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皇朝的穿越者都求我C位出道》 第1章 如此穿越 长欢是被针给扎醒的。 猛地睁开眼却见入眼皆是陌生,尤其是眼前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居然还穿着古装,又看看自己躺的床。 诡异!太他娘诡异了? 她只不过是被雷劈了一下,应该是躺在急诊室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古装? “大夫你好厉害,姑娘真的醒了!” 大夫自傲的收起手里的银针:“这姑娘体弱,往后还得好生养着,让你家花娘别那么着急。” 知秋赶紧点点头送走了大夫,等她再回来的时候颜长欢已经走下地,正拿头去撞墙。 吓得她赶紧上去抱住她的腰大喊:“姑娘你别想不开呀!虽然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花娘特别好,不会让你做不想做的事儿,还每天给饭吃,姑娘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青楼!? 颜长欢忽然眼前一花,脑海里忽然灌进来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看见正午的烈日反射在大刀上晃的人眼睛疼,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数十个顶在脖子上圆溜溜的脑袋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落了下来,淌着血滚落在众人脚下。 就在菜市场不远处的酒楼里,男人阴鸷的眼睛正盯着那方,眼中的冷意仿佛看的不是看透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戏剧。 颜长欢想把这段不属于自己的回忆拍出去,可以刚拍脑袋还有又想起来了什么。 她看见一身大红衣裳徐老板娘的人正盯着自己皱了皱眉头,蹲下身隔着手帕将她的脸板正,忽然眉头一挑,惊喜勾唇。 又给了一个老男人一锭金元宝。 她这是被卖了?还卖进青楼里! 颜长欢觉得要么自己闯鬼了,要么还在做梦,所以一把推开知秋,打开窗户忽然大喊一声:“麻咪麻咪哄!” 知秋愣住。 “哈塞给!” “巴啦啦能量!” “救命啊!这到底怎么回去啊!” 知秋眨眨眼,小心翼翼:“姑娘?” 颜长欢哭丧着脸,满脸的不情愿和委屈:“你谁啊?” “我叫知秋,以后就是姑娘你的贴身丫鬟了。”她说自己是贴身丫鬟的时候竟然莫名骄傲的挺直了腰板。 颜长欢无力坐下地,无神的盯着前方差点哭出了声音。 丫鬟都出来了,她不是穿越是什么? 老天爷你有毒啊!她只不过是减肥期间去吃个夜宵而已,那雷怎么就往她脑门上劈啊!还给劈穿越了! 知秋爬到她身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颜长欢。” 知秋:“真好听。”说完忽然大叫一声,拉着颜长欢着急道:“姑娘快起来,大夫说了你身子弱,地上凉你快起来去榻上歇息。” 不由分说的把她按在床榻上,笑道:“我去给姑娘拿吃的,您先休息。” 颜长欢不在乎眼前这个小喜鹊去干嘛,她猛地打字行躺在床榻上,总觉得自己此生无望了。 别说什么穿越好,这古代没手机没wifi,连空调都没有,更别提外卖!鬼才想在这科技落后的古代生活,她只想过一辈子宅在家躺平的生活啊! 正待她想怎么回去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食物的浓香,扁平的肚子立马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见知秋端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进来。 东西入口的时候颜长欢眼里饱含热泪。 来之前怎么没人告诉她这古代的吃的这么好吃啊! 看这桃花酥!软糯绵密入口即化!!看叫花鸡!焦香可口咸糯适中!!看这杏仁酪!红豆羹!雪梨酿… 颜长欢像是饿了八辈子没吃饭似的,一口还没吃完又塞进去下一个,眼睛放着光的在盘子里搜寻。 知秋觉得自家姑娘真好养活,给她添了碗鸡汤后道:“姑娘慢点吃,以后天天都有,咱们寻芳楼别的没什么,厨子最好,花娘特别大方!” 颜长欢往嘴里塞着鸡腿根本没听知秋说什么,摆了摆手客气道:“用不着,我是穿越来的,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她都想好了。 穿越这种事情,就是灵魂离体,要是这具身体不能继续生存了,那她的灵魂不就能回到原本的位置去了? 之前看电视剧里的穿越女主角为什么不能回去,那不就是因为他们当断不断,不敢真的对自己下手吗? 等她吃完这顿饭她就去研究怎么去死。 不过奇怪的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去哪儿了?该不会是去了她的身体? 那她这边死了,还能回去吗? 嘶!怎么问题忽然严峻起来了。 正想着,身旁的知秋忽然嘿嘿一笑,一点也不好奇何为穿越,甚至劝道:“姑娘可别当着花娘的面说这个,先前好几个假冒穿越的想跑,都被花娘给骂回来了。” “…好几个?” “对呀。”知秋眼睛眨个不停。 颜长欢咽了口唾沫,脑子暂时有点缓不过来。 干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是…穿越?” 这种时候,一般情况下的丫头不应该是满脸疑惑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她什么是穿越吗?结果你直接给我整破防了! 知秋嘿嘿一笑:“当然啦,不就是一个人从另一个时空到其他时空吗?” 这话让颜长欢手里的鸡腿不香了。 “咱们花娘就是穿越来的,很久以前大周朝第一位说这话的是被封为天女,后来又有了几位,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吃好喝好,于是就有许多人效仿,结果被朝廷罚的可惨了,所以知道穿越者就不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了。” 颜长欢的嘴长的极大,笑不出也哭不出来。 穿越者泛滥成灾了?穿越这种事儿这么随便吗? 好,她被雷劈过来这件事情也很随便。 “之前有楼里就有几个也自称是穿越者,结果被花娘识破,现在还在后院里洗衣服打杂呢!”知秋表情生动的告诫颜长欢千万不要想不开。 合着这小丫头是害怕颜长欢撒谎呢? 可她是真的穿越过来的啊! 既然这个时空有那么多前辈,取取经问问前路也好,就算取不了经她也不能真的在这儿当个窑姐儿。 咬了咬牙:“我想见花娘!” 第2章 老乡见老乡 虽然知秋很不支持颜长欢如此莽撞,但看她坚持也只好去把花娘请了过来。 还简单说明了情况,于是花娘进来的时候满脸写着“小妮子耍什么花样”的拽样,颜长欢正龟缩在角落里。 花娘把知秋打发走了,自己慢悠悠的做到椅子上,手帕风骚的空中挥着。 “你说你是穿越来的?” 颜长欢郑重其事的点头。 花娘怪笑几声,威胁道:“知道这儿对穿越过来的人不错,就给我装是?你不知道大周朝对假装天女的人是什么罪行?” 她换了个坐姿,眯着眼看着颜长欢,慢悠悠道:“知道什么叫凌迟吗?就是在人活着的时候一刀一刀的把肉割下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想试试吗?” 颜长欢刚吃了饭有了画面感忽然反胃。 忍下后,坚定道:“我真的是穿越过来的,昨晚上我刚下班回家就想去吃个饭,结果被一道雷给劈了,醒了我就在这儿了!” 花娘翻了个白眼:“别以为听了几句现代话就能骗得过我。” “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花娘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式,又好像是在看戏一般。 颜长欢:“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花娘冷笑:“这是一代天女传唱度最高的一首诗,当年我穿过来都不能用了。” “…那,那奇变偶不变!” 花娘:“十年前有个穿越来的男人用过了。” 颜长欢感觉自己胸口有瘀血,憋着一股闷气一字一句道:“不转不是中国人呢?” 花娘无奈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颜长欢面前来拍拍脸蛋苦口婆心:“我这寻芳楼也不是什么狼窝,你不想卖身我不逼你,你这骗人可就不好了。” 颜长欢笑比哭难看,靠着墙缓缓蹲下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很。 这些穿越前辈怎么一个都不给人留后路啊! 人家都是死不承认自己是穿越的,她说干了嘴皮还没人相信…她找谁说理去啊! 花娘哼出一口气:“行了,念你初犯别撒谎就成啊。” 正要走,忽然听颜长欢呜呜咽咽的说什么,仔细一听,居然夹杂了一句“螺蛳粉。” 猛然转头只见颜长欢抱着自己的脑袋懊悔道:“早知道我就不下班吃什么螺蛳粉,不吃螺蛳粉我就不会被雷劈,不被雷劈我就不会来…呜呜呜…” “螺蛳粉!” 花娘猛地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眼睛发亮的看着她,兴奋道:“螺蛳粉,你也爱吃螺蛳粉!?加鸡脚卤蛋吗?” 颜长欢抽泣伸出两个指头:“加俩…” …… 她现在站的国土叫做大周,国姓薛,是如今整个天下最强悍的国家,受万国朝拜,所以大周人民自然也过得风生水起。 花娘把珍藏了好多年的花雕拿出来了,豪迈的踩着桌子倒酒。 满杯递给颜长欢:“这酒烈你小心喝,不过可醇香了。” 说完自己先喝了,然后也不管颜长欢喝了没有拉着她的手就开始絮叨。 “我好几年没碰见真的老乡了,我都以为不会再有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你跟我说说现在老家那边什么情况啊?我记得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是2010年。” 颜长欢尝了一口花雕,被辣的咳嗽,立马放下了杯子。 “咳咳!现在都2021年了,手机支付代替了现金,外卖成了社畜主要获取食物的来源。” “都十一年啦…”花娘忽然怅然的看着前方,叹了口气苦笑:“我竟在这儿一呆就是十一年啊。” 颜长欢愣住,忽然想起自己要问一下的事情,赶紧道:“你在这儿十一年没想过回去吗?对哦,这么多穿越来的没有一个能回去的?” 花娘看向她像是看傻子似的。 而后忽然想到她刚穿越过来的样子不也是这样呆呆傻傻吗?看颜长欢像看当初的自己似的,不免有些亲切,语气柔和道:“你好好想想,穿越过来的哪个是肉身还完好无损的?你被雷劈了,那身子还能活?” 颜长欢觉得脑子的弦瞬间被绷紧。 花娘的意思是,她在现代其实已经死了?她就算用这具身体死了也回不去,只会真正的消亡? “那,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呢?” 花娘叹了口气:“先前我也想过,后来这十一年也就不纠结了,原先身子的主人大约早就投胎去了,你我还能活,说不定是老天爷的一场玩笑,活那么清醒做什么?” 说着仰头喝完杯中的酒。 颜长欢本来想点头,可转念一下又有点不对劲,握着酒杯小心翼翼道:“可也不能活的那么浑浑噩噩?” 她连这具身体之前做过什么,为什么来得青楼都不知道,也太废了? “确实不能!” 花娘放下杯子,郑重其事的看着她,笑道:“你这脸长的不错,寻芳楼刚好缺个花魁头牌,冲一下?” “头…头牌?” 颜长欢猛地拉住花娘的衣袖,可怜巴巴道:“那啥我俩好歹是老乡嘛,我也不是看不起,哦不是,我觉得青楼这一行很有发展前途,可是我真的不行,花娘~你行行好?” 花娘忽然正经板脸,把她的手拉开。 “老乡归老乡,可惜我是个奸商。”说着把卖身契往桌上一拍:“卖身契为约你跑不了,放心,我这寻芳楼不是那皮肉生意,就是个乐坊罢了,你慌什么?” 颜长欢紧盯桌上的卖身契两眼放光,花娘洞察出她的心思之后立马收了起来,她俩粘手的机会都没有。 “反正你得给我打工。” 颜长欢感觉现在的花娘整个就是个狐狸,嘴上说了老乡好,心底里是想压榨她! 不过她现在除了待在寻访楼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了,她是魂穿,这具身子在这里到底是谁,身份地位如何一概不知。 花娘将她洗干净强行换上了新衣裳,是一身艳丽的大红色纱裙,头顶还给她插了一朵大红花,浮夸又奢侈。 看着镜子里的颜长欢,花娘仿佛看见了银子长了腿往她荷包里跳。 这脸就巴掌大,肤若凝脂白的透光,一双秀眉不画便有型,眼眸如春日桃花含春,唇畔如红润的樱桃似的泛着光泽,再看这身材,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一点也没多余。 颜长欢被花娘看的发毛,抱紧自己的胸口尴尬道:“你干嘛?” 花娘笑着掐着她的下巴端详这张脸,问道:“你原本就长这样子?” 颜长欢转眼看了看镜子:“对啊。” “你有这张脸我可赚大发了,你以前干嘛的?” 第3章 留仙坊 “在娱乐公司做未出道女团练习生。” 花娘顿时眼睛发光,激动道:“会跳舞?会唱歌?” 颜长欢点头,十几年练习生涯不是白干的。 花娘兴奋拍手:“女团!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说完就拉起颜长欢笑道:“现在咱们就去挑人,下个月有个花魁争霸赛,我们寻访楼年年都被对面留仙坊压着,万年老二了!今年姑奶奶我以量取胜!” 颜长欢紧皱着眉头,她们跳的舞这些古代人能接受吗?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得营业啊! “我、我还只是练习生啊!” 还没反应过来该干嘛,就已经被花娘扔到了一堆盈盈袅袅的女人面前去。 不同风格不同长相的各种美人全都被叫来一个屋子里,看了一批又一批,颜长欢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像以前自己最讨厌的经纪人大哥。 果然,人都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身高不行。” “五音不全啊!” “停停停,你这舞姿也太僵硬了?” 拢共选了六人,花娘都快吃不消了,颜长欢竟然乐在其中了,毕竟以前永远都是经纪人挑选他们,还从来没有她挑选别人呢! 好在寻访楼是个乐坊,找几个会唱曲儿会跳舞的姑娘倒也是容易,接下来就是封闭式训练了,她特意找花娘要了寻访楼后院的宅子,并且除了送饭谁也不许进去,连知秋也不能。 只不过时常能听见从里面传来妙龄女子的惨叫声。 花娘偶尔路过还会觉得心头一颤。 拉着颜长欢劝道:“咱们这地儿不比现代,用不着那么严格,这天天听惨叫姑娘们得多惨啊!” 颜长欢却板起脸来,正经道:“这做事儿要么不做,一做就得做好,难道你还想被留仙坊压一头吗?” “我当然不乐意,可那些姑娘” 叫声实在惨不忍睹啊!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寻访楼在杀猪呢。 “相信我,一个月之后我一定让他们脱胎换骨,把寻访楼的名声打出去!” 花娘将信将疑的看她,又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只是透过一条缝看见所有姑娘们向她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咬了咬牙:“那行!我信你,你别让我失望啊!” 颜长欢拍着胸脯:“肯定不能!” 庙堂之上,低压气席卷着屋子的每一处,文武百官战战兢兢的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皇帝薛宗离的眼睛划过每一个人的头顶,好像停留在谁的头上,那人就会人头落地。 只有一人不卑不亢的站在百官之首,他身穿大红官袍,胸前绣的与百官不同的无足之龙,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宗离冷哼一声:“颜家谋反一事,就此尘埃落定,若还有此等数典忘祖之辈,朕一定不轻易饶过他!” 众人惶恐跪地大呼:“陛下明察秋毫。” “凌安。” 原本面无表情的薛越立马挑眉站出来,拱手:“父王。” “此事是你属下一手操办,奖赏该罚,须得做好咯。” 薛越抬眼看了眼自己的父王,而后缓缓低头,沉声:“是。” 等朝会散去,薛越还站在殿中,他闭上了眼睛,却不自己的流露出不悦的情绪。 没一会儿就有个身穿蓝袍官服的人走过来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薛越冷笑,开口:“果然还是跑了。” “属下已经让人去追回,不过王爷是如何知道崔致会跑?不是他检举的颜家通敌叛国吗?”周子时虽是大理寺少卿,查过的案子少说也有五十,可这一次却看不懂了。 崔致揭发颜家通敌叛国有功,按理说事情结束他应该是第一个被封赏的人,可他居然跑了,而且王爷还知道他会跑。 薛越睁眼,眼眸如刚睡醒的狮子一样,慵懒道:“区区一个通政司经历,他能从那儿知道颜太尉通敌叛国?” 周子时皱眉:“难道颜家是被陷害?” 薛越一脸无语看他:“颜家通敌叛国板上钉钉,只是崔致背后有人而已,他们目的达到了,担心本王查出来,不跑等着死?况且方才堂上父王那一番话再明显不过了。” 周子时点了点头,再看薛越的神情已经很不耐烦了,不敢再多问了。 恐怕崔致其实也通敌叛国了,只是做得隐蔽他们竟然一开始没有关注,只好叹息一声,道:“可惜跑了。” 薛越看他一眼,抬脚要往外走,拍了拍周子时的肩膀:“去查崔致在京都所有人际关系,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子时捂着被他拍的肩膀,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王爷这手劲太大了? 数日后的某夜,周子时匆匆骑马进了凌安王府,只是却被告知薛越不在府中,他真要走却见薛越满身血腥味的回来,立马抽了抽眼角。 “王爷。” 薛越脱下身上的血衣,高大的身形压得人喘不过气。 干笑两声似乎想要缓解气氛:“王爷这是去了密牢?” 薛越没有否认,只是斜眼看周子时:“何事?” 周子时立马正经:“属下打听到崔致与留仙坊的老板娘关系匪浅,这几日都在留仙坊中,可惜外面的人搜不到也就没证据。” “废物,难道还要本王夸奖?”薛越将上身已经脱光了,精壮的身子好似一座精美的雕塑一般,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优雅。 周子时一时尴尬,低头继续道:“不过下月初十就是花魁大赛,因前年是留仙坊的姑娘得了胜,所以今年也是留仙坊主办,留仙坊将擂台搭在了人流量最大的东市,东市离城门最近,若是崔致趁机逃跑,时机最好。” 薛越已经绕到了屏风后面,立马就有人捧着干净的衣物毛巾站在一旁,而他将自己泡进了一桶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水中,大手将额前碎发往后倒,眼神阴鸷的看着前方一字一句:“留仙坊?” 周子时:“初十花魁比试,属下立马带人前去围剿。” “本王也去。” 周子时大惊失色,虽然他确信王爷肯定不是去看花魁的,但是凌安王出没这种地方,肯定又是一阵戏谈。 可谁叫他只是个属下呢? 无奈:“是,属下安排。” 第4章 大周101 花魁比试前一天,寻访楼里送来了一堆衣裳,除了颜长欢,其余几人看着面前的衣裳一脸的疑惑。 虽然颜色都一样,全都是已红黑色为主,可是款式却是截然不同,而且还漏肩膀漏腰漏腿的,她们以前哪儿穿过这样的啊? 有人立马把手中的衣裳丢了,一脸委屈的看着花娘撒娇:“花娘,你看这些都是什么衣裳啊!丢死人了!” “是啊!漏那么多” 颜长欢把衣裳比划在自己身上,眨了眨眼睛:“多吗?” 这可比以前她穿的演出服严实多了,要不是想到这儿是古代,她还能画出比这更火辣的衣裳来。 花娘啧了一声,把衣裳往姑娘们手上一塞,道:“这算什么漏啊?输了才丢人,你们展现自己的美怎么就丢人了?赶紧换上!” 趁几人换衣裳的空挡,花娘把颜长欢拉到一边去:“你这名字得换。” 颜长欢挑眉疑惑:“理由?” “前不久京都发生的大事儿,颜太尉通敌叛国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我担心你这名不是说你是颜家的人,我只是怕你这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颜太尉 颜长欢脑子里一闪而过先前砍头的画面,忽然心中一寒,难不成自己是穿成了身世背景如此复杂的身体里? 咽了口唾沫,点头:“行。” “那你寻思个名儿给我。” 颜长欢左思右想:“不如叫欢颜?” “颜长欢,欢颜倒也不是不行,那就这么定了!” 她这就是个提议啊,这么容易就过了? 没了法子,她只有顶着欢颜这么个名字报了花魁大赛的名。 第二日,花娘坐在马车里紧张的和颜长欢絮叨,看着同样紧张的其他六人,又吩咐道:“记住了,花魁大赛前两场都是统一题目比试,最后一场才是才艺展示,前两场你们也不许掉链子!那也是算分的!” 几个姑娘穿着大大的斗篷将自己包裹起来,只是每一件斗篷上都绣着不同的花卉。 她们手握着手还有些害怕,纷纷看向闭着眼睛好像在补觉的颜长欢。 有人小声:“长欢姐姐好厉害,一点也不紧张。” 花娘:“咳,叫欢颜!” 方才说话的小姑娘立马心虚低下头。 花娘收回眼也赞许的看向颜长欢,果然是她看中的人,就是得这么沉稳。 等到了东市,早已经是热闹非凡人山人海,花娘率先下马与留仙坊的老板娘撞上,两人同时白眼对方一眼。 等到车上的人差不多走完了,颜长欢迟迟不下来,花娘着急撩开马车帘子,扯了扯颜长欢的衣裳:“干嘛呢!到啦!” 颜长欢缓缓睁开眼睛,转头:“腿软,走不动道。” “你刚刚不是睡觉?” 颜长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我说我第一次上台,你信吗?” 花娘一愣:“你不是练习生吗?” 颜长欢有些尴尬的抬眼:“对啊还没来得及出道就被雷劈过来了。” 花娘忽然觉得自己希望渺茫,无奈拍拍她,说出了全世界的人最擅长的也最无奈的一句话。 “算了,来都来了。” 是啊,来都来了,这时候气馁可就对不起那一个月给姑娘们的培训,颜长欢给自己打气。 现代没来得及完成的梦,这儿给自己实现,得元气满满才行啊! 于是跳下马车,跟随着花娘进了东市最繁华的一家酒楼里,整个大厅就比寻访楼大一倍,且有三四楼,每一楼都挂着一排气派的红灯笼,正中央搭了个台子,正有乐师在台上摆弄着乐器。 颜长欢感叹:“留仙坊什么来头,也太有钱了?” 花娘挥着羽扇翻白眼:“除了有点臭钱,还有什么可显摆的?” “你嫉妒。” 花娘瞪圆了眼睛:“我没有!” 几人休息的地方在二楼,颜长欢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一声铜锣声响,知道这是花魁大赛正式开始了。 趁花娘和其他几人加油打气,颜长欢一人偷偷溜出了门,倚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去,只看见一个富态的女人站在台上热情非凡的说着花魁大赛的规则。 大概是有三场比试,第一场赛貌,顾名思义比的就是美貌;第二场比才,由评委出题,这边应对上了便算过关;第三场嘛,自然就是才艺展示,这每一场都是由台下的看客投票。 每一个看客手中都有一朵花,喜欢谁便丢给谁,最后三场累计。 据说这每一个看客能进这家酒楼都得花大价钱买门票,而且花的钱越多越靠前坐。 颜长欢忽然想到了某101。 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秀粉的钱都这么好赚! 她正啧啧摇头,转头却在人群里看见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那人立马也感应到了她的注视,迅速抬头。 四目相对,颜长欢呼吸差点停止了。 一双桃花含情眼看的人心荡漾,可不知为何再细看时,只能感受到眼中寒霜刺骨,一双眸子里写的竟是凉薄之情,身形宽阔高大,走起路来有“天人不敢看我”之威武。 不过为何会那么熟悉? 薛越见到颜长欢徒然皱眉,更是眯眼细看,嘴唇碰了碰似乎说出了一个:“竟然没死。” 周子时挤过熙攘的人群找到了位置,赶紧招手呼唤薛越,不敢喊王爷只好喊:“公子,这边!” 彼时花娘也发现了颜长欢不见了:“欢颜快回来,一会儿得候场了。” 颜长欢回神,赶紧错开眼,后者嘴角似乎扬了一下走到周子时身边坐下。 周围也都是达官贵人,看薛越穿着打扮想来也是出身不凡,甚至有人认出了他来,却害怕误了凌安王的事不敢来认。 “公子放心,我已经命人偷偷把整个酒楼包围,就连城门口也封锁了,崔致跑不了。” 薛越挑眉点头:“好,那就看看比试。” 随着又一声铜锣声响,所有待选花魁都缓缓从二楼楼梯走下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被用一层轻纱遮住了面庞,颜长欢身披轻纱斗篷,只露出一双媚眼,一只如葱段般白嫩纤细的手轻轻搭在扶梯上缓缓而下。 从始至终薛越的眸子就一直跟随着她,只是充满了探究。 等所有女子站定在台上后,富态的女人一声:“展颜。” 众人缓缓抬手将自己面上的轻纱脱去,颜长欢刚一拿下,底下就有一阵骚动。 不少人已经安耐不住手开始扔花了,颜长欢心中窃喜,不过没过一会儿随着上一任花魁的露面,她的受欢迎程度大大减少。 薛越看见了,忽然抬手朝周子时摊开。 周子时一愣:“怎么了公子?” 第5章 绝世舞姬 “花。” “什么花?” 薛越蹙眉,斜眼去看面前其他人手里满满当当的花束,更加不悦了:“你说呢?” 周子时顺势看过去,看着众人疯狂往台上扔花束,额头一滴冷汗流了下来。 他们不是来抓人的吗?怎么还真就参与进去了? 他上哪儿给祖宗你找花儿啊! 无奈:“公子,咱们还是低调行事比较好。” 薛越皱眉:“本王所到之处,为何要低调?” 说完直接将一旁盆栽里开的正艳丽的大红牡丹给折断,周子时大惊,这可是洛阳牡丹!价值千金! 只见大红牡丹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它落到了颜长欢的怀中,被颜长欢下意识的捧住,惊讶抬头看向薛越。 “这可是上品洛阳牡丹!”富态的女人有些为难又心疼的看着自己被摘了一朵的牡丹。 下一瞬却看见薛越直接拽了周子时的腰包下来,并掏出一锭黄金,女人立马喜笑颜开起来,跑过去捧起黄金咬了咬。 “原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您折,您随意!” 薛越冷笑勾唇,抬眼与颜长欢对视上,后者看了看自己怀中香气扑鼻的牡丹,忽然勾唇一下,抬手将牡丹扣进了发髻之中,原本寡淡的装扮瞬间明艳了几分。 朱唇轻启,道:“欢颜多谢公子赠花。” 薛越眼神一顿,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只是盯着颜长欢的脸看了起来。 周子时多瞧了他两眼,心道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按照王爷的定力不可能这么把持不住? 可怜了他的钱包。 刚想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王爷起了个头,底下的看客忽然开始猛烈的朝颜长欢扔花,很快连她的裙摆都看不见了,全都被花束给围了起来。 其余几个花魁候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表示羡慕嫉妒。 很快到了第二场,品位出对子。 “肥对瘦,宽对窄,黄犬对青鸾,指环对腰带,莺莺对燕燕,小小对端端,蓝水远从千涧落,玉山高从两峰寒。” 拿到题目的一瞬间颜长欢就把题纸扔给了其他人,反正她是看不懂,吃了没文化的亏。 可谁曾想这一局是每个人都得说,并非一家乐坊派一人,前面几人都顺利的接上了,轮到她的时候喉咙干涩面容僵硬。 薛越却十分在意的看她。 好半天她才张嘴:“甜对苦,生对熟,青菜对白肉美酒对佳肴,来来对去去,喜迎客官品佳肴,烹炒蒸炸乐千家!” 评委:“” 周子时眨眨眼:“这姑娘倒是有趣,这平仄且不说对不对,单说旁人都是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她倒好,竟是满脑子吃食。” “你又怎知她不是装傻?” 这周子时可就不懂了,这花魁大赛上,难道还有故意输的? 不过显而易见这一局颜长欢没能拿到最高分,不过她也不气馁,反正最后一局才是正经比试。 “下一个寻访楼”富态女人看着手中的纸张疑惑念道:“女团舞,绝世舞姬?” “女团?” “什么是女团啊?” “不知道,看看看,出来了!” 颜长欢一面给自己大气一面站上舞台,七人一起背对着众人,随着竹排被打响,七人忽然将身上的纱裙斗篷给脱了下来,露出了‘清凉’的演出服。 随着第一位姑娘的戏腔一出,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颜长欢忽然勾魂的下腰露出了曼妙的腰肢,唱起:“若我一舞断杀伐,兵临城下万箭发,若我一舞定天下,在你方寸棋盘,倒也罢~” 花娘都快紧张到嗓子眼了。 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发现反响还真不错之后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步险棋还不错。 周子时接收到属下的暗示,低头对还在看歌舞的薛越道:“崔致出现了。” 薛越眸子没有离开原处,不耐烦:“那就抓。” “是。” 曲荡人心魄,词虽是通俗易懂,却也勾魂摄魄,纱裙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舞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颜长欢如欢快的红鱼一般潇洒游走在舞台之中,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更衬托出她千娇百媚。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倒是真有一舞断杀伐的意思。 颜长欢忘乎所以,听到台下众人喊着她的名字,一时间感觉自己深处云端。 结束之后颜长欢便自己一个人上了二楼休息,可却一直听着楼下的声音,直到响起:“花魁之主,欢颜!” 她才终于安心下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这个梦她以前做的是另一个版本的,不过现在她也算实现了。 周子时是在花魁大赛彻底结束之后回来的,他还以为薛越肯定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赶紧上前:“王爷在等属下?” 薛越嫌恶:“你这脸皮什么做的,这么厚?” “” 不是等他,还能干什么,难不成是在等那个乐人吗? 只见薛越起身揪着他的衣领往外走,却不是往王府走,竟是要出城去。 “王爷,咱们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薛越冷淡:“挖坟。” 周子时瞪圆了眼睛,纵使身为断案无数的大理寺少卿,他也从来没有挖过人家的坟啊!王爷,这是要折寿的啊! 可是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是惊悚,放在薛越身上还显得有些平常。 不多时,几人便站在城外乱葬岗处,周子时忍不住皱眉耸鼻,小心翼翼的去看身边的薛越,问道:“王爷,您找什么?” 薛越的目光一寸寸落在乱葬岗里乱放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尸骨,随意堆砌的坟包 “颜家的小女儿,颜长欢,埋在哪儿?” 周子时一时不明他问这个做什么,只是捏着鼻子,不让尸臭的味道灌进鼻子,而后指着前方最新的坟包,道:“就在这儿,想着也是无辜,就别让她死后不得安宁。” 薛越丝毫不在意臭气熏天的腐烂味,走到颜长欢的坟包面前,并且指使周子时挖坟。 后者无奈,硬着头皮控制着胃里翻江倒海的干呕,找来一根粗树枝开始辛勤挖坟,这一挖就从傍晚挖到了夜晚,累得周子时灰头土脸瘫倒在地才看到一个被旧草席包裹的一角。 用树枝挑开,只见尸斑密布的那张脸,根本就不是什么颜长欢。 薛越似乎意料之中的笑笑,丢了树枝转身要走,丢下周子时:“恢复原状。” 周子时觉得自己就是个苦工! 迟早他得被王爷累死! 第6章 轻薄 大约是花魁大赛颜长欢拔得头筹的消息传出去了,第二日寻访楼的生意就比从前好了不止一倍,花娘数钱都数的手抽筋了。 一边鼓捣着银票,一边笑开了花对正在上妆的颜长欢道:“你现在可是全京都第一花魁,欢颜两个字红的彻彻底底,不仅如此,你搞的那女团,其余的几个也颇有名声!” “哎呀,我这下可真是躺着都赚钱了!你说,你想要什么嘉奖?” 一听有奖励颜长欢立马来劲儿了。 不管她现在给花娘赚再多的钱,一个字儿都不能进她的荷包,想要活下去,钱是万万不能没有的,所以她的要求也很简单。 “给我寻访楼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呢教学,月底分红给钱,顺便你得还我卖身契。” 花娘一惊:“你狮子大开口啊!” 颜长欢放下手中胭脂,一脸真诚看她:“我知道这寻访楼是你一手建立,可是你看看现在生意多火爆,我要百分之十不过分?况且我都参股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说着拉花娘坐下:“这样,你要是怕我跑,我们签个合同,互相有个凭证。” 花娘有些为难。 这寻访楼是她千辛万苦创立的,要分股给别人,那不就是要分崩离析吗?可是她也看到了颜长欢给她带来的利益,她参股教学倒也是个好法子。 “可以给你参股,但这卖身契不可能。” 看花娘如此自信笃定的样子,颜长欢咬着下唇无奈,摆摆手:“行行,不给就不给。” 花娘欢天喜地的找来合同,两人就在房间里简单的完成了参股仪式。 刚拿到合同还没揣热乎,知秋忽然跑来,急赤忙慌的指着楼下道:“花娘花娘!” “鬼撵啊?” 知秋摇头如捣蒜,有些激动有些恐慌:“凌凌安王,要要见咱们欢颜姑娘!” 花娘面色惨白,僵硬的看向颜长欢,后者还在寻思这个凌安王是不是很厉害啊? 颜长欢被送进凌安王房间之前,花娘忍不下心,还是悄悄将她拉到一旁去,道:“你小心伺候,这凌安王薛越从小脾气秉性怪异尤其喜欢打骂人,出了名的残暴,每天都得杀个人才能睡觉!见过他的女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我刚跟你签了合同,你别出事儿啊。” 颜长欢顿住,下一瞬就要跑却被花娘死死拽住。 “这可是王爷!” 颜长欢咬牙切齿:“王爷又怎么了?我小命不保我不跑啊?” 花娘安慰:“你这一跑不就更惹怒王爷吗?你好生伺候说不定不就没事儿吗?” “说不定?说不定我脖子上面就没脑子了!” 话音刚落就被花娘给扔进了房门,只是一晃而过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黑衣男子,然后趴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给周子时看呆了。 与薛越对视一眼,走到颜长欢面前歪头:“欢颜姑娘没事儿?” 嗯?这声音怪好听的。 小心翼翼扒开脸,露出一只眼睛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长相秀气文人打扮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 原来凶神恶煞的凌安王就长这样?也不凶啊! 果然,传言有误。 立马松开柱子朝周子时行礼:“欢颜见过王爷。” 可下一瞬周子时却笑了,转身指着坐着的男人:“那位才是王爷,你行错礼了。” 颜长欢表情僵硬的看过去,只见薛越面无表情端坐着喝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是前几日在花魁大赛上的那个人!” 周子时一惊:“姑娘,此乃凌安王。” 颜长欢感觉自己脖子有点刺痛,立马低头下去行礼,哆哆嗦嗦喊了句:“见过王爷!” 薛越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声音低沉却不做作难听,反而有一种像醇香的酒一样,让人回味无穷。 “出去。” 这就能走了? 刚要起身走,却见周子时对她笑笑,然后转身出去关门。 合着说的不是她啊! “抬起头来。” 颜长欢害怕,咬牙:“我长得不好看,怕辱了您的眼。” 呸!要不是保命,她才不会这么说自己呢! 薛越笑出了声,可在颜长欢耳朵里怎么那么像砍头前,那种磨刀霍霍的声音。 “大周第一花魁丑?你觉得本王不会看人?” 颜长欢蓦的抬头:“不是!” 谁知这一抬头才看到薛越居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自己一抬头就能与他对视上,那一瞬间她呼吸停止了。 薛越见她愣住了,好笑:“看什么?” 颜长欢结巴:“你你长得真好看。”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害怕的往后退,可是这一退就撞到了身后的柱子,避无可避了。 被薛越钳住了下巴,靠近过来,一股独属于薛越的气味传进了鼻息里,他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颜长欢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花娘你骗人!说什么不卖身,现在她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待宰的羊羔子啊? 薛越看她闭眼,戏谑道:“姑娘不会以为本王要轻薄你?” 不、不是吗? “哈哈,早说嘛,害我紧张半天!”说完就想跑,可刚一动就被薛越拉住手手往柱子后面一放,她被抓住了。 面前的薛越近的可怕,心跳声都能听见了。 他说:“不过你猜对了,本王就是要轻薄你啊。” “!!!” 颜长欢觉得自己脑子一懵。 自己在现代那么多年,就是不想被潜规则才一直没有出道,虽然这个王爷很好看,但是但是也不能强抢民女! 好,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不算什么好民女。 “王爷!强扭的瓜它不甜啊!” 薛越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慵懒道:“我管他甜不甜,只要摘下来是在本王的手里,那本王就高兴。” 救命啊!!!臭流氓! 颜长欢忍不住动了动脚,似乎想要用膝盖坏了薛越的命根子,可是刚一动就被薛越的脚死死压了下去,压得她动弹不得。 她快哭了,红着眼祈求:“王爷你就放我一马,以后我给您端茶递水做牛做马都行,您别这样我以后还得嫁人呢!” “嫁人?”薛越似乎听见了什么多么好笑的事情。 不过笑完,忽然正经的勾起颜长欢的下巴,亲昵道:“嫁给本王如何?” 好,现在颜长欢确定,这个凌安王一定不止残暴,他还有病! 他俩见第二次面而已,她还是个乐坊女子,这就要娶她? 难不成是觉得她太好看了?不过一个王爷的眼界不至于? 还不等颜长欢有所反应,她感觉自己唇上一疼,一股腥甜的味道溢进了喉咙里,睁大眼睛一看居然是薛越在她嘴上咬了一口。 等薛越松开她,颜长欢立马碰了碰唇畔,有血! 妈的属狗的啊! 但她不能骂,只能眼神怨念的看着他。 流氓! 第8章 血煞鬼 薛宗离也不乐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道:“爱卿难道要朕反悔吗?” “臣不敢,只是曦儿方从雍州建功回来,对儿女情长之事一窍不通,做凌安王妃只怕会让凌安王不快。” “朕倒是觉得秦曦是个好姑娘,正巧能管住朕这逆子,就这么定了!婚期就在十日后!” 十日!这么急!? 秦大将军魂都快没了。 等朝会一下,薛越一回头就看见血战沙场从不露怯的秦大将军居然一脸想死的表情看着前方,薛越作为准女婿上前道:“将军这么怕女儿嫁到凌安王府?” 秦将军没好气:“你也不自己打听打听自己的名声!外头说你什么阎罗王,血煞鬼!吃人肉喝人血比比皆是,哪个好人家会把姑娘嫁给你?如今还要我曦儿去遭罪!” 秦磊是三朝元老,手握重兵,自然是不担心薛越会对他下手,只不过担心自家女儿嫁过去没好日子过。 薛越笑了笑:“略有耳闻。” “哼!”秦磊将宽大的广袖一挥,逃窜似的离开了薛越的身边。 等到周子时见到薛越的时候,却见薛越一脸阴郁面露黑气的走出宫门。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属下倒觉得您与秦家婚事挺好的,秦家无儿只有这一女,虽是带兵打仗汉子了些,但是她若嫁来王府,那秦家的兵权岂不是您的?” 薛越冷笑,要真是这么好,他那老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呢? 多半是想用秦家来压制自己,秦家兵权多又如何?秦磊这老匹夫对自己老爹是忠心耿耿,自己哪里能用的了他的人? 用舌头抵了抵口腔壁,忍气道:“通知下去,正妻入门之时,本王一同迎娶欢颜姑娘。” 周子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王爷疯了,一定是! 如今秦曦入门肯定是正妻之位,那欢颜再怎么样也只能是侧妃或是侍妾之类的,还是个下三流的乐坊女子,同一天嫁进门,那不是往秦家老爷子脸上扔鞋底吗? 祖宗啊,您再这么玩下去,迟早翻车啊! “诶,听说了吗?秦家大小姐要嫁给那个凌安王!” “什么!就是那个血煞鬼?不是,前几日不是还说要娶那乐坊花魁吗?” “谁知道呢?诶诶诶,别说了,周大人来了!” 人群散去,周子时领着一众人,抬了一堆绑着红绸的箱子大张旗鼓的进了寻访楼中,众人目光赶紧追随了上去,甚至有胆大的直接跟在后面,堵在寻访楼门口。 花娘疑惑的出来,干笑两声:“官爷这是做什么?” 周子时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厮,后者掀开自己手中托盘,露出里面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银子,花娘差点口水流了出来。 “这是给欢颜姑娘赎身的银子,不够还可以再加,不过花娘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可是凌安王要人。” 说着上前悄声道:“我家王爷气性不好,最不愿意跟人讲价,怕只怕我家王爷一个不高兴就把寻访楼变成废墟啊。” 这不是讲价,这是威胁。 花娘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干笑道:“哪能啊!王爷能看上欢颜那是欢颜福气!” 周子时微笑着将银子递给花娘,而后命令身后的人将箱子放下,对她道:“这里头都是王爷送给欢颜姑娘的,包括成亲之时的行头,六月十五一大早王府就会派人来请,还请花娘多费心思。” “好。” 虽然卖自己人不太好,但卖都卖了,还能咋地? 于是颤颤巍巍的将欢颜的卖身契交了出去,周子时满意收好。 等众人离去,花娘一抬头就看见留仙坊的老板娘也在围观,立马趾高气昂起来,领着人将东西搬到了颜长欢的房间里去。 后者正被知秋喂食,眼看着这么多箱子搬进来,一头雾水的站起身来。 花娘看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好消息?” “凌安王要娶的正妃另有其人。” 颜长欢一喜:“真的!?那我不用嫁给他是不是?” 花娘为难:“你这不还没听坏消息呢。” 花娘清了清嗓子:“方才周大人来过,说是凌安王娶正妻之时迎你过门做侍妾” 颜长欢霎时愣住,等她回过神来花娘已经走了,之时提醒知秋看好她。 知秋上前来看着颜长欢泛红的眼眶,眨眨眼,劝道:“姑娘莫伤心,王府的东西说不定更好吃呢?” 是好吃的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知秋,在你们眼里凌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知秋默默想了会儿:“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王爷很可怕,有怪病,每日都要杀人喝血。” 颜长欢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脖子:“他一直这样?” “嗯!” 那看来就是个性格有问题的变态了。 自己过去也只是区区一个侍妾,死了连个收尸的恐怕都没有。 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点吸引到了薛越非娶她不可啊? 天下美人那么多,他怎么就死拽着她不放了! 颜长欢哀嚎一声坐在地上自暴自弃。 十日之期即将来临,颜长欢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无奈只好坐起来去找点水喝平复心情。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茶水喝起来怎么有点苦啊? 品味没多久,颜长欢忽然感觉自己脑子开始有点晕乎乎的,闭眼之前她看见自己的窗户被打开来,有两个彪形大汉从跳了进来。 她用尽最后力气喊了一声:“卧槽” 知秋刚巧路过房门听见里面的动静,摇了摇头感叹自家姑娘真是气性大。 这都快十天了,怎么还没有接受要嫁给凌安王呀? 哎,还是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颜长欢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这屋子算不上朴素也说不上奢侈,最多的就是书,抬眼就是高高的三层书架,面前是堆了许多书籍的案桌,而自己就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此处,忍不住担惊受怕。 这地儿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的地方,抓她来的人必然身份不小。 外面有人影晃动,似乎有小声嘀咕的声音。 一个女生说:“你也太大胆了,真的把她抓来了!” 另一个紧跟其后:“就是,我们还没有确定她是不是穿越来的呢!万一抓错了,她后天就要嫁给凌安王了,到时候凌安王找不着她怎么办?” 有男声道:“抓的就是她!我非得要她知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什么情况啊? 她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不得罪人的啊!颜长欢心里发毛,可细想一下,他们方才口中提到了穿越两个字,难道是因为这个抓她的? 她想把绑着自己的绳子解开,可刚一动就勒的手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大约是外面的人听见了声音,立马不再继续说话,而是打开了房门走进来。 第9章 女频文 为首的男子看上去身形很像掳她的来的人,不算魁梧,但也绝不清瘦,高高大大的身后还藏了几个小姑娘。 有个姑娘似乎很是好奇的探出头来打量颜长欢,长得乖巧可爱,穿着漂亮的华服,戴着精致的首饰,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 颜长欢左看看右看看,问了句:“你们,抓我干什么啊?” 男人道:“你就是薛越怎么着都要娶进门的花魁,叫什么欢颜是?” 颜长欢尴尬了:“能不回答吗?” “不回答!”男人忽然走到她面前来,原来面上还蒙着一层黑布,他抓过一旁的毛笔,大喊:“如有不从,犹如此笔!” 说完就要掰断那毛笔,可他用尽了力气那支笔就是坚挺如初。 有人上来嫌恶道:“行了,别丢人了。” 是个女子,气质冷艳,只是她忽然抬脚踩着案桌弯下身看着颜长欢,霸气道:“我问你,你是穿越来的?” 颜长欢一愣,这该怎么回答? 难道抓她来的这几个也是穿越过来的? “你们也是?” 有女子声音轻巧道:“对啊对啊!”然后立马被身旁的人捂住嘴:“嘘!她还不能确定身份!” 颜长欢看了看面前的人,除了那个蒙面的男子以外,有三个女子,说话形态都不像是这古人,她猜测多半也都是和她一样的穿越者。 只不过他们干嘛抓自己啊? “害,都是老乡,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我还真是!” 冷艳女子冷哼:“你以为说两句我们就信?” 颜长欢无语,说得好像抓她来的人不是你们一样。 蒙面男想了想,凑上前来:“我问你一道题,你要是答出来了你就是自己人。” “你说。” 蒙面男:“已知y等于fx反函数二阶可导,那么dy平方分之d的平方x等于多少?” 颜长欢:“” 她有种如鲠在乎,仿佛自己的脑子被人按在地上疯狂摩擦的感觉。 她张了好多次嘴,最终只能说出一个:“有没有abc选项?” 好歹给个范围她蒙一蒙啊! 让一个艺术生做数学题,那不就是赶鸭子上架,要她命? 还不等她说话,面前冷艳的女子忽然叹了口气上来帮她解开绳子,蒙面男一惊:“你干嘛,她还没回答问题呢!” “就是因为她答不出来,她一定是我们的人。” 蒙面男惊呼:“这么简单的题!” 颜长欢摸了摸自己被绑疼的手抬眼:“哪儿简单了?” 冷眼女子:“我叫苏子辛,在现代是武警部队女兵,现在是个浪迹江湖的闲散人。” 颜长欢恍然大悟,脱口而出:“江湖侠侣文!” 可爱女子:“我叫穆粥粥,在现代是个美食博主,穿越过来之后我有自己的农场果园,还有一个超级帅的哥哥!” 颜长欢拍手:“种田文!” 另一个女子:“袁昭,黎国太医院医官。” “我知道!你肯定有特别多毒药解药,不是嫁给位高权重的皇室就是将军!” 袁昭一顿,脸色微红:“我夫君,黎国太子。” 呵,没点新鲜的。 转头看向一旁的蒙面男子,她愣住了,这儿站着的都是女频文女主的类型,怎么还有个男的啊? 忽然凑近他小声道:“你该不会是bl文?” 蒙面男猛地拉下黑布,气势汹汹道:“你看老子像吗?” “像!” 颜长欢仔细端详他的脸,这皮肤完全不像个男的,嫩的像从来没有风吹雨淋的鸡蛋一般。 只是这性格差了点,于是道:“特别像猛0。” “我猛你大爷!” 蒙面男气急败坏的瞪她,要不是穆粥粥和袁昭拉着他估计已经上来挠花颜长欢的脸了。 苏子辛道:“他是新任太尉的大公子徐正言。” 颜长欢想起她记忆力被抄斩的颜家家主之前就是太尉来着。 顿时警惕看他:“你们抓我做什么?” 徐正言深吸一口气:“一来是因为咱们都是穿越来的,认个门,二来,就是因为你后天的婚事!” 颜长欢眨眨眼看着现在怒气冲冲的徐正言,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病娇暴躁王爷vs相府作精小少爷。 她有画面了。 勾唇笑了一下,拍拍徐正言的肩膀:“放心放心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家王爷,他还是你的。” 徐正言肉眼可见的脸红了,气红的。 身后三人捂着嘴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嘲笑。 徐正言嘴角抽搐,怒吼:“老子再说一遍,老子不是基佬!” 那颜长欢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俩不是一对,她嫁不嫁薛越跟他关系很大吗? 颜长欢缩了缩脖子,无辜道:“那是什么?” 穆粥粥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瓜子,递给每个人,然后坐在阶梯上磕了起来,拉着颜长欢坐下笑道:“那是因为薛越要娶的正妻是他的心上人,他气急败坏了。” 颜长欢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情侣是情敌啊。 嗑着瓜子看他:“那你该抓薛越或者和你心上人私奔啊,你抓我做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徐正言也坐下来嗑瓜子。 一行五人,拥挤的坐在台阶上嗑着瓜子,听徐正言缓缓道来。 原来他穿越到的这具身体是病死的,完全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公子,等他穿越过来病好了,可家里人就是不放他出去,他这闹腾性子哪里受得了? 于是趁天黑他跑了。 可人生地不熟,只知道一个江南风景好,于是就被马夫一路拖往南方,中途被一伙山贼打劫,恰好途中有行军。 故事的高潮就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在他即将被大刀砍成两半的时候,忽然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将他救下。 从此他对她一见钟情,死皮赖脸留在了行军里,两年里大小混了个军师当当,原以为打完仗他们俩就能回京提亲成婚了,谁知道皇帝老儿一通圣旨直接把他心上人另许旁人! 这他怎么忍得了? 众人嗑着瓜子听着他的故事都多有感慨。 徐正言叹息一声望着门外的圆月,颜长欢煞风景:“我还是没明白你找我干什么。” 她在这个故事里的角色,难道不是个炮灰女配吗? 第10章 变态 徐正言回头,把一旁的穆粥粥挤开和颜长欢坐在一块,将自己的计划交代。 “那薛越可是为了你要打秦家的脸,那必然是十分看重你,我写封信给薛越,就说想要你活命就必须断绝与秦家的婚约!” 说完他瞪大眼睛看着颜长欢,眼睛里仿佛写着‘我聪明吗?’ 不过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颜长欢直接了当告诉他:“秦家和薛越是赐婚,那薛越再有能耐,抗旨也是死罪。” 袁昭点头:“不过我夫君说薛越乖张大胆,恐怕没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 苏子辛:“我也曾听说薛越的事迹,此人行事可怕,大周之内无人不怕他,皇帝又不知为何事事依顺,更助长这份气焰。” 颜长欢被他们科普了一下薛越的可怕之后,心里有点慌。 还回去什么回去? 她都被他们带出来了,自己完全已经自由了啊! 干笑两声:“其实我跟薛越丝毫关系都没有,你们拿我要挟,白用功了。” 徐正言眨眨眼:“试试嘛,反正我信已经给出去了。” 穆粥粥刚递过来的苹果直接被颜长欢失手砸在地上,一路滚到了门口。 “什么时候给的?” “抓你来之前。” 话音刚落,门口的苹果忽然被一只好看的手拿了起来,那人轻笑着将月光挡住,转身看着屋内几人。 “倒是悠闲。” 颜长欢一听这个声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耸肩僵硬的看去。 徐正言第一个激动起来,站起来指着薛越大喊:“薛越!你怎么找来的?” 颜长欢被苏子辛和袁昭护在身后,穆粥粥抱着吃食灰溜溜的躲到书架后面去。 薛越连一个小厮都没有带,只身一人跨进房门,手中的苹果随着他的动作一会儿被抛高一会儿落下来,让人觉得这不是苹果,这是他们的脑袋。 “你这蠢货,以为我看不出字迹?” 那封信一看他就知道是这个人所写,这人常出没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多看两眼不就有结果了。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就穿过其余几人落在了颜长欢脸色,勾唇:“我要娶正妻,吃味了?” 颜长欢:“” 她能吐吗? 想不到这人还怪自恋的。 见颜长欢不说话薛越也不多与他们纠缠,上前来就要带走颜长欢,却被徐正言拦下,气恼道:“这事儿我一手策划,不关欢颜的事,你要是不与她解除婚约,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薛越冷眼看去:“你一个无功无禄无权无势的小公子,能如何?” 徐正言被他这番话刺激了。 咬牙:“那又怎么样?你不能永远这么霸道!” “呵,暂时本王还真能。”说罢,身形快速的上前将苏子辛和袁昭拉开,成功抓住了要跑的颜长欢。 掐着她的下巴,眯眼:“跑什么?” 颜长欢瞪他:“我现在跑的了吗?” 薛越似乎对她这个觉悟很满意的松了手,拉着她就要走,徐正言追上来却被他一眼蔑视,道:“倘若真那么喜欢,就不会在这里与本王耍嘴皮子,不过是个又笨又懦弱的蠢货罢了,本王连一点期待都没有。” 说完便拽着颜长欢出门去,颜长欢关心回头,就见徐正言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苏子辛想追上来还被徐正言给拦下了。 颜长欢回头,不满的看着自己被薛越触碰的地方,悄声吐槽道:“要不是你老爹是皇帝,能这么横吗?还说别人” 蓦的,薛越停下了脚步。 黑暗里,薛越的眼神阴恻恻的回头看她:“你今晚让本王很生气,该怎么责罚才好呢?” 颜长欢一顿,本能害怕:“我是被抓的,我受害人啊!” 怎么能怪在她头上呢? “那本王来了,你躲什么?”薛越猛地走近,吓得颜长欢腿软。 颜长欢咬牙,反正横竖都是死,现在死还能一吐为快,嫁过去是被折磨死的! 于是大着胆子:“我跟王爷您无亲无故,您又如此霸道横行,我若不躲,岂非小命不保?” 她抬头恰好与薛越的眼神对视上,她发现薛越的眼神其实一直都是一种情绪,死寂。 他仿佛不会有情绪,但是别人看在眼里就是可怕。 沉默许久,薛越忽然揪着颜长欢的背后衣领起来,颜长欢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她扔到了马背上,马背硌的她肋骨疼。 但她不敢再说了,这下是真把薛越惹怒了。 夜风不断的吹乱她的头发,马背颠的她想吐,又怕栽下去摔死,只好紧紧的抓着薛越的衣裳发抖,见到如此薛越的面容才有所缓和,至少这个女人,示弱了。 等到马儿渐渐冷静下来,颜长欢如一条死鱼一样被薛越扛了下来,刚丢在地上颜长欢就不顾形象的大吐特吐起来。 等她吐够了,忍着恶心抬头就看见薛越一直等着她,再看看周围,居然是凌安王府! 这人把她带过来干什么? 她的脚又想回退逃跑,却被薛越抬脚踩住了裙角怎么拽也拽不出来,撅着屁股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腰身一紧身子一清,自己居然被薛越抱着腰扛了起来。 “你放开我!衣冠禽兽、恬不知耻的变态!” 薛越充耳不闻,府中的下人见状也不敢多说话,匆匆的行完礼立马退下,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只是听见颜长欢的谩骂,默默为她点了根香。 不知走了多久颜长欢骂的口干舌燥,忽然薛越脚踹开一道门,走进去,颜长欢被他扔在了床上,还没爬起来就被薛越压了回去。 强大的气势让颜长欢不敢动弹,甚至想哭。 他压低了声音,不悦道:“刚才骂什么?衣冠禽兽?变态?本王要不要坐实给你看?” 颜长欢害怕了。 她哪儿见过这种人啊?那是真变态啊! 顿时慌了神眼角有泪,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咬着下唇摇头。 薛越无趣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袍,冷道:“以后你就住这儿,再跑,腿打断。” 颜长欢赶紧把自己的腿抱紧。 薛越这才满意的离开。 “变态”颜长欢泪眼婆娑的靠在床榻上骂着薛越,骂累了才好不容易睡着了。 等她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多了几个下人,连知秋都在,还一脸没心没肺的冲她笑。 她只觉得,自己如今从一个破牢里到了一个精修的牢里。 难搞哦! 第7章 逃跑 颜长欢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这个男人气压太强大了,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被折磨死,索性干脆逃跑,就算他事后问责,也得先找到她再说? 于是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刚一动就被薛越掐住了脖子往后一扯,躺进了他的怀中。 喉咙的刺痛和窒息感令她惶恐不安,不敢乱动。 “王爷您这是要草菅人命?” 颜长欢嘴角鲜红的血渍如刚开放的红花,薛越勾唇,伸手替她擦干净,颜长欢却害怕的躲开。 又听薛越贴近她的耳朵:“本王胡作非为又不是一日两日,告诉花娘,十日后本王来娶亲。” 颜长欢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被薛越放走的,只知道出来之后花娘以一种同情又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一会儿才到自己面前来,道:“你去了凌安王府,那股份还作数不?” 颜长欢磨牙没做答,猛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然后跌坐在地上摸着还隐隐泛疼的嘴唇觉得奇怪。 说实话,她不确定自己真的美到让一个杀伐果断的王爷见了两面就如此疯狂,更何况她现在只是个乐坊女子,凌安王娶自己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笑话吗? 只怕他说要娶自己是别有意图。 一个设定为暴君的男人,嫁给他能有什么好处?好点儿是后宅宫斗文,不好的恐怕就是恐怖文了! 虽说花娘对自己也算有收留之恩,可说到底他们之间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如今花娘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还不如一走了之算了。 走!今晚就走! 于是夜黑风高,星云密布的夜晚,一个穿着简单的少女将房间里能搜刮的钱财全都装了起来,出门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有打手会在外面守夜,颜长欢不敢直接走,只好包着小花园绕道走。 忽然看见墙角的一个狗洞,正欣喜天助我也,下一秒她就顿住了脚。 不对,按照古装剧常见套路来说,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她会卡住,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外面一定有个人等着自己,而且一定是会把她送回来的人。 于是她又抬头看了看墙头的距离,然后皱紧了眉头。 古装剧又一烂梗,爬墙头逃跑的女主必然不敢往下跳,跳下去必然砸中要么男一要么男二的情节,颜长欢暗自摇了摇头。 清新脱俗如她,怎么可能走烂梗呢? 万一说不定正大光明走大门其实才是最好的一条路呢? 她这么安慰自己,一直猫着腰找到了后门的位置,好在后门平时只有送菜的大爷来,这个点儿基本不会有人来。 于是顺利的开了门,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小路,虽然看着挺恐怖的,但对于重获自由的颜长欢来说这简直就是通往幸福的路! 大道上,一匹军马正在疾行,一身军装的少年面容坚毅的盯着前方。 忽然旁边小巷子里跑出来一个人影,少年赶紧勒紧马绳,可颜长欢却被此变故吓得摔倒在地,动静惊扰了马背上了的少年。 少年跳下马,走近颜长欢,声音清澈:“姑娘还好吗?” 颜长欢抬头,发现眼前的少年长得比女子还秀气,却也透着股久经沙场的戾气。 咽了口唾沫:“没事。” 她被少年扶起身,听他说:“如此夜深,姑娘怎得还在街上游荡?” 颜长欢抱紧了包袱。 “你不也在吗?” 少年似乎顿住了,而后潇洒一笑,拱手道:“我叫秦曦,白露未曦之曦,未请教姑娘芳名。” “颜”咬了咬下唇:“欢颜。” 秦曦挑眉,忽然抬头去看颜长欢跑过来的地方,似乎明白了什么,道:“乐坊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 说着把自己身上一块令牌递给她:“今日是我莽撞,以后若有任何难出,拿着令牌来将军府找我就是。” 说完话,秦曦便转身又上马,冲颜长欢歉意的点了点头而后驾马而去。 颜长欢看着手中的令牌忽然心中一暖。 这古代人还挺仗义嘛。 将军府啊恐怕也斗不过王府,算了,还是逃跑要紧。 只不过颜长欢还没逃出去十米就被薛越派来看守的人给抓了回去。 也不知道这薛越是不是长了个千里眼,居然真的预料到了颜长欢会逃跑,于是特意安排了守卫将整个寻访楼围得严严实实,不分昼夜。 颜长欢被送回来的时候知秋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看她:“姑娘,你怎么起得那么早啊?” “气的!” 这日晚间。 花娘端着瓜子边嗑边啧啧:“你说你跑个什么劲儿,凌安王要貌有貌,要权有权,你嫁过去多好的福气啊!” 颜长欢眯着眼看过去:“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她现在嘴皮上的疤还在呢! 花娘咳咳两声表示了自己的不情愿,而后道:“最近凌安王看上你的消息传遍了京都,不少达官贵人都来咱们寻访楼想一睹你的风采,要不出去露一面?” “奸商!”她都烦成这样了,还想自己赚钱呢? “你放心,绝对不让你上台,我怕凌安王发怒把我这楼给夷平了。” 颜长欢寻思了一下,她现在出去估计就是那动物园的猴子,没有一个人会再叫她大周第一花魁欢颜,一定是充满了探究和疑惑的讨论‘凌安王看上的女人。’ 颜长欢忽然灵机一动,转头看向花娘,眼中含泪:“花娘,你说我要是走了,这寻访楼的生意怎么办啊?” “你想想,现在来的客人有多少是为了看大周第一花魁?又有多少是真的来消费的?我若一走,岂不是没多少客人了?” 还真不是她自恋,自从她那大周第一花魁的名号下来,这寻访楼场场爆满都是要她舞一曲的,而如今她要走了,花魁之名何去何从? 花娘想了一下,叹息:“那也没法子,我也斗不过凌安王啊。” “不如这样,你把你会的曲子舞步都教给楼里的姑娘,总有一个人能继承你的位置!” 颜长欢吐血! 她还没走呢,就想着剥皮喝血的事儿了。 反正凌安王薛越要娶寻访楼花魁欢颜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止寻常百姓有了谈资,就连朝堂之上,皇帝也拿出来说事了。 薛宗离皱紧了眉头,望着堂下的儿子,语气不顺:“简直胡闹,一个乐坊女子你要娶她做正妃不成?” 薛越依旧不在意的看着前方,直到皇帝说:“秦大将军的大女儿不是从雍州回来吗?你们二人从小相识,朕做个成人之美,将秦家姑娘许配你做凌安王妃。” 薛宗离并没有询问任何人,而是将这件事儿变成了一道口谕,办也得办。 薛越倒还是不在意的样子,可秦大将军一听自己女儿要嫁给嗜血如命的凌安王,就算他女儿自小在军营里长大,可怎么斗得过这阎罗王啊! 当即跪地:“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第11章 颜长欢 反正她也挣扎过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外面的人都说这个人凶,可是薛越至今除了那日咬破了她的嘴,其余的好像也没有伤害她。 就这样心惊胆战的住到了大婚当日,凌安王府到处都贴着囍字,过眼之处无不是大红。 颜长欢已经住在了王府里,倒也不用再从外面抬个小轿子从后门进来,只是一大早的就被府里的丫鬟给叫起来梳妆打扮,换上了华丽的头饰以及一身粉色裙装。 脑袋上的金银珠宝压得她头疼,外面喜庆的敲锣打鼓人声鼎沸都从大厅传到后宅来了,想起来却被丫鬟按了下去。 她们说:“您不能出去,如今是王爷王妃的吉时。” 颜长欢无奈:“我只是想去茅厕。” 一大早不给她吃东西,她就只能喝茶水,谁知道茶水喝多了想上厕所,现在憋得难受还被他们拦下。 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不太能看得起这个长得漂亮却出身乐坊的侍妾,转身就把房门锁了,只剩下知秋一个人心疼的看着颜长欢。 “姑娘?” 颜长欢弓着腰捂着自己的小腹难受:“知秋,快,扶我起来开门。” 知秋连忙将她搀扶起来,然后走到房门前却发现门被锁了。 情急之下她忽然看到了桌上的茶壶,揭开盖子递给颜长欢,表情担忧:“姑娘要不先将就一下?” 如果是以前颜长欢一定不会答应,但是现在人有三急,她快憋不住了 只好接过茶壶去屏风后面解决一下。 随着一阵水流声,颜长欢的压力瞬间消失。 放下裙摆的一瞬间却看见自己头顶居然有个大开的窗户。 她探头看了看,如今正是盛夏,外面种的海棠树都开花儿了,大红浅粉颜色各异,点缀在绿叶之间,倒是好看。 这外面一大片全是海棠树,想来也不会有人这时候来此。 反正现在薛越正和他的王妃拜堂成亲,外面也乱,自己扮成下人跑出去,是不是也有可能? 她眼珠子提溜转着,转头把知秋叫了过来。 “咱俩换换衣服呗。” 知秋看了看彼此穿的,摇头:“姑娘我不傻,万一王爷回来发现我不是你,我脑袋就搬家了!” 颜长欢也没有想要知秋出事,道:“放心,薛越现在正陪他小娇妻,没空管咋俩,你跟我一起走,声东击西而已。” 知秋说着自己不傻,但还是同意了颜长欢的做法,两人迅速交换了自己衣裳,颜长欢也赶紧把头上的发饰给拆了。 然后踩着窗台挑了出去,知秋紧随其后,两人猫腰贴着墙壁走大气不敢多喘,好在今日薛越成婚,全府上下都有的忙,没空在这后宅里多待。 小心翼翼绕过后宅,颜长欢探头看去,只见前院里坐满了宾客,正对着最前方穿着大红衣裳的新人起哄,颜长欢看了一眼知秋叫她把外袍脱了,后者照做。 然后二人一前一后就准备浑水摸鱼离开。 薛越刚冷着脸拜完堂,一抬头就看见了要逃走的小狐狸。 忽然唇角一勾,招来身边的管家说了几句话,那管家的目光落在马上就要成功逃离王府的颜长欢身上,点了点头立马退下。 颜长欢眼看着自己的脚就要落在自由之地了,忽然被一只苍老的手抓住,质问道:“你们是哪个院的下人?” 知秋抓紧了颜长欢的手不停的发抖。 “我们我们刚来的。” 管家:“刚来的正好。”说完指着知秋:“你去厨房帮忙端菜。”又看着颜长欢:“长得倒是舒心,去王爷跟前伺候。” “什么!?” 她本来就是要摆脱薛越这个变态,现在告诉她还要往那人面前凑!? 还不等她拒绝,管家已经拽着她把她提到了薛越面前,担心被认出来,于是只好把脑袋埋得极低,只给薛越看一个头顶。 后者正和其余宾客闲聊,见状将酒杯递了过去,管家立马推搡颜长欢道:“倒酒啊!” “啊?哦哦” 倒完了酒还不算完,这人居然一桌一桌的敬酒,搞得颜长欢也只能手拿着酒壶跟在他身后走。 还以为是今日薛越大喜高兴,心情好,那些朝中大臣哪里受过薛越的敬酒,一个个的全都翘首以盼,恨不得把凌安王府的酒全喝了。 等到敬完所有宾客后天都黑了,宾客散场,热闹的王府开始冷静下来,颜长欢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到头可以跑了。 悄悄放下酒壶就要跑,刚跑出几步。 “颜长欢。” 她顿住脚,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和薛越说过自己叫颜长欢? 所以薛越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认识这个身体的原主的? 还不等她反应,忽然背上一重,浓重的酒气混着薛越的味道传进了鼻子里,他的长发扫着颜长欢的脸颊有些痒,自己被他压得站不稳了。 他似是醉了,又好像是没有。 他笑了:“又想跑?” 颜长欢咬紧牙关:“我不是颜长欢,王爷您认错了。” “是吗?那本王方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你为什么停下来?” 颜长欢语塞。 这人喝了那么多酒,怎么逻辑还在线? 他喝了酒呼吸有些灼热,喷洒在颜长欢的侧脸都有些发烫,她想跑却被身后的重量给压制了。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之时,薛越忽然声音慵懒道:“本王醉了,扶本王回房。” 说完便没了意识倒在了颜长欢的肩头,压得颜长欢直接矮了半截。 “诶诶诶!你别睡啊,你好重啊,有没有人帮忙啊?” 可周围的人好像都看不见他们似的,她又不能直接把薛越丢地上跑路,只好硬着头皮想把她扶到洞房里去,好歹别让人新娘子久等了啊。 这人实在太重了,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就已经用了不少力气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颜长欢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好把他安置在一处大树下,自己喘着粗气站起来休息。 看着这人的睡颜颜长欢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搞了半天,原来刚才是喝醉了说醉话。” 她说呢,她这身子是罪臣之女,薛越要是早就知道自己是颜长欢,肯定会斩草除根的,还纳她进门引狼入室? 果然是自己太敏感了。 第13章 好巧 “所以本王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颜长欢被他绕蒙了。 薛越忽然拉着她的手腕一拽,将她的脑袋往自己唇边压,却是贴近她的耳朵,悄声道:“你只需要知道,凌安王府比天底下任何一处都安全。” 说完薛越就走了,仿佛来此地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这句话。 颜长欢愣在原地回味许久,终于得出了结论。 薛越要她留下,是保护她? 所以薛越知道她是谁,从始至终他的目的都是那个‘颜长欢’? 怎么有种替身梗的感觉。 所以事实是薛越喜欢‘颜长欢’,然而真正的颜长欢已经死了,现在的颜长欢是另一个颜长欢啊! 她头疼!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出发,薛越如果喜欢‘颜长欢’那么肯定不会对她下毒手,说不定还得好生伺候,就是有点亏心而已。 不过能保命就行! 作为薛越‘挚爱’的女人,颜长欢最近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说是因为正妃过门都好几日了,薛越连正妃的院门都没踏足过一次,反而留恋颜长欢的依棠院,虽然这一点颜长欢觉得十分冤枉。 明明薛越也没来几次啊! 可是外头的人只知道薛越从未碰过女色,自从见过颜长欢之后就破了许多的例,便认为薛越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血煞鬼终是为了姑娘折了手中的刀,却是生生断送了另一位姑娘的幸福。 估计在那些人眼里,颜长欢就是个乐坊出身低贱下流的红颜祸水,将铁石心肠的凌安王迷得团团转,仗着有王爷撑腰,不但不尊敬王妃,还让王爷宠妾灭妻。 听着知秋的汇报,颜长欢喝完了自己手中的茶,无奈摇头。 磨了磨牙:“某博某瓣的营销号都没这么会编,艺人的负面新闻就是被这群人胡编乱造的!” 知秋听得一头雾水。 “姑娘您说什么呢?又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事情吗?” 颜长欢看她一眼,叹了口气点头。 从始至终她什么也没错,却被人编排成这样,不过她也是预备女团人缘,这点黑料算什么? 不过说起来,那位王妃她还是得去见见的,毕竟人家是正妃,再不去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叹气:“走,去给王妃请安。” “嗯?姑娘您想通了?” 颜长欢干笑起身。 再不通,她就成了能和妲己褒姒相提并论的祸国妖女了。 虽说凌安王妃是徐正言的心上人,可徐正言又没有说王妃喜欢他,说不定这个王妃嫁了薛越就一心喜欢薛越呢? 为了减少麻烦,颜长欢未施粉黛穿了一身浅淡的绿衣,连头上的发饰都只是简单的一根红木簪子,若是旁人就会看上去太过寡淡,偏偏颜长欢长了张浓艳的脸。 来到王妃住处,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下人,连院子都比她的大好几倍,气派十足。 大约是认出颜长欢来了,门口的丫鬟没好气上来:“哼,你跑来我家王妃面前做什么?” 颜长欢不知道哪儿惹得这丫头不快。 小心翼翼:“请安啊。” 那人当即嗤笑:“请安?这都晌午了,你请哪门子安啊?” 她好像是在为自家王妃打抱不平,一看到颜长欢就好像看见自己情敌似的,气势汹汹的撸起袖子上来,叉腰道:“别以为王爷喜欢你又怎么样,我家王妃可是将军!” “我真是来请安的” “还不走是不是!”说着那人就与周围的人使眼色,立马就有人围上来,知秋眼疾手快的护住颜长欢。 拉扯之间,一个人影从院子里走出来,她眉头微皱:“在做什么?” 刚刚狐假虎威的丫头立马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转身,周围人全都跪地,只剩下颜长欢知秋主仆二人互相抱着不知所措。 还被眼前的丫鬟指着鼻子道:“王妃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忽然来找您说是请安,可谁不知道王爷宠她?这都晌午了,说是请安,还不如说是羞辱您呢!” “我不是!我真的只是请安啊!” 早知道请安还有那么多规矩,她就好好学学再来了。 她抬头看去,与那王妃对上眼,后者看着她的脸眉头忽然舒展开来。 颜长欢有些不确定:“你是那天那位秦公子?” 那日她逃出寻访楼遇见的那位少年,如今居然穿着一身贴身劲装,头发简单的挽起,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是女子。 少年,哦不,秦曦上前来:“欢颜姑娘,许久不见。” 颜长欢笑道:“原来你就是凌安王妃啊?” “原来你就是薛越心尖上的姑娘?” 颜长欢笑意顿住,这么荒唐的谣言哪里传出来的? 心尖?刀尖上的差不多。 丫鬟有些心慌的看着她俩,暗自懊恼。 秦曦看她还跪在地上,立马严厉道:“在王府里你还作威作福起来了,自己下去领罚。” “王妃” 颜长欢眨眨眼:“她也是护主心切啦,下次肯定不会。” 不是她圣母,主要是这一罚,多数情况下这丫头都会把罪怪在她头上,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秦曦却背起手正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我从秦家带出来的丫头,就得守秦家的家训,下去。” 无奈,丫头只好泪眼婆娑的起身自己去领罚挨打。 颜长欢小心翼翼抬头看秦曦,这才发现她长得虽然英气十足,但也是个美人,尤其侧脸棱角分明。 “姑娘今日找我何事?” “你别叫我姑娘,叫我长欢就好。” 秦曦想了想,大概欢颜只是她在乐坊生存的名字,如今摆脱乐坊自然也想改头换面,随即点头喊道:“长欢。” 颜长欢说着就进了秦曦的院子里,一进去就看见桌上的糕点,精美就算了,还那么香。 万恶的阶级主意,她的院子不仅没有丫鬟就算了,平日里也就几壶茶水。 秦曦看出她的心思,坐下来给她倒杯茶水,道:“坐下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外面传的风风雨雨,我怕王妃您这边不满,所以就来请个安示个弱。” 秦曦看她爱吃绿豆糕,便把绿豆糕换到她面前去,笑道:“长欢多虑,我与王爷并无任何感情,嫁给他也只是陛下赐婚不得不从,总有一天我还是会走的。” “你真的对凌安王一点意思也没有?” 不对啊,一般后宅宫斗不该是这个发展啊?而且秦曦直接把这么重要的话说给她听,就这么信她不会乱嚼舌根? 秦曦看她,歪头反问:“我为何要对他有意思?” 她眼神澄澈毫无杂质。 颜长欢觉得是自己眼界小了。 想起知秋说的,秦曦从小受的教育使得她的从不拘泥于后宅女人之间,她所想所愿都是这大周山河,至于薛越,只怕从来就不在她的眼界之中。 第12章 预判了 她蹲下身来,借着月光看薛越的脸。 这人虽然脾气性格都差到极致,可是这张脸真好看,月光打在他脸上都是柔柔的。 “别说我不仗义,这整个府都是你的,我把你丢这儿肯定会有人发现你的。” 虽然这个府的下人奇葩程度和薛越本人一样,看见主人喝醉了居然理都不理会! 仿佛串通好了一般。 说完颜长欢就要起身走,可刚一动就感觉自己脚踝被什么东西拖拽住了,低头看的一瞬间,自己就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给拉扯下去。 霎时她就躺到了地上,刚要爬起来薛越的脑袋就靠了上来,压着她的肚子如睡死了一般。 “薛越!你到底醒着还是醉着啊?” 当然,薛越绝不可能回答她。 颜长欢挣扎了好久,可身上的人就如秤砣一样,任她如何挣扎都没有用。 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颜长欢居然累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人还在那棵树下,身上早就没了薛越的影子,人来人往都是王府里的下人,看见她都是一副嘲笑模样。 颜长欢摸了摸昏昏沉沉的脑袋站起来,知秋忽然跑了过来,着急道:“姑娘!” “知秋?” 知秋松了口气:“姑娘您没事就好了,以后还是别逃跑了。” 颜长欢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皱着眉头问知秋道:“昨晚你去哪儿了?” “昨日知秋被叫去伙房帮忙了,一直忙到夜深才回去,可是却不见姑娘踪迹,又听说王妃那边王爷也没去洞房,于是整个王府都说王爷为了您新婚当日冷落王妃” 颜长欢懵了。 她这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个恶毒的小三? 这种宠妾灭妻的做法,向来没什么好下场。 “先回去收拾一下!” 待她换下沾了泥土和薛越酒气的衣裳,颜长欢瘫在美人榻上望着院外的海棠花陷入了迷茫之中。 薛越这人倒也是大方,她对外不过是个侍妾,却直接拨了一个院子给她。 叫依棠院,这满园子的海棠花倒也是应景。 不过这老大的院子也就她和知秋两个人住,还挺无聊的。 想着,她翻了个身。 知秋蹲下身看她:“姑娘,按照规矩咱们应该去给正妃请安的。” “请安?” 知秋点头。 “我都打听了,凌安王这么多年后宅也就您一个,又因昨日王爷没去洞房,只怕这宠妾灭妻的说法就要传出去,万一王妃责罚可怎么办呀?” 听说王妃是个将门之女脾气火爆,新婚当日自己夫君却去陪一个侍妾,可不得火大找人消火吗? 可颜长欢却不这么觉得。 如今薛越不顾皇家颜面执意纳她入门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外面的人看颜长欢无疑就是个狐狸精啊! 她做的再多人家也不一定领情,不过薛越非要留下她是一回事,王妃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她把王妃惹恼了,会不会被逐出王府啊? 她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开心,而后拉住知秋:“知秋,你去打听一下,这位王妃最讨厌什么。” 知秋还以为自家主子这是终于消停了,高兴的应下,然后出门去。 当晚知秋就回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谈起这位王妃时却一脸的崇敬。 说那位王妃自小就被传授武艺,与京都所有贵家小姐都不一样,旁人绣花学艺的年纪,她就已经开始与男儿一样读书学武,十二岁起就跟着自己爹爹一起上战场厮杀。 年纪轻轻屡立战功,雍州城百姓常常私下喊她少将军。 知秋一脸向往:“王妃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颜长欢点了点头,徐正言还有点眼光嘛!可惜嫁给了薛越,否则定有一番作为! “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去给王妃请安呀?”知秋迫不及待去看这位巾帼英雄了。 颜长欢笑了笑,躺上床:“不去。” “啊?” “啊什么?我让你找王妃讨厌什么,你倒是先给自己上了一层粉籍。” 知秋心虚低头,又听颜长欢道:“按照规矩,侍妾三日不给正妃请安就要被逐出王府,我呢没什么大心愿,就想被逐出门去。” “啊!?” 颜长欢正色:“别啊了,我要睡觉了。” 知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还想再劝,却看颜长欢已经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去了。 好在薛越这几日不是忙着陪王妃回门,就是忙着上朝处理公务,倒也没空来找颜长欢,她也乐得清闲。 第三日刚到她自己就收拾好了包袱准备走人,知秋一脸委屈的跟在她身后,眼看这都要哭出来了,颜长欢掐了掐她的脸蛋安慰道:“你用不着跟我走,你是入得奴籍,若是喜欢王妃,一会儿管家来带我走的时候就把你安排去王妃那儿。” 知秋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摇摇头,揪着颜长欢的衣裳:“花娘叫我跟着姑娘,姑娘去哪儿知秋就去哪儿。” “我可养不起你。” 知秋眨眼,忽然歪头看向颜长欢身后,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颜长欢只好自己回头去看。 原本她还以为是管家来带她走了,谁知道来依棠院的人居然是薛越本人! 此刻他穿着一身奢华的黑衣金边的衣裳,腰间有金线绣的竹叶,明明是竹叶可却莫名有一股肃杀之意。 他发冠高束,一脸好笑的看着颜长欢的包袱:“又跑?” 颜长欢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按照规矩,我没给王妃请安三次,我应该被逐出府门,我是依规矩办事!” “如此听话,本王应该给你嘉奖?” 薛越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放在桌上,将脑袋放在指尖撑起,歪头戏谑的看着颜长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颜长欢心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这种时候,看着这样的薛越,顿时觉得好像事情没有那么笃定了。 蹙眉:“王爷该不会是想坏规矩?” 薛越无辜脸:“谁说的,本王只是来告诉你,本王早就允了你不必去请安,所以就算你把王府的天捅破了,本王也只会着手修建的更坚固些,你,一辈子也逃不出去。” 此刻颜长欢很想说出一种植物名。 他居然预判了她的预判! 气急败坏丢下包袱上前,盯着眼前一脸无所谓的薛越问出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沉声:“王爷到底为什么非要把我困在身边?” 薛越勾唇,抬手撩起她的疑虑发丝,动作亲昵的不像话。 眼底却是冷漠道:“本王若说倾心于你,你定然觉得恶心。” “知道还说?” 第14章 做成信鸽 “你不也对他没意思?” 颜长欢忽然豁然开朗,虽然大家都是名义上薛越的女人,可是秦曦和她一样,都是被迫的,可谈不上什么有意思没意思。 笑道:“这样便好,我还怕你因外面的话不开心。” 秦曦笑着摇头:“何必太在意旁人说的话?” 颜长欢忽然明白徐正言为什么那么喜欢秦曦的原因了。 这姑娘的魅力就像是一朵开放在悬崖边上的野花儿,生的虽是不起眼,可她才不在乎自己好不好看,她只在乎自己快不快活。 二人一起聊了许多,颜长欢本想告诉她徐正言先前还绑架她的事儿,可总觉得那是人家的事,自己说出去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所以一直到走了还是没说出口。 回去的路上知秋一直崇拜花痴的样子,嘴里还喃喃说着:“王妃娘娘真好。” 颜长欢也深以为然的点头。 “诶?姑娘,那不是周大人吗?他又来找王爷!” 颜长欢顺势看去,果真看见周子时正一脸正气的往薛越的书房去。 不过跟她又没什么关系,耸了耸肩回去了。 书房里,周子时一进去便立马皱眉,看着还不紧不慢看书的薛越无奈道:“我说王爷,那崔致我们都快把三十六酷刑全用光了,还是什么都不说。” “急什么?” 薛越淡定。 如今他们抓了崔致,不代表是打草惊蛇,反而是抓住了蛇的七寸,让那背后之人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薛越一点也不着急。 周子时无奈:“您倒是不急,有探子传信来,长公主正在回京路上,您也是知道长公主的野心一直视您为劲敌,怕只怕她会大做文章。” 薛越挑眉,一脸惊奇看他。 “阿姐要回来了?” 大周长公主薛灵雎,两年前因最疼爱她的太后薨逝性情大变,甚至跑去归元寺两年,说是为了以表诚心,亲自给太后超度,实则安插不少眼线在京都里,事事与薛越作对。 薛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薛樊和薛灵儿回来吗?” 周子时点头:“自然,这二位最亲近长公主,长公主去哪儿他们哪有不跟着的道理?” 如今皇嗣里除了薛越是嫡子以外其余人等都是庶出,而薛宗离自从薛越的母亲离世之后就后位空置多年,所以就算薛灵雎为长女,薛樊为长子,这二人统统都没有资格继承大统。 薛越也从未把他二人当成敌人,不过是两个自我想象太过丰富的白痴而已。 他笑了笑:“回来就回来,倒也好玩些。” 周子时无语,这是好玩的事儿吗?要是玩不好,就会玩命啊! “对了,大周内,还有谁姓颜吗?” 周子时一愣,眨眨眼想了想:“好像青州知府叫颜振。” 薛越点头:“本王送他个女儿给他。” “不会就是您府里纳的侍妾?” 薛越抬眼,走下案桌到他面前来,夸奖道:“周大人最近变聪明了。” “哪里哪里”周子时笑了笑,呆住:“不对啊,您为一个乐坊女子做这么多,不会真的和传言一样?” “什么传言?” “说那欢颜是狐狸精转世,您被狐狸精给迷惑了。” 薛越似乎觉得这个传言很是可笑,笑出了声。 看着周子时的眼睛里都充满了不耐烦:“若是本王告诉你,那欢颜就是颜太尉的幺女,颜长欢呢?” “颜长欢”周子时想了想,而后大惊。 王爷居然把颜长欢带进府里,还纳她为妾,还闹得沸沸扬扬! 陛下因颜家谋反有多生气王爷不是不知道,如今护着颜长欢,那不就是在陛下的逆鳞上左右试探吗? 他觉得自己脑袋有点晕。 “爷,您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薛越背起手来:“颜家当年在本王落魄之时有一言之恩,本王自然得报。” 王爷能是这么好心的人?他深感怀疑。 下一瞬:“何况,颜家满门抄斩,余下一个颜长欢,你猜崔致背后之人若是知晓,会不会自己找上门来?” 周子时恍然大悟。 这不是要保颜长欢,这是要害颜长欢啊! 小心翼翼:“万一比背后之人先来的是陛下的人呢?” 薛越看他如看白痴:“所以本王让你给颜长欢换个身份,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本王把做成信鸽飞过去吗?” 周子时连忙低头行礼出去办事,薛越立马收起表情,冷漠的看着桌上的书信。 上面正好写着:“五日后来大周,不得动武。” 五日,但愿他真的能撑住。 翌日,颜长欢是被人从床榻上直接拽起来的,拽她的人正是薛越。 “我擦!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说完便推开他猛进被子里。 好在她没有果睡的习惯。 薛越:“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收拾好出来。” 说完就带着人出去,好像进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刺激颜长欢一下。 不多时,颜长欢便急急忙忙的穿好了衣裳出门,一出去就看见原本空空如也的院子里居然挤满了人。 虽然其实也不多,但她的小院子属实说不上大。 而薛越就坐在一旁品茶。 她走出来,疑惑的看着眼前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奇怪:“王爷这是干什么?” 良心发现,给她下人使唤? 可这些人一个个趾高气扬,也不像啊。 薛越头都没抬:“这些都是你的老师。” “老师?” 有个妇人走出来,对颜长欢行礼:“姑娘安好,小的曹婆子以后教您青州话。” “小的刘二教您青州礼节。” “小的张五教您青州知府家事。” 青州? 颜长欢一脸迷惑看向薛越:“我为什么要学那么多青州的东西?” 薛越放下茶杯,缓缓回身:“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青州知府颜振的私生女儿,过两日等颜振来京,本王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跟着他们学,到时候喊颜振一声爹。” 颜长欢愣了没一会儿,似乎反映过来了什么,这是在帮她摆脱掉罪臣之女的身份。 靠近薛越,小声问道:“这算是帮我?” 反正他都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又肯帮她,算起来他俩是一伙儿的。 谁料薛越勾唇,冷笑道:“帮你?你若是学不好,本王就杀了你,自有人替你补上。” 颜长欢:“” 好,还是那个变态。 第15章 车轱辘 “姥姥要叫老娘,舅妈叫妗子,额头叫耶娃盖儿,膝盖叫波棱盖,院子叫当天镜,馒头要叫馍馍”曹婆子说的正起劲,低头一看自己的学生已经要睡下去了。 立马上前一掌拍在桌上,提高音量:“姑娘还是打起精神的好。” 说着又开始她枯燥的教学,颜长欢只看见曹婆子的嘴要一上一下,碰了一碰就说出一堆她听不懂的东西来,说的唾沫横飞,满面红光。 后者叹息一声,撑着脸继续听她。 曹婆子刚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刘二又来了,上下打量着颜长欢,然后开始说道:“《尚书·禹贡》载,大禹治水成功,依山川、河流的走向,将当时的地域划分为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九州,其中青就是“青州”。” “所以我青州靠水域而活,女子各个生的高挑纤瘦,长相大气” 到吃饭的时候了,颜长欢以为终于能清净一会儿了,谁知张五居然踩着饭点来了,笑嘻嘻的站在不远处开始喋喋不休。 “青州知府颜大人名颜振,家中五十八口人,原是商贾之家,后考取功名做了状元,自己请缨回故乡做知府大人,回京之后就娶了一方夫人,可惜三年无所出,那妇人身子又不好就抑郁而终了,又娶了一房续弦,可至今十年还是无所出,家中” 张五说了什么颜长欢已经听不下去了,连面前的食物都看上去没了胃口。 可她还就是反抗不了,薛越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她改头换面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 颜长欢之前也怀疑过这人帮自己的理由是什么,最后她总结出来,也许自己是替身文的女主角,薛越喜欢的人是原身的颜长欢,这就一切都很合理了。 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替身,最重要的就是听话乖巧。 就算这些东西有多难背,颜长欢都在尽力的熟悉,常常夜深人静时她都还在背青州话,翻看颜振家的事迹书本。 挑灯夜战好不辛苦。 只是这日她刚背了一些,忽然就见一颗包裹着石头的纸张被扔了进来,往外看了看又没什么人。 于是捡起石头,拆开信纸展开。 上面写着‘明日晌午寻访楼’,落款是徐正言。 颜长欢挑眉不知道徐正言这时候找自己做什么?难道又是为了秦曦?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啊? 正巧,管家朱尚忽然出现在依棠院,恭敬道:“姑娘,王爷请您去一趟。” 颜长欢立马把信纸给扔了,转头疑惑:“有说是什么吗?” 朱尚有些奇怪的看她,这大半夜的王爷找侍妾还能有什么事情?他这一把年纪了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嘛! 咳嗽两声:“姑娘去了可不就知道了?” 颜长欢说着就要放下青州书籍,又听朱尚小心翼翼问道:“姑娘要不沐浴一番?” 颜长欢顿时张大了眼睛,抱紧了自己的胸大吃一惊,这厮居然要他侍寝吗? “不、不用了!” 朱尚竟有些失落的点头,带着颜长欢就往外走,知秋都已经回房睡下了。 颜长欢一路都在设想薛越找自己干嘛,要真的是侍寝,自己的从还是不从呢? 薛越的住处在整个王府最中央,院落也最为气派恢弘,要绕过两个拱门一个小回廊才到,满院子的亮光不是烛火,而是闪耀着璀璨光辉的夜明珠,一颗抵得上千金。 颜长欢蹲下身垂涎欲滴的看了许久,朱尚回头就看她对着照明的珠子流口水,心里暗道还真是乐坊女子,没见过世面。 “哎哟姑娘,这有什么好看的,别让王爷久等了才是!” 颜长欢只好收起少见多怪的样子继续跟在朱尚身后,刚到门口就有下人敲门示意,随后听见薛越低沉一声:“进来。” 随后门被打开,朱尚对颜长欢点了点头,还贴近她耳边细心嘱托:“王爷今日有些疲乏,可千万别折腾太久。” “” 好家伙,车轱辘都快撵在她脸上了,这是您一个老人家该想的事情吗?! 见她迟迟不进来,薛越抬眼望出门,冷漠道:“想站就在外面站一晚上。” 话音刚落颜长欢就已经跳进门,然后下一秒背后的大门就被关了起来,她立马神经紧绷起来。 不会薛越真的要睡她? 她不敢看薛越了,甚至拽紧了自己的衣裳。 薛越看她这幅吃了苍蝇的表情,挑眉走来,高大的身躯将颜长欢笼罩在阴影之下,问道:“本王是魔鬼吗?” 颜长欢想了想,然后摇头。 “那你怕什么?” 颜长欢:“就是觉得发展有点太快了,我我还没准备好,我就是一个小替身啊!” 薛越似乎没听懂她的话,想了半晌后忽然恍然大悟。 翻了个白眼转身:“净想美事儿,你肯,本王还不愿意呢。” 颜长欢脑子赶紧卡壳。 她刚刚是被侮辱了? 不过侧面说明了朱尚的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怯怯的放下防卫的手:“那王爷您寻我做什么?” “颜振三日后就会抵达京都,届时本王会给你们办一场认祖归宗的戏台,会让你献舞于当前,颜振你不用管,其余的你给我好好演。” 颜长欢点点头:“这事儿也算机密,王爷这么相信颜振大人?” 如今薛越娶了她,和她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俩说什么都不会有事,可这件事情如今牵扯到了其余不相干的人,就让人不免有些担忧。 薛越坐下,双脚放在案桌上,一副霸主模样笑道:“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况且认你这个女儿对他来说好处多得很,平白成了我凌安王的岳父大人,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好像也是,虽然薛越名声不好,但皇帝宠他也是真的。 沉默一会儿,薛越就要打发她走,颜长欢却不走,心里琢磨这另一件事情。 薛越见状也是好奇,只是他更不悦这人居然不听话了。 “颜长欢,本王给你脸了?” 后者撅了噘嘴,缓缓走到薛越身边,想到朱尚说今天薛越似乎很疲乏,忽然抬起一双好看白净的手搭在薛越肩头,开始用力捏起来,薛越不明其意,甚至有些嫌弃。 “有病?” 颜长欢忍住心中郁闷,道:“王爷,如今你我是一条道上的人,我也不跑了,我以后能不能自由出入王府啊?” 薛越恍然大悟,忽然勾唇一笑。 闭上眼睛好像享受起来颜长欢的按摩,后者更加有干劲了,却听薛越道:“理由?” 第16章 三观极正 “能有什么理由啊?”颜长欢干笑几声,弱弱道:“奴家先前在寻访楼入了股,大小也是个老板,我这许久不回去,也不太好是不是?” 这话真实性百分百,徐正言找自己这件事儿准没什么好事儿,但是寻访楼的生意她不能真的不管啊! 她已经做好了和薛越舌战一晚的准备了,谁知道刚出口薛越就答应了。 搞得她将要出口的话全都噎在喉咙处吞不下吐不出,还有一丝不敢肯定道:“真的?” 薛越看她:“本王好话只说一次。” “好嘞好嘞!多谢王爷,奴家一定不给您捣乱!” 说完便收了手给他行礼告辞,等她走了之后薛越看了一眼被她捏肩时弄皱的衣裳,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 蹙眉不解。 虽然他与颜长欢不过看过几面,可他记忆里颜长欢一直文雅端庄,是个被养娇了的小姐,与面前这个人完全不同。 怎么会舍得伸手做下人干的事儿? 可这人又确确实实是颜长欢。 难道是在装? 那本王就看你能装到几时。 晌午一到颜长欢便着急忙慌的收拾好出门去,不过现在她身份特殊,不能这么大大咧咧的就出去,于是找了个纱帽将自己的面容给遮了起来。 因着只是府中的侍妾,比下人位置高不了多少,不可能有多的马车给她,于是只好走路去寻访楼,好在知秋认识路,不至于在这京都城里迷路。 晌午的乐坊生意不算多好,不过打眼看去寻访楼还是比留仙坊客人多的,那留仙坊掌柜脸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了。 花娘正在柜台清算钱财,抬眼看见二人进来,虽然看不见颜长欢的脸但却是认得知秋的。 立马上前来拽住颜长欢,激动道:“你还活着,没少胳膊断腿?” “花娘你就不能盼我好啊?” 花娘高兴的打量着她,确保她真的没事儿才把她带上二楼,还是她先前的住处,关上门拿出一个盒子,看花娘吃力的动作就知道不轻,却不要知秋帮忙。 她拍了拍盒子:“这呢,就是这个月赚的钱,按照合同办事,我七你三,总归你得五百两。” 说完便从她的小金库里拿出五张银票出来,然后立马又锁上。 颜长欢见钱眼开立马收好。 “那这一个月赚的不错嘛!” 花娘扇着扇子也是高兴道:“这还得多亏了你,虽然你走了,可我这寻访楼的名字却是被王爷给打出去了,当初你组的那什么女团,现在可火了,再加上你教的那些歌舞又新颖又好看,一到这女团表演底下乌泱泱的客人呢!” 说实话,若不是有薛越,颜长欢当初在花魁比赛里也不会那么出彩。 而如今寻访楼不少客人来还都是因为凌安王的侍妾就出自于这儿,人家都想来看看能把血煞鬼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绝色。 “对了,今日有个姓徐的客人找你,我说你不在他也不走,你看怎么办?” 应该就是徐正言了。 颜长欢:“他现在何处?” 花娘指着对面紧闭的包厢:“在那儿坐了有一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颜长欢就拿着纱帽过去了,花娘追出去人已经进门把房间关上了。 “嘿,这出去一趟还有秘密了?” 转头看知秋:“你回来的正好,厨房给你做了点你爱吃的肘子。” 知秋眼睛顿时大亮,喊着肘子就冲了出去。 颜长欢听见知秋的声音才进了包厢,果真看见徐正言正趴在桌上睡着了,估计是等的无聊了。 上前敲了敲桌面,后者立马抬头,看见是颜长欢立马清醒过来。 颜长欢:“其他人呢?” 徐正言叹息:“还其他人,都走了,就剩我一个。” 颜长欢坐下顿住:“那你找我干什么,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穿越者联盟呢!” 徐正言嫌恶:“太中二了?” 颜长欢瞪他两眼。 “所以找我做什么?” 徐正言起身将窗户关上,然后才坐回来,神情严肃正经的问颜长欢:“这几日你在王府过得如何?” 颜长欢想了想:“还不错,吃得饱穿得暖,就是有点无聊。” “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 徐正言一脸激愤:“你应该是非常的悲痛和挣扎!那可是薛越啊!看过那种虐文霸道总裁文吗?” “薛越就是里面对女主挖心挖肾的人设!他没有良心的!” “傅x行,李x鄞,沈x瑾,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能很好地契合薛越人设!” 颜长欢一边喝着茶一遍听完,砸了一下嘴,抬眼看他:“你居然看女频文。” 徐正言:“这就是你抓得重点?” 颜长欢翻了白眼宽慰他道:“其实薛越挺好的,你们说的可怕,可他从没对我动手,还给我布局谋划,是你因为秦曦才对他成见太深。”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徐正言忽然面无表情坐下,抬眼看着颜长欢,面上凝重。 “颜长欢,你该不会是有斯德哥尔摩症?” 颜长欢疑惑发问:“什么什么馍?” 徐正言皱眉:“就是人质爱上了绑架自己的绑匪的一种病!我严重怀疑你现在就是得了这个病,不然怎么会一直帮薛越说话呢?” “你才有病!” 她怎么可能会爱上薛越呢? 正经:“我三观极正,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至于我为什么一直帮薛越说话,这得问你了。” “问我?” “你分明是因为秦曦嫁给了薛越,你吃味了,而且我和秦曦这两天关系不错,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你哦,你就是单相思加心理扭曲了而已。” 徐正言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又眼神闪躲的坐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看颜长欢,问:“她真的,一次都没有提起过我?” 颜长欢点头。 别说是一次了,秦曦每天的作息十分规整,天刚亮就要开始晨练枪法,一个时辰之后再吃早膳,早膳过了就出门去军营转转,下午回府还要看书,晚间再练枪。 生活十分充实,一点都不像是心里装了人的样子。 徐正言有些失落的坐下:“我其实还没有和她说我的心意。” “那不就是单相思?”颜长欢叹息:“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朵花儿已经是薛越的了,咱们再看看其他的不行吗?” “不行!”徐正言猛地起身气愤道:“谁都可以,薛越就是不可以!” 第17章 王婆子 颜长欢皱着眉疑惑的看他,徐正言似乎意识到自己过激了,闭上嘴缓缓坐下,却忽然听颜长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关于薛越的东西?” 之前她是觉得徐正言对薛越的激动多半来自于雄性动物相斥,毕竟两人现在怎么说也是情敌关系,可是怎么看都觉得徐正言对薛越的排斥更多来与薛越这个人。 徐正言抬眼睨她几眼:“你不知道?” 颜长欢想了一会儿,道:“我只知道薛越好像风评不大好。” 他叹了口气,语气正经道:“如果皇后还在,薛越应该现在是太子。” 颜长欢吃惊一下,薛越居然还是在正统嫡出的皇子,可是一般嫡出皇子都是循规蹈矩恪尽职守的吗?看薛越的样子完全就是个被宠坏了的样子。 “你没发现现在陛下后位一直空缺吗?” “不知道。” 徐正言一脸无语:“都是穿越的,你就不能做点功课吗?” 颜长欢耸耸肩,瘪嘴表示无所谓。 反正你还不是要讲? “薛越的生母乃是南疆公主,身份尊贵无比,一到大周就成了皇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生下薛越没几年就消失了,南疆为此还和大周关系破裂,说是大周害了皇后,可是陛下与皇后恩爱,皇后不见了陛下比谁都着急,到如今也再没有立后。” 颜长欢故作了解的点点头。 徐正言继续:“在南疆与大周争执阶段,黎国忽然横插一脚开始攻打我国,后来陛下为了息战,居然把年仅五岁的薛越送去了黎国做质子,一去就是十年。” 薛越做过质子? 虽然颜长欢不能知道薛越那十年如何过的,可是电视剧里那些别国质子都是受尽了屈辱白眼,更有甚者会死在别国。 难道薛越这乖张秉性就是在黎国给压制出来的? 果然,下一瞬就听徐正言说道:“十年间我大周早就兵强马壮,陛下第一时间将薛越接了回来,彼时十五岁的薛越回来时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皇帝愧疚与他便事实宠他,谁知他居然每日都去天牢里看人被折磨,甚至亲自动手,对他而言看人痛苦吼叫比什么都舒坦。” “陛下也是疯了,不仅不阻止还给他府邸里建了一所密牢,里面关押的人就没出来过,听说进他的府邸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颜长欢面色冷了几分,抓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凌安王府里有一座密牢她怎么不知道?意思是她现在天天都和犯人住在一个府邸里? 可是她从未见过什么密牢啊? 如果这是真的,那薛越也太可怕了? 徐正言回头看她,见她白了脸深知她被吓到了,立马又道:“薛越这人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我绝对不会让秦曦呆的太久!” 颜长欢暗自下决心,她也不要待下去了! “所以,你帮我和秦曦见一面好不好?” 颜长欢一愣。 说了半天,这是想让她做红娘啊,可是秦曦现在是有夫之妇,自己这么干怎么看都有点像水浒传里的王婆撺掇潘金莲私会西门庆的意思。 不道德啊! 为难道:“你都说薛越可怕了,我怎么敢带你见她啊?” 徐正言激动:“不用我进去,你把秦曦带出来。” 更像王婆子了。 正待她想拒绝,徐正言忽然站起身来往门外走,边走还边说:“就这么定了,我等你消息!” 说完就走了,颜长欢都还没有拒绝呢! 回去的时候知秋还在回味肘子的味道,颜长欢却愁眉苦脸的想着徐正言说的话。 薛越的过去完全符合一个虐文霸道总裁的人设,爹不疼妈不爱,还经历那黑暗隐晦的十年,搁谁身上不会黑化成一个大魔头呢? 所以薛越现在变成这么个大魔头,完全就是因为童年不幸福。 一跨进府门颜长欢就觉得自己头顶被盖上一层乌云,就好像这凌安王府是什么地狱一般,原本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心情造成了这样的比喻写实。 谁知道一抬头居然真的有个人站在她面前。 周子时此刻满面愁容的看她,忽然抬手拉着她就往薛越的房间走去,知秋在后面追都来不及,颜长欢双脚都快离地了。 着急问道:“后面有鬼撵你啊!” 周子时停下脚步看她,上下打量着她,还是不满的样子,可看着自己拉着颜长欢的手立马松开,还退后一步,道:“姑娘见谅,只是王爷出事了。” 薛越出事了? “他死了?” “姑娘为何表情这般愉悦?” 颜长欢立马低下头轻咳一声,有那么明显吗? 周子时正色:“王爷今日本来想去烟花柳巷找姑娘的,谁知道刚到寻访楼下就被人刺杀。” 颜长欢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他找我?” 周子时点头,让开路示意颜长欢过去。 道:“回来之后王爷就一直阴沉着脸,姑娘进去解释。” 她解释什么啊? 现在薛越心情不好,万一一会儿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怎么办?那可是命啊! 已经是夜幕,薛越院子里的夜明珠又开始工作了,将整个院子照的跟白昼似的,可颜长欢莫名觉得这光多少带点血红色。 已经腿软走不动了,大门却被周子时推开,将她带到了薛越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薛越流了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血腥味儿。 颜长欢紧张抬头,案桌后面的薛越阴沉着脸坐着,眼眸通红,看上去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她四下看了看,终于看见了薛越左手被纱布绑着,看样子伤的就是那儿了。 他一抬头过来,就感觉飞了刀子过来,颜长欢赶紧低头行礼。 “参见王爷。” 话音刚落,一个精美的花瓶就砸在了颜长欢的面前,摔在地上,碎片溅了起来,一块不长眼的居然直接蹦到了颜长欢的额头上。 颜长欢只觉得自己眉头之上刺痛一下,然后立马伸手去摸。 手指上的鲜红让她瑟瑟发抖。 眼泪含在眼眶里悄悄抬眼去看薛越,却见他是站起来的,怒的胸口起伏不定,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罪大恶极。 “王爷冷静,万一姑娘并不知道此事呢?”周子时于心不忍。 颜长欢已经被吓蒙了,呆站在原处看着薛越。 后者阴狠一笑:“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就不会去!” “王爷” 周子时抬眸,下一瞬去被薛越怒视:“滚出去!” 周子时无奈,叹息着回头为难的看了一眼颜长欢,但她又能说什么?只好低着头离开了。 随着周子时的离开,颜长欢心里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眼泪已经落了下来,眼睁睁看着薛越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自己却连呼吸都不敢了。 第18章 心猿意马 薛越道:“你今日去见谁了?” “徐正言。”她说话都在颤抖。 薛越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好的手,道:“你是知道本王脾气不好,今日到底去见了谁,为何要见,为何要选在哪里?你和谁做了交易要治本王于死地?” 他步步紧逼,满身血腥,颜长欢被她压迫的步步后退,听着他的质问更是一头雾水,摇着头否定。 “我没有!” 薛越该不会是被害妄想症? 就是手受伤了而已,怎么就制他于死地,怎么就是颜长欢和人勾结了? 颜长欢哭笑不得看他:“凌安王就如此不理智吗,我为什么要找人杀你?” 薛越幽幽的盯着她:“这不是得问你吗?” “”漂亮,这是把这莫须有的罪已经给她扣上了是吗? 无法辩解,低头不想说话,却见薛越受伤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开始出血了,刺眼的红浸染了雪白的纱布,而薛越还在捏拳头。 “你伤口裂了。”她好心关切,伸手去碰他的手。 刚碰到就觉得不对劲,薛越的手烫的像刚刚从开水里捞出来似的,难道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正要问,薛越忽然反手抓住颜长欢的手往外一推,颜长欢猛地被砸在灯台上,夜明珠猛地摔了下来,咕噜咕噜的不知要滚到哪里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被薛越抓住后脖子往后拖,力气之大,颜长欢感觉自己要脖子要断了。 “薛越你疯了!?” 她有种自己活过今晚的预感。 薛越忽然将她抱住,将脑袋抵在她的肩头,颜长欢背对着他不敢动弹,只感觉到薛越全身滚烫,力气也越来越大。 “你,哄我开心。” 颜长欢当即愣住,然后下一秒就开始将笑话段子,可是她现在害怕的很,什么笑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有点不对味儿。 她听见薛越似乎在痛苦的呻、吟,身上的重量也渐渐往她身上压来。 颜长欢咬着下唇不敢回头:“王爷,你受内伤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大夫?废物而已。”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的汗水都从脖子滑进了衣服里,仿佛痛苦极了,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好像全身上下都在痛。 颜长欢低头看见他放在自己身前的手,原本雪白的皮肤,此刻居然泛红发紫,看着就不太正常的样子。 紧张道:“王爷要不你放开奴家,奴家去给你找个大夫!” 正不知所措,薛越真的把她放开了,可她一回头薛越就把她推开,自己跌跌撞撞的往床榻上栽去,只听见‘咚’的一声,薛越就好像没了意识似的,躺在床板上一动不动。 只是隐约可见他还在用力的呼吸,五官仍然狰狞,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双手紧抓着被褥,手上的手也早就被鲜血浸透了。 颜长欢忍不住心软,上前戳了戳薛越的肩膀:“喂?你没事?薛越?王爷?” 这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啊? 该不会是伤口有毒? 想着,不敢多耽误,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找到守在门口的周子时,她看见颜长欢手腕和后脖的淤青,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神情紧张的绕开颜长欢进去。 等颜长欢进去的时候,只见到周子时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来,只不过是她刚刚出去那一段时间,薛越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了。 周子时把药喂给他,下一瞬转头看向颜长欢,厉声道:“叫朱尚准备好药浴!” “哦哦哦!” 等颜长欢带着朱尚过来的时候,薛越居然口吐鲜血,从床上栽倒在了地上,周子时着急的双眼发红。 朱尚一惊,连忙跟着上去搀扶:“哎哟我的祖宗哟!” 满地鲜血,而那个之前高高在上,像血煞鬼一样可怕的人,此刻居然瘫软在地上,狼狈的被两个人搀扶着才能站起来,浑身都被自己吐得血弄脏了。 颜长欢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脑子里很乱。 等到药浴端上来的时候,周子时和朱尚两个人将薛越扶到屏风后面去,忽然周子时探出头来看着颜长欢:“姑娘!” “啊?” 颜长欢跑过来。 “还请姑娘搭把手,脱了王爷的衣裳。” 颜长欢点头,开始给薛越脱衣裳,一开始还好,只是外衫,后来只剩下一层里衣的时候,颜长欢感觉薛越半张开眼角在看着自己。 顿时不敢再继续了,僵在原地,心猿意马。 周子时催促:“姑娘快些,否则王爷性命不保!” 颜长欢一听这关乎性命,哪里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立马伸手把薛越脱了个精光,恍惚间她还看见薛越嘴唇微动,好像在说着什么,仔细听好像是‘颜长欢。’ 果然,‘颜长欢’真的是薛越的白月光,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颜长欢’。 等到薛越被扔进药浴里,颜长欢以为自己能回去了,却又被周子时叫住。 “王爷如今神志不清,得需要人看着,否则我怕他滑进水里不测。” 颜长欢点头:“你说的对,我去叫下人。” “诶!?”周子时严谨:“此事不能太多人知晓,我与朱尚都不能待的太久,否则有人会起疑心,只有你可以。” 颜长欢愣住,为什么她可以? 周子时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外面盛传王爷宠爱于你,侍妾在主子屋子里共度一夜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完犊子,那更没有清白了。 朱尚紧跟其后,指着浴桶旁边的火炉,道:“那上面烧得就是药浴里的药水,等水温降下来了,你在给王爷添上。” 说完两个人便朝颜长欢投来了委以重任的眼神,然后一同离开,并把颜长欢给锁在里面。 颜长欢激动的拍打着门:“我还没有答应啊!喂!” 她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屏风后面又水声,以为是薛越掉进浴桶里了,立马返回去查看。 果然,真的只剩下一个头顶了。 连忙伸手把人捞出来。 手触碰到他粗壮有力的手臂时,颜长欢忽然有种触电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这药浴太滚烫了,还是薛越的身体太烫了,总之颜长欢觉得自己开始升温了。 罢了罢了,就当自己做一回观世音救苦救难了! 第19章 怜香惜玉 颜长欢是翌日天见白肚皮才从薛越的院子里出来的。 看样子没怎么睡好,走路都摇摇晃晃的,知秋找到她的时候坐在椅子上就能睡着了,眼尖的知秋看见她身上的伤顿时一惊。 “姑娘,王爷欺负你了?” 颜长欢摆摆手:“我先睡觉,要是薛越王爷找我就说我身体不适。” 知秋赶忙点头,上前去将颜长欢的床铺好,然后等她躺上床再给她细心盖上被子。 出门去却看见秦曦身边那个牙尖嘴利的丫鬟月儿站在门外,见她出来立马把手里的碗盅塞到知秋手里,没好气道:“这是我家主子给你家姑娘的雪蛤燕窝,大补的,偷着乐!” 知秋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月儿忽然又把她叫住,别扭问道:“昨夜、你家姑娘回来了吗?” “方才回来,这会儿才睡下。” 月儿眼睛瞪大:“一夜未眠!” 知秋点头:“身上还有伤呢,王爷真是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月儿越听她说的就越生气,咬牙跺脚道:“你少得意!不过就是个侍妾,王爷再宠也比不过我家王妃!” “哼!”傲娇的甩着头发走了。 知秋挠挠头奇怪道:“王爷打姑娘是宠吗?” 好奇怪的宠法。 颜长欢睡下没多久就做了噩梦,居然梦到了薛越。 梦里的薛越浑身是血,就连脸上都是血渍,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正在奋力的将刀捅进人的胸膛里,杀完人的薛越面上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爽快。 他杀了好多人,脚下全是尸体,终于他把面前的人全都杀光了,踩着尸体开始往前走,忽然他抬头看见了颜长欢。 只是一眼,颜长欢便被吓醒了。 “啊!” 香汗淋漓的宁璧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惊恐未定的看着前方。 知秋听到声响赶紧进来,见她满头是汗便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掉,关切道:“姑娘做噩梦了?” 颜长欢脑子里还一直回荡着薛越杀人的模样,嘴唇惨白的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对了,王妃娘娘刚刚给您送了雪蛤燕窝,我一直放在炉子上煨着。”说完就跑出去,没多久就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盅过来,还用小勺子喂到颜长欢的嘴边。 颜长欢好半天才缓过来,无意识的张嘴吃下一口,渐渐恢复了神志也开始感觉到饿了,接连借着知秋的手吃了好几口,最后干脆直接拿着盅,牛饮一般一饮而尽。 知秋拿着盅往外倒了倒,确定一滴都没有了。 颜长欢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昏暗分不清是晚上还是清晨。 “知秋,现在什么时候?” 知秋笑道:“你睡了一天,现在是傍晚了。” 颜长欢点了点头,现在也睡不着了干脆掀开被子起来。 问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回来的时候周子时还在,朱尚看见她毫发无伤的时候还吃惊的很,不过她更好奇薛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那般暴怒又忽然病倒 该不会他有什么精神疾病? 她不是骂人,是正确的的怀疑。 知秋:“不知道,只知道今日王爷一天都没有出府,还找个女人来!” 知秋义愤填膺,小脸都皱起了。 颜长欢看她好笑,掐了掐她的脸:“王爷找女人,又不是你相好的找,你生什么气啊?” “我是替姑娘生气!”知秋说着还叉起腰来:“姑娘虽是妾氏,可是王爷怎么能前脚刚和你分开后脚又找个女人呢?简直就是在打您的脸嘛!” 颜长欢恍然大悟,原来知秋气的是这个。 不过她才不在乎薛越找谁,她不找自己,自己还乐得轻松自在,甚至更心疼秦曦一些,好歹是正房,这都快一个月了,居然连房门都还没进过。 外面的人还一直风言风语说些难听的话,得亏秦曦不是那闺阁里小气啦的小姐,否则一定被薛越给气死。 颜长欢耸耸肩,捂着自己还叫叫唤的肚子,望着知秋委屈:“还有吃的吗?我好饿啊。” 知秋回过神点点头:“我就怕你饿了,所以晚膳送来的吃食一直放在厨房的锅里,这就给你拿过来。” 颜长欢开心的点头。 觉得知秋简直就是她的绝世小甜心。 没多久饭菜就上桌了,要不说是王爷,就算她是个妾氏吃的也挺好,鸡鸭鱼肉好不快活。 正在她大快朵颐之时,门口多了个人,竟是一天都没回去的周子时,看见颜长欢像是看见祖宗似的,笑的诡异。 颜长欢嘴里包着饭看着他一愣,随即吞下,说:“吃点?” 周子时摇头,坐过来,殷勤道:“你吃你吃。”还拉着凳子坐到颜长欢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颜长欢的错觉,这人不停的在她身上看来看去,仿佛是在找什么,又好像不太纯洁,搞得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周大人您又要干嘛?” 周子时笑了笑:“昨日王爷没有对你怎么样?” 颜长欢想了想,如果是说他们走了之后的话那就是没有,便摇了摇头,谁知周子时更开心了。 “我带你见个人,你先别吃了。” 颜长欢怕他又忽然拉着自己跑,赶紧抓了个鸡腿起身跟在周子时身后,还回头安抚知秋乖乖的等她回来。 颜长欢一面走着,一面问周子时:“周大人?见谁啊?” 周子时看她一眼:“这人你应当是见过的,袁昭袁女神医。” 袁昭!?不就是她那穿越老乡吗? 哦对,上次她说她是大夫,所以薛越真的是得病了。 一听见袁昭来了颜长欢便不害怕了,甚至在进院子后看见朱尚鸡腿都不吃了,拿出手帕把油亮亮的手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塞进一旁朱尚的手里。 后者虽然无语但也没有责怪。 袁昭此刻一身男装拿着药箱站在薛越房门前,一旁还站在一个高挑异域的男子,应该就是她说的相公。 看见颜长欢来袁昭立马把药箱塞到男子手里,上前来拉起颜长欢的手,颜长欢还以为她是要和自己亲近,刚想说点什么活跃气氛的话,就见袁昭把鼻子靠近自己的手背还用力的嗅味道。 “”这上面除了刚刚的鸡腿的卤味儿,应该没别的味道了? 周子时上前问道:“神医,怎么样?” 第20章 南疆圣女 袁昭抬起头没有看周子时,而是望着一头雾水的颜长欢,道:“借一步说话。” 颜长欢有些不确定的回头看周子时,那男子立马上前来蹙眉:“昭昭医术高明,害不了你。” 颜长欢这才点点头。 随后被袁昭拉到一旁的湖中亭里,乘着周围的夜风,袁昭又凑近颜长欢的脖子闻了闻,后者有些不自然的躲开。 “袁昭我不好这口” 袁昭一愣,顿时尴尬坐下:“我也不好这个。” 颜长欢这才松了口气与她同坐,然后摸了摸刚刚被她闻过的地方,寻思是因为今天她一直没有洗澡沐浴有味道了? 想着还自己闻了闻。 没有啊,还是那么香。 袁昭看她:“是你昨夜一直陪在凌安王身边?” 颜长欢点头,开口就骂了周子时和朱尚两个人不讲道义! “凌安王这病,你清楚吗?” “我怎么会知道?”她昨天还被吓到了呢。 随即问道:“所以,王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昨日他一开始特别可怕,然后又特别虚弱的样子,他是不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精神有问题?” 袁昭看着她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将她的手拉下来,再三嘱咐道:“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得确保,我和你今天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知道。” 这么严重吗? 颜长欢:“那我不听了。” “不行!”袁昭把她按住。 严肃道:“这件事情你得知道!” 这颜长欢就有点不懂了,怎么就她必须得知道了。 俗话说的话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她真的不想和薛越的小秘密有什么牵扯啊! 可袁昭已经开始说了,并且不打算放过她。 “我听相公说,薛越这病来的蹊跷,是来黎国后的三年突然发生的,后来每一个月就会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会伴随着全身血流快速运行,身体发热,情绪更加不可控制,严重的时候还会杀好几个人才能泄愤。” 颜长欢被吓住了。 所以昨天他忽然发怒,是因为他忽然想杀人了? 这么想她忽然庆幸自己现在还活着。 “他为什么会得病啊?” 袁昭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后来给他看过身体并没有大碍,甚至比普通人强壮多了,所以之前也怀疑过神经方面,后来在一本关外书中看过一种南疆秘法,蛊虫。” 颜长欢顿时来了精神。 兴奋道:“就是那种很神奇的小虫子?少数民族喂养的?” 袁昭点头。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存在啊! 下一秒想到薛越又是一愣,难道薛越的身体里有蛊虫? 南疆人下的? “不对啊,那你找我干什么?” 袁昭整理了一下表情转过身来看她,严重复杂多变,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与南疆可有关系?” 颜长欢下意识的摇头。 她可是汉族,就是那个五十六个民族唯一一个高考不加分的民族!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万一这个人真的和南疆有关系呢? 于是犹豫着不敢确定。 只是问袁昭:“我和南疆有没有关系跟他的病有关联?” 袁昭深深叹了口气:“王爷这病折磨他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发作起来居然能对一个人毫发无伤,从前他可是杀一人都不过瘾的。” “兴许,我幸运?” 袁昭看她,扯了扯嘴皮:“别异想天开了。” 颜长欢:“” 袁昭坐的端正,看着颜长欢的眼睛缓缓道:“方才我闻你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独属于南疆女子的香气,又与寻常南疆香料不一样。” 颜长欢赶紧在自己身上闻了起来,可是自己什么都闻不到。 “你身上可有佩戴什么香囊?” 颜长欢摇头。 她不喜欢这古代的香囊,总觉得有股草药味儿,而且一想到香囊里全是枯萎晒干的花,就觉得自己把一堆死物呆在身上,不吉利。 袁昭皱眉:“果然。” “嗯?” “你果然是颜太尉之女。” 颜长欢眼睛瞪大赶紧起来躲远,想否认的,却听袁昭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只是我要告诉你,你的娘亲是南疆的圣女。” 圣女?那又是什么东西? 她怎么觉得这一晚上,比她活了那么多年得到的信息量还要多? 据袁昭虽说,颜长欢的母亲是南疆的圣女,之前是跟随着南疆公主一块儿来大周,一个成了皇后一个成了太尉夫人,后来南疆公主失踪,太尉夫人还难过了好久。 听说这圣女乃是南疆命脉,南疆古都有座神庙,每一个圣女都是从婴儿时期就被送进去的,不知道神庙对他们做了什么,只知道每一个圣女出来的时候身上都奇香无比,且百毒不侵。 南疆人对圣女崇敬不已,生了女儿的人家更是期望自己的孩子能被神庙选中,就算孩子进去之后再也不能与家人团聚。 而颜长欢的母亲,就是神庙里最出色美丽的圣女。 颜长欢听得久久不能回神。 她的母亲是南疆人,还是南疆圣女! 好惊人的身份! “所以,这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袁昭看她:“我怀疑就是你身上的香让王爷能克制住狂躁。” 颜长欢嗤笑:“写小说呢,天生一对?” 袁昭皱眉,似乎很不喜欢颜长欢玩世不恭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南疆圣女百毒不侵,你以为是怎么来的?” “之前我与相公就好奇过,亲自前往南疆,发现南疆的神庙根本就是个地狱!那些女婴被他们从小就开始灌毒药,泡毒澡,运气好的能活下来就成为了圣女,运气不好早就死了。” 颜长欢呆住。 那些把孩子送进神庙的父母,因为一辈子都不能再和女儿相认,随着孩子慢慢长大,那些顺利活下来的女婴就算出了神庙他们也认不出来那是不是的孩子,所以也不会有人发现神庙的所作所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这具肉身还有感情,她忽然想到自己的母亲就是在那样环境下活下来的,顿感心痛。 “所以,南疆人给王爷下蛊,意图是想毁了大周?” 袁昭点头:“凌安王是嫡子,倘若嫡子被毁,大周的帝位就不知道落在谁的头上了。” 颜长欢还在发呆,忽然被袁昭拉住,表情恳求道:“所以长欢,你一定要待在薛越身边,就算不是每一日,至少在他发病的时候一定要在!” “呃” 颜长欢甩开她的手,不确定的思考起来。 鬼才答应嘞! 薛越发病是会杀人的,万一哪天她身上这什么香忽然失效,或者薛越免疫了怎么办? 第21章 逛街 袁昭和黎国太子走的时候还拉着颜长欢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说什么薛越的病每月一次,不定期发作。 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务必保证颜长欢必须时时在他身边。 颜长欢听完心中腹诽,要不干脆拿根绳子把她拴在薛越身边算了? 她是人,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 薛越是很可怜,但说句很现实的话,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好处吗? 迟早她还是要离开这儿恢复自由。 等她要走,朱尚直勾勾的盯着她,表情不善。 颜长欢摸了摸自己的脸:“干什么?你该不会觉得你家王爷这病从我脸上来的?” “为了王爷的名声,还望姑娘保守秘密。” “……”薛越还有名声呢? 她翻了个大白眼就回了依棠院,听说薛越是后半夜恢复的神志,一醒来就把刚回自己府中的周子时给抓了过来,二人在书房谈话到鸡鸣第三声才出门。 而颜长欢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周子时居然带领着一队禁军出府门,秦曦就站在一旁,于是靠近过去。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秦曦看她一眼:“叫我秦曦就好。”随即转头看向周子时和军队:“刺杀凌安王的人找到了。” 颜长欢一顿:“谁啊?” 谁这么大胆子不怕死?就算刺杀你好歹杀死啊!就伤了个手掌心还敢学人搞行刺,一点也不专业。 秦曦正色:“烟花柳巷,留仙坊掌柜。” 颜长欢眨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只知道留仙坊就在寻芳楼的对面,有时还能跟她碰上面,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可她杀薛越做什么?嫁祸寻芳楼? 不能这么蠢。 秦曦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多想了,解释道:“这留仙坊背后东家在南疆,之前还包藏过罪犯,刚好那人还关押在凌安王手里,多半是想救人。” 颜长欢蹙起眉头,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谁都在和她说南疆啊? 南疆与大周的关系如此恶劣,看上去已经是仇敌了,她如今身上还有南疆血脉,总觉得心里不安。 “长欢?” 秦曦试图唤回颜长欢的神志。? 后者清醒过来立马把刚刚的忧虑抛之脑后,抬头看着秦曦笑了笑:“没事,今日你怎么没去军营啊?” 往常秦曦都会花半天时间待在军营里,要么训练士兵,要么看军事演练,忙的不可开交。 说是王爷王妃,可这二人自从成婚之后根本就没见过面。 秦曦:“凌安王没有和你说吗?” 薛越和她说什么?自从那天病了就说不出一句清醒的话来。 秦曦笑道:“他说你整日在王府憋闷,也没什么好友,叫我陪你出去逛逛。” 颜长欢瞪圆了眼睛腿软,薛越是疯了吗? 叫一个王妃陪她这个侍妾逛街,他眼里没有尊卑关系? 虽然她一个现代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你们是古代人啊!你们这操作她属实是看不懂了。 她抬眼看秦曦,她时长男子打扮,不施粉黛也不做头发,只是高高的梳起一个马尾,身上穿着个红色劲装。 秦曦能在古代跨越男女约束,那在她眼里或许阶级也不重要。 “走。” 秦曦是急性子,说走就马上走,颜长欢只好跟在她身后。 秦曦一直背着手面无表情的走着,两个人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曦和颜长欢是一对儿呢。 走了半天秦曦才发现不对劲回头:“你想去哪儿玩,或者有什么东西需要买吗?” 颜长欢摸了摸自己的包袱,那五百两她也没带出来啊。 “我…没钱。” 秦曦勾唇:“无妨,记在凌安王账上。” 还能这样!早说嘛! 她刚好缺几身漂亮衣裳首饰化妆品呢! 想着就把秦曦拉倒成衣铺里去,掌柜的一看二位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赶紧迎接上,点心茶水的供着。 颜长欢一进去就看见挂在最当前的一件紫色对襟褂子,以芍药和棠梨为主。 整体是一个温柔的紫色,门襟是浅浅的樱草紫色作为底色,贴布绣芍药与金线勾勒的璎珞,不对称的绣花更加别致。 秦曦笑看:“喜欢就去试试。” 颜长欢觉得这句话简直是这世上唯二最动听的话,另一句话就是买! 待她穿上,不知是衣裳称人,还是人称了衣裳,不少来逛成衣铺的女子都盯着颜长欢瞧,还悄悄问掌柜的还有没有存货。 掌柜的擦擦汗:“这衣裳就制了这一件,没多的了,若是诚心想要…” 掌柜的比了个数,颜长欢顿时肉疼,看着身上的衣服感觉不是衣服,是黄金。 她想脱下来的,可秦曦却先她一步上前在柜台放了一锭金子:“我要了。” 金主爸爸!!! 颜长欢听见不少人失落愤愤不平的声音,眼睛却一直盯着秦曦看,秦曦要是个男人就好了,或者她喜欢女人也行啊! 女人,大可不必如此完美。 颜长欢穿着新衣裳别提多兴奋了,高高兴兴的欣赏着忽然想起那一锭金子,又心疼起来。?? “秦曦,用一锭金子买衣服,是不是太贵了啊?” 秦曦想了想,而后点点头。 不过又道:“不是我的钱啊,我从王府金库里拿的。” “……”忽然一点也心疼了。 正走着,人群里颜长欢忽然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那人躲在一个摊贩后面,以为别人看不见他头顶的发冠。 颜长欢无语,这徐正言该不会每天闲得发慌监视凌安王府? 转眼看了看秦曦,明白徐正言来此的目的,估计自己在这儿他还不好意思上来,所以到底是要做灯泡还是成人之美呢? 她想了半天,终于在一家客栈面前停下,拉住秦曦的手指着客栈:“我饿了,咱们进去吃点东西?” 秦曦点点头,没多想便跟着颜长欢进客栈,后者进去之前特意往后看了一眼。?? 果然看见徐正言正拿着一把风骚的油纸伞脸,只露出一只眼睛与颜长欢对视上,然后疯狂眨眼暗示。 颜长欢嫌恶说了句:“有病。” 第22章 我是你爹 一进客栈颜长欢就心不在焉的,秦曦看她坐的不安宁,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生姜,颜长欢一直东看西看根本没管那是什么就往嘴里夹。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吃到了生姜的辛辣,赶紧吐了出来,疯狂喝水。 “秦曦!” 这人怎么着也是王妃是大将军的女儿,自己生气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她。 后者抿嘴笑着:“叫你吃饭还不专心。” 颜长欢心虚低下头,忽然放下筷子,结巴道:“我、我就是肚子不舒服,想、想去…上个茅房。” 秦曦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颜长欢立马起身离开,刚走出去就和徐正言碰到一头了。 后者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去,贼兮兮问道:“秦曦怎么样?” 颜长欢白眼:“你想看她就自己看,不过我告诉你,我只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我就回来。” “大恩不言谢!以后你颜长欢有需要我徐正言的地方尽管吩咐!”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客栈,那里眼里还有颜长欢这个人啊? 可怜颜长欢饭都没吃饱就要替人琢磨,饿的不行,想到秦曦说的买东西可以赊账薛越头上,于是大着胆子选了家消费不高的面馆。 胆战心惊的问道:“我在这儿吃面,一会儿让凌安王府的人送钱来行吗?” 老板一听,高兴点头:“行啊!” 颜长欢也高兴,可是却听老板问道:“你的凭证呢?” “什么凭证?” “嘿,你总得拿出个证明你是王府的人的信物来呀!难不成想在我这儿吃霸王餐啊?” 说着就把切肉的刀猛地拍进菜板里,吓的颜长欢抖三抖,后怕的咽了口唾沫:“不、不就是凭证吗?我给你找还不行吗?” 说着就假装开始找东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找什么,于是边找边往后面跑,直到完全看不见面馆老板为止。 正当她回头去望老板有没有追上来的时候,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撞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又被人给拽住。 待她看清眼前的人,竟是个斯文青衫少年,他看着颜长欢却是愣愣的,而后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位中年男子道:“义父,是长欢!真的长欢!”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看着颜长欢快速走来,拉着她左看右看欣喜道:“不错不错,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可算找到你咯!” “你…哪位?” 颜振叹了口气,后面的少年上来安慰他道:“义父莫难过,长欢姐姐出生没多久就离开青州来了京都,不记得也是正常。” 青州? 颜长欢忽然想起来前几日薛越让她学青州话来着,好像说了什么自己会是青州知府颜振的私生女。 对哦,今日颜振刚好来京都! 所以眼前这老头儿是青州知府颜振! 不过颜振这老头儿演技挺好呀,居然真的哭了,还一直拉着颜长欢的手发抖,看的颜长欢都不自觉的入戏了。 回握住他:“你…是我爹?” “诶!我是…我是爹爹!爹爹给你撑腰来了,不怕,不怕啊!” 莫名的,颜长欢听着他的话忽然湿润了眼眶,大概是入戏太深了。 那个清隽的少年是颜振早年间从家门口捡到的弃婴,名唤颜乐康。 取这个名字就能看出颜老头儿对这孩子的期望,大抵只希望他快乐安康一生,再看颜乐康被他教的阳光大方谦逊有礼,这颜老头儿应该不是个坏人。 可这种人怎么会和薛越合谋骗皇帝呢? 她正疑惑,颜振已经拽着她的手上了马车里,颜振一直盯着她瞧,颜乐康一直笑,她一直干笑,整个氛围十分怪异。 “长欢这些年过的如何?” 颜长欢眨眨眼,寻思都到马车里面了还要演戏呢? 不过小心为上,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还好。” 谁知这一句却让颜振老泪纵横起来,哽咽着抓起颜长欢的手心疼道:“你这孩子!爹爹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好,还…还进了乐坊那种地方…好端端的姑娘却做了人家的妾,是爹爹来的太迟了。” 颜长欢被他的眼泪吓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他哭的很真实,那一刻颜长欢都分不清是真是假了,她几乎以为自己面前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了。 颜乐康看她呆滞模样,赶忙上来结尾:“好了义父,如今长欢姐姐已经找到了咱们高兴才是啊!你说对长欢姐姐?” “啊?对,对啊。” 颜振听见颜长欢说的赶紧擦了眼泪,可还是说着心疼她的话。 等颜长欢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把秦曦丢在客栈里了,马车已经停下来了,下车却是一条陌生的街道和府邸。 颜振一直拉着她的手,慈爱道:“这儿是我以前的住处,如今收拾出来了,今后咱们一家就住这儿。” “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颜乐康也过来拉着她进了门,虽然这座园子比不上薛越的大,但是林园植物十分漂亮,还有蝴蝶飞舞,并没有因为它的主人许久不回来就荒废了。 “那个颜大人,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点什么…” 颜振板起脸:“叫爹爹。” “……”这不占便宜吗? 颜振见她不叫,面露失望的叹息:“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委屈,如今不肯叫爹也没事,爹会等你…” 颜乐康点头:“义父这次来了京都不打算回青州了,早一个月前义父就被提拔为鸿胪寺卿,在京任职。” “升职好啊!可…可我现在是凌安王侍妾,我若是夜不归宿,凌安王恐怕…”剩下的她没说,毕竟薛越有多可怕世人皆知。 话音刚落,只听颜振大手一挥猛地拍在桌子上,而后冷哼一声:“好个凌安王,当长欢真的没有人撑腰吗?竟然要你做妾!” “对!他不好,有我和义父给你撑腰,没事的。” 颜长欢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口一个要为自己撑腰的男人,只觉得心头一暖,鼻子一酸,这种感觉太罕见了。 反正薛越对她也不好,干脆不回去了。 于是便安排住下了,与颜振和颜乐康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虽然因为吃相太难看被颜振误以为饿坏了又心疼她好久。 不过终于可以拜托薛越了! 第23章 听话 盛夏的风都是热的,更别提人有多热了,颜长欢躺下没多久就觉得身上粘腻的很,汗水开始不断分泌。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随即起身将身上被子掀开,而后睁开眼睛。 不过是眨了眨眼睛,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颜长欢本来想叫的,却看见他吃人的眼神,只好自己把嘴捂上。 那个前几日还病的要死的薛越,此刻嚣张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手肘放在桌上,然后扶着额头看向颜长欢。 “我只是让秦曦把你带出去偶遇颜振,你倒好,直接跟着人走了,分不清谁是主子了?” 颜长欢不乐意了,皱眉:“王爷你说话真不好听…” 薛越冷笑:“你做的事也没让本王多满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颜大人非要留下我,王爷没有和他说我们只是演戏吗?” 薛越挑眉:“谁告诉你是演戏?”顿了顿:“本王告诉颜振你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二十年前颜振还在京时与一女子有过一场露水情缘,不过那人早死了,如今她就是你娘,名字不重要,颜振问起来你就说你生下来她就死了。” 颜长欢忽然有些酸楚,想到颜振白日里对她的好,原来都是真的… 便有些不满:“你这不是骗人吗?” 薛越不悦看她:“你这舌头不要本王割了喂狗也行。” 颜长欢委屈低头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前些天就不帮他了,还在他病床前守了那么久,这病一好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日本王会做一场戏,昭告天下你是颜振的女儿颜长欢,是凌安王府的侧妃。”他说着,看着颜长欢的眼神仿佛在说“蝼蚁,谢恩。” 颜长欢却惊呼:“还要做你的妾?” 薛越不快。 “当本王的女人,让你很失望?” 哪里是失望,完全就是烦躁! 颜长欢明明不甘心极了,可是面对薛越却还得说:“奴家哪敢啊?您是凌安王,您多厉害啊?” 薛越明明知道颜长欢是在阴阳怪气,不过他就喜欢看颜长欢这委委屈屈又带点不服气的样子,笑着起身走到床榻前弓下身。 眼睛落在颜长欢的后脖子上,那五根手指印子的淤青十分惹眼。 他眼眸暗了暗。 他下手这么重吗? 一定是这废物皮肤太小气了。 颜长欢发觉不对劲,捂住自己脖子小心道:“王爷你要做什么?” 薛越转眼与她对视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他活了那么多年见过最好看的一个。 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在她惊恐的表情下要指腹摩擦了几下,偶尔道:“只要你听话本王会保你平安,若是不乖…”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下一句会是什么! 颜长欢抢答:“听话!我可听话了!” 薛越好笑放开她,忽然扔给她一个药瓶,颜长欢下意识接住却不懂他的意图。 看他一直眼神流连在她的后脖子上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对他道:“多谢王爷。” 薛越没接受她的感谢,只是又正大光明的从门口走了。 颜长欢这才下床点了蜡烛到梳妆台前,半脱了衣裳背过身去,看见自己脖子上的淤青也是一惊。 瓶子里的药是膏状的,挖出来一点抹到淤青处揉搓,这药冰冰凉凉的,还有股薄荷的清香。 原来薛越不止会伤人,还是会救人得嘛。 …… 翌日,颜长欢起来的时候听见前厅吵闹的很,想起薛越昨晚跟自己说的,猛地清醒过来洗漱穿好出门。 到正厅之后却不敢直接上前,躲在拐角处趴在墙上看着前方。 是薛越,还有朱尚,不对!还有一堆王府的侍卫,满院子都是他送过来的礼物,什么金银玉石,锦罗绸缎应有尽有。 薛越装的人模人样的,笑看颜振:“此前不知长欢是颜大人之女,如此,小婿特来拜访岳父大人,这些就当补上的聘礼。” 颜长欢听他喊自己长欢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他说的恭敬,可是直挺挺的站着,眼里都是戏谑,根本不像正经说事儿的人。 如此一来,颜振便更生气自家女儿嫁给了一个浪荡子。 怒道:“王爷已然有了王妃,下官可当不起一个岳父之名!” 薛越勾唇笑了笑,自顾自的走上前来:“话是这么说,可颜长欢已经入本王府中数月,全京都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了。” “你!无耻!” 话音刚落,朱尚上来:“颜大人慎言,辱骂皇亲是何罪,奴才想大人应该更加清楚些?” 颜乐康也赶紧上前护着自己的义父。 颜长欢看的不爽,自己和薛越已经是骗了一个求女心切的老人家,还要这么威胁人,怎么就不做个人呢? 于是正义感爆棚,猛地站起身来跑出去,颜振第一个瞧见连忙上前担忧道:“怎么出来了,有爹在,他带不走你,你先回去。” 颜长欢还是不习惯叫人爹。 “没事,我和王爷谈谈。” 颜乐康粗眉:“长欢姐姐你还和他说什么?如今有义父在,乐康给你撑腰,肯定不会让王爷轻而易举将你带走的。” 薛越嗤笑:“撑腰?本王要带走的人,就算把你腰斩了也得走。” 说罢,斜眼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后者几人立马意会上前要把颜长欢抓出来,颜乐康一直拉扯,颜振就从四书五经到古今典籍把薛越骂了个遍。 等颜长欢被带到薛越面前后,后者才道:“何必动怒?今日起颜长欢就是凌安王府的侧妃,身份地位名声本王都可以给你,女儿还是你的女儿。” 颜长欢粗眉,小声道:“王爷你好好说话行吗?” 薛越没回答她,只是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后面的颜振和颜乐康想上来救人,然而却被薛越带来的侍卫给拦住。 颜长欢实在心有不忍想回头,可下一瞬自己忽然双脚离地被薛越扛在了肩头,似曾相识的被扔上了马背。 “薛越!” “啪!”薛越的大手居然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屁股立马开始火辣辣起来,不是疼,就是单纯点充血了,甚至都充到脑子上来了。 薛越却不以为然的勒紧马绳质问:“叫本王什么?” 耻辱! 颜长欢咬紧了嘴唇,咬牙切齿:“…王!爷!” 薛越这才满意笑了,抬头高呼:“回府!” 那气势像极了从百姓手里抢回来一个压寨夫人正高兴的土匪,霸气又不讲道理。 第24章 百花宴 颜长欢是被薛越抢回来的。 众人如是说。 有人聚集在市场议论纷纷,也有茶馆说书的把它编成了话本在讲义,只是众人统一口径都认为咱们的血煞鬼,活阎王真的陷进了情爱里面。 更是看明白了这颜长欢的身份才不是先前那么低微,人家可是颜知府的女儿,如今知府大人又升迁,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只有颜长欢知道这都是薛越的计谋! 虽然暂时不清楚这人帮她脱离原本罪臣之女的身份是为什么,但她能肯定薛越一定没有安好心。 而颜长欢被强迫回来的当天颜振就派颜乐康一直守在凌安王府门口,白天坐在台阶上,晚上住在对面客栈里,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颜长欢心里过意不去,可薛越不放她出门,只好隔着大门喊:“乐康!” 颜乐康被太阳晒的满头大汗,满脸潮红的回头看见颜长欢立马喜笑颜开起来,其实想进去有被侍卫拦下。 无奈,只好隔着一段距离说话。 “长欢姐姐,王爷没有欺负你?” 颜长欢摇头:“你还是快回去,这大夏天的要是中暑了就不好了。” 颜乐康却摇头:“不成,义父说了一定要我把你带回去才行。” 这咋这么拧呢? 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人家对自己一片真心,而薛越和她却只是想利用他们,甚至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走上了一条荆棘之路。 她咬了咬下唇想说自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只是幽怨的看着颜乐康。 “看样子颜公子身体还不错嘛。” 薛越此刻刚下朝回来,身上穿的还是大红的朝服,嚣张的站在马车前看着颜乐康嘲笑。 要不是颜乐康知道自己只是个读书人,打不过他,恐怕早就追上去跟他结结实实的打一场了。 如今只能说话道:“王爷到底还要囚禁我姐姐多久?您为人子为人臣,怎的一点也不知礼义廉耻?” 薛越把玩着手中的诏书,笑了笑递给颜乐康。 后者奇怪也害怕的不敢接手。 薛越只好道:“本王请旨封颜长欢为凌安王侧妃,这难道不就是礼义廉耻?” “你…你是以权压人!” 薛越听完好像更高兴了,看着颜乐康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都知道本王有权还敢与我胡搅蛮缠?” 说完,忽然收敛起玩笑神色,望向颜长欢许久,后者总觉得他这个眼神是要搞事情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听薛越道:“明晚本王设一场百花宴,以正侧妃身份,还请颜公子回去告诉你家老头儿,请他务必到场。” 说完便迈着步子进屋去,颜乐康回头就被侍卫架着抬到了街上。 只好大声对门里的颜长欢大喊:“长欢姐姐不怕,乐康一定救你出来!” 颜长欢听罢,又看薛越已经走到她身边了,立马跟了上去。 “王爷这么骗人就不怕…” “我需要怕什么?”薛越斜眼看她:“天谴?” 颜长欢抿了抿唇,她刚刚的确想说这句话。 薛越似乎料到她的反应,冷笑一声:“颜长欢,本王帮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用,但这绝不是你这么和本王说话的理由,请你认清楚你的身份。” 颜长欢顿住。 是啊,在这个时代权利地位大过一切,薛越想对她好就好,想杀她连手不用抬一下,自己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的工具罢了。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和他叫嚣? 不过这是薛越的想法,颜长欢不甘心的想着,总有一天她一定会站上比薛越还要高的位置,然后狠狠打他的脸! 可惜从目前的看来,她要是想比薛越还厉害除非变成他后妈,活着直接谋反,这两样看上去都不太现实。 于是只好软下脾气,卑微道:“奴家当然知道奴家的身份,是您把我从寻访楼赎回来的,奴家的卖身契还在你这儿,说到底奴家就是你的一个下人,你的棋子。” 薛越对她的转变很是感兴趣,上前来,抓住她的手扯到自己面前来。 “你有此觉悟就好。” 颜长欢挤出一个笑:“甚好。” 薛越明知颜长欢心里想的是怎么把他杀了,可他就是喜欢看颜长欢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笑了笑,缓缓放开她的手。 看了一眼她的后脖子:“药记得擦。” 颜长欢再抬头的只看到薛越那个及其嚣张伟岸的背影,然后翻了个参天大白眼走开。 凌安王的宴会可不是时常有,基本上凌安王就不与人交涉,可这破天荒的忽然弄出来个什么百花宴。 众人都是疑惑不已,这都快八月份了,哪里还有什么百花啊? 可是那人是凌安王啊! 是皇帝心尖上宠着的皇子,也是一点不如意就大开杀戒的凌安王,大臣们怎么敢惹他啊? 就算是硬着头皮去也得支棱起来。 当夜,鸿胪寺卿颜振是第一个到的,身后跟着他的义子颜乐康。 因为最近与临安王争夺女儿一事成为众人谈资,周子时来的时候就看到颜振已经和几位大臣在攀谈了,等他上前去微微一笑行礼道:“见过颜大人,颜大人来的真准时。” 谁知颜振听见他的声音就冷下脸,瞪他一眼就转身进了王府。 周子时愣住,他这是被冷落了? 周围的人看不过去,上前解释道:“周大人还不知道?这颜大人居然有个私生女,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谁知道这女儿居然就是凌安王府里的侍妾,都闹了好几天了。” “对啊,你平日里和凌安王最亲近,他肯定不待见你啊!” 周子时苦笑一声。 他就是个干苦力的,什么时候连背黑锅这种事情也要他来了啊? 虽说这场宴会只是一个把众人召集来的由头,可薛越财大气粗,愣是在一日之内从大周各地搜刮来了百种不同的花,如今这一百种花争相开放,就摆在每位大人桌子前方。 香气扑鼻,清新雅致,妖娆绝美,应有尽有。 等众人都落座以后薛越才姗姗来迟,众人起身行礼,颜振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行完礼马上坐下。 众人破天荒的发现,薛越居然没追究! 果然,王爷真的好爱那位姑娘!所谓爱屋及乌,如此暴戾一人,居然容忍旁人对他不敬! “各位,本王不爱兜圈子,这宴会就是本王为颜大人所办。”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对了一个眼神。 颜振却气不打一处来:“王爷若是有心就放过小女!” 薛越故作忧虑:“大人怎得就如此固执呢?本王与长欢早已是夫妻,如今父皇也下旨封她为本王侧妃,从此你我俩家是荣辱与共啊!” 仿佛人群中有人惊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25章 曼舞轻盈 颜乐康气的脸通红,想起身与他争论,可是还没起来就被拽回去。 转头却见自家义父怒气冲冲道:“王爷说的好听,那小女此刻人呢?” “别急,这不就来了?” 话音刚落,庭院里忽然响起一阵铃铛声,众人都被吸引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傍晚的云霞里忽然缓缓走来一曼妙女子,此女身姿婀娜,体态轻盈,每走一步就会抖动一下脚踝处的铃铛,铃音落在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在用豆子一下一下撒在众人心上。 颜长欢穿着金黄色的舞衣在百花丛中翩翩起舞,一个鼓点变换一个动作,仅仅只用一只脚立足,身形却丝毫不抖,甚至平稳有力,她嘴角带笑,眼眉含媚,走过之处无不收获迷恋的眼神。 就连薛越也不能幸免。 他的目光从颜长欢出来开始就没有再移开过,虽然早就看过她跳舞,可这一次的舞蹈极具魅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就连她身上的衣服都好像带着仙气儿。 看着她妖冶的妆容,勾人的笑容,薛越心中燃起一股火来。 又突然皱起眉头,因为他发现这堂下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女人身上。 就连周子时这白痴也敢看! 气的咬牙,拿起桌上的一块花生米扔了过去,刚好落在周子时将喝未喝的酒杯里。 周子时看颜长欢跳舞看痴了,端着酒杯许久了也没喝下去,忽然酒杯里落进一个东西,酒水溅的他满脸都是,顿时清醒过来。 看向薛越,耸了耸肩放下酒杯,好像在说“我没看。” 薛越回以威胁“本王没瞎,不过你再盯着看就是你瞎。” 周子时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低下头去,一心只听乐曲,只喝酒,可是听到颜长欢脚踝上的铃铛作响又忽然心痒痒,尤其是那一抹金灿灿的身影擦着他的眼角余光一闪而过。 周子时神情忽然一怔。 自己真是疯了,居然对颜长欢如此。 他嘲讽自己一番,彻底偏过头喝酒。 另一旁的颜乐康也早就看傻了,他一个读书人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舞蹈。 虽说早前从画像里他就被长欢姐姐的容貌所惊,如今更是觉得惊为天人,不,神仙都没有长欢姐姐好看! 一曲舞罢,然而众人还沉浸在缥缈作响的铃铛之中。 薛越拍了拍手,颜长欢抬眼看了一眼他,随后听话上去坐到了他的身边。 前者看她一眼,眼中的情绪挺复杂的。 颜振一言不发,可众人回过神来看他,只觉得他周遭都围上了一层黑气,要是谁送上一个火种,只怕会立马着火。 他捏紧了双拳,气的呼吸不畅:“王爷!你竟然让长欢乐舞给众人讨乐!你当我女儿是什么!?” 颜长欢忽然抬头看他,见他是真的气坏了,整张脸都发红了。 薛越不紧不慢勾唇笑道:“颜大人此言差矣,长欢的舞姿美轮美奂,乃是如今众多官家小姐无法企及的高度,本王以为这就是长欢的优点,而大人以为这是耻辱?” “难道不是吗!?”颜振猛地起身:“你明知长欢此前是你这么做分明是在羞辱长欢,羞辱老夫!” 薛越原本还笑意满面的脸忽然阴沉下去。 众人见状顿觉不好,立马上前安抚颜振。 “颜大人稍安勿躁,依我看来侧妃娘娘舞姿当真世所罕见。” “是呀,你若不提,谁会想到那出身上去?我看呀,就是你大惊小怪!” “好了坐下坐下,当心王爷发作,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颜振却冷哼的踹了踹手,刚正不阿道:“你们怕他,我可不怕!” 众人一看自己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顿时心有不爽,也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了,纷纷甩袖坐下。 颜长欢小心翼翼看了眼薛越,见他没什么动作,缓缓起身走向颜振,后者面容立马缓和,连带颜乐康也赶紧从座位上起来。 颜长欢安抚道:“您放心,这不是王爷逼我的,我自小就喜欢跳舞,这是我自己选的,您就别动怒了。” 还不等颜振说话,颜长欢又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道:“爹爹放心,现在薛越倾心于我,女儿叫他往东他都不敢往西,这不是给你长脸吗?” 颜振将信将疑的看向不知情的薛越,又看看自家看上去很是傻白甜的女儿,担心她被骗,提醒道:“这薛越古怪奸诈,你在他身边我实在忧心。” “不会的,女儿给你保证。” 颜振被她这一口一个爹爹,一句一个女儿喊得那是一个心花怒放,对薛越的不满也渐渐压了下去。 再加上颜乐康在一旁加持,很快就把颜振的情绪安抚了下来,而后颜长欢才提起裙子准备回去。 不过回去之后颜长欢发现自己一直被颜振盯着,眼神一直流转在二人之间,颜长欢觉得尴尬,又觉得好笑。 无奈,只好忽然伸手扯了扯薛越的衣袖,动作小心又谨慎。 后者疑惑看她。 之间颜长欢伸出手指头指着他另一手边的葡萄,意思是什么也很明确了。 薛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挑着眉惊讶的看她,仿佛是在说“女人,你好大胆,你在玩火!” 然后颜长欢心里也在打鼓,在颜振看不见的地方对薛越做出一个恳求拜托的表情,又用眼神提示他看颜振。 后者侧头看了一眼,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好像这么做了也没什么。 于是只好端起葡萄盘子,却不直接给颜长欢,而是扯下一颗圆鼓鼓的葡萄,看着颜长欢‘深情’的替她拨开果皮,将晶莹剔透,还流着紫红色汁水的葡萄肉送到她的嘴边。 “吃啊。” 颜长欢瑟瑟发抖,他刚刚想剥的可能不是葡萄皮,而是颜长欢的皮。 而这一声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不可一世血腥暴戾,无恶不作的凌安王居然在给侧妃剥葡萄!!! 这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有的人手中酒杯掉落了,有的人刚刚夹起的菜掉了,甚至有人刚刚想嗅一嗅面前的花朵,就在那一瞬间直接把自己手中的花骨朵儿掐断了。 又是一阵惊呼声。 薛越居然亲手捏着颜长欢的下巴把葡萄喂了进去。 这等宠爱简直不要太过分! 但只有颜长欢知道,自己的下巴现在有多疼。 第26章 闺中密友 也许是颜振看见了喂葡萄那一幕相信了颜长欢的话,反正走的时候也没再生气了,反而拉着颜长欢苦口婆心的说着不要恃宠而骄。 还说什么只是侧妃,千万别风头盖过了王妃,对王妃要恭敬些。 虽然有些啰嗦,可颜长欢却一直静静的听着。 她在现代的父母可还从来没有和她如此亲近过。 她们从来只会给她打钱,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面,所谓血缘亲情更是少得可怜。 如今家人的亲缘竟然是眼前这个絮絮叨叨说着话的小老头儿给的。 只是没说多久薛越就下逐客令了,颜振无法,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颜长欢看着散去的众人,立马像是脱了一层盔甲,松懈下来吐出一口气要走。 可刚抬脚,熟悉的后脖子疼出现了。 薛越掐着她的后脖子将她抓到自己面前来,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她以为薛越是因为自己今天使唤了他所以生气,谁知道一抬头却看薛越心情好像挺不错的。 “王爷奴家刚刚不是有意的,我要不这么做,颜大人哪里肯罢休呀?” 薛越:“本王有说你错了吗?” 颜长欢瘪嘴:“那你还抓我干什么?” 薛越的眼神从她的眼睛落到嘴唇上,又落到了纤细的脖子上,而后在她极具性感的锁骨上停留片刻,舔了舔嘴角,小声道:“小妖精舞跳得挺不错啊。” 小小妖精? 颜长欢嫌弃的白了一眼,所及想到了什么,立马捂住自己的胸口。 薛越见状顿觉没了意思,缓缓放开了她的脖子,恢复了正常。 却丢下一句:“以后不许在旁人面前跳舞。” 颜长欢疑惑,盯着薛越的背影眨眨眼。 这就是男人对白月光的占有欲? 可惜,她才不是真的‘颜长欢’呢。 这京都简直就是八卦的中心,而薛越和颜长欢现在成了八卦制造中心! 就是那百花宴上的事儿,居然被他们编撰了十余种不同的版本。 什么薛越爱她成痴,不顾王爷威严;又是什么颜长欢媚术了得,迷惑凌安王丢了魂 颜长欢苦笑一声,摸了摸自己后脖子的淤青。 这份爱太深沉,她承受不住了。 知秋话锋一转:“不过您的舞技也被传的神乎其技,还有人说此生若能看您一舞死而无憾。” “这古代人说话还真够夸张的。” 不过心里却是满足的。 起码这是在表扬她。 然而颜长欢却又不得不忧虑薛越做这一切的目的,他好像是在一步步的将自己的名字推广出去。 虽说是在给她正名侧妃声誉,可总觉得这样太过了些。 薛越那边肯定不会告诉她,朱尚完全就是薛越的狗腿子,周子时呢? 她想了想,忽然转头问知秋:“今日周大人有来王府吗?” 知秋想了想摇头,却道:“姑娘要找周大人可以去看看王妃,我今日听月儿说王妃娘娘今日回去大理寺审理一些案子。” “真的!” 知秋一点头颜长欢就跑出了门,还好赶在秦曦出门之前拦下来她。 她看到颜长欢永远带着笑意:“长欢找我?” 颜长欢点头:“今日你要去大理寺?” 秦曦点头:“之前有人夜袭军营,就关押在大理寺,今日准备去审讯。” “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大理寺。” 秦曦无奈:“大理寺有什么好看的,那地方很可怕,长欢不害怕吗?” 颜长欢眨眼:“有什么可怕的?”看了看周围贴近秦曦:“比王爷还可怕吗?” 后者笑出了声,看颜长欢的眼神都觉得像是看见了开心果。 “倒也好像没有。” 说着便邀请颜长欢一起坐上马车。 马车里,颜长欢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腰带璎珞,转头看秦曦居然在看兵书。 这可能就是比你聪明还比你努力的学霸了。 靠近了一些,想看看书里写的什么,却见上面都是些之乎者也的东西,看的她眼睛花,索性干脆不看了。 却撑着自己的脸看向秦曦。 后者一转眼就看见她盯着自己,疑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颜长欢奇怪:“上次我走了之后,你” 话还没说完秦曦忽然情绪不淡定了,眼眸四下望着,却找不到一个定点。 “上次你不见了,我本来想找你,结果碰上了个朋友,聊了几句。” 朋友? 不就是徐正言吗? 但她不好明说,只好旁敲侧击道:“哦,那这个朋友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大概是多年行军的警惕,秦曦皱了皱眉头看她:“长欢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哈哈,怎么会的,咱们就是姐妹之间的聊天而已,你别那么紧张嘛。” 其实最紧张的是她。 秦曦将信将疑。 将兵书合上,缓缓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不过只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能说的上话的朋友。” “只是朋友?” 秦曦顿了顿,眼中复杂了许久,最终纠结数次点头。 “只是朋友。” 不对,这明显情绪不太对。 只是普通朋友哪有这么忧郁感慨的? 只怕是心中有些什么想法,但碍于她如今顶着凌安王妃的身份无法说些什么。 颜长欢若有所指的说着:“其实呢,我有个朋友,他呢喜欢上一个不太循规蹈矩的女孩儿,不过还没来及说些什么,我这朋友的心上人就被迫嫁给了旁人,秦曦你说我该怎么帮我这朋友啊?” 秦曦眨了眨眼睛,认真回答:“也是可怜,不过也许是他们情分太浅了,那女孩儿早已嫁给他人,只愿你朋友能早早的醒悟,或许这世上还有其他好女孩儿予他。” 颜长欢感觉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 她以为秦曦知道了自己说的是她,可是看秦曦那副懵懂认真的样子,根本就是置身事外的样子。 好,居然是个智商极高,情商倒数的姑娘。 她正心疼徐正言,马车忽然停下,月儿在外面呼喊着:“王妃,大理寺到了。” 秦曦看她:“走。” 大理寺,又有廷尉之称,是审核各地刑狱重案之地,凡遇重大案件,会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三司使。 平时就只是会关押着一些要犯。 颜长欢一抬头就看见门前两个威武的大狮子张着大口看着自己,抬头大理寺三个字写的苍遒有力,连门口的守卫都好几个,整条街还会有一小队禁军巡逻。 等到进了里头秦曦就不要她跟着了,只是吩咐一个禁军带她去逛逛。 颜长欢听话跟着前面的禁军走,等秦曦走了没多久立马上前套近乎。 “小哥,你们周子时周大人今日来了吗?” 禁军:“周大人每日都会来,今日好像是在整理案件。” 颜长欢长长的哦了一声,开始心不在焉的跟着他走。 第27章 紧张兮兮 周子时彼时刚从宗卷库里出来,抬眼就看见一身紫衣飘然若仙的颜长欢竟然在不远处。 他收回眼皱眉,心道自己是魔怔了不成? 可是再一抬眼,却见颜长欢也看到了自己,甚至一脸惊喜的向他跑了过来。 这是幻觉吗? “周大人?” 颜长欢跑过来,结果周子时看着她直发愣。 她奇怪的歪头看了一阵,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转头和知秋问:“周大人怎么了?” 知秋看了看,得出结论:“是不是案子看多了,傻了?” 颜长欢顿住,应该也不能?好歹是个当官的,哪能这么不中用啊! 周子时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 立马惊醒过来,退开一步给她行礼道:“下官参见颜侧妃。” “眼侧妃还嘴侧妃呢。” 周子时一愣,只见颜长欢居然不顾男女大防抓着他往亭中去。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袖口的布料,可是周子时哪里与女子如此亲近过,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突然之间想到了王爷,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颜长欢被他忽然一拽差点摔倒,回头惊呼:“周大人你谋杀啊?” 周子时紧张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低下头:“颜侧妃勿怪,只是男女授受不亲。” “我又没亲你。” 再说了,她连他肉都没碰一下,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颜长欢无奈,翻了个白眼进了亭子坐下,知秋也连忙跟了上去,两主仆看着周子时,暗示他入座。 后者虽然觉得不好,但也忐忑的坐在了颜长欢对面。 紧张的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不觉的抓紧了布料,连呼吸都急促了,连颜长欢找他做什么他都想不明白了。 可颜长欢憋不住,立马问他:“你跟着王爷是不是很久了?” 周子时点了点头。 “下官当初科考失利,是王爷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可以说王爷便是下官的再生父母。” 所以绝对不可以对薛越的女人有任何非分之想! 颜长欢点了点头,心里却腹诽这薛越真有那么好心吗? 又问道:“那王爷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跟你说啊?比如说他现在是在引谁出来吗?” 顿时,周子时忽然从紧张里出来,谨慎的看着颜长欢,蹙眉:“您问这个做什么?” 颜长欢也不心虚,反而气势十足的拍着石桌道:“我现在跟你们一条船上的蚂蚱,难道就不能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周子时抿唇道:“侧妃想多了。” “你们当我傻啊?王爷那种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的那么大张旗鼓,肯定是有什么计划啊!” 颜长欢想过无数种答案,最终她觉得薛越很可能是在那她引诱某个人出来。 否则为何要把她的名字弄得人尽皆知,还非要把她困在王府里,想来想去都是他在找人,而且这个人是冲着‘她’来的。 至于是杀她还是救她就无从得知了。 周子时抬眼看她,只见她细眉微蹙,因为生气嘴巴轻轻翘起,一脸娇嗔的看着自己。 他的手又悄悄的抓紧了衣裳。 “其实” 颜长欢心中一紧,立马认真看他说话。 周子时无奈,心道王爷反正已经用她了,也跑不出凌安王府,还不如就都告诉她。 只好缓缓道:“那下官说了,您可千万别和王爷说。” “放心放心,守口如瓶!”说着还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周子时还是不放心的看向知秋,可知秋多懂事啊,当即笑着跑开,蹲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数蚂蚁去。 周子时这才轻笑一下,随即道:“您应该知道我朝皇后乃是南疆公主?” 颜长欢点点头:“可皇后不是失踪了吗?” “失踪?”周子时无奈苦笑:“这不过是陛下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说辞罢了,明明陛下比谁都清楚皇后去了哪儿。” 颜长欢好奇看他,只听他道:“南疆野心勃勃,皇后娘娘来和亲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生下一个男孩儿,以此来掌握大周命脉,所幸不幸,娘娘生下的正是一个男孩儿。” “所以南疆威胁了皇后?”颜长欢好学发问。 周子时点头:“是,他们以王爷的命胁迫娘娘必须听命行事,可娘娘早已发现自己爱上了陛下,更爱她的孩子,于是想与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可南疆王哪里肯罢休,一气之下便将娘娘从大周偷走了。” 颜长欢瞪圆了眼睛。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所以皇后这么多年一直都被自己亲爹给囚禁着?” 周子时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娘娘不见了,南疆王居然以此为借口与大周决裂,其实谁人不知,他南疆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颜长欢点了点头,大概能明白皇帝一直隐忍不发的缘故了。 皇后能为了他和孩子与自己父亲断绝关系,那必然皇帝也很爱她,所以为保皇后安全,他不能打草惊蛇,二来南疆王霸道,先来就把罪名推给了大周,他是皇帝,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而这后位一空便是十余年。 周子时深深叹了口气:“王爷这一生过得苦,唯一给过他欢愉的便是皇后娘娘。” 颜长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煽情弄得心情低落,跟着叹了口气。 却忽然回过神来。 “不对啊!你们是在拿我引南疆人!?” 颜长欢猛地站起身来,感觉自己的生命收到了威胁。 此前袁昭说她是什么南疆圣女的女儿,与南疆密不可分,如今又来个薛越的母亲是被南疆人掳走的。 周子时又这幅便秘的表情的说什么薛越过得苦,这不明摆着想套路她吗? 他笑了笑:“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有些几率而已。” 是说她有几层几率会死? 颜长欢心情一下子不好了,脸色难看了许多,无力的坐回位置上。 她的命真的就被人捏在手里了呗? “这时代真离谱,谁的命不是命啊?” 周子时抬眼看她,忽然缓缓道:“侧妃安心,子时定然不会让歹人伤您半分。” 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失言了,立马补充了一句:“王爷也是这么想的。” “他有那么好心吗?” 颜长欢情绪不高。 周子时点头:“其实王爷只是想有人疼疼他,大多数情况他只是在闹脾气而已。” 第28章 和离书 那这脾气闹的挺硬核啊! 动不动就要人命,那是在撒娇吗?那是在撒刀子! 周子时也不多劝,只是道:“那日袁神医说的,我还请您放在心上。” 颜长欢当然记得袁昭说的那些话,但她真的不可能答应。 “如果王爷母亲回来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周子时一愣,似乎没明白颜长欢所谓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颜长欢只好解释一句:“就是我跟他离婚,哦不,这里应该说的是和离,休妻也行,我不在乎。” 话音刚落,周子时原本就木讷的神情就更木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王妃娘娘!” 颜长欢回头,只见秦曦就站在自己身后,似乎是听到她说的话了,所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颜长欢:“你办完事了?” 秦曦点点头。 “正巧,我也差不多聊完了。” 秦曦点点头:“走,回去了。” “哦。” 颜长欢赶紧跟了上去,然后回过神对周子时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让他想好了告诉她刚刚她提的问题到底能不能实现。 周子时只是无奈笑着摇头。 暗道颜长欢是痴心妄想。 那边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颜长欢因为知道了薛越的目的反而轻松了,就算现在危机四伏也改不了任何现状,只是她更清楚未来自己要走的路是什么样子的。 秦曦却沉默了。 也不看兵书了,反而揪着自己手发愣。 好半天忽然在颜长欢昏昏欲睡的时候,问出一句:“你方才说的离婚是什么意思?” 颜长欢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睛解释:“就是原本是夫妻的两个人解除婚姻关系,从此两个人再无任何瓜葛。” “再无瓜葛要怎么才算再无瓜葛?” “我记得在有一封和离书上说‘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秦曦抬眼看她,满眼皆是疑惑。 这些话她从未听过,因为大周从来不会有和离这种说法,更何况还是女子先说出口。 从她嫁给薛越开始她以为她的命运就是一片孤舟,从此独行,从此再无尽头。 而如今颜长欢的一番话着实让她震惊。 原来还可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颜长欢缓缓清醒,转头:“你该不会是想和王爷和离?” 秦曦:“否则还能与谁呢?” “那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她怕薛越一个发怒就把她砍了。 秦曦笑她:“你不劝我,反倒是在乎小命?” 颜长欢眨眨眼:“我劝你干嘛?本来王爷也算不得什么良人,你既然对他无意,趁早脱离苦海才好,何必拿自己的幸福去挥霍呢?”要不是自己走不了,她一定第一个跑! 秦曦微微蹙眉看她,侧过身来直视她,似乎想要把她看透。 可惜看了半晌颜长欢还对她傻笑。 无奈只好道:“你这些说辞都是哪儿来的?” 说完又道:“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又是徐正言。 该不会其实这俩是两情相悦,双向暗恋? 颜长欢被自己的脑洞吓到了,立马告诉自己绝对不可能,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不过你们说得对,很多时候我们都被规矩束缚,可开创规矩的人也是第一次,为何我不去做这一个人呢?” 颜长欢点头,报以勇敢的眼神给她。 等到回了王府之后秦曦还把颜长欢拉着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叫颜长欢把刚刚念得那些什么和离书的内容都写下来。 颜长欢只好用她蹩脚的毛笔字将方才的话写了下来,交给秦曦的时候,只见她如宝贝似的看个不停,一直流转在最后两句上。 就连颜长欢要走她也还沉浸在其中。 路上,知秋奇怪:“王妃娘娘好奇怪,您写的字那么丑,居然还当宝贝。” “” 很伤自尊啊知秋宝贝。 “很丑吗?” 知秋停下脚步,深思熟虑:“真的很丑。” 颜长欢自信碎了,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知秋提着裙子追上来,两人在路上打闹起来。 薛越回来时刚巧看见,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立马又板起了脸。 真是疯了。 这几天依棠院的主子特别勤奋,朱尚都往依棠院送了多次笔墨纸砚了,烦的不行,可王爷还总是吩咐自己好生伺候。 但这宣纸可是金贵东西,照颜长欢这么折腾下去,这府里的宣纸迟早全部用完。 无奈,只好找上了薛越。 薛越一听颜长欢用了许多宣纸,先是皱眉而后询问:“可知道她拿来做什么了?” 朱尚:“奴才上次去看见依棠院到处都是鬼画符,倒也不清楚这是在干什么。” 鬼画符? 颜长欢难道以为消耗府里的宣纸就是在报复自己? 不行,她幼稚,自己可不能幼稚。 “去看看。” 颜长欢此刻正坐在书房里奋笔疾书,满手都是墨汁却还拿着毛笔兴奋的写着,等她勾勒完最后一笔之后,喜悦的拿给知秋看。 问道:“如何?有进步吗?” 知秋看着宣纸上的字眨了眨眼睛,不敢确认道:“宝之妇女?” “这是宾至如归!” 知秋大汗:“姑娘,这行文方向得是从右到左的。” 颜长欢嫌弃:“这多不方便啊,从左到右才正常!” 说着很是满意的把她刚刚写的字放在桌上,吩咐知秋再帮她磨墨,自己则忘了手上沾了墨汁直接往脑门上一抹。 这大夏天的头上出了汗,墨水相遇直接将手上的墨水留了下来。 她还要去扯宣纸,下一秒就听见薛越一声埋怨道:“你当宣纸是草纸吗?” 然而等到薛越一进门,抬头看见颜长欢的样子愣了愣,嘴角忍不住上扬,甚至笑出了声。 走上前躬下身看她,笑道:“胡子长额头了?” 颜长欢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立马用手去擦,可是忘了自己手上全是墨水,越擦越脏。 “知秋!” 知秋赶紧倒来茶水给她洗。 折腾好半天才终于在知秋确定的眼神下回头看他,只见薛越抱胸好笑看她,仿佛是在嘲讽。 第29章 我敬仰您 颜长欢觉得丢人便低下头去,却看见薛越居然伸手去拿她写过的宣纸,她扑上去抢都来不及。 薛越一个转身就躲开了她的手,皱着眉头看着宣纸上的比划,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本王饱读诗书,各国古籍也略通一二,可你这字,本王怎么看不懂啊?”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颜长欢没好气的把宣纸夺了回来。 薛越也不恼,反而很是好笑的看着颜长欢,还转头去看其他的宣纸,一会儿发出哎呀,一会儿又啧啧连天,最过分的居然是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气的颜长欢再也顾不住上下尊卑了,咬牙道:“有那么好笑吗?!” “不好笑吗?” 薛越拿起一张宣纸,指着上面完全看不出来写的是个什么东西的字道:“你这跟谁学的驱鬼符?我看还真有几分效果,这鬼看了都觉得惨不忍睹?” “” 好笑吗? 颜长欢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嘲笑过,上去就把他手里的宣纸抢回来,然后合着其他的纸一块撕碎,然后丢在地上气鼓鼓的看着薛越,仿佛是在赌气。 薛越眼睁睁的看着她发气,觉得好笑,道:“气性真大。” 颜长欢:“王爷这么有闲情逸致,跑过来就是为了笑话我?” 薛越嗤笑一声,绕开她直接坐到她的位置上去,抬眼嚣张的看着颜长欢道:“本王日理万机,哪里来的时间故意笑话你?” “理万机真惨” “什么?” 颜长欢回神:“没什么啊!” 薛越打量她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作罢。 勾手:“过来,看好。” 原本颜长欢不想过去的,可以看到薛越居然拿起笔来沾墨又情不自禁的跑过去。 只看薛越一笔而下,他的字张扬跋扈,丝毫不受束缚,有如神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 看他行文竟然觉得很是享受。 都说字如其人,薛越的字确实有股子癫狂的霸气。 一幅字完,他扔给颜长欢,嚣张道:“这才叫写字,你那是鬼画符。” 顿了顿:“好歹是凌安王侧妃,本王可不想你出去被人笑话,说的是我凌安王不好。” “你本来也没什么名声啊” 薛越这句话听清楚了,不乐意的看她,后者立马意识到自己嘴快了。 立马拿起字拍马屁道:“王爷真乃当代王羲之,这字简直神了!拿出去卖一定能值千金!” “谁是王羲之?” 颜长欢嗓子被噎住了。 犹豫了许久干笑两声回头:“就是一个写字非常厉害的先生,我非常敬仰他!” 薛越不满,眯了眯眼,忽然躺在椅子上双脚抬起来落在了案桌上,慵懒的看着颜长欢吐出一句:“颜长欢,入了本王的门,这辈子都只能是本王的人,你居然敢敬仰别的男人?” 颜长欢心慌解释:“我说的敬仰是粉丝对偶像那种崇拜!” “还敢崇拜?” “不是,就是哎呀!”忽然想通了什么,不对啊,她什么时候是他的人了?薛越不过只是利用颜长欢,她也只是暂时住在王府,哪里就成薛越的人了? 可是她不敢说,怕这话一出来薛越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 只好道:“那奴家崇拜您,敬仰您行了?” 薛越这才满意勾唇:“可以。” “”变不变态啊? 薛越心情不错,放下脚站起身来,让出位置来,将笔递给颜长欢:“过来,本王教你。” 颜长欢不懂这是为什么,但是她大受震撼。 然后想到薛越估计现在是在对‘颜长欢’好,于是佯装无所谓的接过笔走到位置上坐下。 可刚坐下属于薛越的味道立马钻进她的鼻子里来,那人甚至将手环过她的后背,大手猛地覆盖在她的小手上。 吓得颜长欢猛地把笔丢了出去。 薛越蹙眉,煞气顿时突发,一下子掐住颜长欢的脖子:“颜长欢,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我不是,奴家就是被吓到了!奴家刚刚才说敬仰您,这偶像突然对自己亲近自然是紧张兴奋的啊!” 这为了活命,也是不要自尊了。 后者听完觉得有道理才缓缓放开她的脖子。 她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脖子,眼神示意知秋把笔捡回来,后者立马上前来,谁知薛越却也递过来一支笔,两支笔都送到自己眼前来,颜长欢很是识时务的,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的选择了薛越。 鬼知道万一她犹豫了会不会又把薛越弄生气。 薛越这才消火,心满意足的继续刚才的动作。 一开始颜长欢硬的不敢动,薛越见状便贴近她的耳朵悄声道:“要是把双手砍了,也许就不用学了。” “!” 颜长欢立即不抗拒了。 手还要的。 薛越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笑着。 随即带着颜长欢的手落下第一笔,一点一横一瞥一捺,一点点从两个人交叠的手中显现出来。 颜长欢渐渐专心起来,开始放松下来跟着薛越的笔画来,然而薛越却不专心了,他的心开始不自觉的落在了颜长欢的侧脸上。 卷翘的睫毛,细挺的鼻梁,嘟起的粉唇,这些一点点的吸引着薛越去靠近。 等到最后一笔落下,颜长欢惊喜的发现这写的是她的名字,激动地转头想和薛越说,谁知一回头居然与他擦着鼻尖对视。 她瞪圆了眼睛,僵住了。 “王、王爷你在干嘛?” 薛越不尴尬,他很享受。 眼神游离在颜长欢的脸上,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身上一直有股香味,本王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闻到过。” 颜长欢渐渐往后仰想躲开。 “可能是胭脂腌入味了。” 薛越却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吓得颜长欢脑子宕机。 他却好笑:“是吗?那本王倒想尝尝是不是这胭脂的味道了。” 颜长欢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想要逃离,而一旁的知秋许是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立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为了保证自己做到非礼勿视,还转过身去背对二人。 颜长欢抵住他的胸口,死死的抵抗:“王爷!我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我我和颜长欢,不对我也是颜长欢,可我不是那个颜长欢!” 薛越好笑:“你在说绕口令?” “不是,奴家只是提醒王爷,千万别做不能做的事情!” 第30章 游湖蹁跹 不能做的事情? 如今颜长欢怎么样都是他的女人,就算今日他把她吃了又能如何? 只是薛越现在很是生气,她那句话的意思是他懂不得她? 许是离得太近了,颜长欢感受了薛越的怒火渐渐加重。 薛越猛地推开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起身。 “无趣。” “是是是,奴家最无趣了!” 薛越更气了,转头看着颜长欢这幅死鱼懒得翻身的样子就无语。 薛越走了,颜长欢终于松了一口气。 知秋悄悄过来:“姑娘,王爷方才和你是不是” 她把两双手都举起大拇指,然后弯曲,点了点。 颜长欢立即意会,起身用手背敲在她的脑门上,气道:“小小年纪脑子里想的都是黄色废料呢?” “哎哟!”知秋委屈:“可是我明明刚刚看到了。” “忘掉!那个薛越不过就是为了调侃我罢了。” “哦”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颜长欢却明白,刚刚薛越的眼神太炙热了,好像下一秒就会化身火焰将她吞没。 如果再来一次,她真不一定能坚守住,所以薛越千万别再来这一遭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字,叹出一口气。 不得不说,薛越的字还是挺好看的。 后来几日颜长欢都没见到薛越的人影,不过他不来自己倒也松一口气,只是有些无聊而已。 于是便出门去寻访楼找花娘玩儿。 因留仙坊被查封,寻访楼变成了京都最大的乐坊,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花娘乐得晚上睡觉都合不拢嘴,还重新把寻访楼大厅装修了一番,用度之奢侈。 颜长欢进去的时候都快被闪瞎了。 花娘见她来了立马把手边的客人安抚好,而后过来拉着她上楼去,刚坐下花娘便端上来一碗冰粉。 颜长欢眼睛一亮。 “哪儿来的?” “做的呗!还能我给你变出来啊?” 花娘也坐下开始搅拌碗里的东西,知秋在一旁看的直流水,花娘也不耐烦:“赶紧去厨房吃!” 知秋立马点头出去。 颜长欢尝了一口,和以前在现代买的几乎一个味道,立马又吃了两大口。 大夏天的吃一口这个简直不要太爽了! 花娘:“今晚你别走了,咱们一块儿去游湖去。” “游湖?那是干什么?” “今日是大暑,大周每年这一日都会有游湖的习惯,傍晚出行去看刚开的荷花,我租了条船,到时咱们也学一下那附庸风雅的文人!” 颜长欢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这么热。 可是她却犹豫了。 她还没有夜不归宿过。 薛越这个人万一又拿事折磨她怎么办? 她转了转眼珠子,忽然道:“要不我把王妃叫上,到时薛越责问起来,我还有个挡箭牌!” 花娘想了想也对。 她方才差点就忘了还有薛越这么个血煞鬼在。 于是吃了冰粉颜长欢就吩咐知秋回去一趟,帮自己将秦曦约出来,自己则在寻访楼与花娘高谈阔论未来寻访楼的建设。 等到秦曦来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傍晚了。 花娘将楼里的姑娘都带出去玩了,一条大大的楼船便是招摇的很,姑娘们上了船一开始兴奋的赏花。 颜长欢一开始独坐船板上,倚在栏杆上用手轻轻的撩拨着水。 秦曦见状也上前来,手里还拿着酒,直接将酒坛子递给颜长欢。 虽然颜长欢已经见识过这古代的酒有多烈了,但是秦曦递过来的自己也不好拒绝,只好接过,又见秦曦跟自己碰坛子,爽快的喝酒起来。 颜长欢也只好闭着眼睛喝了一口,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 秦曦好笑:“不会喝你早告诉我就好啊!” 颜长欢无辜:“我会” “逞强。”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逞强,颜长欢立马又喝了一口,然后逼着自己不咳嗽,却忍不住打了个酒隔。 秦曦笑的前俯后仰,故意道:“那咱们不醉不归?” “好啊!” 说着又喝起来。 秦曦看着船里的那些姑娘成群结伴的跑来跑去,打打闹闹说着俏皮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撑着自己的脑袋缓缓道:“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和你们这种人一起玩乐。” 颜长欢还在抗拒酒精的侵蚀,抬眼奇怪:“我们这种人?什么人?” 秦曦认真看她:“女人,和我不一样的女人。” “好笑,你明明也是女人,谁规定了女人就只有一种样子?你可比我们厉害多了,你是巾帼英雄,女英雄更厉害!” 她好像有些微醺了,说起话来也嗲声嗲气的,秦曦听完心里舒坦极了。 点点头:“长欢说得对。” “当然!” 说着还擅自和她的酒坛子碰了碰,仰头自己喝了一口,明明满脸狰狞却还故作爽快的嘶了一声。 秦曦抿唇笑着,释然一般喝下一口酒。 “长欢!” 颜长欢回头,花娘和一大批姑娘围了过来,那些人有些娇羞的看着她,还得花娘开口道:“这些姑娘啊听说你舞技了得,想学,你要不教她们一舞?” “是啊欢姐姐!” “欢姐姐来嘛!” 还不等颜长欢答应,那群姑娘已经拿出自己的乐器来开始演奏,秦曦也对她点点头,表情期待。 颜长欢一拍手:“好!” 说罢,起身便随着鼓点旋转起来,穿上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好像所有的光芒都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一步一舞,一音一转,窈窕蹁跹,轻盈曼妙,好似花中精灵幻化成了真人,落在了人群里开始熠熠生辉。 一音一曲,载歌载舞,风光无限。 岸上的看客们眼睛都直了,纷纷聚集了过来,指着那船上舞蹈的人鼓掌叫好,甚至还有不少富家少爷直接乘船而来询问是哪家的姑娘。 可刚出口人就没了声音,而音乐也戛然而止,颜长欢因为醉酒的缘故还在舞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嗯?你们怎么不弹奏了?” 秦曦回头看到来人一顿,起身扶住颜长欢。 “嘿嘿,秦曦,我跳得好不好看?” 秦曦无奈:“好看,现在别跳了,薛越来了。” 颜长欢迷糊:“薛越?哪儿呢?” 第31章 你喜欢我 大周有条大河,河中种满了荷花,朵朵接天莲叶潋滟不觉,其中偶有几朵粉白的荷花,或开或合,夜晚的花灯从街边映照在水中,五彩斑斓,如水中彩虹。 湖中有数条大船,统统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小姐,附庸风雅游湖寻乐。 那上前搭讪颜长欢的公子听说是兵部尚书的少爷,寻常就挺好色的,今日约着其余几位官家纨绔子弟一起出游,看见颜长欢的第一眼就已经走不动道了,更别提颜长欢一舞更是迷了眼。 “敢问是哪家的小娘子?在下不才,如今才与姑娘遇上,可否认识一番?” 最后一个字落音,他脸色就猛地一抽痛。 这一下极重,生生的把他从船上抽到了湖里去。 水花四溅,大船都摇了几摇,跟着尚书公子的几个少年一下子慌了神,想救人又不会游水,想骂人又看到动手的人顿住。 还好那人自己忍着脸疼爬上了船,半张脸都被鞭子抽烂了,长长的鞭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他脸上似的。 本就抽的疼,又泡了水更加难受的痛呻、吟起来。 “你!我爹可是兵部尚书,我我一定不放过你!” 话刚说完,他身边的人就把他的嘴巴捂住,大喊:“别说了,这是凌安王!再说你爹官位都要没了!” 尚书公子眼中一下多了些恐惧:“凌凌安王?” 薛越站在一艘花船上,高高在上冷眼看过去,把玩着手中的鞭子好像是在看那人的尸身一般,身后的周子时见状也是轻笑着摇头。 暗道这人运气实在不好。 薛越:“你放不放过本王不知道,不过本王应该不会放过你。” 尚书公子捂着自己的脸,血水从指缝里流出来,甚是吓人,虽然薛越可怕,可是今日是他先无缘无故动手的,自己若是忍气吞声岂不是成了京都的笑话?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小的也从未招惹过您” 薛越抬眼看他没说话,周子时扣了扣脑门,不好意思的提醒道:“这位公子,你方才出言调戏的人,是凌安王侧妃,懂?” 尚书公子乃至其余不明就里的看客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人惨咯。 谁不知道这侧妃娘娘简直就是薛越的宝贝,就连大将军的女儿嫁过去都只能坐冷板凳,独宠这一个女人。 先前众人还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看过颜长欢风采过后众人竟然有些了解了。 更有甚者直接道:“有此妻,此生无憾啊!” 下一秒就被身旁人捂住嘴,深怕薛越一个不乐意鞭子就朝他来了。 湖中气氛尴尬僵硬,然而颜长欢哪里知道,只是眼神迷糊的看见了那人脸上的伤口,指着他转头对秦曦笑道:“秦曦你看,那个人脸上有虫子诶!好长好长哦!” 秦曦将她的手拉下来,安抚着拉着她坐下,她乖乖的坐下然后笑嘻嘻的又拿起酒来。 薛越见状忽然脚踩船板,忽然飞身上了颜长欢的船,将颜长欢从地上拉了起来。 秦曦皱眉拉住薛越的碰她的手,道:“她喝醉了,王爷最好还是别折腾她了。” 薛越看她满脸红晕,眼神飘忽的样子心头一顿:“谁给她喝的酒?” “我并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差。” 薛越看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只是说了句:“没有下次。” 随即颜长欢只觉得自己脑袋忽然朝下,还感觉自己的屁股十分的没有安全感,蹬了蹬腿在薛越的肩膀上摇晃起来。 喊道:“我不要,你放我下来!我的屁股很没有安全感!” 众人都假装没听见似的转过身。 花娘蒙住自己的脸装作与颜长欢不熟。 薛越脸黑了一瞬,然后扛着颜长欢又运起轻功回了周子时的船上,勒令船夫马上回到岸上。 秦曦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本想跟上去谁知刚一动就听见一声:“秦曦!” 回头只见傻子一样的徐正言,居然自己划着一条船在河对岸冲她招手,还差点掉进湖里。 秦曦看了看颜长欢又看了看徐正言,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那个看上去傻得需要人帮助的白痴。 而颜长欢因为喝了酒被人扛着走更觉得头晕脑胀,上了岸没多久便忍不住了,一边猛地拍打着薛越的肩膀一边喊道:“我要吐!真的要吐了!” 薛越立马将她放下。 刚落下颜长欢立马大吐特吐起来,薛越嫌弃的翻了好几个白眼。 “好了没” 颜长欢醉糊涂了,吐完居然扯着薛越的衣袖擦嘴!把那些污秽的东西还有口脂全都擦在了他金贵的衣裳上! 薛越僵着身子,微微张大的嘴抽搐着,忍着想把颜长欢丢进湖里的心,咬牙抽回自己的手将外袍脱了下来,直接扔在地上,然后气急败坏的拽着颜长欢的脖子将她抓进了马车里去。 颜长欢吱哇乱叫起来:“疼疼疼!我又不是小鸡崽子你抓我后脖梗子干嘛呀?” 周子时识时务的想要走开,忽然想到自己有上好的醒酒药,刚转身就看见薛越抱着颜长欢上马车的画面。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瓶,苦笑一声收好。 他是王爷,什么醒酒药没有,用得着自己操心吗?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薛越本想发脾气可是颜长欢已经倒在一边睡着了,他想发怒也没了对象。 只好闭上眼睛深呼吸准备自己冷静一下。 忽然感觉自己腿上一重,睁开眼竟看见颜长欢的脸出现在眼前。 这人居然胆大包天把自己的腿当成了枕头? “起来!” 颜长欢砸了下嘴,不动。 薛越捏了捏眉心:“颜长欢!你再给我演?” 颜长欢:“” 微微发出了呼吸声。 薛越又好气又好笑的转头看了看旁边,再回头的时候掐住颜长欢的脸颊,强势道:“起来,本王叫你睡了吗?” “哎呀好烦啊!”颜长欢脸被捏疼了,不乐意的起来想要扔开薛越的手,可是薛越宁愿一直掐着她的脸。 “烦?你再一说一次?” 颜长欢逼迫着自己睁开眼,抓着薛越的手噘嘴不高兴道:“不要!我又不是小狗,我为什么要听话?” 薛越冷笑:“狗还知道听话,你倒是不知。” 他手上又用了几分力,颜长欢疼的直哼哼。 “本王说过不许在外人面前跳舞,你当耳旁风了?” 颜长欢疼的眼睛里蓄起了眼泪,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盯着薛越,后者与之对视没一会儿忽然冷哼一声松开她的脸。 然而下一秒颜长欢自己却凑了上来,眨着大眼睛,张口问道:“王爷,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第32章 亿点点 话音刚落,颜长欢就自己否定了,摆摆手道:“不对不对,你喜欢的是颜长欢,也不对,你喜欢的是那个颜长欢,不是我这个颜长欢。” 薛越本来还因为那个问题心头一顿,听她后面的胡言乱语顿时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可是颜长欢愣是要知道一个答案。 “王爷,你别喜欢她了,我不想当白月光了,不好玩。” 薛越皱眉嫌恶的躲开。 颜长欢拽住他,拍着他的肩膀劝慰道:“没事的!虽然颜长欢,哦不对,那个颜长欢不见了,但是天底下还有好多女孩子,你只要把你的脾气” 她做了个拿捏得动作:“收敛那么一点点就好了。” “好,再收敛亿点点。”把拿捏的空间扩大。 薛越一时被气昏了头,不管颜长欢是不是喝醉了,好笑道:“本王脾气如何?” 颜长欢一脸震惊,以为薛越连自己脾气不好都还没有意识到,很是着急道:“很差!特别不好!不仅脾气不好,还喜欢打人!我我屋子里常备跌打损伤药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气的叉腰泄愤:“每次你来依棠院我就多一处伤!我再待下去就该准备棺材了!” 薛越嗤笑:“自己体质太弱。” “明明是你不对!” “颜长欢,本王真是太纵容你了,谁许你对本王这么说话的?” 颜长欢抱胸气鼓鼓的看这个他,鼓着嘴巴不开心,嘟嘟囔囔的说着:“本王本王就知道拿王爷身份压人,我还是穿越过来的呢!” 薛越眉头一挑。 颜长欢凑近,脾气来的快去得快,一下子不生气了,甚至体贴问道:“你知道什么叫穿越吗?” 薛越盯着她没说话,她自己倒是自问自答起来,点着头:“你肯定知道,连知秋都知道。” 她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嘘!”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到处乱说。” 薛越嘴角忍不住上扬,伸手揉了揉颜长欢的头发,像抚摸宠物一样,配合颜长欢点头。 颜长欢严肃:“我就是穿越来的!” “吓人!真的有穿越!” 薛越好笑:“嗯,吓人。” “所以啊,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颜长欢,我是另一个颜长欢,你别把我当替身了,不过你也别难过,世上好女孩儿那么多,肯定有你的!”说话的时候已经忍不住眼皮打架了,说完立马闭上眼睛。 像是忽然被人抽干了灵魂似的往下倒去,薛越手疾眼快将她拽住,而后无奈安置在一旁。 可是这人睡着了还不安分,蹭一蹭的就把脑袋放在了他的腿上。 薛越气笑了。 也罢,自己干嘛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不过这傻子居然以为自己喜欢她? 还为了拒绝他,还想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来,简直太可笑了。 他盯着颜长欢已经熟睡的脸,伸手戳了一下,肤感极好。 “放心,本王可一点也不喜欢你。” 颜长欢像是在回应他似的砸了一下嘴,蹭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颜长欢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脑门好像被人用石头砸过一样,胃里还在翻江倒海,难受的很。 她扶着头起来,知秋听见动静进来,立马上前来将她扶起来洗漱。 颜长欢还觉得难受,便闭目养神起来。 知秋:“姑娘还记得昨儿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不就是和花娘秦曦一起去游湖然后喝酒跳舞吗?” 说起喝酒她就又想吐了。 这辈子不可能再碰一滴酒了! 正暗自下决心,知秋忽然又道:“然后呢?姑娘怎么回来的,还记得吗?” 颜长欢微微睁开眼睛想了想,打着哈切道:“不是你和秦曦带我回来的吗?” “姑娘,昨夜是王爷带你回来的啊!” 颜长欢一个哈切停在半路。 薛越亲自带她回来的? 她几乎是一瞬间跳起来,第一时间掀开自己的衣袖和裤管,还在镜子面前背过身检查自己的后脖子。 “姑娘你做什么呢?” 颜长欢撩起头发急急忙忙:“我怕我身上莫名多出许多可怕的伤口!” 知秋好笑,拉住颜长欢:“姑娘放心,您身上没伤,昨日王爷待您极温柔,连进门都是抱着您来的,还亲自给您盖的被子,走的时候还吩咐我给你做一碗醒酒的汤药。” “哎呀!醒酒汤!” 知秋风风火火的跑出去,独留颜长欢一个人接受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昨天晚上薛越不仅带她回来,还抱着她,还给她盖被子 这符合逻辑吗? 这是薛越的人设吗? 颜长欢觉得自己点头更疼了,还头晕目眩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 听说今日长公主薛灵雎,二皇子薛樊,小公主薛灵儿为先太后祈福归来了,文武百官及皇亲国戚都被宴请去了皇宫,就连秦曦也不例外。 一时间颜长欢成了这座王府的老大。 颜长欢也不在乎那些皇家的事情,毕竟看薛越就知道薛家应该没几个正常人,那些什么皇子公主的心机都重,自己这种想活命的还是离远一点好。 喝了醒酒汤脑袋好受多了,便想出院子找好玩的去,本来想穿过薛越的书房去花园玩,可刚到薛越书房的时候颜长欢就感觉里面有个黑影子闪了过去,转头看去又什么都没了。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问知秋:“你刚刚看到有个影子过去吗?” 知秋瞪圆了眼睛点头:“看到了!是不是有下人在打扫啊?” 颜长欢摇头。 薛越这间书房寻常下人进不去,平日里她只看到朱尚进去,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下人。 难道是跟薛越有仇的人来刺杀他? 可他今日又不在府里啊,想着就心中一阵害怕,万一这人乱杀,自己不就成了靶子? 于是拉着知秋小心翼翼的离开,然后找到正在库房清算宝物的朱尚,急急忙忙的指着书房将刚刚看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后者也是神情一凝。 “侧妃莫怕,咱们带上家伙,瞧瞧去。” 颜长欢为了防身也捡了块砖头跟在朱尚和一众小厮身后。 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书房门口,果然又看了那个黑影子,颜长欢激动地拉着朱尚,后者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冲上去踹开了大门,大喊:“大胆小贼,竟敢擅闯王府!” 第33章 是吗我不信 书房一片狼藉,原本好好放在书架上的书被扔得到处都是,连薛越桌上的书画都没能幸免,展开来歪七扭八的丢在地上。 而那小贼正一脸无辜的看着众人。 朱尚也一瞬间愣住,颜长欢探出脑袋。 只见是个男贼,穿的倒是人魔人样,长得还和薛越有几分相似。 那人放下手中的画卷走来:“朱尚你来得正好,薛越那小子太不靠谱,把我与他前些年写的赌约书弄丢了,你快帮忙找一下。” 朱尚尴尬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不是奴才不给二皇子找,只是当初那赌约书一拿回来,我家王爷就就给烧了。” “什么!” 薛樊激动的背在身后的手都拿出来了。 自己一个人气急败坏的自言自语道:“岂有此理!居然敢擅自烧了赌约书!” 颜长欢这才知道这哪是什么贼啊,根本就是家里人! 正想丢了砖头出去,谁知却被薛樊叫住。 他上前来打量着颜长欢,忽然摸着自己下巴思考着:“薛越敢烧我赌约书,本皇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叫颜长欢是不是?” “对” 薛樊嘿嘿一笑:“按道理来说呢你应该喊一声二哥,是弟妹。” 颜长欢嘴巴像是被封了胶布似的,难以启齿那句:“弟妹?” 这薛家人都有什么疾病不成? 薛樊看上去怎么不大聪明的样子,薛越又是个身患暴躁症的抑郁患者,果然皇家多有病。 薛越点头:“你跟我走,今日非要挫挫我那弟弟的锐气!” 朱尚上前来:“这可使不得,王爷嘱咐过,侧妃娘娘昨日喝醉了酒今日还得再府中歇息呢。” “现在他不在,你要是敢拦着,本皇子就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朱尚无奈低下头去,颜长欢只看见薛樊对自己眨眨眼示意跟他走。 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玩,于是颜长欢摇了摇头想躲开,却被薛樊直接拽着衣袖往大门口走。 然后直接把她送进了马车里去。 等她坐稳马车也出发了。 颜长欢一时头脑不清,转头去看还在兴奋头上的薛樊,奇怪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皇宫啊。” 颜长欢拉开车门要跳车。 薛越伸手将她拽了回来,笑着威胁道:“你要是敢跑,我就从你身上碾过去。” “” 这俩兄弟双胞胎?都这么变态! 颜长欢只好乖乖坐稳,并且与他隔开位置,委屈的抱紧自己的身子不敢动。 后者却是好奇的很,凑过来问:“我听人说薛越很宠你,是不是真的?” “假的。” “是吗?我不信。” 颜长欢斜眼看他,请问您是古代鲁豫吗? “诶,你跟薛越怎么认识的?我那弟弟性子这么古怪,你受得了他?还有还有,如果我拿你威胁他,他会不会很紧张?” 颜长欢僵硬着脑袋回头去看,只见眼前的少年满脸写着‘好激动好兴奋’的样子。 咽了口唾沫提醒道:“你拿我威胁不到王爷的,小道八卦不可信。” 薛樊想了想觉得也是,耳听不一定为实,还得眼见才行。 所以:“试试嘛,试试不就知道了。” 颜长欢语塞。 说得好像是在市集买一块从来没有吃过的糕点似的,怎么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在这人的嘴里就那么轻易呢? 颜长欢欲哭无泪的缩在角落里,耳边还有薛樊喋喋不休的问题,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对颜长欢充满了好奇,就算颜长欢不回应他也觉得好玩,甚至自问自答。 颜长欢觉得奇怪,转头看他好一会儿,薛樊以为颜长欢终于要理会自己了高兴笑道:“诶,你最喜欢吃什么?我喜欢吃榛子糕,可阿姐总说太甜了不叫我多吃,可榛子糕真的好吃!” 这下颜长欢才终于想到这个奇怪的感觉哪里来的。 这人眼神太清透了,清透的像个小孩儿,说话间总有种稚童般的童真。 好奇问道:“你,几岁?” 薛樊想了想没回答,只是眨眨眼看着她。 好像知道却不说。 没一会儿马车就到了皇宫,他便笑嘻嘻的跳下马车去,然后催促着颜长欢赶紧下来。 不过皇宫这种地方颜长欢觉得一定危机四伏,或者一步一贵人,她这身份又有些敏感,便对薛樊道:“二皇子,我擅自进宫不太好。” 薛樊:“父皇说了今日与民同乐,不罚人的。” “可你弟弟会啊。” 薛樊眨眨眼:“没事,我劝劝他。” “”您可真是个谈话鬼才啊! 薛樊耐心已经用光了,拽着颜长欢就下马车,然后直接朝御花园走去,边走边道:“宴会在御花园里,你来过吗?那里的花最好看了!” 颜长欢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皱起了眉头。 该不会真的是个傻子? 等到了御花园颜长欢看见许多官家小姐聚在一起赏花投壶,夫人们喝茶聊天,不远处的百官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国家大事,管家少爷们在比试文采武艺,看上去十分热闹。 就连徐正言也在场。 他一看到颜长欢居然跟薛樊一起来的眼珠子都快吓掉了。 颜长欢对他回了个无奈的表情。 许是走路太不专心了,一下子和眼前的一个身穿粉衣的姑娘撞到了,那姑娘看上去未及笄的样子,还梳着可爱的花苞头,圆圆的脸袋幼态尽显。 “对不起对不起,没踩疼你?” 粉衣姑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绣着荷花的绣花鞋,还没开口说话她身后的姑娘便骄纵道:“这可是太尉府的千金小姐,还不快跪地道歉?” 颜长欢一听心虚起来:“要不我给你擦擦?” 千金小姐啊太尉?徐太尉! “妹妹!”徐正言大喊一声,眼前的粉衣姑娘立马乖乖回头,软糯的喊了一声:“哥。” 然后便跑了过去,丝毫不怪罪颜长欢的样子,那个刚刚还叫嚣着让颜长欢跪下的官家小姐一下子觉得没趣走开了。 颜长欢对徐正言回了个感谢的眼神,然后一回头薛樊居然跑到座位上拿起大块的榛子糕吃了起来,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还招呼她也过去。 自己一过去就被塞了一块榛子糕,大方道:“给你吃一块,就一块啊!” 说完把整盘榛子糕全都护在身前,然后环顾四周:“薛越和阿姐去哪儿了?” 颜长欢也只好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糕点,偶尔和徐正言眼神交流几句,好半天才看见薛越和一个穿着华贵端庄的女子从别处走来。 那女子看上去身份及其尊贵,俩人走过的时众人无一不起来行礼。 而两人都统统坐到了无视眼前。 第34章 恶心人 “阿姐!”薛樊忽然从位置上起来,将榛子糕藏在身后跑过去。 只见薛灵雎蹙着眉头,看着他嘴角的糕点屑不满道:“又偷吃榛子糕了?” 薛樊心虚:“没有” 薛越:“二哥今日可是来迟了。” “没来迟,我去了一趟你府上。” 薛灵雎恨铁不成钢似的看他,谁知下一秒薛樊就指着颜长欢笑着对薛越道:“你居然敢烧我赌约书,所以我把你宠妃带过来了!” 薛越顿住,抬眼果然看见颜长欢站在不远处,还冲他尴尬的打着招呼。 薛灵雎侧身去看,笑的意味深长。 “这就是传闻中你盛宠的侧妃?” 薛越直勾勾的盯着颜长欢笑道:“长姐有何意见吗?” 薛灵雎抬眼看他,眼中嫌弃:“我当你喜欢的会是能给你带来利益的女人,竟是这样一个徒有其表的女人。” 她顿了顿:“像她这样以色侍人的女人,真的能在你身边待着吗?” “长姐出去一趟还是那么咄咄逼人,本王喜欢什么还需要与你汇报不成?” 薛灵雎冷眼与之对视,后者一直一副戏谑模样。 薛灵雎翻着白眼:“这一辈里唯你被封王,本宫自然不敢让你如此。” 对薛樊道:“走,带你认识几个官家小姐。” “他们有榛子糕给我吃吗?”薛樊便没心没肺的跟着薛灵雎走了。 薛越这才收敛起刚才的不着调,沉着脸走过来,颜长欢看了看四周发现好像自己也跑不了。 这薛樊忘性也太大了,说好的拿她威胁薛越,谁知道就威胁了那么一句啊? 颜长欢看着薛越过来,咬牙先发制人问道:“王爷,王妃呢?” 薛越:“被薛灵儿缠着教箭术。” 颜长欢没想到薛越真的会回应她,于是只能干笑着点了点头。 气愤尴尬的可怕,她只好回到正题解释道:“不是我要来的,是你二哥非要拉我来” “我知道。” “你知道?” 这么神通广大? 人在皇宫,还能看见王府的事情? 薛越转身坐下,并且示意颜长欢也坐下,而后缓缓道:“薛樊十岁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太医说烧坏了脑子,此后智力就一直停留在了十岁,所以他做什么都不稀奇。” 颜长欢顿觉得可怜。 一般这种情况多数都是后宫争宠,可怜的皇子成了代价。 颜长欢脑补了一场宫斗大戏。 “既然来了也别闲着,与那些官家小姐多套些近乎。”薛越吩咐。 颜长欢奇怪,薛越这是傻了?居然还需要颜长欢替他去做这种笼络人心的活儿? 薛越见她不动还不乐意的皱起眉头。 颜长欢立马起身,径直走向了徐正言两兄妹。 薛越无语叹气,想做回为人考虑的好人真不舒服,下次等她无聊死也得好好待在自己身边才好。 颜长欢一过去就被徐正言拉着到一大片花丛挡着的拐角处,激动问道:“什么情况,你怎么跟二皇子又凑一对了?” 说完连连咂舌:“不愧是女频,该不会走的是男一男二男三都爱我的路子?” 颜长欢翻白眼:“你爱我吗?” “你可别恶心我。” 颜长欢好笑:“那你就恶心我?” 而后才把为什么和薛樊走在一起的原因解释了一番,听完这一系列,徐正言摸着自己下巴思忖半天。 “你这是要卷入皇家争权夺利的战场里了。” 颜长欢疑惑看他:“薛越”看了看周围的人,改口:“王爷说二皇子痴傻,我与他又算不上要好,怎么可能就落进这么深的水潭里啊?” 徐正言冷笑一下,悄悄的用树叶遮住脑袋往一个方向看去,颜长欢也跟着看不远处的长公主薛灵雎,那人此刻正被众女簇拥着。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看她,斜眼玩过来,正好和颜长欢视线对上。 她眼神冷淡,又好像有什么话想跟她说,颜长欢被她的气势压迫,早早的收回了眼神。 徐正言这才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位公主野心不小,薛樊是傻,可他是长子,长公主与他亲近你以为是为什么?” 颜长欢眨眨眼,忽然有一个大大的脑洞。 难道这个长公主有一颗想摄政的心? 如今太子之位未定,按照身份或许是薛越被封王储之位,可是薛越不得民心,这事儿就悬了。 薛樊是个傻子,最好拿捏,薛灵雎若是助他登上帝位,可不就等于是自己当了皇帝? 颜长欢大惊,转头去看徐正言,后者点头,好像在说‘你想的就是对的。’ “那跟我也没关系,那是王爷该操心的事儿。” 说完就要走,却又撞上了那个粉衣姑娘,她手里捧着刚刚投壶赢来的西域进贡的果子,眼睛圆溜溜的盯着颜长欢。 徐正言上来:“雅言,你先去玩,哥哥一会儿就来。” 谁知道徐雅言却没有理他,反而把果子送到了颜长欢面前,笑道:“吃果子吗?很甜的。” “嘿,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徐雅言看他一眼,然后递给他一颗小果子,剩下的大果子全部都给颜长欢,笑道:“我知道姐姐,你是凌安王的侧妃娘娘,我那日和哥哥一起看过你跳舞的,很好看。” 哦,原来是她的小粉丝儿啊! 颜长欢激动的张大了眼睛,徐雅言却羞涩的低下头去,拿起一个果子往她嘴边送:“你尝尝果子,很甜的。” 颜长欢接过塞进嘴里,然后笑着点头。 徐雅言似乎很激动的咬着下唇,开心的介绍自己:“我叫徐雅言,家住东市三街,以后雅言可以来找姐姐玩吗?” 颜长欢点头:“当然啦!我叫颜长欢。” “长欢姐姐。” “乖~” 说完看向徐正言小声道:“你妹也太乖了,作为她的哥哥你配吗?” 徐正言眯着眼:“老子顶配!” 徐雅言眼神里都是热情,拉着颜长欢的手就要教她投壶玩,虽然颜长欢投的很烂,但是有徐雅言在一旁吹捧倒是没有人敢说什么。 直到一个穿着男人劲装的少女忽然出来,气势汹汹的抢先一步夺走了剩余的箭羽。 颜长欢抬头,只见那人高高的马尾一把扫在她脸上,抽的她脸疼。 嗖的一声,箭羽命中壶中,少女这才回头挑衅道:“本公主在你面前,不知道行礼吗?” 徐雅言拉着她蹲下身:“参见十一公主。” 这就是十一公主薛灵儿? 怎么对她有一股敌意? 乖乖的行礼起身,却又被讥讽道:“果然是小门小户,不懂得礼仪尊卑!” “公主认识我?” 第35章 欺负人 薛灵儿抱胸挑眉:“你这么出名,本公主想不认识都难,要不是你,秦曦姐姐怎么会被百姓拿来当笑话看?” 颜长欢总算听明白了,这敌意原来是在给秦曦抱不平啊。 因着薛越总是做出让外人误会的举动,全大周都觉得薛越只宠爱侧妃不理王妃,秦曦一下就成了被丈夫冷落的可怜妇人,薛灵儿大概和秦曦关系不错,所以看见颜长欢自然要帮自己姐妹出出气才好。 颜长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和秦曦的关系其实很要好的! 薛灵儿没好气的看她,一脸敌意的走到她身前来,咬牙切齿:“不过是长了张狐媚子脸,跟秦曦比,你还差远了。” 颜长欢干笑两声,点头说是:“王妃娘娘是巾帼英雄,将门之女威风凛凛,奴家自是比不了。” 徐雅言眼看不对,上前来解围,怯生生的开口:“公主息怒,长欢姐姐其实人很好的。” “本公主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她冲身后的宫女做了个手势,随后宫女抱过来一大堆投壶用的箭羽。 薛灵儿嚣张笑道:“也别说本公主欺负你,咱们比投壶,一共三场,你若是输了就滚出王府。” 还有这种好事儿? 颜长欢忍住嘴角上扬,连忙答应下来。 徐雅言却着急,甚至不顾尊卑上前问:“那若是长欢姐姐赢了呢?” 薛灵儿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抿了抿唇:“她要是一不小心没输,本公主就、就把最心爱的簪子送给她!” 颜长欢不在乎什么簪子,反正她已经准备往输里投了。 公主气势昂扬的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箭,睨了一眼身边的颜长欢,嘲讽一笑,随手一扔,正中银壶中。 “你来。” 徐雅言赶紧给她送上箭,还用眼神给她加油打气。 大概是这边动静太大了,许多人都朝这边围了过来,就连薛越也不例外,其中还有些颜长欢见过的熟面孔。 他们议论着什么,好像是在说她不自量力。 颜长欢瘪了瘪嘴,接过箭就要投出去,却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包住,箭根本松不开。 侧头就看见薛越居然站在自己身后,姿势暧昧的看着前面的银壶,带着她的手轻轻一扔。 “咚!” 徐雅言欢喜:“中了!” 颜长欢无语凝噎,这是要害死她吗? 薛灵儿气急败坏上前来盯着薛越,任性大喊:“皇兄你作弊!不作数不作数!得她自己来!” “公主,方才你也没说不可以有人带啊。”徐雅言添柴加火。 颜长欢心里苦啊,她无奈看着薛灵儿,多么想说她和您是有一伙儿的! 点着头道:“确实,这样不好,要不重新我自己再投一次?” “对,重新再投一次!” 薛越皱眉不悦看颜长欢,笑了一下:“你确定?” 颜长欢大义凛然点头:“当然。” 徐雅言一脸崇敬:“长欢姐姐真是品德高尚!”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也开始点头称赞说颜长欢人品高尚,不贪便宜,迎难而上! 谁知道她就是想输啊。 原以为薛越会觉得好心当成驴肝肺而生气,谁知他只是点点头,真的退开了。 薛灵儿见状亲自给她递上一只箭,然后直勾勾的盯着薛越,好像为了防止薛越再帮颜长欢。 反正颜长欢也没有想过赢,压根儿没有看准银壶的口就丢了出去,谁知道那箭好像自己长了灵智似的,居然飞着飞着转弯了! 颜长欢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偏了的箭居然又进了银壶。 这下薛灵儿没得辩解了,但她还是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颜长欢挠着后脑勺回头,正好与薛越对上眼,只见那人情绪不错的对她笑着,双手背在后面似乎在藏什么。 只有徐正言探头去看,居然看见薛越手心里捏着几颗珍珠。 恍然大悟的放下心来,有薛越在旁,颜长欢输不了。 果真,连着三场薛灵儿使出浑身解数,就算她次次中壶,颜长欢也能立马跟上,根本就赢不了也输不了。 第三场结束她直接上前踹翻了银壶,气恼回头望着颜长欢:“哼!你没输也没赢,少得意!” 颜长欢感觉刚刚为她敞开的大门忽然又被关上了,还上了一把锁。 徐雅言本想上来恭喜她,可抬头就看见薛越来了,立马悄悄走开了。 薛灵儿自知丢脸,推开众人便任性的推开众人,还没走就被薛越喊住:“簪子。” 薛灵儿惊愕回头。 “皇兄!我是你亲妹妹!” 薛越看她:“同父异母。” 薛灵儿眼含热泪气的握紧双拳:“我没输!凭什么给她啊?” 薛越眯了眯眼:“本王似乎记得,你先前说的好像是若她没输就会兑现诺言。” 他居然算计自己亲妹妹! 薛灵儿气的满脸通红,咬着牙委屈的很,似乎内心在做什么斗争。 猛地看向颜长欢,怒道:“你也这么想的?” 颜长欢顿住。 反正她也跑不了了,不能平白被她骂了? 拿她一根簪子不过分? 然后认真的点头。 “”薛灵儿抽噎起来,猛地捂着自己的眼睛哭着往回跑,大喊:“皇兄欺负人!” 好半天薛灵儿的贴身宫女才把一只精美的簪子给送了过来。 还顺便说了句:“公主让奴婢给王爷带句话,她说您若是再偏袒侧妃娘娘的话,公主就会更欺负侧妃娘娘。” 宫女内心胆怯的发抖。 颜长欢本人拿着簪子的手抖了抖。 “那你回去告诉她,本王的侧妃不惧挑战。”说话间,他阴森的看着颜长欢。 “鸡贼!” 回去的时候颜长欢手里一直拿着薛灵儿的簪子,那是一朵栀子花的样子,佩戴起来清新雅致,怪不得薛灵儿这么喜欢。 薛越转头看她:“喜欢?” “好看的东西女孩子都喜欢。”说着就把簪子佩戴在了头上。 薛越若有所思起来。 “你今日很想输?” 颜长欢眼珠子转呀转,机智道:“奴家技术不好,不过今日也是神奇,好像有神仙帮忙似的。” 神仙本仙勾唇满意的笑了。 第36章 选妃了 虽说是赢了投壶比赛,可颜长欢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倒也不是因为不能离开王府,而是她听秦曦说这十一公主生性是个霸道任性的主,谁要是惹了她不把那人一层皮都不罢休的。 又因着薛灵儿与薛樊是同一个母亲的肚皮里爬出来的,寻常欺负薛樊的人就会被薛灵儿想尽办法报复回来,这时间一久可不就养成了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如今自己算是惹了她,会不会也找自己报仇啊? 可颜长欢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连带那漂亮的簪子也不敢真的戴出去显摆,只好缩在柜子里眼不见为净。 这是晴朗,空气里还有些微风,颜长欢本想睡个懒觉再起来的,只是天一亮自己的院子就吵闹不看,尖锐的女音连绵不绝。 她都把被子盖住头了也无济于事。 “有病啊!大早上没事干打太极啊!” 话说完可外面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愈加热烈。 颜长欢气不打一处来,掀开被子就出来,衣裳都来不及披一件。 薛灵儿一身宝蓝色劲装,一头的麻花辫显得俏皮又灵动,此刻正抱着胸看着颜长欢,后者只看见满院子的女人。 瘦的胖的,高的矮的,白的黑的,绿肥环瘦,看得人眼花缭乱。 薛灵儿推开拦她的知秋,走到颜长欢面前:“颜侧妃早上好啊。” 颜长欢抽了抽嘴角:“十一公主早上好。” “哼,本公主才不好。”她白了颜长欢一眼,转头指着底下一众颜值各异的女人道:“从今日开始这些女人就是我皇兄的侍妾,就说是你安排的,听见了吗?” 颜长欢看着薛灵儿,总觉得这个公主更像个山大王。 舔舔唇角:“为何啊公主?” 薛灵儿插着腰瞪圆了眼睛:“你还问我为什么,我皇兄可是薛家嫡子,哪个王爷只有一个两个女人的?何况我皇兄居然还专宠你一个,为了我皇兄能早日开枝散叶,让你避免被世人唾弃,本公主勉为其难为你搜寻如此多的美人来,你还不感恩戴德?要是做不到,就赶紧滚出去!” “这么说公主还是为了我好?” 薛灵儿点点头,好像说着赶快谢恩。 这幅高傲的样子像极了不要脸的薛越。 颜长欢是没什么感觉得,反正自己又不是真的被薛越宠爱,于是点点头回答道:“公主所言极是,不过” “不过什么?”薛灵儿担心她耍花招。 颜长欢摸了摸下巴,视线绕过薛灵儿落在那些女人身上 ,为难道:“我也十分认同公主所说,王爷如今已经二十有一,寻常人家早就为人父了,可惜王爷后宅单薄,光凭我!也无能为力!” 薛灵儿以为此举是在羞辱颜长欢,本想看她哭的,谁知道这人居然越说越激动起来。 眨眨眼看着她,疑惑道:“颜长欢,你什么意思?” “奴家的意思也是公主的意思,只是公主送来的女人太多了,挑一两个就好了嘛!奴家这不是怕王爷身子受不了嘛!”说着还做了个心疼的表情。 薛灵儿看的脸红。 颜长欢走下台阶勾起一个姑娘的脸,那人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颜长欢却满意点点头:“身形高挑,长相清丽,不错,知秋,记名字留下。” “好嘞!”知秋屁颠的从里面拿出宣纸和毛笔来。 眼看着颜长欢要对下一个评头论足了,薛灵儿站不住了,上前来抓住她气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当的人妃子?居然给自己丈夫挑女人!” 颜长欢无辜:“不是公主您送过来的吗?” “我” 话还没说出来,方才被挑中的姑娘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哭道:“公主您不是说只是装装样子吗?民女不想进凌安王府,民女不想死啊!” 她一说话,其他人也都害怕的跪下来求饶。 颜长欢一听惊讶的张开了嘴,又猛地捂住嘴巴看向薛灵儿,后者又心虚又气,恼的直跺脚,转头踹了那人一脚,尖叫道:“住口!” 说完转头怨恨的看着颜长欢:“你给我等着,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她走了,那些女人也跟着走了,颜长欢抱着胸笑的无奈,知秋却不乐意了。 放下手里的纸笔好奇道:“姑娘,你怎么知道公主是找他们做做样子的啊?” “我不知道啊。” 知秋更加奇怪:“那您刚才还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颜长欢挑眉:“我该担心什么?担心那些女人进来分走王爷的宠爱?别傻了,薛越对我有一丁点的宠和爱我就得去烧香驱邪了!” 薛越有多少女人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也只有像知秋这样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才会觉得嫁出去的姑娘就一定要围着丈夫转。 颜长欢打了个哈切,转身回屋准备睡个回笼觉。 薛越刚舞剑完毕,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如今早就被汗水给浸透了,贴在身上将他的每一块肌肉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朱尚匆匆上来跟薛越汇报了依棠院早上的事,薛越擦汗的手一顿,随即皱眉不悦:“她真的在给本王选女人?” 朱尚点头:“奴才看的真切,颜侧妃还叫身边的丫头把人记下来,要不是公主不愿意,只怕” “颜长欢,活腻歪了不成?” 薛越猛地将剑插进土中,想要找她说清楚,又停下来忽然想到了好主意。 对朱尚道:“从今天开始,依棠院的吃食减半,月钱能少则少,能扣则扣。” 朱尚心里咯噔一下看薛越,虽然这不会要了人的命,但是应该会掉一层皮。 “老奴明白。” 薛灵儿气呼呼的回皇宫,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屋子,反而去了长公主殿。 长公主殿的装设只比皇后宫小一点,可奢侈程度却不比皇后宫差一点,一进去便能看到满院子都是珍奇鲜花盛开,也许只是一朵不起眼的兰花兴许都要好几千金才能买到。 可薛灵儿已经来不及赏花了,一进去就咋咋呼呼的喊着:“长姐!长姐!” 薛灵雎正在殿内修剪牡丹花的花枝,被薛灵儿吓了一跳猛地将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给剪掉了,当即皱眉放下剪刀。 厉声道:“没教过你规矩吗?皇宫大内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薛灵儿向来最怕这个长姐,一下子被她呵斥立马消了火焰,又看到那朵落在地上的大红牡丹,揪着自己衣裳不知所措起来。 薛灵雎上前来看着她穿的男装又训斥道:“身为大周公主应当有公主风范,你倒好,每日男子装束招摇,本宫看你以后如何嫁人。” “不嫁人就好了” 第37章 试菜 “还敢顶嘴?” 薛灵儿怕长姐罚她,立马躲在花瓶后面掩耳盗铃起来,委屈的看她:“长姐灵儿被欺负了您还不帮我,还想罚我。” 薛灵雎收回眼,神色淡漠的转身继续修剪起枝丫来。 “你不欺负别人,本宫就谢天谢地。” 薛灵儿气不过的噘嘴。 磨了磨牙:“可这次真的是颜长欢那个女人欺负我!她她羞辱我!” 一般这种情况下薛灵雎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撒谎,可是这一次薛灵雎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剪刀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疑惑嘟囔一句:“颜长欢?” “对!就是颜长欢,就是三皇兄的侧妃,那个女人不但蛊惑三皇兄独宠与她,还以下犯上对我不敬,长姐你千万不能放过她!” 薛灵雎神情有些犹豫,许久没有说话,薛灵儿叽叽喳喳的在一旁说着颜长欢有多么的不好,简直像是人神共愤,没多久便将薛灵儿从殿中赶走。 这事儿还是不清不楚的过去了,总之颜长欢是这么觉得的,只是每日面对着素菜清粥她觉得自己都能从知秋身上闻到肉香了。 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白粥,又如同嚼蜡般的吃着青菜,无力问知秋:“该不会薛越破产了买不起肉了?” 知秋:“没有啊,我们下人的饭菜每日都会有肉吃的。” 颜长欢听见肉这个字眼睛都直了。 “你们有肉吃,为什么我没有?” 知秋不明白的摇头。 颜长欢越看面前的绿色越觉得自己浑身翻绿,再吃下去血都要是绿色的了! 猛地放下筷子,气鼓鼓的出去要讨个说法。 还没出去就碰上朱尚,立马快步上去:“朱管家你来得正好,凭什么我每日吃的那么清淡,还没有一块肉?” 朱尚笑了笑答非所问:“小的是来给侧妃送月钱来的。” 钱! 颜长欢立马摊开手,眼巴巴的看着朱尚将手伸进胸口里,摸索了半天后将一块铜板放在了她两手之中。 “这就是侧妃这个月的月钱。” 颜长欢将铜板拿起来,眼睛透过铜板看着朱尚,苦笑:“你玩我啊?” 朱尚皱眉:“侧妃这是什么话?老奴这可还是给侧妃争取了的。” “就一块铜板京都包子都是两个铜板了!” 朱尚叹息:“侧妃您想想,您每日穿的戴的是不是得花钱?就说您前些天在花园喂鱼也花钱了。” 颜长欢:“我喂鱼我倒贴钱?” “您把鱼喂死了呀!那鱼可是王爷寻了许久才得来的珍稀品种,贵着呢!” 颜长欢觉得朱尚把她当成傻子,那鱼明明就是鲫鱼!还能炖汤那种!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贴近朱尚咬牙:“是王爷让你克扣我生活费的?” 朱尚只是笑笑不说话。 颜长欢气的倒退想吐血,知秋赶紧扶住。 薛越!!! 明明这是颜长欢心里的呐喊,可正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的薛越似乎好像听见了这一身包含着心酸的怒吼。 他挑了挑眉,低头夹起一块肉,还没送入口中忽然听见一声娇滴滴的:“王爷~” 薛越抬头,只见颜长欢好像眼皮抽筋似的一直对自己眨眼,还故作风骚的扭着腰走过来,吓得他筷子上的肉直接逃跑。 颜长欢余光看见薛越桌上的饭菜差点没气的昏过去。 她在那儿喝粥吃菜,这人居然在这儿享受大餐,每一道菜都是硬菜! 然后当着下人的面坐到薛越身边,将他手里的筷子抽离,还没动薛越就将她的手钳住。 “你好大的胆子。” 颜长欢噘嘴委屈:“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家只是几日未见王爷心里想的紧,这不来伺候王爷您进膳嘛~” 她娇嗲的说着,还斜眼用媚眼直勾勾的看着薛越。 不得不说,颜长欢很知道自己的优势就是长得漂亮,男人嘛,视觉动物,所以今日还上了点淡妆,薛越看了虽然不至于痴迷,但也会心头一紧的程度。 不过薛越太知道颜长欢真面目是什么,对她这样示弱的样子反而不适应。 嫌恶道:“你疯了?” 颜长欢笑笑,抽回自己的手道:“要疯也是想王爷想疯了。” 屋里的丫鬟各个憋笑低头,薛越脸色难看一分 “你到底要干嘛?” 颜长欢拿着筷子嘴里已经塞了一块肉了,眨着眼睛无辜道:“看不出来吗?伺候您吃饭啊!” “来来来,别客气,那么多菜别浪费了。” 随即薛越只看到颜长欢将每道菜品尝了个遍,美曰其名是给他试毒。 等她吃完每一道菜就已经打了个饱嗝了,害羞的拿出绣帕擦嘴,放下筷子对薛越行礼:“奴家伺候完了,明日再来伺候。” 说完便笑嘻嘻的跑了。 薛越从始至终的摸不着头脑,等她走了居然不怒反笑,周围的丫鬟只看见原本脸色不好看的王爷忽然低头笑起来都害怕了,不过王爷笑声听上去不像是生气,反而有点高兴? 等他吃了饭下人来收时,薛越忽然道:“明日多做些肉。” 下人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耽误立马应呈下来。 可王爷不是向来不爱油腻之物吗? 翌日午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侍女们从觉得今天的王爷似乎有点着急。 一直不停的往门口看,桌上的菜看了好几遍就是不动筷子,直到门口出现颜侧妃的影子他才直起身子准备夹菜。 然后又如昨日那样筷子被颜侧妃抢去。 “红烧肉!”颜长欢吃进嘴里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味蕾在肉块儿上跳跃,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薛越冷眼:“你是猪变得吗?” 颜长欢咽下嘴里的食物:“王爷放心,奴家可能不是人,但您是真的”狗! “什么?” 薛越眼神威压。 “咳,英明神武!” 薛越这才满意收回眼,催促颜长欢:“赶紧试完菜滚。” 颜长欢嚼着嘴里的吃食赌气加快了速度。 要不是朱尚只给自己送青菜白粥,她才不愿意来看薛越这张阎王脸。 可是侍女们看见颜侧妃吃的高兴的时候,王爷居然看着她在笑!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到第三日的时候薛越甚至开始注意菜品的摆盘了,将肉类放在最前面,似乎是为了照顾某个爱吃肉的人。 然后兴匆匆的多叫了一副碗筷放在身边。 只是今日奇怪,怎么等都没等到那个‘试菜’的人来。 一直到过了晌午,菜都凉了薛越脸色越来越僵硬,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想杀人的心情更多一点,猝不及防的起身将满桌的菜饭全部扫了下去,碗筷摔在地上一阵噼里啪啦像是发生了什么大灾难似的。 下人跪地大喊:“王爷息怒!” 薛越怒火滔天,眼瞳居然还红红的,大吼:“把颜长欢给本王抓过来!” 第38章 南海珍珠 薛越平生最不能原谅的事情便是说到却不做到,颜长欢居然明目张胆的放他鸽子不说,还在他这儿蹭吃蹭喝那么多天。 必须得让这丫头知道凌安王为什么叫血煞鬼。 大抵是他的火气实在是太大了,侍女们一个个的到现在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个还因为体质太弱直接跪晕倒了,可也没人敢去搀扶她。 只得咬牙等着自家王爷消了火气才行。 不消片刻朱尚就又回来了,只是并没有带来薛越要的人。 薛越:“让你抓个颜长欢也抓不来吗?” 朱尚为难道:“王爷,听侍卫说颜侧妃今早就被长公主的人请去了。” 话音刚落,朱尚只感觉自己面前呼过去一阵强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了王爷的影子。 颜长欢此刻坐立难安。 她现在就在长公主殿中,虽然周围的花儿很美,面前的女人也很美,可是她看见了薛灵儿。 那人一脸心想事成得意洋洋的样子,该不会是让长公主来给自己撑腰? 自己对薛灵儿这种娇生惯养的天真小姐还能耍耍嘴皮子,可对于这种久经宫斗的老手,她哪儿是对手啊?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把头低的更下去了。 薛灵雎收回眼轻笑一下,亲自倒了杯茶送到颜长欢面前,吓得颜长欢赶紧接住。 这才听她道:“勿怪勿怪,前些日子小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颜长欢端着茶杯一时愣住,尴尬的看向站在一旁也是同款不明就里的薛灵儿,干笑道:“没没没,十一公主活泼俏皮,怎么会是麻烦呢?” 薛灵儿瞪她:“长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话音刚落,只见方才还笑颜如花的薛灵雎忽然冷下脸来,侧头看向薛灵儿,厉声道:“还不快给颜侧妃行礼道歉?以为还在宫外没有规矩吗?” “长姐?”她指了指自己看向颜长欢:“你居然叫我给她道歉?” “长姐你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她不过是个卖艺的,要不是皇兄看上她,本公主这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凭什么要本公主给她道歉啊?” 虽然很难听,但颜长欢却觉得十分有道理。 如果不是薛越当初执意娶她,自己现在应该还在寻访楼做花魁,受万众瞩目,而不是在这儿给人当瘪三啊! 正想着,只见对面的端庄公主忽然起身,直直的给了薛灵儿一巴掌。 清脆响亮,颜长欢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戏?她怎么看不懂啊? 之前鸿门是个鸿门宴,现在看来怎么像是负荆请罪? 薛灵儿被打的眼泪直打转,捂着自己的脸抽泣的看着薛灵雎却不敢说话,只听到薛灵雎道:“没规矩那就从新学,今日起本宫就给你找个教习嬷嬷,什么时候学会规矩什么时候出你的殿门!” “长姐你不疼灵儿了吗?” 薛灵雎没好气转身:“还愣着做什么?” 薛灵儿失落的咬着下唇,抬眼又瞪了一眼颜长欢,那眼神活像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女二。 此刻一定把自己被打这桩事儿算在了颜长欢头上。 颜长欢无奈偏过头。 等到薛灵儿哭哭啼啼的走了,薛灵雎一瞬间又恢复了笑脸,变脸速度堪称奇迹。 “灵儿自小在本宫身边长大,被宠坏了。” 颜长欢想到方才她打薛灵儿那一巴掌,可不像是作假,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十一公主这样挺好的。” 薛灵雎落座,苦笑:“如今是好,可若是她到了适婚年纪就不一样了。” 她叹息一声:“皇家的女儿,既然享受了这泼天的富贵和权利,就有着应尽的责任,若非本宫为了守孝过了适婚年纪只怕也早就被和亲别国去了。” 薛灵雎如今二十五岁,这在古代早就是个大龄剩女了,到了这个年纪就算送去和亲也会被说闲话,皇帝也就不操心她的婚事。 可薛灵儿不一样,她才十六岁,如今大周极力与各国交好。 而这交好的桥梁,更古至今都是用女子的终生幸福换取的,所以往后她的婚事谁说的准呢? 颜长欢听得不快,皱起眉头。 薛灵雎却忽然洒脱一笑:“说过头了,其实今日本宫叫你来,不过有一间小事想要你帮帮本宫。” 颜长欢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公主说笑,奴家不过是一个后宅女人,能帮公主什么忙呢?” 可千万别让她参与宫斗啊! 薛灵雎抬眼看她许久,忽然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送到颜长欢面前,打开来居然是个快比拳头还大的珍珠,颜长欢当即张大嘴。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怕我这弟弟呀做错事,往后还请你帮我多多照顾。” 颜长欢努力克制自己对珍珠的喜爱,眼睛好半天才从珍珠上移开,看着薛灵雎为难:“公主放心,奴家会把王爷照顾好的。” 薛灵雎起身,走到颜长欢身边,她身上极香,可是多靠近一些就觉得太过刺鼻,颜长欢想躲开的却被薛灵雎拍住肩膀,听她道:“本宫说的照顾是叫你看住他。” 颜长欢脸色僵硬。 “公主这是何意?” 薛灵雎弯下身,红艳的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道:“凌安王骄奢淫逸,暴力霸道早就为人所不齿,本宫相信颜侧妃是有是非判断的,跟着这样的人如何长久呢?” 这是在拉拢她? 原来不是宫斗,是权谋啊! 不过薛灵雎可算是找错了人,自己就算再不喜欢薛越,小命还在薛越的手里攥着,怎么敢背叛他啊? 可若是自己今天不答应,也许可能就走不出去了。 所谓前有狼后有虎自己站在独木桥上,寸步难行啊! 颜长欢心中哀嚎,迟迟不敢说话。 薛灵雎只好站起来,将珍珠往她面前推了又推:“好好想想,这南海珍珠不过是定金,侧妃若是让我满意,别说一颗珍珠,金山银山本宫也做得到。” 真的好诱人啊! 颜长欢皱眉纠结了许久,抬手捧着珍珠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合上盖子,却在薛灵雎满意的神情下将珍珠送了回去,道:“公主好意奴家心领,可是奴家早就是王爷的人,不敢听从。” “你可知拒绝本宫后果是什么?” “奴家不知,不过奴家知道,王爷会要了我的命” 颜长欢说完低下头不敢看她,好一会儿居然听见一声尖锐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莫名其妙抬头,只见薛灵雎此刻笑的红光满面,好像中了彩票似的。 第39章 水火不容 颜长欢摸不着头脑了。 这不能一家子出两个病娇? 这教育得多失败啊 然而下一瞬,薛灵雎停下笑还是把珍珠给了颜长欢,并和善道:“你这般向着三弟本宫这心也就安了。” “哈?” 颜长欢不敢接。 “本宫这弟弟生来就是那般不讨喜,从前也不是没有给她安排过女人,可每一个都被他杀了或是逃回来宁死不从,你还是第一个能在凌安王府活的上好又肯对他好的女人。” 颜长欢有种想吐的感觉。 哪里看出来她活的上好了?她连饭都吃不饱! 不过这语气怎么那么像是霸道总裁的妈妈对灰姑娘女主的试探呢? 按照常理,现在薛灵雎应该说自己配不上薛越,只有身份如秦曦那样的女人才配。 可现在的情况就是不太走常理啊 薛灵雎居然拉着自己说了好多薛越以前的事儿,告诉自己薛越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爱去什么地方,连他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事无巨细的告诉颜长欢。 颜长欢过耳就忘。 等到薛越找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两人手挽着手其乐融融的看着花 。 猛地上前来将颜长欢往后拽,也顾不得有没有把她弄疼,语气不善的对薛灵雎道:“长姐要见我的人,何时连通报都不会了?” 薛灵雎笑容僵在脸上,看了一眼因为被薛越捏疼了手而皱眉的颜长欢,担心道:“长欢的手快要被你捏断了。” 颜长欢疯狂点头。 薛越:“那倒好,算是让她长记性了。” 薛越没有心。 离开公主殿的路上薛越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好像后面有鬼撵似的,走的极快,颜长欢两只脚都快打搅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眼见了薛越都不敢多看一眼,能跑的就跑,跑不掉的硬着头皮行礼,等薛越走了才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而颜长欢就成了那个被拿来当发泄工具的人,一上马车就被薛越扔了进去,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像个鹌鹑一样不敢看他。 薛越像个低压气一样,高大的身躯一进来就觉得马车好像不太大的样子。 好半天薛越才冷静下来,今日之事多半是薛灵雎的意思,颜长欢就是个任人摆布的,自己的火气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对她洒。 毕竟这是他的人。 “长公主与你说了什么?” 颜长欢不敢撒谎,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全说了,并且附带一句:“我什么都没有干,她试探我的时候我还向着你呢!” 薛越眸子微微闪动,斜眼看向缩在一边的颜长欢,嘴角忍不住留出一抹笑意,很快又压了下去,轻咳一声:“这么说,本王还要给你嘉奖不成?” 颜长欢眼珠子转了一圈,大着胆子靠近薛越,小声问道:“嘉奖就算了,可不可以把饭菜给我恢复了?” “不行。” 颜长欢委屈坐回去。 薛越:“以后与薛灵雎少接触,若是她非要见你就来找我,听见了吗?” 颜长欢心不在焉的点头:“哦。” 薛越见她如此听话,反倒好奇起来:“你不奇怪为什么?” 颜长欢斜眼看去,心道果然有病。 自己听话答应不行,还得问为什么 无奈道:“对我来说无论是王爷您还是长公主都一样可怕,您留我在身边是利用我办事,长公主今日找我恐怕也是另有所图,并没有什么两样啊。” 薛越听完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还不算太笨。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会被薛灵雎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没想到看的还挺长远。 “那个女人所想无非是想挑拨你我的关系,本王与她水火不容,看到你们关系如此密切,多疑如我定会怀疑你,而你就算今日不投靠她,往日也一定会,这是她一贯的伎俩。” 颜长欢感叹皇家弯路多,就这么点事儿还要想出那么多弯弯绕绕来。 “不过,你倒是令我意外。” 颜长欢扯了一下嘴角:“奴家小命都在你手里,哪里敢投靠别人啊?别人可没有王爷这般心狠手辣。” 薛越看她良久,收回眼:“你说得对,本王心狠手辣,所以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等两人回王府的时候,颜长欢本来想直接回依棠院的,谁知刚走出去一步就被往反方向拽去。 回头看薛越:“王爷你又要干什么?” “陪本王吃饭。” 颜长欢愣了愣:“您还没吃饭呢?” 薛越皱眉不悦看她,顿住脚气道:“是谁说的会来伺候本王用膳的?是谁说要给本王试毒的?” 颜长欢睁大了眼看向别处。 “说的话就要负责任,说到做到才行。” 可怜早就在公主殿吃过饭的颜长欢,还得再吃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薛越故意整她,愣是眼看着她把每一样菜都咽下去了才行。 还要她再看着他吃了饭才准走。 回去的时候颜长欢都快撑得走不动道了,强撑着一口气回依棠院就瘫在床上不动弹了。 后面好几日薛越每次用膳都要把颜长欢叫来自己眼前,一旦颜长欢不乐意了薛越便要做出杀人的举动,吓得颜长欢只能保命卑微示弱。 不过这事儿也有好处,比如成功长肥不知道多少斤肉。 花娘再看见她的时候,眼里那嫌弃都快溢出来了,还上手戳她的腰,啧啧两声:“虽然我不歧视胖子,但是,我这是乐坊生意,你也不能砸我招牌啊!” 颜长欢躲开她的手,委屈道:“我有什么办法?薛越这几天一直叫我陪饭,我不吃都不行!要不是他今日有事没在府里我还出不来呢!” 花娘扇着羽毛扇听得面上含笑。 “我怎么听着好像有粉红泡泡的样子?” 颜长欢:“您是不是单身多年,看两条狗都觉得有粉红泡泡?” 花娘不高兴:“怎么说话呢!王爷又不是狗。” 颜长欢:“”那我是呗? “不说闲话了,最近楼里老有太监来,我寻思多半是冲你来的,每次一来就拉着我们姑娘问你的事儿,当我这儿是信息处啊?” 颜长欢好奇:“你怎么知道是太监?” 花娘嗤笑,一脸傲娇道:“那喉结都没长成,说话比我还细呢!”又正经:“最关键的是身上统一有个金边腰牌,那是宫里货。” 颜长欢恍然大悟。 这些人一定不是薛越的,和宫里有关的,不是薛灵儿就是薛灵雎。 薛灵儿那脑子多半是想不出来来寻访楼打听她,所以是薛灵雎? 第40章 提醒一下 这长公主薛灵雎的生母乃是如今后宫掌权的淑贵妃所生,母族强盛,乃是扶持过三位皇帝的世家大族,背后势力不容小觑,又因这位公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甚至能在皇帝为朝堂之事犯难之时出言提醒,皇帝一高兴便开始放权给这个女儿。 二十六亲卫军中,超过三分之一的数都能被这位公主直接号令。 以至于众人提起这位公主总要可惜道:“若长公主是个男儿就好了。”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明明对薛越厌恶的恨不得他早死,却能在面对颜长欢时演的天衣无缝。 颜长欢感叹,要是这个薛灵雎去当演员,不混个金鸡百花都对不起这一身的演技。 花娘忍不住出声提醒:“这薛家人都是面和心不和,你能不参与千万别去搅这趟浑水。” “我又不傻。” 今日颜长欢出来就是为了看账的,这账查清楚了,分红也拿到手了她就该走了。 本来刚要走就看到一堆穿着相同款式紫衣的姑娘从面前走过去。 这款式还很眼熟,很像是她之前穿的。 挑眉:“花娘,你什么时候给寻访楼弄工作服了?” “什么工作服?” 颜长欢指了指前面穿着统一的姑娘:“那不是吗?” 花娘探头看去,而后笑道:“这可不是工作服,这是现在时下最受欢迎的款式和颜色,叫做颜侧妃同款。” 颜长欢手上的钱袋差点掉下来,幸好手疾眼快接住了,看看眼前走过来走过去的紫衣人,她有些呆住了。 “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花娘敲了敲她的脑袋:“你火了不知道?就是那日大暑游湖,你在船上那一舞可是出了名了,全京都都见识了你的风采,更别提那尚书公子和凌安王为了你大打出手,想不出名都难。” 花娘看着自己的摇钱树十分的欣慰,还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道:“所以啊,现在大周女人都把你当做典范,你多穿了几回的衣裳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好看,你多吃了几口的菜,那都比别的菜香,你就是大周的时尚标杆!” 颜长欢有些飘飘然。 她这是成了带货女明星了? 忽然有些在意自己今天的穿着了,万一今天没打扮好看,别人可不就嫌弃自己了? 她飘飘然的出了寻访楼坐上马车。 这还是薛越为了让她看上去像个侧妃配的马车,否则叫人看了寒酸。 她悄悄的拉开一点窗帘,果然看见外面的街道上,十个姑娘有六个都穿着同款紫衣,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倒不是虚荣,只是觉得自己终于被看到了,虽然这一天居然相隔两个时空,可这些年她努力跳舞学的那些东西都没有白费。 马车转弯离开人群后她就收回手坐好,心里美滋滋的。 正要坐正,马车里忽然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熟悉的味道,颜长欢奇怪砖头,下一瞬却被一只手遮住了双眼,眼前一片漆黑,但却一直能闻到那股恶心的血腥。 她的心脏不断地敲击着胸膛,紧张的将手捏成了拳头。 “王爷?” 薛越哽着喉咙轻声:“嗯。” 听见他的声音颜长欢刚要松一口气又觉得不对劲。 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好烫,还有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紊乱,就好像那天的样子一样。 她伸手想要把薛越的手拿下来,刚触摸到他的手背就被薛越用另一只手摁倒了马车板上。 只感觉马车震动了一下,知秋赶紧出声:“姑娘你没事?” 颜长欢怕知秋进来看见解释不清楚,赶紧道:“没事,继续走。” 她任旧看不见薛越的样子,可是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也足够清晰他方才干了什么。 “王爷你可以放开我吗?” 薛越滚烫的气息撒在脸上,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低哑道:“本王满身是血,怕你见了要做噩梦了。” 可是这样她觉得她也会做噩梦,反而会乱想。 咬了咬下唇道:“奴家睡觉从来不做梦的。” 薛越似乎被逗笑了:“你自己说的,若是被吓到了,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 话罢,薛越贴在她眼睛上的手开始渐渐抽走,颜长欢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眼便看见薛越一身漂亮的纯白衣裳此刻被鲜血污染的不成样子,根本不是溅上去,更像是薛越跳进了血池里似的。 再往上看去,薛越的脸色惨白的可怕,脸颊及眉骨上还有血迹,头发也不知道被什么水打湿了,落下的碎发遮盖住了眼睛,让他看上去更加阴森可怖。 可是看来看去,薛越身上也没有伤口。 所以这些血,都是别人的 “本王提醒过的。” 薛越撑着自己的身体一下躺在马车板上,闭眼狰狞起来。 颜长欢坐在一旁手足无措。 看样子他那个每个月都会发作的蛊毒又开始了,怪不得身上那么多血,估计是燥热之下又嗜血杀人了。 她想挪开一些,免得他身上的血沾染到自己身上。 可刚一动人就被薛越给拽住,听他声音还中气十足道:“想跑哪去,过来。” “太、太挤了,我给您挪位置也不成啊?” 薛越蹙眉,似乎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咬着牙:“不用” “哦。” 颜长欢便不动了,可薛越的手还是没有收回去,一直捏着她的一只手不放,他的体温此刻高的吓人,就连这只手也烫的她难受,想抽回来也没办法。 抿了抿唇,大着胆子侧头去看他。 只见薛越惨白的嘴唇一直在说着什么,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捏着他的手也在用力,全身的肉都紧绷了起来。 上次他痛苦的样子自己是见识过得,如今又来,倒是蛮可怜的。 但是可怜归可怜,跟她没关系! 所以,马车一停下来颜长欢便叫知秋叫来了朱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率先下了马车就走,一路跑着回去,深怕一回头自己就心软了。 知秋关上依棠院的大门,颜长欢立马坐下,可却心绪不宁。 “姑娘,王爷刚刚怎么在马车里啊?” 颜长欢心神慌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转移话题道:“今日出了一身的汗,我想洗个热水澡。” “好,我这就去给姑娘烧水。” 第41章 娘亲在呢 绣着并蒂莲的屏风后此刻雾气腾腾,颜长欢躺在浴桶之中,脑海里不断回响起薛越今日痛苦的样子。 她努力让自己分散注意力,可是薛越的脸就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说到底那个人的死活跟她没有关系,可是自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若是自己有能力帮而不去帮,致使薛越今日出了事端,想来她应当也不会好过一点。 她动了动手抱紧了自己,又犹豫了。 自己去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薛越又不会因此对她改观一二,自己何必为了这种人奔波? 此刻好像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一个圣母心泛滥说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一个冷血心肠说着干我屁事。 等到洗澡水都变冷了颜长欢才终于起来穿上衣裳,穿戴整齐后出来,知秋正要给她铺床却听见她开门的声音。 “姑娘,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啊?” 颜长欢点头:“我出去转转,你别跟着,早点休息。” 知秋奇怪的挠头,但也听话,转头就回自己房间睡觉。 颜长欢一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直到踏进薛越的院门又胆怯的想跑,却被眼尖的朱尚给看见了。 “侧妃!” 朱尚小跑着上前来,擦着头上的汗水着急道:“您来的正是时候,王爷他总之您先进去看看。” 颜长欢咽了口唾沫,看着还亮着灯的房间:“王爷现在情绪还好吗?” 朱尚没回答,不过叹了口气。 颜长欢摸着门框许久,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始终下不了决心,到底还是朱尚爽快,直接推门将她扔了进去,趁她还未反应过来又立马把门给关上。 颜长欢心里骂娘。 抬头却看见有水从屏风后面溢了出来,怕是薛越出事立马绕过屏风。 冲天的药浴味儿弥漫整个屋子,薛越此刻通红的脸捏着木桶边缘,露出的胸肌不知道是被药浴烫红了还是因为血液加速的缘故,呼吸急促困难,烦躁之下只能不断地在水中挣扎。 颜长欢看他的瞳孔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熬红的双眼似的,血丝遍布,额头青筋暴起。 颜长欢与他对视,感觉自己要被他杀了。 “王爷,你没事儿?” 薛越:“” 薛越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抓着木桶的双手都在发白,颜长欢担心他不行,立马撇过头看到旁边放置的药水桶。 想来这药浴也是袁昭的杰作,应该能压制薛越此刻的蛊毒发作,于是便用水瓢舀了一勺走到浴桶边上倒下。 “不够吗?”又舀了一勺。 “过来。” 薛越忽然说话,颜长欢顿住脚。 小心翼翼的将水瓢藏在身后,准备如果薛越想对她干嘛的话,就用水瓢敲破他的脑袋! 走近了一步。 薛越不耐烦闭眼:“再过来!” 再走近两步。 许是真的无语了,薛越忽然坐起身来,颜长欢只看见面前白花花的肉闪过,然后自己下一秒就被扯进难闻的药浴之中。 热水包裹着全身,呛得她难受,想要起来却被薛越死死摁住。 救命!!! 她的手在木桶边缘死命的挣扎着,努力地想要推开薛越,可是除了感受到他滚烫的皮肤和紧实的肌肤,她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 颜长欢后悔了,她就不该心软来的。 这下是赔了一条小命进去了! 药浴被她激烈的挣扎溅出来许多,只听得水花剧烈,薛越忽然抓住她的手搂着她的腰肢猛地往后一倒。 颜长欢只觉得自己好像从一条河里栽进了大海里。 还没来得及呼吸几口空气,忽然又进了水里,她看不清,但却能感受到薛越的靠近,以及他柔软的唇瓣此刻正贴着她的唇。 这是非礼? 颜长欢瞪圆了眼睛想挣扎,可是在水下四肢没有力气,又被薛越死死扣住,自己除了躺平什么都做不到。 而且,薛越似乎还在给自己渡气,为了活命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好半天薛越才将她从水里捞了上来,颜长欢立马推开薛越站了起来,将脸上的头发推到脑后,擦着脸上的水珠往后躲开。 薛越只穿了一条底裤,赤裸着的上半身美好的不像话,饶是颜长欢这样在现代见惯了男人身材的也忍不住感叹一句造物主的偏心。 只是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薛越忽然又伸出手来,颜长欢几乎是下意识的逃跑,刚跑出浴桶就被薛越拽住了衣衫。 只听‘嘶啦’一声,衣裳破了,露出半截莲藕般洁白纤细的手臂。 “薛越你清醒一点!!!” 老娘卖艺不卖身啊! 可薛越现在浑身难受,唯一让他感到好受一点的只有靠近颜长欢,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他气势汹汹的抱着颜长欢压上了美人榻,颜长欢被他摔得生疼,想起来却被她掐住了脖子,他脸上的水珠还在一颗一颗落在她的脸上。 “薛越” 薛越咬紧了牙关,颤抖道:“滚!” 这也得她滚得了啊! 你倒是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姿势啊! “是你自己不走的。” 颜长欢想骂他有病,下一秒自己的嘴就又被我啃了。 疯狂。 除了这个词颜长欢想不到其他的了。 他那不是亲吻,是真的在啃,要把她给吃了的样子,嘴皮都给咬出了血,他拼命地吮吸着那点鲜血,然后咽进肚子里。 像个贪婪的吸血鬼。 颜长欢只觉得自己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甚至用刀一下一下的切割者她的身体,除了痛苦没有别的感受了。 不知道被烤了多久,薛越忽然看着她的眼睛嘴里喊着什么,一下子栽倒在她的肩头。 “喂!?薛越!” 身上湿漉漉的难受的很,颜长欢想推开他起来,可是薛越实在是太重了,用了几次力也没办法。 只听到薛越在自己耳边说什么:“母后” 这是想娘了? 大抵是恶趣味,颜长欢翻了个白眼道:“娘亲在呢,不乖就打屁股!” “母后你回来阿越听话母后” “好好好,你先起来娘就回来,你听话你倒是起来啊!”颜长欢又用了一次力。 无果。 果然,说什么听话,也只是梦里说说而已。 第42章 喝茶 薛越醒的比颜长欢早很多,他一睁眼便看见自己赤身裸体的趴在颜长欢身上,最诡异的是颜长欢的衣裳还烂了。 他皱眉怀疑自己,可看到满地水渍忽然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仿佛又感觉到了那点微弱的触感了。 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唇,低头去看还四仰八叉睡大觉的颜长欢。 她居然还会回来,他还以为颜长欢见了自己那副可怕的样子早就吓傻了,没想到还有些出息。 这丫头没他想的那么没良心。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随意拿了件外袍披上,下床前用手推了推颜长欢,道:“还不起来,准备本王把你扔出去吗?” 正说着已经穿上鞋了,只是起身之后颜长欢还是一动不动。 “你是猪吗?都日上三竿了。” 颜长欢似乎觉得有点吵闹,皱起眉头来,被咬破皮的嘴唇动了动,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薛越觉得不对劲,上前用手背贴在颜长欢脸颊上,滚烫的温度立马穿了过来,他这才发现颜长欢身上穿的衣裳到现在还有些湿润。 她就这样就着打湿了的衣裳睡了一晚上。 连忙将她从美人榻上抱了起来,额头贴额头,确定颜长欢感染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而颜长欢因为发烧脑子不清醒,身体更是没有丝毫自控,摇摇晃晃的又要倒下去。 薛越赶紧将她抱住。 “颜长欢你是猪吗?” 说罢,将她打横抱起往自己的大床上走,刚放下便伸手去脱她那还湿润的衣裳。 稍微顿了顿手,解释道:“本王这是为了救你。” 可真的准备下手了,薛越又心里犹豫起来,看着颜长欢因为难受而紧皱的眉头,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乘人之危! 咬牙起身朝外大喝一声:“来人!” 朱尚在门外守了一夜,如今听见中气十足的喊声立马推门而入,看见站得笔挺的王爷,还有昏迷不醒的颜长欢一时糊涂了。 昨夜走的时候是王爷生病的没错? 薛越不耐烦:“叫两个侍女进来给她换洗了身上的衣裳,再找个大夫来。” 朱尚:“奴才这就去。” “等一下。” 朱尚又回头。 只见薛越看着颜长欢皱紧了眉头:“把太医来。” 朱尚本想说这也就是个小小的风寒,用不着叫太医来? 可看着王爷看颜长欢担忧的神色朱尚也不敢多说了,毕竟这人也是王爷的救命稻草,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也赔不起。 凌安王府进宫请太医一事立马传开,连徐正言都紧张起来,误以为是秦曦出了什么事情赶紧上门去,徐雅言听了丫鬟打听的知道是颜长欢也立马背上礼品来了。 等到上了门看见秦曦好好站在院子里徐正言才松了口气。 而听闻颜长欢病了颜振立马带着颜乐康来了,来时恰好太医刚进去薛越刚出来,颜振不情不愿的行礼,随后便问:“小女到底为何而病?” 薛越不好说出真相,只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颜长欢自小体弱,如今三伏天中了暑气,病倒也是情理之中。” 可话音一落颜振便自责的红了眼,嘴里喃喃说着是他这个当爹的惭愧,对不起她在天之灵的娘亲之类的话。 徐正言正小心翼翼的往秦曦身边挪,听到此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颜长欢那个体质,都能当一头小牛犊子了,还弱呢? 指不定是薛越对她干了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 徐雅言揪着手里的小绢帕望着紧闭的房门,眼泪水一直打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哥在里面生死未卜呢! 薛越本就不耐烦,颜长欢一个风寒居然招惹来了这么多人,当他王府是旅馆吗? 见此情形更加不快,皱紧了眉头冷声道:“哭的倒是梨花带雨,怎么,你们徐家人专打本王的人的主意?” 徐正言听完立马知道他在内涵什么。 赶忙将自己妹妹拉到身后来,自己则解释道:“我与颜侧妃也算好友,好友病倒,来探病也不行?” “好友?” 他笑的讥讽,似乎是在戳着徐正言的脊梁骨骂他口是心非。 秦曦抬眼看了许久徐正言,忽然张口轻声道:“既然各位都是担忧长欢,月儿,烧壶好茶招待好各位。” 薛越斜眼看去,与秦曦对视一眼便错开。 可徐正言却看了秦曦好久。 没过一会儿太医才终于出来了,薛越第一个动脚可又立马停住,看着颜振上前拉住太医,急忙问道:“张太医,我家长欢如何?” 张太医:“侧妃感染风寒,身子发热,只要将这热散去就无大碍了。” “那如何散热?”颜乐康。 张太医:“用凉水不断擦拭其身,我这儿再开一副药,各一个时辰就喝下一碗,方可。” 颜振还是不放心,望着房间担忧起来,颜乐康还想问一些病情的,可薛越已经叫来了朱尚,言辞不善道:“既然病看完了,本王就不留诸位了。” 张太医看了看这一院子的人不明所以,但自己就是个大夫,不跑更待何时? 颜乐康:“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撵你们走的意思,不懂吗?”薛越背起手十分不耐烦的回答着他。 徐雅言揪着自己哥哥的衣服,咬着下唇:“茶茶还没喝呢” 薛越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眼里却都是厌恶。 “朱尚,带他们去前厅喝茶,不喝完别走。” 朱尚立马带着小厮上来请众人去前厅,可谁人都知道这是在威胁人,颜振虽也不服气可是如今他一心只在乎颜长欢的安康。 布满周围的脸上都是对女儿的心疼,收回眼却看向薛越忽然弓腰行礼道:“还请王爷,善待小女。” 薛越低头看他不做声,眼神流转了许久。 “颜大人误会,本王对长欢从未不好,您大可放心。” 颜乐康皱眉,还好,这都病了! 可怜自家父亲为了让王爷对姐姐好些不得不伏低做小,自己忍气吞声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干脆撩袍跪下,也羞红了脸,看着薛越脚上华贵的靴子道:“乐康只求王爷善待长欢姐姐,莫让她委屈,莫让她再受苦了,王爷既是姐姐夫婿,还请王爷护好她!” 说完,抬起张红的脸看着薛越。 薛越冷淡的看着,这小子明明对跪他这种事情恶心到了极点,却为了颜长欢甘愿求他。 第43章 您喜欢她 颜家父子想的不过是以为这次颜长欢的病,是薛越故意敲打他们。 前几次确实是他们鲁莽,尤其颜振居然对薛越破口大骂,按照这阎王爷的脾性肯定不会对颜长欢有好脸色过,所以就想着他们对薛越好些,是不是薛越也会对颜长欢好些? 就算再厌恶薛越,为了颜长欢,父子二人也甘愿忍气吞声。 薛越只是嗤笑一声,自己这是莫名其妙做了回恶人? 送走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秦曦便自动请缨要为颜长欢擦身。 虽然不知道颜长欢为什么会在薛越的房间里,但是以她的观察,薛越和颜长欢应该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为防薛越她自然拦着。 好在薛越也没有阻拦,还道:“劳烦。” 秦曦被逗笑了。 “这话说得,好像长欢真的是王爷的人。” 薛越愣住好久才反应过来秦曦的意思,而后伸手搓了搓自己的后脖子想叫自己清醒过来。 自己方才那句‘劳烦’听上去可不就像是自己已经把颜长欢当做自己的人,对秦曦就是一个外人。 可本质上,秦曦和颜长欢对他来说应当是没有两样才对。 猛然又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抿了抿唇暗下眼帘,又忍不住笑了。 朱尚看的奇怪,手里端着茶可见客人全走光了,正要转身倒掉。 “拿来,本王喝。” 说着还自己拿着茶壶茶杯坐到纳凉石椅上,瞧着嚣张的二郎腿望着紧闭的大门。 这一等就从天亮到了天黑,只是断断续续的有凉水从门里进又出来,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凉水之后秦曦才终于打开了门。 一抬头就看见坐在院子里的薛越,忍不住嘲笑道:“王爷看上去很担心?” 薛越放下脚起身望向屋子里:“她怎么样?” “烧退了,嚷嚷着饿。” 不饿才怪,一整天水米未进。 薛越立马看向朱尚,后者马不停蹄的转身去吩咐厨房做饭。 秦曦见状忍不住又发笑了,走下台阶到薛越面前来,却看向天上的月亮莫名道:“今日月色似乎不错。” 薛越没看什么月亮,而是不耐烦的望着翻了个白眼:“天天都能看有什么好的。” “若此刻站在这里和你赏月的是长欢呢?” 薛越奇怪看向她。 这个女人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因为他知道,父王让自己娶得不是一个女人,是秦家背后的兵权。 看似是秦家与凌安王府结盟,实则是双方牵制罢了,父王用他牵制秦家的野心,又用秦曦来看住自己,算盘打得叮咚响他又怎能不知? 所以娶她回来,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王妃看待,好在秦曦自己似乎也没有这份心。 两个人虽然同在一个府邸里,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此刻,还是他们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秦大小姐该不会是吃醋?” 秦曦愣了愣,随后大笑出声转头捂住自己的嘴,忍了许久后才道:“王爷觉得可能吗?” 薛越收回眼抱胸:“你我都是一样的心思,何必猜来猜去。” “痛快。”秦曦将手背在身后,轻笑着:“今日长欢一病倒让我明白了些王爷的心思,您喜欢她?” 秦曦也不绕弯子,直接将问题抛在了他的面前。 后者稍楞片刻,随后忽然正色低头一笑,也抬头看向了天上月亮,不得不说今天的月亮却是还挺好看的。 “你好像很关心本王?” 秦曦挑眉:“我是关心长欢,她是个单纯热心的姑娘,王爷您所做的一切最好不要牵扯到她,最好你也不要喜欢。” 听罢,薛越立马收回笑意。 这是来说叫他了啊。 不过可惜,他从来不听话,尤其是这种贬低他的话。 他笑着把把玩着手上的玛瑙戒指,笑的很浅,甚至眼底就没有丝毫笑意。 “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她。” 秦曦蹙眉,只见薛越斜眼与她对视上,缓缓道:“颜长欢可不止这么一面,她复杂的需要本王花些时间才能告诉你答案。” 说罢便绕过秦曦要进屋去,秦曦蓦的回头提高音量:“王爷的意思是,你对她真的有那些感情?” 薛越站在门口,侧头只能微微看到盖在颜长欢身上的被子,抿唇道:“难道本王不行吗?” 秦曦忽然觉得有些心虚,直到薛越关上了房门她才回过神来。 是啊,难道薛越不行吗? 颜长欢这样名冠天下的绝世花魁,大周女人最想成为的人,又貌美又会跳舞,甚至还有些寻常人身上没有的可爱劲,还有谁配得上呢? 大概是赫赫战功,德才并进文武双全的绝世少年郎才行。 这么一想,薛越似乎除了爱杀人以外,还真的挺符合的。 只是人人都只能看到他这一点致命的缺陷。 仔细想想,薛越虽说被外界传的那般可怕,可是这些天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嗜血的一面,对待自己虽说从来不见面,也从来没有苛责过,对待颜长欢更是不必说。 秦曦自嘲一笑,连薛越这样的人都看清了自己的心,他何事能看清楚呢? 屋内,颜长欢因为太饿了又睡了下去,梦里似乎有什么好吃的一直在砸着嘴。 薛越坐在床边看着,忍不住伸手替她掖好被子,可是做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自己这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寻常了? 正想着,颜长欢一下子醒了,迷迷糊糊的转头看到薛越立马想起了昨夜被折腾的画面,以为自己还在昨晚。 猛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大喊:“不要不要!别掐我脖子!” 薛越忽然心脏被揪了一下,倒不是心疼颜长欢多少,只是觉得自己这病太过折磨人。 咽了口唾沫忍下不快,伸手轻轻拿下颜长欢的手,谁知自己刚碰上颜长欢还抖了一下。 真的这么害怕自己吗? 看她因为害怕还皱在一起的五官,薛越沉声道:“我又打你了?” 颜长欢听这声音应该是恢复正常了,而自己因为生了病嗓子疼,点了点头。 薛越这才看到颜长欢脖子上的手指印,眸子暗了下来。 看着她身上的淤青薛越沉默好一会儿,忽然道:“以后,不打你了。” 第44章 烫金请帖 夜晚的风有些凉意,房门被推开后立马有凉风吹了进来,吹动了纱帐也吹起了二人的发丝,它们牵连在同一处风中,分不出你我来。 颜长欢愣住好一会儿,忽然闻见肉香一下子来了精神。 刚起来要奔向饭桌就被薛越摁住披上了一件外衫,还斥责了一句:“自己身体都不知道照顾吗?” 颜长欢吸了吸鼻涕穿好衣裳。 今天的薛越怎么怪怪的。 等她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去夹桌上的红烧肉时却扑了个空,抬头见薛越居然把红烧肉撤走了,还有猪肘子酱大骨这些她爱吃的肉菜全都被端走了。 颜长欢委屈极了:“王爷,我还没吃呢。” 谁知薛越却看向朱尚不悦道:“谁叫你做这些油腻的东西?她现在不能吃。” 说完便亲自盛了一碗粥过去。 虽是一碗粥,却是一碗白白的糊糊状的东西,不过闻着倒是挺香的,上面还飘着几片玫瑰花瓣。 吃进去才知道这白白的汤汁居然是清甜的豆浆,糯米软糯口感丰富,香香甜甜的很是对她胃口,本来肚子就饿,很快就喝完了一碗。 薛越很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空碗又盛上,只是这一次颜长欢吃的慢了些,还能顾及一下面前的美食,虽然都是清淡口味,可是薛越就是薛越,府里的厨子都是不一般的。 这些菜做出来还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如果此刻面前摆着一盘酱肘子的话她更想吃那个。 等她吃饱喝足了,薛越一挥手就有人把吃的撤下去,颜长欢也准备起身走了。 却被薛越拦下。 “你今日就在这里睡。” 颜长欢大惊失色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该不会是薛越因为昨晚的事情对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了? 谁知薛越翻了个白眼:“高烧刚退还想吹冷风?” 颜长欢顿时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缓缓放下手:“我一晚上没回去了,知秋该着急了。” “侧妃放心,知秋姑娘今日过得十分悠闲,出门去了寻访楼找小姐妹玩了,今日一回来就睡觉了。”朱尚笑着说完。 颜长欢却感觉是给自己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让本就发寒的身体更加冷了。 这小丫头片子还真一点不担心自己啊? 薛越看过来:“现在可以好好回床上睡觉了吗?”又补充一句:“放心,本王懒得碰你,本王今日有要事在书房处理。” 该死,为什么自己还要解释一下? 薛越皱眉身子有些不自然。 颜长欢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象征性的说了句:“那王爷早些歇息别熬坏了身体。” “你关心本王?” “”听不出来是客套话吗? 想了想,好像薛越这种人却是不太多听这种话。 薛越知道她是说的假话,实则巴不得他早死。 面无表情的起身说了句:“记得喝药。”便撩袍出门去了。 留下颜长欢和朱尚大眼瞪小眼。 颜长欢鼻子被堵住了,听起来有些鼻音,道:“王爷他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朱尚笑了笑问道:“那侧妃觉得是好着怪,还是坏着怪啊?” 颜长欢眼珠子转了转,好像不好也不坏,毕竟薛越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 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吸了吸鼻子转头躺上床,有气无力对朱尚说:“药来了叫醒我。” 朱尚无奈摇摇头。 要说颜长欢的身体一向不错,所以这一下子病倒了倒是严重了,这风寒了快半个月了也不见好,颜振每天带着颜乐康来看,心疼的不得了。 就连徐雅言也总是把自家贵重的东西往她面前搬,什么千年灵芝万年参,只要是补身体的她统统拿来了,气的徐太尉暗地里骂自己生了个白眼狼。 等她好了,徐雅言也是第一个发她拜帖的人。 说是今日她生辰,家中没打算大办,却想请些寻常一起玩的伙伴来府上叙叙旧。 颜长欢看着手中烫金的请帖躺在床上有些犹豫起来。 反正肯定不会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就对了,可她这个身份实在是尴尬啊。 凌安王侧妃,重点是一个侧啊! 这有点身份的大家闺秀都不会跟一个侧妃玩,除了徐雅言这个小天使是个意外,所以这一去肯定也会让她为难? 可是不去又觉得不不妥,毕竟前些日子生病徐雅言一直来看望自己,自己得感恩才是。 思来想去,她找上了秦曦。 刚巧,秦曦手上也拿着同款烫金请帖。 颜长欢吃惊:“雅言也给你送了?” 秦曦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请帖抿了抿唇:“是徐大公子给的。” 颜长欢一下子就觉得事情很合理了。 这徐正言变着花样的见他,连自己妹妹生辰也不放过。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自己多费口舌了。 笑着挽过秦曦的手腕就往外走,美曰其名给王府省马车,还能在路上说话解闷。 秦曦也没拒绝,只是上了马车之后的两人似乎都心里装了话要说,尤其是颜长欢盯着她手里的请帖又看看秦曦今日的打扮。 居然带了绒花! 虽然只是一朵小花,可对于平日里一直男装的人来说实在有些惊讶。 而秦曦心里也一直想问薛越和她之间的事情,于是二人同时抬头,同时开口说话。 “那个” “你和薛越” 二人又同时愣住看着对方尴尬极了,颜长欢挠了挠头:“你先说。” 她好像听见了薛越两个字。 秦曦张了张口,看着颜长欢这无辜的表情忽然问不出来了,只好又闭上摇头:“没事,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你和徐大少爷很熟对吗?” 秦曦点头:“我与他相识多年,是战友也是朋友。” 颜长欢泄气,怎么每次到重点的时候就会转化为朋友两个字啊? 徐正言这追妻之路看来还是很漫长。 不消片刻,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在外说着:“王妃,侧妃,太尉府到了。” 马车还没摆下马车墩子秦曦就自己跳了下来,然后转头抬手接住颜长欢的手将她搀扶了下来。 而此刻正准备进太尉府的各家小姐也转头看了过来。 第45章 阴差阳错 有些认出了秦曦有些则知晓颜长欢,可是这二人不是说不合吗? 甚至有人惊呼一声见鬼了。 “不是说王妃被凌安王厌弃,独宠侧妃,这二人怎么看上去跟亲姐妹似的?” 那人探头看去翻了个白眼:“多半啊就是在我们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装样子?这要让我跟我夫君的侧室手拉手,我都嫌脏!” 说话间秦曦已经和颜长欢走到了门口,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刚好听见这句话,秦曦斜眼看过去,冷冷道:“几位打扮的光鲜亮丽,可惜这嘴就不怎么好闻了。” 颜长欢也附和着闻了闻空气,然后做出嫌恶的表情,贱嗖嗖道:“要不你们多吃点芹菜,清新口气。” 好歹他们都是官家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是受人宠着的,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可是面前的两个人他们谁也惹不起啊! 就算是颜长欢刚认回来的爹也是个四品的鸿胪寺卿,自己还被凌安王宠上了天,更别提秦曦那样的家世,她们吃了亏也只能羞红了脸掐着自己的手心忍下来。 等交了拜帖进门,立马就有人领路。 徐太尉的园子修的很有文人气息,每一朵花每一处风景都被静心陈设修建,没有一点杂乱的感觉,让人感觉在逛一座精美的公园,只是越是这般精致刻意越让人觉得华而不实。 徐雅言正和小姐妹在花园里放风筝,风筝被放的高高的,都快看不见样子了,她扬长了脖子去看笑的灿烂无比,正好符合她今日才十五岁的年纪干的事情。 见到颜长欢二人来立马放下风筝上来,上前行礼:“雅言参见王妃娘娘,侧妃娘娘。” 身后一众也跟着行礼了。 颜长欢还是头一次被跪拜,到底是沾了秦曦的面子,只是她感觉自己应该会折寿。 只听秦曦一句:“不必多礼。”众人又起来。 秦曦从月儿手上接过礼盒送过去,笑道:“徐姑娘生辰快乐。” 徐雅言打开礼盒眼前一亮,拿出一把精致漂亮的九连环来,激动道:“好漂亮啊!雅言多谢王妃娘娘!” “秦曦自然好,不像某些人,还好意思空手来呢?” 薛灵儿被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姑娘簇拥着走来,她今日穿的是白衣男装,看上去就像个娇生惯养的书生似的。 她直勾勾的看着颜长欢,就算别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颜长欢一定明白了。 秦曦蹙眉看她:“公主误会,这九连环正是长欢给徐姑娘挑的。” 徐雅言更开心了,激动的看向颜长欢:“长欢姐姐我很喜欢!” 颜长欢笑着点头。 就知道这丫头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秦曦!”薛灵儿恨铁不成钢的上前来拉走她,咬牙道:“她这般羞辱你,你还替她说话?” 秦曦无奈:“长欢没有欺辱我,谁都不曾欺辱我,公主别再打着我的旗号去欺负她了好吗?” 薛灵儿看着她很是不甘心。 伸手扯她的衣服,噘嘴喊道:“师父,那颜长欢不是什么好女人,你别跟他玩啊!” 她从小就喜欢秦曦,从小就听旁人说起秦曦上战场英勇杀敌的故事,虽然秦曦是女人可是丝毫不比男儿郎差,所以从她能出宫后就一直缠着秦曦叫她学骑马射箭,无人时还会喊她师父。 虽然秦曦从来不承认。 拂开她的手:“公主且安心,长欢很好。” 薛灵儿不屑:“好什么好,我看就是个狐狸精!” 说完抬眼瞪向颜长欢的背影,看见她正和徐雅言一块儿玩风筝,还笑的那么花枝招展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大步流星的上前,抢过颜长欢手里的风筝。 又开始说要和颜长欢比试放风筝。 秦曦笑的无言,回头便看见站在花园边缘上不起眼的徐正言正看着自己,她愣了愣,忽然皱起了眉头。 这是第几次了? 为什么长欢在的地方永远都会有他的身影? 他难道喜欢长欢吗? 秦曦的眼眸忽然闪出一抹失落来,低下头来掩住。 长欢漂亮,人又好,哪个男人见了不会喜欢呢?他喜欢也是正常的,只是秦曦心里仍旧不快。 抬脚上前走到徐正言面前来,大方道:“找人吗?” 徐正言微红了脸,笑了一下,点点头。 秦曦的心里却凉了一分,想到颜长欢就这般高兴吗? 于是出言有些冷漠:“不过可惜,你找的那个人已经嫁给了别人,你来晚了一步。” 徐正言张大了眼激动的走了一步,她知道自己喜欢她!? 不过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让他别再纠缠吗? 咬了咬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们或许还有可能呢?万一万一” 秦曦的手指甲钳进了掌心之中。 闭眼提高音量:“你听不懂吗?你非要作践自己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 不喜欢你的人 徐正言的脸顿时惨白。 自己这是还没表白,就被拒绝了? 通红了双眼低下头,结结巴巴的点头道:“我、我明白的,我不会、我不会再纠缠了,我这就走你别生气。” 他离开的极慢,每次想回头再看看她的时候又担心她厌恶自己,所以只敢停留一会儿。 颜长欢风筝放累了,回头喝茶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 秦曦看着徐正言的背影满眼失落挣扎,徐正言伤心欲绝,好像分手现场似的。 等到秦曦收拾好心情转过头,恰好与颜长欢眼神对上,她怕颜长欢看出些什么来立马转换出笑意来,可这个笑比哭还丑。 颜长欢干脆跟薛灵儿认输,被她好一阵笑话,然后跑到秦曦身前来,关切道:“秦曦?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长欢与他认识多久了?” 颜长欢想了想:“是有些交情,不过不算很熟识也没多久,怎么了?” 秦曦摇头,苦笑一声:“无碍,我有些累了,先去厢房里歇息,你继续玩。” “你真的没事?” “没事,去。” 对于秦曦,颜长欢是拿她当姐姐看待的,姐姐不高兴多少还是能看出来的,可是秦曦不愿意说她也不能平白猜出来,只好放手。 道:“不开心的话一定要说,你现在不想说我不打扰你,好好休息。” 说罢,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徐雅言身边。 第46章 卑鄙下流 薛灵儿见颜长欢从和秦曦说完话情绪就不高涨的样子有些担心,当然,担心的是秦曦。 皱着眉头质问颜长欢刚刚秦曦跟她说了什么。 颜长欢本就不了意打理她,自然也不会多说,谁知薛灵儿却不罢休,趁徐雅言和别人玩得高兴将颜长欢拽到一棵大树下。 气势凌人的抱胸看她:“说,你刚刚对秦曦干了什么?” “我说公主殿下,您对我能不能不要戴有色眼镜啊?” 薛灵儿疑惑:“什么是眼镜啊?” 颜长欢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在薛灵儿也不纠结:“我不管你什么,我只知道你跟秦曦说完话她就没出来玩了,就是你说了让她不开心的话!” 颜长欢正要替自己辩解,忽然想到前几日花娘说的是事情。 寻访楼里宫里的太监出入,这件事情不知道薛灵儿知不知晓,若是知晓自己何不套些话出来,若是不知晓,也要在她面前装成一个好把控的白痴才行。 毕竟若不是她,那就是长公主薛灵雎,薛灵雎想调查她,哪有那么容易? 于是立马也做出跋扈的样子:“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谁知道王妃姐姐就不高兴了呢?公主难道还想惩治我不成?” “本公主难道不能了吗?” 话音刚落,薛灵儿便抬起手准备扇她耳光,颜长欢都准备接受这一耳光了,谁知道脆响过后并没有疼痛。 知秋挡在颜长欢面前,脸颊肿的高高的,噙满了泪水护着身后的主子。 众人也都被这一巴掌吸引了过来。 颜长欢微微愣住,被知秋这一举动所动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揪了一把大腿哭喊道:“公主,奴家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厌恶?是,我是出身低微,可您用不着派人日日守在寻访楼打听我,奴家是什么人王爷清清楚楚,诸位看得明明白白,您又何须迁怒别人呢?” 薛灵儿本来还气在头上,听见颜长欢噼里啪啦说的话一下子蒙住了。 “本公主什么时候派人打听你了?” 颜长欢关心知秋的脸,看见只是红肿又是松了口气又心疼,好在没有破皮毁容,只是也挨得不轻。 转头去看她:“没有吗?那寻访楼日日徘徊在门口的那些带着金腰牌的内侍,您真的可以说跟您没有半点关系?” 话音刚落,徐雅言忽然皱眉小心翼翼的看向薛灵儿,打抱不平:“公主殿下,长欢姐姐是我的客人,又是您皇兄的侧妃,您这样的做是不是太伤人的心了?” “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薛灵儿咬牙瞪向颜长欢,气的跺脚指着她的鼻子:“你卑鄙下流,居然诬陷我!?” 颜长欢演技爆发,忽然哭出眼泪来委屈的看向她,抽泣道:“奴家人微言轻,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敢反驳。” “你!”薛灵儿气急败坏冲上来:“你上次不是这样的!你上次明明那么会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都跟你说了那不是我的人!” 知秋仿佛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图,捂着脸小心翼翼道:“可宫里来的人只有您啊” 薛灵儿气的火冒三丈:“宫里难道就我一个人吗?我二皇兄不是人?我长姐不是人?我父王长姐,对啊万一是我长姐呢?你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我?” 颜长欢等的就是这句话。 身后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为什么薛灵雎会派人打听颜长欢了。 堂堂长公主,居然对一个侧妃如此重视,而且还是自己弟弟的女人。 薛灵儿自知失言,一下子捂住嘴巴不敢说话了,似乎预见到了一会儿见到长姐的场景了,指着颜长欢一阵气恼,随后跺脚离开。 徐雅言忙不迭的上前来搀扶颜长欢,还不住的道歉说是她的错。 颜长欢心里才过意不去。 “今日是你的生辰,因为我却成了这样,下次我给你重新办一个!” 本来只是个玩笑话,谁知道徐雅言高兴坏了,激动道:“真的吗?好啊好啊!什么时候?” 颜长欢转着眼珠子想了许久,最后道:“三日后!三日之后我一定给你重新办一场生辰宴!” 徐雅言笑的八颗大牙都漏了出来,忽然一把抱住颜长欢开心怀了。 “长欢姐姐真好!” 这傻丫头,明明是自己毁了她的生辰居然反过头来说感谢自己。 不就是被她卖了还兴高采烈的来帮自己数钱呢! 只是薛灵雎打听颜长欢一时传开了,本就有人觉得薛灵雎一个女子野心勃勃,肯定是想加害颜长欢来对付凌安王,又有一部分人说是薛灵雎长姐如母,这是为了弟弟的后宅安全着想才出此下策。 甚至其中还有一小部分觉得,薛灵雎对颜长欢的美貌一见钟情,想和凌安王抢女人,所以多番关注颜长欢。 颜长欢听了,差点没把刚吃下去的晚宴吐出来。 长公主殿,薛灵雎将手中的簪花一下子扔到地上,怒火冲天的起身用指头戳着薛灵儿的额头大骂其不中用。 “你平日里给我闯祸就算了,怎得如今还口无遮拦起来了?本宫做了什么没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下好了,全京都都知道本宫在调查颜长欢,你说,本宫是不是很丢人现眼啊?” 薛灵儿被吓坏了,只知道哭:“长姐,我不是故意的,是那颜长欢给我挖坑” 薛灵雎气的脑仁子疼,涂着红蔻丹指甲的手扶着额头不耐烦道:“现在说又有什么用?本宫如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薛灵儿害怕极了,却又不甘心的发问:“可是长姐那么关心那个颜长欢做什么?” “不关心她难道关心你吗?薛灵儿,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啊?” “长姐” “滚!” 薛灵儿也是有骨气的人,捂着眼睛大哭着便跑出了公主殿。 薛灵雎这才扶住一旁的桌子深呼吸压抑脾气,好半天才对身边的心腹道:“把人都叫回来,不用查了。” 她眼神阴鸷的看向前方,气的全身发抖。 虽不是什么大事,可却觉得自己居然被颜长欢摆了一道,这不就是在和她对着干? “好个颜长欢,与薛越真是天生一对,都爱惹本宫生气!” 她冷静下来,出了一口长气,再等等,只要一点时间,她一定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第47章 一腔孤勇 薛灵儿被禁足,这还是徐雅言来告诉她的。 抛开其他的不说,颜长欢还是挺满意这个结果的,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圣母,被人骂了凶了当然是不高兴的,如今有人替她收拾薛灵儿心里也舒坦。 于是一高兴就给徐雅言多做了些小蛋糕。 徐雅言见了可高兴了,一口一个全吃完了,肚皮撑得不行也放不下手头的吃食,颜长欢不得不上手阻止才罢休。 “这是你的生辰礼,你以后想吃,我再给你做。” 徐雅言吃的满嘴奶油,兴奋道:“真的吗?我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好吃,长欢姐姐好厉害。” 颜长欢对这个小小的姑娘十分有耐心,每次都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调侃道:“吃那么多甜食,小心以后发福,成了个小胖妞就不好看咯!” 徐雅言圆溜溜的眼睛无辜的看她道:“变胖了,长欢姐姐就不喜欢吗?” “喜欢啊!雅言变成什么样子都可爱,瘦了是窈窕,胖了是丰盈。” 徐雅言害羞低头,用绢帕擦了擦自己嘴巴上的奶油,看了看四周忽然皱眉:“长欢姐姐平日里这院子就只有你和知秋两个人住?” 颜长欢点头,笑道:“对啊。” “王爷不是很宠你吗?为何连个下人都不舍得拨给你啊?” 颜长欢与知秋对视一眼,摆摆手:“要什么下人啊,知秋和我住就足够了,还闹腾呢。” 徐雅言笑了笑,伸手握住颜长欢的手,满眼欢喜道:“那以后雅言能不能常常来找长欢姐姐玩啊?” 颜长欢刚要点头,忽然想到薛越这个大麻烦。 这人寻常脾气就不太好,这里又是他的家,还藏着个不知道多恐怖的密牢,万一哪天徐雅言来得不是时候他就要对徐雅言痛下杀手怎么办?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会挥握住道:“还是我找你,凌安王脾气不太好。” 徐雅言立马明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今日还是颜长欢趁薛越进宫才得空邀请徐雅言来的,走的时候连午饭都没吃,还省得她去陪饭了。 贞德殿内,皇帝眉目威严的盯着面前的棋盘,时而皱起眉头,嘴唇一抿似乎有些为难,而坐在他面前的正是薛越,他此刻微笑着看着薛宗离手上将落未落的棋子,胜券在握。 薛宗离抬眼看他这幅样子冷哼一声,将自己手上的白棋扔回旗盒中,不悦道:“剑走偏锋,若是朕方才没有那般走,你输得粉身碎骨!” 这话一语双关。 薛越暗下眼帘缓缓道:“可父王还是这么走了,儿臣赌对了,不是吗?” “怎么?想做个赌徒?你手里可资本与朕赌啊?”皇帝眼神尖锐的看着他。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打得什么算盘更是尽数掌握,聪明是聪明,可就是不用在正途上。 所以他也迟迟不敢将这大周江山交到他的手上,只是给了他藩王的封号,也是给众人一个提醒,薛越在皇帝的眼里就算不如意,那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薛越也与薛宗离眼神对上,伸手捡起方才自己孤注一掷放下的棋子,道:“儿臣一无所有,只有一腔孤勇。” “好个一腔孤勇!”皇帝手一拂,棋盘上的棋子尽数落到地上,噼里啪啦像是下起了大雨似的。 等到停下声来,皇帝忽然厉声道:“为了个女人闹的满城风雨,这就是你的勇?色令智昏,别到时候满盘皆输来求朕!” 薛越握住手中的黑旗,无所谓的笑笑,佯装疑惑道:“儿臣对您无所求,又哪来的输赢?” 皇帝盯着他许久,面上的怒火越发明显。 最终在他冷漠的眼神下叹了口气,闭上眼去无力说了句:“朕老了,你总有一天会站在朕的位置上,届时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还请父王保重身体,儿臣还不想坐这个位置。” 皇帝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看着这个儿子忽然笑了,他这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不起作用啊! 无奈只好道:“你不愿意与灵雎多有牵扯也罢,只是女人之间难免会有碰上的时候,管好你自己的女人,知道吗?” 薛越本想说颜长欢那件事没做错,可是这里是皇宫,哪来的对错之分? 只好点头应下。 “儿臣明白。” “知道就好,其余的,你想做什么朕不管,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走。” 薛越起身行礼,在薛宗离的目送下离开了房门,刚关上就听见房中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顿时蹙眉,身旁的总管内侍连忙解释道:“陛下每年这时节总会贪凉,殿下也是知道的,这不吃多了,坏了嗓子。” 薛宗离每年暑期最盛的时候都会让人冰一些蔬果送过来,整日里待在有冰块防暑的房间中不出来。 薛越自然知道,因为这都是母后曾经做的事情,父王不过是偷学来了。 “别让他吃太多了。” 总管点头:“奴才知晓。” 薛越离开之前与站在不远处的薛灵雎眼神对上,后者眼神阴狠的像条毒蛇一样,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说着她的野心。 薛越见状只觉得好笑,翻了个白眼便转身朝反方向离开了。 等回到府中正是晚膳的时候,颜长欢非常自觉地已经搬着板凳坐在饭厅里等着了,看见薛越立马站起来,迫不及待的叫他坐下。 然而却对朱尚道:“王爷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朱尚立马点头去办。 没过一会儿便有侍女端着饭菜上来一个个的摆在桌上,颜长欢满眼都是开心的拿起碗筷来,可是又顿住,转头去看十分安静的薛越。 后者盯着她什么动作都没有。 颜长欢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薛越点头:“丑。” “” 多少是睁眼说瞎话了。 她就知道这人嘴里说不出好话来,于是也放下心来夹菜吃饭,薛越动筷子的次数不多,要吃也只吃些清淡的菜。 颜长欢如饕餮般风卷残云的吃饭,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薛越越看越觉得丑,可莫名又觉得有几分可爱,好像她手里的肉比自己碗里的要香。 于是颜长欢夹什么菜他就跟着也夹,次数多了颜长欢也发现了,奇怪的抬眼看他,后者却是正大光明看过来。 “吃饭还看本王,是觉得本王秀色可餐?” 颜长欢打了个寒战:“我想吐” 第48章 八卦 薛越立马不高兴的垮下脸来,颜长欢觉得气氛不对就想溜,谁知道刚起来就被一只手摁着肩膀又坐了回去。 她怯生生道:“我吃饱了。” “你真是越发大胆了,本王没叫你走,这罪叫忤逆。” 他贴近颜长欢的脸说出口,颜长欢眨眨眼,缩着头躲避。 心道先前她这么干的时候也没有生气啊。 张口道:“那奴家等您吃完?” 薛越笑了一下,忽然抓起颜长欢的手把她捏成拳头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来,吓得颜长欢还以为她要把自己手掰断。 谁知道下一瞬他居然在自己手心里放了一颗棋子,还是黑色的。 颜长欢愣了愣,抬头去看薛越,希望能有一个解释。 “可以走了。” 这就走了? 不敢多停留,万一他又不高兴了,于是提起裙子拿着棋子就跑了。 路上拿着一颗黑乎乎的棋子往月亮上照,以为这样就能鉴定出好坏来。 材质是个好材质,可也不是什么奇石珍宝啊,还只有一颗的棋子有什么用啊? 走着,她忽然看着棋子恍然大悟。 该不会薛越是拿这个提醒自己,她就是薛越手心里的棋子,想丢就丢想用就用? 是觉得她最近飘了,所以送给她这个,警醒她千万不能做出让薛越不高兴的事情来? 是了!一定是这个样子!否则干什么莫名其妙送给她这种东西嘛! 颜长欢拍了拍自己的心脏,想了想最近做的事情,到底是因为自己对薛灵儿的话还是最近蹭饭吃太多了呢? 想不明白,只好捧着黑棋一路回了依棠院,将这颗用来敲警钟的棋子放在了最显眼的的床头,还用锦盒好好的装着,时时都能看见。 每天起床第一句,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不要为了一时的嘴炮惹怒了不该惹的人。 于是她后来几日见到薛越总是面带笑容,尊敬又敬仰,看的薛越都有些奇怪。 不过这几日薛越似乎很忙的样子,连饭都不怎么在府里吃了,于是干脆恢复了颜长欢的口粮,她也再不用和薛越一块吃饭了。 秦曦说是因为薛越手下其实还有不少背后势力,甚至也参与了商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薛越名下的一家布坊频繁出事。 有人穿了布坊出售的衣裳过敏了,甚至闹出了人命,这件事情薛越本不用出面,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来个新的布庄,一番调查之下竟然是薛灵雎开的。 这就不得不生疑了。 颜长欢捧着自己的脸瘪嘴:“都是兄妹,怎么这两人这么不对付?” 秦曦擦着自己的红缨枪笑笑:“皇家亲情单薄,所谓亲缘,在权力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难搞。” 还是现代好,一夫一妻制都是自家人,顶多财产分不均打一架。 秦曦擦着枪转头看着颜长欢,见她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玩面前的杯子,一会儿斜着转圈圈一会儿盖在自己嘴上,像个小孩儿似的。 秦曦勾唇,忽然佯装轻松问道:“近日徐太尉府上可有人找你?” “雅言老来,我挺喜欢她的。” “哦,还有吗?” 颜长欢想了想正要说话,忽然抬眼看见秦曦期待的样子,见自己看过来还躲开。 有些奇怪:“你想问谁啊?” 秦曦干笑:“什么问谁啊?不过就是闲来无事聊聊天而已。” 颜长欢忽然嘴角邪笑,走上前来看着她的眼睛:“聊天啊,好啊!”把板凳搬到她对面来,把红缨枪拽走,拉着她的手道:“问。” 秦曦愣住:“问什么?” “你不是心里装着事儿吗?” “我何时说我” 颜长欢瘪嘴:“自从雅言生辰那日之后你就闷闷不乐的样子,雅言每次来你都会问我关于徐府的事情,这么想知道,干嘛不自己问?” 秦曦眼神忧郁的低垂下去,将自己布满老茧的手从颜长欢的手里抽了回来。 喊半天才道:“问什么呢?只怕会彼此尴尬。” “彼此?彼是谁此又是谁?” 总不能是徐雅言? 秦曦叹了口气,抬头去看颜长欢,却只能看到她精致的五官,好像每一处都被精心雕刻过,再想想自己的样子。 因为常年练武双手都是老茧,更别提风吹雨淋后的皮肤有多糟糕,长得也不如别人好看,她就是个男人婆。 她略显自卑的低头,苦笑一声:“长欢,你不懂,我和你不一样。” “你在说什么?” 颜长欢奇怪看她,居然看她红了眼,顿时心慌的蹲下身来伸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后者看着她,羡慕道:“如果我和你一样好看就好了,说不定他就不会” 他? 再结合一下刚刚他们谈话的内容。 颜长欢头脑风暴了许久,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下子被震惊住了。 缩回手躲开她,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徐正言?” 说完她就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来才松了口气,毕竟他们身份特殊,都是已婚妇女,谈论这种事情不就是出轨吗? 给薛越戴绿帽子想想就很刺激! 秦曦被戳穿了心事,脸蛋有些泛红,紧张的拿回自己的红缨枪又开始漫无目的的擦拭起来。 “我我我我就是,我没有那么说,你别乱说,你你你” 看着一向沉着冷静的秦曦居然因为这件事情说话都不利索了,颜长欢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秦曦更是羞愧难当,偏过头不知如何是好。 颜长欢:“所以你真的喜欢他?” 秦曦没说话,但面上羞涩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这俩真的是双向暗恋,共同奔赴! 那不对啊,那内天怎么是那种状况? “那你有和他说过吗?”颜长欢现在像个八卦的媒婆似的,张大了眼睛生怕露掉一丝一毫的信息。 秦曦握紧红缨枪的手渐渐发僵,张了几次嘴后摇头。 “我配不上他的。” “咳咳咳!!!” 颜长欢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秦曦担忧:“你没事?” 颜长欢:“有事!太有事了!”她起身抓住秦曦的肩膀惊恐道:“你是秦曦,你可是大将军的女儿,为国征战报效国家立过战功的女将军啊!天下几个女人能做到你这个份上?你告诉我你配不上他?” 那个傻子要是知道,估计睡觉都能笑醒。 第49章 大朗喝药 秦曦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是多少女人心中的偶像,若她是个男儿郎,前来提亲的人一定会把门槛都踩破。 现在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而自卑? 颜长欢有些气恼的叉腰,怒道:“你听着,你可以喜欢人,但是为了男人而挑剔自己那是要遭雷劈的!男人这种生物,天底下那么多,你只有一个独一无二,你更要爱自己知道吗?” 秦曦哭笑不得。 “可我说的也事实。” 她当初从山贼手上救下徐正言的时候以为他就是个书生,头脑好比她聪明,可是谁知道他居然是徐太尉家的公子。 爹爹一向与文臣不对付,与徐太尉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自己就算再喜欢也只能把这份爱藏起来了。 可这一藏,她就成了凌安王妃,王府的墙把他们隔开了。 她看不到他了,只是偶尔在有颜长欢的地方能看到他,所以秦曦以为徐正言喜欢的人就是颜长欢这样的女人。 漂亮,好看,身段柔美,皮肤白皙,随便拿过的东西都是香的。 哪里像她,身上永远都是臭烘烘的汗味,不爱梳妆打扮,糙的不成样子,哪个男人能喜欢上这样的自己呢? 她说着,颜长欢却红了眼。 “秦曦” 秦曦吸了吸鼻子,摇头:“我知道我这么想很不对,可是长欢,你别见他了好不好?我怕王爷知道之后会对他不利。” 颜长欢感觉自己现在像是在吃一口被人吃过的口香糖,恶心又没有味道。 无语起身道:“你搞错了!徐正言他根本不喜欢我,我跟他纯友谊!不,友谊都没有!” “我知道,是他一厢情愿。” 真是理解鬼才啊! 颜长欢咬唇纠结看她:“那我如果告诉你其实徐正言喜欢的也是你,你会信吗?” 秦曦忽然笑着起身:“长欢,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见为实,她已经见到过了,又怎么会被别的话影响呢? “不是,是真的啊!他真的喜欢你,还因为你之前绑架过我!” 秦曦摇头:“长欢,不用撒谎来骗我,我没那么脆弱。” “我没有啊!” 颜长欢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还想再解释一下,秦曦就已经提上红缨枪说要去军营了,颜长欢追都追不上,还有个月儿在后面拦着,一转眼人就已经上了马背不见了。 颜长欢摸着脑袋却混乱不堪。 所以现在是徐正言和秦曦互相喜欢,秦曦误以为徐正言喜欢的人是她?然后还不听她的解释! 这水够深的啊。 自己要是扯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可是不说也太尴尬了,秦曦每天面对她,心里都把自己当成自己心上人的心上人来看待吗? 颜长欢颓废了两日,知秋便跟着疑惑了两日,薛越也两日没有回过府。 第三日,知秋叹气道:“姑娘,要是想王爷了,咱们就去找他。” “谁想他了?” “姑娘就别嘴硬了,王爷两天没回来,您就不高兴了两日呢!” 颜长欢哑口无言,总不能说自己是在为秦曦的出轨添砖加瓦? 知秋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得意的仰了仰头,蹲在颜长欢脚边,真诚道:“我听说王爷最近都在东市三街办事,您要是想的很,咱们也去呗,万一就碰上了呢?” 东市三街 好像之前徐雅言说她家就在东市三街啊! 她思忖半晌,忽然想到一个自己遗漏的点,虽然秦曦误会了,可徐正言是结结实实喜欢秦曦的,自己在这儿干着急,还不如劝动徐正言去告白呢。 虽然自己可能更像王婆了,但薛越也不是武大郎。 没多久便听从知秋的话换了身衣裳就往东市三街去了,不过碍于自己在京都的出名程度,她选择戴上了面纱。 只是戴上这东西之后颜长欢还很疑惑:“你确定这东西一戴,人家真的看不出来?” 知秋眨眨眼:“应该。” 有这么个没脑子的姐妹,颜长欢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不过有东西遮着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所以还是戴上才出门了,路上走得有些急连平时看着都会反馋的小吃都不看了。 本想凭着记忆找到徐太尉府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越不像是太尉府门前的样子,人流量越来越少,连摆摊的都看不到一个,不过却多了很多官兵的影子,好像是在拦截什么。 见到颜长欢走过来还凶神恶煞的拔刀出来。 颜长欢赶紧退开:“迷路了迷路了,大哥和气生财哈!” 说完就要拉着知秋溜之大吉。 “侧妃?” 颜长欢停住脚,惊奇的回头看见了周子时,他穿着得体的官服就站在被官兵围起来的街道里。 惊诧道:“这样你都认得出来?” 周子时笑了笑,吩咐面前的官兵不许拦颜长欢,而后走出来道:“认得到,侧妃气质出众,怎么会认不出来?” 这算是夸她? 颜长欢挠了挠头憨笑两声。 “侧妃是来找王爷的?” 看着周子时认真的眼神,颜长欢不好意思说是来找徐正言的,正想说只是随便逛逛,谁知身后的知秋忽然点头:“对啊,王爷两日没回府了,姑娘想的紧了。” 颜长欢想捂她嘴已经来不及了。 周子时笑意渐渐收敛。 指着街道尽头:“王爷就在里面,侧妃跟我来。” 颜长欢不是很想看见薛越啊,赶紧道:“我觉得不用麻烦,你们好像还在忙公事,我进去算什么事情啊?” 周子时:“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侧妃去看看也无妨。” 说着已经转头开始带路了,颜长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得泄气跟上。 周子时时不时的斜眼看颜长欢几眼,她面上的轻纱其实遮的很严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叫了出来。 风吹来,颜长欢面上的轻纱就结结实实的贴在了皮肤上,挺翘的鼻子和小而圆润的朱唇全都显现出来了。 周子时忍不住脸红了,感觉正过脸。 颜长欢侧头便看见周子时脸色的绯红,奇怪道:“周大人,你很热吗?” 周子时一怔,感觉顺势用衣袖擦脸上的汗水,点点头:“是啊,这三伏天实在太热了,侧妃不热吗?” “还好。” “还好就好” 一路沉默与莫名其妙的尴尬终于到了一家染坊外面,颜长欢还没进去就看见立马乌泱泱的跪了一众人,一看就知道里面的气氛很凝重。 果然,一进去就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哭泣,有人小心求饶,而要挟他们的人正是薛越。 第50章 你不要过来啊 他此刻穿着华贵的宝蓝色劲装,胸下肋骨处是用银线绣着一只凶神恶煞的是凶兽,环山而抱,还有祥云相称,穿在薛越身上尽显霸气和潇洒,只是他此刻手里提着刀,脚底下躺着一个人正在哀嚎。 走近一看,那人的手背有个血窟窿,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颜长欢不敢出声,只能惊恐的张大眼睛看向别处。 薛越看见她,原本嗜血可怕的神色忽然收敛起来,将手上的刀一下丢在地上,跪在地上的众人吓傻了。 周子时抱拳行礼:“王爷,属下方才搜查了这一整条街,都是这间染坊的工人住处。”随后拿出一块令牌来:“找到这个,像是兵部的东西。” 薛越眼神流转在颜长欢身上,随意点了点头。 正要走过来,忽然余光感觉有什么东西蹿了过去,等他转过头去,那人已经捡起了他刚刚扔在地上的刀,然而却是把刀对准了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颜长欢。 那人大叫着挥着大刀冲过来,颜长欢反应过来只知道往后退,脸上的面纱也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滑落下来,周子时想伸手拉她却是晚了一步。 “侧妃!” 薛越已经几步并做一步冲了上去,将颜长欢抱在自己身前,回身一脚踢在那人手上,手中大刀顺势而落,又被薛越踹中心口,力道极重,直接飞出几米远,而后撞到石磨上,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颜长欢惊惶未定,一直拽着薛越的衣裳不撒手,面色惨白贴在他胸口。 薛越低头看她紧皱的眉头,伸手拍拍背:“好了,人死了。” 颜长欢缓缓抬起头,又松开他的衣裳退出半步,只是看了一眼那人的死状便吓得胆战心惊,咬着自己牙才哆哆嗦嗦说出一句:“谢、谢谢。” 周子时握紧了刚刚迟迟没有伸出去的手,上前来请罪。 “属下该死。” 薛越看他:“你有什么该死的,是这群人才该死。” 说罢,扫过这群人的头顶又看了一眼周子时,后者看了一眼颜长欢,而后点点头。 虽然颜长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直到薛越居然拉着她离开了染坊,后脚刚出去染坊大门就立马关上了,随后就只传来铺天盖地的惨叫声。 颜长欢吓得走不动了,嗓子眼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直到一双滚烫的手忽然捂住了她的耳朵,耳边除了滚烫的温度什么也听不见了。 抬头也只能看到薛越的脸,他神色如常,听着那些杀伐的声音竟然有一丝享受,颜长欢惧怕的想跑,可是双脚发软怎么也抬不起来。 无意识的喊了一句:“薛越” “嗯,我在。” 许久之后才结束了,颜长欢好像都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薛越松开她的耳朵便拉着她快速离开,颜长欢也克制着自己不往后看。 她被吓住了,从来没有见过人死的样子,更没有听见过那么凄厉的惨叫声。 颜长欢甚至抗拒薛越的触碰,一恢复精力便推开了薛越的手。 薛越蹙眉,以为是她不小心脱离才松开的,又要去拉,谁知颜长欢立马像是碰到了脏东西似的躲开,还眼神害怕的看着他。 顿时不悦:“你在怕我?” 颜长欢揪着自己的衣裳,努力不去回想刚刚血腥的那些画面,张口缓缓道:“我知王爷不会对我做什么,只是只是我一时无法接受刚刚看到的事情而已,我不是怕王爷,我只是” 通俗来讲就是怕,很怕,特别怕,所以你不要过来啊! 薛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完,随后一甩衣袖:“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我没有” 薛越猛地抬眼不满,走近颜长欢一步,后者便退一步。 道:“你不找本王,你找谁?难道你来找周子时吗?” 这关周子时什么事儿? 看薛越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脾气在高升了,转了转眼珠子准备转移话题,想了想最后道:“不知道里面的人犯了什么罪,王爷要这样赶尽杀绝。” 薛越看她一会儿,随后收回眼往前缓缓走去,一边把弄着自己手腕上的皮质护腕一边道:“一群走狗,还以为和南疆有关,没想到还真是那个女人所为,晦气的很。” 染坊、布坊 难道前几日薛越布坊上的麻烦是从这里出来的? 薛越:“这些人由兵部发号施令,甚至还私藏了兵器,朱九族的大罪。” 薛越对于南疆的一切都近乎疯狂,只要有可能他就不会放过,他满心以为这次之人是南疆人所谓,谁知道居然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搞鬼,白费心思。 颜长欢蹙眉。 如果和薛灵雎有关,这种罪名可以直接让她翻不了身啊! “那你为何要杀他们?用他们来扳倒长公主不是很好?” 薛越斜眼看过来,眼神里好像写满了‘你在教我做事?’ 颜长欢解释:“我只是觉得长公主对你不仁你何必还要忍耐?” 薛越忽然笑了:“我可没有对她忍耐,只是这件事情证据不足,还不足以撼动她,反而打草惊蛇。” “哦” “下个月会有一场狩猎比试,文武百官都会同行,你也要去。” 颜长欢可不想去什么狩猎场,看一群人猎杀动物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在王府里吃香喝辣的。 顿时不乐意:“能不去吗?” 薛越顿住脚,回头冷笑看她:“你觉得呢?” 下个月薛越身上的蛊毒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之前在王府里还有朱尚替他隐瞒,若是这次直接在猎场发作就糟了。 所以颜长欢这剂良药,不得不去。 颜长欢觉得自己今日这趟门出的一点也不划算,赔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就不出去了说不定还能逃掉! 不过,文武百官都要去,到时候秦曦身为正妃肯定会到场,而徐正言是徐太尉的儿子,说不定也会去,难道还愁他们没有机会破冰吗? 一瞬间,她的心情又好了。 薛越在一旁看她一会儿皱眉丧气,一会儿又咧嘴傻笑,很是嫌弃的皱眉,嘴角却无奈的笑了。 下月刚刚入秋,大周传统,每年立秋之时都会举行一场秋猎,文武百官皆可参与,他们的儿女不限数量男女亦可参与,最后应得最后胜利的人就会得到皇帝亲自送出的奖赏。 或是财富或是加官进爵,也可以提出你自己的要求。 为的就是在秋收这样的时节博个好彩头,狩猎得越多,寓意今年收成越多。 不得不说,古代很是迷信这一套。 颜长欢穿着浅淡的绿色罗裙出来,却看见秦曦和薛越两人都是穿着帅气的男装,都是风流倜傥,潇洒恣意的身形。 第51章 编花篮 马车上薛越坐在最中间,颜长欢在左,秦曦在右,三人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 薛越一上马车就闭眼假寐,秦曦虽是睁眼却一直在看书,只有颜长欢无所事事,无聊的先开窗看外面,却只能看见一大片乌泱泱的护卫军,毫无美感可言。 只好又回到马车里来,捧着自己的脸看向秦曦,发出声响吸引秦曦的注意力。 秦曦看过来,她便小声问道:“你该不会也要参与狩猎?” 秦曦合上书点头。 “哇,你肯定能赢!” 秦曦笑笑:“此无关输赢。” 颜长欢不明就里,这参加比赛不在乎输赢,不就等于吃饭不在乎好不好吃吗? 图什么呢? 正要发问,薛越忽然睁开眼看她:“怎得不问本王参不参与?” 颜长欢顿住,秦曦笑意加深,打开书又一本正经的看起来,好像他们的事情跟自己无关。 “王爷肯定会参见啊!” “所以就不问了?” 颜长欢觉得他无理取闹,可惜没有证据。 叹息,只好问道:“那王爷您准备得第几名啊?” 薛越翻了个白眼:“本王出手,我若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颜长欢瘪嘴,自恋! 狩猎的地方是在距离京都有些远的高山上,名唤九曲山,此山因山高林茂需要绕走九条弯故而得名,山中密林丛生,山果野花数不胜数,藏匿其中的动物更是繁几。 又因是皇家狩猎场,寻常人家根本进不来这山,每年也就这一次来狩猎,所以山中的动植物都长得非常肥硕! 颜长欢刚下马车就看见草地里蹦蹦跳跳的兔子,要不是现在人多她早就跑过去抓兔子了。 可惜皇帝还要做比赛前的演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兔子跑进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皇帝坐在高台之上凝视着下方,这还是颜长欢第一次看见薛宗离,那张脸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眉头一皱就感觉他要杀人了,比薛越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是父子。 再看薛越,他就站在众人最前面,一脸淡然的看着前方,那张脸那身形永远都是那么卓越。 颜长欢还听见自己身边的几个小姐窃窃私语夸赞着薛越的脸。 要不是薛越这脾气太差,也不至于二十一还没媳妇儿? 参赛选手里除了薛越秦曦还有几个她属实的,比如又是男装出现的薛灵儿,比如少年意气抬头挺胸的周子时,还有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想不起哪里见过,但很眼熟,而且那人居然还在冲她抛媚眼儿。 薛宗离也不多说废话,只是让钦天监把往年都会说的废话说了一遍,无非是什么祖宗规训,皇室礼仪,以及天地玄宗一些颜长欢听不懂的话。 直到薛宗离起身望着众人:“大周如今是太平日子,但我大周子民不可懈怠,须得铭记大周是如何建国,是如何打下江山的,年年狩猎,年年有青年才俊显露,朕深感欣慰,今年不知又是哪位好儿郎,朕,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众选手立马抱拳大声道:“定不辱皇恩!” 随着内侍一声尖锐的:“秋猎开始!” 众人整齐划一的翻身上马,随着薛越飞快的冲进猎场之中,众人也不甘落后纷纷随后,颜长欢看的也是热血沸腾。 隐约也能明白这秋猎的意义,不在于打猎多少,而是给少年们一个展露拳脚的契机,更是让天下人看看大周国强民富。 众人还没来得及拍皇帝的马屁,薛宗离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进了帐篷里,剩下的人也没什么好玩的便也准备回帐篷修整。 当然,除了一些精力旺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小姐公子就不一样了。 徐雅言拉着自家大哥欢天喜地的找到颜长欢,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花海:“长欢姐姐我们去摘花,我刚刚还看到小兔子了!” 颜长欢正好心痒痒想玩,立马答应下来。 于是只看到一绿一粉的身影穿梭在花海之中,见状许多官家小姐也加入其中开始在禁军范围之内玩耍起来。 颜长欢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编了个花环递给徐雅言,后者立马开心的叫了起来,一下子扑进颜长欢怀里:“好漂亮!长欢姐姐好厉害!不像哥哥,什么都不会。” 徐正言啧了一声:“你拉踩我干什么?” “哼!谁叫你这几日都魂不守舍的,还以为骂你都没有反应呢!” 徐正言不耐烦的叉腰看向别处,颜长欢觉得这不就是解释的好时机? 正要起来,忽然一大捧花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转眼看过去居然是个羞红了脸的姑娘。 本姑娘魅力这么大? “能不能帮我也编一顶啊?” 颜长欢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正言,心想应该跑不了,然后答应下来。 谁知道这一答应不少小姐都围了过来,还把徐雅言给挤了出来,她不高兴的跺脚。 等的都快站麻了那些人还不走,气的徐雅言直接上前大声道:“你们真的好大胆,这可是凌安王的侧妃,居然使唤我长欢姐姐帮你们办事!” 原本还等着排队的小姐忽然手中的花一落,已经编好戴在头上的感觉头上的花环千斤重,正在编制的一把夺回自己的花束,惊恐道:“我还以为是徐小姐的丫鬟” “说什么呢!侧妃娘娘倾国倾城怎么能是丫鬟呢!” 原本还热情的众人忽然像是遇见洪水猛兽似的跑了。 徐雅言这才又回到颜长欢身边来,不高兴的看着颜长欢空空如也的脑袋,噘嘴道:“都给他们编了,您怎么不给自己编啊?” 颜长欢笑笑:“本来只想给你编的,谁知道他们也喜欢。” 徐雅言小气道:“不管,长欢姐姐不能给别人编了,手可疼了?雅言给你吹吹。” 说着就拿起颜长欢的手轻轻的吹了起来,轻柔的凉风落在颜长欢的手指上痒痒的很舒服。 不过颜长欢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事情,一时想不来了,索性也不想了,和徐雅言跑去摘山果吃,虽然山上的果子长得奇形怪状,但是却意外的香甜多汁。 夜幕降临,狩猎的众人也开始纷纷回营,有人春风得意势在必得,有人一脸失落不得志,一眼就能看出成绩如何。 不过秋猎持续好几日,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所以又充满了希望。 颜长欢跟徐雅言围着篝火坐下聊天吃果子,转头看见秦曦骑马归来,风尘仆仆又满载而归,她身后的禁军手里提着不少猎物。 “秦曦!” 颜长欢起身招手,后者担心自己身上臭烘烘的便只是报以微笑挥了挥手。 看到秦曦颜长欢才想起来自己忘掉了什么,激动的环顾四周想找徐正言的身影,可是怎么也看不到,于是假借肚子疼上茅房的借口跟徐雅言分开了。 第52章 兔兔这么可爱 不知道这个徐正言这一整天跑去哪儿了,颜长欢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反而是把刚回来的薛越给找到了。 “王爷。” 他身上还有血污,吓得颜长欢一抖,再探头一看他身后的几个禁军居然抬着一头比人还大的鹿。 再看薛越,手里还提了一只眼睛鲜红的白兔子在手里,已经长耳朵被揪着,四肢还在不断地挣扎着。 “找我吗?” 如果颜长欢说不是,大概这位也会不高兴? 于是:“您觉得是那就是。” 薛越不满意这个答案,不高兴的将兔子丢给颜长欢,后者下意识的抱住,摸着兔子兴奋极了。 “给我的?” 薛越:“看你今天一直盯着兔子看,以为你喜欢的。” “喜欢喜欢!” 薛越见她笑了心情一下好多了,仿佛一身疲倦都消失了。 可颜长欢抱着兔子就要走,薛越略显失落,又见她走了一半忽然倒退回来,亮着眼睛问道:“王爷,兔子你喜欢吃烤的还是干煸的?我比较喜欢干煸的,但是现在做有些麻烦,要不咱们还是烤着吃。” 薛越原本还略带微笑的唇角忽然凝固住。 兔子也吓得张大眼睛不敢动弹。 “你要兔子,是拿来吃?” 颜长欢眨眨眼:“兔兔这么可爱,不拿来吃,还能干什么?您没吃过?” 薛越嫌恶的看她,猛地从颜长欢手里把兔子又抓了回来,气道:“这兔子还不够你塞牙缝的。” “王爷怎么送人东西还拿回去啊?” 颜长欢看着他手里的兔子忍不住嘴里分泌口水。 这兔子也不小了,还是野生的,肉质肯定不错! 薛越看她那副馋嘴的样子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东西,无语把兔子往自己身前带。 “不许吃!” 薛越本以为颜长欢是因为喜欢兔子,自己给她抓一只回来养着,兴许她还能把这兔子当成他们俩之间的媒介,兴许还能对他有些心思 谁知道这人拿兔子居然是来吃的。 好好的一番心意,却成了这人眼里的食物! 不知道哪里惹了薛越的颜长欢看着那兔子从自己眼前越走越远,失落的撅了噘嘴,暗骂薛越一句神经病。 薛越走后,颜长欢感觉自己好像眼花了,居然看见天上有黑影闪过,而且还是朝薛越的方向过去的。 又来行刺的? 正想追上去,身后忽然传来知秋的呼唤声。 转身知秋已经在身后了。 “姑娘看什么呢?” “知秋你来得正好,刚刚黑影你看到了吗?” 知秋挠挠头:“什么黑影啊?姑娘不会是舟车劳顿太累眼花了?” 颜长欢再转身去看,被说那黑影了连薛越都看不见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不过想了想,这里是皇家狩猎场,到处都是禁军守卫,就算有人闯了进来也打不多这么内大内高手。 知秋拉着她往前走:“姑娘快些走,陛下现在设宴,再不去就晚了!” 颜长欢顿时又把徐正言给抛之脑后了,提着裙子就开始往大营那边跑。 她这身份尴尬,要是去晚了肯定会成为全场的焦点,别的人倒还好,那可是皇帝啊! 要是不高兴就砍她脑袋,薛越都保不住她。 没想到等她跑到了,薛越还没有来,颜长欢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坐到离秦曦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去。 每个桌子都是长桌,所以至少可以容纳两个人,像秦曦就一定会和薛越一桌,而颜长欢这样尴尬的身份,长桌之下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 秦曦转头看见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颜长欢摇头。 挡住自己的嘴道:“你是王妃,应当和王爷坐在一起,我不合适。” 秦曦虽然想反驳,可颜长欢说的确实是实话。 薛越姗姗来迟,径直落座秦曦身边,眼眸却一直看向坐在另一边稍远的颜长欢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而坐在对面的徐氏兄妹一个顶着秦曦看一个顶着颜长欢笑嘻嘻,反正都不太待见薛越的样子。 同样不待见薛越的还有薛灵雎,她面无表情好像对世间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似的,只是偶尔看见薛越会显露出一丝不快。 直到薛宗离走出来,众人又起来行礼,薛宗离随意挥了挥手:“今日设宴不过是想与众卿热闹一番,不必拘泥于规矩。” “臣等遵旨。” 等到落座后,宫女内侍们开始送菜上来了,颜长欢饿了一天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只是这种宴会的场合怎么能是单纯吃饭那么简单呢? 颜长欢本来是听着大臣们的国事争论下饭的,突然薛灵儿站起来,没好心的望着她忽然道:“听闻三皇兄侧妃舞技了得,今日如此好时机,不如颜侧妃献舞一曲?” 这话要是落在别的官家小姐身上一定是个崭露头角的好事儿,可对于颜长欢来说就不一样了。 谁都知道她是乐坊出身,就算如今是颜振人回来的女儿可也只是个私生女。 在这些人的眼里,颜长欢就是个伤不了台面的小舞女而已。 颜长欢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薛越,后者抬眼盯着薛灵儿许久,薛灵儿被他看怕了,一下子跌坐回位置上。 “是啊,鄙人曾有幸见识过,那舞姿别提多曼妙了。” 说话的人正是刑部尚书的大公子张桓,那个脸上有疤的人,此刻正盯着颜长欢露出痴狂的眼神。 可他这么一说不就是把颜长欢往下九流带了吗? 颜振第一个不答应,猛地起身朝薛宗离道:“陛下,小女身体不适,恐怕不能献舞了。” 张桓冷笑:“身体不适?那日游湖之上侧妃跳的,怎么陛下面前就跳不得了?” 薛灵儿眼看还有人帮她,笑道:“是啊,颜侧妃到底是不能跳,还是不想跳呢?” 就连迟迟没说话的薛宗离也忽然开口:“朕深感兴趣。” 秦曦皱眉看过来,薛越抿了抿唇正要说话,忽然听身侧之人忽然清脆回答:“好啊,能为陛下献舞,也是奴家荣幸。” 说罢,起身走到中央欠了欠身,随后看向薛宗离:“还请陛下给奴家一些时间,换件舞服可好?” 薛宗离本就对这个迷了自己儿子心的女人有好奇,随即点了点头,还让自己身边的大宫女随行,可见其重视。 徐雅言没心没肺开心道:“又可以看长欢姐姐跳舞了!” 徐正言:“笨,看不出来是他们有意羞辱你长欢姐姐吗?” “长欢姐姐跳舞这么好看怎么会是羞辱呢?”她还是个小孩心性,只知道颜长欢跳舞好看,在舞台上的样子是大放异彩,根本和‘羞辱’二字沾不上边。 第53章 小肚兜 换上舞服的颜长欢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今日她这舞要是跳的好在陛下和那些高官眼中,就会坐实了她青楼乐坊出身低劣,遭人嗤笑,可若是跳不好更会落人笑话。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舞该不该跳,可是当下情形若是她不答应,薛灵儿也一定会找其他的借口让她下不来台。 权衡利弊,不如一跳,坦荡大方。 叹息一声,握紧了拳头跟随着大宫女重新回到宴上。 薛越从她答应之后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看,见她穿着如火的舞服更是不妙,连音乐响起,颜长欢已经开始舞蹈他都不愿意多看。 因着周围都是篝火树林,此情此景不适合跳多么高雅的舞蹈,反而若是以热情大方的舞引起众人的共鸣才好。 所以颜长欢这一舞极具异域风情,纤细的腰肢如一跳水蛇一般在空中慢扭,一双长长的手,柔如飘带一般,就连发丝都像是被设计过一样。 一曲舞罢,众人还在惊艳当中没有回过神来,徐雅言是第一个跳起身来鼓掌的。 她笑的灿烂,眼中只有敬佩和喜欢,无人觉得颜长欢这舞蹈低俗,更不会觉得颜长欢下九流,徐正言回过神来也跟着鼓起掌来,秦曦抬眼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拍手鼓掌。 薛宗离看着一直沉着脸的儿子,忽然勾唇一笑:“好,跳的真好,难怪凌安对你如此痴迷。” 颜长欢顿住,还是要来发问她吗? 低下头颅:“奴家苦练十年舞,其中艰辛奴家自己知道,陛下和王爷喜欢那便是对奴家过往十年的赞赏。” 这话没有正面回答薛宗离的话,绕了个弯说自己勤劳辛苦,说王爷陛下慧眼识珠。 薛宗离微微上扬的唇角看得出来并不讨厌这个丫头。 薛灵儿却气的不轻,死死盯着中央的颜长欢,嘴里喃喃喊着‘狐媚!’ 薛灵雎斜眼看她,斥责道:“操之过急,迟早酿成大祸。” “灵儿只是气不过。” 接下来的宴会话题,一半都是围绕着颜长欢开展的,还有一半就是凌安王了,剩下一小部分还有心疼秦曦的。 总之等到宴会结束,颜长欢担心自己被唾沫星子淹没干脆早早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因为太过紧张出了一身的汗,贴在身上难受的紧,于是绕过屏风想换身衣裳,只是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有个人影走了进来,还把知秋支出去,就站在屏风外,看着屏风上颜长欢的影子。 甚至落座,嚣张的翘起二郎腿,仿佛在看什么十分好看的戏一样。 颜长欢只顾着脱衣裳,却忘了拿穿的衣裳,无奈伸出洁白纤细的玉手来。 “知秋,帮我拿件衣裳来。” 薛越看了看四周,终于在桌上看见了包袱,从里面随意拿了一件衣裳递过去。 颜长欢接过,居然是一条下裙,翻了个白眼:“还有上衣啊!” 薛越皱眉,怎么这么麻烦。 于是又找了找,递过去。 “救命,这上衣和下裙颜色也不搭,还有小肚兜你也没给我!” 小肚兜? 薛越用食指挑起一块粉红色的布。 是这个? 这块布为何还散发出奇异的香味来? 薛越想凑近闻闻,颜长欢已经等不及了,干脆先把这不搭配的上衣下裙穿上,于是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薛越手里拿着她的肚兜凑在鼻子前,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解释都像个偷内衣的变态啊! “啊!” 颜长欢捂着自己的身体惊恐躲开,薛越立马上前来捂住她的嘴巴。 薛越眼神落在她胸前,不屑道:“空无一物,有什么好看的?” 颜长欢顿时不乐意了,张口就咬薛越,谁知这人居然不怕疼,反而是自己越咬越心虚。 颤颤巍巍是松开口,推开半步,不自然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也有的好不好” “不对啊,明明是你先做错事情。” 薛越正经脸:“本王何错之有?” 颜长欢不敢松开手,怕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你说也不说一声就进来,还、还偷看我换衣服,动我的、贴身之物!” 小肚兜这种东西就不是内衣吗?内衣这种隐私东西只有变态才会如此感兴趣! 薛越好笑:“不是你叫本王给你拿的?你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啊?” 颜长欢惊奇:“我什么时候叫您帮我拿了?我叫的明明是知秋!” 薛越耸了耸肩。 这帐篷里哪里还有知秋的身影啊? 颜长欢难为情,偏过头想掩住自己潮红的脸:“那王爷现在来做什么?” 薛越看她那样子忽然起了逗弄之心,忽然眯着眼走到床榻上坐下,眼神迷离的在颜长欢身上游走起来,看的颜长欢感觉身上有虫子爬来爬去。 “本王来自家侧妃房中,有何不对吗?你应该感恩戴德的贴心此后才是。” 颜长欢瞪圆了眼睛,觉得薛越一定是脑子不清醒了。 小心翼翼道:“王爷,您没有失忆?我和你是交易,交易啊!” 薛越一下子就不高兴了,眉头的川字皱起道了句:“无趣。” 随即起身走到颜长欢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与自己对视。 薛越实在太高大了,颜长欢觉得她至少一米九,反正自己每次看他头都快仰过去了。 “王爷?” 薛越:“今日为何答应献舞?” 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颜长欢:“奴家要是不献舞岂不是抗旨不尊?” “你是觉得本王护不了你?” 颜长欢与他眼神对上,他神情正经认真,好像真的很失落。 “我只是觉得当时情形我不能给王爷惹麻烦。” 薛越眯眼,低头靠近:“哟,还是在给我帮忙了?” 颜长欢侧开眼神不看他:“若是今日我不献舞,王爷又要怎么解决?杀了他们?” 薛越眼神一冷:“你在不满?” 当然不满了,要不是薛越这个人出现,自己还在寻访楼做花魁,每天跳跳舞数数钱,别提多开心。 现在不仅自由没了,还要担心小命,难道自己还要感谢他吗? 可是这些话她不敢说,只好沉默。 薛越心情不好了,松开她的下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帐篷,颜长欢愣了片刻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被薛越弄乱的衣裳收拾好。 翌日一大早,狩猎选手早就出发了,颜长欢出现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许久了。 揉着眼睛出来,却看见徐正言正在和谁争吵,好奇心驱使着她上前,只听见一句:“张桓你嘴巴抹粪了吗?” 第54章 它贵吗? 话音刚落,张桓忽然凶神恶煞的扑上去要掐徐正言的脖子,徐正言也不甘示弱的去挠抓他头发,众人不断的劝架。 这闹剧实在莫名其妙,颜长欢在一旁看的想吃点瓜子。 转头徐雅言在旁边着急的都快哭了,于是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了?你哥怎么突然这么勇了?” 徐雅言揪着绢帕:“是那个张桓不好!他羞辱你,还说你是被王爷圈养的金丝雀。” “说的挺在理。” 她确确实实是被薛越给圈养了。 徐雅言以为她是自暴自弃,连忙要解释,却又听颜长欢疑惑问道:“你哥因为这个就要打人?” 不能够啊,自己和徐正言的交情什么时候这么深了? 别说是为自己大打出手了,恐怕连吐口口水的他都不会在乎她。 果然,下一瞬就听徐雅言遮住自己的嘴小心说:“我听见那张桓说凌安王妃是个下堂妇,迟早要被王爷厌弃,是个没人要的男人婆。” 颜长欢微微张大嘴看向打架的二人,两个都是文人,可打起架来谁也不让谁,一个挠肉一个卡脖子,一会儿就被摁在了地上翻滚,边上劝架的人都不敢再上去了。 这二人打得头破血流,颜长欢却嘴角疯狂上扬。 这徐正言那里是为了自己打架,这还是为了秦曦啊! 眼看着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徐雅言便想上去帮忙,颜长欢赶紧把她抓住:“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上去呢?” “可是哥哥都流血了。” 颜长欢:“流点血算什么?那是男人的勋章!” 说着还把徐雅言拉到一旁去坐下,十分专心的看着眼前打架的二人,徐正言占上风了她便鼓掌叫好,徐正言要是被压制了她就翻个白眼嘘声一片。 看的徐雅言一愣一愣的。 颜长欢还用胳膊碰了碰她:“要不要赌一把,谁输谁赢?” “啊?不好。” “啧,有什么不好的?有不是我打架,再说了,张桓自己嘴贱,徐正言为民除害多好?” 说着忽然朝那边劝架的人举起手大喝一声:“来来来,尚书公子对战太尉之子,究竟是咱们的徐公子更胜一筹还是张公子下手狠辣?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马上开盘!” 说着便用脚在地上收拾出一块空地来,然后用石头在地上画出一条线,指着左边:“左边徐公子,右边张公子,下注从速!” 说着便从怀里火速掏出银票压在左边,徐雅言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原本劝架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有一人走过来,拿着腰间的玉佩认真问道:“我没带银子,玉佩行吗?” 颜长欢看了看:“它贵吗?” “贵?价值连城,世所罕见!” “那成!” 看到有人下注,旁人也觉得有意思,纷纷开始围过来掏钱,时不时的还抬头看看打架的两人。 “我买张桓!” “我买徐正言!” “诶诶诶张桓下风了!起来啊!” “徐公子好样的!” “” 薛灵雎远远就听见这边嘈杂的声音,原本看见这两人打架只觉得无聊不想理会,谁曾想颜长欢这女人居然把这件事儿当成了赌盘,在这里公然赌博。 她眯了眯眼,缓步走过来,原来激情呐喊的人忽然声线减弱不敢说话了,开始把地上自己下的注捡回来,颜长欢一边喊着加油一边回头,看见薛灵雎也是一脸的惊恐然后转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佯装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 “参见长公主。”众人行礼。 薛灵雎睨了一眼还在打架的两人,大约是气势太强,张桓一下子把面前的人推开,跪在地上大呼:“长公主替我做主!” 徐正言脸上多处淤青却难挡他怒火,一把抓起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张桓凶煞道:“你还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先惹我的!” “我说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徐太尉家的公子竟然对凌安王的女人有兴趣吗?” 眼看着徐正言又要暴怒了,薛灵雎忽然蹙眉呵斥一声:“混账!” 两人纷纷回神,松开彼此低下头去。 薛灵雎走上前来,对张桓嫌恶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 “你可知,污蔑皇亲是何罪名?何况那还是本宫的亲弟弟,你这张嘴当真不想要了?” 张桓猛地跪在地上,上手去拉薛灵雎的衣裳,激动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一时口无遮拦!” 薛灵雎嫌弃的扯回自己的衣裳。 厌恶的背过身去,对身旁的禁军道:“将张公子压下去,重则十仗以儆效尤!” “不!凭什么?明明他也错了,公主!公主——!” 徐正言看着他被像死猪一样拖出去,狠狠的啐了一口,出了一口恶气,然后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徐雅言连忙跑过去关心。 眼看着薛灵雎把目光看向其他人了,众人纷纷害怕起来,觉得今天薛灵雎似乎火气有点大。 只有颜长欢知道,她眼神是看着自己的。 咽了口唾沫,示意知秋把地上的赌注全部收起来,谁知道自己的银票不知道被那个小崽子一并拿走了! 正心疼,薛灵雎已经走了过来。 “颜侧妃好大的胆子,你不知宫中纪律严禁,禁止赌博吗?” 颜长欢转着眼珠子看了看皱眉,眨眨眼小心:“回公主,奴家没在宫里赌博啊” 这是狩猎场,怎么会是宫里呢? 薛灵雎:“伶牙俐齿。” 下一瞬她忽然又笑了,和善道:“狩猎场无趣,你倒是会打发时间。” “哈哈,公主说笑了。” 薛灵雎伸手搭在她手腕上,轻轻拉着她往前走:“本宫无聊,你就陪我走走。” 颜长欢下意识的想拒绝,可是这人毕竟是长公主自己怎么可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跟着薛灵雎走远。 徐雅言皱眉歪着头看过去:“哥,长公主怎么对长欢姐姐这么好啊?” 徐正言揉着自己被打痛的地方:“你没听过笑面虎吗?” “笑面虎?那是什么老虎?很可怕吗?” 徐正言无语转头看她,嫌弃道:“有空多读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