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财宝宝:弃妇娘亲熬成妃》 001媚杀 s市一家主题酒店的顶楼房间里,一室暧昧,逐渐变粗的呼吸,情不自禁的呻吟充斥着整个房间,床上酒红色的纱帐重重,依旧难掩床上**交缠的躯体,男子一身古铜色的肌肤,背上大汗淋漓,身下的女子,吊带长裙已被扯得粉丝,春光外泄,好不撩人。 “薇,你好美……”男子已是意乱情迷,低低唤了她一声,炙热的吻随即又覆下,堵住了她的唇舌,长驱直入。 女子一直微眯着的双眸,看似沉溺在这欢爱中无法自拔,实则隐着一抹精光。 “唔唔……”她一声娇嗔,惹得那男子眼中沉色渐浓。 终于,他离开了她的略微浮肿的唇,埋首在她脖颈里,轻轻啃噬,猴急中却还是隐着宠溺的心疼。 而这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清冷冷的犀眸里藏着一丝不耐烦,看着天花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薇……”男子又是一声情不自禁的低唤,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骤然,两眼翻白,随即瘫在了慕容薇身上。 这么一个大男人,慕容薇竟可以一把就他推开,丝毫不费力气。 她八岁接受各种训练,是老太爷一手带大的,十三岁成为职业杀手,力气大是其一,什么催眠术、下毒、飞檐走壁、中西医,五花八门她样样在行。 床上的那个男人已死,只是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怕是等会儿,法医来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吧。 她裹着床单,下床第一件事并不是逃跑,而是小心翼翼地撕去嘴巴里那一层薄薄的膜,即便那个男人是众女人心目中的高富帅,她还是嫌恶不已,方才那不到五分钟的触碰,险些让她憋不住一掌劈了他。 接下来,第二件事,依旧不是逃跑,而是冲澡。 她什么事情都懒,除了洗澡和数钱,看小说。 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泡在浴缸里按完计数器算清楚账后,拿本小说慢慢啃。 一个小时后,当她镇定自若地出浴室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套脏兮兮的清洁工人连体套装,宽大的裤管里却藏着十公分细高跟,她对自己什么都满意,眼睛大、鼻子高,就是个头不高,勉勉强强一米六八。 她从宽大的裤兜里掏出了一台老式的一次成像相机,对着那男子惨白的脸咔嚓一声,一张复古风的照片就这么从相机底座缓缓流了出来。 “五百万,搞定!”她双指夹这照片,咧嘴乐了,眼儿弯弯,一对小酒窝浮现,很是可爱。 杀手这一行,做到她这个程度,基本上是三年不出山,出山吃三年,这一单子买卖成交后,就意味着她又有三年的休假期了。 圈子里的人都把她比喻成休眠火山,定期爆发,定期休眠。 她看了一眼时间,随手拿了桌上一根钢笔,将一头及腰长发高高挽起,这才背上一旁的工具箱,哼着小曲正准备撤。 只是,就这瞬间,她骤然止步,突然觉得脑袋很沉很沉,似乎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当她下意识要取下挽着头发的钢笔时,晕眩感骤然传来,她只觉眼前一黑,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只隐隐听到了酒店警报声、嘈杂的喧嚣声、车轴轱辘声、鞭打声、冷兵器撞击声、怒斥声、哭泣声…… 不对,这声音怎么越来越陌生了? 怎么回事? “四小姐,大事不好了!”突然,这个声音清晰了,很近很近,仿佛就在她耳畔…… 给读者的话: 新书新孩子,参加原创大赛,先跟大家求评分,求满分……第一天万字送上。 002怎么可以这样! “四小姐,你快点起来吧,大小姐先回来了,大爷和夫人都还在路上呢!” “四小姐,你怎么了,赶紧起吧,赶紧逃命吧!” “四小姐,来不及了,大小姐回来了,这件事一定会被捅出去的!” …… 这焦急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慕容薇耳边,她被扰得头痛欲裂,想睁眼,奈何一身没有力气,眼皮很重很重。 她完全听不懂那个声音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四小姐,什么大小姐,这些名词都离她太遥远了。 她自小就是孤儿,被老太爷收养了,困在一个孤岛训练,十三岁那年她从猛虎口下逃生离开了孤岛,入了杀手这一行,直到现在十年了,她二十三岁。 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涣散的意识全都聚拢了,猛地睁开眼睛,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瞬间僵化了。 这……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四小姐,你总算醒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大小姐还在府上,晚上就会过来别院了,咱们还有时间逃。”一旁的嬷嬷说着,连忙送来了衣裳。 慕容薇看了看被针扎过的手指,又看了看那老嬷嬷一眼,心下愈发的惊悚了,只见这嬷嬷一身古朴的玄色衣裳,梳着复杂的发式,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哎呀,四小姐,你这是吓傻了还是怎么了,赶紧起啊!”老嬷嬷又催促。 “你……我……那个……你是谁?”慕容薇怯声问道,手有模有样,自然而然地抚在那隆起的大肚子上,只是这个时候,她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什么。 “四小姐……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呀?”老嬷嬷这才发现慕容薇的不对劲。 “不是不是,我是谁……不对不对,这是什么地方……也不对!我是想问……问,问,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啊!” 慕容薇的话随着这老嬷嬷的脸色一而再地变化,应变能力是每个杀手的基本功,这么突然的变故,对她来说虽然是太过于猛烈了,但她也还是很快淡定了下来。 她想起了一个很狗血的词来,是的,“穿越”! “四小姐,老奴是说,大小姐来了,就在府上,明日或是今儿个夜里会到别院来瞧你!”老嬷嬷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啊……怎么办?”慕容薇突然也跟着惊慌了起来,她不知道这四小姐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大小姐的,只知道无外乎是一个嫡出,一个庶出,然后嫡出要奉旨和亲,想找庶出的当替身。 总之,她现在是四小姐,她必须跟着这老嬷嬷惊慌,才不会露出破绽来。 做戏,她最拿手。 慕容薇甚至惊得站了起来,直直要往外冲。 只是,就在她迈出步子的那一刹那,她骤然止步了,一身的僵硬,目视前方,一脸愕然。 “四小姐,你小心点啊,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过几日就快生了,这时候可不能出事,一出事必定是一尸两命!”老嬷嬷的语气很是严厉,将慕容薇拉了过来,利索地端来了水,又道:“四小姐,你先喝杯水,一会自个收拾收拾那些贵重的东西,其他的行礼老身都收拾好了,老身出去瞧瞧车夫到了没,你可千万别乱走,车夫一到,咱们就逃。” 慕容薇接过水杯,机械地点了点头,直到老嬷嬷咿呀一声关了门,她才缓过神来。 却仍旧是一身的僵硬,她如机器人一般机械地低头,甚至都听得到自己颈椎骨一节一节咔呲咔呲的声音。 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隆起的大肚子!如同老嬷嬷所说,临盆在即! 老天,这玩笑开得大了点吧,她穿越成了孕妇,还临盆在即。 等等! 有个很重要、很关键的问题! 慕容薇缓缓扬起头来,无尽感慨,“孩子他爹是谁呀?!” 003小心,有奸细! 老嬷嬷很快就回来了,而慕容薇根本什么都没有收拾,坐在暖塌上把玩着一枚晶莹透亮的鱼形吊坠,那材质是这个时代根本不会有的人工水晶。 她也没有想到,这东西会跟着她一起穿越过来了。 她迅速地搜查了一遍屋子,发现她作案的工具箱,落在被耨里,而她那挽起长发的钢笔,落在枕头下。 “四小姐,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啊!你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啊!大小姐回来了,你到底听清楚没有呀?”老嬷嬷焦急催促着,注意到了慕容薇手上晃着的吊坠。, “好看不?”慕容薇的声音轻柔了起来。 “好看,四小姐,这是什么呀?”老嬷嬷好奇了。 “你认真看看,里头是不是藏着一个腾图。”慕容薇又是柔声说道,声音仿佛有了魔力。 老嬷嬷没有回答,看得越发的认真,似乎被这水晶吊坠勾了魂儿,俯着身子,看得痴迷。 慕容薇已经不晃那吊坠了,唇畔勾起了一抹神秘而优雅的笑,良久才开了口,柔声道:“告诉我,我是谁。” “四小姐。”老嬷嬷喃喃出声,魂还真的被勾了。 这是最古老也是最简单的催眠术,瞬间催眠! 身为顶级杀手的慕容薇自然是要懂的,这催眠术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一百人里只有两三个人可以被瞬间催眠,显然慕容薇的运气并不差。 “四小姐是谁?”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说着,懒懒地一旁高枕上倚躺了下来。 “瀚国慕容将军的四女儿,慕容紫,即将和亲轩辕皇朝成为齐王的侧妃。”老嬷嬷回答道。 慕容薇心下一惊,没想到这名字居然同自己只差一个字,她无奈笑了笑,正要继续发问,却又惊了。 即将和亲? 也就是她现在还没有和亲到轩辕去,确切的说就是她未婚先孕了,而且临盆在即了! 这在古代,可是件比杀人还可怕的事情,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慕容薇依旧柔声,“四小姐怀的孩子是谁的?” “奴婢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大小姐爱慕轩辕齐王,可是同齐王自小定亲的却是四小姐,一年前,大小姐带四小姐到北边避暑,回来后四小姐就怀孕了,这件事就只有老奴和几个侍卫知道,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四小姐称病到这个别院休息,正逢老爷奉命出征,夫人随行,这件事才隐瞒至今的。”老嬷嬷如实回答道。 “为什么不把孩子打掉呢?”慕容薇继续问道,她并不知道,很久很久之后,每每当她想起自己当初这句话到时候,心总如刀割。 “四小姐心底善良又胆小怕事,连只蚂蚁都不踩,更不会杀害肚子里的孩子。”老嬷嬷说道。 慕容薇无奈摇了摇头,又道:“大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知道,四小姐一直住在别院,老爷和夫人走后,就一直没有人来看过四小姐,就是因为大小姐差了侍从看管,奴婢也是奉命看管四小姐的,大小姐表面上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将军到塞外去了。”嬷嬷答道。 慕容薇点了点头,只是,转念一想便吓得忍不住后退,好险好险! 这……这么说来,老嬷嬷居然是奸细! 若不是动了催眠术,她还真可能糊里糊涂地就栽在这老嬷嬷手中了! 记住了啊,穿越过来遇到的第一个下人,可不总是心腹! 慕容薇大概猜到了整件事的关键,伸了个懒腰,好奇道:“齐王又是什么人?” 虽然明摆着那大小姐就是陷害她的人了,而且手段非常的狠,不仅仅要她嫁不成齐王,更要她的命! 再怎么说她都是慕容府的四小姐,未婚先孕还可趁早把孩子解决掉,寻一户低于将军府地位的人家嫁了,但是身怀六甲临盆在即才被发现,这事情可就可大可小了。 奈何,她对男人比对女人感兴趣,轩辕齐王,一听起来就很有派头。 “轩辕齐王,名澈,轩辕的七皇子,太子登位后,封为王,赐号“齐”,他精六艺,备才德,貌倾国,少年时便扬名列国,为人神秘,行踪不定,若不是宫廷大宴,鲜少见他出现过。”老嬷嬷如实回答道。 “轩辕澈?”慕容薇喃喃自语,随后又问,“和亲之期可定了?” “这门亲事是幼时定的,至今轩辕皇室都没有提起过,但是当初先皇手谕在将军手上,这门亲事是怎么都逃不掉的。”老嬷嬷回答道。 慕容薇点了点头,又问了好些关于慕容将军府的事情,直到深夜才收起了那水晶吊坠。 原来慕容将军无子,这四小姐是他唯一嫡出的女儿,而大小姐慕容兰、二小姐慕容秋、三小姐慕容月则是二姨太的庶出,将军夫人嫁得迟又去得早,留下了这亲生女儿从小被欺负到大。 半晌,发愣着的老嬷嬷突然一个激灵,终于缓过神来,却是一脸茫然,忘记了自己方才做过什么了。 她茫茫然看了看慕容薇,这才又着急起来,一边收拾着暖榻上的细软,一边催促,“四小姐,赶紧赶紧,车夫马上就到。” 慕容薇却是一副慵懒模样,不着痕迹地推开了老嬷嬷按在细软上的手,淡淡道:“我累了,天也不早了,明儿个再走吧,记得早点来叫我。” 说罢,一手轻轻掂起那沉甸甸的细软,一手撑在腰上,有模有样的标准孕妇起身往床榻上而去。 而老嬷嬷这才转头朝窗外看去,发现夜色正浓,顿时惊了,这怎么回事,怎么就晚上了! 004路过而已 这一夜,慕容薇如何睡的着呢? 在古代,失眠了不能打怪升级,也不能刷微薄,只能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奈何,慕容薇连辗转反侧都不可以,一动不动地仰躺着。 挺着这么个大肚子,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也装过孕妇,可是毕竟是做做样子的。 她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偷偷摸摸的出了门,肚子饿地咕咕叫,难怪适应能力极其强悍的她会睡不着了。 古代的厨房又称作东厨,意思就是正堂之东,也就在正东边,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望一眼皓月,慕容薇唇畔勾起了一抹浅笑,一下子找到了正东,小心翼翼摸黑而去,终于在尽头发现了一间小火房。 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这才打开她的袖珍手电,调了弱光,陪她穿越过来的那工具箱里各种东西都有,只可惜全都是充电的,只能用一段时间。 她先寻了凳子坐下,气息不定,一身古装长裙,挺着个大肚子,不仅别捏,每一步都费力气,这可憋坏了一向大大咧咧,甚至偶尔会翻墙爬树,兴起会飞檐走壁的她。 且不说这四小姐的身子怎么样,就单单这个肚子,就让她一身的本领都使不出来,明日那大小姐就到了,必须想个周全的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保住肚子里这孩子。 思及此,她不由得笑了,轻轻拍了拍大肚子,笑着道:“娃娃,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我保下你,你以后可别怪我夺了你娘的身子哦。” 说着,她正要起身,谁知道肚子里那娃娃居然动了,似乎踹了她一脚,这下惊得慕容薇的小脸一下子白了,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而就这瞬间,一道黑衣掠过,大手扶住她的双肩,护住了她。 太可怕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所谓的胎动! 慕容薇惊慌未定,死死地保住了那手臂,身子还颤着,嘴里喃喃自语,“还好还好!” 她早已关掉手电,就在胎动之前的瞬间,她就察觉到黑暗中有人靠近了,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的动作这么快。 昏暗中根本看不清楚眼前这男子的脸,只知他很高大,高出她一个头不止,他似乎醉得不轻,炙热的鼻息透着浓浓的酒气轻随着他的靠近而扑来,扰得她心神不定。 “呵呵,你不怕我?”他轻笑着,低沉得很好听的声音里透出了些许慵懒,些许醉意。 “你是谁……你要……要做什么?”慕容薇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胆怯得如同一直受惊的小兔子。 “路过而已,我累了。”他懒懒说着,颀长的身躯竟是缓缓朝她倾来,慕容薇不敢说话,下意识地后退,一退再退,最终结结实实地靠在了墙上。 而他,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人就靠在她身旁,脑袋抵着墙壁,似乎在定神,又似乎在休息,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 慕容薇睁大了眼睛,不敢扰他,她可以感受到那双手的温润,只是虎口上有许多老茧,这人定一定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而且一定是个常年握剑的主儿。 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人,这个时候为什么会醉醺醺的出现在这里? 是慕容将军府的什么人,还是,真的就只纯粹路过打酱油的呢? 良久良久,他渐渐松了手,都没有任何动静,慕容薇这才敢缓缓转过头去,只是,这一转头,她便怔了,昏暗中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线条分明、弧度完美、简直如雕琢出来的一样。 慕容薇突然有种冲动,想马上就亮起手电,看看这究竟是一张怎么恍若天人的脸呀! 只是,她没有。 杀手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她必须马上离开。 她都还未动弹呢,他却冷不防转身,背靠墙壁,脑袋一耷拉,靠在她肩上,大手缓缓拢住她的脖颈,拥得越来越近。 酒香也难掩他身上那专属的龙涎香,对各种香都排斥的她居然有种沉醉的错觉,缓缓地,他的唇就这么温柔地贴上了她的脸颊。 竟是如此的冰凉!唬得她一哆嗦,彻底清醒了。 他沉默着,冰凉唇一路碎碎吻而下,在她唇畔若离若即,却始终没有吻下。 慕容薇双眸大睁,再也沉不住气了,手中袖珍手电抵着他的腹,狠狠地按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他随即离开,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声音清冷凌厉。 昏暗中,慕容薇终于同他正面迎上了,她还是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知道他那一双犀眸,深邃而冷冽,早已全无醉意。 她手上这东西依旧抵着他的腹部,是一把一直被她当手电用了防狼棒,三百伏的电压虽然不是长按,但这家伙也应该倒下抽搐了呀! 没想到三百伏只能让他酒醒。 “你不是慕容紫,你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更冷了,亦是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东西,只是,还未动手,慕容薇眸中掠过闪过,又一次按住开关,这一次并不是一按就松手,而是长按。 一百伏长按足以要人命,何况三百伏,这家伙的体质再异常,也总归是个人吧! 果然,男子一声闷哼,随即松手就这么直挺挺地仰躺了下去,压断了案几,轰然一声! 静谧的夜里,这一声巨响可了不得。 慕容薇踩着绣花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连忙闪人,那瞬间无比怀念她那双十公分的细高跟…… 给读者的话: 第一美男路过,认领从速…… 005忍无可忍 翌日清晨,老嬷嬷一大早送来早膳就开始催促,说来说去,还是那两句,大小姐快来了,赶紧逃,不逃就没命了。 慕容薇倒是充耳不闻,盯着那小米粥和萝卜干发愣。 昨夜那家伙为什么说她不是慕容薇,难不成他是专程来找慕容薇的,又或者,他根本就没醉,装醉的,还是……还是这个家伙就是肚子里这孩子他爹,来跟慕容薇私会? 那为什么他又说自己是路过的呢? 各种猜测,各种浮想联翩,从昨夜至今,她根本就没睡着。 “四小姐,你又怎么了?”老嬷嬷狐疑着,总觉得昨日开始,这小姐就不太对劲,只是她说出哪里不一样了。 “嬷嬷,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慕容薇淡淡问道,夹起了一块萝卜干嗅了嗅。 “当然是火房里给做出来的,我可是摸黑起来给你做的,主子,赶紧吃饱了,咱们好上路。”老嬷嬷一心的催促。 慕容薇却还是愣着,三百伏的电压,那家伙居然没事,居然一大早就不见了! “四小姐啊,老奴求你了,你赶紧吧!”突然,老嬷嬷冷不防跪了下去。 慕容薇这才缓过神来,丝帕掩面,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这才俯身去搀扶她,却是大半天都没把老人家扶起来,“嬷嬷,你别这样,你赶紧起来,你一番苦心,我懂呀,可是,你让我兜着这么个大肚子怎么逃?逃哪里去?万一在半路上孩子出生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哎呀,四小姐,孩子在半路上出生了,总比遇上大小姐好,这里头的厉害关系,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院子,我们只能躲到今日,必须走,大小姐可不会保你的,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老爷的。”老嬷嬷一脸的严肃。 “嬷嬷,我怕……要不……”慕容薇带着哭腔,一边擦泪,一边又道,“要不……嬷嬷去给我爹爹报个信吧,现在就去,事到如今逃也逃不了了,索性让我爹爹知道了,等我把孩子生下来,要打要骂都随了他便是。” 她真想继续装傻下去,可是被这嬷嬷催得没办法,她很清楚,一出在院落的门,等她的必定大批杀手,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动不了手,即便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现代化的家伙不少,可是,她好多是她现在用不了的,何况万一遇到个像昨夜怪物的,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平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关键时候,她可比任何人都缜密慎重。 一离开慕容府这个院子,一切就跟表面上装作一无所知的大小姐无关了,怕是连同这个老嬷嬷,还有院子里几个侍卫都无一能幸免。 思及此,慕容薇的手不由得又轻轻抚上了隆起的肚子,莫名地,第一时间想到还是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保下来,孩子的命同她的命是联在一起的。 “不行呀,四小姐,你之前不总说这件事最不能让你爹爹知道,你爹爹身子不好,会气坏身子的。”老嬷嬷急急劝说道。 “可是……可是事到如今,我没办法了,嬷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慕容薇说着说着,低低抽泣了起来。 “哎呀,我的姑奶奶,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你放心,一切嬷嬷全都安排好了,嬷嬷什么时候不为你着想了,嬷嬷说没事铁定没事,嬷嬷还能拿你母子俩的性命马虎不成,嬷嬷就算拼了这条老命都要保你们母子平安啊!赶紧吧,四小姐,车夫在外头等着,咱们从后门走,先去郊外的农家避一避,等这孩子出生了到时候事情就好办多了。”老嬷嬷仰头看她,一副衷心耿耿的样子,就差没把心肺全掏出来给她看了。 慕容薇还在抽泣,扯开丝帕看了嬷嬷一眼,正要开口,嬷嬷又开始语重心长了起来,“四小姐,这件事要是被大小姐捅出去了,加上她那添油加醋的劲,老爷一定会气出病来的,老爷的身子骨你最清楚,老爷一病,府上就你的日子最难过。咱们都躲了这么久了,四小姐,就当老奴求你了,这事情要是被老爷发现了,奴才们承受不起啊!” 嬷嬷说着,冷不防一把抱住了慕容薇的双腿,老泪都流了出来,比慕容薇还可怜。 “嬷嬷,其实……” 慕容薇刚开口呢,又一次被打断,“四小姐,真的来不及了,难不成你信不过老奴,老奴一片冰心明月可鉴啊!” “嬷嬷,你先……” “四小姐,这件事还牵扯了朝廷,你是轩辕先皇钦定的齐王侧妃,要是大小姐把事情捅出去了,慕容王府铁定要牺牲你的,到时候你可别怪老奴没提醒你。还有呀,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到时候再加上个包庇治罪,你会成为整个慕容府的罪人啊,四小姐!” “嬷嬷,这件事呢,要不这样……” “四小姐,走吧!” 嬷嬷已经无数次打断慕容薇了,最后猛地站了起来,拉起了她的手,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表情。 而就在这时候,慕容薇的耐性终于到了极点,她一样是猛地站了起来,就这么怒吼出声,“你丫的就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老嬷嬷被这么一吼,顿时松手,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一样,愣僵了。 终于彻底地发现眼前这四小姐的不对劲,从昨天起她就有些怪怪的了,一向胆小,连雨声大点都会害怕的慕容紫,怎么可能这么大声说话,还……还……爆粗! 006居然这么快 慕容薇冷冷看了老嬷嬷一眼,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顺了顺垂落的发丝,这才懒懒开了口,道:“老嬷嬷,不是我不走,只是,我一踏出这大门,大命小命全没了,而你……以你对慕容兰的了解,她会放过你吗?” “你……你怎么……”老嬷嬷惊诧万分,看着慕容薇完全不知所措,只觉得眼前这四小姐完全变了一个人,比大小姐还可怕。 “回答我的问题,会还是不会!”慕容薇冷了声音。 “这……这……四小姐饶命,老奴知错了,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你救救老奴!”嬷嬷被这么一问,醍醐灌顶,一下子又重重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求饶。 “四小姐,老奴愚啊,四小姐一语惊人,老奴知错了,四小姐救救奴婢吧。大小姐蛇蝎心肠,一定会灭了奴婢的口的。” “奴婢甘效犬马之劳,任四小姐差遣,无怨无悔,鞠躬尽瘁!” “四小姐,你大人大量,救救奴婢吧!” …… 老嬷嬷一边求饶,一边磕头,求了良久,也磕了良久,却听不到慕容薇任何动静。 她正小心翼翼地要抬起头,骤然,只听得慕容薇“啊”地一声惨叫,随即便是一阵疼痛哭喊,“疼……啊……疼……” “要生了!”老嬷嬷顿时一个激灵,脱口而出。 “啊……疼……救命!” “医生!找医生快……120……快点……救命!啊……疼……” 慕容薇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死死地抓在扶手上,五官全都纠结到了一起,这种撕心裂肺又无可奈何的疼痛,让她这辈子都我忘不掉!老嬷嬷惊慌失措,根本听不懂慕容薇在说什么。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疼痛比生孩子更疼,更可怕了。 “快点找医生,快点!我撑不住了,快点!” “嬷嬷,快点,这个孩子要是保不住,你也得跟着没命!这整个院子的人全都得没命!你听明白了没有!” …… 慕容薇这一声警告,老嬷嬷这才彻底回神,急急道:“四小姐,你先撑着,这里太偏僻了,根本来不及找产婆,老奴这就让他们烧水去,你等着。” 说罢,急急往门外去,这院子里就她一个婢女伺候,其他四人全是侍卫,根本帮不上大忙。 慕容薇的叫喊声不断传了出来,老嬷嬷唤了所有人来,能交待的都交待了,这才匆匆又进门。 而此时,慕容薇早已仰躺在榻上,紧紧扯住了锦被,疼得正要翻滚过去,老嬷嬷连忙扑上前,紧紧拦住她,“四小姐,不可以,你躺好了,一会儿就过去了。忍着点!” 老嬷嬷并没有接生的经验,却是经历过来的人,死命地按住慕容薇的身子先稳住她,正要开口到时候,“嘭”地一声,房门竟被一脚踹开了! “啊……”慕容薇什么都顾不上,都快喊破了喉咙,自小受特训,什么苦她没吃过,即便被猛虎撕扯地一身是伤,腿上皮掉了一大块,她都没有哭过,只是,此时,她却是噙着泪水,无助求救。 这种疼,是生命所难以承受的疼。 在古代如此简陋的医疗条件下,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前徘徊,一有不慎,就是死,容不得你商量。 这时候,老嬷嬷那死死按在她双腿上的手就这么松了,随即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去。 这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将军府的大小姐,二姨太的大女儿,慕容兰! 只见她长眉入鬓,一双魅惑不已的“勾魂眼”,一身水色丝绸长裙将身段衬得妖娆无比,她扭着娇软细腰肢,款款而进门而来。 而踹门的侍从,是个彪悍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左耳戴着个青铜色大耳环,退在门边,低着头恭敬不已,俨然把他的主子奉为女王。 床榻上,慕容薇还在疼痛地大叫,声音已经开始哑了。 慕容兰那狐媚的眼不过随意一瞥,根本没有在意这个临盆的妹妹,视线落在老嬷嬷身上,骤然阴鸷了起来。 老嬷嬷战战兢兢地跪着,头都不敢抬起,而急匆匆端着热水而来的侍卫一到门口,见了这情景,全都退了。 “究竟怎么回事,说!”突然,慕容兰厉声,仿佛这一切都同她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老嬷嬷还在颤,不敢回话。 “不是说病了吗?你们怎么照顾的,竟然……竟然……你们让我怎么跟父亲交待!”慕容兰怒声,气地心口剧烈起伏。 老嬷嬷一听,连忙抬起头来,正要辩解,慕容兰却是厉声,“来人啊,拉下去,大刑伺候!” “大小姐,你好无情,明明是你……”老嬷嬷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门外的大汉不知何时进门已经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 老嬷嬷拼命地挣扎,奈何怎么都挣脱不了,老脸涨红,眼看一口气就要没了,大汉还是没松手,拽着她大步就走。 屋内,只剩下慕容兰和慕容薇了,一室顿时寂静,只有慕容薇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凄惨无比。 慕容兰冷冷一笑,这才缓缓朝床榻走了去,就这么高高在上地冷眼看着满头大汗的慕容薇一身狼狈。 慕容薇发丝凌乱,和汗水全贴在脸上,她双手紧紧地揪在枕头上,紧紧咬着牙,让自己不叫出声来,怒目看着慕容兰,方才她和老嬷嬷说的话,她听得清楚。 “四儿,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慕容兰一脸失望,无奈地摇头,缓缓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保养地极好的玉手轻轻地覆上慕容薇那紧紧揪在枕头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你居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慕容薇没回答,牙关要得更紧了,眸中怒意渐浓。 “四儿,你知不知道,你可是齐王将来的侧妃,你怎么可以偷人,连种都留下了呢?”慕容兰还是那感慨语气,不慌不忙,握住了她一把长发,就这么冷不防地狠狠一拽! “啊……”慕容薇惊叫出声,疼得眼角都抽搐了。 “你才多大呀,就这么喜欢男人?等不及了吗?”慕容兰冷笑地,松了手,随即却又攫住了慕容薇那精致的下颌。 “放开我!”慕容薇怒声,声音却不大,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好!”慕容兰笑着,随即扼腕而下,压住慕容薇紧抓着枕头的双臂,另一手覆上了她的肚子。 “唔……滚开!”慕容薇不停地摇头,挣扎着。 “你说呢?四儿,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男人吗?我给的那个,你还满意吧。”慕容兰笑了,斜倚在慕容薇身上,笑得那么雍容华贵,仿佛她才是慕容府唯一的嫡小姐。 这是她第一次唤慕容紫四儿,以前她最多唤她一声阿紫,四儿是父亲给她的亲昵称呼,代表着她在慕容府的唯一地位,即便二姨太当家,嫡庶尊卑仍旧摆在那里,和轩辕齐王订亲的,依旧只能是她! “你想要什么……我……我都给……给你,保住这个孩子……我……我不会再是你的威胁,包括,齐王侧妃!”慕容薇勉强才把这句话说完整了,她已经疼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她怕她生不出这个孩子。 “给我?哈哈哈,慕容紫,你现在给得起吗?啊?我告诉你,我要的,不需要你来施舍,轩辕齐王是什么人,你一定不清楚吧!只有你死,我这个齐王侧妃才能当得安心!”慕容兰那精致的脸突然狰狞起来,按在慕容薇肚子上的手力道顿时加重。 “啊……” 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凄惨得根本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 门外的侍卫,还有那大汉,垂死的老嬷嬷全都怔住了,大小姐的狠绝无需质疑,四小姐怕是一死两命了。 轩辕齐王从未见过四小姐,他日远嫁轩辕去的侧王妃,谁会知晓真假呢? 给读者的话: 万字送上。求评分、收藏、留言、打赏、推荐票,金砖各种支持……本月不冲榜,月票给琉璃一文哦。么么大家。 007孩子 那一声凄惨的叫声之后,一室恢复了安静。 慕容兰僵直地躺在地上,而慕容薇仍是仰躺着,牙根咬得都快断了,双手紧紧地揪着枕头,那把袖珍防狼棒就落在枕头边。 她的运气算是回转了,三百伏一触,慕容兰便僵直倒底,抽搐不断,没有休克算她命大!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即便没了力气,哪怕是挤也得挤出力气来! 老太爷常说她就是个长弹簧,平常摇摇晃晃,随意得很,随便压一压也出不来什么大事,但是一旦压到了底,那必定要冲天而上! 牙关过渡紧咬,她的脸都扭曲了,牙龈里全都渗出了血迹,双腿绷紧,坠痛感从下腹弥散开来,反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不痛,却无可奈何。 她还是不出声,只感觉整个下身都不是自己的了,湿热一片,只觉得有东西要脱离。 孩子…… 一定要好好的! 用力! 她冷不防松了牙关,一声闷哼,随即大口喘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执着地想要把这个孩子完好地生下来,无关自己的性命,也无关这孩子的无辜,似乎是一种本能,保护他。 “用力!” “一二三……用力……” “慕容薇,坚持,使劲!深呼吸!” 她在心里默念着,大口大口深呼吸,似乎完全的投入,都忘记了疼痛,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时间…… 一如过往的每个生死关头,她都这么告诉自己,心不死,就可以撑过去,一定可以! …… “哇……” 终于,这一声啼哭,清剌剌,响彻整个院落,似一则高调的公告。 所有人都惊了,而前脚刚刚迈入院子的慕容将军慕容博整个人都怔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一回府,听说四儿病了好几个月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没想到竟见到这样的场景, 这孩子的哭声,分明是从主卧里传出来的。 “怎么回事?”慕容博骤然厉声,常年的征战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无数风霜痕迹,就是这张不苟一丝的脸,此时严厉地骇人。 那垂死的老嬷嬷一看希望,正要挣扎,却对上大汉那一双警告的眼睛,顿时无力地瘫坐下去,这时候背叛,或许就真真没生存的余地了,她选择了缄默。 “禀老爷,大小姐也刚刚到,进去了好久都没动静,也不知怎得就有孩子哭声了。”大汉恭敬回答,低着头。 “四儿呢!”慕容博心下不安着,大步流星,一把推开了门。 只见榻下慕容兰僵直地躺着,似乎晕厥过去了,而榻上,一个出生的娃娃正啼哭不断,脐带未断,四儿一身狼狈,衣不蔽体,长发凌乱,无力地趴在床上,朝他伸来了手,口中喃喃,“救命”二字,始终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狼狈,衣裙都遮不了下体的羞,知道门外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男男女女,可是她顾得这些羞辱,她要保住这个孩子。 慕容博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事,而刚刚到的几个老嬷嬷惊叫连连,也顾不上老爷吩咐,连忙上前关门,找产婆,找大夫,忙成了一团糟。 二夫人却第一个冲了进去,抱着慕容兰就这么哭天抢地地喊了起来,仿佛这女儿活不成了一样。 慕容博被几个随从搀扶着到了外厅,服用了救心丹才勉强缓过神气来。 “封了这院子,不许进去,快去!”他气喘吁吁地命令,一掌重重往案几下拍了下去,那可怜的案几应声而塌。 “老爷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兰儿怎么会晕在里头,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邪,浑身僵硬着!大夫都没办法!”二夫人很快就哭喊着过来了。 “老爷啊,你可得为兰儿做主啊,她一个黄达大闺女,怎么可以待在产房里,怎么可以看到……唉,老爷,这件事你一定要查清楚,若是传传出去了,别说是阿紫,整个慕容府都要蒙羞啊!” “居然可以瞒得这么久,居然还想把孩子生下来,这孽种究竟是谁的呀!” “够了吗?”突然,慕容博厉声,打断了二夫人的哭喊。 二夫人吸了吸鼻子,悻悻地退到了一旁,即便是得宠,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造次,自然知道这件事跟兰儿脱不了干系,其中缘由她却也不甚清楚。 一室的沉默,气氛越发的诡异,慕容博一句话都没说,那脸色同外头的天色一样,越来越难看,外头乌云密布,眼看暴雨就要来了。 直到狂风卷着沙土而来,吹得这简陋的厅堂门窗皆震震作响,慕容博这才缓缓抬头气头,看向门外。 二夫人连忙上前关了大门,奉上一盏茶,装模作样安慰道:“老爷,有气就冲妾身来,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慕容博还是没反应,愣愣地看着大门,似乎再思索着什么。 二夫人放下茶盏,静默陪在一旁,良久良久,直到暴雨倾盆而下,直到雨过天晴,几个老嬷嬷来了又走,慕容博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老爷……”二夫人又一次上前,轻轻地拉了拉慕容博的衣角,声音有些娇。 慕容博瞥了她一眼,这才长叹一声,淡淡道:“四儿怎么样了?” “刚刚来报,母子平安。”二夫人淡淡说道,言简意赅,眸中却隐着一抹恨意,他先问的总是慕容紫! 她是最早嫁入慕容府的,奈何挨着身份不得不屈居侧室,连带着女儿年长却也要屈居人后。 “兰儿呢?”慕容博这才又问道。 “身子已经不僵了,还没醒,大夫说受了过渡惊吓,加之她身子虚,气血亏,必须得好生调养几日,免得日后留下病重,最好是用些滋补药物,慢慢养。”二夫人连忙答道。 慕容博点了点头,没说话,起身就往主卧方向而去。 二夫人纳闷着,总觉得老爷今日不太一样,似乎有什么心事,慕容紫未婚产子,这可是件大事,他怎么可以如此的冷静? 纳闷着,连忙快步跟上,只是,慕容博进屋后,却不许任何人靠近了。 屋内,点了一盏昏黄的灯火,更显得一室静谧。 床榻上,那初生的娃娃裹着干净的毯子,正安静地睡在慕容薇身旁,是个男娃娃,五官可俊了,精致地像个瓷娃娃,跟慕容薇一点儿也不像,让人看了忍不住想问他爹爹是谁。 慕容薇侧躺着,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一而再恍惚,却还是硬撑着,方才至今,她根本没有合过眼。 她不放心,对这里的任何人都不放心。 那么艰难才把孩子生下来,不管这孩子的爹是谁,不管她算不算他的亲娘,这孩子她都要定了,照顾定了。 她自小就没爹没娘,一出生就被抛弃在外,流浪街头,几番差点饿死冻死,那样的苦她受过,绝对不允许这孩子受苦。 她勉强撑住,看着慕容博步步靠近,这应该就是慕容将军了吧,她现在的爹爹。 “四儿,还疼吗?”慕容博坐了下来,淡淡问道,眉目慈爱、慈父模样。 慕容薇摇了摇头,没说话,却不由得护紧了孩子,她看得出这个老者眸中的坚决。 “四儿,知不知道爹爹这次为什么这么赶着回来?”慕容博淡淡问道,方才至今,他根本看都没有看那孩子一眼。 慕容薇还是摇头,她一直在卯劲,等待着一场暴风雨,一场兴师问罪,可是这老将军却只字不提。 “王……说了,轩辕来使,和亲的日子定了,就在这个月底,二十八,还有十日。”慕容博的语气还是很淡很淡,视线终是缓缓下移,落在了那熟睡的孩子脸上! 给读者的话: 姐妹们真的很给力,第一天粉丝榜就出现地主、商人,依旧万字更新送上,鞠躬感谢! 008你休想 慕容博看着孩子,慕容薇则看着他,眸中戒备越来越浓。 “能告诉爹这是怎么回事吗?那个人是谁,教你瞒得如此的好,为什么他至今还不敢出现?”慕容博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只是,慕容薇听得出的淡中的滔天怒意。 还有十日轩辕便会来迎亲,这件事不仅仅牵扯到了慕容府满门,甚至牵扯到了轩辕和瀚国。 轩辕是这一片大陆的霸主,而瀚国不过是濒临东海的小国,如此势力悬殊,若是没有处理好,任何一个小小的事端都会是战争的导火线! 到时候慕容将军便是瀚国的罪人了! 她对天下大势并不了解,但是这点推理她还是懂的,只是,这同她有什么关系,同她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大姐!是大姐害的。”慕容薇无所顾忌,脱口而出。 “什么!”慕容博的怒意终于爆发出来了。 “十个月前,我跟大姐去北边避暑,大小姐她找人害我,逼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害怕,爹爹,四儿害怕,四儿不敢说,四儿也不知道会怀上孩子,四儿不敢打了这孩子,就称病躲到这里来了。”慕容薇说着,嚎啕大哭了起来,可怜兮兮地拉扯着慕容博那向孩子伸去的手。 “兰儿,不可能,兰儿平素带你这么好。”慕容博根本不相信,常年在外,他怎知道府中事。 “爹爹,嬷嬷知道,那伺候女儿的老嬷嬷知道!”慕容薇哽咽地说着,仍旧是死死地拽着慕容博的手,他的手都快要掐到孩子脖颈上了,而那孩子,根本不知晓危险的靠近,旁若无人的睡得安静。 “这件事可以慢慢查,这个孩子,留不得!告诉我,他爹爹是谁?”慕容博骤然厉声,终于,惊了娃娃,他嗓门一开,哇哇大哭了起来,那声音可谓震耳欲聋。 “你休想!”慕容薇再也装不下去了,盈着泪光的双眸凌厉不已,手中力道一提,就这么硬生生地折断了慕容博的手腕。 慕容博连连后退,这点疼痛对一个将军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垂着手,惊诧无比,冷声:“四儿,你哪里学的功夫!” 慕容府上的小姐们都学武,就单单四儿没有,自小学的是琴棋书画,会的是女戒女书,她接受的所有教育同是按轩辕宫廷的规矩来的,连同她走出的每一步,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请轩辕的嬷嬷教的,她一生的使命就是在齐王侧妃这个位置上不犯错,不被抓到任何把柄。 可是,她竟然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她居然会武功,一手的力道便不输男子! “这孩子我要定了,谁都休想动他一根汗毛!”慕容薇抱起孩子,缓缓下榻,即便是一身酸楚疼痛,她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慕容博对眼前这个女儿完全的陌生,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就这时候,房门一下子被撞开了,进来的正是慕容兰,一进门便是重重下跪,跪着朝慕容博挪了过来,哭着道:“爹爹息怒,是女儿的错,是女儿没有教管好妹妹,才让她犯下今日这滔天大罪,请爹爹饶了妹妹,责罚女儿吧!” 二夫人追了来,亦是在慕容博身旁跪下,哭哭啼啼,“老爷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身子要紧啊,是妾身没有管教好孩子们,老爷,你要打要罚就都冲着妾身来吧。” “区区妾侍,庶出之女,有何资格同我言‘管教’二字?慕容兰,十月前北边避暑山庄,你叫人凌辱我,我在这别院七个月,从来就没有人能来看我一眼,偏偏就这个时候爹爹出征了,为什么这么巧,把那老嬷嬷找来问问便知。”慕容薇厉声,她若不先发制人,怕是迎面扑来的便是会是一环扣一环的算计。 “你!”二夫人被她这句话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却忍不住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而慕容兰则是惊了,方才就觉得不对劲,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厥过去的,而现在,十分肯定,这慕容紫完全不是从前的那个胆小怯弱慕容紫。 她的计划中,慕容紫是不会反抗的,“凌辱”二字她根本说不出口,更不敢将事情捅出来! 慕容博一直沉默着,此时也看向了慕容兰。 “四妹,为什么你要污蔑我,在避暑山庄,几个下人都知道,你成日闭门不出,姐姐们怎么邀你你都不出房门,我不过住了三日,便回府,这件事爹爹也知道,你为什么要庇护那个男人,而诬陷于我,四妹,为了一个男人,你不顾姐妹之情就罢了,怎么可以不顾慕容府上下数百条人命呢?你可知道,你是未来的齐王侧妃!”慕容兰一下子说到了关键上去,掩面而泣,眸中却掠过一抹冷意。 “把桂嬷嬷带进来!”慕容博冷声。 一会儿,桂嬷嬷便战战兢兢地跪在他面前了,慕容薇紧锁眉头,心思早就不同这些人辩驳上,而是如何脱身。 慕容薇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后退,坐了下来,她必须保留体力,谁都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事。 慕容兰正要开口,慕容博却挥手打断了,冷声:“那男人是谁?” 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那个人,必须死! “老……老爷,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老嬷嬷颤地话都说不清楚。 “嬷嬷,四妹诬陷我,你今儿个可得把事情说清楚了!”慕容兰还是抢了话。 “是……是……是,大……大……大小姐,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四小姐什么都不说…说,奴婢不敢问……也不敢说。”老嬷嬷说着,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 “四儿,告诉爹,那个男人是谁,你怎么认识的,你的武功是不是他教的。”慕容博耐着性子,问道。 “爹爹,你若相信女儿,你就该问大姐。女儿说了,女儿是被凌辱的,究竟是什么人,这世上只有大姐知道!你今日就算杀了女儿,女儿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慕容薇哽咽地说道,她找到了事情的关键,那个男子,慕容博最关心的是那个男子。 “四妹,我平素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要这么陷害我,若是我指使的人,你为何要护着这孩子?为何要把这孩子生下来?”慕容兰反咬了一口。 “这也是一条性命,你让我如何下得了手?”慕容薇反问道。 “你下不了手,那你如何下得了手折了为父的手!”突然,慕容博大怒,似乎忍耐到了极点。 慕容薇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子看清了慕容博的立场,悄无声息地取出了藏在孩子襁褓里的一颗炸.弹,她总喜欢在工具箱里备几颗袖珍炸弹,这东西好用极了。 “什么!老爷,你的手!”二夫人惊了,连忙上前,只是,还未挨到慕容博便被他挥手赶了出去,“全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这院子!” 没有人敢再出声,纷纷退了下去,慕容薇明显看到慕容兰唇畔勾起那一抹冷笑,她恨不得把手中的炸弹往她脑门上砸,只是,终究还是忍了,她得算的清清楚楚,爆炸的杀伤范围,她的体力,孩子的承受能力,还有,她的逃路,东边,是她唯一熟悉的路! 大门缓缓被关上了,一室静谧得让人窒息,慕容博缓缓地抽出了随身佩剑,指向了慕容薇怀中的孩子,声音几近无情,“四儿,你毕竟是我的女儿,放下那孩子,告诉我他父亲是谁,我保证今日的事情不会再有人提起,十日后,你还是一身嫁衣远赴轩辕齐王府,一生不争,一生衣食无忧。” “你休想……”慕容薇冷冷出声,一手紧抱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手突然高高扬起,手中握着的黑色小球,是慕容博完全陌生的! 009逃亡 “轰……隆……”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别院,震地大地都动摇了,不过眨眼间整个主卧被炸得粉碎,波及院子,所有人都没缓过神来,被那股炙热的气息冲得老远老远。 尘埃漫天,模糊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见朦胧只火焰四处流窜而起,所有人都趴在地上,身影掉落了许多沙土,灰头灰脸,无不受伤。 若不是这别院隐在慕容府后方的山林里,这一炸必定会举瀚国震惊的。 炸药这东西可只有轩辕才有,而且,非常、非常少! 据说制作配方就掌握这齐王轩辕澈手中,这也是为什么轩辕皇帝对他如此的仰仗的缘故。 尘埃渐渐散去,众人这才敢爬起来,可悲的是这危难时刻,谁都顾着自己的性命,谁都没有想到慕容将军。 “爹!” 一声凄惨的叫喊,随即从人群里冲出了一个妙龄少女,十七八岁模样,衣着素雅极了,她直直朝废墟中冲了去,这正是慕容府的三小姐,慕容月。 她这么一喊,众人随即蜂拥而上,在废墟里四处搜寻,良久,终于在一块大石头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慕容博。 慕容博很快就被救了出来,急匆匆被抬走,慕容月临走时回头往了那完好无缺的东边长廊,又看了看仍旧在搜寻慕容薇薇的大姐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追着马车去。 “快点,即便是尸体也要挖出来!”慕容兰冷声,心急不已。 侍从们寻了许久,几乎是把整片废墟都清理干净,还是没有找到四小姐的尸体。 “主人,只有东边的路是完好的,她只能往那里逃。”终于,身旁的大汉注意到了这点。 “不可能,爹爹都逃不了,她怎么可能逃走,她还带着孩子呢!”慕容兰冷声。 “她一定是逃了,这里没有第二具尸体。”大汉很是果断。 “追!给我追!追不到人,都别回来了!”慕容兰疯了一般怒红,俨然就是一头母老虎。 她费尽心机,让一切木已成舟,却不料会是这样的结局,慕容紫,她藏得太好了,只是,她怎么都不明白这么多年,她为何要藏得这么深,这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还有这炸药,威力完全胜过于目前轩辕使用过的任何一份炸药,她又是从何得来的,还有她的一身本领,这一切都全是迷,太突然了。 是的,慕容薇是一身的本事,只是,刚刚生产,还带着个孩子,她根本无法全身而退,即便她已经算的很精很精了,时间,地点,方向,甚至逃走的每个动作,如何保护孩子,保护自己,她都算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终究是算不精自己的体力,此时,她抱着娃娃,正拼命地往山上跑,根本顾不上身下的湿热感,而右侧脸上那一片滚烫滚烫的伤。 怀里的孩子,似乎被方才那巨大的爆炸声下呆了,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不哭也不闹。 慕容薇又是庆幸又是担忧,这娃娃不哭,她的行踪便不会暴露,只是,这娃娃不会就这么被吓傻了吧?! 她不敢停,她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也动不了,她咬着牙,努力地忽视双腿和双手的麻痹,忽视身下湿热的血,拼命地往山上跑,只是,渐渐地她从跑到走,到了连一步要迈出都万份艰难。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坐下,只是,人终究是有底线的,刚刚抵达山顶,她都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山的另一头是什么,双腿一软,就这么瘫坐了下去。 眼皮好重好重,她好想倾倒而下,好好地睡个天昏地暗,可是怀中的孩子这是“哇”地一声,哭了。 “嘘!”慕容薇一个激灵,顿时清醒。 “哇哇哇……哇呜呜呜……”这娃娃不哭则已,一哭惊人,而且不停。 “嘘,臭小子!安静……安静……想保住,小命,就给我,安静!”慕容薇气息不定警告道,她完全没有接触过孩子,根本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很多天很多天之后,她才弄明白,一般情况下,这孩子不会哭的,除非……他饿了。 “娃娃,乖哦……妈咪唱歌,给你听,你不哭了哦……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不哭哦,乖宝贝,不要哭了哦……慢羊羊、软洋洋、红太狼、灰太狼、别看我是一头……你羊的再哭一声试试!”慕容薇唱着唱着就怒了,对这孩子爱果然同她的耐性一样有限。 只是,她这一怒声,娃娃的哭声竟戛然而止,似乎真的被吓着了。 慕容薇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再艰难她喘口气口可以熬过去,但是就是承受不住这娃娃没完没了的哭声。 她真的不想起来,可是此时天雷滚滚,眼看暴雨将至,她必须寻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她是铁打的人,这娃娃可是精致的瓷啊! 然而,就在她站起的时候,却发现了脚下漫山遍野全是火把,她连思考都没有,直接转身便往山的另一边逃。 她恨不得直接滚下去,奈何这小拖油瓶在,这山又极其的陡,下山比上山还难。 慕容薇咬着牙,清秀的小脸严肃地可怕,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乍的一亮,映照出了她的狼狈,还有右侧脸一片溃烂的伤口,此时的她犹如一个山林里的厉鬼。 突然,她止步了,看着前方的黑暗,紧抿的唇畔突然勾起了一抹冷笑! 是墓地!借着方才的闪电她突然发现前面竟是一片墓地! “臭小子,记住今日,老娘给你壮壮胆,以后长大了,要人不怕鬼也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她一字一句说罢,咬了咬牙,步步朝墓地而去,却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留下了一行血迹,刚刚生产便这么距离运动,能不出血吗? 方才山腰上流窜的火把已经到了山顶,不少都流窜而下,不一会儿便全到了山腰,而此时,天雷阵阵,眼看大雨就要来了。 “老大,快下雨了,这么黑的天,明日再找不,把山下的路封了!” “就是,老大,这山腰有一片墓地,是宁相府的,闯不得啊!” “这大晚上的,闯进去了谁知道,宁相素来节俭,祖坟都不雇守墓人的。” …… 几个侍卫七嘴八舌地探讨,为首一人还在犹豫着,就这时候,突然有人大喊,“老大,这里有血!” 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起了去,而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道闪划破暗夜,冷森森的白光照亮了周遭的一切,包括不远处那片墓碑错落的坟地…… 给读者的话: 继续,求评分…… 010兽 山风越来越大,豆大的雨声开始接连打下,暴雨终于开始了,侍卫们终于有了充足的理由可以撤了。 而慕容薇早已走到了墓地深处,黑暗中,本就什么都看不见,雨越来越大,耳畔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 工具箱根本带不出来,不过那里头很多东西是压缩的,连那箱子用的是密码锁,也有防水防火,连防弹防暴功能都有,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毁不了的,她总能找得到的。 而随身携带的防狼棒已经用了三次,所剩电量不多,她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她将孩子护紧了,这才打开防狼电棒的光,照亮前路。 雨珠已成线,慕容薇越发的焦急,她也不知道自己拖着这身子骨能不能熬过去,但是她知道要是再没有寻到可以避雨的地方,这孩子肯定见不到明日的阳光! 她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了,手电强光一边一边横扫着墓地,寻着可躲避之处。 只是,这墓地里除了笔直笔直的墓碑,低矮的草丛便再没有其他东西,就连同一颗大树也没有。 不管是往回走,还是往前,都来不及退出这墓地了。 如何是好? 雨越来越大,慕容薇都能感觉到雨水沿着自己的脸颊缓缓留下,她脱下那带血的外衣裹着娃娃,咬着牙便往墓地中央的那座主坟而去了。 弓着身子勉强替娃娃挡去风雨,在那巨大的墓碑前后手忙脚乱地折腾了许久,终于,哗啦啦的雨声中,轰隆隆的雷声中,隐隐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音。 那巨大的墓碑居然移开了,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她盗过古墓,这点机关常识还是懂的。 慕容薇想都没想,躬身而入! 火电的强光照亮了这甬道里的一切,甬道往下倾斜,在她可以看到的地方便垂直而下了,这俨然是一座地下墓室。 慕容薇并没有什么好奇心,抱着娃娃,就坐在洞口,颤着手探了探那一声不哭的孩子的鼻息,知他还有气,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石壁上,就这么缓缓地滑落下去,手都险些松了,摔了这孩子。 实在太累太累了,晕厥感一阵一阵传来,当初她十几岁的时候徒手打赢一头猛虎,都不曾这么累过。 她将孩子放在一旁,双手垂在地上,眼皮一直在打架,再也撑不住了,不过一会儿她便缓缓侧头倾身而下,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做了好多好多梦,她梦见收养她的老太爷,他还是那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回去交差。 她还梦见了真正的四小姐慕容紫,她居然来跟她抢娃娃,然后,慕容紫的样子突然变了,变成了慕容兰,二夫人,还有慕容将军! 他们都要来抢她的娃娃! 她抱着娃娃一直跑一直跑,娃娃哭得好大声好大声。 “哇呜呜……哇呜呜……哇呜呜……” 她梦得头昏脑胀,整个脑袋都快裂开了,终于,在真实的哭声中,她清醒了过来。 “呃……感觉像真的一样,原来都是梦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边笑着感慨,一边伸手往右边摸去。 只是,摸了许久,却怎么都不是她那软软的枕头,怎么不摸不到她的手机! 怎么手黏糊糊的,触碰到的是冰凉凉的石壁呢? 怎么还会有孩子的哭声? 慕容薇猛地睁眼,眼前的一切便犹如当头棒喝,将她狠狠地打得彻底清醒。 原来,不都是梦! “哇呜呜……哇呜呜!哇呜呜……”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凶,终于是拉回了慕容薇的神来。 她正要起,却发现自己一身都是血,双腿软得根本就站不起来。 费了好大的劲才侧过身子去,酸痛的手好一会儿才抱得起那娃娃。 “娃,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让我静一静,我才有力气带你走啊!”慕容薇一脸哀求,见这孩子哭得一脸通红,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己都忘了饿,根本没有想到孩子也会饿,只当他是惊了,神经比较大条,现在才知道害怕。 “娃,嘘……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妈咪出去瞧瞧那帮人走了没有,好不好?”慕容薇低声,自然而然地自称妈咪,说着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回去,咬着牙站了起来,墓门并没有关,她小心翼翼探出头来,打量了周遭好久,才出了甬道。 然而,一出来她便惊了。 发现原来昨夜慌张中看错了,这并不是主墓,而是立在主坟旁边的一块石碑! 碑上纪录的是这死者的身份,还有生前事迹,这竟是丞相府的坟地,埋于此的正是瀚国宁国公,当今宁相的父亲,没想到墓室的入口竟是这石碑之下。 慕容薇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关心这么多,她在周遭察看了一圈,见无人追踪便急急回了甬道。 只是,一到门口,她便骤然止步,整个人惊得像是被雷劈了,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豹子正从甬道里缓缓朝娃娃走来,一眼就可看出是一只雌豹子,尾巴比身子还要长,全身眼色鲜亮,毛色棕黄,布满了黑斑点和环纹,如同铜板一样的斑纹,正是俗称的金钱豹! 比速度的时间到了! 这时慕容薇第一个反应。 只是,和一头野兽比速度就是十分脑残的行为了,何况是全世界生物中速度最快的豹子! 金钱豹似乎也看到了她,却一点儿都没有退缩,反到一下子越到了娃娃身旁,那豹子头豹子眼满满都是敌意,豹视眈眈地看着她。 慕容薇虽然先前从未遇到过豹子,但是对兽类还是有点经验了,豹子虽然凶残,却不轻易伤人,她就这么站着不动,不敢惹恼这头豹子。 金钱豹一直盯着她看,一抹抹金光不断从眸中掠过,慕容薇惊诧着,若是夜里见到这金光还算正常,大白日光线这么明亮,这豹子眸中还有金光,看样子这头豹子不简单了。 思及此,她更是慌张,却拼命握紧了双手让自己不动,一身的疲惫和疼痛早就抛到了脑海,人的潜力的无限,尤其是人心。 她只有一个念头,保住这个孩子,哪怕是徒手跟这只豹子拼了,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良久良久,金钱豹见她没有动静,竟是缓缓低头大嘴利牙朝娃娃而去,而此时的娃娃仍旧哇哇哇大哭着。 慕容薇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地上的石块狠狠朝金钱豹砸去。 “嗷呜……”金钱豹立即怒吼,长大了獠牙大嘴,迈上前一步,将娃娃置于身下! 011你是谁! 慕容薇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起自己当初对付猛虎的经验教训,避起利爪,从背部上,攻其最薄弱的双眸,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咬紧牙关,暗暗卯足了劲,骤然身影一闪,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她不会轻功,却谙熟东瀛忍术,这是老太爷当年亲自教她的。 慕容薇的凭空消失,让金钱豹慌了,连连几声怒吼,便急急低头咬住了娃娃的襁褓! 而就在这瞬间,慕容薇出现在了它背上,唇畔鲜血直流,双手却死死地揪住了它的耳朵,让自己趴稳。 奈何,金钱豹就是咬着娃娃的襁褓不放,愤怒地拿身子去撞墙,一下子就将慕容薇撞了下来。 “把孩子还给我!”慕容薇怒吼,声音凌厉不已,喉口都涌出了血腥味。 金钱豹竟然就这么愣了,朝她抓来的一抓停在半空,似乎被她这吼声震住了,只是不过是眨眼睛,它就咬着娃娃,转身而逃,轻易就越过甬道中的断层,朝前窜去。 慕容薇扶着墙壁咬牙,艰难站了起来,一身无力,呼吸都艰难,一站定,便是一阵阵晕眩,眼前便一片昏暗,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她动用忍术,再这么下去,定会伤及心脉的。 然而,她根本顾不上这么多,越是危急,她越是冷静。 而这个女人,冷静起来根本就不是人。 她居然冷不防弯下身子,双手着地,似乎是在助力! 是的,她确实在助力。猛地!她竟是如箭一般窜出,她在跑,咬着牙,沉着双眸,狠狠地跑。 突然,凌空一跃,一个完美的弧度,她越过了那个断层,奈何,她并没有同以往每一次行动一样,无声着地,完美地站稳,她重重跌在地上,自己都可以听到这巨大的响声。 她长发凌乱,垂落在眼前,遮挡了双眸,双眸始终隐着冷笑,邪佞不已,她就是这样的人,摔得越惨她越不认输。 没有停留,又是双手着地,身子又一次如箭一般窜出,甬道上是泥地,她的聚光手电咬在嘴上,早就看到了金豹子的脚印! 她不停地追,不停的奔驰,直到强光聚集在前面一睹墙上,她才停住了脚步。 前面没路了,地上也没了脚印,那豹子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听到娃娃的声音,他怎么了? 一向坚强的慕容薇眸中瞬间盈满了泪光, 仍旧没有放弃,急急上前,拍打敲扣着那堵墙壁,试图寻找出什么机关来,然而,她寻了许久,连同两边的墙壁都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寻到什么机关。 “**!”她忍不住咒诅,暴粗,早就满是血迹的双手重重地捶打在墙壁上。 就这双手齐齐捶下之际,一阵轰隆声便凭空传来! 什么情况! 慕容薇立即转身,只见泥地上缓缓地裂开了一个缝隙,越来越大,竟也是个断层机关,她站在断层旁,手电强光毫不犹豫地照射下去,只见下头并不深,也是个甬道,几个豹子爪印赫然在目! 她根本没有思考,一纵而下,就在她落地的瞬间,却瞥见一道身影从拐角处而去。 “什么人!”慕容薇大喊,直追上去,一般的豹子怎么会出现在墓室里,除非是有人驯养的! 那人的速度极快,她只得不停地跑,她依稀看得清楚他的背影,是个白衣男子,身姿颀长而清瘦,发如墨,用同是墨色的墨玉簪子随意挽着。 “你究竟是什么人,要把我带到哪里去,那豹子是你养的吧,我的孩子呢?”慕容薇大声问道,她当然看得出来这个家伙一直在引路。 男子没有回答她,更没有转头,脚下生风,速度越来越快。 “你到底是谁?大丈夫行事,缩头缩尾,不敢露脸,算什么男人?”慕容薇激将道。 只是,激将对他没用。 “你等一下好不好,我快跑不动了,你停一下下好不好。”慕容薇哀求道,“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孩子才刚刚出生,不能离了娘呀!” 只是,这家伙软硬不吃,继续超前,脚步看似迈得轻松,速度却快急了。 慕容薇省了力气,不说话,加快速度跟着他在甬道里穿梭,穿过一个个石门,穿过了堆放无数珠宝的石室,慕容薇根本无暇顾及这座看似普通的墓室的庞大,都快喊不出声音,本就苍白的小脸此时全无血色,唇畔的血靡靡而下,犀利的双眸都开始恍惚了。 她却还在跑,一步一步,哪怕是速度慢了,哪怕那男子越来越远了,她也没有停止。 终于,前面明亮而温暖的光芒照射而来,慕容薇一步子还未迈出,就这么直直倾倒而下,她太累了,她已经到了极致了。 “把孩子还……还给我……他太小了……不能……”她并没有装,她的都瘫躺下去了,累得双眸都睁不开了,眼泪却缓缓从眼角淌出。 孩子还太小了,她真正的娘亲早就丢下他了,而她千辛万苦带他到这个世界来,她就是他的亲娘,就全心全意必须保护他,必须看着他平平安安地长大。 “孩子……把孩子……”她口中喃喃着,累到了手指都动弹不了,终于是彻底的晕厥了过去。 她前面,不到百步的距离,就是墓室的另一个出口。 外头的阳光正耀眼,白衣男子姿态慵懒地倚坐在石阶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通体碧绿的玉匕首,而他身旁,竟围着两头小金钱豹,刚刚出生一个月,走起路都不怎么稳。 他身影站着一个温婉的婢女撑着伞,替他挡去了阳光,她叫宝儿,是他的贴身婢女。 “无殇大人,那女子昏厥过去了,现在如何是好?”宝儿低声问道。 白无殇仍旧逗弄着小豹子,眸中隐着一抹玩味,笑吟吟道:“你们都没寻到金子,反倒她寻到了,能耐不小呀,她是什么人?” 他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摸清楚了这个墓室的结构,在入口处直接开了个密道,通往另一边的出口。 这是宁国公的坟,宁相以为假意节俭,连守墓人都不用,便可逃过盗墓者,简直痴心妄想,别人不知道,他这个浩瀚之城城主还会不清楚这墓中陪葬了多少宝贝。 浩瀚之城位于瀚国之东,是一座几乎空了的城池,城主之职便是专门为王上收集天下各种珍宝囤积在浩瀚之城中。 他说着,仍旧逗弄着小豹子,饶有兴趣地用碧玉匕首撬开了小豹子的嘴,小豹子似乎很喜欢这匕首,含着不放了,它还太小,没长牙呢 他的相貌,并算不上绝美出众,并没有清秀瘦削的谪仙之姿,也没有冷酷无情的冰冷之态,他的五官却是俊美,线条如雕,一双狭长的勾魂眼,慵懒里隐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玩味,像极了个登徒浪子,而就在这狭长的勾魂眼右下侧,垂着一颗泪痣,真真如同一滴落泪,为这双眸子顾盼之间凭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哀婉。 金钱豹是何等凶残的兽,即便是幼仔也十分危险,他竟丝毫没有戒备,碧玉匕首抵住了小豹子的脖颈,恼得那小豹子张牙舞爪,他就这么哈哈朗声大笑,放浪不羁。 012速速送走 白无殇就这么坐在斜斜倚坐在石阶上,饶有兴趣地逗弄着两只小豹子,独乐其中。天下盗墓贼,能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墓室门口的,也就他一人了吧。 宝儿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摇着竹丝扇,一脸无奈,今日若寻不到金豹子,怕是那女子没救了。 “主子,那女子看样子是刚刚临盆,身上都是伤,应该是被追杀,要不,先替她上药疗伤。”宝儿试探地问道。 “好啊!”白无殇答得十分随意,注意力全都在小豹子身上。 宝儿惊了,正要开口,一碧影突然凭空出现,是个碧衣女子,相貌不俗、颇是清秀,这是白无殇的另一个贴身婢女,银玲。 她快步上前,焦急道:“主子,找着金豹子了,那畜生给那孩子喂奶呢,不让人靠近,也不动,不找金子了。” 那金钱豹可不是一般的金钱豹,无殇大人总喜欢叫它金豹子,因为它嗅得到金子的位置,它家主子贪财,贪得很有个性,只喜欢金子,银子都看不上眼。 “把孩子还给她,送她走,有本事生下来,就得有本事养大嘛。”白无殇笑吟吟地说到,玩笑一般,径自说得没头没尾,牛头不对马嘴,似乎认识那误闯入墓室的女子一般。 两婢女皆狐疑着,阿宝好奇地问道,“主子,你这话,难不成你认得那姑娘?”以她主子风流成性的性子,认识多少姑娘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关键是这姑娘可生了娃娃了,还被追杀,这才稀奇。 “有夫之妇,本大人岂会认识?速速送走!”白无殇挥了挥手,打着呵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手中的碧玉匕首却随意丢了出去。 阿宝和银玲争着接那匕首,兴奋不已,连连道:“谢主子,奴婢们一定办好这差事!” 金豹子最怕这碧玉匕首,有了啊它,事情就好办多了。 “等等!”突然,白无殇唤住了她们。 阿宝和银玲齐齐转身,皆是一脸狐疑,事情都交待完了,这大人不是该走了吗?他可忙着呢。 “送安全的地儿去,保住她和孩子的性命。”白无殇交待道,说着,懒懒站了起来,一边径自摩挲那光洁的下颌,感慨,“好歹也是条命嘛,妇女也需怜香惜玉的。”一边轻摇折扇,下了石阶缓缓走去。 这白衣翩翩,折扇轻摇的背影,就如同惊现在丛林里的谪仙,不知要倾倒红尘多少女子。 两婢女早就对他的背影有免疫,面面相觑,皆是惊诧,这主子大人,什么时候真的会怜香惜玉了,又什么时候会在意人命了? “那女子是什么人?”宝儿问道。 “不清楚,突然闯进来的,今早才发现。”银玲答道。 “那孩子又是什么人?” “你怀疑什么了吗?” “太可怕了,我可不敢。” “还是想想把他们送哪里去吧!” “她应该是翻山逃过来的,送到这边山下吧。” “要杀她的人铁定在山下守着呢,笨死了。” “那怎么办?” “往北边去,翻过几座山,山北悬崖下就是瀚国最北的郡,北城。” “真遥远啊……” 两人分头行动,银玲拿着那碧玉匕首找金豹子去,宝儿则先为昏迷的慕容薇处理伤口了。 金豹子早就移了地方,她寻了良久,终于在墓室一个右耳室寻到了金豹子,银玲一进门便惊叫出声。 只见这耳室里满满的一堆金子,孩子已经被喂饱了,就躺在这金子上,睡着安安静静,似乎就不怕那金豹子,而原本懒散地舔着爪子的金豹子一见婢女,立马警觉地站了起来,动作极其迅速地跃上金子堆,叼起了那娃娃。 银玲好不容易才从这满满的一堆金子上移开了眼,就堵在门前,慢悠悠地拔起碧玉匕首,随意晃了晃了,金豹子的嘴就这么松了,孩子随即掉下。 “畜生啊!”银玲怒骂一声,身子一掠,接住孩子,一个翻身便利索站了起来,这身手可不一般。 金豹子盯着她手中碧玉匕首看,乖乖地趴在地上,双爪抱着脑袋,投降一般,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兽类的凶残样,可爱滑稽极了。 每次都是这样,一见到这玉璧匕首,它就乖乖地,连动都不敢动,天知道无殇大人究竟那这匕首对它干过什么。 银玲抱着仍旧沉睡着的孩子,诧异地细细地打量,刚出生的娃娃果然没有一个好看的,皮肤皱巴巴的红红的,他吃饱便睡,任由婢女抱起来也没惊醒。 这孩子好端端的没受伤,怎么遇被豹子叼了都不可不闹呢? 银玲看着这孩子,只觉得这五官轮廓有些面熟,心下惊悚着,也没敢多想,急急就走,同宝儿在墓门前汇合。 宝儿背着一个女子,一身上下全是血,发丝凌乱,衣衫残破,垂着脑袋,看不清楚相貌,只隐隐可见右侧脸烧毁了大半,正是陷入昏迷的慕容薇。 “唉,怎么伤成这样。”银玲说着,脱下自己外袍替她披上。 “脉搏弱得很,下身全是血,我给她服用了玉露丸,也不知道她能撑多久,赶紧送走吧。”宝儿急急着。 “要不先给大夫瞧瞧?”银玲低声。 “也得先送走了再寻大夫,这儿不是可以久待之地,找个靠谱的人,送到北城山脚下去吧。”宝儿认真说道。 “那孩子呢?孩子总得喂奶,她要是昏迷个十天半月,这孩子岂不得饿死?”银玲问道,两姐妹倒是心肠好。 “这样吧,我送他们去,让金豹子带路,它熟悉这山路,你找些人掏了金子。”宝儿认真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豹子……喂奶?”银玲一脸不可思议。 “主子要速速送走,又要保她们母子性命,保他们安全,只能我们亲自送,天知道,主子葫芦里藏着什么药。”宝儿无奈说道。 “宝姐,这孩子……眼熟得很呀!”银玲认真地打量着沉睡的孩子,怯怯说道。 “别胡说,就这么办了。”宝儿蹙眉,认真说道。 银玲连忙,连忙将碧玉匕首交给宝儿,却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孩子一眼…… …… 给读者的话:评分坑爹的童鞋请直接点窗口上的叉,猫猫两篇文更新,很累很忙很努力,没空受伤…… 013说人话 五年后…… 正值北城一年一度的庙会,县城里大街小巷全是人,四处喧嚣、热闹不已,主大街上更是人头孱动,挥袂成雨,人人都要往街头的城隍庙挤。 北城最有名的茶楼逸闲居二楼,一个女子慵懒地凭栏而坐,一袭素雅的浅黄长裙,三千墨发用同色系的簪子随意挽起,右侧脸上带着半边金色面具,看不清楚她真实的相貌,左半边脸看去,倒是灵秀好看,她半倚着,挑起二郎腿,挑眉看着楼下人群中那个瘦弱的身影,犀眸中隐着一抹冷意,手中把玩着一根金丝线织成的荷包,金丝线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 她看了许久,慵懒懒地换了个坐姿,端来一杯茶,轻啜了一口,一手支着下颌,冷眸中玩味渐浓。 街道上那拥挤的人流中,一个清瘦的身影正逆着人流的方向而上。 他一身青衫,低着头,双手负于身后,老牛慢步,怡然自若,根本不理睬迎面拥挤而来的一双双大腿,逼得别人不得不让他。 是的,大腿,他若抬头,定是满眼大腿。 他的个头太小了,还没有人家大腿的长。 他今年五岁,外号灰太狼,大名夜无名,他娘说他出生在夜里就跟了夜姓,无名则是她娘实在想不出满意的名字来,那什么楚隐、唐影、玉邪,又什么凌彻、宁洛、若离,她娘都想过,就觉得跟他的气质着实不相附,于是干脆暂时叫无名,等来日,寻到他爹爹再让他爹爹伤脑筋去吧。 而灰太狼则是因为他娘经常唱给他听那首儿歌。 他自小聪慧,三岁能盗,五岁能抢,这全都拜他娘所赐,他经常会疑惑,他爹爹究竟是何方圣神,竟敢娶娘这样强悍的女人,强悍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爱财如命,特抠门。 他娘说了,他长太快了,衣裳做大点才不浪费,于是,他这一身青衫从三岁穿到五岁,一直松松垮垮,他要是走快点保定会踩到自己袍角跌个狗吃屎的,他总是这么老牛漫步,不是装老成,全都是因为这衣裳太大了。 突然,他面前那一双粗壮的大腿不动了。 他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只见面前拦路的是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彪悍大汉,左耳上戴着个大耳环,这是奴隶的标志,男的一般为武士护卫,越是魁梧粗壮,身价便越高,女子则为奴妃,比妾还要低一级,比婢女高一点点,以相貌论价格。 这片大陆上,能用得起奴隶的,不是官宦人家,便是富商,他一时间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户人家里见过这家伙,而这家伙如铜铃一般的双眸正盯着他看,不说话。 他十分淡定地微微一笑,双手还是负在身后,却朝右侧迈出了一脚,主动让路。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只是,一只比他的身子还要粗的手臂,拦了下来。 他再笑,缓缓转身,另一双无比粗壮的大腿就在眼前。 他无奈一声长叹,仿佛历尽人世风霜的老者,无奈摇了摇头,转向左边,然,左边一样是大腿拦路。 他不动了,身后一定也有人,四个奴隶大汉,单见双大腿便知晓身价之高,他眸中一抹精光掠过,乖乖地扬起头看,看向第一个出现的大汉。 大汉冷酷到底,依旧不说话,一把纠起他的衣领,将他抗上肩,转身便走。 他倒栽着脑袋,这才看见这整条街的拥挤,顿觉呼吸顺畅多了。 他没有挣扎,任由大汉扛着走,进了逸闲居,奴隶是这片大陆对底层的人,却是最富有之人的象征,大伙都习以为常了他们横行霸道,他也不指望有人出手相助。 上了二楼,他见了远远坐着的女子,终于想起了昨天夜里自己在哪里盗走了三幅稀世名画,不小心露了小脸。 大汉将他放在放在楼道口,粗声道:“我主人要见你,过去。” 他扶大汉着的手,小手都快掐出人家一块肉来了,终于是站稳,冲侯在一旁的四奴隶笑了笑,这才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青衫,双手负在身后,犹如一个老头子,慢腾腾走了进去。 女子看了过来,唇畔噙着一抹浅笑,无害极了。 夜无名却是突然止步在雅座门口,离她二十步之遥,低着头,一动不动。 “手……”女子慵懒懒说道。 夜无名耷拉下脑袋,负在身后的手缓缓回到前面,交扣在一起,这才像个孩子,做错事等训的孩子。 “东西呢?”女子问道,不经意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那懒散范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卖了。”夜无名答道,一副乖孩子模样。 “卖了多少金子?”女子又问道。 “一幅一锭金子。”夜无名如实交待。 “一幅三十锭金子,差价你自己给补上,后天晚上之前送到。”女子说道,打了个呵欠,缓缓闭上了眼睛。 “妈咪……”夜无名就这么喊了出来,扑到他娘怀中,这声音,嗲得比北城最有名的青楼头牌都还要嗲。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盗’,什么叫做‘抢’?”女子任由他抱着,懒懒问道,一手支着脑袋,缓缓眯上眼睛。 “盗可盗,非常盗,抢可抢,非常抢,盗亦有道,抢亦有道,狗官可盗,奸商可抢,不仁者可盗,不义者可抢,不……” “说人话……ok?”女子懒懒开口,打断了夜无名。 “妈咪,你居然舍得花钱买奴隶,一卖就是四个,你没受刺激吧?”夜无名转移了话题。 女子没回答他,懒懒起身。 “妈咪,看那四大金刚的样子,价格不菲吧,我刚刚掐了下,肌肉可结实着呢,你不会是想转手倒卖掉的吧?”夜无名特热情,又问道。 女子还是没有回答他,缓缓披上外袍。 夜无名热情依旧,仰起头正对上他娘亲审视的冷眸,他直接忽视,童言展笑,白里透红的小脸肌肤丝滑如牛奶,令人忍不住想掐一把,他又道:“妈咪,其实留也成,咱这么大的宅子就我们俩和李婶,也没个侍卫,怪不安全的嘛。” “夜儿,人话。”女子眯眼笑着提醒,耐性十足。 夜无名终于彻底低下了头,一字一句认真道:“无论什么原因,娘的东西,一不能盗,二不能抢,三不能卖!” 说着退到一旁去,他知道,他娘每每一双明眸笑成了一条直线,就是她的底线到了。 “要么暗室反省去,要么三十倍差价补给我,你自己看着办。”女子说着,拢了拢长袍,款款出了雅座。 才入秋不久,北城便凉了…… 五年,一晃而过,她便是当年的慕容薇,她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瀚国最北的郡,被一个孤寡婆婆李婶入山采药的时候救了,半边容貌已毁。 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慕容紫的样子呢。 这五年,为了提防慕容府的搜查,她过着低调的日子,连这救命恩人都不敢轻信。 …… 给读者的话:真正故事开始啦,希望此文能陪伴新老姐妹们,又一个盛夏。推介好友:莫弃弃女:《王的替欢奴》 014药 慕容薇出了客栈便往“保安堂”走,这是北城小有名气的一家医馆,是她和李婶一起经营的。 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候在调养身子,她自己精通中西医,恰好李婶买药维生,熟悉各种草药,才能将她的身子骨养起来,奈何右侧脸这伤疤怎么都好不了,然而,她也不在意,这伤疤反倒成了她的救命符,只要她不出生,她那宝贝儿子不乱说话,慕容府的人要认出她来,可不容易,而李婶,只知道她是同丈夫失散的轩辕帝都人氏,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 四年的时间,教养孩子,经营起了这家医馆,她自己鲜少坐诊,而是外聘了几个大夫。 以她的能耐,一家医馆并算不上什么,只是她低调惯了,各种买卖,各种交易都鲜为人知。 老远,慕容薇便见一向安静的保安堂前排起了长龙队伍,竟全是女人,老少皆有,怎么回事? 她侧侧门进,一进门便迎面而来一阵嘈杂,这帮病人简直就把她特意贴在墙壁上那个大大“安静”二字直接忽视掉。 “听说这回八月十五,浩瀚城主也会到王城去呢!” “会经过北城吗?” “你痴心妄想吧,浩瀚之城在南边!” “我打算组个团,率一群姐妹到王城南大门去等,我就不信浩瀚城主不下轿,这一生若是能见上他一面,我便心满意足了。” “可不是,听说这个大人,男女通杀,嘿嘿,连我这一把老骨头了,都好奇他长什么样子呢!” “呵呵,那白无殇大人太遥远了,我这有小道消息,你们听不听?” “你能有什么小道消息,这天下会有比无殇大人更迷人的吗?我心这辈子就是他的了。” “哼,远在天边的你就满满白如梦去吧,我可是得了消息,宁相爷这些日子就在北城呢!” “宁相爷!宁然!”突然,一声惊叫,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只是,惊叫声随即戛然而止,只见那那头戴红花的徐大娘被人捂住了嘴巴,那人清秀的眉头紧锁,淡淡道:“大娘,花痴不是病,你可以走。” 慕容薇说着,送了手,往位置上一坐,看着这老老少少全是女儿,心下不由得感慨,这个架空的世界,这开放的风气,她未婚生子,其实也不是这么可怕的嘛。 “哎呦,薇薇你可回来了,咱们都等着你号脉开药呢,上回你给李家老娘开的那帖药可神了!”徐大娘是常客,自是认得慕容薇。 “神?”慕容薇不解,怎么都不记得自己给李家大娘开过药,她平素同这些常客还是亲近,不会端大夫架子。 她狐疑着,看向了一旁正抓药的李婶,李婶约莫五十出头的人,两鬓都花白了,却精神抖擞,身子骨硬朗着,李婶冲她无奈笑了笑。 “可不是呢。”徐大娘说着,凑了过来,低声,“她都跟我说了,她家男人喝了那药,夜里呀,可……” 慕容薇手一僵,站了起来,尴尬笑了笑,对众人道:“顾大夫那边请吧,一样的,我有要事,先行离开了……” 说罢,她几乎是遁逃一般的闪人,能开这种药的只有一个人,能假冒她名义的,也只有一个人,夜无名!天晓得那臭小子又坑了人家多少银子了。 “夜无名,出来!”慕容薇站在后院的暗室前,怒吼道。 “咿呀……” 门一下子开了,夜无名耷拉着脑袋,双手负在身后,微微弓着腰,一脸沉思地站在门前。 “你给我站直了!”慕容薇厉声问道。 夜无名轻咳几声,挺直了腰板,稚嫩的小脸上,煞是认真,仿佛这个问题是经过他深思熟虑许久的,他道:“妈咪,暗室太凉了,这么下去我迟早得风湿,你再宽限我一个月?我一定双手奉上九十锭金子。” “一个月?还不如老娘自己去抢!”慕容薇白了他一眼,又道:“谁让你给李家大娘乱开药的?” “那个……那贴药……其实,不是给她开的。”夜无名怯怯说道,这才记起这件事来。 “那是给谁开的,你去瞧瞧,外面排长队求药呢!”慕容薇纳闷着。 “开给她家男人的。”夜无名还是怯怯说道。 “你!”慕容薇险些背过气去。 而就这时候,李婶一脸欢喜,匆匆而来,“薇薇,郡守大人差人来,说是请你到府上一趟。” 慕容薇和夜无名都愣了,虽然他们暗地里盗的抢的都是官家,可是他们白里再怎么折腾,都不会牵扯到官家的。 “做什么?”慕容薇蹙眉问道。 李婶看了看夜无名,迟疑着,不知道如何说。 “娘,我还是关暗室去。”夜无名说着,大大退了一步,啪得一声关上大门。 “就是给李家大娘的药这事情,传到郡守大人耳朵里去了,轿子在后门等等,要你偷偷去,不许声张。”李婶这才解释道。 慕容薇无奈,她一直知道这个地方很缺壮阳回春药,却不知道缺到这样的地步,郡守大人都找上门来了,这什么世道! “薇薇,天高皇帝远,不好得罪,走吧。”李婶连药箱都准备好了,推着慕容薇往后门去。 “看着那臭小子,别让他跟来。”慕容薇交待道,她生的娃娃,她最了解。 “知道啦,早去早回,晚上给你炖了你最爱吃的花胶汤。”李婶笑着说道,待这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母子如亲人一样。 慕容薇一道后面便见两顶普通的轿子停在一旁,轿夫八人,师爷一个。 除了那师爷,再看不出来跟同郡守府有什么关联。 “这位就是慕容大夫吧?”师爷上前笑着问道,侧脸一颗长毛大黑痣,怎么看怎么猥琐,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踩他一脚。 “正是。”慕容薇浅浅一笑,很有礼。 “慕容大夫的脸……”师爷的视线方才至今就一直在慕容薇那半边金色面具上。 “师爷,请吧,郡守大人一定还等着吧。”慕容薇笑着转移了话题。 “呵呵,可不是郡守大人找你,慕容大夫,你这保安堂这回是撞上贵人了!”师爷神秘地笑着。 “贵人?”慕容薇处变不惊,纳闷地问道。 “走吧,到了郡守府你便知道了。”师爷仍旧神秘,说着,亲自将慕容薇送上了轿…… …… 给读者的话:嗯,书名改啦,《贪财宝宝:弃妇娘亲熬成妃》 015竟然 慕容薇早就对这郡守府的每一条路,每一个房间都了如指掌了,各方太太的小金库她都光顾过,此时走在郡守府的花园里,却任由师爷前面带路,引着她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前,一会儿有拐弯往回走,郡守胆小惜命,可是出了名的,这花园有点累死迷宫。 “呵呵,慕容大夫,跟紧点,别丢了,咱们这花园一般人可进不了,对了,小心你脚下,踩着这里的一棵草,都不是你能陪得起的。”师爷回头,好心提醒。 慕容薇连连点头,背着药箱子,快步跟着,就差没踩上师爷那宽大的袍子了。 一番九曲回转之后,慕容薇终于被师爷领到了一个高亭下面,这周遭布满了待到侍卫,慕容薇一看便知这些人不是郡守的侍从,应该是来了大官吧。 难道是,宁相,宁然?! 慕容薇突然想起在保安堂里听过的这个名字,她当年在宁国公坟中见过的那个白衣男子,会不会就是宁然? 当年那家伙可是熟知墓室中的各条甬道,她只记得自己昏迷在出口处,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在北城的山脚下了,这件事她暗中查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包括,在山脚下救了她的李婶。 高亭四面垂帘皆挽起,慕容薇看不到里头的人,只见外围站了不少婢女,传说宁相亦节俭而闻名,如今这阵势看来,只能感慨传说毕竟只是传说。 师爷通报后,慕容薇从容地拾级而上,好一会儿,终于上了亭子,只见亭中一块巨大的大理石雕成的酒桌,流觞曲水的设计,吃货如慕容薇,第一眼看到的是满满的佳肴美酒,全是山珍海味,第二眼看到的才是主座上的男子,只见他锦白衣、翠玉冠,面目清俊、温文尔雅、气质斯文。 慕容薇从容欠身、低着头,没有人告诉过她眼前的是何人,她可不能随便说话。 “这便是保安堂的慕容大夫?”宁然倒是先开了口,人长得斯文,连声音也跟着斯文、温和。 “正是正是,慕容薇,这位便是相爷宁大人,还不快给相爷磕头!”一旁的郡守连忙训斥,是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慕容薇已经恶心过好几次,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草民保安堂当家,慕容薇,参见宁相大人!”慕容薇又欠了欠身,并不行叩拜之礼,瀚国的规则,只同王室人行叩拜之礼,只是,就算是王室中人,能不跪的,她谁也不会跪。 “不用多礼,赶紧起来吧。”宁相倒是平易近人,亲自上前搀扶,也没有追究。 “多谢宁相大人。”慕容薇语气平和,平身退了一步。 “呵呵,本相难不成是猛虎,会吃了你不成?”宁然玩笑般问到,笑容清浅。 慕容薇正要解释,郡守大人在一旁忍不住提醒,“宁大人是让你走近点,没听明白吗,真笨!” “郡守你别吓着她了,姑娘家能从医,已是了不得了。”宁然不悦看了郡守一眼,坐了回去,又道:“你也别这么铺张浪费了,这里头的东西外头的人全都撤了,换壶青茶来,我喜欢北城的生姜烫,送一壶过来。” 慕容薇心下微微一惊,难不成是她看错人了,这宁相确实不同一般贪官。 “别老低着头,你也坐吧,医者为尊,这可是王上一直提倡的。”宁然温和说道,性情似乎极好。 “是,多谢大人。”慕容薇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心下纳闷着,这宁然虽然文弱了一点,但年纪轻轻的也不至于需要那种药呀!她倒是好奇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跟她提起这件事。 “慕容大夫,怎么会想到从医呢,丈夫呢?”宁然问道。 “我本轩辕人氏,自小跟着父亲学医,也略懂一二,几年前途中遇劫难,同丈夫失散,带着孩子昏迷在山下,幸得北城一个老婆婆相救,便在北城住下,至今都还在寻找丈夫。”慕容薇淡淡回答道,她对李婶也是这么说的。 “呵呵,慕容大夫过谦了,听说慕容大夫妙手回春,只要了李家老爷的不治之症,不知慕容大夫可有将药方带来?”宁然倒是开门见山,不多废话,话说得含糊却有达意。 慕容薇颇是佩服宁然这话的巧妙,这么年轻而又温和斯文的人能当上一国之相,定不简单,她卖了关子,话说一半,“呵呵,这件事,其实……相爷远在王城,这药怕是……” “远在王城,有何不妥?”宁然认真问道。 “药不可乱用,还是让草民先为大人把把脉吧。”慕容薇看着宁然,认真说道,心下可惜,这么个大好美青年,居然会……哦,不,她怎么可以想到那里去……想多了。 “不不,求药另有其人,本相不过代劳而已,慕容大夫,远在王城,有何不妥呢?”宁然急急解释,尴尬地躲开了慕容薇同情一般的目光。 这话一出,慕容薇心跳都漏了半拍! 远在王城,这种隐秘羞事,如此慎重,能让宁相出面代劳,瀚国上下也就只有一个人,男人!王上! 知晓这种秘密的,瀚国上下,除了宁相,就没有能活着的! 什么贵人,简直是灾星嘛! “也不是不妥,只是,药方繁琐,草民记不住,留于家中得回去取,还有几味稀罕药,也不知道一时半或能得到的,的等季节到了,远在王城,其中诸多不便呀!”慕容薇还是镇定地说道。 “无妨,你带上药方随着我回去,那几味稀罕药,你现在就写来,我马上差人去取,如何?”宁然问道,一脸认真。 “甚好甚好,只是……只是,草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都无人照料,草民实在……”慕容薇为难着,宁相能找到她,必定是将保安堂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她也不必要多隐瞒。 “这无妨,当然许你携带家眷,今夜就出发,如何?”宁然又问道。 “这种病……能急的吗?那个人……很急吗?”慕容薇还是认真看着宁然,大夫嘛,好处就在这,站在职业的角度,什么都可以说,甚至,什么都可以看。 宁然却直接转头,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啜饮。 慕容薇嘴角抽搐着,忍着不敢笑,突然发现这个斯文而温和的男人,窘迫起来也蛮可爱的。 “相爷今夜就回王城,顺带梢你一程,怎么,不愿意?”郡守大人冷笑地问道,**惯了,对这话题倒没觉得什么。 “不敢不敢,大人稍等,草民这回去收拾。”慕容薇连忙说道。 “师爷跟着去吧,带着人帮忙收拾。”宁然终于转头来,笑了笑,说道。 “谢谢大人。”慕容薇连忙起身行礼,不经意却看到了宁然发上的玉冠,顿时,所有美好的印象全没了! 传说中一代清廉节俭的宰相宁然发上的玉冠价值可抵一座城池,说出来有人信吗?反正她不会看走眼…… 这厮也太能装了吧,在她这么个小小的大夫面前都这么装! 她还是赶紧回家,拽着那拖油瓶逃吧! 016紧急出逃 慕容薇仍旧是乘坐来时的轿子回去,还是那黑痣师爷相陪,两称轿子,八个轿夫,根本不见宁然所说的下人,怕是那帮人早就先到保安堂了吧。 慕容薇也没有多问,路过保安堂大门的时候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见排队的长龙不减,一直提着的心这才安下。 到了后院便见好几个婢女都等着了,慕容薇喊了李婶开门,同她使了眼色,什么都没多说,李婶的机灵并非一般的村妇,这也是慕容薇不完全信任她的原因之一。 “师爷,先喝杯茶吧,让李婶招呼下人们去收拾便好。”慕容薇笑着说道。 “不必了,上头那主子等不了,你赶紧取了药方。”师爷催促道。 “那师爷也请里头坐,这天凉了,喝杯热茶。”慕容薇热情依旧。 “说不必就不必了,主子还急着赶路呢,走走走,我跟你取药方去,你们几个跟李婶收拾东西去,动作利索点。”师爷不耐烦了,打量了周遭一眼,又道:“你儿子呢?” “哦,夜儿在药房呢!”李婶连忙回答。 “那药方正好也在药房,师爷随我这边来吧,李婶你熟悉路,先去掌盏灯来引路,东西也不多,一会儿再收拾。”慕容薇还是笑着。 师爷这才满意地点头,跟着她走。 其实,夜无名所谓的关暗室,其实就是关药房,保安堂有两间药房,一间阴凉无比,一间则是干燥无比,分别用来存放不同性质的药材。 “师爷,这边请,小心点,这屋子湿气重。”李婶提灯在前面引路,师爷走在中间,慕容薇则走在最后头。 “呵呵,看不出来,这屋子还这么大!”师爷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遭,刚刚埋入门槛,便见屋内四壁全都是药柜,这简直就是一个库房,而不是要药房,这里头阴暗而潮湿,所有的窗户都密封起来,黑漆漆的,越往里头走,药味越浓,还隐隐有霉味。 “唉……去年听说药材会涨价,我可是掏了老本收购,没想到今年没涨反跌,身家就全在这四壁药材里喽!”慕容薇感慨道。 “药方在哪里呢?”师爷捂住鼻子,不耐烦地问道。 “就在前面了,要不,师爷,这里头好些药物是发霉了的,药毒气颇重,还不,你先出去等?”慕容薇问道。 “就是药毒而已,我还挨得住,你快点,一张药方放这么隐秘的地儿!”师爷抱怨道。 “这药方可是我家世世代代祖传下来的,当然要藏好了。”慕容薇说着,略过师爷,快步往前。 “你干嘛呢!”师爷顿时警觉。 “我去开门,就在前面那堵墙,瞧见吗,那可是个暗室。”慕容薇低声,说得十分神秘。 师爷接着微弱的灯光望去,只见两个药柜子之间留空了一堵墙。 “呵呵,这地方搞得像藏宝室!”师爷感慨道。 “可不是嘛,我最大的宝贝就藏在这里了。”慕容薇低声,神秘兮兮地,同时轻轻转动机关,随即咿呀一声,石门便缓缓移开了。 “最大的宝贝!”师爷兴奋地快步上前,第一个埋入暗室。 “啊……” 他的后脚都还未迈进去呢,便是一声凄惨惊叫。 “臭小子,亮灯!”原本懒懒散散的慕容薇立马认真,厉声道。 话音一落,整个暗室瞬间明亮,只见师爷就躺在门口,双眼泛白,口吐白沫,面色青紫,孩子手臂那么长的小青蛇盘在他腹部。 “娘,其实……”夜无名话还未说完,慕容薇便一脚踹开了那条青蛇,一把将师爷拉出暗室,随即转身关了门。 小青蛇重重撞在墙上,又重重落地,只是抗议地嗤了几声,便被夜无名拽着尾巴抓了去。 这是他养的毒蛇,剧毒,大名步青,小名小青。 “死不了吧?”慕容薇问道,一脸的焦急和担忧,完全没了平日应急时的从容,一边说着,一边在门边第五块石砖上轻轻扣了三下,随即,后面的石门便又被打开了,里头是一条暗道。 夜无名目瞪口呆,看了看李婶,又看了看慕容薇,还未缓过神来呢,就被慕容薇拽了进去。 “薇薇,这件事很严重吗?瞧把你着急的!”李婶提灯在前,不解地问道。 “要那贴药的不是郡守,是王上,宁相亲自向我要的,只让回来收拾行礼,拖家带口随着他一起回王城,你说咱还能久活吗?”慕容薇认真问着,索性将夜无名抱了起来,却不忘重重掐他一下,还不都是这个臭小子闯的祸,她原本的计划是趁着中秋宴慕容将军一家入宫的时候,偷偷回一趟慕容府把那个工具箱找回来的! “啊……呜……妈咪!我不是故意留这个暗道的,你们怎么知道的!”夜无名被掐得小屁股生疼,大喊出声。 “你那点小花样瞒得过老娘,今天要不是看着在这个暗道的面子上,老娘跟你没完!”慕容薇十分愤恨,又道:“那师爷死不了吧,要不我们又多一条命罪!杀人!” “牙入两分,三天内有人发现他就没事,只是,唉……娘啊,你如今知道的可是王上的秘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夜无名长吁短叹,还故意拉长了语气,跟唱戏地有得一比了,他娘慌张着急着,自己懒懒地趴在她肩膀上,掰着手指头,不知道再算些什么。 “夜儿,你娘都着急了,你还这么吊儿郎当的。”李婶转过头来说道。 “他说得对!欲加之罪太多太多了。李婶,前些日子我也有他爹爹的消息了,我们出去了,直接往轩辕方向走,你跟不跟我们走?”慕容薇认真问道。 “有消息了?”李婶惊喜不已。 “嗯,打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点消息了,就在轩辕帝都,打听的人说来,很像是我夫君,不过他好像失忆了。”慕容薇说道。 夜无名的手指头顿僵,怎么都掰不下来,他娘说什么呀?他怎么完全听不明白? “薇薇,太好了,太好了!”李婶激动不已。 “李婶,反正宁相这件事也牵扯到你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逃到了轩辕,王也拿我们没办法!”慕容薇认真说道。 “薇薇,不是我不走,只是,我这把老骨头了,实在不想再奔波,咱们山里那地儿,也没人知晓,跟保安堂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就留在那儿,你找到孩子他爹了,想办法给我报个信我就安心了。”李婶止步,眸中都泛出了泪光。 “李婶,薇薇对不住你,你救了我们,到来了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还连累了你。”慕容薇亦是止步,一脸歉疚。 夜无名趴在她肩上,十指垂下,无力望天。 她真的找到那个男人了吗? 怎么可能?!她根本就没找过!好不好! 三个月前,他就开始在给自己物色继父了! 017不期而遇 他们不停地跑,终于在深夜里跑出了暗道的出口,竟是在郊外的一个小树林里。 慕容薇和李婶都只知道夜无名挖了这么一条暗道,却从来不知道这暗道有这么长,两人惊悚不已,出了石门,却又是一番惊悚,这出口竟然……竟然是一座墓! “你……你这孩子,怎么就天不怕地不怕呢!”李婶无奈感慨,对小夜是疼得又爱又恨。 “呵呵,我娘说了,男子汉,要天不怕地不怕,人不怕鬼也不怕!”夜无名说得一脸正气,那小青蛇从他袖中探出脑袋来吐了吐信子,十分配合。 “好了好了,赶紧走,宁相可不是好惹的人,这暗道瞒不住他多久的。”慕容薇还是着急还,一路上就没有冷静过。 “娘,等等!”夜无名说着,从她身后滑了下来,利索地将一旁一堆干柴全推到墓室里,火折子引燃了才关死墓门,回头咧嘴冲着两个大人笑,月光就撒在他邪恶的脸上,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恶魔! 这大火引起的烟雾,至少要三日才能退吧,三日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慕容薇有些愣了,真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教出了这么个极品的儿子来,会不会更多的是遗传了他父亲的呢? 这瞬间,慕容薇第一次有了非常非常强烈的好奇心,想知道这臭小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夜儿,那堆柴火,你原本是准备怎么用的?”李婶却是惊悚地盯着夜无名看,能让他关暗室的,也就他娘了。 “巧合……果断是巧合!李婶,娘,咱们得逃命了。”夜无名说着,径自转身,老牛漫步而去,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了,不远处便是他们的山脚下的老屋啦。 李婶和慕容薇相视一眼,皆是无奈,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慕容薇便止步了,警觉到,前面有车马来了! 夜无名一下子就蹿到一旁的树上,眺望而去,又开始如大人一般感慨,“香车宝马,千人拥簇,浩浩汤汤,娘啊,那里头随便揪出个车夫出来,穿戴都比我身上这青衫强一百倍!” “白无殇?”慕容薇脱口而出,在宰相主张清廉节俭的瀚国,除了王,敢大张旗鼓、铺陈浪费、极度奢华的,也就只有浩瀚之城城主白无殇大人了。 李婶眸中掠过一抹狐疑,没有说话。 夜无名冲慕容薇竖起大拇指,却眯眼一笑,拇指倒转,“错!白无殇出门,必定是镶金的车,镶金的马,镶的美人帅锅,那位大人同娘亲大人痴迷金子痴迷到了巅峰!而前面那个,顶多是个皇室贵族行头。” “皇室贵族?”慕容薇一时间没有理解过来这句话。 “对了!前些日子听说齐王侧妃,德妃回来省亲呢!”李婶急急说道。 “有吗?”慕容薇淡了声音,一身上下的旧伤口全都隐隐作痛了,从来没有那么惨过,被一个女人害得那么惨。慕容兰,假扮慕容紫和亲轩辕,为齐王两大侧妃之一,德妃,五年生一女,一子。 轩辕齐王有一正妃,两侧妃,三姬,四美人,五宫人,奴妃几位,囚奴无数,从囚奴到正妃,一应俱全,妻妾成群,慕容薇对他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着实不明白慕容兰为一个侧妃之位为何会甘心冒此连诛九族之险。 反正她嫁了,就跟她没关系了,有关系的是她们仇,当日受的苦总会有机会讨回来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怎么办,只有这条路了。”李婶担忧地问道,回老屋是这条路,出城去轩辕,也是这条路。 “走吧,路这么大,让让便是。”慕容薇淡淡说道,她如今这幅模样,即便取下面具,慕容兰也根本认不出她来…… 很快,就这么迎面碰上了…… 慕容薇抱着装睡的夜儿,走在右侧路肩,李婶紧跟其后。 这对人马,前面是小跑的宫女和太监,后面的骑马的护卫,中间则是宝马香车,垂帘挽起,这么晚了,慕容兰似乎还未入睡。 慕容薇和李婶退到一旁,低着头,不管是瀚国还是轩辕,遇到皇亲国戚都需让到一边让其先行。 宫女太监很快走过了,那马车缓缓近了,慕容薇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低头闭眼小憩。 只是偏偏马车就停在她面前,车内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妆容精致,长眉入鬓、媚眼虽如丝,刻薄不减,她打量着慕容薇,眸中尽是轻蔑之色,正是轩辕齐王的侧妃德妃,慕容兰。 “哪里人氏?”慕容兰冷冷问道。 “轩辕。”慕容薇低声回答,不卑不亢,不惊不慌。 “那是你儿子?多大了?”慕容兰又问道。 “十岁。”慕容薇回答道,为了躲避搜查,她连儿子的年龄的改了。 “十岁就这么丁点大?”慕容兰狐疑问道。 “像他爹爹,他爹爹个头太小了,类似侏儒。”慕容薇煞是认真地回答,眯着眼的夜无名无奈暗暗叹气,而李婶眸中却隐着一抹不悦。 “抬起头来。”慕容兰说道。 慕容薇抬头,双眸静敛,没有正视她。 “脸怎么了?”慕容兰问道。 “自小烧伤,留了疤。”慕容薇答道,半边金色面具藏了她太多太多东西了。 “摘下来我看看。”慕容兰冷冷说道。 慕容薇照做,然而,取下面具的瞬间,慕容兰顿是惊叫,被慕容薇那半边恐怖的脸吓得够呛! 这叫声,理所当然得惊了夜儿,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半睡半醒,哇哇哭了来,蹭在慕容薇怀里撒娇,这才像个孩子嘛。 慕容薇再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狼狈放下垂帘,马车急急行驶而过。 待整对车马都过去了,慕容薇轻咳了几声,丢掉夜无名,径自活动着胫骨。 “唉,你这脸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李婶感慨道。 “又不靠脸吃饭,儿子都生了,没差啦。”慕容薇笑着。 被丢在一旁的夜无名却看着扬长而去的车队发愣。 “夜无名!走啦!”慕容薇大声说道。 “小夜,谢谢。”夜无名缓过神来,纠正道,他不喜欢别人连名带姓叫他,尤其是娘亲。 慕容薇转身就走,懒得理睬他。 三人继续赶路,很快就回到了老屋,利索地收拾好了行礼,也不过折腾了一会儿,却眼看天要亮了。 母子俩上了马,依依不舍地同李婶告别。 “薇薇,好好照顾好夜儿,他夜里爱踢被子,你可得顾着。”李婶交待道,心思似乎都在小夜身上。 “我会的,李婶,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要是躲不了,就把我供出去,没事的。”慕容薇笑着说道。 “傻丫头,去吧去吧,在这把老骨头了,死也是要死在这里的,你们去吧。”李婶挥着手。 “李婶,到了轩辕,我给你写信!”小夜认真说道。 好一番告别,慕容薇终于扬起了马鞭,抱紧儿子,疾驰而去…… “娘,那个……德妃,一点都不友善。”小夜怯怯地提醒。 “所以要赶紧逃呀!”慕容薇无奈说道。 …… 给读者的话:万字更新感谢打赏的童鞋,弱弱的问一句,还有木有呢? 018不漏杀 天蒙蒙亮了…… 林间小路里传来了车轴的轱辘声,慕容薇带着儿子早就出了城门,并不是往轩辕而去,而是往瀚国王城而去,是时候回去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了。 慕容府嫡小姐的位置,轩辕齐王侧妃的位置,她都不稀罕,她要的是那个工具箱,里头的东西全是压缩的,帆布工具袋并不容易被腐蚀,里头的箱子是密码锁,这个年代的人谁都别想打开。 里头的东西虽然全都电力有限,但至少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的梦想就是在这个异界里,做回老本行,像老爷子那样,自己当老板,雇佣一大堆杀手为其赚钱。 杀手也是替人打工,赚得再多终究是小钱,她天生爱财如命,爱到连银子都不喜欢,就喜欢金子,她怎么会错过这个极好的机会呢?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回到现代,她现在是绝对的自由,不必无条件服从老太爷的命令,她更愿意待在这里带个拖油瓶,这五年,她在圈子里也小有名气,还积累不少金子。 慕容薇径自美美地想着,揉了揉怀中儿子那一头柔软的头发,如果不是这小家伙抵死不从,她真想给他帅气的短碎发。 “妈咪,你借机骗了李婶。”小夜一脸认真地说道。 “她不能全信,我们的行踪断然是不能让她知道的。”慕容薇说道。 “可是,李婶很疼我。”小夜眨巴地清澈的大眼睛,认真说道。 “疼你,你就完全相信她了?妈咪还爱你呢,你怎么不完全相信妈咪?”慕容薇反问道。 “她疼了我五年了。”小夜又认真说道,靠在慕容薇身旁,又掰着他那肉乎乎的手指头,似乎算着什么。 “疼了你五年,你就真把她当亲人了?”慕容薇又反问道,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 “你也是疼我五年。”小夜脱口而出。 “所以……不对,我跟李婶能一样吗?你也不想想怀胎十月有多辛苦?你怎么不完全相信我?”慕容薇不悦说道,怀胎十月,她倒是没经历过,可是生下他的那一日所经历的,她永远不会忘记。 “我当然完全相信。”小夜辩解。 “嘿嘿,私藏多少金子了,刚刚收拾行礼收拾了这么久,你都把金子藏哪里了?有票据吗?”慕容薇笑了,笑得贼兮兮的。 小夜学着她的样子,贼兮兮地想,就是不回答。 “说不说?”慕容薇的笑突然灿烂了。 夜无名立马护住身子,慕容薇都还未下手挠他呢,他便咯咯咯笑了起来,这俩母子偶尔还是会像正常的母子的。 “妈咪,那个工具箱能卖多少金子?”夜无名笑着,狡猾地转移话题。 “呵呵,无价,里头的东西就算当今的轩辕皇帝都买不到。”慕容薇骄傲地说道,她跟儿子就如同朋友,无话不说,没有什么大秘密,只有三个,第一是她穿越而来一事,第二便是她至今都不知道他的爹爹是谁,第三便是她藏了多少金子。 瞬间!这欢笑声就这么戛然而止,慕容薇便骤然抱紧了小夜,从车上跃起,落地后好几个翻滚,终于是停了下来。 这瞬间,马儿前腿陷入陷阱,整匹马翻了过去,而四面八方埋伏的杀手接二连三冒了出来。 “娘,你得罪了什么人?这么声势浩大!”夜儿无奈问道,还攀在慕容薇身上不下来。 “你得相信你娘办事一向滴水不漏。”慕容薇笑着说道,并不惊,之前的惊慌,不过是做给李婶看的,她也没想带李婶走。 “娘,孩儿真心不会这么招人恨。”夜无名亦是笑着,眸中却掠过了一抹戒备,这些杀手真心的众多,无疑是一定要置他们母子于死地。 “还没看出来?”慕容薇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她儿子却是默契十足,答道:“刀具嘛,全都一样,黑衣蒙面也全是一样的,瞧他们的站姿,握刀的姿势,一定是有组织,有纪律,靴子是短靴,而且是……” “老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小年纪,不要装老成,不要装成熟,现在不是老生常谈的时候。”慕容薇不悦训斥,她自己生性懒散,可是关键时候还是认真的,怎么就交出了这么个儿子呢? “金丝短靴在脚,虞城大刀在手,有组织有纪律有,轩辕皇室齐王俯之人!”夜无名难得的干脆果断。 慕容薇却还不觉得干脆,狠狠地瞪他,夜无名立即挺直了腰板,高喊道:“齐王侧妃,德妃慕容紫!” 周遭的杀手原本就纳闷着两母子俩临危还能有说有笑的,听了这话,顿时倒了一大片,那孩子居然连他们的幕后主子大名都喊出来了! “娘,你何必辱了你自己的大名呢?”夜无名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一声叹息,这才从慕容薇身上滑了下来,方才他没认真看那大姨娘,但他很肯定的是,那女人一定面目可憎。 他双手负在身后,弓着背,低着头,眉头微蹙,一脸若有所思,慢腾腾地朝那瘫倒一片的杀手们走去,又是瘫倒了一大片。 他想做什么? “臭小子,挺胸!收腹!提臀!听到没有!”慕容薇不悦厉声大喊,亦是不把周遭的杀手放在眼中,喊了几声,这才朝同夜无名想法的方向而去。 两边的杀手眼睁睁地看着这母子俩无所畏惧朝他们步步逼来,反倒是开始后退了。 主子这些年来,几乎疯狂地暗中寻找一对母子,却始终没有寻到。 为首一人止步,正挥刀要下令,慕容薇却突然出声,“你不先确定有没有认错人?” “呵呵,母二十三四,子五六岁,宁可错杀,也不漏杀!”为首一人冷冷说道。 慕容薇惊了,没想到慕容兰会残忍到如此地步,这五年她该杀了多少类似的母子啊! “娘,废话什么?” 突然背后传来了小夜不悦的声音,随即,“轰……隆……霹……啪……” 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破声随即传来,只见后头已是浓烟滚滚。 慕容薇面无表情,手中握着的一小枚炸弹随即丢出,在她的身影就这么瞬间消失不见了,她的武功在现代可算一绝,但是到了古代却不过三脚猫,不过,老太爷亲授的东瀛忍术倒成了她的杀手锏!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杀手们被炸得人仰马翻、四肢破碎、七窍流血,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而慕容薇他们就在一旁山头上,慕容薇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脸凝重。 小夜一脸都是灰,手臂上还有几处擦伤,他还没完全练就忍术,每次逃都是一身狼狈,此时,他看着娘亲认真的样子,也不敢再开玩笑了。 “母二十三四出头,子五六岁,宁可错杀,也不漏杀。”这句话他是听到的,那个姨娘,五年来该害了多少无辜呢? 给读者的话: 姐妹们来问文,顺手给个评分哦,求满分。 019赶尽杀绝 母子两之间的气氛,鲜少这么沉闷过。 慕容薇牵着小夜的手,背着包袱,安安静静往王城方向走,至今一句话没有说。 小夜很懂事,不该玩笑的时候,绝对的认真。 “夜儿……”慕容薇突然止步,欲言又止。 “娘,这件事咱们出面不了,不仅是慕容兰,整个慕容府都想要咱们性命呢,指不定连整个瀚国都容不下我们,欺瞒轩辕,替嫁和亲,这罪不小,若是咱们投靠了齐王,那相当于是给轩辕开战的借口了!”小夜认真说道,他对天下大势还是了解颇多的,神州大陆,中原为轩辕,北是殇国,南为南诏,西是流沙,东则是他们瀚国,轩辕为霸,早就想灭了周遭四国,却苦于没有借口。 慕容薇却是冷哼,道:“与其我们来担心这些后果,不如让他们去担心。” “娘的意思……”小夜稚嫩的脸上浮出思索之色,有模有样。 “走,找回那工具箱,再做详细打算!”慕容薇说着,那一路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 “妈咪……抱!我走不动了!”小夜则是一下子扑了来,可怜兮兮地,他真的走了好久的路,看她严肃着脸,一直不敢求抱。 慕容薇笑着,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尖,一把将他抱起,出了这片树林,前面就有歇脚的地儿了。 “妈咪,听说慕容府那别院已经盖起新房子了。”小夜说道,他比慕容薇还惦记那工具箱,早就打听清楚了,一想到这世上还有比炸弹还好使的东西就兴奋得睡不着。 “嗯,还听说了什么呢?”慕容薇问道。 “听说二小姐慕容秋早就嫁人了,那院子现在慕容将军养伤之用,没有多少侍从,很是幽静。中秋夜慕容将军会携回来省亲的德妃入宫赴宴。”小夜如实回答道。 “臭小子还是准备得挺周到的,到时候送你一样东西。”慕容薇笑着说道。 “就一样呀……”小夜看着他娘,一脸鄙夷。 “难不成……”慕容薇话还未说完,冷不防侧身,紧紧将小夜护在怀中,躲开了突然凌厉而来的利箭!没有一点儿迟疑地窜入了一旁茂密的草丛中。 须臾而已,咻咻声大作,身后已经是箭雨一片,如此的突然而然! 他们今日是怎么了,还没出门多远就遇到了第二次拦截。 母子俩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皆是慌张,出逃事出突然,炸弹刚就用完了! “娘,这箭是宁相的!”小夜拾起一把刻着一幅对联的利箭来,认真说道。 慕容薇没说话,犀眸冷静地巡视着周遭,这一回是她太大意了,那假斯文果真不好惹。 “夜儿,往右边,前面是官道,有驿站,借着那几块石头逃,能做到吗?”慕容薇认真问道。 忍术在这样乱箭狂射的情况下根本无用,只能借助外物抵挡。 “能,只是,为什么偏偏往官道走?”小夜不解。 “人多,他不敢乱放箭,到时候我们就好躲了,到时候我引开他们,你先偷匹马自己去王城,能做到吗?”慕容薇又问道。 “不能,我不要离开娘!”小夜很认真很认真,他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第一次这么认真,他知道,这一回很凶险,娘骗他,娘不会跟他到官道的。 “你什么时候回答过我不能了?”慕容薇厉声。 “不能就是不能,咱们到了官道上,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小夜的声音却比她还要凌厉,稚嫩的声音,认真的语调,听得让人心疼。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慕容薇没说话,将小夜完全护在怀中,低着头,咬了咬牙,就这么不顾不一切冲了出去。 单薄的身影在树丛和大石之间穿梭,在不断而来的箭雨之中穿梭,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她也是这么紧紧地护着孩子,不顾一切地逃的。 那时候都撑得下来,何况现在? “咻……” 凌厉之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剑法如此准确,若不是她侧头来得及时,怕是一边耳朵早就没了。 “咻……” 又是一声凌厉,却是双箭齐发,她躲过了右边,躲不过左边,左耳朵连着左侧脸被擦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咻……” 慕容薇急急弯腰,随即扑倒在地上,也顾不得会不会压伤小夜了,那数道利箭凌空而过,若没躲过,便是数箭穿心,连小夜都幸免不了。 她不敢迟疑,翻身而起将夜儿拉在一旁大树干旁,急急道:“夜儿,前面就是官道了,你自己过去,快点!” 夜儿不动,他怎么可以把娘留下! “走!”慕容薇冷声。 “不走!”夜儿仰着头看她,倔强极了。 “没时间同你耗着!”慕容薇说着,狠狠一把将夜儿推了出去,利箭射来,夜儿不得不躲,这么一躲便滚的老远去了。 慕容薇看了他一眼,眸中泛着她很不喜欢的泪光,毅然转身,动静极大地朝相反方向逃走。 一时间,所有的利箭,所有的马蹄声,全都朝她的方向追去。 她唇畔勾起冷笑,越跑越快,恨不得将所有的人马全都引开。 只是,跑着跑着,她突然止步了,后头的马蹄声,利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棒棒棒的巨响声,慕容薇心跳都漏了一拍,急急掉头,竟见身后那片树林正在倒塌,参天而上的大树接连倾倒而下。 听这声音,像极了一支专门训练的军队,一边迅速砍倒树木,一边朝这边而来。在机械如此落后的这个朝代,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 “夜儿!”她大喊,不顾一切掉头回去,只是,没几步路,她便被眼前的一切完全震撼住了。 只见前面原本茂密的树林早已被夷为平地,一头头巨象整整齐齐排成一列,每一头大象带着金灿灿的黄金头鞍,右侧皆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的奴隶,奴隶左耳垂着的大耳环全是金色,手里拿着的长鞭也是金色的。 原来是象群!难怪能这么快推倒大树! 队伍中间,那头最高大的大象背上坐着一个人,又远又高,慕容薇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在阳光下只见一片金光闪闪,慕容薇生平第一次对金子有了恶心的感觉。 小夜小小的身子在巨象脚下显得越发的渺小了,他正拼命地朝她跑来,而右侧不远处,却是一列列满弓待发的弓箭手,慕容薇看得清楚中间骑马那人,正是宁然! 天地之间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小夜,仿佛从宿命那一头朝她奔驰而来…… 020死对头 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的寂静,前面是金灿灿的一片,极尽奢华,右侧则是尖锐的一片,全是待发的利箭。 慕容薇想喊,想让小夜停下,想立即就到小夜身旁,护住他。 不管是那巨象迈步而来,还是那利箭齐发,这个五岁出头的孩子,要么粉身碎骨,要么万箭穿心,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存活的希望。 慕容薇双手攥得紧紧的,单薄的身体都颤了,只觉得一股血痰淤在喉口,一块大石掉着心脏,呼吸渐渐困难,小夜刚出生那一日她受的折磨都不如今日这煎熬。 小夜低着头,拼命地跑,距离其实不长,可是,到小夜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的心怔着,她的身体颤着,都忘了要拥抱这孩子。 小夜却是气喘吁吁,涨红的小脸上尽是欢喜,“妈咪……是他……是他……是他……他……” 他? 他是谁?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太过于激动了,还是喘不过气来,他的名字,一直说不出来。 慕容薇这才缓过神来,第一个反应便是将夜儿拉到身后,护着。 “妈咪……放心…放心,是他……他来了,不会有事了。”小夜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仿佛他口中的那个“他”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慕容薇这才缓过神来,双手按住小夜肩膀上拼命晃! “不危险……娘……那个人!金子!好多金子!是他!白无殇!浩瀚城城主!白、无、殇!”小夜大声解释,声音因为慕容薇的摇晃而断断续续的。 慕容薇手一僵,终于冷静了。 这世上也就这么个儿子能让她六神无主,然而很快,她就会发现,还有一个人,同样能轻而易举让她冷静淡定不了。 小夜没被乱箭射死,险些被她晃死,定了定神,才道:“娘,你没瞧见那金灿灿的一片,除了那姓白,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人能这么奢侈,敢这么奢侈,舍得这么奢侈吗?” “姓白的?你跟他很熟吗?”慕容薇问道。 小夜眯眼一笑,道:“不认识,不过他跟宁然很熟。” 虽然瀚国没有左右丞相,只有一个宁相,但白无殇在朝中可是同宁然平起平坐的,满朝文武,就他们两人能自由出入王宫。 平起平坐者,伺候的都是同一个王上,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都绝对是死对头!一个要人死,另一个必定要人活! 慕容薇当然深知这个道理,大大松了一口气,拉着小夜就地坐了下来,等着看戏。 而就在她坐下的同时,前面两个高大的奴隶突然奔跑而来,速度极快,片刻而已便到了慕容薇她们面前。 慕容薇连忙站了起来,正要开口,那两奴隶竟二话不说抱起她们母子俩,转身就跑,这时候,右侧的马队里,宁然终于安奈不住,策马追了过来。 两个奴隶将慕容薇母子两送到了那巨象脚下,宁然也随即追到。 不管是慕容薇她们,还是高高骑在马上的宁然,都必须仰头才能看到巨象背上那人。 小夜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想,这家伙要是他爹爹多好,他真心实意地像把娘卖给他。 慕容薇则是一脸鄙夷,只觉得这家伙爱金子爱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了,竟连衣裳都是金丝制成的明黄色,当然,当今王上也是无药可救了才允许他用这个颜色。 “无殇大人,好久不见了,你也来赴中秋宴吧,待我逮捕了这两个朝廷要犯,再同你叙旧,如何?”宁然居然还是这样的好脾气,仰着头,大声说道。 白无殇这才低头俯瞰而下,那双狭长的勾魂眼笑着灿烂,“哎呀,原来是宁相,失敬失敬。” “如今也不在宫内,凡俗礼节也就免了。”宁然笑得温和,话说得漂亮。 慕容薇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暗叹宁相果然是宁相,若是她,定会这么说,“如今也不在宫内,你虽然官职不高,凡俗礼节也就免了吧。” 只是,宁然偏偏省了前面最要害一句,态度温和宽厚,省略掉的话反倒被突出了,似提醒,又似施舍,白无殇虽得王上盛宠,却不过是一城主而已,官阶远远低于他。 “呵呵。”白无殇却是随意一笑,他太高了,慕容薇还是没办法看清楚他的样子。 这时候,一头大象移了一步,惊得宁然的马连连后退,慕容薇护着小夜亦是退,而奴隶在象身上架了长梯,请她们母子上去。 这一刻,慕容薇知道,宁相,他们是得罪定了。 小夜兴奋地先爬了上去,这一刻,他也知道,白无殇是救定他们了。 慕容薇不知觉看了宁然一眼,只见他依旧温和浅笑,背脊不由得发凉,急急上了象背,这大象训练得极好,一点儿都不怕生,她们做得极稳。 虽然还不能同白无殇等高,但是慕容薇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传说中的无殇大人,他姿态慵懒地倚坐在象背上的镶金竹椅上,像极了个玩世不恭的富家登徒浪子,一身宽大的金袍,五官俊美,线条如雕,此时,那一双狭长的勾魂眼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俯视着宁然,玩味中藏着一抹冷意,右眼角垂着的泪痣凭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似乎与生俱来就适合金色,似乎就是为了金色而生的,慕容薇一直猜测这个家伙一定很俗气,此时见了,却有那么一点点别不开眼了,不是因为金子。 “宁相,看看本大人从南诏新买的坐骑,如何?霸气吧!”白无殇甩了甩鞭子,开心地问道。 宁然依旧仰视着他,温和笑了笑,道:“无殇大人,这两人是朝廷钦犯,还是放他们下来,我好向王上交差。” “朝廷钦犯?”白无殇挑眉,终于是看向了慕容薇,却道:“看够了吗?大人我有那么好看吗?” 慕容薇顿时尴尬,躲开了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立马是一脸楚楚可怜模样,哀求道:“大人,我同丈夫失散多年,辛辛苦苦将孩子拉扯大,一向安分守己,不曾做过什么触犯律法之事呀!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白无殇摩挲着下颌,煞是认真地提醒道,完全把下面的宁然晾在一旁了。 “无殇大人久闻不如一见,魔鬼的身姿,谪仙的容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夜倒是机灵,立马替娘亲解围。 “哎呦喂……这娃娃小嘴真甜,过来大人我这边,赏你糖吃。”白无殇笑吟吟说道。 小夜正兴奋着,慕容薇立马一把抱紧他,连忙道:“无殇大人,小儿年幼,还经常尿裤子,还是别过去了,一会弄湿大人的金衣裳罪过就大了!” 两虎相斗,她们当猎物虽然相对安全,但也得提防被玩死呀! 而小夜顿时正一头黑线,什么尿裤子子?李婶常夸他天才,两岁就能自理了好不好! …… 给读者的话:我不告诉你们男主是谁,我只告诉你们我很爱很爱男主。 021跟我走吧 “尿裤子?呵呵,大人我不介意,小家伙,过来吧。”白无殇笑着一脸无害。 “无殇大人……小儿年幼,还很是怕生,还是别过去了,一会儿哭起来惹恼了大人罪过可就大了。”慕容薇又解释道。 “哭?呵呵,不哭的不叫孩子,大人我就喜欢孩子哭,过来吧。”白无殇耐性十足。 “无殇大人!其实……无殇大人,宁相还下面等着呢!”慕容薇必须转移话题,宁然已经被晾在一旁很久了,怎么也不说个话呢? 而小夜被拥得紧紧的,娘亲的警告他收到了,不敢开口。 白无殇这才斜眼瞥了宁然一眼,见他也极有耐性温和地朝他笑,他仍不理睬,慵懒地换了个坐姿,看向小夜,道:“你几岁了?” “十岁!”小夜连忙答道。 “十岁?十岁长这么小不点?”白无殇狐疑问道。 “我娘说我爹爹是侏儒,不是我的错。”小夜连忙回答道。 白无殇嘴角有些抽搐,余光瞥了慕容薇一眼,又道,“那叫什么名字呢?” “夜无名,娘亲都叫我小夜。”小夜如实回答,他挺喜欢这个无殇大人的,长得好看,脾气也不错,最关键还是富得流金。 “你爹爹姓夜?”白无殇挑眉问道。而下头的宁然正纳闷了,这只对女人感兴趣的家伙,何时会关心一个孩子了。 “嗯。”小夜乖乖地点了点头。 “哪里人氏?”白无殇又问道。 “轩辕人氏,我刚出生的时候,爹爹和娘亲在来瀚国的路上遇到劫匪,我们跌落悬崖被救了,同爹爹失散,呜呜呜,小夜至今也不知道爹爹下落生死。”小夜说着说着,眼泪就挤出来了,他再喜欢这大家伙,原则还是有滴。 突然,白无殇凌空而起,竟是落在了他们这边。 慕容薇下意识身子往后仰,象背虽宽厚,鞍位只有一个,虽然他就坐在她对面,中间是小夜,可实际上距离好近好近,她都跟他头抵着头,轻而易举就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香,这出了名的登徒浪子想干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这家伙比下头的宁然还难缠一千倍! “还真是说哭就哭了,大人我给你送糖来了,不哭了不哭了。”白无殇一边温柔地揩着小夜的眼泪,一边变戏法一般变出了几块精致的糖果来。 “呜呜呜……”小夜却冷不防嚎啕大哭,一下子扑到了白无殇怀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全往他身上蹭,哭着喊着,“大人为我们做主,宁相爷欺负人!宁相爷欺负女人,欺负小孩!” “不哭不哭!”白无殇一脸心疼不已,却不断将小夜往外推,他这金丝袍可是昨日才送来的呀! “无殇大人要为我们做主,无殇大人为民为国,是咱们瀚国百姓的再生父母!呜呜……求无殇大人为主,救救我们!”小夜却是哭得昏天暗地,一个劲放他怀中蹭。 “宁然!他只是个孩子!”终于,白无殇忍不住了,朝下方厉呵一声。 “我一直都在,无殇大人,刚刚就提醒你了,这是王上钦点的要犯,无殇大人既然这么喜欢这孩子,不如就由你带回王城去同王上求情吧。”宁然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说这句话了。 显然,白无殇被宁然罢了一刀!慕容薇心下忍不住偷乐了。 “呵呵,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白无殇却随即拍手大喜,完全让人琢磨不透。 慕容薇的嘴角抽搐着,欲言又止,这厮究竟知不知道宁然为什么要逮他们母子呢? “呵呵,那就有劳无殇大人了,我先行一步,将此事禀告王上。”宁然笑着,似乎不管胜败荣辱,他都总是这么温和斯文的笑容,他掉头策马而去,很快前面的弓箭队便撤了。 这时,象背上慕容薇还是僵硬地仰着身子,小夜还是赖在白无殇怀中,远远看去,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家三口。 白无殇没说话,正直勾勾打量着慕容薇的脸,慕容薇僵硬地仰着身子垂着眼,双臂还拥着小夜不放,不敢看他,她向来不喜欢同异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除了儿子。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突然,白无殇倾身而来。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慕容薇脱口而出,双手松开,作揖挡在面前。 “不客气……”白无殇眯眼一笑,就这瞬间,拥着小夜,凌空而起,落回了他的巨象背上,象群便就这么出发了。 他翘起了二郎腿,双臂大开摊在扶手上,慵懒不已,而小夜就坐在他臂弯之下,心惊着这巨象真的很大!顿生一种俯瞰众生的错觉,连他妈咪也在众生之中。巨像迈出了步子,一阵冷不防的晃荡,他下意识又扑到了白无殇怀中,紧紧地抱着。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大人我有那么好看吗?”白无殇大方拥着小夜,斜眼看着此时一脸苍白的慕容薇,认真问道。 “大人……魔鬼的身姿,谪仙的容貌,浑身上下都好看。”慕容薇爽快答道,对这么恬不知耻的人,她尴尬什么呢? “哈哈,你儿子像你多一点,小嘴真甜。”白无殇大笑,在已是空旷的草地上,笑声清朗,放荡不羁。 慕容薇只觉得他这话怪的,却没有心思多想。 “你们哪来这么大本事惹得宁然触动弓箭队呢?”白无殇开心了,终于肯话归正传了。 慕容薇无奈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夜又当了回及时雨,凑近白无殇耳畔,低声言语。 只见白无殇的脸色越来越差,眸中复杂之色亦是越来越浓,最后那俊朗的眉头都蹙紧了,他不可思议地看了慕容薇几眼,喃喃自语,“如此啊……” 小夜一脸认真,重重点头。 “放心吧,这件事大人我管定了!你们就跟我走吧!”白无殇认真说道。 “谢大人恩典!”小夜和慕容薇默契十足,几乎是齐声,慕容薇暗自纳闷着,小夜不会笨到告诉这家伙真相的,只是,他究竟胡编乱造了些什么呀…… 象群开始奔跑了起来,速度丝毫不逊色于马匹,一路往南,轰隆隆而去,在铺天盖地的尘土中留下一抹金灿灿的华丽,是他白无殇的风格,高调奢华! 慕容薇已经不打算逃了,反正有着家伙保护,吃香的喝辣的,不担心才狼虎豹,何乐而不为呢?到了王城再逃也来得及。 而此时,原本兴奋的小夜嘴里含着糖,不知怎的昏沉沉地都快睡着了,他小脸贴在白无殇温暖的怀中,头一回同一个大男人这么亲近,感受到他身上特殊的气息……他在迷迷糊糊中,似乎梦到了爹爹,爹爹是不是就是这样子的味道呢? “小夜夜,想找个爹爹不?”白无殇温柔地抚拍着他,柔声问道。 “想啊……我娘可好了……能文能武……医术高超……脾气不大……金库不小……心眼儿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抠门了点……我好想……”小夜说着说着,就这么睡着了。 “是嘛?”白无殇笑着,狭长的双眸微眯,手中把玩着两颗精致的糖果…… …… 给读者的话:正常更新是两章近五千字哦,会经常加更,么么。 022夜宝 慕容薇不知道这白无殇是不是白日里睡饱了,这晚上,他们连夜赶路,直到翌日的中午,才到了一个热闹的县城了歇脚。 象群停在城外,他们换乘了马车,这下子慕容薇终于同这家伙平起平坐同一个高度了。 马车并不大,刚刚好三个人坐着不拥挤,白无殇坐中间,小夜和慕容薇分坐两旁,慕容薇不停地示意小夜,这臭小子却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乐呵呵地同白无殇闲聊。 “大人,听说浩瀚之城沿着海岸线延绵千里,城内并无百姓,除了侍卫婢女,便是奇珍异宝,传说是不是真的呀?”小夜看到白无殇第一眼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你觉得呢?”白无殇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一定是假的吧。”小夜故作一脸失落。 白无殇大笑,没表态,道:“小夜,你娘叫什么名字呢?你还没告诉我呢!”他说着,余光瞥向慕容薇,她一直的挤眉弄眼,这小娃娃没瞧见,他可全瞧见了。 “贱名慕容薇。”慕容薇连忙开口,借机道:“小夜,过来娘抱,折腾了一夜了,你得好好睡一觉。” “不累,陪无殇大人说话,不会累,无殇大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小夜一脸天真,自从见了白无殇,曾经的老成便全烟消云散了。 “呵呵,过去吧,你可是你妈妈的宝,要是累坏了,大人我可担当不起呀!”白无殇说着,懒懒地高枕上倚了下来,不忘看了慕容薇一眼,若有所思,“慕容薇?” 娃娃这才乖乖地坐到慕容薇身旁去,撒娇地依偎在她怀中。 “轩皇慕容姓氏可不多,瀚国也鲜有,你知晓王城慕容将军府吗?”白无殇认真问道。 “当然听过,慕容将军府上四小姐慕容紫和亲轩辕齐王府,为齐王侧妃,这件事可是瀚国举国上下皆欢庆过的。”慕容薇淡淡笑着说道,当年慕容兰假扮她和亲,她没有亲自到王城观看,却听回来的人说,那一日,整个王城万人空巷,红绸延绵了整条龙空街,仪仗、嫁妆、婢女、侍从、马匹,数不胜数,王亲自徒步送她到西南门。 和亲,意味着长时间的和平,瀚国上下无不感激慕容府,感激这位四小姐。 “你丈夫姓夜?”白无殇又问道,似乎真的很好奇。 “嗯,丈夫也是轩辕人,轩辕的夜氏不少。”慕容薇说道,天知道轩辕的夜氏多不多呢! “这个,倒是不了解,头一回听说这个姓氏,为什么夜儿叫无名呢?既取了名,为何又取无名?”白无殇认真问道。 “他刚出生就同他爹爹失散了,至今一面也没见过,孩子的名字自是要等父亲来取,故暂且取无名二字了。”慕容薇答道,抱着小夜, “这样啊,真可怜……”白无殇很是同情地看着小夜,又道:“大人我赏你个名字,可好?” “娘说了,名字一定是要爹爹给的。”小夜委婉地决绝,认真的暗示。 白无殇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他的真正意思,撩袍,一手支在大腿上,俯身而下,道:“娃,咱商量商量,暂时的,怎么样?” “暂时的呀……”小夜犹豫着,他心想,要是暂时的爹爹也不错。 这是,慕容薇却是黑着脸,眼前这家伙若不是白无殇,若不是救了她们的恩人,她早就一掌拍飞,一定要凑这么近吗,能不能有点操守,他的脑袋都快碰到她的胸了! “当然好啦,大人恩赐,夜儿你怎么可以拒绝,还不快谢恩!”慕容薇不得不答应。 她这一答应,白无殇立马退了回去,眯着狭长的双眸看着她,笑道:“夜……夜郎?” 慕容薇明显感觉到小夜的手僵了,还未开口,白无殇自己否定了,“夜郎自大,不好不好,夜……夜壶?” 慕容薇和小夜的脸全青了。 “哈哈,玩笑玩笑。夜……夜……”白无殇说着说着,真的认真了起来,看着小夜,俊朗的眉头微微蹙着。 是不是每个男人认真起来都很好看呢?慕容薇突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人就是孩子他爹,正费心思给孩子取名呢。 “他既然是你的宝,就叫做夜宝,可好?”白无殇问道,慕容薇迎上他认真的双眸,小脸莫名有些烫烫的,下意识闪躲,“好,大人做主。” “小夜,喜欢吗?”白无殇这才又看向小夜,似乎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夜宝……”小夜犹豫着。 “暂时的,等你找到你爹爹了,再让他给你取个好名字,成不?”白无殇说道。 小夜这才仰头一笑,道:“多谢无殇大人!” “呵呵,小事小事,以后报你大名的时候,就说是大人我赏的,这天下没人敢欺负你!”白无殇大笑,嚣张极了,可是他偏偏就有嚣张的资本,别说在瀚国,就算是整片神州大陆,他的大名无人不知道,他的财富则是无人知多少,或许,可以卖下整个国,或许,可敌轩辕国库! 奈何、奈何…… 白无殇这极其威风的话刚说完,一道冷厉的破风声随即传来,利箭穿过车窗,就这么射入慕容薇的肩膀! 如此的突然而然,让人防不胜防! “娘!”小夜大喊,正要起身,却被慕容薇一手按在怀中,刚刚还嚣张着的白无殇竟惊得不知所措,连连大喊,“救驾!救驾!快来人啊,救驾!” 甚至……甚至躲到了暖塌下,看得一旁的小夜目瞪口呆。 “有刺客!保护大人!” “有刺客,快点保护大人!” 车外喧闹着,混乱着,只听得数到咻咻之声,是一场箭雨,只是很快便盾墙所当,传来了一阵劈哩啪啦的响声。 “大人莫怕,听这声音,外头的侍从是守住了。”慕容薇一手紧紧地按住右肩上的血管,认真说道。 “咻……” 慕容薇双耳一侧,一下子就分别出方向,随即推开小夜,一手仍按在肩上,一手拽起了白无殇,还是坐在榻上,身子后倾竟是一脚踹翻了那暖塌,时间算的如此的精准,数道利箭至,全射在暖塌塌板上 然而,她这么一踹,塌板落下,车后壁也塌了,外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白无殇颤抖着躲到了慕容薇身后,而小夜拾起利箭和慕容薇并肩,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没了平日嬉笑模样。 023能文能武(上) 眼前…… 该怎么形容呢?一堵墙,一个个黑衣蒙面弓箭手叠起的墙,万箭对准了他们,而此时,身后已经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娘,你真不该把这后壁给踹塌了!”夜宝是认真的。 “的确!”慕容薇也是认真的。 “娘,怎么办?”夜宝问道。 “三十六计,投降为上!”慕容薇说着,背在身后一手拽住了白无殇,一把就将他拉到了身前,力气真的很大。 小夜则跳下车,小手高高举过头顶,生怕对方没有看清楚一样,高喊,“别放箭,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啦!” “慕容薇,你……大人我白救你了!”白无殇似乎这才缓过神来,又是颤抖,又是生气,完全没了形象,即便如此,慕容薇还是打心底觉得他好看。 “无殇大人,我们孤儿寡母从来不得罪人,这帮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见他们虽满弓待发,却迟迟没有动手,明显是不伤及无辜,你看着夜宝年纪还小的份上,就献身吧。”慕容薇说得一脸无奈,仿佛被逼的人是她。 “你你你!你这个叼妇,这么没有友爱之心,难怪你丈夫会休了你,活该你沦为弃妇!”白无殇似乎气得鼻孔都冒气了,那一张俊朗凑着很近很近。 弃妇?! 慕容薇愣了半晌,随即朝夜宝瞪去,这臭小子在象背上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 她也顾不上这么多,回头再跟他算账!她一把将白无殇推下去,押上前,大喊道:“你们要杀的人在这里,让你们当家的出来!” 话音一落,一道青色的身影便逾过人墙,从天而降,是一个持剑的女子,正得很是灵秀,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动人。 “呵呵,你跟这狗官什么关系?”女子冷笑地问道。 “没关系,路上遇到,搭个便车而已。”慕容薇连忙说道,一边示意夜宝退到她身后去。 “这样啊,我们不杀无辜,把狗官带过来,你们就可以走了。”女子说道,很是正气。 “听到没,我没猜错吧。”慕容薇在白无殇耳畔低声,压着他步步朝前,夜宝则跟在他们身后,依旧一身戒备。 “弃妇!你,你你别后悔!”白无殇咬牙切齿,止步不前,奈何每每他一停下来,慕容薇便狠狠踹他。 “弃妇!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敢把我……” 白无殇话还未说完,慕容薇那掐住他脖颈的手骤然一紧,冷声,“实话告诉你,老娘我还没嫁呢!算不上‘妇’字!更没有被弃!” “连儿子都有了,还没嫁?你不用解释了,你儿子全都告诉我了!”白无殇冷哼道。 “死到临头,废话还这么多,一会我擒住那女人,你别碍事!”慕容薇低声,话锋顿转。 “你……”白无殇怔住了,拉长了语气,不可思议模样。 “没你想的那么蛇蝎心肠,你救过我们,这次当报答你。”这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青衣女子面前。 “嘿嘿,这位侠女,多谢不杀之恩,这个坏蛋就交给你啦。”慕容薇说着,将白无殇押了过去,青衣女子上前来,一手按了白无殇的肩膀,另一手要去接他的手,就这时候,慕容薇的手一松,顿时凭空消失,与此同时,小夜也不见了,青衣女子大惊,连忙擒住白无殇,四下戒备,弓箭手都围了过来,白无殇顿时怒吼,“弃妇!你骗我!” 青衣女子并没有放箭,良久良久都没有再见慕容薇和夜宝出现,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挥退所有弓箭手,竟也不让下人插手,亲自绑上白无殇压着往前面马车去,一句话都没有同白无殇说,白无殇也没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恩怨。 “上去,安分点。”到了车前,她才厉呵一声,将重重将白无殇推到车里,自己随即跟上,却没想到,她一进来,眼前顿时一片黑暗,想挣扎,想大喊,脑袋被黑布蒙着,身体被紧紧地束缚着,嘴巴被捂了。 跌在一旁的白无殇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薇就站在女子身后,结结实实将她保住,而脚下,夜宝正蹲着绑她的双腿! “你们……你们怎么……”他惊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说了会救你的,幸好他们没有放箭!”慕容薇笑着说道,在昏暗的车里,噙着笑意的双眸眸光闪闪,好看极了,白无殇看着有些愣,视线一直都移不开。 很快,小夜便将青衣女子从脚到腰部,傍着结结实实的,慕容薇才松开了手。 “来人啊!”随即,女子惊叫,险些刺破她的耳膜。 夜宝躲到白无殇身旁,长长叹息一声,感慨道:“女人的惊叫,绝对是绝门武器!” 一声惊叫,外头所有的弓箭手全都围了过来,慕容薇大大方方地掀起车帘来,将青衣女子推了出去,冷冷道:“要放箭请自便!” 前面众人,皆是满弓,却无人敢动。 “你!你想怎么样!”女子气急败坏,想跺脚都跺不了。 “放下所有弓箭,放火全烧了!”慕容薇说道。 “你休想!”女子别过头,瞪她。 “我没有问你!”慕容薇说着,竟然是一把扯下了车帘,揉成团塞到了女子口中,一脚叫她踹下车去,自己跃下,这才向众人,冷冷道:“我数到十,不照做的话,我割了她一只耳朵!”说着,抽出藏在脚侧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架在了女子耳朵上,她那凌厉的表情,在半边金色面具衬托下,显得尊贵不可侵犯! 白无殇看着她的挺直的清瘦背影,听着这些狠绝的话,第二次愣了。 “嘿,你不是真被我妈咪吓着了吧,她就是嘴巴毒了点,心地好着呢!”夜宝凑了过来,笑着说道。 白无殇这才缓过神来,夸张地怕着胸脯,道:“差点没被她吓死,你们是怎么就凭空消失了的,又怎么到这里来的?” “嘿嘿,秘密,不告诉你,走吧,车里闷着呢!”夜宝说着,拉了他一般,力气之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外头,弓箭队为首一人终于下了命,这帮黑衣人训练有素,一会儿便将弓箭堆成了山,利索地点了火。 “把我们的人放了,带过来!”慕容薇又说道。 “呵呵,贪生怕死之辈养出来的走狗,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死的死,逃的逃,哪里还顾得上主子性命!”为首一人不屑地说道。 慕容薇终于正眼看向了一旁的白无殇,那厮正事不关己一般,懒懒地倚在车旁,无奈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024能文能武(下) 荒郊野外,本就烈日炎炎,如今一旁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冲天而上,令周遭的空气越发的闷热,夜宝和白无殇躲在车里,皆是懒散,尤其那无殇大人,慵懒的姿态,微眯的双眸,远远看去,似乎都睡着了。 他的侍卫全跑了,要甩开这帮黑衣人,安全抵达县城,可不简单。 慕容薇忍术了得,武功却不济,身旁又没有炸弹,带夜儿勉强可以,加上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殇大人可就难了。 此时,她正站在炎炎烈日下,高高挽起袖子,一边扇热,一边打量着眼前一群黑衣人,而被捆着的青衣女子则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说话不了,只得拿眼瞪她。 慕容薇思索了许久,终是无奈,指着那为首之人,道:“让他们把衣服全脱了!” “什么?”为首之人惊呼之声! “把外衣全脱了,扔火里烧了,就剩下亵裤!”慕容薇又补充道。 “你疯了!”为首之人怒骂出口。 而白无殇顿时睁眼看了过来,一脸惊悚。 “那个……我娘她思想比较……开明。”夜宝尴尬地解释道。 “你爹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休了她?”白无殇认真问道。 “不是啦,他们呢……怎么说呢……我娘她性子比较烈,有些事情上比较……哎呀,反正我爹就是弃了我娘,她现在是自由身!”夜宝解释道。 “自由身啊……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她为什么被休了?”白无殇又问道,摩挲着下颌,一脸若有所思。 “哎呀,我那时还小,也记不清楚了,总之我娘可怜着呢,她心地好,就是不懂得表达,不懂得讨好,才落得这么个下场。”夜宝说着,无奈一声长叹,稚嫩的小脸上愁云密布。 “这样啊……就是弃妇嘛。”白无殇自言自语,朝外头看去,在慕容薇一而再的威胁下,所有的黑衣人全都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了,所有的衣裳都扔到火堆了,烧个精光,那女人居然还真不害臊,不回避,扫视着他们。 而一群大人,全都双臂捂住身子,三三两两躲在一旁的草丛里,终于也没人敢理睬那青衣女子的死活了。 慕容薇冷冷一笑,扛起青衣女子来,大步朝马车走来。 白无殇连忙直起身子,她却将青衣女子随意扔了进来,跃上马车,随即掉转马车,策马往县城方向疾驰,一连窜动作干脆利索,岂一个“帅气”了得。 女子看着白无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泪光,无比哀怨。 白无殇冲她眯眼一笑,坐了出去,道:“弃妇,你怎么把她带上了?” 慕容薇没有回答他。 “喂,你打算带她去哪里?”白无殇又问道。 慕容薇还是没有理睬他。 “慕容夫人……你怎么处置她?”白无殇耐性十足,称呼道。 “送官,刺杀你这么大的事情,不送官怎么成?再者,挟持了她,也能防着那帮人再追来,那全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就算到了县城,县老爷指不定也保不住你。”慕容薇认真说道。 025怎么能弃 白无殇无比认真地点了点,束起大拇指,道“考虑地真周遭,你认真的时候真美。” 慕容薇一愣,这才从战斗的状态中缓过神来,见白无殇看着她那炯炯目光,顿时有些不安。 “大人谬赞了。”她笑了笑,客气了起来。 “你救了本大人一命,大人我寻思着怎么报答你呢!”白无殇说着,懒懒倚在门框上,刚才的恐惧早就烟消云散了。 “大人也救了民女和小儿一命,民女这么做是应该的。”慕容薇连忙答道。 “这么说我如果没救你,这一回你也会救我喽?”白无殇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大人,您刚刚受了惊吓,还是回车里休息吧,过会儿就到县城了。”慕容薇劝说道,她太不喜欢同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说话了。 “呵呵,原本还倦着呢,这么一吓到精神了,弃妇,你陪大人我说说话吧。”白无殇说道。 “大人,我叫慕容薇。”慕容薇纠正道,她方才其实是太认真了,没听到。 “为什么你儿子说你是弃妇,你说自己未婚呢?那儿子又是怎么来的,你之前不还说你跟丈夫失散了?”白无殇笑着问道。 慕容薇手一僵,良久良久,脸上浮出了凝重的表情,道:“孩子小不懂事,往事不堪回首,大人您就别问了。” “也是有故事的人呀……大人我出了上联,你要是能对出下联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如何?”白无殇挑眉问道。 “大人请。”慕容薇倒是想也没想便回答,她可被誉为百科全书式杀手,对联诗词书画,这些古典玩意全都难不了她。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嗟叹嚎啕哽咽喉。”白无殇说道。 “泪滴湘江流满海。”慕容薇随口而出,驾着马十分专注。 “围棋赌酒,一着一酌。”白无殇又出一联。 “坐漏读书,五更五经。”慕容薇还是脱口而出,轻松应对。 “天为棋盘,星为子,何人能下?”白无殇又道。 “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敢弹?”慕容薇对道。 白无殇一笑,继续,“几根傲骨头,撑拼天地。” “两个饿肚皮,包罗古今。”慕容薇淡淡说到,随即却冷不防“吁……”地一声,停了马! 车里正同那青衣阿姨大眼瞪小眼的夜宝险些就滚了出来。 慕容薇一身僵硬,缓缓转头,只见白无殇慵懒地倚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根利箭,狭长的双眸微眯,玩味地看着她。 这副对联,是宁然的得意之作,他手下之人,无论是刀箭,皆刻有此对联,以白无殇对宁然的厌恶程度,怎么可能拿他的出的上联来考她呢? “你……”慕容薇看了看他手中的利箭,又看了看他那玩世不恭的脸,整颗心都快碎了,对自己无比的失望。 “呵呵,大人我刚刚忘了告诉你了,那帮人是冲着你和夜宝来的,不是冲着我来的,这件事说好了交给王上处理,我们就不麻烦县太爷了吧。”白无殇一脸商量语气,很是温和。 慕容薇看着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或许,宁然也好冲着我来了,嗯……这件事证据确凿一定要禀明了王上!”白无殇自言自语。 “无聊!”慕容薇终于缓过神来,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驾车。 这一切全都是他安排的,她就纳闷着,他这么个四处收刮奇珍异宝的人物,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 只是,他要制造宁然刺杀他的证据,意思意思就够了,有必要这么折腾她吗? “果然能文能武,怎么能弃了呢?”白无殇却是径自跳下车,感慨着远远而去。 慕容薇一脸狐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而此时,马车缓缓已经入了县城。 026他死了 热闹的街道,一家客栈门前,一个戴半边面具的女子快步走着,身后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娃娃双手负于身后,微微驼着背,像极了个小老头,却不再老牛漫步,而是快步跟着。 “妈咪,这么说我们是被那位大人耍了?” “……” “妈咪,你第一次被骗耶。” “……” “妈咪,我觉得那大人挺好的,要不以后我们都跟着他了?” “!!!” “妈咪,那个姐姐怪可怜的,夜宝放了她了。” “夜宝这名字好听吗?”慕容薇终于止步,不悦问道,若是平日,现在这臭小子早该为她出了好几套翻案,整回白无殇去了,现在倒好,连那青衣女子都放了。 “比无名好听。”夜宝回答道,突然认真了。 慕容薇看着儿子鲜少的认真表情,心头一紧,握紧了袖中的金丝荷包,笑了笑,道:“那以后都叫夜宝吧。”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找我爹爹了?”夜宝一字一句问道,俊美的眉宇间隐着的执着,让慕容薇禁不住后退。 她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他,自己连他爹爹是谁都不知道,当年被慕容兰陷害的是慕容紫,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却是慕容薇,只是,即便是慕容紫也未必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吧。 或许,他早就死在慕容兰手中了,何必再去多追究呢? “你说了,你和爹爹情同意合,选择私奔的,慕容兰从中作梗,才导致我们家破人亡的,为什么你至今木有找过爹爹呢?”夜宝大声质问道,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滚烫的泪珠子滚在眼眶中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慕容薇看着儿子,迟迟都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此时的夜宝很陌生,似乎这个自己辛辛苦苦保住的,辛辛苦苦拉扯打,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并不是她亲生的,会不会有朝一日,他长大了,他知晓了一切,就不认她了呢? “娘,你回答我呀!”夜宝大声说道。 慕容薇却是一声长叹,道:“因为……他死了。” 或许,这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是残忍的,但是一时的残忍,总比一辈子的痛好吧,思及此,她又握紧了袖中的金丝荷包,这东西她已经藏了整整五年了,和她穿越而来的那一根钢笔藏一起,永远都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他如果想要一个爹爹,她愿意为他找的。 夜宝怔了,泪眼看着他娘亲,安静地异常,慕容薇正要开口,他却冷不防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慕容薇慌了,这孩子自小就很好带,除了饿,很少会这么哭的。她急着,才上前几步,却见消失已久的白无殇早已一身低调白衣从门外大步流星而来。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没报上你的名号吗?”白无殇说着,一把抱起了夜宝来,小心翼翼替他擦眼泪,柔声安慰,“夜宝不哭了哦,告诉我谁欺负你了,大人我亲自收拾他!”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惹得夜宝哭声更大了,一头埋到他怀中,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想哭是吧,等着,本大人找一群人陪你哭,有什么不高兴的,大家一起哭个痛快!”白无殇说着,抱着小夜便往外走。 慕容薇连忙追出,只是,白无殇却越走越快,步步踩空,往县衙门方向去。 一路追到衙门口,却听到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啕声远处,慕容薇心惊肉跳地走了进去,只见满衙门连同县太爷都抱着夫人哭成了一团,而白无殇抱着夜宝,慵懒地一直倚坐在高高的大殿上,有一搭没一搭搭轻轻敲扣着案几,而夜宝早就不哭了,乐呵呵地看着下头的人,兴奋着,他们一旁站着个青衣持剑女子,长得十分灵秀,双眸水汪汪的,正是那青衣女子,白无殇的贴身婢女银玲。 慕容薇站在殿外,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眺望殿上的人,有些走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发地觉得这两人像父子,越发地觉得白无殇很宠夜宝,渐渐地有种无法无天的意思,只是,她知道,夜宝不可能是这厮的孩子,也不可能成为这厮的孩子! 这时候,夜宝看了过来,稚嫩的小脸上的顽皮的笑容渐渐收起,就直直盯着慕容薇看,白无殇也看了过来,眸中玩味渐浓。 终于,他也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道:“散了散了,备宴吧。” “是!”县太爷立马喜笑颜开,卑躬屈膝地领着一干人等退了下去。 慕容薇这才走了进去,淡淡道:“夜儿,过来吧。” 夜宝却也听话,从白无殇怀中滑落,走到了慕容薇面前,慕容薇无奈叹息一身,取出丝帕蹲下身子替他擦脸,母子俩很有默契,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平静,末了,夜宝那小手紧紧拥着慕容薇的脖颈,抱着,也不知道低声在她耳畔说了什么,只见慕容薇原本沉闷的双眸顿时有了笑意。 “呵呵,说什么呢?”白无殇凑了过来,奈何,母子俩都不说话,完全把他当空气。 “走啦走啦,到后院去,大人我快饿扁了。”白无殇说着,悻悻而走…… 慕容薇和夜宝到后院的时候,白无殇已经在用膳了,也不见县太爷,一桌佳肴美酒,海鲜居多,却只有他一人独自坐着,银玲在一旁伺候。 “夜宝,过来坐这儿。”白无殇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笑着说道,夜宝一点儿都不客气,早就饿的饥肠辘辘。 慕容薇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你不饿吗?”白无殇问道,说着指了指另一边的位置。 “民女不敢。”慕容薇答道,她可没有什么尊卑等级顾忌,只是,觉得诡异,这大人像是那么平易近人之人吗?连县太爷都没让相陪,怎么就愿意跟他们愿意同桌而食,又不是非常熟。 “怕大人我毒死你呀?”白无殇笑着问道。 “娘,这龙虾好鲜美,还有这个大生蚝,还有那个,油炸鳕鱼片!咱们在北城根本吃不到!”夜宝没点出息,边大口饕餮,边说道。 慕容薇白了他一眼,又看向白无殇,眸中玩味的笑意渐渐浓。 白无殇狐疑着,手挠了饶脸,又挠了挠耳朵,随而又挠了挠手臂,怎么就突然被这女人盯得一身奇痒无比了起来呢? 027怪病 只有夜宝没心没肺地吃着,似乎被她娘虐了很久很久似得,一手龙虾,一手生蚝,都不担心这么猛吃下去会不会拉肚子。 银玲着急地取出冰冷井水浸泡过的手巾,伺候着白无殇冷敷,而慕容薇这一旁,一直盯着他看,眸中隐着一抹神秘,白无殇脖颈上,手臂上,还有耳朵下方,一大片全都红了,似乎被什么脏东西爬过,好几个地方都肿了,奇痒无比,他那修长而温润的双手紧紧地按在案几上,明显是忍着,克制着。 只是,似乎冷敷并没有那么快,迟迟不见红肿消退,反倒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银玲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慢慢吃吧。”白无殇终是起身,淡淡说着,转身就走。 “是。”慕容薇这才开口,而夜宝也才抬头看了过去,白无殇早已远处,逃离一般,十分狼狈。 “娘,这是怎么了,你不救他吗?”夜宝好奇地问道,无殇大人那模样,应该是早有病灶在身,而不是这食物有毒。 “不怕像他那样子,你继续吃。”慕容薇瞪了他一眼,懒懒坐了下来,舀了一碗清汤,慢悠悠得喝。 “他也对海鲜过敏吗?严重性的?”夜宝问道,他自小对海里的东西都过敏,却不过是轻微了,吃多了才会发病,浑身奇痒难耐。 “也可以算是过敏吧,只是,这一桌酒菜全是他的过敏源,他那病,无药可治。”慕容薇淡淡说道。 “不会死吧?”小夜一脸夸张的惊悚。 “大爆发的话,极有可能,你跟他那么好作甚?又不是个好东西,你怎么同他说宁相的事情的?”慕容薇问道。 “就说你歌舞出众,被宁相相中了,要掳你进宫。”小夜说道。 “真的?”慕容薇狐疑着。 “真心的真。”夜宝重重点头。 “你怎么就不说你活泼可爱被宁相相中了,要掳你进宫呢?”慕容薇白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起身脚步有些快地追着白无殇去。 “唉……薇薇呀,你这丫头就是嘴上狠,心头软。”夜宝学着李婶经常感慨的样子,有模有样地长叹地说道,继续埋头在美味之中…… 慕容薇已来到门前,轻轻地扣了扣房门,道:“无殇大人,你没事吧?” 好一会儿都没人回答,慕容薇心下微惊,又敲了敲,道:“无殇大人……” 终于,门开了,银玲一脸焦急无比,拿着一张药房,道:“这县衙的人不能用,你拿这方子去抓药,让你儿子赶紧过来帮忙,我们的人晚点才会到。” 慕容薇接过药方,大致浏览了一遍,眉头不由得拢了起来,道:“先让我进去看看,这药方没用。” “你懂什么,还不快去!”银玲怒声道。 “我娘就是大夫,她说这药方没用,这药方就该扔了。”夜宝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一旁,挠着小脸,原本白皙粉嫩的小脸此时红肿得像个猪头,原本的好看的狭长眼睛,双眼皮都肿成了单眼皮,小手上也全是红肿一片,同白无殇倒是有点相似。 他踮起脚尖来,夺过药方看了一眼,径自无奈叹息,“娘,这东西还不能扔,我去抓药,对我有用。” “臭小子,让你别贪吃,你不听!脸上要留疤了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慕容薇怒骂着,夜宝却已经逃得老远了,他不过是对海鲜轻微过敏,服什么药都烂俗于心,嘴馋嘛,皮肉之苦就顾不上了。 银玲看得目瞪口呆,而慕容薇早已错过她,直闯进去。 028强忍 慕容薇就这么闯了进去,闯过外厅,绕过屏风……随即她就这么戛然止步、转身、捂住眼、一个激灵,心肝脾肺全颤了。 这动作的顺序不对啊! 她该先捂眼,再止步,再转身的,那家伙正一身**地浸泡在浴桶里,虽然隔着垂帘,只是,她风风火火闯入带来的风扬起了轻纱,她就愣了那么片刻,眼前的香艳,让谙熟媚杀,并不那么“纯洁”的她都乱了心智,心头小鹿乱撞。 虽然气质过人,在美男众多的神州大陆,白无殇的相貌并不算出众,却没有想到掩藏在那宽大衣袍之下竟是这么如此躯体,如此肌肤,慕容薇寻不到任何词来形容,也不过那片刻的相望,不过浮光掠影,只有一个印象,美……比女子还美! “什么人?”白无殇骤然厉声,丝毫不见平日玩笑模样。 “我,慕容薇,你把衣服穿了,我替瞧瞧。”慕容薇冷静下来,淡淡说道。 “出去。”白无殇却是冷声。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病不是一两日,而是从小就有,病发之时奇痒难忍,不发病的时候跟常人无异。”慕容薇认真说道。荨麻疹在现代可是极其常见的皮肤病,在这片大陆似乎十分罕见。 帘内,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 慕容薇继续道:“你现在应该是浸泡在热水中待定银玲抓药来吧,药水虽然可以缓解痒症,但是我劝说你还是别现在就浸在浸在水中,过冷,过热都会引起病情恶化,确切的说,冷和热亦是过敏源。” 帘内,依旧是安静,白无殇不知道还在不在,有没有再听。 慕容薇蹙着眉头,又是认真,“是不是现在比刚刚更痒了?在路上遇刺的时候,我掐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过渡的抓绕,你皮肤上会浮出明显的抓痕来,这是病发的预兆,而刚刚的海鲜则是你真正的过敏药,银玲替你冷敷,现在你又泡在热汤里,各种刺激,不想这一身肌肤全毁了,就赶紧起来,让我瞧瞧。” 这话音一落,慕容薇终于听到了水中,不一会儿,白无殇出声了,“进来吧。” 慕容薇松了一口气,掀起垂帘来,只见白无殇只身着一件白色底衣,有些无力地躺在暖塌上,脖颈上,脸上全是一片红,即便狼狈如此,那一双狭长的勾魂眼还是隐着玩味,唇畔噙着笑意,道:“没想到你懂的这么多。” 仿佛刚刚厉声呵斥她的人不是他。 “略知一二罢了。”慕容薇上前坐了下来,安静地替他号脉,又察看了他几处红肿之处,纳闷无比,“大人,你不痒了吗?” 他这样的情况,应该是痒得受不了,该是满地打滚,又挠又抓了呀,居然忍得住。 “还好……有什么办法吗?”白无殇问道,居然还是笑着。 一直站在一旁听得出神的银玲连忙出声,“之前轩辕的御医都看过,说是对花粉过敏,也没说对海鲜过敏,开了药让大人每次病发浸泡,也都有效呀!” “被误诊了,这不是花粉过敏症,这叫做荨麻疹,因为你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过敏源,所以没有大爆发,你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海鲜吧,即便有也是一两种,浅尝则止吧?”慕容薇又问道,心下却纳闷着,这家伙是滨海的浩瀚之城城主,怎么可能没吃过海鲜呢? 白无殇却点了点头,没说话。 “海味便是你真正的过敏药,刚刚动过那龙虾生蚝吧。”慕容薇又问道。 白无殇还是点头,再没有一脸漫笑,额上青筋渐渐浮现,忍得极其痛苦,银玲慌了,抱住慕容薇,急急道:“夫人,你有办法吗?这病有救吗?你快想想办法吧,主子每次都是强忍着,这次这么严重……” 话音未落,她家主子都顾不上瞪他,猛地一个翻滚,背对着慕容薇蜷缩着,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后背早已湿透。 “虽是小病,严重者却可至呼吸困难,窒息而亡,银玲,先去取麻沸散来,换一桶温水。”慕容薇认真说道,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套银针。 “你真是大夫呀!”银玲惊着,不敢耽搁,急急就走。 白无殇早就不能再逞英雄了,蜷缩在暖塌上,双手紧紧地相互握着,控制着自己。 慕容薇暗暗佩服,靠近,低声,“别动,放松,一会就没事了。” 奈何,白无殇的身体依旧紧绷,单薄的底衣早已湿透,后背的完满曲线若隐若现。 慕容薇蹙眉,也顾不上避讳,幸得她力气大,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急急解开了他的衣衫。 “你……你想做什么?”白无殇勉强出声,一身僵硬地像块石头。 “不把上衣脱了怎么用针,你放松点,要不我下不了针。”慕容薇说道,已褪下了他的上衣,那精炼的身躯,线条分明的胸膛,即便是红透了,却仍旧让人有种冰雪肌肤的感觉,慕容薇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注意这些,将白无殇又蜷缩起的身子扳直了,翻了过去。 只是,他还是无法放手,唯有这么紧绷着,唯有双手交扣着不放,才不会让自己在这奇痒难挨中彻底崩溃。 慕容薇寻到了穴位,手中银针却怎么都刺不下去,眸中沉色掠过,骤然抬手,竟就这么狠狠一掌朝他脖颈劈了去! 029意外发现 银玲回来的时候,白无殇早就昏迷在温水中了,随行的一批婢女和侍从全都到了,统统在门外侯着,一个同是青衣的持剑婢女,温婉静敛,亲自守在门外,正是阿宝。 “你们可来了,里头怎么样了?”银玲急急问道。 “这女人是什么人?”阿宝低声问道。 “不清楚,就觉得有点眼熟,带着半边面具,我也看不清楚,是主子从宁相手中救下的,能耐不小。”银玲说着,急急推门而进。 隔着垂帘,隐隐可见主子一动不动地浸在大木桶中,而慕容薇则在他身旁用针,一切似乎平静了。 “慕容夫人,你要的麻沸散。”银玲低声。 “拿进来,放一边。”慕容薇淡淡说道,专注无比。 “奴婢隔这儿吧,慕容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奴婢在门外守着。”银玲说着,小心翼翼将瓷瓶放在帘外的高台上,主子一定赤身露体着,她可不敢进去。 慕容薇没说话,注意力全在白无殇背后的银针上,她用针不过为了让他镇静,却不料发现了新的情况,一半银针还刺在穴道里,另一半则全在她手中,针头无一例外,全是黑色的,这是慢性的毒! 看样子她也误诊了,并不是什么荨麻疹,而是类似于荨麻疹的毒,在他体内日积月累沉淀下来,甚至可能是小时候积累到现在的,一经刺激,便是大爆发! 还得多亏了今日的海味,否则这毒积得越久积得越多,一旦受刺激,怕是现代医术药物都救不了他的性命! 究竟是什么人,能这么悄无声息地给他下毒呢?这家伙明显是不知道。 白无殇仰着头,昏迷着,耳边和脖颈上的红肿已经褪尽,手臂上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消退,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双眸紧闭,垂着在右眼下的泪痣为这安静的脸凭添了一种凄婉,这是慕容薇第一次见他如此安静的样子,莫名地有些堵心,只觉得这张脸安静得好哀伤。 “这一回算是真正的救你一命,还了你的救命之恩。”她淡淡说着,取来麻沸散认真察看一番。 若不是荨麻疹,暂时麻醉了他的痒觉也无济于事,能下这种慢性毒药的,必定是能亲近他之人,在他清醒之前,可不能大意了。 慕容薇正思索着,夜宝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她身后,压低了声音,“他脸上的肤色和身体的不太一样啊!” 慕容薇吓了跳,条件反射侧身,一拳打了过去,夜宝连忙躲开,拍着小胸脯,惊慌道:“谋杀亲儿子!” 慕容薇见是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也才发现自己的紧张。 “娘,这药方还真有效,我没事啦!”夜宝笑着围着浴桶走了一圈,认真地打量着白无殇的身体。 “别看了,快去给我抓几味药来。”慕容薇急着。 “娘,真的,这家伙两种肤色!”夜宝认真说道。 “哪个人不是脸和身体的肤色不一样,尤其是古人,身子就从来没晒过太阳!”慕容薇随口说着,在一旁急急写了一张药方,她还不太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毒,只能暂时用药替他清毒,慢性的毒要完全清理干净,可得比下药的时间长。 “古人?”夜宝一脸狐疑,这什么意思? “赶紧去,这事情不简单,一会儿跟你说。”慕容薇却是一脸认真。 夜宝一愣,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取了药方急急就走。 而这时候,白无殇迷迷糊糊地醒了,他正低头,脖颈上的疼痛立马传来,从脖颈上蔓延到脑后,这女人下手不是一般的重啊! “这么快就醒了,不赖嘛。”慕容薇笑着说道。 白无殇看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瘙痒感已经退去了,除了一身无力,和脖颈上的疼痛,再没有什么感觉。 慕容薇走到他背后,淡淡道:“会有点疼,忍着。” 话音一落,白无殇的那俊美的脸便瞬间扭曲了,这哪里是有点疼,是巨疼好不! “你对我做了什么?”白无殇骤然转身,厉声。 “针灸而已。”慕容薇淡淡说道。 “说谎!”白无殇冷声,针灸怎么可能这么疼?只是,当他看到慕容薇摊开的手心里满是针头带黑的银针时,他沉默了。 “意外发现,我和那轩辕的太医一样,误诊了,你身上有一种慢性的剧毒,海味中高含量的碘是刺激物,你得感谢县太爷,若不是今日那一桌美味,可不会有如此意外发现。”慕容薇说着,将银针塞到他手中,径自往帘外走去,背对他。 很快白无殇便穿好了衣衫,轻咳了几声示意她好了。 慕容薇转身,见他又是那一身金灿灿的华服,坐在一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这家伙究竟是不是真的像表面这么玩世不恭没心没肺放荡不羁呢? 她懒得管这么多,朝廷的人她一概不想有过多牵扯,到了王城她就要逃了。 她一边将麻沸散往水中倒,一边道:“我让夜宝去取了几味药了,你自己想办法煎着喝,药头药尾,每日早晚,皆是三碗水煎成一碗,暂时可以逼出一些毒来,至于全部逼出,我无能无力,你另请高明吧。” “你不是弃妇吗?怎么会医术?还这么高明。”白无殇挑眉问道。 慕容薇顿了顿,道:“弃妇就不能会医术吗?我家世世代代行医,我嫁人前跟着我爹爹学的。” “你不是说你还没嫁人,当不起这‘妇’字吗?”白无殇又问道,摩挲着下颌,一脸玩味。 “气话罢了,这是我私事,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能下慢性毒药的,只能是亲近你之人,还有,你刚刚从鬼门关前面折回来,说话还是别这么缺德!”慕容薇好心提醒。 “呵呵,想要大人我性命的人还真不少,习惯啦!”白无殇却似乎并不惊诧于此事。 “那还是趁早远离你。”慕容薇心中暗想,在一旁坐了下来,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她需要休息了。 白无殇亦是坐着,看着她,一脸若有所思。 慕容薇别过头,不理睬他,眯眼小憩,等夜宝回来,似乎要重新商量商量,趁早逃了为妙。 “嘿,弃妇。”白无殇唤了一声,果真的没心没肺,人家刚刚还救了他呢,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慕容信极其不喜欢“弃妇”这二字,那无疑对女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和否定,她冷着脸,一言不发。 只是,很快,白无殇便到了她身后,低声,“弃妇,我们商量个事情成不?” 慕容薇转身,几乎同他鼻目相对,不悦道,“我有名有姓,慕容薇,谢谢。” “不喜欢连名带姓叫你。”白无殇那狭长的勾魂眼微眯,笑得好看极了。 “你就不会叫薇薇吗?”慕容薇脱口而出,话一出口,顿是尴尬,挪了位置,淡淡道:“街坊邻居都这么叫的,大人是朝廷命官,还是连名带姓唤草民,草民的心也才安稳。” “薇薇……薇薇……这样叫起来亲切多了。”白无殇却是摩挲着下颌,自言自语。 给读者的话: 鞠躬感谢姐妹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030留下来 “薇薇,你去把那贴药煎了。” “薇薇,你过来,大人我有悄悄话告诉你。” “薇薇……薇薇……薇薇你在哪里?” “薇薇,大人我带你们去逛庙会如何?” “薇薇,你去替大人我卖个东西。” “薇薇,我们带夜宝去山里逛逛好不?” …… 那日之后,他们继续一路往南,白无殇似乎叫上瘾了,在车队里经常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亲切地喊着她的名字,连夜宝都快嫉妒了。 此时,大伙正停在驿站休息,慕容薇亲自熬了药给白无殇送来,从那日起,他身旁的事情,事无巨细,似乎都落在了她头顶,银玲和宝儿要插手都没多少机会。 屋里就白无殇一人懒懒地倚在榻上看书,银玲和宝儿被小夜拽着教他武功去了。 慕容薇放在药汤,转身就要走,白无殇却懒懒出声:“薇薇……” “民女在。”慕容薇转身,欠身道。 “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你同大人我是越发的客气了。”白无殇笑着说道。 “不是客气,这是应有的礼节。”慕容薇淡淡答道。 她都还没有同小夜商量好呢,这家伙就防备了,似乎明知道她会逃一样,除了夜里睡觉,大部分时间她都离不开他的视线,而小夜痴迷于学武,经常不在她身旁。 一路南下,每日两碗药都是她亲力亲为,除了小夜和她,所有人都当是荨麻疹的药物。 白无殇却是起身,朝她缓缓走来,亲手搀起了她,认真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这家伙认真起来总会让人毛骨悚然,慕容薇不着痕迹推他的手,退了几步,道:“民女没伺候过人,大人还是让两个贴身婢女伺候吧,免得民女有伺候不周的地方,恼了大人。” “不是你说的,能下慢性之毒的人,必定是亲近之人?在没揪出真凶来,你可是大人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所以,还得委屈你些日子。”白无殇说得很是无奈。 “听说阿宝和银玲是从小跟着大人的,必定是可靠之人,大人何必起疑,若是让她们知晓了,岂伤了她们一片耿耿衷心。”慕容薇反问道。 白无殇眸中一抹淡淡的哀伤一闪而过,他笑了笑,道:“事情既然是你发现了,你就得负责到底,大人我护送你到王城,保你不进宫,你留在大人我身旁如何?” “不好!”慕容薇脱口而出。 白无殇挑眉,道:“难不成大人我你也看不上?也嫌弃?” 他这话说得暧昧,说得跟要嫁给他似的,而不是当婢女,当然,他刚刚说的留在他身旁,亦没有说得明白,她直接理解为婢女了。 “民女不敢,只是民女还要找夫婿去呢!民女还夫婿有些闹了些小矛盾才失散的,却是真心相爱,夜宝他不懂事乱说话,民女还得带着他找爹爹去呢!”慕容薇说得一脸诚恳。 “那有他爹爹下落了吗?”白无殇亦是认真了,那狭长的眸子里却隐着冷笑,那日他明明在门外听到她对夜宝说他爹爹死了的! 这母子两都爱骗人,就是没有配合好,缺了点默契。 “还没有,茫茫人海,就算找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孩子他爹的。”慕容薇十分坚定。 “好!忠贞不二,是个好女子,大人我决定了,帮你一起找!他爹爹叫做夜什么?”白无殇亦是坚定,端了茶来。 “夜……夜阿牛!”慕容薇答道。 白无殇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强忍着却呛了喉,连连咳嗽不已。 慕容薇却是淡定着,又道:“大人日理万机,为王上寻找奇珍异宝,若是为民女之事耽误了,民女可担当不起,与其让民女每日胆战心惊,还不如大人救人救到底,让宁相放了民女,民女带着孩子自己去找。再者,民女同孩子他爹情深意重,心有灵犀……默契十足,一定很快就能相见的。” 白无殇咳了好久,终于是停了下来,打量了她一眼,指着一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薇薇……”他很是失望,顿了顿,道:“这天底下只要存在的宝贝,大人我都可以找到,何况是一个男人呢?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不是的,民女是不想给大人惹……” “大人我说了,不麻烦就不麻烦,而且,大人我这一身毒,还指望你来解呢,其他人大人我信不过,就相信你,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救大人我一命吗?”白无殇语重心长,说着连连叹气,不知道为什么,慕容薇就这么想起了爱装老成的夜宝,怎么这么像呢? 慕容薇笑了,保持着微微的笑,她确定以及肯定,同这家伙多废话是徒劳,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逃,过了这个是驿站,便知道王城大门了。 “是不是呢?”白无殇又问道。 “大人,民女错了,大人先喝药吧,凉了会影响药效,民女一定鞠躬尽瘁,保护大人,死而后已。”慕容薇认真说道,亲自将药汤送到了白无殇面前来。 “这就对了,大人我真喜欢你。”白无殇笑着,就总是没正经的调调,没正经的话。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身影从门外凌空翻跃而来,一把利剑直刺慕容薇而来,慕容薇蹙眉侧身躲开,那利剑竟是掉头朝白无殇刺去。 “夜儿,不得无礼!”慕容薇大惊,怒声而出,虽这白无殇平素没有官架子,但毕竟是朝廷命官,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在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身上是相通了,夜宝太放肆了! 只是,白无殇却不怒,任由那夜宝那利剑刺到了身前,两手指就这么轻轻一推,四两拨千斤,轻易就将利剑拔开,另一手则揽住了夜宝的腰,将他拥入怀中,笑着道:“臭小子,进步不少嘛!” “嘿嘿,无殇大人,你什么时候亲自教我武功呢?银玲和阿宝姐姐都说你的武功绝世无双,尤其是你的……”夜宝说着,凑到他耳边,低声把“暗器”二字说了出来。 “呵呵,大人我只收女弟子,你这辈子就没戏啦。”白无瑕说着,一脸惋惜。 “那你教我娘我,我娘再教我!”夜宝急急说道。 慕容薇又瞪他,她是一直想学武,自己底子不错,这些年也请过几位师父,奈何一直没有遇到让她满意的,她会的那些拳脚,在真正的高手眼中不过是三脚猫而已。 “好啊,刚刚还跟你娘商量着呢,你们留在大人我身旁,我替你找爹爹,你娘替我解毒,你觉得呢?”白无殇笑吟吟地问道。 夜宝眸中一抹复杂掠过,看了娘亲一眼,乖乖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好呀!” 给读者的话: 弱弱加一更,鞠躬感谢打赏。 031让 白无殇本还想再驿站多休息一日的,却没想到宫里来人催促了,他狐疑着,究竟出了什么事,这是王上第一次差人催他进宫。 于是,一行人没在多耽搁,即可启程,慕容薇和夜宝于他同乘一辆马车,根本没有机会私下说说话,母子两人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怎么都瞪不出而所以然来,若是可以学到那传说中的腹语那该多好呀! 当然,慕容薇曾经想过教夜宝英语,就当成是一种暗语,反正在这世上也没人能听懂,穿越嘛,总是无限可能的。可惜,没有语言环境,夜宝就只记得一句“妈咪”而已。 “夜宝,你上回说是为了什么事情,宁然要抓你母子俩?”白无殇突然淡淡开了口,放置至今他可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夜宝支支吾吾地,早就忘记了自己当时的原话。 “因为我歌舞出众,宁相爷想强迫我入王宫的歌舞司,我不肯就带夜儿逃了。”慕容薇连忙解释道。 “夜宝,是这样吗?”白无殇又问道, “嗯!是的,我娘会的可多了,反弹琵琶,霓裳羽衣舞,仙女散花,这三样失传的舞艺她都精通。”夜宝连忙说道,终于想起来了。 慕容薇缓缓转头,双眸全沉了。 “这么厉害!原来如此啊!”白无殇惊叹着,只是,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呢,寻思着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多在意了,只是如今王上急着召他进宫,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呢? “嗯,对,那个宁然太可恶了,他明明知道娘已经嫁人了不能入宫,还想把娘骗到宫里去讨王上开心,他还想杀掉夜宝呢!”夜宝一脸愤恨地添油加醋。 白无殇默然摩挲着光洁的下颌,仍旧是一脸若有所思……马车疾驰着,他不说话,三人都都沉默了。 翌日,马车便缓缓抵达了王城城门口,喧哗声渐渐近了,甚至可以听到不少少女的惊叫那个名字……“无殇大人”! 这镶金边的马车,带金头鞍的宝马,还有一群带着金耳环的侍卫,如此高调奢华,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这香车宝马中坐着的是何人呢? 慕容薇很想看看探出头去看看外头盛况,却怕自己一露面会引起误会从此成为众矢之的,只得忍着了。传说无殇大人所道之处,必可见千千万万女子为之疯狂,为之昏厥,道路两旁都要侍卫开道,阵势丝毫不逊色于王上出巡。 这一路从北城难下,换了马车之后白无殇倒是一路低调,然而到了王城他却突然高调地换掉了所有的人马,自己还臭屁地换了一身金色衣裳。 慕容薇总觉得这厮有些假,却说不出他是假正经,还是假不正经。 “王城就是王城,还没过城门呢,就这么热闹……”夜宝感慨着,正想掀起帘子,却被慕容薇一把拦住。 “小孩子别乱凑热闹,小心自己成了热闹。”她低声警告,白无殇却是笑而不语,淡然地坐着。 只是,这时候,马车却放慢了速度,越来越慢,乃至完全停了下来,外头的动静也全都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白无殇微微蹙眉,慕容薇却有些不安,这家伙的马车怎么可能会在城门口停车的,他的马车可是可驶入宫中,直抵朝天殿! “妈咪,不会出事了吧。”小夜坐了过来,低声,同慕容薇一眼不安着宁然那件事。 慕容薇拥着他,轻轻地揩了揩他的小鼻尖,笑了笑,没说话。 “主子,是德妃的马车,那随行的老嬷嬷趾高气扬的,非得我们让路,城门的侍卫都不敢出声,不远处王上、宁相、慕容将军等一干大臣全都在等着呢。”宝儿的隔着车帘,低声说道。 听得德妃二字,慕容薇和夜宝母子俩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慕容兰也到了。 “娘,德妃是什么人,比无殇大人厉害吗?”夜宝顿时变得天真无比,眨巴地清澈的大眼睛问道。 “那慕容将军府的四小姐,和亲到轩辕为齐王侧妃,连当今王上都要让她三分呢,听说她去了五年,头一年回来省亲。”慕容薇耐性十足地解释道。 “真厉害,那她会比宁相爷厉害吗?”夜宝又问道。 “当然,但是听说慕容将军府跟相府是世交,宁国公的坟十块风水宝地,是慕容府的地儿,当年慕容将军二话不说就送给了宁相。”慕容薇又说道。 “哦……有奸情!”夜宝一脸若有所思看向了白无殇,道:无殇大人,我们要不要下车行礼?” 白无殇倒是一脸无所谓,笑着道:“大人我有特赦就不下去了,你们俩毕竟是平民,下去跪拜跪拜吧,怎么说她也算是轩辕皇室的人了。” 听了这话,夜宝和慕容薇皆怔了,迟迟没有说话。 白无殇似乎也没打算多刁难,唇畔扬笑,靠着窗边道:“阿宝,队伍有多长呢?” “回大人,总数该有数千人,估计咱们得等个半个时辰吧,再加上同王上寒暄的话,估计得一个时辰。”阿宝回答道。 “连王上都亲自来迎接了,娘,我也想看看那个德妃长什么样子!”夜宝兴奋地说道。 白无殇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那我们可等不了。”他一手支着脑袋,似乎有些失落和疲惫。 听了这话慕容薇和夜宝同时眸光一亮,激动难掩。 只是,随后却听白无殇又道:“阿宝,掉头吧,寻个歇脚的地,晚上再进城。” “是。”阿宝领命而去,很快马车便又缓缓地行驶了起来,夜宝看了他娘亲一眼,无奈地起身,回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懒懒躺着着。 “无殇大人,德妃这回会待多久,听说轩皇皇室的规矩可多着呢,不管是皇宫还是王妃,都不允许妃嫔随意出门的。”慕容薇开了口。 “中秋宴过了吧。”白无殇答道。 “大人,听说德妃这一回还带了小贝勒,会不会在慕容府住呢?还是在王宫里?”慕容薇又试探地问道。 “当然是住王宫里,慕容夫人会进宫相陪。”白无殇答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缓缓地掀起了车帘来,此时马车已经远离了城门。 “大人,似乎不怎么开心。”慕容薇再次试探。 “唉……德妃的到来,让所夹道欢迎的姑娘们都悄然离去了,本大人可是很久没有现身喽了!”白无殇感慨着,长长一声叹息。 慕容薇原本搀榻上的手瞬间重重垂落……他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才失落! 给读者的话: 弱弱加第二更,你们发现了吗?没有评分的亲,给个满分吧。 032声东击西 王城郊外,即便是郊外了,却还是热闹着,每日进进出出王城的商旅游客颇多,赶上城门关的人只得在城外住一宿,因而从这大道两边不少客栈酒楼,偶尔也里还会看到一些小摊贩。 是夜,夜黑风高,乌云遮挡了月亮。 离王城不远处,一家名为的城门客栈的客栈被包了下来,二楼天字号房间里,一对母子正偷偷摸摸地研究着他们的出逃计划。 “妈咪,天都黑了,阿宝姐姐说无殇大人刚醒,正等火房上菜,咱们现在不逃更待何时呢?”夜宝低声,整个人都趴在案几上了。 慕容薇亦是倾身而来,在案几上展开了一副王城地图,低声,“现在城门是开放的,离关门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先花五分钟研究下出逃路线,这里是客栈,这是城门,有大道和小路两条路可抵达,大道直线距离,费时短却容易被发现,小道隐蔽但是费时长,风险指数一样增加。” “妈咪,五分钟是多久?”夜宝眨巴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问道。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十五分钟等于一刻钟,一百二十分钟终于一个时辰,你自己去算,以后行动的时候,用这样的时间,别人就听不懂了,你记牢了。”慕容薇认真说道,怎么说也得充分发挥穿越女的优势。 夜宝无奈,又道:“那我们走哪条路。” “你来做决定,这一回行动,你来负责。”慕容薇又说道,该解释她都解释了,地图也给了,剩下的就都交给儿子啦。 夜宝这才提起精神,仰头展颜一笑,道:“妈咪,很简单,你今晚的药还没送过去呢,一会再药里加点蒙汗药,我去客栈火房的水里添一些我独家秘方,十分钟后,我们就从大门出去,拉了那批镶金马车,雇个人往北逃,那么走大道入王城!咱们就去慕容府后山那小院子旁守着,保准没人找得到!” 夜宝说罢,见慕容薇狐疑地看着他,又道:“妈咪,你侧重逃的过程,我则侧重逃的条件,咱俩日后联手,一定逃遍天下无敌手!” “下药太容易被发现了,你真当白无殇是白痴呀。”慕容薇这才开了口。 “他腹黑着呢,不过他很信任娘,咱们素不相识,你开的药他竟敢每日服用……”小夜说着,索性爬到案几上去,挨近慕容薇的耳畔,低声,“娘,你要杀他,轻而易举。” “娃娃就是娃娃,在他药里下药铁定逃不掉,你真以为他就相信我了?你没注意到他发簪上藏着一根细小的银针,就是用来试毒的,我告诉你,这一路伺候过来,老娘我就从来没见他当着我的面喝药过!”慕容薇认真说道。 夜宝脸露狐疑之色,慕容薇又道:“下毒下药都不可行,这帮人可不好惹,白无殇中的那毒,我至今查不出来,初步猜测是利用食物相克成毒的原理,而不是直接下毒,下毒手段之高明,也可见这家伙不好惹。” 夜宝那稚嫩的小脸上渐渐凝重,这才认真看起地图来,良久良久,缓缓冒出了四个字“声东击西”! “啧啧,我儿子越来越像我啦!”慕容薇这才笑了。 “聪明嘛。”小夜亦是笑,母子俩默契十足,没有过多的解释,立马分头行动…… 而此时,楼下店老板正亲自领着一群人端着佳肴美酒穿过院子,快步朝大厅而去,整个客栈大厅全都清了个空,只剩下中央一块桌子,白无殇已经换了一身锦白的便衣,还是独自一人,静静地坐着,银玲和阿宝静候其后。 一道道菜肴都是老板亲自端上,他低头哈腰,好生伺候,能这么近距离见到无殇大人,已是三生有幸,他居然还在他小店里用膳,待他离去了,一定要保留着块桌子,留作镇店之宝! 白无殇将一道道菜肴一一扫过,也没说话,银玲和阿宝便上前试读了,一番折腾之后,白无殇还是没动筷,淡淡道:“夜宝和薇薇呢?” “回主子,慕容夫人在火房煎药,夜宝一直跟在身旁。”银玲回答道。 “什么慕容夫人?以后唤她慕容小姐。”白无殇不悦说道。 “是……那……那夜宝呢?”银玲怯怯问道,心下纳闷着,主子这一回似乎有些反常,这让她和阿宝都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在宁国公坟中救的那对母子,会是他们吗? 只是,那孩子大了,相貌却愈发的像他娘了。 “宝少爷。”白无殇想都没想便说道。 银玲正要开口,见阿宝却朝她使了眼色,就应了一声是。 “没人陪着吃,怪没味道的,去把她们叫来吧。”白无殇又道。 “主子,慕容夫……慕容小姐可谨慎着,熬药的时候都是亲自守着的,寸步不离。”阿宝回答道。 “等呗。”白无殇耸了耸肩,端起茶来轻轻啜饮。 “阿宝,他居然会等人?”银玲低声。 “他居然会等女人。”阿宝的声音更低。 “他以前吃饭都喜欢一个人的。”银玲又说道。 “他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怎么可能,一个带球的弃妇,他的眼光一向刁钻。”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弃妇?” “他在喊她薇薇之前,从喊她弃妇。” “他大半天没吃东西,貌似已经很饿了吧。” “你劝劝。” “他骨子里的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劝也是白搭。” “那去火房催催那母子。” “你不觉得那孩子还是有点神似吗?” “话不能乱说,尤其是这件事,但什么都不知道,懂不。” “本就不知道什么嘛。” “煎个药要这么久吗?”突然,白无殇开了口,径自起身朝门外去。 “主子,要不婢女去瞧瞧,你大半日没吃东西了,还喝碗汤吧。”银玲连忙劝道,而阿宝利索地盛好了汤,两丫头可是打心底心疼这主子,怎么可能不劝呢? 白无殇挥了挥手,没说话,仍旧大步超前,这时刚刚到门外呢,便见好几个下人急忙忙而来。 “着火了,火房着火了!” “快救火,火房着火了!” “好大的火啊,快救活呀!” 叫喊声亦是随即传来……顿时一屋子的人全都慌了,而眨眼睛白无殇早已消失在门口。 所有人都提着水往火房跑,片刻而已,黑乎乎的浓烟滚滚而上,大火都蔓延到了隔壁屋舍,怎么会突然这么大的火呢? 慌乱的人群里,阿宝和银玲急得都快哭了,怎么都找不着她们的无殇大人…… 033成功 毕竟白无殇整支人马在这里,火势在大也很快就被扑灭了,殷娘和丁宝第一个反应便是到火堆里早,几乎将废墟翻了遍不见任何尸体,这才终于松了一口。 两姐妹站在废墟里傻傻发愣,傻傻地笑,多年后,当她们反目成仇,每每回忆起这一刻的时候,都是满满的心酸。 “阿宝,你怎么就这么傻,咱们无殇大人是什么人,能为一对陌生的母子闯火海吗?”银玲笑着说道,那水汪汪的眼睛里都还噙着泪水。 “你也傻,要不是我拉着你,你早就命丧这火海了。”阿宝亦是笑着,一脸的黑灰。 “关心则傻,你很喜欢主子对不对,哈哈。”银玲大笑。 “关心则乱,你比我更喜欢主子对不对,嘿嘿。”阿宝亦大笑。 两姐妹累得就地坐下,也顾不上再去寻他们的主子了。 而他们的主子此时就在通往王城的小道上,一脸玩味悄无声息地跟着一对仓惶而逃的母子身后,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慕容薇不笨呀,怎么会想出这么个烂俗的办法来呢?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停地在树丛里穿梭,孩子还时不时使了轻功,母亲则老老实实跑着,从不回头。 白无殇一路默然而追,直到追到了城门口,此时守门的将士正准备关城门呢,已经不允许任何人通过了。 他这才止步,依旧不动声色远远地看着同样止步的母子俩,只是,没了树丛的遮挡,站着不动了,他终于察觉到了异样,虽然个头体格差不多,可是这站姿! 他心下顿惊,正转身要走,那两母子终于是转过身来,皆是气喘吁吁,是他完全陌生的面孔! “人呢?”他终于出声,声音冷得骇人。 那孩子立马退到了母亲身后,稚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却是一脸惊慌,这个人好凶。 妇人护着孩子,都退到了守城的将士那边,怯怯道:“你想做什么?” “让你们跑的那对母子呢?”白无殇耐着性子问道。 “不知道,那娃娃的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带着孩子在半个时辰内跑到城门口。”妇人慌张地说道,怕白无殇不信,还真取出了一锭银子来。 “他们从哪个方向走的?”白无殇又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也没说。”妇人答道,一直往将士那边靠,引得所有的将士都围了过来。 “你干什么呢?”为首一人大声问道,并认不出白无殇来。 白无殇没理睬他,往了城内一眼,迟疑了片刻随即转身就走…… 此时,慕容薇和夜宝早正朝同城门相反的方向骑马疾驰而去,入王城还有一条路,慕容薇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五年来,她来踩点过多回,而当初,她亦是从这条路出的王城。 这条路正是慕容府后院的山路!在王城的西北方向。 很快,他们便上了山路。 小夜一下子精神了,转身小手一伸,乐呵呵道:“妈咪,夜宝第一次主导行动成功啦!” 慕容薇笑着同他击掌,乐呵呵道:“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那大金库呢!” “嘿嘿,夜宝贯彻妈咪第一重要,金子第二重要重要原则,坚持以妈咪的话为准则,金子为导向,绝对不会再人生道路上迷失方向!”夜宝一脸认真地喊口号。 慕容薇无奈不已,宠溺地揉捏着他的小脸,疼爱得恨不得咬他一口。 “妈咪,你说那大金库发现自己中计了会不会气得跳脚?”夜宝平静下来,笑着说道。 “估计吧,呵呵,只希望以后不要再碰到他。”慕容薇说道。 “妈咪,其实,现在也是个时机,德妃一定住宫里,慕容将军他们一家上下一定全在宫里伺候的。”夜宝认真说道。 慕容薇却是叹息一声,道:“来得匆忙,身上也没有‘黑豆’,得白白错过这大好时机啦!” 黑豆,是他们给炸弹取的小名。 “娘,你不是带了硝石和硫磺了嘛,其他的材料你告诉我,我保准一夜就可以找到!”夜宝眸中精光闪闪,他可是肖想这黑豆配方很久了,奈何妈咪就迟迟不肯告诉他。 “小样这么有信心?这东西其实也不难找……就是……”慕容薇欲言又止,故弄玄虚。 “钱能解决的,不是问题!”夜宝很是果断说道,停止了腰板,不再依偎在慕容薇怀中。 “喲,口气不小啊!”慕容薇笑着说到,马儿已经步入了山林,山道难行,又是夜黑风高,她放慢了速度,并没有打算今夜就进城,这一路上被白无殇看着死死的,都没有多少时间同儿子做私下交流了,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嘿嘿。”夜宝乐呵呵笑着,不语。 “嘿嘿。”慕容薇也嘿了两声,也不说话了。 终究,还是夜宝忍不住,干脆地开了口,道:“娘,你开个价吧,这配方多少钱肯卖?” “三万锭金子。”慕容薇直接开价。 “你不如去抢!外加那个工具箱,给你三千锭金子。”夜宝脱口而出,俨然是个砍价高手。 “你以为我真的是抢的啊,有那么好赚就好了!”慕容薇立马反驳。 “你说个最低价吧,我这人不喜欢讨教还价,干脆点。”夜宝一本正经了起来。 “三万锭金子,不含工具箱,要买就买,不买拉倒。”慕容薇说着,唇畔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我再加一千,含工具箱!”夜宝再次出价。 “没得商量。”慕容薇死守阵地。 “一口价,一万锭金子,保证足量,要卖就卖,不卖拉倒!”夜宝似乎砍价砍入神,下意识小手往慕容薇腿上狠狠一拍,仿佛下了重本一般。 “呼……”慕容薇疼得惊呼,“小子,医疗费一锭金子,记账!” 这话音一落,夜宝又是一巴掌拍下去,大声道:“妈咪!不好!前面有人……” 慕容薇立马安静,一手护紧小夜,另一手勒紧了缰绳。 这山路就只有一条,要么掉头,要么迎面撞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母子俩刚刚闹得地欢了,忘记了戒备,前面那个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已经离得很近了,显然是看到了他们。 “夜儿,睡觉。”慕容薇低声,仍旧缓缓朝前。 夜宝立马会意,乖乖地蜷缩到她怀中,小脸却是朝外。 不过一会儿,便看得清楚前面的人了,是个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灰色便衣,很是质朴,骑着的小毛驴,驼了两个大竹筐,盖着树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娘,好奇怪的小贩。”夜宝偷偷出声。 慕容薇没回答他,继续往前,并没有退让的准备,山道狭窄,必须得有人停让退到一旁去,让对方先过。 夜宝没再说话,心下狐疑着,这座山虽然是进入王城的小路,却不是人人都可以走的,山的这一头是宁国宫的坟,山的另一头便是慕容府的别院,相当于入口有慕容府重兵把守。 这么个衣着朴素的人,非富非贵,这一身行头,显然是小商贩一个,怎么可能翻得过这座山呢? …… 给读者的话:给读者的话:咳咳,20号下午,都来关注ggbook官方微薄和某猫互动吧,传说什么问题都回答,新浪微博和腾讯微博同步,新浪:z。 034任范 黑暗的山路上,安安静静,只偶尔传来秋虫而鸣叫,一头高大的骏马和一头矮小的驴子,几乎是脸贴着脸对峙着。 各自的主人,一样对峙,互不相让。 夜凉如水,女子小心翼翼取了袍子,替怀中娃娃披上,白皙的手轻轻地抚拍着,轻轻哼着歌谣,根本就看都没有看那灰衣男子一眼。 灰衣男子则是认真地打量着她,早就将她从头看到尾了,那目光似乎有些专业的审视,似乎把这母子俩当成了即将买卖的商品。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良久良久,谁都没有先开口,都等着对方让路。 女子半边金色面具,在灯火的映照下,有些鬼魅的神秘感觉,而灰衣男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表人才,就是这一身衣衫不称气质,反倒给一种朴实的感觉。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淌而过了。 “唔呜……啊呜呜呜……”娃娃喃喃出声,懒懒伸出莲藕一般的小手臂,白胖白胖的,让人见了便像掐一下。 “宝宝乖哦,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女子轻轻哼唱,半边金色面具,难掩温柔容颜。 终于,灰衣男子拉着小毛驴后退了一步,低声,“夫人,睡着了吧?” 慕容薇狐疑着,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轻声道:“嗯,睡着了。” “一直怕吵了孩子,都不敢跟你说话。”灰衣男子解释地很牵强,可是偏偏说得一脸诚恳。 看着他那诚恳的样子,慕容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仿佛都是她和孩子耽搁了人家的时间。 “着实不好意思,你想跟我说什么呢?”慕容薇一脸的歉意,高高在上看着人家,声音更低了。 “夫人,你是不是想入王城?”灰衣男子认真说道。 “急事想进城,偏偏城门关了,好心人指了这条路,我就来试试了。”慕容薇说道。 “哎呦,我也是急着像进城,听人家说了这条路才来了,可谁知另一边山脚下建了一堵高高的围墙,根本就进不去,我才有折了回来。”灰衣男子无奈说道。 “这样啊!那可怎么办是好!”慕容薇一脸焦急,眉头紧紧地锁着,心下确实惊的,她早知道慕容府会建高墙,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夫人,可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成?这么三更半夜带着幼儿,怎么不见你丈夫?”灰衣男子关切地问道。 “丈夫失散了,这娃娃染了风寒,我急着进城寻医呢,这可怎么办是好?”慕容薇急着,将夜宝抱得更紧了。 “哎呀,染了风寒,更不能往山林里走了,咱们下山吧,我知晓城外有个郎中,医术不赖,我带你们去!”灰衣男子急急说道。 “真的!”慕容薇大喜,“多谢这位大哥,若不是遇到了你,我都不知道要在这山上折腾多久,真的太感谢了!” “别客气,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赶紧掉头,咱们下山去!”灰衣男子说道。 慕容薇还真就掉头了,走在前面,灰衣男子竟是让小毛驴跟在后头,自己快步上前,提灯照录,十分照顾慕容薇。 “大哥,你还是看着你的货物吧,万一那驴子走丢了可不好,我这儿有灯。”慕容薇说道,猜不出这家伙想干什么,若是真的没有什么目的,该真是善心人一个呀! “不碍事,我经常往城里运动瓜果,有时候太晚会太早都走这条路,这头小毛驴跟着我走了多年了,闭着眼睛都不会都丢的。”灰衣男子笑着说道,浓眉大眼,笑意灿烂。 “这么说大哥是王城人氏?”慕容薇试探地问道,或许,可以借此在王城里寻个落脚的地了。 任凡又回头,笑得有些尴尬,道:“嗯,夫人,你别大哥大哥的叫,我还未成婚,今年正好二十,比你小点,我姓任范,你叫我阿范吧。” 慕容薇愣了,这一回是真的愣了,头一次被人这么提醒了自己的年纪大,而且还是个男人。 她在现代是二十出头,穿越五年,慕容紫的年纪也二十出头,可是一有了孩子,便是妇人级别的了,是不是因为没有历经过婚姻,她还一直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份呢? 这瞬间,突然像起了白无殇的一声“弃妇”来,随即甩了甩头,想那无耻的家伙做什么呢? 任范边走边回头看她,见她没说话,急急又道:“夫人,是不是我冒犯了,我这人说话直,冒犯之处还请多见谅,夫人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真是难得啊。” “我不过一介草民,你别夫人夫人的叫,你叫我大姐吧。”慕容薇无奈说道。 “誒,好的,大姐!”任范笑着了,这才释怀。 “对了,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慕容薇又问道,方才没听清楚。 “任范,叫我阿范就可以啦。”任范笑着说道。 “人贩!?” 这声音,惊讶,好奇,最重要的是,稚嫩! 任范突然止步,转头看来,好奇道:“刚刚谁说话?” “有吗?”慕容薇脱口而出。 “好像听到有人再叫我。”任范纳闷地说道。 “阿犯,这荒郊野外的,就咱们,你别吓我,我真没有听到谁叫你。”慕容薇胆怯地说道,将怀中的怀中抱得很紧了,是真的,很紧! “我听错了听错了,没事,快下山了,我走后面去。”任范笑了笑,退到后头去,又牵起他的小毛驴。 “任梵,这名字怎么跟……”慕容薇回头看去,欲言又止。 “嘿嘿,听起来像人贩子对不,我爹姓任,我娘姓范,他们去得找,养我的人不识字,就取了我爹娘的姓氏当我的名字了,呵呵,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别人一听就记住了!”任范似乎天生的乐天派,还是笑得灿烂。 “名字嘛,好记好叫便成。”慕容薇笑着回过头来。 “妈咪,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夜宝的声音很低很低。 “难不成也是北城人?”慕容薇问道,任范应该不会什么大人物,这么特殊的名字,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清楚,想不起来了,妈咪,你先松松手好不好。”夜宝的声音更低了。 慕容薇一惊,这才松手,夜宝扯下大袍,大口喘息,仰头看着慕容薇,那黑白分明的双眸,哀怨无比,道:“妈咪,我向你保证,以后不管遇到谁,我一定乖乖的不说话,你别再让我装睡了……” 035有问题 下了山天都朦朦胧胧快亮了,慕容薇弃了马,抱着娃娃徒步跟着任范走,一路上低着头,只有任梵问什么,她才答什么,一副疲惫模样。 城门客栈还在前面,她心想着白无殇昨夜应该是连夜进宫了,半途王上差人来催他,这时候他应该那个闲情逸致追究他们母子俩。 “阿范,还要多远?”慕容薇低声,夜宝在她怀中是真的睡着了,小孩子可熬不了夜。 “就在前面拐角处的草房里,房子有些破旧,但是那郎中的医术,你大可放心,城里好多人都专程赶到这里来,只是那郎中的脾气不是很好,一会你说话小心点,别冒犯了他老人家。”任范提醒道。 “嗯,能治好这孩子,让我不说话都成。”慕容薇说道。 “大姐,我来抱吧,你都抱了一夜了。”任范止步,认真说道。 慕容薇第一次迎上他那双浓眉大眼,只觉得他眸中的真诚很真,很质朴,一点儿都不像是滑里滑头的小商贩,倒是像个从乡下刚刚进城的朴实小伙子。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选择了相信,就这么将小夜交给了他。 一路几句闲聊,很快便到了一处破旧的院落,院子甚大,门是虚掩着的,养着了鸡鸭,却只有一间茅屋。 慕容薇紧跟任范到了门前,这才抱过夜宝来,夜宝微微睁眼看了她一眼,又趴在她肩上睡了过去。 “李大夫,在吗?”任范敲了敲门。 “这么早,你这回是带了什么人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慕容薇连忙转身,只见一个衣衫蓝缕的老者出现在门前,满头白发,满脸白色络腮胡子,面色倒是不错。 “这位大姐的儿子染了风寒,进不了城,我就带她过来了。”任范笑着说道。 “妈咪小心,有问题。”突然,趴在慕容薇肩上的夜宝低声开了口,眼睛都还闭着呢,不知道是醒了,还是呓语。 慕容薇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说话。 “风寒?这么小的孩子,赶紧进来!”老者说着,快步上前开了门。 随即,一股浓浓的药味就这么迎面扑来,慕容薇连忙捂住了夜宝的鼻子,自己闭气,这不是普通的药,是迷药! “哎呀,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就给糊了!”老者焦急地,取了一盆水,急急往炉子上倒了去,水落白烟起,又是呛鼻之位! 谙熟药物的慕容薇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道理,这药应该是七星草,熬焦了不会有味道,只会有浓烟,下等迷药,而冷水浇出来的白烟则是上等迷药! 她转身往屋外走,轻咳了好几声,而小夜则借机大口呼吸,不一会儿就大声哭闹了起来,“娘……呜呜呜……哇哇哇……娘……饿……呜呜呜,娘呜……” “夜儿乖,夜儿不哭,娘亲在哦。”慕容薇一边哄,一边示意同样退出来的任范和老者,示意他们安静。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说话。 一会儿,白烟散尽了,夜宝也才安静了下来。 “大夫,这孩子不好哄,醒了会哭闹个几个时辰的。”慕容薇一脸歉意地说道。 “不碍事,赶紧进来吧。”老者说着,转身就进屋。 “嗯。”慕容薇点了点头,正起身,只是都还未站稳呢,便又重重跌坐了下去,昏眩一般晃着身子,一手仍紧紧抱着夜宝,另一手却按住了脑袋,眉头紧锁看向了任范,正想说什么呢,根本来不及,整个人就这么仰倒而下,小夜躺在她身上,并没有醒。 “老大,你怎么亲自带人来了?就算是个绝世美人,也毕竟带了娃娃!”老者一脸不解地开了口。 而任范则是安静着没回答他,一脸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缓缓蹲了下来,小心翼翼打量着慕容薇的半边金色面具。 “不过是镀金的,不值钱。”老者又开了口。 任范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缓缓地取下了慕容薇的面具,老者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惊呼道:“太可怕了,主子,你怎么找了个毁容的女人!根本卖不出去!” “宫里有人想要个娃娃,年纪差不多,昨夜里在路上遇到的。”任范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那金色面具,倒是没有多看慕容薇一眼。 老者则连忙抱起夜宝来,欢喜不已,“难怪了!呵呵,主子出马就是不一样!这是笔好买卖!” “蚕宝金丝,见过吗?”任范掂着那金色面具,认真问道。 “蚕宝金丝?”老者不解地问道。 “金蚕幼仔吐的金丝,质地累死纯金,却极其轻,你掂掂!”任范说着,将那金色镂空花纹面具递给老者。 老者一拿手上便是大惊,这重量轻得仿佛空无一物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这东西极其名贵,除了轩辕皇室有个几样,还没听说过民间有呢!我就在轩皇皇宫里见过一回。”任范说道。 “这么说这母子是轩皇宫里的人,而且地为不低?”老者惊了。 “也不一定,民间富卧虎藏龙,能买得起这东西的人也不是没有。”任范笑着说道。 “老大,你别玩笑了,你都没有,民间怎么还会有人有呢?就算是那高调得被誉为富可敌国的白无殇,也不可能有!”老者一句话就把任范捧上了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都带车上去吧。”任范不语平均,又小心翼翼替慕容薇戴上了面具。 “老大,这东西还还给她?”老者十分不解。 “没见人家是拿这东西遮羞的?蚕宝金丝有价,女子容貌无价呀!”任范感慨着,他并不知道,多年后,他正是为这无价的容貌,倾尽一切,从一个真正富可敌国的奴隶主沦为了一无所有奴隶。 “老大,既然是轩皇皇室的人,贩卖给瀚国王室,岂不……”老者又犹豫了。 “明码标价,来路清楚,敢不敢买是对方的事情。”任范笑了笑,一把抱起了慕容薇往院子外去。 老者抱着夜宝急急追了出去,心下佩服不已,这主子自小就是孤儿,受尽欺凌险些沦为奴隶,今年也不过二十却成了天下最大的奴隶主,那鼎鼎有名的无殇大人有的都是那些没有生命的宝贝,而他有的,则只有血有肉的奴隶大军,买卖遍布整个神州大陆。 036小爷本行 天已经大亮,城门口正热闹着,昨夜赶不上时间的人们早早的就聚在门口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早该都进城了,而今日,盘查地非常严格,似乎还增添了不少士兵。 大伙三三两两,一边等待,一边议论纷纷。 “这是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德妃来了,整个王城便进入了戒严状态。” “至于这样吗?她也不过就是慕容府的小姐罢了,王上这是再打自己的脸!” “嘘……你小声点,听说这是德妃突然要求的,要不昨日都还没这阵势呢!她带了近千名侍从,一路上也没见全瀚国戒严。” “呵呵,也不久是轩辕齐王的侧妃,又不是轩辕皇帝的妃子,再说了,还是个侧妃,至于这么捧她吗?” “哎呀,你就小声点吧,只要不打仗,王上就算是捧个青楼女子,咱们也得感激!” “听说昨夜里无殇大人连夜进城了,好些人都错过了呢!” “唉,白无殇再得宠,也得给德妃让路,世道变喽!” …… “这盘查的是什么呢?”一个灰衣男子,笑着问道,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表人才,笑起来格外亲切,正是任范。 “户籍,还有就是随身携带之物。”一旁老汉回答道。 “这样啊,我还当是查逃犯呢!”任范笑着说道,牵着小毛驴走上前去,这小毛驴不大,两边大箩筐却是沉甸甸的,都快沉到地上了,走起路来却是轻快极了,如蓉它主人的脚步。 几名士兵上前来,仔细地首查他,却不过是翻看两个大箩筐瞧了一眼而已。 “玉妃娘娘要的人。”任范低声,手心一枚令牌微微摊开。 那士兵立马就退了一步,朝几个同伴示意了一眼,挥手示意他通过。 小毛驴又轻快地跟着大步流星的主子小跑了起来,这两个大竹筐一晃一晃得,还真让人担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很快,这一人一驴便进了闹市里的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那个白发苍髯的老者出现在了一个敞开的侧门前,已经等了许久。 “老大,怎么这么迟?”老者问道。 “城门口盘缠得紧,排了很久的队伍。”任范说着,牵引着小毛驴在院子里停了下来,连忙掀起竹编的原盖,抱起了藏在树枝下的夜宝,而老者则上前拉出了慕容薇。 母子两人至今昏迷不醒,一身衣衫凌乱,发上沾了不少树叶。 “老大,城门都这样了,怕是不好送到宫里去,不如让玉妃娘娘出宫来?”老者低声问道,扛着慕容薇往屋内去。 任范没说话,抱着夜宝,细心地替他整理着衣裳,又拿掉了发上的树叶,这才淡淡道:“先去准备些吃的来,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也该醒了,这孩子小,经不起饿。” “是。”老者放下慕容薇,连忙退下去。 任范则抱着夜宝在暖塌上坐了下来,看着夜宝,双眸里有些复杂,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曾经也就五六岁大吧,险些被买去当奴隶。 他做这一行十多年了,亏心事干过不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无法让自己停下来,他办不到,一如他如今富庶了,却一直改不掉节俭的习惯。 很快老者就送来了四份早膳,放在案几上,见老大没懂,他也不敢动,无奈只得先忙其他的去了,老大难得到王城来,自然是好些生意得他亲自过过目的。 待老者回来的时候,任范还在发呆,夜宝趴在他肩上,面对着案几,睡得还流口水呢! “老大,先用膳吧,一会儿还好多事情要办。”老者劝说道。 任范这才缓过神来,笑了笑,老者连忙端上清粥,自己都饿得发昏,端着另一碗来一口喝个精光。 “嘭……” “嘭……” 突然然而,接连而来的瓷碗破碎声,先是那老者的碗,随和便是任范,慕容薇就躺在一旁,看到了任范昏厥过去瞬间的诧异。 夜宝立即睁开眼睛,就趴在任范身上没下来,扶着他的脑袋,兴奋地看着他那张俊脸,随即夸张地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哈!” 一旁慕容薇懒懒起身,狐疑着看着他,怯怯道:“儿子,你没事吧?” 夜宝这才看过来,小脸上尽是欢喜,急急从任范身上滑下,利索抖了抖衣袖上刚刚下药时沾的药粉,仰头冲着他贼笑,道:“妈咪,嘿嘿,我想起他是谁啦!” “嘭……”又是一声。 竟是夜宝那只剧毒又巨善良的小青蛇,竟是昏迷了,从他袖中滑落而下,重重摔在地上,天知道他方才下了多少迷药! “真没出息!”夜宝碎了一口,急急拾起小青蛇来,胡乱塞回了袖中,爬到一旁座上,蹲着在昏迷的任范面前,小脸满是兴奋地打量着他,仿佛任范是什么稀奇宝贝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见着金山了不成?”慕容薇印象中,夜宝就没有这么动作利索过的。 “偶像!”夜宝一脸敬仰,小手握紧放在下巴下,转头过来,激动得道:“妈咪,我打小就是他的粉,我可崇拜他了!” “打小?”慕容薇白了他一眼,又道:“究竟什么人呢?听他们对话,应该来头不小,” “业内人都清楚,行业里的老大,轩辕皇宫人口贩卖的垄断者!”夜宝跳下高椅,一手插腰,一手煞有模样地摩挲着下颔,认真说道。 慕容薇一愣,随即眯眼笑了,“很专业嘛。” “当然,我们这一行……”夜宝一出口随即戛然止声,这见着了一直崇拜的对象,一时兴奋,竟说漏了嘴。 “你小子打小就涉足了奴隶贩卖这一行嘛!”慕容薇气定神闲地理了理衣裳,懒懒伸展了个懒腰,随和将脸色的金色面具扶正,这人贩子还是有点良知的,至少没拿走她的面具。以她对夜宝的了解,这小子还不至于敢胆大包天瞒着她贩卖人口,顶多就是奴隶倒卖,从中赚取暴利。 “嘿嘿……”夜宝笑着。 “嘿嘿。”慕容薇亦是笑。 “呵呵。”夜宝还笑。 “嘻嘻。”慕容薇笑得更欢喜。 夜宝瞬间认真:“妈咪,据我了解,这小子的身价不低,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寻个买家卖了!” “偶像你也卖呀!”慕容薇一脸夸张的惊诧。 “偶像才值钱啊!”夜宝提醒道。 “先告诉我,我留下来看着李婶的那四个奴隶呢?”慕容薇笑着问道。 “嘿嘿,妈咪……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小夜一脸赔笑。 “你在逃路上,一直掰着手指,就是算这笔帐吧。”慕容薇骤然沉声。 “一人五十锭金子,卖给了城北的陈员外,那四个奴隶我从身段和你买下的时间估算,至多三十锭金子,从中赚钱二十锭金子,我愿意全部献给妈咪你!”夜宝一口气没停,说得慷慨激昂。 “赶紧找个买家,这家伙得低调卖掉!那老家伙就算了吧,加上四个奴隶的钱,三十倍还给我。”慕容薇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娘,这家伙出手有风险,还是个自由身,得找个买得起的人,有得花钱找线人,又得花钱找关系,又得花钱摆平衙门,你给我个折扣成不?”夜宝怯怯地说道。 “五十倍。”慕容薇一巴掌伸到夜宝面前。 “王城里有个地方,保准敢要他,妈咪,快捆了他!”夜宝非常干脆,丝毫没有犹豫,掏出了条粗大的绳索踢给慕容薇。 037当掉 “别看我只是一只狼,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 “别看我只是一只狼,狼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天再高心情一样奔放,每天都追赶太阳,每天都追赶太阳!太阳!” 满是稚气而有朝气蓬勃的欢快歌声从小巷子里传了出来,随即而来的是马车车轴的轱辘声,驾车的娃娃,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欢喜之色,正高声歌唱着,能会歌词里的羊改为狼的,除了夜宝还会是谁? 他都忘记了什么时候学会这首儿歌的,反正开心的时候就会唱个不停。 车内,那任范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脑袋还套上了个土黄色的麻布袋,至今昏迷不醒。 “夜儿,那是什么地方,可信吗?”慕容薇掀起车帘来,低声问道。 夜宝的歌声戛然而止,道:“放心,这地方的人,保准连宫里头的妃子王子都敢收!” “究竟什么地方,别卖关子了,咱们还有要事要办,可别被这事情给拖了时间!”慕容薇认真说道。 “哎呀,妈咪,你就放心吧,那是一家当铺,内行人都听闻过,只在轩辕帝都,和各个属国的王城才有店铺,以典当的方式把奴隶当了,相当于就卖了,只要是奴隶,他们从来不会问来历的。”夜宝说着,掏出了一个大耳环来,递给慕容薇。 慕容薇怔了,随即破口大骂,“臭小子,你连贩卖人口的买卖也做,老娘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还要不要人品?” “不要侮辱的我人品,这个是刚刚从他身上摸来的,还给他而已,妈咪,咱们有人品的人遇到没人品的人,还讲什么人品呢?他们又不懂!”夜宝说得一本正经,猛地拽紧了缰绳,又个急刹车,随即又拐弯进了一条只容得下一辆小马车进的巷子。 并没有走多远便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内,慕容薇拿着那耳环,不知所措,她可从来没有干过这事情……打耳洞! 夜宝探了进来,变戏法一般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银针,取下一旁吊挂着的油灯,将那银针尖端放在火上烧,这一系列动作,说有多利索就有多利索,慕容薇诡异地看着他,脸色越发的难看。 “妈咪,快点,把她左边耳朵戳红了。”夜宝认真说道,那黑白分明的双眸专注在火焰上的银针上。 “夜儿,你说老实话,做过人口贩卖的事情吗?”慕容薇认真了起来,淡淡问道,她对儿子很放纵,但是有些原则上的问题,绝对不允许他犯。 夜宝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慕容薇,道:“头一回,真的。” “这些东西,谁交你的?”慕容薇又问道。 “看他们做过,我没敢插手坏人好事,但是他们把人卖了,我又偷偷去赎回来了。”夜宝说得认真,又道:“但是,妈咪,这家伙我是卖定了!” “废话,当然要卖!”慕容薇白了他一眼,终于收起了那一脸严肃。 夜宝大喜,烧红了那银针头,让慕容薇拉好任范的耳垂,就这么红彤彤的一针,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他的手法还不赖,一针就穿过。 任范那清俊的脸上有些苍白之色,安安静静的,一丝动静都没有。 “臭小子技术不错嘛!”慕容薇笑着,将那大耳环扣了上去,从这一刻起,天下最大的奴隶贩卖商就这么沦为了奴隶。 而就在这时候,车外头传来了一个老汉的声音,“车里的客官,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就一件货。”夜宝连忙回答道,利索地将麻布袋套住任范脑袋。 母子俩扛着任范下车的时候,见一个青色大褂老汉就站在当铺前,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慕容薇打量了这当铺一眼,心下狐疑着,这当铺并不大,同一般的当铺一样,门前挂着一个大“当”字,门前却没有任何招牌,门内是高高在上的栅栏窗口,坐着一个年轻的朝奉(当铺里鉴定宝物的人称为“朝奉”), 老者看了那被捆绑的任范一眼,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便将慕容薇他们往屋内引。 一进屋,大门便被关上了,慕容薇顿时警觉,小夜却是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放松。 侧门里走出了两个小厮,抬着个大竹坯子,放在窗口前,而年轻的朝奉开了小门出来,慕容薇正要把人放下,夜宝却拦住了,笑嘻嘻地对那老者道,“掌柜的,这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到内堂去鉴可好?” “呵呵,奴隶罢了,还能是什么不一般的人呢?”老者笑着说道,慈爱地揉了揉夜宝的小脑袋,又道:“你这小鬼,多大了呀,这么鬼精灵,还知道有内堂?” “小爷我十岁啦,掌柜的,这奴隶也有不一般,前阵子轩辕不是收了个流沙国的大臣吗?”夜宝低声,笑得可贼了。 慕容薇又一次蹙起眉头,顿时觉得自己好失败,儿子居然瞒着了她这么多事,改日一定好好审问审问。 夜宝这一说,老掌柜听出了门道来,笑了笑,道:“今儿个还真碰巧,我们大朝奉就在内堂,是不是好东西,给他瞧瞧去呗。” 说罢,亲自将慕容薇他们往内堂引,慕容薇扛着任范,只觉得这家伙太轻了,腰缠万贯竟是这么清瘦,都有些营养不良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了价格。 入了侧门,眼前再没有什么屋舍,而是一个很大的后院,后院里只有一个荷花塘,塘里一座同水面几乎持平的亭子,很是宽敞明亮。 夜宝和老掌柜走在前面,慕容薇扛着任范在后头跟着。 他们站在池边,等船夫把竹筏撑过来,亭子里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应该是老掌柜口中的大朝奉,正围着亭中央的东西转悠,另一个是个白衣男子,身姿修长,凭栏而坐,手中端着青瓷茶盏,一双深邃的黑眸敛尽了所有从容,单单这个低头的侧脸,便足以令天下女子为之倾倒。 慕容薇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虽然情窦未开,可是她儿子都生了,媚杀无数,早就过了情窦初开和花痴并存的年纪,可是单单这么远远地一抹白,就让她移不开眼了,她甚至都还没有完全看清楚他的模样呢。 或许,有些人就天生有如此魔力吧,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 船夫已经到了面前,笑呵呵道:“掌柜的,大朝奉正在会客呢,你们到竹筏上来坐,稍等片刻。” 老掌柜笑了笑,对夜宝和慕容薇道:“请吧。” “掌柜的,那白衣男子是什么人?”夜宝低声问道,一样是好奇着,他虽然涉世不深,但一看那男子便知定是人中龙凤了。 “老夫也不晓得,头一回来,呵呵,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们,就像告诉别人,你们是什么人一样。”老掌柜笑着说道。 夜宝对男人的兴趣明显不如对金子的大,也没多问,低声同老掌柜商量起价格,竹筏很窄,慕容薇无奈只得抱着任范坐着,手臂撑在他胸膛上,支着下颌,认真地看着亭中的动静,这时候才看得清楚,亭子里放着的是一套茶具,这当铺不是专门收奴隶吗?怎么也收起了茶具来? 也没等多久,那黑衣大朝奉便冲着船夫招手了,而白衣男子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竹筏缓缓而靠近,慕容薇渐渐看清楚了那男子的脸,她并不知道自己会在今日,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这个男人,不过只第一眼而已,她便永远都忘不了了。 038轩辕澈 明明很近,约莫二十来步路就可以走到。 慕容薇却觉得这个过程是如此的遥远,她只觉得眼前的院落,亭子全都消失了,整个天地间花开如海,风过如浪,他就远远地置身在花海风浪之中,他那淡然的目光,如水一般流泄到她心中,她顿觉得冰凉而清冷,竟不敢靠近。 只是,竹筏很快就靠近了,她终于完全看清楚他的样子了,他那一身月牙白的长袍纤尘不染,甚至没有任何图纹,如水如月华一般干净纯粹,他那墨一般的长发用同是墨一般的墨玉簪子随意挽着,一身上下只有墨黑和素白两个颜色,再无其他,如此的简单素淡,美得如同山水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单单两个色彩,便另天地万物万彩都黯然失色。 慕容薇真的寻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他,或许,能形容得出来的就不是他了吧。 突然,竹筏撞在亭子前唯一一级石阶上,咯噔了一下,慕容薇猛地清醒下意识站了起来,顿时迎上他那淡然而清冷的双眸,而于此同时,她横抱着的任范脑袋上那麻袋滑落而下,终于露出了脸来。 “呦,倒是头一回见女人抱男人来卖,呵呵,这人停面熟的啊!”那黑衣朝奉笑着调侃道,打破了所有安静的美好。 那白衣男子却不过无意地瞥了一眼,往右退了一步让慕容薇先行,而在竹筏最前面的慕容薇被调侃得顿时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妈咪!上去呀!”夜宝急急催促着推了她一把。 慕容薇顿是踉跄,手中的任范一下子摔了出去,而自己也朝大地亲吻而下。 就在这时候,他上前一步,温润而修长的手抱住了她那纤细的蛮腰,拦住了她,她急急转头,又一次迎上他那冰凉如秋水的双眸,她的世界顿时一旁空白。 而他,竟笑了,对她淡淡地笑了,道:“不急,小心点。” 刹那间,万物,乃至时间都静止了,这一刻,慕容薇知道,她再也忘不了他了。 “妈咪,你没事吧!”夜宝急急上前来,掌柜也过来帮着将将慕容薇搀往岸上走,而男子也松了手,并没有多停留,随即迈上了竹筏。 慕容薇站稳了急急转身,直觉想多看他一眼,却已来不及,她看到的是一个负手而立,衣袂随风而扬的背影,颀长、清瘦、清雅,还有骨子里隐隐透出的清冷,仿佛永远不会有人可以接近他一般,他就这么随着竹筏缓缓而去。 很久很久以后,慕容薇才知道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齐王轩辕澈。 夜宝见她这幅失魂落魂的样子,不高兴地狠狠撞了她一眼,大声道:“妈咪,你的眼睛都直了,他又不是我爹爹,看这么认真干嘛!” 虽然他整日囔囔地要找继父,可是真正看到妈咪被人勾了魂,难免还是要吃醋的。 “你这孩子口气到不小嘛,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大朝奉笑着问道。 “是谁呢?这么大的面子,不是来典当奴隶的,倒是来喝茶的。”慕容薇开了口,再着迷也早回神了。 “不知道。”大朝奉笑了笑,亲自将任范抬到了亭中央的大案上,二话不说,细细地检查了起来,这么看去活生生像是在验尸一般。 老掌柜不说话,整个亭子便顿时安静了下来。 “娘,你刚刚可丢脸了。”夜宝低声。 “回头想办法查查那是什么人。”慕容薇亦是低声。 “他会成为我爹吗?”夜宝仰头一笑。 “不会。”慕容薇想都没想便否决了。 “那查他做什么。”夜宝继续翻白眼,心下却并不否认方才那男子的长得好看,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他铁定是个财主,不知道会不会比白无殇还富裕,他发上那跟玉簪可比宁然那根贵上好几倍,应该是个皇亲国戚,瀚国应该没有这号人物,指不定是轩辕来的。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改明儿找个狠角色给你当继父,成天虐待你,还家暴。”慕容薇也翻白眼。 于是,母子俩就站在一旁不停地翻白眼了,而那大朝奉的眉头却越蹙越紧,好一会儿才走过来,为难地道:“两位,这奴隶……” “不……不敢要?”夜宝想学着白无殇的样子挑高眉毛,却险些闪了眼睛, “呵呵,怕你们不敢卖,这样吧,你们等会儿,我去把我们当家的找来,巧合他也在王城,这个人的价值,我可不敢随便开价。”大朝奉认真说道。 慕容薇和夜宝一听,相视一眼,很默契地堆起笑容,点了点头。 “掌柜的,上茶来,招待好客人,我去把当家的找来。”大朝奉说着,竟然身影一掠,朝池边飞掠了去,可见心之急。 “儿子,这里到底信得过吗?我总觉得这地方怪怪的。”慕容薇担心地问道。 “放心,除非是那当家的跟咱们有仇,要不铁定没事,这当铺在行内声望可是最高的。”夜宝拍胸脯保证。 掌柜的很快就送了青茶和茶点来,好生招待着。 “老掌柜,你们当家的也是王城人氏?”慕容薇试探地问道。 “这个,咱还真的不知道,我就见过当家的一次,还是离得老远老远才见着的,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咱们当铺里就大朝奉见过他呢。”老掌柜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得多久才能把他老人家请来啊。”慕容薇又试探。 “哎呀,什么老人家,咱们当家的可年轻的,我两年前见的吧,远远看出也就二十多,听说都没有妻妾呢!”老掌柜又说道。 “哦……那他似乎手头上紧了吧,刚刚是卖了茶具吧。”慕容薇再次试探。 “怎么可能,咱们当家的,从来就不会有手头紧的时候,他出手可大方了,两年前我远远见他的时候,他一高兴,下头几百个奴才,全都赏了金子,那一大条金砖,有这么大。你说阔绰不?”掌柜越说越兴奋,比划着金子的大小。 “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金子?”夜宝呷了口茶,凑了过来。 “可不是,当家的可喜欢金子了,两年前我远远见他的时候,全是金灿灿的一片,听离得近的人说,他身上都全是金子呢!”掌柜的笑着说道。 “金子?”慕容薇若有所思了起来。 “怎么跟那大家伙那么像?”夜宝也狐疑了。 “就是啊,金子,你们放心,只要我们当家的出面,这买卖绝对不是银子交易,铁定是金子,亏不了你们的。”掌柜说道。 慕容薇缓缓转头看向了夜宝,而夜宝亦是转头看向了她。 “妈咪,按照你一贯的估算方式,百分之九十九会是那个家伙。”夜宝一字一句说道,小脸严肃。 “废话那么多作甚,还不逃!”慕容薇却是骤然拍案而起,身影一闪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夜宝冲着那满脸惊诧的老掌柜天真一笑,亦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而几乎是同时,荷花塘周遭凭空冒出了一整圈弓箭手,一个金衣男子不知道从何而来,正缓缓飞向水中石亭,那身姿懒散而随意…… …… 给读者的话:嗯,又加更了。 039吻下去! 掌柜的脚在颤,这么一个一身奢华华贵的人离他这么这么近,跟他刚刚提起的当家的如此的相似,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幸好大朝奉很快也跟了过来,急急道:“不是让你伺候着吗?人呢?”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刚刚就一眨眼的功夫,那母子俩就不见了。”掌柜的声音都颤了,这下子可以完全肯定,眼前这人便是当家的了。 那金衣男子没说话,笑吟吟的,似乎很和善,径自往中央的大案几而去,端详着昏迷的任范,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浓,笑着道:“让他下去吧。” “谢当家的!谢当家的!”掌柜的如遇大赦,都不待大朝奉赶自己便仓惶而走。 金衣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地任范左耳那奴隶象征大耳环,一脸玩味。 “主子,属下应该没有认错吧,这家伙就是任范啊!”大朝奉低声说道,至今还心惊肉跳的,一对看似无害的母子居然扛着天下第一奴隶主来卖,着实不可思议。 “这药下得真重。”金衣男子感慨道。 “不下猛料,未必能待得住他,只是,属下还是好奇,他们哪里来的机会下药?”大朝奉不解地问道。 “那得问他们了。”金衣男子说着,缓缓仰头,朝躲在屋梁上的母子俩扬起了唇畔,笑得一脸无害而亲戚,“薇薇,你说是吧?” 慕容薇整个几乎是贴着在亭子的圆顶,双臂和双腿顶在两根屋梁之间,而夜宝则抱着她的腰部,勉强支撑着。 “夜宝,你再不下来,你娘的那小蛮腰要是断了,大人我可跟你没完。”金衣男子那狭长的勾魂眼微眯,还是笑着说道,此人除了白无殇,还会是谁吗? 夜宝顿时一身无力,松了手整个人就这么直直下坠,他真的以为白无殇会抱住他的,可是白无殇没有。 他落下的同时,白无殇突然飞身而上,待他抬头看去,白无殇已经抱妈咪缓缓而落下了。 夜宝第一次发现妈咪这么好看,宽大的裙摆在空中旋转出了美丽的弧度,像是飞舞而下的九天仙女。 落地之后,更是好看,甚至是精彩! 她的蛮腰横在白无殇手中,她仰着头,迎上了白无殇倾身而下的俊脸,他们四目相对,白无殇突然地温柔了,唇畔噙笑,渐渐地越靠越近。 “吻下去!吻下去!吻下去!”夜宝在心里大叫,双手都紧紧地握在一起了。 真的,白无殇似乎真的要吻妈咪了,他靠得好近好近,他那总是透着玩世不恭的双眸此时好深情好深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后面妈咪抬起的一腿。 “踹他!狠狠地踹!踹破他的脑袋!”夜宝继续在心里惊叫,手心里都握出了汗。 终于,在白无殇深情款款地抱着她,看着她之际,慕容薇一脚着地,另一脚猛地抬起,瞬间狠狠朝白无殇的脑袋砸来,与此同时,她借力一个翻身,脑袋埋在白无殇怀中,双手又狠狠往他腰上一推,借力让自己退后站稳。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眨眼之间,完满利索,毫无防备的白无殇又被踹,又被推,踉跄了老远才勉强站稳了。 “这是什么招式?”他好奇地脱口而出,完全不因为被慕容薇打了而气恼。 “防狼术!”夜宝大声回答道,站在大朝奉身旁,而他那条小青蛇则缠在大朝奉的脖颈上,朝白无殇吐着妖红的信子,奈何这小青还太小,根本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威胁来,倒是跟夜宝这个主人的身段很相配。 “步青!”白无殇却是惊了,认得这步青毒蛇,全世界的毒蛇,它称第二,没蛇敢称第一! “撤了弓箭手,否则这大朝奉保准七步内没命!”慕容薇冷冷说道。 “这畜生是公的,还是母的?”白无殇急急问道,根本不理睬慕容薇。 “撤了弓箭手!”夜宝厉声,可不是跟他开玩笑的,小青似乎能看懂他的情绪,他这么一厉声,小青一下子张大了嘴,含在大朝奉脖颈上。 “主子……”大朝奉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既清楚步青的毒性,更清楚主子的性子。 “夜宝,我前几天刚刚得了一条母步青,你的呢?公的母的?”白无殇又问道,根本就没有理睬夜宝的警告,步步朝他走来。 “咬他!”夜宝二话不说,直接下令。 白无殇这才止步,只是,已经迟了,那小步青真的就这么狠狠地往大朝奉脖颈上咬了下去。 “啊……”这一声惨叫,凄惨无比,那大朝奉就这么直直倾倒而下。 “臭小子很绝嘛。”白无殇笑着说道,丝毫没有担忧他的下属。 “你更无情。”慕容薇冷声,抱起夜宝,步步后退。 “薇薇,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留下来为我驱毒,我帮你找那夜……夜阿牛。”白无殇还是笑着,隐隐有些谁都察觉不出来的无奈。 “不需要,无殇大人,你还是赶紧进宫去吧,明日就是中秋宴了,王上一定有很多事要你忙呢!”慕容薇缓了语气,同这家伙硬碰硬可没有什么好处。 “王上确实很多事要我忙,不过他现在急着找我要人呢。”白无殇说着,缓缓眯起了双眸,他今早以进宫便被宁然罢了一刀,他知道这女人不可能会单单因为歌舞出众而被宁然相中的,只是,他怎么都猜不到竟会是因为她有那种药方! “妈咪,危险!”夜宝低声,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大人赶紧去找王上要的人吧!我们先走一步,就不奉陪啦!”慕容薇说着,竟顾不上周遭的弓箭手,抱着夜宝身影一闪往亭外跳去,还未落到水中,又是凭空消失。 白无殇眉心一锁,随即飞离开了亭子,竟然挥手示意周遭的侍卫放箭! 一时间,整个箭雨从四面八方而来,全都飞射入亭中,须臾而已,整个亭子便是一片狼藉,却始终不见慕容薇他们母子俩的身影再出现。 白无殇负手站在岸边,沉着那双勾魂眼,冷冷道:“下水找。” 而此时,还是亭中的屋梁上,慕容薇还是原本的姿势,夜宝还是抱着她的腰。 “娘,我总觉得那家伙不会这么笨的。”夜宝低声说道。 “可是,事实证明,他还是笨了点的。”慕容薇笑着说道,俯视着低下那纷纷落水的侍卫,却怎么都看不到白无殇那张眼角垂着泪痣的脸。 040通缉 事实真在证明白无殇变笨了,领着一干侍卫在池中搜了大半日,最后各个一身**,两手空空而回。 连中毒垂死的大朝奉都被带走了,顿时间整个后院空荡荡的,静谧无比。 “妈咪……”夜宝终于低声开了口。 “貌似……可以逃了。”慕容薇一样是低声,有些不确定。 “去哪里?”夜宝问道。 “直奔慕容府后院。”慕容薇说道。 母子俩相视一眼,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再出现的时候已在岸边,忍术可不是什么神奇高深的功夫,只能短时间消失,短距离移动。 “妈咪,翻墙!”夜宝说罢,足尖轻点,在一旁石头上借了力量,一下子就跃上了墙头,轻功学得还不赖。 慕容薇则是掏出个一个“万能勾”来,勾爪摔到墙头上,才借着绳索攀上去。 夜宝斜眼瞅她,径自乐着,道:“娘,咱们跟着无殇大人也蛮好的,咱们跟着他不愁吃不愁穿,还能学武功,要不咱们找着了那工具箱,就跟着他算了?” “你觉得你那‘回春药’一事,他能在王上面前保下咱俩吗?”慕容薇白了他一眼,随即拽着他跳下高墙。 墙的这一面可不是小巷子了,而是正大街,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车马川流不息。 “妈咪,王城就是王城,真热闹。”夜宝一脸感慨。 “这条街是王城的主大街,叫做朝奉街,王宫就在街头方向,同大街一河相隔,面向王宫的方向,左边是慕容将军府,右侧是宰相府,两大宅邸都临河而建,我们现在沿着大街走,街头左手边便可看见慕容府了。”慕容薇淡淡说道。 夜宝掏了好久都没掏出地图来,看了看她,道:“妈咪,你就是个活地图。” “知道最宝贵的东西藏在哪里最难被盗走吗?”慕容薇问道。 夜宝摇了摇头。 “脑袋里。”慕容薇眯眼一笑,牵着夜宝的手便混入了拥挤的人群里了。 然而,他们都还没走远呢,前面的路便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妈咪,他们都争着看什么呢?”夜宝已经被慕容薇抱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你瞧瞧,我看不到。”慕容薇说道。 “好像是张王榜。”夜宝说着,倾身而前,努力想看清楚上头的字画。 “什么?”慕容薇大喊,嘈杂的环境里根本听不到夜宝的声音。 “是王榜!”夜宝大喊。 “王榜?写了什么?”慕容薇还是大喊。 “看不清楚,有字也有头像……”夜宝大声说道,又一次努力地倾身。 “有字有头像,典型的通缉逃犯!”慕容薇终于低了声音。 夜宝却缩回了身子和脑袋,从慕容薇肩上滑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二话不说急急转身就要走。 “难道……”慕容薇傻了,与此同时,前面所有的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跑!”夜宝拽着慕容薇,转身就不顾一起往前冲。 这时候,所有的人才都回过神来。 “那女子的戴着金色面具!” “五六岁的孩子,一身青衫,保准是他们了!” “一百锭金子,快追!” “快,别让金子跑了!” …… 一时间,街道上所有的人走追了过来,慕容薇和夜宝拼命地跑,她这一辈子爱惨了金子,却从没料想到自己被会当成金子满大街追。 可以想象出此时此刻的场景吗? 两个渺小的身影,在街道上窜逃,身后是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追逐,加入的人还越来越多,好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大伙究竟在追什么,只知道追上了就有大把金子拿。 母子俩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劲埋头往前跑。 居然就这么一口气跑过了三条大街,四个小巷子。 终于,夜宝气喘吁吁地在一个三岔口停了下来,“妈咪……我不行了……咱们分头……分头跑。” “你往左边一直去,可以看到慕容薇后院,小心点……不管怎么跑,夜里目的地见!”慕容薇大口地喘息着,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子俩相视一眼,二话不说,就这么分头而逃。 慕容薇等夜宝的身影消失了,她竟有折了回来,故意停留了片刻,将大一群百姓往自己这边引。 “站住!” “朝廷钦犯,你站住!” …… 百姓边喊边追,慕容薇还是猜测不出究竟自己被冠上了什么罪名,只是,此事已经惊动了王上,怕是白无殇真的没能保住他们了吧。 慕容府和相府世代交好,德妃入宫,这场中秋宴宁然一定会给白无殇颜色瞧的,这件事指不定还会成为把柄。 慕容薇一边逃,一边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那家伙的境况来,是不是因为王上的威逼,他才会如此大动干戈来找她和夜宝的呢? 后头的人越逼越近了,慕容薇却突然止步,已经将所有的人都引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前面是思路。 她并没有转身,身影一闪,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人呢?”突然,有人惊呼。 “妖怪!”又有人没头没脑得冒出了这么一句。 “像吗?”突然,慕容薇出现在了那人面前,猛地敲了他的脑袋,身影又是凭空消失。 “啊……”那人惊叫出声。 “这里呢!”慕容薇又一次出现,乐呵呵说道,竟身出人群中。 “抓住她!”一个大汉随即大喊,扑了过来,另一边亦是有人下意识扑了来,只是,慕容薇又是凭空闪没了。 再出现的时候,人已经落在人群后头了,冲着大伙乐呵呵一笑,就这么随手将巷子口的一大推竹竿子扫落,这才转身继续跑。 然而,她还是没敢往夜宝那个反向去,而是直接同王宫相反的方向逃,她也顾不上回头,那些竹竿子能面前帮她挡住那群人,只是,她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里头一个不知道何时加入人群的很眼熟的人。 终于,她跑到了结尾,着实受不了,停了下来,双手都撑在腿上,直不起腰板,气喘吁吁的。 然而,当她回头的时候,却见那个很眼熟的人就离她不到百米之远,一样是气喘吁吁的。 “你已经被全国通缉了,王上想见你……跟我进宫吧,不去的话,咱俩,包括知晓此事的白无殇和你儿子都会没命……你进宫的话……这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许久不见的宁大宰相喘着大气说道,脸色有些苍白,那双一贯温和的双眸此时正紧紧盯着慕容薇。 041入宫 带着相府标志的简朴马车缓缓朝王宫方向行驶而去…… 车内,宁然手捧一本厚厚的书卷,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路上并没有多说什么。 慕容薇也没有多问,从跟他上马车到现在,一直看着窗外,沿着朝奉街直走,偶尔还能看到几处百姓聚集围观王榜的场面,而当她看到慕容将军府的正大门时候,心里犹如翻到了五味瓶,夜宝这个时候应该在慕容府的后院等她了吧。 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夜宝知道她被宁然逮着入宫了呢? 再三考虑,还是先开了口,笑着道:“宁相,我都上了你的车了,是不是满城的王榜也该撤了呢?” “王上自有主张。”宁然淡淡说道,并没有慕容薇意料中的愤怒、仇视,这个人似乎就是天生的没脾气。 “宁相,你刚刚说的,进宫的话,或许还有转机,能不能说得明白些,民女私自出逃,失信于你,自知罪该万死,可是民女下有小,上有老,还望宁相开一面,在王上面前为民女求求情。”慕容薇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 宁然这才放下书卷,还是那淡淡的语气,道:“慕容夫人,李婶已经全都说了,我也不知道一会儿见着王上,他会问你什么,不过我劝你一句,实话实话,否则欺君之罪可比你这失信于本相的罪过还要重一百倍。” 慕容薇心下一咯噔,忍不住暗骂夜宝,她不惜血本买下的四个奴隶就是为了看着李婶的,他到好,刚出门就把那奴隶全卖了。 “相爷,民女就单单失信于你这条罪过?”慕容薇怯怯地问道。 “目前是。”宁然还是温和的语气,甚至有些凝重,说罢,又低头径自看书了。 慕容薇心里却是小鹿乱撞,他方才语气,白无殇的做法,整件事都透出了诡异的气息,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很快,马车过了宫门,缓缓地在朝奉殿前面停了下来,宁然的马车最远只可以到这里。 殷勤的太监随即来搀扶,慕容薇完全不似一个罪人,也享受了一把把奴才踩脚下下车的待遇。 “相爷,王上等很久了。”小太监的语气有些沉,边打量着慕容薇。 “德妃回府了吗?宁然问道。 “没呢,德妃在御花园的湖心小筑住了下来,慕容将军和夫人都陪着,王上说了,让你速速进宫把事情办妥了,他得伺候着德妃呢。”小太监说道。 一直低着头的慕容薇心下顿惊,不过是轩辕王爷的一个侧妃,居然让瀚国王上用上了“伺候”二字,可见瀚国对轩辕的畏惧,亦可见这齐王侧妃地位之高,慕容薇禁不住去想,如果是齐王的正妃呢? “嗯。”宁然没再多说话,便往前走。 “等等,相爷,这女子是?”小太监却追了上来,恭敬地问道,一来宁相身旁可从来见不着女人的,二来,在朝奉殿也不是随便能带人进去的。 “王上要见人,没你的事了,同德妃打个招呼,本相一会过去问安。”宁然淡淡说道。 “是。”小太监又是打量了慕容薇一眼,这才退下去。 “相爷,这件事貌似蛮隐秘的哈。”慕容薇赔笑着开了口,试探道。 “目前只有你,我,无殇大人,还有你儿子知晓,你说隐秘不?”宁然问道。 “李婶呢?”慕容薇的声音越怯了。 宁然却没有回答他,大步迈入那高高的门槛,慕容薇低着头,跟了进去,才进门没几步,身后的大门便被重重关上了,而两篇的窗户早已关紧,大殿里燃着一整排油灯,殿上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老长,慕容薇跟着宁然止步,踩在其中一个身影上。 “大胆!”突然,一声带着惊恐的怒斥劈头传来。 慕容薇猛地抬头,只见主座上坐着的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一身明黄便装,最有特色的便是那一双小到几乎可以有鼠眼来形容的眼睛,这位应该是瀚国的王上龙啸了吧,虽然一点儿帝王的气质都没有。 而他身旁,白无殇倒是低调,一身月牙白的长衫,手中一把纸扇,随意地扇着。 人,似乎总要对比才显价值的,这么一对比起来,慕容薇顿时觉得白无殇简直好看到了极点,而此时,脑海里却不自觉掠过了那个清冷的背影,再好看,也不如那白衣男子的一分一毫吧。 只见王上连连后退,一脸的惶恐而愤怒,又一次怒吼,“大胆,还不退下去!” 慕容薇被吼得莫名其妙,只得遵命后退。 “影子被踩会折寿的,王上深信不疑。”宁然很好心,将慕容薇拉了过去,低声说道。 而白无殇至始至终玩味地看着她,站在王上身旁,不动声色。 慕容薇这才知晓缘由,立马离地上所有的影子远远的,欠身道:“草民初次进宫,不懂规矩,还望王上恕罪。” “你就是保安堂的慕容薇大夫?”龙啸挑眉问道。 “正是民女。”慕容薇如实回答。 “你儿子呢?”龙啸又问道。 “小儿跟民女在途中失散已久,民女也在找他呢。”慕容薇连忙答道。 “把面具摘下来,寡人瞧瞧。”龙啸又说道。 “民女脸上伤疤丑得吓人,还是别惊了王上是好。”慕容薇连忙答道。 “寡人没说要看你,寡人喜欢那面具,摘下来寡人瞧瞧,无殇,你过去,快点!”龙啸的声音沉了,满满的不耐烦。 慕容薇心下一咯,屈辱感顿时涌上心头,却只能看着白无殇步步朝她走来,无能为力。 宁然就这么远远地站着,没说话,大殿里安静到了极点,一旁几个太监扛了帷幕正要遮挡王上的视线。 “免了免了,薇薇,你背过身去吧。”白无殇笑着挥了挥手让太监们退下,这个家伙,居然还在笑,似乎无时无刻都笑得很灿烂,很久很久之后,慕容薇才知道,他笑得最灿烂的时候,往往是他最怒的时候。 慕容薇看着他撩袍步步走下来,却突然地任性不动了,仿佛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可以容她使性子的人,她就想这么站着,看他能把她怎么着。 042斩了 那肥猪身子、老鼠眼睛的瀚国王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宁然就站在殿下的台阶前,一室的寂静,几个小太监听了白无殇的话,见王上没出声,便悄然退了下去。 慕容薇站得直直的,甚至有些僵硬,半边容貌秀美,半边容貌却掩在金丝面具之下,清澈的双眸里隐着一抹倔强,死死地盯着唇畔噙笑的白无殇看。 白无殇已经到了她面前,还是笑着,道:“薇薇,乖,转过身去,你那半边丑脸会吓着王上的。” 慕容薇双手都握紧了,不说话,也不动。 虽平日里嘴上总说又不靠脸蛋吃饭,好不好看没有什么差别。 可是心里头还是多多少少在乎的,尤其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面具,露出这连自己都不太敢看的脸,她怎么会不在意? “乖,王上面前,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白无殇低声,大手已经按在她双肩上了。 “白无殇……你还磨蹭什么呢?”龙啸又是怒吼,脾气糟糕到了极点。 只是,白无殇却没哟理睬他,几乎是抱住了慕容薇,将她僵硬的身子缓缓地扳了过去,这才低声,“在亭子里,大人我不是放你们一马了吗?怎么又被宁然撞上了?就这点出息?” 又? 慕容薇一怔,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们去当铺到时候就被宁然跟上了,否则那当铺是白无殇的地盘,他没必要做这一出戏? 慕容薇这一走神,白无殇的气息靠近,脸上的天蚕金丝面具就这么被他从背后摘下了,他笑吟吟地塞给她一块丝帕,随即放开了她,转身而去,并没有看到她的脸,而宁然站在她身后,同王上一样,都没有看到她的脸。 他这是在护她吗?还是也害怕她这半边丑脸? 慕容薇没想那么多,还是心存感激地用丝帕蒙住了脸,这才转身过来。 “呵呵,本王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这材质和当年本王献给齐王的香囊荷包一样用的都是蚕宝金丝!”龙啸大喜,也是个识货的家伙,一眼就认出了那面具的不俗。 齐王? 蚕宝金丝香囊荷包? 慕容薇心下大怔,下意识的摸了摸一直藏在袖中的荷包,清澈的双眸渐渐复杂了起来。 “王上,这东西可不一般,当年的天蚕金丝也是无殇大人献给您的吧?”宁然这才开了口。 “无殇,你瞧瞧,是不是正品?”龙啸说着,将东西递给了白无殇。 白无殇接过,看都看细看,不过是掂了掂,便道:“高仿品,成年金蚕吐的金丝,没有多大价值。” “当真?”龙啸惊诧,夺过那面具,又认真瞧了瞧,十分失望。 “王上,属下何时判断错误过,这东西她都戴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赶紧还了吧。”无殇低声,将那面具拿了过来,就这么随手丢给了慕容薇。 这东西明显是正品,白无殇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慕容薇接住面具,继续沉默着。 龙啸却是不高兴了,不耐烦道:“快把那药方送上来寡人瞧瞧!” “什么药方?”慕容薇脱口而出,装傻。 “宁然!”龙啸随即看向宁然,又一次怒吼,慕容薇的耳膜都快被震碎了,看样子这王上不仅性急,还有些暴戾。 “慕容夫人,当日在郡守府上,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药方没有随身携带,还是在你儿子身上?”宁然淡淡问道,任由龙啸冲着他,却没有丝毫畏惧。 “相爷当日也没说清楚,只说要那种能治好李家大娘男人的病的药方,说是求药的人在王城,民女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要这药方,难不成宁相说的是王上?”慕容薇眨巴地天真的大眼睛,问道。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慕容薇注意到了,连白无殇的脸色都变了。 良久良久,龙啸才冷冷地开了口,“宁然,你跟她说了什么?” “属下什么都没说,属下只跟她讨药方,她说药方在家中得回去取,还说这病得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得先把把脉,观察观察。”宁然连忙说道。 “先上来把脉!”龙啸冷冷说道。 慕容薇从侧旁小心翼翼走了上去,一脸甚至认真的替龙啸号了号脉,清秀的眉头微蹙,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白无殇能不能靠得住,她只知道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必须设法保住性命。 “怎么了,快说!”龙啸急了,慕容薇都明显感觉到他脉搏跳动的速度加快,看样子又是怕死鬼一个了。 慕容薇一脸所有所思,道:“王上,民女那帖药确实对你有效,大方放心服用,不出几日,便可见效果。” “药方呢?”龙啸急急问道,欣喜之色难掩。 “在这里。”慕容薇说着,还真的从袖中取出了一份药方恭敬地递了上去。 龙啸接过药方,大喜过望,竟就这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宁然的肩膀,道:“宁然,这一回寡人可得好好赏你,这药方对寡人来说,比任何一件宝贝都要宝贵!” “下臣分内之事,王上若要赏,当赏宁妃娘娘,若不是宁妃娘娘一心为王上求药,属下也不会知晓。”宁然连忙说道,宁妃娘娘可是正得宠的妃子,宁然的亲姐姐。 “宁妃!她还跟什么人说了这件事!”突然,龙啸又厉声了。 “王上息怒,就只有属下一人!若不是宁妃,今日王上也难得赐回春神药,王上,宁妃娘娘也是迫不得已,全都是为您着想!王上若要责罚,责罚宁府上下,也莫要伤了宁妃娘娘的心。”宁然说得语重心长。 龙啸轻咳了几声,怒意有些缓,又道:“知道这件事还有哪些人?” “就王上眼前的人了,还有一个孩子。”宁然低声说道。 “人呢?”龙啸问道,冷了双眸。 慕容薇心下不安着,却依旧不动声色。 “这得问无殇大人了,刚刚属下追捕到一家当铺,是他先率兵进去的,后来属下又在大街上偶遇了慕容夫人,却不见那孩子了。”宁然依旧温和有礼,看向了白无殇。 “哎呦,薇薇不是说了,途中失散的吗?宁相爷,你自个没长眼给追丢了,别怪我头上来。”白无殇有些不悦了。 宁然也不多跟他争。仍旧是温和道:“王上,城门全都封住了,要找出个孩子并不难,属下已经差人挨家挨户去寻了。” 龙啸这才点了点头,冷冷道:“记住了,这件事该如果传出去,本王就算在你们俩头上。” “是。”白无殇和宁然难得齐声。 “这女人拖出去斩了吧。”龙啸淡淡说着,十分不经意,转身便要走。 慕容薇顿时感觉自己就个无关紧要的炮灰,都没见一旁的白无殇要开口,顿时拍案,“王上不想抱病身亡的话就留步!” 这话一出,龙啸果然止步了,而白无殇同宁然全朝她看了过来。 “你刚刚说了什么?”龙啸缓缓转身,那如猪头一般的脸上,鼠眼眯成了一条直线。 “不许动!”慕容薇却是立即认真大叫。 龙啸一怔,还真就僵住了。 “王上,您可千万不许动!”慕容薇神神秘秘地,步步靠近。 “什么抱病?你说清楚,寡人怎么可能生病!”龙啸的脸全都白了,贪生怕死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如此纵容白无殇,甚至给了他一只盗墓精兵,打着为王室寻宝进贡轩辕的幌子,实则在找长生不老之药。 “王上,民女劝你保持平和的心态,千万别动怒,刚刚那药方,民女掂量了一下,还是改掉几味药比较好。”慕容薇说着,已经到了他面前,径自执起他的手来,一脸认真的重新号脉。 043淡定 偌大的朝奉大殿,空荡荡。 殿上,瀚国王龙啸端端正正地坐的龙椅上,慕容薇躬身在一旁,一脸认真,至今按着他的脉搏不放。 而宁然和白无殇分别站在两旁皆是一脸狐疑。 “怎么样?”龙啸怯怯地开了口,对于慕容薇的医术,宁然早就跟他说过了,北城保安堂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慕容薇那清秀的眉头紧锁,只微微叹来叹气,没说话。 良久,龙啸又怯怯开了口,道:“怎么回事?” 慕容薇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 宁然也凑了过来,一脸担忧,白无殇则倚在一旁,吊儿郎当地把玩着替慕容薇拿着的金色面具。 “到底怎么回事?”龙啸没忍住,怒声拍案。 “王上,不要动怒,你这病灶,若是一动怒,极其容易病发,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慕容薇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才放开了手。 “究竟怎么回事,你再卖关子的话,信不信本王现在就砍了你!”龙啸还是怒着,说罢一把抽出了佩剑来,直接架在慕容薇脖颈上。 慕容薇却是不慌不忙,刚刚龙啸因她一句话止步的时候,她就知道有戏了。 “王上,你是不是经常觉得活动不便?”慕容薇问道。 “废话,本王这么……这么……本王又不是瘦猴子,能灵魂得了吗?”龙啸不耐烦地反问道。 “呵呵,这是表象,王上,你是不是经常觉得没走几步路呢,便气喘吁吁,肌肉疲乏,一身上下许多关节都会疼痛,甚至,经常会出现水肿的情况呢?”慕容薇认真问道,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龙啸一眼,又上前,若有所思地按住龙啸的心口,思索了须臾,继续道:“王上,你是不是经常出现心慌,胸闷,尤其是晨起和夜间,还有你的情绪激动的时候,或者是疲劳的时候,是不是胸前区,嗯,这里,还有这边,都会疼痛呢?” 龙啸任由慕容薇的手在身上指指点点,那脸色从原本的苍白到了如今的铁青,额上豆大的汗水连连滚落,他完全没了方才气焰,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慕容薇的手却突然按住了他的右肩,道:“这里,扩散一般的麻木和疼痛,你做了这么久了,现在应该疼了吧。” “是是!”龙啸连连点头。 “还有,是不是晨起的时候,总是口干,头疼,总感觉怎么睡都睡不饱呢?晚上睡不好,白天又想睡觉?”慕容薇再次问道。 “是是是!就是这样的!”龙啸头点得跟拨浪鼓似得。 慕容薇这才推开,玉手摩挲着小巧的下巴,蹙眉道:“王上,你这可是大问题,之前太医替你把脉,没提起这事吗?” “那群没用的废话整天就知道告诉本王什么气虚,什么血稠,成日里给本王开这样的药那样的药,本王喝了一整年,根本就一点效果也没有!慕容大夫,你这么一号脉就道出这么多病症来,可知晓究竟是什么病灶?”龙啸急急问道。 “莫急,王上,民女都说了你这病,可不能急,不能怒,得想宁相爷那样,心平气和的。”慕容薇说着,瞥了宁然一眼,大胆地拉起了龙啸的手来,道:“王上,来,跟着民女慢慢做,吸气……呼气……再吸气……在呼气,来,慢慢地,把心放平静了。” 龙啸照做,一点儿也不含糊,专心极了。 “王上,有没有感觉心口不堵了呢?”慕容薇问道。 “是有点。”龙啸说道。 “王上,你这是典型的综合性肥胖症,并非了冠心病,这种病前期都很难被发现,直到后期患者才会有所察觉,王上,按民女的判断,你属于中期,还是有得治的。”慕容薇说道,至始至终都一脸认真。 “那得怎么治?”龙啸又急了。 “王上,别急,这种病跟脾气相关最大,要是你哪天不小心再怒而拍案起,指不定你这血管里头的血呀,蹭得一下子冲到了脑袋,挤破了脑袋里的血管,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就没人知晓了。”慕容薇微眯眼,将声音放得很低很低。 她真心不知道要胡扯个什么病灶,只得那这王上的肥胖说事了,不过是将一些常见的肥胖症状夸张了一下,却不料效果比她估计中的还要好,看样子这王上不但怕死,还很容易受俺是。 慕容薇可以肯定,她的水晶催眠术对他绝对管用! 被慕容薇这么一吓唬,龙啸立马安分了,正儿八经地坐得直挺挺地,一手拍着心口,喃喃自语,“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王上,你得这么说。”慕容薇忍着笑,一本正经拍着轻轻心口,道:“淡……定……淡……定。” “哦,淡定。”龙啸立马就学习了,轻轻地抚怕着心口,跟着慕容薇一样拉长了语气,“淡……定……淡……定。” “王上,你这病,其实不难治,就是需要的时间长,得专人料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民女愿意效劳。”慕容薇说着,欠下了身子。 她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死,第二是想办法保住性命,然后逃。 慕容薇只隐约觉得这瀚国王很怕是,却不知道他怕到了这种程度,听了她的话,龙啸立马喜笑颜开,拍着一旁的位置示意慕容薇坐下。 不仅仅是慕容薇,连一直得宠的白无殇和宁然都惊了。 那可是金灿灿的龙椅啊! “坐坐坐!”龙啸招呼着说道。 慕容薇心下怯着,却也大大方方坐了下去。 “来人啊,笔墨伺候!”龙啸高声说道,暗处伺候地太监连忙弯着身子端着笔墨纸砚而来。 “宁然,你来拟旨,敕封慕容大夫为太医院大院使,统领太医院和御药房,兼……兼药监一职,后宫前朝可自由出入……嗯……赐百药宫,不不不,还是景轩宫吧,离寡人近点。然后……奴仆男女各自五百,金银各万两,可自由出入御书房。”龙啸说着,根本不管宁然和白无殇的惊愕,侧头去看慕容薇,笑呵呵道:“慕容大夫,还有什么需要?” 慕容薇心里反复强调着淡定,摆了摆手,很是淡定地道:“不需要了,多谢王上恩赐。” 说罢,起身要谢恩,龙啸却急急扶住了她,语重心长道:“慕容大夫,以后这跪拜之礼就都免了吧,你不过把了一次脉,就能一语中的道出本王这一身的毛病,本王的身子骨可全交到你手上啦!” 慕容薇皮笑肉不笑,呵呵了几声,心下却是汹涌澎湃着,怎么就这一会儿,就冰火两重天了,她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竟没想到捡了那么个大便宜。 然而,就这时候殿外传来的一声通报让她内心越发的汹涌澎湃了,“轩辕德妃驾到!慕容将军、慕容夫人到!” 044不跪 听得外头通报,龙啸一下子站了起来,急急往殿下走去。 白无殇和宁然皆是沉默,跟着下去,慕容薇愣愣地站着,心下狐疑着,不管怎么说,瀚国王的地位都不低于轩辕的一个王爷侧妃,何况还是瀚国和亲而去的,怎么这王上就这么巴结着德妃,又或者说,这王上真正想巴结的是齐王? 她也顾不上多想,连忙藏起了那金丝面具来,遮掩好丝帕跟在白无殇身后退到了一旁去。 只见龙啸亲自在大门口将德妃迎了进来,德妃还是那么一身雍容华贵,五官大气,长眉入鬓,犀眸中隐着一抹尖酸和刻薄,慕容将军被抬在担架上,双腿早在那场爆炸中残废了,二夫人走在他身旁,老了不少。 又见到这一家子了。 慕容薇偷偷抬头,瞄了众人一眼,只见龙啸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将德妃往龙椅上引! 慕容薇惊得目瞪口呆,不得不承认,她还真有点后悔,当初怎么都不会想到,区区一个齐王侧妃都能在属国得到如此的待遇。 如果……如实是齐王亲自来呢? 那龙啸岂是得跪在殿下了?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德妃高高在上端坐着,慕容将军在左,二夫人在右,倒是龙啸坐在客座上,白无殇和宁然静候其后。 一室寂静,德妃轻咳了几声,就这么一眼朝慕容薇看了过去,道:“王上,什么时候新纳的妃,怎么还蒙着面纱,取下来我瞧瞧。” “嘿嘿,德妃娘娘,这是小王新敕封的太医院院使,慕容大夫。”龙啸连忙解释道,不停地示意慕容薇站出来。 慕容薇却是当作没瞧见,不卑不亢地站在白无殇身后。 “呦,还是第一次听说女子能行医,还当上了太医院院使,王上,她可有什么本事能得你如此重视?”德妃笑着了。 “寡人一身各种毛病,她就只把过一次脉,立马说得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医术可不一般。”龙啸笑着道。 “是吗?我都问了这么久,她怎么还不站出来,是不是医术聊得,这礼节便可废弃了呢?”德妃气定神闲问道。 这话一出,龙啸脸色一变,连忙解释,“新入宫,不懂规则,德妃娘娘看着小王的薄面上别见怪。” 说着厉声向慕容薇,“还不站出来给德妃娘娘问安?” 慕容薇这才抬头,目光淡然地看着德妃,欠了欠身,淡淡道:“见过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万安。” 德妃却是没说话,慵懒地侧着身子,看向了右侧。 龙啸一见这情形,清了清嗓子,道:“行跪拜之礼。” 慕容薇眸一沉,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清冷的双眸看向了左侧。 而德妃此时缓缓回过头来,那精致的脸渐渐沉了。 “跪拜之礼,慕容大夫,不得无礼。”龙啸厉声。 一旁宁然紧锁着眉头,欲言又止。 而白无殇却还是那一脸懒散,玩味地打量着慕容薇。 慕容薇却是退了一步,问道:“王上,你刚刚才拟旨,免了我的跪拜之礼,难不成现在要反悔?” 她不是故意要挑事的,要挑事的是德妃,她虽然信奉低调是福,却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尤其是眼前这一家子。 德妃没说话,也看向了龙啸。 “德妃是轩辕齐王的侧妃,自然要尊轩辕的礼,慕容大夫,不可放肆!”龙啸说道。 “瀚国之臣,没有跪拜轩辕一个王爷侧妃之礼。”慕容薇认真说道。 龙啸骤然蹙眉,厉声:“来人啊!” 随即,一个奴隶大汉便上前来,慕容薇想躲,却根本来不及,那奴隶压住了她的双肩,不由分说冷不防狠狠往她的膝窝踹去。 膝窝可是最薄弱的地方,慕容薇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若不是双手撑,整个人都会趴下去的。 只是,她咬着牙忍着疼,立马就站了起来,这点疼痛对她来说还算不上什么。 然而,她一站起,那大汉又是重重按住了她的肩,随即又是一脚,而这一回,慕容薇可是早有准备,双腿韧带绷得直直的,任由大汉怎么踹她,她的腿都不弯! 挣扎开这个大汉对她来说并不太难,她不想过于挣扎在众人面前暴露太多,也不愿意跪,唯有这么笔直地站着,任由奴隶大汉一脚一脚踹她。 “嘭!” “嘭!” “嘭” 一脚一脚,全都准确无误得踹在她双腿上最薄弱的地方,隔着轻纱裙,整个膝窝火辣辣的疼痛着。 偌大的大殿上安安静静的,只有那“嘭嘭嘭”声音,一声声接连不断。 她站得比方才还要笔直,昂着头,看着德妃,目光清冷依旧,更别说是求饶了。 “慕容大夫,一个跪拜之礼罢了,轩辕是天朝,瀚国是属国,德妃是齐王的侧妃,属轩皇皇室,天下百姓见轩辕皇室皆要下跪,这礼应该的。”宁然终是忍不住出声,寻了个台阶给慕容薇下。 奈何,他并不知道慕容薇此时究竟坚持着的是什么,这话对她来说,无效。 白无殇仍旧是不动声色,眸中的玩味却是愈发的浓了,不是看着慕容薇,而是看着高高在上的德妃。 龙啸看着德妃那愈发不悦的表情,满头大汗,急急道:“无殇,你去,马上让她跪下!” “王上,两个奴隶都折腾不了她,何况是微臣呢?”白无殇笑着答道,却还是起身朝慕容薇走去。 两个奴隶大汉见他来,连忙退到一旁,此时的慕容薇早已一身是汗,过分的紧绷,双腿的韧带都麻木了。 “倔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就萦在她耳畔,很轻很轻,仿佛是幻听一般,却是突然,她忍不住大叫一声,“啊……” 疼,真的疼!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背后对她做了什么,只觉得双膝窝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她再也忍不住,她双腿突然软,整个人就这么毫无力气地瘫坐了下去,双手勉强撑着身体。 而白无殇则从她身旁走过,笑着道:“德妃娘娘,这丫头脾气倔,看着她这双腿都废了,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呵呵,是吗?”德妃笑着,竟亲自走了下来,蹲在慕容薇身旁,敲了敲她的双腿。 慕容薇眉头紧锁,咬着牙,实在太疼了,犹如银针刺入骨髓一般的疼痛,她怕自己一松开,便忍不住会喊疼的,然而,更她让忍不住是心头的酸楚,莫名的酸楚,她别过头,不想再看白无殇。 德妃检查一番,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龙啸,道:“王上,你身旁的人,就属无殇大人最懂事。” “是是是。”龙啸挥汗如雨,连连点头,见德妃站着,自己也不敢坐,连忙站了起来。 德妃又看向慕容薇,“你也姓慕容,倒是巧了,本宫头一回见女大夫,真想瞧瞧张什么样子。” 说着便伸手要去扯慕容薇的面纱…… 045我答应你 慕容薇如今容貌已毁,慕容兰自然不会认得她,可是,不久前才在路上见过,这尊贵的德妃还被她这张丑脸吓得惶恐而逃呢! 而她和夜宝招惹的则是一场宁错杀也不漏杀的杀祸! 如今再见,又会惹来什么祸难? 慕容薇一手撑在地上忍着腿上的疼痛,一手紧紧地护着轻纱蒙面,一双明亮而透彻的大眼睛下意识看向了白无殇。 而就在这时候,倒是宁然开了口,“德妃娘娘,慕容大夫容貌已毁才以轻纱蒙面,方才王上都不敢看,微臣劝你还是别瞧了吧。” “容貌已毁?”德妃这才住手。 “是,微臣容貌已毁,不敢惊扰了德妃娘娘。”慕容薇学乖了,低着头,淡淡说道。 德妃还狐疑着,宁然却又道:“德妃娘娘车途劳累,怎么不多休息呢?同慕容将军和夫人同来,难不成是有事同王上商量,如果是这样,微臣们就不多打扰了。” “老臣确是有要事同王上禀告,你们都先退下吧。”终于,一直沉默的慕容将军开了口。 “那微臣就不多打扰了。”宁然行了告退之礼,白无殇却是静默无声笑着,早已抱起了慕容薇往大殿外而去。 慕容薇任由他抱着,一出大殿的门便是骤然厉声,“放开我!” “好。”白无殇笑着,还真就松了手。 “啊……”慕容薇正大喊,却又被白无殇接住,他还是那放荡不羁的笑,道:“薇薇,这天下什么人你才愿意跪呢?” “放我坐下!”慕容薇冷声,疼痛尽数化作了愤怒。 “好。”白无殇仍旧答应,走了几步,竟然是凌空微步而上,不一会儿就将她放在大殿前那十丈多高的石碑上,石碑就只能容纳两个人坐着,稍稍有不掉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该死的是白无殇就坐在她身旁,占了好大的位置。 慕容薇一动都不敢动,她的腿已经不似方才那么疼了,而是麻痹着,根本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形势所迫,她不得不紧紧地抓住白无殇的手臂,以防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这么丢了性命。 这时候,不经意余光瞥见了远远追来的宁然,他正仰望而来,似乎有些急,这是她第二次见这个男人仰视白无殇了。 “薇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轩辕皇室的人你不跪拜,你打算跪拜什么人呢?”白无殇又问道,像个孩子一样,双腿悬空晃着,眺望着远处,露出无忧无虑的笑。 “你究竟想做什么?”慕容薇可没好气,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克制地把他推下去的冲动。 “这是瀚国王宫最高的地方,坐在这里可以眺望到轩辕,那,前面那一片丘陵之后就是轩辕国境了。”白无殇指着前方,淡淡说道。 “解药!”慕容薇手伸到他面前,干脆利索,她这双一定是中毒了,否则经脉完好,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白无殇这才看向她,仍旧笑吟吟的,没个正经。 “为什么救我,你也敢欺骗德妃?”慕容薇反问道,看样子她是猜对了。 “因为你儿子在我手中,你总得活着吧。”白无殇笑得无害,比慕容薇还要干脆。 慕容薇一怔,小脸全黑了,“无耻!” “狐狸精在的这段时间你安分点,等她走了,陪大人我干一票大买卖,如何?”白无殇即便是坐着,都高了她一个头不止,斜眼看她,一双勾魂眼都眯成了一条直线。 “狐狸精?”这是慕容薇的第一反应。 “德妃,听说她总喜欢打扮地花枝招展勾引齐王,齐王府的下人们私底下都这么叫她。”白无殇笑着解释。 “你怎么知道?”慕容薇狐疑着。 “大人我走南闯北,轩辕皇帝的后宫都进去过,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白无殇反问道。 “我儿子呢?”慕容薇又问道。 “别岔开话题,大人我可是认真的。”白无殇还是眯眼笑着,表示他的认真。 “大人真抬举小女子,小女子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怎么能担当什么大任,怕是要辜负了大人相救之恩。”慕容薇紧锁眉头,一脸歉疚。 “王上贪生怕死,你刚刚不是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大人我要的就是这能耐。”白无殇笑着,凑近了。 慕容薇下意识后仰身子,奈何他却逼得更紧,又道:“薇薇,你帮大人我,大人我帮你照顾孩子,还帮你找那……什么……哦,对了,夜阿牛,怎么说都亏不了你,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是巧合说中了王上的要害,太医院里多少能人异士,大人找他们,比找薇薇来得保险些。”慕容薇强颜欢笑,整个后背都悬空仰了,高空的风都吹乱了她的长发,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三百六十度完美空翻下去的。 只是,白无殇继续地逼近,他已经不说话了,笑吟吟地盯着她,那笑容说有多无耻就有多无耻。 逼近、逼近、继续逼近。 “姓白的!拉我上去!”慕容薇惊叫,终于受不了。 姓白的没说话,竟是撅着嘴,吹去了口哨来,曲调非常轻快,继续逼近,再逼近。 “白无殇!我答应你!”慕容薇大叫,十丈多高的半空中,下面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白无殇这才停止,十分满意,束起大拇指来,道:“盖个印吧,免得你后悔。” 慕容薇松了一口气,却是莫名其妙,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拇指,来盖个印。”白无殇说道。 “我儿子呢?”慕容薇又厉声。 “保准他吃香的喝辣的!放心吧!”白无殇笑着说道。 “我要先见到他。”慕容薇认真了。 白无殇眼微,没说话,无奈摇了摇头,正又要动,慕容薇第三次惊叫出声,“盖印!” 急急束起印住他的大拇指,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种盖印方式有什么效用。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虽然慕容薇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件什么事。 白无殇满意一笑,伸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拥在怀中,随即起身,缓缓飞落。 而却是离了那石碑老远老远,慕容薇回头便见宁然远远而来,边招手,边大喊,“无殇大人!白无殇!” “他好像有什么要事?”慕容薇说道,被横抱着。 “腿不疼了吧?”白无殇问道,不多理睬。 “嗯,宁然好像有急事。”慕容薇再次好心提醒。 白无殇却是将她用上一辆金灿灿的马车,敲了敲她的腿,又道:“这样疼吗?” 慕容薇乖乖摇了摇头。 “还有麻痹感吧?”白无殇认真问道。 “有点。”慕容薇如实回答。 白无殇又敲了敲,煞是认真地说道:“嗯,很好,再过两三个时辰就没事了,这双腿日后就是大人我的了,安分点,要是敢跑了,大人我一定会打折了你的腿。” 说罢,他便放下车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车缓缓驶动,慕容薇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到哪里去,只见窗外白无殇远远朝宁然而去,似乎有些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046挨打 很快,白无殇和宁然便又回到了朝奉殿,大殿里,慕容将军不知道同王上低语着什么,德妃端坐在龙椅上,轻轻地敲扣着扶手,极其不耐烦,一件白无殇回来,连忙招手。 白无殇还是面对笑容,在殿下止步。 “德妃娘娘,王上,人带到了,属下告退。”宁然很识相地告退,这让白无殇愈发的狐疑了。 难不成是商量出了什么事,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无殇大人,过来。”德妃慵懒地招了招手,这架势,堪比女王。 白无殇看了龙啸一眼,从侧边上殿,笑着道:“德妃娘娘有何吩咐?” “那慕容大夫没事了吧?”德妃微笑地问道。 “双腿废了。”白无殇答道。 “是吗?听宁然说她是你从北城一路带到王城来的,一路还无微不至,一个丑女而已,无殇大人的口味什么时候变了呢?”德妃问道,直勾勾地看入白无殇的眼睛。 “王上要的人,微臣岂敢怠慢?”白无殇特不喜欢有妇之夫如此直勾勾地看着他,别过头看向了龙啸。 而龙啸却是没说话,眉头微蹙似乎想暗示他什么。 “这样啊!呵呵。”德妃突然冷笑,一手搀在扶手上,倾身而来,质问道:“难不成你刚刚下毒护她,也是为了王上着想?” 白无殇眸中一抹冷意掠过,却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仍旧笑着,道:“德妃娘娘说笑了,微臣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你以为那雕虫小技瞒得过本宫的眼睛?”德妃冷冷一笑,慵懒地直起身子,大声道:“来人啊,把慕容大夫带……” 话音未落,白无殇便抬手阻拦,“德妃娘娘有何吩咐,不妨直说了。” 看样子这整件事都是窜通好的,宁然告诉了她慕容薇一事,她正好拿慕容薇威胁他。 “想跟大人要一样东西。”德妃笑了。 “德妃娘娘要的东西,微臣若是有,一定会奉上。”白无殇说道。 “是吗?那本宫限你三日内交出一匹蚕宝金丝,如何?”德妃问道。 白无殇顿时朝龙啸看去,龙啸无奈耸着肩,这件事他也刚刚知道。 “德妃娘娘,蚕宝金丝何等金贵,如今世上就只有三样真品,轩辕皇帝的龙袍,太后娘娘的金丝羽扇,还有齐王的金丝盘龙荷包,且不说世上还有没有,即便是有,你讨了去,怕是到时候王上同轩辕不好交待,你也同皇室不好说话吧。”白无殇认真说道。 “本宫怎么跟上头交待,那是本宫的事情,你且把事情办好就成。”德妃说道。 “很不巧,微臣手中并没有蚕宝金丝,而且,也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这件事王上最清楚,德妃娘娘不如问问王上。”白无殇无奈耸了耸肩。 “呵呵,德妃,小王就说嘛,他要是有什么宝贝,一定不会瞒着小王的,这蚕宝金丝真真是稀罕物,不容易得到。”龙啸连忙上前来圆场。 “当真?”德妃仍旧盯着白无殇看。 “当真。”白无殇说道。 “在本宫面前用毒是一罪,欺瞒本宫是二罪,来人啊,杖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德妃骤然厉声,当下把气全撒白无殇头上了。 白无殇没反应,龙啸倒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哎呦呦,德妃娘娘,无殇大人可打不的,万一打残了,咱瀚国哪里那么多宝贝进贡轩辕啊!” 说着,又到慕容将军面前,愁云满面,道:“将军,厉害关系你最清楚了,仗要打起来,什么情形你比寡人更明白,你赶紧劝劝吧。” 慕容博无奈,朝一旁的二夫人努了努嘴,龙啸连忙凑过去,哀求道:“二夫人,劝劝,无殇大人真真打不得。” “你还不如劝他把蚕宝金丝交出来,好免了一顿皮肉之苦。”二夫人趾高气扬地说道,龙啸无奈叹气,堂堂一个瀚国王,总不能真给轩辕王妃下跪吧,他同情地看了白无殇一眼,别过了头去。 殿下,白无殇已经被两个奴隶大汉架在了长椅上,准备受刑,他安静地爬着,难得见这么阴沉的脸色。 “打!”德妃不耐烦地下令。 “啪……” “啪……” “啪……” 两个奴隶大汉,你一板,我一板,接连不断打了整整三十大板终于是停了手,白无殇至始至终低着头,没有出声,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德妃懒懒起身,看都不再看白无殇,冷冷对龙啸道:“王上,本宫且回府住几日,三日后中秋宴本宫在进宫来吧,记得把本宫要带回轩辕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本宫一回去可是得直接进宫面圣的。” 说罢,拂袖而去,二夫人连忙跟上,而慕容博被人抬着跟在后头,神色复杂地看了龙啸一眼,似乎满腔的话,却欲言又止。 “德妃娘娘慢走!”龙啸殷勤送到了门口,见人远去了,脸色骤变,“我呸!什么东西!” 说着连忙折回来,冲着太监凶,“还愣着做什么,快请太医来!” 白无殇身旁两个奴隶见王上气势汹汹而来,皆是惊得丢了大板,白无殇这才稍稍抬起头来,咧嘴唏嘘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哎呀,无殇呀,你没事吧。”龙啸蹲在他面前,那表情急得都快哭了。 “王上,一国之君,不能在微臣面前这么蹲着,赶紧起来。”白无殇说道。 “屁话,没有你,就没有瀚国,没有瀚国哪来本王的王位,无殇呀,不是本王不救你,只是德妃是什么来头你也知道,你先忍忍,过了中秋,她就走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官衔,本宫都赏你。”龙啸很义气地说道。 “王上,官衔就算了,今日微臣也是为了保慕容大夫……”白无殇说着,轻咳了几声,语重心长道:“其实呢,也是为了王上的身体着想,王上要是真心疼微臣,就把上回南诏国使臣送的那盒黑枫活血露赏微臣吧。” 龙啸却迟疑了,他这么胖的身体,缺少运动,四肢关节经常因气血、湿气淤结不散而疼痛,那宝贝可随身携带着呢。 白无殇看了他一眼,又道:“王上,德妃看似在打微臣,实则打了王上的脸,这怕是个小小教训吧,万一三日后王上献上的东西不合她的心意,就不知道她会拿什么人开刀了。” “给!三日后,换一批货,要最好的!”龙啸不再犹豫,立马掏出了东西来,交给了已经侯了许久的太医,道:“赶紧给他上药!” 然,白无殇却一个翻身而起,夺了太医手中的膏药,笑着道:“多谢王上,无殇要去找一个美丽姑娘上药,就不劳太医了。” 说罢,一蹶一拐,径自往殿外走,那背影,虽然狼狈了点,但毕竟人家身材高大匀称,还是怎么看怎么都好看。 047摔的 白无殇是真的受伤了,离了朝奉殿,侧着身子坐在肩舆上,一路朝无殇宫而来。 “主子,真伤了?”银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一旁的阿宝眉头蹙得跟个老太婆一样。 “难道有假,大人我愿意这么没坐像?”白无殇白了她一眼,又道:“夜宝找着了吗?” “还没,不仅我们,宁然他们也在找,整个王城都翻遍了,我看那孩子是出城去了。”银玲低声说道。 “宁然……”白无殇双眸微眯一脸若有所思,他当然是骗了慕容薇的,夜宝那臭小子那么鬼,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找到。 银玲见他这表情,也不敢再说什么。 良久,白无殇才又开了口,“先把宁然他们引到城外去,你们继续在城内找。” “是”银玲说着,正要退下,去见阿宝还愣着不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白无殇的屁股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宝,走啦。”银玲拽了拽她,低声。 “主子,先上药吧,这伤拖不得。”阿宝哽咽地开了口,心疼极了,她跟了无殇大人这么久,何时见过他受伤了。 “当然要上药,大人我回无殇宫找个美人儿上药去。”白无殇笑着,没个正经把玩着手中那小巧的青瓷瓶。 “主子,奴婢替你上药吧,你也知道这宫里没几个人可靠。”阿宝又说道。 白无殇仍是唇畔噙笑,十分好脾气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阿宝还要开口,银玲却猛地将她拽着离开。 人走了,白无殇唇畔才勾起一抹冷冷的笑,这宫里没几个人可靠,而他身旁呢?又有多少人可靠? 一路到了无殇宫,也不让侍从搀,径自一瘸一拐往屋内走,一进门就见慕容薇正气定神闲坐着喝茶。 慕容薇见了他,上下打量一番,眸中狐疑渐浓,不可思议道,“你被打了?” “不巧我宫外摔了一跤罢了。”白无殇说着,在慕容薇身旁小心翼翼坐了下来,还是侧着身子,没敢完全挨着,若不伤得这么真,手中的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到手呢? “出了什么事?”慕容薇急急问道,当然不信他的借口。 “呵呵,这么关心大人我啊!”白无殇却是笑着,一脸开心。 “被打了还这么开心?”慕容薇鄙夷着,离他远远的。 白无殇却朝她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干嘛?”慕容薇戒备更甚。 “给你上药,再不上药,你那腿只能永远麻痹下去,你永远别想下地。”白无殇认真说道。 “你以为人人都是王上,那么好蒙吗?”慕容薇笑着,抱膝双腿缩在椅上。 “腘窝还麻痹着,是不是麻痹感一直往小腿腹蔓延了?”白无殇问道。 慕容薇微蹙眉,道:“正常反应,银玲也送解药来了,你自己说两三个时辰就没事了。” “这东西对你好,大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白无殇说着,耐着性子起身来。 慕容薇正要逃,奈何双腿一触碰到地上,刚要站起来,麻痹感便顿时传遍了整双腿。 “坐着!”白无殇将她按下,小心翼翼蹲了下来,竟是亲自为她上药。 青瓷瓶里到处了些许黑色的凝露模样的药膏,手指轻轻粘了粘,敷在她膝盖和腘窝,又轻柔地替她按摩。 冰凉凉的感觉立马传来,似乎双腿的气血都活了,慕容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却知道药效厉害,白无殇没骗她。 “这是什么药?”她小心翼翼问道,发现了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温润而修长。 “南诏的黑枫活血露,活血祛瘀十分有效。”白无殇说着,低着头,一脸专注。 慕容薇又发现了,他认真的时候,比笑起来还要好看很多。 细心而温柔的轻揉,麻痹感很快就完全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慕容薇道不出的感觉,痒痒的,烫烫的,甚至……酥酥的,只觉得自己的肌肤在他手心里都快被点燃了,明明被揉的是腿,先发烫的却是脸。 慕容薇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身前,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早已小鹿乱撞,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绽放,感觉异样。 这并不是她经历的最亲密的接触,却是她见过最认真的男人。 这或许,也不知道他最亲密的触碰,却是他最安静的时候。 不过是上药而已,想这么多做什么? 慕容薇往自己脑门一敲,一脸气恼。 “干嘛呢?”白无殇这才抬头,不解地问道。 “你这药哪里来的?”慕容薇找了话题。 “跟王上讨的,瀚国内除了王上,还真没人有。”白无殇笑着,收起药膏站了起来。 “这么名贵的东西,那一看就知道是小气鬼的家伙会送你?”慕容薇问道。 “大人我是什么人?王上的东西,大人我这一刻想要,下一刻一定到手。”白无殇笑着无害,一个动作优雅的转身,又道:“除了……” 奈何,这“除了”之后的话还未说出,他倒先配合着那优雅的动作落座,随即猛地跳起来,“除了”之后是一阵疼痛惨叫,“啊……” 慕容薇鄙夷看着他,这才相信了这家伙是真的受伤了,看样子一定是挨了板子,能打他的,除了王上,难道是德妃?! 思及此,慕容薇立马蹦下到他面前,大笑道:“你被狐狸精打了?” “摔的。”白无殇白了她一眼,看了看她腿,眯眼又道:“好得挺快的嘛。” “大人的药奇。”慕容薇笑着,不安了。 “刚刚还没说完呢,除了一样东西,这东西得你去拿。”白无殇十分干脆,说着,小心翼翼侧坐下去。 “什么都没定到!”慕容薇语气坚决,动作果断,转身就要走。 “最好是在中秋宴前后到手,否则大人我会把夜宝卖到北阙殇国极寒之地去的。”白无殇气定神闲地说道。 慕容薇骤然止步,一脚刚踩在门槛上,沉默了许久才转身,冷冷道:“没见到夜宝之前,什么都别跟我谈,我没兴趣。” 给读者的话: 鞠躬感谢打赏的童鞋,第二更一会送上。 048怎么个分寸 听了慕容薇的话,白无殇根本一点儿也不受威胁,笑得很雅痞,道:“再没拿到那东西之前,别跟我谈夜宝,我也没兴趣。” “你!”慕容薇气结。 “薇薇,筹码在我手上,你还是乖乖听话吧,大人我高兴了,指不定以后就带你在身旁,一起去走南闯北。”白无殇笑得无害。 慕容薇怒目他许久,他还是那一脸玩世不恭,任由她瞧。 “我总得先确定夜宝的安全,不是?”慕容薇缓了语气。 白无殇没说话,端起茶来轻轻啜饮,一脸没兴趣。 慕容薇压着心下的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什么霉运才遇上了这么个无赖,她快步上前,猛地拉起白无殇的手来,大拇指相扣,盖章道:“我帮你拿了那东西,你立马放了夜宝,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啧啧,薇薇,你这哪里是契约,你这是威胁大人我!”白无殇摇着头。 见他那不痛不痒的样子,慕容薇气结,厉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勾引龙啸,掉包他随身携带的一样东西。”白无殇终于干脆了。 “然后呢?”慕容薇又问道,并没有对他方才的话有什么惊诧。 白无殇倒是惊了,“你没意见?” “媚杀了他都成,然后呢?”慕容薇又问道。 白无殇挑眉看了她一眼,不相信。 “你能不能干脆点,怎样才能见到夜宝,怎么才能放了我们娘俩?”慕容薇冷冷问道。 “看样子,你不仅仅是医术高明这么简单了,要不,你偷偷告诉大人我,你是什么人吧。”白无殇凑近,低声说道。 “我是什么人跟你没关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慕容薇急着。 “要不,你偷偷告诉我,夜宝他爹是什么人,你们怎么失散的?”白无殇真的很无赖,任由慕容薇急着,他还是没个正经样。 “关你屁事!”慕容薇真的生气啦。 “然后呢……”白无殇这才气定神闲,“然后……然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大人我走我的阳关大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好!什么东西。”慕容薇十分干脆。 “一把钥匙,叫做瀚海钥,玄铁制成的,玄色,约莫小指那么大。”白无殇认真了,说着取出了一把雕刻着远古图腾的玄色钥匙,又道:“这把是赝品,足以乱真,想办法从龙啸口中套出真品藏在哪里,掉包,别让任何人发现。” “好。”慕容薇点头。 “怎么不问问这是什么东西?”白无殇见她那认真模样,笑了。 “不会落入我口袋里的东西,我关心做什么?”慕容薇反问道。 “那你不问问,为什么宫里的女人这么多,不找别人,专门找你?”白无殇问得很神秘。 慕容薇却白了他一眼,道:“我正想问。” “我也不知道,派去的女人全都死了。”白无殇淡淡说道。 慕容薇心下一怔,狐疑还看着他,没说话。 “别看这王宫后宫三千,真正得宠的只有宁妃一人,也就是宁然的亲姐姐,其他人王上一般不碰,碰了必死。我前前后后派了数十个杀手,无一幸免。”白无殇认真说道。 “你让我去送死?”慕容薇瞪大双眸,看着他。 “呵呵,薇薇这么冰雪聪明,伶俐可爱,大人我怎么舍得呢?”白无殇没三分钟认真,又开起玩笑。 “你怀疑什么?”慕容薇问道。 “聪明,死的妃嫔奴婢的尸体按照宫里的规矩得立马火化,根本检查不了,我怀疑应该是中毒而亡。”白无殇说道。 “王的精液有毒!”慕容薇脱口而出。 白无殇一僵,看着她,好久好久都没说话,似乎……尴尬了。 慕容薇这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个古人,再思想开明也是有个度的。她轻咳了几声,解释道:“我谙熟媚杀之术,很清楚这种小伎俩。” 听了她这话,僵着的白无殇缓缓地拢起了眉头,一字一句道:“谙熟……媚杀之术!” 话音里似乎压抑着怒意,慕容薇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要你勾引他,没让你献身。”白无殇淡了声音。 “我媚杀无数,该怎么说心中自然有数。”慕容薇说道,她一直以来接受任务,都不喜欢太多的干涉,上头把要的东西交待下来,怎么拿到是她自己的事了。 “媚杀无数……”白无殇沉了声音。 “时间你安排吧,可以单独接近王上,什么地方都没问题,我希望是尽快。”慕容薇认真而干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初的杀手生涯。 “什么地方都可以?”白无殇骤然怒声! 慕容薇一愣,狐疑地看着他,这家伙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王上最喜欢琵琶曲,我已经安排了琴师,这几日你以疗伤为由住在无殇宫,中秋宴会有你献艺的机会,那宁然一家子也得陪着德妃,你自己看着办吧。”白无殇说道。 “明白。”慕容薇点头。 “真的明白?”白无殇又问道,心下狐疑着,这女人回答问题的架势还真像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清楚明白。”慕容薇认真说道。 “勾引的方法有很多种,之所以找你,因为你懂医术,刚也胡弄了他,还是得从这方面下手,明白吗?”白无殇不放心地解释。 “我自有办法。”慕容薇答道。 “不是献身,明白吗?”白无殇又强调道。 “我自有分寸。”慕容薇说道。 “你之前媚杀无数?都是怎么样个……分寸法?”白无殇狐疑地问道。 “就是……”慕容薇刚开口呢,立马缓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是职业毛病,也没份情况,一下子就进入了战斗的状态,这白无殇又不是老太爷! 她径自敲了敲脑袋,瞥了白无殇一眼,冷冷道:“那些都不关你的事,我有个条件,中秋前我得出去一趟。” “做什么?”白无殇问道。 “拿装备,嘿嘿。”慕容薇笑着,似乎可以借着这机会把工具箱拿回来,反正她都还没露一手呢,白无殇就委以重任了,在他面前掩饰也是白搭,不如真真实实的来得自在。 049杀手的武器 “装备?”白无殇并不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他每次出去寻宝,都得花个一两个月的时间准备各种装备,他一脸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逼近慕容薇,对她的身份越发的狐疑了。 慕容薇笑着点头,一脸神秘。 “你好像打算告诉我什么了。”白无殇说道。 “你让我见见夜宝,我就全告诉你。”慕容薇道。 “大人我没兴趣。”白无殇说着,直接回头。 “我有东西埋下在慕容府后院,想要在中秋宴上勾引王上,就必须现在就把那后院炸了。”慕容薇说得干脆。 原本她还有时间相反设法在慕容府后院引起一场大火,山崩之类的事端,借机寻到工具箱,现在看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炸了后院,掘地寻找,这么明目张胆的,只能找白无殇喽。 果然,白无殇又凑了过来,狭长的勾魂眼眯成了一条直线,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管我是什么人,你若帮我找到那套装备,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你要的东西在龙啸手上,我一定拿得到,如果你不帮我,那中秋宴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慕容薇说着,耸了耸肩,往一旁坐下,气定神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这么有把握,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就埋下在慕容府后院了?”白无殇问道。 “怎么,做不到?”慕容薇激将道。 “大人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东西,炸了慕容府后院,可不是小事,何况德妃此时就在慕容府上。”白无殇认真了起来。 “杀手的武器,类似于这样的东西。”慕容薇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两样东西来。 若不是夜宝被擒,她不可能如此果断得投靠白无殇,更不会随便取出这两样东西来。 白无殇这样的人,看似不正经,一旦相中的,必是要定的,她既然逃不了,不如就让他知道自己的价值,将来也不敢欺负怠慢,何况这家伙是为王室“淘宝”的,指不定将来还能跟他混口饭吃呢。 两样东西就摆在桌上,一只精致的金色钢笔,一条人造水晶项链,这绝对是现代产物,西方产物。 慕容薇发誓,她真的看到白无殇双眸放金光了,这厮似乎对金色钢笔没有多大兴趣,正小心翼翼触了触她那施华洛世奇心形人造紫水晶。 慕容薇不动声色地欣赏着他那种紧张和激动的表情,等着他开口。 “这是什么矿石?”白无殇认真问道。 “让我见夜宝,我就告诉你。”慕容薇凑近,兴奋地说道。 “这个呢?”白无殇指了指金色钢笔,又问道。 “让我见夜宝,我就告诉你。”慕容薇神秘笑着。 白无殇直接收起钢笔和紫水晶,转身就要走。 “喂,东西还给我!”慕容薇大惊,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回答大人我刚刚所有的问题。”白无殇侧头,笑着无害。 “这东西叫水晶,是人工制成的一种装饰品,这个呢,叫做笔,用处跟毛笔一个道理。”慕容薇说着,打开笔盖,甩了甩在手心上划了划,道:“里头的墨水干了,写不出字来。” “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白无殇蹙眉问道,整个神州大陆,什么宝贝他没见过,这两样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海外,我爹爹年轻的时候去过一趟海外,在一个岛国上面得到的,说是那个世界杀手用的武器。”慕容薇说谎从不打草稿。 “海外?瀚海之外?”白无殇狐疑地问道。 “嗯,我爹爹年轻时候去过海外,把这装备当礼物送给我的了。”慕容薇说道。 “慕容府下面的装备,也是你爹爹给你的,跟这些东西一样?”白无殇又问道。 慕容薇果断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埋在慕容府后院?”白无殇摩挲着眼角那泪痣,认真问道。 “因为…我之前在慕容府当过差,就把东西全埋在后院的一颗树下,后来离开了也没有去取。”慕容薇继续扯。 “这样啊……那为什么要炸慕容薇,找到那棵树挖了不就可以了吗?”白无殇又问道。 “可是那后院已经修葺过很多次了,根本就找不到那棵树,只知道一定埋在地下。”慕容薇看白无殇那愈发狐疑的双眸,急急又补充道:“我当时埋得可深了!” “刚刚慕容府一家子,怎么就没认出你来呢?”白无殇问道。 “蒙着面纱呢,再说了我容貌都毁了,过去的老熟人没一人认识。”慕容薇解释道。 “这容貌是慕容家毁的?”白无殇沉了声音。 慕容薇哀叹一声,转身,无奈得直摇头,脑袋却高速运转寻着借口,“往事不堪回首,我原本对慕容府忠心耿耿,奈何……奈何德妃娘娘实在不好伺候。” 白无殇挑眉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眸中隐着一抹复杂,良久才道:“先去探探路,要是不行,等德妃走了,再下手,中秋宴之后,还有机会。” 慕容薇一喜,连忙转身,笑着道:“当也可以,德妃娘娘什么身份,自然是要避开的。” 白无殇却是笑着,道:“后院太小了,大人我要炸了她全家,再让她中途折回来。” 慕容薇一怔,顿时觉得白无殇这笑像极了个邪恶的魔鬼,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夜宝,这正不是夜宝的招牌恶魔笑容吗? 她只觉得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这家伙和她儿子太像了,有仇必报而且必定加倍,看样子真是不好得罪! 她实在受不了白无殇这笑容,怯怯道:“大人,现在就去探探路吧。” “你要背大人我去吗?”白无殇问道,小心翼翼在暖塌上趴了下去。 慕容薇瞥了他那应该是已经开花了的屁屁一眼,又是怯怯道:“真是德妃打了?” “上药!”白无殇说着,递给了她一盒白色的膏药。 “嘿嘿。”慕容薇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白无殇懒懒趴着,看她都出门了,唇畔这才勾起一抹开心的笑容,不过是袍袖一挥,大门随即重重合上。 好久没有到慕容府瞧瞧了,明日就去吧。 给读者的话: 最近非常忙,更新的时间会不稳定,见谅哦,下一章又可以看到齐王啦。 050她究竟是谁 皓月当空,中秋已经非常近了。 热闹的朝奉大街上最奢华的酒楼顶楼,偌大的观星台已经被清了场,只剩下一桌客人。 这里的幽静高高凌驾于热闹繁华的朝奉大街上,犹如滚滚红尘之上的神秘之境。 男子侧倚在冰凉凉的竹塌上,凭栏看着下方,双眸敛尽繁华一般的沉静。 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撒满静谧的月光,熠熠生辉的是那墨一般的墨玉簪子,所有的侍从都在楼梯口侯着,偌大的观星台就只有一个人,远远看去,清冷而孤寂。 他便是轩辕那个七王爷齐王,那个鲜少露面,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轩辕澈。 传说他虽得皇帝倚重,却不久住帝都,而是游山玩水,行踪不定。 传说他只会出现在皇室盛大的宴会上,连齐王府都有好些人没见过他。 传说他自小才貌名满神州大陆,四方属国公主无不为他癫狂,和亲的队伍可以从帝都的玄武大街排到朱雀大道。 传说,只是传说,真正的他,从来没有人了解,即便是他身旁最亲近的人。 此时,他正低着头,看着手中茶盏,认真而专注,偏偏就是这么安静的一个男子,掌握着足以毁了天下的炸药矿产。 手中明明是茶盏装的却是酒,他一杯饮尽,一个独眼侍卫便端着瓷瓶来而。 这侍卫一身蓝衣,相貌很是清俊,他叫金蝉,是轩辕澈的贴身侍卫,从来就没有人见过他摘下眼罩过,也不知道他那一只眼睛为何而瞎。 他恭敬地将东西放在案几上,禀道:“主子,看看这个,刚刚送来的。” 轩辕澈那温润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沾了沾瓷盘中的灰,放在鼻下嗅了嗅,俊朗的眉头微蹙,淡淡道:“哪里发生的?” 这是火药爆炸后留下的灰烬,他谙熟此道,全天下也就只有他一人知晓配方,他掌控之外,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瀚国北城郊外,往南的方向,还发现了这些东西。”独眼侍卫说着,挥了挥手,婢女便将东西都端了上来,全是些残破的靴子、刀片、刀把。 轩辕澈一眼见了,便知是他齐王府的东西。 “先在府上彻查吧。”他淡淡下令,波澜不惊。 “是。”金蝉领命而去,撤走了一堆东西。 不久,另一个侍卫便急匆匆而来了,亦是一身蓝衣,一脸机灵样,他叫财仔,也是轩辕澈的贴身侍卫,年纪比金蝉小,不似金蝉那么安静,大大咧咧地,一过来便先端起一杯水咕噜噜喝下去。 轩辕澈没有理睬他,径自把玩着手中的瓷杯,这瓷能随着水温的变化而变幻出不同的雕花图纹。 “主子,皇上召你好几回了,你倒是给个爽快话呀。”财仔焦急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轩辕澈淡淡问道,完全不把这事放心上。 众人皆艳羡他得皇上倚重,却没有人知晓这种倚重的代价,即便是亲兄弟,如今不也只剩下他和十三弟存活了下来。 “听说是后宫又出事了,皇上想不出周全的办法,太后也头疼着,就等着你回宫了。”财仔无奈说道。 “可有手谕?”轩辕澈问道。 “没有,皇上就差人来说,偷偷地说,这种事情,怎么能有手谕,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皇上连家务事都处理不了?”财仔低声说道。 轩辕澈蹙眉看了他一眼,他便悻悻闭了嘴。 “就说寻不到我吧。”轩辕澈说着,又往瓷杯里倒了水,看着杯壁的变化,眸中是怡然自得的喜欢。 “主子,你都出来这么久了,这山山水水的有什么好游玩的,还不如在咱们府上逍遥自在。”财仔劝说道。 “德妃最近怎么样?”轩辕澈问道。 “也在瀚国啊,主子,你怎么忘记了,她中秋回瀚国省亲,回了也好,前阵子跟王妃闹得不可开交,主子,女人真真惹不起!当初太后还说了紫妃性情好,温婉大度,懂事隐忍,属下都不知道她老人家这话是打哪里听来的。”财仔感慨道,自小跟着轩辕澈,说话总没大没小的。 “哦,事太多,我忘了。”轩辕澈微微一笑。 “主子,三天后就是中秋宴了,你总离宫之外,不如到瀚国宫里同德妃聚一聚吧。”财仔嘿嘿笑着,说道。 “中秋宴,安排下去吧,本王还没赴过龙啸的宴。”轩辕澈说道。 “主子,过了中秋宴,咱们就回宫如何?”财仔不死心,又问道。 轩辕澈轻轻一笑,没再多说话,只挥了挥手示意财仔退下。 “要不,主子你好歹寻个好点的借口,说属下寻不到你,皇上一定宰了属下。”财仔为难道。 “就说我在找矿山,无暇回去,过阵子吧。”轩辕澈说道,寻矿是他最好用的借口,制造炸弹需要硫磺,这可不是轻易能找到的东西。 “又是这个借口。”财子无奈,正要走,手却抚过了案几,摸到了灰,放鼻下嗅了嗅,狐疑道:“主子,你还真在研究这东西?” 轩辕澈没有回答他,还是挥了挥手,财子也不敢再打扰,这才退了下去。 周遭又回到了之前的寂静,一干侍卫无人敢靠近,轩辕澈自斟自饮,始终侧倚着。 他手下侍从婢女极多,府上囚奴、奴妃、宫人、美人、姬、侧妃,妃每一级别的妃嫔众多,偏偏就没有人能分享他的喜怒哀乐,他永远都不知道身旁的人究竟有多少是皇帝的卧底,多少是属国的奸细。 良久良久,他才起身,长袍拖地,一步一步,看似闲适,实则沉重。 他在案几上轻轻地展开了一幅地图,这是神州大陆的地形全图,上面星星点点全都是他这些年来标注的记号,矿山的位置,能开采的硝石和硫磺可不多了,这两样东西可是制造火药必备的。 且不说炸药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单单硝石和硫磺便是十分不容易得到之物,就算寻到了矿山,要开采也没那么容易。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有这般能耐? 给读者的话: 期待中秋宴吧!膜拜弃妇粉丝榜的第一位员外,迓美人! 051金丝荷包 慕容薇昨夜几乎找遍了整个无殇宫,都不见白无殇。 也不知道他如何保下她的,昨夜至今,都再没有人来找她麻烦,而王上也没有宣召。 无殇宫的奴才本就不多,大清早的便有白差遣了好多去,也不知道做什么。 此时,慕容薇正在厅堂里用膳,白无殇虽然不见了,伙食倒是有吩咐,看着一大桌山珍海味,慕容薇喜上眉梢,让人送了两碗稀粥来便开始大快朵颐了,跟着无殇大人果然是吃好喝好,也不知道夜宝这个时候是不是起床了。 一只酥炸鲍鱼入口,这才想起白无殇体内的毒,离开城门客栈就再没有给他熬过药了,那家伙自己似乎也忘了。 “来人啊。”慕容薇放下筷子,喊道,一个小太监立即毕恭毕敬而来。 “无殇大人去哪里了?一宿没回来吗?”慕容薇淡淡问道。 “院使大人,无殇大人很少会住在无殇宫的,到王城来,经常去的是朝奉大街那一条采花巷。”小太监贼兮兮地笑着。 “采花巷?”慕容薇不解。 “顾名思义呀,院使大人。”小太监提醒道。 慕容薇不由得翻白眼,冷笑道:“昨日不是挨了板子,还能去采花?” “呵呵,院使大人,无殇大人的风流在瀚国是出了名的,他昨儿个刚回来就囔囔地要找个美人儿给他上药呢!”小太监笑着说道,似乎受白无殇的影响,他身后伺候的下人都不会太死板严肃。 “刚刚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回事?”慕容薇又问道。 “奴才也不太清楚,今儿个一大早王上就亲自下旨,要大伙把整个御花园彻头彻尾地打扫一边,所有的花都得换了,好像是为中秋宴准备的,听说王上这会儿和轩辕来的德妃亲自在挑选中秋宴伺候的下人呢!”小太监低声说道。 “和德妃?”慕容薇不解,怎么会是和德妃一起呢? “就是德妃,大伙都奇怪着,没人敢问,德妃昨刚回慕容府,今儿又急匆匆进宫了,院使大人,一定是轩辕又有人来了,而且地位比德妃高!”小太监神秘地说道。 慕容薇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却随即又否定了。 中秋团圆佳节,那个人即便是在瀚国,又怎么会到瀚国宫里来呢? 只是,刚刚否定,又一个念头闪过,他会不会是陪德妃一起来的?她低着头,一脸沉思,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袖中那金丝荷包。 “在想大人我吗?”突然,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抬头一看,白无殇正笑吟吟地掀起垂帘进来。 “院使大人昨儿个就一直在找大人了。”小太监殷勤地说道。 白无殇一边挥手让他退下去,一边坐下,动作还不是很自然,却不用在侧坐了。 “你的伤好了?”慕容薇狐疑地问道。 “慕容大人要不检查检查?”白无殇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夹了酥炸紫菜,刚刚要入口,慕容薇便连忙拦住,“不要命啦!” 白无殇蹙眉,不解地看着她。 “体内也不知道积了多少毒,这东西含碘量最高。”慕容薇认真说道。 白无殇一怔,这才想起这事情,不由得笑了,道:“性命攸关的事情都能忘,还真要留你在身旁提醒,回头闲了,再替大人我熬点药吧。” “废话少说,既然你好了,我们出发吧。”慕容薇看都懒得看他。 “先陪大人我吃顿饭嘛,特意准备的!”白无殇说着,将那酥炸紫菜夹到慕容薇碗里,笑着道:“新鲜玩意,大人我还没吃过呢。” “你有什么打算?”慕容薇又问道,看着白无殇却不自觉走了神 他就坐在她对面,亲自盛了碗稀粥,拿着筷子挑菜,像极了普通百姓,没有任何架子,一身月牙白的便装,也不见任何奢华。 仿佛……仿佛是她的丈夫,正陪她用膳呢! “齐王来赴中秋宴,慕容府那一家子这两人都会在宫里,咱们也不用探什么路了,一会儿去一把火烧了整座宅邸,明天火灭了,想办法到后院把东西挖出来,反正这个时候,王城里任何大事都会被掩下来了的。”白无殇说道。 慕容薇这才缓过神来,蹙眉道:“你是说齐王轩辕澈?” “嗯,他来了,整个王城都戒备了,早上开始就不许进出,慕容府被烧,也得等他走了才会处理,咱们时间充足。”白无殇说着,还拿着筷子挑菜,挑来挑去,竟全是海鲜。 “他现在就在宫里吗?”慕容薇又问道。 “不清楚,也我是刚回来听王上说的。”白无殇答道。 “他是跟德妃一起来的吗?会一起回去?”慕容薇急急问道。 白无殇放下筷子,狐疑地看着她,道:“难道你迷恋的是轩辕澈,大人我这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站在你面前,你都不正眼瞧瞧!” 慕容薇这才撇了撇嘴,道:“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听说他和大人我一样也是一表人才。”白无殇笑着说道。 “是嘛,没见过。”慕容薇说着,低着头,筷子在稀粥里插啊插啊,明显的心神不定。 “改明儿,跟大人我到轩辕齐王府见识见识?”白无殇语气不小。 “真的?”慕容薇大喜,立马抬头,仿佛见着金子一般,双眸放光。 “就这么点出息,喜欢他?”白无殇十分鄙视地看着她。 慕容薇一愣,随即蹙眉,道:“快点吃饭,我还急着见夜宝呢!” “还没见过呢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薇薇,爱上齐王真的不可爱,他的妃嫔不比皇帝三千后宫少呀。”白无殇故作语重心长说道。 “吃饭!”慕容薇烦躁地瞪了他一眼,一手还紧紧地握着袖中的金丝荷包。 这东西是那天晚上她顺手牵羊从火房里那黑衣人身上摸来了的,当时就想等逃出慕容府后,拿去当了换生活费,后来到了北城,李婶见了大惊,告诉她这是罕见的东西,让她到黑市上找人鉴定去,这一鉴定才知道是珍贵的蚕宝金丝,天下蚕宝金丝就三个人有,她当然知道。 如果那天晚上是轩辕澈,那么轩辕澈和真正的慕容紫究竟发生过了什么,夜宝会不会就是他的孩子,那为什么轩辕澈没有揭穿慕容兰替嫁的谎言呢? 这件事她纠结过无数个夜晚,终究是理不出头绪来。 052大人心情好 白无殇看着她眸中掠过了一抹复杂,径自低头喝粥,似乎有些低落。 慕容薇又思索了许久,脸上的阴霾才散去,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不带面具都无人认得出她,何况还带着面具呢? 两人相对而坐,就这么沉默了。 慕容薇天生的乐天派,埋头海吃,这一路上还没有吃得这么舒坦过的,小米稀粥配酥炸海味,吃得不亦乐乎,都粥足菜饱了才抬起头来,却见白无殇举箸不定,一碗稀粥也没喝多少。 “好巧……貌似没有一样是你能吃的。”慕容薇这才发现真的满桌的海味。 “这一身的毒害得大人我得错过多少美味啊!”白无殇感慨着放下筷子,道:“走吧,报仇去!” 慕容薇看了看他那碗稀粥,又看了看他清瘦的身子骨,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道:“吃饱了好办事,你等会,我去烧几个小菜来。”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会烧菜?”白无殇惊诧地问道。 “我朋友都叫我百科全书式杀……杀……都叫我百科全书,就是无所不能的意思,等着吧,包你喜欢!”慕容薇说着,一溜烟就出门了,这无殇宫她一晚上就摸透了,火房还不小。 白无殇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远去,唇畔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暖暖的,淡淡的,完全不似他平日那玩世不恭的笑吟吟。 他想,夜宝要是也能陪他一起吃饭,那该多好啊。 他还想,有个女人肯无目的地炒菜给他吃,还不会下毒,他多幸福呀。 他又坐了下去,看着慕容薇那边,两的堆海鲜残骸,傻傻地又笑了。 这时候,银玲凭空闪现,一脸着急,道:“主子,除了两个地方难找,其他地方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到夜宝,会不会是被宁然藏了?” “要是他藏了,他的性子,现在已经找上门来了。”白无殇笑着说道。 奈何,这话音放落呢,门外的小太监便长声来报了,“无殇大人,宁然来了!” “他不陪着王上,来这做什么?”白无殇挑眉问道。 “说是有要是商量。”小太监说道。 “请进来吧,大人我请他吃早茶。”白无殇慷慨地说道。 银玲不动声色地隐了去,不一会儿宁然便一身正紧朝奉走了进来,眉清目秀、温和谦恭。 “相爷刚刚下朝吧,不嫌弃就在这儿用膳吧。”白无殇热情招待,却仍坐着,小太监添了碗筷。 宁然也不客气,大方落座,道:“王上忙着伺候德妃,让我来同你商量商量,准备些什么宝贝送齐王好。” “看德妃娘娘什么意见喽。”白无殇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难得他今儿个心情好,忒热情。 “听闻无殇宫的厨子厨艺精湛,今日见了这一桌佳肴,才知名不虚传,我就不客气了。”宁然笑着动筷。 “这个,酥炸鲍鱼,新鲜着,尝尝。”白无殇亲自替宁然夹了一只鲍鱼过去,不仅宁然受宠若惊,连同一旁的小太监都傻了眼,这无殇大人今天是怎么了,他可是见过好几次宁相爷急事来找他,他淡定如一尊大佛,径自坐着把整桌菜都吃光了才理人的。 “自己来自己来,不客气。”宁然推辞着,白无殇又夹了酥炸紫菜、椒盐鱿鱼、拷生蚝……在宁然面前堆出了一坐小山。 “不用客气,全都是新品,偷偷告诉你,好些王上都没尝过呢!”白无殇笑着说道。 宁然原本好多话要说,看着白无殇这么热情也不好推辞,无奈只得先吃完在说了。 “无殇大人怎么不用?”他温和地问道。 “薇薇亲自为大人我烧菜,一会就送来了,你先用先用。”白无殇笑着。 一旁的小太监已经完全的目瞪口呆了,而宁然却是越吃越不安。 不一会儿,薇薇就回来了,手臂高高挽起,一个人端了三盘菜,小太监连忙上前帮忙。 慕容薇一见宁然,先是一怔,却很快淡定,笑着道:“宁相爷怎么也来了,早知道我多烧几个菜。” “做这边。”白无殇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慕容薇坐下。 慕容薇狐疑地坐下,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又买什么药,也多说话。 “宁相爷,吃啊。”白无殇依旧热情。 “没想到慕容院使有这等厨艺。”宁然看着白无殇面前几道可口小菜,笑着说道。 “家常小菜而已,这个是爆抄空心菜,这个麻婆豆腐,这个是萝卜干炒蛋,还专门差人寻了萝卜干才做出来的。”慕容薇说道,她好久没下厨,也好久没吃过这么家常的菜了。 “家常小菜?呵呵,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菜名,也是第一次见着。”宁然说道。 “尝尝,这些菜瀚国确实不常见。”慕容薇一样大方。 宁然早就心动了,只是刚刚伸出筷子,一边埋头品尝的白无殇却是挡了,架了个小龙虾挡住了宁然的筷子,“相爷,刚刚从海里捞出的小龙虾,尝个鲜。” “已经好多海味下肚,过于腥腻,还是试试那爆炒空心菜,绿油油地看着都可口。”宁然说道,力道微提。 “既然腻了,那就请宁相到一旁喝口茶,我和薇薇用完膳,再商量要事。”白无殇眯眼笑着,任谁都看得出来警告之意。 这明里暗里都是拒绝,宁然却也不尴尬,好脾气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薇薇一眼,便起身往帘外去了。 慕容薇盯着白无殇直看,真心想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烧坏脑子了,这一会儿大方一会儿小气,唱大是哪出戏呀? 已经有了经验的小太监连忙给宁然奉茶,而慕容薇坐在一旁看着白无殇将她抄的菜一扫而空,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他擦了擦嘴,冲着她笑道:“薇薇,大人我想娶你,天天吃你烧的菜。” “噗……”慕容薇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全喷到他脸上,随即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小太监大惊,连忙送来锦帕,白无殇却是的哈哈大笑,“跟你开个玩笑呢,这么紧张做什么?”说罢径自起身往帘外去。 宁然将一切都看在眼底,温和的双眸里闪过一抹算计,起身迎上,道:“无殇大人,德妃娘娘的意思是在入御花园那条大路上的两侧摆满同月有关的宝贝,要献给齐王的宝贝就藏在其中,然后由舞女皆有舞蹈送到齐王面前去。” “同月有关的宝贝多得去了,听说王上那瀚海钥亦是月圆之夜才能见神奇,不如献了那瀚国匙?”白无殇说着很不经意。 “那是传说中的瀚国的镇国之宝,先前轩辕十三王爷曾跟王上提起过,王上都否定有这东西了,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东西?”宁然笑着问道。 “突然想起来罢了,一会让银玲送几样你瞧瞧,大人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白无殇说着,懒懒打了呵欠,似乎昨夜没睡好。 给读者的话: 嗷嗷嗷,要去慕容府啦 053故意的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无殇大人最近似乎都很低调,这马车再普通不过,而他一身月牙白的便衣,墨发高束,亦再普通不过了,此时正懒懒地倚在窗前,一路都没说话,不知道沉思着什么。 慕容薇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这轮廓有些熟悉,奈何注意力都被他垂在眼角下一公分处的那泪痣吸引了,那是一枚浅褐色印记。 脸上有痣的人都不怎么看好,偏偏白无殇不一样,总在他安静的时候凭添一种说不清道不出的凄婉,尤其是这侧面看去,像极了漫画里的人物,有种美感,看久了会让人觉得悲伤。 慕容薇听过关于泪痣的传说,这是前世死的时候,爱人抱着他哭腔,泪水滴落在他脸上而形成的印记, 传说有泪痣的人,注定这一生会有很多眼泪。 这家伙会哭吗? 会因为什么事情哭? 慕容薇一手支着脑袋,沉思着。 “你不是第一次这么盯着大人我看了,薇薇。”白无殇还看着窗外,却笑着说道。 慕容薇立马回神,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道:“瀚海匙在月圆之夜会有什么神奇吗?” “传说能吸收月之精华,能看到月华注入。”白无殇说着,转身取了一张地图,一摊开慕容薇便惊了,不得不赞叹这家伙的办事效率,这这是慕容府的全局图,看贯地图的慕容薇一下子就看到了途中圈圈点点的印记,狐疑道:“点火处?” “真聪明。”白无殇夸奖道,虽没说,但对慕容薇的认识又多了一层,若不是经常看地图的人,不可能图才摊开呢,她就将全局看得清楚,而经常看地图的人,一为淘宝者,二便是盗贼,这女人属于哪一种呢? “现在去放火,火灭了也得一段时间,明天去挖后院,那得不少人力,而且……”慕容薇迟疑着。 “挖后院可是大工程,不用火攻,这么大的动静,铁定会引起注意的。”白无殇说道。 “府上的下人呢?”慕容薇认真问道。 “一把火全烧了,到时候大人我有的是办法调遣自己人过来。”白无殇眯眼说道,一脸狠绝模样。 慕容薇却是白了他一眼,道:“都是无辜人,你这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该杀的全在宫里呢!” 白无殇看了她一眼,心下赞叹,脸上还是那狠绝样,凑近,道:“府上的侍从仆奴算起来少说也有数百人,难保不会撞见的,撞见了也得死!” “我有其他办,就是一时间找不到材料。”慕容薇蹙紧了眉头,说道。 “什么办法?”白无殇问道。 “放火的同时,炸了后院,炸药的分量拿捏好,位置投放准确,又是在后院,在大火中不会引起注意的。”慕容薇认真说道。 “炸……药!”白无殇眸中得逞的笑意难掩,奈何慕容薇却无暇顾及,又道:“你要是有办法弄到硝石和硫磺,今晚一定能找回那逃装备!” “硝石和硫磺?”白无殇蹙眉问道。 “要制出火药,少不了这两样东西。”慕容薇说道。 “你……齐王跟你什么关系?”白无殇一脸夸张的惊悚。 “没关系,我跟你说认真的。”慕容薇真的是认真的。 “神州天下,天朝四属国,就只有他一人知晓炸药的配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白无殇问道。 “呵呵,我的配方跟他的不一样,我的来自海外,电脑板智能化,有大有小,还有便携袖珍式,还有可以调控时间、方向、深度,甚至可以严格控制波及范围,对了,还有消音的。”慕容薇说得如数家珍。 白无殇看着她,双眸里全是狐疑,没说话。 “说了你也不明白,全埋在慕容府地下,不过有了材料我可以现场调配出来……”慕容薇说着,眯眼笑了笑,又道:“无殇大人,你告诉我你找那瀚海匙要做什么,有什么大买卖,咱们一起做,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不是?” “你不是没兴趣吗?”白无殇笑着问道。 “要是能落到我口袋里的,当然有兴趣。”慕容薇亦是笑着,她冷静了嘛,而且听了他和宁然的几句对话,她便知道这瀚海匙背后有秘密了,白无殇这么王室淘宝者都找了那么久,不难猜测出那东西的价值。 “呵呵,大人我先见识见识你那套装备究竟有多厉害再谈。”白无殇气定神闲地说着,掀起车链,示意车夫改道。 很快,马车便在那无名当铺前停了下来,慕容薇要下车,白无殇倒是绅士地伸手要扶她,慕容薇笑着,道:“难道大人要先带我来见夜宝?” “有人当了硝石和硫磺,你不正要这东西吗?”白无殇说着,负手往当铺里去。 那被毒蛇咬了的大朝奉居然没事,恭敬地在前面引路,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慕容薇低着头,真不知道情何以堪。 当大朝奉取出一盒硝石和一盒硫磺来的时候,慕容薇才低声,“难道是齐王来当的?” 这东西可不是常人能有,据说神州大陆各处发现的矿山都是齐王所有,而她这些年得的,都是在山里寻的小矿,找奴隶偷偷的挖的。 “无可奉告。”大朝奉果然记仇了,说罢便退了下去。 白无殇只当没听到她的话,将东西送到她面前来,似乎很好奇,急着道:“赶紧,让大人我开开眼界。” “齐王来当的?”慕容薇却打算问道底。 “难不成是你?”白无殇笑着反问。 “他为何要当这种东西,又不缺钱,他只要一句话,你这正家当铺不都是是他的?”慕容薇狐疑地问道。 “大人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济?”白无殇一脸失望。 “那你说是为什么?”慕容薇问道。 “他相中了大人我的东西,大人我跟他开条件,故意的。”白无殇说道,刻意强调了这“故意”二字。 “你也知晓这东西可以造出炸药?”慕容薇狐疑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无殇点了点头,“他那些矿山只要见过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知道如何调配,赶紧吧,大人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火药怎么制造出来的!” “他要的东西,你不给,他不会跟王上要吗?”慕容薇还是不解。 “大人我不乐意给的东西,谁都要不走!”白无殇似乎火了,不悦地说道。 “你……貌似……不怎么喜欢齐王?”慕容薇怯怯问道。 白无殇一把收起两样材料,转身就要走。 “准备些粘土来,单单一个后院,这些硫磺和硝石足够了。”慕容薇连忙开口。 “要粘土做什么?”白无殇问道。 “秘密,顺便找些木炭来,不用太多。”慕容薇补充道。 这三样东西混合便是最原始的火药了,在封闭的空间里才高温高压的情况下才可能爆炸,否则就先柴火一样的易燃物罢了,粘土做个球形将这三种东西混合封闭起来。 慕容薇也不知道为何这那么简单的原理在这片大陆上会只有齐王一个人知晓,所谓的配方估计就是指这个爆炸的原理吧。 在古代生活中硝石、硫磺其实并不罕见,只是在这片大陆上,还真是稀罕之物。 白无殇看了她许久,这才开了口,“等着,大人我亲自去找给你。” …… 给读者的话:炸药制造过程写得太详细会被和谐的,原谅我的略写吧。 054姓白的,你卑鄙! 夕阳西下,余晖撒在东西走向的朝奉大街,站在大街上,直线往前看便可见夕阳挂在远处山头。 马车缓缓地行驶出小巷子往慕容府。 车内,白无殇低着头,专注在手中的黑色小球上,俊朗的眉头紧锁,慕容薇则懒懒倚在高枕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身上敲扣着。 半边金色面具之下,眉宇间有些难掩的兴奋,很快就可以见到她的宝贝了,有两样,一样是那工具箱,另一样当然是夜宝了。 “这东西真的可以爆炸?”白无殇不解地看了过来。 “一会儿试了你就知道了,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吗?”慕容薇问道。 “银玲那丫头还大大咧咧的,阿宝做事你放心,绝对出不了差错。”白无殇骄傲地说道。 “银玲和阿宝是你贴身婢女吧,这阵子怎么不见伺候?”慕容薇问道,这家伙身旁的人,应该就这两个丫头最厉害。 “大人我不是有你了吗?”白无殇笑着说道,懒懒往高枕那边倚去。 慕容薇懒得再跟他说话,看向窗外,这才注意到,整个朝奉大街似乎不一样了,整洁干净了不少,这龙啸一得知齐王到了,也不知要做多少表面功夫,不得不说,她非常期待中秋那晚龙王给齐王下跪的场景。 白无殇凑了过来,低声,“你爹爹去过的海外,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清楚,我爹爹去得突然,老多事情都没有代价清楚,听说当年他是同一支探险队伍一起去的,是随行的大夫,不过最后回来的,就一两个人,是什么人,我爹爹也没说。”慕容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呵呵,你究竟是大夫呢?还是杀手?”白无殇笑着问道。 “兼有。”慕容薇无需隐瞒。 “那夜宝他爹呢?夜阿牛?”白无殇又问道。 “无可奉告!”慕容薇不乐意了,连说谎都不乐意。 “你之前用过这东西吧?”白无殇继续问道。 “我们打算从侧门翻墙进去?”慕容薇转移了话题,而马车也就在这时候缓缓停下了。 “巧合?还是你算准了时间?”白无殇敏感的问道。 “巧合,我哪里这么厉害!”慕容薇笑着,先下了马车,五年里她可是看是勘探过好几回地形,模拟过好几次了,杀手这一行,一旦到了高手境界,比的便是精准度,她决定跟着白无殇还有另一个目的,学武功! 马车听在幽静的小巷子,是慕容府的北边围墙,他们下车站的位置,正是最好翻越的高墙,墙后便是后花园,过了后花园,再过一片竹林便是慕容薇要找的山脚后院了。 白无殇不动,等着慕容薇先行动。 慕容薇亦是不动,还等着他带她翻墙呢! “这高度,有难度?”白无殇问道。 “大人先探路,我殿后。”慕容薇笑着。 “跟紧了,上不了喊大人一声。”白无殇说罢,身影一闪,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慕容薇都没有看清楚他的身影,仰头一眼,才见他在墙头冲她微笑,招手。 慕容薇掏出袖中的万能钩,一下子便精准无比地甩钩到墙上,她双手拉着绳索,一腿抵在墙上,给了白无殇一个比他还要灿烂的笑容,竟如履平地一样,快步而上,动作利索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白无殇惊悚得险些从墙上摔下去,这女人的速度竟然同他的轻功不相上下,她已经到了他面前,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观望周遭一番,绳索甩到另一边,沿着绳索滑落,一系列动作悉数到位,漂亮极了。 她在下面仰头看他,不耐烦道:“无殇大人,上头的风景很好吗?” 白无殇急急跳落,心下又一次感叹,他原本还怀疑这女人武功不错就是藏得太深,现在看来她拥有了比武功更令人喜欢的能耐,他掂了掂那万能勾,道:“这东西你自己做的?” “嗯,卖给你要不,十锭金子就成。”慕容薇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那你那装备多少金子会卖呢?”白无殇更感兴趣的是那东西。 “不、卖!”慕容薇不容商量,转身就走,白无殇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地跟着,这时候,天都黑了。 直到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一直躲在一旁的人才探出头来,一双黑眸炯炯有神盯着背影不放,他掰着细白嫩肉的小手指,喃喃自语,“一个万能勾十锭金子,十个就是一百锭金子,一百个就是一千锭金子……” 一番认真的计算,他终于心满意足,扯了扯宽松的青衫,双手负在身后,弯着腰,不慌不忙、老牛漫步跟了去。 白无殇和慕容薇一路闪躲,往花丛茂密的地方走,已经到了竹林里了。 “看样子这府上的下人也都被宫里召了去,没剩多少。”白无殇说道。 “这花园本来人就少,过了竹林更没什么人,以前是慕容紫的住所,现在住的是三小姐慕容月。”慕容薇低声说道,即便周遭无人,她还是保持了杀手的警觉性。 白无殇倒是随意极了,笑着道:“第一次听你直呼德妃的名讳。” 慕容薇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快步往前。 竹林并不大,很快就出了竹林,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她穿越而来的落地之处,看着眼前机会没有多大的变化的小院落,五年前的记忆仿佛迎面而来风一样,不断涌来。 穿越第一日,对于孕妇的身份都还惊恐未定,便遇到了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他说他路过而已。 穿越第二日,被慕容兰扯着头发羞辱咒骂,从来不哭的她静默流泪、咬破双唇艰难的生下了夜宝,却衣衫不整,甚至下体是裸露的,她的房门却大开,陌生的人全涌了进来,她无力遮羞。 然后便是那场爆炸,后山的逃逸,在宁国宫墓室里遇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的白衣男子,随后便是隐忍而艰难的五年。 五年,她保夜宝平安长大,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站稳了脚跟……可是,这一回,却丢了夜宝。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有些恍惚,这时候才记起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至亲只有一人,夜宝。 她缓缓转头看着白无殇,几乎有些哀求地道:“把夜宝还给我好不好?” 白无殇看着她那透着哀伤的双眸,竟有些移不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不自觉地柔了,“薇薇,怎么了?” 慕容薇下意识退,这才清醒,别过头,冷冷道:“行动前说清楚,东西一旦到手,我就要见到夜宝,否则你别想那东西!” “大人我向来一诺千金,你大可放心。”白无殇笑着说道,看着月亮的位置估算银玲放火的时间,这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扯他。 他骤然转身,慕容薇则顿时戒备,然而,见了背后那人,他们俩便都愣了。 那人仰着头,咧嘴露出两个小虎牙冲着他们无害笑,月光撒在他嫩白的脸上,活脱脱就是个小恶魔,步青蛇趴在他肩上,吐着猩红的信子,十分配合。 良久良久,见无殇大人和妈咪都不说话,夜宝才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开了口,“妈咪,我躲这里老久了,你怎么一直不来?无殇大人,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耶?” 话音方落,他妈咪便怒吼了,“姓白的,你卑鄙!你无耻,你混蛋!” …… 给读者的话:7月份开始每天正常三更啦,表扬下勤奋的猫猫吧,7月份开始冲榜,喜欢小白就投月票吧,6月份投过月票的,7月份账号里一般都会有一张月票,就是保底月票,查询和投票方式,点击简介页面“月票”二字,弃妇要过几天才能投票,大家先藏着保底月票哦,拜托啦! 055 大火 面对慕容薇的暴怒,夜宝的莫名其妙,白无殇嘴角抽搐着,步步后退,生平第一次栽在一个孩子手上,第一次被女人怒吼,第一次如此狼狈。 慕容薇则是步步逼近,怒声:“你给我解释清楚!” 白无殇没说话,直直天上的月亮。 “说话!”慕容薇怒吼,生平第一次被骗得这么惨。 “薇薇,那个……时间……好像到了。”白无殇这才怯怯开了口,话音一落,背后竹林之外立即传来一阵喧嚣声,像是兵荒马乱的逃亡。 慕容薇蹙眉,夜宝还是一头雾水,不解地道:“妈咪,你们在做什么坏事?” “取那工具箱。”慕容薇低声。 “你打算分无殇大人一杯羹?”夜宝大惊地问道。 “嘘,一会儿记住,夺了那东西就跑,我困住他。”慕容薇低声。 “差不多了。”白无殇又看一眼天色,笑着,话音一落,竹林之外便骤然火光一片,如此的神速,还一腔暴怒的慕容薇都惊了,夜宝急急抱住她的大腿,惊慌道:“妈咪,这火太快了!” 那火光,仿佛凭空出现一样,不一会儿,炙热的气息便穿过竹林迎面扑来,远远望去,上是火龙冲天,下是火蛇蔓延,幸好隔着这郁郁葱葱的竹林,这小院落还能撑一会儿。 “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白无殇认真问道,仿佛方才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 慕容薇也暂时跟他计较不了,抱着夜宝转身就往院子竹林里去。 “为什么往这边走?”白无殇追来,问道。 “这里有竹子掩护,损伤小,你就站在这里,一会爆炸了,记得趴下。”慕容薇认真说道。 白无殇狐疑着看着她,还没开口呢,慕容薇一手抱紧夜宝,另一手上高高举起了那炸弹。 “妈咪,这炸弹不是一般的大!现在还是秋天哦。”夜宝惊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炸弹,足以将整个后院炸得粉碎,连土都炸起。 “看清楚了,正房下面的位置,一会就在那里找。”慕容薇低声,当初她那炸弹的威力和对这院子造成的伤害,全都在她估计之中。 “到手了份我一半!”夜宝趁火打劫,真真的不厚道,不像慕容薇,应该是像他爹爹吧。 “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把你扔给他。”慕容薇沉声,瞥了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白无殇。 “我愿意分文不收地协助你!”夜宝立马表态,而慕容薇却已经将引染了火绳,将炸弹投出了。 “嘭……” 巨大的声响,若不是背后大火烧断屋梁的爆破声,很房屋的坍塌上,这个声响可比多年前那一次还要大百倍,瞬间而已,整个后院便被摧毁,残害乱飞,土石溅起,竹林的地势比院落低一些,难免地所有溅起的土石全往这边覆盖而来。 浓烟滚滚,尘埃漫天,好些高大的竹子都折断倾倒,不过须臾,整片竹林便浓烟滚滚,前是爆炸之地,后是大火焚烧之所,里头的人进退两难呀! 而慕容薇和夜宝出现在后院北边高地上,望着滚滚浓烟,慕容薇眉头微蹙,一脸冷冽。投炸弹的是她,选地点的也是她,如今不比当初,她体力好着呢,要脱身还不容易。 夜宝则是小手负在身后,右脚独立,左脚盘在右脚脚后跟,一副吊儿郎当模样,欢喜地哼唱着,“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洋洋红太狼灰太狼,我的脑袋很灵光,我的一颗红心永远守在红太狼身旁,我的耳朵虽然有缺口,但能听到八方羊羊们都称呼我,叫我灰太狼大王!” 渐渐地,秋风起,为西北风,从背后吹来,将后院的浓烟一股劲全往竹林里吹,后院的烟雾渐渐淡了。 夜宝从宽大的袖中掏出铲子来,双眸微眯,慕容薇则掏出一把袖珍手电,光虽非常微弱了却还是派得上用场,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齐齐转身就跳入烟雾中。 然而,他们下去了许久许久,久到了整个后院的烟雾全都消散了,竹子林一片火海,他们还是没有上来。 而原本那高地上,白无殇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轻摇着折扇看着整个慕容府沐浴在火海之中,笑吟吟道:“阿宝,人都撤了吗?” 阿宝站在后头,为他撑着一把纸伞,欢喜地道:“府上周遭的全都撤了,就剩下这边一批。” “慕容府的宝贝可不少,下人们带走的就算了,其他的全都清点清楚了好入库。”白无殇交待到,视线这才从远方收回,缓缓朝下面那已经被夷为平地,甚是凹陷了不少的慕容府后院。 就在那深陷的土地里,站着一对灰头灰脸的母子,母亲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五六岁大的娃娃如同一个小老头一般,无奈地唉声叹气,小脑袋摇得都快断了。 她们周遭围着两批人马,一批是持剑的侍卫,一批的持弓箭的,当然,不管是那弓还是那剑,全都对着他们。 四目相对,白无殇那狭长勾魂眼噙笑,笑吟吟道:“薇薇,继续挖吧,咱们可没多少时间了,一会儿慕容府的人马就都过来了。” 慕容薇看着他,不说话,剧烈起伏的心口泄露了她所有压抑的怒意。 “妈咪,你认了吧。”夜宝扯了扯慕容薇的衣袖,无奈道。 “一会跟在我后面,保护好自己。”慕容薇低声,说罢,抬起一退,踩在插入途中的铲子上,狠狠提劲,铲子很快就被地下的东西挡住了,她再也踩不下去,她知道,东西找到了。 白无殇谙熟此道,一下子也看出了门道,噙着笑的双眸深邃地越发的醉人,“薇薇,要帮忙吗?” “不用。”慕容薇还是笑得出来的,说着,脚尖朝下,脚板按在铲柄上,双眸一沉,毫不犹疑地按。 天晓得她这角度是不是静心计算过的,天晓得她腿上的力气有多大。 泥土飞溅而上,朝白无殇袭去,一个青黑色包袱模样的东西被瞬间翘上了高空。 “夜宝,跟上!”慕容薇说着,身影一闪,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而与此同时,白无殇凌空飞掠而去,伸手朝那包裹抓来,却不料,慕容薇凭空出现在他上方。 记仇小气如她,不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不待白无殇躲,瞄准他的脑袋,一脚就这么狠狠踩下! “主子!”一旁的阿宝大叫,追了上来,却根本来不及,白无殇早就撑不住下坠。 “妈咪,踢得不如刚刚漂亮!”夜宝一脸嫌弃,看着白无殇狼狈下坠,抱住了那青黑色包袱,身影一闪又一次消失不见。 白无殇落地,根本没有防备慕容薇会来这招,挨了这么重的一脚,确实抗不住,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只是,这时候又是迟了,只见一颗黑色的东西飞落而下,形状像极了慕容薇之前做出来的炸弹! 白无殇蹙眉,瞥了一旁的阿宝一眼,随即拽着她,凌空而上。 “嘭……” 毫无防备,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一阵小规模的爆炸,烟雾中只见高地上两个身影,模糊着,看不清楚是什么人。 到泥沙松动滑落的声音渐渐停止,周遭恢复了原本的寂静,只有慕容府正大院的喧嚣声远远传来。 小规模的爆炸,一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站在高地上的那两个身影终于清晰了,依旧是那对母子,比方才还要灰头土脸,母亲紧抱着个青黑色包袱,面无表情、几近绝望了,儿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 四面八方全是弓箭手,而头顶,拉了一张巨大的,可见英明的无殇大人是有备而来的,此时,他就站在慕容薇身后不到十步的距离,衣裳发丝有些凌乱,而身旁的侍女阿宝整个衣袖都烧毁了。 “妈咪,你认了吧。”夜宝还是方才那句话。 “夜儿,这是慕容府的后院,再过一会儿慕容府的侍卫便会到了,你说他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埋伏下这么多人?”慕容薇淡淡问道。 “要不就是故意要被发现的,要不就是早想好了退路,后者可能性比较大。”夜宝认真说道。 “夜儿,给你两枚炸弹,有把握灭了那边的弓箭手吗?”慕容薇问道,一手伸到了青黑包袱里。 “妈咪,那是全是弓箭手,只怕夜儿的炸弹还没投出呢,咱们就成刺猬了。”夜宝无奈摇了摇头。 “夜儿,你鬼主意多,你说咱们怎么才能逃出去呢?”慕容薇继续面无表情地问道。 夜宝这才扬起头来,淡然一笑,轻咳了几声,道:“主意两个,一个是向下掘地而逃,另一个是转身,举手,投……降。” 慕容薇都还未开口呢,身后白无殇笑吟吟的声音就传来了,“薇薇,夜宝,玩够了就过来吧。” 056对他没用 左手紧紧保住右手臂的阿宝冷眼看着慕容薇,恨意仇意,毫不遮掩。 这场争斗,她看得透彻,无殇大人如此劳师动众,却根本不会伤害眼前这两人丝毫,而事实也证明,至今他们俩都是完好无殇的,而无殇大人,更不会被他们的雕虫小技所伤,现在受伤的就只有她,右臂是被炸伤,至今还火辣辣地疼。 “妈咪,宝姨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夜宝低声,同慕容薇并肩缓缓朝白无殇走去。 “被炸伤了还能喜欢我,那就奇怪了。”慕容薇低声,一手牵着夜宝,另一手仍旧探到她单肩背着青黑色大包中,这青黑色是因为帆布包戴久埋地下造成的,虽然她包着工具箱的帆布袋不怎么好看,像似个维修工,但这东西可是她专门找lv厂家订做的,不为追踪潮流,而是因为这质量,当年lv名声大噪正是因为从沉没海底多年的泰坦尼克号捞出的手提袋还完好无损,完全隔水。 这东西埋地下五年,除了颜色变了,其他的都没有多大变化。 “妈咪,能不能偷偷告诉我,此时此刻,你手里紧握着什么东西。”夜宝又问道,刚刚那炸弹明显是妈咪从工具箱里掏出来的。 他都没有看到她点火,怎么就给炸了呢? “夜宝,告诉你个可以逃出去的最省事的办法,好不?”慕容薇又低声。 “擒贼先擒王。”夜宝仰头看她,笑了。 慕容薇亦是笑,再走了几步,两人便在白无殇面前止步了。 白无殇至始至终视线都不离她那帆布包,这才移开视线,似乎真不跟她计较了,笑着道:“薇薇,东西到手了,我们撤了吧。” “好啊。”慕容薇扬笑说道。 白无殇还真转身,往后山方向而去,阿宝即便手臂伤了,仍旧为他撑着伞,而周遭的弓箭手一路跟着撤退,却没有放松戒备。 一路往山上退,这条路慕容薇再熟悉不过,这曾经是她的逃生之路,五年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到山腰上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周遭的弓箭手和侍卫了,她却很清楚,只要她一动弹,那批弓箭手毕竟是会从丛林里冒出来的。 白无殇有些反常,负手径自在前面走,并没有再多刁难。 慕容薇回头往山下看去,这时候整个后院都全是慕容府的侍卫了,幸好他们撤退得及时,否则她一定相信白无殇会把她推出去的。 “妈咪,好像没有机会接近他。”夜宝低声。 “等等把,看看情况。”慕容薇说着,将夜宝拉得更紧了,当年带着这孩子的时候,他还好小好小呢,一眨眼就能跟她说笑了。 “娘,要不你先高高我这包里究竟有什么好东西吧?”夜宝心急着。 “很多,多到你想象不了。”慕容薇神秘笑着。 “那你快说,都有哪些!”夜宝兴奋了。 “先说吃的,有茶叶、饼干、泡面、松塔、沙司***,然后是用的,有纸巾、湿巾、面膜、帐篷。”慕容薇努力回忆着,她喜欢大的包,不管去什么地方,东西全真空包装了往里头塞,不占位置,就是重量大点,反正她抗得动。 夜宝听得莫名其妙,道:“难怪那么重,这些都是什么武器呀?” 慕容薇一怔,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她可是想了好几回,这些吃的东西到手了,一定全给夜儿尝尝,怎么说她的宝贝儿子这么有个性也得吃点不一样的零食嘛。 她这笑声,引得前面白无殇回头看过来,狐疑着。 而夜宝却又急急扯她的衣袖,道:“妈咪,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不是武器,而是好吃的东西,全世界就只有这里有,全世界都没人吃过呢,除了妈咪我。”慕容薇笑着,回忆起她小时候,零食可是一种奢侈品。 “真的!”夜宝喜上眉梢,爱妈咪、贪财、爱美食,是他人生三大宗旨,而且顺序不可变。 “妈咪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只要你一会儿好好保护自己,别让阿宝给揪住了。”慕容薇放低了声音。 夜宝笑着同她打了个亦是全世界只有他们母子俩知道的手势,ok。 “薇薇,快点,天都快亮了。”白无殇喊到,虽然还是笑着,不知道为何,慕容薇总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母子俩继续赶路,前面有几名侍从将他们和白无殇隔开,想逃,就得靠近白无殇,以他为人质。 夜宝亦谙熟这个道理,仰着看着慕容薇,稚嫩的小脸上笑容还未收起,便顿时翻了白眼,昏厥了过去。 “夜儿!”慕容薇瞬间惊叫,慌张地抱住夜宝,瘫坐在山路上,“夜儿,你怎么了?” 夜宝双眸紧闭,小脸有些虚白,任由慕容薇叫唤着,怎么都不动。 “怎么了?”白无殇快步而来,急了。 “脉象很虚,敢情是这两天躲在慕容府上饿坏了,先找些糖水来,快!”慕容薇急急说道。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糖水?”阿宝说道。 “我带他先走。”白无殇二话不说,抱起夜宝,转身就要走。 而就在这瞬间,慕容薇那一直探在帆布包里的手,终于舍得伸出来了,手中紧握着的一根袖珍防狼棒狼冷不防朝白无殇后背击去。 两百安的电流,这么一极,足以让他浑身僵硬,倒地晕厥。 只是…… 只是…… 他抱紧了夜宝,缓缓转身,冷眼看着慕容薇,很久很久都没有倒下,更别说是晕厥了。 慕容薇看着他那凌厉的双眸,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完美的侧脸和一双冷冽的双眸来,那夜在慕容府后院火房里遇到的那个黑衣男子,留下蚕宝金丝荷包的那个男人,同样对电击没有多大反应的神秘人! 这是……恰巧白无殇也对电流有免疫。 还是,他就是当晚的那个黑衣男子? 蚕宝金丝怎么会在他身上,是他当年进贡蚕宝金丝偷留了,还是后来又找到了? 又或者,他跟齐王有什么关系,齐王那这东西去他的当铺当了? 还是,他就是…… 如果白无殇就是当晚那个黑衣男子,他当初识破她不是慕容薇,那为何至今不识破德妃更不是慕容薇,而忍气吞声呢? 她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而且越想越惊悚。 沉默,谁都沉默,夜宝侧脸埋在白无殇怀中,小小的唇畔勾起一抹幸福的笑,他十分怀念那种令人安心的气息,胸膛宽阔,怀抱温暖,安全极了,他一边沉迷于这种类似父亲的味道,一边等待着他妈咪搞定一切。 他等啊等啊,周遭仍旧没有任何动静,终于,他十分舍不得睁开了眼睛。 只见妈咪呆若木鸡一样,盯着无殇大人看。 他看不清楚无殇大人此时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无殇大人应该是不会笑了,妈咪的诡计又被揭穿了。 怎么办? 057大人我正式威胁你 人呀,一旦背,似乎就会背到底。 慕容薇脑海里混乱到了极点,索性暂时不去纠结白无殇是谁,那晚的那个黑衣男子是谁的问题了。 她得考虑考虑,现在她该怎么办。 白无殇抱着夜宝,不似之前那总是心情不错的漫笑,而是冷冷的看着她,那种冷到人骨头里去的冷,慕容薇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只觉得毛骨渐渐悚然,不自觉想躲开他的眼睛。 同那晚上在慕容府火房里黑暗中看到的那双眼睛,感觉是如此的相似。 还是沉默着,慕容薇就等着他说话,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白无殇认真起来会如此的可怕。 终于,沉默中,夜宝怯怯地,可怜兮兮地开了口,“……妈咪……我饿……呜呜……” “来,妈咪抱,咱们现在就下山去吃好吃的。”慕容薇想都没想,自然而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上前要去抱夜宝。 她真的抱住了,紧紧地拽着夜宝的手臂,直接忽视了白无殇越发冷沉的眼。 奈何,夜宝的腰却被白无殇揉得紧紧的,任由慕容薇怎么拽都拽不动夜宝丝毫,她低着头,又转身拉紧他的小腿,还是不行。 夜宝咬着牙,心里喊着加油,慕容薇离白无殇好近好近,始终低着头,心理强悍的把他当作一条勒紧夜宝的麻绳。 最后,索性也抱住了夜宝的腰,使劲往上拉,就在这时候,白无殇低头,薄幸而略微比常人苍白的唇就抵在她耳畔,低声,“薇薇,大人我现在正式威胁你,到无殇宫来找我。” 说罢,慕容薇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只觉得手一震,夜宝已经脱离了她的手臂,眼前的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只有,负伤的阿宝,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转身没入山林中。 这一回是真的,他拿夜宝威胁她。 慕容薇长长叹息一声,愣了许久,想着白无殇方才那严肃而冷冽的表情,竟不害怕了,反倒是笑了。 她真的以为后果有会有点严重,却不料到还是回到了起点,之前,他不也是拿夜宝威胁她吗?要做的事情也一样。 为什么白无殇突然就这么认真了,还真有些不像他的性子。 一番思索,一番自我安慰之后,慕容薇无奈摇了摇头,回头往一眼已经化为一片灰烬的慕容府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绕了大半圈才回到朝奉大街,一路往王宫方向走,耳边全是路人的纷纷议论。 “这一回宫里的中秋宴可了不得了!” “可不是嘛,单单一个德妃就兴师动众,听说之前的中秋宴是蛇在朝奉大殿上的,后来改设在御花园的,就是因为齐王亲自来了,王上怕朝奉大殿太小,索性设在外头。” “真的吗?你们见着齐王了吗?” “齐王哪里是人人能见的,有的说已经住在宫里了,有的说还在路上呢,也没个准的。” “齐王不是因为德妃才来的吗?不是和德妃一起来的吗?”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德妃虽然得宠,但不是最得宠的,得宠的是正王妃。” “听说齐王之前到过咱们瀚国,王上都邀过好几回了,就是没能请得动他,这一回一定是因为德妃了!” “我可是从小就听齐王美名,有治国之才,有治军之能,更重要的是有谪仙之风姿!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同齐王同出于一片土地之上,同看着一轮圆月啊!” 听到这里,慕容薇的心都砰砰砰地跳了,齐王年少便有美名,她之前早就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说。 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齐王,她突然莫名的紧张了。 突然,一个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让她下意识地就后退,“啊啊啊啊啊……上回无殇大人没见着,这一回一定要见到齐王,他在我心目中无殇大人就仅次于他了!” 慕容薇退了好几步,侧头看去,竟是个妙龄少女。 她不由得翻白眼,索性捂了耳朵思考她的问题,埋头往前大步走。 蚕宝金丝是从那晚上黑衣男子身上顺手牵羊而来的,蚕宝金丝又只有齐王才有的,那么就约定于齐王就是那晚上的黑衣神秘男子。 三盏茶的时间不到,他就揭破了她不是慕容紫,显然他对慕容紫十分了解,也知道他怀孕了,那么慕容紫相当于他的未婚小妾,是不是就可以推出,慕容紫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更直接点,就是夜宝就是齐王轩辕澈的儿子,由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隐瞒了,甚至最慕容兰的替嫁放纵不理。 她得知蚕宝金丝只有齐王才有之后的推测。 而现在,冒出了个同那黑衣人一样不受防狼棒威胁的白无殇,她又有了第二和第三种推测。 第一,蚕宝金丝是白无殇当年进贡上去的,以他的性子,私下留着几匹享用,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所以,那个黑衣人是白无殇而不是齐王,而他和慕容紫的关系,他为何不揭破慕容兰,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第二,纯属巧合,黑衣人还是齐王,白无殇只是恰巧和齐王的体质一样罢了。 一路到了宫门口,冷静了许多,也很快就理清楚了思路,这三种可能,不管是哪一种,全都在她心里,没有人知道她手中有蚕宝金丝荷包,也没有人知晓她那防狼棒的秘密,她仍旧是慕容薇而不是慕容紫。 不管在白无殇面前,还是在齐王面前,她和夜宝暂时还是安全的。 似乎白无殇有所交待,慕容薇一道宫门口便被一个小太监引了进去,那帆布工具箱已经被她变戏法一般变成了双肩包,背在背后。 她知道,白无殇第一要问的必定是这里头的东西。 …… 给读者的话:修改了51、53两章,变动不大,错误在薇薇不知道当铺里出现的是齐王轩辕澈。偶面壁三天去…… 058他不见了 一路跟着小太监走,方向感和记忆力都极佳的慕容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方向虽然是通往无殇宫的方向,却不是往无殇宫的路。 她双臂环胸,气定神闲地停了下来,而前面那埋头快步的小太监还是急急往前赶,并没有发生身后的人没跟上去了。 慕容薇也不开口,转身就径自慢悠悠往通往无殇宫的路拐去,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小太监的声音,“院使大人,您等等,院使大人,那边不能去!” 慕容薇这才止步,已经听得前面御花园里传来的热闹的动静了,心下好奇着。 “院使大人,您等等,御花园不能去!”小太监好不容易追到,扶着石凳气喘吁吁地说道。 “怎么回事呢?”慕容薇问道。 “院使大人,王上下令,从今天开始到后天早上,凡事要经过御花园,都要他的手谕,违者斩立决,无殇大人交待了,让你跟着小的走就是啦。”小太监说道。 “我问你……怎么回事?”慕容薇耐着性子,又问道。 “王上下的命令,小的怎么敢过问,院使大人,无殇大人说了,咱们绕过御花园,也可能无殇宫,银玲和宝儿会在无殇宫等你。”小太监低声说道。 “那他人呢?我儿子呢?”慕容薇脱口而出,厉声。 “小的真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就是负责带路的!院使大人饶命!”小太监说着一下子跪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慕容薇太凶了,还是他被某个大人威胁了什么。 慕容薇又朝御花园望了一眼,远远看去都是鲜花满地,彩带高飘,十分热闹,敢情在朝奉大街上听的传言是真的了。 齐王轩辕澈就要到了 “院使大人,咱们赶紧着吧,银玲和宝儿等很久了。”小太监怯怯劝说道。 慕容薇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小太监大喜,连忙跟了去。 “你叫什么明知呢?”慕容薇问道。 “小的小德子。”小太监说道。 “小德子,是不是齐王一会就到了,今儿个这么热闹,王上还封了御花园?”慕容薇问道。 “小的不知道。”小德子的声音立马怯了,低着头,走到慕容薇前面引路。 “是不是无殇大人和宁相爷一眼也在御花园等了?”慕容薇又问道。 “小的不知道。”小德子的声音更低了。 “我儿子是不是就在宫里的某个地方呢?”慕容薇还是好声好气着。 “小的不知道。”小德子似乎说上了口,低着头,快步急急走,不管慕容薇问什么,他就只有这五个字,“小的不知道。” “那阿宝和银玲在无殇宫等我做什么?”慕容薇又问道。 “小的不知道,小的就是负责引路的!”小德子终于多说了一句话,怯怯地表明了立场。 慕容薇也不怒,但到是觉得这奴才好小,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这小太监的模样,个头不高,白瘦白瘦,尖嘴猴腮,明明一副机灵模样,胆怯起来倒是像宫里常见的那种老实巴交,还会被欺负的的嫩娃。 “小德子,直起都没有在无殇宫见过你,你是刚刚宫里的呢?”慕容薇问道。 “小的是怡妃娘娘宫里的。”小德子说道。 “怡妃娘娘?怎么就让无殇大人差遣了,也不怕怡妃娘娘不高兴?”慕容薇狐疑着。 “院使大人有所不知道,王上四处调遣人,如今大伙也不分是哪个宫里的奴才了,得空的就让主子们差遣,小的愚笨,去不了御花园伺候,无殇大人就让小的在宫门口等您。” “那你怎么就认识阿宝和银玲了?”慕容薇又问道。 “之前小的不认识,不对不对,是不熟悉,阿宝和银玲姐姐可是无殇大人身旁的大红人,这宫里头的奴才没有人不知道的!奴才刚刚去无殇宫传无殇大人的令,才第一次见着她们的。”小德子说道,似乎气氛缓和了,他笑着,还蛮好看。 说话者,便到了无殇宫,慕容薇一进门便见阿宝和银玲,阿宝手臂上还缠着白纱,看样子是伤得不轻了。 小德子并没有退下,静候在一旁,阿宝和银玲还是懂规矩,站了起来。 慕容薇将帆布包往放下,径自往一旁暖塌上懒懒倚下,开口第一句便是,“你们家主子呢?” “主子被王上召去了,主子交待了,中秋宴开始之前,都请院使大人在无殇宫住着,跟着琵琶师父学曲。”银玲山前来,笑着说道。 “中秋宴就是明晚上了,一天的时间能学什么曲子?”慕容薇问道。 “王上喜欢的就一首曲子,无殇大人请的这季师傅是宫里最好的乐师,院使大人聪明凌厉,保准一学就会。”银玲那小嘴和她的梨涡笑一样甜,阿宝却始终一句话没说。 “那你家主子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慕容薇又问道。 “这可不一定,齐王已经进宫了,对所有摆出了的宝贝都不感兴趣,我家主子指不定这回正到处寻宝去呢。”银玲无奈说道。 慕容薇的心顿是咯噔,“齐王……进宫了?” “嘿嘿,院使大人也听闻过齐王美名吧,我们姐妹俩也是刚刚得知的,想偷偷去瞧瞧呢,奈何前脚刚刚迈出门槛,小德子就来传了主子的命令了。”银玲说着,蹙眉上下打量的小德子一眼,不解地道:“你怎么还在这儿,怎么不走了?” “王上说,无殇大人这宫里的人全都叫到御花园去了,就让小的留下来伺候,”小德子连忙答道。 “王上什么时候也会管无殇宫的事情了呢?”一直沉默着的阿宝终于开了口。 银玲亦道,“你之前在哪里伺候的呢?” 慕容薇则不动神色看着,明显察觉得出这两个姐妹的谨慎和戒备,不由得想起白无殇身上的毒,这件事那家伙连阿宝和银玲都全瞒着,这两姐妹究竟值得不值信任呢? “小的之前在怡妃娘娘那伺候,刚刚无殇大人被王上召了去,当着王上的面使唤奴才,王上就让奴才干脆到无殇宫来听差了。”小德子做了最完整的解释。 “那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阿宝这才淡淡说道。 “是。”小德子连忙告退,将门带上。 “我儿子呢,无殇大人可有说我什么时候可见到我儿子了?”慕容薇言归正传。 “大人没有交待,只交待院使大人好好学曲,季师傅已经在后院等了,请吧。”阿宝说道,语气很僵硬。 “那我总有权力知道我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吧?”慕容薇反问道。 “嘿嘿,院使大人,你就放心吧,无殇大人一定不会亏待夜宝的,保准让他吃香的喝辣的的,你还是赶紧学曲吧,中秋宴上,不仅王上在,德妃娘娘和齐王可都在看呢!”银玲笑着劝说。 “那就走吧。”慕容薇说着,背上了帆布包,脸上虽淡然,心中却狐疑不已,白无殇就算走得匆忙,就没有交待过关于这工具箱的事情吗? 而银两和阿宝似乎也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了。 她一路跟着姐妹俩往后院来,那穿着宽大乐师礼服的季师傅抱起琵琶,仍旧端坐着,架子似乎不小。 “银玲,这季师父很得王上的宠吧?”慕容薇低声问道。 “可不是,仗着琵琶弹得好,仗着年老,脾气可不好,有时候主子都要让着他,你说话小心点,别冒犯了。”银玲不悦地说道。 慕容薇笑着迎了上去,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乐师季师父吧!” “正是老夫,院使大人,老夫可等你许久了。”季师傅答道,语气冷冷的,似乎有些不耐烦。 “听闻季师父一曲琵琶便深得王上恩宠,小女子能的季师父指点一二,真是三生有幸了!”慕容薇十分有礼。 “老夫我从来不收弟子,若不是看在无殇大人的面子上,老夫我今日断然是不会坐在这里白白等你的,你知不知道老夫的时间有多宝贵,中秋宴上老夫要为王上和齐王献上老夫的新作,这事情若是耽搁了,你负责得起吗?”季师父一边不悦地说道,一边鄙夷地上下打量慕容薇。 架子端着比龙啸都大了! 慕容薇心下感慨着,也不想多废话,道:“无殇大人也没给的准的时辰,我都来晚了,咱们还是赶紧开始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自己来迟了,还嫌老夫我不耐烦?”季师父却是怒声。 “不是不是,季师父,院使大人的意思是,明晚上就是中秋宴了,若再不开始,怕时间会来不及。”银玲连忙上前解释。 “那是她自己资质不好,话说在前头,老夫就教到明天午时,就一首曲子,她若学不会,就算王上的面子,老夫也不给!”季师父果然是狂佞呀! “那是自然,还请季师父开始吧,先将王上最喜欢的曲子弹奏一遍小女子听听。”慕容薇压着性子。 “要怎么开始,不用你来教老夫,老夫一看你这手便是不曾碰乐器过,再看你这人,丝毫没有耐性,根本就不是学乐器的料,若不是无殇大人出面,老夫我断然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季师父又开始强调自己的分量。 终于,慕容薇犯了白眼,声音比季师父还要冷,“季师父,要不,我先弹一曲,你听听如何?” 百科全书如她,可是曾经为了接近一个迷恋古典的目标人物而苦练了六种古典乐器,琵琶正是其中之一。 059他就是齐王 因为慕容薇一句话,整个后院瞬间的寂静,只有风过的声音,吹落了满枝头树叶。 慕容薇心下狐疑着,就一句话而已,至于这么严重吗? 季师父那老脸难看到了极点,铁青铁青的,慕容薇觉得自己似乎是第一个挑战他权威之人,幸亏她说得还算客气,否则这骄傲的老家伙会不会当场吐血而亡呢? 良久良久,银玲缓过神来,正要劝说,季师父却突然冷声,“你要班门弄斧也成,若是这曲子入不了老夫的耳朵,就请无殇大人令请高明去!” “如果入得了季师父的耳呢?”慕容薇笑着反问。 “老夫我这第一乐师的位置就让给你,立马断了琵琶离宫!”季师父意气极了。 “那借你的琵琶一用。”慕容薇说着,抱了那琵琶,退到一旁的石凳上缓缓做下,淡然地转轴拨弦三两声,闭着双眸,似乎回忆,似沉思。 也不过须臾而已,便低眉信手续续弹,轻拢慢捻抹复挑, 这琴声,开始时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又切切,随而渐渐地像是花丛下的黄莺在间关间关得叫,十分流畅,最后,竟渐渐地又似乎是冰雪下的泉水幽幽咽咽,十分艰难。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高傲的季师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琴声上,随着琴音的高低起伏,轻重缓急而心情拨动。 “铮……” 突然,琴弦流水凝结了琴弦,琴声戛然而止! 只是,还不待听众缓过神来,琴声又起,犹如一直爆破的银瓶,水浆奔进,仿佛黄沙战场上骤然杀出的一对铁骑,刀枪轰鸣! 只见季师父一手捂住了心口,双眸大瞪,似乎有口气缓不过来,而银玲和阿宝四目相对,皆是一脸茫然。 只耳闻过无殇大人说过一次,这女人歌舞不错,却不想到竟是这种水平。 什么叫做差距,听过季师父弹奏的阿宝和银玲都清清楚楚。 慕容薇这才抬起头来,收回拨子从弦索中间划过,四根弦发出了同一个声音,像极了撕裂锦帛绸缎的声音。 “季师父,如何?”慕容薇淡淡问道。 季师父没回答,有力而又不慌不忙的拍手声却从身后传了过来。 白无殇? 慕容薇连忙转头,而这瞬间便迎上了一双深邃的双眸,清冷中透着些许欣赏。 竟然是他! 那个在白无殇当铺里偶遇的男子,那个完全附和夜宝口中的,谪仙面孔,魔鬼身材的人,竟然是他,可是她都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觉得移不开眼,他天生就有令人为之颠倒的资本,他太耀眼了,如同空中的皓月,让星辰都暗淡无光。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她又愣了,神魂似乎全被抽走了。 也顾不上他身后毕恭毕敬地像条狗的瀚国王龙啸,更顾不上宁然在场,而白无殇不见人影,更加忽视了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始终面带温婉微笑的女人,德妃,慕容兰。 还是像第一次那样,她楞了大半天都缓不过是来,这一回没有夜宝推他了,这一回并是在水中石亭。 他仿佛从前世的宿命穿过时间的距离缓缓朝她走来,白衣飘然,如梦如幻。 终于,他止步,竟是淡淡笑了,“曲艺惊人。” 她无声,这么近的距离看他,不再是一个瞬间,她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见的时候,她愣,因为他的相貌之俊,也因为他眉宇间同刚出生的夜宝是如此的相似。 这一次,她愣,不再是因为他相貌之俊美了,而是她觉得实在太像了,眉宇间尊贵气息,不说话时冷冷的高傲清冷,笑的时候,狭长的双眸眯起,真的跟夜宝小时候太相似了。 不对不对,她都凌乱了,是夜宝小时候的气质,五官都和他太像了。 奈何夜宝长大了,也不知是不是都是她在带的原因,反倒越来越像她了。 完全可以肯定,他跟夜宝很很近很近的血缘关系! 丫的,居然可以这么像! 她都快在心里咆哮了,怎么会这么巧呢? “又见了……”她下意识傻笑地开了口,入宫后她用面纱,没用金丝面具,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她。 “你方才弹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他淡淡问道,没问她的名字,反倒问了曲子名,似乎,也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琵琶行。”她脱口而出,这曲子是现代人依旧白居易琵琶行讲述的故事而谱出来的,曲子很长,她并没有完全弹奏完。 他看了她手中琵琶一眼,淡淡道:“龙啸,中秋宴上,别忘了这把琵琶。” 说罢,他转身就走,德妃脸上的微笑瞬间散去,恶毒都看了她一眼,精致的脸上写满了警告。 龙啸那堆满肥肉的大脸冲着慕容廆堆起了满满的笑容,兴奋道:“嘿嘿,慕容大夫你还深藏不露,本王册封你为礼乐使,掌管典乐,中秋夜当夜头一个献艺!”说罢,一副奴才嘴脸急急伺候那远去的男子。 “他……他……他……”慕容薇一句话掐在喉头,怎么说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他是齐王,他一定就是齐王,龙啸这么伺候的,只会是齐王! 一旁的季师父早已经倒地,口吐白沫,而银铃和阿宝面面相觑,倒没有对齐王的到来而感到震撼,两个姐妹似乎有什么秘密,一脸复杂。 “齐……齐……齐王!”终于,她很努力很努力得把这两个字挤出了牙缝。 他就是齐王! 这意味着什么? 她原本都理清楚了思路,这一个身份又让她陷入了无尽的混乱。 他就是齐王,夜宝刚出生那会儿为什么跟他像,他为什么还取了慕容兰,他又为什么会和慕容紫那啥啥啥…… “嘭……”琵琶重重落地,坏了。 她脑海里浮出了一个念头,难得这一切是他和慕容兰联手做的。 不对不对,他没有理由啊! 她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带夜宝跑路! 白无殇,你到底在哪里? 你到底把夜宝藏哪里去了! …… 给读者的话:本周猫驻站书城电台跟大家互动,手机用户登入3g书城可以找到,出行后搬家,欠一更,明天或者后天双倍补哦。求月票偷偷藏着给小白。 060难道是错觉 齐王一行人都离开后,慕容薇便步步朝阿宝和银玲逼去,双眸眯成了一条直线,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你家主子究竟在哪里?”慕容薇的声音可沉了。 “嘿嘿,院使大人,主人的行踪俺们当奴婢的岂能知晓?”银玲赔笑着回答,阿宝跟着后退,戒备地看着慕容薇,不说话。 “我儿子在哪里?”慕容薇又问道。 “嘿嘿,院使大人,我家主子那么疼爱夜宝,自然是会把他带在身边的,这你大可放心。”银玲继续答道。 “说,还是不说?”慕容薇冷冷问道,缓缓取下了双肩背着的帆布包。 这下子,不仅阿宝,银玲也都戒备了,姐妹俩急急后退,离慕容薇老远老远。 “说,还是不说!”慕容薇又一次问道,止步,单肩背着帆布包,一手探入包中。 “其实……院使大人,你也了解无殇大人,要是我俩知晓他的行踪,他一定不会把我俩放在你身旁的,对吧,今天就算你炸死了我们,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明晚中秋宴的事情?”银玲试探地问道。 慕容薇上下打量了这姐妹俩许久,手从帆布包中扬起,竟是作罢,“算了,累死我了,我睡觉去了,替我给你家主子传个话,事情办妥了他要是还不出现,那东西他休想要!” 说罢真就转身离去,头都不再回。 “她真奇怪。”阿宝开了口。 “奇怪的是主子好不好,好久没有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去了哪里也不支会一声!”银玲抱怨道,小嘴撅得老高。 “没想到齐王会到这里来,应该是让龙啸陪着到处逛吧。”阿宝淡淡说道。 “没想到的是薇薇的琵琶居然弹得那么好!我刚刚仿佛真的看到了高山流水,黄沙战场了!”银玲又说道。 “齐王这么快就到了,得想个办法通知主子,刚刚那情形,龙啸是不会留慕容薇的,她明晚不一定会有机会。”阿宝认真说道。 “都不知道人在哪里,怎么通知他,这回若是不成功,是他活该!”银玲仍在抱怨,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 “主子毕竟是主子,有你这么抱怨的吗?”阿宝蹙眉,训斥道。 银玲倒没放在心上,平日里跟主子也不分尊卑,早就被贯怀了,她拉了拉阿宝,低了声音,道:“宝姐,夜宝呢?” “还用问,你不知道的,我当然也不知道,主子何时偏倚过了?”阿宝说着,白了她一眼。 “宝姐,你说夜儿怎么越大越不像他爹爹了呢?”银玲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他爹是谁?”阿宝狐疑问道。 “这还用问,就是齐王,那时候在宁国公墓室里,夜宝刚出生那么会儿,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银玲连忙说道。 “那会儿是挺像的,不过现在看着像慕容薇多点,那双眼,我还觉得跟主子像呢,一样狭长狭长的,特勾魂!”阿宝若有所思地说道。 “齐王不也是狭长的勾魂眼,只是他笑得少,笑得冷清,不像主子那么骚,老爱勾姑娘家的魂!”银玲怒骂着,随即又径自嬉笑。 阿宝听不得这个“骚”字,立马瞪人。 “其实齐王,我觉得他就是那种闷骚型的,比主子还恶劣!”银玲乐呵呵说道。 阿宝也不瞪她,索性起身要走。 “嘿嘿,宝姐,你偷偷去瞧瞧齐王他们去,我守着慕容薇。”银玲说道。 阿宝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道:“玲儿,你说当初如果金豹子没有叼走夜宝,主子会不会救慕容薇呢?” 银玲蹙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故意的,还是巧合碰上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宝没说话,这才安静离开,而银玲一路思索着到了慕容薇卧房,轻轻敲了门,许久都没有人回答。 “院使大人,奴婢送茶来了。”她寻了个借口,小心翼翼推开门,竟是见屋内空无一人! 是的,空荡荡的,任何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慕容薇根本没有进来过,她直接直走右拐出门了。 这时候,她就在朝奉大殿的屋梁上,懒懒地背靠房梁,翘着二郎腿,认真地翻看帆布包藏着的那工具箱里的东西,吃的用的,还真一样没少,只是原本很凌乱,此时是完全的混乱。 她掏啊掏啊,掏了许久才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这东西是她的最爱之一,集圆珠笔、牙签、剪刀、平口刀、开罐器械、螺丝起子、镊子等于一身,用的时候只要从刀身的折叠处拉出来便可以。 奈何穿越到这里,什么开罐器,螺丝起子之类的根本用不上,平口刀、剪刀,还有led手电筒倒是方便。 她又找了许久,掏出了一把左轮枪和一把冲锋手枪,掂量了许久,还是放下了冲锋手枪,在这个节奏缓慢的古代,还是暂时别用那么猛的武器了。 随后,她有清点了炸弹的数量,带走了几颗跟左轮手枪,冲锋手枪,还有那些吃用的东西放在帆布包中,而将那黑色的密码工具箱藏在了屋梁上,最右侧的天窗窗台上。 这是朝奉殿里最高,也是最隐蔽的一个地方了。 她双肩背着帆布包,正要寻木柱滑下去的时候,却听得门外的动静声传来,是龙啸的声音。 “齐王殿下,时候也不早了,小王了备了歌舞宴会您接风,还望你笑纳。”此时的龙啸不管是声音,还是表情,还是身体姿态,跟平日跟在他身旁的太监总管就没有两样。 慕容薇并没有听到齐王的声音,一会儿倒是德妃开了口,“王爷车途疲惫,你又是歌又是舞的,听得都乏,上点清淡点的菜肴,紫薯甜汤先呈上来,还有香芋卷,雪鱼酥都先上。” 德妃的声音还在门外,第一个迈入大门的却是轩辕澈。 他负手缓缓而来,身影清冷,俊美的容貌上有些罕见的疲乏,黑眸静敛而淡然,仿佛超脱于凡尘之上。 随后,奴颜婢膝小跑地跟进来的是龙啸,见轩辕澈没有往龙椅上坐,只坐在殿下的暖塌上,他便不敢坐了,静候在一旁。 很快,太监宫女们利索地摆了宴席,呈上来的都是些别致的小菜,满桌都是,十分丰盛。 慕容薇躲在屋梁上扫了一遍,馋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这全都是她喜欢的东西,酥炸的,烧烤的,清蒸的,卤的,爆炒的小吃,配上一碗小米粥,或者一碗木耳雪梨汤,那该是人生多美好的事情啊! 同慕容薇一眼,垂涎三尺地盯着一桌美味看的还有龙啸、德妃、宁然,齐王今早就到,他们可是一直陪到现在,滴水不占。 空了好几个位置,却没有人敢坐。 轩辕澈独自一人,仿若无人一般品茶着,细嚼慢咽,举箸的动作都优雅地那么好看。 他吃的不多,却吃得慢,吃得精致,这点倒是同白无殇很像。 才多久没见呢?怎么又想起那家伙呢? 慕容薇不自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懒懒倚坐了下来,也不知道下头这金贵的王爷什么时候才吃完,她还想去找找夜宝去呢! 她已经不想去管夜宝的爹爹究竟是什么人了,也懒得去管那晚上的黑衣男子是谁。 这一切都跟她慕容薇没关系,也跟她慕容薇一个人的儿子没关系,这里头的秘密,利益纠纷,小到她的名节,大到夜宝的性命,都是她一直躲避的。 包括白无殇,她都不想再有什么纠葛,帮他拿到瀚海匙,她就离开王宫。 “王爷,今晚在紫薇阁住吧,臣妾前几日也都住紫薇阁。”突然,德妃开了口,声音很低很轻,明显的小心翼翼。 慕容薇的视线这才从轩辕澈的脸上移开,只见慕容兰一副胆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当宠的妃子。 怎么回事呢? 难道传言有误,难道她的某些推测有误,慕容薇想着想着,随即又摇头,说好不去纠结这些事情了。 轩辕澈并没有回答,除了大的宴席,否则他吃饭时候有两个习惯,第一是不说话,第二是独自一人用膳。 得不到回答,加之龙啸狐疑地目光,德妃悻悻地,没再出声。 偌大的朝奉大殿金碧辉煌,可容纳十二个人的大圆桌,满桌的佳肴五颜六色,却只有他一个人纤尘不染的白衣,沉静的墨玉簪子,如此的简单,孤零零的坐着,安静而落寞,慕容薇就在他正前方的上空,这么看去,心中顿生出一种悲凉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个男人孤单到可怜。 好一会儿,宫女终于奉上茶水供轩辕澈漱口,他一手端茶,捻着茶杯盖,头微扬起。 就瞬间而已,慕容薇险些从高高的屋梁上掉下来,幸好抱住了大梁。 而他,早已经低头漱口,站了起来,淡淡道:“前面引路,去紫薇阁。” “是!”德妃喜出望外,仿佛是第一次被临幸的宫妃。 人渐渐远去了,慕容薇还惊慌未定,方才那瞬间,她分明看见他那山涧清泉般深邃而清冷的双眸看入了她的眼睛,可是,为什么就一瞬间而已,他已经起身离开了呢? 难道是她的错觉? 061别走 待整个大殿都空了,慕容薇才背着帆布包从圆柱上滑落。 无殇宫她早就找遍了,白无殇如果把夜宝藏在宫中,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呢? 她边思索着,边往景轩宫去。 而此时,轩辕澈一行人就在景轩宫正后面的紫薇阁。 这紫薇阁同景轩宫只隔了个小花园,花园中的长廊连同了前后,因为满园的紫薇花而得名,阁楼后是一个天然的温泉池,深得德妃的喜欢。 众人止步在阁外,轩辕澈已经先进去了,一路谦卑的德妃很快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模样,冷挑眉,扫了宁然和龙啸一眼,气定神闲道:“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没有本宫的准许,今晚到明日天大的事情都不许来扰!” “是。”宁然谦恭地行礼。 龙啸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便同宁然离去了。 德妃冷哼一声,在门口好一份打扮,又是整理了发髻,又是打理了衣裳,径自瞧看着,还不够,拉了婢女,急急道:“怎么样,好看啊?头发乱了吗?衣裳呢,皱了没?” “德妃娘娘貌若天仙,就算是头发乱了,衣裳皱了,一样讨齐王宠爱。”婢女连忙答道。 “小嘴这么甜?说的都是废话!”德妃凌厉地训斥,看像了另一个婢女。 那婢女连忙道:“德妃娘娘莫及,奴婢这就是去取了镜子和脂粉来!”说罢,急急就走,生怕受罚。 德妃倒是满意,耐性地等着,认真地打量跟着伺候的几个婢女。 挑来选去,竟是将几个颇有姿色者遣了走,虽然为齐王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见找齐王的次数也就三次,甚至,她大婚之日,孩子出生之时,他都没有出现。 这是她第四次见他,如此机会,她当然不可放过,更不能给任何人机会! 不一会儿,几个奴才便抬来了铜镜,捧来了胭脂水粉,各种头饰,场面是如此的滑稽,就在紫薇阁门口,德妃坐在一个奴才的背上,对镜装扮,细致的打扮之后,并没有多少差异,长眉入鬓,媚眼如丝,她的五官生得大方,奈何人刻薄而小气。 直到自己满意了,又询问了好几个奴才,她这才敢进紫薇阁,却不见慕容薇就站在景轩宫的二楼窗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只觉得慕容兰疯了,彻底的疯了,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地位再高,相貌再好,都不值得如此为之疯狂,女人要的不过是一分单纯一心一意而已,需要你去同别的女人争的男人,不过是战利品,不是爱人。 慕容薇无奈笑着,第一次对德妃没有恨意,而是可怜。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了就在她对面,同是二楼的窗前,那个白衣男子已经站了许久,看了她许久,他没有多少表情,淡然清冷,见她转身离开,唇畔这才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德妃到了二楼,一见轩辕澈站在窗前,便殷勤地取了衣袍上去,低声,“王爷,天凉。” 说罢,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大袍替他披上,就这么很自然得没有站稳,整个人跟着玄色大袍全往轩辕澈那硬朗而宽厚的背上贴去。 “啊…” 随即而来的便是她自己的惊叫,轩辕澈早就侧身,也不搀扶双臂趴在船台上的她,径自王一旁暖塌而去,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德妃双臂一撑,还是站了起来,一脸水色也不敢发作,仍旧捧着长袍,走了过来,在轩辕澈脚下跪着,道:“王爷,您若着凉了,臣妾和瀚国都担当不起。” 说话,将长袍捧高,大有他不穿,她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不用伺候了,下去吧。”轩辕澈却懒懒在高枕上倚躺了下来,挥了挥手。 “王爷,臣妾不出声,就在一旁伺候着。”她说着,直起身子自作主张地替他披上长袍,温柔地替他捶打着小腿,良久良久,见他眯着眼没在说话,她这才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 她觉得他还是多多少少会给她面子的,毕竟她不仅是他的侧妃,还是他拥有瀚国后盾的标志。 “这里叫紫薇阁?”突然他开了口。 她心下一喜,连忙道:“正是,因为这院子总开门了紫薇花,而阁楼后一池温泉,总是落满紫薇花瓣,便叫紫薇泉。” 她一边答着,小手一边往他大腿而去,之前的三次见面,全在床榻上,她得召,赤身**得被抬了去,在完全的黑暗中得到宠幸,欢愉中,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脸。 这么淡然的一个人,说他是君子,君子二字却远远配不上他,说他落入凡尘的谪仙,他却是如此的真实。 即便是他的正妃,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他,也会有一样的感觉吧,接近不了尊贵,靠近不了的清冷,仿佛永远不会有人可以走到他心里去,永远不会有人能跟他说句真心话。 “紫薇……紫不正是你的名字吗?”他淡淡问道,任由她的手缓缓而上,淡然的双眸里丝毫没有波澜。 她反倒是有些慌,急急点头,“是呀,也有这个原因,我才选了个小阁楼,虽小,但雅致得很。” 见他没说话,她又急急道;“王爷,车徒劳顿,不如泡会儿温泉,解解乏,一会儿家父和家母还得来问安,瀚国的好些大臣都排着队呢。” 他却掀起长袍来,看似温和力道不大,却轻而易举扬起了她的手,明明不过是随着长袍被扬起,看似一点儿伤害都没有,疼痛却只有她自己清楚。 他起身,淡淡道:“问安你代本王领了。”说罢便走,德妃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气来呢,他便到了门口。 他就是这样,连不满,连伤害,都是如此的不动声色,如此的温柔平静。 她眸中恨意掠过,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双腿,“王爷,臣妾疼,臣妾的手好疼,王爷,您别走!” 给读者的话: 报告,晚上还有三更。然后,收到编辑的通知6号会上架了哦。 062如果是小白 德妃跪在地上,忍着双臂的疼痛,紧紧地抱轩辕澈的双腿,哀求着,“王爷,臣妾的手好疼,你替臣妾上药,可好?” 女人要的东西很多。 名分,财富,地位、疼爱,甚至是权力。 她如今贵为齐王侧妃,虽在轩辕,地位并不算高,可是在四方属国,却是连王都要亲自伺候的,在天下女子心中,是仅次于齐王正妃的女人。 她现在想要的是一份疼爱,细节处可见的疼爱。 她都很难想象得出那样的场景,有朝一日,这个神一般不可接近,不容侵犯的齐王爷会单膝跪坐在她榻前为她上药。 轩辕澈没有回答,低头看着她,眸中仍旧是那波澜不惊的淡然。 “王爷,你刚刚弄疼臣妾的,臣妾的手险些废了。”她娇嗔、媚眼,甚至胸暧昧地蹭近他的腿。 “疼了就休息,明日再让他们来问安。”他淡淡说道,眸中一抹厌恶瞬间掠过,他伸手,轻轻抵住她的肩将她推开。 同方才一模一样,看似无声无息,不着一丝力气,真正的力量全都贯入她肩头,疼得她张大了嘴都叫不出声,一手按住肩上重重跌坐下去。 他转身缓缓而去,轻轻拍了拍手,俊朗的眉头微蹙,又拍了拍长袍,索性止步,淡淡道:“金蝉,伺候沐浴。” 凭空出现的蓝衣独眼男子就落在他身后,恭敬道:“宫中干净的浴池只有景轩宫中的人工浴池,大小始终。” 他点了点头,脚步仍旧轻缓不急,金蝉则立马前往准备。 不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景轩宫便空无一人,前后两个门把守的是金蝉和财仔,他所谓的伺候,不过是打点好一切,一如用膳,总不喜欢有人靠得太近。 景轩宫的浴池于一楼右侧室内,干净的衣裳放置在池边,他一身**,精炼的身体在池中单薄的烟雾中若隐若现,这一身肌肤如冰雪一般,又似乎一块无暇的羊脂玉,这样的肌肤竟会出现在这样的精壮的躯体之上,偏偏又该死得极其协调,真的寻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这种美。 他转身,完全**的胳膊,一看便是强有力,取下那墨一般的墨玉簪子,墨一般的长发便倾泄而下,掩着了那令人喷血的美背。 慕容薇捂住了鼻子,鲜红鲜红的鼻血都从指缝间流溢出来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满王宫跑累了,就在这屋梁上睡着了。 听到水声她才醒来,迷迷糊糊往下看,见了那精炼而**的身体,她又一次紧紧抱住柱子。 王宫那么大,紫薇阁里还有个浑然天成浪漫无比满池开花的紫薇池呢,这家伙为什么偏偏跑这里来为她奉献这么一场……美男出浴图呢? 是的,他出浴了。 慕容薇立马闭眼,在现代,她见识过多少……嗯……男人。 在古代,白无殇那么妖孽级别的家伙她都看过,虽然那一次她专注在他体内的毒上,而且很有职业道德得忽视了很多东西。 可是,她也算身经百战了吧。 怎么偏偏就受不住这轩辕澈呢?小手湿热湿热的,脑袋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在这密闭的空气被腾腾热气熏晕了,还是失血过多,她紧紧地闭着双眸,又感觉到了血从鼻腔中缓缓而出,这才松了一手,又一次捂住鼻子。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需要慢镜头才可以看得清楚明白。 鼻血,从她指缝间缓缓地流溢而出来,汇聚成了一滴血珠,缓缓垂落,随着她越来越重的呼吸,这血珠越垂越块。 终于! 血珠再也受重不了,脱离血流,滴落而下…… 慢镜头中,天下万物仿佛全都静止了,只有这从高高屋梁上滴落而下的血珠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他,穿上了干净的锦白长袍,线条分明的胸膛还带着水迹,裸露着,似乎真的不需要婢女伺候,他拿着一块干净的浴巾,低着头,边走边擦拭着头发。 慕容薇真的很狼狈,一手抱着柱,一手捂住鼻子,侧头认真地听着脚步声,等待着他离开。 可是,突然,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了。 他止步,俊朗的眉头微蹙,缓缓地抬起手臂来,手臂上是只道一滴鲜红的血迹,并不多,仿佛他手臂上被干的水迹。 他骤然沉眸,骤然厉声,“金蝉,封了整个景轩宫!” “是!”门外传来了恭敬而同样清冷的声音。 而于此同时,慕容薇被这厉声冷不防一吓,不小心没站稳,骤然睁眼,却已直线下降。 “咻……” 绳索重重弹动,她吊在了半空,双腿缠着绳索,倒栽而下,他似乎算好的,退后一步,虽然同她面对面,却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迹。 噩梦啊,这是! 慕容薇心下长叹着,鼻嘴血迹模糊的小脸上挤出了讨好的笑容。 她知道,他不看她,并不代表她可以再像蜘蛛一样爬上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齐王轩辕澈,而是可亲可爱的白无殇大人。 如果是不正不经的小白,一定会对她眯眼笑,玩笑地赖着她要她负责。 如果是善解人意的小白,一定会再威胁她一次,让她替他偷个什么东西。 如果是臭美臭屁的小白,一定会笑吟吟地问她,“薇薇,大人我身材不错吧?” 轩辕澈还在擦拭手臂,而慕容薇已经再也笑不出来,欲哭无泪。 终于,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怯怯地开了口,“齐王殿下……那个……浴巾够吗?要不……奴婢替你去取?” “不用,我的墨玉簪掉在水中了,替我找了来。”他淡淡说道,径自往一旁放着墨玉腰带的暖塌而去。 慕容薇一脸惊愕,双腿一软…… “嘭……” 直栽地而下,即便是她动作利索,争分夺秒要翻身,还是没完全翻成功,双臂就这么重重扼腕着地,惨烈地牺牲了…… 063他很温柔 “嘭……” 一声巨响之后是窸窸窣窣绳索掉落的声音。 慕容薇趴在地上,双臂似乎都断了,无力地瘫着,万能勾砸在她身上,她白眼一翻,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不远处,那绝美的男子正慢条斯理地系上墨玉腰带,墨玉是一种翠到了极致,翠成了墨色的玉,是极其名贵的东西,能用墨玉簪子已经不得了了,竟然可以用墨雨镶成腰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穿戴整齐,只有未干的墨发还垂散着,一身上下依旧只有两个眼色,白和墨,简单到另所有色彩都黯然失色。 他转身,蹙眉看了一眼晕死在地上的女子,并没有多少表情,走到了她身旁,高高在上地俯视她,淡淡道:“手都断了,再不起来,本王连你的腿筋都挑断。” 如此狠绝的话,他偏偏说得淡然,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是无关紧要,可有可无。 慕容薇双眸紧闭,一动不动,似乎痛晕了过去。 他唇畔勾起一抹浅笑,竟是抬脚踩在她手背上,还没有用力呢,慕容薇便立马翻身滚得老远老远,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过来。”他淡淡说道,不急也不怒。 “齐王殿下,奴婢不小心在上头睡着了,并非有意而为之,奴婢方才什么都没有看见,天地为鉴,请齐王殿下恕罪!”慕容薇连忙说道。 “过来。”他还是那淡淡语气,朝她招了招手。 不叫的狗最凶,不怒的主子最狠,白无殇还会笑呢,这家伙就一面瘫。 慕容薇不得不小心翼翼走过去,低着头,没敢看他。 “你就是今天在无殇宫里见着的那个乐师?”他淡淡问道,竟不嫌她脏兮兮地牵着了她已经断了的手。 “奴婢太医院院使兼礼乐使,慕容薇。”慕容薇如实答道。 “既是龙啸的臣,便是我轩辕的臣,怎么自称奴婢了?你又不是本王的婢女。”他反问道,似乎很认真。 “微臣愚钝,齐王殿下见谅。”慕容薇还是低着头,看着他牵着她的手,正检查着她的五指。 手臂和手掌有些擦伤,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就是这手断了,亦不是大问题,只是,如今这状况,她是躲不过了。 怎么就这么撞巧呢? 真的不是她的错,这是她的地盘,是他平白无故闯进了的! “本王的过失,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冒然到了景轩宫。”他居然没有刁难,还主动……认错! 这家伙真的有这么开明吗? 慕容薇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立马抬头,泪汪汪的双眸可怜兮兮地看入他的眼睛,“齐王殿下,微臣的手好疼,明日还要为殿下献艺,可否容微臣赶紧回去疗伤?” “这儿就是你的地儿,你回去哪里?”轩辕澈居然笑了,可惜慕容薇没看到,她说着,又可怜兮兮地低下了头。 “容微臣先回趟太医院,得罪殿下的地方,等中秋宴过了,微臣愿意任殿下惩罚。”慕容薇说着,脑袋低着更低了,嗲嗲的声音都哽咽了。 轩辕澈此时噙在唇畔的笑容越发的浓烈,像是一坛陈年老酒,令人看了心都会醉。 “既是太医院的院使,定是医术高明,手臂断了,不能自救?”他反问道。 “白痴!”慕容薇在心中脱口而出,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含蓄,“医术再高超也离不开这双手,微臣可保明晚中秋宴如时献曲,只要齐王现在就让微臣回太医院。” 说出这话,慕容薇自己都觉得可笑,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可能一日就痊愈,她若是出了景轩宫,一定头也不回往宫外逃。 “呵呵,本王对医术也略懂一二,不如让本王试试。”轩辕澈说着,并没有征得她同意,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竟是猛地一拉。 “啊……”慕容薇立马惊叫出声,条件反射地自我防备,双手不能动,直接一脚朝轩辕澈狠狠踹去。 轩辕澈一个漂亮的转身,轻易躲过,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拉住了她另一手,又是狠狠的一拉! “啊……”慕容薇再次惨叫,门外守护的金蝉和财仔都好奇着,却不敢冒然闯进。 任由着慕容薇惨叫,轩辕澈温柔依旧,竟是将她懒腰抱起往一旁暖塌上而去。 慕容薇不但没有看到他方才唇畔那美酒一杯浓烈的笑意,更没有看到他此时眸中掠过的一抹心疼。 她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这就是传说中的总是孤高清冷又淡然淡泊的齐王吗?他想做什么? 被抱着倚躺在暖塌上,轩辕澈竟是单膝跪在她塌前,从袖中求出药膏来,小心翼翼替她敷上,温柔地推拿。 那药膏冰凉凉的,和之前白无殇给她的药膏有些类似,手臂上的疼痛很快就被冰凉凉的清爽感所取代,然而,不管是疼痛,还是冰爽,她都完全不知觉,她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此时专心致志地为她推拿手臂的轩辕澈,清秀的眉头紧锁,总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是在那部古装剧里瞧过。 男主角,好会疼人,好温柔好温柔。 她一句话没说,傻愣愣地看着,比起先前两次,这一回的距离最近,她发现他俊美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瑕疵,五官配合得如此完美,她也发现了夜宝小时候的神态、五官,气质,跟他是那么那么的像。 突然,他抬头,对上了她不自觉痴愣的双眸。 她一愣,立马低头,也不知道怎么得就羞红了脸,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砰地快跳出心口了。 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即便他妻妾成群,仍旧有女人愿意为他奉上一切,为他不折手段。 “好了,这药带在身上,晚上睡前记得推拿,明晚若是奏不出令本王满意的曲子,本王再废了这手。”他淡淡说道,起身便走。 慕容薇脑海依旧一片空白,而他到了门口没有回答,仍是不痛不痒,淡淡地道:“还有,你这双手从此就是本王的了。” 064中秋宴(上) 再见齐王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夜晚。 慕容薇抱着一把崭新的琵琶,静候在大道两篇,等着地他出现,按照龙啸的安排,轩辕澈会经过此地,她一看到他,便要躲在一旁弹奏琵琶,以琵琶为引,将他引到主座。 此时整个御花园犹如一片灯火海洋,一簇簇七彩的灯火,仿佛是一簇簇绽放在夜里的花。 主干道上铺上了红地毯,直通御花园的中心,这里原本是一片竹林,此时已经被夷为平地,摆下了戏台,宴席。 皓月当空,加之灯火辉煌,将整个御花园照得亮如白昼,主位高高在上正中央,右侧是德妃的位置,左侧是龙啸的位置,慕容府一家跟在德妃这一侧,而朝中大臣而跟着在宁然哪一边,两列而下,围成一个椭圆形,此时全城除了伺候的婢女,空空如也,不见任何一个宾客。 而远处,主干道上,一行人正缓缓而来。 两名太监在前面提灯引路,轩辕澈同龙啸并列而行,龙啸正殷勤着解说着两旁陈列的宝物,这些东西全都是根据德妃的要求,找白无殇临时要来的。 奈何,对这些宝物最了解,最有解说的无殇大人,此时依旧没有露面。 “齐王殿下,您瞧瞧这个月光宝盒,传说可以随性所欲地穿越前世今生,虽然是个传说,它的奇妙之处却在于每逢月圆之夜,在月光的照射之下,盒子会自动打开,出现满盒金银财宝的幻象。”龙啸说着,小心翼翼掀起了遮盖在一个锦盒上的玄色丝布。 果然,如同他所说的,月光一照射到这个锦盒,盒盖便自动打开,金光闪闪中出现了一堆金银财宝,犹如财神爷手中的宝盒。 周遭众人皆惊叹,跟着后头的一直一脸沉色的德妃也终于有了异样的表情。 然而,轩辕澈却是看都不多看一眼,继续往前走。 龙啸无奈地直摇头,类似的宝贝已经看了不少了,却至今没有一样能入这齐王殿下金贵的眼,他扯了一旁的太监,低声不悦道,“白无殇呢?” “禀王上,无殇大人出宫寻宝去了,至今未归。”太监低声如实答道。 “赶紧差人去催!告诉他,再不回来,本王我……我……哎呀,快去!”龙啸急着,却无可奈何,白无殇出宫后的行踪,他从来都是不知晓的。 也不待那太监回话,狠狠地将他推到了一旁,看向一旁的德妃求助。 德妃只瞪了一眼,没说话。 突然,轩辕澈止步了,淡淡道:“龙啸。” “小王在!”龙啸立马上前去。 “白无殇呢?本王听闻他大名已久,今儿个怎么不见人影?”轩辕澈问道,一边赏玩着一只精致的白玉小兔子,这兔子不过巴掌大,在月辉的照耀下,通体经意剔透,兔身中藏着的月牙的印记这才隐隐浮现。 “那小子前日刚刚离宫,说是寻急着为殿下寻一件宝贝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回,若是赶不回来,还请殿下见谅,改日一定让他亲自送到齐王府去。”龙啸连忙解释。 “什么宝贝,这么急着去寻?可是你瀚国的瀚海匙?”轩辕澈淡淡笑了,取了那白玉兔子,看都不再看其他宝贝一眼。 龙啸脸色顿变,急急道:“齐王殿下,你也知道,瀚海匙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小王若真有那宝贝,早就献给您了。” 轩辕澈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大步往前而去。 这时候,不仅仅是龙啸,后头所有的人全松了口气,尤其是宁然。 众人快步走着,龙啸一个眼色,不一会儿,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便缓缓地从前方传来了,龙啸陶醉一番,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才又追着轩辕澈而去,笑着道:“齐王殿下,你听听这曲子可熟悉?” “人呢?”轩辕澈淡淡问道。 “就在前面。”龙啸做了个请的姿势。 轩辕澈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大步而前。 “齐王似乎很满意慕容大夫。”宁然低声。 “本宫也满意,一会儿让她揭下面纱来瞧瞧呗,若是王爷中意,就让龙啸割爱吧。”德妃冷冷说道。 前面的人都已经止步,拦路的是一群抱着琵琶的妙龄女子,身姿窈窕,貌美如花,一身颇具民族风情的露脐低胸束身裙,长袖蜿蜒如同飘逸地丝带,垂鬓妖娆,雍容华贵,一个个皆是**着莲足,踩在红地毯上抱琵琶轻舞,远远看去,在静谧的月华之下,彩带飘逸,犹如落入凡间的九天仙女翩然而舞。 柔中带刚,铮铮的琵琶声传来,从蜿蜒的长袖中走出了一个面的金啥蒙面的女子,她手把一把金色琵琶仿若一直金色的蝴蝶,翩然飞入,她活抱或举或抡或倒置,一手便可支撑起琵琶的重量,另一手玉指如梭穿梭在琴弦之间。 翩然而舞,琴声铮铮,在众七彩蜿蜒长袖中,缓缓朝他舞来,而琴身渐高渐快,听得人心潮澎湃。 突然! 琴身戛然而止,而她,忽而倾倒,倾身而下,匍匐在他脚下,双手负于身后,琵琶反举,琴声再次铮铮然而起! 给读者的话: 五更终于都送上了,赞某猫一个吧,呼呼,好困睡觉去啦。 065中秋宴(中) 琴声铮铮然,曲调越来越明快,骤而急转,慕容薇五指轮弹,十分娴熟,琴声如骤雨急下,揪住了人心,仿佛被吊着一口气,一直往上提一直往上提,怎么下不来,怎么都舍不得吐出来。 “反弹琵琶!”龙啸和轩辕澈齐声,周遭的众人皆是惊诧,随着越来越快的琴声而心跳加速! 慕容薇那纤细的腰肢一折一弯,缓缓从地上站起,却没有停留,双手仍旧反抱着金灿灿的琵琶,身体开始转动,从缓而急,那蜿蜒的长袖如同流云一般舞成了一道五彩的圆圈,而周遭的舞者拥簇而来,为她散开了芬香的花瓣,如雨如雪,恰似天女散花! 慕容薇越转越快,而琴身并没有错乱,随着她的转动,亦是越来越快,听得周遭所有的人一口气全都提着,怎么都不敢呼出。 铮铮铮铮铮铮! 良久,繁华落尽,她才由急而缓,缓缓停了下来,平衡感超好的她站得稳当当的,仍旧反弹着琵琶,琴声回落,铮、铮、铮…… 轩辕澈就站在她面前,深邃的双眸痴迷得只容下了她一个人的影子,他下意识伸手,像解开她的面纱,只是,瞬间而已,却又急急缩回了手,仿佛被触电了一般。 “好好好!慕容薇,你太出乎本王的意料了!”龙啸沉醉得忘我,也顾不上轩辕澈在场,连连拍手称赞。 慕容薇一身金灿灿的舞衣,将身姿衬得愈发的曼妙玲珑,她欠身淡淡一笑,道:“齐王殿下,这边请。” 轩辕澈瞥了她的双手一眼,笑了笑也没多说话便往前大步而去。 众人皆落定,把酒言欢,慕容薇一曲献罢正要退下去,却被龙啸身旁的太监拦住,“院使大人,别急着走,王上交待了,一会儿让你陪齐王去。” “陪什么?”慕容薇蹙眉问道。 “喝酒助兴,王上说了,只要今晚你能把齐王哄开心了,你想要什么,王上都给你。”太监低声。 “是。”慕容薇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在一旁落座。 歌舞起、礼乐起,很快整个御花园都热闹了起来。 龙啸坐在轩辕澈身旁,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伺候,德妃倒是安分了许多,端坐着,还有点妃嫔的架子。 “齐王殿下,这支舞名叫潮平两岸阔,歌颂的是轩辕对四方属国的恩泽,这是小王亲自谱曲,请了瀚国最后的舞师编成的。”龙啸讲解道。 奈何轩辕澈的心思并不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在这么热闹而盛大的场合上,他居然自斟自饮,神态淡然而清冷,将周遭所有的人全当成了空气。 “齐王殿下?”龙啸试探地问道。 轩辕澈没说话,静默地举杯邀月,地下两侧众臣,纷纷效仿。 慕容薇远远望去,只觉得此时的轩辕澈像极了一为帝王,而不是一个在朝中无职的王爷,传闻他有治国之才却无治国之心,为何呢?传闻轩辕皇帝轩辕烈之分仰仗他,他这等身份,手握炸药矿产,又是如何独善其身的呢? 三杯酒尽,轩辕澈竟是看像了德妃,淡淡道:“德妃可有即兴之作?” “臣妾愚笨,岂能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不如让王上献上一首?”德妃连忙推辞,她的歌舞琴曲还勉强上得了台面,武功也不差,就是这诗词歌赋,无一样精通。 “舞一曲可否,让刚才那琴师为你伴奏。”轩辕澈又说道,淡淡的声音却让人有中压迫感。 听了这话,德妃的心顿时沉了,齐王这句话明显是在众人面前打她的脸,将她贬低到同慕容薇一样的位置,甚至更低。 “难不成被方才那支舞吓着了?本王记得你在娘家的时候,歌舞之艺可是名满瀚国的。”轩辕澈竟是笑了,似乎心情不错。 歌舞之艺名满瀚国? 德妃纳闷了,四妹因为这一段婚姻,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没有人见识过她的歌舞,即便是龙啸都没有见过她本人,怎么可能歌舞之一名满瀚国? “臣妾献丑了。”德妃可受不住那一个“吓”字,起身冷眼瞥了一旁低着头的慕容薇一眼,便款步到了红毯中央,虽不合身份地位,却也难得有机会在齐王面前献艺。 她看像一旁抱起琵琶的慕容薇,十分大方道:“你不用配合我,我会跟着你曲调的节奏来,随意你弹奏吧。” 慕容薇顿时惊诧,这女人竟还有这般的本事和自信,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德妃退去大袍,理了理衣裙,同一旁的舞女要了一条宽大的大红的长绸带,有模有样地摆好了姿态,右脚踮起脚尖踩在前面,身子重心下沉,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捻了个莲花指,顶在头顶,似乎许久没有活动过胫骨了,动作明显有些僵硬,等着慕容薇弹奏。 “碉堡。”慕容薇碎了一口,取了拨子正要弹奏,轩辕澈正巧开了口,“慕容大人,刚才那首曲子和那只舞叫什么名字?” “没有独自的名字,歌舞并称霓裳羽舞,也唤霓裳羽衣曲,不舞不歌,微臣方才弹奏的不过是其中的一小段而已,整套歌舞,描绘的是凡人羽化成仙去往月宫见到仙女起舞的场景。”慕容薇答道。 “出自你之手?”轩辕澈有些惊诧。 “故人之手。”慕容薇连忙解释,她才不像某些穿越女那么白痴,明明不像惹事上身,却非得盗用古人今人别人的作品占为己有,引起注意。 “故人?”轩辕澈问道,似乎很感兴趣。 “已故之人,不愿意留下姓名,只留下了这套曲子。”慕容薇应答自如。 “不舞不歌,难不成还有歌?”轩辕澈又问道,仿佛把一旁碉堡般一动不动伫立着的的德妃忘记了。 “嗯。”慕容薇不得不点头,她只会舞和弹,歌的话还真不得不盗用。 “请吧。”轩辕澈笑着,看着慕容薇,完全的忽视了下方已经一脸幽怨的德妃娘娘,而地下所有的大臣全都仰头看来,略过了德妃,甚至有人开始低头窃语,说这慕容薇才是王上准备献给齐王的宝。 慕容薇却没有忽视德妃,总觉得轩辕澈是故意的,却寻不出什么理由来。 她抬手,琴声铮铮而起,台下德妃终于可以换姿势了,似乎站久了双腿发软,舞得僵硬并不顺畅,不过这女人还是有点能耐,跟得上节奏,并没有踩漏了拍子,动作和脚步节奏同她的曲调倒是相得益彰,渐渐地入佳境,博回了不少目光。 奈何轩辕澈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慕容薇身上,扰得慕容薇根本分不出神来折腾德妃,生怕一个调弹错了,这家伙真的像昨夜说的挑断了她双手手筋。 她实在不明白,这么一个温柔而淡然的王爷,如闲云野鹤一般,怎么会有那么一颗狠毒的心呢? 她实在受不了他那**裸对她很感兴趣的眼睛,曲调顿转,又开始一段新的前奏,她张口想唱,台下却顿时传来一阵唏嘘之声。 难道是曲调转太快了!她尴尬着,躲过了轩辕澈的目光急急朝台下看去,只见德妃的动作全乱了,似乎正努力的弥补着,并没有停下来,奈何力不从心,引得看客都不买齐王面子,唏嘘连连。 此时的德妃俨然就是一个小丑。 慕容薇一乐,借机躲过轩辕澈的玩味的目光,曲调转快,开了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沉香亭北倚栏杆…… 一曲唱罢,琴声亦停,却是余味无穷,原本的曲调前奏可长了,德妃功夫不到家,一时间根本受不住,周遭全都寂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抱着琵琶慕容薇,她却还在扭动着腰肢,挥舞着长袖,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若是个舞女,此时她可以恭敬都退下,把风头尽数让给慕容薇。 奈何她是个王妃,尊贵的轩辕齐王侧妃,她若退下,岂不真成舞女。 全城寂静,慕容薇的心砰砰砰地跳动着,怎么都不敢抬头,她想轩辕澈一定还在看她,龙啸一定在看轩辕澈,这龙胖子一定会把她推给轩辕澈的了,她就再没有机会接近龙胖子拿到瀚海匙了! 如何是好。 然而,他错了,轩辕澈此时正看这德妃,淡淡地开了口。 他这一话,让慕容薇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毒舌,原来这个男人不仅跟白无殇一样表里不一,而且毒舌腹黑! 他仍旧是那淡淡的语气,道,“德妃你还打算跳到天亮吗?” 066中秋宴(下) 在全场沉寂的情况下,轩辕澈淡淡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德妃挽着绸带的一手僵在半空,提起的一腿也停在半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有集中了过来,包括慕容薇。 德妃那精致的脸羞得红彤彤的,缓缓放下了四肢,低下了头,话都不想说,也不敢说。 “退下吧。”轩辕澈淡淡说道,还真不着一丝情绪。 “臣妾遵命。”德妃欠了欠身子,竟是一瘸一拐地走了下去,方才跳舞的过程中早伤了腿,她硬撑着,却没想到落得这么个下场,她愤恨地朝一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愤恨地独自往紫薇阁而去,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了轩辕澈清朗的声音,却又令人忍不住止步回头。 “哈哈,好个云想衣裳花想容!好个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轩辕澈拍手称赞,这中秋宴似乎成了慕容薇的主场。 “故人之作,微臣不过借用罢了。”慕容薇连忙解释,这用的是李白的诗。 这时候,一个婢女端着一碗热茶而来,恭敬地道:“院使大人辛苦了,这茶水有润喉之效,是王上之前特意吩咐的。” 龙啸莫名其妙地,不记得自己吩咐过这件事,一见是伺候德妃的婢女,顿是不安,却不敢出声。 说罢,婢女便上前,将热茶送到了慕容薇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慕容薇根本不敢动,她动了,这婢女才有下手的机会。 只是,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等着她接过那热茶,她不由得感慨,究竟是她上辈子欠了慕容兰,还是慕容紫这辈子欠了她这大姐,大小麻烦不断,躲都躲不掉,真心的讨厌。 “院使大人,这可是王上亲自配的茶叶,别辜负了王上一番心意。”婢女笑着说道,龙啸此时冤枉得无可奈何,比起慕容薇,德妃还是不能得罪的。 而轩辕澈则坐着,径自饮酒,不言不语。 慕容薇看着婢女,招牌式地微微笑着,突然指向右边惊叫道:“快看,有流星!” 一时间,所有人全朝右边看去,慕容薇则利索地接过那热茶,放置在轩辕澈案前,面对已经回过头来的众人,笑呵呵道:“流星都很快啊。” “哈哈,是啊是啊,流星好啊,流星好啊!”龙啸笑得很欢喜,而轩辕澈一手支在嘴边,忍俊不禁,唇畔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婢女诡计不成,只得悻悻然退了下去。 “慕容大人是想同本王共饮?”轩辕澈说着,亲自将茶水倒掉,斟满了一杯酒,很愉悦地道:“来人啊,赐坐!” 龙啸连忙亲自搬来凳子,就放在轩辕澈身旁,很不要脸地乐呵呵,低声:“齐王殿下,小王准备的这宝贝,还合您心意吧!” “宝贝?”轩辕澈挑眉看了他一眼。 “齐王殿下,慕容大人可不仅医术高明,才艺亦是精绝,而且,还有不尽的惊喜,等着您去挖掘呢!”龙啸低声,一张胖脸猥琐无比。 “听闻慕容大人还有个孩子?”轩辕澈问道。 “误传!讹传!慕容大人年纪轻轻,尚为婚嫁,何来孩子?”龙啸连忙澄清。 慕容薇没说话,进退都不是,只得低着头,紧张着,暗自咒骂白无殇,说好了他会安排好一切给她机会了,现在倒好,几日不见人影。 “为何蒙着面纱?”轩辕澈又问道,慕容薇这才提神,越发的紧张了。 这轩辕澈好生奇怪,在无殇宫里见到她,不闻不问,在景轩宫中再见,仍旧不多问,对她的面纱也没有好奇,偏偏留到了这大庭广众之下才问。 然而,偏偏是这一问,龙啸便再扯出谎来了,支支吾吾地说出话。 “禀殿下,微臣右边容貌尽毁,极其丑陋,一直蒙着面纱一来遮丑,二来怕吓着了别人。”慕容薇恭敬地开了口,头一回这么喜欢自己这半边毁了的容貌。 轩辕澈看了她许久,竟没有再多追究,只举杯起身邀她,慕容薇一愣,连忙起身,举杯敬他。 “慕容薇,可惜了呀……”他感慨着,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一杯酒饮尽,转身就走,慕容薇突然有种失落感,有些莫名,轩辕澈就这么走了?似乎太快了。 “哎呀!”龙啸失望地拂袖,无奈地直摇头快步跟上。 只是,此时的轩辕澈身后已经凭空出现了两个人,金蝉和财仔。 “齐王殿下,小王还备了茶宴,就在一旁供赏月之乐,一路过去挂满了小王专门从轩辕找来的玉兔花灯。”龙啸殷勤地说道,并不敢靠太近,金蝉抱着长剑走在最后面,不见正面,单单这背影便是冷冽而严肃。 轩辕澈只是挥了挥手,头也不回,道:“支会德妃一声,让她自个回去,本王还要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齐王殿下!”龙啸追了几步,扫兴极了,千盼万盼就盼这中秋宴上能同齐王坐下来,一起喝个茶,聊些事情,奈何正事都没提起呢,他就撤了。 这中秋宴俨然就是做过场而已,倒霉的是德妃,而成名的是慕容薇,今夜之后,朝中上下,宫廷内外,慕容薇这三字便无人不知无人晓。当然,这是后话。 慕容薇见齐王远远地去了,也不管那么多,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定,她今儿个这么卖力献艺,昨晚上的账这家伙应该是不跟她算了吧。 她看着垂头丧气的龙啸在众大臣同情的目光中缓缓朝她走来,忍不住双手握在一起,活动起筋骨。 中秋宴的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场了呢! 齐王走后,后宫的妃嫔便纷纷被宫女拥簇着而来,毕竟,她们也有她们对中秋宴嘛。 为宁妃为首,她做在了原本德妃的位置,而原本龙啸的位置毫无疑问是宁然的。 慕容薇挨近着主座极近,不管众嫔妃狐疑和警告的目光,活动好了筋骨,抱起琵琶便铮铮而弹,曲调很是怪异,“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 龙啸止步,抬头望来,眉头微蹙。 “王上,齐王殿下已经走了,微臣为你弹奏一曲庆中秋。”慕容薇笑着说道,话音一落,小德子便领着一群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从左右两侧的位置上纷纷而出,正是方才舞霓裳羽依坊舞的那批舞女,她们还是长袍蜿蜒,长裙拖地,手上却不是抱着琵琶,而是端着一盘糕点,有圆形的,有月牙形的,焦黄色,上头似乎还印了字;而原本的花香被烘烤的香味所曲调,这对众人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味道,香喷喷得足以令人忍垂涎三千。 这个东西叫做月饼。 这些女子舞步轻快而俏皮地舞动在龙啸身旁,慕容薇所弹奏的琵琶曲不似方才那样气势磅礴,却轻快轻动,令人听了都像跟着起舞。 又出来一群女子,各个穿着暴露,跟着节奏打拍子,脚步前前后后踩着“之”字形状,腰臀扭动,欢快地边舞动边打拍子,“嘭恰恰!嘭恰恰!嘭恰恰!” “嘿嘿,有意思!”龙啸在美女和美味还有舞曲的勾搭中,一扫方才的阴霾,笑着脸颊连块赘肉都颤了,脚步跟着舞女们前前后后,欢快地舞动。 领舞一人从端着个大食盘,上头放着一副奇怪的餐具,刀叉,大号的月饼被分成了几块,舞女单膝跪下,正要取叉子。 就这时候,龙啸却突然急急后退,笑容急促转沉,厉声,“大胆,本王面前也敢动刀!” 给读者的话: 咱们亲爱的小白会不会出现呢? 067勾引 龙啸一声怒吼,顿时,周遭的侍卫全都拥簇而来,大臣们全都慌得后退,嫔妃们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仍旧淡定地弹奏着琵琶的慕容薇。 慕容薇起身,一边弹奏着欢快的曲调,一边朝龙啸而来。 “王上,这是新鲜东西,不比无殇大人献上的东西差。”她说着,朝侯在一旁的小德子使了个眼色,小德子便连忙上前,有模有样使用刀叉,切月饼,叉了一小块恭敬送到慕容薇口中。 龙啸狐疑着看着,这才放松了戒备,见慕容薇吃得那么香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慕容薇笑着,噙着取了月饼到龙啸面前,又做了一边慢动作使用刀叉的示范,这才将那银光闪闪的精致刀叉递到龙啸手中,笑着道;“王上,海外来的稀罕物,整个神州大陆,就只有这么一副。” 为了这东西,为了今晚的表演,还有白无殇所谓的“勾引”,她昨夜出了景轩宫可没少折腾,又是上屋梁翻东西,又是找小德子帮忙训练舞女,忙着制作月饼,折腾到今日傍晚才准备就绪,根本没时间休息。 龙啸一脸新奇,接触过无数新鲜东西的他也不慌,有模有样地学着慕容薇的样子,右手刀左手叉,双臂微抬起,切了一小口月饼放在口中,一番品尝便是赞叹连连。 “王上,这可是新出炉的,绝不含去年的馅,这东西叫做月饼,是海外人过中秋的时候必定要吃的小点,一块月饼切到时候应该切四分之一,才能连皮带肉一起吃到。”慕容薇说着,又示范了一边。 龙啸好奇又好学,认真地学着,还是一学就会,切了一大块月饼,乐呵呵道:“有意思!哈哈,真有意思!还是慕容大人有心!” “王上,你边品月饼,边赏月,微臣为你献上一曲新作,如何?”慕容薇笑着说道。 “好!很好!”龙啸大喜,端着一盘月饼正要上座而去,慕容薇却拦下,低声,“王上,景轩宫里还有好东西,名叫可乐,臣是中冰凉凉的饮品,也是海外而来,不多,就几杯而已,不如移驾景轩宫,免得这女人之间,分配不平又出矛盾?” 慕容薇窃声说得自己仿佛不是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龙啸一眼。 “非常……好!”龙啸亦是低声,完全的兴奋了起来,白无殇并没有抓住他的死穴,慕容薇却发现了,好吃便是他龙胖子最大的死穴,否则他这一身肥肉如何来的呢? “现在就走?那东西扔在井水里冷了很久,刚刚捞上来过会儿就不清凉了。”慕容薇低声。 龙啸却是一手勾搭在慕容薇肩上,令人亲密得不似男女,像是兄弟,他低声,“慕容大人,你先过去等本王,本王先打发了一群女人,一会儿就过去!” “微臣遵命!”慕容薇笑着,不着痕迹地推开了龙啸的手,欠了欠身,便同小德子一并退下了。 “院使大人,王上真的会来吗?”小德子低声,带着慕容薇抄近道。 “要不要打赌?”慕容薇心情不错。 “院使大人,小的可不敢跟你堵,小的陪不起呀!”小德子无奈说道,恭敬依旧。 “别总是院使大人长,院使大人短的,叫我薇薇就成。”慕容薇说道,一边啃着月饼。 “是院使大人。”小德子恭敬答道。 “你……太挫啦!”慕容薇无奈快步而前。 然而,她前脚刚刚近景轩宫呢,龙啸后脚就道,完全没有一个君王的样子,嘿嘿笑着,嘿嘿喘息着,像头大笨熊独自一人跑了进来。 一进门他便大口吸气,连连道:“香,这味道,空前绝后!” 慕容薇转身,笑容迎上,心下却纳闷着,过期的可乐粉跑出来的可乐,至于这么空前绝后吗? “慕容大人,你还真对本王的口味!”龙啸说着,色迷迷的模样,竟是一下子扑了过来,慕容薇花容失色,连忙躲开,却见龙啸从她身后的侧门冲了过去! 这个家伙,不至于吧! “王上,怎么跟中邪似得?”慕容薇不解地问道。 “估计是刚刚在宴会上给饿的,齐王不吃饭,没人敢动筷。”小德子低声。 慕容薇追了去,她在后院准备了一桌的美食,全是肉类,热腾腾香飘飘香脆欲滴,全是拷的,还特地在一旁堆砌了个简单的烧烤架,可乐装在琉璃瓶中,一部分放在桌上,一部分还浸泡在井水里呢! 龙啸一道后院,立马投入美食中,早就顾不上慕容薇的可乐了,更没有在意这里的椅子全是贵妃椅。 敢情有肉就能勾到他! 慕容薇感慨着,转身低声道:“小德子,去把大门关了,让银玲和宝儿守着,没有王上的允许,就算是宁妃来了,也挡住。” “是!”小德子笑着退下。 慕容薇亲自锁了后院门,气定神闲,缓缓走来,在龙啸身后坐下,笑着替他倒了杯可乐,此时在龙啸面前已经是一大推骨头了,一大盘烤鸡翅,拷鸡排全被啃得精光。 慕容薇惊悚极了,依旧笑着道:“王上,先尝尝,冰凉解渴,味道独特。” 龙啸这才抬头,轻咳几声,拍了拍手,道:“这就是你说的可乐?” “正是。”慕容薇说道。 龙啸却不喝,慕容薇心一狠,喝了一小口,龙啸见状这才敢尝,这一尝便不得了,一大杯立马下肚,暗叹道:“好东西,味如其名啊,可乐可乐!哈哈!” “好东西对不对?”慕容薇始终笑着,看入了龙啸的眼睛,声音渐淡。 “正是!”龙啸开心地看她。 “还有更好的东西,王上想不想瞧瞧呢?”慕容薇问道,如丝媚眼透出了蛊惑之意,声音有了勾人的低沉磁性。 “要,要!”龙啸连连点头,仿佛被勾了魂,视线不离她的双眸。 “要的话,王上先躺下,可好?”慕容薇蛊惑地问道。 “好。”龙啸答应了。 “来,缓缓地,往后躺下,这里是安全的。”慕容薇说着,起身,引导着龙啸往后躺。 此时的龙啸不仅魂被勾了一半,睡意都全上来了。 他斜躺着,慕容薇就坐在他身旁,手中吊着一条水晶吊坠,在他眼前缓缓地晃荡,“来,听我的话,看着这东西,认真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当你感觉到眼睛疲惫了,你便睡着了……渐渐地你的眼皮重了……你的眼睛疲惫了……疲惫到再也睁不开了,你就要睡着了……睡着了…… 慕容薇柔声引导,她观察过,这龙胖子很容易受暗示,一般催眠法对他就有效,可是要问出他内心深处不愿意说的秘密,还需要深度催眠,短时间内需要的便是药物,她在可乐中添了药粉,否则这事情还不一定能成呢。 好一会儿,龙胖子终于合上了眼睛,慕容薇松了一口气,懒懒伸了个懒腰,原本放松的表情却立马警觉,差那么一点点就惊叫出声,她看到了前面墙头上,痞子一般坐着正笑吟吟看着她的一个男人……白无殇! 给读者的话: 我亲爱的无殇大人出现啦,散花! 068一辈子 皓月当空,月华如练,安静的院落里,龙啸倚躺在贵妃椅上,安静得仿佛沉睡了过去。 他身旁,慕容薇石像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墙头上那金衣男子悄无声息跃下高墙朝她缓缓而来。 他每次看着她的时候,笑吟吟的双眸里总是略带玩味,垂着泪痣的俊脸风情无比,本该是个识情识趣的人,奈何偏偏对她从来就不识情趣,又或者,把她当成了情趣娱乐了自己。 他又一身金灿灿的奢华,不知道又到哪里风流倜傥去了。 她还愣着,他便已经到了她身前,瞥了龙啸一眼,正要开口,慕容薇急急捂住了他的嘴巴,怒目瞪他。 白无殇会意,点了点头,慕容薇才松手,指向后面的大门,不说话,意思很明显。 两个人打哑谜一般,白无殇摇了摇头,在一旁贵妃塌上慵懒懒地倚躺而下,清俊的眉宇间有些疲惫之色,似乎多日不曾合眼过了,他冲着慕容薇无害地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慕容薇沉眸,却拿这痞子没办法,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同他纠缠,无奈只得坐下来,继续方才的催眠。 她的声音幽幽,充满了蛊惑,仿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句魔咒,有一种莫名的趋势力,让人心甘情愿听从。 她说,“你闭着再也睁不开的双眸,听,周遭一片安静,只有风的声音,沙沙沙……你听到了风的声音,我的声音,你只听到了这两个声音……风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得你都听不到了……现在,你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你只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是你最信任的伙伴,我完全的信任我……” 白无殇原本就疲惫着,即便没有看着慕容薇的眼睛,但听着这轻柔浅淡的声音,亦渐渐有什么失神,直到慕容薇说了最后一句话,他才猛地提神,骤然蹙眉。 慕容薇挨着龙啸,很近很近,声音很低很低,似诱惑又似温柔的命令,她说,“龙啸,现在开始,你将毫无保留地回答我的问题……” 白无殇坐直了身子,蹙眉看着慕容薇,眸满是疑惑,这个女人是巫婆吗?居然懂得这样的蛊惑之术。 而此时,慕容薇已经开了口,“瀚国王室可真的有瀚海匙?” “有。”龙啸居然开口了,似梦话呓语。 “在什么地方?”慕容薇又幽幽问道。 “御花园,瀚海湖底。”龙啸仍是回答,语气没有丝毫情绪,甚至有些刻板。 慕容薇对这地方并不熟悉,蹙眉看向了白无殇。 白无殇连忙凑过来,低声,“瀚海湖是王宫的中心,是个咸水湖,湖水来自瀚海,属瀚海水系,因而得名,湖水极深,下水者从没有上岸过,他这么说,这里头定有猫腻。” 慕容薇点了点头,又幽幽问道:“湖底何处?” “不知道。”龙啸回答道。 慕容薇和龙啸皆是一惊,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这东西真的只存在于传说中? 慕容薇主动挨近白无殇,耳语道,“究竟有没有那东西?” “一定有,或许,他也不知道。”白无殇说着,靠慕容薇越近,薄唇几乎是抵到了慕容薇耳朵上,奈何慕容薇并没有注意到他双唇的冰冷,他低声耳语一番,只见慕容薇连连点头。 很快,她轻咳了几声,恢复了那低沉幽柔的声音,问道:“瀚海匙是什么东西?” “是开始起恶龙之门的钥匙,被镇在瀚海湖底,一旦离开瀚海湖,瀚国将会面临一场浩劫。”龙啸回答道。 “你可见过瀚海匙?”慕容薇继续问。 “没见过。”龙啸答道,一旁的白无殇若有所思,为了得到这东西,他可费了不少心思,甚至绑架过龙啸,拿刀架在他脖颈上逼迫,当时龙啸也是这么说的,没见过,这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 慕容薇沉眸,低声,“白无殇是什么人?” 白无殇一愣,忍不住勾起笑意,这女人终究是对谁都戒备。 “浩瀚之城城主。”龙啸地回答很简单。 慕容薇没在多问,拍了拍他的手臂,幽幽道:“睡吧……沉沉睡吧,等明日的阳光照射到你的面庞时候,你便会清醒。” 龙啸再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的,似乎就这么睡过去了。 白无殇张了张嘴,想说话。 慕容薇懒懒倚躺而下,道:“看样子事情没那么简单,既是传说,但是传说中并没有具体的地方,龙啸却知道在瀚海湖底,这应该是一个王室的秘密,只有历代君主知晓。” “感兴趣?”白无殇笑着问道,坐到慕容薇身旁,贵妃椅本就不大,不容得下一个人躺着,慕容薇不悦地起身将他推开,道:“之前不是说了,我出力,到时候有什么好处,怎么对半分。” “有说对半分吗?”白无殇问道,站着俯视她。 慕容薇只觉得顿时挨了一节,索性站在贵妃塌上,道:“咱们认真谈谈,如何?” “可以,先让大人我瞧瞧你那些宝贝东西。”白无殇说道。 “没问题!你等下,我去拿来。”慕容薇大方了,取来了帆布背包随手扔给白无殇,道:“随便你看。”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去很久呢。”白无殇笑着说道,这话怕只有他自己听得明白了,边说着,边将帆布包中的东西倒出来。 什么纸巾湿巾,什么压缩饼干薯条果汁粉,面包汉堡全是他不认识的东西,那瑞士军刀他倒是看得出是把武器,而那袖珍炸弹他竟完全认不出来。 “这么多迷药?”他拎起一把橙汁粉,狐疑地问道。 “这是夜宝的,这些,那些,全都是,没你的份!”慕容薇说着,将真空包装的食物类全归到一起,她不少货的,奈何过期的也多。 “吃的?”白无殇并不相信。 “反正是夜宝的,这个送你,百用刀。”慕容薇取了瑞士军刀,抽出折叠的剪刀,锥子给白无殇看。 “这个设计巧妙,倒是个好东西,只是,这个些是做什么的?”白无殇抽出了个usb接口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用好用,就怎么用呗。”慕容薇说道,懒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这个几颗呢?”白无殇又问道,掂着炸弹。 “炸药。”慕容薇眯眼,十分神秘。 “炸药?导火绳呢?”白无殇问道,仔细观察着这东西,十分好奇。 “不用导火索,这个,可以定时,这个直接投出去一撞击就炸,还有这个,一旦遇到激光就爆。”慕容薇解释道。 “激光?”白无殇的眉头早已紧锁,一时间面对的新鲜东西太多太多了。 “这个就是激光。”慕容薇说着,取了瑞士军刀,抽出了一把袖珍的激光发射器,轻轻一按,一道红光便直射而前。 白无殇一脸惊叹,道:“就这些东西?” “就这些了,少是少了点,加上我这个人,还有我儿子夜宝,总能跟你分一半的宝贝吧?”慕容薇问道。 “都还不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就这么想分杯羹了?”白无殇笑着。 “无殇大人想要的,必定是好东西,能买很多金子。”慕容薇也笑了。 “真聪明,走吧,咱们得赶在这家伙醒来,下瀚海湖去。”白无殇说着,径自传说便走。 “无殇大人,我们似乎还没有谈妥呢,五五分,白纸黑字要写清楚了,还有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夜宝在哪里呢?”慕容薇冷了声音。 白无殇并没有回头,笑着,“薇薇,你最近的记性似乎不太好,大人我都说了,大人我是威胁你,不是同你合作,在瀚海匙没到手前,你是见不着夜宝的。” 慕容薇沉眸,冷笑,道:“只要你保夜宝安全,我不介意你以他为人质,不仅是瀚海匙,今后一样可以合作,只要你我五五分。” 与其她自己担惊受怕护着夜宝,躲慕容府和极有可能是夜宝他亲爹的轩辕澈,还不如将夜宝交给姓白的,一举两得。 白无殇这才止步,显然对于慕容薇的决定有些惊诧。 慕容薇走上前去,语气仍旧是淡定,道:“无殇大人,薇薇有的,薇薇会的,一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多一个伙伴何乐而不为?” 白无殇还是笑,道:“薇薇,大人我似乎没有说明白,大人我喜欢你,希望你一辈子留在大人我身旁,所以,即便是瀚海匙找着了,你也只能是见一见夜宝罢了。” 随着白无殇唇畔的笑容渐浓,慕容薇眸色变越沉,她都说得口干舌燥了,这家伙还不让步,简直就是无耻之徒,无赖到了极点! 她几乎是咬牙启齿地道:“无殇大人,强扭的瓜不甜!” “总比扭不到好吧!薇薇,走吧,陪大人我下瀚海湖去!”白无殇说着似乎自己也很无奈,牵起了她的手。 慕容薇立马甩开,真心想抽他几巴掌。 “呵呵,你自个过来,我在湖边数到十,你若不出现,你见夜宝的时间就推迟一年。”白无殇还是那笑吟吟没正经的模样,却不忘带走一块月饼,不忘问一句,“你亲手做的?” “滚!”慕容薇怒吼,自己却先消失了。 给读者的话: 可以投月票了,求月票,满地爬滚求月票,小白要带领偶们冲榜啦,啦啦啦。嗯,说认真的,我在争取早更。 069认真的薇薇 当白无殇到湖边到时候,慕容薇早就到了,换了一身简单塑身夜行衣,不知道坐在湖边捣鼓着什么,眼前一大推他弄不明白的东西。 “瑞士军刀给我下。”慕容薇伸手,说道。 “什么?”白无殇没明白。 “那把白用刀,快点。”慕容薇此时的心情似乎并不好。 白无殇将东西递上,狐疑道:“你在捣鼓什么?” “水深,又是晚上,下去了也见不到什么东西,这里头有个led潜水手电,在水面上可以撑住几天,下水最多两天,得节省得用。”慕容薇说着,将那led手电取下,穿了条线绑着在手臂上。 白无殇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陪笑着,“薇薇,大人我好奇着,解释清楚些好不?” “不好,你带了匕首吗?”慕容薇又问道,语气凌厉,整个人似乎顿时干练了起来。 “一百锭金子,如何?”白无殇试探地问道,打量着慕容薇,总觉得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都说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好看,其实,女人认真起来也特有气质。 “夜宝。”慕容薇就这两个字,干脆极了,白无殇立马闭嘴,径自观察。 “带匕首了吗?”慕容薇蹙眉,又重复道。 “带了,长剑,匕首,暗器都带了。”白无殇说道。 “你能闭气多久?”慕容薇问道,看着黑漆漆的水面,背对着白无殇。 “一刻钟是极限。”白无殇答道。 “你守着,我先下去探探。”慕容薇说罢,便要跳入水中,白无殇却一把抓住她,道:“急什么,今晚先探探路而已,我跟你下去。” “不用,你保留着体力,一旦看到这种红光射出,你立马下来。”慕容薇认真说道。 “今晚只是探路。”白无殇又强调道。 “探路也可能出状况,这个瀚海湖历来就只有失足落水者,从来没有人真正下去过,谁都不知道那些失足落水者是真溺水而亡,还是另有隐情,还有,王城离海岸线不近,这个湖属海水系,那么就有能湖底有暗流,甚至是低下海沟,再者,如果瀚海匙不是一个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一定是有人将瀚海匙放置于湖底之下,这么说来,人是可以下得去的,关键是要如何躲避开那些机关暗器。”慕容薇认真解释,字字清晰,语速甚快。 白无殇看着她,眸中玩味浓浓,果然人不可貌相,现在他终于肯相信,她确实是一个杀手,而且是一个严谨认真的杀手。 “还有什么问题吗?办事前先准备好一切,设想好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并想好破解之道,真正办事的时候,才能胸有成竹,悠悠哉悠哉,这是我风格,希望以后的合作中能配合默契,还有,即便如今我受制于你,但是你我一样是合作的关系,你要的东西不至于真的用一辈子去找,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如约把夜宝还给我。”慕容薇说着,朝白无殇伸出手竖起了大拇指。 即便是慕容薇认真了,白无殇该死的还是不认真,拇指印上,仍旧没个证据,“薇薇,其实……其实,你冷冷的样子再遮上面纱也蛮好看的。” 慕容薇差点瘫倒,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又一次重复,“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了。”白无殇一脸轻松。 “我也最多只能闭气一刻钟,一刻钟后再等一会儿还不见红光就是出大事了,替我照顾我夜宝,告诉他我去了远方,让他长大来找我。”慕容薇认真说道。 “你还真舍得夜宝。”白无殇说道。 慕容薇坐在湖边,偏头看一眼白无殇,道:“要不,无殇大人送我们孤儿寡母一笔盘缠,让我们远走天涯无忧无虑?” 她说着,轻蔑一笑,深吸一口气,也不等白无殇回答便缓缓滑落水中。 “远走天涯,无忧无虑……呵呵。”白无殇自言自语,眸中竟流溢过一抹哀伤,他并没有等待,跟着慕容薇悄无声息地滑落了黑漆漆的水中。 很快,水面上便恢复了平静,皓月从云中缓缓露了脸,月辉之下,平静的湖面犹如一面光洁的镜子。 而这平静之下,不平静早就开始了。 慕容薇双手举国头顶相合,瘦小的身子如梭子一般急速在水草中窜梭着,她绑着在手臂上的潜水手电照程甚远,可以照射到百米之下,手电上的的字数不停地跳动,显示着水深,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幽幽的蓝光,这是警告,已经到了五十米处。 她双腿一瞪,抱膝翻身,脑袋这才朝上,她小嘴紧闭,双眸在手电白光的照耀下,越发的精光烁烁,凌厉冷冽,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利索取下手电,绳索挂在脖颈上防止掉落,激光和手电并用,横扫周遭。 这个动作是缓慢了,她目测过这个圆湖的半径,五十米左右,不管她是不是在正中央,都可以看到湖壁,借着光,她看得认真,仿佛天塌了,地裂了都不会影响到她。 偏偏,这样的表情,她还是分心戒备着,一手拿着手电,一手紧握防水左轮手枪,幸好她上辈子在海岛长大,各种装备都习惯了防水,咸水湖中的生物可比淡水湖中的可怕,指不定湖底通海沟,游来了一头鲨鱼。 耀眼的白光,沿着圆形的湖壁缓缓扫过,望去全都是石壁水草,还有不少鱼儿游过,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一边翻身而下,一边将手电又帮到手臂上,继续往下潜,直到手电上蓝光又闪,已经一百米了。这是人类身体所能承受压力的一个极限,最强悍者不待任何防护设备最多可抵达一百五十米,她这么多年没有训练,到了百米之处,也不敢妄自往下。 她仍旧认真的横扫石壁,这样的环境下,视力所及只能五十名左右,奈何,这五十米还是没有出现什么惊喜。 如果真的是人为藏宝,一定不会超出人的极限,如果不是藏宝,而是埋宝,那必定是沉没湖底了。 如果是前者,一定能必定是藏在湖壁上,如果是后者,只能引出整个湖的水,白无殇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顾忌。 再下五十米便可以得到答案,此时慕容薇的脸已是苍白,小嘴紧得似乎随时都可能因承受不住而松开,她在抉择,她最多只能再待半盏茶的时间,她没有犹豫的机会! 她双眸亦一闭,仍旧是那熟练的动作,曼妙的身子,单薄的衣裳,在水中光圈中犹如一条美人鱼儿,美极了。 白无殇其实已经在她下方了,静静地看着她靠近,有些担忧,有些痴迷…… 给读者的话: 鞠躬感觉姐妹们的月票,弱弱问今天还有不? 070血腥味 水底手电上的蓝光不断地闪动,发出了警告的信号,一百五十米深,根本不是**凡胎可以承受得住的,不可以待那么久。 可是,她一脸认真严肃,拿着手电,环形缓缓扫射,另一手的枪支同样紧握。 一寸一寸,到了这里,必须比之前还要认真,不管白无殇的逼迫,还是借口,她既然答应了,便要认真办到。 明亮的白光打在石壁上,这里的水草已经不多了,岩石上全都是寄生的贝类,浮游生物极有,遮挡了她的视线,她不得不看得更认真。 已经扫了大半圈,还是一无所获,她仍旧在专注,没有放弃,没有心急。 突然,缓缓移动的光停止了,眼前不远处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大铁门! 她眸中并不见欣喜之色,还是谨慎认真,她缓缓靠近,而就在这时候,不慌不忙之中,她鼻里还是开始冒出了气泡。 是的,她憋不住气了,开始在呼气,带呼气结束,她再不上到水面上,吸进的便会是水! 气泡越来越多,毫无疑问,她控制不住速度,若是还有体力,必定可以缓一会儿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淡定而以近乎专业的姿势,游泳到铁门前,一手那种激光发射器朝上发出信号,一手轻轻敲了敲,握着门把拉了拉,铁门被封死了没有任何动静,即便没有被锁。 性命攸关的时候,她若吃了水,这么深的距离,即便是他能带她上去,也来不及了,这女人该死的淡定,淡定得一贯自认为淡定的他都心生嫉妒。 一直隐着在黑暗中的白无殇终于急急游弋过来,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急和慌张,然而,离慕容薇还有十米之远的时候,慕容薇居然举了枪。 她背对着他,一手还抓着铁门,另一手持枪扣靶,沉眸戒备,鼻子里还是不断冒出气泡来。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戒备和随时准备出手,敢情是把他当初水怪了吧,奈何水中根本说不了话,十米的距离,她并没有待箭,手上那短小的怪东西也不至于能伤到他,他如是想着,故意弄大了动静,继续朝她游来。 听得动静变大,慕容薇猛地转身,双腿抵在铁门上,做好了借力蹬出的准备,以此同时,短枪直指,毫不犹豫地扣了枪靶。 “嘭……”闷闷的爆破声,在水中掀起白茫茫的浪花,水的阻力,子弹并不快,却也不慢,一下子没入了那白茫茫的水泡中,而同此,她根本没有留恋和好奇之心,双腿在铁门上借了力道,狠狠一蹬,身形如梭,急速窜出。 光也跟着急速而上,水中很快回复了原本的漆黑,也不知道那白茫茫的水泡散去了没有,一切都如此的平静,平静之中,血腥味却渐渐地浓了,浓了浓了,水中又有了动静,似乎是沉在水底的大鱼浮上来,争斗着什么。 一百五十米深,夜晚的水面上根本看不出动静,慕容薇那都浸泡地发白褶皱的双手攀在湖边,整个身体都还浸在水中,她气喘吁吁地,眼睛都无力睁开。 只是,她并不敢休息太久,以白无殇的性子,这时候早该在她耳边虚情假意嘘寒问暖了,甚至会趁火打劫又威胁她什么,可是,现在,周遭寂静着,他人呢? 她勉强睁开眼睛,环视周遭一眼,整个圆湖周遭,空荡荡地空无一人。 她顿惊,那家伙难不成是看到激光就下水了,而同她错过了,可是,那家伙不会那么不长眼,没看到她直射上来的明亮的白光吧! 水下方才那动静,必定是极大而且极危险的畜生,他若是下水,再好的武功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呀! 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候,不远的花丛里却传来了喧闹声,似乎是把守的银玲宝儿同什么人起了冲突。 能和这两丫头起冲突的必定不简单,慕容薇头一个就想到了还未离开的德妃娘娘! 她惊着,以她现在的体力,再沉入水中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上岸。 将手电和枪支藏在湿漉漉的袖中,咬着牙,双手紧紧攀在岸上,撑着一点点、一点点往上爬,她必须开始每日锻炼身体,学习武功了,否则这具身子骨本就弱,再这么下去,她会愧对她职业杀手的身份的。 她额边,鼻梁上,手背上的青筋全浮了出来,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是大半的身体趴在了河边,游泳是十分耗能的活儿,何况是潜水,她做了十足的准备,偏偏忽略了和白无殇的默契。 她大口喘息了几口气,定了定神,一个翻身,双腿外移,终于是上了岸,而此时,那个尖锐得刺耳的声音清晰了。 “本宫今夜心情不好,识相得都给我滚开,否则休怪本宫不客气!”是的,是那齐王走后,这宫中最尊贵无比的慕容兰。 “德妃娘娘,传说瀚海湖经常出现水怪,尤其是月圆之夜,奴婢劝您还是别去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瀚国可跟齐王爷交待不了啊!”银玲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水怪?银玲,是你待王城久,还是本宫待王城久,本宫从小到大就只听说这瀚海湖是瀚国的圣地,那些失足落水的人是敬奉神灵去了,你这水怪一说岂不是亵渎了神灵?”德妃冷冷质问道,不待银玲解释,便是厉声,“来人啊,把这个亵渎圣地的贱婢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德妃娘娘,既瀚海湖是圣地,你月圆之夜夜游瀚海湖,岂不也是亵渎了神灵,这湖上从来不允许任何船只出现,历代瀚国王都也都没有这个权力。”阿宝开了口,一手替银玲挡住了上前来的侍卫。 “本宫的地位是瀚国王可以比拟的吗?你们要知道,瀚国的神是轩辕,是我夫君齐王,是齐王在皇上面前多次保下瀚国的,本宫莅临瀚海湖是瀚国的殊荣,你等再阻拦,别怪本宫开杀戒,那你们的人头敬奉瀚海湖神灵!”德妃趾高气扬,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睥睨地银玲而宝儿。 这话一出,银玲和宝儿只像仰天大笑,奈何形势所迫,她们得替主子多争取点时间。 银玲冲宝儿使了个眼色,仍旧是好声好气地道,“德妃娘娘,奴婢听说齐王……” 这话,还未说完呢,德妃身旁的一个老嬷嬷却急急道:“你们闻闻,是不是血腥味!从瀚海湖那传来的!” ……分割线…… 嗯,又到了猫猫有话说时间了。 第一:鞠躬感谢新老读者的厚爱,《财迷宝宝:弃妇娘亲熬成妃》明天就要入v了,就要冲榜啦,订阅和月票是主要的考核标准,非常重要,关乎各大榜单和推广,希望大家尽量支持,每个月一两瓶饮料钱订阅支持,爱护本书,保护没有工作坚持写书的猫猫。依旧月票,打赏,收藏,推荐票各种求。 第二:关于男主,一句话,他特会特会特会疼人,只会只会只会疼薇薇和夜宝。猫猫是专一控,本文绝对一对一,简介和书名猫猫都无能,关于剧情,虽然一直在学习和接受指导,但是某猫还是习惯把很多精彩的东西藏在后头,这本书尤甚,前文一两句话看似不经意,却都是伏笔,看到最后的人便是有缘人,会看到真正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痴嗔癫狂。 第三:充值方式; <.cn 简介: 她是雇佣兵中的翘楚,我行我素,纨绔狂傲,谁知一朝穿越竟被欺负,还不知道欺负她的是谁,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记得他身上特殊的药草清香,却不知道那是剧毒……他是大周的战神王爷,冷酷无情,威震天下,却亲临相府选妃,不顾她庶女身份,直指她的鼻尖,“本王选你!”一入侯门,她表面虚伪装乖,暗地借用王府权势寻找破身之人,他表面冷酷霸道,暗地里却绝对的护短宠溺,直到有一日,她一剑刺入他心口,亲手揭开了他的蒙面…… 试读: “嘭!” 梦中一声巨响,寒紫晴猛地惊醒,眼前并不是她总是彻夜明亮的房间,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 她下意识往右侧开关摸去,不过才抬手呢,便是晕眩阵阵,一大段一大段陌生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入她的脑海! 寒紫晴,年十五,大周相府庶女,胆小怯弱,不得宠! 难道她做个噩梦都能穿越?穿越到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 那陌生的记忆告诉她,她现在身处大周帝都最奢华的一家酒楼“国色天香”里经历了什么。 被人下药,而且被人欺负了? 不! 无害形容此时的震惊,寒紫晴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十分虚弱,动弹不得。 虽然原主的经历,让她无法接受,但是,身为雇佣兵的她,却很快就保持冷静,在如此黑暗而陌生的环境里,最危险的不是未知,而是来自于自己的不冷静! 然而,当寒紫晴冷静下来,却嗅到了异样的香味,单单的似乎是什么中药材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间,又似乎有什么人来过! 是那个人吗?欺负她的人? 到底是谁? 绣着陌生的清香,寒紫晴一边察觉黑暗里的动静,一边回忆来到“国色天香”的经历! 是她的亲姐姐,也就是寒相府的嫡女,寒汐儿把她骗到这里来的! 大周曜王来相府选妃在即,寒汐儿居然就因为害怕她的美貌被曜王爷相中,而出此阴招,这该说她对自己没有自信呢,还是该说她把大周被封为“战神”的曜王爷,看得太肤浅了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于她无关,只是,如今,她继承了原主的一切,那么原主承受的侮辱,就是她的耻辱! 好个寒汐儿,好个姐姐! 等着瞧,等她恢复体力,一定好好算这笔帐!要知道,她可不再是那个曾经那个胆小怕事的“寒紫晴”了!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雇佣兵! 寒紫晴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关注自己的体力,总觉得身体的疲惫有点怪异,天晓得寒汐儿对她下了什么药了! 不管怎么样,寒紫晴的体力很好,长期的佣兵训练,让她的身体比常人更加有耐性,她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恢复了的,可谁知,不仅仅没有恢复,竟还越来越疲惫,意识越来越模糊! 怎么会这样! 在有悖于媚药的常理呀! 渐渐的,即便寒紫晴很努力要保持清醒,可是,她却还是慢慢陷入昏迷了! 在这样一个地方昏迷,老天爷跟她开玩笑吗? 周遭一片黑暗,然而,就在这一间全封闭的密室之外,有一个外厅,那个欺负她的男人,并没有走! 他,是谁? 外厅虽然不似里头那么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十分昏暗,只见,一个男子身着宽松的衣裳,背对着灯火,站在窗前。 …… 推荐新书《嫡妃带球萌萌哒》 简介: 顶级女保镖穿越成落难嫡女,居然还未婚先孕,野外生子。赞!人生直接跳过婚恋这等麻烦事,不亦乐乎? 所谓母子搭配,干活不累。 二房夺走家产?不急,我们连本带利讨回来!外国太子寻仇?等着,娘俩再坑他一把!公主挡我女史仕途?很好,送你和亲塞外去,不谢!且看腹黑娘亲携手二货萌宝如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玩转朝野,青云直上!咦……听说还有更麻烦的事。什么!孩子他爹就潜伏在身旁?儿子说,妈咪,你看这位大叔也萌萌哒,有木有? 【试读】 什么情况? 容静看着自己隆起的大肚子,一贯爱笑的她生平第一次笑不出来。 她穿越成什么不好,非得穿越成孕妇,居然还临盆了! 咳咳,人生真的要直接跳过那个圈圈叉叉的过程吗? 大肚子里偶尔传来的隐隐疼痛,让容静更加心惊肉跳,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是谙熟医理的容静很清楚,这是孩子要出生的征兆!最快今天晚上,最慢也就明天。 其实穿越成孕妇容静也认了,只是,她接受不了的是她居然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 这是个忧伤的问题,日后谁来支付娘俩生活费呢? 她穿越到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这个女子是东靖国最有名的书香世家容家的大房嫡女。 书香容家就两房,二房人丁兴旺,而大房,她的父母早就染病身亡,并没有为容家族诞下嫡子,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父母死后,二房以大房无后的名义霸占了大房的一切,还欺辱她,说她是克星,克死自己的父母。 原来的容静几个月前突然未婚先孕,不忍心打掉这个小生命,只能偷偷躲到郊外来待产。 突然,疼痛又一次袭来,容静眉头紧锁,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考虑。 谁知,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只见来者是徐氏,来势汹汹,身后带了好几个仆妇。 这位徐氏,正是容家族二房的正牌夫人,看似大方得体,骂起来人却十足一泼妇。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没爹没娘养的小克星!真真的让我好找呀!你躲呀,有本事你再躲呀!不要脸的东西,肚子敢搞这么大,容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徐氏一进门就破口大骂,走近一看,立马看出容静快生了,她冷笑起来,“看样子,我今儿个来得还算是时候呀!贱蹄子,马上把这孩子打掉,否则这件事传出去,我和你二叔都不用做人了!” 这是容静穿越过来见的第一个人,直接破坏掉她对穿越残留的最后幻想! 她拢起眉头,不耐烦反讽,“你个没常识的老妖婆,孩子都快生了,怎么打掉!想要我一尸两命就干脆点!这么绕弯子不嫌麻烦吗?” 这话一出,直接就把徐氏和在场的侍卫全震住! 半晌,徐氏才缓过神来,没有料到一贯胆小怯懦,见她就躲的容静敢这么大声和她说话,竟还敢叫她老妖婆! “反了反了!来人啊,给我上!先给我撕了她的嘴!”徐氏大怒,挥手示意身后的仆妇上! 容静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必须赶在肚子里的孩子有大动静前,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身为一个优秀的女保镖兼私人医师,医术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武术。 她非常清楚人体哪些穴道是可以碰,哪些穴位是不可以碰的,有些穴位,一旦用力刺激便会让人立马受伤,甚者即刻毙命! 医术,其实不仅仅可以用来救人,同时也可以用来杀人! 眼看侍卫已经到面前了,容静假装好害怕地后退,取下玉簪紧紧握在手里,“不要过来,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仆妇不屑地问道。 “否则我就叫了!”容静说得那个认真。 “静小姐,你跟夫人斗,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对于容静拿玉簪这个动作,仆妇十分不屑,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怎么跟他们斗嘛。 仆妇说着,冷不丁就握住容静的左手腕,冷冷笑,“呵呵,静小姐,我劝你乖乖就范吧。” “不要呀,人家好害怕呀!” 容静故作花容失色,夸张地求饶,右手却不动声色轻轻抓住了仆妇的胳膊。 这一抓,仆妇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可是,她还没明白过来呢,容静怯弱的眸光一冽,猛地用力掐。 仆妇大疼,叫都叫不出来,很快就口吐白沫,浑身僵硬。 容静看似无力的挣扎,其实早就掐中仆妇手臂上的穴道,她笑呵呵地,优雅地用一根手指轻轻一点,仆妇立马倾倒而下。 见状,徐氏都吓傻了,容静慢条斯理地踹了几下,确定人死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大大咧咧往那人脸上一踩,慵懒懒一手撑腰,一手抚着大肚子,孕妇架势十足,笑呵呵看着徐氏,“二婶,跟我斗,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