一般,一对收柯镰紧随而至。乐谷动作快若鬼魅,那对收柯镰在其手中又使得出神入化,倏而飞旋,倏而刺击,专往彭飞君诸处要害攻,逼的彭飞君险象环生。可彭飞君却已是不再还击,单手擎刀,一味的躲闪招架,全力防守起来。二人的身手皆是极快,武器撞击声不断,电光火石间已是又过了数十招。 约莫过了七十余招,只见乐谷擎双刺纵身跃起,借势朝彭飞君扎了下来。彭飞君侧身一让,乐谷扎空,正待变招,身子却是一顿,随即一口血水喷了出来,那血水溅地,一些细微的东西在里面蠕动,却是乐谷服下的蛊虫。原来乐谷与彭飞君战至五十余招的时候五脏六腑便开始疼痛,但乐谷求胜心切,强压毒蛊的反噬,如今又战片刻,已是再也压制不住。 此时不用彭飞君出手,乐谷手中的收柯镰已是拿捏不住,单膝跪地,口中不断的向外咳血,五脏六腑绞痛不已...彭飞君见状,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将金刀收在手中反手握住,负手走至乐谷身前道:“功夫如何,全看你平日肯出几分力。若是想走那捷径,这、便是下场。” 乐谷强忍着痛,抬头看了眼彭飞君恨道:“不用你来说我,胜败已分,但求你给个痛快....”说话间,豆大的汗珠从乐谷额头上滴落下来,可见其痛苦万分。彭飞君微微一笑:“修行师可授,品行在己身。如此看来,你极乐谷之人,实在是不可救药。”说罢,彭飞君将金刀缓缓举起。 见乐谷危在旦夕,离得最近的单天邪、屠晚、阎笑天皆是被拖住,那边极乐谷阵中想要救人更是晚矣!彭飞君金刀落下之际,只听一声“不可!”一把紫色长剑朝彭飞君直射而去!竟是极乐谷主单天冥的凌湮神剑! 听得身后劲风袭来,彭飞君急忙收刀,反身将刀架在身前。那凌湮神剑刚好射来,“当”的声响,凌湮神剑击在金刀刀身上,彭飞君暗道一声好家伙,被这凌湮强大的力道冲击的后退数步,还未成站稳,那出剑的单天冥已是撇下萧别情,运起那灵狐身法纵身飞来,右手一吸,落在地上的凌湮重回手中,随即右脚再一点地,腾空执剑,直取彭飞君! “单谷主棋下了一半便撇下别情,实在是好生无礼!”萧别情却也不慢,单天冥前脚动身,萧别情便在后脚跟上。只见单天冥凌湮剑直刺彭飞君,彭飞君金刀只勉强架了一下,便被那剑上的凌人的剑气震飞出去!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单天冥出剑震飞彭飞君之际,萧别情在后面也已赶到,凭空拍出一掌,二人相距仅是尺远,如此之近,掌中发出的劲气直接打在单天冥后心!单天冥想要躲闪已是来不及了,催起那灵狐拜月功,其眉宇间的火印变得更加通红,周身喷出一片气雾,将那掌劲略一抵挡,随即闷哼一声,身子略微一斜,竟是硬生生的扛住了萧别情的这一掌! 见此情景,萧别情不动声色的后退了数步,心中亦是吃了一惊。自己虽未用全力,可这一掌的威力却也不俗,单天冥竟仅是身子斜了一下,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可他哪会知道,单天冥亦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他那灵狐拜月功只不过运起一半便被击中,此时体内气血正翻腾不已。饶是如此,单天冥一脸淡然,转过身来沉声道:“别情公子这招落井下石,着实厉害!” 萧别情瞧了眼彭飞君,虽是被震飞出去,却并无大碍。再观乐谷,面无血色,嘴唇泛白,显然已是伤及五脏六腑。随即,萧别情又对上单天冥,佯怒道:“在下好心与单谷主讨教棋艺,可单谷主却三番两次将在下撇开,这事今后在江湖上传开,君子堂虽小,可脸面还是要的!” “哼!废话少说!单某若是连自己的徒儿都救不了,那更是遭天下英雄耻笑!别情公子若是想讨教,只管放马过来!”话说到这份上,萧别情已是不再客气,只道了句献丑了,绿玉洞箫甩出一道半月形碧色剑气,直取单天冥。 单天冥冷笑一声,凌湮一荡,震开半月剑气。双手紧握剑柄,望地上一插,只见凌湮神剑剑身一阵闪亮,一道剑气灌入地面。随即,整个地面龟裂开来,大片溅起的土石裹着那道威力不俗的剑气直扑萧别情。萧别情微微一笑,双手捧起洞箫,移至唇边,轻轻呼气,在场众人顿时听见一阵箫声,如涕如诉,如怨如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莫道黯然销魂,何处柳暗花明...六圣之一的九宫老人将昔日神雕大侠的黯然销魂掌变化为曲谱,威力不俗。后九宫老人将此曲谱赠予君子堂掌门萧别情,多年来萧别情演练的越发精深。箫声响起之际,只见萧别情的绿玉洞箫上亮起一片纹路,随即,以萧别情为中心扩散出阵阵波纹。那土石夹杂着剑气射来之际,音波将其托住,力道也随之渐缓,最后待射至萧别情身前之际,土石落地,那剑气也化作了虚无。 不待众人惊叹,萧别情箫声突转,曲调变得急促起来,众人听在耳中,眉头皆皱,箫声中的杀气尽显无疑。只见那洞箫上的纹路再一亮起,一道音波射出,直取单天冥。那音波速度极快,单天冥凭着本能将身子一侧,音波已是擦着其过去,削下一缕白丝。“噌”的一声,音波射入其身后的巨石上,将那巨石削作两截。须臾间,又是“噌噌”两声,两道音波射出,碎土裂石,凌厉无比。单天冥亦是舞动凌湮,挥出道道剑气相迎。 这边两个掌门战的风雅,那边打的亦是激烈。单天冥三弟子索命无常屠晚战上沈飞桐,屠晚使得乃是一对精钢双刺,虽同是天绝地灭刺,可却与乐谷略有差别,乐谷的刺凌厉刁钻,这屠晚用之,却是大开大合,柔中刚劲十足。沈家擅长飞针之术,沈飞桐有心以远战制之,怎奈屠晚轻功了得,拉不开距离,飞针施展不得,反倒是处处受制,拖了数十招,已是被屠晚一刺扎在腹间,败下阵来。 而那单天冥的五弟子、幽冥罗刹阎笑天深谙极乐夺命十三剑,劈砍斩刺,淋漓至极。反观有琴素,岳辰本以为一介女流,不过如此。却不想有琴素轻舞身形,灵动迅捷,婀娜之际,游刃有余。面具遮面虽看不出表情,可从躲闪动作来看,似乎并不吃力。 有琴素躲了二十余招,却是不急着出手,阎笑天见战了半天,却连这女子的边都没沾着,心中自是火起,长剑入地,以剑气相逼。那有琴素将自己腰际间的一竹萧取出,一边躲闪,一边吹动竹萧。 竹萧起音,那箫声似海上潮起潮落,时而暗流湍急,时而洪涛汹涌。音波射出,竟与萧别情形似,威力虽有所不及,却是令人不敢小觑。有琴素箫声不断,音波飞溅,阎笑天长剑挥舞,剑气凌人。二人以剑气音波相拼,你来我往数招之后,有琴素身形一动,凑到阎笑天身边,手中竹萧飞转,凑至嘴边轻呼。只见一道波纹摄入阎笑天勃颈处,阎笑天身子先是一顿,随即在那众人的惊愕的眼光之中,神情突然变得恍惚,竟弃了手中长剑,不由自主的手舞足蹈起来! 见这一堂堂七尺汉子此刻竟是扭捏着跳起舞来,在场之人无不大笑起来。岳辰亦是笑的弯了腰,却见天玑、玉旋二人神情严肃,不禁奇道:“二位前辈,你们这是...”玉旋子轻抚长须,兀自言语道:“此女子不简单呐....”天玑子听得点头道:“尘寰外,碧海中,桃花之间桃花岛;秋风起,海波兴,几度潮来听玉箫...如若我没走了眼,想必,这便是那碧海潮生曲了” “不错...这定是桃花岛的碧海潮生曲无疑!看来百年来桃花岛弟众虽是避世,却并未断了传承!今日老夫得见碧海潮生曲,实乃幸事了。”“二位前辈,这碧海潮生曲,比那萧掌门的箫声还要厉害?”岳辰越听越发好奇,看着那有琴素,此时依旧是轻呼洞箫,身边的阎笑天跳的不知疲倦,说不出的怪异。 看着眼前这一幕,玉旋子啧啧声不绝:“若论这二人的高低,定是别情公子功力深厚,催动出的箫声亦是厉害的很。可桃花岛弟子早已不踏足中原许久,能出岛历练的人,定不是寻常之辈。能催动这碧海潮生曲的,更属罕见呐....” 那边萧别情、单天冥二人不断以内力催动剑气音波相拼,战至酣处,阎笑天的举动却使得单天冥分了神。见弟子如此,单天冥猛力挥出一道剑气,纵身跃至阎笑天不远处,大喝一声。单天冥本就内力浑厚,此时有心为之,使得阎笑天心神一震,灵台顿时清明。“凝神静气,恪守身魂!”单天冥低声呵斥,阎笑天惭愧之极,抓起长剑,再攻那有琴素。 可单天冥漏了破绽,萧别情岂会错过。趁着单天冥提点阎笑天之际,萧别情紧随而至,单天冥话音一落,萧别情已是出手。只见萧别情右掌拍出,打在单天冥背上,强劲的掌风加上其浑厚的内力,单天冥吐出一口血箭,险些被震倒在地。 可终归是一代鬼才,单天冥长啸一声,强运灵狐拜月功,周身倾泻出大量真气,将来不及收掌的萧别情震得向后倒退。随即,单天冥大喝一声,一掌轰出,真气由掌中激射出来,击在萧别情胸口。饶是加重伤势,也要跟萧别情拼得个两败俱伤!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砰!砰!”数声巨响,整个会场中突然掀起一片气浪,数十人惨叫着被炸飞上天。随即,人群中冒出数股白烟,有的人吸进体内,立即口吐白沫,倒地不醒。如此剧变之下,在场之人无不失色....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保护王爷!”“白烟有毒!大家小心!”剧变之下,众豪杰皆是为之动容,那先前尚在过招的众人更是遭了秧。秦王属下顾不得尚在劝架的秦王,避开那不住扩散的白烟,将其护在中央。其余众人皆是尽量躲开那存有剧毒的白烟,以求周全。可那白烟扩散,岂是说躲便可躲的!众人虽是存有戒心,可依旧少不得伤亡。 岳辰躲闪之际,只见得那白烟弥漫之余,数十道黑影从泰山之巅的巨岩中蹿射而出。随即,血光飞溅,杀气冲天,岳辰隐约望去,只见白烟中来回游走的黑影快若鬼魅,趁着众人乱作一团,黑影掠过之处,惨叫声不绝,断臂残肢飞溅... 待延伸至这八派阵营之中,萧别情、单天冥二人已是元气大伤,皇甫遥、萧天放又尚在调养,千钧之际,武当天玑子、玉旋子二人以及紫阳真人已是动身。天玑子背后太极剑脱鞘而出,剑落在手,剑意凌人。玉旋子双臂抱圆,一道由真气凝结而成的太极符印凭空闪现。紫阳真人更是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声,周身微微泛起白光。这三人功法施展开来,将那迅捷无比的红光拖住,使得那些个的黑影动作一缓,无法再下杀手,身形也随即呈现出来。 只见这冲至武当阵营的四人皆为青年,一个个皆是身着血红色布袍,头戴黑纱冠,一把长剑在手,杀气慑人。四人一见天玑、玉旋、紫阳三人拖住进攻,也不迟疑,随即放弃进攻,又闪至那些众江湖势力之中,再度掀起一片血光。 紧接着,喊杀声四起,只见泰山巅周围的上山路口处冲上来无数人马,皆是身着黑衣,面蒙黑巾,手持兵器,朝众人包围而来。而随即,又是十数道身影闪上泰山之巅而来,扎入人群,打了众人个措手不及,搅得个天翻地覆.... 这突变的场面使得在场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随即,八派中的少林峨眉与那唐门、武当、极乐谷、君子堂合作一处,率着那四大世家、江湖诸势力以及那江湖散客开起反击。 两方人马相撞,立即展开厮杀。此番能来泰山之巅的,皆是各自门派中的一把好手,可这群突然冲上来的人马却也非同寻常,与众人相搏,丝毫不落下风。而诸派领头人皆是默契的寻向尚在人群中疯狂收割人命的那些个高手。至于丐帮、锦衣卫两派,早已是打红了眼,分开不得,大敌当前,也没人愿管他们死活了... 那不明身份的人马大举攻来,武当弟子一个个已是奋勇上前。岳辰身边乱哄哄的,有那有心上前杀敌被阻住的,也有那拥入人群中以求周全的。岳辰见状颇为无奈,倒提归真,挤开身边众人,正看见那在空中对敌的天玑子。岳辰也不迟疑,原地跃起,一脚点在身边人的肩上,借力向天玑子飞去。 眼见着就要触及二人,斜刺里又闪出一人,朝岳辰飞来,一剑刺出,在空中的岳辰急忙翻转身子,勉强躲开这一剑。随即二人一同落地,岳辰向他望去,却是一愣。此人亦如那些人打扮一般,红袍黑纱冠,并无特别。可这人却是面熟的很,岳辰稍加回想,立即想起,这人竟是那昔日一同随秦王前往龙门山夺刀的上官流云!当日上官流云为了让秦王等人先入地宫,以一人之力拖住那深谙佛门狮子吼的枯叶禅师,随后岳辰等人撤出地宫,却再未见其行踪,便没了下落。 当日的上官流云浑身透着股子凶戾暴躁,如今那股凶戾之气虽是弱了,可身上却多了丝阴柔之气,令岳辰感到些许寒意,而那一刀一爪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柄长剑。岳辰略一诧异,道:“上官兄,你这是...”上官流云狠瞪了岳辰一眼道:“废话少说!”随即,擎剑向岳辰攻来,岳辰一皱眉,现出归真神剑,迎上前去,二人战在了一起。 而与天玑子对敌的那人穿着与之前四人一般,只不过这人的布袍更加猩红,年龄也要长一些,面上无须,浑身阴柔之气十足。二人凌空对战,天玑子手中太极剑嗡嗡作响,清风剑气激射不绝。而那红袍人手中长剑通体泛红,挥洒剑气与天玑子相对,剑意亦是强劲,竟能与沉淫剑技数十年的天玑子不相上下! 二人先是彼此以剑气试探几招,随即二人落下地来,周围皆是让开地方,二人以剑技相拼,只见天玑子一招清风徐来,将剑气汇聚一线激射了过去。随即,红袍人破开剑气之际,天玑子已是上步冲了过去,手中太极剑直刺那红袍人咽喉。红袍人长剑护在正中,将天玑子的剑架住,随即长剑再一甩,一道红色剑芒吞吐而出,天玑子急忙后仰,剑芒擦着额头过去。 天玑子抢攻不得,闪身退开,那红袍人却是向天玑子冲锋而来,随即双膝跪地,滑行着从天玑子胯下而过,待至天玑子背后,仰身一剑,直刺天玑子脊椎。这一招实在是太快,又及其刁钻,若是换做岳辰,恐怕已是中招。不过天玑子沉淫剑道数十载也不是浪得虚名,危急之际,天玑子身子并未转过来,完全是凭着本能反手擎剑,红袍人那剑一刺,恰巧刺在太极剑的剑身上,将天玑子震得向前踉跄了一步。 天玑子反应亦是不慢,立即稳住身形,将身子转过来。与此同时,红袍人飞身跃起,又是一剑劈斩而来,那长剑红光闪耀,剑芒如那血色残阳,天玑子低喝一声,催动内力,太极剑一指红袍人,剑气激发而出,浩气凛然。两道剑气相撞,再次相互抹平。 随即,天玑子身上青光泛起,身后若隐若现出一把真气凝结而成的巨剑。此刻的天玑子战意勃发,剑气冲天,纵身跃上空中,扭动身形,涤荡剑气,随着刷刷声响起,那清风剑法最具奥妙的激浊扬清施展开来,一道道饱含着强劲威力的青白色剑气似乎按着些许规律,向地面上的红袍人激射而去! 红袍人似是知晓厉害,第一道剑气袭来之际,身子向后一撤,饶是如此,右脸颊仍是被擦出了一道伤口。那道剑气轰入地中,一瞬间穿土裂石,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紧接着又是第二道、第三道...一道接一道,剑气连绵,如同一张以剑气编织而成的剑网,朝他兜头罩来。原来,这乃是天玑子在清风剑的基础上又悟出的些许变招,着实叫人难以破解! 红袍人看的皱了眉,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武当剑法果真是博大精深!”话音未落,红袍人周身红光大现,一股通天的杀意生出,周围人无不心生惧意,就连在空中的天玑子脸都变了色!只见数道黑、红色光芒缠绕在剑上,红袍人将剑一扬,那黑红色的剑芒甩脱出去,那密集落下的剑气顿时被击的一顿,随即红袍人又荡了两剑,两道剑气交错着形成一道十字斩,将天玑子那剑气织成的剑网破开! 紧接着,红袍人弹射而起,在空中刷刷几剑化去威力减消的清风剑气,逼近天玑子,不再??拢?究占附#?鼓芸斓昧粝铝瞬杏埃《?耸钡奶扃嶙恿?佣??嗟澜F??诹λ鸷牡募??骱Γ?呀??蕖A?黾附C闱拷幼≌饧刚校?牒炫廴艘煌??孛嫔下淅础U舛?艘槐呦侣洌?种薪H词遣煌#?5钡呐鲎采?痪??Q壑?洌?质瞧戳耸?小 落下地来,红袍人越战越勇,身上血红色的光芒越发的鲜亮,而天玑子看似与其旗鼓相当,可红袍人的剑越来越快,逼的天玑子剑招渐乱,额头上的渐渐冒了汗。再拼了数十招,红袍人猛地跃起,又是一招迅捷的斩击,天玑子力一怯,被劈的一个踉跄,身形不稳,趁这当,一道红光由红袍人左手中射出,天玑子侧首欲躲,已是迟了。大叫一声,脖子上似是被什么叮了! 天玑子快退数步,左手往脖子上捂去,不禁眉头一皱。快速的一抓,看看手中,却是一条半截小指长短的银白色水蛭!见天玑子中招,红袍人哈哈哈大笑,那声音极为尖锐,与寻常的男人差别甚大。“哼!牛鼻子,饶是你再厉害,中了我这吸血魔蛭,一个时辰内也运不得功了!” “你到底是何人!”天玑子嘴上问着,却暗暗运功,可竟一点气都提不起来!心中不禁骇然,当今武林,哪怕是外域,能在剑法上能与他不相伯仲的他多少都该识得,可这人却是从未见过,即使是这极快无比的邪门剑法,也不曾见过。 “想知道,去底下问阎王老子罢!”红袍人说罢,身子一动,长剑直指天玑子,快步向其攻去....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辟邪剑法 “以快为上,以狠为中,以缠为下!以慢击快,以柔抵狠,以简破缠...”正在这危急之际,天玑子耳边突然想起这么一句。经一提点,天玑子顿时如醍醐灌顶,随即执起太极剑,不动内力,施展那太极剑法,仅凭那习练多年的剑招,以柔克刚,后发制人。只见那红袍人长剑来刺,天玑子太极剑挥动,将红袍人长剑黏住,随即徐徐引入,待将那剑引至自身身前,向边上一带,随即将力化开,这杀招登时破开。天玑子侧目望去,却已是寻不见出言提点的那人! 那红袍人本以为一招便可取天玑子性命,却不防天玑子取此一招。当下不禁恼怒,催动内力,无数血光在周身游走,随即灌入那擎起的长剑,再度刺来。天玑子虽有剑技,可此时已催不起内力,利剑再度刺来,却见斜刺里伸出一剑! 只见这剑主乃一女子,身着素袍,手挽宝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手中宝剑探出,架开红袍人的长剑,救了这天玑子一命!这女子虽如此,可长剑将天玑子救下,却是顶不住红袍人强劲的剑气,那夹杂着血红色剑芒的剑气顿时将她震翻在地。 天玑子一眼望去,却见这女子正是那峨眉派掌门绝尘师太座下,号称峨眉六玄女之一的慕容曦!原来这慕容曦混战至此,正见天玑子有难,也不多想,随手一剑便欲救下天玑子,却不曾想对手如此强劲,宝剑招架之际,却是将自己震翻在地。 红袍人见两剑不成,再刺出第三剑,势要将那天玑子斩杀在场!此时天玑子已是无力运起内力抵御,那慕容曦被震翻在地,亦是无力。可说时迟那时快,红袍人第三剑刺至,只见又是叮叮数声,长剑又被击退,数只六棱飞镖射在地上。 天玑子、慕容曦二人正惊悸之际,却听一声:“嘿嘿,伤了我慕容妹子,你胆子肥了些罢!”红袍人诧异一望,只见一黑衣黑冠的男子落下地来,双手抱胸,也不看他,朝着着那刚爬起身来的慕容曦暖暖一笑道:“曦妹,有一笑在,他人莫想伤你分毫。”这落地之人,正是那唐家堡主唐天行的得意弟子之一唐一笑! 那边峨眉的慕容曦一听,羞得满面通红,侧过脸嗔道:“怎又是你...”红袍人略一诧异,随即嗤鼻道:“我当是谁,不过唐门的鼠辈而已...”说话间,长剑舞出数道剑气朝着那一笑激射而去!一笑见剑气射来,却也不敢怠慢,纵身跃起躲开,右手以那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探向腰间豹皮囊,眨眼之际,又是铁蒺藜、飞镖等物抛洒出去,红袍人长剑在胸前舞出一蓬剑花,将这些暗器悉数挡下。 不待一笑再动,红袍人已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眨眼之间,已是在那一笑身前。一笑此时尚未落地,却见红袍人已是闪在身前,右手不禁向腰际间摸去,欲取那精钢匕首。可终究却是慢了一拍,右手刚一摸到匕首,红袍人一掌拍下,将一笑的手按下,匕首也随之按回鞘中。随即,剑身一拍,将其打落在地。一笑随之脖颈间一凉,亦是遭了那魔蛭的道,运不得丝许功力! 落地之际,红袍人再一闪动身形,闪至那慕容曦身前,凌厉快捷的剑法施展开来,剑招连绵,将慕容曦逼的手忙脚乱。慕容曦贵为绝尘师太座下六玄女之一,虽居末位,可亦非寻常人可比拟。可红袍人的剑法实在是诡异、快捷,慕容曦玉女剑法修的虽是精湛,可却涉世未深,天玑子都未曾见过的剑法,岂是其可敌之!当下不出二十招,又被红袍人一剑劈翻在地,再是两指点来,穴道尽封,动弹不得。 红袍人见天玑子、唐一笑、慕容曦三人皆是动弹不得,不禁哈哈大笑道:“八大门派,不过如此!首领实在是多虑了!现在,我便送你三人去阎王殿报道罢!”话音未落,红袍人长剑再度泛起红光,一道可怖的剑气激发而出。这剑气宽约数尺,莫说是伤,即使是将三人分成两半都绰绰有余! 见此情景,天玑子紧闭双目,已是放弃了抵抗。而那唐家堡的唐一笑自知不敌,一咬牙,使出全力扑向那峨眉派的慕容曦,在慕容曦的尖叫声中,将整个身体覆在其身前,试图帮慕容曦挡下红袍人那强劲的剑气! 可兴许是天无绝人之路,须臾之间,三道光束闪出,触碰到红袍人的剑气,登时将其化作虚无,红袍人打眼望去,只见此人着一袭黑袍,头束铁冠,八字须,发髻间藏有些许白丝,周身所散发出的凌人气息令红袍人心中一紧,不敢妄动。 “这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何故率人向我八派痛下杀手呢!”这来人略一拱手,算是朝红袍人施了礼。一笑一见此人,顿时失声道:“师傅...”这来人,竟是那蜀中唐门、唐家堡堡主唐天行!红袍人听得此言,仔细一看,似是认识那唐天行一般,反而笑了笑道:“唐堡主,若换他人也便罢了,你若是装作不知,刺心实在是不愿多言了。” 听这自称是刺心之人之言,天玑子、慕容曦、一笑三人皆是望向唐天行,唐天行见状不由面色一凝道:“哼!邪魔外道,休要用那挑拨离间之计!”话音未落,唐天行竟如鬼魅般不见踪影!那身着红袍的刺心一见,脸色大变,手中长剑顿时不住挥舞,一道道护身剑风在其周身。随着刺心不住挥动长剑,其周围叮叮当当声不断,一片片飞镖、飞刀等暗器在各个方向射来,随即又不住掉落下来,堆积在其脚下。 见此情景,刺心有了些许放松,可那剑风略一缓,只听凭空一声:“阎王帖,见者收!命归此,不得误!”这话音未落,身着红袍的刺心正前方,唐天行倏然出现!刺心见状拼命的舞动长剑,可护体剑风未曾密布,随着一阵罡风大起,只见无数的飞镖、飞刀、弹丸、铁蒺藜、银针等暗器接踵而至!每支暗器皆是尾携流光,光速一般,顷刻间扎在刺心面部、躯干等处,一处处血窟窿现出,眨眼之间,射的其周身如同马蜂窝一般!随即,这刺心仰面倒下,气息渐消... 见此情景,天玑子、慕容曦二人皆是震惊,这蜀中唐门的掌门果真不是善茬,那刺心如此难缠的角色,竟被其光明正大的以暗器击杀。那唐一笑虽对自家师傅充满了信心,可却依然吃惊不已,世人都道暗器、暗器,攻敌不备、击敌措手不及,乃称暗器。可这唐天行明着使暗器,却依然胜出,可见其手段之高明。流光四射,不可匹敌。天下之间,若论暗器,蜀中唐门,无出其右! 见这刺心倒下,唐天行松了口气,颇具深意的看了眼天玑子、慕容曦二人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随即,上前拉起二人,又将自家弟子一笑拉起道:“大敌当前,一笑、二位同道,切要小心!”说罢,再度闪入人群之中。天玑子一愣,朝远去的唐天行拱了拱手,随即盘膝而坐,不顾周围来回冲杀的两派人马,兀自调息。 唐天行离开,那唐门的唐一笑略一迟疑,爬起身来为身下兀自发愣的峨眉慕容曦解开穴道,关切的问道:“曦妹,你没事罢?”那慕容曦一听,面上一红,站起身来皱眉道:“谁是你曦妹!我有没有事,与你何干!早便给你说过了,离我远些!”说罢,那慕容曦闪身向前冲去。“哎?”一笑欲言又止,也不顾自身运不得功力,跟在慕容曦身后,二人的身影随即没入敌阵之中....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岳辰遇险 另一边,岳辰对上那上官流云。上官流云修为本就不俗,至如今,剑技炉火纯青,但求一快字。而岳辰归真亮出,暗紫色的剑芒吞吐不息,使的乃是那残阳剑招。二人你来我往,两把剑叮叮当当拼的不亦乐乎。那夜在叶家府宅中大战锦衣卫,岳辰受伤之余无意间催动出了残阳真气,威力可观。之后数日来岳辰一直冥思苦想,不断的演练这残阳七式,可终究还是不得要领。 十余招后,岳辰剑招突变,一剑挥出,一道火焰由那归真的剑尖处射出,上官流云弯腰,一记铁板桥,那火焰从其头顶掠过,将上官流云的纱帽打落下来。随即,趁着那上官流云披头散发,岳辰归真向前一递,上官流云连忙后撤,退步之余,却见其纵身跃起,右手长剑划出一道红色弧光,岳辰运起内力,归真一荡,同样打出一道暗紫色剑气,两道剑气对拼,发出声爆响,顿时化无。 不待二人再有动作,却见一边闪出一道黑影,与那上官流云一般装束,手中长剑直指朝岳辰!岳辰刚运转内功,专心与上官流云过招,哪曾提防旁人!这人一剑刺来,岳辰危急之际扭动身子,却为时已晚,肋下顿时中了一剑,鲜血直流。 那人一见得手,也不贪多,顿时收剑撤步,与岳辰相隔丈许。岳辰有些吃痛,捂着伤口抬头望去,只见这人虽生的白净,可眉宇间的杀气却是凝重,教人望而生畏。“杨旭!这是我的猎物!你休要插手!”上官流云见这人来,顿时怒道。 “哼,刚入门才多少日子,便学会顶撞长辈了,逼急了咱家,先将你收拾了!”这杨旭话音尖细,说话间搔首弄姿,极尽女儿家姿态,看的岳辰不由得皱眉。听得此言,上官流云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可身子却是一动,率先朝岳辰攻来。那杨旭一见,怒骂一声:“养不熟的狗!”随即滑铲冲锋,朝岳辰再出一剑! 见两人同时来攻,岳辰不敢有丝毫怠慢,一咬牙,运转内功,将真气催至剑上,手中归真一挑,一道剑气灌入地面,掀起一片尘土,朝右边的上官柳云激射而去。上官柳云略一招架,随即化开此招。趁这当,左边的杨旭却是先至岳辰身前,手中剑夹着惯性戳向岳辰咽喉,岳辰连忙收剑,堪堪架住,杨旭飞身再劈一剑,这剑来的势大力沉,饶是岳辰全力抬臂一挡,可归真被震得嗡的声响,岳辰右臂亦是酸麻。 岳辰向后倒退数步,上官流云却攻了过来,长剑作刀,扬起剑斩下来,岳辰慌忙斜身躲开。不容岳辰喘息,杨旭的剑却又再劈斩下来,岳辰再一挡,虎口开裂,握剑的手已有些颤抖。眼见的岳辰已是强弩之末,那杨旭咯咯一笑,后退一步,左手翻转,从袖中取出一物托在手上,打眼望去,正是寸许长短,吸食过过天玑子、一笑血液的吸血魔蛭! “小宝贝儿,马上就有新鲜的血液了,饿了这么多天,该开开荤了...”说话间,那杨旭将长剑插回背上剑鞘,轻抚着其手中的吸血魔蛭,随即又看向岳辰,那眼神之中,充满了贪婪。 “哼!我说过了,这是我的猎物!”上官流云头也不回,朝岳辰再出一剑,直刺岳辰心房。而与此同时,杨旭左手一掷,那魔蛭亦是朝岳辰射来! 可却未曾想,岳辰命不该绝。危急之际,只见凭空两道剑气射至,一道白色剑气将那魔蛭斩作两段,随即掉落在地,另一道淡红色剑气击在上官流云剑上,将上官流云逼的退开一步。“我的宝贝儿!”那杨旭见状哀嚎一声,上官流云亦是不敢妄动,二人不由的靠在一起。 随即,那两道剑气的剑主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只见这二人皆是女子,前一个年岁不大,着一身道袍,头发盘起,俨然是武当派的道姑。后面那个身着白衣,略施淡妆,出尘脱俗,手中蔷薇剑倒提。此时这二人跑来,挡在岳辰身前,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话音一落,二人相互一望,却又相视一笑。这二人,前面那道姑名作莫筱菁,跟楚铩、百里破军乃是一个辈分,出自剑宗,岳辰在武当时与其相识。后面那个,正是岳辰初出江湖便结识的纳兰独舞! “还好,死不了,多谢二人姑娘相救。”见此二人,岳辰心中一喜,方才刚上泰山之巅时与武当众人相会,还未曾与这莫筱菁攀谈,独舞亦是如此,可危急之际,这二人却在乱军之中救下自己。想到此,岳辰心中一暖。 “青青,照顾好岳大哥。”说话间,莫筱菁、纳兰独舞二人已是朝杨旭、上官流云攻去。那杨旭此刻脸色阴沉,胸中怒火蹿腾,朝那杀了自己魔蛭的莫筱菁迎去。上官流云自是敌住纳兰独舞。四人相战,刚一交手,却见凌空一道勾魂爪激射下来,攻向杨旭。杨旭身子一偏,避过这飞爪,却又被莫筱菁探出的一剑相逼,步法渐乱,狼狈不已。 “天杀的锦衣卫!臭道士!以二打一,算什么英雄!”随着杨旭的怒骂声,半空一道人影飞落下来。此人一身皮甲,头戴宽沿战盔,手执一条镔铁勾魂爪,正是岳辰那晚在叶家府宅相遇的锦衣四杀之一、莫冷涯! 见此情景,岳辰看看那边乱战渐停的丐帮锦衣卫两方,不由的好奇,按说锦衣卫与正道虽无仇怨,可要说拔刀相助,也谈不上啊!这莫冷涯放下自家的烂摊子不管,却来此帮架,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阉狗,打我妹子,便是打我!死在我二人手下,也算你不枉此生了!”说话间,那莫冷涯与莫筱菁相视一笑,一齐攻向杨旭。 岳辰一听,不禁恍然大悟,莫冷涯、莫筱菁,原来是兄妹二人。可一个在锦衣卫,一个却在武当山,实在是奇怪!正想着,却闻身边一阵香风,岳辰侧过头来,只见又是一身着淡色道袍的道姑跑了过来。这女子看着比岳辰还要小些,虽着道袍、束道冠,可却难掩其花容月貌跟曼妙身姿,着实是个美人胚子!岳辰相信,再过几年,这女子定会出落成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 “岳...岳大哥,我来给你看看伤口。”这女子轻启朱唇,看了眼岳辰的伤口,欲上前,却又有些扭捏,娇羞不已。岳辰听罢,将捂着伤口的手拿开,满手的鲜血。又将伤口处的衣布咧开了些,只见肋下一处剑伤,伤口虽不深,却不断流着血。 “尽管治疗,无须担心我。不过,有劳师姐了,师姐如何称呼?”着淡色道袍的,多是武当外门弟子。这所谓外门弟子,便是挂个名号,多不在山上修行。这女子面生的很,岳辰不曾见过,不过虽在武当呆了许久,岳辰终究不是武当弟子,出于尊敬,对武当上下,岳辰一直是以前辈、师兄、师姐相称。 “叫我青青罢。”青青说话间,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盒,将其打开,一股草药香扑鼻而来,内中竟是大小不一的银针。“我是蜀中金针沈家之人,可同时也是武当派的外门弟子。那日岳大哥在武当太极演武台与诸位师兄比武,我恰巧也在场,岳大哥真的很厉害呢....”说到这,青青面色微红,又道:“小妹手拙,岳大哥忍耐些...”见岳辰点头,青青原本有些颤抖的小手变得麻利,手起针落,数根银针扎在岳辰伤口周围,随即那针上泛起幽幽绿光。 岳辰本以为会有些疼痛,却不想银针落下,那原本疼痛的剑创竟痛意减缓。随即,这伤口也不往外流血了,眨眼之间,开始结起血痂。青青见状微微一笑,一根根拔起银针,小心的收在盒子里,又在腰间摸出一小布包,布包展开,内中却是些树叶药草。青青取下其中一片,敷在岳辰伤口上,岳辰只觉麻酥酥的,倍感清凉,说不出的清爽。 “岳大哥不宜再动,否则伤口开裂,那便不好了。”青青又嘱咐一句。岳辰随即笑道:“多谢青青姑娘,素闻金针沈家医术高明,今日岳辰亲身感受,果然是名不虚传!”听得岳辰的夸赞,青青小脸微红,不禁掩面一笑,娇艳如花。岳辰看在眼里,却有些呆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萌生。 这边岳辰跟这青青姑娘你侬我侬,那边却是你死我活,战的越加激烈。莫冷涯、莫筱菁以二打一,莫筱菁以太极剑近身制敌,身后莫冷涯勾魂爪不断袭扰,观这二人的默契,定是并肩相战过无数次。杨旭剑法求的乃是快、狠、缠,那快剑招发挥不出来,遇到太极剑法,狠劲又使不得,而对方以二打一,缠一人而另一边则出招相制。此时苦撑二十余招,莫筱菁一剑荡来,杨旭挡下,不待莫冷涯后招再接,杨旭已是闪动身子,撇下上官流云,独自溜了! 杨旭一跑,莫冷涯、莫筱菁夹攻过来,这下可苦了那上官流云。纳兰独舞以玉女剑闻名,苏州与岳辰若雪二人作别后回山苦修,如今修为剑道更是精进,再加上那削铁如泥的蔷薇宝剑,如虎添翼,上官流云疲于应付。二人十余招罢,不防斜刺里莫冷涯伸出的勾魂爪,一爪钩来,将其缠身,再一拖拽,上官流云顿时被带倒在地!莫筱菁、纳兰独舞二人长剑来刺,上官流云连忙就地滚动,躲开这致命的两剑。 生死攸关之际,上官流云一道白光射向莫冷涯,竟是自己的宝贝魔蛭!趁着莫冷涯躲闪,上官流云奋力挣开勾魂爪,随即一声爆炸声响,一片白雾升腾,却是一颗烟幕弹!三人一见连忙躲闪,趁这当,上官流云连忙运起轻功,如杨旭一般,逃得不见了踪影...“这弃徒!着实晦气!”.莫冷涯低声骂道,随即三人会合,向岳辰走来。 正文 第七十五章 魔门快活鬼 若说这边岳辰等人战的是惊心动魄,而另一边的几人则堪称是惊天动地。那峨眉掌门绝尘师太对上一人,只见那人头发散乱,留一脸胡渣,面容俊冷,右边脸颊有一处寸长的刀疤。生的身长七尺,小麦色的皮肤,着一件青色马褂,敞着怀露出浑身那强健的肌肉。腰际间别着一大号酒葫芦,却是令人称奇! 绝尘师太的绝尘神剑出鞘,直取这黑汉子。而黑汉子手中所持的乃是一根锥头镔铁短杖,师太剑风袭来,黑汉子不必不让,迎面以短杖相交。师太手中的绝尘神剑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名剑,两件兵器撞在一起,“当”的声脆响,黑汉子手中的短杖仅是砍出一道白痕,着实结实的很! 二人相互抢攻,皆是催动内力,动起了真格的。黑汉子以那短杖的锥头刺向师太,师太侧身用剑拨开,反手一挥,一道淡红色剑芒随即甩出,那边短杖舞弄,转瞬间拨出一道黑色劲风将剑芒化去,随即反出一杖,刷出一道黑色劲气,朝师太兜头便砸。师太眉头一皱,后撤一步,绝尘剑剑身上红光不息,迎着砸下来的短杖向上一挑,两道气劲相撞,又是“砰”的一声,空气中响起一声音爆,散乱的劲气四溅。 数招刚过,黑汉子退开数步,取出腰间酒葫芦,拔开塞子仰脖灌了一大口,随即大笑道:“老尼姑,一别十余年,你却还是老样子,着实不行了!哈哈哈!”绝尘师太一听,啐了一口怒道:“呸!快活鬼!你这魔门余孽!十六年前没灭了你们,想不到今番你却送上门来了!看剑!”说话间,师太执起绝尘长剑,再度攻去!黑汉子哈哈大笑,短杖舞了个花,立即迎上师太。 那离师太跟这黑汉子不远处,南阳霸刀门门主於时清耳根子尖,听了师太此言,思索片刻,面色顿时一变。快活鬼...快活鬼?!莫不是魔门的快活鬼?於时清素闻魔门有二尊者、三护法、四使、五绝。五绝居尾,内中五人皆是不管教中事务,仅听差遣。 实则,五绝中的这五人皆有一身好本领,可却要么是自由散漫之人,要么不愿轻易出力。若是当做了普通教众,实乃委屈,魔门门主便出这一主意,设了魔门五绝之位。五绝虽居尾,可其中不乏有双刀霸者穆然峰、毒中王者欧阳隼这等高手。快活鬼,乃是其本人的绰号,而他的本名已被人所淡忘。相传此人无酒难活,放荡不羁,爱管江湖上不平之事,无拘无束,快意恩仇,实乃一个亦正亦邪之辈。可不知因何加入了魔门,位列魔门五绝之首,实力深不可测。 於时清回想之际,绝尘师太与快活鬼眨眼间又过了十余招。二人手底下毫不留情,皆以内力催动剑、杖,每每相撞之际,打的真气飞溅,罡风四射。周围那相互搏杀的江湖中人随即遭了秧,一个个被二人的散出的余劲震得东倒西歪,要么口吐鲜血,连一向自诩修为不俗的於时清都躲避三舍,躲得远远的。 再过了二十余招,快活鬼周身一层黑光泛起,手中短杖的锥端蹿脱出一团黑气,快活鬼大喝一声,身子向师太冲去。冲锋之际,只见快活鬼周身不断泄出黑色真气,那黑气翻腾,上下舞动,时而扩散,时而紧缩,附在快活鬼跟短杖四周,说不出的诡异!看的师太眉头一紧,喃声道:“疯魔杖法...” 师太话音未落,快活鬼已是冲到近前,所有的黑气刹那间汇聚在一起,悉数附在那短杖之上。随即,快活鬼短杖直戳绝尘师太,师太以剑身抵住短杖。不待反击,那快活鬼得势不让,身法似是快了数倍,短杖瞬间变位,须臾间又是数招,师太连连招架,短杖的攻速越来越快,杖影上下飞舞,一息之间,已是攻了十余下!快的似那疯魔一般!绝尘师太疲于招架,瞬间脑门子上已是见了汗。 再是数击,快活鬼短杖上挑师太下颚。绝尘师太频频招架,向后一仰,手上剑不禁慢了半分,露出破绽。如此良机,快活鬼岂能错失!当下短杖上挑之力突减,随即杖风一转,一杖砸在师太左肩上!这一杖虽是变招,可力道却也不小,痛的师太不禁呻吟一声,绝尘神剑猛劈下来,快活鬼脚一蹬地,平地里向后挪了几分,却是砍了个空。 “老尼姑,你已败了,留你一命,还不快走!”说罢,快活鬼收起短杖,取下酒葫芦仰脖又是一大口,却是不取绝尘性命。可绝尘师太终究乃一派掌门,此时被快活鬼一番话说得又羞又恼,狠下心来,咬牙忍着肩伤,势要拼个你死活我! 见绝尘师太如此,快活鬼叹息一声,那酒葫芦飞掷师太,师太手中绝尘剑猛劈,顿时将这酒葫芦削作两段,快步冲上前去,手起剑落,刷出一道淡红色剑气。快活鬼叹道:“剑已乱,何必再战。”说话间,短杖一摆,将绝尘神剑架住。师太再是三四剑,越攻越急,剑势却乱,皆是被快活鬼从容招架。 见差距越发明显,师太妄动嗔念。只见其后撤数步,破釜沉舟,将内力倾注在绝尘之中,那绝尘神剑猛地剑芒涨大数倍,竟有尺许粗细!随即,师太一剑挥下,那道真气凝结出的巨剑气势如虹,威力惊天,朝那快活鬼破空斩去! 在这绝尘全力一击之下,快活鬼却的笑了起来:“老尼姑,看来当年的伤还未痊愈啊!可惜了这把好剑!”快活鬼笑的肆意,手上却是不曾慢的半分。当下双手紧紧握住那镔铁短杖。随之,快活鬼裸露在外的肌肉上,肉眼可见的丝丝黑气从其周身游走,随即,悉数汇集在那短杖之上。“开!”快活鬼低喝一声,单手将那短杖凭空一递,只见一道儿臂粗细的黑光从锥头上激射而出! 与此同时,绝尘师太那气势惊人的剑气刚好落下来,黑光竟从中将其破开,瞬间将那真气凝结而成的巨剑分做了两段!随即,余威不减,继续射向师太!绝尘师太登时脸色大变,架起神剑,运起仅存的丝许内力,全力抵挡。可那黑光打在剑身上,威力自是不言,仅那强大的冲击力,便立即将绝尘师太击飞出去....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秦王身死 这边绝尘师太失利,那边玄怀方丈、紫阳真人两个泰山北斗却是各显神通,各敌上一个红袍男子。那二人虽是剑法凌厉,可玄怀方丈内力浑厚,大悲手一技已入化境;紫阳真人深谙武当绝学,以气化剑,所向披靡。二人不出十招便先后将那两个红袍人击退。 此时泰山顶上这两方的战斗已至白热化。今次,在来泰山的诸方势力之中,若论人数,以丐帮、锦衣卫为最。可这两方最初大打出手,而后杀了红了眼,也不顾这突然杀上山来的不明势力。至如今,两派死伤过半。萧天放跟皇甫遥二人刚一恢复些许便立即起身制止,带领两派人马加入了与不明势力的战斗。 如此一来,那股不明势力顿时压力倍增。待又战了会儿,只听乱军中响起一声呼哨,随即一个人影跃上天去。“撤!”这人一袭黑色劲装,脸上还打着一个金色的鬼脸面罩,以内力传音,一个撤字,如同一声炸雷,震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这股不明势力训练极为有素,一听这人下令,纷纷撇下身前对手。接着,又是数声炸响,十数颗烟幕弹砸在地上,浓烟弥漫,迟迟挥散不去。岳辰正与莫筱菁、青青几人说着话,顿觉周围浓烟滚滚,白蒙蒙一片,饶是几人就在自己身前尺许,却亦看不到了。 “休要叫他们走了!”烟雾之中,众豪杰谁也看不清眼前,怒骂声,咆哮声不断。再听一声尖叫,一人扯着嗓子喊道:“王爷遇害了!王爷遇害了!!”岳辰听得心里咯噔一声,王爷?秦王?秦王遇害了?! 岳辰正想着,一阵飓风刮起,将这笼罩在泰山之巅上的浓烟渐渐吹散。这阵风来的猛烈,有些人不曾防备,被吹的东倒西歪。岳辰催动内力抵御,堪堪站稳。待浓烟散去,岳辰望去,却是玄怀大师跟紫阳真人二人合力,消耗内力化出劲风,将周围的烟幕散去。 从那戴面具的人说一声撤,再到烟幕弹散去,其实仅是片刻的功夫。可这烟雾一散,众人皆是傻了眼,这泰山之巅,哪还有那群人的影子!看看地上,躺着的皆是诸派弟子,竟没有一具来袭者的尸体!众人不禁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有的,甚至怀疑是不是做了场梦。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王爷都被人杀了!!!”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去,只见原本秦王所处之处,遍地鲜血尸体。那数名震殿力士、王府护卫皆是被杀,白衣护卫已是不见了踪影,黑衣先生此时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脸看着一处,不住的大喊着王爷遇害了。循着黑衣先生的目光望去,岳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远处躺着一人,身上穿着暗金色锦袍,俨然是秦王无疑。只不过,此时的秦王,头颅竟被人砍去!那腔子里鲜血还在不住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这...这....”见此番情景,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就连那玄怀大师跟紫阳真人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唐天行、绝尘师太、萧别情、单天冥、萧天放跟皇甫遥以及那四大世家的家主等人皆已凑了过来,随即又彼此望了望,也顾不得自身的伤势,一个个面色凝重。 “什么八大派!什么四大世家!都是饭桶!连王爷都保护不了,还留你们何用!何用...”黑衣先生突然坐了起来,跑过去抱着秦王那没了头颅的身子,大哭起来。黑衣先生骂的难听,可众人也还不得口。方才的战斗实在是太过突然,先是毒烟,又是几个杀星出现,紧接着又是大批人马杀上来,高手辈出,众人自身都顾不得,哪还有功夫管秦王。秦王在武林中地位极高,想来也是这些人的首要目标,这点众人早该料到,可却没人来保护秦王。不过,更为耻辱的是,那不明势力撤退,人没留住也就罢了,就连尸体也被人家抢了回去,还有何好说的。 方才还喊杀震天的泰山之巅,此时突然变得沉默,除了几个伤势较重的人在低声呻吟外,其余人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整个人群中,气氛压抑沉重到了极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衣先生哭的嗓子都哑了,玄怀大师口诵一声佛号,上前道:“施主,王爷已死,还请节哀。如今我们先下得山去,将王爷的遗体安置好才是。”玄怀大师话一说完,紫阳真人也上前劝道:“大师说的极是,这位先生,我们先下山,从长计议才是。” “哼哼,好一个从长计议...”那黑衣先生突然回过头来,血红的眼睛中充满了狠戾,挨个看了众人一圈又道:“老秃驴,臭道士,王爷死了,你们休想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你们....都等着罢!”说罢,黑衣先生费力的抱起秦王的尸体,众人想上前去帮,却被黑衣先生一声喝退。 黑衣先生抱着秦王的尸体,一步步远去。见状,玄怀等人一个个忧心忡忡。燕门世家家主燕百苦垂头丧气的道了句:“先下山罢!”众人点点头,一个个眉头不展,唉声叹气,好似那斗败的公鸡。紧随着那黑衣先生身后,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次日,东岳酒楼,泰山脚下最大的酒家。此时酒楼中坐满了客人,若仔细看,这些人里面有和尚,有道士,男女老少,一个个面带愁容,不停地饮着杯中酒水,却皆是闷不做声。岳辰同样坐在其中,身边挨着楚铩、百里破军、叶之涵、青青等人,被这压抑的气氛渲染,同样是不敢多言。 昨日丐帮、锦衣卫、极乐谷、君子堂、峨眉、唐门等几个在泰山上损伤的厉害的门派已是先行离去,如今剩下的,乃是以少林、武当为首的几个,一起商议泰山之巅所发生之事。不觉间,夕阳渐渐落山,终于还是有人按耐不住了。十二连环坞的坞主仇百岁长叹一声道:“我说诸位,王爷死了,这...这可如何是好...”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唏嘘。 万兽山庄二庄主史孟雄性情急躁,见众人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眉头一皱,不满道:“我说诸位,你们好歹也是一方之主,何必作如此之态呢!”那边南宫傲天一听却笑了:“史老二,你是不是跟畜生呆久了,脑子也坏了?王爷死在我们这些人眼前,朝廷追究下来,我等必定大难临头...” “你...”史孟雄一拍桌子,正要发作,却听“哐当”一声,酒楼的大门一下子被人踹开,那窗户也被人破开,大队身披重甲的官兵抢了进来,迅速的展开包围,手中刀枪寒光闪闪,直指在坐的每个人。随即,又是一队将士蹲立在正门口,拉满弓弦,弩箭对准众人,令众人动不得分毫。这群将士一个个生的身强力壮,膀大腰圆,行动起来训练有素,一张张脸上杀气腾腾,不似那寻常的将士。 这一系列的动作快若雷霆。大意了!众人之前皆是怀揣心事,被人埋伏了,却连点声响都不觉。岳辰刚要起身,脖颈间已是搭上了一把战刀。旁边楚铩低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岳辰无奈,只得又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酒楼外脚步声响起,一群人簇着一位将军打扮之人走了进来。这人身长八尺,身着亮银锁子连环铠,肩披大红锦制披风,腰束兽面皮带,脚蹬虎纹皮靴。手中一杆丈长的大枪,枪尖上露出丝许寒星,不知枪下生了多少亡魂。观其面貌,皮肤黝黑,留一脸大胡子,整个人似那黑炭一般。这将军左右陪侍着两人,左边那个,正是秦王的黑衣先生! “将军,就是这些个无能的匹夫,王爷就是死在他们身边的!快将他们统统抓起来...”黑衣先生见了众人,恨得咬牙切齿,指手画脚。可话还未说完,却见那将军将手一摆,示意明了。随即大步走到众人身前,抱拳道:“在下司空不夜,你们主事的,出来说话!”这黑汉子声若巨雷,在座的有那胆小的,皆是被吓了个哆嗦。 司空不夜?岳辰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没记错,海师傅曾跟他说过,这司空不夜乃是当今大明卫护将军,官职虽不高,可手底下却掌管着大明朝军队里最精锐的虎狼冲锋营。据传虎狼营的将士虽仅数百人,但皆是身怀绝技,一个个能够以一当十,实乃一只虎狼之师。而作为这支虎狼之师的指挥者,司空不夜更是武艺超群,勇冠三军。即便是放在江湖上,此人能与顾凉音、何陆四、丁九重等高手列于十绝之位当中,足可见其实力。 只是这司空不夜为何会突然来此?难道真如南宫家主所言,朝廷先派人来兴师问罪了?想到这,岳辰握着归真的手又紧了几分。 “主事的,出来说话!”司空不夜又吼了一声,整个酒楼似乎都震了一震。那店小二跟掌柜的哪曾见过这等阵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打颤。 “阿弥陀佛,盟主体制早已解散,武林中已无主事之人,司空将军又何必强求一个主事之人呢。”玄怀大师缓缓站起身来。“说的不错,将军,有何事直说便是,又何必如此呢!”紫阳真人见老友起身,自己也便跟着站起身来。 司空不夜眼睛一眯,瞧见这二位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心中自然也有了计较,说道:“秦王殿下昨日在泰山上被奸人杀害,我怀疑武林中有人勾结魔教而为之。本来这乃是江湖中的事情,我也不便干涉。可如今秦王死了,我不得不插手此事,尔等都要随我回官府一趟,查证一番,方可放尔等自由。”说话间,司空不夜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手中大枪望地上一插,一声闷响,那大枪深入地下。 “司空将军的意思,就是要扣押我等了?”东方世家的家主东方城起身问道。随着东方城的一问,在场所有江湖中人都一同看向司空不夜,等待着他的答复。“哼!难不成,还要论功行赏吗!”那黑衣先生冷哼一声,却又被司空不夜打断。 “东方家主这话言重了。”司空不夜右边的那人突然开口。只见这人面目清秀,头挽步巾,着一袭白袍,手中纸扇轻抚,儒雅非凡。见众人将目光投向自己,这人又道:“朝廷相信,少林、武当这等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是做不来此等事的....”随着这人的话语一落,原本站起来的玄怀、紫阳二人顿时得释然。这群官兵不同寻常,玄怀、紫阳二人纵然不怕,可若是真打起来,乱军之中刀剑无眼,自己带出来的弟子们免不了伤亡,这也是自己最不情愿看到的。 “当然,我相信东方家主跟国舅爷也肯定是清白的。你们现在就可以随意离开了,至于其他人,希望你们配合官府调查此事,否则动起手来,难免伤了和气。”白衣人说罢,那边南宫傲天微微一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众人道:“诸位,南宫家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告辞。”说话间一挥手,带着族中高手离开座位,向外走去。南宫家众人在泰山之巅一战,未损一人,可见南宫家实力之强。 “阿弥陀佛,红尘皆是非,何故惹尘埃...”玄怀大师长叹一声,领着少林一派也离开了座位。那边东方城带着手下也站起身来,说了句场面话,尾随少林出得门去。 “岳大哥,我们走吧。”见紫阳真人动身,青青推了推身边的岳辰。武当今番折了几个人手,算上岳辰,一行将近二十人,亦是起身。岳辰看了看剩下的那些人,其中不乏有灵心儿、西门煜城等人。 见岳辰犹豫,青青又来拉他道:“岳大哥,走啊。”岳辰叹了口气,随即埋头随武当一行出的门去。刚走了没几步,却听身后的酒楼传出一声惨叫。岳辰顿了顿,却见紫阳、天玑、玉旋等人并不停留。唉...岳辰不禁摇摇头,快步跟上前去。 身后酒楼,打斗声渐渐变的遥远....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若雪下山 司徒若雪一个人在大雪山修行了数月,实在是憋闷。直至自己的眼睛看东西恢复了寻常颜色,若雪知道魔刀暂被自己压制住了,方敢下得山来。这些日子实在是难熬,每至子时,自己浑身便不自在,心中暴躁异常,脑海中想的总是杀戮与战争。若有人这时去大雪山,便会发现,山中随处可见一些野兽的尸体,只不过皆是被吸干了血液,仅剩下一副皮囊。 天将大亮,若雪已是行至太原一带的山林间。在山里呆了这么久,实在是憋坏了,若雪终究还是改变不了本心,还是喜欢流连在繁华热闹的街市上。偶尔起了性子,施展身手,偷得些银两,再躲在远处看人家焦急的样子,心中乐开了花。 正行间,却听前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若雪侧耳一听,这脚步声急促而有力,定是习武之人。当下若雪也不犹豫,抬头打量了一眼,随即跃起身子,蹲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杈上。 刚稳住了身形,那脚步声已至近前。若雪一对招子极为厉害,天虽未亮,可却瞧得清清楚楚。只见跑来的这人面露惊恐之色,留得一缕花白的胡子,陈旧的衣服上一身血污,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虽是年迈,可此时的奔跑的速度并不亚于寻常的壮年人。若是岳辰、谢小酒几人见了这人,必定会惊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秦王府中的老仆哑伯!那夜对岳辰所说的话,虽是莫名其妙,可却发人深思。 这哑伯跑到若雪藏身的大树下,扶着树气喘吁吁,似乎有些力竭。随即,后面又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只听得一人大喊道:“老匹夫!你跑不了了!快把东西交出来!”说话间,那几人亦是追了过来。只见这追兵共有五人,俱是着黑袍,执战刀,一个个面露杀气。 这五人追至近前,将树下的哑伯围住,其中一人指着老者怒道:“老匹夫,枉我等平日里还可怜你,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你竟是装聋作哑!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也好给你个痛快!”另一人道:“一路北上追了他这么久,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当中那人沉声道:“不要跟他废话,一刀杀了他,将东西取了便走!老大一会就来了!” “哼...杀了我,少爷的东西你们也休想得到...”哑伯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敬酒不吃吃罚酒!杀了他,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说话间,那五人擎起战刀,朝那哑伯冲去。 见敌来,哑伯挺起原本佝偻的身子,侧身一闪,让过第一把砍来的战刀,将其手臂向前一带,随即拍出一掌,打在那人肋间,将其击退。又是两把战刀砍至,哑伯急忙向边上一跃,两把战刀砍在树上。趁这当,哑伯快步冲至一人身前,避开其手中战刀,一手将其抓过来,另一手呈爪形,扣在那人脖颈处,手臂发力,那人顿时气绝。随即,哑伯并不停留,又跃至另一人身前,一拳捣在其胸前,趁那人踉跄,抢过刀来,往其脖子上一抹,大股鲜血顿时溅射出来。整个进攻过程若雪看在眼里,实在是酣畅淋漓,未有一丝拖泥带水。 剩下的那三人见哑伯如此勇猛,不禁有些胆怯,紧盯着那哑伯,缓步后退。哑伯将抢来的战刀反握在手中,豪气万千,大笑道:“那逆贼派你这些小鱼小虾的便想要抓到我,真当我是好相与的?哈哈哈...” 哑伯正大笑间,树上趴着的若雪却猛然一阵心悸,感觉到一丝不安。刹那间,若雪反应过来,急忙往这些人来的道路上看去。与此同时,那遍地散落着的枯叶突然卷起,迅速的汇成一线,疾速旋转,形如一条大蟒一般,朝这边冲来。 眨眼之间,那一堆树叶化成的大蟒已是捣在哑伯胸前。哑伯不及防备,惨叫着被击飞出去。同时,那大蟒也随即消散,漫天的枯叶缓缓散落下来.... 快!实在是太快了!莫说是哑伯,只怕是若雪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接下这一击。只见那哑伯胸口中了一击,缓缓爬起,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打着晃,显然已是受了内伤。而那三人却是极为欣喜,随即下拜下来,齐声道:“恭迎冷风使!” 若雪看看这些人的来路,未见有一人。正纳闷,却见不知何时,那哑伯身前已是出现了一道人影。若雪心中震惊不已,这人...是何时出现的?!竟能躲过自己的眼睛! “老不死的,追了你一路,想不到你却还挺耐活...不过这下好了,看你还往哪儿跑!”只见这人剑眉皓首,面色微白,面容俊冷,额头处扎了根发带,任由长发披散。着一袭青袍,背后负一把三尺余长的宝刀,周身散发着幽幽蓝光,绝非寻常之辈。 “你...你是何人...”哑伯擦了擦嘴角边溢出的鲜血,说话都有些吃力。那人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冷声道:“冷风使,刘希?伞!毖撇??眨?胍?Γ?尚α肆缴??从志缌业目攘似鹄矗?偻铝丝谘??看蚱鹁?瘢?魃?饰实溃骸袄浞缡梗亢呛?...我只闻魔门四使,百花、拜月、啸风、傲雪。取那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冷风冬听雪之意。且这四使皆是以使者之名走动,不论敌我,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你这冷风使,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呵呵,我虽未见过岳凌歌,可如今却是佩服他了,竟养得如此一条好狗!不过,魔门已灭,那啸风使也已作古。我乃神门天帝座下四使之一的冷风使。至于名字,说给一个死人听,也无妨...”说到这,刘希?衫湫σ簧??夯合蜓撇?呷ァ 听得此言,哑伯变得极为激动,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畜生!魔帝跟少爷苦心经营的魔门,就是被你们这些败类所毁....”说到最后,那刘希?梢咽亲叩窖撇?砬埃?皇挚圩⊙撇?牟弊樱?沟ケ劢?淞嗔似鹄矗袄喜凰赖模?易詈笪誓阋槐椋??鳎?啬牧耍 哑伯被掐的一时间喘息不得,四肢拼命摆动,可却是挣脱不得,渐渐有些翻了白眼。刘希?杉?矗?浜咭簧??话呀?渌υ诘厣稀U??傺裕?赐蝗惶?鹜防矗?魃?鹊溃骸笆撬?。比粞┬睦锟┼庖簧?U馊苏媸呛蒙?羧瘢?约涸谑魃纤亢廖炊??扇幢黄浞⑾郑?巡怀桑?呛粑?痪??拢肯胂胍?幸环?裾剑?粞┎唤?诽郏?匆膊坏靡裕?ㄓ杏沧磐菲は氯ァ 可与此同时,却见另一棵树上,突然跃下去一道身影,只听那人发出一阵大笑声,道:“兄台好听觉,在下不过挪动了一下,便被你听到,实在是厉害。在下佩服、佩服!”落至地上,若雪方才看清,这人年岁与自己相仿,生的清秀,头发挽了个髻,着一袭淡色道袍,看不出有何出众之处。 见这人打着哈哈,刘希?擅嫔?荒??渖?实溃骸澳闶呛稳耍蹦侨擞中α诵Γ骸霸谙履艘恍〉朗浚?兑鞣缡且病7讲怕饭??静幌敫缮嫘痔ǖ拇笫拢?床幌牖故墙?痔ň?诺搅耍?翟谑亲锕??骨胨∽?...” 这叶吟风话音未落,那刘希?扇匆咽嵌?松被?V患?涫殖鋈绲纾?坠馍凉??澈蟊Φ兑咽浅槌觥R坏谰⑵?Τ觯?兑鞣缂泵Σ嗌矶惚埽?臣兆蟊叩囊宦品⑺慷偈北荒蔷⑵?鞫稀R兑鞣缂?床桓掖笠猓?槌霰澈蟪そ#?俳3?跸?杀愦獭A跸?汕娴都茏。?婕捶磁?坏叮?兑鞣缇俳8竦病D堑度写Ρ欧⒊龅牡镀???堇鳎?〉朗恳兑鞣绲慕P硎欠财罚?偌由狭跸?杀哿??浚?惶?暗薄钡纳?欤?兑鞣绲某そR咽浅鱿至肆盐啤A跸?傻斗?烊艨穹纾?媵Ъ浔涠?惺剑?僖缓嵴叮?兑鞣缤瞬皆俚玻?墙6偈贝拥敝斜豢扯稀 见手中剑只剩了半截,叶吟风心下大骇,急忙弃了剑,侧身躲开刘希?山羲娑?恋呐?叮?觳较蚝笸丝??艚幼潘?直г玻?苌矸浩鹞⑽?坠猓?婕吹贾了?郑?⒊鏊克科?ⅲ??梢桓鋈粢?粝值奶??夹巍 “太极?哼哼...”刘希?衫浜咭簧??笸艘徊剑?似鹉诰ⅲ??碓倥?坏叮?Φ断侣洌?坏勒尚沓さ牡睹⒍偈贝拥吨猩?觯??瓢蹴纾??兑鞣缗?抖?ィ∮氪送?保?兑鞣缢?植煌T芏??翘??夹卧椒⑶逦?飨裕?涞镁薮螅??堑睹⒄吨粒?兑鞣缃?翘??蚯耙煌疲??涞肿 三息之际,只听“砰”的声巨响,气刀跟太极这两道由内力所化的能量终究承载不住碰撞,发生爆炸。随即,那散乱的罡风四溅,周边地面上的枯叶被那混乱的气流悉数掀飞起来。那叶吟风离得近些,被震得踉跄几步。刘希?刹灰啦蝗模?嫫鸬独矗?觳匠迳锨叭ァ 望着这漫天枯叶,再看了看那半死不活的哑伯,若雪突然心中有了些计较。当下,若雪也不迟疑,纵身跃下树来,半空中,若雪同时取下背后包着的魔刀。虽被布匹包裹着,可刀终究还是好刀。落地的瞬间,若雪原地连劈三刀,三道暗红色的刀气划出,朝刘希?缮淙ァ 那刘希?裳奂?懦逯烈兑鞣缟砬埃?桓猩砗笥幸欤?膊怀僖桑??砗岬兑磺校??堑镀??ァ;赝吠?ィ?鞘粝氯?艘咽潜蝗松绷耍?撇??遣患?俗儆啊T僖换赝罚?兑鞣缫嗍桥茉读恕 “他奶奶的!”见此情景,饶是一向冷静沉稳的刘希?纱耸币嗍茄共蛔⌒闹械呐?穑??钜簧???队昧σ徊澹?黄ü勺?诘厣希?锩撇灰选 树林深处,司徒若雪找了处平缓的地方,将背上的哑伯慢慢放下来。论起轻功跟逃跑,若雪向来是极有把握。方才背起哑伯,甩开膀子一通猛蹿,早已将那刘希?刹恢??υ诹四抢铩 将哑伯安顿好,若雪撸起袖子,抓起哑伯的手臂,将中食二指搭在其脉搏上,查看其伤势。哑伯身上本就有伤,方才又当胸中了那刘希?梢换鳎?鹕肆四谠唷T偌由夏昙鸵汛螅?缃竦难撇??咽敲?痪靡印 “小兄弟,多谢搭救...只可惜,老夫已是将死之人了...”哑伯说话声有气无力,他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心中自是明白。若雪听罢,不禁有些动容,眉头微微一皱道:“老头儿,别多说话,留些力气,我再想想法子。”说话间,若雪催动内力,些许真气灌入哑伯体内。 “别费力气了...你肯出手救我,老夫感激不尽...只可惜...唉....”哑伯叹了口气,似乎心事重重。“老头儿,别唉声叹气的,你都活到一把岁数了,就算死了,也已是赚了。何况,这还没死呢!”若雪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是老头老头的称呼,极为不尊。可却安慰哑伯,手掌上的真气源源不断的灌输,直至哑伯那苍白的脸色略有些润色,方才停下。 “哈哈,小兄弟说的极是!老夫名作铁云山,你叫我老铁便是。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哑伯有了些许好转,略微吃力的朝若雪抱了抱拳。若雪笑笑,盘膝坐下来,把玩着额前的小辫道:“好说好说,司徒若雪。” 听这名字,哑伯亦是笑了,颇具深意的看了若雪一眼,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龙战天是你什么人?” “嗯?”听得此言,若雪猛地一抬头,目光对上哑伯。“你认识老丑?” 哑伯听的莫名其妙,纳闷道:“什么老丑?” 若雪不禁莞尔:“就是龙战天。” 哑伯摇摇头,似乎对老丑这个绰号极为不解。却也不再深究,说道:“说起来,我跟他也是老相识...所以,我更识得他的血刀内经跟断情刀法。”方才若雪施展刀法,其中的霸绝之气略显,若换旁人八成是瞧不出,可哑伯却是再熟悉不过。 因何?昔年龙战天与哑伯的主人相遇,二人于洞庭大战三天三夜,之后二人惺惺相惜,视彼此为知己,义结金兰。后龙战天于哑伯主人的府上住了小半年的时间,终日与哑伯的主人或谈天说地,或切磋论技,那断情刀法哑伯虽是不会,可看的没有千遍,也有数百遍了,自是印象深刻。 听到此,若雪不禁笑道:“那看来,我救你也应算是分内之事。老丑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随即,若雪将魔刀一事略去,为哑伯讲起了龙战天授艺一事。听得哑伯连连点头,听到二人最后态度反过来的时候,哑伯更是大笑。 二人聊了些许,却也熟络了,若雪不由得一问:“哎,老铁,方才那是魔门之人?你怎么会惹上他们?”哑伯不禁苦笑,只道了句:“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知道的。若雪小兄弟,你...可否能帮我做一件事...” 若雪点头。“但说无妨。”哑伯见若雪答应的痛快,低头沉思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扳指道:“我主人当年遭奸人所害,最后万不得已,将自己跟主母封入禁地之中....”哑伯顿了顿,又道:“你将这扳指,替我交给一个人。这人叫岳辰,年纪与你相仿,与武当派之人相交甚密。数月前我曾见过他,如今,重阳佳节将至,他应该是去参加泰山上的武林集会了。”什么?!听得岳辰二字,若雪心中一怔。听哑伯又道:“你替我告诉他,带上这个扳指,去西北黑泥谷中的黑泥潭,那里有属于他的东西...我活不久了,若是死了,这个秘密,就没人知晓了...”说话间,哑伯将扳指递向若雪。见若雪发愣,哑伯不禁问道:“怎...怎么...若雪小兄弟,你...不想帮这个忙么...” “不...不...我只是好奇那里有什么而已...”若雪心不在焉的接过扳指,想想岳辰,心中五味陈杂。“哑伯,你说的那黑泥谷,可是恶人谷西南边的那个?哑伯?”见哑伯不应声,若雪连忙看了一眼。只见哑伯闭上了眼睛,极为安详。用手一探,已经是没了气息。若雪长叹一声,扛起哑伯的遗体,向远方走去....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西北行 秦王命陨泰山之巅一事,不消数日,已是传遍中原。此番前去的武林各派大都是损失惨重,原本江湖地位不可撼动的八大门派更是颜面扫地,诸派更是对萧天放、皇甫遥等人口诛笔伐,若是这二人斗不起来,只怕也不会遭奸人钻了空子。 更可笑的是,时至如今,究竟是何方人马斩的秦王之首,也没调查出来。各大派无奈,只得称是魔门所为。可原本乃是誓师大会,征讨魔教,最后却被人家抢了先,一时间八大派皆成了笑柄,众人也更加怀念昔日有盟主林天南带领时武林中的盛况。 此外,秦王身首异处,当今圣上自是龙颜大怒。调派大批东厂、锦衣卫以及朝中将官出朝,介入调查此事。借此机会,有不少人公报私仇,除却原本在泰山下便被扣押的那群人,又有更多的武林中无辜人士被抓捕、囚禁,遭受东厂一遍遍的审讯,有的、甚至惨遭酷刑...一时间,整个武林人心惶惶... 且说岳辰随着武当一行回那武当山。一路上,岳辰与青青、莫筱菁等人聊的更加熟络,又请教天玑、玉旋二人拳剑之事,两位道长也喜欢岳辰,耐心的为其解答疑问。这天,一行人留宿客栈。岳辰跟天玑、玉旋二人人谈的正起劲,一旁的紫阳真人却走近,拍拍岳辰肩膀道:“年轻人肯学乃是好事,不过,总是一味的墨守成规,一辈子也不会企及前人的高度。”说罢,笑呵呵的离去。 这话一出口,却是发人深思。那天玑、玉旋二人听了皆是长叹一声。玉旋子感慨万千,喃喃说道:“师兄说的不错,一味的墨守成规,所学的,不过是些前人留下的东西而已。” 岳辰不禁问道:“玉旋前辈,前人的东西,又有何不好呢?” 不待玉旋子开口,那边天玑子笑了笑说道:“昔年三丰真人在武当山洞中苦苦修行参悟,之后大成,一手建起武当一派。这太极剑、太极拳,在前朝原本也是没有的。” “天玑说的不错,前朝有那郭襄女侠建起峨眉一派、如今又有别情公子的君子堂,先不说开宗立派这等大事。单说武学,他们身上的手段,大多还不都是自己所领悟的嘛!”这次玉旋子倒是与天玑子出奇的一致。 岳辰听了,点点头道:“二位前辈说的极是。那么,然后呢?” 玉旋子听岳辰又问,将脸一黑道:“笨小子!我二人虽是授你武学,可长久下来,原本的那些个条条框框却是将你给束缚了。你一个人自由自在,不比我等需守业之人。闲下来时,琢磨琢磨,创些属于自己的东西,方是上策。我想,这对于如今的你而言,并不是难事。” “我自己的东西....”岳辰略有所思。自己的东西....是夜,岳辰冥思苦想,时不时舞弄归真,时不时又双手摆弄,可到最后,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殊不知,武学之事,博大精深。每一套功夫莫不是前人绞尽脑汁,费尽心血而创,后人再不断的在学习之余慢慢揣摩、革新,多少代人的努力,方铸成一套上等武学。岳辰若是一宿便悟出个套路来,那才是奇了! 次日一早,岳辰醒来下楼,见武当多数弟子已是聚在楼下,紫阳、天玑、玉旋三人亦是在场,听一人说着些什么。岳辰仔细望去,那人竟也认得,正是武当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叶吟风。在武当的时候岳辰见过此人,当时的玉旋子告诉岳辰,此人天资聪颖,乃是一习武的好料子,若是肯学,日后江湖上定有其一席之地。只可惜此子太过留恋红尘,终究静不下心来专心习武,仅学得一套太极拳法。 见岳辰下楼,叶吟风倒也认识他,朝岳辰招了招手,岳辰还礼,下得楼来,跟众人见礼,随即拉拉身边的百里破军悄声问道:“这叶兄为何突然赶来了?”百里破军答道:“他去泰山寻我们不得,一路追赶,终于寻到了我们。是来报信的。” “报信?”岳辰好奇心大起。那边青青插进话来道:“叶师兄说路上遇见了魔门中人,近来魔门中人在北方走动的频繁,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叫我等小心...”原来如此...岳辰点点头。说起来,岳辰也见了魔门不少人。上至护法凌千殇,五绝的欧阳隼、穆然峰,下至跟自己年龄相仿的魔门弟子墨无衍、黎小柔,以及那已是死了多年的啸风使叶膺,对魔门也不算太过陌生。 待吃过早点,众人退了房间,继续赶路。行了些路程,众人找了个阴凉之处歇息。岳辰正与楚铩等人闲聊,却见那那边走来一人。这人身着黑色短衫,长发披散,额前扎着根小辫,后背上背着什么兵器,被布绢包裹着,整个人身上自然流露出丝许杀气。岳辰瞧得真切,这人不是司徒若雪,又是何人! 若雪从远处渐渐走来,这边武当一行人皆是看见。众弟子倒还无事,那天玑子跟玉旋子看见若雪,不禁皱起眉头,紫阳真人更是缓缓站起身来,死死盯着若雪,极为戒备。 待若雪走近,武当一行里叶吟风突然站起来,朝若雪走上前喜道:“兄弟,那天树林里的那个,可是你?!”若雪点点头,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从远处到走近,若雪眼中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岳辰。“真是太好了,当日若不是你,恐怕我便让那什么吹风使者杀了!说起来,还得多谢你....” “不谢。”若雪冷声应道,却依旧盯着岳辰。叶吟风看出了些端倪,顺着目光也看向岳辰。岳辰此刻已站了起来,自洛阳校场一别,跟若雪又是数月未见。想起若雪,岳辰便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在兰谷时的冲动。见若雪走近,岳辰连忙走过去迎道:“若雪,你这些日子又去哪了....”岳辰感觉到若雪身上露出的杀气,心中更是觉得愧疚。若不是当日自己过了火,兴许二人现在还在一起结伴而行,虽然不知道若雪经历了什么,可动脑子想想,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边紫阳真人与天玑、玉旋二人对视一眼,三人暗暗点点头,来人身上略有略无的透着一股魔性,杀意又浓,不得不戒备。只是看来岳辰与这人相识,当下也不好做些什么。 “小子,又见面了。”若雪冷声说道。“你还好么...”岳辰关切的问道。“哈哈,收起你那套假惺惺吧!我此番来,是受人所托,专为寻你。”“寻我?”岳辰一阵诧异。“不错,你过来。”若雪拉着岳辰避开人群,走向一边,将扳指交予岳辰,又将哑伯所托之事复述一遍。 岳辰听罢不禁纳闷,自己并不认识什么铁云山,而那黑泥谷,又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呢?见岳辰迷茫,若雪又提醒道:“他们还有叫他哑伯的,说他是装聋作哑。”随即,若雪又将哑伯的体貌特征面熟一番。 “是他?!”听若雪一说,岳辰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人来,正是那夜在秦王府将自己拦下的王府老仆哑伯。当时什么少爷之类的一番话,说的岳辰摸不着头脑,为此谢小酒还跟岳辰问起岳辰的身世一事,使得岳辰大为光火。想到此人,岳辰不禁又想起了自己不明的身世,一股悲意涌上心头。只是,那黑泥谷的黑泥潭里,到底有什么呢? 见岳辰低头不语,若雪开口道:“黑泥谷在恶人谷一带,也算是恶人谷的禁地,里面危险极多,寻常人进去就是个死。不经意间,便有可能陷入了黑泥里,最后被活活闷死在里面...你若是怕了,我可带你前去。”若雪说的虽是如此,可岳辰却还是听出了丝许关切。二人虽是翻了脸了,可毕竟还是在一起呆了那么久,又经历了生死,情谊,还是免不了的。 “若雪,多谢了。”岳辰不禁有些感动,一手拍在若雪肩上。“哼,少来这套!我说过,我早晚会斩断你的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若雪一手打开岳辰,将头转开,向远处走去。 岳辰一笑,向紫阳真人等人走去,只说了声要去西北黑泥谷,天玑子等人虽是不舍,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了声保重,纷纷上前与岳辰拜别。随即,岳辰赶上走远的若雪,二人相隔一载,再度结伴而行....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幽暗地宫 黑暗的甬道,通向黑暗的地宫。这里阴冷、潮湿,不见光日,死气沉沉。可每一个在此久驻之人,似乎都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变得沉默,变得阴郁。世人都不喜欢这里,可是这里却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等待的,是他们的头人,为这里带来阳光。不是照射大地的温暖阳光,而是能够足以慰藉心灵的那缕光芒.... 无根之人,亦如无根之木。即使是健康的,是壮硕的,可缺少的,正是心底里最想要的那份尊严。唯有有了根,方才踏实,方才会释怀... 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地宫中王座上的那人,常常念起这句诗,一个人靠在那纯金打造而成的金座上,陷入沉思。他生的高大,华服玉带,美酒佳肴,黄金白银,应有尽有,可却唯独不占女色。 地宫中的人每次见到他,他总是戴着一副鬼脸面具,声音沙哑,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极为的冰冷的吓人。他是这里的主宰,一声令下,众人莫敢不从。他总会有意无意的逗弄身边之人,给他们看那封在小匣子、小罐子里的东西,总是问他们,后悔么。那些人有的会皱眉,面露愠色;有的会面红耳赤,诚惶诚恐;也有的,极为平静,已是习以为常。 这里是无根门,天底下那些不完整的男人的庇护所,也是他们无根之后,最后的一处根基。不知哪朝哪代开始,一位公公建立了这里,他们一直依附在皇权下生存,他们也在皇权下不断的巩固和壮大自己。但凡投进这里的人,便须得交上自己那份最宝贵的东西。当然,换回来的,是荣华富贵,与无上的武学神功。 百年来,只要有阉人、有太监,这里便不会荒芜。这里会有厮杀,有争斗,如那修罗场一般。可怕的是,即使是死,也留不下一滴血。在这里,血是一种极为宝贵的东西....百年的传承,除了历代的头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存在的真正意义。其他人所要做的,便是服从与执行.... “主子,他们到了。”一名身着紫红色袍服、头戴黑纱冠的年轻人匆匆跑到主殿,单膝跪下,朝金座上的那人汇报。 “带他们进来。”金座上那人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淡淡的说道。 片刻间,外面传来脚步声,那年轻的属下引着三人走了过来。行至座前,年轻人退了下去,只留得那三人在此。 来的这三人,当中那个,身形魁梧,着一袭黑翼锦袍,脸上却也带着一副面罩。左边那人,生的白净却面色俊冷,身负长剑,一袭白袍一尘不染,正是秦王身边总是寸步不离的白衣护卫!右边那个,生的肥头大耳,白白胖胖,一双眼睛却是极小。着一身华服,似是个一方富甲。 “魏钦,见了天帝,为何还不下来相拜!”那胖子见自己三人过来,金座上那人依旧是无动于衷,不禁面露愠色。 “拜?哼!是以前护法的身份拜一个前百花使?还是以太监总管的身份拜一个已被枭首的王爷?”说话间,魏钦从金座上起身,缓缓走下来。“王爷,好一招金蝉脱壳啊。只是,我派人跟你们合作,却折了人手,你说该如何补偿...” “呵呵...”中间那头戴面具之人笑了笑,摘下面具,正是那在泰山上被人杀害的秦王!“死几条狗而已,何必那么在意。干大事者,要心怀天下,把眼光放长远些。” “哼哼,王爷真是好大的胸怀。那我派人去抓那岳辰小子,凌千殇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你指使,他会出来阻拦?”魏钦走到秦王面前,负手而立,话音沙哑,脸上戴着面具,却是看不清表情。 “哦?关于凌千殇,本座还真是不知...”秦王有些诧异。“此次行动,凌千殇并未出动,你应该是知道的...”见魏钦不语,秦王又道:“无言,不管怎样,此次你我联合,效果甚佳,我想,对于你我的计划实现之日,不远了,不是吗?” “嗯...”魏钦有些释然,点点头,又唤了一声道:“滑梦龙何在!”“梦龙在!”阴暗的角落里闪出一个年轻人,应声下拜。“看好那群人,好不容易抓来,休叫他们逃了。”“梦龙明白。”说罢,这人又隐没在黑暗之中.... “无言,我们借一步说话吧。”秦王开口道。“王爷这边请。”说罢,那魏钦引着秦王三人,向里面走去.... 日出日落,一天天过去... 夏去秋来,天渐渐转凉... 荒凉的西北之地,秋风萧瑟,一只黑翎大雕舒展双翅在天空翱翔。俯瞰大地,两道人影映入它锐利的眼睛之中。二人修为不俗,脚步极为轻灵,正快步行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这二人,正是岳辰、司徒若雪。 “若雪,还要再走多久。”岳辰侧脸问道。这些日子,二人结伴而行,却再没有往日的快活。若雪终日闷不做声,岳辰与其说话,便是一通冷嘲热讽。每次休息,若雪总会消失一阵子,回来之后浑身带着血腥味。问他怎么回事,却也不说。 “怎么,岳大侠,走不动了?要不要我找个轿子抬着您老人家。”若雪看也不看岳辰。 “你....”岳辰无奈,正不知该说什么,却听若雪又道:“照我们这脚程,天黑之前便到了。前面就是侠客洞了,当初祁子骞杀人之处。”岳辰苦笑,如今的若雪,对自己总有些敌意,可也难掩对自己的关切。说起侠客洞,岳辰倒也曾听若雪说过祁子骞屠杀诸派门人一事。 二人又行了半天,过了侠客洞,也不停驻,直奔入恶人谷的谷道前,方才停下。二人眼前出现了两条谷道,岳辰见若雪停下,不禁问道:“若雪,我们走哪条?” 若雪邪邪的一笑道:“嘿嘿,从这进去就是恶人谷了。”再次回家,若雪难掩心中喜悦,随即又道:“这一条叫侠客谷道,一条叫恶人谷道。我们这很久以前就有个传说,说这真是侠义心肠之人,走着侠客谷道进去,谷中人必敬其三分。可若是心中有鬼的,走这里进去,必定要倒大霉。无数人试过,屡试不爽的~总之,我是走要走这恶人谷道的,岳大侠请便。”说话间,若雪已踏上右边那条,向内中走去。“我在前面两道相交之处等你...” 见若雪如此,岳辰不禁有些恼了,回想片刻,想自己生平也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所杀之人无外乎想伤自己的跟那奸邪之辈,又有何可害怕的!想到这,岳辰望着这侠客谷道,毅然走了进去... 入恶人谷,这侠客谷道要比那恶人谷道要远上些许。岳辰走到尽头,便是恶人谷的谷口。见若雪并未出现在谷口,岳辰也不在意,便驻了脚。可是左等右等,却并未见若雪的影子。岳辰朝那恶人谷道大喊一声:“司徒若雪!”那声音回荡,传来的,只有阵阵回音。 见此情景,岳辰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又等了片刻,还未见若雪的影子。难不成进去了?想到这,岳辰快步从谷口进了恶人谷。待过了谷口的岗子,再行了片刻,岳辰的心不禁提了起来。只见自己的眼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数具尸体。岳辰快步走上前查看,这些人服装各异,皆是被刀剑刺中要害而死。岳辰摸了摸那血迹,却还未完全干透,想来是近期所为。 难不成,若雪也看到了这些?岳辰想到这,不禁加快了脚步。而周围的场景,却让岳辰的心越发的紧了起来。一路向里跑,里面的尸体越来越多,男女老少,甚至牛羊鸡犬,没有一个活口。这些人或是躺在自家门口,或是直接就倒在街道之上,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这些人流出的鲜血,浸红整片的土地。 待岳辰进得恶人谷群居之地,不禁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眼前的场景,岳辰无法形容,只得用八个字来描绘其心中的震撼: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此时的恶人谷,俨然已是变作了修罗场,宛若人间炼狱... 正文 第八十章 血色恶人谷 “若雪!若雪你在哪儿!”岳辰踏过地上一具具尸体,大声喊道。岳辰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即使是当日烟雨庄问公先生问不凡出手屠杀那群江湖上的乌合之众,也无法与今番的场景比拟。那些人数与如今相比,实在是太少了.... 岳辰不知喊了多少声,终于,不远处传来回应:“别喊了!”岳辰一愣,循着声音,快步走进了一间简易搭建的祠堂。这祠堂之中血迹斑斑,墙面上,地上,溅的皆是血迹。那供奉的牌位被打落在四处,而歪倒的供台之下,若雪正背对着岳辰蹲在地上,盯着两具尸体发愣。 “若雪...”岳辰慢慢走近,只见地上两人一个已是中年,一袭黑衣,另一个乃是一年轻女子,二人此时早已是气绝。那中年人浑身上下皆是剑痕,没有一块好肉,脸上血肉模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还保留着死前露出的痛苦之色。而那女子喉咙处留下一道极为深的剑痕,浑身皆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司徒若雪缓缓回过头来,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作了血红色,两道血痕,从中流淌出来....“他们....都死了....”司徒若雪颤声念叨着,像是告诉岳辰,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若...若雪....死者已矣...”岳辰将手搭在若雪肩上,低声道。若雪没有回话,低下身,轻轻抚闭那二人人的眼睛,缓缓站了起来,喃声道:“梦、独孤老大,我会替你们跟乡亲们报仇的...可是凶手,是谁...”若雪身子有些打晃,一步一步,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是谁!!!!到底是谁!!!!!!!”若雪竭斯底里的怒吼着。随即,仰天长啸,那声音悲痛莫名,使岳辰不禁想起了暮色渔村里痛失妻与子的赵子亟。“到底是谁....是谁....”若雪突然身子一软,像是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去一般,跪倒下来,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一滴滴血泪落下,黯然神伤。 “若雪....”岳辰连忙跑过去,半跪下来揽住若雪劝道:“若雪,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可是千万不要这么消沉!振作起来,我们想办法查出凶手,为你的乡亲们报仇!”若雪并没有回应岳辰,岳辰也不再多言,只是揽着若雪,沉默下来。 良久,一个稚嫩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沉默。“若雪大哥,是你吗...”岳辰若雪二人先是一愣,若雪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朝着祠堂外面那口盛水的大缸冲去。岳辰随即跟上,只见那大缸上的盖子此时被掀起了一点,一双清澈的眼睛从中露出。 若雪走近,一把掀去那木盖子,只见一个八九岁大的孩童蹲在里面,此时正盯着若雪,一动不动。若雪颇为惊喜,连忙将其从中抱出来:“小雷子,你没事!你没事!”若雪紧紧的抱着那孩子。眼中血泪又溢了出来,久久不肯放手。 “若雪大哥,你抱疼我了...”听小雷子说话,若雪连忙将其抱回祠堂,小心的放下,问道:“小雷子,谷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告诉我!”那小雷子看着虽小,却是口齿伶俐,思维也极为清晰,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若雪岳辰二人,开始讲了起来。 原来,当初若雪刚一走的时候,谷外便来了几个极乐谷的高手,声称要寻那九阴真经。恶人谷的老大血手黑衣独孤仇自不是好相与的,与其交手,独孤仇受了些内伤,那几人也被打跑。之后又隔了半载,朝廷要招安恶人谷,谷中上下自是不允,于是与官军发生激战,最后虽是将敌击退,恶人谷却也元气大伤。 再之后,恶人谷一直相安无事,直至前天,外面突然来了一队人马,声称要见独孤老大,独孤老大随即便接见了他们。可之后,独孤老大似是有什么事不答应他们,这些人便开始动手杀人。恶人谷高手奋力反击,奈何这些人武功之高,实在是闻所未闻。加之独孤老大等人本就伤未好利索,随即不敌,失手被擒。这些人对独孤老大用了很多酷刑,似乎在追问什么,可是独孤老大却一直不说,最后这些人恼了,便开始杀人,整个恶人谷被屠戮,小雷子机灵,躲在了缸里,幸免于难。 若雪岳辰二人听的入神,可却还是没有一丝头绪。独孤仇与恶人谷高手的手段如何,若雪再熟悉不过,即使是有伤,可想要击败他们,除非是八派掌门那般实力,否则也绝对讨不到便宜。 “若雪大哥,他们还没走....”小雷子的话,听得若雪岳辰二人立马站起身来。“他们在哪儿!”若雪连忙问道。“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去了黑泥谷...”“什么!”若雪岳辰二人诧异,同时失声道。“我是听他们说的。有个人说了句:实在不行,就去黑泥谷等他们...” 小雷子这话,使得若雪、岳辰二人心中起了嘀咕。难不成,那些人要找的,就是他们两个?可那些人怎么会知道二人要去黑泥谷呢.... “若雪哥哥去黑泥谷为大家报仇,之后回来接你,带你离开这儿...”望着远去的二人,小雷子站在原处未动分毫,若雪的话,在其耳边久久回荡....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黑泥谷 黑泥谷位于恶人谷的西南方,恶人谷的老大独孤仇早先派人将通往黑泥谷的路封死。谷中究竟有什么,连常年居住于此的恶人谷居民都不得知。若雪当年极为好奇,曾缠了独孤仇许久,独孤仇无奈,只是跟他讲过,黑泥谷除却地势凶险外,还有一只神州灵兽在那里存活着,至于是什么,独孤仇没再说,只是叮嘱若雪,千万不要前往。 此时,原本封路的巨石早被那群不明身份之人打碎,通往黑泥谷的道路畅通,岳辰、若雪二人却也不费力,一路向内中走去。二人脚程极快,随着不断前行,那地面上的土质渐渐发生变化。原本的黄土地,逐渐掺杂了一些黑色略微松软的黑泥。待行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二人所踩的地面,皆是变作了黝黑松软的泥地。 岳辰、若雪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开始减缓行进的速度。“小子,你可要小心了,这里面应该有泥沼,若是踩进去了,我可不救你...”若雪这话一出,岳辰不由的笑笑:“呵呵,谁踩进去还不一定呢~你也小心些吧!” 待二人再行了一阵子,小心的避过些许泥泡子,越往前走,前方越发变得宽敞,最后,却是出了谷。而外面,两侧是连绵的山峦,而正前方,竟是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泥沼!二人不禁有些茫然,想不到一路上什么都未发生,黑泥潭这么快就到了。可是眼前如此空旷,那等他们的人,又在何处呢? “这,就是黑泥潭?”岳辰有些摸不着头脑,瞧了瞧手上锈迹班班的扳指,不知该如何使用。若雪上前走了两步,瞧了瞧眼前的这片泥沼,泥沼上却还有些枯骨浮着,有人的,也有野兽的,看时间,也是很久之前的了。此外,再瞧不出有何端倪。若雪不禁有些失望,回头朝岳辰道:“如果没走错,就是这里了。”整个黑泥潭周围极为寂静,除了呼呼的山风声,再无其他。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束手无策。可他们却不知道,危险已悄悄降临.... “可恶!那群杂碎究竟去哪了!”若雪突然半跪下来,一拳捶在地上,颇为愤恨。岳辰见状,盘膝坐了下来,劝若雪道:“若雪,别着急,我们早晚会找到那群人的...”岳辰这话音未落,突然觉的一股寒意从身后传来... “小心!若雪瞬间发现了异常,朝岳辰扑来。而与此同时,岳辰出于本能,连头都未回,身子前倾,就地向一边滚去。岳辰刚一滚开,身后只听“啪”的声响,若雪已是与一人对拼一掌,随即,若雪向后踉跄几步,方才稳住身形。而前方那人,看年龄与若雪、岳辰二人相仿,着一袭大红袍,额前几缕长丝竟也是红色,与若雪对拼一掌后负手而立,威风凛凛。 岳辰、若雪二人此时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人悄无声息的出现,若不是若雪跟岳辰二人反应快,恐怕岳辰早已中了一掌,命还有没有的在还两说呢!而就在这时,只听半空中一阵大笑声传来,又见五道身影飘落下来。随即落在岳辰、若雪二人外围,加上先前那红袍人,六人呈出一个包围圈,封住了岳辰、若雪二人的一切退路。 只见为首那人,看年纪似是在三四十余岁左右,生的极为白净,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身着白色连心锦袍,头戴凌天发冠,手中一把亮银宝剑,杀气逼人。岳辰观此人周身散着阵阵寒气,想来并不好对付。“你们是何人!”岳辰发问道。 那白衣人听罢,不禁笑了笑:“也罢,反正都要死了,不妨告诉你,我乃神门傲雪使,程御风。这五个乃是我的属下,五行护卫。对于你们两个,我们可在此恭候多时了。”说话间,他属下那五人又向前近了数步。 “是你们屠的恶人谷,对么!”若雪死盯着那程御风,强压着心中怒火问道。岳辰听了却是惊讶,想不到这魔门竟是冲着自己跟司徒若雪而来。可二人并不是什么闻名之辈....难道,他们知道自己身上藏着注有九阴真经下落的羊皮卷.... “不错,一堆渣滓而已,你莫急,用不了多久,你也就去陪....”这程御风话说了一半,却听半空中传来一阵话音将其打断:“傲雪使,杀了那个,留着另一个去找东西。不要耽误时间,否则那畜生一会儿再被惊动,又要凭添麻烦!”循着这声音,岳辰、若雪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小峰上,一身着黑袍的男子背对着众人,双手抱胸,屹立在上。而在其上空,一只丈长的黑翎大雕不住盘旋,令人望而生畏....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魔道再现 “哪来的鸟人!缩在上头,难道是怕了不成!”若雪破口大骂,那人却也不恼,冷笑一声道:“杀你们两个小雏鸡,还用不着我动手。傲雪使!五行,你们还等什么!动手!”随着那人一声令下,那五行护卫与傲雪使程御风一齐涌了上来。 岳辰、若雪二人彼此背靠着背,待六人攻来,岳辰归真剑出,一剑横削最先抢上来的傲雪使程御风。而他身后,若雪拍出一掌,血红色真气鼓胀,与那五行离火卫再拼一掌。而那水、土、金、木四卫则趁机从二人身后攻上来。 只见那柳木卫手中一根桦木短棍,水?卫使的乃是单剑,鎏金卫挺一柄大锤,亢土卫一杆九股叉,四人一起从若雪岳辰身后出手,岳辰急忙反身,再挥一剑,归真剑自出鞘之后锋利无比,那剑身紫光闪耀,一道剑气挥出,那四人不敢硬接,纷纷退后。与此同时,程御风一剑斩向若雪,离火卫催动内力,掌中劲气吐出。这二人取的皆是若雪,一个剑上寒气袭人,另一个拍出的掌风灼热逼人,一冷一热,相交相融,威力无比。 见这二人直取自己,司徒若雪大怒了,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当下也不犹豫。程御风、离火卫二人眼前一道红光闪现,那程御风只觉剑尖上一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收剑,后退数步。而离火卫却没那么好运了,那道红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是竖着划下来,形成一道血红色十字,朝那离火卫压过去。 只听“刷刷”两声,利器切割肉体的声音响起,漫天的血雾肉块四散。那离火卫连声惨叫都未发出,整个身体被切割成了四份,爆裂开来。再观若雪,双手执着一把三尺战刀,那刀刀刃有三处锯齿,当中铸有一血槽,刀格处被制成一黑色骷髅头。而令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那黑色骷髅头突然亮起,整把刀像是有了吸力一般,将离火卫所爆出的血雾突然凝在一起,统统灌入刀上,汇入那刀的血槽之中,邪异至极.... 从离火卫出招、身死、到吸血,这一切皆是在眨眼之间,实在是太快了。见此情景,在场众人皆是愣了。随着那血被吸尽,司徒若雪轻舒一口气,原本凝着的脸露出一丝邪笑,随即将刀一倾,冲向那剩余的四卫。 若雪身法本就快捷,眨眼之间已是站在亢土卫身前,朝其面门一刀劈下。亢土卫措手不及,急忙抽身躲闪,却已是迟了半分,那刀落下,虽是未劈在头上,却将那亢土卫半边胳膊斩了下来,大股鲜血顿时喷涌出来。若雪的刀吸力不减,凭空又将那血液统统吸走,亢土卫哀嚎一声,又是大股血喷射出来,创口变得更大。这般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亢土卫拿不住手中九股叉,捂着肩膀,半跪在地上。 直到此时,众人方才反应过来。连损两人,剩余的三人虽是心惊,却也同时恼怒异常,各执兵器,一起攻向若雪。若雪精神抖擞,一人迎上鎏金、水?二卫,并无一丝怯色。 岳辰心惊之际,却也不忘上前援手。身子一横,挡住那柳木卫,长剑一抖,一道剑气激射而出,柳木卫急忙将短棍一横,挡下剑气。趁这当,岳辰点脚一跃,随即而至,归真剑向前一递,柳木卫侧身一躲,手中短棒向岳辰身上抽去。岳辰微微一笑,擎剑架住,随即挪动身形,无形中运起那御风术秘籍上学来的星月步,转至柳木卫身后,长剑斜劈下来。柳木卫反应却也不慢,直接反手将短棍横在后背前,试图招架。 怎料岳辰这归真剑乃是千年玄铁所制,天下第一铸剑师东方城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方才锻造而成,岂会是凡品?!只听“砰”的声响,柳木卫的桦木短棒顿时断作两截,归真剑势不减,一剑劈下来,在柳木卫后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柳木卫惨叫一声,急忙转过身来。岳辰怎会再给他机会,归真剑一挥,那柳木卫脖子上多出一道伤口,登时倒地。 而若雪那边,更是轻松。鎏金卫跟水?卫已是被若雪连番展现的邪异场面吓破了胆,手上功夫自是弱了数分。若雪却也不客气,刀法使得娴熟,横劈竖斩,一股狠戾跟霸气无形中流露出来。越战,那二人越是心惊,水?卫动作稍慢了半分,若雪已是将刀插入其腹间。随即,那水?卫大喊着,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三息之间,浑身鲜血俱是被吸,仅留下一具干瘪的尸体。 那鎏金卫见状,面如土色,将眼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见若雪又将目光移向自己,鎏金卫急忙将手中大锤掷出,自己转身便要运起轻功逃离。若雪岳辰哪里肯依,二人正待追,鎏金卫身前一道光芒闪过,随即发出一声尖叫,跪倒在地,顿时气绝。 岳辰若雪二人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那光芒所射之处,竟是那在山峰上抱胸而立的黑袍男子。不知何时,那程御风已是站在其身边,岳辰二人看他,他二人自是也望着岳辰若雪,八目相对,气氛甚是压抑....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三元汇集 “若雪,你手里的可是那百夜魔刀...”岳辰当初助秦王龙门山夺刀,那百夜魔刀的诡异终生难忘,想不到如今这刀竟是在若雪手中,心中自是起了波澜。“嘿嘿,是又如何。”若雪双手擎刀,眼睛一眨不眨的死盯着那山峰上的二人。 “这刀邪门的紧,你...”岳辰话未说完,只听那黑袍人冷声道:“哼哼,想不到龙战天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真的把魔刀给了你。也罢,今番便由本座亲手讨回来!”说话间,那山峰上已是仅剩了一道残影。 “小心!”岳辰若雪只觉身后有异,同时惊呼一声,便欲分散开来。想不到这黑袍人身法如此之快,眨眼间竟已是绕到二人身后!只听“啪啪”两声响,那黑袍人两掌齐发,出手如风,一掌拍在若雪后背上,一掌打在岳辰肩胛,二人惨呼一声,登时向前飞去。 二人喷了口鲜血,方稳下身形,黑袍人已是紧随而至。二人全力以赴,一刀一剑夹攻黑袍人,那黑袍人手中并无兵器,身形却是甚快,岳辰若雪的一招一式,皆是躲过。一双肉掌,凭空拍出道道青色罡风,声势极为骇人。 战了约二十余招,若雪岳辰二人功力虽已长进不少,却依然不是那黑袍人的对手。只见黑袍人让过若雪劈来的一刀,侧身再避开岳辰刺来的一剑,随即向后移了四个身位,大喝一声,双掌一拍地面,那掌风四溅,地面顿时掀起一阵气浪,岳辰若雪被这一震,立即站立不稳,教气浪震得东倒西歪。见如此良机,黑袍人双手再变爪,掌心中真气鼓胀,十指一紧,一股极强的吸力生出,若雪岳辰二人不由的被吸了过去。 黑袍人从蹿下山峰到出手,皆不过是眨眼之间。动作实在是太快,岳辰跟若雪二人完全被打的还手不得。此番若是真被他吸过去,哪还有命在!危急之际,同时也激发了二人求生的本能。 只听若雪低喝一声,浑身迸出血红色真气,随即在周身游走,最后汇集在那刀上。真气一集聚,百夜魔刀顿时又亮了几分,此刀方吸过人血,正是饱和状态,若雪艰难的稳住身形,再不迟疑,双手将刀举过头顶,奋力一劈,一道红色气芒从那刀中吞吐而出,形成一个丈长的气刀,向黑袍人斩去! 另一边,生死之间,岳辰催动内力,欲作那最后一搏。却不想,周身竟是亮了起来!可这光,却是蹊跷!只见岳辰左半边乃是红光,右半边则是白芒,而两者之间,却又有一紫色气劲来回游走。岳辰自幼习得乃是那坐忘内功,之后习那残阳无相剑,无形中在体内又注入了残阳真气。武当山学艺,天玑、玉旋二人又传其两仪吐纳之术,是谓阴柔。这阳刚阴柔势同水火,不得相容。若无甚物在其中调和,习得久了,轻则经脉尽断,重则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可岳辰却不知晓,这调和之物,便是手中的那把归真宝剑!此剑乃是千年玄铁所制。何谓玄铁?所谓玄铁,即为天外陨石落在地面,有那技之大成的铸剑师将其取来,终年熔炼,寸步不离。最后所炼之精华,便是玄铁。这玄铁除去坚不可摧,削铁如泥之外,还有一功效,便是磁力! 此外,昔年糊涂伯于东方家有恩,若无糊涂伯,东方家将是满门尽绝的下场。之后糊涂伯修炼内功走火入魔,时常神志不清。东方城铸剑之时,为报糊涂伯之恩,将家中至宝阴阳石亦镶嵌其中。这阴阳石来历已是无法查阅,乃东方世家三大至宝之首。据传,有能使人凝神养气,调和阴阳之功效。修行起来,可保人周全,事半功倍,对于习练内功之人,乃是无上的至宝! 此事,天下间仅有东方城一人知晓,东方城本想默默报恩,并未告知糊涂伯。只可惜阴差阳错,糊涂伯收下之后并未终日佩戴归真,因内中藏有真经残卷,反将其藏在了棺材里,归真之妙,不曾享得分毫。 再观岳辰,学艺武当之后多以阴柔内力克敌,可之前体内的阳刚之气并未消去,两股阴阳之气不住的摩擦,若是旁人,早已爆体而亡。所幸岳辰终日佩戴这归真神兵,归真无形中将岳辰体内所生的浊气吸去,又为岳辰调和阴柔阳刚这本不相容的内力,助其修行。否则,岳辰时而残阳真气,时而太极清风,众看官,真当这岳辰乃是天赋凛然么!此可谓莫名得造化,无巧不成书。 岳辰周身亮起光芒,那黑袍人隐约间感觉到一丝不妙,不待多想,若雪气刀已是斩来。黑袍人当下也不迟疑,内力汇集双掌,大喝一声,平推出两道真气化成大手印,与那血红色气刀相撞。 “砰”的声巨响!两道真气同时爆炸。只见罡风四起,周围的气流倒卷,强烈的气浪向周边冲散开来。那四散的气劲冲来,若雪咬着牙勉强挥出两刀,将气劲化去。而黑袍人周身散着微微青光,屹立在原地,不动如山。 另一边,岳辰脑海中嗡嗡作响,体内气海翻腾,有股力量在体内四处乱窜,发泄不出,憋闷不已。而当黑袍人所释出的吸力消散之际,岳辰已是压抑不住,长啸一声,手中归真凭空一指黑袍人,一道红、白、紫三色交汇的剑气从那归真剑尖上脱出,直射黑袍人!这剑气一出,岳辰顿感舒畅,体内真气也不再翻腾。 那黑袍人刚与若雪拼了一招,站在原处,突觉一股寒意袭来。侧身一看,岳辰那边一道剑气已是攻至。黑袍人对付岳辰若雪二人,自觉绰绰有余,当下也不放在心上,双掌再度平推,身前形成一道气壁。同时,那剑气射至,可竟将这气壁一下子冲破,朝黑袍人面门射来。黑袍人大惊之下,急忙将头侧向一边。可如此近的距离,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一道血花绽放,只见黑袍人的右耳,已是被削去!那剑气不停,打在其身后的山体上,随即,一阵轰隆隆的山体倒塌声响起...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弯刀再现 “你...你竟会九阴真经...”黑袍人此时一手捂着那不住流血的伤口,一手指着岳辰,满面的惊恐之色,方才那绝世高手的气势全无。“什么?!”若雪亦是一惊,看着岳辰,一脸诧异。岳辰趁这当兀自调息,一听这话也不禁纳闷道:“九阴真经?” 那边山峰上的程御风唯恐黑袍人有失,急忙跃下山峰闪至黑袍人身边道:“闻人大哥,伤势如何?”。半空中的黑翎大雕亦是鸣叫一声,落下来,将黑袍人护在身后。黑袍人叹了口气,将血止住,颇为无奈道:“罢了,傲雪使,发信号吧,叫他们回来...”傲雪使程御风点点头,将腰上别着的一个信号筒朝天打开举起,随即,那筒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一道光束从中射出,在半空中绽出一片红色光芒,形成一个鹰形图案,久久不息。 “糟了,他们是要叫援军来!”若雪最先反应过来,擎起魔刀,朝二人攻来。傲雪使虽是惧怕那魔刀,却也寸步不让,挡在黑袍人身前,扬起手中长剑,迎上若雪。岳辰见状,唯恐若雪有失,手中神剑挽了个剑花,亦是攻来。而黑袍人方才失态,此时已平复了心境,虽是惧怕岳辰,却也硬着头皮加入了战局,他身边那黑领大雕几番要上,却皆被黑袍人喝住,唯恐教岳辰伤了。他却不知,岳辰方才那一下子,实乃神来之笔。 四人混战,你来我往拆了数十招。黑袍人不禁暗自嘀咕起来。他本想那若雪魔刀已是略有小成,而这岳辰更是以九阴真经上的神功催动三种内劲,轻易击破自己这不破之壁,自己方才是先发制人才占了上风。可如又过了这么多招,再观岳辰,功夫虽是不赖,却也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难不成,此子想保留实力,等自己的援手来了将他们也一网打尽?这...胃口着实不小... 那程御风与若雪相拼,心中也打起了算盘。这黑袍人乃是位列魔门五绝、绰号噬天雕的闻人冬瓜,方才岳辰仅一招便将其成名之技击破,可见其实力的恐怖。而若雪魔刀在手,杀人的手段乃自己亲眼所见。这二人皆是煞星,不可小觑。那岳辰到现在还不发威,定是有缘由的,还须得保留些实力,以保自己届时可全身而退。 噬天雕跟程御风心中各有计较,却皆是失算了。若雪跟岳辰则以为他二人被吓破了胆,攻的更是起劲。可噬天雕程御风一个是魔门五绝之一,一个乃是四使之一,修为精湛,如今有意避让,二人自是拿他们不得。于是乎,双方这边一个在拖延时间,另一个出工不出力,另一边二人打的起劲却奈何二人不得,甚是好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辰若雪见迟迟战不下这二人,正自心急,却听得半空中阵阵风掠过,若雪道了声小心,急忙抽出身来。那边岳辰也跳出战圈。二人身影还不曾稳下,方才那落脚之处便多了两柄长剑。只见这两柄剑一把通体黑色,泛着黑光,另一把则纯白,白芒微绽,两把剑身上篆刻着些许铭文,不似凡品。 随即,半空中落下三人,横在噬天雕与程御风身前。只见这来的三个,为首那青袍中年人负手而立,留着一缕山羊须,脸上有着三四道刀疤,此时目露寒光,盯的岳辰心底里泛起一丝寒意。左边那个跟青袍人年纪相仿,着一袭黑白两色袍,生的白净,背后鞘中无剑,这两把剑,定是他的。右边那人人高马大,双手抱胸,左眼上戴着眼罩,生了一张马脸,着一件黑色马褂,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疙瘩。 “怎么,冬瓜雕,搞不定了?你的扁毛畜生不是厉害的紧嘛!”那马脸汉子双臂环抱,仅是瞥了岳辰若雪一眼,便回身出言相讥。噬天雕冷笑一声:“上官狄,你独自若将他二人杀了,我便将我这神雕宰了为你煲汤喝!”那名唤上官狄的马脸汉子听罢哈哈大笑:“好!一言为定!”随即,他眉头一紧,抽出后背上两把短斧,已是纵身跃向岳辰。 “小子,小心了,中间那个,就是我曾给你讲过的圆月弯刀祁子骞!”司徒若雪一见祁子骞,顿时如临大敌。当日自己初出恶人谷,亲眼目睹祁子骞的恐怖,回想起来至今心有余悸,想到这,他也明白了恶人谷的居民为何会遭那般毒手。 “什么?!”岳辰听的一愣。泰山战罢岳辰与武当诸人曾分析过,除了身份与剑法皆极为神秘的红袍人外,那日还有些许魔门之人。重挫绝尘师的快活鬼、屠杀诸派弟子的风息、墨无心,这些皆是当年魔门的中坚力量,各个身怀绝学。又听天玑子说起那魔门三大护法,人屠、剑魔、魅影,这三人若论武学造诣,早已是登峰造极。可说起性格,尤以人屠圆月弯刀祁子骞最为穷凶极恶。此人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刀下之亡魂,比起晚年的绿涯更是少不了些许。魔门瓦解后少林神僧玄鉴曾遇见过此人,将其重挫后加以点化,之后便是不知去向。 回想天玑子的话,岳辰后背上不禁冒起了冷汗。正思忖着该如何是好,一阵劲风迎面,上官狄已是杀了过来。岳辰急忙举剑,架住上官狄两柄下劈的短斧。只听“当”的声响,上官狄力大,岳辰虎口震得发麻,右臂亦是酸痛不已。上官狄见一击不中,双斧分开,左手斧斜削,岳辰后退躲过,右手斧再劈,岳辰急忙侧身,不想这斧招多有变化,下劈些许,随即又横扫而来。岳辰连忙将归真护在胸前,又是“当”的声响,斧子砍在剑上,虽未伤到岳辰,但那冲击力犹在,岳辰只觉胸口如被重重的擂了一拳,闷哼一声,向后仰去。想不到这独眼龙看着高大,身形却如此敏捷。 上官狄见岳辰失了重心,岂会错过如此良机,紧随其后,跃将起来,双斧全力下劈。危急之际,司徒若雪又岂会坐视!岳辰身子失去了平衡,见上官狄劈来,正兀自心惊。却见身前一道身影晃过,司徒若雪从斜刺里跃来,随即单膝跪地,双臂握刀,奋力向上一举。刀斧相撞,一个是向下压,一个向上顶,若雪自是力亏,却咬着牙护在岳辰身前,全力阻住了这一击。 上官狄却也吃惊不小,想不到这白白净净的小子竟有如此力气。一边想着,压在刀上的双斧又加了分力气。见此情景,岳辰连忙爬起身来,正要援手,却听若雪大喝一声,使出全力将那斧子顶开,随即快速横扫一刀,将上官狄逼退。 上官狄后退数步,避开若雪的刀锋,正待再上,却听身后祁子骞那阴冷的声音响起:“够了!我们没时间在这里磨蹭!”上官狄听得一哆嗦,这话音未落,身边已是一道影子掠过...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救星 只见凭空一道圆弧划过,祁子骞圆月弯刀已是出手。司徒若雪自是不敢大意,将魔刀一倾,架住那刷下来的一刀。那祁子骞刀法极快,瞬息间又是刷刷两刀,司徒若雪连连招架,随即发力,挥出一道气斩。祁子骞将身子一让,二人隔得虽近,那气刀擦着身子过去,却是未伤分毫。 “这魔刀,你还不配拥有。”说话间,祁子骞向后一跃,反身将弯刀甩出。弯刀打着旋击向若雪,若雪连忙向后一仰,一记铁板桥将其避过,正待直起身子出手,却听岳辰一声小心,只见那弯刀旋出,竟又旋了回来!若雪连忙把身子一拧,魔刀一挑,堪堪将那弯刀拨开。可与此同时,祁子骞却也动了,纵身上前,一掌拍来,若雪再想躲,已是迟了。所幸,岳辰见战况不妙从侧面跃来,同时发出一掌,为其挡下。 二人两掌相对,祁子骞内力何其深厚,岳辰惨呼一声,随即倒飞出去。见此情形,若雪当即红了眼,大喝一声,提气运起血刀经,整个人周身散出一片红色气雾。随即,若雪双手持刀,先是向祁子骞连挥出三道刀劲,随即提步上身,连续劈砍而来。 祁子骞一掌震伤了岳辰,见若雪攻来,右手掌一吸,那原本落在地上的弯刀随即重回手中。反手握住刀柄,凭空刷出一道圆弧,化去那三道刀劲,若雪已是攻了上来。只见若雪此时双眼通红,刀上红光弥漫,一刀劈来,祁子骞擎刀架住,随即又是第二刀、第三刀。若雪连劈十余刀,一刀比一刀狠厉,不给祁子骞片刻喘息的机会,俨然是那断情刀法中的精要招式杀心成焚。 司徒若雪连劈二十余刀,祁子骞不躲不避,悉数接下。待到最后一刀,祁子骞弯刀一架,随即用那弯刃将若雪的魔刀向边上一引,若雪刀上失重,力顿时散了。趁此机会,祁子骞左手一拳击出,打在若雪肋骨上。若雪硬接下这一拳,身子顿时一歪,正待调整,祁子骞比他更快,右手弯刀刷下来。若雪不得已,勉强一挡,那弯刀上的力大,将若雪击的又是个趔趄。祁子骞再是跃将起来,一记回旋踢,一脚踢在若雪胸口,将其踢飞出去! “这断情七绝,你练得还不到家。”嘴上说着,祁子骞手上也不停歇,见若雪倒地,随即将手中弯刀甩出。那弯刀打着旋,直取若雪首级,可还不到若雪身前,那边已是两道剑气射来,前后打在刀上,再度将其击落在地。却见岳辰已是打着晃站起身来,嘴角上还溢着鲜血,显然是伤的不轻。 “年轻人,中了我一掌还敢强运真气,简直是找死。”祁子骞眉头一皱,再度将刀吸回手中。“真是一对好兄弟,切莫急,我挨个送你们上路!”话音未落,祁子骞已纵身冲刺过去。岳辰此时体内血气翻涌,运气便会吐血,显然是伤了经脉。祁子骞冲来,岳辰又紧了紧手中归真,向前直刺。莫说岳辰受伤,即便是完好也绝非祁子骞对手。祁子骞移动中身子一侧,同时越过了岳辰,反转身子,左手再是一掌拍出。这动作一气呵成,岳辰后背再中一掌,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见解决了一个,祁子骞再度动身,那边若雪刚一爬起,祁子骞已是蹿到身边,一拳打在若雪腹部,若雪疼的一弓身,祁子骞又是一肘,将若雪再次击倒。大喝一声,一脚向若雪后心踏去。若雪虽是疼痛,却也不忘了躲闪,连忙滚向一边,祁子骞一脚踏在地上,那地面登时留下一个极深的脚印。这一脚若是踏实了,只怕若雪是真要先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祁子骞一脚未踏中若雪,正要再动,却听半空中传来一声“住手!”祁子骞抬头望去,半空中一人飞来,身形极快,眨眼之间落下来,横在祁子骞跟若雪之间。只见此人披着一件宽大的兜帽黑袍,整个人脸都被遮住,仅能看见鼻子以下。若雪强忍着痛抬起头来,看到的虽然仅是背影,可他却安下心来。“老...老丑,你来了...”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黑影 见了来人,除了祁子骞,那噬天雕、上官狄四人连忙单膝跪地,齐声下拜道:“参见尊者!”此人,竟是司徒若雪的授艺之人,龙战天。“据我所知,天帝并未派扬恶尊者参加此番行动。不知尊者来此,所为何事?!”见是龙战天,祁子骞的脸色变得更加阴冷。 听得这番话,司徒若雪不禁心惊,想不到老丑竟...竟是当年魔门的尊者!魔门当年以魔帝居首,其次是圣女,再之后,便是惩善、扬恶二尊者,随后才是三护法、四使等等,这老丑的地位,竟如此之高... “若雪,别来无恙,你还好么?”龙战天并未先回答祁子骞,而是转身先看了眼若雪。若雪心中不禁一暖,勉强咧嘴一笑:“还死不了。”龙战天点点头,又看了眼昏迷的岳辰。祁子骞却是憋不住了:“龙战天,怎么,你是来救你小徒弟的?”龙战天嘴角微微上扬,摇了摇头。“那你来到底所为何事?!”祁子骞见龙战天如此,不禁胸中火起。龙战天性子孤傲,当年在魔门便与众人相处的并不融洽,祁子骞更是对其厌恶。 “我来带一个人,去见另一个人。”龙战天又转过身来,平静的说道。“怎么!你将魔刀给了这小子,天帝未降罪于你,已是留情,今番你又打起潭底下东西的注意了?”祁子骞将圆月弯刀重新吸回手中,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想动手?”龙战天又笑了笑,祁子骞却忍不住了,怒道:“你当年刀已损毁,内伤至今尚未痊愈,我们又有五个人,还怕你不成...”说完这话,祁子骞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又一缓:“念及同门之情,我卖你个面子,你将这小子带走,那人给我们留下。” 龙战天听罢哈哈大笑,看都未看噬天雕四人,随即将手背到身后问道:“那我要说不呢?”那边四人听了龙战天的话,程御风跟上官狄并未有何反应,噬天雕跟黑白衣二人却是额头冒了冷汗。那二人乃后进之辈,并不知晓这扬恶尊者的可怕,但噬天雕黑白衣当年可是见识过。昔年龙战天冲冠一怒,屠戮锦衣卫,独闯少林寺,皆是全身而退,修为早已是惊世骇俗,之后不知何由,受了重伤,佩刀损毁,便淡出人们的视野中。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场五人一起上,且不说自身安危,即便全力以赴,能不能将其击败,又是两说之事。 祁子骞此时已再是按耐不住,朝那四人怒道:“你们还等什么!一起上!”随即,手中弯刀直取龙战天。那边四人一听,程御风与上官狄也向龙战天靠了过去,噬天雕与黑白衣对望一眼,却是向后退了数步,不敢上前。 见祁子骞动手,龙战天也不犹豫,身子一动,眨眼间挪动了两个身位,躲过祁子骞弯刀,随即右手拇指紧扣,四指平伸,作手刀状,望那先冲过来的上官狄方向一划。一道红色气刀从其手中生出,擦破虚空,直取上官狄。上官狄叫了声来得好,双斧交错招架,不想那气刀威力可怖至极,竟能穿金裂石,将上官狄左手上的短斧削断,在其胸口上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上官狄大叫一声,胸前顿时血流如柱,急忙朝胸前穴位连点两下。可不想那血竟是止不住,依旧大股大股的喷涌出来。 见龙战天一招便将上官狄重挫,那程御风不禁打了退堂鼓,放慢了速度,看祁子骞与其交手。这二人你来我往,祁子骞刀快,一招招攻向龙战天,龙战天手中虽无兵刃,连连闪躲之际,手上却不时划出一道红光,以气化刀,修为实在高超。 二人眨眼间已是拆了近百招,打的整个空间啪啪作响,祁子骞手中弯刀铮铮作响,龙战天气刀刀锋骇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之际,那二人又有了动作。只见祁子骞猛地向后退开,双手凭空一撑,周身暴出一片劲气,那圆月弯刀本是浮在其身前,倏然定住,随即一晃,竟是化作三柄圆月弯刀!随即,祁子骞大吼一声,双手同时向前一指,那三柄弯刀如三个刀轮一般,直击龙战天,看的众人不禁咋舌。 见此情景,龙战天哈哈一笑道:“若是别人也便罢了,在我面前还用这等把戏,祁子骞,你终究还是太稚嫩!”说话间,龙战天将双手举到头顶,随即合十,整个人开始催动内劲,双手渐渐泛起红光。待那三柄弯刀飞至近前,龙战天大喝一声:“开!”随着这一声开,龙战天双臂甩下来,一道丈长的红色气刀生出,那气芒吞吐不息,无视左右那两柄弯刀,直接与中间那柄弯刀相撞。 “砰”的声响,只见那柄弯刀径直被打飞上天,与此同时,左右两柄弯刀皆是消失,竟是幻象!而龙战天那红色气刀未见消退,劈落下来,祁子骞惊得连忙滚向一边,堪堪避开。“轰...”那气刀劈向远方,轰塌了一处山峰,而所过之处,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达数尺的刀痕... “你...你的内伤痊愈了...”祁子骞面色惨白,愣愣的看着龙战天,竟连那落在地上的圆月弯刀也不顾了。龙战天微微一笑,正待要说话,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咆哮。这声音虽不在近前,却依旧传的清楚,好似那远古时期洪荒猛兽发出的怒吼。 “糟了...”这咆哮声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也皆是知晓是何生物,一个个愣在了原地。不仅是他们,听到这声音,连龙战天的脸色,也刷的一下变了。 “咚...”“咚...”这声音每响一次,整个地面便剧烈晃动一番,好似是有猛犸战象一类的巨兽在行走一般。众人稳住身形之际,这声音也越来越近。不消片刻,“咚...”刚被地面震得苏醒过来的岳辰,突觉得头顶的天色暗了。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山般的身影,从一座山峰上升起,同时,将众人头顶的天空渐渐遮去...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三爪雪猿 见此情形,岳辰已是惊得合不拢嘴。眼前这道身影,竟是一只高达数十丈的巨猿!只见这巨猿除了身形巨大,通体生的皆是白毛,未有半点杂色。而普通猿猴爪生五趾,可它却仅有三趾。而最为离奇的是,这巨型雪猿后背上,竟还负着一把数丈长短的巨剑! 此时,它的身子已完全攀过那座山峰,随即,从那山峰上猛地一跃,“咚!”一声巨响,雪猿稳稳的落在地上,而众人却因这一剧烈震动晃的东倒西歪。那猩红的眼神打量着众人,随即又作人立行走,行至众人身前。看看龙战天等人,又张开那血盆大口,“吼...”这咆哮声震耳欲聋,随之又是一股子腥风扑面而来,众人惊悸之余,皆是眉头紧皱。 “这...这...”岳辰虽是走南闯北,但何曾见过这等凶兽。这了半天,惊得已是说不出话来。“想不到,到底还是惊动了这畜生...”龙战天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再观其他人,一个个阴着脸,如临大敌,缓步向后退开。 “老丑,这便是神州灵兽?”司徒若雪饶是惊悸,却不慌乱。龙战天回头看看若雪道:“不错,这三爪雪猿本栖息在天山雪窟之中,把守山洞,震慑恶灵,却被岳陵歌一部儿歌三百首糊弄到这为他守陵,呵呵,倒也真有他的。”龙战天语气中透着股敬意,那边祁子骞却接茬道:“哼!不过是一个专会投机取巧的叛徒而已!” “吼!”那三爪雪猿听众人说话,再是咆哮一声,脸上竟露出了不满之色。众人看得又是一惊。那龙战天却笑道:“祁子骞,瞧见没,你说岳陵歌的不是,这雪猿都不乐意了。”祁子骞大为不解,惊道:“这畜生竟能听懂人言?”龙战天哈哈大笑道:“何谓灵兽?自然是除了口不能言,其余六窍皆通。护法大人,这你也不知?” 祁子骞被龙战天讽的面色微红,不禁恼道:“哼,我当年纵横西川,这等奇珍异兽也不知杀了多少了。临来之际天帝令我速战速决,万万不可惹这畜生出来。今番一见,也不过如此!看我将它拿下!”说话间,祁子骞弯刀已是出手。 只见那弯刀化作一道流光,直飞雪猿面门。雪猿那身子如小山一般,看似高大笨重,实则不然。弯刀飞来,雪猿张大口,随着一声咆哮,罡风袭来,竟直接将那圆月弯刀击飞开来。见此情景,龙战天哈哈大笑,祁子骞那面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不若让我来!”百夜魔刀嗜血成性,但凡有强者在场,必定魔性大发,唯有吸了强者的血肉,才能按捺下来。若雪有心借此特性将雪猿斩杀,刚要将刀祭出,却被龙战天一把按下。若雪一愣,却听龙战天低声道:“傻小子,三爪雪猿常年在雪窟中震慑恶灵,百毒不惧,邪魔不侵,这魔刀飞出去,便如石沉大海。而且我有心将这畜生引出,自然是为了拖住他们...” 若雪听得又是一愣,不禁问道:“老丑,你这般厉害,还怕那几个鸟人?”龙战天苦笑:“祁子骞猜的不错,我内伤此生难愈,方才...也不过是扮猪吃虎罢了...”说话间,龙战天用手捂着嘴咳了一声,随即将手拿开,若雪瞥了一眼,那手掌心中,却是有血迹。 “龙战天,你在那里嘀咕什么,与我合力将这畜生杀了,我们再行算账。否则我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那边祁子骞领着噬天雕、程御风、黑白衣已开始进攻雪猿。见龙战天与若雪说话,不禁有些急了。 龙战天朗声道:“哈哈哈,既然子骞开口,岂有相拒之理!”随即,龙战天又看了看岳辰,继续道:“若雪,你听好,此行我来,便是找你二人。这黑泥潭看似皆是淤泥,实则另有乾坤。你带着那小子...” 龙战天低声耳语片刻,若雪不住点头,随即,龙战天推了若雪一把,又道:“快去吧!切记,你二人日后须得小心,你小子在林子里救了老铁,当真以为是把人家甩开了?以后定要多加小心!”说罢,龙战天动身上前,与祁子骞三人共敌雪猿。 “老丑,你多保重...”若雪看着远去的龙战天,不禁黯然。随即,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看看被祁子骞重伤的岳辰,不禁摇摇头,上前搀扶。“去哪...”岳辰先是被祁子骞震伤,随后为救若雪强行运转真气,此刻已是虚弱至极。“随我来...”若雪搀着岳辰,走向一望无边的黑泥潭...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别有洞天 “滴答...滴答...”水珠滴落在地的声音不住在耳边响起。黑暗中,岳辰渐渐睁开眼,顿觉无数的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尤其是体内,一股股真气不住在周身流窜,想要行气,却发现已完全控制不得。“呃...”岳辰痛的轻声呻吟了一声,揉揉额头,挣扎着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周围有大片的岩层,看看地面,皆乃青砖铺就,似是人工而制。抬头看看,只见顶层有一束束微光从一些孔洞中照射进来,给这空间些许光芒,才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至于顶层上的到底是什么,借着光,岳辰看的亦不是很真切。 一缕微风从那岩缝中吹来,空气倒也极为流通。岳辰开始回想昏迷之前的事情。当时若雪搀扶着自己,渐渐走近黑泥潭。岳辰不禁惊的问道:“若雪,这里面皆是淤泥,快停下!”若雪却嘿嘿一笑,说了声:“小子,我带你去见你老子跟你老娘,你先歇着罢!”随即岳辰直觉脖颈间挨了一击,便昏了过去。之后,岳辰也不知道在哪儿,恍惚间又听得若雪说什么“坎位...他奶奶的,离位去哪了...”“哈哈...小爷我还真是聪明...”随即,周围气流凌乱起来,若雪大叫一声,岳辰便什么也记不清了... 若雪...对了,若雪去哪了?想到这,岳辰不禁有些着急。“若雪...你在哪...”岳辰费力的喊道。“若雪!”岳辰喊了两声,那边立即有了回应。“吵吵什么,小爷还没死呢!”循着声音,岳辰望见远处的一片岩石中,一丝红光泛出。岳辰走过去,只见若雪盘膝而坐,周身泛着红光,正在调息修养。 “若雪,这是哪儿?”岳辰连忙问道。“你爹娘的埋骨之地。”若雪渐渐收功,睁开眼睛。“什么?!我爹娘...”若雪点点头,站起身道:“不错,老丑告诉我,这下面埋的,便是你爹娘。你爹,便是当年魔门中与老丑齐名的惩善尊者、岳凌歌。”“什么...”岳辰不由的倒退数步,凭空如同响了一道炸雷,整个人脑海中嗡嗡作响。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其实我也很难相信...如果我爹要是这么厉害,那该多好...”若雪突然有些伤感。二人虽然同是自幼未曾见过父亲,可岳辰如今好歹已是找到了父亲的埋骨之所。可自己父亲叫什么,葬在了哪里,他娘都未透露过一句。 “这里我都看过了,随我来。”若雪长舒了口气,过去拉着那兀自发愣的岳辰,向前走着。越往前,那顶层的孔洞也越多,人工修筑的迹象越显明显。石雕的车马,石桌石凳,最后,在一处潭前停了下来。 只见这水潭数丈见方,潭上修有一石桥,而桥对面,赫然是一处洞府。那洞门紧闭,上书几字,似是一内力极深之人用剑所刻:魔道之极...“之前我按着老丑所示的位置,带着你从泥潭中徐徐下沉,越到最后,非但没有窒息,反而空气越发充足。之后进入了一处机关,破了之后,那机关启动,地面下陷,将你我卷入水中。最后,便是在这水潭处上的岸。”若雪虽是轻描淡写,岳辰却能联想到当中的危险,实在不可言喻。 “这处石门我看过了,想用外力进入,根本不可能。上面有一处掌印,想来也是有机关的。你将戴着扳指的手放上去,便能开启。”若雪双臂抱在胸前,看着岳辰说道。岳辰却是眉头紧皱,想不到自幼便不曾见过自己的生身父母,如今得知就在眼前,而父亲竟还是魔门中人。心中不禁又是激动,又是伤感,一时间五味陈杂。 见岳辰站在原处不动,脸色又阴晴不定,若雪纳闷道:“小子,想什么呢,难不成还怕我害你?”岳辰不禁摇头苦笑:“这倒不是...只是...只是...唉...”岳辰长叹一声,走过石桥,看那石门中有一极深的掌印,那拇指之处,却也多出些许印纹,想来,是戴着扳指所致。 岳辰又长舒了口气,将手徐徐抬起,竟有些打颤。罢了,见便见罢!岳辰笃定心思,将扳指戴在右手拇指处,毅然按了上去... “滴答...滴答...”半晌,整个空间寂静的除了水滴声,再无其他声响。岳辰不禁诧异,一脸迷茫的回头看看若雪。若雪挠挠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干笑两声:“唉...嘿嘿...那什么...你看我怎么把这嘱咐忘了...” 说话间,若雪走了过来,拔出魔刀,岳辰一惊,道:“你...你干什么!”若雪脸上的尴尬更是明显了,连忙收刀“唉...你看我这脑子...险些把你小子吸了。”随即又拔出岳辰背后的归真,拿过岳辰的手来,从掌心中轻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随即流淌出来。 “快,快别浪费咯,快把手按上去!老丑吩咐过我,父子之血,方可相融,石门才可开启。”岳辰点点头,将手再按上去。片刻间,只听的丝丝声响。随即,只见那流淌出的鲜血滴落在门上,竟如同活了一般,在整个门上游走开来! 岳辰若雪同是一惊,岳辰正要罢手,若雪忙道:“别慌!”只见那门上似是有什么纹路,那流淌出的鲜血沿着那纹路游走,最后,竟形成了一个“?O”字。听得咔咔声响起,那机关转动。随即,这洞门,竟缓缓升了上去,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一缕神魂 洞门升起,内中的景象使岳辰跟若雪咋舌。只见内中空间极大,数十盏长明灯也不知隔了多久,还在燃着。地面上铺着五颜六色的花瓣,虽早已枯萎,却使得整个空间中弥漫着花香。那正中央有一高台,上面陈列一尊巨大的棺椁。而这棺椁上方有阳光通过些孔洞映照下来,在那棺椁上正好形成一个北斗七星样子来... “是谁!”若雪突然一惊,岳辰立即顺着若雪所朝的方向望去,却见离棺椁不远的一处墙壁前,竟有个人影靠在那儿。长明灯的灯光刚好照不到他,以至于看的并不真切。眨眼之间,若雪魔刀已是按在手中,岳辰也咬着牙抽出归真神剑,二人如临大敌,却见那人又不动,对视一眼,慢慢向前逼去。 待至近前,二人不禁松了口气。这人影,却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方才刚进这地穴,难免紧张,光线又弱,难免走了眼。“他奶奶的...吓死小爷了”若雪将魔刀重新收回背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岳辰也松了口气,收剑打量起这具尸体。 只见这具尸体已是死去多时,化作一具白骨。只不过,其身上的一袭锦黄色长袍却保存的完好,想来是上好的衣衫。而这具白骨此时还保持着死前的动作,双臂抱胸,手臂间夹着一柄宝剑,靠在这墙壁上,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打量着那口棺椁。这人死前似是极为淡然,却不知究竟是如何死的,看的岳辰甚觉诡异。 “难道我爹娘,就葬在这棺椁里?”岳辰似是在问若雪,又像是在自问,那靠在墙壁间的人又是谁呢?岳辰看向中央高台上的巨棺,那棺椁外面乃一套青铜椁,上面绣着许许多多岳辰看不懂的符篆,以及一幅幅修道成仙的图象,虽隔了不知道少年,却是未落一丝灰尘,清晰可见。 “想知道,打开便是。”若雪回应岳辰一声,站起身,却瞅见了那具枯骨上的宝剑。若雪不禁好奇,随手将剑取了下来,而枯骨也随即哗啦一声,悉数散了架。“小子,过来看,这像是把好剑!”若雪将剑放在手中细细把玩,仅这剑鞘,做工考究、精美,上面又有各类云纹符篆,一看便知是把上好的兵器。 岳辰却也是个武痴,听若雪唤他看剑,不禁转过头来,向若雪看去。而与此同时,若雪攥住剑柄,用力将剑向外一拔,却听一声低沉的龙吟从剑中发出,随即又是数道金光随着剑一同射出,若雪一惊,连忙将剑丢在地上。而那数道金光,则在二人之间的半空中开始汇集,将整个洞穴都映的金灿灿的。渐渐的,这金光竟形成了一个人影,越发的清晰...看的岳辰若雪不由得愣了... 那金光越集越清晰,所形成的人影,身长八尺,面如冠玉,眉宇间生有一颗星辰似的火印。此时他双目紧闭,却散发一股舍我其谁的磅礴气势,压得岳辰若雪有些喘不过气来。须臾间,那人双目忽的睁开,眼神中尽是冷漠之色。岳辰若雪见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难不成,闹鬼了。人死了,魂还在... 这人睁开眼睛,四处巡视,似是在寻找什么。而当看到那棺椁之时,却定住了神,眼神中尽是爱怜之色。同时,这人嘴唇欲动,似是在呢喃什么,岳辰若雪凑近一听,却听其柔声道:“君昔为我垂青丝,何日再现君笑颜...”这人声音虽是悦耳,语气间却透着浓浓的哀愁。 随即,只听其大喝一声,整个空间为之一荡!化成人影的金光四散开来,将整个地洞震得剧烈的晃动,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毕,大片碎石从墙壁上被震落下来,岳辰若雪连忙抱着头蹲下,唯恐被碎石砸伤。片刻之后,整个空间恢复了平静,二人站起身,却见墙壁上露出了大片的刻字... 正文 第九十章 岳凌歌的故事 弓满飞鸟尽,长剑几破敌。日暮西山远,辰心何日归。 藏头五字句,言我心所系。纵破天下剑,不得君倾心。 二十年前新春至,就在山东一带的岳家村全村沉浸在节日的欢愉之际时,一群江湖中人闯入村中,为寻一物不得,恼怒之下,将村中人尽数屠戮,数百口人皆死于非命... 二十年后新春又至,名震山东的江湖势力云霄山庄惨遭灭门,连一只鸟雀都不得飞出。尔后,从云霄山庄走出一人,此人便是当年岳家村劫难中唯一存活下来的血脉,岳凌歌... 岳凌歌何许人也?此前江湖中人皆是不知。直至云霄山庄灭门,次日前往山庄拜访的江湖豪杰们才在江湖上传出消息。据传,云霄山庄尸横遍野,连那家畜燕雀都不曾走得一只。在那山庄大门上,有人蘸着鲜血在上面写下寥寥数笔:血海深仇终得报,我自逍遥天地间。后面的署名,便是岳凌歌三字。 云霄山庄在江湖上的实力如何,已不必多言。庄主林雨轩的云霄飞剑使得出神入化,在剑道上的造诣颇深,如今竟被灭门,这岳凌歌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之神通!这桩惨案当时轰动了整个武林,百晓生与诸般势力纷纷介入,欲寻找此人下落却不得。 之后,江湖中便出现了这个绝顶高手,岳凌歌。因其风花雪月,处处留情,当年又常以少爷自居,便被武林中人取了个风月少爷的名号。此人在江南置办了偌大的家业,生的仪表堂堂,修为卓绝,深谙医卜星象,又精音律,擅饮,却是性情古怪,亦正亦邪。与之后日渐成名的千情公子凌云玉,别情公子萧别情以及桃花岛碧海玉箫叶浔??⒊平??兴拇竺滥凶印 随后的十余年间,岳凌歌在五老峰上重挫武当第一剑手天玑子;与丐帮俊杰萧天放于岭南斗酒至天明;为救知己,硬闯少林寺木人巷;更为一赌约,夜宿帝都皇宫,被大内高手重重包围却未伤分毫...一段段佳话在江湖中日渐传开... 圆月当空,江南的岳家大院,一主一仆二人似是在争执着什么。 “少爷,你真的要去巴蜀找那东西?”那着一身灰布袍的仆人一脸忧色,已是朝身前那白衣男子问了数遍。“嗯...”白衣男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莫天言不是给少爷说过了吗,少爷若是执意要去,恐怕...”那仆人再想说什么,白衣男子已是转过身,面色沉了下来:“够了!老铁,什么天下第一神算,不过是个骗子而已,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主意已定,不必多言!”“少爷...”那仆人张张嘴,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眼睁睁看着白衣男子纵身跃起,消失在院墙之外。 一三八三年新春前夕,三十二岁的岳凌歌从岳家府宅出走,再不曾归来。直至最后岳家府宅被烧毁,那张天下第一神算莫天言为他留下的批言还锁在他书房之中。那张字条上寥寥数字:逢云必起,遇晨即终... 江湖传言,风月少爷岳凌歌之所以年纪轻轻却修为卓绝,皆因其学过那《九阴真经》上的武学。而当年云霄山庄屠戮岳家村,便是为寻真经。只不过最后不曾寻得,还留下岳凌歌一个祸根,最终落得个灭门。不过,这也仅是江湖传言而已。 甚至还有人言,岳凌歌之所以至今还未能独步武林,只因当初学的不过是真经的残本。此番入川,乃是去寻那真经的另一部分。此般流言在江湖上散播开来,虽是大年三十,却引得无数江湖中人纷纷动身,从各地涌入川中,一时间好不热闹...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恃才傲物藐天下 我自放歌为谁狂 年初四,岳凌歌在林间负剑独行,看看将至锦官城,却见前方迎着他走来一行人。岳凌歌心中冷笑,一路走来,真是有杀不尽的狗头。 “哟!这不是风月少爷嘛,这是要去哪啊~”为首那人,生的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着一袭裘衣,手中鬼头刀寒光闪闪。身边那相随的,一个个皆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之辈,看的岳凌歌不禁莞尔:“啧啧,难得沈辰秋调教得一具具上好的皮囊,可惜却要身首异处了...”这行人,乃是这蜀中秋渊堂的门人,掌门沈辰秋,早年学艺金针沈家,后叛出沈家庄,自行悟出一套绝学,在蜀中开宗立派十余年,位列那江湖十绝之一,不失为一方俊杰。 为首这人,乃是沈辰秋二弟子王洛衡,听岳凌歌此言,不禁面露愠色道:“岳凌歌,好嚣张的口气!如今可不是在你的地头上,识相的,乖乖说出真经所在!”“哈哈哈,王老二,就凭你这几口破刀,就想拦我?”岳凌歌哈哈大笑,眼中尽是不屑。 此番岳凌歌入川寻真经一事,天下人已尽是皆知,甚至江湖五大门派跟魔门都派出人手。那真经上的绝世武学实在是诱惑极深,任谁都想得取。如今若不抢先下手,待岳凌歌这块肥肉让别人得了,岂不吃亏?随即,以沈辰秋等蜀中门派一番商妥,设下那天罗地网,专待这岳凌歌入瓮。 见岳凌歌如此,这群人却也不废话。王洛衡一马当先,手中鬼头刀擎起,率先发难。其余人纷纷抄起武器,向岳凌歌攻来。岳凌歌不禁苦笑,这般人对自己丝毫构不成威胁,却又一路相逼,实在是难缠。 正待出手迎敌,岳凌歌突然心中一紧,身形已先反应过来,眨眼间便向后撤了数尺远。而他原先站的位置,十数根地矛枪从下面插了上来,这若是晚一步,只怕便中了招。不待喘息,脑后又是劲风袭来,岳凌歌急忙又向右挪了数个身位,瞥眼望去,却是不知何处射来数支弩箭。 刚稳下身形,王洛衡已是杀到,手起刀落,当先劈下一刀,岳凌歌侧身避开,右手出掌,直拍其胸口。王洛衡自是晓得厉害,一刀不中,便已退开。而与此同时,喊杀声四起,这官道两边的林中突然窜出无数身影。这群人装扮各异,手中兵器也是五花八门,但目标却是一个,岳凌歌... 见此情景,岳凌歌不怒反笑:“果真是杀不尽的狗头!想不到你们为了本少爷煞费苦心啊!也罢,那便让少爷‘报答’你们一番罢!”说话间,岳凌歌运息提气,大喝一声,身后宝剑已然射出鞘来。此剑名曰耀天,名剑榜上位第四,本是昔年云霄山庄的镇庄之宝,后被岳凌歌收用。剑长三尺四,通体如白玉一般,无剑格,无剑尾,似是浑然天成,却难掩剑锋之利。 耀天出鞘,岳凌歌顺势跃起将剑接住,下落之际,朝地面一扫,一道剑气激发,射过那涌来的数人胸口。这数人纷纷倒地,而他们身后,则留下一道入地数寸的剑痕。这剑气凌厉,一时间却也震慑了众人,一个个被真经诱惑的同时,倏然想起这岳凌歌在江湖上的传言... 岳凌歌负手而立,那锐利的眼光扫过这百十号不敢贸然上来的江湖中人,突然开口道:“恃才傲物藐天下,我自放歌为谁狂?为己!”话音未落,他已是纵身跃出,射向离自己最近的王洛衡...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一路仗剑一路行 十步杀人不留停 最可怕的敌人,便是你明知道他的动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为所欲为。想必,这就是此刻王洛衡心中所想的。岳凌歌飞身跃出,眨眼之间已落在王洛衡眼前,这二人大眼瞪小眼之际,王洛衡只觉腹间一凉,那耀天剑已是没入自己体内。不是王洛衡草包,只不过是岳凌歌太快而已。 岳凌歌邪邪一笑,也不拖拉,抽出耀天,转瞬间又冲向另一人,长剑划过,一剑割喉。又杀两人,这在场的众人方才回过神来,朝岳凌歌涌来。看看将近的数人,岳凌歌长啸一声,催动真气导至剑上,再是一招成名之技剑气留痕,一道白色剑气挥出,登时将那数人击毙。随即,一头扎入人群之中,十步杀一人,如入无人境。 眨眼间,那围攻的弟子们已是死伤了数十人。眼见着岳凌歌如此难以对付,原本蛰伏在林间的数人已是按耐不住,彼此眼神交递一番,两道身影从林间现了出来。“岳凌歌,羞得猖狂,让老夫来会会你!”循着话音,岳凌歌抬头望去,只见这人花白的发须,着一袭青衫,正是那蜀中司青崖!此人以掌法闻名蜀中数十载,也算是一个高手。此时凌空落下,借势朝岳凌歌百会穴一掌拍来。 岳凌歌知晓厉害,也不硬接,一把拉过身边一人挡在身前。司青崖见状急忙收手,再发一掌,岳凌歌抓着那人又挡在身前。如此连发三掌,却皆是畏手畏脚,司青崖不禁恼了,当下也不再顾忌,双掌齐发。只听岳凌歌抓着的那人一声惨叫,那掌劲竟将其衣衫震裂!余劲不减,直逼岳凌歌!岳凌歌不敢怠慢,将替死鬼推去的同时,身子向后撤了一步,待那掌劲发来,也运起真气,长袖一挥,化去那劲气,与那司青崖相视而立。 “还我门人命来!”相持之际,斜刺里又冲来一人。这人三十余岁,锦袍着身,手提一把镔铁剑,快步冲来,正是浣花剑派的赵玉吉!临近之际,刷刷两剑,两道剑风逼来。岳凌歌哈哈一笑道:“浣花剑门,不过如此!”说话间,反手握住耀天抵住那两剑,正待要攻,那司青崖又一掌拍来。 二人夹攻,岳凌歌面不改色,抖擞精神避开司青崖掌风,反身挥剑。耀天剑气激射,那二人纷纷避让。趁这当,岳凌歌低喝一声,左手食、中指并起,向那赵玉吉凭空一点,一道劲气由指尖生出,顿时将其胸前破开一个血窟窿!赵玉吉口吐血箭,仰面栽倒。那司青崖脸色顿变,惊道:“你竟练成了气剑指!”岳凌歌哈哈大笑:“井底的老蛤蟆,你当如今的天下,还是你的天下么!”说罢,岳凌歌一掌拍出,与那以掌法闻名的司青崖对拼一记。 “砰”的声闷响,岳凌歌未动分毫,司青崖却是踉跄的退了数步。待稳住脚,司青崖望着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岳凌歌,一脸的惊愕之色。见此情形,那一众弟子唯恐司青崖有失,硬着头皮攻上来。岳凌歌看也不看,张开双臂,大喝一声,周身真气运转,释出一道气浪,由体内激射开来,将这群人纷纷震倒在地。 “少爷今天心情好,便不开杀戒了。下次若来,保你们无命再归!”岳凌歌也不顾那司青崖,说话间,将头缓缓转向那林间。那眼中的寒光,看的那尚在埋伏的几人不由打了个寒颤。片刻间,林间响起一声呼哨,那原本走也不是战也不是的弟子们顿时如蒙大赦,一个个裹挟了地上死伤的同门,纷纷退去.... “司青崖,敬你是个前辈,好自为之,否则,引火烧身,为时晚矣。”岳凌歌将剑收起,身形渐渐远去。身后,那司青崖愣愣的站着,久久不得释怀。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一怒拔剑为红颜 锦官城的酒楼外熙熙攘攘,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而酒楼内的一角,岳凌歌自斟自饮,已是数杯酒下肚。酒是上好的女儿红,再加上桌上琳琅佳肴,却是快活。 “小二,给我来份...”“对不住客官,小店已客满。”只见一女子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刚要点菜,却被小二一句话堵了回去。那女子略一皱眉,打量四周,皆是人满为患。待看到岳凌歌一人独坐一桌,思量片刻,毅然走了过来。 “喂,借你半边桌子,可好?”这女子一袭紫红色貂裘罩身,此时走来,掀开兜帽,垂下三千青丝,轻拍了一下桌面,听岳凌歌答复。只见其肌若凝脂,纤纤柳腰,倒是好身段儿。再观其相貌,眉若柳叶,杏眼樱唇。此时转动明眸,看着岳凌歌,眼中似有盈盈秋水,传神动人。那周围有无意间瞥见的,纷纷惊为天人,此女子实在是出尘脱俗,倾国倾城。 岳凌歌抬头瞥了一眼,心中也是一怔,可到底还是风月老手,顷刻间回过神来,拉开身边座椅,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女子却也不客气,岳凌歌为其拉开座椅,也不道谢,便坐了下来。 “姑娘一个人?”岳凌歌取过一个酒杯,斟上酒,轻放在这女子桌前。女子刚待要开口,却见酒楼门口又涌进一波人马,刀枪林立,来势汹汹。见这群人,女子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那群人进来扫视一番,待看见岳凌歌与这女子,眼中顿时一亮,一把推开迎上来的店小二,大步走了过来。待至身前,为首那人看也不看那岳凌歌,将手中剑一横:“小丫头,把东西交出来,跟我回去见掌门,我不动你分毫。” 女子听罢,嗤笑一声,拿起桌前的酒杯在手中把玩道:“杜掌门丢了南极令,却要拿我一弱女子是问,真是好笑。”南极令乃是藏剑山庄之物,一个四方形的铁牌,正面精雕着一个头戴竹签,手持钓竿的老翁,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垂钓,背面刻着南极令三个古文篆字。 当年轩辕狂剑将此物赠予山庄的附属门派万剑门,承诺若有难处,可以此物来寻他,必当出手相助。而那轩辕狂剑是何人物?九阴真经一分作六,此人持一...想到这,岳凌歌心中却是有了定夺。 “你还要抵赖?”领头那人怒目圆睁,这女子只要再说一个不字,手中那剑,定当刺出。可那女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口气将杯中酒饮尽:“哼!就算是小娘拿的如何!你们,又能奈我何?!”说话间,这女子突然将手中酒杯掷出,两人离得距离太近,酒杯又太快,那人避无可避,酒杯砸在脸上,顿时惨叫着向后仰去。其余人一见自己人中招,发一声喊,一同涌了上来。 这女子浑然不惧,起身一记秀腿踢中最先攻来的一人,那人吃不住力,顿时被踢飞,砸翻几个桌椅。随即,再出一掌,又震退一人。这酒楼之中突然有人动手,食客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纷纷逃窜,一时间鸡飞狗跳,整个酒楼一时间乱成一团。 见此情形,那七八人一同迎上来,将女子团团围住,虽一时间拿她不下,却也能打个平手。而之前那领头之人,趁这当,跑出酒楼,抽出腰中竹筒,将信子点燃,朝天空高举。一声刺耳的声响,酒楼外的天空中现出一道烟花,信号烟火已是被打出。 战了片刻,那女子终究是女流之辈,体力渐渐不支,落了下风。岳凌歌依旧未动,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女子迎敌。“姑娘,你若再不走,只怕走不脱了。”女子一掌逼退身前那人,回过头来杏眼一瞪:“那还不快来帮忙!”可与此同时,那酒楼大门被人踹飞进来,又是十余人杀气腾腾的涌了进来... “休叫这妖女走了!”只见这后来的人群中,一个大胡子发了声喊,挥动手中长鞭便攻。那女子正被那几人纠缠的抽不开身,眼见长鞭疾速落来,避无可避,正要硬接,却见岳凌歌已先是动了!只见其身形一闪,眨眼间站至女子身后,大袖一拂,一道劲风化开那长鞭的劲力,随即将长鞭牢牢抓在手中。 方才这群人都只顾着看那女子,岳凌歌这一手,倒是使得众人注意力都投到他身上来。这一看不打紧,后来赶至的这几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岳凌歌...” 往后的事情,权且不提,只知道此役之后,蜀中势力悉数洗牌。那原本纵横蜀中数十载的大门派皆是没落,取而代之的,不过是金针沈家、徐家庄、浣花剑派这般二流门派。那江湖上各大派遣往蜀中打探的门人,也皆是有去无回。而那始作俑者岳凌歌,在此之后,修为突然又上升了一大截。江湖上少一个风月少爷,多了一个惩善使者... 若说岳凌歌是火药桶,那女子便是点燃火药桶的引子。而那女子又何人?“弓满飞鸟尽,长剑几破敌。日暮西山远,辰心何日归。”这句首四字加起来,便是张晨二字。至于她是何身份,权且一放。 岳凌歌与张小晨后孕得一子,寄养蜀中,岳凌歌为念其母,取名作辰。“藏头五字句,言我心所系。纵破天下剑,不得君倾心。”从后四句看来,岳凌歌之后与那张小晨的结局并不如意。至于为何,也随着时光的流逝,变作话外之事了...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破蛹化蝶 “小子,原来当年你老子比老丑还要厉害几分...”看完那石壁上的刻字,司徒若雪愣愣的说道。可岳辰却并没有回应他。“小子?小子!”见岳辰神色阴晴不定,若雪急忙拍了他一把,生怕岳辰入了心魔。 岳辰打了个哆嗦,堪堪回过神来,心中却已是五味陈杂。自己打小被铁匠骂作是野种,当年的自己一直想找到亲生父母,却是了无音讯。之后被海师傅收留,渐渐淡去这念想。可见到别人在父母怀里撒娇嬉戏,自己心中实在不是滋味。想到这,往事渐渐又浮现在脑海中... “小子,切莫想了,去将你爹娘合葬了吧。”若雪将那耀天剑插回剑鞘中,塞在岳辰手里。岳辰接过剑,回过神来长叹一声,便上前去收拾岳凌歌的枯骨。二人忙活一番,将散落在地的岳凌歌尸骨收敛好,包在那锦袍之中。随即,岳辰捧着收敛好的尸骨,若雪则走上那高台,揭开青铜椁,又运足力气,缓缓将那棺盖拉开。这一刻,两人的呼吸凝重起来... 随着棺盖落地,只见棺中躺着一身着素衣的女子,生的眉若柳叶,杏眼樱唇,倾国倾城。只是此时双眸闭合,似是睡着一般。见此情景,岳辰若雪顿时怔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若雪仔细瞅瞅这女子,再看看岳辰,嘴里嘟囔道:“小子,你跟她倒是有些相像...”说话间,只见原本栩栩如生的女子肤色骤变,身体迅速的干瘪塌陷下去。这女子原本在这密封的棺椁中,有珍宝护身,身体得以不腐。此刻棺盖被二人打开,一经空气,岂会再得以保存!“娘!”岳辰双眼通红,大喊一声,向棺内伸手抓去,可那女子眨眼之间已是化作尘埃,抓住的,仅是一件素衣... “娘...”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岳辰也顾不得擦拭,只是颤抖着抓着那件素衣,一屁股坐在棺椁边上,嘴里不住的呢喃着一个娘字。一天之内,得以见到自己从未见过的生身父母形象,可却皆是转瞬即逝,怎不叫岳辰癫狂!大起大落,加上之前的内伤,岳辰一边流泪,一边不住的咳嗽,咳出的,却皆是鲜血。 岳辰黯然神伤,伤势自是又重了几分,此时脸色惨白的吓人,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待渐渐缓过神来,瞧见若雪竟已半边身子探进那棺中。岳辰连忙挣扎着站起身:“若雪...”“听你这声音越发的无力,想必是伤及五脏六腑,命不久矣了。不过别急,你想死,老子还不想埋呢!”若雪并未回头,双手似是在翻着些什么,不多时,只听若雪道:“有了!”随即,若雪捧着一个锦盒,从棺中跳出。 “这是...?”见岳辰一脸不解,若雪嘿嘿一笑:“老丑说了,这下面有你爹娘给你留的宝贝,可救人性命,助人修行。看你此番重伤,冥冥中却也承了你爹娘的恩泽。”说话间,不顾已是愣在一边的岳辰,若雪已是打开了那锦盒。锦盒之中分裂两格。一边放着数颗蜡丸,一边却是放着一个寸大的黑色干瘪蘑菇。若雪将蜡丸扣在手心中,再以内力化去蜂蜡,顿时异香扑鼻,摊开手掌,掌心中露出数颗各色的丹药。 看着手心中的三四颗丹药,若雪不禁皱了皱眉:“小子,也不知这数颗丹药都是什么,要不...要不你起脑吞了吧...”说话间,若雪便要上前来。岳辰见状,原本腿就打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脸惶恐的摆手道:“这都是些什么丹药...不可,不可乱来...”待到后面,岳辰的话没说完,已是被若雪一掌封住嘴,将那几颗五颜六色的药丸悉数按进了口中... “小子,这可都是大补,你伤势严重,吃了定然有益。”若雪一脸坏笑,岳辰强咽了几口口水,勉强将那几颗丹药吞下,哭笑不得:“也不知这都是些什么丹药,你便都给我塞进去了。”若雪翻了个白眼道:“哼,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丑说这是宝贝,那定是宝贝。”岳辰无奈,摇摇头刚要坐下,却突然双手捂住头,大叫一声,向后仰去。 “小子!”见岳辰有异,若雪连忙上前查看。刚要扶住岳辰,岳辰却一把将其推开,捂着头,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嘶喊。或许是极为痛苦的原因,额头跟脖颈处的青筋暴起,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 望着痛的在地上来回翻滚的岳辰,若雪慌了神,竟一时间没了主意。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老丑说的是假话,是那几颗丹药有问题?望着那锦盒中仅剩的干瘪蘑菇,难不成,这才是医治内伤的圣药?是了是了,当年听恶人谷的医仙傅桂说过,那千年灵芝肉桂劳什子的大补药,想必便是长这般模样! 想到这儿,若雪打定主意,将那蘑菇捏在手中,有些生硬。不过当下也顾忌不了这么多,强按着岳辰将蘑菇为其服下,却又将这小子噎的直翻白眼,免不了又是一番抚胸顺气,方才咽下去。 这边若雪手忙脚乱,那厢岳辰更是好不了哪去。被若雪强塞那几颗丹药入口,便发觉有数股气流从体内衍生,随即便在其体内来回游走,甚至钻到脑海与丹田中去。紧接着,一阵难以忍耐的钻心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自己忍不住大叫一声便滚倒在地上,痛的不能自以。 再之后,若雪又不知往自己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兴许是怕自己痛的咬断了舌头而塞进去的。可自己实在是太痛了,竟一咬牙将那东西咬碎。咽了半天,咽不下去,又呕不上来,最后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腹中。随之,身体开始忽冷忽热,时而如在三伏天盖着数张大棉被一般,酷热难耐,汗流浃背;时而又如寒冬腊月掉进了冰窟窿,冰冷异常,瑟瑟发抖。身边若雪似是在说着什么,可自己却是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渐渐地,岳辰不知是痛的麻木了还是怎地,周身不再有一开始那般疼痛,而体内那几股气流也不再翻江倒海。正纳闷之际,一口气从丹田中急速向上涌来,岳辰抑制不住,不禁发出声来... 一声长啸,若雪听得心中一颤。岳辰发出的啸声,气劲浑厚,仿佛那虎啸龙吟一般。可是似这般能使如今的若雪都心中一颤的雄浑的内力,只怕唯有黑白子、龙战天这等高手才有。岳辰又是怎么发出的呢?这二人皆是不知晓,那锦盒中放的丹药,并非一般的珍惜之物,随便拿出一种,寻常人吃上一颗,足可跻身武林高手的行列。 天元聚魂丹,一代药王莫盛耗费五十载研制出的旷世奇药。此药出炉之时仅有两颗,不但可医治任何内伤,而且服之可增加一个甲子以上的功力,早年武林中不少门派为此拼的你死我活,甚至不惜满门灭绝。 五龙丹,采集上百种奇异草药,再配以大雪山上的千年雪莲以及千年芝草炼制而成的灵药,不但能治百毒,且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此外,练武之人服食一粒,足抵苦练二十年内家功力,当年江湖中仅现五颗,据传,君子堂别情公子曾有幸吃得一颗,便稳保潇湘君子十余载。 除却以上两种可遇而不可求、甚至可称之为丹中圣药的药丸。另外还有增强记忆功效的忆神丹,拓通奇经八脉的碧霄丹。不过,最为珍贵的,还要数那黑色的干瘪蘑菇。若是天下人知晓此物被司徒若雪就这么随便塞入岳辰腹中,只怕把若雪五马分尸都不足以泄愤。 至于那干瘪的蘑菇究竟是何物呢?此物,便是传说中魔门的三大镇教之宝之一,龙怨石。相传昔年有一条有道行的龙蟒,渡海化龙功亏一篑,便以口舌之气喷石泄恨,一时间竟将那岩石喷成了蘑菇状。尔后千年,那岩石方成今日之貌。人食之,可成百毒不侵之体,且可培养数十年内力... “吼!!!”岳辰只觉体内丹田像是要撑爆了一般,周身疼痛过后,源源不断的真气倾泻而出,充沛的令人心悸。随着岳辰一声声宣泄似的咆哮,其周围便散出一阵阵强劲的气浪,飞沙走石,甚至卷的那地面上的花瓣都漫天飞舞。而若雪,此时离得岳辰远远的,那本就白皙的面色此时更加惨白,不明白岳小子究竟是怎么了。 此时的岳辰,不断的释放着体内充沛的仿佛没有极限的真气。左手握着耀天,右手持归真,两把剑一个白光闪耀,一个紫芒轻泛,剑气却是凌人至极。整个岩洞剧烈摇晃,虽不断的有碎石从墙壁、洞顶上塌落下来,所幸都是些小石块,不足畏惧。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辰面朝的那面墙壁之上,随着碎石脱落,亦是露出了大片的刻字。字体深陷岩层,苍劲有力,想来,也是出自那岳凌歌的手笔。岳辰一边释放着体内真气,一边细细观摩。开头几字书着北斗玄?O录,内中所讲,竟是教人同时试修阴阳两种内功,随之,以阳极会阴极。这二者相斥又相融,阴阳交汇,若修得法,方生太极。随后,再以阴极、阳极、太极三者相融,是谓极中有极,方可谓之?O。得入此境者,不论天下间何等上乘武学,皆是信手捏来,一叶而知秋。 岳辰细细观看着那墙壁上所写的内功心诀,在心中默念的同时,也开始试着控制体内真气。岳辰一直有归真神剑保着,并不知晓这两极相斥时的惨烈后果,所以一直身怀阴阳内功至如今。可看完这北斗玄?O录,上面所阐述的两极利弊以及控制方法云云,岳辰这才后怕起来。一边感叹自己阴阳加身却并未爆体,一边细心琢磨那北斗玄?O录,不知不觉,时间飞逝... 若雪见岳辰周身那凌乱的气息渐渐安定下来,那颗悬着的心也随即放了下来。见岳辰观那墙壁上的字,只当是他又想念那生身父母了,也不再上前多嘴。闲来无事,索性又看看这里,翻翻那里,想要再找些宝贝。说来也巧,却也真教他寻到了。 那棺椁不远处的角落中,一口厚重的箱子并未上锁。若雪将其打开,却是翻出了一件宝镜。此镜通体晶莹,隔了许久,镜面亦如当年,而反面篆刻三字,名作清心镜。一见此物,若雪不禁一怔。早年曾听那龙战天说起过此物,此镜乃是西藏雪山之下的万年寒晶所制,善能震慑心灵,练功之际将其悬在身边,对修习内功的帮助极大。本乃昆仑派之物,后流落江湖,想不到却在此遇着。 接着,若雪哼着小曲,又捞出一件玉如意。若雪若未猜错,此物乃是当年唐初匈奴进贡唐王之物。之后于宫廷被盗,流落江湖,被一宗师巧匠获取,加以改造,使得这玉如意越发柔软轻灵,一头奇热一头奇寒,可助长脑力,亦能疗伤... 最后,若雪的目光停在手中的两张羊皮纸上。这两张羊皮纸皆不过巴掌大小,一张上面印着片大山,写了一句以战罢战宝剑藏。另一张却也是一片山林,与那一张对在一起,却能拼出一整座山来。只不过若雪却不识得。而这张羊皮上,写着一句北方亦有好儿郎。 若雪看不懂,索性不看,再看那背面内容,却是心惊。想不到,这竟是传说中那霸道的无上武学《九阴真经》的寻经图纸!这两张背面讲述的同样的内容,不过最后落款一个是狂剑惠存,一个是不平惠存。这两张羊皮的原主人,想必便是那出走藏剑山庄的二庄主轩辕狂剑与那当年号称剑镇西北的不平道人。却不知为何,这两张羊皮纸最后落在了这岳凌歌手中... 此时的若雪心中泛起了波澜。江湖上一直流传着那句谚语,最后两句便是:九阴九阳,稀世典藏。此中得一,威震八方...司徒若雪想要在武林中出人头地,令人拜服,仅凭一柄魔刀还差的远,这一点,他自己比谁都要清楚。远了不说,就说岳辰,虽说表面上看,他不及自己,可若是真以命相搏,只怕若雪占不得些许便宜,更莫提当初自己夸下海口要亲手斩断他的剑了。想到这,若雪瞥眼看看那边尚在全神贯注盯着墙壁的岳辰,兀自哼着小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羊皮悄悄塞入怀中....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辛墨北斗寒天下 北斗玄?O录上所述的内修功法共七层,往后不敢断言,若前推八百年,当中能与其相伯仲的,也不过九阴九阳、北冥混元。这功法玄妙便在于剑走偏锋,敢冒天下武学之大忌,阴阳相融,由死地转作生生不息,若是日后能得以大成,撼天动地、惊泣鬼神自是不在话下。甚至当年魔帝赞言,凌歌所习之功法,有望通玄。只可惜,虽是岳凌歌所创,其本人也不过仅悟到了第五层。即便如此,却已在江湖上罕逢敌手... 至于后篇,乃是岳凌歌集生平绝学所撰的武学总纲。岳辰吞了那几颗丹药,转眼之间已是脱胎换骨,洗筋伐髓,不论是天资还是记忆能力皆是上了数层高楼。兀自吐纳,运气调息习那玄?O内功之际,再观遗留下的武学,自是一目了然、水到渠成。 剑可离罡,却不可离意;剑亦可无招,唯不得失心。岳凌歌昔年指掌居次,以剑为尊。剑法名作凌晨诀,取岳凌歌张筱晨名中各一字,虽有七式,快稳皆备,却不求招与势,但求心与意,乃是剑道之大乘。 曾有诗赞那岳凌歌的剑功双绝:辛墨北斗寒天下,奇门玄剑斩妖邪。极中有极无穷尽,一柳一枝慑九州。功若大成,通天彻地,剑若大成,以树枝杨柳作剑,亦足以匹敌群雄矣! 岳辰短短时间记了数遍,随即兀自揣摩,一边手中剑舞弄,不觉之中,渐入佳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雪盘坐地上,约莫运了六七次功了。抬头看看,那边岳辰不知何时已是停下了舞剑,耀天归真插在其身前地面上,而岳辰本人双目闭合,负手而立,似是睡着,又像沉思入定,至于他周身,仍是真气裹体,强劲的内息令人生畏。 “小...”若雪刚一开口,那边岳辰却猛地睁开了双眸,仰起头盯着那棺椁上方北斗七星式的孔洞。随即,岳辰大喝一声,右手将归真神剑吸在手中,随手划出一剑,剑尖直指孔洞。那声音浑厚,整个空间都为之一振:“辛墨北斗寒!!” 以岳辰为中心,一股比之前都要强劲的气浪迸发开来,使得整个空间飞沙走石,罡风凌乱四溅,那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将若雪都掀飞出去!随即,一道巨大的剑芒从归真剑中激射而出,甚至遮盖了岳辰,使得若雪都看不真切,到底是剑芒,还是岳辰化作了巨剑。凌晨诀第七式、辛墨北斗寒一经使出,剑意蓬勃,毁天灭地。岳辰虽不过刚刚登堂入室,却凭着体内那暴虐的浑厚内力将其激发的淋漓尽致。 辛墨北斗寒天下!以玄?O功催动体内充沛的阴阳二气,化出太极中和之劲气,再以太极之气施展辛墨北斗寒一招。只听一声惊天巨响,那骇人的剑气将整个岩洞轰出了数丈大的窟窿!巨大的剑气直冲而出,威势不减,附在岩洞顶厚达十余丈的黑泥皆是被冲的分作两边。这一招,比那龙战天的霸道气刀更要霸道,硬是将黑泥潭劈作两段,开辟出了一条十数丈的道路! 望着飞向远方的凌人剑气,若雪被唬的目瞪口呆。这...这境界是...是那震古烁今吗....刚要与那岳辰说话,却见岳辰周身裹着的真气喷涌殆尽,一下子向后仰去。同时,那被劈开的黑泥浆也开始缓缓回流。得,真当小子天下无敌了,原来却是虎头蛇尾。当下若雪不敢怠慢,将那清心镜、玉如意与岳辰爹娘的衣袍纷纷塞入怀中,又拿起耀天、归真、魔刀,最后再背上岳辰,疾速的向潭外掠去...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击掌为盟 今番岳辰冥冥中得了造化,一下子吃了如此多的仙丹妙药,功力大涨。可却不知道他自己已是在鬼门关中走了个来回。这人体就像一个容器,承载的多了,便要溢出。换做常人,只怕一下子吞服如此多的丹药,当场便要爆体而亡。即便有那归真傍身,可若不在数个时辰内将那吸收不了的真气内力逼出,最后也是要落得个七窍流血的下场。那凌晨诀何等的高深,岳辰短短几个时辰岂会熟稔,不过是借着那不知如何宣泄的内力侥幸使出而已。一招辛墨北斗寒,岳辰将那溢满的内力激发出来,无形中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至于体内还尚存多少功力,便不得而知了... 天色将暗,黑泥潭旁,小山般的雪猿依旧屹立在那儿。只不过之前一身雪白的皮毛此时沾了不少血污,有它自己的,也有他人的。身下的龙战天、祁子骞气喘吁吁,身上多少有些伤口。黑白衣程御风与噬天雕略有些糟糕,嘴角上皆是挂着丝鲜血,似是受了不小的伤。这白毛畜生果真不是盖的,方才一番激战,祁子骞几人手下并未留情,却不过是伤其些许皮毛,反观自己这边几人,纷纷挂彩,实在是无可奈何。 若雪吃力的负着岳辰上来,将将落下脚,迎来的却是那五人一猿的十二道目光。辛墨北斗寒一招使出,剑气冲天起,连黑泥潭都被劈开,这几人虽皆是江湖上久负盛名之辈,却也被这般生平罕见的无上剑道给震慑住。而当发现这始作俑者是岳辰若雪之际,那祁子骞噬天雕几人更是面色阴晴不定。 “龙战天,你是不是...”祁子骞面色变得异常阴冷,看向身边的龙战天。龙战天亦是惊愕,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啊...” 见众人把目光都投向这边,若雪干笑两声道:“嘿!诸位高手都莫看我啊,方才那招,不是我,是我身后这位。”说话间,若雪耸耸肩,示意众人看他背后的岳辰。那边众人看看尚在昏迷的岳辰,难以置信。这小子才消失了半天功夫,怎会变得如此厉害?难道... 临来之际,天帝命祁子骞取回魔刀,再带着那小子去潭底取下出魔门当年的三大镇教之宝之一、龙怨石。自己虽未见过那龙怨石,却也素闻其功效非同寻常,即便是那凡夫俗子食之,亦可成傲视群雄之属...想到这,祁子骞心中一紧,难道这小子...若果真如此,那这人必定是将来的心腹大患... 这五人一猿发愣的功夫,那边若雪背上的岳辰却也有了动静,缓缓的睁开了双眸:“若雪...我们出来了?”见岳辰转醒,若雪不禁吁了口气,将岳辰放下,把耀天、归真二剑往他两手中一塞,小声嘀咕道:“若不是小爷救你,你就随你爹娘陪葬了。”岳辰听得一愣,随即接过剑来,将归真插入背上剑鞘,反手握住那耀天,不禁哭笑不得:“说起来,那还得多谢你了。” 听得岳辰声音虽有些疲惫,却底蕴浑厚,不远处的祁子骞更是坚信了方才的想法。这小子中了自己一掌,又强运真气,本已是垂死,如今却是生龙活虎,除了这泥潭下的龙怨石与那些个天材地宝,又有何物能使他短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呢! “龙战天...魔门至宝,你竟拱手送予外人...你做的好事!”祁子骞咬牙切齿的死盯着龙战天,那龙战天见祁子骞已然明了,当下也不再瞒着,大笑两声道:“祁子骞,昔年我如何都想不明白,百花使为何会有信心发动叛乱。如今我总算明白了,你与他岂是狼狈为奸,你实实在在的是他一条好狗呐!还有你!噬天雕,魔帝何曾有半分亏待你!便是你那扁毛畜生,也是有魔帝相助才将其降服。黑白衣,你说岳凌歌知道自己当年所救之人,之后却随一群土鸡瓦狗反咬自己一口,他会是何等心境呢!”说话间,龙战天杀气凌然,血刀经运转,周身血气沸腾开来。 祁子骞、噬天雕跟黑白衣被龙战天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那祁子骞更是面色越发的阴冷,见龙战天杀气流露,手中弯刀也随即紧了几分,暗中真气涌动,准备再与龙战天拼个你死我活。僵局之际,那被晾在一旁的三爪雪猿却是不乐意了,一声咆哮,整个地面都晃了三晃。随即,轻舒猿臂,一拳朝地面砸来。 众人见状,连忙跃开躲闪。“轰...”那地面砸出一个数尺深的大坑,见未伤着一人,雪猿不禁有些恼怒,再是一声咆哮,手中那烈雷巨剑朝离他最近的祁子骞扫来。雪猿的力道何等巨大,祁子骞自是不敢硬挡,疾速向后掠去,堪堪避过那夹杂着数尺剑罡的烈雷剑。 大敌当前,众人即便是有那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此时也只得放作一边。这三爪雪猿被龙战天几人磨了一天,此时戾气深重,最为暴虐。烈雷剑一击落空,再生一击,那烈雷剑剑罡汹涌,朝众人席卷之际夹杂着风雷之声,隐隐有那撕天裂雷之势。 “轰...”雪猿那骇人的剑气将地面又掀起一个巨大深坑,众人虽早已四散开来,却免不得灰头土脸。“这畜生,真当小爷是泥捏的?!”若雪被打出了火气,手中魔刀舞动,刷刷两刀,两道气刀已是急速掠去,打在雪猿身上,却仅是打掉几根皮毛。见效果颇微,若雪不禁咋舌。那边龙战天大声喊道:“你这傻货,刀法都跟我学的,若是两刀了事,岂用等你们出来!”说话间,众人一味的躲闪,皆是不敢与其硬碰硬。一是怕出了死力,却教他人钻了空子。二是这雪猿的实力,委实恐怖。 渐渐过了半个时辰,众人已是略显疲惫,若是如此下去,最终的结果便是大伙儿都被这雪猿生生耗死。想到此,那祁子骞隐隐按耐不住了,朝那龙战天、岳辰、若雪三人喊到:“再这样下去,大家伙儿都得完蛋,不若我们七人合力...”祁子骞话未说完,龙战天已是摆手:“祁子骞,之前你也这般说辞,可我有心与你四人合力,你们四人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次教我怎得信你?!”原来自岳辰、若雪下了黑泥潭,龙战天等人便在这上边与雪猿僵持着,嘴上说齐心协力,实则皆是保留实力。否则若雪、岳辰出潭,兴许便是另一半景象了。 听得龙战天此般言语,祁子骞恼怒之际,却又对眼下的局势无可奈何,不禁低了声口气道:“苍天为证,我与你击掌为誓,若此番再不出死力共同对敌,定教我日后浑身经脉禁断而亡!”“一言为定!”说话间,只见龙战天、祁子骞两道身影连着碰撞了三次,三次击掌,誓言自成。两方再无保留,一同对上了那三爪雪猿...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忆当年 深幽地宫修罗场,雪山冰窟万鬼嚎 西北大雪山,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肆意的飞舞着,不分白昼,不辨寒暑。 大雪山深处,一处宛若巨兽大嘴的山洞洞口,罡风四起,鬼影重重。那洞中贴着无数降妖的道符,又篆刻着不计其数的驱鬼碑文。内中不时的传出奇怪而又凄凉的声音,似那鬼哭神嚎。而洞外,一道道风似的黑影来回在天空中飞舞,将这洞窟衬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远处,一头巨大的生物站立在雪峰之上,呆呆的看着前方。它一动不动,本就周身雪白的茸毛,加之天空飘雪,与这天地间仿佛融作了一体。 一身锦黄色衣袍的俊美男子盘坐在雪峰的尽头,轻轻拨弄着腿上的古琴。身后,数丈高的三爪雪猿将巨剑插在地上,静静的听他抚琴。凝神去听,男子琴音时而欢畅,令人浮想到一群孩童嬉戏追逐,充满童趣。又时而舒缓,委婉连绵,琴音如歌,好似有人在轻声哼唱着幼时的儿歌... “大猩猩,你为何喜欢听这曲子呢?”男子轻笑,琴音不停。等了片刻,身后的雪猿无动于衷,男子不由的再笑笑。“你若不给个应声,我可便不弹了。怡红院的窑姐儿可很是喜欢爷弹的觅春谣,弹完了,还陪爷睡觉。可你呢。” 那雪猿虽是畜生,却极有灵性。听这人说了这般话,不禁有些着急了,奈何却不能说话,连忙哼哼哈哈,打了个响鼻,又用力的捶了两下胸膛,示意极为喜欢。 见雪猿这般反应,那人忍不住乐了。“你这畜生,倒真是逗趣。也不知是哪个前辈将你调教出来。七窍之中,六窍已通,有趣,有趣!也不知道剩下那一窍何日才通。”说话间,那人按住琴弦,站起身朝雪猿走去。 听得琴音断了,雪猿皱皱眉头,面朝那人,随即往自己胸口擂了几拳,轻轻咆哮一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那人一路走来,更是笑弯了腰。 “大猩猩,你在这没人与你说话,更无人为你弹琴,整日听得那些鬼哭狼嚎,好生无趣。”说话间,那人已走到雪猿的身前,纵身一跃,跃到其鼻子上。令人称奇的是那雪猿竟是不恼,任由那人肆意而为。“哎,不如随我出去吧。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闲来无事的时候,再为你弹弹小曲儿,如何?”说到这,那人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三爪雪猿歪了歪脑袋,好像在思量着这个颇为“诱人”的条件。片刻,将地上的巨剑拔了起来,往肩上一扛,再朝鼻尖上的那人深深的点了点头。就这么答应了?就这么答应了。 “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本少爷观你这第七窍离开不远了...”那人大喜,不忘讨好般抚一抚雪猿的鼻尖。岂料话未说完,雪猿鼻子被这般摩挲,不免有些发痒。 阿...啊嚏!雪猿打了响鼻,晃了晃头。那人却遭了秧,正欢喜着,不防被雪猿鼻子中生出的劲风一下子射飞出去。见那人被射飞出去,雪猿大眼一瞪,有些着急。正要救人,却见那人在半空中竟顿住了身子,随即落地,脚尖一点,眨眼之间身影再度落在了雪猿的身前。 “你他娘的,真是个不禁夸的笨猩猩,怪不得尚未开窍。”那人整整衣衫,也不再计较。“走吧!我们可要去黑泥谷咯。以后只要乖乖听话,本少爷便弹琴与你听...算了,与你说不明白。哦对了,本少爷叫岳凌歌...”说着话,那人将古琴扛在肩上,向远方走去。身后,雪猿依样画葫芦,扛着巨剑,一步步的尾随着。两道身影在雪地中渐渐远去... 神州灵兽三爪雪猿,百年来镇守雪山冰窟百万恶灵,邪崇莫侵,其武力更是惊泣鬼神之境。岳凌歌一曲儿歌三百首博其好感,令其为己守陵数十载,实在是赚了个盆满钵盈...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惊险 时光拉回现今,黑泥滩边,即便是放在整个江湖上都不输几分的七人,经过击掌立誓之后,将心放下来,皆是开始有了动作。 “这畜生面门之处是罩门,切记!”说话间,只见龙战天四指平伸,扣紧拇指,以手代刀,血刀真经体内运转,一柄内劲凝成的气刀在手掌处若隐若现。经龙战天提点,众人恍然大悟,难怪这畜生之前不曾受伤。数番攻击打在其身上,只不过为其挠痒痒罢了。 身边祁子骞托在掌中的圆月弯刀不停旋转,程御风单剑寒气森森,噬天雕双掌微泛青光,黑白衣双剑交叠,凝神以待。站在最后边的岳辰紧紧握住那把通体如白玉般的耀天,与身边的司徒若雪背靠着背,随时准备出招。 另一边,那雪猿戾气十足,那柄烈雷剑再度朝众人这边扫来。众人照旧避开,可今回众人避开之际,皆是开始了反击。龙战天率先跃起发难,出手即是杀招!手中蓄力已久的气刀一招劈下,那气刀霸道无比,在雪猿头盖骨处留下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程御风剑走龙蛇,数道寒气植入雪猿左脚掌,噬天雕冲至雪猿身下,双掌拍在雪猿右脚掌处。雪猿中了这两招,虽无大碍,却迟缓了些许。趁这功夫,祁子骞弯刀飞至,旋转着在雪猿脸颊出擦出一道伤口。黑白衣双剑激射而出,在其身上扎出两个细微的小孔。不待雪猿反击,岳辰若雪二人的攻击接踵而至。若雪跃起身子,魔刀劈出两道刀气。岳辰半空中亦是数道清风剑气打在雪猿面门上。这两下虽不致命,却使其吃痛不已。 在场的众人多半是江湖老手,见有了成效,并不骄躁,纷纷退避开来。雪猿感受到了疼痛,掌中烈雷剑在身前扫了两下。见未伤及一人,雪猿又是一声咆哮,再度展开攻击。只不过这次雪猿学聪明了,不再漫无目的,而是认准了打他最痛的龙战天。 雪猿烈雷剑直指龙战天,一道强劲的白色剑气射出,龙战天闪身避过。雪猿看似高大笨重,实则速度却不慢。龙战天闪身之际,雪猿已是跃至其身前,大剑劈下,龙战天避无可避,大喝一声,抬臂上迎抵挡。 只见龙战天右臂红芒缠绕,化出一把红色气刀,与那烈雷巨剑相撞,只听“当”的一下,金鸣之声骤响,烈雷剑那巨大的下压力使得龙战天所站的地面竟一下子下陷了尺深!见在自己眼中不过蝼蚁大小的龙战天竟毫发无伤,雪猿不禁恼怒,手臂上再加一份力,烈雷剑向下再压,“嘭”的一声,龙战天又下陷数寸,小半条腿陷进了地里,却依旧咬紧牙关,不曾弯得半点腰! “老丑!”见龙战天有难,若雪自是不能坐视。率先跃起,落在雪猿肩上,再是一跃,站在雪猿头顶,双手握住魔刀,奋力向下插去!这一番动作仅在眨眼之间,可雪猿却也有了反应,若雪的刀还不曾落下,雪猿已是将头一甩,若雪本就不曾站稳,一甩之下,竟被甩飞出去!“若雪,还你一命!”那边岳辰反应亦是不慢,深厚的内功底蕴支撑,轻功比以前都快了不知多少倍。半空中将其力道卸去,轻轻接下,若雪方才不至于摔得个血肉模糊。趁这当,龙战天得以喘息,发力将双腿从地里拔出,与祁子骞等人再度展开攻击....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一步跨四境 黑泥潭前的战斗越发激烈。三爪雪猿被众人你一刀我一剑,转眼之间那颗硕大的头颅已是血肉模糊,虽皆不致命,可伤口上传来的痛感也让雪猿龇牙咧嘴。片刻之后,龙战天趁着噬天雕、祁子骞二人全力吸引雪猿,抓住时机,全力激发手中气刀,凌空一跃,半空中稳住身形,右臂全力一挥。“刷”的一声,一道血红色气刀由龙战天掌中刷出,罡气十足,朝雪猿面门上劈了下去。 只听“噗”的声响,似是什么东西爆裂开来,数道血线朝天喷射而出,溅了尚在空中的龙战天一身猩红。随即,那三爪雪猿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声“吼!!!!”那声音痛苦之余,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怒意,令本欲再攻上前的岳辰若雪等人一时间竟驻了脚。只见雪猿那大如铜钟的右眼,已是一片模糊.... “啊...”一声惨叫刚一响起便戛然而止,使得众人回过神来。那震怒的雪猿暴走,趁着众人惊愕的眨眼功夫,巨臂挥动的快若疾风,竟一下子将双剑使得如两道极光的黑白衣砸成一滩肉泥!栖身魔门数十载的黑白衣虽不及龙战天祁子骞之辈,可修为已是不俗,眨眼之际,已作画饼。 “黑子!”祁子骞急火攻心,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自入魔门起黑白衣便在其手下做事,形同左膀右臂。而后祁子骞重出江湖,入了神门,黑白衣始终相随。如今黑白衣死在自己眼前,祁子骞岂能不悲! 可正所谓哀兵必胜,祁子骞此前兴许用了七八分力,而随着黑白衣的死,自是红了眼睛。只见其身上青袍一下子变得鼓胀,仰天长啸一声,周身暴出一股强劲的青色气浪,霎时间飞沙走石。 见祁子骞已是将体内修为运至巅峰,龙战天不禁冷哼一声:“哼!若早如此,黑白衣定不会死!”听得此言,祁子骞也不言语,大袖一拂,将刀芒渐涨的圆月弯刀甩向雪猿。与此同时,其自身也弹射而起,如同一道流星般冲向雪猿。一人一猿,一个勃然大怒,一个杀心难耐,却是不知分晓。 另一边,雪猿身后的程御风、噬天雕见祁子骞发了狠,自是不敢怠慢。程御风剑上寒气越发逼人,噬天雕双手微微泛起青光,连那一向宝贝的要死的黑翎大雕都呼唤下来在雪猿头上盘旋干扰,唯恐祁子骞有失。 弯刀飞取人头首,万军丛中如探囊。圆月弯刀自昔年刀成之日起,刀下亡魂何止千百,刀中的暴戾更非一般人所能够驾驭的了。如今祁子骞怒急,将圆月弯刀中的那股子暴虐之气彻底解封,心中皆是杀意。半空中的他,那极度充血的眼里只有那三爪雪猿。 弯刀来袭,雪猿举起巨剑相迎。只听得一声脆响,那烈雷大剑与比它小了数倍的圆月弯刀相撞,火星飞溅。随即,雪猿似有些受不住弯刀上所蕴含的力量,竟向后趔趄了两步!再观裂雷巨剑,剑身上竟有了一个微小的缺口!蜉蝣撼大树,不出手一试,又岂知胜负。 紧随弯刀之后的祁子骞半空中接下弯刀,一记凌空虚踏,借着力又将弯刀甩出。弯刀刀身上的气芒这次更胜方才,夹杂着深深的杀气呼啸而去,与雪猿的裂雷大剑又是一下碰撞。依旧是火星四起,大剑之上又平添了一个比刚才还要大些的缺口! “这才有些圆月弯刀的韵味。”龙战天呵呵一笑,见雪猿要去抓那空中的祁子骞,手上自是不敢怠慢。强劲霸绝的气刀挥手劈出,旁边夹带着若雪那气势小上些许的气斩。两道刀气破空而去,不早不晚,刚好打在那雪猿伸出的手臂上。雪猿痛的一缩手,祁子骞再在空中借了一步,第三次甩出弯刀。 雪猿这次抵挡不及,弯刀从其脸面上划过,豁开一个不浅的伤口。血液飞溅,本就血肉模糊的脸面变得更加狰狞可怖。雪猿吃痛不已,仅剩的一目转为红色,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彻底狂化!一阵飓风从那血盆大口中生出,饶是修为高深的祁子骞,仍是在半空中稳不得身形,被吹飞出去。 不待祁子骞飞远,雪猿粗壮的臂膀已是伸出,以极快的速度一把将祁子骞抓在手里,便要捏将其捏得个筋断骨折。可祁子骞终究是一方人物,整个人呈大字型,竟是凭着己身强劲的力量,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撑住雪猿那巨大的握力。可人力终究有限,眨眼之间已是涨红了脸。 危急之际,众人急忙出手相救。天上的黑翎大雕正待要啄,被雪猿举臂一挥,如那断线的风筝般被甩飞出去。噬天雕本人更是与程御风抢上去,却被一脚踢的倒飞出去。不远处的司徒若雪龙战天二人再度合力打出两道刀气直射雪猿头颅,可雪猿发狂,已是不再躲避,面门上硬挨了这两下,同时裂雷大剑怒劈而下,将二人砸入一阵尘土之中... 这般白热化的战局之下,自方才救下若雪便一直看众人打斗,自己却如老僧入定般的岳辰终于动了。只见岳辰右臂一动,反手握着的耀天舞了个剑花,喃喃的念叨一句:“原来如此...”说话间,岳辰的眉宇间突然泛起微光,随即,周身散出淡淡的气雾,身后隐隐现出数颗星芒,不多不少,正好七颗。若此时有人再细细瞧上一瞧,便会发现,那星芒竟如天上那北斗七星的星位一般无二! 武林中一直有言,一个人内功若达一定的境界,那此人身后必有与其内功相近气象。如少林玄怀方丈修习佛家功法,身后若隐若现似有佛光;武当紫阳真人以道证道,身后乃阴阳太极之象等等。可眼前岳辰身后的北斗七星,普天之下识得的,实在是不多。若是龙战天此刻在土坑子里跳出来见了他的气象,想必惊的下巴都会掉了。 北斗玄?O功,那据传臻至化境可有望通玄,于极中又极之为极的精妙内功。此功法分作七层,前三层乃算作入门,可凭苦修、观高手对决亦或是内力浑厚来提升。肉身得以淬炼,经脉拓宽,丹田气机绵长,可谓所向披靡。 中三层乃是精通,能达四层者,奇经八脉尽开,周身七星相随,可谓神功盖世。开宗立派,绰绰有余;若达五层,天下间已是罕逢敌手,一花一木一石子,皆可作那杀人利器。天下武学更是皆可效而仿之,信手捏来。与人对敌,闲庭信步,游刃有余,端的是震古烁今;六层即是出世,修行之人届时已是心无杂念,悟出大道至简之理,天人合一,仅差临门一脚,谓之返璞归真。至于那第七层,岳凌歌昔年有言,倘若至第七层,便成地仙之流,视万物为蝼蚁... 若想修得前三境,相较之下不难。可自第四层起,每上一境,便是难若上青天。即便是岳凌歌最后的那些年,也仅踏入第五境。虽是如此,可天下之大,不论中原、外域、海外,能与其匹敌者,双手便可数得过来,实乃震古烁今。 而今岳辰被灵丹妙药开了窍,又凭着以药石堆积出的内力,再观这天下难得一见的高手灵兽对决,生死相搏,一下子有如醍醐灌顶。岳辰想明白后,体内丹田生出两股真气,向那前身主血的任脉跟后脊主气的督脉游去。随即,任督二脉开,八脉则开,百脉即开,身后七星气象生出,一步迈入北斗玄?O功第四境,妙不可言。 “大猩猩,休要怪我了。”岳辰先是微微一笑,紧接着凝神爆喝一声,周身气象顿时尽散,只不过其眉宇间却多了一颗明亮的银白色的星辰。“第一剑,摇光一剑叩星门!”凌晨诀以北斗七星为名,共是七式。不争剑招剑气,唯求剑意剑心。剑心有,剑招自出。剑意至,剑气自成。 凌晨诀第一式取自北斗七星的第七星摇光。只见岳辰长剑涤荡,耀天剑的剑尖上抖出无数蓬剑花,随着最后一颤,一道白色剑气挥洒而出,直射那三爪雪猿! 正文 第一百章 蜕变 这一切看似久了,实则仅是顷刻之间。雪猿正与拼死挣扎的祁子骞较劲,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急忙将大剑往脸前一架,岳辰那道剑气刚好飞至,“当”的声脆响,大剑似是遭到了重压,剑身拍在雪猿脸上,将其打了个趔趄,不由的松开了手中的祁子骞。再看那大剑,剑身上已是有了丝丝裂纹。 “第二剑,一手开阳入剑道!”岳辰跃将起来,凌空翻身,聚敛力道借势向前一甩,一道丈长的白色剑气似激流再取雪猿。这一招与武当清风剑法的源清流洁颇为相似,可使将出来,却是天壤之别。若说第一剑乃是凌晨诀的入门剑式,第二剑则有了入那剑道之势,剑意变得浓烈了几分,剑气更是骇人! 两剑递出,岳辰顿感浑身疲惫不已,原本充沛的真气渐息,勉强用耀天撑住,半跪在地。初修北斗玄?O录,岳辰做不到得心应手,再加上想要驾驭那上乘的凌晨诀,自是难上加难。 在龙战天等人惊愕的眼神之中,雪猿的裂雷大剑支离破碎,被那道威力惊人的剑气分作了无数段。同时,雪猿的右胸口处,一道深深的剑痕留在上面,鲜红的血液从中喷涌出来。雪猿那钢筋铁骨般不惧刀剑的身躯,竟被岳辰一下子破开了... 与此同时,见雪猿的护体灵气被破,龙战天第一个回过身来,双臂合拢,朝前一劈,断情气刀在雪猿身上留下一道血痕,雪猿痛的龇牙咧嘴。其余人反应过来,纷纷出手,不忘抓住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再是一番铺天盖地的攻击,整个黑泥滩畔打的烟尘四起,众人你一招我一式,雪猿被压得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原本雪白的皮毛更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又是一声惊天咆哮,强弩之末的雪猿欲作那最后一搏,猛地跃起,一跳数丈高,从空中砸落下来,整个地面为之一震。众人被震得气血翻腾,不待稳住身形,那雪猿朝离他最近的噬天雕捶出一拳,噬天雕防御气壁才开了一半便被砸飞出去。 众人见状,一同抢上前来,诸般兵器递出,雪猿大锤似的拳头一摆,众人东倒西歪。岳辰手中耀天更是拿捏不住,被震飞出去,自己也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雪猿瞅见这破了自己护身真气的大仇人,更是分外眼红,左手一掌拍下,便要将岳辰拍成肉泥! 岳辰此时倒地,再欲躲闪已是不及,千钧之际,司徒若雪扑过来,一脚将岳辰踹飞出去,自己弓步持刀,向上一顶,迎上拍下来的雪猿巨掌。“轰”的一声,这地面被拍出一个大坑,掀起一片烟尘,雪猿将若雪拍入地里去,可同时自己也痛苦的吼了起来。 只见若雪虽被拍进地里,可雪猿掌心同时也被魔刀刺破。魔刀上那股恐怖的吸力从深坑中导出,没了护体真气的雪猿与寻常生物无异,掌心处的伤口喷射出大股大股鲜血,朝坑中不知死活的若雪飚射而去。眨眼之间,雪猿那粗壮的左臂被吸的干瘪,仅剩下一层皮耷拉在上面,看的众人触目惊心。瞎了只眼睛,又损了一臂,雪猿此时也从咆哮变作了哀嚎,竟有些畏惧似的向后退去,最后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不已。 “若雪!”眼睁睁的见若雪救下自己,他却被砸入地里去,不知死活,岳辰望着缓缓后退的雪猿,怒从心生,咬着牙一记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抽出身后背着的归真剑。此时双方两败俱伤,皆是强弩之末。龙战天多年的内伤发作,不断的咳出鲜血。祁子骞经方才在雪猿掌心搏命,亦是精疲力尽。噬天雕挨了一拳,程御风中了一脚,二人皆是重伤,若雪更是生死未卜... 众人一个个躺在地上,看着岳辰一步一步向那雪猿走去。每走一步,岳辰身后的北斗气象便越发明显,连那修为早已是惊世骇俗的龙战天都皱紧了眉。北斗玄?O录第四层虽称神功盖世,可看这气势,却是不输武林中那些个惊世骇俗之辈。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尾声 一步,两步...七步之后,岳辰站在那雪猿身前,一人一猿,三目相对。而岳辰身后,那看似寻常的七步留下了七道深入地面的脚印,竟无形中呈北斗七星之势。 没有什么拔剑一怒斩雪猿的英雄情节,也没有出现什么一人一猿同归于尽的惨烈场景。也不知对视了多久,岳辰叹了口气,周身所透出的杀气渐消。“大猩猩,你走吧。”岳辰忽的将归真收回鞘中,淡淡的说道。 雪猿仅剩一只的眼睛听到这话,不由得眯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响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能放!!!杀了这畜生!!”祁子骞听得岳辰这话,踉跄着站起来。岳辰听得一皱眉,雪猿亦是怒吼一声。这下子,反而轮到祁子骞愣在那里,不敢再言。 “大猩猩,走吧。”岳辰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雪猿的右臂。雪猿这下不再犹豫,歪了歪头,再度打了个响鼻,直起身来,用那仅存的一臂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随即,缓缓向远方走去。临了,回头深深的望了岳辰一眼,庞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辉之中.... 黑泥潭畔,人猿死战,可任谁都不会想到,最后却是这般的结局。龙战天活动了一下脖子,斜倚着地面,看着整个身子都浸在晚霞中的岳辰,不由的出了神。 若以剑评,岳凌歌恃才傲物,狂放不羁,可谓是一届狂徒。此外,更是武道之中百年罕见的奇才,乃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而其子却与其相反,性格温和谦逊,虽资质平平,难能可贵的是持有一颗赤子之心,似那侠之大者,钝剑一柄。 正所谓刚则易折,这也是岳凌歌当年陨落的部分原因。而岳辰,无锋亦是剑,似乎更能绵远流长。假以时日,在武道之上定能比其父走的更加长远。老友有子如此,泉下有知,也算死得瞑目了。想到这,龙战天欣慰的笑了。至于那小子,呵呵,命大,死不了!看了看那边被砸出的深坑,龙战天笑的更是欣慰。 “若雪,你还好么?”岳辰猛地想起若雪,急忙跑到那被砸出长尺深的大坑前。只见这土坑之中,若雪浑身血污,右手魔刀紧握,呈大字型躺着,看不出是死是活。见此情景,岳辰不禁有些急了,急忙跳入坑中,正要再动,却见若雪缓缓扬起左手,伸出食指轻轻的摇了摇。岳辰甚是不解,急忙再问道:“若雪,伤势如何?”“他娘的...你风头算是出够了....让老子歇会儿行不行...”听得若雪声音虽是懒散,却中气十足,岳辰摇摇头,不禁莞尔。 “小子,这下你是真的厉害了,老子不与你争了。”说话间,若雪从怀中摸出先前私藏了的阴阳镜、玉如意,朝岳辰扬了扬道:“这是我的,你休想争。”随即,又从怀中掏弄一番,将那两张羊皮纸取了出来,朝岳辰一丢道:“你爹的遗物,老子先前帮你存着,现在物归原主,打开看看罢。”岳辰张手接过丢来的两张羊皮纸,却看也不看,笑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你...你他娘的!”司徒若雪好一阵懊恼,惹得岳辰哈哈大笑。 “今日之事,祁子骞记在心里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二位日后可要小心了!后会有期!”正说笑着,祁子骞带着噬天雕跟程御风走上前来,说了些场面话。岳辰跟若雪对其没有什么好脸色,略一抱拳,算作道别。至于恶人谷上下数百口的血债,若雪知晓轻重,并不着急。 见岳辰没有再斗的意思,祁子骞这才舒了口气。再一还礼,又恨恨的看了那龙战天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此番,神门之辈死伤惨重,五行卫身死,黑白衣、上官狄身死,魔门昔年的至宝又被岳辰所得,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待祁子骞三人远去,岳辰若雪走到龙战天身前来。龙战天自始至终,一直斜倚着不动。见二人走过来,龙战天摆摆手开口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大可不必。”“嘿嘿,老丑,你真知道?”若雪邪邪的笑着。龙战天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又颇有深意的看了岳辰一眼。随即,龙战天伸出两手,重重的拍在二人肩膀上。想要说什么,却又将话咽了回去。末了,仅说了一句:“保重。”再看了看二人,龙战天飞身跃起... “你要去哪儿?老丑!”见龙战天离去,若雪急忙抬头朝空中喊道。 “有缘今后定相见,无缘日后再难现!保重...”半空中,龙战天的话久久回荡... 亦如当初在雪山一般,若雪跪了下来,望着龙战天离去的方向,拜了三拜....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当年之事今再念 浩瀚武林,起初鱼龙混杂,高下之分,瞧出不难,却难有个品评。之后江湖百晓生历时三载,将江湖上得以有名号之辈,分了个三六九等,以供世人品评。自那之后,武林中诸般人的实力便分了个上中下三等。而三等之中亦有乾坤,内中的称谓相当之繁杂,共分出了二十二层境界。 下等称第三等,俗称三流。以初学乍练为起,再则初窥门径、略有小成、驾轻就熟、融会贯通、炉火纯青乃至出类拔萃境。这般人,无外乎诸派入门弟子,内功初修,外功刚有所成,比那寻常之辈有余,比那高手二字,却是差之甚远。拼斗起来,多以招式巧妙亦或是功夫扎实取胜。 第二等亦称二流,以神乎其技境界为始,之后便是出神入化、傲视群雄、登峰造极、无与伦比、所向披靡,直至一代宗师,方乃二等瓶颈。这般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大多为诸派中流砥柱。江湖上那些闲散的势力中,这般人更是多不胜数。此外,那神乎其技者,与一代宗师者,又差之甚远。 至于第一等,便是那些个一流高手。最初称作神功盖世,其次举世无双、惊世骇俗、撼天动地、震古烁今、超凡入圣、威镇寰宇,直至空前绝后的境界。诸大派执牛耳之辈,便多在此境。这般人,内功已是大成,一羽不加,蝇虫不落。若论武力,动辄以一敌百,谈笑杀人。若彼此争斗起来,更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除却以上三等,百晓生昔年还留有一言:达鬼神之力者,不作品评。何谓达鬼神之力者?便是那些个半只脚已是踏入地仙之人,以武证道,修为深浅,已不能估量。有那移山倒海、翻天覆地之力,玄之又玄... 虽是如此,到了最后百晓生依然留下了三个称属:惊鬼泣神、天人合一、返璞归真。百年来,这三个称属久久空缺。若硬要安置,只怕也唯有传说中的少林达摩祖师、武当的三丰真人、终南王重阳、剑魔独孤求败这般人物可配的上此等称谓罢!这般计较,已是多余,诸位看官大可不必再冥思苦想,自寻烦恼了。 合上当年百晓生撰写的《百晓生语录集》,岳辰眺望着远方的云海,渐渐出神,思绪万千。 若雪,你还没死呢吧?呵呵...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那无赖泼皮司徒若雪,岳辰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可随即又皱紧了眉。当真没事?这么久了,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西北黑泥谷一役至今,已是三载有余。当年岳辰于黑泥潭下子承父荫,得以灌注数十载功力,机缘之下又一步跨四境,入得那一流高手的神功盖世之境。虽是一流,可岳辰不论是临敌经验,还是对这一身修为的掌控,皆是不够扎实。甚至使将起来,时灵时不灵。不得已,岳辰再回武当山,打定主意勤修苦练,将这一身修为淬炼精致,方能对得住九泉之下的岳凌歌当年的一番算计。这三年来,已是将一身内力消化的七八分了。 而司徒若雪则带着恶人谷唯一活下来的小雷子翻越大雪山,远赴西域。临别曾言,十年之内,若得命在,必返中原,折君长剑,以雪前耻... 想着想着,岳辰的思绪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日... “小子,又剩下你我二人了。”司徒若雪轻抚着百夜魔刀的刀身,却并未看岳辰。吸了雪猿的左臂,百夜魔刀的刀锋越发锋利,整把刀的刀身更是血气凝重。 “嗯...”岳辰轻声应道。 “再比划比划?”若雪突然朝岳辰邪邪的一笑。 岳辰连忙摇头。 “怎么,你那通开泥潭的一招心魔北斗寒如此霸道,却不敢与我切磋?”若雪挑衅道。 岳辰低着头,眉头紧皱,似是在想什么。 若雪将刀抗在肩上,歪着个脑袋:“是怕我真把你老子给你留下的剑给折了?” 岳辰依旧不语。 若雪:.... 半炷香的功夫过去了,两人依旧站在原处,大眼瞪小眼。 若雪无奈:“闷葫芦,你倒是说句话!” “说什么?”岳辰抬起头,颇有深意的看着若雪。 若雪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几步:“你小子莫不是有了那断袖龙阳之癖...” 岳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今后作何打算?” “不知道。”若雪回答的干净利索,岳辰又没了下文。 又是一阵沉默,岳辰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若雪这会儿功夫已是换了十余个姿势,他也知道对岳辰这闷货干着急也无用,最后干脆蹲在地上,用那刀尖戳起了地上的泥土作耍。你小子什么时候想说了,自然会说。 “若雪,那日在兰谷,是我不对....”许久,岳辰面色凝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一番话来。 岂料这话一出,还未说完,若雪便一下子站起身来道:“打住,这么半天,你便是要说这个?” 岳辰用力点头。 “哈哈哈哈!”若雪突然大笑起来,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罢,刀尖直指岳辰道:“小子,十年之内,我若还得命在,必当返回中原与你一战!到那时,我必定折断你手中之剑,一雪前耻!”若雪说的郑重,随即便要转身离去。 “若雪!你要去哪?!”岳辰不禁有些急了。 “老子要去西域!我偏不信了!终有一天,我要证明给你看,我眼中的道才是对的!” 若雪说罢,头也不回,留下岳辰一个人在夕阳中孤寂的身影...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山上人欲下山去,山下人将上山来 “岳大哥?发什么呆呢!”一个素衣女子朝岳辰走来。只见这女子生的肤白若雪,一双眸子清澈如水,正是那昔年魔门啸风使叶膺之女,久居武当山下的叶之涵。当年岳辰、楚铩护送这女子回乡,一路是非不断,却也因此结下一段不浅的感情。 走至身前,叶之涵双手负在身后,调笑岳辰道:“该不会是想那青青妹子了吧?上次人家来,你可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岳辰与其熟稔了,不禁笑笑:“这次你可猜错了,我在想一个男人。” 叶之涵噗嗤一声笑了:“得,咱们的岳大侠何时好这口了?叫莫筱菁她们听了,心中岂不悲戚。”听这话,岳辰却也气笑了,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到这七星峰崖边,望着远方的滚滚云海,再度出神。“是该下山了...” 不远处的山峰上,天玑子、玉旋子二人对视一眼,出奇的和睦。“师兄,这小子现在有多厉害了?”天玑子开口问道。玉旋子没好气的撇撇嘴:“你自己心里有答案了,为何还要问我。”天玑子嘿嘿一笑:“这小子如今剑道上的造诣,在一等初境,单比剑术,我跟他五五开,可若较上内力,不好说了...”玉旋子冷哼一声:“不要脸,还五五开。岳小子如今的内力几近一等中境,即便是我,也不敢妄加揣测。说起来,那岳凌歌倒真是个天才,好厉害的北斗玄?O录。” “那你说好好的,紫阳师兄就真信了那算卦人的鬼话?”天玑子又问。“哼!我武当先天卜卦,周易六爻,一样不输别家!不过...天玑,我卦上也显示,武当大凶...”玉旋子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两日之前,武当掌教紫阳真人在山下遇到一算卦人。那人为紫阳占得一卦,扬言武当若不将门外之人逐出山去,三日内定将大难临头。算来算去,武当上下的门外之人,也仅有岳辰一人而已。 三年前岳辰、若雪一刀一剑重挫神州灵兽三爪雪猿,威震西北方,扬名天下间。整个江湖顿时沸腾,众人这才开始纷纷打探,这岳辰跟司徒若雪究竟是何人物,过去怎滴从未听说。而那原本觊觎岳辰携有《九阴真经》消息的唐门、南宫世家,不得不重新审视岳辰。而想取回百夜魔刀的神门中人,也纷纷掂量自己比那祁子骞噬天雕等人,是强是弱。 正所谓名利之下,必出勇夫。三年来大批人先后踏上武当山专为岳辰而来,此中无外乎诸般目的,“仰慕”这江湖新贵,前来结识拜访;想要将其重挫,随即扬名立万;亦或是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只言片语,得知岳辰曾与东厂档头有交,便欲通过各种方式从岳辰这儿探得《九阴真经》的下落。 三年来,一群人来了走走了来,岳辰起先还好,再到后来干脆躲去了武当后山,乐得个清净。这一躲,便是三年。虽然难免还会有人寻来,却已是少了不少。至于司徒若雪更是干脆,远走西域,直接便是杳无音讯。 且说那紫阳回来之后,便一直愁眉苦脸。将岳辰留在山上三年了都未曾出得甚么岔子,如今却要怎地?他冥冥中已是有了答案,却并未将岳辰逐出。下令这几日将山封了,谢绝那些个香客信徒上山,又加派武当弟子仔细把守各个峰口,严阵以待。虽是如此,可武当上下见掌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自是有部分弟子没了心神,担惊受怕。更有的,直接骂起了岳辰。 岳辰得知后,这些天几次找紫阳请辞,紫阳却皆是避而不见。岳辰想要直接下山去,天玑、玉旋两个老道又将其拦下,使得岳辰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日,已是第三日了,看着那夕阳落山,整座武当山人人神经紧绷,连巡山执事都加了数队。过得今日,流言不攻自破,可若是有事,也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 叶之涵看着岳辰心事重重,正不知再跟他说些什么好,那边已是急匆匆行来一个年轻道士。叶之涵打眼望去,却是那武当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叶吟风。“叶大哥。”叶之涵微微欠身,以示礼节。叶吟风摆摆手,脚上不停,不待走至岳辰身边,便急声道:“岳兄弟,掌教真人请你速去紫霄宫一叙。” 岳辰听罢转过身来,点点头以示知晓。随即,左脚一点,整个人已是飞出崖边,穿云而行,空中一记凌空虚踏,再是向前一纵,眨眼间已是远去...身后,叶吟风苦笑着摇摇头:“何日我也能得以如此....”另一边,天玑、玉旋二人相视一眼,立即向紫霄宫赶去。 紫霄宫内,执掌武当数十载的紫阳真人为眼前真武大帝神像上了三炷香,口中念道着什么,一脸的虔诚。听得殿外传来一脚步落地声,紫阳真人头也不回,兀自将香插进香炉之中。“前辈,岳辰前来请辞!” 岳辰上来便开门见山。紫阳真人却并未答复,只是问道:“岳辰,你可知今日来犯之敌,是何人。”岳辰整了整身后背负的双剑,答道:“不知。”转念间想了想又道:“莫不是神门与无根门之辈?” 当年泰山之巅一战,武林诸派纷纷吃亏不说,还损了秦王,甚至最后也没弄清楚敌人究竟是何人,实在是奇耻大辱。直至后来,丐帮萧天放偶然救了一个从洛阳地鼠门叛出的弟子,方才得知,这世间竟还存有那无根门!内中皆为阉人,一个个心狠手辣。泰山一战,无根门出了很大的力。再便是汇集昔年魔门和西域密宗、东瀛、南蛮子以及江湖上穷凶极恶之徒于一脉的神门。 萧天放救下的那地鼠门弟子仅道出了这一惊天秘密,还来不及说其主事之人是谁便重伤不治身亡。之后的三年,武林中再无头人出现,诸派如同一盘散沙,一个个各自为战,不断有门派势力遭那两方势力毒手,或被合并,或遭屠戮灭门。这两方势力棘手,可奈何却是找不到其藏身之所,甚至连其门主是何人都不知晓!委实是武林中的一大患! 听得岳辰所言,紫阳真人并未说话,似是在思考什么。片刻间,天玑、玉旋二人亦是赶至殿中。见二人至,紫阳真人开口问道:“你二人可知,现今是何年月...”二人相视一眼,天玑子不禁道:“永乐六年。”紫阳又问:“那天下有何变故?”二人被问的一愣,皆是茫然。 “修道者,可知何谓之道?所谓道,即为天道。世间百态,万物万象,皆以道为本源。修道者,须有道心,唯心中有道,方可证道。你二人,平日里不观天象,不闻天下,不参日月之变,只顾以武证道,不可取也!”见紫阳真人说的严肃,天玑、玉旋子二人不禁惭愧,二老脸面通红,却依然难掩茫然不解之色。 “自去年起,太白、紫薇二星黯淡,杀星独亮,北方杀戮不绝。至今年一月,将星陨落,我大明忠贤良将刘蒲含恨而终,朝中阉党当道,乌烟瘴气。二月太白陨落,白虎当空,东瀛倭人与西域密宗开始入我中原,侵我武林。至三月,北方煞气冲天,俨然是又有人修成了不世邪功,即将乱我武林。前些日子,这股煞气越发明晰,显然是将入我武当...”紫阳真人说的凝重,岳辰大气不敢喘,那边天玑、玉旋却越听越是明了。二老同时嘀咕了一声:“直说有敌来便是...省的说这些弯弯绕...”“故弄玄虚...”紫阳顿时气得抽搐.... 紫阳真人正待发作,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四人向殿外望去,正是在武当山门处巡逻的百里破军。百里破军舒了口气,便将一份信函递交上来。“掌教师伯,方才楚铩师兄从山门外接到的。” 紫阳真人也不犹豫,接过信函,当着四人的面将信函拆开,定睛一看:既留祸患,休怪无情。今夜子时,鸡犬不宁!这信上并无落款,寥寥十六个字,看的天玑、玉旋二人顿时怒从心来。管你是何方妖魔,既是撒野撒到武当山来,管教你有来无回! 二老只顾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听岳辰跟百里破军同时惊呼一声“前辈!”“掌教!”只见紫阳真人那摸过信封的双手,掌心竟已开始泛黑....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紫阳真人掌心开始泛黑,更是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向周身扩展开去。顾不得惊讶,殿中四人急忙抢上前来,却见紫阳真人倒退两步,肃声道:“别碰我!”四人听得一怔,皆是在离紫阳真人一尺之遥处顿住。 “蚀功侵命散...”紫阳真人一字一顿,听得殿中二老面色刷的一下子白了。眨眼间,黑气游走至紫阳真人印堂,真人却并未动容,运起雄浑的内力,与体内剧毒相搏。中此毒者,那剧毒便将步步蚕食运功者毕生修为。尔后,若无解药,修为被耗光,中毒者立毙... 岳辰心中也起了波澜。那蚀功侵命散相传乃是天下十绝之一的毒王沈辰秋之杰作。沈辰秋是何人物?前文曾略一提起。昔年蜀中秋渊堂掌门沈辰秋,早年学艺金针沈家,后叛出沈家,自行悟出一套绝学,在蜀中开宗立派十余载。 而后,岳凌歌大闹巴蜀,秋渊堂等在巴蜀如日中天的江湖势力不复存在,沈辰秋同时也杳无音讯。世人皆当他死了,却不曾想,当这人再出现在江湖之际,实力稳居十绝之一,同时,也有了一个新的称谓、毒王.... 不论是身陨龙门山,魔门五绝之一的毒郎君欧阳隼;亦或是武林中号称毒仙的上官岑;以及秃鹰王的缔造者、西域妖僧荼毒上人。即便是再算上唐门、五毒教等控毒大派。这些个江湖上久负盛名的用毒高手及门派,在其面前,皆是黯然失色。毒中王者,仅此一人... 岳辰此时皱紧了眉头,想不到还未见面,对方已是将武当掌教真人算计。即便是真人内力浑厚,在此等奇毒之下依然是束手无策,此时除了运功抵御体内剧毒外,别无选择。可敌人又是谁呢?鸡犬不宁!好嚣张的口气! 入夜,整座武当山灯火通明,武当上下人人手执兵戈。即便是那平日里只管烧水做饭念经解签的弟子,此时也是手中握着柄菜刀、扫把一类的物件,全民皆兵。大殿之中,紫阳真人盘膝坐在蒲团上,周身断断续续的向外冒着缕缕白气,整个身体忽明忽暗。这声势倒是骇人,可真人却依旧是双目紧闭,想来对于体内的毒,并无半点办法。 真人身下,除却以天玑子、玉旋子为首的拳剑二宗弟子楚铩、百里破军、叶吟风、莫筱菁、轩辕惊羽等人,还出现了三个从不轻易在武当众弟子面前露面的武当真人。相传武当除了掌教紫阳,另有七位真人,常年在洞府中闭关修行,从不轻易示人。修为之高,皆稳居天玑、玉旋二人之上。 这七人岳辰只是早年见过那正阳子徐辰卿与逍遥散人莫轻烟,皆是三四十岁的样貌。至于那剩下的五个,重阳子、纯阳子、降魔道君、三清道长以及护殿真人,长甚模样,叫甚名字,岳辰皆是不知。 今番来大殿中的,便是那正阳子徐辰卿、逍遥散人莫轻烟,以及岳辰刚刚知晓的纯阳子钦俊。这三人除却钦俊有一缕长须外,那二人面上无须,发色乌黑,看着年岁相仿,似在三四十岁之间。可听得天玑、玉旋二人称其三人为师兄之际,殿中的众弟子不觉讶然。这三人的驻颜之术,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莫师弟,徐师弟,陆师弟他们...?”紫阳真人开口,却依旧没有停下体内气机的运转。着一袭苍劲道袍看着是三人中最年轻的道士走上前,一边仔细端详着真人一边回答:“你也知道,我是闲不住的,索性就出来了。二位师兄不放心,也便跟着出来了。至于他们几个,还在闭关呢!”说话间,逍遥散人莫轻烟瞧出了端倪,不禁笑道:“哎我说紫阳,都是一教之长了,怎地还能中了这等小伎俩。啧啧~师傅泉下有知,还不得气的回来揪你胡子。” 听得逍遥散人莫轻烟的话,紫阳真人不禁苦笑,却也无可奈何。又问身边人道:“几时了?”天玑子怀抱长剑,先朝那莫轻烟翻了个白眼,看看时辰,答道:“将近子时。” 与此同时,山下暗哨赶来回报,那声音似有些微颤:“掌教,山下...好像有数百号人在集结,灯火通明,那火把...望...望不到边际...”紫阳真人面色凝重:“大敌当前,吩咐下去,布阵遇敌!” 整座武当山,最外围的百余号弟子得令之后,开始动作。楚铩、百里破军、叶吟风三人带领众师兄弟赶往山门处,与清风明月二位师叔汇合。莫筱菁、轩辕惊羽等弟子赶去后山,以防敌人偷袭上来。 “紫阳,你丢了的面皮,我去给你找回来!”逍遥散人莫青烟话音未落,身形已是飞出殿外。“师弟!唉....”众人看得咋舌,心中担忧,却又有些期冀...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玄门太乙多奇妙 拂尘无锋可杀人 武当山下,人头攒动。这群人天南海北各异,除却那中原武夫打扮者,还有那东瀛武士、西域色目人、吐蕃的喇嘛,实在是鱼龙混杂。只不过,这大群人过了龙南村,从四面八方集结至山脚下,却是有条不紊,极为默契。 “沈老哥,多年不见,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呐。”这阵营领头那人,人至中年,头戴方巾,着一袭黑布袍,若此时岳辰在场,定会识得,此人便是当年秦王府中的黑衣先生!当年秦王命丧泰山,便是这黑衣先生将其尸首背下山去。次日东岳酒楼,此人又找来位列江湖十绝的大明军中高手司空不夜,将那些无所凭仗的武林中人一个个扣押回了朝廷... “哼哼,少说这些个不疼不痒的!还按之前所言,我助你们踏平武当山,事后那活剑谱留于我。”搭话这人面色阴冷,年岁已过半百,留得一头蓬乱的白发跟不修边幅的长须,皮肤干瘪,嘴唇泛紫,整个人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似是常年居于深山之中。 “天帝答应沈老哥的,自然会说到做到。只不过,沈老哥能肯定紫阳那牛鼻子没了一战之力?”黑衣先生此言一出,那人顿时一阵冷笑:“老夫不才,但能解老夫独门之毒者,普天之下不出这个数!可紫阳这牛鼻子,偏偏不在这当中!”说话间,那人自信满满的伸出五指。普天之下,能解己毒者,不过五人。能说出此般话语者,除了那无出其右的一代毒王沈辰秋,还能有谁! 黑衣先生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须,满意的点点头:“有沈老哥这话,我便放下心了。武当没了紫阳这牛鼻子,那天玑、玉旋两个牛鼻子跟那七个常年闭关的臭道士,便不足为虑了!等踏平武当,再攻上少林,中原武林便是天帝掌中之物了!哈哈哈哈...”越说着,黑衣先生越是得意,可笑到后来,他却笑不出来了。为何?武当山脚下的那块巨大石坊上,一个道人不知何时竟站在了上面,傲然而立。此人,武当派逍遥散人莫轻烟是也! “呦,真是好生热闹!细来想想,武当已是有些年头不曾有这般多人来了。”莫轻烟负手而立,一袭苍劲道袍在风中翻飞。面对如此之众,却是气定神闲。 “呵呵,想不到还不曾上山去,便有人主动下来送死了。也好,一会儿少挥一剑,也省的一剑的气力。”黑衣先生笑的阴冷,身后数百之众更是摩拳擦掌,只等一声令下。 “给紫阳下毒的是是哪个,出来!”莫青烟丹田内气机充沛,一声爆喝,整个空间为之一震。那边毒王沈辰秋正待要动,后面阵中却是走出一人道:“臭道士,好狂妄的口气!先教你领教领教爷爷手中双刀!”只见这人头束发带,身负一袭轻甲,手中一对柳叶刀寒光闪闪。说到最后,已是一个纵身跃向石坊上的莫轻烟,双刀劈斩而下! “来得好!”双刀劈斩而来,莫轻烟让过双刀刀锋,手中一道白光闪现。双刀客连忙变招,身子一侧,那白光擦着胸前过去。定睛一看,莫轻烟手中竟是多了一柄银柄麈尾拂尘! 二人相隔尺许,电光火石之间,双刀客左手横削,右手一刀由上劈下,莫轻烟向后一倾,一招拭定乾坤将其双刀挡下,随即一招横扫千军,将那双刀客逼退。不待其后退几步,莫轻烟又是一招叉步搅尘,将双刀客逼的方寸大乱。再是凌空跃起,大喝一声,一招降龙伏虎,拂尘当头抽来。双刀客擎刀招架,却被拂尘绞住刀身,只听莫轻烟一声“卸!”拂尘一扬,双刀客只觉虎口一麻,双刀脱手而飞!众人看那双刀,竟被拂尘绞的如同麻花一般! 莫轻烟从空中落下,反身一招回头探星,拂尘直击在双刀客胸前,将其打落下石坊。只听“咚”的声响,那双刀客砸落在地,再无半点声息!这一切看似繁琐,实际不过在眨眼之间。不过五六招,拂尘之下又多了一条亡魂。 “哼!就这般实力,也敢来犯武当!”莫轻烟将拂尘搭在胸前,剑眉一皱,大家风范展露无遗。那边众人见状,纷纷开始正视起眼前的这个道人。要知道,方才那双刀客,已是有那三等出类拔萃的境界,即将步入二等神乎其技,却被这道士用了不到十招便一击毙命。而黑衣先生见状,却是眯起了眼睛说道:“好一个太乙拂尘...想必阁下便是逍遥散人莫轻烟了吧。” “不错,你这狗眼还有些准头,十分不错。”莫轻烟出言挖苦,那阵中又走出一人。“素闻武当真人一个个修为精湛,小僧远道而来,自是要领教一番!”走出的这人,竟是个蓄着一脸虬髯须的中年喇嘛!此时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佛珠收入怀中。 “哟,真是新鲜。和尚!还是个番邦的和尚....”莫轻烟出言相讥,可话音未落,莫轻烟脸上一凝,急忙跃起身来。与此同时,只见喇嘛双掌平推,一股刚猛的劲气从其双掌生出,“轰”的声响,武当那巨大的石坊已是被轰出了一个不小的缺口。好霸道的内力,好刚猛的掌法....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金刚喇嘛名多杰 马踏武当谈笑间 “掌教,逍遥散人回来了!”紫霄宫内,随着那一声通报,逍遥散人莫轻烟已是步入殿中。 紫阳真人缓缓睁开双眸,看了莫轻烟一眼。只见其面色煞白,嘴唇更是无一丝血色。“吃瘪了?”紫阳真人淡淡的问道。莫轻烟点点头,平静的说了句:“多杰回来了...” “哦?”真人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稍纵即逝。“去把你几位师兄叫出来吧!这一劫,注定难跃。”说话间,真人站起身来。两边众人连忙上前欲扶,真人摆摆手道:“不碍事,毒暂且被我压下了,你们离我远些便是。” 莫轻烟点头领命,转身离去。离开的那一刹那,大殿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那莫轻烟身后,道袍竟是一大片鲜红,一道尺长的伤口划破道袍,深可及骨,可这道士从进殿到离去竟不吭一声...更让众人心悸的是,究竟是何等高手,才能将这武当堂堂逍遥散人伤成这般呢.... 十八年前,自成一脉的外域武林踏足中原,不可一世。中原武林以九宫剑客为首的华山六圣,联手江湖诸派,共同抗击外域武林,重挫其锐气,使其大败而归。这一直是武林中一段经久不衰的佳话,为江湖中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明面上看,外域武林一败涂地,可唯有当年参与过比斗,见识过外域武林手段的高手们心里才知道,外域武林,其实比起中原各大高手,仅逊半筹。 当年外域武林与中原武林决战黄河畔,百余名一等高手车轮战拼了个七天六夜。诸门镇派绝学,诸般神兵利器,斗得个昏天黑地,飞沙走石。那场面何等恢宏,气概何其之磅礴,不能称作是后无来者,但确已是前无古人,不失为一个时代的巅峰绝唱。 之后有言形容这场惊天之战:九宫剑客九宫剑,十龙十象真法王;黑白双棋称无双,更有金莲出其右;少林神技二十二,自有金刚来匹敌;林家剑气冲天起,不输藏地火焰刀... 言中所云,说那九宫剑客天下第一,却仍有藏地身怀龙象神功的不破法王来与其匹敌。暗器行家黑白子的黑白棋举世无双,外域却有身怀金莲花暗器的金花娘娘能出其右。少林玄鉴神僧独习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二十二技,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却被法号金刚的年轻番僧缠得个旗鼓相当。林天南剑法玄妙,剑气凌人,与那外域身怀火焰刀绝学的高手龙争虎斗,不落下.... 之所以提起这般旧事,为何?便是因那当年与少林神僧玄鉴斗得个旗鼓相当的吐蕃番僧,如今又卷土重来。多杰在藏语中,乃是金刚之意,重挫莫轻烟者,便是当年那年轻的喇嘛,法号金刚的吐蕃番僧,多杰。老掌教这才明白,为何山下那群人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来犯武当。比肩中原六圣的人物来至武当,任谁能心安? 与此同时,武当山下,经过了之前的小骚动,黑衣先生已重新将属下众人布置妥当。方才那逍遥散人倒也真了得,一柄拂尘,扬长避短,不去与那番僧硬碰硬,闪转腾挪,眨眼之间便取走了属下十余名高手的性命。可这又如何?有这天帝请来的番僧坐镇,一记手刀打在臭道士身后,便将其逼退了。 黑衣先生今番已是布下了大手笔。遣那南荒九彝势力由武当后山袭入。这些个蛮子一个个天生膂力过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力大无穷又身怀绝学,由他们从武当背后捅上一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而身后这些个来自东瀛的武士尊崇什么武士精神,悍不畏死,自是强攻武当正门的不二之选。再加之还有那些个未曾显山漏水的高手,更有毒王、番僧这般一等高手坐镇,武当不破,自己都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黑衣先生主意已定,长袖一挥,对身边那传令的黑汉子说道:“给我攻上山去!”黑汉子点点头,对身后众人传令:“进攻!”黑汉子声若洪钟,这一声令下,身后数百之众分作两队,按那原计划行事。今晚一役,只教这武当山血流成河,伏尸百里!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挨到何处何处击 周身无处不太极 武当山门前的小广场上,灯火通明,那丈高的古香炉依旧香烟袅袅。楚铩、百里破军、叶吟风三个道门年轻一辈的翘楚,与守山弟子王绍杰和清风明月二位师叔汇合毕,一个个紧握长剑,如临大敌。 “二位师叔,掌教有令,若是不敌,便撤入剑碑处,自有同门接应。”楚铩回头与那清风、明月说道。明月道人身着蓝色破旧道袍,手执拂尘,虽是年过半百却精神极佳。清风道士清瘦一些,头戴方巾,一袭长衫,留一缕褐色山羊须,手中宝剑寒光闪闪。 明月听罢眯起眼睛打趣:“老道在武当养了大半辈子闲,今番得以再次出手,敌若少了还嫌不够,岂会撤退!”身边清风道士点点头迎合:“不错不错,闲了半辈子,今番终于能再过把手瘾了,哈哈,妙哉!” 说话间,只听得阶下传来阵阵脚步声,楚铩等人只觉整个武当山都在晃动。随即,大批手握刀剑的汉子擎着火把,走上前来。众人放眼望去,那一个火把接着一个,一下子望不到边际。如此人潮,看的楚铩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来犯武当者,报上名号!”楚铩反握长剑,朝那人群喝道。人群中走出黑衣先生,听得楚铩之言,不禁抚须笑道:“黄口小儿,回去转告紫阳,若想活命,就捧上那心经秘籍,率武当上下前来负罪,我禀明天帝,兴许还教他做这武当掌教,若是不然,定叫你武当鸡犬不留!” “好狂妄的口气!”那身怀两仪护心神功的百里破军听黑衣先生所言,不禁勃然大怒。说话间,身子已是动了,一步跃起,右手食中二指探出,朝那黑衣先生点去!只见那指上微微泛光,似有真气所集。正是武当绝学,长空指! 可这黑衣先生又岂会如此短命,不动分毫,两边自是站出高手,为其解忧。只见百里破军攻来,黑衣先生身后闪过一道人影,一个着棕色布衣、留得一头披散发的中年男子横在其身前,右手一拳捣出,迎上百里破军。另一人身披鹤氅,头戴纶巾,留得一尺长须,似儒似道。趁散发男子出手之际,一掌拍出,直取百里破军面门! “师弟小心!”那边楚铩等人惊呼一声,只见百里破军倒也识相,急忙收手抽身。似儒似道者不再出手,可散发男却不依不饶,逼上前去,大喝一声,再出一拳。百里破军挥臂招架,那人再抡出一记鞭腿,百里破军以掌拍下,再反手一掌,那人以拳相迎。二人拳掌相撞,一声闷响,各退数步,凝神相望。观此人,拳脚刚猛,以硬拼硬,乃是一外家拳高手无疑。 随即,不待二人再出手,身后那似儒似道的长须人冷笑一声,身形已是挪动。那边不等百里破军出手,叶吟风亦是动了。只听“啪”的声响,长须男与叶吟风已是对拼一掌,长须人不给叶吟风喘息机会,收掌再发四掌,掌掌夹杂罡风。其手法迅捷,掌风凌厉,不似那寻常之辈! 可叶吟风又岂是寻常之辈?不说外门,便是整个武当山上,他这一辈中,论起天资,除却那长眠暮色渔村的曲悠扬跟楚铩,便再无人能及。若非留恋红尘,此子成就,只怕不输如今江湖上风头正盛的东方凌少等人。 说话间,只见叶吟风双手画圆,凭太极拳以柔克刚之巧力将掌风化去,从容接下长须男三掌。待最后一掌发来之际,叶吟风任其手掌拍在自己丹田处,随即借势,腰间旋转,先顺再逆,竟以那太极弹抖之劲力将长须男弹射回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长须者被弹退数步,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不敢再轻易出手。要知道自己方才这几掌速度与力量上都拿捏得极佳,可却被这小子从容化解,最后竟借己之力回馈于己。这武当山,果然不是轻易能踩在脚下的... 而另一边,叶吟风同样心中起了丝波澜。方才那一击,完全出自于自己下意识的所为。这招丹田弹抖,乃是武当太极拳的奥义所在。若论起来,如今武当山能做的上佳者,据传仅有紫阳与玉旋子以及护殿真人三个。而叶吟风也不过是这三年间有一日在后山苦修,偶然遇见个邋遢程度不输玉旋子的糟老头。这老头子虽是邋遢,可一手太极却是练得甚佳。 叶吟风知道,但凡上了年头的佛寺道观,总会有几个默默无闻,但修为却已是超出一等境界的世外高人,亦如当年少林寺中威镇寰宇的无名扫地僧。所以叶吟风坚信,这偌大的武当山,也总会有几个老不死的。所以也不去追问人家老头子姓谁名甚,功夫学到手里,才算实在。 叶吟风埋头肯学,老头子也乐意指点。点拨了叶吟风几日,叶吟风早年对拳理上的不解也随着迎刃而解,懂得了何谓挨到何处何处击,周身无处不太极之意。整个人如醍醐灌顶,一套太极拳法突飞猛进.... 见长须男吃瘪,黑衣先生捋了捋长须,不再犹豫,挥了挥手决然道:“踏平他们,一个不留。”身后那传令的黑汉子听得此言,也不犹豫,持着手中两柄板斧,率着身后望不到头的各路人马向武当弟子冲去。 “除魔卫道!护我武当!”楚铩剑眉倒竖,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率先出击。身后六十余名武当弟子齐声应道:“除魔卫道!护我武当!”数十把长剑,齐齐出鞘。今夜武当,只闻得杀声震天。今夜武当,只见得刀光剑影....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同门手足相见晚 相见抬手起兵戈 从山门广场打到侯见殿,再由侯见殿打到御剑碑;养心殿、纯阳殿再无静气;南岩宫、弟子居后山火起。今夜武当,腥风血雨。今夜武当,尸横遍野。今夜武当,怎是一乱字了得。 从山门处开始,每迈出两步,便可看见地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当中有武当弟子的,也有那攻山势力的,一个个惨不忍睹,令人唏嘘。 武当御剑碑,一柄巨大的石剑矗立在广场正中。石剑下,数十具尸体堆叠,血流漂杵。两方人马从杀红眼,到分开喘息,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 方才山门前一战,武当弟子起初依托那六十四人所布成的四象剑阵抵住如若涌潮的敌人。可后来对方高手迭出,阵破,再化作二十四人的两仪剑阵,威力大跌。且战且退,清风道长被那喇嘛生生震死。断后的明月道长与一个紫唇老者一个照面,更是直接被其一晃衣袖,化作一滩血水... 叶吟风心中又恼又恨,恼的什么?习得一套得天独厚的太极拳如何,武林高手又如何?一个人能抵的住几人,又能杀得了几人?既是做不到以一敌百,实在不如那军中传出的万人敌来得更加实在。悔的什么?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平日里若是听师傅劝,学学武当阵法衍化,此时早已与几位师兄弟布成那三清无极阵,也不至于现在两眼抓瞎。 “小道士,骨头倒还挺硬,看你们还能挺到何时!”黑衣先生舔了舔脸颊上的血迹,笑的阴森。他从山门处一步步向前缓行,行至此,不曾躲得一下,也不曾出手一招。每每有不长眼的道士朝他出手,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此时的他,身上染满武当道士的鲜血,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恐怖。 “诸位师弟,快回紫霄宫,我来殿后...”楚铩揩了下嘴角溢出的血迹,说的坚决,手中剑不由的又紧了几分。“师兄说笑了,便是死,咱也得死在一起不是?”百里破军苦笑,他左臂已是被震断,若没个几年光景,只怕是痊愈不了。 “二位师兄,你们且走,容我断后。师傅给我相过面,说叶吟风乃大福贵之命,死不了...”叶吟风横在仅存的楚铩等几个道士身前,可话音未落便被百里破军打断:“歇了吧,咱玉旋师傅他懂个球的相面!天玑师叔说了,整个武当,除了掌教与专攻衍卦的几位师伯,其他道士都是扯淡...”叶吟风:.... “聒噪!”那边黑衣先生听得直翻白眼,这几个小道士死到临头还居然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实在是聒噪!手一挥,身后六个头束小辫身着武士服的东瀛武士从中杀出,挥动那长四尺的武士刀冲杀过来。 方才大战,这些个东瀛武士刀法刁钻且悍不畏死,实在是难缠至极。见这十余人杀来,叶吟风一马当先,迎上那率先冲来第一个武士,右手采住其握刀下劈的手腕,顺势向下,左手迅速垫在其手肘处,同时发力。只听得“咔”一声,那人顿时筋断骨折,握刀的手拿捏不住武士刀,叶吟风快速接下武士刀,朝其喉咙处一抹,一道血泉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二三名武士杀到,楚铩亦是不甘落后,长剑凭空疾刺,剑气激射而出。可那武士反应不慢,横刀将剑气挡下。趁着当,楚铩如一头猎豹般迅捷窜出,长剑递出,直刺那武士胸前,一招毙命。随即,第三个武士战刀砍下,楚铩举剑相迎,再反刺一剑。那武士战刀骤收,抵住这一剑,劈斩而下,楚铩侧身让过这一刀,虚晃一剑,再是一掌拍出。武当推云掌何等高深,凭空一掌,那武士被打得个趔趄,楚铩岂会放过如此良机,长剑凭空一划,剑气在那人胸前留下一道剑痕。 同时,楚铩经过剧烈的厮杀,又用气过度,早已是强弩之末,腿一软,急忙用剑撑住,半跪在地。那边相继攻来的武士已至身前,三把武士刀奋力劈下,身边叶吟风急忙递出手中武士刀,全力拦下。“当”的声响,四把武士刀相碰,火星飞起,只见那刀锋在楚铩头顶仅寸许的距离处堪堪停住,实在是惊心。 不待三人变招,叶吟风已是先一掌将一人拍飞出去。随即手中武士刀掷出,趁其中一人招架之际,再出一拳,将那人打了个踉跄,快速上步,双手缠在其头部,分向一挒,又是“咔”的一声,那东瀛武士四肢绵软跪地,头颅已是被扭断。仅存的那东瀛武士饶是悍不畏死,可对上叶吟风那杀气凌人的眼神,也不禁惊悸,不由的后退了两步,不敢再上前去。 “废物!”只听黑衣先生身后传来句废物,随即一道人影迅捷冲出,眨眼间掠至东瀛武士身后,双手一挒,登时一片血雾升腾,东瀛武士眨眼间已是被撕成了两段。观这人,似是三十余岁,披一青色短马,生的干瘦,双手佩着对锯齿指虎。将那东瀛武士生撕了之后,极为戏谑的看着叶吟风,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二人四目相对,不过两息的时间,那瘦子已是动了身。这人身法极快,加之双手一对指虎,叶吟风不敢怠慢,生怕被击中一下,便是个窟窿。只见瘦子一拳轰出,叶吟风抬手取巧劲拨开,挥拳反攻,那人出拳相迎。叶吟风忌惮其指上指虎,不得不又缩手避让。你来我往十余招,叶吟风处处被动,无可奈何。 再是五六招,那瘦子越战越勇,信心百倍,叶吟风步步退让,处处受制。只见二人拆招,瘦子飞起一脚,叶吟风一记铁板桥弯腰避开,正待直起腰身,瘦子回身双拳齐出,挥出一记炮捶。叶吟风不敢起身,就势狼狈的滚至一边,可瘦子岂肯相依!身法本就是快,紧随其后,伸手便是一拳!叶吟风此时避无可避,眼见的头上就要被砸出个窟窿! 危急之际,半空中一阵嗡鸣,一道青光掠过,那瘦子顿觉身后寒意袭来,连忙纵身跃开,堪堪躲过。不待松口气,那青光去而复来,一连几趟,瘦子狼狈不堪。众人惊异之际,仔细望去,那青光,竟是一柄长约三尺青光极盛的青铜宝剑! 当最后那青光再度袭来,瘦子已是被折腾的没了气力。他自己身法本是不慢,可这青光却更快。正在他躲无可躲,准备硬接认命之际,攻山大军中又冲出一人,大袖一拂,将那青光一把打飞出去。 瘦子这才松了口气,一脸感激的望向那人。只见这人将原本遮盖全身的宽大兜帽斗篷一掀,露出真身。此人看不出年纪,生的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发髻上插着一柄不知何质地的小剑,着一袭黑白相间的道袍,整个人不怒自威。可是观他这身道袍,明明是武当长老才可穿的真武道袍,难不成,是武当中人?可既是武当中人,又岂会为那瘦子挡剑?在场之人除了黑衣先生几人,无不哗然。 这着真武道袍之人负手而立,抬头望向那矗立在广场中央的巨剑。巨剑的最顶端,此时站着一名与他年纪相仿,一样打扮之人。那人手中抱着方才那柄出尽风头的的青铜古剑,眉头紧皱,一脸的沉重。在场之人,竟鲜有人知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是正阳子!”见到救星,难掩心中激动之情的叶吟风眼睛也明亮起来。扶起楚铩,缓缓后退。仅存的几个武当弟子也如释重负。武当七位大真人之一,素有离手飞剑之称的正阳子徐辰卿,终于来了! 在师兄弟之间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正阳子不善言辞,仅是朝一脸激动叶吟风等人微微一笑,眉梢便又拧在了一起,打量着那将他飞剑打飞,与他一样打扮之人。 二人遥遥相望,下面那人先开了口:“徐辰卿,那老不死的早就说过,离手剑华而不实,你怎还死钻这牛角尖。”听得此言,正阳子苦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究还是回来了,顾师兄。”师兄?在场众人顿时沸腾起来,纷纷猜测这人到底是何身份。 听得顾师兄三字,那人哈哈大笑:“哈哈哈,想不到你竟还肯认我这师兄!那老不死的若还健在,岂不是得让你气死!”正阳子摇摇头:“当年师兄教辰卿使剑,这份恩情,辰卿不敢相忘。”那人笑的更加厉害,笑罢,那人面色骤变:“徐辰卿啊徐辰卿,师兄弟们总说你是死脑筋,你果真是死脑筋。也罢,顾凉音今日回来,便是为讨回当年的公道!闲话少说,出手罢!”说话间,这人周身真气鼓胀,将一身道袍吹得猎猎作响。 顾凉音,行事忽正忽邪,全凭个人喜恶,位列江湖十绝之三。自幼在武当山长大,乃是武当紫阳这代最年轻、也是最具天赋的弟子。十五岁便悉数精通了武当各路绝学,二十岁内功大成,被其师赞为百年一遇的奇才。到紫阳真人这代,由他做这武当掌教,本是众望所归。只可惜顾凉音下山一趟,不知发生了何等变故,再归山门,一身武功被废,逐出门墙。 此事当年引得江湖上一阵唏嘘,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有说顾凉音大逆不道企图弑师的,有说顾凉音犯了门规大忌的,一时间众说纷纭,却也没个结果。正当江湖中为这一代奇才感叹之际,二十年后,顾凉音再现江湖。相较之前,修为更上一层楼,一跃成为江湖十绝第三位。顾凉音曾言,此生誓不再用武当所学,此生誓要再回山一次,为当年之事讨回个说法来! “师兄当年对辰卿有恩,辰卿先让师兄三招。”正阳子徐辰卿说的坦然,依旧是不该双手抱剑之势。顾凉音冷笑,整个人气势突然上升,一股凌冽的剑意从其身上扩散出来。抬起右手,捏了个剑诀,随手一扬,一道尺长的碧青色剑气激射而去!以身化剑,誓要抚我心中愤! 请记住本站:悠空网 . 微信公众号:yokong_com,公众号搜索:悠空网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汝之飞剑唤青渊 吾有一剑名青蛇 武当山御剑碑处,顾凉音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捏剑诀凭空挥动,以气作剑。一道道青色剑芒的威力,丝毫不逊于在场众人的鞘中宝剑。再观徐辰卿,凝神闭目,双手抱剑于胸前。 第一道剑芒射来,徐辰卿纹丝不动,竟以缠绕周身的丝丝护体真气将剑气抵住。第二道飞来,徐辰卿的护体真气被破开。待第三道掠来,徐辰卿猛地睁开眼,吐气大喝“灭!”整个空间为之一震,登时将那剑气化无。随即,徐辰卿再喝一声“启!”怀中古剑嗡的一声冲天而起,再向剑碑下的顾凉音斩去!剑长三尺,名作青渊,斩妖除魔,无往不利! 剑碑下,顾凉音双手捏作剑诀,举头合臂向上一指,一道剑气倾出,与疾速斩下来的青渊相撞,擦出两道炫目的青色气芒。青渊回弹,徐辰卿同时从剑碑上飞下,顺势接过青渊,借着下坠之力,头朝下直直的刺向顾凉音。顾凉音再度挥出两道剑气,举头相对,却是难挡徐辰卿剑势。也不托大,纵身向后滑行数个身位避开,徐辰卿一剑轰在地上,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随即利落的一个腾挪,稳稳的站在顾凉音对面。 “不错不错,果真是长进了!”顾凉音负手而立,笑的阴冷。“可这就想赢我,实在是笑话了!”说话间,顾凉音凭空朝徐辰卿一拍,一道青光从其宽大的袍袖中射出!徐辰卿不敢大意,青渊一甩,将那青光击回,再一眼望去,顾凉音手中已是多了三尺青锋。只见那剑长三尺有四,剑宽一小指有余,通体碧绿,剑锋极锐。比之青渊,此剑不逞多让。 “青蛇剑!”人群中有人惊呼了一声,徐辰卿面色也随之凝重起来。想不到,这竟是名剑榜上位列第九的青蛇剑! 前朝时期,南方有一村落,终日莫名其妙的缺牲少畜,再至后来更是连人都莫名失踪。后一老道云游至此,观此处非同寻常,循着踪迹于一山洞处发现一条青色大蟒。这大蟒身长数丈,头有肉角,前生两爪,俨然即将飞升化龙! 之后洞中一番激斗,老道士与大蟒再也未曾出来。等候许久的村民壮着胆子进去,洞中除了人畜的森森白骨与一柄长剑之外,哪还有老道与大蟒的影子!而那剑,便是未曾开光的青蛇剑!再之后,东方世家偶得此剑,当时的家主不惜耗费巨力将此剑开光。开光之日,据传剑中有魂,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最后这柄剑从东方世家流落至江湖,再无音讯。 “不错,此剑正是青蛇!”顾凉音回答的干脆,随即又道:“偌大的武当山,除了真武剑,还有什么剑能抵的住青蛇?!呵呵,不过可惜,真武剑早就随张三丰消失了!你那掌中青渊,便喂我手中青蛇罢!”说到最后,顾凉音真气凝聚剑上,已是凭空递出一剑。一剑青蛇直指徐辰卿,霎时间广场上飞沙走石,道道罡风席卷开去。而那剑,生出来的不是剑气,竟是一条张着血盆巨口的青色蛟蟒! 高手过招,五十合内,必见高下,像那斗个几天几夜还难解难分者,实属罕见。顾凉音一剑青蛇祭杀招,徐辰卿瞪大双眼,更是不敢怠慢。青渊离手飞旋,与那大蟒相撞,却竟如断线的风筝般被砸飞回来!徐辰卿再起身形,凌空接下青渊,半空中爆喝一声,剑走龙蛇,道道青芒身前迭起,剑气冲天,俨然也是豁出去了! 与此同时,那气势磅礴的大蟒冲至。“砰!砰!砰!”半空中音爆不断,青色大蟒碾压过徐辰卿的道道青芒,最后至其身前。徐辰卿衣袍被罡风吹的上下翻飞,束着长发更是直接被吹散开来!落下地来双脚弓蹬前倾,借力擎剑,全力抵住大蟒! 那大蟒张着血盆大口,便要吞下徐辰卿的脑袋,却始终被徐辰卿身前横着的青渊所抵挡。见此情形,顾凉音冷笑一声,将剑一收,再全力向前一贯!大蟒瞬间暴涨,一下子冲破青渊剑的抵挡!“砰!”只听一声巨响,那顾凉音内力凝结在剑上所形成的大蟒爆炸开来,同时徐辰卿惨呼一声,整个人直接离地丈许,倒飞了出去!再观青渊剑,已是断作两截。 剑手过招,若剑招伯仲间,内力伯仲间,剑意又同样在伯仲间,那能衡量出胜败的,也仅有其手中剑了。青渊剑本不是凡品,可在青蛇剑面前,却是小巫大巫之别了。徐辰卿已败,兴许败不在招,不在意,在剑... 收剑,藏剑,青蛇再归衣袖。顾凉音看也不看身后那群因青蛇剑而对自己好奇的诸方势力高手。再度负手而立,盯着方才栽落在地,用半柄青渊撑起身子的徐辰卿,戏谑的笑着... “怎么样,徐辰卿,你服了吗?”顾凉音缓缓向前走来。徐辰卿吐了一大口血,看了眼已被震断的青渊,感慨道:“难怪顾师兄能从功力尽废再一举踏入十绝之境,原来是有青蛇相辅...” 顾凉音走至徐辰卿身前,眯起眼睛,笑意更深:“我不杀你,你去把步惊风他们几个叫来,我一起收拾...”话音未落,徐辰卿那仅剩半截的青渊突然暴起,离手飞剑打着旋飞取顾凉音!如此近的距离,顾凉音饶是全力躲闪,仍是在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顾凉音怒不可赦,体内真气一瞬间翻腾涌动,扬起衣袖,一掌拍出,徐辰卿再度被掀飞出去!“不识抬举!”不待徐辰卿落地,顾凉音再度冲锋,半空中又是一掌,将徐辰卿如同一个沙包般径直拍向广场中央的玄武石像! 那玄武石像雕的精细,有棱有角,眼见着徐辰卿若是飞撞上去,定然被那棱角穿体而亡!说时迟那时快,紫霄宫方向再度掠来一道身影,如流星般迅捷的速度,众人只觉眼前一阵风拂过,那徐辰卿已是被人接下,稳稳落在地上。 只见这人生得一双丹凤眼,剑眉皓首,眉宇间有一颗星辰似的火印。观其身后,背负双剑,整个人看年纪不过二十余岁。攻山的众人看这人的眼神,有的茫然,有的目光炽热,各有不同。顾凉音打量着年轻人,心中略起波澜。此人年纪不大,气息内敛,方才用的这一手轻功,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武当何时出了这么个人物? 来者不是岳辰,又能是谁!正所谓纵身百里无息步,昼夜穿梭步若飞,三年苦修,岳辰早已将昔年啸风使叶膺的神行无踪与星月步融会贯通,轻功全力施展时,已是快若魅影。 “你便是岳家那小儿?”不待顾凉音说话,那边一代毒王沈辰秋已是缓缓走出阵来,神情复杂。岳辰并未理他,轻轻放下重伤的徐辰卿,再默默为其注入真气,以缓解伤势。徐辰卿强撑着朝岳辰挤了个笑脸,以示感激,想要说话,却疼的咧了咧嘴。岳辰一笑:“前辈不必多言。” “不错,看你这样貌,的确是有几分像岳凌歌跟张筱晨...”见岳辰不言,沈辰秋捋了捋长须,喃声说道。那边岳辰站起身来,一脸平静:“聒噪完了没有?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岳辰。”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我道我乃五岳巅 不知山外更有山 听得此言,攻山众人一个个全神戒备,警惕起来。要知道,能重挫三爪雪猿之流,那修为可至少是一等以上,动辄谈笑间杀人,不容小觑。 那边毒王沈辰秋将手负在身后,轻笑道:“呵呵,不错,好一个岳辰。看你额头上有星印,想必你也修了北斗玄極录了?甚好,不止是个活剑谱,还是个活秘笈!哈哈,这笔账,如此才算讨回来些。”说到最后,沈辰秋大笑,似是已将岳辰掌控在手一般。 “老头,你想拿我?呵呵...”岳辰不禁一笑,真当小爷自己出来了?仰头看向紫霄宫前的阶梯。顺着岳辰的目光望去,黑衣先生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见那台阶处站出一众身影,上至紫阳真人、天玑子、玉旋子、逍遥散人莫轻烟、纯阳子钦俊,下至莫筱菁,轩辕惊羽等,大多数人衣衫沾血,似是刚经过一番大战一般。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须发花白的老道。岳辰虽从未见过这几人,可这几人身上无形间透出的气劲,已是让岳辰感受到了压力。难道,这就是那几个一向被天玑、玉旋戏称老家伙的....? “诸位远道而来,贫道却未曾亲自相迎,还望海涵。”紫阳真人率先打起哈哈,黑衣先生心中却是吃惊,听这紫阳真人声音沉稳,怎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而且,从后山攻击的那群蛮子呢?刚想到这,真人却又开口:“方才有些朋友不明我武当规矩,从后山而上,贫道已是派弟子将他们劝下山去,用不了多久,他们自会从山下跟诸位汇合。” “你...”听这话,从后山攻上的那群蛮子,想必已是败了。黑衣先生面色铁青,又将目光投向毒王沈辰秋:“沈老哥,他没中毒?”听得此言,沈辰秋却也有些懵了,老脸涨红,他自己也颇为不解,这武当掌门,怎会没有一点中毒迹象呢?难道他未曾看那封信? 见沈辰秋不语,黑衣先生随即冷静下来。他未曾料到的,是那群蛮子竟会这么快便败了。可那又如何?今番带来的人手,足可踏平半个江湖,即便他紫阳未伤分毫,又能如何?区区一个武当,不足挂齿! “紫阳,识相的,纳入我神门麾下,天帝封你一个护法尊者职位,不在话下。可若是执迷不悟,我神门便叫你武当今日从江湖上除名!”黑衣先生嘴上出言相讥,心中却在盘算如何应对这几个扎手的点子。 那边真人却也不恼,可不等真人开口,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老道士已是掐着腰张开嗓子骂道:“放你娘的五香狗臭罗圈屁!跳梁小丑,吃了烧鸡想臭鸡蛋—不识好歹!有种放马过来,道爷不将你们一个个打趴下,便不叫墨清风”这声音响亮如凭空炸雷,起先在场众人皆是给唬愣了,可随即听完这话,有些人却是被逗乐了。岳辰噗嗤一声笑喷了出来,这老道士如同泼妇骂街,话语如此粗俗不堪,可却甚是好笑。低头看看徐辰卿,这正阳子颇为无奈,摇头苦笑。 只见这老道生的面如重枣,虬髯须,极为粗犷,身长八尺有余,着一身宽大的道袍。岳辰看这相貌身形,不是那冲锋陷阵的将军甲士,也该是个屠夫,怎会想来武当做道士!站在人群中略显别扭,如同牛入羊群一般格格不入。不过岳辰却真猜对了,这墨清风名字听着文雅,以前却真是个杀猪的屠户,自幼好习枪棒。之后入了大明步兵陷阵营,冲锋陷阵是个好手,却因违了军纪被开除了军籍,一时间想不开便欲寻那短见,被正巧路过的武当老道搭救,带回武当,与紫阳真人等拜了一个师傅。直至最后,以一身卓绝修为拿下武当降魔道君之称号。世人都说修道清心寡欲,这道士却常常偷吃荤腥,难改一身粗犷之气。不过此人却嫉恶如仇,专诛那邪魔外道奸佞之辈,这一点,却无愧降魔道君之称号。 黑衣先生被骂得个狗血淋头,自然大为不爽,大袖一挥,竭斯底里的咆哮道:“一个不留!!!”“杀!!”身边那持双斧的黑汉子大吼一声,再度率先出击,身后一众人紧随。可黑汉子才刚跑出没多远,那边紫阳身前站着的白发白须的老道已是轻轻伸出一指,催动真气朝其凭空一点,一道白色气柱激射而出,直接将黑汉子膝盖穿个通透!黑汉子一下子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武当指技名长空,臻至化境即如此。 见此情形,那沉寂了许久的吐蕃喇嘛多杰目光炽热起来。这老道颇为眼熟,似是在当年那场比斗中出现过。而且以他的眼光绝不会看错,方才山门处那些个出手的小道士不过是小鱼小虾,即便是之前执拂尘的年轻道士,也只不过让自己出得一招。而这个老道士,乃是目前所见在场中修为最拔尖的。 中土佛道两门中高手迭出,当年有少林和尚玄鉴在先,今日不知这道士能有多少斤两。中土不是有句俗话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想到这,多杰战意大发,宽大的僧袍被体内沸腾起的真气吹的鼓胀。一声炸响,原地轰出一个莲花形大坑,多杰已是一下子出现在那老道面前。 “小僧多杰,请道长赐教!”话音未落,多杰已是一拳轰向身前的老道士。武当众人无不大惊,这喇嘛瞬息之间一跃而至,其实力之恐怖,堪称前所未见。正待要围上前去,白眉白须三千白丝的长寿老道也已是出手,一掌拍出,二人拳掌相对,“砰”的一声,罡气四溅,众人纷纷退开。 “此人交予我,武当弟子上前迎敌!”老道士说话间身子一腾,一跃丈许,多杰紧随其后冲上天去。二人气势如虹,只听得半空中音爆声不断,金色、白色气劲四射,眨眼之间已是凌空拆招二十六,看的地下众人张口结舌。 武当自创教以来便一直有七名护山真人,如当年宋远桥、张翠山等武当七侠,今有徐辰卿、莫轻烟等绝世高手。这七个护山真人有七个称号,分别乃正阳子、纯阳子、重阳子、逍遥散人、降魔道君、三清道长以及护殿真人。前六个须得凭借个人道德品行以及自身实力来获取。而护殿真人一职,需得由武当中辈分最长、修为最高者担当,才得以真正能做到护殿。 眼前这与喇嘛多杰打的难解难分者,便是紫阳、天玑玉旋、徐辰卿、莫轻烟等人的大师兄、当代武当的护殿真人、步惊风。相传此人当年曾与六圣一同抗击外域武林,当时实力便已是抵至一等中境,之后回到武当便开始一直闭关。十八年来,即便是掌教紫阳,还不如那平日里为其送饭食的童子见他的面多。 看这二人在空中相搏,岳辰神往不已。二人出招的速度已是不能用常言来评论,看的人眼花缭乱。快归快,每一个动作却都有条不紊,快而不乱,可谓是滴水不漏。而二人对气机的掌控,更是泾渭分明,拿捏得当。多一分气竭,少一分气衰。至于招式,并无招式。仅是拳掌,无招胜有招,所谓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亦是如此。高手过招,有心人观之,受用无穷。 五十招过,多杰双拳轰出,步惊风双掌相抵。一声巨响,以二人为中心在空中散出一道金、白色气浪向周围覆去。在场众人皆是屹立不住,纷纷趔趄倒退。那二人各自向后倒飞,多杰立于那御剑碑上,步惊风落在之前所处的位置上,不差分毫。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岳辰本以为自己一身修为已足以俯视半个江湖,可今日见这二人手段,不禁悄悄收起心底那份傲气,心中羞愧万分,方才知晓何谓一山更比一山高。武道之路,漫长修远兮... “杀!”刀光剑影,各方势力兵戈尽出。 “誓守武当!”武当弟子鞘中剑拔。 片刻之后,众人方才反应过来,双方人马交错,一场乱战拉开帷幕...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此人胸中有剑气 此剑名曰玉衡诀 乱战之中,并无何章法可言。不过是你来我往,我快过你,先一刀将你砍翻,尔后他再从身后刺我一剑。为何古今江湖高手,投军者甚少?不过是惜命而已。任你功夫再高,上万人杀来,你一往无前,可也终有气竭力尽之时,终究逃不过被乱刀砍作肉泥的下场。 武当山紫霄宫前的广场上,那些个修为高者,皆是找与自己旗鼓相当者比拼,初入门的弟子与那攻山的喽啰,则是乱战一气,仅一个照面,两方人就倒下十余人。 乱战之前,岳辰便将重伤的徐辰卿送回紫阳身边守护。乱战刚起,岳辰奋不顾身,抽出背后归真剑与身边的楚铩等人并肩。刚杀翻了几个喽啰,斜刺里一股劲风袭来,岳辰急忙施展星月步,迅速向左移开两个身位,再看原来所站着的地面上,已是冒起了丝丝白烟。 好浓烈的毒!岳辰惊悸之余,望向那始作俑者,沈辰秋。打从岳辰现身起,这老者便一直将目光投在他身上。如同被毒蛇盯上了的岳辰,浑身不自在。“老头,我爹娘是杀你全家了,还是诛你九族了?你怎地就没完没了了!”岳辰耐性将近,话说的也是及其难听。 岂料沈辰秋却是一脸的阴冷,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当年我秋渊堂百十号人皆死于岳凌歌手中,整个门派被他一把火毁去!你说这笔账,该不该算?!”岳辰听得一阵惊讶,可顾不得再想什么,沈辰秋已是凭空一掌拍出,一股绿色气雾袭来,岳辰知道有剧毒,不敢沾着丁点儿,急速避让。期间沈辰秋抛出的毒雾暗器,岳辰皆是避过,可身边那乱战中的众人却是惨了,有那么几个倒霉蛋不幸沾着寸许,便瞬间七窍流血而亡。 一退再退,二人你退我追,眨眼间已是跑至武当派药房处。岳辰翻进院中,脑海中不断回忆昔年魔门啸风使叶膺所撰的那本医书《济世药典》书中注有关于解毒方面的方子。叶膺在上面写着,江湖中有以剧毒相辅修炼毒功者。此等人若功成,内气外发之际,所散出的劲气皆是携有剧毒,触者即死。若要克制,须得... 正想到这关键时刻,身后沈辰秋紧随而至,一掌拍出,岳辰自是不敢接,侧头避开,那院门上立即“嗤嗤”沸腾起来,这毒的腐蚀性,实在是非同小可。“欺人太甚!”岳辰不是泥捏的塑像,此时怒目圆睁,归真剑一剑削出。那沈辰秋一见岳辰狗急跳墙,急忙退出门外,那院门登时被岳辰这强劲的一剑轰的四分五裂。 见这一剑威力不俗,沈辰秋不惊反喜:“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凌晨诀?区区一剑竟有如此之威力!”沈辰秋说话间,看待岳辰的眼光尽是贪婪,仿佛是一头饿了许久的孤狼遇见了肥美的羔羊一般。岳辰被他看的恶心,再挥一剑,威力陡然上升。凌晨诀在剑意不在剑招剑气。剑意若是有了,那任何动作也便是招式了。剑意若是有了,那剑气,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玉旋子猜得不错,岳辰如今准确的实力便是在一等中境,处于惊世骇俗与撼天动地的瓶颈之间。至于剑道,凌晨诀终究还是晦涩难懂,岳辰一时间难以悟得通透。可即便如此,这一剑的威力,仍旧不是大多数江湖中人所能施展出的。 只见沈辰秋袖中一晃,手中多出一柄绘着各色纹路的古怪短剑。接下岳辰这不曾有剑气却胜过剑气的一剑。随即后退一步,挽住剑凭空朝岳辰点了一指。岳辰急忙擎剑招架,只听得“噗嗤”一声,不知是什么碎了。岳辰心中一紧,看那剑身上,竟是一只叫不出名字来,不过寸许的古怪虫子!随即,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从虫子尸身上扩散开来.... 自己饶是万分小心,却还是没有抵住沈辰秋这奸诈的老狐狸,今番一切,听天由命罢!而对面沈辰秋见岳辰将虫子散出的气味尽数吸进去,当下便欣喜若狂。这蛊虫一旦掷出,遇物则炸,散出里面的毒气。闻者将神志不清,任由放蛊人摆布。 可很快,沈辰秋便笑不出来了。只见岳辰一脸的懊恼,却眼神明亮,哪像是个中毒之人!而同时岳辰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可这二人却皆不知道,岳辰在黑泥潭下吃的那许多灵丹妙药,其中自然有那百毒不侵之功效,方才岳辰一退再退,现在想想,实在是多余了。 这老不死的,实在是枉称毒王了!也罢,当年我爹送你百十号弟子上路,而今便由我送你一人上路吧!岳辰觉的被这沈辰秋戏弄,颇为愤懑,当下便将归真收入鞘中,瞬间拔出那耀天神剑来!同时,岳辰额头处那星辰火印猛地亮了一下,由淡红色变为深红色。自修成北斗玄極录以来,头上便生了个星辰般的标记,说不出的古怪。 体内催动北斗神功,同时岳辰手中耀天也亮了起来。先是用剑凭空画了个小圆,随即又凭空搅起剑来,最后再将剑向下一扣!凌晨诀第三式、玉衡搅剑三扣手,一股无形而又凌人的剑意,逼向沈辰秋。 沈辰秋先是见到那把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耀天剑,后又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令自己恐惧剑意接踵来至,心中惊悸,不禁瞪大了双眼。只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古一物降一物 武当真武七截出 若说三年前对敌雪猿时岳辰接连挥出两招凌晨诀,凭的是当时无处宣泄的充沛气机来照猫画虎。三年后能使得出这凌晨诀的第三剑,便已展露出骨子里剑意。这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岳辰独自一人在武当那罡风猎猎的山巅上苦参剑道,一日不敢耽搁,岂会一无所获! 岳辰凭空一剑,其他人从远处看并未有什么感触,可身临其境的沈辰秋已是有了一种绝望。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周身整个空间凝结,一股无形的剑气徐徐逼来,自己却是避无可避。可绝望归绝望,终究还是要拼死一搏的。生死之际,沈辰秋竭力将手中短剑提至胸前,那股无形的剑气同时逼至! 一剑叩星门,二剑入剑道,三剑剑意近。凌晨诀乃剑道之大乘,剑出之时,威力自不必多言。一阵穿金之声响起,那柄耗费了沈辰秋半生才淬炼而成的短剑就此化作无数碎片,沈辰秋整个人倒飞出去,胸前一片血污。 一剑扣罢,岳辰气海翻腾,全身汗毛都乍了起来。七式凌晨诀,虽是威力惊人,可每一招使出都要耗费无数真气,实在是有苦自知。据岳辰自己揣测,若想随心所欲使得这套剑招,起码要有北斗玄极录第五境的修为。可自己当下入得四境,已经是机缘。自己老爹也不过是五境,也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有望企及... 心里想着,当下却不敢怠慢。岳辰强忍着体内的翻腾,脸上作一副淡然之态,缓缓走向半跪在地不住呕血的沈辰秋。那沈辰秋再看岳辰,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竟有如此深的剑意...”岳辰却只是呵呵一笑:“什么十绝毒王,送你上路,可好?”沈辰秋连忙摆手道:“且慢,岳辰小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容我说几句话...” 岳辰体内本就翻江倒海,这股高手之态也不过是强装出来的,见沈辰秋还要聒噪,生怕自己露出马脚,便就坡下驴,转过身去轻呵了口气又道:“有话快说...”话音未落,“砰”的一声,身后漫起一片粉红色烟尘。岳辰急忙转身,只见那沈辰秋已是几个纵身,向山下掠去。 “果真是个老狐狸...”岳辰抬手扬散了那些烟尘,顿时松懈下来。此番能吓退这沈辰秋,妙在两处。第一是岳辰服得龙怨石等仙丹妙药,成就百毒不侵之体,恰巧克制了以毒见长的沈辰秋,使得他众多手段施展不得,实在是一物降一物!第二便是亏得这老头子当年被自己爹杀怕了,留下了阴影,一见凌晨诀出便已是吓破了胆。若是平时,细看之下瞧出岳辰也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最后谁杀谁,还得另说。 那边众人仍在乱战,岳辰往嘴里塞了颗此前紫阳给的武当回气丹药,调息片刻,便匆匆赶回去。这一会功夫,地上已是又躺下了许多人。岳辰眼尖,瞥见那边叶吟风将要吃亏,急忙纵身过去,为其挡下一剑,再蹿向不远处的莫筱菁为其解去危急。这些个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武当弟子此时已是杀红了眼,险些将岳辰一并砍了! 再观另一边,多杰与护殿真人的步惊风的鏖战已是近了尾声。喇嘛多杰正当壮年,加之又修的是密宗大金刚禅,体魄内力皆是巅峰。老真人修为虽是高深莫测,可终究在体力上落了下风,掌力已是不如之前浑厚。 再是十余招过,二人对拼一掌,不再收手。只见步惊风整个人泛起白光,周身开始冒起丝丝白气。再观那喇嘛多杰,周身肤色渐渐转入金黄,一脸威严,好似那寺庙里的怒目金刚一般!这二人,已是用了那最直接的比斗方式,以内力一较高下! 数息之间,二人所站的地面倏然下陷了一大片!一时间砖石横飞,一股股凌乱的罡气四溅开来,将周围之人纷纷震倒!“啊!”喇嘛多杰突然大喝一声,再一加力,老道步惊风口吐血箭,直接被震飞出去!多杰则是满面狰狞,喝声不止,双臂还保持着与步惊风对掌的姿势,不住的颤抖。 见老真人被震飞出去,那边人群中已是连起数人,抢到半空中将其接下。武当众弟子见此情形,纷纷停手收势不再进攻,退至台阶处死守。 “哈哈哈哈哈!武当,不过如此!”多杰战败了武当的第一人,负手仰天大笑,那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展露无疑。身后顾凉音等一众高手纷纷靠拢过来,处在多杰身后。 反观护殿真人步惊风,已是面如金纸,嘴角处不住的溢出鲜血来。听得喇嘛此言,步惊风勉强松开在身边搀扶自己的师弟,缓步向前走了两步道:“大师修为高深莫测,比之当年更是精进了万分,贫道输的心服口服。不过...”步惊风欲言又止。 多杰一听,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步惊风随即道:“不过我武当自古留有一阵,大师若能得破,贫道便不再抵抗!”多杰听罢又是一阵大笑:“好你个道士,斗不过本座,便要耍什么阵!也罢,本座今日便要看看你这阵到底能不能困得住我!” 步惊风等的便是这句话,朗声道:“布真武七截阵!”此言一出,岳辰听得心中一震,连身体里的血液不禁都沸腾起来!早就听玉旋子讲起过,此阵外人轻易不得见,只有真人级别以上的长老才有资格习得此阵,乃是武当派面临重大危机时最后的杀手锏! 据玉旋子所言,此阵若二人合力,则攻守妆备,威力大暗。若三人同使,比二人同使的威力又强一倍。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七人相当于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一同出手!而同时,这也是为何武当百年来为何总会有七位护山真人的最大缘由! 昔年武当祖师爷三丰真人留下一手太极拳令无数后辈受益无穷。而论起布阵,这真武七截阵更是不输当世任何门派的阵法!与嵩山少林寺的十八铜人阵、终南山全真教的天罡北斗七星阵、丐帮打狗阵并称武林中的阵法四绝! 随着护殿真人话音落下,只见手执浮尘的逍遥散人莫轻烟,怀抱半柄青渊的正阳子徐辰卿、双剑在手的纯阳子钦俊三人率先跃出,呈一字型站开。重阳子马三环与降魔道君墨清风各手持长剑一柄,并肩站于三人身前。最后是那论辈分仅次于护殿真人步惊风的三清道长张康,跃居二人身前,接过钦俊掷过来的长剑,以作阵心。 本是七人的阵法,由于护殿真人步惊风刚受重伤,紫阳又身中剧毒,只得以六人相迎。少一人,却少了一半威力,虽是如此,步惊风却仍敢放手一搏,武当百年之底蕴,皆在此阵中。五把长剑,一柄拂尘,齐刷刷的亮出,直指喇嘛多杰! 有那么一会儿,岳辰甚至觉得自己眼花了,看那六人,竟皆是身上泛着白光!一股无形的威严,展露开来,使得那喇嘛多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武当武当,非真武不可当!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刚怒目,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 话说真武七截阵结成,五柄剑,一拂尘,齐刷刷直指喇嘛多杰。三清道长张康率先发难,周身真气四溢,快步向前凭空递出一剑。他手中剑乃是钦俊所持两仪双剑之一的母剑,剑尖处激射出一道剑气,直取多杰面门! 喇嘛多杰艺高胆大,剑气射来只一声大喝,口吐气劲,一下便将剑气化去。随即,张康长剑横削,多杰后撤一步让过剑锋。那边其余五位真人也是一齐攻来,莫轻烟拂尘飞甩,多杰侧身躲过,钦俊、徐辰卿双剑从侧翼疾刺,多杰再撤一步,身后马三环、墨清风二剑又是攻来,多杰飞身腾挪,跳出战圈。 不待多杰喘口气,张康长剑已是再度斩来。张康咄咄相逼,多杰也不再躲闪,迎着那剑上步而去。右手将剑身一拨,左手一拳轰出,张康急退一步避开。马三环、墨清风二人剑至,多杰双掌将剑拍开,不待还手,钦俊、徐辰卿又至,又是两剑,多杰顾不得进攻,仰身避过,迅速拍出一掌便要还击!可出手一半,莫轻烟拂尘又从身后扰来,多杰急忙收手,回身将拂尘撩开,那边张康剑又削出,多杰急忙再向后移了两个身位,稳下身来时,低头一看,自己僧袍双袖已是被搅的破碎不堪,胸前亦是划出几道口子,自己虽然不觉,可实在是狼狈! 真武七截阵生生不息,面对一个对手时,七人轮转相攻,每个人都有喘息变招的机会,可却不容对手休得半息。耗至最后那人力竭,便可轻松将其击溃。喇嘛多杰乃是一代武学奇才,几个照面下来虽是狼狈,却也立即明白了这个道理。若真是这般,自己败下来便是早晚之事。 可西域大金刚禅岂是浪得虚名!见自己一身僧袍被划的破烂,如此狼狈之下,多杰不由的怒从心生。所谓金刚怒目,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金刚不怒,不足以震慑四方。我修金刚,心即金刚。我心金刚,身亦金刚。金刚金刚,金中最刚! 倏然间,多杰仰天长啸,双臂张开,一下子将一身僧袍震碎破去,露出上半身强健的肌肉。随即,多杰全身开始泛起金黄,比方才与步惊风比拼内力时更要通透!整个上半身,由头顶至腰际,多杰一瞬间仿佛变成了一尊金塑的佛像!这尊佛像散发出滔天的磅礴气机,没有一丝佛祖的宝相庄严,也没有一丝佛家的慈眉善目,有的,仅是怒目圆睁,令人望而生畏。 面对这一剧变,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有些见识浅的,甚至笃定这喇嘛已是修成了正果,成为了那世间的佛陀。张康等六位武当真人亦是惊讶不已,可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心境很快的平复下来,六人一同出手。可今次多杰却不再躲,甚至动都不动一分,任由五剑一拂尘打在身上,发出一阵铿锵之声。 这下子武当六位真人却真是惊了。若说铁布衫等刀枪不入的护体硬功,六人已是见过多次,可六人每一招都蕴涵了自身的气劲。以六人之修为,莫说寻常铁布衫硬功,只怕是那皇廷大内御用的护体宝衣一样能够穿的通透。眼前这喇嘛所施展的功法,实在是生平仅见。 不容六人再想其他,多杰已是开始反击。徐辰卿本就伤势不轻,多杰率先以他做那突破口,一拳轰出,徐辰卿急退。岂料多杰更快,眨眼间冲至身前,不顾身后五人兵器砍在身上,再度轰出劲力十足的一拳!徐辰卿避无可避,提剑招架,那仅是半柄无锋的青渊剑彻底碎裂,碎片一并刺入徐辰卿身上,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轰飞出去!已无再战之力! 剩余五人不待惊悸,墨清风又被一拳砸飞出去!眨眼间,多杰再闪至钦俊身前,钦俊长剑直刺,这喇嘛竟直接用手攥住了那削铁如泥的两仪剑子剑,爆喝一声,真气注入手中,透过剑身,将钦俊震的右手虎口开裂!再一发力,竟是将子剑团成了一团废铁!再是一脚,钦俊虽是护住,可仍抵不住,直接倒飞出去!有如金刚附体的多杰每一拳每一脚都夹杂着风雷之声,不禁是声势,那威力,实在是可怖至极。 这边阵势一下子打乱,那边步惊风临危不乱,沉声指引道:“凝神屏息,重组真武阵!”听得此言,那五人一齐后退,莫轻烟、钦俊居后,张康居中,马三环、墨清风二人在前。与此同时,多杰急速而至,整个人气势如虹。全力一击,两道金色的气劲由双拳贯出!那边莫轻烟、钦俊二人皆出一掌,拍在张康背上,而张康又拍在马三环、墨清风二人背上,马、墨二人又各出一掌,与那两道金色气劲相撞!真武七截阵最大的奥妙所在,彼此修为层层相叠,得出的效果并不只是一添一作二这般简单! “轰...”一片烟尘骤起,六人脚下所踏的砖石尽数飞起!以六人为中心掀起一片凌乱真气形成的风暴,将六人笼罩在内中。再一声爆炸,如那钱塘涛涛巨浪般向四周蔓延开去,比之方才多杰、步惊风二人对掌所产生的威力更甚!两边底子差的弟子喽啰,直接一下子被气浪冲到在地,有的人,甚至七窍处开始流淌出血.... “密宗大金刚禅,果真是霸绝。这喇嘛,想必至少已有六层的境界了...”紫阳真人朝身边的步惊风说道。步惊风须发被四溅的罡风吹的向后飘散,眯着眼极为感叹道:“据传金刚禅共有九境,能修过五层的少之又少...这喇嘛,如若再与玄鉴神僧比斗一场,只怕未必会输了...” 待烟尘散去,只见六人所处的位置上留下了个数尺深的大坑。内中武当五位大真人与多杰俱是纹丝不动。众人正看的莫名其妙,那当头朝多杰出掌的马三环、墨清风二人手臂已是垂了下来,半跪在地。方才多杰双拳劲气的威力,实在是生平未见。比拼内力,五人未败,可方才那力道实在是太大,二人出掌之手的手筋已是被震断... “真武一字剑!”张康不敢怠慢,眼前这喇嘛,实在是难以用常人的眼光来衡量。武当这七位真人,实力皆在震古烁今与超凡入圣左右,最高莫过于步惊风,乃是威镇寰宇之境。可这喇嘛此时如金刚附体,只怕是直追那威镇寰宇、空前绝后之境地!一等境界,隔一境实力便相差十万八千里,若非真武七截阵,只怕自己与师兄弟们皆已是被这喇嘛兵解了! 听得张康之言,莫轻烟、钦俊、马三环、墨清风四人纷纷退后,依次排成一纵,呈个一字型来。再以方才之法,以己身修为加在前面那人后背上,一人传一人,层层叠加,叠至最前面的张康身上,张康已是被体内鼓胀的真气胀得面目通红。 多杰再度轰出夹杂着风雷之声的一拳,张康擎剑凭空一刺。这一剑蕴含着五人修为相叠之力,拳剑相撞,又是一声惊天的巨响!随即,还未看清多杰如何变手,张康手中两仪母剑已是被从手中夺去,亦如那子剑一般,被以蛮横的内力融成了一团废铁!可今次,多杰那一层镀了金般的身体上却是出现了斑斑血迹,饶是金刚不破,终究是受了伤。 五人来不及松口气,多杰两拳砸在地面。又是一大片砖石翻飞,层层气浪汹涌堆叠而来。五人分散闪避,岂料莫轻烟先前在山下便被喇嘛一记手刀切开了皮肉,原本已是开始愈合,此时剧烈打斗使得伤口迸裂,痛的莫轻烟身子一歪,再奋力躲去,步法已是慢了半拍,被汹涌的气浪抨击了半边身子,胸前飚起一片血雾! 眼见又被重伤了一人,真武七截阵的威力一跌再跌,紫阳真人心生悲意。倘若自己与步师兄有一人未曾重伤,组成那完全的真武七截阵...莫说空前绝后的一等顶境高手,即便是世间真有那半只脚踏入地仙之境的神通人物,他师兄弟也敢上前与之一较高下! 百年武当,想不到传至自己这儿,便要从此烟消云散。紫阳举目四望,死去的武当道士与重伤的弟子们一个个印在自己眼里。这般下场,实在是没有脸去面见祖师爷与师傅啊!眼见着那降魔道君墨清风又被多杰一拳轰倒,嘴上还在不住谩骂着,心中越发悲凉.... 可就在紫阳真人心生绝望之际,那边过道上缓缓走来一个老道士。这道士长须垂腹,却是邋里邋遢。发须黏连在一起,似是许久不曾以水洗面。一袭破旧的道袍也不知缝补了多少次了,尽是补丁。 可就是这论打扮连挑水做饭的火头道士都不如的老道士,一边向人群走来,一边却说出了令人瞪目结舌的话语来:“正所谓金刚怒目,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小和尚你功夫虽好,可没有佛陀的慈悲心肠,终究是成不了正果。也罢,你既是金刚怒目了,便由老道士越俎代庖,扮一回菩萨低眉罢...”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他强由他强,我自做武当!他横由他横,我定有担当 多杰越发恼怒,纵身跃起,蕴含千钧之力的一腿下劈,半空中抹出一道金色流华。 岂料老道士更快,顺势右手搭在其脚腕上,左手扣在膝处,先引进其力再借力发力,一掌将多杰推托出丈远去! 多杰落地一阵趔趄,不给老道喘息机会,蹬地而起,右手一记手刀再劈老道天灵盖! “搭手捋开挤掌使,敌欲还招势难逞。来势凶猛挒手用,肘靠随时任意行。”老道朗声念道,左手抵在其手腕上,另一手就势顺势,按在多杰肘弯处,向自己方向一挒,多杰饶是金刚加上,也疼的叫出声来! 老道动作不停,进步上前一肘肘在多杰胸间, “当”的声响,如同肘在铜铁之上。紧接着用肩头再是一靠,又是声脆响,再次被击飞出去。 多杰有苦自知。 这突如而来的老道士语出惊人,紫阳真人回顾左右,可天玑子、玉旋子等人的眼神里同是一片茫然。在场之人,竟无人识得这个老道?正一头雾水的紫阳却听见身边叶吟风嘀咕道:“老头...?”还不待紫阳开口相问,叶吟风却已是急道:“老头儿!这秃驴忒厉害了,你莫去送死...” 可这老道却是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道:“多谢叶小子好意,可他们佛不是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么!老头子我既是要扮那低眉的菩萨,定是要入地狱的!”说话间,这邋遢的老道士已是走至喇嘛多杰身前。 多杰见这老道站在身前,不禁冷笑:“好一番大言不惭的佛说!只是你这修道之人,怎偷我佛家之理?!”老道笑着捋捋长须怡然道:“道家修仙,佛家成佛,自古便是异曲同工,无外乎求得一个正果,又何来偷字一说?” “好一派胡言!”多杰此时凶焰正盛,可老道所言甚妙,句句珠玑,使得自己一时间辩驳不得,当下也不再多言,一拳便轰向那老道士!只见老道轻点脚尖,整个身体极为轻巧的向后滑动尺许,恰好躲过多杰那蕴含着九牛之力的一拳。多杰“咦”了一声,上步再轰两拳,老道士先是后仰,躲过第一拳,身子再一侧,又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了过去。连续三拳,老道士轻描淡写,躲的极为写意,而多杰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见这邋遢老道的身法如此灵巧,武当众人皆是眼前一亮,紫阳等人纷纷望向叶吟风:“这位老道长是何人?”叶吟风也未料到这老道士如此厉害,正要炫耀自己跟他的关系,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气馁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日叶吟风在山中瀑布前打拳,遇到路过采摘草药的老道。武当上下,道士何止千百,叶吟风习练的认真,便未曾理这山中老道士。可老道见了叶吟风的功架,噗嗤一声笑弯了腰。叶吟风起初不为所动,依旧是画自己这份圆,打自己这套太极,老头随即便笑道:“这也是太极?”叶吟风听了便有些恼,二话不说上前找老道士搭手过招。 自己一套太极拳深得玉旋子真传,在师兄弟间即便不是第一,也稳居前三甲,即便这老头再厉害,想必自己也不会输的太难看。叶吟风信心满满的上前,可哪知刚一搭上老道士的手便被摔飞进瀑布下的水潭。叶吟风不服,于是乎,在水潭中九进九出。 之后叶吟风便在老道士的点拨下精修太极拳法,老头子不知疲倦的为其解析何谓太极十三式。十三式中有八法:棚、捋、挤、按、采、挒、肘、靠,以及那进、退、顾、盼、定五个步法。棚在两臂,捋在掌中。挤在臂身,按在中攻。采在十指,挒在双弘。肘在曲使,靠在近用。进在云手,退在卷弘。顾在三前,盼在七星。定在有隙,妙在其中... 叶吟风知道遇上了高人,也不矫情,厚着脸皮不懂就问那老道,之后习练的也越加勤勉。老头子见叶吟风不是笨人,难能可贵的是他这份恒心,于是也知无不言。可惜的是叶吟风与老头子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正所谓知足常乐,叶吟风得了便宜,却也知道满足... 叶吟风正想的出神,却被众人的哗然声扰到,再去看老道士与多杰的打斗,眼珠子险些掉了下来!若是用一种比喻,先前的金刚喇嘛多杰似一只下山猛虎,将布成阵势的六匹孤狼挑的七零八落,狼狈不堪。而此刻,便是猛虎遇见了猎人,饶是你再凶猛,也管教你有力使不出! 只见喇嘛多杰原本足以轻易碎石裂土的一拳打出,不再有之前力拔山兮的磅礴之势,更不见那夹杂的风雷之声与滔天罡气。一拳轰出,老道士接过,那拳上所携的真气便顷刻间熄灭,无声无息。再一拳轰出,老道士不设防,拳头直接捣在老道士胸口上,没有什么击倒,更没有什么倒飞出去,一切力皆是如同石沉大海般,再无声息... 多杰有生以来心中第一次感到一阵恶寒... 自艺成出师从金刚寺中走出那天起,即便是几次身临险境,即便是几次生死一线,即便是当年与六圣之一的神僧玄鉴斗法,多杰都不曾眨眼一下。伴佛左右,悍不畏死,降妖除魔,一往无前,是谓我佛座下护法金刚。一切敢与金刚交手、为敌者,金刚皆视为妖魔处置。妖魔该何处置?必杀之!而他视自己,便是金刚。多杰这么多年来内心无比坚毅,可谓是心比金坚。可,当佛高一尺,魔却高一丈时,又待如何? 当自己被突来的老道士像玩弄木偶般牵来扯去,自己却欲罢不能之际,多杰心中的那个世界,真的开始崩塌了。心身皆入大金刚境界的自己,在老道士面前,竟如同个孩童,攻其不得,甚至连一丁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多杰哭笑不得,甚至有些恼怒这老道士起初的做作之态。你这般厉害,却开始躲我三拳,究竟是何意思?! 老道士忽然松开牵引多杰的手,多杰怒从心生,自是挥拳奋力一击,老道士轻轻闪过,多杰再起一脚,轰向老道士腹间。老道士微微一笑,稍稍向后一倾身子,那穿金裂石的一腿踢得一空。 只听老道朗声道:“神清气沉凭自然,上轻下沉不倒跌。任他剧烈来打我,牵动四两拔千斤。”说话间,老道士牵住多杰再轰出的一拳,向前一引,多杰身子不由被带的向前一歪,顿时力散,急忙挥出另一拳,逼老道收手。老道又是一笑:“遇敌上前逼近打,顾住三前盼七星。”挥手画圆,拨开多杰这一拳,随即一掌按在其拳上,向前一拍,多杰手腕顿时被一挫,整个人倒退数步。“举手两臂要园撑,动静虚实任意攻。”老道士擎起双臂,摊开手掌,做那凭空抱圆之势。 多杰越发恼怒,纵身跃起,蕴含千钧之力的一腿下劈,半空中抹出一道金色流华。岂料老道士更快,顺势右手搭在其脚腕上,左手扣在膝处,先引进其力再借力发力,一掌将多杰推托出丈远去!多杰落地一阵趔趄,不给老道喘息机会,蹬地而起,右手一记手刀再劈老道天灵盖!“搭手捋开挤掌使,敌欲还招势难逞。来势凶猛挒手用,肘靠随时任意行。”老道朗声念道,左手抵在其手腕上,另一手就势顺势,按在多杰肘弯处,向自己方向一挒,多杰饶是金刚加上,也疼的叫出声来!老道动作不停,进步上前一肘肘在多杰胸间,“当”的声响,如同肘在铜铁之上。紧接着用肩头再是一靠,又是声脆响,再次被击飞出去。多杰有苦自知。 多杰怒不可遏,双手一托,两团真气掌中现出。多杰快步向老道冲来,同时双掌一合,两团真气合作一团,至老道身前向前一推,平地起风雷!“进退反侧应机走,何怕敌人艺业精。敌人逼近来打我,闪开正路走横路。”老道士不改笑颜,侧开向前移动,身子转瞬间便停在多杰身后,看也不看,擎肘便向后一捣,多杰踉跄两步,老道转过身来,长袖挥舞,朝多杰后心脊椎处连拍七掌! 每一掌,多杰身上都发出“当”的声响。每一掌,多杰身上的金色便淡去几分。待至第七掌,多杰已无形中变回了正常肤色。“太极十三式中法,精意揣摩妙!更!生!”老道士转身闪至多杰正面,双手凭空画了个大圆,向前一推,两道掌印印在多杰胸前,多杰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见多杰败北,那边黑衣先生早就是忍耐不住,长袖一挥,众人一同杀了过去!任你武道上走的如何之远,也敌不过我千军万马人海人潮!那边岳辰等人见黑衣先生发动攻势,正要动身一同掩杀过去,护住老道,可却看到了一出在场之人毕生难以忘怀的情形... “他强由他强,我自做武当!他横由他横,我定有担当!”敌近三十步时,老道双手凭空不住交叠画圆,似是要团出一圆!敌至十步,老道动作由慢转快,双手掌心渐渐泛出光芒。待敌来,诸般暗器兵器真气一股脑的招呼过来!面对这层层高手围攻,老道士掌中光芒突然耀眼起来,一团夹杂风雷之息的圆形太极真气生出! 老道士大喝一声,双臂猛地托起,只见那百十众江湖好手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竟被掀起身来!岳辰明白,即便是面对普通人,以己气机牵引他人气机便要极费心神,更何况眼前这些人皆是武林好手,又有如此之众!可眼前的这老道士,竟将这百十号人掀的脱离地面,随即一挥袖,那群人一齐被掀飞,天旋地转!再一挥袖,如同下饺子般纷纷砸落下来! “老架古谱太极!”“开太极!”武当那边,护殿真人与紫阳玉旋子等人同时惊呼出声,即便是他们师傅此刻爬出坟墓,也远远比不得眼前老道士的惊世之举! 众人下饺子般摔落在地上,晕头转向,虽得以不死的,也早已被被老道士的修为唬傻了眼。武当这老道士究竟是何人物.... “无量天尊!贫道说过,扮一回那低眉的菩萨,捎带着为那小和尚也积点善果,便不杀人了....”老道士双手负在身后,此时此刻,那群之前还觉得他邋遢不堪的武当道士们已是冲至最前面,拍起了老道士的马屁.... 道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老道士此役一战,一手开太极名动九州… 请记住本站:悠空网 . 微信公众号:yokong_com,公众号搜索:悠空网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吟风传 叶吟风,洪武十五年,南直隶盐城县生人。自幼生于贫苦人家,时至大旱,双亲皆亡。年仅六岁的叶吟风深夜冒着凌冽寒风被武当派道人玉旋子接上武当山修道授艺... 叶吟风自幼在武当山长大,可却是个闲散Xing子。师兄弟间修习功课之际,叶吟风热衷于捉只蟋蟀,补个蜻蜓。师兄弟间习练拳脚之时,叶吟风又每每作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肯用心习之。 “徒儿,你这是...”玉旋子方下了早课,望见正盘坐在武当一处墙壁前的叶吟风,十分不解。 “嘘...”叶吟风头也未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玉旋子本要骂其顽劣,见叶吟风如此严肃,心中不由得一暖。不错,徒儿终于开窍,懂得静修了!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徒儿,为师今日教你那玄之又玄的开太极如何?”玉旋子心情上佳。 “哎呀!师傅!你看你,将这两只厮斗的虫儿吓跑了!”叶吟风连忙站起身来,一脸的不满。 玉旋子:.... 片刻,嘴角抽搐的老道士一脚踹出,巨响从那墙壁上传来。随即,叶吟风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脸狼狈却又无比坚强的站在老道士身前。“师傅,那两只是极为罕见的草精虫!您老人家上回不还说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是炼制上品仙丹不可缺少的金贵之物么...” 话音未落,叶吟风直接被踢飞出墙院去。老道士今回不光是嘴角,浑身都在哆嗦,嘴里不停的嘀咕道:“你小子早说啊....” 又是某日 百里破军与王正一两位师兄弟在小演武场上对练,时至酷暑,二人习练的极为真人,大汗淋漓。 叶吟风背着双手,有模有样的走了过去,围着二人转了一圈,嘴里不住发出啧啧声。 见是叶吟风,二人顿时停手,齐声施礼道:“师兄有礼。”叶吟风捋了捋下巴,想学那玉旋子,奈何颌下无须,只得作罢。“不错,有些那初学乍练的样子了。”“师兄,师傅说我已达略有小成之境了。”百里破军一本正经道。“哦?师傅说过?这个...不错,师傅说的不错,你确是略有小成了。不过,你离王师弟的融会贯通之境还要差不少呢!”叶吟风见风使舵,信口胡诌,生怕漏了马脚。那边王正一听师兄夸自己,不禁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直挠头。 “师兄,你又错了,王师弟与我一样,也是略有小成之境。”百里破军说的认真,叶吟风却被这较真的师弟气的将两眼一瞪:“放屁!我上山时,你二人还不知在何处!以我的眼力,岂能频频看走眼?王师弟分明是比你厉害,只不过每每让你数招而已,这你也看不出?真是羞死了!” “师兄,您...您谬赞了...”王正一确是与百里破军境界相当,只不过此时被叶吟风夸赞,虽是难为情,却也乐得听,羞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哇!王正一,原来你小子一直在瞒我!”本就急脾气的百里破军一下子恼了,说话间,已是揪住身前王正一的衣领,一记老拳挥出,砸在王正一脸上。本还被师兄捧在天上飘飘然的王正一被这没来由的一拳打在脸上,顿时乌黑如熊猫眼一般! 王正一挨了这一拳,不禁也有了火气,亦是回了一拳,将百里破军捣的趔趄两步。百里破军不禁气笑:“果然留了几分功力!好你个王正一,若非师兄明言,我还被你瞒着!”百里破军再度攻了上去... 早已闪身一边的叶吟风将之前随手摘下的个野梨在衣袖上蹭了蹭,大口咬下一块皮肉,爽脆可口,汁多香甜!再看不远处本就习武不久的的百里破军、王正一二人,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之后二人拉拉扯扯,将一身道袍撕得破烂。随即又同时摔倒在地。百里破军凶猛,不惜动起嘴来去咬那王正一,王正一也不赖,一手将掉在地上的臭道鞋塞进百里破军嘴里.... 一场闹剧,直至曲悠扬等几个师兄弟过来,废了好一番力才将斗的已是脱力的二人分开。至于叶吟风,将吃的仅剩下的梨核朝后随手一丢。可本想听个落地响再走,结果却是奇了,怎迟迟落地无声? 叶吟风不禁回头,却见一个头上道冠顶着枚梨核的老道士阴着脸望着自己。那脸色,只怕比前儿个夜里天上积的厚厚一层乌云还要阴沉。叶吟风亡魂大冒。 “师傅,好巧啊!哎?师傅,你别动,万万别动!你头顶上有东西,徒儿来给你拿下来。”说着,叶吟风往老道士玉旋子身前走去。老道士压着心中怒火,本欲来看看拳宗众弟子习武如何,哪知刚走到这儿,前面那挨千刀的臭小子便一颗梨核丢了过来,不偏不倚,正中头顶道冠。也罢,饶你一次,给我取下来便何事都好说... 岂料这念头还不曾想完,玉旋子便又气的嘴角抽搐起来。这小子毕恭毕敬的走到身前,一伸手竟是将自己道冠拉歪。趁着老道士一懵,拔腿就往远处跑去... 老道士望着那速度不逊八步赶蝉功的叶吟风,长叹一声。此子若得习武,贫道情愿终生做个邋里邋遢的臭道士....默默揩去眼角滴下的一滴辛酸泪,老道士手腕一拨,梨核不偏不倚,正中叶吟风膝盖窝!叶吟风哎哟一声:“师傅好功夫....” 直至一日,遇到那平日言语不多的掌教紫阳真人。真人朝叶吟风说了什么已是无人知晓。只是打那以后,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叶吟风专心随玉旋子习练太极,即便是之后下山游历,也终日不敢有丝毫懈怠。而便是这一练,练出了一个若干年后的武当一代太极宗师;一个武当最年轻的掌教真人。 山风吹拂而过,武当天柱峰上,身着深色黑白真武道袍的年轻掌教负手而立,望着即将落入西山的晚霞,回首往事,轻叹一声。往事如烟,烦扰人心几多愁。想着想着,不禁忆起当年那场危机来。 当年武林魔门中人率众犯我武当,掌教紫阳率领武当上下诸位真人弟子奋起反击,最后能得以幸免,保全武当,却皆是一人之功也。.此人,不过一无人知晓的老道也。便是这不知名的老道,化去百年不曾遇的危机,使得武当得以保全。 可叶吟风至今也想不通,那老道究竟是何人物。至今也忘不却,曾亲自为自己点拨太极拳理的老道士,一手可谓是翻天覆地,气势滂沱的开太极,竟将数百之众悉数掀翻。这当中的奥义,实在教后人只能望其项背。 叶吟风曾在穿上如今这身黑白相间的真武道袍之后,进入武当的典藏阁,翻阅历代道士们对武当山上的文献记载,却皆未寻到老道士的影子。这使得他更加困惑,不解。 老道士当年走的洒脱。将来敌掀翻击退之后,便朝那领头的黑衣先生笑道:“你修成何等邪功魔功,贫道心如明镜。只不过你若是真有这份视死如归的决心,老道士也不介意再学那佛家的金刚怒目。正所谓慈悲到头终有尽,仙家嗔时万事迟。三思。”仅是这一番话,便将那脸色难看到不行的黑衣先生唬住,率着数百之众仓皇下山。 之后武当道士悉数围向老道士,老道士没见的怎样挪步,却始终离众人有不少距离。看了一眼苦笑的紫阳,又打量了七位武当真人一眼,便如他来时那般走的果决。紫阳在其身后高声问道:“望道长留得名号,日后在咱武当也好相见...” 老道士不去理会这些个繁礼俗节,却突然转身,为众人指着那叶吟风道:“武当当兴,兴在此子!”之后,飘飘离去.... 再之后,叶吟风一头雾水之际,老道士又去而复返,唤过岳辰来,耳语一番,听得岳辰频频点头。随即,老道颇为满意,笑着抚了抚岳辰的头,飘然而去... 正所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下山的岳辰,在路上也不忘摸摸自己头顶,只觉收益。至于老道士吩咐自己的事宜,自己一定做到便是。岳辰加快脚步,历经三年苦,终得下山来... 想着想着,山峰前不动分毫的叶吟风,便不禁又想起多年前他曾一脸羡慕的望着另一个站在此处的年轻人,叹言何日我也能得以如此。如今,他却是做到了。 “岳兄弟,何日能再得一叙,了却你我未了缘。”呢喃间,这年轻掌教一步跨出,左脚一点,整个人飞出崖边,穿云而行,空中一记凌空虚踏,再向前一纵,比当年那个年轻人的身法还要高深,转瞬间已是远去。昔年一夜乘风来,今朝一叶吟风去.... 请记住本站:悠空网 . 微信公众号:yokong_com,公众号搜索:悠空网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苦候十载缘终至 敢教凌霄换新天 凌霄城位于天湖之滨,雄踞西域的武林势力,门下高手遍布黑白两道。凌霄城主北唐乾虽自诩清莲之人,事实上却是热衷权势,贪财好色的伪君子。 数年前,北唐乾疯狂迷恋门下弟子,天山双璧中的姐姐凌镜衣,不顾其已心有所属而强迫镜衣嫁与自己,并设计陷害镜衣的恋人巫云枫,最终引发凌霄城中的一场重大内乱,凌镜衣为免巫云枫受威胁而自杀,后者一怒之下血洗凌霄城,最终不敌北唐乾,身负重伤而逃。 而天山双璧中的妹妹凌解语,虽因下山远游而躲过一劫,事后却也销声匿迹,芳踪渺茫。 时刻担心巫云枫回来复仇的北唐乾此后更是广招门徒,并不惜与密宗合作,借其力量保护凌霄城,扩充自己的实力,为了权利地位甘作其下属... 大雪城内,气势恢宏却的宫殿中,一位不怒自威的半百老人斜倚在这空荡大殿内正中的王座上,默默听完属下禀报事宜,颇为玩味的问道:“这么说,这趟武当之行,宇文苍穹就是大败而归了?”下面那人依旧不敢起身,伏在地上回应道:“回禀城主,可以这么说。” “哈哈!这老匹夫,自以为练成了神功就天下无敌了!殊不知武当山这等地方,老夫都不敢轻易涉足。不过也好,武当已是元气大伤,便由老夫坐收那渔翁之利!届时宗主定会助我一统雪山,哈哈哈哈!”那人从王座上站起身来,心情大好,末了又问了句:“对了,那金刚寺的喇嘛呢?” “回禀城主,喇嘛也败了。”“哦?”那人有些意外,踱步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说道:“去!把那扫地的臭和尚唤来!”属下应声而退。这人重回王座坐下。此人,正是大雪山第一势力凌霄城城主、北唐乾。 不久,一位老僧缓步入内。只见这老僧生的面黄肌瘦,胡须眉毛皆是灰白的毫无光彩可言,一身褴褛的黄色僧衣更是不知缝补了几遭。走至殿中,老僧缓缓抬起头,眼中并无几分神采,不急不缓道:“城主,不知叫贫僧来有何事?” 这和尚入殿,北唐乾看着便有些心烦,不过终归还是耐下性子问道:“老和尚,我问你,当年你和金刚寺的多杰共过了多少招?”老僧双手合十:“三炷香内,共计三百六十六手。”北唐乾急问道:“那结果如何?!”老僧依旧不急不慢的回道:“二百招起,金刚怒目。三百招罢,金刚败相。三百六十六招后,金刚已败。” 北唐乾脸上闪过一丝惊色:“那你说,能五十招内便将喇嘛制服的,是何等修为?”老僧没有立即回答,歪头想了想才道:“返璞归真。”北唐乾倒吸一口凉气:“武当竟还有此人物...”老僧嘴角微扬:“城主的念头,还是打消了为好。”被老僧一眼看穿的北唐乾杀气流露:“老和尚,你真当我杀不了你?!” 老僧呵呵一笑:“如若贫僧的死能换得城主慈悲向善,贫僧死而无憾!”谈笑间,老僧垂下手臂,原本黯淡的眼神骤然一亮,数道庄严佛光从周身绽放开来,一时间整个宫殿金光四射,映的褶褶生辉。缘来缘去,苦守大雪城整整十载,皆为一个缘字。 在这城中如帝王般存在的一代枭雄北唐乾,自坐上城主宝座之后,便无人敢杵其逆鳞。可短短十余年间,先有那凌镜衣、巫云枫,后又有这一心要点化自己的中原老僧。前者已是一死一失踪,可后者位居中原武林六圣之一,连功力已甄化境北唐乾也不敢轻易动手,委实无奈。 二人相视片刻后,北唐乾杀气无,老僧重归黯淡,十年来已是无数次上演这般情形。 “这一载过去,城主若还不肯皈依,贫僧自会离去。”老僧双手再度合十。 “哼!那你最好趁早离去...”北唐乾正欲拂袖而去,殿外一个侍卫匆匆赶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城主!有三个人杀进城来了,指名要城主出去相见...” 北唐乾不耐烦:“混账!这种事也要禀报!何人如此大胆,天门十二侍卫没有将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吗?!” “城主,十二侍卫连同几十个卫兵,已尽数让他们杀了...”侍卫话语中透着恐惧,听得北唐乾一怔,随即又有些觉得好笑:“这三个人是何打扮?”侍卫不敢怠慢,描述的极为详细:“这两人都是高约七尺,一个穿着黑色短衫,皮肤略白,披散着头发,额前还扎了个小辫。另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生的眉清目秀的。还有个女的...” “什么...”北唐乾再也掩不住惊讶之色,身体竟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前面那人不识得,可后面两个,十有八九,便是当年被自己重伤的巫云枫,跟姐姐被自己逼死的凌解语....这么多年来,北唐乾与密宗合作,甚至沦作下属,便正是为防这二人回来寻仇!今日,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阿弥陀佛,城主因果将了,佛缘将至,可喜可贺。”老僧一番话说得北唐乾再也坐不住:“老和尚,你休要胡说!”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不可违之...”老僧呢喃一句,兀自向殿外走去,留下身后面色铁青的北唐乾。 “去了下面可要记得,老子叫司徒若雪!”凌霄城外,当头那人将刀从一个银甲侍卫胸前抽出,大步踏向城内如临大敌的众侍卫。他身后,一个白衣书生打扮之人与一个碧衣女子相继尾随。三人来的自若,城内看的心惊。 借着漫天飘雪,三人从城外走入城中。三人身后,伏尸遍地,血溅大雪坪...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西北战罢指凌霄 一朝遇水立化龙 再回洛阳,岳辰不禁感触良多。数年前与楚铩陪叶之涵回乡祭拜,听闻秦王举办武林大会,不惜绕道来这洛阳。望着前方的洛阳校场,岳辰不禁有些出神。他至今也忘不却当年秦王校场上的诛杀那些个罪大恶极之辈的雷霆手段。至今也忘不却,谢小酒飞身上台连战三人的豪情万千。还有自己与司徒若雪的一场大战,以及秦王纳贤,最后却是为龙门山下一柄魔刀... 往事历历在目,回想一番,总觉像是昨日之事。可如今司徒若雪下落不明,秦王也早在三年前便身首异处,实在是物是人非。 “嘿!哥几个,听说了没,凌霄城易主了!”校场边的茶肆里,几个打扮平凡的江湖中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是勾起了岳辰的注意。 “哪个凌霄城?” “还能是哪个凌霄城,当然是大雪山里的凌霄城了!” “乖乖,那可是雪山第一大势力啊!怎说易主便易主了?!”那边几人聊的热络,岳辰不用声色的过去,寻了处座位坐下,继续听那数人说道。 “这还是前些天我家堂主从西边听来的消息!”当中那人说的眉飞色舞,其余人亦是听的专注。“我家堂主说,一个月前凌霄城那儿去了三个人,之后凌霄城死伤无数啊!据说那天,城主北唐乾住的宫殿里血光冲天,寒气逼人!听我家堂主说,还有佛光哩!”其余人听了纷纷惊呼一声,乖乖,难不成凌霄城里还住着得道高僧? 那人喝了口茶,继续为众人讲道:“听我家堂主说,最后宫殿都震塌了!你们说,那得是何等实力?!” “俺帮主一身出类拔萃的修为,生平罕逢敌手,俺猜那几个人,得有俺帮主那般能耐,肯定也是那出类拔萃!”其余人纷纷投去白眼:“怎么说也得是出神入化!” “未必,料来是那傲视群雄之辈!” “登峰造极无疑!”说故事那人倒也有些见识,朝众人没好气道:“一群没眼界的,北唐乾之辈,定是所向披靡的大人物!”众人听得又是一阵惊呼,一群井底之蛙,岳辰不禁莞尔。 “打完之后,那三人中的一个,站在凌霄城中最高的凌霄台上,朝下面城内百姓侍卫大吼了一声!你们猜那人喊得什么?”众人听得正过瘾,纷纷催促。那人也不卖关子“那人吼了句‘还有谁!!’” “好!” “这才是爷们儿!”众人听罢,纷纷拍案叫绝,随即,也皆是好奇起来这人是谁。 那讲故事的倒也知无不言:“那人便是三年前与蜀中少侠岳辰一同威震西北的司徒若雪!” “哦?!便是江湖传言一刀一剑诛雪猿中的刀客司徒若雪?”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 “不错,正是此人!”听讲故事那人说的斩钉截铁,众人不禁又是一番追捧。有人问道:“那剩下两个有一个便是剑客岳辰咯?” 那人摆摆手道:“非也,据说除了司徒若雪,另外那二人乃是凌霄宫当年的高手巫云枫跟凌解语。现今,击败了北唐乾,整个凌霄城便是他二人说了算!” “那最后老城主战死了?”又有人发问道。那人又道:“非也非也!北唐乾最后被一个老和尚给救了,遁入了空门,二人当日便离了凌霄城而去。你们猜,那老和尚是谁?”众人又是一番催促,那人嘿嘿一笑:“便是咱中原武林的六圣之一,少林神僧玄鉴大师!”众人愕然。六圣之一的神僧玄鉴,那可是得有一品化境的境界了吧.... 昔日的少林达摩院掌堂神僧玄鉴,一人独习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二十二技,与六圣之一绿涯曾有一战,一招惜败。后因痴迷藏经阁武学而耽误救人,愧疚之下自逐少林。之后玄鉴为度化北唐乾,制止其暴虐行径,十年间留在凌霄城中,甘愿做一名普通的扫地老人。如今十载过去,总算是了得心愿。 这群人的话岳辰听得一清二楚。既是有了若雪的消息,岳辰不禁安下心来。想不到三年无音,一朝现身,竟是接管了凌霄城!这小子,定是也没有闲着罢。真想跟他战上一番!脑海里生出这年头,岳辰不觉一笑,何时自己竟也如此好斗了。 正当岳辰出神之际,身边却是坐下一白衣朝岳辰笑道:“岳兄弟,近来可好?”只见此人头发挽成发髻束起,面色略微苍白,手中轻抚一折扇,却是好生的面熟!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公子生而有侠骨,入世即为救世人 见这来人如此热络的与自己打招呼,岳辰先是一愣,随即回想起来。此人,不正是当年校场与谢小酒比武,一技躲开谢小酒的接天莲碧,随后在龙门山又得见一面的叶寂凉么!许久未见,此人气息内敛,丝毫不衰,想来修为也已是不俗。 “是你?”岳辰稍一惊讶,脱口道。那叶寂凉笑笑:“嘿嘿,想不到岳兄弟还记得在下,实在是荣幸之至。”听这番话,岳辰顿时起了戒心,不敢有丝毫怠慢,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一别三载有余,想不到再次相见,却还是在这校场。” “哈哈!岳兄弟如今的名声天下皆知,自然不是一般人了,又何必如此提防我这小人物呢。”叶寂凉轻摇折扇,岳辰嘴上客套两句,心中仍是不敢大意,要知道,此人折扇中遍布利刃,又是喜怒无常之辈,猛地来找自己,谁能晓得是为何事呢! 似乎瞧出了岳辰的顾忌,叶寂凉也收起了笑意道:“岳兄弟借一步说话。”岳辰点头,结了茶钱,随叶寂凉往一处无人的巷子中行去。 “说吧,到底何事?!”岳辰却也爽利,直接开门见山。叶寂凉回头笑笑道:“在下的师傅,与岳兄弟也算相识,便是他让我来寻你的。”“令师是...”岳辰奇道。“黑白子...”叶寂凉轻声说道。听这三字,岳辰心中一怔,不由的回想起当年跟若雪在金陵与黑白子相遇的情形,再看看叶寂凉,不禁释然。一招金蝉脱壳,普天之下唯有黑白子精通,也难怪当初叶寂凉竟能在谢小酒的杀招接天莲碧之下得以保全, 见岳辰释然,叶寂凉不禁笑笑:“其实我就是个挂名的,也就跟师傅学了一招金蝉脱壳赖以逃命...”岳辰莞尔,又问道:“不知令师叫叶兄来找我,所为何事?”说到正题上,叶寂凉收起笑容,一脸肃容道:“家师早年与令尊有忘年之交,听闻岳兄弟下山,便遣我给岳兄弟捎个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行走江湖,慎言慎行。” “没了?”岳辰笑了笑。 “没了。”叶寂凉见岳辰不以为意,随即又道:“岳兄弟,当年西北一役后,有心人自是知晓了你跟岳凌歌的关系,而岳凌歌当年手里有什么,武林中也皆是心如明镜。三年来你在武当自是安全,可如今下山了,定要小心了。” 叶寂凉这边说着,那边岳辰心中亦是发虚。世间共有那六份九阴真经的羊皮残卷,他老子当年一手持有两份,还闹得天下皆知。西北一役后,武林中那些个有心之人发觉到岳辰修为的变化,定会以为得了他老子岳凌歌的遗赠,修了九阴真经上的神功才变得如此厉害。三年来在武当是安全,可下了武当山呢? 想想往后麻烦不断,岳辰便不禁有些忧愁。残卷不齐,在手中便无用处。更忧愁的是,他手中确有真经残卷,可不止是他老子的两份,加上他自己得来的,共是四份。六中有四,这若是叫江湖中人知道了,自己还不得...岳辰想都不敢想。 见岳辰脸色阴晴不定,叶寂凉也不好再说,临了问道:“岳兄弟下山之后,有何打算?”岳辰摇摇头,不再说话。朝叶寂凉抱拳施礼,洒然而去。边走着,武当山老神仙的临别之言又在脑海中闪过一遍:公子生而有侠骨,入世即为救世人。当今魔道横行,再不遏制,便要祸及朝野庙堂,届时天下大乱,为时晚矣... 当时的岳辰听罢脑子便懵了,饶是自己有那满腔的行侠热血,奈何这老道士怎和九宫老人当年之言一般,净说些不咸不淡的。岳辰已不是初入江湖的初哥,连忙问老道该如何去做,老道士却也比九宫老人靠谱些许,便让岳辰下山去寻那昔年的武林盟主林天南,甚至连林天南在哪,老神仙都给指明了。之后岳辰点头,老道士飘然而去。 牵着马走出洛阳城,岳辰翻身跃上马背,打马扬鞭径直往那中岳嵩山方向赶去。少室山上有少林,此时的林天南,正在少林寺做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少室山上 数日之后,岳辰已至少室山。在山下将马拴在一棵大槐树上,低头整整衣衫,又紧了紧身后两柄宝剑,两步一跃的往山上行去。嵩山少林,自古便是禅宗祖庭,天下第一名刹之称毫无争议。即便在武学上来看,寺中历代高手辈出,博出一个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赞誉。再至如今的玄怀大师作主持,更是已是有近千年之传承。 一路上山,岳辰不禁感叹,这少室山的巍峨气势与底蕴,皆是不输武当。两者能在武林中位于泰山北斗之列,并不是侥幸。山门外,六个年纪极轻的少林弟子身着浅黄色僧袍,双手合十的立在那儿,不动分毫。除却迎接香客,平日里这几个小僧还兼顾着巡视的任务。 见了这些个年轻和尚,岳辰不禁想起山东神通寺的小和尚。那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分的小和尚南莫心,入寺还不曾取得法号便被主持遣去接应自己与楚铩三人... 岳辰上前走着,这边六个小僧已是将其拦下:“阿弥陀佛,今日少林不待客,施主请回。”岳辰恭敬的还礼,开口道:“还烦诸位小师傅通报一声,就说岳辰来访...”话未说完,小和尚已是面无表情的打断:“施主请回。”岳辰哭笑不得,打定主意,转过身去往回行了两步,忽的又将身子转过来,踮脚一跃丈许,借着轻功便要硬闯进去! 那六个小僧一惊,想不到竟还有人敢擅闯少林寺!同时先后跃将起来,向半空中的岳辰伸手拉去。岳辰微微一笑,也不出手,在空中闪转腾挪,尽得昔年啸风使叶膺的星月步真髓。将这六人尽数避开,右脚一点其中一人肩头,借势又拔高几分,向前一纵,院中墙已离自己不足丈许。 而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地面弹射而起,眨眼间已至岳辰身前。此人修为不俗,不待岳辰看清长相,一蒲扇般大的手掌已是拍来!可岳辰今非昔比,饶是此人身法迅捷又先手在前,仍是凌空向后一仰,避开这来势汹汹的一掌,右脚一点左脚,左脚再踩右脚,身子再向上一丈,将武当轻功梯云纵施展的淋漓尽致。 低头望去,只见出手的乃是一个中年和尚,生的虎背熊腰,身长近九尺,宽大的僧袍勉强遮盖住其铁塔般的身躯。再观相貌,鼻直口方,眼若铜铃,一脸虬髯须,颈上挂着一大号念珠,凶神恶煞,好似是哪家的山大王跑来削发做了和尚。 一击未中,大和尚“咚”的声落地,双膝微曲,再度弹起。岳辰本就有心想领教少林功夫,见大和尚一拳轰来,左手呈掌接过这拳,顺势拨开,右手一掌拍出,大和尚擎肘一接,再是一拳,岳辰一掌按下,再出一掌。二人借着下坠之势频频出手,待落地,已是过招一十九。 大和尚见一时间奈何不了岳辰,落至地面便阴着脸道:“你便是云天铭?”岳辰被问的莫名其妙,抱拳道:“在下岳辰。”大和尚听得这名,眉头不禁皱起,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为何闯我少林?!”岳辰撇撇嘴,无奈道:“在下来少林见方丈玄怀大师,还有在寺中做客的林天南林大侠。奈何几位小师傅不肯通报,便出此下策了。” 那边大和尚听罢,回头望向那六名小僧,六人一个个低下头,其中一个嘀咕道:“师兄不是说过,这几日便是当今天子来了也不接么...”话未落音,大和尚一记脑瓜崩弹在那颗光头上,发出声脆响。“还不去去禀报主持方丈。”小和尚吃痛,却也不敢反驳,双手捂着脑袋逃也似的跑入院中。 不多时,小和尚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朝大和尚道:“方丈叫他进去...”原本死盯着岳辰,戒心一直不曾放下的大和尚听得此言,方才松了口气,目光柔软了些许,朝岳辰轻施一礼道:“岳施主莫见怪,且随我来。”岳辰笑笑,不再多言,由大和尚引路,快步往寺中行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白衣自西来,一剑求一败 信步过了少林诸般庭院,大雄宝殿后面的偏房内烟火缭绕,岳辰第二次与昔日的武林盟主相逢。一晃三年,蒲团上的林天南双鬓已是斑白,少林老方丈自泰山脚下一别,也略显老态。三年,不长不短,却教人恍若隔世。脑海中依稀又浮现起那一日神通寺一宿的促膝长谈。当年林天南一代大侠之风范,使得岳辰更加坚定了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念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忧国忧民... “小子岳辰,拜见玄怀大师,拜见林盟...林前辈!”林中藏日月,天悬北斗罡,南剑冲天起,笑傲慑四方。三年后的岳辰心中默念这四句,自是激动不已。进得殿中,不拜佛祖,先朝蒲团上的二人拜上一拜。 见是岳辰,玄怀大师微微点头示意。此子之名,早有耳闻,想不到竟是那岳凌歌之子。而林天南却是朗声大笑,站起身来亲自将岳辰扶起。“不必多礼。岳辰小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士别三年,更当刮目相看咯!”林天南一席话说得岳辰老脸一红,挠挠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说吧,是不是武当山的高人教你来此寻我的?”林天南说的洒脱,岳辰却是一惊,这当年的盟主,难不成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岳辰点点头,不置可否:“是一个不知名的老神仙教我来少林寻前辈的。” “哈哈哈!武当爱装神弄鬼的老真人,也就那么几个!百年前的三丰真人,百年后的太玄真人,俱是武当山上出了名的不死身,远不如佛门比丘百年后一颗舍利子来的实在。”林天南一番话听得岳辰一头雾水,却也大概明白了,前些日子抚己顶的老神仙,不是武当的创教真人张三丰,便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那位修道奇才萧太玄...想到这,岳辰后背冒起冷汗。 “武当那几个老道士想把担子丢给我,我接便是。不过眼前还有场剑要比,比过了,我保正道武林三十年不衰,比不过,叫那几个臭道士去央九宫出山便是!”临了,林天南一席话说得又是说得岳辰云里雾里,再观玄怀大师一个劲的憨笑,岳辰更是摸不着头脑。 正聊了没几句,房门一下子被张开,门外那大和尚又撞了进来,看的方丈不禁皱眉:“觉空,贵客至此,还这般毛毛躁躁的。”大和尚眉头微皱道:“那人来了...”“哦?”玄怀、林天南二人同时站起。 寺外杀气近,一剑一白衣。 院门外,少林方丈连同四殿十二院诸处高僧悉数出寺,岳辰身处其中。十余对目光悉数望向缓缓走下少林寺台阶的那个中年人,以及台阶下那一白衣。 白衣人名作云天铭,自西边来。浑身上下白袍一尘不染,生的气宇轩昂,长发披散,仅在额前留得一缕发丝垂下,看是剑客,更似儒生。除却这些,岳辰跟少林诸位高僧一样,皆是茫然。 林天南一步步走下石阶,十丈外的白衣云天铭已是凝视过来。八丈处“拔剑罢!”林天南大喝一声,那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七丈处,那人缓缓抽出身后长剑。只见那柄剑通体似雪,晶莹剔透。剑出鞘时,寒意浮现,这艳阳高照的六月天温度骤降,岳辰身边的老和尚身子不由一颤。 六丈处,云天铭碎步乍移,迅捷如风,五丈之距眨眼间骤至,一剑斜挥,林天南脚下炸起一片寒冰。不待众人惊悸此人剑气成冰之技,林天南亦是动了。只见其双手四指捏作剑诀,爆喝一声,两道凌厉剑气挥洒而出,不待寒气加身便将脚下寒冰悉数破去。 云天铭厉声道:“出剑!”大袖挥舞,长剑挥斩而下,抹出一道冰寒流华。林天南右脚一点,向后滑行一丈避开这惊人一剑,同时两臂向外撑去,古剑嗡鸣一声,从其后背衣袍中弹射而出!剑名亢龙,剑长三尺四,通体泛金,剑身有一腾龙纹路,至剑格处铸成龙首。剑如其名,隐约有龙吟声传出,一飞冲天!此剑,位列耀天剑之后,名剑榜居第五。 亢龙射日而去,骤然间又疾掠而归,炸向云天铭。云天铭早有防备,左膝抬起,作金鸡独立势,长剑举过头顶,剑式一成,凌寒御剑,临风傲雪。与此同时,亢龙激射而至,“轰”的一声,在云天铭处掀起一片烟尘,土石四溅。待烟尘散去,只见以云天铭为中心,周围丈许出炸起一个尺深的大坑! 随着岳辰修为越发精进,对于行气运气之道越发了解,也越加明白其中的精深与晦涩。而这二人方才对拼两记,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实在是看的岳辰血脉喷张。方才那招,更是印证了那赞诗中的一句南剑冲天起。实在无愧六圣之名... 正为难要用何等词句来赞誉这一代剑圣之际,却听身边一个生得一双小眼的老和尚盯着那碎裂的砖地哀声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这般出手,又要花去我寺中好些银两了...”众僧莞尔,岳辰苦笑。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以不变应万变,我以一剑破万剑 林天南、云天铭二人皆是以剑入道。一人剑势磅礴,走阳刚之道,一人剑招凌厉,取阴柔之径,就剑意而言,各有千秋。 亢龙剑轰击之后随即回返,林天南就势将其握住,剑尖直指云天铭,快步冲来。云天铭硬扛亢龙由天而下的这一击,气机跌宕,可眼前顾不得这许多,林天南已是冲锋至身前。云天铭咬牙擎剑,迎上去连削带刺共计六剑,林天南尽数拨开,亢龙剑势如破竹,直刺云天铭眉心。 危急之际,云天铭一记铁板桥,避过这一剑。左手撑地,急起右脚,飞踢林天南擎剑手腕,林天南抽剑左掌下拍,挡下这一脚。云天铭顺势左手一撑,长剑向前一递,反刺林天南,林天南将身子一侧,恰好避开这一剑。二人同时向后退去,再度相隔六丈。 见战不下林天南,云天铭左手捏成剑诀,两指缓缓捋过右手长剑剑身,待至剑尖,一缕寒气徐徐溢出...林天南反手握剑,微微一笑道:“要使看家本事了?”云天铭亦是一笑:“接好这一招。”“拭目以待。” 云天铭单剑直指林天南,与此同时体内真气也开始翻腾,一直汇集吸收在丹田内的天地至阴至寒之气不仅是开始散出体外,还有部分由经络游走至手中剑上,一瞬间长剑寒气吞吐不息,比剑芒更要骇人。感受到周遭温度一瞬间降下来不少,有几个老和尚不由得紧了紧身上僧袍。岳辰却听身前的老方丈道:“寒冰真气加雪斋剑法...此法虽绝,可太过阴寒,此人步入暮年之后,定受自身体内寒气反噬的侵害。” 见此情形,饶是六圣之一的林天南也不敢怠慢。双手握剑,徐徐举过头顶,亢龙指天,隐约间一声龙吟。紧接着,林天南缓缓闭上双眸,磅礴的凌人劲气由体内散出,皆是融入亢龙剑中。老方丈又点评道:“亢龙无悔,与丐帮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并称剑掌中的霸绝之式...” 说话间,只听云天铭大喝一声:“接我这招寒心恨雪!”无影无痕无妄剑,不破敌来终不休!只见云天铭双脚不动,竟是向前移去!渐行渐快,刷的一剑穿过林天南,随即,从后方又是一剑穿去...说不清是移动还是跳跃,是真人还是幻影...岳辰只觉眼前一片眼花缭乱,分不清究竟是无数个云天铭还是一个快到留下无数残影的云天铭,不住的持剑刺击那亢龙滔天剑气笼罩下的林天南...林天南周围,整个地面凝结成冰,寒晶林立,气温冰冷如大学山寒潭... 也不知云天铭究竟刺击、跳斩了多少下,可刺击林天南,剑剑皆如劈在精钢之上,不得破。岳辰恍惚间便想起了金刚不坏的喇嘛多杰。待无数残影逝去,云天铭还在原来那位置上,擎剑直视林天南。再看看毫发未伤的林天南,使得岳辰更是不敢确认方才那究竟是残影还是真人。世间竟有如此之快的剑招....可,那又如何? 《易经》中所谓亢龙有悔,亢龙即为腾飞之龙,亢龙有悔即为飞龙腾空,至最高最极之处再无上进,偏偏又下不来,不免忧郁悔恨。意为便要悔便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然一招亢龙无悔又是何意?我以不变应万变,我以一剑破万剑,我以无悔御亢龙!无怨无悔,一往无前,虽千万敌,吾亦赴矣!林天南亢龙剑缓缓劈将下来,一时间整个广场剑气恢宏,飞沙走石,罡风四溢。亢龙绽放剑芒长达数十丈,如水银泻地般倾倒而下....这排山倒海似的冲天剑气在早已是呆若木鸡的众人目光下,离云天铭身前一尺,终是斩入地面.... “哎哟...阿弥陀佛啊!师兄,咱寺中的银两...”小眼老和尚望着那深陷地面不知几丈的巨大剑痕,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玄宝师弟,黄白之物,俱是身外之物,不可执念。”在场的诸位老和尚,除却身前这二位,其余皆是还未回过神来。岳辰刚要一笑置之,却听得一句该他呆若木鸡的话语。 “林叔叔,您的剑意,越发精深了...”白衣人态度猛地转变,露出一脸微笑。众僧与岳辰皆是一诧异。接着又是林天南一句大跌眼镜的话:“好个小子,云老头果然虎父无犬子!” 这比剑的二位爷,感情一直就认识啊?岳辰无比憋闷,玄宝更是老泪纵横:“这究竟得花多少钱两啊!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衣将来,红袍又至 激战过后,观剑的岳辰可谓是受益匪浅,待林天南二人剑意尽收,方才随众僧下阶相迎。“阿弥陀佛,林居士一剑亢龙,让老衲等人大开眼界。”玄怀方丈复又转向白衣云天铭:“听雪斋二十年出一剑,一剑定不凡。比起上一代惊雪剑剑主,小施主不逞多让。” “大师谬赞,天铭比起家父,还差得远。”年纪与岳辰相仿的云天铭将手中惊雪剑归鞘,躬身一拜。身边林天南将其扶起调笑道:“老和尚嘴上功夫才是越发精深了,贤侄,我们进去聊。”老方丈置若罔闻,呵呵一笑将众人让入寺中。 听雪斋,大雪山第一剑派,与中原武林第一剑派藏剑山庄可谓是旗鼓相当。门中不过寥寥数十人,江湖中轻易不得。,可入得门中的剑客,在剑道上的造诣皆非寻常人可比拟。一套影雪剑法已教门下弟子得以横行大雪山,门中镇派绝学雪斋剑法更是如羚羊挂角,精妙非凡。据传,当年听雪斋祖师爷云翔之剑道,直追一代剑魔独孤求败... 二十年前,华山六圣出。云天铭父亲云飞扬从大雪山走出,不远千里跋涉至中原,专为与一代剑圣林天南一较剑术高下。二人在洞庭湖上激战两天两夜,斗的天昏地暗,也使得无数江湖人争相传颂。 最终,林天南一招险胜,云飞扬愿赌服输,二人惺惺相惜,结为知己。之后云飞扬回返大雪山,临行前留下话,二十年后,定叫后人再携剑而来... 二十年来,林天南与云飞扬一直有书信往来,相互点拨彼此剑术上的不足。所以此次云天铭来访林天南亦是知晓。同时,云天铭此番前来的另一个目的,便是秉承父意,势要助曾是武林盟主的林天南,将为害中原武林的诸般势力连根拔去! 禅房之内,香烟袅袅,林天南、老方丈、岳辰、云天铭四人相谈甚欢。同为晚辈,岳辰与云天铭话语不免多些。同时二人又皆是手提长剑、心怀侠义之辈,一番彻谈,自是相见恨晚。 三人正听着云天铭对剑道上的见解,禅房门又是被一下张开,大和尚觉空再是踏了进来。饶是老方丈终日气定神闲,心怀万千菩萨佛祖,此番也忍不住欲破口大骂,妄动嗔戒。可不待老方丈张口,觉空已是挠挠头先开了口:“方丈,寺外又来了一人...” “哦?是何人?”方丈与林天南同是好奇。觉空顿了顿道:“这个人一身红袍,我早年也见过,唤作何陆四...” “是他?”“来了?!”老方丈一脸诧异,林天南惊中有喜。 昔年江湖有一奇女子,颜动天下,曼舞倾城,身着一袭朱锦雪貂裘,使得一对绝妙无双刺。此女将曼妙舞姿糅合于神奇刺法中,挥袂生香风,风舞霓裳动。腰若流纨素,妙采照万方。出招变幻莫测,略带戏谑,往往令敌难料先机,甘拜下风。后敬慕佳人妙影的江湖人士,便将这般曼妙的功夫取名“霓裳动”。 这女子在江湖中行侠仗义,口碑颇佳。可之后与魔门四使中的傲雪使于江南一战,不幸被败。那一代傲雪使丧心病狂,胜了之后将此女捆了,又寻来十数个大汉将此女于郊外肆意凌辱... 打那之后,江湖中再未闻此女消息,霓裳动一技也再不曾现,引得无数江湖人士不胜唏嘘。可数年之后,江湖中又出了一个红袍儒生,看似文文弱弱,却手执一对双刺,公然约战魔门傲雪使。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交手之际,红袍儒生竟是使出那失传了的霓裳动!虽是一介男儿,使出那本该女子所习的霓裳动,却让人觉不出一丝不妥,更是另有一番神韵。同时,人们也发现,红袍儒生所用双刺,正是当年那奇女子所佩双刺! 最终,那一代的魔门傲雪使连同手下数十人悉数被红袍儒生所杀,傲雪使本人死前更是被一刺一刺,在身上捅出了九九八十一个血窟窿!红袍儒生一战成名,从此以霓裳动一技行走江湖。之后,此人行踪飘渺,行事亦正亦邪,败在其手下的江湖高手更是数不胜数。多年来,江湖中人大多对这红袍儒生极为忌惮,称其为红衣阎罗,更将其列入十绝之位。 这红袍儒生,姓何,名陆四....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群雄聚少林 见到位列武林十绝之一的红衣阎罗,岳辰心中微微有些荡漾。世人罕有身着单一大红大紫大绿色衣衫者,可这名唤何陆四的男人却是反其道行之,一袭大红袍,上有金线精绣着一个曼妙身姿的女子形象,说不出的奇异。再看此人,生的相貌儒雅,蓄有些许胡渣,若不是这身衣衫与腰间双刺,换身陈旧衣裳,岳辰几乎以为他是个饱读诗书却不得志的破落书生。实则,确是如此,只不过罕有人知晓。 位列六圣之一、昔日武林盟主的林天南小跑下少林寺台阶时,那何陆四盯着之前林天南留下的不知几丈深的剑痕,兀自出神。林天南上前,双手在何陆四肩头重重一拍道:“先生诚不负我!”何陆四点点头道:“盟主于某有恩,不敢相忘。”林天南发出一阵爽朗笑声,将其让进寺中。 之后,岳辰记不得有多少次觉空忽的推门而入,老方丈欲破口大骂却不得的场景。随着屋中的人数越来越多,小小禅房已是容纳不下众人。除却云天铭、何陆四二人,少林寺又陆陆续续迎入十余人。这十余人中,有如何陆四般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有似听雪斋这般名动一方的势力中人,也有名声不显闻所未闻之辈,可以岳辰如今的眼力界来看,此中无一个泛泛之辈,只是不解,这些人为何会先后赶来少林。 “诸位还能赏林某一份薄面,林某感激不尽。”少林讲堂此时坐的满满当当,众人盘膝而坐,蒲团皆不落空。林天南居首,老方丈次席。 “林老大这可就见外了,你虽辞去盟主一位,可在陈某眼里,你永远是大家的盟主。”岳辰撇头望去,此人鲜衣亮甲,腰间悬剑,眉宇间杀气甚重,正是大明襄樊的第一勇将,陈通。此人当年随当今圣上镇守燕京,曾率千人突袭百里,斩杀叛军万余人,素有千人敌之美誉。入伍之前,亦是江湖中人。 “陈将军说极是。盟主,此番你千里传信我等,可是为魔门入侵武当山一事?”出言之人相貌清奇,黑衫白袍,留得一缕长须,身上透着股书生气,儒雅非凡。 “羽先生猜的不错,请诸位前来少林一聚,林某做了两手打算。”林天南说罢,那黑衫白袍的书生会心一笑:“其一,若是魔门真吞了武当,必定一鼓作气再犯少林。我等救援武当,已是不及,可保住少林,却不在话下。其二,若在下猜的不错,魔门若战少林则罢,若不战,汇集我等,盟主欲为朝堂解忧。” 林天南抚掌大笑:“举一得三,天下之事,能瞒过你羽书生的,实在太少!”众人听得林天南之言,皆是将目光转到那人身上,流露出由衷的敬意。 岳辰听得心中一怔,羽书生,素有当今天下第一书生之称。相传此人乃是刘伯温晚年关门弟子,尽得其真传。排兵布阵,无所不精;诗词歌赋,无所不通。谋略滔天,算无遗策,又身怀济世之术,乃是万千书生之典范。及冠之年便在江南为微服出访的太祖皇帝指点江山,甚得太祖皇帝赏识。 江湖中,不乏有被其指点迷津之后飞黄腾达、功成名就的高手,名声也便在江湖中传开了。圣上曾言,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般词语来称赞羽书生,实在是对先生的侮辱。古有管仲、张良、魏征,寡人一笑置之。若得羽书生一人,足矣! 朝廷三番五次遣人请羽书生入朝为官,许诺其六部择一。只可惜羽书生不爱功名爱美人,仰慕江南才女冷紫荆,二人皆是被彼此的才情所倾倒,两情相悦,结伴远走他乡,游山玩水,只羡鸳鸯不羡仙。多年来,已是久不曾听闻此人消息。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外天 八百里洞庭以东,一座常年云雾缭绕的孤岛上矗立着一座座恢宏的亭台楼阁。这些个琼楼玉宇,唯有岛上浓雾稍散一些时,才会露出些许,让寥寥无几的有幸路过之人看到。若是有人能有那大造化,得以登岛远观,便会望见这些个碧瓦朱檐,雕梁绣柱的画阁朱楼。可若是再向前行进,闻到芬芳花香,再见上眼辽无边际的曼陀罗花丛,那这人,也便没有了回头之路。 这么多年来,无数人踏入小岛,可却皆是有去无回。有人说这岛上住着老神仙,那些人上去了,便不再留恋人间。也有人说,这上面镇压着无数妖魔鬼怪,有人上去,定是被害去了性命。可不管怎么说,久而久之,周边的居民开始恐惧这座小岛。甚至是怕到了骨子里,再不让身边之人接近这座小岛,便教它孤零零矗在这一片湖海之中.... 岛上那栋最壮观最气派辉煌的金殿,殿外站着一黑袍一白袍两个把守殿门的老者,相貌几近相同,一个腰悬金牌,一个佩银令,二人双臂抱胸,收敛气机,如两尊石像一般。在入殿去的几个年轻之辈看来,二人不过是两条看门老狗。可若是紫阳真人、玄怀方丈这代人见了,便不免要惊讶了。早年江湖上有一对孪生兄弟,腰佩金银令牌,杀手榜上位列前五,刺杀百起,从未失手。雍翠山庄那般在江湖上名动一方的势力,传言便是被二人一夜间移为平地,自此烟消云散。可那之后,这二人也便从江湖上没了消息... 殿内正中的巨大雕龙金座,一个身着金色龙袍却被面具遮住脸庞的男子斜倚在上面。王座下,二十余人低眉顺眼,沉默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戴面具的男子伸了个懒腰,轻声说道:“凌千殇,一晃三年,怎地又来见我了?该不是知晓了武当山一事,专程来为我道贺罢?”殿下一人身着蛟鳞衣,双手扶着柄黄金重剑,正是当年魔门中素有金剑修罗之称的剑魔凌千殇。凌千殇听完那人的话,面无表情道:“凌千殇三年来为天帝收服南海诸派,不敢有丝毫怠慢。” 听得这话,旁边一身材高大,脸上戴有鬼脸面具之人呵呵一笑:“剑魔,你这笑话,甚是好笑。”凌千殇将头一歪,目光瞥向那人:“魅影,你既是爱听,那我便再给你讲个笑话。”“洗耳恭听。” “从前有个太监。”凌千殇口气颇为玩味,整个殿中却是鸦雀无声。“呵呵,好一个从前有个太监!”戴鬼脸面具那人冷笑一声,凌千殇却是再不开口。 等了盏茶功夫,那人有些按耐不住:“怎么不讲了?下面呢...”话音未落,旁边一着白衣的年轻人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众人极为不解,却听那年轻人强忍着笑意道:“从前有个太监,下面没了...” 听得此言,殿中众人皆是面带笑意。那鬼脸面具也不再说话,面向凌千殇,整个人徒然体内真气外泄,衣袍翻飞,杀气逼人。凌千殇浑然不惧冷笑一声:“魏公公,好好打理你的无根门,休要在我这自取其辱。” “够了!”一阵遮天的气势从王座上散发出来,笼罩整个殿宇,众人皆是一惊,连原本动了杀机的鬼脸面具跟凌千殇也不敢再有何动作,众人面朝王座,一齐躬身半跪了下去。“天帝息怒...” “一群废物,只会窝里横!”那人骤然站起身来,大袖一拂,王座下一群当世的一等高手惊呼一声,一通人仰马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盘乱棋 少林寺木人巷中传出一阵轰隆声,随即,整个地面开始微微震动。木人巷外,已是守候在门口两日的羽书生嘴角微微上扬,朝身边一端庄温婉的紫衫女子柔声道:“紫荆,这臭和尚终于出来了。”那紫衫女子呵呵一笑:“孙大哥若是听见了,又要和你纠缠了。”说话的紫衫女子,正是羽书生的红颜知己冷紫荆。 正说话间,木人巷中闪出一个身着黄色僧袍的中年和尚,身后更是随着三个小沙弥。四人一个个大汗淋漓,所幸皆是未曾受伤。“你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羽书生说话间迎了上去。 那身形不甚高大的黄袍僧人走上前来,躬身施礼道:“阿弥陀佛,小僧法号祖仁,见过二位...”话音未落,一声脆响。只见羽书生大袖一挥,一个爆栗弹在中年和尚的光头之上“孙玹龙,真当自己是和尚了?!” “酸秀才,你他娘的敢打老子...”原本面无表情法号祖仁的中年僧人疼的一咧嘴,张口便骂。可又好似想起什么来,连忙低头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戒嗔戒骄戒躁...”话未说完,羽书生又是一记爆栗“叫你装孙子...”祖仁和尚一脸哀怨,却是敢怒不敢言,引得那冷紫荆笑弯了腰。跟在身后三个不谙世事的小和尚更是惊得合不拢嘴,这平日里在寺中脾气火爆的祖仁师叔,在这人面前怎地就如此温良了? 片刻后,羽书生、冷紫荆跟法号祖仁的中年僧人并排前行,缓缓向少室山下走去。身后三个初次下山小和尚一头雾水,将三人包裹尽数扛在肩头充当苦力。三颗小光头到最后也弄不明白,师叔为何会如此忌惮那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这么厉害了?”羽书生目不斜视,祖仁和尚听得却是老脸一红:“方丈给木人巷里的长老传口信了,几位长老才网开一面...要不然...我出不来...” “身后三个小光头是?”“达摩院觉明、罗汉堂觉远、般若堂觉尘。”“啧啧,在少林寺混得不错啊!出趟门老和尚还给你配三个小和尚,都得有二等境界吧?”祖仁:.... 羽书生突然面容严肃:“玹龙,今番的凶险比起当年有过之无不及...”“哈哈!书呆子,当年我们三人行走江湖,可曾怕过什么?还是那句话,有孙玹龙一日,定护得你周全!”羽书生不再搭腔,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之态。 遥想当年,尚未成名的羽书生在洞庭湖上的一个渔村遇见了身位铁匠尚未剃度的孙玹龙。羽书生点拨了一番身为铁匠却并不曾铸得一件兵器的孙玹龙,一番畅谈,二人顿觉相见恨晚。之后又遇见了如今长伴身边的佳人冷紫荆,三人畅游江湖半载,堪称潇洒。 今番,羽书生与林天南在少林寺中定下日后的计划便开始各自行动。祖仁作为羽书生的生死之交,自是请命下山,助其一臂之力... —————————————————————————————————————— 当夜,洛阳城四百里外的抱犊寨火光冲天,内中哀嚎声不断。抱犊寨公孙一家连同寨中数百喽啰大多已是被杀的干干净净,侥幸未死的也皆是被堵在火场里,终究难逃一死。 寨子外,红衣阎罗何陆四甩了甩那一袭大红袍,眼神中尽是冷漠。“虎啸山庄那边,也该差不多了吧...”何陆四呢喃一声,不再管抱犊寨中剩下的残兵败将,一袭红袍向远方行去。 与此同时,虎啸山庄上下灯火通明,鸡飞狗跳。这坐落于武当山下十余年的私人山庄,与抱犊寨一样,看似是江湖中极为不显的一方小势力,却是用来监视八大派的棋子。而落子之人,正是当今神门天帝。 当日少室山上,林天南召集前来的各方豪杰,开始准备着手打击神门之事。之后众人皆是领命而去,何陆四负责除去时刻关注着少林寺与洛阳城一举一动的抱犊寨,再按计划于洛阳城外等候负责拔去虎啸山庄这颗钉子的云天铭与陈通。 将近天明时,何陆四才在城外见到云天铭扶着摇摇欲坠的大明勇将陈通,缓行而来。虎啸山庄比起抱犊寨,的确是扎手的很。这山庄据盟主说,乃是双料间谍。不光为神门效力,更身负响应鲜卑皇室复兴的重任。庄中两位当家的关逢雷、关玉兵刀法可谓是登峰造极,属下几个奴仆更是身怀绝技... 见二人行至近前,何陆四面无表情,从怀中掏出一瓶疗伤药,朝二人丢去。“多谢。”云天铭一把接下,将瓶塞打开闻了闻,开始为陈通上药。何陆四双臂抱胸,也不看那二人,兀自说道:“按盟主跟书生的计划,我们还有两天时间赶去金陵。” 云天铭抬起头来,眉头紧皱:“陈将军负伤了,走不了那么快。”号称勇冠三军的千人敌陈通被云天铭触到了伤口,疼的一咧嘴道:“是我拖累了二位,二位不妨先行,陈某迟些便到。”何陆四正要点头,云天铭却是摇摇头道:“不行!陈将军有伤在身,不能留他一人。” 何陆四依旧看也不看二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好,那我先行,你陪着他便是。”说罢,也不管二人如何,扬长而去。留得身后二人,无可奈何的相视一笑。 —————————————————————————————————————— 几乎同一时间,大雪山凌霄城一处新盖的殿宇中,一身着黑色短衫,长发披散却在额前扎着一个小辫的年轻男子缓缓放下手中书信,面色渐渐转冷。见此情形,朝殿上一对男女关切道:“若雪,你没事吧?”年轻男子摇摇头:“我要动身回中原。”“哦?发生什么事了?”那锦衣男子有些惊讶。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司徒若雪一字一顿,手中书信被攥成一了团废纸...看着向殿外走去的背影,男子突然朗声道:“司徒若雪,不论何时,巫云枫、凌解语但有一口气在,听你差遣,在所不辞!”若雪没有言语,只是扬扬手,再不回头....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刀对剑,琴对琴 苏州城,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突转,一下子阴云密布起来。之后,随着几声轰鸣的雷声,一颗颗豆大的雨点落将下来。原本在街上来往的城中百姓倒也机灵,纷纷拉着身边亲朋,躲入就近的门店中避雨。转眼间,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雨正式倾盆下落开来。 苏州城外,一个人影远远的走来,不急不缓,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转眼间湿透了整个身子。城门下,常年与苏州百姓军民鱼水一家亲的守门甲士望见了,好心一句:“还不快跑,都要淋成落汤鸡...”话音未落,这一身甲胄的汉子眼珠子突然瞪得老大,口中再也说不出话来。身边同伴望见了,亦是惊讶,可不待转头,自己却猛地一怔,与同伴双双倒下。 远处那人走近,从两个再无声息的甲士喉咙处拔出两柄寸长的小剑。小剑造型古朴,剑刃极锋,剑柄处,还刻了一‘璟’字。这人抬头望了望头顶苏州城三个大字,嘴角微微翘起... 当年江湖上曾有流传:好个慕容,剑上有璟。杀个宗师,谈笑之间。江湖十绝、七巧神剑慕容璟,身怀七剑。平生杀人仅用两剑,对敌一等高手,杀人二十六,出六剑。得见第七剑者,江湖上仅有剑圣林天南与剑魔凌千殇两人矣。 城楼之上,原本把守的十余个甲士此时已经是纷纷倒在大雨之中。若是有人及时去看这些个短命甲士的面庞便会发现,这些人的嘴角与耳朵渗出了血水。随即,血迹又很快便被大雨冲去。这些人,明显是被音波硬生生震死的... 若论音律,普天之下,当以桃花岛为最,桃花岛轻易不入世,便由潇湘君子堂执牛耳。可除却桃花岛、君子堂,江湖上还有些个成名已久的高手高高手。城头那黑袍男子,便是其中一个。 被人称作有琴无音的墨凌枫,稳居江湖十绝之一。普天之下,论琴技屈居当今天下第一琴师墨香妍之下。可若论音律杀人,墨凌枫称自己是天下第二,即便是潇湘君子堂的别情公子萧别情,也不敢说自己是第一。世人皆道他与天下第一琴墨香妍不是姐弟,便是兄妹。可殊不知,霸占琴榜前两甲的二人,并非一丘之貉。 二人一个在城头上,一个在城门下,会心一笑。正要入城,街道那边,一上一下来了两人。 只见地上快速掠来的那人,眨眼间已至近前。生的倒是俊美,可头顶三千银丝任其披散,穿的又是一袭逍遥白衣,此时被雨水打湿,乍一望去,定以为是白衣厉鬼飘摇而来。手中一柄神锋,长三尺四,通体白光不散,位列宝刀谱第九。白发白刀花青渊,曾与锦衣皇甫遥酣战一日一夜,不输。 另一人却是一女子,身着粉衣,此时被雨水将一身衣裙浸透,玲珑身段凸显无疑。这女子在房檐上轻点一下,落在另一处房檐上。再点一脚,动作轻盈,离城门处渐近。怀中一古琴,名曰焦尾,琴主号称天下第一琴... 刀对剑,琴对琴。苏州城,愈发电闪雷鸣.....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罢方知是误会 苏州城的雨势越发紧了起来,整条街道上,三男一女八目相对,久久未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粗如儿臂的闪电劈在四人中央的道路上,砖石四溅。同时,慕容璟双袖一挥,两道寒光直射白发花青渊!五步之外,墨凌枫一拍后背那将将收起的青色古琴,古琴冲天而起,墨凌枫同时飞身而上,左手拖住古琴,右手五指一拨,七弦嗡鸣一声,七道音波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掠向那天下第一琴师! 另一边,花青渊双手握住神锋刀柄,凌空一劈,一道白色刀罡朝前刷下,“砰”的声响,将那两道寒光击飞出去。两道寒光这才露出那庐山真容,一柄是长约四寸的湛蓝小剑,另一柄剑约五寸,剑身通透泛紫,乃是慕容璟七剑之一的“幽蓝”与“紫晶”。 两剑回返之际,慕容璟已是大踏步而出。接下幽蓝、紫晶二剑同时,长三寸剑身纯金的“金銮”与同是三寸长的青剑“青虹”破袖而出,钉向花青渊双眸。花青渊再是两刀将两剑逼回。慕容璟统统接下,双袖再挥,四剑齐出! 叮叮当当之声骤然响起,四柄小剑饶是轨迹刁钻,也皆被花青渊一一挡下。四剑无功而返,归入慕容璟衣袖。同时,慕容璟已是冲至花青渊身前,双掌拍出,掀起无数罡风。花青渊急忙收刀,在大雨中就地一滚,虽是有些歌狼狈,却总好过路边那被慕容璟双掌之力震的粉碎的小院围墙。 一击未成,慕容璟双手掌心朝上,凭空缓缓上托,只见除去幽蓝、紫晶、金銮、青虹四剑,还有一柄鲜红似血的三寸剑以及一柄六剑中最短的橘色小剑。正是“赤锋”“玲珑”二剑无疑。六剑凭空缓缓上浮,赤橙黄、青蓝紫六色在雨中光彩炫目,煞是好看。随即,慕容璟低喝一声,双掌朝花青渊凭空一推,六柄飞剑疾射而去! 花青渊自是不敢怠慢,左手轻抹过神锋,持刀右臂凭空一抡,一道高过一道的刀罡从神锋中化出,破空而去,撞上那六柄飞剑... 轰... 一声巨响,罡气与飞剑所撞之处,炸起一个丈深的大坑。紧接着,二人也不停歇,乘着凌乱的罡风与倾盆雨势,再度撞在一起.... 另一边,被大雨淋透的墨香妍将那把经历朝历代无数名家高手抚弄过的焦尾琴平铺身前,十指在琴上一抚,数道音波破开无数雨珠,与墨凌枫那掠来的七道音波相撞,半空中顿时数声音爆。二人久被江湖中人议论,今番相见,却也是第二遭。 一拨试探过后,墨凌枫嘴角微微一翘,左手将琴斜倾,右手中指轻拨琴上一弦,食指轻弹,一道细丝般的劲气疾速切割过去。那边墨香妍凝神静气,轻叩琴弦,琴音悠扬,化去这一道劲气。 两人你来我往,琴音迭起,搅得半空中音爆无数。可随即,墨凌枫琴音逐渐急促起来,拨弄琴弦的右手若风,竟是快到留下了残影!无数丝线般的气劲从琴弦上生出,纵横有道,汇集成一张数丈高的遮天大网,撕开雨帘,向墨香妍扣去!高手过招,素来是半招错,全盘输,墨凌枫不敢小觑这看似娇弱的女子,索性直接将杀招祭出。 天下第一琴师柳眉紧皱,双手十指如飞,道道劲气从弦上弹出,试图将那大网破开。可十余道劲气打在大网上,如若泥牛入海,毫不济事。眼见着大网即将扣落下来,千钧之际,那边正与慕容璟激战的花青渊迅速撇下对手,掠至墨香妍身前,大喝一声,再度双手握刀,神锋横削一刀,再竖劈一刀,一道十字气斩凭空斩去,竟是撕开大网一道口子!同时,大网将将落下。只见除却花青渊二人,大网落下,所及之处,地面深陷一尺,周边楼房无不被轰塌... 花青渊回头望望安然无恙的墨香妍,想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随即一口血便从嘴里涌了出来。 “你该知道,凭你夫妻二人,是拦不住我们的。”那边慕容璟收起六剑,负手而来。墨凌枫将青色古琴重新背在身后,呵呵一笑,以作应和。 “即便挡不下,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将苏州城搅得腥风血雨!”花青渊说话间面无血色,显然是用气过度。即便如此,依然是紧握神锋,将身后女子紧紧护着。 “谁给你说我们是来屠城的。”慕容璟没好气的说道,墨凌枫更是哭笑不得。这话听得花青渊一怔,皱眉道:“知府况钟前些日子来央我夫妻二人,说七巧神剑跟有琴无音不出三日便来屠城...” 慕容璟一声冷笑:“这老王八,此次我二人便是奉了林盟主之命,来取他头颅的。”“林盟主?”听得林盟主三字,花青渊眼中炙热起来。“不错,这老王八,占着苏州知府的位子,没做几件好事。这也便算了,江南这边,正道被魔门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他可没少买卖消息。前些日子,若非盟主遣人及时来接应,江南王家便得灭门!” “多说无益。”墨凌枫惜字如金,抬头望望天空,雨势渐小。慕容璟一笑置之:“说的倒也是。”说话间,二人越过花青渊、墨香妍,向城内走去。 “二位且慢!”“何事?”慕容璟头也不回。花青渊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道:“盟主...他在哪儿?” “金陵...” 望着二人远去,花青渊与墨香妍相视一眼,二人彼此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一样的少年 不一样的待遇 官道上的马蹄声络绎不绝,道路边茶棚中的小二待那最后一匹马奔远,重重的呸了一声。这些天官道总是人马不断,既有行走江湖的儿郎,也有官府的捕快衙役,以及来去匆匆的大明军士。搅得来此歇脚的客官没坐上盏茶功夫便匆匆离去,实在是影响了自己这小本生意。 听闻前些天那几个客官讲,当今圣上夜梦双龙搏杀,想是对于早年叔侄之事有些惦念,便起了前往东郊皇陵祭祖的念头。这一来,各处州府官员俱是千里迢迢赶来皇城,即便来不了的,也派人前来,讨好当今圣上的事,自是要抢破头去做。可同时,据传当年流落江湖的那些个建文帝的死忠,也开始暗地里有了动作... “岳辰小友,还记不记得当年神通寺老主持给你留下的批言?”茶棚内,林天南慢慢将杯中茶水饮尽。 猛不丁的被问起这个,岳辰不由得一愣,顿时想起神通寺那老方丈所言,自己身上有大造化,却又命运羁绊,日后的得与失、生与死,皆在一念间。果不其然,从一个也就是三流功夫的傻小子,再到如今得以跻身一流高手境界,有些人想来是一辈子都做不到这般,更何况不过三年。 同龄中人,说起若雪,凭的是自己过目不忘跟那股机灵与韧性,武当叶吟风乃是天资聪颖,叶寂凉有那六圣黑白子做武道上的引路人,谢小酒则是脚踏实地勤修苦练。至于岳辰,更多的,则是机缘。先有糊涂伯赠那神兵归真,若无此剑,岳辰早早的便爆体而亡。之后得了残阳剑谱。在武当山又学艺一番。再到最后,黑泥潭下得了父荫,脱胎换骨。凌晨诀、北斗玄极录,耀天剑...这些个际遇若是给人一一道来,只怕得羡煞所有江湖中人。岳辰想想这些,不禁摇摇头感叹,果然是大造化,老方丈诚不负我。 同时,荒山野岭不见人烟。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在山林间快步穿梭。只见老的身着黑白双色袍,一头白发紧束。小的那个二十余岁,面色略微苍白,一双深邃眸子,着一袭刺青流云衫。这二人健步如飞,也不停歇,盏茶功夫行至一座破败的庙宇前。 这破庙久无人住,内中杂草丛生,连那佛像都是歪倒在地。老者抬头看看将暗的天色,也不顾忌什么,低头走进庙中,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拔开腰间酒葫芦便灌了一口。着流云衫的年轻人盯着那酒葫芦,用力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师傅...” 老者头都懒得抬便道:“滚你的蛋,去给我烧两只鸡来。”年轻人被骂的一缩头,也不敢还嘴,灰溜溜的小跑出庙。不久,年轻人再度返回,手中却是多了两只被暗器打死的山鸡。随即,拔毛生火烧鸡,动作娴熟。 “师傅,您老人家尝尝。”待山鸡烤熟,年轻人恭恭敬敬的给老者递上一只。老者也不言语,接过来便开始大快朵颐。见老者吃的香,年轻人憨憨一笑,便要朝自己手中这只下嘴。可刚到嘴边,“嗖”的一声,一颗白色围棋子便打在自己手上。 这力道说大不大,却也不小,年轻人疼的直咧嘴,那边老者却是呵呵一笑:“看着。”年轻人默然。眼巴巴的看着老者将那只烧鸡吃罢,再悠闲的拿过自己手中这只,一边撕下一个鸡翅膀一边道:“嗯,这鸡翅真香呐!”庙中肉香弥漫,年轻人愁眉苦脸。 “我在佛前食酒肉,佛却敢怒不敢言。啧啧,妙,妙!”老者极为满意自己这信口拈来的蹩脚诗句,一边自我陶醉,一边手中又撕下一只鸡腿。 “师傅啊...不是徒儿不出力,是岳辰那小子委实不上我这条船啊!”年轻人满腹委屈。 “滚...”老者将鸡腿塞进口中。 “师傅啊,我可是您亲徒儿...”年轻人泫然欲泣。 “滚...”老者仰脖又灌了一口酒。 “师傅啊...”年轻人欲哭无泪。 “真是怕了你了...”老者没好气的将那只还剩半点皮肉的烧鸡往年轻人那抛去,抬起屁股又往里边走了走,卧下身子一手撑头,便要休息。 年轻人接过那半只烧鸡,狼吞虎咽之际还不忘献媚道:“就知道师傅最疼我了...不过师傅,你怎地如此在乎那小子啊,你若不说徒儿可要吃醋了...” 老者猛地站起来,白了眼年轻人道:“我滚成吗...” “哎,哎师傅!你等等我...”年轻人忙不迭的爬起身来,还不忘将那仅剩些许皮肉的烧鸡拿在手里,向庙外老者追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城中再见旧故人 再入帝都,不说一路唏嘘的林天南,连岳辰都有些恍若隔世。当年为了那东厂档头周万青的一句口信,傻乎乎的跑进世人眼里视若虎狼的东厂,却差点叫那厂督曹少钦灭了口。也是在金陵,岳辰与司徒若雪相识,之后数个月里的江湖路,都是与其一同走来。一晃四载,金陵还是这个金陵,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林某人剑术初成,便是在这城墙上,力敌四方剑客,才得以在江湖上混出名声。”行至金陵城南城门,林天南指了指面前这十余丈高的宏伟城墙,爽朗一笑,意气风发。 岳辰也曾听师傅海天龙说起过,早年时,林天南刚一踏入江湖在金陵以剑会剑,半个月内挫败江湖上有名号的大小剑客四十二,从此声名远扬。当时听得岳辰神往不已,如今再亲耳听林天南自己说起,心中豪气陡然升起,朗声说道:“当有一日,岳辰在此执剑,定要会尽天下万剑!” “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我林天南看重之人!”林天南大笑着拍拍岳辰肩膀:“走!我二人入城!叫那些个宵小之辈看看你我二人的剑,究竟如何!”当年林天南为查明霍乱武林之辈,不惜辞去武林盟主之位。如今水落石出,此番来帝都,一为解除皇城危机。二便是要告诉如今没了盟主束缚而动荡的武林,他林天南不负众望,又回来了! 入得金陵城,岳辰便随林天南在早已安排好的客栈落下脚。这家客栈规格不大,名字也取得寻常,叫做福来客栈,可内中掌柜小二,却皆是林天南心腹之人。见盟主来至,那生着一副富态之相的肥胖掌柜面不改色,如寻常时候一般,搓了搓手,满脸堆笑道:“二位客官,需要来点什么?咱小店的醉仙鸭可是城里出了名的。” “给我准备两间相邻的上好客房,再给我准备些酒食。”林天南装作一个傲慢员外,岳辰跟在后面微微一笑,也乐得做个仆从。若非来时林天南已是嘱咐过了,岳辰倒还真叫这二人给骗了,更何况那些个坐在大厅内推杯换盏的食客。 店小二被掌柜的吩咐一声,领着林天南在楼上一间客房前停下脚,轻轻推开房门,再接过林天南丢来的碎银子,乐呵呵的跑下楼去。随即,林天南朝岳辰笑笑,率先走进屋去。岳辰随其后,一进屋,却见那客桌前竟已是坐了两人。 只见那二人,前面那汉子生的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脸上留着轻微的胡渣,额前束着一头带,着一袭淡色粗布衣。后面那个却是一女子,一袭青衣,头上挽了个发髻,清丽脱俗。“盟主。”二人一见林天南立即站起身来。待见岳辰进来,那汉子身体不禁一颤:“岳贤弟!”岳辰抬头望去,不禁喜上心头:“酒哥!”二人也顾不得林天南跟身边女子,上前彼此相互揽住,往我的大笑起来。 林天南见状,摇头笑道:“险些忘了,据我所知,岳辰可是让你小子从蜀中带出来的。”谢小酒这才想起还有林天南,松开岳辰一脸歉意道:“盟主,我兄弟二人太久未见了,失态了,失态了。” “无妨。”林天南兀自搬了个凳子坐下,取杯斟茶。谢小酒、岳辰各自落座,青衣女子接过林天南手中茶壶道:“盟主伯伯,让雅儿来。”说话间俏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惹得林天南笑道:“你们两个,打着来见我的幌子幽会,也不给我提前说声?” 青衣女闻言顿时涨红了俏脸,谢小酒看了眼青衣女,大大咧咧道:“盟主,将来若是小酒跟雅儿有了娃,给孩子取名字这事可得麻烦您。就冲这个,您也得帮我们不是...” 话音未落,青衣女子一个茶杯便丢了过来。“谁要跟你生娃!”谢小酒右手轻松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雅儿,还是你心疼我,晓得我口渴了。”青衣女子气的一撅嘴,重重哼了一声便把头扭过去,不再看谢小酒。引的林天南岳辰又是一番大笑。 盏茶之后,林天南正色道:“谢少侠,温女侠,休要打情骂俏了,还是先说说正事吧。”谢小酒闻言,也收起笑意,为林天南细细道来。 此前,丐帮、峨眉等武林大派纷纷接到林天南的密令,来金陵一会。谢小酒知晓后自告奋勇,率先来到金陵打探消息。当然,这当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身边这青衣女子,峨眉派绝尘师太坐下六玄女中最小的弟子温雅。二人早已是情投意合多年,在丐帮帮主萧天放跟绝尘师太眼里,也自是乐得成全弟子一桩美事。 听谢小酒所言,这些日子有大批武林中人混入城内,既有江湖上成名的一方豪杰,也有凶名昭著之辈,若不出所料,定是为圣上下月皇陵祭祖一事。只不过这当中谁存了好心,谁又未安好心,实在难以辨别,只等盟主前来定夺。离祭祖一事不过半月,实在是事不宜迟。 听完谢小酒汇报眼前形势,林天南点点头,只说了声你们先出去转转吧,晚些时候再来。谢小酒有温雅在身边,加之又想跟岳辰一叙,自是乐得如此,三人领命,退出房外,便向客栈外行去。 第二十九章有人要买你人头金陵城街道上,谢小酒双臂抱胸,一边不急不缓的走着,一边跟岳辰互道当年泰山之后的事情。泰山之后,岳辰与司徒若雪远赴西北黑泥谷,扬名天下。随即在武当山苦修,一呆便是三年。而谢小酒则是随萧帮主返回地处东北方的丐帮总舵。之后丐帮与锦衣卫冲突不断,将整个东北方搅得鸡犬不宁,最后还是林天南出面将两派战事化解。 可没隔多久,趁着两派斗得元气大伤之际,神门与无根门两方人马骤然而至。一番血战,锦衣卫跟丐帮险些灭顶。所幸两派乃是武林大派,皆是有深厚的门派传承跟看家手段的。付出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之后,勉强将那两方人马逼退。 随即,林天南与萧天放、皇甫遥秘密会面一场。内容如何无人知晓,反正打那之后,锦衣卫跟丐帮也便不妄动干戈了,同仇敌忾,方才使得两派实力慢慢回复。 听完谢小酒所言,岳辰难免有些惊愕。想不到那神门与无根门竟是如此丧心病狂,受到过攻击的,并不仅是武当一派。可温雅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岳辰冷汗流了下来。身处蜀中的峨眉、唐门两派,此前同样遭受过攻击。只不过跟丐帮、武当、锦衣卫三派略不同。 据温雅说,泰山之巅后,有个脸上戴面具的人来过峨眉山。这人号称要先从峨眉派开始,会遍诸派掌门。之后,此人先是是重创了她绝清师伯,再与师傅绝尘比试,却不料根本不在一个水准上。那人修为之恐怖,竟是硬生生的用两指将绝尘师太那柄位列天下名剑第六的绝尘折断!所幸之后扬长而去,并未伤人性命。打那之后,峨眉派掌门师太便开始闭关,一直到林天南来信,方才出关。 面具人下了峨眉山便又上了唐家堡。只是同在巴蜀的唐门相较峨眉派,损失更要惨重。后来温雅听唐家堡的朋友说,那人以唐门最为擅长的暗器一技来会武唐家堡真正的主事人唐姥姥唐凤。据传,二人酣战一个时辰,所过之处,遍地暗器毒物。 最终,那人竟是掏出了失踪了许久的天下第一暗器孔雀翎!在唐家堡众人的惊讶中,唐门姥姥倒在了孔雀翎下。同时,那人也中了唐姥姥一记阎王帖,事了拂衣去,离开了唐家堡。可唐家堡没了唐姥姥,却是没了主心骨。唐天行三年来忙的焦头烂额,难怪不再追踪岳辰... 正说话间,前方十字路口处,东边那条街道上行来一黑衣,额前所垂小辫看的谢小酒如临大敌。虽是知晓此人是和岳辰一起名扬西北的司徒若雪,可当年洛阳校场一战后,再见此人,谢小酒不禁先入为主,唯恐此人暴起。 小酒反常,温雅不禁纳闷,再望望岳辰,却见岳辰满脸笑意。一别三年,这厮都不曾回来。今番帝都将有好戏上演,这厮是回来凑热闹的?岳辰一边想着,一边上前开口道:“回来了?”那黑衣面无表情,只是跟岳辰对望,随即点点头。 来者,司徒若雪。 见若雪并无敌意,谢小酒这才松了口气,朝若雪拱拱手:“在下谢小酒,司徒兄弟,你我又见面了。”若雪看也不看谢小酒,只是再点点头,以示打过招呼了。 三载不见,若雪脸色越发白皙,甚至有种病态的白。双眸下皆有一抹肉眼可见的血红,整个人瞧着少了当年的那副玩世不恭,多了几分令人畏惧的气息。 岳辰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大笑一声,便要上前给若雪来一个熊抱。可刚一近身,若雪却飞起一脚,抵在岳辰胸前。“岳小子,老子真没那断袖之癖...”此言一出,原本绷着脸的若雪顿时破了相,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笑意,一如当年二人结伴江湖。岳辰闻言一脸无奈,退也不是,上前也不是,惹得身后谢小酒温雅哈哈大笑。 金陵南城街道的十字路口上,这三男一女的驻足引得来往之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四人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扎眼。刚待要走,西边街道上却是来了两人。而同时,北边亦是来了一人。金陵本就热闹,路上行人熙攘原属寻常,可不寻常之处便在于来的这三人,气势皆是不俗。 西边那着黑白双色服与流云衫的一老一少,皆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北边那个,颌下有须,相貌儒雅,头戴纶巾,着一袭深色袍服,腰际处悬古剑一柄,颇有名士风范。这三人先后走至四人身前,停住脚,不约而同的望向岳辰。 前面那两个倒也认识,黑白子、叶寂凉是也,后面那中年人,岳辰却是不识得。 “岳辰拜见前辈。”岳辰不卑不亢。 “哟,前辈啊!”若雪笑脸相迎。 岳辰、若雪二人早年便是在这金陵巧遇黑白子。若非岳辰执拗,二人说不定早已是六圣之一黑白子的高足。也正是黑白子一通杀,使得当初东厂曹少钦无暇再顾忌岳辰。于情于理,黑白子都值得岳辰一拜。此外,亦正亦邪的黑白子,当年作风颇为若雪喜欢,若雪当下的一拜,却也是不亏的。 “丐帮谢小酒拜见叶前辈。”“峨眉温雅拜见叶大先生。”同时,那边谢小酒跟温雅也躬身一拜,拜的却是那颇具风采的中年人。 四人拜二人,随即便是八目相对的茫然。这都哪跟哪? “这位是?”“这位...”岳辰谢小酒指着黑白子与那中年人同时发问,随即二人皆是面露尴尬之色。所幸温雅识得大体,赶忙打圆场道:“这位啊,便是咱当今中原墨家的掌门,叶疯言叶大先生。” 相传墨家善奔走,善技击,善守一方领土。墨家的武学大开大阖之际又鬼神莫测,特别是当武技修习到至高境界时,在天下之国战中,几乎能以一己之力,力挫来犯之敌。不论是在江湖,在朝堂,都颇有一定的声望。 墨家代代相传,至如今,在江南一带人丁健旺。如今的墨家掌门叶疯言,论为人,对人对事都十分谦和,在武林中口碑甚好。论武学,虽不轻易出户,可一柄点墨剑,在江湖上的威望不输与诸大派掌门。 “那这位是...”谢小酒再问。岳辰正待要开口,黑白子却已打断:“山野村夫,闲云野鹤罢了。”听得这番言论,身边的叶寂凉与司徒若雪皆是撇撇嘴,偷偷白了黑白子一眼。村夫?这辈子算是再也找不到这么厉害的村夫了。 那墨家掌门甚是识趣,虽不识得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白子,却也料定这老者并非寻常之辈,当下便抱拳行礼道:“鄙人叶疯言,有礼了。” 岂料黑白子却连理也不理,将头转向岳辰若雪道:“啧啧,两个小子如今都是出息了。唉...你再看老夫这后来收的徒儿,你看这熊样,嘿...真他娘的晦气!”“师傅...”叶寂凉一脸哀怨。 那边被冷落了的叶疯言跟谢小酒并未说什么,温雅却是一脸不悦,背对着黑白子吐吐舌头悄声道:“冥师出糕徒~~” “嘿!小丫头,你这话老夫爱听!好一句名师出高徒!我这徒儿虽是不济,可论武学,在武林中也足以算得上一号人物了!”听得此言,也不在乎老家伙为何耳朵如此好用,温雅又是吐了吐舌头,与同样不知晓老家伙真实身份的谢小酒、叶疯言对其一笑置之。 敛去笑意,黑白子突然走上前挨近岳辰,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耳语道:“有人要买你人头...”岳辰听得一怔。什么?!不待岳辰回过身来,黑白子后撤几步,指了指地上,竖起三根手指,随即带着叶寂凉转身离去。 街道中央,留下岳辰久久回不过神来,以及一脸不满的温雅:“好没礼貌的糟老头子...再厉害有叶大先生厉害吗...真是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城中再见旧故人 再入帝都,不说一路唏嘘的林天南,连岳辰都有些恍若隔世。当年为了那东厂档头周万青的一句口信,傻乎乎的跑进世人眼里视若虎狼的东厂,却差点叫那厂督曹少钦灭了口。也是在金陵,岳辰与司徒若雪相识,之后数个月里的江湖路,都是与其一同走来。一晃四载,金陵还是这个金陵,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林某人剑术初成,便是在这城墙上,力敌四方剑客,才得以在江湖上混出名声。”行至金陵城南城门,林天南指了指面前这十余丈高的宏伟城墙,爽朗一笑,意气风发。 岳辰也曾听师傅海天龙说起过,早年时,林天南刚一踏入江湖在金陵以剑会剑,半个月内挫败江湖上有名号的大小剑客四十二,从此声名远扬。当时听得岳辰神往不已,如今再亲耳听林天南自己说起,心中豪气陡然升起,朗声说道:“当有一日,岳辰在此执剑,定要会尽天下万剑!” “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我林天南看重之人!”林天南大笑着拍拍岳辰肩膀:“走!我二人入城!叫那些个宵小之辈看看你我二人的剑,究竟如何!”当年林天南为查明霍乱武林之辈,不惜辞去武林盟主之位。如今水落石出,此番来帝都,一为解除皇城危机。二便是要告诉如今没了盟主束缚而动荡的武林,他林天南不负众望,又回来了! 入得金陵城,岳辰便随林天南在早已安排好的客栈落下脚。这家客栈规格不大,名字也取得寻常,叫做福来客栈,可内中掌柜小二,却皆是林天南心腹之人。见盟主来至,那生着一副富态之相的肥胖掌柜面不改色,如寻常时候一般,搓了搓手,满脸堆笑道:“二位客官,需要来点什么?咱小店的醉仙鸭可是城里出了名的。” “给我准备两间相邻的上好客房,再给我准备些酒食。”林天南装作一个傲慢员外,岳辰跟在后面微微一笑,也乐得做个仆从。若非来时林天南已是嘱咐过了,岳辰倒还真叫这二人给骗了,更何况那些个坐在大厅内推杯换盏的食客。 店小二被掌柜的吩咐一声,领着林天南在楼上一间客房前停下脚,轻轻推开房门,再接过林天南丢来的碎银子,乐呵呵的跑下楼去。随即,林天南朝岳辰笑笑,率先走进屋去。岳辰随其后,一进屋,却见那客桌前竟已是坐了两人。 只见那二人,前面那汉子生的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脸上留着轻微的胡渣,额前束着一头带,着一袭淡色粗布衣。后面那个却是一女子,一袭青衣,头上挽了个发髻,清丽脱俗。“盟主。”二人一见林天南立即站起身来。待见岳辰进来,那汉子身体不禁一颤:“岳贤弟!”岳辰抬头望去,不禁喜上心头:“酒哥!”二人也顾不得林天南跟身边女子,上前彼此相互揽住,往我的大笑起来。 林天南见状,摇头笑道:“险些忘了,据我所知,岳辰可是让你小子从蜀中带出来的。”谢小酒这才想起还有林天南,松开岳辰一脸歉意道:“盟主,我兄弟二人太久未见了,失态了,失态了。” “无妨。”林天南兀自搬了个凳子坐下,取杯斟茶。谢小酒、岳辰各自落座,青衣女子接过林天南手中茶壶道:“盟主伯伯,让雅儿来。”说话间俏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惹得林天南笑道:“你们两个,打着来见我的幌子幽会,也不给我提前说声?” 青衣女闻言顿时涨红了俏脸,谢小酒看了眼青衣女,大大咧咧道:“盟主,将来若是小酒跟雅儿有了娃,给孩子取名字这事可得麻烦您。就冲这个,您也得帮我们不是...” 话音未落,青衣女子一个茶杯便丢了过来。“谁要跟你生娃!”谢小酒右手轻松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雅儿,还是你心疼我,晓得我口渴了。”青衣女子气的一撅嘴,重重哼了一声便把头扭过去,不再看谢小酒。引的林天南岳辰又是一番大笑。 盏茶之后,林天南正色道:“谢少侠,温女侠,休要打情骂俏了,还是先说说正事吧。”谢小酒闻言,也收起笑意,为林天南细细道来。 此前,丐帮、峨眉等武林大派纷纷接到林天南的密令,来金陵一会。谢小酒知晓后自告奋勇,率先来到金陵打探消息。当然,这当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身边这青衣女子,峨眉派绝尘师太坐下六玄女中最小的弟子温雅。二人早已是情投意合多年,在丐帮帮主萧天放跟绝尘师太眼里,也自是乐得成全弟子一桩美事。 听谢小酒所言,这些日子有大批武林中人混入城内,既有江湖上成名的一方豪杰,也有凶名昭著之辈,若不出所料,定是为圣上下月皇陵祭祖一事。只不过这当中谁存了好心,谁又未安好心,实在难以辨别,只等盟主前来定夺。离祭祖一事不过半月,实在是事不宜迟。 听完谢小酒汇报眼前形势,林天南点点头,只说了声你们先出去转转吧,晚些时候再来。谢小酒有温雅在身边,加之又想跟岳辰一叙,自是乐得如此,三人领命,退出房外,便向客栈外行去。 第二十九章有人要买你人头金陵城街道上,谢小酒双臂抱胸,一边不急不缓的走着,一边跟岳辰互道当年泰山之后的事情。泰山之后,岳辰与司徒若雪远赴西北黑泥谷,扬名天下。随即在武当山苦修,一呆便是三年。而谢小酒则是随萧帮主返回地处东北方的丐帮总舵。之后丐帮与锦衣卫冲突不断,将整个东北方搅得鸡犬不宁,最后还是林天南出面将两派战事化解。 可没隔多久,趁着两派斗得元气大伤之际,神门与无根门两方人马骤然而至。一番血战,锦衣卫跟丐帮险些灭顶。所幸两派乃是武林大派,皆是有深厚的门派传承跟看家手段的。付出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之后,勉强将那两方人马逼退。 随即,林天南与萧天放、皇甫遥秘密会面一场。内容如何无人知晓,反正打那之后,锦衣卫跟丐帮也便不妄动干戈了,同仇敌忾,方才使得两派实力慢慢回复。 听完谢小酒所言,岳辰难免有些惊愕。想不到那神门与无根门竟是如此丧心病狂,受到过攻击的,并不仅是武当一派。可温雅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岳辰冷汗流了下来。身处蜀中的峨眉、唐门两派,此前同样遭受过攻击。只不过跟丐帮、武当、锦衣卫三派略不同。 据温雅说,泰山之巅后,有个脸上戴面具的人来过峨眉山。这人号称要先从峨眉派开始,会遍诸派掌门。之后,此人先是是重创了她绝清师伯,再与师傅绝尘比试,却不料根本不在一个水准上。那人修为之恐怖,竟是硬生生的用两指将绝尘师太那柄位列天下名剑第六的绝尘折断!所幸之后扬长而去,并未伤人性命。打那之后,峨眉派掌门师太便开始闭关,一直到林天南来信,方才出关。 面具人下了峨眉山便又上了唐家堡。只是同在巴蜀的唐门相较峨眉派,损失更要惨重。后来温雅听唐家堡的朋友说,那人以唐门最为擅长的暗器一技来会武唐家堡真正的主事人唐姥姥唐凤。据传,二人酣战一个时辰,所过之处,遍地暗器毒物。 最终,那人竟是掏出了失踪了许久的天下第一暗器孔雀翎!在唐家堡众人的惊讶中,唐门姥姥倒在了孔雀翎下。同时,那人也中了唐姥姥一记阎王帖,事了拂衣去,离开了唐家堡。可唐家堡没了唐姥姥,却是没了主心骨。唐天行三年来忙的焦头烂额,难怪不再追踪岳辰... 正说话间,前方十字路口处,东边那条街道上行来一黑衣,额前所垂小辫看的谢小酒如临大敌。虽是知晓此人是和岳辰一起名扬西北的司徒若雪,可当年洛阳校场一战后,再见此人,谢小酒不禁先入为主,唯恐此人暴起。 小酒反常,温雅不禁纳闷,再望望岳辰,却见岳辰满脸笑意。一别三年,这厮都不曾回来。今番帝都将有好戏上演,这厮是回来凑热闹的?岳辰一边想着,一边上前开口道:“回来了?”那黑衣面无表情,只是跟岳辰对望,随即点点头。 来者,司徒若雪。 见若雪并无敌意,谢小酒这才松了口气,朝若雪拱拱手:“在下谢小酒,司徒兄弟,你我又见面了。”若雪看也不看谢小酒,只是再点点头,以示打过招呼了。 三载不见,若雪脸色越发白皙,甚至有种病态的白。双眸下皆有一抹肉眼可见的血红,整个人瞧着少了当年的那副玩世不恭,多了几分令人畏惧的气息。 岳辰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大笑一声,便要上前给若雪来一个熊抱。可刚一近身,若雪却飞起一脚,抵在岳辰胸前。“岳小子,老子真没那断袖之癖...”此言一出,原本绷着脸的若雪顿时破了相,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笑意,一如当年二人结伴江湖。岳辰闻言一脸无奈,退也不是,上前也不是,惹得身后谢小酒温雅哈哈大笑。 金陵南城街道的十字路口上,这三男一女的驻足引得来往之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四人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扎眼。刚待要走,西边街道上却是来了两人。而同时,北边亦是来了一人。金陵本就热闹,路上行人熙攘原属寻常,可不寻常之处便在于来的这三人,气势皆是不俗。 西边那着黑白双色服与流云衫的一老一少,皆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北边那个,颌下有须,相貌儒雅,头戴纶巾,着一袭深色袍服,腰际处悬古剑一柄,颇有名士风范。这三人先后走至四人身前,停住脚,不约而同的望向岳辰。 前面那两个倒也认识,黑白子、叶寂凉是也,后面那中年人,岳辰却是不识得。 “岳辰拜见前辈。”岳辰不卑不亢。 “哟,前辈啊!”若雪笑脸相迎。 岳辰、若雪二人早年便是在这金陵巧遇黑白子。若非岳辰执拗,二人说不定早已是六圣之一黑白子的高足。也正是黑白子一通杀,使得当初东厂曹少钦无暇再顾忌岳辰。于情于理,黑白子都值得岳辰一拜。此外,亦正亦邪的黑白子,当年作风颇为若雪喜欢,若雪当下的一拜,却也是不亏的。 “丐帮谢小酒拜见叶前辈。”“峨眉温雅拜见叶大先生。”同时,那边谢小酒跟温雅也躬身一拜,拜的却是那颇具风采的中年人。 四人拜二人,随即便是八目相对的茫然。这都哪跟哪? “这位是?”“这位...”岳辰谢小酒指着黑白子与那中年人同时发问,随即二人皆是面露尴尬之色。所幸温雅识得大体,赶忙打圆场道:“这位啊,便是咱当今中原墨家的掌门,叶疯言叶大先生。” 相传墨家善奔走,善技击,善守一方领土。墨家的武学大开大阖之际又鬼神莫测,特别是当武技修习到至高境界时,在天下之国战中,几乎能以一己之力,力挫来犯之敌。不论是在江湖,在朝堂,都颇有一定的声望。 墨家代代相传,至如今,在江南一带人丁健旺。如今的墨家掌门叶疯言,论为人,对人对事都十分谦和,在武林中口碑甚好。论武学,虽不轻易出户,可一柄点墨剑,在江湖上的威望不输与诸大派掌门。 “那这位是...”谢小酒再问。岳辰正待要开口,黑白子却已打断:“山野村夫,闲云野鹤罢了。”听得这番言论,身边的叶寂凉与司徒若雪皆是撇撇嘴,偷偷白了黑白子一眼。村夫?这辈子算是再也找不到这么厉害的村夫了。 那墨家掌门甚是识趣,虽不识得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白子,却也料定这老者并非寻常之辈,当下便抱拳行礼道:“鄙人叶疯言,有礼了。” 岂料黑白子却连理也不理,将头转向岳辰若雪道:“啧啧,两个小子如今都是出息了。唉...你再看老夫这后来收的徒儿,你看这熊样,嘿...真他娘的晦气!”“师傅...”叶寂凉一脸哀怨。 那边被冷落了的叶疯言跟谢小酒并未说什么,温雅却是一脸不悦,背对着黑白子吐吐舌头悄声道:“冥师出糕徒~~” “嘿!小丫头,你这话老夫爱听!好一句名师出高徒!我这徒儿虽是不济,可论武学,在武林中也足以算得上一号人物了!”听得此言,也不在乎老家伙为何耳朵如此好用,温雅又是吐了吐舌头,与同样不知晓老家伙真实身份的谢小酒、叶疯言对其一笑置之。 敛去笑意,黑白子突然走上前挨近岳辰,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耳语道:“有人要买你人头...”岳辰听得一怔。什么?!不待岳辰回过身来,黑白子后撤几步,指了指地上,竖起三根手指,随即带着叶寂凉转身离去。 街道中央,留下岳辰久久回不过神来,以及一脸不满的温雅:“好没礼貌的糟老头子...再厉害有叶大先生厉害吗...真是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一别三载 非复吴下阿蒙 临近三更,躺在床上的岳辰猛地睁开眼。早已是灵窍皆开的岳辰岂会不明白白日里黑白子手指地竖三指的隐意。纵身一跃,瞒着隔壁的林天南谢小酒若雪几人飞出客栈,借着神行无踪绝技赶往那街道上十字路口。 不早不晚,刚好三更。街心处黑白子负手而立,望了眼来时若风的岳辰,捋了捋白须道:“不错,不愧是岳凌歌的崽子,难怪老夫当年瞅着你这般顺眼。”岳辰抱拳施礼道:“前辈,不知叫岳辰来有何事?” “白日里说了,有人要买你人头。”黑白子说的风轻云淡,岳辰却也是一笑:“不知是何方高人?”“嘿嘿,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前些日子在西北游荡,遇见几个江湖上的‘大侠’,说躲在武当山上三年的那小子,如今人头价高到五万两黄金。啧啧,五万黄金~”黑白子幸灾乐祸,岳辰却也吃惊不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哦?想不到我这脑袋竟是如此值钱了。” “嘿!你小子,别不当回事,若不是这些天你跟姓林的在一起,早有人出手了。”见黑白子说的煞有介事,岳辰反倒是心中越发的平静:“前辈放心,不到百万黄金,岳辰绝不拱手送出自己个儿这颗大好头颅。”“哈哈,越来越像你老子了,老夫喜欢!”黑白子哈哈大笑,随即又道:“别躲了,出来吧。”岳辰会心一笑,西北方藏着一人,东北方两人,何人? 黑白子话音一落,藏在暗处的几道人影不得不现身。只是出乎岳辰所料,除却那三人,南边还现出一人。自己这份对危险的嗅觉,比起老姜黑白子,还是略显稚嫩。 四道人影从房檐上一跃而下,皆是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甚至连头部跟下巴都裹的严严实实。随即,四人抽出背上皆是宽不过两寸的战刀。这刀岳辰看着眼熟,竟与当日攻打武当山那些个东瀛武士所配倭刀有几分相像。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一出来,这几个苍蝇就闻见味了。”“前辈,我可不是狗屎。”一老一少相互调笑,丝毫不将这四个黑衣人放在眼里。 与其余三人相比,夜行衣上竟戴有些甲胄的一黑衣张口道:“老头,走开!岳辰,秘籍交出来。”这人说的话不多,咬字却极为僵硬,黑白子立马就听了出来:“哟,感情是倭人!还是那叫什么来着,忍着?不对,忍者!岳小子你行啊,名声比我响,都传到海外去了!” “前辈谬赞,要不然,真经换您揣着?”黑白子面前,岳辰也不遮掩。以此老的身手,若是想夺真经,十个岳辰或许有一搏之力。一个?还是算了。 “嘿!你一说还真有些手痒。不过老夫有自知之明,就老夫这心性,练了真经,也得跟司徒骁阳一般走火入魔,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黑白子讪讪一笑。 “前辈,您得英年了快八十载了吧...哎,那个司徒骁阳是何许人也?” “孤陋寡闻!就是当年跟你老子从相互对付到一见如故,再到相互不对付到不共戴天的那位魔门门主啊!”黑白子丢了个白眼。 那边四个东瀛忍者见岳辰跟这不明身份的老头子你一言我一语,竟是丝毫未将自己这四人放在眼中,当下再也按耐不住。领头那人第一个跃起身子,借着下落之势,雪亮的倭刀夹带着凌冽罡气,妄图将离自己最近的黑白子一分作二。 这四人身手并不弱,尤其是领头这人,在自己老家东瀛,按实力被称作是上忍,相当于中原这边一等高手。可怪也只能怪他们四人时运不济,知晓林天南的名声,不敢妄动也就罢了。换一个时间,遇到落单的岳辰更是极好。可如今,佛在僧前僧不知。棋圣黑白子的名号不比剑圣林天南差,甚至犹有过之。可黑白子常年是行踪飘渺不定,即便是墨家头人这般人物都不曾识得,更何况这几个外来人! 倭刀当空劈下,不论是声还是势都极为骇人,可却在黑白子看似随意的抬臂双指一夹之下,虎头蛇尾了。上忍见倭刀被黑白子轻而易举的夹住,赶忙用力一抽,倭刀纹丝不动。想要将刀一搅,却还是不动。不待那惊恐万分的上忍施展什么遁术,黑白子已是左臂向怀里一拉,右手一记手刀凭空削下,那上忍头前炸起一片血雾,一颗大好头颅分裂开来。 同时,攻向岳辰的三个寻常忍者也好不到哪去。漫天飞镖飞刀铁菱子的,待到离岳辰三寸远之处,如同撞在气壁之上,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随即三人持刀同时夹攻,岳辰抽剑收剑,但见三道剑光,不见如何出招。三个远道而来的东瀛忍者一个喉咙血涌如泉,一个胸前多了个窟窿。最惨的那个,由于剑速太快,被拦腰截断却没立即死去,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夜空。 “好小子,学什么像什么。虽不及凌晨七剑,可林天南的剑招还是值得一仿的。不错,不错。”黑白子一边夸赞,一边丢出一颗棋子,了结了那没了半边身子的悲惨忍者。 “前辈当年为了我跟若雪杀的东厂丢盔弃甲。如今一别三载,晚辈自是不能总原地踏步的。” 当年的岳辰在江湖上赢弱不堪,当年的岳辰在江湖上人人可欺。 士别三日,非复吴下阿蒙。 一别三载,非复金陵岳辰。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一别三载 非复吴下阿蒙 临近三更,躺在床上的岳辰猛地睁开眼。早已是灵窍皆开的岳辰岂会不明白白日里黑白子手指地竖三指的隐意。纵身一跃,瞒着隔壁的林天南谢小酒若雪几人飞出客栈,借着神行无踪绝技赶往那街道上十字路口。 不早不晚,刚好三更。街心处黑白子负手而立,望了眼来时若风的岳辰,捋了捋白须道:“不错,不愧是岳凌歌的崽子,难怪老夫当年瞅着你这般顺眼。”岳辰抱拳施礼道:“前辈,不知叫岳辰来有何事?” “白日里说了,有人要买你人头。”黑白子说的风轻云淡,岳辰却也是一笑:“不知是何方高人?”“嘿嘿,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前些日子在西北游荡,遇见几个江湖上的‘大侠’,说躲在武当山上三年的那小子,如今人头价高到五万两黄金。啧啧,五万黄金~”黑白子幸灾乐祸,岳辰却也吃惊不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哦?想不到我这脑袋竟是如此值钱了。” “嘿!你小子,别不当回事,若不是这些天你跟姓林的在一起,早有人出手了。”见黑白子说的煞有介事,岳辰反倒是心中越发的平静:“前辈放心,不到百万黄金,岳辰绝不拱手送出自己个儿这颗大好头颅。”“哈哈,越来越像你老子了,老夫喜欢!”黑白子哈哈大笑,随即又道:“别躲了,出来吧。”岳辰会心一笑,西北方藏着一人,东北方两人,何人? 黑白子话音一落,藏在暗处的几道人影不得不现身。只是出乎岳辰所料,除却那三人,南边还现出一人。自己这份对危险的嗅觉,比起老姜黑白子,还是略显稚嫩。 四道人影从房檐上一跃而下,皆是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甚至连头部跟下巴都裹的严严实实。随即,四人抽出背上皆是宽不过两寸的战刀。这刀岳辰看着眼熟,竟与当日攻打武当山那些个东瀛武士所配倭刀有几分相像。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一出来,这几个苍蝇就闻见味了。”“前辈,我可不是狗屎。”一老一少相互调笑,丝毫不将这四个黑衣人放在眼里。 与其余三人相比,夜行衣上竟戴有些甲胄的一黑衣张口道:“老头,走开!岳辰,秘籍交出来。”这人说的话不多,咬字却极为僵硬,黑白子立马就听了出来:“哟,感情是倭人!还是那叫什么来着,忍着?不对,忍者!岳小子你行啊,名声比我响,都传到海外去了!” “前辈谬赞,要不然,真经换您揣着?”黑白子面前,岳辰也不遮掩。以此老的身手,若是想夺真经,十个岳辰或许有一搏之力。一个?还是算了。 “嘿!你一说还真有些手痒。不过老夫有自知之明,就老夫这心性,练了真经,也得跟司徒骁阳一般走火入魔,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黑白子讪讪一笑。 “前辈,您得英年了快八十载了吧...哎,那个司徒骁阳是何许人也?” “孤陋寡闻!就是当年跟你老子从相互对付到一见如故,再到相互不对付到不共戴天的那位魔门门主啊!”黑白子丢了个白眼。 那边四个东瀛忍者见岳辰跟这不明身份的老头子你一言我一语,竟是丝毫未将自己这四人放在眼中,当下再也按耐不住。领头那人第一个跃起身子,借着下落之势,雪亮的倭刀夹带着凌冽罡气,妄图将离自己最近的黑白子一分作二。 这四人身手并不弱,尤其是领头这人,在自己老家东瀛,按实力被称作是上忍,相当于中原这边一等高手。可怪也只能怪他们四人时运不济,知晓林天南的名声,不敢妄动也就罢了。换一个时间,遇到落单的岳辰更是极好。可如今,佛在僧前僧不知。棋圣黑白子的名号不比剑圣林天南差,甚至犹有过之。可黑白子常年是行踪飘渺不定,即便是墨家头人这般人物都不曾识得,更何况这几个外来人! 倭刀当空劈下,不论是声还是势都极为骇人,可却在黑白子看似随意的抬臂双指一夹之下,虎头蛇尾了。上忍见倭刀被黑白子轻而易举的夹住,赶忙用力一抽,倭刀纹丝不动。想要将刀一搅,却还是不动。不待那惊恐万分的上忍施展什么遁术,黑白子已是左臂向怀里一拉,右手一记手刀凭空削下,那上忍头前炸起一片血雾,一颗大好头颅分裂开来。 同时,攻向岳辰的三个寻常忍者也好不到哪去。漫天飞镖飞刀铁菱子的,待到离岳辰三寸远之处,如同撞在气壁之上,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随即三人持刀同时夹攻,岳辰抽剑收剑,但见三道剑光,不见如何出招。三个远道而来的东瀛忍者一个喉咙血涌如泉,一个胸前多了个窟窿。最惨的那个,由于剑速太快,被拦腰截断却没立即死去,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夜空。 “好小子,学什么像什么。虽不及凌晨七剑,可林天南的剑招还是值得一仿的。不错,不错。”黑白子一边夸赞,一边丢出一颗棋子,了结了那没了半边身子的悲惨忍者。 “前辈当年为了我跟若雪杀的东厂丢盔弃甲。如今一别三载,晚辈自是不能总原地踏步的。” 当年的岳辰在江湖上赢弱不堪,当年的岳辰在江湖上人人可欺。 士别三日,非复吴下阿蒙。 一别三载,非复金陵岳辰。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屠龙护龙生死间 放眼整个大明,今儿个再没有哪儿能及得上帝都金陵热闹。为何?当今圣上出行祭祖,打登基以来,这才不过是第二回。文武官员,宫廷内侍,祭祀仪仗,御林护卫,千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往金陵以北,紫金山太祖皇帝的皇陵。这座始建于一三八一年的一代帝陵,如今仅剩外围陵园还欠些火候,不过料想不出五年,便可全部完工。 六月酷暑,被千百人护卫着的玉辂里,一个中年男子斜卧榻上闭目养神,任由身旁貌美若仙的女子为其扇风祛暑。一路上,那被满朝文武惊若天人的美貌女子趁这中年人闭目小憩,偷偷瞅了他几眼。她一直以为,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皇帝必是一个戾气十足的暴君。可如今看来,并没有那般骇人。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心里想着,同时双手执扇摇动,却是一刻不敢停下。 小憩中的中年男人,正是当年挥军南下,一举夺下侄儿皇位,改国号建文为永乐的当今圣上、朱棣。此时的他仍是拿捏不准,那个在武林中地位等同于他在天下间地位的老友,如今到底还值不值得托付与信任。 手底下的锦衣卫与东厂不是瞎子,几乎每日在江湖上发生的大小事宜,这个九五之尊都多少知道些许。可即便如此,前些日子二人在宫中博弈,老友话语中透露出的一条条消息,仍是让这个九五之尊不得不冷汗浃背。 他朱棣的江山是靠自己一点点打下来的。他不怕流血不怕死人,曾经更是行险招无数。可如今呢?坐稳江山已有五载,那还值不值得再去下这一步险棋呢?要知道,这放手一搏的代价,可是自己个儿的身家性命。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比自己项上人头再珍贵的东西了吧!普天之下,也再没有人比自己更加胆大的赌徒了。 一子落定,观其收官。至于老友能不能收官成功,那就听天由命吧!他朱棣向来不怕赌,要知道,自己的赌运可一向是上佳的。今回,也不例外。 ------------------------------------------------------------------------------------------------------------------- 金陵东郊外的荒山洞窟之中,一处废弃的枯井里传出阵阵响动。随即,道道黑影从井下蹿腾上来。这群人大多身着猩红色袍服,头戴黑纱冠,一个个浑身透着浓烈的血腥气,令人望而生寒。无根门有修罗道,修罗道中自相煎。这群人皆是才从那可怖的修罗道中脱颖而出,得以保全性命。只是这次出来,又有几人能回? “主子,在哪儿动手?”其中一人发问,望向那个人群中身材最为高大的戴面具之人。 “皇陵。”戴着鬼脸儿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无根门主倒提一柄带鞘长剑,率先向洞外走去。他是如今皇宫中三位最炙手可热的大太监之一,也是堂堂无根门一派之主,更是昔年魔门三大护法之首。号称不凭力赢,不借技胜,唯快是尊的魅影魏钦、魏无言.... ------------------------------------------------------------------------------------------------------------------- 大内皇宫南边的正阳门,越至午时,门前的人反而不顾头顶烈日,越发的多了起来。把守城门的几个将校却并未将此异象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低声谈论着秦淮河畔哪一家的花船更要物美价廉一些。 不远处,有二人在酒楼的二楼上饮酒,沿窗望向正阳门。“有几个?”其中那黑袍人将背上古琴放于桌上,一边自斟一杯佳酿,一边面色平淡的问道。 “凌枫,今回可要小心些了。”对面那一袭灰衣略有些不自然,一脸忧色。 “值得你慕容飞剑忌惮的人可不多了。”这二人,正是当今江湖上的七巧神剑慕容璟,有琴无音墨凌枫。匆匆从苏州赶来,所谓何事? “要变天了...”慕容璟眼神愈发坚毅,端起酒盅,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今日金陵上空的景象,与以往相比截然不同。一座城池,东边的天空艳阳高照,闷热无比,西边却是阴云密布,渐渐起风,逐步往东边压去。 一艘艘渔船商船快速的靠近城西码头,船上的船家一个个嚷嚷着变天了,该回家抱老婆去咯。随即将船停好,成群结队的往怀远门赶去。一个细心的老渔民却有些纳闷,怎地今日码头上来了如此多的陌生船只?码头上的官军更是少的稀奇。 正想着,只觉胸前一凉,低头看去,自己个儿胸前竟透出了一把剑刃。老渔民一脸惊愕,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头。若是能回头看一眼,老渔民便会看见,身后那些个原本陌生的面孔,此刻皆是杀气腾腾,刀枪斧钺,阵仗大的骇人... 不断的有人从渔船商船上下来,身披坚甲,手执弓弩刀枪。只是身上的制式兵甲与大明军截然不同,却与当年建文帝手下亲军的装扮有着惊人的相似。这些兵士下了船便训练有素的列起阵势,在几个戾气十足的领头人带领下往怀远门进发。 金陵西门有瓮城,众军正准备打一场硬仗,可行至城下,却不见百姓,不见守军。望着整条空荡荡的入城官道,领头之人一脸狐疑。莫不是有诈?按着原本的计划,确是有人里应外合,只是该是这般景象呐!举臂一挥,身后一望无际延伸至码头的甲士们整齐的停下脚步。 “将军,你看...”身边不知是是何人一句话,那领头的将军顿时眯起眼来,仔细望向城内。只见这城内原本凄凉的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一袭红衣竟是独自屹立在那儿。 来者是个男子,相貌儒雅,颌下蓄有些许胡渣。穿着一身罕见的大红袍子,袍上金线绣有一婀娜女子,奇异非凡。指间双刺敢平天下,一袭红衣胜似阎罗。江湖十绝、何陆四....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为首那将军浓眉一皱,大吼一声手中长矛直指何陆四。 何陆四却也不搭话,兀自轻抚了一下手中的这对将近尺长的双刺。一柄通体泛紫名梦取。一柄银光绽放名勿忘。 “好一袭朱锦雪貂金丝衣,好一对梦取勿忘紫青刺。是谁家风舞霓裳动,是谁人腰若流纨素。卿淡看何家男儿昔年手中万卷书,却不见红衣阎罗今朝刺下万人魂....” 何陆四轻声念叨着,缓缓走向那一望无际的人潮....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屠龙护龙生死间 放眼整个大明,今儿个再没有哪儿能及得上帝都金陵热闹。为何?当今圣上出行祭祖,打登基以来,这才不过是第二回。文武官员,宫廷内侍,祭祀仪仗,御林护卫,千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往金陵以北,紫金山太祖皇帝的皇陵。这座始建于一三八一年的一代帝陵,如今仅剩外围陵园还欠些火候,不过料想不出五年,便可全部完工。 六月酷暑,被千百人护卫着的玉辂里,一个中年男子斜卧榻上闭目养神,任由身旁貌美若仙的女子为其扇风祛暑。一路上,那被满朝文武惊若天人的美貌女子趁这中年人闭目小憩,偷偷瞅了他几眼。她一直以为,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皇帝必是一个戾气十足的暴君。可如今看来,并没有那般骇人。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心里想着,同时双手执扇摇动,却是一刻不敢停下。 小憩中的中年男人,正是当年挥军南下,一举夺下侄儿皇位,改国号建文为永乐的当今圣上、朱棣。此时的他仍是拿捏不准,那个在武林中地位等同于他在天下间地位的老友,如今到底还值不值得托付与信任。 手底下的锦衣卫与东厂不是瞎子,几乎每日在江湖上发生的大小事宜,这个九五之尊都多少知道些许。可即便如此,前些日子二人在宫中博弈,老友话语中透露出的一条条消息,仍是让这个九五之尊不得不冷汗浃背。 他朱棣的江山是靠自己一点点打下来的。他不怕流血不怕死人,曾经更是行险招无数。可如今呢?坐稳江山已有五载,那还值不值得再去下这一步险棋呢?要知道,这放手一搏的代价,可是自己个儿的身家性命。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比自己项上人头再珍贵的东西了吧!普天之下,也再没有人比自己更加胆大的赌徒了。 一子落定,观其收官。至于老友能不能收官成功,那就听天由命吧!他朱棣向来不怕赌,要知道,自己的赌运可一向是上佳的。今回,也不例外。 ------------------------------------------------------------------------------------------------------------------- 金陵东郊外的荒山洞窟之中,一处废弃的枯井里传出阵阵响动。随即,道道黑影从井下蹿腾上来。这群人大多身着猩红色袍服,头戴黑纱冠,一个个浑身透着浓烈的血腥气,令人望而生寒。无根门有修罗道,修罗道中自相煎。这群人皆是才从那可怖的修罗道中脱颖而出,得以保全性命。只是这次出来,又有几人能回? “主子,在哪儿动手?”其中一人发问,望向那个人群中身材最为高大的戴面具之人。 “皇陵。”戴着鬼脸儿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无根门主倒提一柄带鞘长剑,率先向洞外走去。他是如今皇宫中三位最炙手可热的大太监之一,也是堂堂无根门一派之主,更是昔年魔门三大护法之首。号称不凭力赢,不借技胜,唯快是尊的魅影魏钦、魏无言.... ------------------------------------------------------------------------------------------------------------------- 大内皇宫南边的正阳门,越至午时,门前的人反而不顾头顶烈日,越发的多了起来。把守城门的几个将校却并未将此异象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低声谈论着秦淮河畔哪一家的花船更要物美价廉一些。 不远处,有二人在酒楼的二楼上饮酒,沿窗望向正阳门。“有几个?”其中那黑袍人将背上古琴放于桌上,一边自斟一杯佳酿,一边面色平淡的问道。 “凌枫,今回可要小心些了。”对面那一袭灰衣略有些不自然,一脸忧色。 “值得你慕容飞剑忌惮的人可不多了。”这二人,正是当今江湖上的七巧神剑慕容璟,有琴无音墨凌枫。匆匆从苏州赶来,所谓何事? “要变天了...”慕容璟眼神愈发坚毅,端起酒盅,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今日金陵上空的景象,与以往相比截然不同。一座城池,东边的天空艳阳高照,闷热无比,西边却是阴云密布,渐渐起风,逐步往东边压去。 一艘艘渔船商船快速的靠近城西码头,船上的船家一个个嚷嚷着变天了,该回家抱老婆去咯。随即将船停好,成群结队的往怀远门赶去。一个细心的老渔民却有些纳闷,怎地今日码头上来了如此多的陌生船只?码头上的官军更是少的稀奇。 正想着,只觉胸前一凉,低头看去,自己个儿胸前竟透出了一把剑刃。老渔民一脸惊愕,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头。若是能回头看一眼,老渔民便会看见,身后那些个原本陌生的面孔,此刻皆是杀气腾腾,刀枪斧钺,阵仗大的骇人... 不断的有人从渔船商船上下来,身披坚甲,手执弓弩刀枪。只是身上的制式兵甲与大明军截然不同,却与当年建文帝手下亲军的装扮有着惊人的相似。这些兵士下了船便训练有素的列起阵势,在几个戾气十足的领头人带领下往怀远门进发。 金陵西门有瓮城,众军正准备打一场硬仗,可行至城下,却不见百姓,不见守军。望着整条空荡荡的入城官道,领头之人一脸狐疑。莫不是有诈?按着原本的计划,确是有人里应外合,只是该是这般景象呐!举臂一挥,身后一望无际延伸至码头的甲士们整齐的停下脚步。 “将军,你看...”身边不知是是何人一句话,那领头的将军顿时眯起眼来,仔细望向城内。只见这城内原本凄凉的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一袭红衣竟是独自屹立在那儿。 来者是个男子,相貌儒雅,颌下蓄有些许胡渣。穿着一身罕见的大红袍子,袍上金线绣有一婀娜女子,奇异非凡。指间双刺敢平天下,一袭红衣胜似阎罗。江湖十绝、何陆四....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为首那将军浓眉一皱,大吼一声手中长矛直指何陆四。 何陆四却也不搭话,兀自轻抚了一下手中的这对将近尺长的双刺。一柄通体泛紫名梦取。一柄银光绽放名勿忘。 “好一袭朱锦雪貂金丝衣,好一对梦取勿忘紫青刺。是谁家风舞霓裳动,是谁人腰若流纨素。卿淡看何家男儿昔年手中万卷书,却不见红衣阎罗今朝刺下万人魂....” 何陆四轻声念叨着,缓缓走向那一望无际的人潮....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流纨素 翩缟衣 排云抉辱阵前敌 金陵城西,红衣阎罗何陆四一夫当关,将当年建文帝手下的死士们阻在怀远门瓮城处。 率领数千建文帝死士的浓眉将军复姓司马,名若风。出身于早年的锦衣卫,几曾何时也是江湖上的一方霸主。建文帝消失之后,司马若风也随之销声匿迹。如今卷土重来,却也不是轻易便能够打发的。 可胆敢一人在此守护大门,必是心有所恃,司马若风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何陆四站定瓮城门口,却也一动不动。整个怀远门鸦雀无声,气氛异常凝重。 也不知两方对视了多久,见何陆四行至瓮城门口便不再动分毫,司马若风目光阴冷,右手攥拳,缓缓举起右臂。身后五百名精锐步弓手交错站立,张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 没有任何发号施令之声,只见得司马若风右臂用力一挥,但听“嗖嗖”声不绝,终于打破双方僵持许久的局面,五百支在弦之箭一齐激射而出!直指何陆四! 随即,司马若风料定仅凭声势骇人的百箭齐发,定是解决不了眼前那个怪人。长矛一挺,大喝一声:“抽刀!”步弓手有序后退,又听整齐的“刷刷”声,数百先锋营陷阵甲士拔出雪亮的战刀。 “杀!”自始至终,司马若风的号令简单至极,却又极为明了。 没有任何沙场上的喊杀声。唯有阵阵脚步声响起,数百甲士一声不吭,持刀冲向那一袭红袍之人... 百箭激射而至,何陆四面无表情,一袭大红袍开始被真气撑得鼓胀,大袖猎猎作响,周身绽出强劲罡气,将前头那些个羽箭纷纷阻下。待到后面,梦取、勿忘二刺凭空一撕,一道罡气生出,后发的羽箭悉数落地。 眼前冲上来的第一波陷阵甲士已是离何陆四不足三丈,何陆四轻轻呵出一口气,双刺在掌中打了个旋,率先跃出一步,抢先出手。一紫一银两道流华抹出,冲在最前的四名甲士头颅冲天而起,脖腔处血如涌泉。 随即,后面众甲士冲至,手中战刀朝何陆四一齐劈下!但见何陆四手中双刺一摆,双刺上生出的气芒将六把战刀一起弹开,当先的六名甲士皆是趔趄。不容六人再次出手,何陆四右手勿忘划出一道圆弧,六人齐齐倒下。 第二波甲士又至,五人在左,五人居右,呈夹攻之势。若在战场,此举自是可行,可这红衣阎罗又岂是战场上寻常战将所能比拟的!看也不看那伺机而动的十名甲士,何陆四双手双刺同时出手,梦取、勿忘如同那收割稻草的镰刀一般,打着旋登时便将十人头颅取下! 见这二十个骁勇善战的甲士如此轻易身亡,司马若风面上一寒,身形一动。二人本相隔十丈,眨眼间司马若风冲至身前,手中长矛裹挟着劲风激刺何陆四!何陆四左手梦取一甩,荡开长矛,右手勿忘上撩司马若风下颚! 司马若风自是不敢怠慢,急忙向后滑行一步,避开泛着银色光芒的勿忘,手中长矛一扫,一记横扫千军以作反击。岂料何陆四并不躲闪,双刺向前一推,竟是硬抗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随即迈上一步,左手梦取划出一道紫色气芒,逼的司马若风斜身避开。同时再上一步,右手按下司马若风身子,右腿顺势跨上其腰际!随即再上左腿,竟硬是骑坐在那司马若风身上!好一手霓裳动,好一招排云抉! 司马若风平生岂受过如此大辱!两息之间,梗着脖子便要将身上的何陆四掀翻!何陆四冷笑一声,借势向前一步,随即便回身将右手勿忘甩出!司马若风刚直起身子,便又无奈狼狈的躬身避开那泛着紫芒的勿忘。这一躬不打紧,又是让何陆四来了一出人骑人! 瞧见自己将军背上那气定神闲的红袍男子,千名甲士皆是震惊。当年勇冠三军司马将军,竟如此轻易的被此人随意揉捏!那何陆四身下的司马若风本人更是不好受,涨红了脸,费劲九牛之力方才掀动了身上那人。 何陆四翻身而下,冷笑一声道:“若不想死,领人速速退去。” 司马若风此时已是清楚自己这身本事,与这红袍男子差之甚远,阴着脸缓缓后退,同时手臂一挥:“给我杀!!”身后众甲士虽是刚见识了何陆四这骇人本事,可更是熟知自己将军对待胆怯军士的手段。更何况,匹夫之力终有极限,众人就不信了,你再厉害,能一口气把这千人都杀了?!众甲士不再犹豫,喊杀声起,终于打破怀远门久久的沉寂,一股人潮涌向一夫当关的红衣阎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流纨素 翩缟衣 排云抉辱阵前敌 金陵城西,红衣阎罗何陆四一夫当关,将当年建文帝手下的死士们阻在怀远门瓮城处。 率领数千建文帝死士的浓眉将军复姓司马,名若风。出身于早年的锦衣卫,几曾何时也是江湖上的一方霸主。建文帝消失之后,司马若风也随之销声匿迹。如今卷土重来,却也不是轻易便能够打发的。 可胆敢一人在此守护大门,必是心有所恃,司马若风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何陆四站定瓮城门口,却也一动不动。整个怀远门鸦雀无声,气氛异常凝重。 也不知两方对视了多久,见何陆四行至瓮城门口便不再动分毫,司马若风目光阴冷,右手攥拳,缓缓举起右臂。身后五百名精锐步弓手交错站立,张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 没有任何发号施令之声,只见得司马若风右臂用力一挥,但听“嗖嗖”声不绝,终于打破双方僵持许久的局面,五百支在弦之箭一齐激射而出!直指何陆四! 随即,司马若风料定仅凭声势骇人的百箭齐发,定是解决不了眼前那个怪人。长矛一挺,大喝一声:“抽刀!”步弓手有序后退,又听整齐的“刷刷”声,数百先锋营陷阵甲士拔出雪亮的战刀。 “杀!”自始至终,司马若风的号令简单至极,却又极为明了。 没有任何沙场上的喊杀声。唯有阵阵脚步声响起,数百甲士一声不吭,持刀冲向那一袭红袍之人... 百箭激射而至,何陆四面无表情,一袭大红袍开始被真气撑得鼓胀,大袖猎猎作响,周身绽出强劲罡气,将前头那些个羽箭纷纷阻下。待到后面,梦取、勿忘二刺凭空一撕,一道罡气生出,后发的羽箭悉数落地。 眼前冲上来的第一波陷阵甲士已是离何陆四不足三丈,何陆四轻轻呵出一口气,双刺在掌中打了个旋,率先跃出一步,抢先出手。一紫一银两道流华抹出,冲在最前的四名甲士头颅冲天而起,脖腔处血如涌泉。 随即,后面众甲士冲至,手中战刀朝何陆四一齐劈下!但见何陆四手中双刺一摆,双刺上生出的气芒将六把战刀一起弹开,当先的六名甲士皆是趔趄。不容六人再次出手,何陆四右手勿忘划出一道圆弧,六人齐齐倒下。 第二波甲士又至,五人在左,五人居右,呈夹攻之势。若在战场,此举自是可行,可这红衣阎罗又岂是战场上寻常战将所能比拟的!看也不看那伺机而动的十名甲士,何陆四双手双刺同时出手,梦取、勿忘如同那收割稻草的镰刀一般,打着旋登时便将十人头颅取下! 见这二十个骁勇善战的甲士如此轻易身亡,司马若风面上一寒,身形一动。二人本相隔十丈,眨眼间司马若风冲至身前,手中长矛裹挟着劲风激刺何陆四!何陆四左手梦取一甩,荡开长矛,右手勿忘上撩司马若风下颚! 司马若风自是不敢怠慢,急忙向后滑行一步,避开泛着银色光芒的勿忘,手中长矛一扫,一记横扫千军以作反击。岂料何陆四并不躲闪,双刺向前一推,竟是硬抗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随即迈上一步,左手梦取划出一道紫色气芒,逼的司马若风斜身避开。同时再上一步,右手按下司马若风身子,右腿顺势跨上其腰际!随即再上左腿,竟硬是骑坐在那司马若风身上!好一手霓裳动,好一招排云抉! 司马若风平生岂受过如此大辱!两息之间,梗着脖子便要将身上的何陆四掀翻!何陆四冷笑一声,借势向前一步,随即便回身将右手勿忘甩出!司马若风刚直起身子,便又无奈狼狈的躬身避开那泛着紫芒的勿忘。这一躬不打紧,又是让何陆四来了一出人骑人! 瞧见自己将军背上那气定神闲的红袍男子,千名甲士皆是震惊。当年勇冠三军司马将军,竟如此轻易的被此人随意揉捏!那何陆四身下的司马若风本人更是不好受,涨红了脸,费劲九牛之力方才掀动了身上那人。 何陆四翻身而下,冷笑一声道:“若不想死,领人速速退去。” 司马若风此时已是清楚自己这身本事,与这红袍男子差之甚远,阴着脸缓缓后退,同时手臂一挥:“给我杀!!”身后众甲士虽是刚见识了何陆四这骇人本事,可更是熟知自己将军对待胆怯军士的手段。更何况,匹夫之力终有极限,众人就不信了,你再厉害,能一口气把这千人都杀了?!众甲士不再犹豫,喊杀声起,终于打破怀远门久久的沉寂,一股人潮涌向一夫当关的红衣阎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红衣阎罗 殊死一搏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当年红衣女郁郁而终,何陆四为给其报仇,刺法初成便敢公然约战魔门傲雪使。之后大仇得报,名震江湖。又有一年身临险境,命在旦夕,最后被林天南救起。红衣阎罗何陆四生平仅服二人,一为林天南,一为当年身怀“霓裳动”绝学之红衣女子。这二人,便算是何陆四几十年来中仅有交集的两个人。 如今,林天南特意请来何陆四,何陆四岂会不应?于是乎,怀远门前,全凭一己之力死守城门的何陆四,奋不顾身。 此时怀远门前的景象,比之当年恶人谷惨案不差分毫。红衣阎罗身前尸积如山,从头到脚一片猩红,整个人如同在血池里浸泡过一般。何陆四轻呼一口浊气,强压下酸麻双臂的轻微颤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仰头望向不远处的司马若风。 匹夫之力终有尽,杀敌三百四十一。死了三百多冲锋陷阵的强劲甲士,这红衣男子竟只是受了些轻微皮外伤,司马若风与身后的众军士眼中尽是畏惧之色,不敢再贸然上前。 双方相持,见对方不再上前,何陆四也乐得休生养息。可也不知过了几许,但见北方又是快速掠来数人。司马若风等人如释重负,而刚要放轻松的何陆四,眉头紧皱起来。 只见当头那人,吊眉八字须,长发高束,双眼寒光闪闪,着一袭深色袍服,身后所背双刀好似蝴蝶双翅;左边一人,面容俊冷,额头处扎了根发带,任由长发披散,着一袭青袍,倒提一把三尺余长的宝刀;右边那个,生的白净,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身着白色连心锦袍,头戴凌天发冠,手中一把亮银宝剑,杀气逼人。 这三人来的极快,可顾不得细看,何陆四便纵身向一旁躲去。随即,一道巨大黑影从天空轰然砸下,掀起一片烟尘。众人望去,竟是一只丈长的黑领大雕!再观那大雕之上,一个缺了右耳的黑袍男子翻身跃下。 昔年魔门五绝之蝴蝶双刀穆然峰、噬天雕闻人冬瓜;神门四使之冷风使刘希炆、傲雪使程御风....这四个如今神门中的中流砥柱汇聚一起,排成一线,打量着那个已被他们视作一具尸体的红衣阎罗何陆四。 “何陆四,敬你是个人物,你若就此离去,我留你一命。”穆然峰朝何陆四一拱手,二人早年似曾相识。孰料何陆四一言不发,穆然峰又道:“何陆四,你自信能敌过我四人联手?” 何陆四依旧面无表情,却是将头转向傲雪使程御风,看了一眼其腰间那块书着傲雪使三字的黑铁令牌,终于开口道:“你是傲雪使?”程御风下意识点头,何陆四却已是动了... 昔年的傲雪使被何陆四在身上捅了八十一个血窟窿,死状极为骇人。而如今的傲雪使程御风,与之相比却是要痛快的很。在谁都未曾料到的情况下,何陆四挪动,举刺,落刺,闪身,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同时,程御风人头飞起,血溅三尺... 穆然峰三人脸色剧变,这三人此前谁都没料到傲雪使竟会如此轻易的被斩杀,同时更是惊悸于何陆四的武道修为。只见闻人冬瓜一双肉掌声势骇人,冷风使刘希炆刀起狂风,穆然峰双刀合一作镔铁巨刃,一齐同时欺身而上,直取何陆四。此时谁也不敢藏私,全力以赴,上来便使了看家本事,一场声势骇人的战斗拉开帷幕,一时间,风起云涌... 何陆四让过穆然峰势大力沉的一刀,左手梦取逼退噬天雕,右手勿忘与刘希炆手中狂风刀对拼一记。刀撞刺,只听“当”的声响,刘希炆后退几步。同时穆然峰巨刃再度斩来,何陆四侧身让过,梦取飞转再次击退噬天雕。但见四人手中兵刃你来我往,但见四人周身真气罡风四射。 眨眼之间,十余招过,身体越发疲惫的何陆四知道,这般车轮战,自己早晚得被这三人生生耗死。于是一发狠,由着穆然峰巨刃横扫在自己胸前,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同时自身上步擎刺,梦取、勿忘双刺毅然插入穆然峰右臂肌腱之中!奋力一搅,穆然峰嘶吼一声,右臂竟被何陆四硬生生卸了下来!而同时,刘希炆狂风刀斜劈而下,在何陆四后背上又撕开一道极深的口子!噬天雕双掌紧随而至,将何陆四径直震出数丈之外...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陆四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爬起身来,摇摇欲坠。与其最后被人耗死,不如以命搏命来的实在。同时,对面噬天雕气力开始衰减,穆然峰断去一臂,面色惨白。与这三人相比,擎刀而立的刘希炆,却是要好的太多。 “何陆四...何苦呢...”穆然峰惨然一笑,颇为无奈。何陆四却是依旧面不改色,抹去嘴边血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将内中液体仰脖一口灌下。同时口中喃声道:“就让我何陆四,再来最后一搏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红衣阎罗 殊死一搏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当年红衣女郁郁而终,何陆四为给其报仇,刺法初成便敢公然约战魔门傲雪使。之后大仇得报,名震江湖。又有一年身临险境,命在旦夕,最后被林天南救起。红衣阎罗何陆四生平仅服二人,一为林天南,一为当年身怀“霓裳动”绝学之红衣女子。这二人,便算是何陆四几十年来中仅有交集的两个人。 如今,林天南特意请来何陆四,何陆四岂会不应?于是乎,怀远门前,全凭一己之力死守城门的何陆四,奋不顾身。 此时怀远门前的景象,比之当年恶人谷惨案不差分毫。红衣阎罗身前尸积如山,从头到脚一片猩红,整个人如同在血池里浸泡过一般。何陆四轻呼一口浊气,强压下酸麻双臂的轻微颤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仰头望向不远处的司马若风。 匹夫之力终有尽,杀敌三百四十一。死了三百多冲锋陷阵的强劲甲士,这红衣男子竟只是受了些轻微皮外伤,司马若风与身后的众军士眼中尽是畏惧之色,不敢再贸然上前。 双方相持,见对方不再上前,何陆四也乐得休生养息。可也不知过了几许,但见北方又是快速掠来数人。司马若风等人如释重负,而刚要放轻松的何陆四,眉头紧皱起来。 只见当头那人,吊眉八字须,长发高束,双眼寒光闪闪,着一袭深色袍服,身后所背双刀好似蝴蝶双翅;左边一人,面容俊冷,额头处扎了根发带,任由长发披散,着一袭青袍,倒提一把三尺余长的宝刀;右边那个,生的白净,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身着白色连心锦袍,头戴凌天发冠,手中一把亮银宝剑,杀气逼人。 这三人来的极快,可顾不得细看,何陆四便纵身向一旁躲去。随即,一道巨大黑影从天空轰然砸下,掀起一片烟尘。众人望去,竟是一只丈长的黑领大雕!再观那大雕之上,一个缺了右耳的黑袍男子翻身跃下。 昔年魔门五绝之蝴蝶双刀穆然峰、噬天雕闻人冬瓜;神门四使之冷风使刘希炆、傲雪使程御风....这四个如今神门中的中流砥柱汇聚一起,排成一线,打量着那个已被他们视作一具尸体的红衣阎罗何陆四。 “何陆四,敬你是个人物,你若就此离去,我留你一命。”穆然峰朝何陆四一拱手,二人早年似曾相识。孰料何陆四一言不发,穆然峰又道:“何陆四,你自信能敌过我四人联手?” 何陆四依旧面无表情,却是将头转向傲雪使程御风,看了一眼其腰间那块书着傲雪使三字的黑铁令牌,终于开口道:“你是傲雪使?”程御风下意识点头,何陆四却已是动了... 昔年的傲雪使被何陆四在身上捅了八十一个血窟窿,死状极为骇人。而如今的傲雪使程御风,与之相比却是要痛快的很。在谁都未曾料到的情况下,何陆四挪动,举刺,落刺,闪身,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同时,程御风人头飞起,血溅三尺... 穆然峰三人脸色剧变,这三人此前谁都没料到傲雪使竟会如此轻易的被斩杀,同时更是惊悸于何陆四的武道修为。只见闻人冬瓜一双肉掌声势骇人,冷风使刘希炆刀起狂风,穆然峰双刀合一作镔铁巨刃,一齐同时欺身而上,直取何陆四。此时谁也不敢藏私,全力以赴,上来便使了看家本事,一场声势骇人的战斗拉开帷幕,一时间,风起云涌... 何陆四让过穆然峰势大力沉的一刀,左手梦取逼退噬天雕,右手勿忘与刘希炆手中狂风刀对拼一记。刀撞刺,只听“当”的声响,刘希炆后退几步。同时穆然峰巨刃再度斩来,何陆四侧身让过,梦取飞转再次击退噬天雕。但见四人手中兵刃你来我往,但见四人周身真气罡风四射。 眨眼之间,十余招过,身体越发疲惫的何陆四知道,这般车轮战,自己早晚得被这三人生生耗死。于是一发狠,由着穆然峰巨刃横扫在自己胸前,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同时自身上步擎刺,梦取、勿忘双刺毅然插入穆然峰右臂肌腱之中!奋力一搅,穆然峰嘶吼一声,右臂竟被何陆四硬生生卸了下来!而同时,刘希炆狂风刀斜劈而下,在何陆四后背上又撕开一道极深的口子!噬天雕双掌紧随而至,将何陆四径直震出数丈之外...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陆四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爬起身来,摇摇欲坠。与其最后被人耗死,不如以命搏命来的实在。同时,对面噬天雕气力开始衰减,穆然峰断去一臂,面色惨白。与这三人相比,擎刀而立的刘希炆,却是要好的太多。 “何陆四...何苦呢...”穆然峰惨然一笑,颇为无奈。何陆四却是依旧面不改色,抹去嘴边血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将内中液体仰脖一口灌下。同时口中喃声道:“就让我何陆四,再来最后一搏罢....”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十里春风无限好 却不及你万分一 锦线缝绘婀娜女,一袭红袍为谁穿。大红袍上有用金线绣绘而成的婀娜女子形象,这女子形象缝制的极为传神,似是在翩翩起舞,仔细看来,颇为灵动。何陆四深深的望了眼这女子形象,似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抹罕见的微笑。 那年的何陆四一身布衣,满腔壮志豪情,踏入帝都,愿以一身横溢才华,卖予帝王家。那年的何陆四,怀才不遇,被从一栋栋达官贵人的府宅中驱赶出来,踉跄的走在金陵城街道上,借酒消愁。那年的何陆四,最后的最后,沦为了金陵城大街小巷中最为常见的乞丐... 当何陆四缩在小巷子里瑟瑟发抖,以为自己就要熬不过那个异于往年的寒冷冬天时,一袭朱锦雪貂裘站在了他身前,伸出一只芊芊玉手。已没有一丝尊严可言的何陆四,甚至看也未看那女子长相,便一头栽向那人... 那时,是他们的第二次相见。第一次,则是再要前推数年,满腹才情衷于游山玩水的何陆四,在十里秦淮,遇上了初入江湖却总爱以一袭红裙示人的丫头片子。二人谈不上一见如故,更谈不上一见倾心。小丫头片子总是嗤笑布衣书生的穷酸气,布衣书生更是不住的念叨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能学成武艺的,不是女侠,是母老虎。 二人当年临别之际,一个说要学成治国奇术,进朝做那有品阶的大官。之后小丫头你便可来投奔我,高兴了,我让你在我府上做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另一个说,书呆子你可要多听一下说书人讲的江湖故事。指不定哪会儿,江湖上就有了我的名号... 孰能料到,这第二次相见,不是朝廷命官跟江湖大侠的相逢,而是一位小侠女和一个落魄乞丐的相逢。造化弄人,造化毁人亦救人。 打那以后的何陆四,跟随在红衣女的身后,再也不说甚我以经韬报国,我以伟略卫国这般浑话了,而是有意无意的开始向红衣女询问武技,学习如何在武道上修行。至于红衣女,却并不急于对其言传身教,而是每每出手行侠仗义之时,让何陆四离得远远的看着。至于看的是热闹还是门道,那便是何陆四自己个儿的事了。 “书呆子,你看我这般出招,是不是既好看,又好用?”行侠仗义之后,红衣女发问。 “好看、好用...”何陆四点点头 “那我问你,好看在哪?好用在哪?”红衣女不依不饶。 何陆四似是认真思考了片刻:“姑娘本就生的端庄,随便一挥手,便是好看。姑娘将那些土鸡瓦狗打的丢盔弃甲,招式也自然是好用的!” “咯咯,你真会说话~不过,说的也在理呢!”红衣女笑靥如花。 “对了,若是这样,想必会更好看!”何陆四突然奇想,手脚并用一齐比划。 “嘿嘿,这招怎么跟骑大马似的,亏你也想得出来,忒损了~~~不过,骑在人身上的感觉肯定很刺激!来,你先让本女侠试试,哎!你跑什么...” 红衣女武学越发长进。至于何陆四,每临红衣女与人比斗,一如既往的离得远远的。打的过,二人走的敞亮。打不过,红衣女脚底抹油,何陆四悄悄跟上,再为其擦拭身上伤痕。 “丫头,你这两把刺用的越来越厉害了。” “是啊是啊,这两把刺当年可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呢!” “那我们给它们取个名字如何?” “它们有名字!喏,这个叫勾魂,那个叫夺舍。” “这可不好听,煞气太重。” “啊?那叫什么好呢?” “依我看,这个紫色的就叫梦取,银色的呢...就叫勿忘!” “哎!书呆子,想不到你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梦取、勿忘?这名字好听!” “哈哈哈,最为有用是书生...” 忆往昔,何陆四笑的越发由衷。低头看看手中浸满鲜血的梦取、勿忘。勿忘勿忘,岂会相忘!你中有我,我中自是有你。 再之后,二人走遍大江南北,红衣女手中梦取、勿忘挑翻数处响马匪盗,为民除害,颇得口碑。而何陆四,始终在远处远远看着。不论胜败,红衣都不许他出手。这是二人当初定下的规矩,也是何陆四永远无法逾越的底线。 “丫头,你这套功夫越来越精熟了,我们也给它取个名字,如何?” “我管它叫娘娘舞,不好听?” “好听!好听是好听,咱再取个更好听的?” “嗯...先说说看~” “唔...叫...就叫它霓裳动如何?” “霓裳...动?这名字好听!书呆子你越来越聪明了!” “那给我这几招也取个名字啊,我最喜欢那招骑大马了!” “那招啊?那招就叫它排云袂如何?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你看,这招叫翩缟衣...”何陆四一边演练,一边滔滔不绝:“流纨素...棹青罗,拆桐花,落疏雨,舞霓裳...” “好听好听!书呆子,你要是以后学会了这个霓...霓裳动,我就嫁给你!” “啊?当真?!” “当真!不过啊...” “不过什么啊?” “不过你现在都没学会呢!而且你就算学会了,还要穿着大红袍子娶我才行!” “大红袍?那不是姑娘家才穿的吗!你见谁家男人穿红袍的...” “戚!笨呐,以后你穿了,不就有了嘛!还真是书呆子啊你....” “我...我....” “哎呀,你还不乐意了?” “我...我答应了!!” 十里Chun风无限好,却不及你万分一... 那年的最后,何陆四依旧离得远远的,望着红衣女迎战魔门傲雪使。即便最后眼睁睁看着那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忆起来的一幕发生,何陆四依旧是没有动。 红衣香消玉损,布衣拾起双刺。数年后,何陆四穿起一袭大红袍,用梦取、勿忘替红袍女在那傲雪使身上戳下九九八十一个血窟窿,手筋脚筋尽被挑断,痛不欲生,最后活活痛死... 打那以后,红衣阎罗名动天下,却再也未曾展露笑颜。 “好一袭朱锦雪貂金丝衣,好一对梦取勿忘紫青刺。是谁家风舞霓裳动,是谁人腰若流纨素。卿淡看何家男儿昔年手中万卷书,却不见红衣阎罗今朝刺下万人魂...”怀远门前,何陆四纵声放歌,七窍中开始露出暗黑色血液。 “不好...让后面的人快退开!”缺了一臂的穆然峰独臂擎刀,脸色剧变,面如死灰。噬天雕、刘希炆二人相视一眼,却一脸绝望的说道:“迟了...” 怀远门上空,本就开始昏暗的天空此时更是阴云浓厚。何陆四仰天长啸一声,梦取、勿忘举过头顶,双刺合并,整个人身体泛起银紫色光芒。随即,一道丈粗的银紫色气柱从双刺间生出,冲天而起,通天而去,直达天庭! “丫头,我来了...”何陆四释然一笑,双臂朝穆然峰等人方向缓缓凭空劈斩而下... “仁者无敌!”穆然峰推开身前噬天雕、刘希炆二人,一咬牙镔铁巨刃猛地罡气暴涨,向何陆四身体位置凭空砍去!竭尽全力! “轰.....” 怀远门前一声惊天巨响,红衣阎罗身前劈出一个宽约一丈有余,深入地面两长有余,长却望不到尽头的刃痕... 包括穆然峰,以及身后百十名甲士在内,皆是被那道声势骇人的气斩碾的尸骨无存。同时,何陆四手中梦取、勿忘双刺也化作了万千粉尘... 早已是面无人色的何陆四一动不动,自然的垂下双臂,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却并未倒下。即便如此,身前众人仍是久久不敢上前一步... 自此,江湖再无霓裳动!再无红衣阎罗!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红衣双刺何陆四,战死站死!壮哉!壮哉!! 请记住本站:悠空网 . 微信公众号:yokong_com,公众号搜索:悠空网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十里春风无限好 却不及你万分一 锦线缝绘婀娜女,一袭红袍为谁穿。大红袍上有用金线绣绘而成的婀娜女子形象,这女子形象缝制的极为传神,似是在翩翩起舞,仔细看来,颇为灵动。何陆四深深的望了眼这女子形象,似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抹罕见的微笑。 那年的何陆四一身布衣,满腔壮志豪情,踏入帝都,愿以一身横溢才华,卖予帝王家。那年的何陆四,怀才不遇,被从一栋栋达官贵人的府宅中驱赶出来,踉跄的走在金陵城街道上,借酒消愁。那年的何陆四,最后的最后,沦为了金陵城大街小巷中最为常见的乞丐... 当何陆四缩在小巷子里瑟瑟发抖,以为自己就要熬不过那个异于往年的寒冷冬天时,一袭朱锦雪貂裘站在了他身前,伸出一只芊芊玉手。已没有一丝尊严可言的何陆四,甚至看也未看那女子长相,便一头栽向那人... 那时,是他们的第二次相见。第一次,则是再要前推数年,满腹才情衷于游山玩水的何陆四,在十里秦淮,遇上了初入江湖却总爱以一袭红裙示人的丫头片子。二人谈不上一见如故,更谈不上一见倾心。小丫头片子总是嗤笑布衣书生的穷酸气,布衣书生更是不住的念叨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能学成武艺的,不是女侠,是母老虎。 二人当年临别之际,一个说要学成治国奇术,进朝做那有品阶的大官。之后小丫头你便可来投奔我,高兴了,我让你在我府上做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另一个说,书呆子你可要多听一下说书人讲的江湖故事。指不定哪会儿,江湖上就有了我的名号... 孰能料到,这第二次相见,不是朝廷命官跟江湖大侠的相逢,而是一位小侠女和一个落魄乞丐的相逢。造化弄人,造化毁人亦救人。 打那以后的何陆四,跟随在红衣女的身后,再也不说甚我以经韬报国,我以伟略卫国这般浑话了,而是有意无意的开始向红衣女询问武技,学习如何在武道上修行。至于红衣女,却并不急于对其言传身教,而是每每出手行侠仗义之时,让何陆四离得远远的看着。至于看的是热闹还是门道,那便是何陆四自己个儿的事了。 “书呆子,你看我这般出招,是不是既好看,又好用?”行侠仗义之后,红衣女发问。 “好看、好用...”何陆四点点头 “那我问你,好看在哪?好用在哪?”红衣女不依不饶。 何陆四似是认真思考了片刻:“姑娘本就生的端庄,随便一挥手,便是好看。姑娘将那些土鸡瓦狗打的丢盔弃甲,招式也自然是好用的!” “咯咯,你真会说话~不过,说的也在理呢!”红衣女笑靥如花。 “对了,若是这样,想必会更好看!”何陆四突然奇想,手脚并用一齐比划。 “嘿嘿,这招怎么跟骑大马似的,亏你也想得出来,忒损了~~~不过,骑在人身上的感觉肯定很刺激!来,你先让本女侠试试,哎!你跑什么...” 红衣女武学越发长进。至于何陆四,每临红衣女与人比斗,一如既往的离得远远的。打的过,二人走的敞亮。打不过,红衣女脚底抹油,何陆四悄悄跟上,再为其擦拭身上伤痕。 “丫头,你这两把刺用的越来越厉害了。” “是啊是啊,这两把刺当年可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呢!” “那我们给它们取个名字如何?” “它们有名字!喏,这个叫勾魂,那个叫夺舍。” “这可不好听,煞气太重。” “啊?那叫什么好呢?” “依我看,这个紫色的就叫梦取,银色的呢...就叫勿忘!” “哎!书呆子,想不到你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梦取、勿忘?这名字好听!” “哈哈哈,最为有用是书生...” 忆往昔,何陆四笑的越发由衷。低头看看手中浸满鲜血的梦取、勿忘。勿忘勿忘,岂会相忘!你中有我,我中自是有你。 再之后,二人走遍大江南北,红衣女手中梦取、勿忘挑翻数处响马匪盗,为民除害,颇得口碑。而何陆四,始终在远处远远看着。不论胜败,红衣都不许他出手。这是二人当初定下的规矩,也是何陆四永远无法逾越的底线。 “丫头,你这套功夫越来越精熟了,我们也给它取个名字,如何?” “我管它叫娘娘舞,不好听?” “好听!好听是好听,咱再取个更好听的?” “嗯...先说说看~” “唔...叫...就叫它霓裳动如何?” “霓裳...动?这名字好听!书呆子你越来越聪明了!” “那给我这几招也取个名字啊,我最喜欢那招骑大马了!” “那招啊?那招就叫它排云袂如何?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你看,这招叫翩缟衣...”何陆四一边演练,一边滔滔不绝:“流纨素...棹青罗,拆桐花,落疏雨,舞霓裳...” “好听好听!书呆子,你要是以后学会了这个霓...霓裳动,我就嫁给你!” “啊?当真?!” “当真!不过啊...” “不过什么啊?” “不过你现在都没学会呢!而且你就算学会了,还要穿着大红袍子娶我才行!” “大红袍?那不是姑娘家才穿的吗!你见谁家男人穿红袍的...” “戚!笨呐,以后你穿了,不就有了嘛!还真是书呆子啊你....” “我...我....” “哎呀,你还不乐意了?” “我...我答应了!!” 十里Chun风无限好,却不及你万分一... 那年的最后,何陆四依旧离得远远的,望着红衣女迎战魔门傲雪使。即便最后眼睁睁看着那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忆起来的一幕发生,何陆四依旧是没有动。 红衣香消玉损,布衣拾起双刺。数年后,何陆四穿起一袭大红袍,用梦取、勿忘替红袍女在那傲雪使身上戳下九九八十一个血窟窿,手筋脚筋尽被挑断,痛不欲生,最后活活痛死... 打那以后,红衣阎罗名动天下,却再也未曾展露笑颜。 “好一袭朱锦雪貂金丝衣,好一对梦取勿忘紫青刺。是谁家风舞霓裳动,是谁人腰若流纨素。卿淡看何家男儿昔年手中万卷书,却不见红衣阎罗今朝刺下万人魂...”怀远门前,何陆四纵声放歌,七窍中开始露出暗黑色血液。 “不好...让后面的人快退开!”缺了一臂的穆然峰独臂擎刀,脸色剧变,面如死灰。噬天雕、刘希炆二人相视一眼,却一脸绝望的说道:“迟了...” 怀远门上空,本就开始昏暗的天空此时更是阴云浓厚。何陆四仰天长啸一声,梦取、勿忘举过头顶,双刺合并,整个人身体泛起银紫色光芒。随即,一道丈粗的银紫色气柱从双刺间生出,冲天而起,通天而去,直达天庭! “丫头,我来了...”何陆四释然一笑,双臂朝穆然峰等人方向缓缓凭空劈斩而下... “仁者无敌!”穆然峰推开身前噬天雕、刘希炆二人,一咬牙镔铁巨刃猛地罡气暴涨,向何陆四身体位置凭空砍去!竭尽全力! “轰.....” 怀远门前一声惊天巨响,红衣阎罗身前劈出一个宽约一丈有余,深入地面两长有余,长却望不到尽头的刃痕... 包括穆然峰,以及身后百十名甲士在内,皆是被那道声势骇人的气斩碾的尸骨无存。同时,何陆四手中梦取、勿忘双刺也化作了万千粉尘... 早已是面无人色的何陆四一动不动,自然的垂下双臂,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却并未倒下。即便如此,身前众人仍是久久不敢上前一步... 自此,江湖再无霓裳动!再无红衣阎罗!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红衣双刺何陆四,战死站死!壮哉!壮哉!! 请记住本站:悠空网 . 微信公众号:yokong_com,公众号搜索:悠空网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血战正阳门(上) 城东南渐渐起风,原本似火的日头渐弱,打西边来的阴云终是密布上来。 兴许是察觉将要下雨,皇宫南边的正阳门外,那原本在街上闲逛的百姓们开始渐渐散去。若是有人仔细留意,便会发觉,有那么一部分人,自始至终都在离宫门不远之处停留。可把守宫门的将校却并无这等雅兴,依旧是低头闲谈,并无丝毫警觉。 轰隆....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将校百姓一同抬头看看天,并无一滴雨水落下。可把守宫门的尹三却清楚的听到了水珠落下的滴答声。滴答...滴答...循着声音望去,竟是一滴滴鲜红的血从身边同伴脸上滴落下来! “虎子!”尹三大惊失色,慌忙迈步上前查看,却听耳边响起“嗖嗖”声,急忙下意识侧身,一根绵针擦脸而过!“有刺客!有刺客!!”尹三大喊着拔出佩刀,身后十余名卫士闻声,齐刷刷拔出所佩武器,警觉的望向四周,同时缓缓向宫门处收缩。 宫门外的大街上,那些个自始至终都在正阳门不远处的“寻常百姓”纷纷从身边取出武器,发一声喊,一起涌向正阳门!往来的百姓何曾见过这般情景,一时间争相逃窜,乱作一团。 “看那人!”不远处的酒楼上,七巧神剑慕容璟眉头紧皱,一下子站起身来朝窗外指道。有琴无音墨凌风循着慕容璟所指望去,只见那群攻门的众人中,有一人双手背在身后不急不缓,信步朝宫门处走着。此人脸上留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身着碧青锦衣袍,身后一道真气凝结而成的半月影像若隐若现,绝非寻常之辈! “周骁枫?”墨凌风诧异。周骁枫,昔年魔门四使之一的拜月使,也是天下第五名刀弧月的刀主。当年曾受血刀绿涯点拨,刀法已臻化境...说话间,那昔年魔门的拜月使已是走近正阳门,神情冰冷的望了眼正相互搏杀的两方人马。随即,周骁枫右手缓缓抽出背上佩刀。正所谓刀如其名,但见那刀通体若白玉一般,微微泛光,整个刀身如同弧月。 “不好,走!”慕容璟撞破酒楼窗子,径直跃将下去!与此同时,周骁枫弧月刀起,弧月刀落,守护正阳门最前排的七个卫兵一个个身首异处。不待再将后排卫兵斩杀,周骁枫已是反身以刀护胸。 但听“叮叮叮”数声,慕容璟的赤峰、玲珑、幽蓝、紫晶、金銮、青虹六剑已是同时飞出,在弧月刀身上刺出六道白印。那周骁枫被六剑真的后退数步,见是慕容璟,先是一怔,随即又是一笑:“七巧神剑?哈哈!数年不见,别来无恙?” 慕容璟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嘴上却是打着哈哈道:“拜月使,衡山一别,已有十余载了。”周骁枫仰头大笑,正欲再言,眉头却是一皱,身子急忙侧开,身后那喽啰已是被一道气斩削去了首级。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一琴一箫追忆江湖。你二人,果真是分不开的,呵呵...”随着周骁枫一声冷笑,那边一击不成,怀抱青色古琴的墨凌风从房顶上落了下来,也不搭话,兀自站在慕容璟身侧。 “今日周某人真是三生有幸,竟能得以与十绝中的琴箫二人一同过招,实在是快哉。慕容璟,你也别把那笛子掖着了,虹有七色,少了绿色,岂可谓之为虹!来吧!放马过来吧!”周骁枫双臂端平,双手握紧弧月刀。 这边慕容璟、墨凌风二人对视一眼,慕容璟无奈的笑了笑。既是被人看破,便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随即,怀中掏出一长约四寸的碧绿色洞箫,凑近嘴边。墨凌风盘膝而坐,自是将青色古琴放于膝上。 箫声响,赤峰、玲珑、幽蓝、紫晶、金銮、青虹六剑齐飞!琴音起,道道音波凝成气斩,直取周骁枫。七巧神剑六剑一箫合,有琴无音杀人曲断肠。一出手,二人便祭出了杀招...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血战正阳门(上) 城东南渐渐起风,原本似火的日头渐弱,打西边来的阴云终是密布上来。 兴许是察觉将要下雨,皇宫南边的正阳门外,那原本在街上闲逛的百姓们开始渐渐散去。若是有人仔细留意,便会发觉,有那么一部分人,自始至终都在离宫门不远之处停留。可把守宫门的将校却并无这等雅兴,依旧是低头闲谈,并无丝毫警觉。 轰隆....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将校百姓一同抬头看看天,并无一滴雨水落下。可把守宫门的尹三却清楚的听到了水珠落下的滴答声。滴答...滴答...循着声音望去,竟是一滴滴鲜红的血从身边同伴脸上滴落下来! “虎子!”尹三大惊失色,慌忙迈步上前查看,却听耳边响起“嗖嗖”声,急忙下意识侧身,一根绵针擦脸而过!“有刺客!有刺客!!”尹三大喊着拔出佩刀,身后十余名卫士闻声,齐刷刷拔出所佩武器,警觉的望向四周,同时缓缓向宫门处收缩。 宫门外的大街上,那些个自始至终都在正阳门不远处的“寻常百姓”纷纷从身边取出武器,发一声喊,一起涌向正阳门!往来的百姓何曾见过这般情景,一时间争相逃窜,乱作一团。 “看那人!”不远处的酒楼上,七巧神剑慕容璟眉头紧皱,一下子站起身来朝窗外指道。有琴无音墨凌风循着慕容璟所指望去,只见那群攻门的众人中,有一人双手背在身后不急不缓,信步朝宫门处走着。此人脸上留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身着碧青锦衣袍,身后一道真气凝结而成的半月影像若隐若现,绝非寻常之辈! “周骁枫?”墨凌风诧异。周骁枫,昔年魔门四使之一的拜月使,也是天下第五名刀弧月的刀主。当年曾受血刀绿涯点拨,刀法已臻化境...说话间,那昔年魔门的拜月使已是走近正阳门,神情冰冷的望了眼正相互搏杀的两方人马。随即,周骁枫右手缓缓抽出背上佩刀。正所谓刀如其名,但见那刀通体若白玉一般,微微泛光,整个刀身如同弧月。 “不好,走!”慕容璟撞破酒楼窗子,径直跃将下去!与此同时,周骁枫弧月刀起,弧月刀落,守护正阳门最前排的七个卫兵一个个身首异处。不待再将后排卫兵斩杀,周骁枫已是反身以刀护胸。 但听“叮叮叮”数声,慕容璟的赤峰、玲珑、幽蓝、紫晶、金銮、青虹六剑已是同时飞出,在弧月刀身上刺出六道白印。那周骁枫被六剑真的后退数步,见是慕容璟,先是一怔,随即又是一笑:“七巧神剑?哈哈!数年不见,别来无恙?” 慕容璟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嘴上却是打着哈哈道:“拜月使,衡山一别,已有十余载了。”周骁枫仰头大笑,正欲再言,眉头却是一皱,身子急忙侧开,身后那喽啰已是被一道气斩削去了首级。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一琴一箫追忆江湖。你二人,果真是分不开的,呵呵...”随着周骁枫一声冷笑,那边一击不成,怀抱青色古琴的墨凌风从房顶上落了下来,也不搭话,兀自站在慕容璟身侧。 “今日周某人真是三生有幸,竟能得以与十绝中的琴箫二人一同过招,实在是快哉。慕容璟,你也别把那笛子掖着了,虹有七色,少了绿色,岂可谓之为虹!来吧!放马过来吧!”周骁枫双臂端平,双手握紧弧月刀。 这边慕容璟、墨凌风二人对视一眼,慕容璟无奈的笑了笑。既是被人看破,便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随即,怀中掏出一长约四寸的碧绿色洞箫,凑近嘴边。墨凌风盘膝而坐,自是将青色古琴放于膝上。 箫声响,赤峰、玲珑、幽蓝、紫晶、金銮、青虹六剑齐飞!琴音起,道道音波凝成气斩,直取周骁枫。七巧神剑六剑一箫合,有琴无音杀人曲断肠。一出手,二人便祭出了杀招...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战正阳门(下) 正阳门前石桥上,周骁枫一把弧月刀横在桥头,阻住欲前往正阳门增援的慕容璟、墨凌风二人。大敌当前,那二人不敢怠慢,六剑七弦齐出杀招,对面周骁枫微微一笑,双手擎刀举过顶,待那音波凝结成的气斩与六柄飞剑掠至身前一丈之遥,周骁枫大喝一声,弧月刀上气芒吞吐,劈斩而下!竟是硬生生的荡开了六柄声势骇人的飞剑。同时,飞剑之后的七道音波被阻住四道,余下三道威力不减,擦着周骁枫身子而过,在周骁枫身上留下三道血痕。 高手过招,一招自判高下。倘若周骁枫以一敌一,自是不惧二人分毫。不过这琴箫合并,并不是一加一得二这般简单,周骁枫想要全身而退,自是痴人说梦。 周骁枫身上留下三道伤口,这边慕容璟紧悬的心稍稍放下,运气收回六柄飞剑,与墨凌风对视一眼。“凌风,这周骁枫铁了心在此拖住你我,恐怕不妙啊...”“慕容,你且进宫,切勿误了盟主交代,此人便交予我罢!” 见墨凌风说的坚决,慕容璟自是知道再多说无益,抱拳朝墨凌风道出一声保重,纵身一跃,便要凌空飞向正阳门。那边周骁枫自是寸步不让,正待起身右手弧月刀劈下,墨凌风青色古琴已是横放膝上,转瞬间撩出三道罡气直逼周骁枫胸口。周骁枫无奈只得落下,眼睁睁望着那慕容璟凌空借势,直入正阳门追击自己那群属下。 轰隆....轰隆.... 又是数声雷响,城东南天空上的阴云终于落下雨来。石桥上,周骁枫、墨凌风二人任由越来越紧的雨珠打在身上,纹丝不动。一等高手过招,若是彼此实力相近,那胜负可谓是难以预料,想要胜出一筹,便要等一个时机。时机时机,千载一时,可乘之机。何时?便是此时... 周骁枫身上三道伤口皆在胸前,虽是不深,却也是露出血肉。与墨凌风相视,自是无暇顾及这伤口,血水流出,周骁枫低头瞥了一眼,便是这一眼,那边墨凌风已是动了。 青色古琴琴音响起,罡气应声而出,射向周骁枫。随即,墨凌风左手托起古琴,右手一掌推出,古琴紧随罡气之后,墨凌风再接古琴其后,三点一线,直取周骁枫而去! 周骁枫右指点在胸前穴道上,将将止住血,琴音罡气便随之而来。弧月刀胸前横劈一刀,挥去那数道罡气,紧接着青色古琴便砸将过来。顾不得躲闪,周骁枫大喝一声,一道半月式刀芒刷出,古琴应声破开! “砰”的声响,伴随墨凌风行走江湖十余载的清音琴爆炸开来,掀起一片白烟。同时,隐约见墨凌风举臂在烟雾中一抓,凭空一道白芒便在周骁枫身前掠过。周骁枫下意识向后滑去,胸前再添一道伤口。 这一切看似繁杂,可却皆是在眨眼之间。白烟散去,只间墨凌风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执一剑。此剑长三尺有一,通体泛青,虽是古朴无奇,却是锋利有加。清音清音,琴中藏宝剑,剑中有清音。 “真是想不到....你这琴中,竟还有一柄剑...”周骁枫双刀横卧胸前,眼神中透着坚毅。 “呵呵,这却是我的不是了,忘了说了,在下在成名之前,是个剑客。”墨凌风冷笑一声,又道:“对了,在下在进入十绝之前,叫做莫...再...提...” 周骁枫猛然间瞪大双眼,眼球中,墨凌风提剑向自己而来... 十余年前,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事一剑江湖了,一剑一杀莫再提...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战正阳门(下) 正阳门前石桥上,周骁枫一把弧月刀横在桥头,阻住欲前往正阳门增援的慕容璟、墨凌风二人。大敌当前,那二人不敢怠慢,六剑七弦齐出杀招,对面周骁枫微微一笑,双手擎刀举过顶,待那音波凝结成的气斩与六柄飞剑掠至身前一丈之遥,周骁枫大喝一声,弧月刀上气芒吞吐,劈斩而下!竟是硬生生的荡开了六柄声势骇人的飞剑。同时,飞剑之后的七道音波被阻住四道,余下三道威力不减,擦着周骁枫身子而过,在周骁枫身上留下三道血痕。 高手过招,一招自判高下。倘若周骁枫以一敌一,自是不惧二人分毫。不过这琴箫合并,并不是一加一得二这般简单,周骁枫想要全身而退,自是痴人说梦。 周骁枫身上留下三道伤口,这边慕容璟紧悬的心稍稍放下,运气收回六柄飞剑,与墨凌风对视一眼。“凌风,这周骁枫铁了心在此拖住你我,恐怕不妙啊...”“慕容,你且进宫,切勿误了盟主交代,此人便交予我罢!” 见墨凌风说的坚决,慕容璟自是知道再多说无益,抱拳朝墨凌风道出一声保重,纵身一跃,便要凌空飞向正阳门。那边周骁枫自是寸步不让,正待起身右手弧月刀劈下,墨凌风青色古琴已是横放膝上,转瞬间撩出三道罡气直逼周骁枫胸口。周骁枫无奈只得落下,眼睁睁望着那慕容璟凌空借势,直入正阳门追击自己那群属下。 轰隆....轰隆.... 又是数声雷响,城东南天空上的阴云终于落下雨来。石桥上,周骁枫、墨凌风二人任由越来越紧的雨珠打在身上,纹丝不动。一等高手过招,若是彼此实力相近,那胜负可谓是难以预料,想要胜出一筹,便要等一个时机。时机时机,千载一时,可乘之机。何时?便是此时... 周骁枫身上三道伤口皆在胸前,虽是不深,却也是露出血肉。与墨凌风相视,自是无暇顾及这伤口,血水流出,周骁枫低头瞥了一眼,便是这一眼,那边墨凌风已是动了。 青色古琴琴音响起,罡气应声而出,射向周骁枫。随即,墨凌风左手托起古琴,右手一掌推出,古琴紧随罡气之后,墨凌风再接古琴其后,三点一线,直取周骁枫而去! 周骁枫右指点在胸前穴道上,将将止住血,琴音罡气便随之而来。弧月刀胸前横劈一刀,挥去那数道罡气,紧接着青色古琴便砸将过来。顾不得躲闪,周骁枫大喝一声,一道半月式刀芒刷出,古琴应声破开! “砰”的声响,伴随墨凌风行走江湖十余载的清音琴爆炸开来,掀起一片白烟。同时,隐约见墨凌风举臂在烟雾中一抓,凭空一道白芒便在周骁枫身前掠过。周骁枫下意识向后滑去,胸前再添一道伤口。 这一切看似繁杂,可却皆是在眨眼之间。白烟散去,只间墨凌风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执一剑。此剑长三尺有一,通体泛青,虽是古朴无奇,却是锋利有加。清音清音,琴中藏宝剑,剑中有清音。 “真是想不到....你这琴中,竟还有一柄剑...”周骁枫双刀横卧胸前,眼神中透着坚毅。 “呵呵,这却是我的不是了,忘了说了,在下在成名之前,是个剑客。”墨凌风冷笑一声,又道:“对了,在下在进入十绝之前,叫做莫...再...提...” 周骁枫猛然间瞪大双眼,眼球中,墨凌风提剑向自己而来... 十余年前,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事一剑江湖了,一剑一杀莫再提...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紫金山上剑剑相望 紫金山间辰雪呈威 金陵以北,紫金山太祖皇帝的皇陵前... 随行护驾的御林护卫与一干大臣以及那些个看守皇陵的甲士,一股脑皆被皇帝陛下抛在了山下。能得以随当今圣上上山的,仅有寥寥十余人而已。 一个中年文官举臂接下一只飞来的信鸽,拆开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筒信封,匆匆扫视一眼便朝身前那人躬身道:“陛下...” “说。”身前那人虬髯长须,面庞适中,肤色呈紫红之色,着一袭金色锦服,不怒自威,正是当今的永乐皇帝。 “陛下,曹少钦上山了...”中年文官低着头毕恭毕敬,却难掩有些煞白的脸色。圣上却是微微一笑道:“莫慌,山下的御林军按兵不动,你们且随朕继续上山即可。呵呵,半辈子戎马朕没丢了性命,岂会栽在这阉狗身上!”说罢,这朱棣昂首阔步,径直走在了最前。身边人饶是一个个惊讶,却也匆匆跟了上去。 在场的几个权臣皆是知道,当年朱棣起兵,武林中有其挚友林天南相助,出资又出人,为朱棣立下了汗马功劳,二人的交情究竟有多深,谁也说不好。前些日子林天南入宫面圣,商讨一番之后,与朱棣设了出瓮中捉鳖的戏码。以皇帝作饵,在紫金山上设伏。为的,便是要钓出那些个对武林、对整个大明都存有威胁的乱臣贼子... 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朱棣将将走出不过丈许远,天空中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朱棣当年也是个沙场勇将,凭着对危险的直觉,急急向后倒退数步,随即,一把长剑深深的插在其方才的位置上。这一剑,想必再晚上半息,朱棣便要性命不保。 紧接着,天空中十数道人影掠来,一个个身着猩红色袍服,头戴黑纱冠,身上的血腥气浓重。当头那人身材高大,着一袭紫色锦服,脸上戴着鬼脸儿面具。从空中稳稳落下,反手利落的拔起长剑,直直望向那朱棣,刹那间,整个人散出一股血腥杀意。此人,正是那无根门主、魔门三大护法之首魅影魏钦魏无言。 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当今圣上。那边朱棣面不改色,浑然不惧魏无言身上散发出足以震慑住江湖上二等高手的磅礴气势。朱棣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微微上扬道:“魏公公,怎么,与曹公公一道忍不住了?真是原形毕露,叫朕寒心呐。” “朱棣!你该知道我的手段的。念在这些年你对我不薄的份上,你自我了断罢!”魏无言话音隔着那面具仍是中气十足,震得朱棣身后几人不由的后退。 “呵呵,魏公公,只怕朕想了断,有人还不答应呢。”朱棣话音未落,身后数人已是将身上所着的官服官帽悉数抛去。露出本身的衣袍。 只见这数人,一个个生的年纪轻轻,唯有当中那中年人,生的面如满月、目若悬珠,剑眉长须、神采奕奕。一声“出鞘”,身背的剑匣内一阵嗡鸣,隐约有龙吟声传出。随即,有一古剑飞射而出,一飞冲天!此剑名亢龙,剑长三尺四,通体泛金,剑身有一腾龙纹路,至剑格处铸成龙首,位列名剑榜第五。此剑的剑主,除却天下间那位林中藏日月,天悬北斗罡,南剑冲天起,笑傲慑四方的武林剑圣林天南,再无第二者! “林天南?!”虽隔着面具看不清其表情,可那魏无言的口气,着实是吃惊不小。 “魅影,于公于私,你我终有一战,便是此时!出招吧!”林天南剑诀一指,亢龙落至身前。身后,云天铭、谢小酒、温雅、叶疯言、陈通等人悉数亮出兵器,严阵以待... 紫金山腰 一座极为奢华、四人方可抬起的肩扛轿,绕过了山下驻扎的御林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大道上。更令人惊讶的,是轿子后面竟有近百人之众。也不知为何,这些人的出现,山下的御林军毫无察觉。 轿上那人脸色白皙,无须无眉,一头白发却精神极佳。此时斜倚在座椅之上,摆弄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显得有些慵懒。 “主子,皇帝老儿离咱不远了,咱不加快点脚程?”身后一人快步凑到轿前发问道。 “急什么,咱家刚从这地道出来,身上还有一股子的土腥味呢!他魏钦不是能耐嘛,就教他能耐去吧!哼!不过是一条只想急着咬人的老狗而已。”轿上说话的这人,正是当今东厂的厂督曹少钦。 “主子...前...前面有人!”轿下的侍卫指着前面,被这突然出现的两个阻路人吓了一哆嗦。 只见这左首之人着一袭青衣,生得一双丹凤眼,剑眉皓首,眉宇间有一颗好似星辰的火印。此人身后背负双剑,整个人看年纪不过二十余岁。右边那个背上所负兵器被裹着看不出是刀剑,着一袭白衣,肤白若雪,额前扎一小辫儿。这二人阻住去路,此时正笑着朝那曹少钦望去。 曹少钦见状直起身子,仔细一打量这二人。尤其是看左边那个,似是相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从哪儿见过了。 “阉狗,不认得你岳辰爷爷了?” “还有你司徒爷爷。” 刀剑出鞘声缓缓响起... 一刀一剑诛雪猿... 三载之后,岳辰与司徒若雪,再度联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紫金山上剑剑相望 紫金山间辰雪呈威 金陵以北,紫金山太祖皇帝的皇陵前... 随行护驾的御林护卫与一干大臣以及那些个看守皇陵的甲士,一股脑皆被皇帝陛下抛在了山下。能得以随当今圣上上山的,仅有寥寥十余人而已。 一个中年文官举臂接下一只飞来的信鸽,拆开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筒信封,匆匆扫视一眼便朝身前那人躬身道:“陛下...” “说。”身前那人虬髯长须,面庞适中,肤色呈紫红之色,着一袭金色锦服,不怒自威,正是当今的永乐皇帝。 “陛下,曹少钦上山了...”中年文官低着头毕恭毕敬,却难掩有些煞白的脸色。圣上却是微微一笑道:“莫慌,山下的御林军按兵不动,你们且随朕继续上山即可。呵呵,半辈子戎马朕没丢了性命,岂会栽在这阉狗身上!”说罢,这朱棣昂首阔步,径直走在了最前。身边人饶是一个个惊讶,却也匆匆跟了上去。 在场的几个权臣皆是知道,当年朱棣起兵,武林中有其挚友林天南相助,出资又出人,为朱棣立下了汗马功劳,二人的交情究竟有多深,谁也说不好。前些日子林天南入宫面圣,商讨一番之后,与朱棣设了出瓮中捉鳖的戏码。以皇帝作饵,在紫金山上设伏。为的,便是要钓出那些个对武林、对整个大明都存有威胁的乱臣贼子... 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朱棣将将走出不过丈许远,天空中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朱棣当年也是个沙场勇将,凭着对危险的直觉,急急向后倒退数步,随即,一把长剑深深的插在其方才的位置上。这一剑,想必再晚上半息,朱棣便要性命不保。 紧接着,天空中十数道人影掠来,一个个身着猩红色袍服,头戴黑纱冠,身上的血腥气浓重。当头那人身材高大,着一袭紫色锦服,脸上戴着鬼脸儿面具。从空中稳稳落下,反手利落的拔起长剑,直直望向那朱棣,刹那间,整个人散出一股血腥杀意。此人,正是那无根门主、魔门三大护法之首魅影魏钦魏无言。 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当今圣上。那边朱棣面不改色,浑然不惧魏无言身上散发出足以震慑住江湖上二等高手的磅礴气势。朱棣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微微上扬道:“魏公公,怎么,与曹公公一道忍不住了?真是原形毕露,叫朕寒心呐。” “朱棣!你该知道我的手段的。念在这些年你对我不薄的份上,你自我了断罢!”魏无言话音隔着那面具仍是中气十足,震得朱棣身后几人不由的后退。 “呵呵,魏公公,只怕朕想了断,有人还不答应呢。”朱棣话音未落,身后数人已是将身上所着的官服官帽悉数抛去。露出本身的衣袍。 只见这数人,一个个生的年纪轻轻,唯有当中那中年人,生的面如满月、目若悬珠,剑眉长须、神采奕奕。一声“出鞘”,身背的剑匣内一阵嗡鸣,隐约有龙吟声传出。随即,有一古剑飞射而出,一飞冲天!此剑名亢龙,剑长三尺四,通体泛金,剑身有一腾龙纹路,至剑格处铸成龙首,位列名剑榜第五。此剑的剑主,除却天下间那位林中藏日月,天悬北斗罡,南剑冲天起,笑傲慑四方的武林剑圣林天南,再无第二者! “林天南?!”虽隔着面具看不清其表情,可那魏无言的口气,着实是吃惊不小。 “魅影,于公于私,你我终有一战,便是此时!出招吧!”林天南剑诀一指,亢龙落至身前。身后,云天铭、谢小酒、温雅、叶疯言、陈通等人悉数亮出兵器,严阵以待... 紫金山腰 一座极为奢华、四人方可抬起的肩扛轿,绕过了山下驻扎的御林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大道上。更令人惊讶的,是轿子后面竟有近百人之众。也不知为何,这些人的出现,山下的御林军毫无察觉。 轿上那人脸色白皙,无须无眉,一头白发却精神极佳。此时斜倚在座椅之上,摆弄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显得有些慵懒。 “主子,皇帝老儿离咱不远了,咱不加快点脚程?”身后一人快步凑到轿前发问道。 “急什么,咱家刚从这地道出来,身上还有一股子的土腥味呢!他魏钦不是能耐嘛,就教他能耐去吧!哼!不过是一条只想急着咬人的老狗而已。”轿上说话的这人,正是当今东厂的厂督曹少钦。 “主子...前...前面有人!”轿下的侍卫指着前面,被这突然出现的两个阻路人吓了一哆嗦。 只见这左首之人着一袭青衣,生得一双丹凤眼,剑眉皓首,眉宇间有一颗好似星辰的火印。此人身后背负双剑,整个人看年纪不过二十余岁。右边那个背上所负兵器被裹着看不出是刀剑,着一袭白衣,肤白若雪,额前扎一小辫儿。这二人阻住去路,此时正笑着朝那曹少钦望去。 曹少钦见状直起身子,仔细一打量这二人。尤其是看左边那个,似是相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从哪儿见过了。 “阉狗,不认得你岳辰爷爷了?” “还有你司徒爷爷。” 刀剑出鞘声缓缓响起... 一刀一剑诛雪猿... 三载之后,岳辰与司徒若雪,再度联手...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代剑圣 紫金山山腰,岳辰、若雪的两剑一刀与带着近百属下的东厂曹少钦一场恶战。这般打斗固然精彩,却亦是不及山顶皇陵前的一场巅峰论剑。此番论剑,论罢不是点到为止,乃是你死我活。此番论剑,据谢小酒后来为岳辰所讲,可称得上是江湖上十年难得一观的惊天之战。 放眼整个武林中的用剑之辈,林天南与魏无言无疑可算得上是当中翘楚,跻身前五更是不在话下。这二人,魏无言的剑,不凭力赢,不借技胜,唯快是尊,在十余年前便已是出了名的快剑手,取的是绝对的杀人剑道。魅影二字,更是足以说明一切。而林天南本就有剑圣之称。世人皆知九宫剑客内功剑法天下第一,可若是不比内功,单单以剑招而论,林天南足以让九宫叹服。这般的人物生死相搏,单是听听便觉热血沸腾,更何况已是在山顶发生了... 只一出招,魏无言先手一剑,眨眼间已是刺至林天南胸前。林天南反手握剑,以剑身抵住胸前这一剑。魏无言随即变招,长剑画弧,林天南依旧不改反手剑,由横转纵,望身前一插,再挡魏无言这剑。随即,魏无言猛地跃将起来重劈一剑,林天南硬生生架住,魏无言落地之后双膝跪地滑至林天南裆下,向上递出一剑,林天南同时跃将起来一剑回砍,两剑相撞,随即二人各退一丈。 三息之后,魏无言提剑向林天南冲去,剑速越发迅捷,专攻林天南眼、喉、胸、下身等要害之处,越发刁钻狠辣。可林天南并不急于反手,全力防守,力求每一剑都接的稳妥。二人出剑五十招,毫发未伤。 眼见着自己一时战不下林天南,魏无言不禁心急,后退两个身位,大喝一声,双手握住剑柄,重重的将半边剑身插入地面!随即,涉入地面的剑身周围土地龟裂开来,向林天南裂去!林天南亦是后退数步,待裂痕将要波及身前,凭空劈下一剑,一道金色剑罡由剑中生出,劈入地面。“轰”的一声!二人身前的地面溅起大片泥土砂石。同时,二人几乎一齐动身,撞向对方而去!飞沙走石间,紫色、金色的剑气频频纷飞四射,将二人周围的地面切割出道道深不可测的剑痕.... 一百招罢,林天南跃出战圈,双手握住金光绽现的亢龙剑,长剑指天。少林寺山门前那惊天一剑即将再现。我以不变应万变,我以一剑破万剑,无怨无悔,一往无前,亢龙无悔!同时,魏无言周身泛起幽幽紫光,飞身跃来,以身化影,当头劈斩,紧随着又是一剑斩一剑,剑剑连斩,辟邪剑法中最是可怖的群邪辟易施展开来。二人已是皆无了耐心,一招定乾坤。 林天南亦如那日在少林寺山门前一般,周身变为金色,如那寺庙中的不动金刚,任凭一道道剑罡打在身上。只不过,魏无言剑上的威力,却不是那稚嫩云天铭可比。剑剑劈斩,开始是如同打在那玄铁上一般,可到了第十八剑劈至身上,只听“刺啦”一声,林天南右臂上的衣袍开裂,散出一片鲜红。第十九剑,魏无言在林天南胸前一划,又是一片血雾。二十剑,小腹被刺一剑,血流如注... 待至二十二余剑,林天南已是浑身血污,剑眉紧皱,长啸一声:“开!!”整个紫金山顶空间一凝,在场之人顿觉气氛无比的凝重压抑。那把亢龙剑剑气如虹,金色剑罡暴涨了数十丈,如同一根通天支柱,几乎就要将那天空搅个窟窿出来!!紧接着,整个紫金山顶开始飞沙走石,地动山摇,林天南那把亢龙剑,朝魏无言徐徐斩落而下... “嗷...”一声龙吟惊九天,就连在山腰处将将结束战斗的岳辰若雪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随即,轰隆声不绝,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岳辰稳住脚下剧烈的晃动的大地,抬头望去,紫金山顶的那座山峰崩塌,巨石不停地砸落下来... “山崩地裂,好大的手笔!”若雪说的轻巧,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凝重,显然也是被这惊天一剑所震慑住。方才岳辰施展凌晨诀,一剑叩星门,二剑入剑道,三剑剑意近,四剑窥天机。一剑递一剑,待至第四剑天权一剑窥天机,身怀寒冰真气的曹少钦已是抵挡不住,直接被那霸绝的剑道轰的粉身碎骨。可即便如此,与山顶上这一剑相比,却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山顶上,林天南眉头紧皱,眼神坚毅非凡。金光淡去,原本被金光遮掩住的血污这才显露出来,浑身上下,如同一个血人儿。身子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出剑的姿态,可手中,已是无剑。身前塌陷出了一条长达十余丈且又深不可测的笔直沟壑,令人望而生畏。魏无言已是被轰的灰都不剩,无根门下众人也早在林天南蓄剑之际便见机不妙,撇下谢小酒云天铭等人逃之夭夭。 “哈哈!老友,这么多年来,寡人终于又见到你这般爽利的剑法了!任凭他有多厉害,你就是一剑!老友?老友!!”朱棣抚掌大笑着走近林天南,却发现林天南并不搭腔。“盟主!”叶疯言、谢小酒等人将将战罢,松了口气,一见这般情形,急忙涌了过去。叶疯言一把将林天南放倒,揽在胸前查看伤势。 虽是倒下,可林天南面上表情不改,身子依然是双臂平举,不改全力劈剑的姿态。叶疯言表情凝重,将略微有些发颤的食指一点点探向林天南鼻下,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呼吸...盟主想必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亢龙剑损毁,元气大伤...” 听得此言,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云天铭不禁摇头感叹:“盟主这招亢龙无悔,威力虽是惊人,却需要长时间的蓄剑。要么在蓄剑的过程中被魏无言杀,要么就是剑势成,碾压万物。这般招式,实在是惊险,非身心坚毅之人不可用矣。盟主,当得剑圣二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代剑圣 紫金山山腰,岳辰、若雪的两剑一刀与带着近百属下的东厂曹少钦一场恶战。这般打斗固然精彩,却亦是不及山顶皇陵前的一场巅峰论剑。此番论剑,论罢不是点到为止,乃是你死我活。此番论剑,据谢小酒后来为岳辰所讲,可称得上是江湖上十年难得一观的惊天之战。 放眼整个武林中的用剑之辈,林天南与魏无言无疑可算得上是当中翘楚,跻身前五更是不在话下。这二人,魏无言的剑,不凭力赢,不借技胜,唯快是尊,在十余年前便已是出了名的快剑手,取的是绝对的杀人剑道。魅影二字,更是足以说明一切。而林天南本就有剑圣之称。世人皆知九宫剑客内功剑法天下第一,可若是不比内功,单单以剑招而论,林天南足以让九宫叹服。这般的人物生死相搏,单是听听便觉热血沸腾,更何况已是在山顶发生了... 只一出招,魏无言先手一剑,眨眼间已是刺至林天南胸前。林天南反手握剑,以剑身抵住胸前这一剑。魏无言随即变招,长剑画弧,林天南依旧不改反手剑,由横转纵,望身前一插,再挡魏无言这剑。随即,魏无言猛地跃将起来重劈一剑,林天南硬生生架住,魏无言落地之后双膝跪地滑至林天南裆下,向上递出一剑,林天南同时跃将起来一剑回砍,两剑相撞,随即二人各退一丈。 三息之后,魏无言提剑向林天南冲去,剑速越发迅捷,专攻林天南眼、喉、胸、下身等要害之处,越发刁钻狠辣。可林天南并不急于反手,全力防守,力求每一剑都接的稳妥。二人出剑五十招,毫发未伤。 眼见着自己一时战不下林天南,魏无言不禁心急,后退两个身位,大喝一声,双手握住剑柄,重重的将半边剑身插入地面!随即,涉入地面的剑身周围土地龟裂开来,向林天南裂去!林天南亦是后退数步,待裂痕将要波及身前,凭空劈下一剑,一道金色剑罡由剑中生出,劈入地面。“轰”的一声!二人身前的地面溅起大片泥土砂石。同时,二人几乎一齐动身,撞向对方而去!飞沙走石间,紫色、金色的剑气频频纷飞四射,将二人周围的地面切割出道道深不可测的剑痕.... 一百招罢,林天南跃出战圈,双手握住金光绽现的亢龙剑,长剑指天。少林寺山门前那惊天一剑即将再现。我以不变应万变,我以一剑破万剑,无怨无悔,一往无前,亢龙无悔!同时,魏无言周身泛起幽幽紫光,飞身跃来,以身化影,当头劈斩,紧随着又是一剑斩一剑,剑剑连斩,辟邪剑法中最是可怖的群邪辟易施展开来。二人已是皆无了耐心,一招定乾坤。 林天南亦如那日在少林寺山门前一般,周身变为金色,如那寺庙中的不动金刚,任凭一道道剑罡打在身上。只不过,魏无言剑上的威力,却不是那稚嫩云天铭可比。剑剑劈斩,开始是如同打在那玄铁上一般,可到了第十八剑劈至身上,只听“刺啦”一声,林天南右臂上的衣袍开裂,散出一片鲜红。第十九剑,魏无言在林天南胸前一划,又是一片血雾。二十剑,小腹被刺一剑,血流如注... 待至二十二余剑,林天南已是浑身血污,剑眉紧皱,长啸一声:“开!!”整个紫金山顶空间一凝,在场之人顿觉气氛无比的凝重压抑。那把亢龙剑剑气如虹,金色剑罡暴涨了数十丈,如同一根通天支柱,几乎就要将那天空搅个窟窿出来!!紧接着,整个紫金山顶开始飞沙走石,地动山摇,林天南那把亢龙剑,朝魏无言徐徐斩落而下... “嗷...”一声龙吟惊九天,就连在山腰处将将结束战斗的岳辰若雪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随即,轰隆声不绝,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岳辰稳住脚下剧烈的晃动的大地,抬头望去,紫金山顶的那座山峰崩塌,巨石不停地砸落下来... “山崩地裂,好大的手笔!”若雪说的轻巧,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凝重,显然也是被这惊天一剑所震慑住。方才岳辰施展凌晨诀,一剑叩星门,二剑入剑道,三剑剑意近,四剑窥天机。一剑递一剑,待至第四剑天权一剑窥天机,身怀寒冰真气的曹少钦已是抵挡不住,直接被那霸绝的剑道轰的粉身碎骨。可即便如此,与山顶上这一剑相比,却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山顶上,林天南眉头紧皱,眼神坚毅非凡。金光淡去,原本被金光遮掩住的血污这才显露出来,浑身上下,如同一个血人儿。身子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出剑的姿态,可手中,已是无剑。身前塌陷出了一条长达十余丈且又深不可测的笔直沟壑,令人望而生畏。魏无言已是被轰的灰都不剩,无根门下众人也早在林天南蓄剑之际便见机不妙,撇下谢小酒云天铭等人逃之夭夭。 “哈哈!老友,这么多年来,寡人终于又见到你这般爽利的剑法了!任凭他有多厉害,你就是一剑!老友?老友!!”朱棣抚掌大笑着走近林天南,却发现林天南并不搭腔。“盟主!”叶疯言、谢小酒等人将将战罢,松了口气,一见这般情形,急忙涌了过去。叶疯言一把将林天南放倒,揽在胸前查看伤势。 虽是倒下,可林天南面上表情不改,身子依然是双臂平举,不改全力劈剑的姿态。叶疯言表情凝重,将略微有些发颤的食指一点点探向林天南鼻下,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呼吸...盟主想必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亢龙剑损毁,元气大伤...” 听得此言,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云天铭不禁摇头感叹:“盟主这招亢龙无悔,威力虽是惊人,却需要长时间的蓄剑。要么在蓄剑的过程中被魏无言杀,要么就是剑势成,碾压万物。这般招式,实在是惊险,非身心坚毅之人不可用矣。盟主,当得剑圣二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料事如神亦书生 百无一用又书生 城北金川门,依托着临近城门而建的武馆、客栈、镖局跟武举院这些个有生力量,素有天下第一儒之称的羽书生开始了自己的布局。随他而来的还有其红颜知己冷紫荆跟莫逆之交、法号祖仁的孙玹龙,以及达摩院的觉明,罗汉堂觉远、般若堂觉尘三颗小光头。 “书呆子!照你的吩咐,我把他们都安排好了,这下我们有几成把握了?!”身着黄色僧袍法号祖仁的孙玹龙一身大汗跑了过来。 此时的羽书生懒洋洋的躺在武馆院中的摇椅上,轻摇一柄不知从何出找来的破羽扇,闭目养神,却也有几分指点江山的神韵。听得孙玹龙聒噪,羽书生睁开眼,有些不满道:“嚷嚷什么!三成!三成!” 孙玹龙不禁一愣:“怎么还是三成!咱一来你就说三成把握,怎么如今都布置稳妥了,还是三成!书呆子,你是不是玩我们呢!” “说了三成,就是三成!大战开始后,你保护好你嫂子跟你自己个儿的小命就好。”羽书生轻描淡写,却是唬的周围众人皆是没了信心。 “羽先生,您不是说了吗,那数千叛军定会从怀远门杀入,剩下的武林败类不足为惧。我们这有三百精锐武人,岂会挡不住那些个武林败类?”说话的乃是当年在泰山曾崭露头角的南宫世家翘楚南宫小淳,前些日子恰巧在金陵,与众同道一起响应了林天南的号召。 “不错,是些个败类。可这些个败类,依然不是你们所能比的。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劳什子天帝定会让叛军走水路攻怀远门,派些个面善会演戏的混入城中伺机攻入皇宫,再教那些个本就混迹朝廷的太监们从紫金山上劫杀圣上。至于这金川门,想必来的,怎么着也得是魔门护法级别的。至于魔门三大护法的名号,我也不多说了,能不能打得赢,你们自己掂量。” “这...”羽书生身前众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以对。 “所以说啊,不论怎么样,咱都守不住这金陵北大门!除非盟主他们能及时回来,要么就盼着援军早点来到,兴许还有反击之力。否则,我只能是领着你们赴死啊!呵呵,真是好一个坐山观虎斗!什么江湖正道邪道,金陵的驻军都被咱圣上藏进了宫内,咱圣上想看的,不过就是江湖人杀江湖人罢了...”说罢,羽书生拉了拉身边红颜冷紫荆的手,缓缓抬头望向晴朗的天空,苦笑道:“终于...要变天了...”身前众人,鸦雀无声。 不知何时,金川门前出现了数个身影。这些个身影之后,传来一片甲胄的铿锵声,数百甲士,整齐划一,一声不吭的默默跟在那几个身影之后。当中隐约有猩红底色的旗帜竖起,绣一虎一狼。大明朝最最精锐的虎狼冲锋营,虽仅三百一十六人,却足以以一当十... “大明虎狼营副将何云垂,率三百虎狼营甲士进京勤王!”只见最前方那几个身影中站出一人,身长九尺,一身重甲披身,此时一声大吼,震得城上众人耳朵生疼。 “羽先生,开不开门?”城墙之上,羽书生身前的一个武人问道。 “开?开玩笑!你不知道虎狼营的主将叫做司空不夜吗!告诉他,叫他们主将出来说话。”此时羽书生黑衫白袍,轻摇那柄破旧的羽扇,颇有一副儒将风采。 武人得令,随即朝城下喊到:“劳烦请司空将军出来说话!”城下何云垂听得清清楚楚,却是冷笑一声:“何某得圣上与司空将军之令,率部前来勤王,如今却被尔等阻在城外,究竟是何居心!再不开门,一律按乱臣贼子诛杀!!” 羽书生亦是冷笑,亏得是他羽书生把守这金川门,若是换作他人,岂不是被骗的立即开了城门!那天帝倒是好厉害的手段,竟能将这虎豹营掌控在手!“准备战斗!”一声令下,城墙上的武人皆是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射击。 见这般情形,何云垂知道多说无益,大手一挥:“攻城!”身后三百身经百战的虎狼甲士纷纷爬出兵器,将随身所背的厚重盾牌顶在头顶,一个个争先夺后向城门处冲去!同时,那站在最前方的几个人身形亦是动了... 这几人一个身背一柄金色重剑,着一袭蛟鳞衣,头戴雪翎凤羽紫金冠,束着三千银发,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肉,甚是威风!另一个着青袍,留着一缕山羊胡子,阴冷的面庞上有着三四处刀疤,手中一把金柄弯刀,浑身透着浓浓的杀气。第三个,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发髻上插着一柄不知何质地的小剑,着一袭黑白相间的宽大真武道袍,不怒自威。金剑修罗凌千殇,圆月弯刀祁子骞,十绝之三顾凉音。这三个在当世皆属一流的高手,一齐冲向金川门... 三人离城门还有十丈之遥,羽书生下令放箭,城上二百武人拉满弓弦,全力射击!二百枝箭已是小成规模,一同泼向城下那三人!箭雨将至,祁子骞圆月弯刀飞旋而出,以快的令人惊骇的速度,将射至三人身前的箭雨悉数挡下!同时,剑魔凌千殇先到城门一步,右手抽出那柄近百斤重的黄金巨剑,剑尖凭空一指,一道金色剑罡由剑尖处惯出,径直轰到城门上! “嗡...”金川门不曾动摇,发出一阵巨大嗡响,震得门内几个负责把守的武人淌出了鼻血。紧接着,后至顾凉音飞掠而来的同时,脚不点地,接着这股子冲击之力,右手大袖一张,那柄位列名剑榜第九的青蛇神剑泛着青光激射而出,一剑砸在金川门上,竟是直接将厚重的金川门穿了个通透! “好威风的剑势!”见城门裂开一点缝隙,凌千殇微微一笑,拖着黄金重剑快步冲至金川门前,运起体内真气,将黄金重剑全力抡出,只听又是一声巨大的嗡鸣,金川门再次裂开一道缝隙。 凌千殇并不停手,擎臂再是一剑!这一剑抡在城门上的威力,比那攻城巨锤,只强不差!城门所发出的嗡鸣声竟是比那钟楼上的巨型洪钟还要响亮!凌千殇、顾凉音二人相视一笑,一齐再出一掌,重重的拍在金川门上! “轰...”金川门爆裂开来,掀起一片烟尘,整个大门竟是让这二人硬生生的轰开!把守金川门的数百武人被这般霸道的攻城手段唬的呆若木鸡,竟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 “罢了罢了,说是三成,也是托大了...”羽书生长叹一声,那边孙玹龙咧嘴骂道:“真他娘的晦气,书呆子,是该说你料事如神好呢,还是乌鸦嘴扫把星好!坏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全他娘中了!还呆着作甚,带着紫荆跑路吧...” 城墙下,三百虎狼甲士已冲至近前....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料事如神亦书生 百无一用又书生 城北金川门,依托着临近城门而建的武馆、客栈、镖局跟武举院这些个有生力量,素有天下第一儒之称的羽书生开始了自己的布局。随他而来的还有其红颜知己冷紫荆跟莫逆之交、法号祖仁的孙玹龙,以及达摩院的觉明,罗汉堂觉远、般若堂觉尘三颗小光头。 “书呆子!照你的吩咐,我把他们都安排好了,这下我们有几成把握了?!”身着黄色僧袍法号祖仁的孙玹龙一身大汗跑了过来。 此时的羽书生懒洋洋的躺在武馆院中的摇椅上,轻摇一柄不知从何出找来的破羽扇,闭目养神,却也有几分指点江山的神韵。听得孙玹龙聒噪,羽书生睁开眼,有些不满道:“嚷嚷什么!三成!三成!” 孙玹龙不禁一愣:“怎么还是三成!咱一来你就说三成把握,怎么如今都布置稳妥了,还是三成!书呆子,你是不是玩我们呢!” “说了三成,就是三成!大战开始后,你保护好你嫂子跟你自己个儿的小命就好。”羽书生轻描淡写,却是唬的周围众人皆是没了信心。 “羽先生,您不是说了吗,那数千叛军定会从怀远门杀入,剩下的武林败类不足为惧。我们这有三百精锐武人,岂会挡不住那些个武林败类?”说话的乃是当年在泰山曾崭露头角的南宫世家翘楚南宫小淳,前些日子恰巧在金陵,与众同道一起响应了林天南的号召。 “不错,是些个败类。可这些个败类,依然不是你们所能比的。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劳什子天帝定会让叛军走水路攻怀远门,派些个面善会演戏的混入城中伺机攻入皇宫,再教那些个本就混迹朝廷的太监们从紫金山上劫杀圣上。至于这金川门,想必来的,怎么着也得是魔门护法级别的。至于魔门三大护法的名号,我也不多说了,能不能打得赢,你们自己掂量。” “这...”羽书生身前众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以对。 “所以说啊,不论怎么样,咱都守不住这金陵北大门!除非盟主他们能及时回来,要么就盼着援军早点来到,兴许还有反击之力。否则,我只能是领着你们赴死啊!呵呵,真是好一个坐山观虎斗!什么江湖正道邪道,金陵的驻军都被咱圣上藏进了宫内,咱圣上想看的,不过就是江湖人杀江湖人罢了...”说罢,羽书生拉了拉身边红颜冷紫荆的手,缓缓抬头望向晴朗的天空,苦笑道:“终于...要变天了...”身前众人,鸦雀无声。 不知何时,金川门前出现了数个身影。这些个身影之后,传来一片甲胄的铿锵声,数百甲士,整齐划一,一声不吭的默默跟在那几个身影之后。当中隐约有猩红底色的旗帜竖起,绣一虎一狼。大明朝最最精锐的虎狼冲锋营,虽仅三百一十六人,却足以以一当十... “大明虎狼营副将何云垂,率三百虎狼营甲士进京勤王!”只见最前方那几个身影中站出一人,身长九尺,一身重甲披身,此时一声大吼,震得城上众人耳朵生疼。 “羽先生,开不开门?”城墙之上,羽书生身前的一个武人问道。 “开?开玩笑!你不知道虎狼营的主将叫做司空不夜吗!告诉他,叫他们主将出来说话。”此时羽书生黑衫白袍,轻摇那柄破旧的羽扇,颇有一副儒将风采。 武人得令,随即朝城下喊到:“劳烦请司空将军出来说话!”城下何云垂听得清清楚楚,却是冷笑一声:“何某得圣上与司空将军之令,率部前来勤王,如今却被尔等阻在城外,究竟是何居心!再不开门,一律按乱臣贼子诛杀!!” 羽书生亦是冷笑,亏得是他羽书生把守这金川门,若是换作他人,岂不是被骗的立即开了城门!那天帝倒是好厉害的手段,竟能将这虎豹营掌控在手!“准备战斗!”一声令下,城墙上的武人皆是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射击。 见这般情形,何云垂知道多说无益,大手一挥:“攻城!”身后三百身经百战的虎狼甲士纷纷爬出兵器,将随身所背的厚重盾牌顶在头顶,一个个争先夺后向城门处冲去!同时,那站在最前方的几个人身形亦是动了... 这几人一个身背一柄金色重剑,着一袭蛟鳞衣,头戴雪翎凤羽紫金冠,束着三千银发,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肉,甚是威风!另一个着青袍,留着一缕山羊胡子,阴冷的面庞上有着三四处刀疤,手中一把金柄弯刀,浑身透着浓浓的杀气。第三个,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发髻上插着一柄不知何质地的小剑,着一袭黑白相间的宽大真武道袍,不怒自威。金剑修罗凌千殇,圆月弯刀祁子骞,十绝之三顾凉音。这三个在当世皆属一流的高手,一齐冲向金川门... 三人离城门还有十丈之遥,羽书生下令放箭,城上二百武人拉满弓弦,全力射击!二百枝箭已是小成规模,一同泼向城下那三人!箭雨将至,祁子骞圆月弯刀飞旋而出,以快的令人惊骇的速度,将射至三人身前的箭雨悉数挡下!同时,剑魔凌千殇先到城门一步,右手抽出那柄近百斤重的黄金巨剑,剑尖凭空一指,一道金色剑罡由剑尖处惯出,径直轰到城门上! “嗡...”金川门不曾动摇,发出一阵巨大嗡响,震得门内几个负责把守的武人淌出了鼻血。紧接着,后至顾凉音飞掠而来的同时,脚不点地,接着这股子冲击之力,右手大袖一张,那柄位列名剑榜第九的青蛇神剑泛着青光激射而出,一剑砸在金川门上,竟是直接将厚重的金川门穿了个通透! “好威风的剑势!”见城门裂开一点缝隙,凌千殇微微一笑,拖着黄金重剑快步冲至金川门前,运起体内真气,将黄金重剑全力抡出,只听又是一声巨大的嗡鸣,金川门再次裂开一道缝隙。 凌千殇并不停手,擎臂再是一剑!这一剑抡在城门上的威力,比那攻城巨锤,只强不差!城门所发出的嗡鸣声竟是比那钟楼上的巨型洪钟还要响亮!凌千殇、顾凉音二人相视一笑,一齐再出一掌,重重的拍在金川门上! “轰...”金川门爆裂开来,掀起一片烟尘,整个大门竟是让这二人硬生生的轰开!把守金川门的数百武人被这般霸道的攻城手段唬的呆若木鸡,竟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 “罢了罢了,说是三成,也是托大了...”羽书生长叹一声,那边孙玹龙咧嘴骂道:“真他娘的晦气,书呆子,是该说你料事如神好呢,还是乌鸦嘴扫把星好!坏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全他娘中了!还呆着作甚,带着紫荆跑路吧...” 城墙下,三百虎狼甲士已冲至近前....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算无遗策计玄妙 谋略滔天富五车 金川门被凌千殇、顾凉音、祁子骞合三人之力轻易破开,随即,三百虎狼甲士行动快若雷霆,眨眼之间已是在何云垂的带领下和城内三百余名武人撞在一起。城内的武人平日里舞枪弄棒,求的是一个强身健体,而这群冲杀进来的虎狼将士,则是以杀人为本。二者相较,自是不必多言。同时,那坐镇金川门的羽书生早已将那柄破羽扇不知丢在了哪里,拉着冷紫荆孙玹龙跟那三颗小光头向城内窜去。 “孙玹龙!快去发信号,留神!咱可得跑路了!”羽书生一手挽着冷紫荆,一手象征式的提着把单剑,撒腿便往城内跑。那边孙玹龙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戒嗔戒骄戒躁了,张口就骂道:“他奶奶的!书呆子!我还用你教,老子当年跑路什么时候落在过你后面!” 虽是形势危急,一介女流冷紫荆却是不慌,依然不忘逗趣道:“书生哥哥,孙大哥,当年我们从十二连环坞里逃出来的时候,也不见你二人这般慌张嘛!”冷紫荆坚信,只要有算无遗策的羽书生在,就没有任何危险能够降临在自己身上。 “妹子你真是说笑了,仇百岁那是要钱,这群爷爷可是要命呐!”说话间,孙玹龙一手拉响信号箭朝天射去,随即,三步并两步跟上了羽书生冷紫荆。 一阵哀嚎声响起,只见凌千殇快步窜上城墙,重剑狂舞,挨着的武人无不倒地。城下,顶在最前方的几名武人亦是被祁子骞的弯刀砍翻在地。同时,身着真武道袍的顾凉音已是望见了跑路中的羽书生散人,方要提气纵身过去追杀三人,却被那南宫小淳拦在身前。 “真是想不到,武当的道长竟会与叛军为伍!”南宫小淳双手背在身后,右膝轻轻抬起,随时准备施展那赖以成名的碎石腿法。岂料被拦下的顾凉音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笑道:“年轻人,再不滚,人头可要没了!” “你说什么...”南宫小淳见此人如此蔑视自己,心中不禁怒火中烧,正要先手出招,却听旁边响起一阵柔柔的女音:“南宫大哥多加小心,此人就是江湖十绝中的顾凉音!”循声望去,却是个一袭虎皮裙,身形娇小的俊俏女子。 “是你!”南宫小淳猛地响起,此人正是当年泰山诸派比武,最终自己故意落败给她的那个万兽山庄洛小汐!见南宫小淳认出自己,洛小汐也是一乐:“嘿嘿,南宫大哥,你还记得我啊!我就是洛小汐!” “自是记得,姑娘怎么会在这?”“嘿嘿...当然是...来拯救武林跟天下苍生...”洛小汐声音越说越小,说到后面,不禁有些难为情。 “年轻人,你们两个既是相识,这姑娘的又对你有意,那我便送你二人在黄泉路上做个鬼鸳鸯罢!”顾凉音自是无暇跟这二人唠家常,话音未落,右手食、中二指捏作剑诀,凭空挥舞,青色剑气突生,直射二人! 剑气来袭,南宫小淳腾空飞踹数脚,洛小汐连轰数拳,二人凭着劲气勉强化去这三四道剑气。二等高手与一等高手的区别,差的可不是一两个境界,莫说两个,即便是六个,那也无异于螳臂挡车。 三人相视一眼,那边顾凉音身形一闪,已是离二人不足一丈。南宫小淳率先发难,一记下劈,凭空划下一道圆弧,同时洛小汐催动龙虎霸王拳,金色的兽首劲气从拳中轰出。顾凉音身子一侧,闪过南宫小淳的一脚,同时擎臂一挡,硬生生架住洛小汐这威势刚猛的龙虎霸王拳。 “女娃儿,如此刚猛的拳法,着实不适合你。”顾凉音擎臂招架,同时反拍一掌,洛小汐双臂交叉护在身前,想要架住这一掌,岂料二人内力相差悬殊,竟是被震飞出去!同时,南宫小淳侧踹一脚,顾凉音却不避让,左掌拍其脚尖,将这一脚按下,右手化指凝气,直戳南宫小淳右胸! “砰”的声响,南宫小淳胸前轰出一个血窟窿,劲气不减,从其后背透体而出!紧接着,顾凉音收指,再发一掌,将南宫小淳拍飞出去!“若是习剑,定会比腿法的造诣高,可惜,你没机会了,实在可惜...”顾凉音望着重重落在地上的南宫小淳,不禁有些唏嘘。 “南宫大哥,你伤的怎么样...”这边,洛小汐急忙从地上挣扎爬起,过去将已是口中溢血的南宫小淳一把抱起,一脸关切的查看伤势,浑然不顾那缓步走来的顾凉音。洛小汐身后,顾凉音冷声:“好了,送你二人上路吧。”说话间,顾凉音捏起剑诀,指尖上已是凝起了真气。 见这般情景,不远处,孙玹龙拉住羽书生道:“书呆子,当真见死不救?” 羽书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不是拉了响箭了吗!还救个屁!快走!”说话间一个爆栗弹在孙玹龙头上。 孙玹龙痛的连忙捂脑袋,不禁抱怨道:“鬼知道拉了信号箭有什么事情。好端端两个年轻人性命就这么没了...哎我说!书呆子,他两个人真没了!你快看!”孙玹龙揉揉眼睛,不禁有些发愣。只见那顾凉音正抬手准备挥动剑诀,可却突然找不到了南宫小淳二人,此时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是自然,响箭拉响,我在城北的部署就正式开始了。那两个年轻人只是被下面的地道救了罢了!洛阳地鼠门,就爱做这个。”羽书生说的不屑,一副了然于胸的口气。 孙玹龙依旧吃惊:“地鼠门?连地鼠门你都请得动?你比咱盟主还要神通广大啊书呆子!是不是整个金陵城北的地下都被你...” “啰嗦个屁!你顾大爷追来了!还不快跑!”不等孙玹龙把话说完,羽书生已是拉着冷紫荆继续跑路。同时,那边顾凉音寻不见南宫小淳二人,心中自是万分懊恼,赶巧却望见了这三人。见这三人神情一脸的轻松,顾凉音顿时明了,眉头紧锁,咬牙切齿的朝三人全力奔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算无遗策计玄妙 谋略滔天富五车 金川门被凌千殇、顾凉音、祁子骞合三人之力轻易破开,随即,三百虎狼甲士行动快若雷霆,眨眼之间已是在何云垂的带领下和城内三百余名武人撞在一起。城内的武人平日里舞枪弄棒,求的是一个强身健体,而这群冲杀进来的虎狼将士,则是以杀人为本。二者相较,自是不必多言。同时,那坐镇金川门的羽书生早已将那柄破羽扇不知丢在了哪里,拉着冷紫荆孙玹龙跟那三颗小光头向城内窜去。 “孙玹龙!快去发信号,留神!咱可得跑路了!”羽书生一手挽着冷紫荆,一手象征式的提着把单剑,撒腿便往城内跑。那边孙玹龙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戒嗔戒骄戒躁了,张口就骂道:“他奶奶的!书呆子!我还用你教,老子当年跑路什么时候落在过你后面!” 虽是形势危急,一介女流冷紫荆却是不慌,依然不忘逗趣道:“书生哥哥,孙大哥,当年我们从十二连环坞里逃出来的时候,也不见你二人这般慌张嘛!”冷紫荆坚信,只要有算无遗策的羽书生在,就没有任何危险能够降临在自己身上。 “妹子你真是说笑了,仇百岁那是要钱,这群爷爷可是要命呐!”说话间,孙玹龙一手拉响信号箭朝天射去,随即,三步并两步跟上了羽书生冷紫荆。 一阵哀嚎声响起,只见凌千殇快步窜上城墙,重剑狂舞,挨着的武人无不倒地。城下,顶在最前方的几名武人亦是被祁子骞的弯刀砍翻在地。同时,身着真武道袍的顾凉音已是望见了跑路中的羽书生散人,方要提气纵身过去追杀三人,却被那南宫小淳拦在身前。 “真是想不到,武当的道长竟会与叛军为伍!”南宫小淳双手背在身后,右膝轻轻抬起,随时准备施展那赖以成名的碎石腿法。岂料被拦下的顾凉音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笑道:“年轻人,再不滚,人头可要没了!” “你说什么...”南宫小淳见此人如此蔑视自己,心中不禁怒火中烧,正要先手出招,却听旁边响起一阵柔柔的女音:“南宫大哥多加小心,此人就是江湖十绝中的顾凉音!”循声望去,却是个一袭虎皮裙,身形娇小的俊俏女子。 “是你!”南宫小淳猛地响起,此人正是当年泰山诸派比武,最终自己故意落败给她的那个万兽山庄洛小汐!见南宫小淳认出自己,洛小汐也是一乐:“嘿嘿,南宫大哥,你还记得我啊!我就是洛小汐!” “自是记得,姑娘怎么会在这?”“嘿嘿...当然是...来拯救武林跟天下苍生...”洛小汐声音越说越小,说到后面,不禁有些难为情。 “年轻人,你们两个既是相识,这姑娘的又对你有意,那我便送你二人在黄泉路上做个鬼鸳鸯罢!”顾凉音自是无暇跟这二人唠家常,话音未落,右手食、中二指捏作剑诀,凭空挥舞,青色剑气突生,直射二人! 剑气来袭,南宫小淳腾空飞踹数脚,洛小汐连轰数拳,二人凭着劲气勉强化去这三四道剑气。二等高手与一等高手的区别,差的可不是一两个境界,莫说两个,即便是六个,那也无异于螳臂挡车。 三人相视一眼,那边顾凉音身形一闪,已是离二人不足一丈。南宫小淳率先发难,一记下劈,凭空划下一道圆弧,同时洛小汐催动龙虎霸王拳,金色的兽首劲气从拳中轰出。顾凉音身子一侧,闪过南宫小淳的一脚,同时擎臂一挡,硬生生架住洛小汐这威势刚猛的龙虎霸王拳。 “女娃儿,如此刚猛的拳法,着实不适合你。”顾凉音擎臂招架,同时反拍一掌,洛小汐双臂交叉护在身前,想要架住这一掌,岂料二人内力相差悬殊,竟是被震飞出去!同时,南宫小淳侧踹一脚,顾凉音却不避让,左掌拍其脚尖,将这一脚按下,右手化指凝气,直戳南宫小淳右胸! “砰”的声响,南宫小淳胸前轰出一个血窟窿,劲气不减,从其后背透体而出!紧接着,顾凉音收指,再发一掌,将南宫小淳拍飞出去!“若是习剑,定会比腿法的造诣高,可惜,你没机会了,实在可惜...”顾凉音望着重重落在地上的南宫小淳,不禁有些唏嘘。 “南宫大哥,你伤的怎么样...”这边,洛小汐急忙从地上挣扎爬起,过去将已是口中溢血的南宫小淳一把抱起,一脸关切的查看伤势,浑然不顾那缓步走来的顾凉音。洛小汐身后,顾凉音冷声:“好了,送你二人上路吧。”说话间,顾凉音捏起剑诀,指尖上已是凝起了真气。 见这般情景,不远处,孙玹龙拉住羽书生道:“书呆子,当真见死不救?” 羽书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不是拉了响箭了吗!还救个屁!快走!”说话间一个爆栗弹在孙玹龙头上。 孙玹龙痛的连忙捂脑袋,不禁抱怨道:“鬼知道拉了信号箭有什么事情。好端端两个年轻人性命就这么没了...哎我说!书呆子,他两个人真没了!你快看!”孙玹龙揉揉眼睛,不禁有些发愣。只见那顾凉音正抬手准备挥动剑诀,可却突然找不到了南宫小淳二人,此时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是自然,响箭拉响,我在城北的部署就正式开始了。那两个年轻人只是被下面的地道救了罢了!洛阳地鼠门,就爱做这个。”羽书生说的不屑,一副了然于胸的口气。 孙玹龙依旧吃惊:“地鼠门?连地鼠门你都请得动?你比咱盟主还要神通广大啊书呆子!是不是整个金陵城北的地下都被你...” “啰嗦个屁!你顾大爷追来了!还不快跑!”不等孙玹龙把话说完,羽书生已是拉着冷紫荆继续跑路。同时,那边顾凉音寻不见南宫小淳二人,心中自是万分懊恼,赶巧却望见了这三人。见这三人神情一脸的轻松,顾凉音顿时明了,眉头紧锁,咬牙切齿的朝三人全力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