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但是真实世界》 第1章 流落稻妻的倒霉蛋 留在稻妻是没有出路的。 姜青再一次确定了这件事情。 作为一名自璃月而来经商的倒霉蛋,提瓦特七国之中,其实很多国家都可以是合适的商贸之地。 然而他偏偏来了稻妻。 这当然不是姜青的本意,但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这个被勘定奉行逮捕的倒霉蛋。 随后就只能够亲自去面对这份无妄之灾。 姜青微微叹了一口气,坐在了路边的台阶处。 穿越以来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暂时还没有看到希望。 因为他没有神之眼,也没有金手指,只是个凡人。 而凡人在这个世界上··· “还是蛮困难的啊。”姜青闭上了眼睛。 在一个有神,单个人的力量逾越军队的世界里,没有力量的凡人是没资格掌握自己的命运的。 姜青甚至很难挑选自己的死法,让自己死的有点尊严。 他也不能拒绝自己的死,这不是他的权力。 这里是稻妻,尘世七执政之中雷电将军的辖地。 稻妻当然是贸易的好地方。 这里孤悬海外,和提瓦特的其他国家之间相距甚远,必须依靠船只贸易才能够互相往来。 这种天然的地理环境就导致了,如果能够把其余国家的特产转运到稻妻,然后在将稻妻的特产带回璃月,确实是可以赚到大钱的。 当然,远洋贸易并没有这么简单。 不提生意经,不提各种安排,单就提瓦特大陆的环境而言,这里的大海之中,是必然生活着某些特殊的强大魔物的。 海洋嘛,大家也都知道。 孕育的大怪物是真的体型庞硕无鹏,长相也是各长各的,千奇百怪。 而加上了元素力,那就更加凶残了。 姜青的眉眼惆怅,俊美的脸颊微微抽动。 他其实不太能够理解。 对于人类而言,远洋贸易最需要提防的是环境,因为谁也无法抗拒天灾。 其次是其他人,没有人知道对方的货物是不是自己这艘船。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盗匪和商人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大的,不能比盗匪更加凶残,一般是当不了大商人的。 基于庞大的利益,所以人们可以无视远洋贸易的风险。 而因为风险阻拦了收益的增长,于是人们开始想办法降低风险。 造船业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迎来了发展和变革。 按说提瓦特大陆也该是这样的才对,他们的科技树发展如何不好说,但显然也不差···须弥都开始人脑挖矿了。 再加上有元素力和炼金术,船只的发展应该相当不错才对。 然而事实是,敌人的实力超级加倍了,但这里的造船业发展却相当一般。 此外,船队的护卫基本完全依靠雇佣来的冒险家和船员,等同于说用血肉之躯对决海怪的血肉之躯···这也太难了一点。 一旦运气不好别说是赚钱了,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两说的事情。 原身之所以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来稻妻,也是因为姜家的基本盘出了问题。 生意就是这样。 一旦西墙坏了,就只能够拆下东墙去撑着。 如果在这个时间点里挣到了足够的利润,东墙也就重新填上了。 如果没赚到···那就只能够期待有人接手盘子,或者自己等着破产清算了。 姜青不希望家族的生意旁落,只能够想办法去填上这份失误的投资。 短时间内赚大钱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每一个都很危险。 他最后选择了远洋贸易。 远洋贸易其实需要一点时间,但姜家之前也是做这个的,债主们对姜青也算有更多的信任,因此也愿意加码,给他更多的时间。 毕竟讨债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把对方逼死,而是为了拿回债款。 把人逼死了,就算把他的生意扒皮拆骨,大家也不可能拿回原有的投资,多半还是要亏损的。 财富每一次停滞不前,哪怕没有数值上的亏损,对于商人而言也是亏得内心发慌。 更何况是直接的亏损,那就更加让人心痛了。 而如果姜青的生意成了,大家还能够回本,甚至赚的更多。 这就是取舍了。 是相信姜青和姜家能够起死回生,然后重新站起来偿还债务。 还是干脆的收手,把能拿的欠款拿回来。 这是两个选择。 但他们只有一种选择。 这当然不会出现有人想要拿钱走人,而有的人又想要继续赌一把的情况。 没有任何一个债主会同意的。 在瓜分姜家,获得利益这件事情上,他们是一个利益团体。 他们冒了风险,所有人都要冒风险。 他们选择按照比例和实力分走姜家的一切,那就所有人都拿稳定收益。 最后姜青踏上了来这里的道路,债主们自然也做出了选择。 他们想赌。 那个时期稻妻还没有颁布锁国令,来往贸易尚且算是频繁。 也就是说,只要不遇到海怪,姜青是可以填上这笔窟窿的。 姜家本来就是做这种生意的,他们在璃月有人在稻妻也有渠道,生意可以说是相当稳定了。 即使因为家族的动荡,这种风险有所增加,但很少有生意说稳定能够赚到多少,大多数时候大家还是要赌一赌的。 好的商人大多也是好的赌徒,因为按照正常的方法一步一步走上去,实在是需要太多的时间,太硬的背景。 正常人只能去等,赌一个风口,然后尽力一试。 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资产等级的跃迁,只能够去赌。 “然后大家就都破产啦。”坐在一旁的少女双手捧着脸颊,表情带着几分好奇,“嗯嗯,你给我说过这些啦。” 姜青分外惆怅。 人生很痛苦的一件事情,你在讲自己的过去,她在听故事,甚至津津有味。 “有点同情心啊,小老板。”他揉了揉脸颊,“我很痛苦的啊。” 长野原烟花店的宵宫小姐眨了眨眼睛:“痛苦?哪里?我看不出来嘛。” 她也不是喜欢踩人痛点的。 “不是只有他们破产了啊。”姜青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家也破产了,这还不够痛苦吗?” 第2章 手牌 “啊,抱歉抱歉!”宵宫双手合十,连连道歉。 少女微吐香舌,稍稍侧过了脸颊:“可是从来就没有见你放在心上嘛。” “不然呢?”姜青翻了个白眼,“要不我抱着你的大腿痛哭两声,您老人家行行好,替我把债给还了?” “嘿嘿···”宵宫挠了挠头。 姜家破产的事情很简单。 远航出现了意外。 远洋航行一直都有这个问题,即使航线没问题,也还需要考虑天灾和人祸。 而在这个世界里,还需要考虑海怪的问题。 姜青的父母就是在一次远航之中失去了音讯···这是好听的说法。 海洋航行失去了讯息,其实就已经确定了结局了。 总不能指望都是鲁滨逊,机缘巧合之下活了下来,然后还得到了机会返回了人类国度。 提瓦特的大海,要比姜青所了解的危险太多了。 作为点娘毕业的穿越者,姜青对这个背景不能说如何,只能说在情理之中。 而对于原身而言,姜家这一次的失利就意味着,原有的合作完蛋了。 暴利行业的通病是,也许能够从中得到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可一旦出了问题,你之前所有得到的利润重新赔进去,往往也不够。 赚的很多。 赔起来很快。 姜青当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时候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踏上航行的道路,然后偿还债务。 正常的途径,他是没办法保住姜家的产业的。 作为一名相对成功的商人,他说服了债主,然后顺利地来到了稻妻。 这本该是一场卧薪尝胆,重振家族的戏码。 然后稻妻锁国了。 雷电将军的雷鸣封锁了外海,随之而来的就是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在锁国令下对于异国商人的压榨。 姜青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在后来的剧情之中,收取税收的勘定奉行更改了对于异国商人的税收法,将商人们的税金从摩拉变成了稻妻特产的【晶化骨髓】。 应该上交的摩拉被等价交换成了【晶化骨髓】,这时候虽然多了一道程序,但并没有额外增长。 可【晶化骨髓】是稻妻本土的特产,货物的价格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产生变动的。 随着商人们的大量收购,【晶化骨髓】的实际价格已经超过了标定价格,而勘定奉行仍旧按照过去的标定价格收取。 这就等同于要花费数倍不止的摩拉去兑换成【晶化骨髓】然后上交税金。 不能说多此一举,只能说踏马智障! 勘定奉行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正因为他们考虑到了,所以他们才推动了这项税收法的改变。 他们想搞钱。 想搞钱很正常,谁都想挣钱。 但为了赚钱,专门修改税收法针对异国商人的,勘定奉行做的实在是精彩绝伦。 而且勘定奉行收取的税金最后上交幕府,上交的只是原本的那一份税金。 他们不是从中抽取一部分,而是干脆全吃掉了。 吃饱喝足之后,剩下的交给了幕府。 贪财的人姜青见过不少,有权利的人贪财的也不少见。 但如此有权还亲自出手压榨,连个白手套都不愿意用一下的,勘定奉行属实给他开了眼界。 你好歹扶持个代理人,弄个白手套黑手套轮着来吧? 自己上手是什么意思? 这当然不是勘定奉行愚蠢,只能说他们肆无忌惮而已。 当时的原主还带着逆转大局的期待来的,结果遇上了这么一群匪类,所有的期望都没了。 姜家在这边当然也有朋友,但人走茶凉姑且不提,那些朋友怎么和把异国商人当韭菜乱砍的勘定奉行比呢? 他抗拒了勘定奉行的税收,然后果不其然地收拾了一顿。 在锁国令的前提之下,其他国家对于稻妻的干涉几乎接近于零。 而内部的压力···勘定奉行就是稻妻内部的最高层。 雷电将军高居天守阁,站在神座上俯瞰人间。 祂几乎不参与直接管理,对这些事情全无注意。 而社奉行没落,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合作,社奉行自然也没有底气拒绝。 在三奉行同流合污的情况下,稻妻内部没有压力可言。 所以姜青才会觉得,原主真的是来错地方了。 远洋贸易确实有很大的暴利,但他遇到了稻妻,而且是锁国之下的稻妻。 那就只能够任人磋磨拿捏了。 内心绝望之下的姜青死在了监牢之中,随后就是他的到来。 “我可赔不起呢。”宵宫连连摆手。 她对姜青还是蛮佩服的。 一个人接连遭逢大变,最后还能够打趣自己,这样的心态不能说不好,简直好的离谱。 “呵呵。”姜青面无表情,“又有什么坏消息了。” 他从勘定奉行的监牢出来之后,趁着监管还不够严苛的时候离开了离岛。 这才是开始,商人们还可以离开离岛。 后来随着锁国令的施行,所有的异国商人都会被困在离岛上。 姜青需要寻找脱身的办法,留在离岛除了被压榨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的价值。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姜青遇到了在野外试验改良烟花的宵宫。 宵宫和南十字船队的北斗有所交情,而北斗的船队是少有的可以穿行在雷暴之中的船队。 姜青倒是想要交易一番,但他确实拿不出什么东西去和宵宫交易。 万幸,宵宫是真的善良。 她听完了姜青的描述,便答应了等到下一次船队到来时,就把他送到北斗的船队上。 甚至连逃跑的船票,她也打算自己出钱。 人能够善良到这种程度真不容易,还是在稻妻这地方。 姜青没敢过多感激。 他只能记下,但真要说能不能回报···姜青没什么底气。 即使离开稻妻,他身上也是负债累累。 这种情况下自己能不能活都不好说,他真不敢说什么保证。 刚来的时候他也信心满满,然后被现实毒打了一顿,才知道普通人在这个世界的地位。 姜青没什么底气做出保证了。 就这样姜青混到了一份相对简单的工作,在长野原烟花店里打工。 少女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是好消息啦。”宵宫双手托腮,“北斗姐要来了。” 姜青叹气:“我还不了解你?真要是好消息,你早就说出来了,哪里还会绕来绕去。” “嗯?是吗?”宵宫微微一愣,然后摆了摆手,“不重要啦!” “确实有一个坏消息啦,不过不会影响到你哦。”她放低了声音。 姜青稍作思索:“三奉行又闹笑话了?” 宵宫这种不习惯和朋友倾诉烦恼的人都会觉得为难,可见确实是个麻烦。 在稻妻本土,会弄出这种麻烦的,当然是三奉行。 姜青不是带有色眼镜看人···好吧,他就是恶心三奉行。 “海祗岛掀起反抗战争了。”宵宫神色有些沉闷,“将军大人不久前颁布了眼狩令,在锁国令的基础上,祂要求对稻妻本土具有神之眼的人进行收缴,夺取我们的神之眼。” “海祗岛那边拒绝接受眼狩令,所以想要掀动反抗战争。” 她对眼狩令的担忧也是有的。 毕竟宵宫也有神之眼。 但更多的担忧,还是对这种贸贸然开启的战争。 稻妻本土其实还算祥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战争···肯定会死不少人的吧? 如果她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那么事情会简单很多。 可惜的是,她无能为力,却又想要做点什么。 但这毕竟不是游戏。 游戏她是五星火C,现实她是稻妻的烟花小妹。 对这场战争而言,她无足轻重。 姜青抿了抿唇。 “是幕府颁布的眼狩令,还是雷电将军亲自颁布的?” 姜青知道答案。 “有什么区别吗?”宵宫托腮,看向了姜青。 “反抗军只敢反抗幕府颁布的眼狩令,他们会以将军被三奉行蒙蔽为理由进行反抗。”姜青犹豫了一下,“如果你想结束这场战争,其实可以请一位有资格在幕府说话的人,恳请鸣神大人亲自颁布律令。” 这是反抗军成立的初期。 他们和幕府军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中很多人还有回头的机会。 “人类是不能反抗神明的。”说出去之后,姜青反而轻松了许多,“我不知道海祗岛人凭什么敢抗拒眼狩令,但反抗军的领袖肯定会咬死这不是将军的律令,而是幕府的手段。” 也只有这样,初期的反抗军才敢违抗眼狩令。 这里的人们经过上千年的传唱,早就该对神明的力量产生了足够的敬畏。 他们又不是愚人众这种神经病,凭什么敢当面对抗鸣神? 这可不是有可能有胜利机会的希望之战。 历史无数次证明了,人类是无法抗衡魔神的。 他们要对抗的,只能是幕府。 鸣神当然可以代表幕府,但幕府不能代表鸣神的态度。 只要让鸣神亲自宣告,【眼狩令】是完完全全出自祂的意志,初期的反抗军大概会垮塌一半。 敌人的实力变弱了,自然会让战争的烈度衰减。 姜青一开始犹豫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其实很期待幕府和反抗军打出狗脑子来。 再者,他也不想改变剧情。 虽然不知道剧情对一个普通人而言有什么用处,但这就是他的手牌,他总不能弃之不顾吧? 第3章 能做的努力 本该是这样的。 姜青叹气。 但看着宵宫有些发愁的脸颊,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出意外的话,他能够帮助宵宫的也就是这样了。 长野原宵宫是稻妻的本地人,她家在这里世代经营着一家名为长野原烟花店的产业,此外她还有神之眼。 而姜青眼下是被幕府无视的异国商人,躲在少女背后等待逃亡的倒霉蛋。 从感情上说他无比希望幕府倒霉,但目前也只能是期望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神之眼。 虽然在游戏之中,有神之眼的人也在吃瘪,根本就不是愚人众那群挂壁的对手。 但好歹,他们还有参与游戏的机会。 这个世界最为正统的道路就是元素力和神之眼。 而姜青没有。 所以想要帮到宵宫,回报少女的恩情,这就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如果这样算是打散了手牌,那姜青也认了。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到。 因为幕府和反抗军背后的故事,要比姜青描述的复杂的多。 宵宫掌心和拳头相互拍响,做出了相当标准的“原来如此”的姿势,脸上都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 “嗯···真的是这样吗?”宵宫看上去很是期待。 “不敢保证。”姜青错开了视线。 这种道理很简单的。 “我既然能够看出来,就说明三奉行、反抗军的高层都能够看出来。”姜青放低了声音,“但他们似乎都没有相关的行动。” 三奉行,尤其是姜青接触过的勘定奉行,他们是坏是贪,但绝对不是愚蠢。 柊甚介接手政务的时间不短,而且还是勘定奉行这种在稻妻顶点的位置···这种老狐狸的心思,即使姜青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他也只是个嗅觉稍微敏锐一点的商人而已。 双方在地位上天差地别,姜青不敢说自己能够猜准。 这太难保证了,姜青只能尽可能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但这应该是老板你唯一能够做出的努力了。”姜青深吸一口气,“还有你的神之眼,现在就应该考虑准备好替代品了。” 藏起来是没有用的。 宵宫有神之眼这件事情早就传开了,幕府如果会弄错这种消息,他们真是活该扑街。 说起来以宵宫的能力,对于一场幕府和反抗军的正式战争来说,她也仅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如果还对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抱有太多的遗憾和可惜,姜青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听明白了哦!”少女露出了娇俏的微笑,“你才不是再给我提供帮助,其实只是想让我打消这个念头,好好安心对吧?” 姜青摇头并不承认。 努力过却无能为力自然是要比什么都没有做就认输更加令人安心的。 他确实有这个心思就是了,但没必要宣之于口。 言语是无法让一个人轻易安心的。 大多数时候,这些人毫无道理的责任感确实会带来麻烦。 就好像姜青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宵宫会选择收留当日的自己,为什么她要对千里之外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战争如此关心。 这里是稻妻城,稻妻的核心。 以幕府对反抗军,除非三位奉行大人同时脑洞大开,雷神也跟着宕机了,否则姜青看不到反抗军胜利的希望。 按说宵宫真没必要关心这些的。 但这就是姜青喜欢的东西。 纯粹出于善良而非别的原因做出的选择,姜青就是喜欢。 可这次太危险了。 姜青唯一希望的就是宵宫能够尽快认知到自己无能为力,然后接受现实,尽快回归到她用烟花带来快乐的梦想上。 人会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但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够做成,也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有实现的价值。 “扑哧···”宵宫轻笑出声,眼睛微微弯起。 “你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社奉行的白鹭公主大人吧。”少女的眼睛微微眨动。 “是。”姜青点了点头,“我见过你和她有些交流,最起码是能够说得上话的程度。” 白鹭公主,神里绫华。 稻妻有三大奉行所。 因为雷电将军追求不变的永恒,所以自五百年前的灾变之后,稻妻十分稳定。 具体来说就是,农民的儿子是农民,武士的后代是武士。 同样的,主管三奉行所的三位奉行大人,姓氏也没有过变化。 社奉行所神理家。 神里绫华的兄长就是这一代的社奉行大人。 虽然因为某种灾难,所以神理家有一段时间衰弱了下去,这也导致了社奉行所的话语权变弱。 但社奉行仍旧是三奉行之一,她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 “我记得白鹭公主应该也是幕府的高层,她应该也会希望在短时间内结束这场战争的吧?” “嗯,听上去是个好建议呢。”宵宫连连点头,“让白鹭公主出面,以社奉行的名义向天守阁建言,请求将军大人亲自颁布律令。” 如果是雷神亲自颁布的律令,海祗岛人应该就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 反抗幕府和反抗将军是两回事。 数百年前雷电将军跨海斩下了海祗岛供奉的海祗大御神奥罗巴斯的头颅,将海祗岛的领土收归稻妻。 海祗岛人是不可能有勇气抗拒将军的。 当年他们有奥罗巴斯尚且只是失败者,不过是蒙受将军的仁慈方才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现在他们有什么就敢拒绝将军的律令?爱和勇气?正义和决心? 爱和正义确实有用,但只会在英雄手上发挥作用。 “反正你也不可能直接参与战争。”姜青盯着少女的侧脸,“其实你也更加偏向反抗军吧。” 如果真的认同这个答案,就不会这么说了。 在这场幕府和反抗军的战争之中,宵宫希望幕府取得胜利,但她认为反抗军的理念更对。 这并不冲突。 长野原一家在幕府的核心城市稻妻城,宵宫的父亲龙之介也在这里生活,她当然支持幕府取胜。 但战争的胜负和正义与否关系不大。 赢得胜利的人未必是堂堂之师,输掉战争的也未必是狡诈邪恶之辈。 宵宫希望反抗军输,但也明白反抗军并不是错误的一方。 作为一个幕府人,即使不考虑将军的神威,她也不可能去支持反抗军取胜。 不过在后来的历史之中,反抗军作为失败者,肯定是错误的一方了。 “嗯。”宵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对姜青很是放松,几乎不会警惕。 这当然不全是出于善良,更多的原因是她知道姜青的处境。 在稻妻,宵宫是有点普普通通的烟花小妹啦,但姜青比她还不如呢。 所以和姜青商量事情,她特别放松。 “锁国令和眼狩令···也许将军有祂自己的心思,但目前稻妻似乎并未因此受益呢。”宵宫的面色有些忧愁。 我寻思你也不是三奉行的高层,你怎么看的这么长远呢? 自己活好自己的日子不行么。 姜青的话语隐晦:“小老板,你这边神之眼的事情有办法解决了么。” 人有多大的能力,在考虑多大的事情。 如果这是那位白鹭公主神里绫华,姜青作为局外人还可以鼓励一下。 说来也简单,反正作为社奉行大人的亲生胞妹,她并不直接承担某种责任,平日里也不承担什么职务,但她还拥有常人无法接触的权力。 神里绫华也不需要为生活奔波,多余的时间自然可以去考虑一些事情。 星空、未来、人生、政论······都可以,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甚至也许真的可以干涉到其中的某一部分。 但宵宫是真的没必要。 烟花小妹除了制作烟花,她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了。 “嗯,已经有办法了哦。”宵宫也不多做纠缠,笑眯眯地顺从着姜青的意思转移了话题,“我已经请了一位手艺出众的老师傅帮忙制作仿品。” “也好,但记得观察一下失去神之眼的正常状态,然后尽量不要再使用神之眼的力量了。” 姜青觉得自己这种夹缝求生的状态也没什么好叮嘱的,所以并不多说。 宵宫比姜青想的更加冷静。 浅笑的少女接受了姜青的关心。 大概是因为收留了危难之际的姜青,而且自己只因为他三言两语就交付了信任,所以姜青总是把自己当成善良过头的人呢。 想到了这里,宵宫的笑脸带着几分狭促。 其实才不是呢。 她虽然善良,但也知道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你不要总是这样想我啊,我才没有这么呆呢。”少女娇嗔,“老爹他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活,我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做事情呀。” 姜青默不作声。 那真是太好了。 这算是值得庆幸么?老爹长野原龙之介的身体抱恙,而且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生活。 这些都是影响人做出决定的外部因素。 宵宫既不是圣母,也不是恋爱脑。 在善良之前,她都会考虑这件事情是否是自己能够承担的。 她背负的不仅只有梦想,还有老爹的人生,怎么可能轻易地做出冒昧的事情啊。 “先去睡觉啦。”宵宫笑眯眯地说到,“大概后天,你就可以回···璃月了。” 她想说回家来着,但是对于姜青而言,他的家好像出了点小问题,所以也就不必说出来了。 第4章 幕后的有趣事情 此间无事。 宵宫正常工作。 她已经拜托了一位匠师帮忙制造神之眼的仿品,到时候她会主动上交神之眼,换取幕府的补贴。 这点补贴当然比不上操控元素力的特殊力量,更别说上交神之眼还会有更严重的后遗症。 但无所谓,反正是个假的。 她的家就在这里,有时候会冒险,但大多数时候宵宫都要求稳。 毕竟一旦出现了意外,宵宫自己当然是可以离开的,但老爹龙之介就不一定了。 姜青接手了宵宫的一些日常工作。 制作烟花对于姜青而言还是有些危险,所以他能够做的其实只是处理原料。 但总要做点什么,才能让吃白饭这种心思下去。 这样的生活也是姜青近段时间的日常。 并没有和某些不正常的发展,比如神里绫华从宵宫这里听到了姜青的话,然后便登门拜访,或者让托马递上了拜帖。 然后再这样那样最后芳心暗许···没有,真的没有。 宵宫知道姜青的欲求,所以即使想要尝试,也会等到姜青离开稻妻之后。 当然这比较符合姜青的期望。 他已经要跑路了,真的不希望再这最后的关头遇上什么麻烦。 用膝盖想都知道,神里绫华这样的人,身边不说全是眼线,起码六七成也都是监视者。 她这样的身份去接触姜青,早上发出的邀请,中午姜青的底裤都被人给看完了。 作为一个从离岛“逃跑”的异国商人,姜青哪里敢进入幕府的视野之中呢。 “还好小老板是个聪明人。” 姜青轻声呢喃。 那些话其实更多的是安慰和劝诫,希望宵宫不要继续参与进去。 至于说真有什么用处···幕府不知道借助雷电将军的势?反抗军的首领不知道雷电将军的威胁? 这些年纪轻轻就主政一方,然后浸淫权势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姜青的办法。 幕府本就是雷电将军亲手建立的执政机关,三奉行所早就习惯了借助雷电将军的威势。 这么多年来他们习惯了藏在雷电将军的背后,让这位鸣神大人遮风挡雨,怎么会不知道借助鸣神的势呢? 反抗军的那位【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更是一个习惯用穷举法来制定谋略的天才——有这种计算能力不去须弥参与人脑挖矿,真的是可惜了。 这两方都知道,但一个不用一个没有防备--当然可能珊瑚宫确实是没有办法防备,毕竟幕府只要痛哭两声就能够召唤一个大爹登场乱杀,她根本防不住啊! 幕府有却不用,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幕府想要战争。 并不是短期的战争,他们要尽可能地把战争拉长。 有这种信号也就意味着,战争的结果并不值得注意,他们在乎的是战争的过程。 如果姜青是个纯粹的提瓦特人,他大概都不太能意识到这种可能性。 这在提瓦特大陆是一个颇为异常的信号。 在这个有神的世界里,自从尘世七执政建立了七国体系之后,他们彼此之间是一片祥和,几乎没有战争的。 七执政之间是如何划分领地的,这并不在历史的记录之上。 按照神之心的划分,也许领地也是“天上之人”亲自划分的。 这样一来,七执政之间也就没必要发动战争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最后依靠实力分划领地了。 以七位胜利者的力量来说,祂们之间的战争必然会给提瓦特大陆留下某种痕迹。 没有痕迹,那就说明权力的传承和开启是相当温和的。 从执政体系开始,提瓦特大陆就相当和平。 往前推唯一值得重视的战争,也就是七执政降临坎瑞亚,亲自覆灭了一个人类王国。 不过这是纯粹的神战,和七国之间的关系不大。 提瓦特人没有这种经历,但姜青学习过类似的历史。 经验告诉他,任何一场可以轻松解决的战争却并没有按照预期进行,反而不断地拖延了下去,这都是不正常的。 【打仗是要钱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花钱的事情,当然是越快结束越好。】 姜青默不作声地思索着。 继续思考这些是因为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还欠了不少钱。 他也需要搞钱。 短时间赚大钱的方法大多写在了律法上,而剩下的需要“时机”。 稻妻很混乱,这是一次机会。 既然已经因为对方重新活了一次,至少也该完成对方的遗愿。 【海只岛这么多年来都是幕府的领土,这种自己打自己的内战,对于幕府而言收益是不大的。】 短期战争打成了有来有回,而且还是优势在我的征讨战争。 如果不是因为主将的愚蠢,那就只能是因为主将不想胜利这种答案了。 他有比眼前胜利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请君入瓮。 比如···养寇自重。 【这场内战也许幕府赚不到钱,但是三奉行所可以。】 姜青停下了笔。 他在这段时间里也从稻妻搜集到了不少的情报,将这些情报拼凑起来,他得到了一个相当有趣的答案。 幕府是肯定赚不回本了。 从奥罗巴斯被雷神斩首之后,这座曾经遍布奥罗巴斯光辉的海岛转变了自己的信仰,开始信仰雷电将军。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说信仰转变了,幕府人就愿意接纳海只岛人了。 海只岛之前和幕府的战争让幕府损失了不少人,仇恨的镣铐从来没有断裂过。 雷电将军是神,可以宽宏仁慈地选择原谅,但幕府主持政务的一方却并不会对海只岛人一视同仁。 海只岛人改变信仰选择了信奉鸣神,也只是因为鸣神杀死了海只大御神而已。 强迫转变了信仰,海只岛人和幕府人都不认同。 虽然名义上是幕府的领地,不过幕府是从来不会朝这里倾斜任何资源的。 而海只岛本来就十分穷苦——事实上包括海只岛本身都是奥罗巴斯亲手塑造的。 作为“神明的造物”,在奥罗巴斯死后,海只岛一直面临着某种危机。 比如失去土地生机的【圣土化】,比如整个海岛连带着民众一起坠入海渊··· 对于一个海岛文明来说,当他们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必然会尝试着顺遂海流进行劫掠。 因为一个海岛的资源是不足以承担一个文明发展的基石的。 海只岛更是典中典,这座岛甚至随时有沉没的风险,同时每隔一段时间必须举行固定的仪式抵御【圣土化】。 按说这样一来海只岛人肯定是要尝试进入其他地方的定居生存的。 事实上,五百年前也正是如此。 奥罗巴斯东征开疆拓土,想要为海只岛人开拓生路···然后被雷神取下首级。 于是东征宣告破产,尚未成为征服者,海只岛人先成为了失败者。 侥幸存活已然是神明仁善,再想要更多,幕府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海只岛当然不太好,海只岛人也想要获得新的生存空间。 但周围之地都是有主的。 无论是近处的雷电将军还是隔海的岩王帝君,都不是他们能够挑战的。 作为奥罗巴斯被斩首之后的降众,他们只能够抱着海只岛继续活下去。 总而言之,海只岛很穷,非常穷。 “打这样一群穷鬼,连子弹和炮火的费用都收不回来。” 虽然幕府军也不用枪炮,但钱粮和死伤抚恤总归是有的。 姜青眼神微眯。 海只岛可堪一用的资源,只剩下人口了。 人口同样是一种资源,但海只岛的环境如此,就决定了那里的人口并不多。 而且,七国也没有过分压榨的先例。 如果不考虑把人口当作简单的劳动力来“饲养”利用,海只岛几乎是纯粹的无利可图。 打这样一个地方,真的是纯粹的浪费,什么都得不到。 即便如此,幕府也还是选择了拖沓的战争。 这并不是风闻之事,而是在剧情之中切切实实地发展。 到了后来,幕府军不只是没有赢,甚至差点被反抗军击败。 这种烂样简直和勘定奉行的吃相一样难看。 幕府的精锐军队在后勤、武器乃至人数全部占优的情况下,差点被只有一岛之地的反抗军干碎。 很难说三位奉行大人在这场战争之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要出卖这个消息么?卖给谁?谁愿意收···” 几乎是没有证据的东西,完全是从历史和各种风闻之中拼凑出来的答案,而且涉及到了三奉行所的黑料,一般也没有人愿意收的。 姜青的神色平静。 他手上能用的东西就是剧情。 依托剧情,他大概能够论证某些猜测的真实性。 可这些东西的价值在稻妻本土是没办法使用的,除非他能够跑到反抗军哪里。 但反抗军······ 反抗军的成分是海只岛本土人民,因为眼狩令迫害而离开稻妻的神之眼持有者,以及单纯为了利益加入的匪类。 这些人无论哪一种,对于姜青这种战力一鹅的人而言都是相似的危险。 除非他能够直接接触到珊瑚宫心海,然后成为对方的座上宾,接受对方的庇护。 但这样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这不现实。 珊瑚宫心海是海只岛公认的领袖,此时的她又是幕府对立面反抗军的旗帜,地位甚至高于社奉行所的白鹭公主,一般人是没机会接触到她。 荧当然可以。 但她是主角,是击败了风龙和漩涡之魔神的大冒险家,而且还当众破坏了雷电将军的眼狩令。 对这样一个人,珊瑚宫心海抱以怎样的优待和信任都不为过。 而姜青只能够拼运气。 可拼运气去贼窝求生,为什么不离开稻妻,去更安全的地方进行尝试呢? 思索了一夜,姜青得到了唯一的一个结论。 留在稻妻是没有出路的,只能溜了溜了。 第5章 有关离别 “笃笃。” 少女轻轻叩响了门扉。 被惊醒的姜青自觉地披上了椅子上的外套,然后打开了房门。 这里是烟花制作的“工坊”。 长野原烟花店并不是很大的地方,因为姜青是不在预料之中的意外,而且是个黑户,所以他一直都睡在工坊之中。 说来惭愧,宵宫其实经常熬夜制作烟花。 为了配合小老板的工作,姜青只能够跟着一块熬夜。 姜青也想要好好工作,奈何每一次对方不但比自己能熬,而且起的还比自己更早,每一天还比自己更有精神。 这就是神之眼吧。 不但能够赋予人们元素力,也可以强化对方的身体素质。 可惜了,他没有。 “准备好回家了吗?”宵宫笑着眨了眨眼睛。 “很期待。”姜青点了点头。 他思来想去,最后也确认了一件事情。 如果没有什么金手指庇身,或者本身就是三奉行家族的高层,稻妻的开局确实是最烂的。 雷电将军奉行的永恒是偏向“不变”。 具体可以表现为,今天主管三奉行所的是这三个家族,最好千百年后也是这三个家族····这里真不是普通人开局能够发育起来的。 它不太想给你发育的机会。 即使只是活下去,稻妻也不是个合适的开局。 三奉行所对内推行的眼狩令逐渐酝酿成了一种风波,很难说这群人是不是在借题发挥,专门去针对某些权贵,逼迫他们低头。 野外荒野之道上随处可见流浪的武士。 别指望他们是什么高尚的剑客,他们是一群和盗宝团一样,依靠劫掠为生的匪类。 眼睛会不会干不知道,但杀人不眨眼确实是他们最基础的入门素质。 “真是抱歉。” 姜青思索间,宵宫深吸一口气,相当郑重地道歉了。 “??”姜青一头雾水,还是连忙扶起了弯腰的宵宫。 宵宫会出卖他的想法就没有在姜青脑海中浮现过。 倒不是什么人品问题,纯粹是姜青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理由。 幕府现在对姜青恐怕连通缉令都没有一张,他不太值钱的。 “你对稻妻和幕府的印象很差吧。”宵宫抿了抿唇,“我很抱歉,我的国家给你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她还记得,当时姜青狼狈不堪出现的时候。 当时宵宫倒也不是很害怕,好奇多一点。 因为她看出来了,姜青是个普通人,而她有神之眼,所以不需要太过于担心有什么威胁。 然后姜青大诉苦水。 一个刚刚被勘定奉行迫害的异国商人,看到了她之后的第一眼却还是寻求帮助。 宵宫当然不觉得自己的亲和力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她只能是觉得,姜青大概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他没指望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人最后的挣扎而已。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宵宫决定帮助姜青,给予姜青他自己都觉得善良的过分的好意。 其实并不是善良,只是弥补而已。 她的国家,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呢··· 姜青从来没有遮掩过他想要离开稻妻的心思,而在旁侧敲击之间,她也明白了姜青的处境。 该说是信守承诺好呢,还是别的什么理由呢···总之宁愿返回璃月,偿还一笔听上去就让宵宫头晕的债务,姜青也没有考虑过留在稻妻谋生。 其实如果想要躲避讨债,稻妻还是挺适合的。 这里已经锁国了。 自从锁国令颁布之后,稻妻的外海上雷暴肆虐。 只有少数的船只加上老练的船长和水手,才能够穿过雷暴进入稻妻。 璃月那边的商人就算能够给七星搭上线,也不可能在稻妻讨要一份债务。 但姜青没有考虑过。 他对偿还债务的决心让宵宫都有些难以理解。 虽然早就听说了璃月那边对于契约的重视,但果然姜青还是很奇怪。 姜青也觉得宵宫很奇怪。 “稻妻和你有什么关系?” 犹豫了片刻,姜青问出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他询问一个稻妻人,稻妻和她有什么关系。 但姜青很认真。 “稻妻是三奉行的稻妻吧?小老板你又没有什么发言权,为什么要道歉?”他很老实地坦诚了自己的想法,“倒不如说,我更应该感谢你的帮助。” 这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而且对方还顺手给自己这个黑户安排了一份暂且谋生的职业,脱离稻妻的船票。 这哪里是烟花小妹啊,简直就是菩萨转世! 人间正道啊完全是! “唔···”宵宫抿了抿唇瓣,神色认真,“总之,还请出发吧。” 少女声音温柔而又肃穆:“一路顺风。” 作为告别,这个时间刚好。 这个时间点幕府的戒严并不严重,而且北斗的身份相当特殊。 她的背后有璃月七星的支持,幕府的大人物对于这样来自外界运送货物的船只也比较看重。 今时不同往日,雷暴之后,还能够往返于此的船只已经不多了。 困难程度越是直线拔升,权贵对于享乐就越是看重。 享乐只是小事,关键是让该知道的人知道,自己在这种环境下还可以享乐。 现在能够提供这方面货物的,也就只有北斗和愚人众的船队了。 由背景也有价值,只要姜青稍微等一会,她就会安排人直接把姜青抬走。 幕府不会在乎这一点自由的。 说来还是运气。 烟花小妹和北斗这种有凝光支持,近乎官方挂牌的船队队长有相当深厚的友谊,姜青除了运气之外,根本找不到其他的答案。 所以通过稻妻的第一关也是唯一一关,姜青只能说运气。 在离岛被放出来之后,立刻转身逃命这并不困难。 甚至在离岛被压榨的很多异国商人之中,多的是比姜青更加了解现状,做了更加充分准备的人。 他们也能够看出来留在稻妻是没有未来的,但他们最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够留在离岛,一方面做生意供给勘定奉行,一方面等待自己国家的执政机关发声带自己离开。 姜青不是第一个冒险的。 但他应该是唯一一个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遇到了宵宫这样的天使,然后才侥幸有了离开这里的船票的好运。 “可能你之后也不会来稻妻了。”宵宫深吸一口气,“那么,再见了。” “嗯。”姜青点了点头。 也许未必。 如果一切正常,稻妻的雷暴会被一个英雄解决。 到时候稻妻还是可以和周边各国通商往来···虽然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他们必然要付出某种代价。 锁国之后是自己玩自己的,三位奉行大人玩的很花,各种压榨异国商人。 但锁国解除之后,他们如果还尝试和其他国家的商人进行贸易,自然也会因此遭到反噬。 仇恨是不会轻易消解的。 他们将异国商人当作产金蛋的鸡,疯狂压榨。 这群异国人也不是没有朋友和家人。 不出去不离开稻妻也就算了,可一旦离开稻妻,是个人都会记住今天这群稻妻官僚的行为。 大家谁背后每个神呢? 你在自己家玩这一套,我们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你出去了,在我们的地盘上做生意···无非是仗势欺人而已,就算不会,但可以学嘛。 更何况商人怎么会不清楚如何借势。 光靠自己的钱是很难把生意做大的,想要赚钱,只能借别人的钱做自己的生意。 姜青知道未来有机会再见。 他当然也想说一点漂亮话,比如我会回来回报这份恩情···但再说吧。 他这种开局负豪,而且不是一般的豪的倒霉蛋,很难说有没有机会了。 第6章 选择 南十字星船队。 这是北斗的船队。 姜青对北斗的了解不多。 虽然也玩过游戏,但游戏之中正常都会去追求某些人权五星,对于四星的看重只能说一般——毕竟四星也不是都像班尼特这样完全没有上位平替的。 就算是为爱买单,也是“就算你给怪加血我都抽”的妮露和八重神子。 北斗就差点意思了。 但凡有个五星上位替代,四星的价值就会大减。 可惜这里是现实。 现实是,游戏里的五星火C是个烟花小妹,游戏里不会在主流配队之中登场的船长大姐头,是【龙王】。 “海山是一种藏在海中的魔物。它既像鱼也像龙,庞大如噩梦,力大如神灵,轻轻一击便能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 这是属于北斗的故事。 她击杀了海山,然后获得了神之眼。 站在一旁的浪人轻声说道。 这当然也并非是他亲眼见到的,但船上追随北斗的人都这么说。 他也相信了。 枫原万叶相信,北斗绝非夸大其词的人。 她说自己斩杀了这样一头魔物,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必然有这种魔物,北斗也必然杀死过它。 跟着坐在一旁的姜青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这个故事我也听说了。” 在璃月,但凡和海上贸易有关的人,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北斗的故事。 “在击杀海山之前,大姐头还没有神之眼。”姜青入乡随俗,“她一刀斩杀了海山,然后才获得了神之眼。” 据说神之眼是当人们的渴望达到了极致之后,神明投下了关注,然后被神明关注者就获得了神赐的力量。 可北斗是在获得神之眼之前就有了这种力量,这说明她当时的身体素质远超凡人了。 正常人是没可能一刀斩断这种魔物的头颅的。 枫原万叶陷入了沉默。 “你对力量似乎有不同的追求。”他认真地看着姜青,“神之眼是获得力量的捷径,但也只是捷径而已。” 这是很认真的劝说。 姜青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含义。 “我明白。” 他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神之眼显然并不是传说的那么简单,最少,它必然有某种挑选机制。 并不是你有了极致的渴望神明就愿意关注。 首先你要有足够的潜力,然后你寻求了神明的帮助,神之眼才会到来。 力量到手了之后,还需要多加磨练,并且认真追求。 琴、迪卢克他们在获得神之眼之前,也是以西风骑士作为目标而进行训练的。 他们先有了基础,然后获得了神之眼,自然要比宵宫这样专注于制作烟花的烟花小妹要强大的多。 这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甚至来说相当合理。 付出和回报微妙地等同了,先付出努力,然后获得力量。 唯一不合理的地方是,究竟要怎么获得神之眼。 姜青的渴望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然而枫原万叶只是摇了摇头。 照看姜青是北斗的要求。 不光是因为宵宫的委托,也有姜家的一份遗泽。 这点遗泽也不多,但只是船上照看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万叶并没有拒绝,因为他对姜青有些好奇。 他的耳朵能够听到很多特殊的声音,而姜青身上什么都没有,十分空洞。 大家聊过几句之后,虽然谈不上朋友,但基础的理念相同,所以也说得上话。 姜青当然不会见一个人就聊一聊自己的倒霉经历,但万叶这段时间也来往于璃月和稻妻,知道这群商人的惨痛遭遇。 即使姜青避而不谈,他也能猜到姜青遭遇了什么。 人在这种情况下就会转变自己的追求,他经历了权势和财富都无法解决的麻烦,自然会寻求异于财富和权势的力量。 而恰巧,提瓦特大陆确实有相当完备的力量的体系。 从凡人到“原神”,最后登临天空岛成为神明。 这条路是有前行者走过去的——尽管这更多的是传说,而前行者的具体结局没有人见证过。 但这条路确实是可以走得通的。 遗憾的是,这个体系的敲门砖就是神之眼,没有神之眼,那就一切休提。 姜青的神色如常。 提瓦特大陆有一个相当奇怪的现象。 这个世界显然是有着“魔力”,也就是元素力的存在。 甚至说,这个世界的元素力相当丰沛,完全算是一个高魔的世界。 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世界的物种,如史莱姆、骗骗花或者某些能够开山拓海的魔神,它们都是天然能够驾驭元素力的。 而人类不行。 生活在一个元素力近乎泛滥的世界,而人类也是地面上除了七神之外的主人。 但人类唯一驾驭元素力的方式,就是借助神明的恩赐,神之眼。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枫原万叶并没有多说,而是保持了沉默。 他猜到了姜青的心思,但神之眼这种东西,并不是说你祈求了就会有的。 作为一个拥有神之眼的人,他这会儿说什么都感觉不太对。 暂且搁置这件事情吧。 等到姜青尝试了,也许他会遇到奇迹,也许他认清了现实。 不过大概率来说,认清现实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姜青也是这样想的。 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一个提瓦特人···这样真的能够得到神之眼这种古怪的东西么? 不过即使没有神之眼,该面对的麻烦也要面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姜青却突然听到了奇异的杂音。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枫原万叶,却发现对方安静地眺望着远方,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万叶没有听到。 姜青当然不觉得这是自己比剧情之中尽显外挂本色的万叶更加敏锐,所以他得到了一个答案。 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 只有自己? 姜青意识到了什么。 点娘的福利来了? 【游戏加载完成】 【已经通过新手关卡——稻妻的异国商人】 姜青的瞳孔微微放大,极力保持着状态的稳定。 【已根据新手关卡通关方式匹配天赋:被怜悯者】 【你将更容易得到强大者的怜悯和仁慈】 【本次新手关卡之中你获得了擅长的领域:航海、交谈、贸易】 【关卡重新开启:(1)璃月、(2)蒙德、(3)稻妻······请选择加载副本】 姜青出乎预料的习惯眼前的蓝色光幕。 倒不是因为穿越在前已经习惯了会有金手指,更多的是因为在稻妻逃命的时候,他就在期待这些东西。 虽然现在的词条看上去和战斗无关,但至少他获得了翻身的底牌。 犹豫了一下,姜青避开了本来准备前往的须弥。 如果没有得到底牌,姜青还是打算须弥。 提瓦特大陆的灾难一直处于将要发生而没有发生的状态,也就是无论情况多么糟糕危险,但只要旅行者没有到,它就永远不可能触发。 放在现实之中当然不可能这样,但须弥也确实是相对后期的主线。 须弥是最适合的。 璃月开局已经废掉了,他身上背负着的债务,而且又失败了一次,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 如果想要翻身,再璃月已经失去了信誉,反而是没有什么机会。 稻妻就更不必说了,这地方就是他费尽心力想要逃开的垃圾存档。 如果没能逃开,这存档就废掉了。 游戏中可以废档重开,现实就不行了,毕竟现实不能人生重来。 而蒙德···蒙德是灾难开始的地方,正常人更应该避开。 可如果有了底牌,那么先要翻身,最合适的地方反而应该是蒙德。 因为这里足够混乱,是火中取栗最为合适的地方。 【去蒙德。】 姜青做出了选择。 【关卡副本(2)已开启,当你成功从风暴之中脱身时,奖励将根据你本人的选择和结果进行结算】 第7章 去蒙德吧 时间稍向后推移。 枫原万叶日常登上了桅杆眺望远方,而姜青身边的人换成了这座船只的主人。 【龙王】北斗。 “我已经拜托人调查过了。”手中把玩着酒壶的女人神色平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并不是宵宫拜托了她就一定回去帮忙的。 随手的小忙倒也无妨,北斗就是喜欢宵宫的性子和烟花手艺,自然也愿意为此做点什么。 但救一个陌生人···北斗要对自己的船队负责。 这些人踏上了她的船只,就是信任她能够带领他们回航。 北斗从不喜欢辜负这些人的信任。 不过稍作调查之后,北斗确认了姜青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这个人的身份是很清楚的,随便调查一二也算透明。 宵宫说姜青是一个璃月商人,结果只是问了个名字,璃月那边的人就把准确消息递过来了。 这个人在璃月那边还是有点名声的,因为欠的钱有点多。 璃月那边的商人已经认定了姜青失去了返回的可能——稻妻外海的雷暴不是一般的船只能够越过的。 考虑到做出这个决定的并不是幕府,而是真正的鸣神,这个决定应该是不会改变了。 于是他们直接申请上报,把姜家的产业分拆了。 总务司虽然对姜青的处境抱以质疑,但债务结算总归是正常的。 北斗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实感。 因为和她合作过的商人很多,姜家也只是其中一家而已。 但毕竟也算得上有些交情,既然有这个机会,照顾一下也无妨。 而且,他没有什么能力制造麻烦。 以姜青的实力,在这片海上他最多给敌人充当一个坐标点。 而北斗无惧挑战者。 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北斗自然愿意伸出援手。 “想好回去之后该怎么办了吗?”船长小姐的语调平静。 这片海上她见过很多姜青一样的人,听说过的就更多了。 但凡做了一件事情,总归是要付出某种代价的。 有些人扛住了代价,于是获得了丰沛的报酬。 有人没有,然后跌入谷底,或者人生重来。 这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姜青很倒霉,但在这片大海上,他绝不是最倒霉的那个。 “我想去须弥。”姜青也不遮掩,“回到璃月,肯定是翻不了身了。” “家里欠的钱,我一定要还上。” 北斗笑笑,并不说话。 很难说她是相信了姜青的话,还是单纯觉得姜青只是敷衍了事。 但姜青也不在乎。 他要做的事情并不需要得到谁的信任,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难的吧。”北斗眼睛微眯,“要背负着这么庞大的债务继续活下去。” 其实机会是有的。 姜青沉默。 “有一点。” 其实还好。 债务最大的压力就是当事人完全看不到翻身的机会,那就只能够一跃解千愁了。 但姜青知道自己的机会,他有近乎绝对的把握,所以压力方面反而没什么感觉。 在蒙德的灾难之后,就是岩之神的“死”。 在游戏之中摩拉克斯的死影响虽然很大,但也仅仅局限于璃月本土而已。 可现实之中就并不是这样了。 姜青抿了抿唇,神色认真。 商人的敏锐和【贸易】专长让他精准地抓住了一个机会。 摩拉体系的垮塌。 要对这个体系进行详述实在是过于麻烦,简单而言,提瓦特通行的唯一货币就是摩拉,而摩拉只有璃月的【黄金屋】可以铸造。 最后,铸造摩拉的核心是岩之神的神之心。 当摩拉克斯假死之后,神之心交付到了愚人众手中,而璃月也失去了摩拉的铸造权。 或者直白些说,提瓦特已经不会有新的摩拉了。 一种流通世界,被七国承认的货币,突然不能够继续制造了。 只要认识到了这一点,就能够意识到这是一个多大的机会。 这意味着,摩拉体系是必然会垮塌。 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市场总是需要流入更多的货币的。 璃月失去了铸币权,摩拉不能够继续被制造,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七国必须面对摩拉退市的问题。 摩拉已经不能够被当作基础货币来使用了。 因为它的数量是有限的。 但财富永远在增殖,它也许是有限的,但绝对比同样有限的摩拉更加庞大。 货币不足以承载财富,那么它自然要被淘汰。 古旧的货币虽然好用,但毕竟没办法使用了。 它退出市场的时候,自然要伴随着新货币体系的建立。 在这个过程之中,七国可能各自进行自己的货币制造,推出自己的货币,然后来替代摩拉。 这就涉及到了很多提瓦特大陆完全没有概念,但姜青很熟悉的东西。 比如汇率。 姜青不会小觑其他的商人,但不可能所有的商人都对一个从来没有概念的东西了如指掌。 大部分人不清楚而自己知道的东西,都是可以用来谋取财富的绝佳手段。 姜青一开始的打算也就是这个。 在须弥等待机会,积攒本金。 然后等到摩拉危机的时候翻身。 “哈哈,是吗?”北斗哈哈大笑,“说来奇怪,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人,但你的自信还是令人好奇。” 破产的人很多。 自信能够翻身的人其实很少。 从家底殷实一夜之间变成负债累累,而且负债的数字要比自己之前的财富更加庞大,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满怀自信的人确实太少了。 能够切实做到翻身的人,在这个基础上更是十不存一。 “有吗?”姜青苦笑,“其实我自己也只是说说而已。” “没关系,我相信你啊。”北斗如此说道。 她当然可以相信姜青。 反正姜青欠的也不是她的钱。 如果姜青能够东山再起,那么一个人经历了如此低谷还能够爬起来,这样的人无论从事任何行业都是值得郑重对待的。 再说她也有拯救姜青的恩情在这里,姜青翻身了,对她总不是一件坏事。 至于说姜青不行···说两句好话,露一个笑脸而已,投资失败了也损失不了什么。 海上的龙王无所谓敌人,可能有朋友为什么非要臭着脸呢? 更何况,北斗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被困在离岛的商人很多,姜青是唯一一个离开离岛,找到了宵宫,然后搭上死兆星号离开稻妻的。 运气也好,能力也罢,这样一个人的自信总是值得信任几分的。 “那么,就让我来安排人送你去须弥吧。” 北斗决定好人做到底。 一方面是宵宫的委托,另一方面也是万叶的描述。 他们都觉得姜青值得花费心力,北斗也不介怀这点帮助。 “要加油啊,小家伙。” 她很爽朗地拍了拍姜青的肩膀,姜青肩膀发麻。 “等等,大姐头。”姜青连忙打断,“那是之前的主意,我现在想要去蒙德。” “没问题。”北斗一口应下。 须弥和蒙德的差距对于北斗而言无关紧要,随便姜青开心。 至于说理由,去须弥的理由不好猜,但去蒙德就很简单了。 “龙灾啊···” 北斗的眼神意味深长。 这还真是符合赌徒的做法。 在混乱之中选择all in,赌上全部的机会。 姜青能成功么? 希望如此。 第8章 信仰 蒙德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姜青心里一清二楚。 从稻妻幕府的反应,他大概能够推断出现在的时间线。 再加上又在死兆星号询问过,所以有关蒙德的情况也越来越明晰。 蒙德正在经历龙灾,而龙灾的背后又是深渊教团这个“搞笑”组织——明明是偏向邪恶组织,但因为组织老大空哥和荧妹的关系,所以每一次酝酿的重大灾难全部破产了。 而且完全没办法去找荧算账,因为很难说当小弟的伤到荧之后,老大是把它发配去种土豆还是干脆地帮它人生重来。 这也就导致了,虽然教团的手笔每一次看起来都不小,实际上都被某位金发旅行者循着蓝色感叹号锤烂了。 “教团是有点搞笑,但教团不是来搞笑的。”姜青轻声呢喃道,“果然还是要小心一些。” 它们的仁慈和滑稽仅仅局限于荧一个人而已,换做是另外的人显然是不一样的。 这是一群发掘古代历史,背负亡国仇恨的神经病,它们的目标从凡人到魔神,想要执行的计划每一个都算得上危险至极。 姜青没理由小瞧深渊教团。 蒙德此刻的情况相当的烂。 对内有愚人众阴谋算计,再外有风龙和教团蠢蠢欲动,而夹在正中间的蒙德偏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蒙德的执政机构是西风骑士团。 一切安定的时候,西风骑士团的大团长法尔伽先生曾经带着骑士团五分之四的精锐踏上了远征的道路。 然后现在面对棘手的麻烦时,蒙德只剩下了五分之一的精锐,并且没有什么高端战力了。 于是只能打出GG。 但没关系,就是因为处境极差,所以才有姜青发挥的空间。 而且有保底机制,倒也不必太担心。 在游戏之中露面的只有吟游诗人温迪,如果事情超出了掌握,那自然要换风神巴巴托斯接手了。 不管怎么说,姜青都不觉得这个相对前期的阶段,有人能够直接压着巴巴托斯去把蒙德给炸了。 这根本不现实。 正因为有大保底,姜青到也不担心自己能够激活什么隐藏剧情。 于是现在还有一个小小小问题。 “我要去接触谁?或者说,我能接触到谁。” 摆在台面上的问题如此简单。 姜青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没有本钱的商人。 他手中只是拿到了一些情报,而想要把情报具体兑现成摩拉,还需要相对有实力的人。 这时候就只能借别人的钱去办自己的事情。 人选大概是西风骑士团、愚人众还有单干的冒险家荧。 西风骑士团很好理解。 蒙德的官方组织,有权势也有武力,就是差了一点。 荧现在才刚刚起步,但是未来可期。 而愚人众···其实说不好愚人众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因为单纯说结账的利落程度,以及对情报的利用,反而是愚人众要好一点。 一条故事线有正义大朋友自然也有邪恶的坏人,在荧的故事之中,西风骑士团是正义大朋友,愚人众当然就是邪恶的坏人了。 现在选择愚人众,也许会对之后的道路有一点影响。 姜青当然倾向于愚人众,但接触愚人众很危险。 愚人众是至冬的暴力组织,它们的名声响彻七国。 如果和他们谈合作却又拿不出保障合作的力量,合作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毕竟,没有人能够监管愚人众的行动。 一份合作能否正常进行,要完全取决于当事人的道德水平,这显然也是没有出路的。 所以这么多的选择之中,姜青唯一的选择其实还是··· “西风骑士团。” 西风骑士团如今的掌权者是代理团长,琴。 因为琴本人相对高尚的道德水平,如果选择了西风骑士团并且切实地有所贡献,基本上是可以得到足够的报酬的。 这大概算是正义大朋友的优点吧,确实要比愚人众更加可信一些。 这是来到姜青的第二天,他做出了选择,并且有了按部就班可以推动的计划。 ······ 西风大教堂。 姜青放弃了不切实际的考量。 他是接触不到琴的。 游戏之中蒙德人表现出了一种超乎人们预期的巨婴行为,比如拜托骑士团团长去捉猫,比如委托冒险者去摘苹果···多少是有点瓜了。 真实情况倒也并非如此,因为这些行为只能说扔在了具体的某个人身上。 正常人不会想请琴去找猫,此外她也没有这种机会。 骑士团也不是没有办事的人,怎么可能让这种神经病走到琴的面前,堂而皇之地递出捉猫的委托。 但琴确实对蒙德人有着相当宽宏的仁慈和善良。 而作为一名异国来客,姜青不会被歧视,也得不到什么优待。 想要切入剧情,获得西风骑士团的友善,姜青有不少的切入点。 他最后选择了天空之琴的事件。 因为这个时间点可以让西风骑士团主动登门。 虽然有点冒险,但总好过去和愚人众送头。 “【天空之琴】是蒙德的圣物,是风神巴巴托斯冕下留下的瑰宝。”修女的声音温柔,“在每一年的庆典之上,我们会请出【天空之琴】,以此当作神明的祝福。” 因为是一个有神的世界,所以有信奉神明的修士和修女也再正常不过了。 姜青十分虔诚。 他的虔诚多在对于魔神力量的尊敬和畏惧。 这和修女理解的虔诚不太一样,但好在表现形式近乎相同,她也很满意。 这是一位异乡的旅客,他对风神的信仰很感兴趣。 “您看起来是一位···璃月人?” 尽管修女都有各自的事情,但对一位异乡人普及自家神明的信仰,这是任何修女都不会轻易拒绝的事情。 “是的。”姜青点了点头,“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返回故乡,只能当一个流浪者。” “愿岩之神庇佑您。”歌特琳德带着几分歉意,“也愿巴巴托斯冕下庇佑您。” 璃月人信仰岩之神,这在正常不过了。 但这个世界并不要求什么信仰的纯粹,也就是说,你可以信仰岩之神,也可以信仰风之神,教会并不强迫要求什么信仰。 只要不是因为信仰某一个神,就贬低另外一个神,基本上都是无所谓的。 当然,如果信仰更纯粹,修女姐姐肯定更加开心一点。 不过凡人的信仰对魔神而言并没有什么价值。 尘世七执政的力量分为本身的力量和神之心的附加力量,而神之心和治下的繁荣程度有关。 所谓的信仰,不过是一种附属品而已。 没有那个神明会缺少信仰,也没有神明因为缺少信仰而怎么样。 姜青的神色相当认真。 “我想两位冕下确实庇佑了我。” 不是金手指,而是金手指开启前的侥幸。 “不知道能否耽误您一些时间。”姜青看向了修女,“我是否有幸能够了解更多有关巴巴托斯冕下的伟大传奇呢?” 修女笑容温和。 “当然。”她说,“如果您确实有兴趣的话。” 第9章 西风大教堂 歌特琳德的开场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大概是从很久很久之前,我们陷入了怎样的困境,然后有一位伟大的神明从天而降,击败了什么样的邪恶,然后拯救了我们。 最后大家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这位修女小姐显然并不是什么专业的演说家,她描述故事偏向于平铺直叙,大概是当年听到了什么样的故事,眼下也就毫无保留地告诉姜青。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遮掩的事情。 姜青听到很认真。 “这就是高塔孤王的故事了。”歌特琳德的声音不紧不慢,“在过去的记录之中,暴君囚禁了蒙德人,摧毁了蒙德人的自由。” “但最后,自由的意志熠熠生辉,蒙德人获得了风神巴巴托斯冕下的庇佑,于是我们击败了烈风的魔神迭卡拉庇安冕下,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新蒙德。” 即使在传说之中,迭卡拉庇安是一位暴君,歌特琳德也仍旧尊称对方为冕下。 她的口吻并无轻蔑,作为一个神职者,甚至有些过于中立。 但这就是常态。 因为迭卡拉庇安是一位真正的强大魔神。 在魔神战争的时期,所有的魔神都在为了争夺领地而混战的年代,旧蒙德的土地上只有两位魔神。 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和北风的王狼安德留斯。 为什么这片土地只有两个魔神? 因为剩下的都已经死了。 出于对魔神的畏惧,即使是一位死去的魔神,历史也会尽量客观的描述祂。 所谓的暴君,这并不是贬低,而是记录者以凡人的立场思考之后,发现迭卡拉庇安当初的决策确实称得上暴君。 至于说人们的评判对于神明来说究竟是否正确···神不在乎。 歌特琳德保证了最大程度的客观,但还是不够正确。 【在迭卡拉庇安死之前,巴巴托斯还只是风精灵,而不是风神。】 所以底层逻辑有一个大问题,没有魔神支持的蒙德人是不可能击败的迭卡拉庇安的。 参考后来的安德留斯认为自己是讨厌人类的奔狼之王,自觉无法去描绘人类的幸福生活,因此放弃了争夺风神的席位·······显然迭卡拉庇安也放水了。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了,否则就算把当年的蒙德人的数量翻个倍,姜青也不觉得能赢。 另外的可能当然是,有神轻易击杀了迭卡拉庇安,而周围的蒙德人甚至没有察觉到第三者的插手,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总之这不是人的胜利。 可以是迭卡拉庇安不想玩了,也可以是远胜于迭卡拉庇安的第三位神插手了,总之人类是没办法击败这种怪物的。 魔神是能够开山拓海的特殊生命体,当时的蒙德之地也只有两位魔神。 迭卡拉庇安能够击败安德留斯,已经是当时无冕的风之神。 对这种存在而言,数量没什么价值的。 而祂输了。 姜青有过好奇,魔神对于人类毫无道理的宠爱和关照显然是不正常的。 老实说,父亲对儿子也不会比这更加好了。 从逻辑上来说,两种完全迥异的生命,而且生命等级的差距简直难以衡量,魔神不说视人类如草芥,至少也该是无视。 但并不。 魔神战争的原因就是因为每一位魔神都在为自己的子民和信仰者争取更大更好的生存空间,王狼甚至因为觉得自己不能够给人们带来幸福,于是退出了风神之争,把权位让给了巴巴托斯。 姜青无法理解。 提瓦特人被魔神照顾的时间久了,在七执政体系下生活的时间也相对漫长,所以他们可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姜青觉得问题很大。 可惜这是秘密,而且相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人家愿意把你当崽,总比当成牲畜或者野草要好得多,反正都反抗不了,当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听说蒙德是【神不在的城邦】,初次到来这里还确实有些不太习惯。”姜青的笑容带着几分歉意,“您也知道,璃月并非如此。” 璃月的神是一位相当负责的神,祂会在每一年的请仙典仪上露面,然后指引人们新一年的道路和发展。 虽然说一年只露一次面也有点怠惰,但和这位蒙德历史上只在大灾难之中露面的风神相比,确实算得上勤政了。 “并非如此。”歌特琳德摇了摇头,“巴巴托斯大人不露面,是因为祂把权力赋予了人民,让所有人选择自己的生活。” 她意外的有倾诉的欲望。 姜青适时地抬起头和修女对视。 “是···劳伦斯吗?”姜青带着好奇,“我在蒙德内遇到过一位蓝色头发的骑士,蒙德人对她的态度似乎并不友善。” 【天赋:被怜悯者正在判断,您比对方生活更为贫穷,实力更为弱小,天赋正在生效。】 【您正在进行交谈,专长已经激活,您的言语将更加具备说服力】 姜青的眼角浮现出两排淡蓝色的字体,他扫视了一眼,然后视之如常。 歌特琳德的倾诉欲望更加旺盛了。 她稍作犹豫,顺带回忆了一下姜青方才的表现,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只是她的身份不太适合说而已。 但既然是一位对风神信仰有兴趣的异乡人··· “你说的是优菈吧,优菈·劳伦斯。”歌特琳德微微叹了一口气。 姜青适时地露出颇感兴趣的表情。 “她的名字是优菈啊···” 这很正常,在正常不过了,因为优菈很漂亮。 所以合情合理。 歌特琳德是这么想的。 潜意识里她也没觉得姜青可能有什么坏心思,充其量算是···一见钟情?所以才关心起了优菈的遭遇。 既然优菈很漂亮,所以会好奇优菈的情况也是正常的。 当然合情合理。 “其实优菈是一个好孩子,但影响这些的是劳伦斯这个姓氏。” 因为是在历史上明确记录下来的东西,所以既然已经开了口,倒也没有什么特意保留的必要。 歌特琳德之前的犹豫,也仅仅是因为作为神职人员,她对蒙德过去的某段历史羞于启齿,仅此而已。 但不是不能说的。 “巴巴托斯冕下引导人们击败了囚禁自由的高塔孤王,然后建立起了新蒙德,因此大家对于自由格外向往。”歌特琳德顿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如此,冕下放弃了统治,选择消失在了历史和千风之中,将决定未来的权力交给了我们自己。” “这个选择有些古怪。”姜青询问,“蒙德的先民真的不需要来自神明的指引和智慧么?” 他当然可以问出这个问题而不会被觉得是一种冒犯,不是天赋,而是出身。 众所周知,岩之神执政有三千七百年,三千七百年间,祂从未离开璃月,每一年都会站出来指引人们。 一年一次是现在的频率,在过去,即使不是请仙典仪,也有可能遇到帝君亲自执政。 作为璃月人,会觉得奇怪很正常。 因为那片土地上,神明从未离开远行。 祂在这里,一直都在。 姜青的言辞并不激烈,歌特琳德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需要的。”修女给出了答案,“但冕下行事自然有其智慧,只是我们这样的凡人无从理解。” 标准答案。 这个答案不止在蒙德,在璃月、稻妻乃至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着不错的市场。 你不能理解?那很正常。 神明的智慧凡人不能轻易理解,这再正常不过了。 除了须弥,须弥的教令院把自家的神明给囚禁起来,意图人造新的智慧之神,属实是凶猛的难以理解。 “原来如此。”姜青也接受了,“当年追随风神大人推翻高塔孤王的人,想必也承担了引导人们的责任。” 作为风神放弃执政的补充,早期跟随风神勇猛作战的那一批人,自然成为了蒙德的贵族。 当然即使风神执政,这些人也同样是祂的得力助手,必然也会得到相同的回报。 琴的古恩希尔德家族,迪卢克的莱艮芬德家族和优菈背后的劳伦斯,这就是蒙德的御三家,贵族之中的贵族。 如果神在,御三家肯定要有所收敛。 即使拥有权力,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使用。 可惜神不在。 权力没有监管和约束,于是泛滥和放纵。 姜青的答案很精准,歌特琳德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格外难堪。 “正是如此。”她不能否决先人的功劳,正如歌特琳德也不会夸大先人的过失,“劳伦斯家族在过去承担了引导民众的权力和责任。” “但在后来,他们放弃了责任,选择揽收更大的权力。” “而这些是违背了自由的,所以最后,在风神的指引下,温妮莎大人站了出来,推翻了以劳伦斯家族为首的贵族派们,恢复了蒙德往日的自由。” 具体的描述歌特琳德没有言说的心思,但姜青很清楚。 包括重启奴隶制,包括把抛花球的少女拉回寝宫之中快乐···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言说的历史。 尽管它们发生了,并且也被记录了下来。 “我明白了,所以那位优菈女士,也是因此而遭到了人们的敌视,对吗?”姜青确认道。 御三家之中只有劳伦斯这么干了,而莱艮芬德和古恩希尔德都选择了沉默。 他们什么都没做。 即使不了解历史,也该知道风神只是消失了,不是死了。 劳伦斯的表现却像是风神已经许诺了他们称王,或者他们已经成为了蒙德的国王···简直令人难以理解。 他们是哪里来的勇气呢? 结果也不言而喻,巴巴托斯找了个英雄,把劳伦斯按在地上锤,然后建立了西风骑士团,正式确立了蒙德传承至今日的执政体系。 第10章 不喜欢而已 “正是如此。”歌特琳德表情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可以好好说道的历史了。 “温妮莎大人在巴巴托斯冕下的指引下,带领着先民摧毁了劳伦斯家族的邪恶统治。” “但劳伦斯的所作所为仍旧记录了蒙德的历史之中,因而尽管他们活了下来,却又遭到了人们的敌视。” “仇恨宛若锁链,顽固的纠缠在彼此的命运之上。” “优菈是个好孩子,可惜她的姓氏是劳伦斯。” 说到这里歌特琳德也发现自己失言了。 她说了太多作为一个神职者不该说的事情,比如明知道优菈的无辜,却仍旧不愿意站出来为她明证···这并不合适。 “原来如此。”姜青点了点头,“是因为劳伦斯的历史,所以优菈女士才会遭到这种奇怪的对待。” “我对优菈的印象很好,但我不能代替那些被劳伦斯伤害过的人原谅劳伦斯。”歌特琳德,“如果人们选择敌视劳伦斯,我想这是正常的。” “就好像,当初劳伦斯作为贵族进行统治的时候,他们也有选择赋予人们自由和公正的权力,而他们选择了镣铐和枷锁,想要以国王的名义统治这片大地。”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而负责,也没有谁的怨恨和敌视可以被代替原谅。” 除了巴巴托斯。 在蒙德的土地上,只有巴巴托斯可以代替任何人原谅另外一个人的错误,也只有巴巴托斯可以无理由的赋予一个人荣誉和勋章。 因为祂是蒙德的风神。 劳伦斯没这种权力。 他们犯了错,就要承担代价。 姜青意外的能够理解。 “您的见解令我收获颇丰。”姜青诚恳地道谢,“感谢您的讲解。” “不,其实说来,从刚才开始话题就已经偏离巴巴托斯冕下了吧?” 歌特琳德眉头微皱。 “冒昧询问,我还没有请问您的名字吧?”修女歪了歪头,“您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吗?” “我是姜青,”姜青神色不变,“一个璃月来的逃难者。” “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歌特琳德微微欠身,“请您放心,您所询问的这些都是记录在历史之中的东西,严格来说并不算什么问题。” “包括我个人对优菈和劳伦斯的评价,也不算是叛经离道,您不必为此而承担什么。” “您有某种特殊的手段才对,对优菈的评价并非我一个人如此,但大家确实敌视劳伦斯,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说出来。” 歌特琳德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我对您全说出来了,这不正常,对吗?” 果然出问题了。 姜青并不是很意外。 让一个人的话语更有说服力,但说服力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建立在逻辑之上的东西。 逻辑越是完善自洽,越容易被人所接受。 而一旦跨越了逻辑,或者有明显的不合理,当事人会觉得有问题也算正常。 不过歌特琳德已经把全部的话说完了,最后才发现问题,这说明问题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天赋和专长这种东西,应该是能升级的吧? 逻辑提高了言语的攻击力,而专长和天赋降低了对方的防御。 最后就是言语的力量。 当然如果有人能够说一个字就引发相应果,那姜青也承认,对方才掌握了言语的“力量”。 “我以为这是您的善良和仁慈。”姜青语气有些诧异。 “善良和仁慈对于修女来说也不是必需品吧?对于神明的虔诚才是。”歌特琳德摇了摇头,“总之我会把这件事情上报的,因为您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所以暂时只是监视。” “那么,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歌特琳德眨了眨眼睛,“反正已经说出来了,倒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东西了。” 有一瞬间,姜青意识到了自己的系统意外的有用。 即使是意识到了问题,也还是有效果么? 而且对方好像并未因此产生明显的厌恶。 可惜这天赋用不了几个版本了···我总不会一直这么菜吧? “我能加入教会或者西风骑士团么?”姜青改变了计划。 虽说计划不如变化,但这变化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姜青也只能跟着做出修改。 “您对神明的信仰并不坚固吧?”歌特琳德婉拒。 “您的天赋很特殊,虽然还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还请您理解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的理由。” “既然一定要采取监管措施,为什么不尝试着把我带在身边呢?”姜青给出了理由。 歌特琳德有些犹豫。 “即使是这样,您也不愿意离开蒙德吗?”歌特琳德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想您应该给我一个理由。” “我在璃月负债累累,希望能够找到一份工作偿还债务。”姜青当然给出了足够的理由。 贫穷居然是如此好用的理由。 “如果你调查了这个名字,应该是可以直接查到的。” 歌特琳德相信了。 如果只是一个名字就可以查阅到债务关系,可见这并非是一笔小数字。 这已经很坦诚了。 还有什么理由被贫穷更加值得信任呢? 贫穷使人正直,让人上进——因为没钱搞别的,也因为再不搞钱人就要没了。 “您说的有道理。”修女点了点头,“我想这件事情确实值得上报给代理团长大人···您没有继续使用那种天赋吧?” “这并不是天赋,只是一种说话的技巧而已。”姜青再次重申,“我是一名商人,有这样的技巧不足为奇吧?” “您的自由。”歌特琳德说道,“能请您在这里稍作等待么?我会嘱咐周围的修女避开您,然后亲自去和代理团长大人交谈一下有关于您的事情。” “麻烦您了。”姜青道谢。 “不,并没有什么麻烦的。”歌特琳德摇了摇头,“力量是没有什么错误的,如果您愿意放在正途上,想必也能够带来好的结果。” “感谢您的信任。” 歌特琳德的选择并不光是天赋的影响,也是姜青另外一个底气。 愚人众。 现在那位蓝色感叹号杀手还没有登场,但龙灾已经威胁到了蒙德。 和游戏不同,特瓦林曾经多次袭击过蒙德城,野外的魔物也在地脉的紊乱之后开始发疯。 这些灾难在游戏之中轻描淡写,但在现实之中,确实可以轻而易举杀死无数人的无妄之灾。 这也是为什么北斗觉得姜青在冒险,和她所见过的很多商人相似的原因。 这会儿的蒙德,确实是有些自保困难。 如果连商道上的车队都会遭到攻击,安全无法保证的时候,就说明这个国家已经混乱或者衰弱下去了。 这里要多谢北斗专门安排了人,不然姜青还真不好进入蒙德城内。 当然,跟着灾难登场的,就是未来堪称臭名昭着的愚人众。 凡事都怕对比,姜青的能力也许有些古怪,但和这个世界的主流——神之眼相比,大约是不太入流的。 而且有愚人众挡在前面,仅仅只是询问一些话的姜青自然就显得友善了许多。 愚人众多次宣称要插手蒙德的城防,因为作为外交使团,他们在没有做什么的情况下,安全问题却无法得到西风骑士团的保障,于是他们希望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官方口吻是这样说的,真实想法姜青当然不知道。 他又没什么情报来源。 但西风骑士团应该很头疼才是。 被外人接手城防当然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情,但无法保障使团的安全也是真的。 愚人众算是臭名昭着,不过她没有切实的证据去控诉对方。 再加上大团长法尔伽远征带走了蒙德的主力军,西风骑士团现在困顿窘迫,处境尴尬。 所以姜青反而有机会进入对方的视线,并且进一步谋取利益。 这当然算是冒险了,不过坦白些说,姜青来到蒙德,这本身就是一次冒险。 靠在椅子上,姜青闭上了眼睛。 如果只求平稳,去须弥也许更加稳妥,只需要等待摩拉克斯的假死就可以了。 所以为什么要来蒙德? 大概是因为,他就是不喜欢亏欠什么。 包括债务,包括一个人的善良。 第11章 各取所需 西风教会是维持和掌管信仰的地方。 严格来说,神明对于凡人的信仰并无任何热诚。 但这也是凡人唯一可以回报神明的地方了。 坐在椅子上,姜青抬起头,看着高处堪称金碧辉煌的浮雕和绘画。 西风骑士团的驻地和这里没得比,倒不是骑士团没有这样的财力和权势,只是作为凡人执政的地方,哪里不可能逾越神明的教堂。 尽管神不在乎。 在一场战争之中,交战的双方堪称漫无目的,这是姜青所无法理解的。 按照他所学习的东西,战争本身是为政治而服务的手段,具有极强的目的性。 是威慑还是歼灭,胜利还是失败,都会有它必须的一面。 但魔神战争···一群远超人类的生命体为了争夺凡人的生存空间最后而引发的战争,打到最后更是只剩下了七个胜利者。 而人类能够回赠些什么呢? 金碧辉煌的神殿、热诚中肯的记录、每一年的节庆······微不足道,但也是人类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所以根源不是这里。 一定有什么理由,是祂们必须这么做的原动力。 “在看什么。” 一位修女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位体态丰盈的修女神色随意,言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有关巴巴托斯冕下的浮雕。”姜青神色从容。 需要注意的是,教堂并不只是引导信仰的地方。 因为总会有一些瓜皮,他们不但不信,而且还喜欢宣扬自己的自由。 这种人巴巴托斯自己是肯定看不上的,祂也不在乎什么信仰,也推崇自由,随便你信或者不信。 但教堂不能忍。 你自己不信也无所谓,但你当众宣称或者散发某些“不实”的言论,教堂总要负责出面清理一下的。 可以是讲道理,也可以是讲物理。 通常来说,是后者先行。 罗莎莉亚就是这样的修女。 修女确实是她的身份,不过她的主要工作并不是唱诗念经,而是让对巴巴托斯不够尊敬的人明白神明的伟大,进而转变态度,拿出该有的尊敬。 她对于巴巴托斯的信仰并不多,但她通常可以让另外的人信仰巴巴托斯,或者得到面见巴巴托斯忏悔的机会。 当然,因为巴巴托斯化身千风,消失在历史之中。 所以这些人见到巴巴托斯之后···大概是拼不回来了。 教会就是这样的组织。 任何一个教会都是暴力组织,因为信仰这种东西具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而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教会的反应只能更快更绝,而不能有任何拖沓和迟疑。 也许神不在乎,但他们不能不在乎。 西风教会因为神明的态度算是温和了,如果是幕府,他们的治下不会有人不信仰鸣神。 姜青当然知道,这位肌肤雪白,身材高挑的修女小姐的身份和立场。 罗莎莉亚对信仰的不纯粹正是因为她从事于一份最难产生信仰的工作——改劝他人的信仰。 姜青有一点紧张。 他知道罗莎莉亚的身份和态度,因而他没必要担心才对。 但她和罗莎莉亚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这里又是西风大教堂,人家真的把他给秒了,他也没办法拿出复活币,然后去控诉教会。 理论满分,实践起来就有点遭了。 “哦。”罗莎莉亚倒不急着回应。 她这种工作颇为忌讳拖沓和留情,如果不是每一次都全力以赴,可能就没有下一次全力以赴的机会了。 但她观察姜青半天了,确认这个人并不是什么能打的人。 而且歌特琳德也嘱咐过她,只要盯着姜青就足够了,所以修女的态度倒也不紧不慢,不算是很紧张。 关键是不能听他说什么话。 歌特琳德是这么说的。 罗莎莉亚倒是有心想要试探一下,但她不喜欢失手,所以这种尝试还是交给西风骑士团的人来。 她现在只需要负责看住姜青。 眼下就很好了。 姜青自己也知道事情,所以安静地呆在原地。 他这么配合,罗莎莉亚也不想和一个可能是自己未来同僚的人动刀动枪。 姜青稍作等待,发现罗莎莉亚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也沉下心思。 如果一切顺遂,他接下来会进入西风骑士团的视线。 姜青身上有一个很好用的护身符。 需要简单换算一下,早柚一个月的工资是二十万摩拉。 而姜青的负债是100亿摩拉,早柚要干四千多年,大概从岩王帝君开辟璃月的时候开始干··· 当然早柚一般是不干活的,她拿的工资应该算是终末番的保底。 忍者嘛,想来大头收入应该是执行任务的酬金。 所以倒也不至于如此。 西风骑士团一旦看到这种债务,一般也会明白姜青的软肋。 不管对方用不用,总之知道对方有弱点并且能够拿捏得住,姜青得到任用的可能性就会大上一些。 这算是完成了初步的计划,能够进入西风骑士团的视野。 然后就要看风魔龙和愚人众的发挥了。 他们越是能够制造麻烦,姜青的机会就越大。 这个负债数字其实不小,但对于西风骑士团而言却算不了什么。 如果姜青确实有价值,他们也会让姜青看到希望。 具体是十年还是短到一年就可以还清这份债务,这取决于姜青所表现出来的能力。 但这已经很好了。 起码他首先踏上了一个平台,至于说之后如何博取信任,如何兑现自己的能力,这是姜青需要考虑的事情。 歌特琳德并未让姜青就等,这位风神的信徒显然并不像巴巴托斯那样不喜欢干正事。 她也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姜青预期之中最为棘手的人。 凯亚。 凯亚所从事的工作和罗莎莉亚有得一比,他们都是蒙德夜间行走的正义人,用自己的手段去维护蒙德的安全和未来。 而琴是阳光下的那个人。 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双手干净的去站在台前。 姜青想要跨越进入阳光下,首先就要得到这位骑兵队长的认可。 “如果我们的待客不周令您感到厌烦,那么请允许我向您道歉。”凯亚快步上前,态度热诚,“但请您原谅,您在商人这方面的能力令人敬佩,我不得不向我的一位朋友商量了一番,究竟该如何获得您的认可,让骑士团成为您的朋友。” 姜青没有承认,所以凯亚也就简单地将他诡异的天赋当成了商人的才能。 他当然不这么想,但姜青想听,他就这么说了。 “哪里。”姜青起身,“到不如说,能够得到骑士团的看重,这正是我的好运。” 凯亚不会看不出来姜青另有所图。 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一个负债累累的人跑来了灾难之下的蒙德,聆听修女讲述风神的故事···这何止是另有所图? 他简直是把别有用心刻在了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凯亚的笑容越发和善。 但这很好,不是吗? 一个人心怀鬼胎是最好不过了,大家各凭本事各取所需。 怕就怕这还是个远道而来纯粹帮忙的大好人,凯亚对这种人反而没什么发挥空间。 你利用他,又要保证他的安全,不然那位代理团长大人又会不满意。 第12章 凯亚的猜测 姜青的目的性很强,这是没有什么遮掩的余地的。 “姜先生之前在璃月生活,哪里的民众生活肯定更加富庶安全吧?” 凯亚打量着姜青,神色间好整以暇,并不着急。 这个时间点他还不知道姜青的身份,尽管他有相应的情报网,但平日里也不会专门去关注一个普通的商人。 至少过去,姜青确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确实如此。”姜青也没办法恭维蒙德,“因为帝君始终站在高处引导璃月,而追随帝君的仙人也具有相当出色的实力,所以璃月百姓的生活确实会好一些。” 蒙德这种龙灾砸在头上的窘境,强行恭维实在没什么必要。 “【黄金屋】啊···” 凯亚想起了什么。 七国通行的货币是摩拉,而全提瓦特,也只有璃月港的【黄金屋】会负责制作摩拉。 摩拉不仅是交易的货币,同时在炼金术之中也具备着某些不可取代的地位,是诸多炼金术施展的媒介。 正因为作用极广,而璃月背后的摩拉克斯又是七神之中地位最为尊崇的古老魔神,所以摩拉才能够轻易取得唯一的地位。 凯亚对这方面的研究不多,但毋庸置疑,璃月如今在经济方面的霸权,至少有一半都是建立在摩拉的唯一地位上。 要说羡慕也是有一点的,不过不多。 姜青也在打量凯亚。 凯亚的人生经历让他偏向于力量。 他是坎瑞亚的遗民。 坎瑞亚曾经是一个文明和武力都高度发达的国家,他们在没有魔神庇护的情况下,和七神硬刚,最后拉下了两位执政者作为陪葬。 具体的消息自然是语焉不详,姜青也不得而知。 不过毋庸置疑,坎瑞亚人应该是很清楚的,没有力量的代价。 凯亚也是如此。 与其说他看重的是【黄金屋】和摩拉,倒不如说他看好的是岩之神和祂的仙众们。 财富和繁荣都只是璃月的点缀,而后者才是璃月位列七国之首的关键。 没别的,就是能打。 凯亚很快回过神,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娴熟的微笑。 聊起璃月难免就提到岩之神摩拉克斯,于是一时就多想了一些,这就怠慢客人了啊。 “璃月的繁荣富庶确实令人羡慕,不过这倒不全是岩之神的功劳,想来七星八门的贡献也不容小觑。” 凯亚一笔带过:“我听说姜先生也是一位璃月的商人,不知道您之前从事的是何种生意呢?” “您也知道,璃月港繁荣昌盛,总是走在七国之前。” 他的问话客气,并不尖锐。即使占据了相当的主导权,凯亚也仍旧笑脸相迎。 “而蒙德就不行了。”凯亚叹气,“蒙德最近灾难肆虐,风魔龙袭击,连带着魔物也跟着活跃了起来。这些对蒙德的环境影响太大了,代理团长大人也在考虑解决了风魔龙之后,究竟该如何为这些麻烦收尾。” “您看,是不是有什么经验之谈可以借鉴一二呢?” 凯亚的声音很诚恳,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游戏中的背景是风龙袭击,蒙德陷入了混乱。 而如果把这份背景替换到现实,就是有一个超大号的轰炸机日日夜夜对蒙德城进行狂轰滥炸。 而在轰炸机风魔龙号袭击了之后,还有无数的魔物紧随其后,袭扰蒙德周边的城邦。 来往的客商因为商路的断绝不得不停摆。 而蒙德不是只有这一座城邦的,在蒙德城之外,西风骑士团还有不少需要照顾的城镇。 可现在他们自保不暇,就更别说去庇护更多的无辜之人了。 难怪琴头疼。 只是混乱开始而已,之后还要考虑解决风魔龙,还要考虑灾后的处理和缮后。 但真要说凯亚有什么为难,那就是多想了。 他又不是个正统的蒙德人,只是对蒙德之中的某些人有交情和往来而已。 “您说笑了。” 姜青比他更加诚恳和悲痛。 “我这种人哪里有什么经验可说啊。” 凯亚来了兴致。 作为骑兵队长,他担心蒙德顺理成章。 但姜青听上去比他还要投入。 “这些事情本来是不好说的···”姜青还没有说完。 “请您稍等。”凯亚脸色一正,“如果我的话让您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还请您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我对您并不了解,希望冒昧之言不会给您带来太多的困扰。” 啧···话都让你说了,你让我说什么? 姜青当然比凯亚更投入。 凯亚也没什么大事,但姜青就不一样了。 他都不需要回忆原身的情绪和记忆,光是他自己在稻妻逃难的那一会儿,他就能比凯亚更加真诚投入。 毕竟他是真的死里逃生了。 “怎么会。”姜青大诉苦水,“其实这些事情我早就想找个人聊一聊了。” “能够遇到凯亚队长,实在是我的幸运。” 凯亚欣然接受:“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我家在璃月还算是富庶之家,结果父亲遇到了海难,资金周转陷入了问题,几近破产。” “为了能够解决资金问题,我第二次出海,虽然成功抵达了稻妻,但刚好遇到了稻妻颁布了锁国令和眼狩令。” 剩下的事情姜青不说,凯亚也知道了。 锁国令之后,异国商人就没有能够脱身的,更别说他们的船只之类的东西···大概率是被扣押了。 这还真是···倒霉啊。 “您的境遇还真是···令人叹服。” 凯亚对姜青的信任度拔高了一点。 光是这种身份背景,基本上就断绝了故意的可能性。 因为巧合太多了。 锁国令是雷神的政令,没人说得准那位雷电将军的心思。 姜青的身份显然是真的。 凯亚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使用姜青身份的人,真的是姜青吗。 骑兵队长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将姜青脸上的苦涩牢牢记下。 从这之前,确实是姜青的身份,比如家境富庶,比如遭遇海难,比如碰上了锁国令。 这足以说明姜青的身份没有问题,因为他在璃月的经历详实可查,没什么问题。 如果连这点都对不上,那这个人还真是没什么警惕的必要。 有问题的是,如果姜青已经死在了稻妻呢? 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姜青,而是一个用着姜青的名字和脸,有另外心思的人。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事这种工作很多年,凯亚见惯了各种人。 顶替身份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谁的身上都有三五个身份护身,关键时刻用来脱身,或者用来执行任务。 这种事情稀松平常,凯亚能够做到,愚人众也能够做到。 是的,他怀疑这是愚人众派来的内奸。 对于愚人众而言,要派人顶替一个普通商人的身份实在是简单不过了。 更何况这个商人还流落稻妻,之后他发生了任何不一样的地方,都可以用遭逢巨变来解释。 遭逢巨变,于是行事的规则和手段,习惯和反应有所变化,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虽然没什么直接证据,但坦白说怀疑愚人众也不需要什么证据。 如果是做坏事的,一般可以直接怀疑教团或者愚人众。 这是姜青作为玩家的印象。 而凯亚的反应则来源于这段时间愚人众的步步紧逼。 外交上的步步紧逼必然意味着他们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他们的行动就不可能只是言辞上的声讨。 谁都知道,声音大没什么用处。 外交只是一种手段,核心还是力量。 但蒙德并不畏惧至冬。 大团长法尔伽远征导致蒙德空虚,但法尔伽他们毕竟不是死了,蒙德的实力并没有因此而下降。 蒙德还有还击的力量和可能。 愚人众可以强硬,却没办法真的逼迫蒙德,他们需要另外的手段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那么,姜青会是愚人众的补充手段么? 第13章 祂来了 在凯亚和姜青闲聊的时候,姜青本人的身份已经摆在了琴的桌子上。 其实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也不值得琴这种地位的人亲自去处理。 蒙德有两个权力机关,一个是西风教会,现任大主教是她的父亲,另一个是西风骑士团,现任大团长是她的老师。 琴如今是代理团长,而且是已经掌握了实权,开始构建以自己为核心,真正驾驭权力的人。 她和真正的大团长,差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琴已经站在了这种位置上,以她的身份本来不必在乎一个远道而来的璃月人。 有太多人可以为她分忧。 但琴还是主动接受了每一份工作。 不是权力欲过于旺盛,仅仅是处于对责任的追崇。 权力和责任是并排的,享受了多大的权力,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琴觉得自己既然是代理团长,享受着蒙德人的尊崇和敬爱,她就应该为此付出更多的努力。 包括帮一个瓜皮找猫。 有这种先例在前,她会对姜青的事情上心也不奇怪。 毕竟,这总比捉猫拿狗更加值得看重一点。 “一个被锁国令牵连的异国商人。”一旁的大姐姐下达了最后的评价。 姜青绝不是唯一一个,在这件事情上,他不特殊。 神明的选择总是会影响很多,即使他是个璃月人,而雷电将军是稻妻的神。 稻妻的锁国令在七国的层面也是一场汹涌的波涛,因此而受到影响和干涉的人多不胜数,姜青实在不算特殊。 “在这一点上确实不够特殊。”琴也并不否认。 这位金发的骑士姬重新打量了一边信纸上的描述,神色平静。 “他能够从稻妻脱身,而且是搭乘上了北斗的船只,最后还被北斗亲自安排人送了过来,应该是得到了对方的看重。” 不多,但肯定有。 北斗不会随便去稻妻捞一个人的。 可惜这件事情只有北斗和船上的几个水手知情,他们不会乱说,其他人就很难窥探内情。 “记录上说他因为两次的失败亏欠了一笔不小的债务,如果身份是对的,那么他来蒙德的目的也很清楚了。”丽莎眨了眨眼睛,“很自信的小家伙呢。” 琴不置可否。 这不就是来发财的么。 至于说是单纯的发灾难财还是想要凭自己的能力火中取栗,就要看对方的本事了。 能力不好说,但自信还是有的。 “歌特琳德说这个人在交谈上有一些特殊能力,具体她也无法描述,只是不自觉地就说出了自己藏在内心的话。” “这种事情我倒是有办法办到,比如通过炼金药剂或者别的什么手段。”丽莎的眼睛带着微弱的笑意,“但像歌特琳德这样,明知道自己被干涉了,却还是把话说出来的,这样的能力就有点特殊了。” 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就是说,他确实是有一定的价值吧。”琴做出了判断,“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他的能力究竟有多大的用处。” 丽莎轻轻点了点头。 和凯亚不同,影响这两位做出判断的关键因素是姜青的能力。 凯亚习惯于躬耕黑暗,所以他会顾虑很多,包括猜测对方的身份和立场,这些对他而言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习惯。 而琴和丽莎大多行走在阳光之下,她们习惯了堂皇之道。 只要对方能用,就不在乎对方的心思。 如果能够掌控的好,对方的小心思就不是问题了。 前提是,对方确实有这种价值。 言语当然有力量,但无论是愚人众还是风魔龙,显然都不是能够用言语解决的敌人。 谈判总要建立在相对平稳的基础上,否则哪里有谈判的余地呢? “这个人可以等凯亚考察之后再说。”琴很快将文件放了起来,“特瓦林的问题该怎么办。” 一般的蒙德人通常叫风魔龙,但教会和西风骑士团的几位差不多也看出来了,这就是特瓦林,是风神的眷属。 “能有什么办法。”丽莎摊起了手,“就算是能够征讨成功,也是给愚人众看笑话。” 而且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再怎么说,这也是风神的眷属。 风神不主动下达神谕,琴也没有理由去处理特瓦林。 就算她不看风神的面子,这位特瓦林也是古老时代的元素之龙,实力几乎同比于魔神。 好听点是大家看在特瓦林是风神的眷属所以不能动手,实际上是大家也打不过。 琴的面色带着几分无奈。 “特瓦林的事情···只能等了。”她叹了一口气。 这并不是谁的问题,纯粹就是打不过,仅此而已。 有时候理由并不复杂的问题往往意味着相当棘手的麻烦,就是因为背后的理由太过于简单了,所以往往失去了曲线救国的方式。 打不过,那就只能等了。 等着那位只会在灾难之中现身的风神来拯救世界。 丽莎并不希望自己的友人如此困顿于难以解决的麻烦。 无论是东风之龙还是风神,这些都是凡人扔在王座上顶礼膜拜的东西。 可以的话,祂们最好一直端坐在神座上,永远不要下来。 在东风之龙已经走入了战场的现在,琴的担忧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除了祈祷,她能做的不多。 遗憾琴虽然是一个十分虔诚的信徒,奈何巴巴托斯是一位自由的神。 历数蒙德的历史,这位自由之神只会在蒙德遭逢灾难和巨变的时候降临,而且几乎很少亲自出手。 民众想要自由,祂便赋予民众自由。 丽莎的神色带着几分怜悯。 自由是民众的欲求,但任何事情都需要代价。 假如眼下巴巴托斯就在神座上,特瓦林也没什么机会制造麻烦了。 然而祂不在。 祂不在王座上,人们才有选择的自由。 这份自由,还是迎来了清算。 “放轻松,琴。”丽莎的语气反而异常的冷静,她眨动着祖母绿色的眸子,“你还有需要做的事情。” “我大概已经探查出风魔龙是如何引诱魔物的暴乱了,打起精神,你需要去解决这个麻烦。” 对于一个意外地看重责任的故友,丽莎自有一套应付琴的办法。 琴的窘困和无奈都是因为风龙之灾她毫无解决的办法。 她的身份和对自我的要求迫切让她拿出一套行之有效地解决问题的办法,遗憾的是她做不到。 大多数bad end都是因为这个理由。 但这不要紧,只要给琴一个她能够解决而且相对棘手的麻烦,她很快就会恢复活力。 就像现在一样。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琴精神一振。 风魔龙并没有驱使魔物的能力,因为如今大陆上活跃的魔物,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当年坎瑞亚的灾难而诞生的。 特瓦林或者风神可以用力量摧毁它们,但无法用力量去驾驭它们。 智慧是绝大多数低等生命最大的弱点,一旦有了智慧,就难免衡量利弊,最后被强权所驱使。 理论上丘丘人也有自己的社会关系,它们以小型部落的形式散居和发展,显然也是拥有智慧的。 但它们不受威胁。 “特瓦林制造的麻烦并不是很大,反而是野外流动的魔物···” 大多数人都在恐惧特瓦林,因为祂真的拥有摧毁一切的能力,尽管祂实际上造成的损失,“仅仅”只是几座建筑,和一些无辜人员。 相比较特瓦林,野外活动的魔物造成的灾难更为庞大。 但任何一个人都会把特瓦林当作头号麻烦。 “是地脉的紊乱。”丽莎无意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心力,“特瓦林利用自己东风之龙的身份撬动了蒙德的地脉,进而使得魔物陷入了暴乱。” “所以只要···” 她停下了话语,进而呆愣的看着天空。 “祂来了。” 琴走到了窗户旁,抬起头仰望着高天。 第14章 意外因素 理论上西风教会和骑士团的驻地距离并不远。 虽然不想游戏之中那么近,但也确实用不了几分钟。 所以姜青有些不太明白···怎么就刚好撞上了呢? “风魔龙?”一旁的凯亚神色如常。 这不是特瓦林第一次来袭击。 如果人们对这位东风之龙真正的力量有所了解,就会明白眼下的特瓦林已经留手了。 祂对蒙德还没有点燃足够的仇恨,否则这座城市也该从版图上消失了。 凯亚早已习惯了这种偏向于威慑的袭击。 姜青埋头寻找某些坚硬的建筑,打算环抱上去。 凯亚有自信不受风魔龙的影响,可以像根钉子一样扎在大地上。 可姜青不行。 凯亚快步上前,伸手按住了姜青的肩膀。 “姜先生还真是反应迅速。” 凯亚还真没有调侃的意思。 “哪里,习惯了而已。”姜青随口回答,“海上航行难免遇到这种情况。”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躲在船舱内,但这些技巧和常识总是要学习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手上没有绳子,姜青能把自己和凯亚绑在一起。 “倒是队长大人的本事,才是我想要学,但也学不会的。” 飓风仍旧猛烈,然而凯亚无动于衷,连带着姜青也十分平稳。 这并不是单纯的身体素质,还有元素力的应用。 游戏之中虽然是个四星,但现实之中的实力显然和他们的身份有关。 凯亚这种身份,实力怎么都不会很弱。 可惜很快他就被一个异世界而来的挂壁超越了。 神之眼没前途。 姜青“很清楚”的认知到了这一点,虽然他还是想要。 从剧情来说,拥有神之眼的“原神”的精彩top集,基本上是没有的。 精彩top集的常客是荧,一个单元素力被两个债务处理人摁住脆下大喊“温迪”,双元素力就把公子击败,三元素力干脆击败罗莎琳,然后硬抗雷电将军的主角。 另一些就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要么双元素,要么就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最近更是发挥到了压制小草王的程度。 这群人是仅次于荧的开挂常客,掌握的力量也绝不只是神之眼,否则在那个舞台上,他们甚至不配合荧当对手。 战绩稍微优秀一些的,就是迪卢克和申鹤了。 迪卢克的背景设计的很复杂,也把邪眼囊括其中。 而申鹤···申鹤就不是正常人的模板。 神之眼似乎只是一个入门道具而已,而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靠入门道具混的。 这也是姜青觉得神之眼没排面的原因。 从战绩来说,单纯依靠神之眼的人确实没办法和这些开了挂的比。 九条裟罗的牌面已经很高了,又是稻妻大将,又是天狗血脉,听上去背景是拉满了。 然后就在荧进入天守阁的几分钟,她就被女士打的倒地不起,跟打了假赛一样。 这还是罗莎琳完全没有认真,两个人当着雷电将军的面,罗莎琳也不好直接把九条裟罗给打死。 按照这个进度走下去,搞不好接下来魔神级别的对手都是常客了···神之眼真的顶不住。 但就算是这样,总比他一个没有入门的人强的多啊··· 凯亚笑容如常。 这种羡慕的视线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人们确实热衷于追捧神之眼,因为这东西就好像彩票一样,一旦中了,完全可以脱离原有的阶级。 神之眼这种东西,确实被很多普通人视作晋升的阶梯。 理论上说这是神明的注视,但千百年来,从有神之眼出现开始,并没有什么衡量一切的标准可以断论哪一种人必然会得到神明的青睐。 于是人们抽象地将其解释为——信念坚定的人,可以得到神明投下的目光。 因为裁断一个人是否信念坚定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虚无缥缈,端坐在高天上的神明。 所以这种判断方式一般是不会出错的。 你没得到,那就是你信念不够坚定,不够渴望。 没人能质疑神座,于是这个方法就成功了。 这就好像中世纪人判定女巫的标准一样,火刑架之后能活下来的,就是女巫。 活不下来的?那当然是普通人了。 因为没有人能够活下来,对这种不人道的方式声讨,所以这就是一个好办法。 你看,死者都没有说话,要你来多管闲事? 后来人的调侃,早在数百年前就有人付出了行动。 姜青不知道如何得到神之眼,他只知道,这必然不会是简单的所谓渴望。 当然,现在他也没有多少心思思考这个。 伴随着风龙而来的,是一位真正的主角。 “那个人是···风神的使者吗?!” 姜青的表情惊诧,神色间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他还是懂几分伪装的。 凯亚应声抬起了头,看向了高天之上的金发少女。 没有风之翼,而且能飞。 拥有强大的风元素力。 站在蒙德的天空之上,为了守护蒙德而和恶龙交战。 “真的是风神的使者?”凯亚忍不住轻声呢喃。 风神会现身的。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在蒙德的历史上,但凡蒙德遭遇了灾变,这位风神大人必然会现身。 不过祂通常不会亲自出手,一般是挑选一个合格的人选站在台前,祂则站在幕后编写诗歌剧,宛若一位吟游诗人一般。 祂见证了传奇和史诗,于是编写成诗歌传唱。 这正是吟游诗人的拿手好戏。 只不过和一般的吟游诗人不同,祂在故事之前,就已经编好了需要传唱的诗歌。 所有的一切看似还有变数,实际上早就被巴巴托斯安排好了剧本。 不过是顺着祂的剧本,继续向下表演而已。 他和姜青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都没有怀疑过胜负。 姜青是看了剧本,凯亚是把荧当成了风神的使者。 在蒙德的土地上,巴巴托斯既然出手了,就不存在失手的可能性。 祂如果觉得这个人可以从特瓦林的手中庇护蒙德,那个金发的少女就一定有这种能力。 但之后呢? 凯亚沉思。 在这个时间点,有一位秉承着风神桂冠的使者降临···这或许是一个好消息,但背后的事情不能不让人思量。 因为这是巴巴托斯的想法。 蒙德人作为巴巴托斯的信徒,必然要对这位自由之神的每一个想法每一句话都理解贯彻到位。 哪怕这可能是一句废话,也是如此。 姜青就没有这么多心思了。 他等着荧下来,然后结束今天的混乱。 太乱了。 姜青的计划一天破产两次,一次是天赋出乎预料的“未来可期”——众所周知,未来可期=现在不行。 另一次就是风魔龙的袭击了。 他得找个地方,重新把计划梳理一遍。 虽然搞不好,又会有什么意外因素啊··· 第15章 异乡人登录蒙德 荧很苦恼。 作为一个外来人,她来蒙德主要是为了寻找线索。 考虑到那位之前吊锤兄长空,随后又把她给轻易封印了的水平,她将目标放在了七神的身上——总不能这个世界随便来个人,都有这种水平的实力吧? 荧相信,既然对方如此强大,那么想要找寻线索,就只能够从同样强大的尘世七执政手上获取。 这是她的个人经验。 但没想到蒙德如此热情好客,刚刚踏入了蒙德城,她还没来得及和刚认识的朋友多说两句话,已经有一位新朋友邀请她升上高天,和一直体型庞硕的魔龙交战。 “风神的使者,这个身份还真不好驾驭。”姜青轻声吐槽。 这个世界上是有捷径的。 比如神之眼,比如神明的赐福。 愚人众的执行官,虽然有一些是开挂常客,但更多的执行官是因为得到了冰之女皇的恩赐。 “神明的恩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啊。” 凯亚听到了姜青的声音,颇为附和着点了点头。 “如果往前追溯,上一位得到了巴巴托斯冕下恩赐的人,应该是温妮莎大团长了。” 提起温妮莎,凯亚的语气也郑重了许多。 那位带领着蒙德人掀翻了劳伦斯的统治,创建了西风骑士团把旧贵族派系扫进垃圾堆,最后据说还登顶了天空岛的神人。 姜青忍不住肃然起敬。 属实是太猛了。 目前这也是神之眼有登神机会的最大证据,为所有人赢来了【原神】称誉的绝世神人。 “说来,除了愚人众之外,似乎很少听到有神明赐福之人。”凯亚的语气随意,“看起来这神明的使者,果然还是需要考察的啊。” 很少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代价的。 神之眼是一种,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因为使用神之眼而出什么意外的。 但神明的恩赐···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一个简单的过程,神明把神力注入赐福者的体内,而对方借助神明的力量,代替对方的意志行走人间。 姜青权当没有听到。 这肯定是需要代价的。 毕竟这种从生命等级上的拔高,肯定对魔神的力量,以及接受赐福者的身体素质有很高的要求。 姜青自衬这也就是荧了,不然换个人还真未必撑得住。 凯亚也不追问。 姜青不清楚在正常不过了,因为有关神明赐福的事情,大家都不怎么清楚。 蒙德上一次的记录都是千年之前了,璃月的岩之神就没有离开过,每每亲自出手镇压,再不济也有仙众调动,根本用不上什么普通人来充当自己的使者。 不了解就很正常。 天空之中的争斗很快落下了帷幕,荧顺利地解决了冒险旅程之中的第一个麻烦。 凯亚拍了拍手。 “真是抱歉,我的朋友。”他的脸上带着尴尬的微笑,“你可能不清楚,风神的使者对蒙德而言意味着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骑士团的驻地在哪里。”姜青明白凯亚的潜台词。 在不确定荧的身份,以及风神赋予了她怎样的使命之前,任何可能的干扰因素都应该被排除在外。 “不,我是说,你介意和我一起去邀请这位神秘的少女吗?” 两个都是麻烦,就让这两个麻烦碰一碰。 当然,凯亚是完全不担心风神的使者会吃亏的。 好歹也是被风神巴巴托斯看好并且施加了赐福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吃瘪呢? “当然。”姜青立刻应下。 他已经经营了一个火中取栗,习惯冒险的人设,自然不可能拒绝提前和一位所有人都觉得陌生的风神使者打好关系的机会。 能够提前交好这样的人,每一个商人都不会拒绝。 姜青也是如此。 “真是失策啊···给你添麻烦了。”凯亚再次道歉。 姜青连连摆手:“不不不,与其说是麻烦,不如说是一个机会。” “能够提前大多数人认识到风神的使者,我应该感谢您才对。” “既然是这样,看起来我们的友谊又更进一步了。”凯亚笑声爽朗,“请吧。” 如果是为了探底,这位骑兵队长的牺牲未免也有点大了。 在大团长法尔伽远征的今天,凯亚作为骑兵队长,同时背靠迪卢克和莱艮芬德,他的权势和地位并不低。 和姜青一个没落商人用这样的口吻,大概是真的习惯了对每一个人如此表态吧··· 思索之间,凯亚已经带着姜青来到了大广场上。 狂风如此剧烈,然而站立在人间的神像却始终没有任何的裂纹。 所有的一切,都避开了这座神像 这并不是巴巴托斯的手笔,而是特瓦林。 祂的内心流淌着仇恨和愤怒,然而祂仍旧不愿意对巴巴托斯和这座城市宣战。 荧安静地等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将耳边吹落的发丝重新挽起,白色的裙甲稍稍晃动,神色沉稳而又安静。 和风魔龙的交战并不足以让她有什么紧迫感。 如果没有被封印,她的实力必然在特瓦林之上。 即使被封印了,她的记忆和身体反应总没有丢掉。 【应该有能够说话的人会赶过来的。】 荧是这么想的。 来的路上她虽然没有从安柏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龙灾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蒙德,统治蒙德的暴力机关西风骑士团,以及无法被解决的龙灾。 过去的经验告诉荧,既然自己已经完成了这种任务,那么一定会有人比自己更着急。 因为这是他们做不到,而自己可以做到的,所以只需要等待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和自己交涉就足够了。 一定会有人快步赶来,焦急于和她搭上线。 “虽然遭遇风龙是个意外,但能够击败祂,想必西风骑士团很快就会尝试着考察我的能力和可信度···这样也好,我想要得到巴巴托斯的消息,还是要从西风骑士团入手。” 荧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收获”,面颊上露出了微笑。 最先赶来的是安柏,而荧并不急着和这位热情的侦察骑士离开。 一般而言,一个国家执政机关的执政者不大可能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天真派。 她等候的是那位一看上去就满肚子坏水的人···不过这人怎么还抓着一个人? 这是蒙德独有的当地习俗么? “请稍等一下安柏。”凯亚叫住了活泼的安柏,“这里还有人没来的及相互认识吧?” 他也不问安柏有没有问出什么东西,以他对安柏的理解,这位侦察骑士不被人欺骗已经很不赖了。 倒不是愚笨,只是太热诚了,几乎不会去怀疑任何一个人。 “我是荧,一个来自异乡的旅行者。” 荧确认了安柏认识凯亚之后,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异乡人啊···无妨,蒙德是一座自由的城市,我们不会追问每一个人的身份。”凯亚笑笑,“我是凯亚,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 身后的姜青撇了撇嘴。 这会儿搞不好他的那只脚踏进的蒙德城都被查出来了,还说不会追问别人的身份。 “很高兴认识你。”荧眨了眨眼睛,“安柏,看起来你欠我的这顿饭,大概要到下一次了。” 第16章 表态 荧很配合。 这座城市的主人是风神巴巴托斯,而祂选择的代行者是西风骑士团。 如果她想要找到自由的风神,只能够先从西风骑士团身上寻找一些线索。 这不会是一个短期的工作···总不可能一出门转头就遇到了风神吧? 即使不提有求于人这一点,眼下的她实力衰退的厉害,没道理上来就和蒙德最大的暴力机构闹了个不愉快。 凯亚就更是热情了。 他重新把见到荧的第一面到她击退了特瓦林的全过程回忆了一遍,然后又大概确认了一下荧的实力,自然就发现了这个人确实得到了风神的赐福。 这份实力只能说还不错,但想要正面击退特瓦林,还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所以姜青一开始随口提出的风神的使者反而成为了凯亚唯一相信的答案。 事情总要有开头和结尾的,无理由的事情可以有很多,但绝对不包括以弱胜强。 凯亚得到了答案,对这位风神的使者自然是热情至极。 荧眨巴着眼睛,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安柏这么热情也就算了,怎么这个看上去不太像个好人的人也这么热情? 难道自己是猜错了···其实提瓦特民风淳朴,这里的居民,或者说蒙德的居民都是热情好客的好人? 姜青跟在荧的身旁,思索着措辞。 “对了荧小姐,您说您是一位异乡人,”凯亚看向了姜青,“您也许知道,蒙德最近深陷龙灾所带来的麻烦,所以已经很少有异乡人愿意来往于此地了。” 他想要试探一下荧的目的,方才简略的交谈还不足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实不相瞒,我正是因为家族的产业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才不得不尝试着来到蒙德。”姜青带着几分苦笑,“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大概是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进入蒙德的。” 如果没有金手指,这会儿他人都应该去须弥了。 姜青并没有说谎的意思,因而显得十分诚恳···反正这目的也不难看出来,他也不需要做太多的遮掩。 哦,火中取栗,赌徒的最后一击嘛。 荧心下了然。 如果正常情况下不敢来,那就是现在陷入非正常情况了。 考虑到蒙德陷入了混乱,这个人要么很贪要么不得不贪。 少女确认了姜青的身份,也明白了凯亚和姜青的配合。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搁着表演,就是想要探探底而已。 “在旅行之中我和兄长走失了,因此想要找到兄长的信息。”荧简单地给出了答案,“所以才会来到蒙德。” “听说风神是千风之神,如果是巴巴托斯冕下的话,也许会有哥哥的信息。” 她并不想暴露太多的消息,因为眼下的自己实在是过于孱弱了。 但这个交代已经足够了。 巴巴托斯是千风之神,理论上风就是祂的耳目···当然这位也没有强到有风的地方就有祂。 有这种能力,如果蒙德大地上真的留下过哥哥的痕迹,并且有人掌握了这份线索,那么这个人必然是风神。 “如果空先生确实来过蒙德,想必巴巴托斯冕下确实会记得。”姜青适时地介入其中,“但风神已经很久不曾露面了。” “最近的一次露面,其实应该就是刚才了。” 但凡生存,必有痕迹。 如果空来过,巴巴托斯肯定知道。 可惜这并不意味着荧能够得到答案。 巴巴托斯虽然知道,但祂不说,装谜语人实在是一把好手。 “刚才?”荧稍作思索,“你是说···我升上高天时的神秘声音?” “你听到了风神的声音?” 凯亚伸手摩挲着下巴。 成了,这下身份是坐实了。 自己把一位风神的使者送到了骑士团,想来琴应该很满意。 “如果璃月这边的记录没有问题的话,风神上一次露面应该是在五百年前了。”姜青提了个醒,“那一次风神带着东风之龙击败了盘踞雪山的毒龙杜林。” “如果你想要找到风神,恐怕要看这位风神自己的态度了。” 凯亚也不往骑士团脸上贴金。 “姜先生的说法没错。”他很干脆的承认了,“蒙德确实没有办法直接联系上巴巴托斯冕下。” “如果你需要骑士团的帮助,我们很乐意帮助一位迷途的旅人。” “但如果你想要寻求风神的帮助,那就只能等了。” 他耸了耸肩,用一种不太尊重的口吻说道:“我们只知道风神一定会在灾难之中现身,至于说祂老人家用了什么身份,有什么计划,我们是一概不知的。” 荧看了看身侧的小漂浮物。 风神不在蒙德的事情派蒙早就告诉她了,倒也不算是很失望。 不管怎么说,西风骑士团也是蒙德的管理者。 如果风神一定要挑选什么人,肯定会有来自西风骑士团的人。 凯亚其实也有些疑惑。 不是···你这种身份背景风神是凭什么看上你的? 一个不是蒙德人的异乡来客,为了寻找失踪的兄长,然后踏上了蒙德的土地,随后获得了风神的赐福,成为了风神的使者。 这不讲道理的吗? 虽然困惑,凯亚却并不急着探究。 反正相比较他,总会有人比他更加好奇这个身份。 比如琴,比如···正义人先生。 “如果您是带着这种想法而来的,那么西风骑士团也愿意助您一臂之力。”凯亚大包大揽,“我很理解血亲分离的痛苦,也希望您能够尽快找回自己的兄长。” 荧轻声道谢:“那就麻烦骑士团了。” 虽然她也清楚,西风骑士团的帮助并不是毫无价码的——如果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让骑士团出面帮忙,西风骑士团大概也没时间去干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我也会帮忙的!”安柏拍了拍胸口,笑脸纯粹而又干净,“我会在蒙德的大街小巷全部贴上他的画像···唔,对了荧,你能够提供一张类似的画像吗?” “当然可以。”荧的声音诚挚了很多。 和凯亚和西风骑士团是一场对等的交换,她的道谢纯粹是出于礼貌。 但安柏不是,安柏是真的热心肠,不在乎什么回报。 对什么人表露什么态度,这种能力荧还是有的。 姜青并没有出声。 他的情况介乎于自身难保和原地立碑之间,他真要去帮忙,反而是一桩麻烦。 凯亚并不多做试探。 无论怎么说,对方风神使者的身份还是很靠谱的。 既然得到了风神的示意,那肯定是抓紧时间把头顶上那条风魔龙给锤下来。 风神自己都出面击退祂了,这个态度已经足够了。 第17章 尝试画饼 凯亚这边在谈天说地,尽自己可能地试探着荧的来历和目的。 而骑士团的驻地,琴的内心也十分混乱。 “有个人击退的风魔龙,然后落在了广场的神像脚下。” 这样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琴一度想要亲自前往神像下去确认对方的身份,而丽莎劝阻了她。 “她肯定不是风神。” 摘下了宽大的法师帽,丽莎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侧马尾。 “如果是风神的话,特瓦林就不是被击退,而是干脆的被留下来了。” 时至今日,有关于特瓦林为何从东风之龙变成了风魔龙的原因仍旧不明。 这位在蒙德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的守护者,在数百年后重新出现,已经变成了蒙德的敌人。 不过如果是风神的话,特瓦林必然会留下来。 “但她也一定和风神有关。”琴眉头微皱,“如果事关风神,我不能只是坐在这里。” 蒙德人的信仰是风神。 即使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只要和风神有关系,认真一些对待总是没错的。 丽莎不置可否。 她尊崇于神明的力量,不过对神明却只抱有应有的尊重。 这份尊重因为对方拥有轻易毁灭她的能力,但也仅此而已。 “你应该相信凯亚。”丽莎安抚道,“凯亚一定会把对方带回来的。” 她自己的信仰颇为淡薄,但好友琴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狂热信徒。 琴的家族出身,她所接受的教育,还有她人生的经历,都在把她往这个方向培养。 她是巴巴托斯的信徒,丽莎当然不会在这方面多说。 “说的也是。”琴深吸一口气。 凯亚的办事能力令人安心,而且背后还有迪卢克背书,琴当然相信凯亚。 “你只是太过于关心这件事情了而已。”丽莎语气轻松,“放宽心,琴。” 凡人总有凡人做不到的事情。 丽莎微微叹了一口气。 但琴却总是想要做的更多。 大团长办公室很快就陷入了沉默,直到几声微弱的敲门声。 “请进。”琴神色端持,表情自如。 凯亚带着一群人蜂拥而入。 这个人数有些超过了琴的预期,但她还是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代理团长大人,人我都带到咯~” 虽然预期目标只是考察一下姜青,不过中途的意外收获也很不错。 “辛苦你了,凯亚。”琴的目光没有离开荧,“能够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风魔龙公然袭击蒙德城,而我们这位来自异乡的旅行者,因为和兄长走散了,于是来到了蒙德,希望能够向风神寻求相关的信息。” “虽然对风神一无所知,但在当时却听到了某个神秘的声音。” 凯亚耸了耸肩,“然后她登上了高天,击退了特瓦林。” 他的言辞简介,简短的介绍了荧的来历和目的,以及她最关心的东西。 【风神的声音】。 一个对风神一无所知,但却得到了风神的眷顾的人。 琴顿时有些苦恼。 如果这个人是一个蒙德人,这会儿琴就可以开始考虑如何把荧纳入蒙德的高层了。 荧的身份有风神背书,能够得到风神的眷顾,也就意味着荧的实力必然会变得十分强大。 身份有保障,实力有保障,这样的人西风骑士团当然不容错过。 但她不是个蒙德人,而且还来历不明。 “蒙德欢迎你,随风而来的旅行者。”琴的手甲压在胸口的上方,“我是代理团长琴,这位是图书管理员,丽莎。” “您好,代理团长大人。”荧回以礼节,“您好,丽莎小姐。” 琴的神色认真:“您的目的我已经明白了。” “很抱歉,因为龙灾的缘故,西风骑士团的主力不得不用来应付龙灾和因龙灾而衍生的棘手问题。” “您也许不知道,在数年之前,法尔伽大团长曾经带着骑士团的精锐进行了远征,以至于如今的人手严重不足。” 她的表情有些歉意:“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暂时我们只能够通过帮助您张贴相关的寻人启事···至于说巴巴托斯大人,凯亚应该也和您解释过了,骑士团没有联系巴巴托斯冕下的能力。” “我明白了。”荧点了点头,“如果人手不足的话,还请代理团长小姐允许我参与进来。” 因为应对龙灾所以人手不足,人手不足了,也就只能帮助张贴寻人启事。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只能够拿出这种程度的回应了。 琴不是这个态度。 她只是苦恼于巴巴托斯晦涩难懂的态度而已。 但荧的理解就是如此。 作为一名横跨星海的旅行者,荧更加习惯和某些人进行合理的交易。 帮助蒙德人解决麻烦,然后蒙德人帮助她找到兄长。 或者即使蒙德人不行,至少也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卖给巴巴托斯一些面子。 “向巴巴托斯要一个答案,风神没有理由给我。”荧的内心敲起了算盘,“所以先从帮助这些蒙德人开始吧。” 她对巴巴托斯有所求,但巴巴托斯却没有理由给她答案。 所以必须让自己手里有更多的筹码,才能够在见到巴巴托斯之后,让祂不得不给出答案。 这些蒙德人在巴巴托斯眼里有多少价值? 荧不知道。 但总要先去努力才行。 “那么您呢?”琴看向了等在一旁的姜青,“姜青先生,骑士团冒昧地调查了您的过去和经历。” “您想要什么。” 来都来了。 干脆就都解决了吧。 “我以为我表现的足够明显了。”姜青尽可能地保持冷静,“我希望能够得到西风骑士团的支持。” 荧的眼睛闪烁着好奇。 事情一件一件地处理,她也没指望过立刻就找到兄长空。 倒是这个正在发生的事情,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嗯···您有什么好的方案或者建议吗?”丽莎笑着询问。 【天赋:被怜悯者判定结束,生效】 【您正在进行交谈,专长生效】 “当然,画饼我还是有一点自信的。”姜青耸了耸肩。 回到了熟悉的领域,他的态度瞬间自然了许多。 “真是有趣的说法。”凯亚哈哈大笑。 有一瞬间,他想要在考察了姜青的专业能力之后,试着把他介绍给迪卢克。 琴当然很随和,但一个背负重债完全指望着蒙德翻盘的人还能够在关键时刻如此轻松,这也算是一种能力了。 蒙德的支柱产业就是酒业,而莱艮芬德家族掌握了蒙德最大的酒庄,也算是半个生意人。 可惜迪卢克不是生意人。 “事实上,来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蒙德的情况。”姜青语气自然,“蒙德内部有愚人众步步紧逼,而外界风魔龙和魔物袭击也拖累了蒙德的发展。” “我相信蒙德在解决了这些麻烦之后,肯定会增加对外界的贸易程度,这就是我所期待的机会。” 这些东西他说不说,其实都是明牌。 而且只怕像凯亚这样的心思慎重的还给自己按了更多的身份。 所以姜青在这里摊牌,并不会影响什么。 琴稍作思索。 这话和直接说蒙德有点菜没什么区别,形同当面点菜。 但琴的情绪波动有限。 蒙德衰落的事实和她关系不大。 法尔伽的远征带走了蒙德的精锐骑士,连同西风教会的大主教都跟着一起走了,直接把蒙德手上的力量给拉走了。 她作为代理团长,更多的是一个修补匠而已。 这场谈话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就和姜青说的一样,他得会画饼,画大饼。 天下的钱是赚不完的,但人就是想赚更多。 所以只能够画饼,用别人的钱,做自己的生意,然后大家一起挣钱。 琴对摩拉不感兴趣。 但代理团长对摩拉很感兴趣。 第18章 煽动 凯亚笑出了声。 “您说的很有道理。”他并不否认姜青的思路。 “天下的摩拉是赚不完的,想要赚的更多,只能够从其他人哪里得到支持。” 有道理,但不会被践行。 骑士团真正从事商业的,大概也只有数年前退出骑士团的迪卢克。 而迪卢克背靠莱艮芬德和晨曦酒庄,本身实力强大不说,和琴的关系也相对友善。 就是说他不但背景强硬,基础坚实而且本人还特别能打。 生意做到了这种程度,基本上只要不乱来,哪怕当家的人不太懂生意经,也能够保证继续增生财富。 以晨曦酒庄的体量和迪卢克的身份背景,他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那么,您该如何让骑士团选择把钱交到你的手中呢?” 凯亚替琴问出了问题。 姜青的诚意只能算是入门经。 以他和琴的地位差距,诚恳只能让琴心平气和地听完姜青的话,而且这还要在她心情不错的时候。 想要打动琴,需要的不只是诚恳,还有完备的计划和出色的能力。 “蒙德如今面对的麻烦有两个。” 姜青深吸一口气。 关于腹稿,他已经敲定好了半个月。 虽然因为未来可期的天赋提前被赶鸭子上架,但大体的思路总是没有变的。 “我听说愚人众的执行官【女士】已经租住下了歌德大酒店,并且在蒙德常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她却从不出面任何有关和代理团长大人的谈判。” “这并不正常。” 有了答案之后只要让推测尽可能显得合理,然后琴自己手上的证据就足以反过来佐证姜青的话。 她未必是没有答案,只是证据还不够充足。 而姜青作为一个外来人的“证词”,将会成为最后一块拼图。 “【女士】确实不怀好意。”凯亚站了出来,“可惜她深居简出,每一次都会让下属出面,自己几乎没有外出的习惯。” 就算是凯亚这种情报头子,面对这种位高权重又几乎什么都不做的人也很为难。 【女士】身边的保护力量丝毫不弱,而她本人又习惯了差使下属,根本无从捕捉对方的行动并且加以分析和规划。 “只要确定了对方心怀恶意就足够了。”姜青补充道,“总之对方的手段不会过激,因为蒙德的现状虽然有些糟糕,但底子仍旧没有出问题。” 丽莎双手抱胸,神色玩味。 蒙德的衰弱是因为一个人,执意发起远征的大团长法尔伽。 虽然琴等骑士团高层都相信法尔伽是一个事出必有因的人,所以对于远征这件事情也算支持。 不过支持归支持,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现实就是,因为失去了主力军,所以蒙德的对外力量一度下跌到了完全无法维持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愚人众也只会和蒙德打嘴炮,真正意义上的入侵是不可能的。 因为蒙德还有风神。 因为法尔伽只是远征,他和骑士团的精锐并没有死。 只要法尔伽还活着,愚人众就不得不顾忌,一旦做的过火了,法尔伽会不会放弃远征,直接返回蒙德。 远征是为了未来,是为了更多的东西。 可如果蒙德都要出事了,远征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 所以愚人众嘴巴上看着很凶,实际上的行动反而畏畏缩缩。 不是因为这群暴徒没有勇气,只是因为天枰上的筹码还不够。 蒙德的筹码还很重很重,女士和愚人众不得不多做衡量。 可法尔伽远征的时间太长了,他甚至很久不曾露面,一切情况都是琴在主政。 说一句音讯全无,事实上也不算夸张。 远征和愚人众有合作,所以女士的动作并不大,更多的是蛰伏和等待。 她是知道内情的人,所以不得不顾虑均衡。 一个只知道蒙德远征的异国人,却已经看出了愚人众的色厉内荏,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能力考核了。 “以愚人众的风评来说,如果不能用暴力手段直接夺得他们想要的,他们肯定会用别的手段。” 姜青的描述中就没有放弃的选择,也没有女士是来度假的可能性。 罗莎琳来到蒙德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然而这段时间她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琴愿意相信她只是来度假的,那谁也没办法。 可如果不信,那就只能是怀疑了。 这些话琴肯定不会说,虽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和一个陌生人评价至冬外交大使,琴不会做这种事情。 不过已经足够了,因为姜青是对的。 一切的关键并不是姜青的话,而是愚人众的名声。 愚人众的名声并不好,所以姜青的话才会变成证据。 琴自己就已经有了倾向,所以姜青必然是对的。 人心的成见已然铸成,无论【女士】的本意如何,她必然只能有这一种目的。 因为大家都是这么相信的。 万幸的是,琴是对的。 所以这不是成见,而是远见。 “如果我是愚人众,无论我想做什么,我都肯定会考虑劳伦斯家族。” 姜青的语气不紧不慢。 这将是取信于人的机会。 尽管和剧情不同,但姜青决定相信自己。 “歌特琳德告诉我说,劳伦斯家族曾经做出过错误的决定,并且这个错误的决定一直拷打着劳伦斯家族,从千年前西风骑士团成立的那一年开始,直到现在,他们仍旧在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是不是真心赎罪的无关紧要了。 在温妮莎刚刚起势的时候劳伦斯输了,那么之后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面对强权,既然选择了苟活,那么真心与否就无关紧要了。 更何况温妮莎背后站着风神,蒙德人也都认为劳伦斯错了。 她不仅仅是强权,还是公理和正义。 “我对这段历史了解不多,但我想对于一份仇恨而言,千年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这并不是为了劳伦斯而辩解。 姜青心知肚明,即使是国仇家恨,也会在短短百年的时间里被稀释甚至是遗忘。 如果把这个时间刻度拉长到了千年的尺度上,那么仇恨就显得更加的衰弱了。 除非这千年之间,大家仍旧互相拼杀,仇恨的种子始终能够得到鲜血的灌溉。 惟其如此,才能够绵延千年而不绝。 可劳伦斯家族有反过来对抗蒙德人的能力么? 他们最鼎盛的时候被温妮莎踩在了脚下,此后就更加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历代骑士团的大团长,都会警惕劳伦斯。 这种情况下光是活着就很困难了,还绝地翻盘,对抗蒙德? 你在拍电影啊?王者归来吗? 王者归来也不是给暴君准备的啊··· 所以,千百年前,一直只有被唾骂的劳伦斯家族,为什么仇恨的锁链可以如此坚硬,绵延千年而不断绝? 因为有人在煽动仇恨。 这是姜青的答案。 第19章 仇恨和面具 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身侧的丽莎,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建议。 姜青已经是直接明说了,千年的仇恨毫无道理,而蒙德人却能够把对劳伦斯的仇恨和怨怼绵延到今日。 所以这背后肯定在有人煽动仇恨。 这个人选姜青没有说,琴自己有一些猜测。 也许是历代的骑士团大团长,亦或者是蒙德的贵族? 【这是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吗?】 姜青垂下眸子,神色带着几分差异。 “温妮莎大团长心思和善,即使是面对劳伦斯家族的种种暴行,最后也还是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我当然钦佩于大团长的宅心仁厚,但当时的蒙德,不可能所有人都对劳伦斯家族没有怨言。” 能活下来姜青就已经很不能理解了。 不提温妮莎和劳伦斯的私怨,光是劳伦斯所作的事情,就等同于古代的权臣谋权篡位,结果失败了居然不是阖家团圆,还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劳伦斯的血脉还能够延续千年,这是姜青不能理解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温妮莎的格局吧,或者她另有安排。 对于一个过去的人,再多的猜测也没有了价值。 “大团长能够一笑泯恩仇,但劳伦斯的暴行平等地施加在蒙德人的身上,追随于大团长的骑士们,内心总归是会留下仇恨生根发芽的土壤。” 姜青的声音不紧不慢。 他又不是蒙德人,不被这些仇恨所牵扯。 认真来说,姜青就是来发财的。 荧稍稍后退,眼神之中更加满溢期待。 看热闹这种事情,她还是能够抽出一点时间的。 虽然好像是蒙德的丑闻,不过她听了半天,也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还不错。 蒙德人不说求着自己,听个东西总不会出事情。 “温妮莎在位时,她可以压制所有人,保持对劳伦斯的处理。” 可温妮莎总会离开的,虽然不是凡人的死,登顶了天空岛,从此杳无音讯,对于蒙德而言,其实也就是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温妮莎可以压制人的仇恨,可她离开了之后,大家还不是有帐算账,没帐找茬。 凯亚倚靠在墙壁上,神色平静。 【还是收敛了。】 【既然猜测骑士团下了黑手,怎么可能想不到更加具有利益之争的贵族呢?】 他看着姜青,内心越发的欣赏。 蒙德御三家之中,劳伦斯选择了称王,而那个时期,莱艮芬德和古恩希尔德选择了沉默。 莱艮芬德和古恩希尔德的底蕴并不差,当年的劳伦斯即使已经成为了暴君,也不会选择对另外两家和自己齐名的大贵族决裂。 大家都是风神时代遗留的大贵族,劳伦斯想要财富和权势,自然有其他的地方。 但绝不是毫无冲突。 随着权力的愈发鼎盛,这些能够和自己齐名的家族,就越是化成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不除不快。 他们动手了,等到衰落了之后,肯定也要被清算。 姜青猜到了,但他不会说。 说骑士团无所谓,因为这很明显。 早期的骑士团,其实就是反抗保证的起义军。 起义军和推行奴隶制的大贵族···嗯,他们就是直接把劳伦斯当场拉出去剁了,也不算是什么意外的消息。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那不然他们起义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大贵族表演,让老爷们解解乏? 但说贵族就不行了。 琴是古恩希尔德的继承人,迪卢克是莱艮芬德这一代的家主,而凯亚自己是迪卢克的义弟···当着这些人的面,就没必要聊贵族了。 凯亚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他对莱艮芬德的感情并不多。 琴是没想到。 她在出生之前劳伦斯就是这副样子了,谁都可以来踩一脚。 琴是正统的大贵族出身,一开始就预定了西风骑士的路子,能成为大团长靠了一点运气,但成为骑士团的高层肯定是顺理成章的。 她没必要去关心一个被踩来踩去的没落贵族,即使劳伦斯过去和古恩希尔德齐名。 姜青停顿了一下,注意到了自己眼角的闪过了一丝淡蓝色。 他也无暇去看。 姜青不是为了普及蒙德的历史和过去的。 任何一个故事,都是为了主题而服务的。 “劳伦斯大概是不能理解的,他们放弃了一切只为苟活,然而千年之后,人们却始终没有放过他们。” 蒙德人的仇恨他们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之前坐在蒙德人头上作威作福还要问他们要纸···当年有多硬今天就活该有倒霉。 但是都千年了啊! 他们默不作声了千年,为什么人们提起这件事情还是这副样子? 你们的记忆就能够有这么好?对仇恨的代入感就有这么出色? 仇恨双方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显然,劳伦斯家族已经走上了绝路。 蒙德人可以慢悠悠地延续自己的仇恨,继续唾弃和敌视,因为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件毫无成本的事情。 只要在某个时间想起来了,或者遇到了某个劳伦斯人,就可以自由的唾弃和谩骂。 而对方全然没有反驳的权力。 驳斥是需要地位和权力的,而苟活的囚犯没有。 他们的反抗只会迎来更加苛刻的暴力,而众所周知,骑士团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仇恨对蒙德人而言毫无代价,而容忍仇恨和枷锁的劳伦斯并非如此。 他们是容忍的一方。 这么多年下来,不论是愤恨不平还是单纯的明白容忍和退让救不了劳伦斯,劳伦斯人都该尝试着走出第二条路了。 说是反抗也好,说是挣扎也罢,总之留在蒙德没有生路可言。 姜青的语气平静:“所以劳伦斯一定会选择反叛。” 琴沉默不语,周围的乐子人保持沉默。 姜青看着琴,内心的信心逐渐搭积起来。 她一定会认同这个想法的——尽管就事实来说,姜青是错的。 但眼下琴会觉得姜青是对的那个人。 她手下活跃着的游击小队队长优菈是一位出色的西风骑士,毫不夸张的说,优菈日常累计的战功,几乎是同时代任何一位西风骑士的数倍。 即便如此,优菈本人获得的报偿和付出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琴没有打压她,但受限于蒙德人对于劳伦斯的抵触,琴想要给予优菈相应的奖赏,就需要优菈自己将这个功劳拔高到一个常人都做不到的地步。 如果优菈还不能够获得奖赏,那么很显然,其他人就更加没有资格了。 这是一种对不公的妥协和退让。 琴能够接受,优菈内心早有准备,双方带着相似的态度。 也正因为有优菈,琴才清楚姜青的话不是无稽之谈。 一个加入了西风骑士团,并且为蒙德做出了不菲贡献的骑士,她至今也无法得到一个公正的对待。 那么对于劳伦斯家族而言,他们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环境? 他们会反叛的,或者说,他们会选择抗争的。 姜青适时地做出了补充:“劳伦斯之前无动于衷,很可能是因为没有能力。” 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温妮莎的时代就是劳伦斯最为强盛的时代了,那一年他们输了,此后就更加没什么机会了。 “可现在机会来了。”姜青放低了声音,“愚人众需要一个马前卒,为他们试探蒙德。” “他们不想彻底地得罪蒙德,至少在远征军没有出问题之前,愚人众都会选择带着面具行动。” 凯亚手中转动着硬币:“即使大家都知道,但只要不留下证据,那就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呵,正常手段。” “如果劳伦斯成为了愚人众的代理人,那么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姜青说道:“无论他们最后造成了多大的麻烦,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劳伦斯对蒙德,就是可以怀揣着如此恶意。” 挂着劳伦斯的面具,愚人众闹得多大都无所谓。 劳伦斯应该对蒙德带着恶意,更多更多,哪怕是摧毁蒙德也无法止息地恶意。 在千年的刻度尺上,要寻找对错是一件很难得事情。 人们怨恨劳伦斯是否正确,劳伦斯千年的时间是否足够赎清自己的罪孽这也是不确定的。 姜青不是正义人,对错虽然重要,但总要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再说。 他只知道,劳伦斯应该是愚人众的枪。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一次取信于琴,进而去为了自己的计划添砖加瓦。 所以,成为愚人众的面具吧。 第20章 打假赛的神 姜青很紧张。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最为合理的。 自从决定要来蒙德,姜青在船舱上把自己能够找到的记忆全部回忆了一边。 包括游戏的剧情,以及姜青作为商人对蒙德的理解。 万幸他的记忆能力似乎并不差,所有的细节都在分毫之间显现。 为了这个答案,姜青已经推演了无数次。 劳伦斯执政的时候,莱艮芬德和古恩希尔德选择了退让。 那么当劳伦斯倒下的时候,这两家有太多的理由选择对劳伦斯下黑手了。 不管是利益之争,还是单纯在劳伦斯执政时的仇恨,他们的理由都很充分。 毕竟劳伦斯已经倒下了,这时候对劳伦斯动刀不会面临任何的反抗,只会轻易地分割利益。 而温妮莎让劳伦斯活了下来,这件事情也让人难以理解。 漫画中劳伦斯拉着温妮莎的全族逼迫她去送死,如果不是风神的庇护,她和自己的族人都会死的毫无价值。 即便如此,她仍旧给了劳伦斯活下来的机会。 姜青不相信,一个意志坚定从无到有,被记载了登神之路的人会优柔寡断,连一个劳伦斯都不敢杀。 能杀而不杀,那就说明对方的活着有更大的价值。 往昔种种还需要考量,但劳伦斯的没落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不被允许离开蒙德,在蒙德内又遭受歧视——连优菈这样的人都得不到一个公正的对待,普通民众可以直接拒绝乃至是谩骂。 优菈作为正规的西风骑士都是这么个待遇,正常的劳伦斯人只会地位更低。 那么事情就很显然了。 【又有那个生来愿做草寇······】 姜青的眸子微微闪烁。 这话对劳伦斯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觉得祖辈的荣光我也享受过了,如今为了祖辈的错误而卖单,我也可以接受。 毕竟你不能只在倒霉的时候问为什么是我,劳伦斯强盛的时候,大家的人生体验都很好,这时候你也没问为什么我可以这么快乐。 那倒霉的时候也闭嘴吧。 可数代人之后完全没感受祖上的阔绰,只感受到了劳伦斯这个姓氏带来的垃圾人生体验。 他们就能够安之若素,一点都不想反抗? 除了姓氏,他们再没有得到劳伦斯的什么,反而处处受限制,一直被歧视。 这个世界上能够忍受如此人生的人不多,姜青不觉得劳伦斯人都是例外。 所以他们想要反抗。 “在蒙德内部对抗西风骑士团毫无胜算,所以劳伦斯只能忍下去。”姜青侃侃而谈,“但现在愚人众来了。” “他们可以借助愚人众报复蒙德,乃至是趁机离开,中兴劳伦斯。” “愚人众需要劳伦斯的假面在蒙德行动,在最极端的环境下,他们可以直接使用暴力,然后把黑锅扔给劳伦斯。” “这样一来法尔伽即使生气,也没办法和至冬算账。” 这个推测建立在愚人众有所求,而且求而不得的时候必然会使用最糟糕的极端手段,劳伦斯的反应反而不怎么重要——就算是忍者神龟,也不能忍千年又千年吧? 而所有人都觉得,这简直太对了。 愚人众就是混账样子。 有了愚人众的风评和印象加持,姜青的推测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种正确的可能。 他能成功自己占了三分,愚人众得占七分功劳。 这群人的风评太差了,差到了明明是个没影子的事情,但所有人都觉得愚人众肯定干的来。 不只是干的来,他们一定在暗中接触劳伦斯,打算把对方变成自己人了。 没查到不是没有发生,只是对方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这就是赤裸裸的偏见啊! 但我是受益者,我还能说什么呢? 姜青深吸一口气。 他有点紧张了。 事实上从剧情的发展来说,他简直错的离谱。 愚人众后来确实勾结了劳伦斯,但那跟个小打小闹一样,根本不值得放在台面上说。 而且那一次索要的是蒙德的城防图,跟神之心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姜青也不知道,这群人要什么城防图。 蒙德没了城防,人家还有法尔伽和风神,难不成至冬还真的打算打下蒙德,让女皇的神威统帅两个国家? 真敢这么做,其他的国家肯定是群起而攻之,不值得啊。 【如果一切正常,也许我可能是对的···但温迪送的太快了。】 姜青有些惆怅,面上却仍旧一脸正色,十分认真。 他是认认真真地在进行计划和推测,奈何巴巴托斯当了八号,当场假摔退赛。 愚人众的情报系统简直离谱,他们的作战布置更是浮夸。 随便扔了一个执行官,就敢尝试着谋取巴巴托斯的神之心···他们对魔神的含金量是一点理解都没有吗? 关键是他们成功了。 按照正常计划来说,想要以凡人的能力去谋算神明,不说前期的计划铺垫,就算是直接执行,至少也该用个把月。 但温迪放水放的太浮夸了。 在拯救了特瓦林之后,女士轻易掏心取走了温迪的神之心。 当时的荧脆在地上痛哭大喊“温迪”,然后蒙德的故事就结束了。 就结束了? 不是···这需要什么布局吗? 从头到尾女士也就做了两件事情,抢走了【天空之琴】,夺走了风神的神之心。 但【天空之琴】根本毫无用处。 她莫名其妙地安排人拿走了,然后又被骑士团莫名其妙地夺回去了。 整个安排就好像只是为了让荧认识迪卢克,进而获得这位正义人的支持一样。 对于愚人众的计划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拿回【天空之琴】后,温迪去安抚了特瓦林。 就等了一会,等温迪把事情处理完了,然后在教堂前,风神像的附近就把风神的神之心给夺走了。 这个人打假赛,太浮夸了! 整个过程姜青完全看不出来愚人众有什么安排,唯一能够表现出来的就是对方胆大包天的勇气,还有难以理解的情报系统。 行吧行吧,编剧说你行,那你就是行。 但姜青要的不是这么简单。 哪怕和事实不一样,他总不能把这种故事发展讲给琴听。 琴怎么可能相信这种玩笑一样的未来? 风神在演在送,这种事情琴这个代理团长是接受不能的。 就算她相信了,他姜青的价值又在哪里? 所以愚人众必须有更深的谋算,更多的计划! 第21章 不可能 琴陷入了思索。 平心而论,她相信了姜青的话。 话语的说服力就在于自洽且完善的逻辑,以及对情报的掌握。 琴这个地位,对于蒙德人和劳伦斯之间的仇恨在清楚不过了。 她并未深究原因,却也知道劳伦斯饱经歧视和偏见。 当然,这合情合理。 造反称王被推翻的那一刻,劳伦斯的先祖就该明白,他们只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死。 因为风神的存在,失败了之后劳伦斯甚至没有逃离这个选项。 他们只能够留在蒙德,接受温妮莎的审判。 而他们选择了苟活。 生与死也许掌握在他们手中,而先祖选择了苟活,后代就要因此背负着耻辱而生。 这是苟活的代价。 但这对于后来者不够公平。 新一代的劳伦斯什么都没做,他们的面颊上刺着【背叛者】的金印,并且永远都无法挣脱。 他们凭什么接受这样的结局? 对结果不满意,自然会想办法改变这个结果。 而优菈已经证明了,骑士团的道路是帮不了劳伦斯家族的。 那么剩下的人,无论有心还是无心,最后都只能够朝着愚人众靠拢。 “可以了,姜青先生。”凯亚适时地站了出来,“您的推测令人叹服,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好好地讨论一下有关劳伦斯和愚人众的事情。” 关于如何决断,这并非是琴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思索和权衡。 现在,还是回到正题吧。 荧的脚步微动,知道吃瓜看戏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当然。”姜青应下,“能够得到骑士团的看重,这是我的荣幸。”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就是获取骑士团的信任,然后去做更多的事情。 而这需要愚人众和劳伦斯家族的表演。 他们登台了,姜青才有更多的机会。 所以还要等待,等待故事的发展。 “那么我们回到风魔龙的问题。”琴的手甲微微晃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风魔龙的身份比较尴尬。”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祂是蒙德曾经的四风守护之一。” 荧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什么是四风守护,但这种名号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蒙德之前的打手和盾牌。 也不算很难理解。 所以···现在是打手变成了敌人? “是巴巴托斯冕下出现问题了吗?”少女的声线仍旧平静,并不慌张。 巴巴托斯只是可能之一,真找不到她也不会死去活来。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以风神和特瓦林的关系,很难说风神如今没有问题。” 丽莎扫了一眼琴,语气微妙。 特瓦林是风神的眷属,眷属发疯了巴巴托斯也没有站出来···很难说祂老人家是不是出事了。 “巴巴托斯大人的事情我们无从探知。”琴打断了这种猜测,“总之丽莎,把你最近的研究成功说出来吧。” 这群人果然没有一个对风神保持多高的尊敬。 但这是信仰问题,即使在西风骑士团任职,也不是非要对巴巴托斯有多高的信仰。 那是教会的要求。 西风骑士团要求的是为蒙德做出贡献。 “当然。”丽莎眨了眨眼睛,笑容温和,“这也许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呢?” 荧认真了一点。 好,看起来该自己出场了。 会是什么考验呢?是杀人放火还是单纯的送信启动机关? 都好,快点来吧! “风魔龙的活动不是没有规律的。” 虽然这条龙到处乱飞各种吹风,但祂确实是有计划的。 “应该说不愧是高等级的元素生命啊···”丽莎的语气突然带着几分感叹,“风魔龙几乎抓住了地脉的流动,哪怕祂之前根本没有活动的迹象。” 想要抓住地脉的流动,这在教令院之中也是需要多为学者配合,并且申请某些特殊仪器才能够做到的。 而特瓦林仅仅实在空中寻索了几次,就已经完成了对地脉的引导,紧接着迫使那些依赖地脉的魔物陷入了暴乱。 这是纯粹的天赋碾压。 元素生命弱小的是史莱姆和晶蝶,而其中强大的存在,就是元素之龙。 这是与生俱来的命运。 “不过也多亏祂这一次袭击,之前风魔龙布置的屏障出了问题,我刚好找到了根源所在。” 荧若有所思:“有没有一种可能,可能这并不是刚好暴露,而是对方故意露出了线索?” 凡事朝着好的方向努力,同时做好坏的打算,这总归是不会错的。 “有一点可能,但那是特瓦林啊。”丽莎笑笑,“风神的眷属,古老时代的风之龙···祂不太可能为一群凡人设下陷阱。” 荧微微一愣。 即使丽莎说了这么多,她对特瓦林也没有一个实在的认知。 在她不知道具体时间的过去,荧和兄长即将离开提瓦特大陆的时候,他们被一个人给拦下来了。 对方轻易地捉走了空,同时把荧给封印了。 但力量被封印了,荧的记忆和认知并没有问题。 她和特瓦林有过交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被封印之前,她能一只手把这条龙送下去转生。 让荧对特瓦林有太多的畏惧和理所当然,是不现实的。 不过荧也明白了,为什么丽莎完全没有考虑过特瓦林会设下陷阱的可能。 没什么必要。 既然出现了破绽,那就是实打实的破绽,不可能是什么请君入瓮的戏码。 这倒不是怀疑特瓦林的智慧,纯粹是不配,不值得。 如此简单而已。 “也许吧。”荧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特瓦林一个人,祂确实没有这种必要。 可如果特瓦林背后还有人呢? 少女摇了摇头。 这么一想又是个伪命题了。 站在风之龙背后的,就是风神了。 即使不是风神,起码也是能够和风之龙对峙的存在。 这种人也没必要设下什么埋伏吧? 更何况,说不定这条龙现在就是凭借着自己的主观意识行动的。 谁能够控制祂,而又不触怒风之神呢? 自己的眷属出了问题,当老大的肯定要收尾的。 巴巴托斯不出来,想必是因为这件事情之中特瓦林并不是被人挟持逼迫,而是真的出自自己的意愿,所以祂才不好动手。 一方是自己的蒙德,一方是自己的眷属,祂有所迟疑也算正常——总不能是这货不想出手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第22章 毕竟啊 姜青留在了蒙德城。 他初步获得了信任,但姜青也确实没办法参与接下来的任务。 丽莎点明了接下来的主线——清扫四风守护的神庙。 特瓦林诱导蒙德的地脉也不是全靠祂自己,还是借助了某种外力。 这条龙不好收拾,但地脉的梳理倒是简单。 毕竟对方是临时诱拐,而他们只希望地脉回归原来的流动。 【这个时期的荧还很弱小,西风骑士团完全可以轻易扫荡神庙,并不需要借助她的力量···之所以要拉上荧,还是为了看一看荧的水平和行事准则。】 这是姜青不需要的。 他去神庙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非要考验,也没有必要去那种地方。 姜青的行走漫无目的。 他不确定周围是否有骑士团的人在观察他,不过有也无所谓。 虽然是利用蒙德,姜青也是实打实地利用利益去打动对方。 他想要的是双赢,事不可为,至少也是蒙德赢。 姜青扛不住骑士团的反扑和试探,所以他压根也没有背刺对方的心思。 机会近在眼前,只需要好好的等待和表现就足够了。 多余的心思只会招来麻烦。 【所以今夜能够等到那位客人吗?】 姜青整理了一下领口和袖角,继续等待。 这里是骑士团的驻地,他已经获得了琴的认可,暂时算是骑士团的编外人员。 这个身份不重要。 在蒙德,琴的支持比大多数东西都有用。 只要琴支持他,是正式成员还是编外人员都无所谓。 回顾计划,已经算是相当的成功了。 “取信于人不太可能,琴虽然是个好人,但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荧有这种本事了。 因为所有人都需要她趟浑水,开辟一条新路。 高情商:你就是闻名大陆的冒险家荧吧? 低情商:我给你五万摩拉,你替我把这群丘丘人给做了。 这种人谁会不爱呢? 便宜,高效,好用。 姜青朝着掌心呵了一口气,嘴里轻声碎碎念。 游戏之中只看角色,现实就要考虑一下对方的身份和地位了。 能够在刚刚进入蒙德不久就得到琴的接见和认可,姜青的内心还是有些激动的。 预期计划成功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优菈了。 当时在旁边听姜青描述劳伦斯的有一位安柏。 以安柏和优菈的关系,她应该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优菈的。 作为一个劳伦斯人,优菈加入了西风骑士团,在劳伦斯内部被评价为背叛者,而在蒙德人看来,她加入骑士团也是心怀鬼胎。 算是两边都不讨好的典型了。 一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尤其是优菈这种环境长大,还能够成长为浪花骑士的天才。 知道了代价却还是这么做,优菈当然是想要拯救劳伦斯家族。 这应该是一个机会。 和琴交好是纯粹的收益,而和优菈交谈,就是风险收益对半了。 收益是优菈带来的,而风险是劳伦斯这个姓氏带来的。 不过姜青不是很在意。 他已经主动踏入了蒙德这个乱局,就不会在乎牵扯更多。 反正都是一条道路,怎么走也就是这样了。 “你在等我。” 蓝色短发,身材高挑丰满的骑士少女光明正大地走了过来。 “你和琴讲的那些东西,其实也有把我叫来的心思吧。” 优菈双手抱胸,神色带着几分无奈。 从安柏告诉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被盯上了。 啧,也不一定啦。 就算这个人知道劳伦斯的倒霉处境,也不一定要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毕竟优菈·劳伦斯,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您为什么这么想?”姜青扬起一个笑容,“您对于自己的认知似乎有一点问题。” 游戏之中大家不看身份也不看背景,烟花小妹都能够把凝光摁在地上,而优菈是能够乱杀的物理系大C,各种百万核爆记录的缔造者和保持者。 可那是游戏。 在现实之中必须要考虑的是,神之眼持有者并没有绝对无敌的力量。 也就是说,团队或者人数,永远是一个无法避开的东西。 “优菈·劳伦斯,劳伦斯的背叛者,西风骑士团的游击小队队长。” 姜青放慢了声音,吐字清晰:“您有什么只属于自己的力量吗?” 游击小队队长的身份意味着,她的力量完全挂靠在西风骑士团之下,当命令冲突的时候,对方肯定会服从骑士团的命令。 而劳伦斯也未必真的放弃了优菈,他们培养优菈花费了太多,如果干脆闹翻了,就等于投入的资源全部沉没了。 不过即使劳伦斯背后支持优菈,他们的力量也不足为惧。 优菈陷入了沉默。 “你在这里等我。”她并没有被影响,“你是想说你在这里散步?” 姜青说的是事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关键时刻优菈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背后没有什么可堪一用的力量,她本人也不是什么无敌的存在。 只要来上十多个愚人众先遣军,搞不好就有很大的机会把她给杀了。 也就是说,她的价码就是十多个愚人众先遣军而已。 即便如此优菈也不为所动。 “我在骑士团内部的人缘并不差,只要我的目的不是和蒙德为敌,琴会选择相信我。” 优菈的语气生硬:“反而是你,你有什么东西?” 她手上的筹码是不多,但总比姜青要丰沛不少。 “您说的对,优菈女士。”姜青并不否认,“我有求于您,所以说,聊一聊如何?” 人在弱小的时候只能够尝试着左右逢源,姜青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然。”优菈毫无迟疑地应下,“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姜青在深夜漫步,她从野外跑回蒙德,肯定都不是闲的没事。 “你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优菈抬起眸子,“你好像很了解我,而我对你一无所知。” 信息上的不对等并不会让优菈有多少惊慌。 她相信琴,也相信凯亚和迪卢克。 只要优菈站在西风骑士团的立场上,这群人就会选择保护她。 因为优菈有这种天赋和价值。 姜青既然选择了琴,那么就不大可能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有什么恶意。 毕竟优菈·劳伦斯,是背弃了劳伦斯姓氏,选择了加入西风骑士团的人。 第23章 你会懂事的,对吗 姜青并不急着和盘托出。 优菈有优菈的优势。 作为西风骑士,劳伦斯的姓氏固然给优菈带来了诸多麻烦,但琴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可信之后,就不会继续耿耿于怀。 琴只会因为之前的戒备和提防,在眼下更加的看重和信任优菈。 在蒙德的行动,本质上就是争取代理西风骑士团大团长的信任度。 谁能够掌握更高的信任,就可以做成很多的事情。 显然优菈要比姜青可信的多。 但作为劳伦斯人,优菈总归是要吃亏的。 尤其是在这个劳伦斯和愚人众勾结的关键时刻,要说优菈没有被监视,姜青是不相信的。 除非优菈立刻离开蒙德城,等到尘埃落定了再返回,否则接下来的风暴她是不得不踏进去,完全避不开。 一边是骑士团,一边是自己的家族,想必优菈也有自己的倾向。 而她只要做出了选择,就要承受来自另一方的逼迫。 姜青就无所谓,他必须也只能选择西风骑士团。 因为这是个正派组织,他们有规章制度,而且老大是个正常的好人。 “我在教堂里听说过你的名声。”姜青不紧不慢,“优菈·劳伦斯,你的运气有些糟糕。” 缓慢的说出想法可以梳理接下来的言语。 姜青现在就是依靠话语吃饭的,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思路出现什么问题。 “你想要拯救劳伦斯家族,所以你选择了放弃劳伦斯家族的老路,进而加入了西风骑士团。” 优菈稍作犹豫:“是,这确实是我的目的。” 和一个陌生人交流这个多少令她有些顾忌。 不过琴她们也是知道自己加入骑士团的目的,说与不说其实就是要不要否认。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保密也就是图个面子。 “我的家族曾经做过了很多努力,但最后却都没有什么用处。”索性说开了,优菈也不遮遮掩掩,“所以我希望能够加入西风骑士团,通过获得大团长的信任来改善蒙德人对于劳伦斯的刻板印象。” 姜青面露微笑:“或者是···我能够成为大团长,对吧。” “有这种想法。”优菈眸子轻轻眨动,语气不变,“这有什么问题吗?” 想要晋升能有什么问题? 法尔伽和琴,都不是容不下人的类型。 倒不如说,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和相对合适的身份,他们会迫切地让对方上位。 因为这是有益于蒙德的决定。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您有这样的想法当然没问题。”姜青摆了摆手,“但女士您没什么机会的。”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我就要离开了。”优菈不置可否地说道,“我知道琴很出色。” 她和琴的年纪相仿,所以如果要竞争大团长,琴就是优菈必经之路上的敌人。 问题是完全打不过。 不光是名望,就算是能力也是如此。 作为浪花骑士,优菈的本职工作是处理荒野上的魔物和危险。 而大团长不光要求能打,还要会处理相当的政务。 以旧贵族之中精英派的培养方式,优菈这方面的能力也是有的。 但琴和她接受相同的教育,资源却要比她丰沛太多,会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不是琴的问题。”姜青摇了摇头,“我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机会。” 这么说来这个时期的优菈还对骑士团抱有一些念想···是琴啊。 如果她正常一点,就会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选择,骑士团也没有什么出路。 琴太善良太温柔了,给了她一种错觉。 一种只要好好表现,就可以获得救赎的错觉。 其实并不。 优菈深吸一口气。 倒不是有多生气,关于被嘲讽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你是说劳伦斯的问题吧。”优菈的右手微微握紧,指尖刺入了血肉,她却全然无查。 “你说你想要拯救劳伦斯,所以才加入了西风骑士团。”姜青稍稍后退了两步,生怕对方一拳霍过来他就要人生重来了,“所以你想要成为大团长,其实也是为了利用大团长的权力去解决这个问题吧?” 好歹不是宇智波一打七,为了村子先把自己家给杀一遍。 优菈是个正常人。 她幼年时期生长在劳伦斯,也是得到了劳伦斯的培养才有了今日。 长大成人的过程之中,她屡次被蒙德人敌视,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仅仅是劳伦斯的姓氏而已。 如果出生都成为了一种错误,即使是优菈这样的人,她的内心也是会愤懑不平的。 这个时候有人会怨恨劳伦斯的先辈,有人会怨恨敌视自己的蒙德人。 优菈是后者。 劳伦斯称王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 前五百年他们怨恨先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让每一个带着劳伦斯的姓氏出生的劳伦斯人遭逢不公。 你们享受了一切,享受了称王的快乐,推行了奴隶制。 什么都享受过了,最后失败了,承担相应的责任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我们呢?我们还什么都没有享受呢! 就因为劳伦斯的姓氏,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而后五百年,他们已经不再怨恨先祖,开始敌视那些敌视他们的蒙德人了。 先祖的选择已经成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他们也付出了这么久的代价。 难道就要因为一次的错误,千年乃至更久地承担毫无道理的偏见和敌视吗? 他们不在怨恨先祖,开始正视那些仇视自己的敌人。 把仇恨放在仇视自己的人身上,而不是继续选择为先祖的错误卖单。 姜青没有什么偏颇。 他唯一的意见就是劳伦斯真的应该死在千年之前温妮莎成功的夜晚,带着称王失败的最后体面,而不是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 既然没死既然活了,那就要为活着支付代价。 至于这份代价是否昂贵是否不合理···和他无关,不是吗? “所以你无法成功。”姜青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和平缓,让自己的每一句话尽可能地有力起来。 “西风骑士团大团长的目标是为蒙德奉献什么,而不是利用权力为自己做些什么。” 也不是不可以做,只是调平劳伦斯和蒙德人的矛盾这种事情,收益不大,付出不小。 站在蒙德人的立场上来说,是一件根本没有必要的事情。 而大团长必须站在蒙德人的立场上说话。 优菈轻声呢喃:“大团长的权力,不能用在对蒙德无益的地方···还是说,不能用在劳伦斯身上?” 姜青点了点头:“或者可以这么说,用在劳伦斯身上,就是用在对蒙德无益的地方上。” 优菈直起腰身,曲线挺拔。 “你和我说这个,就不怕琴生气?” 优菈越来越肯定,姜青的目的并不单纯了。 如果只是博取琴的好意,并不需要太过于关注劳伦斯。 “这里是骑士团的驻地,这里是琴给我安排的临时住所。”姜青耸了耸肩,“我在这里交谈任何事情,都不必担心骑士团有什么恶意。” 因为这是完全在监管下做出的决定。 当举动透明,而本人也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他的怀疑值就会大幅度降低,变得可信起来。 私下接触会出问题,但在这里就不需要担心这个。 “真好。”优菈拍了拍手。 “从说服琴之前,你就应该把劳伦斯当作晋升的阶梯了。” 她的脸上扬起笑容,神色纯真而又曼妙,带着贵族少女特有的温软,看上去并不坚硬——至少不像个骑士。 “你想让我成为劳伦斯的叛徒,反过来监视劳伦斯的一举一动,然后利用这一点,踏着劳伦斯的尸骸获得琴的信任,最后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或者你有更多的想法?”优菈歪了歪头,“我可以更多的信任你?” 优菈不是个蠢货。 劳伦斯在蒙德只会得到敌视和厌恶。 任何一个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优菈很难不受到影响。 更何况她还是这个贵族世家真正的大小姐。 虚假的大小姐好像从来没见过市面,看到一个陌生人就闹死闹活要跟着人家走,把世家百年来的门楣踩在脚下。 真正的大小姐从小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自己有什么样的筹码和价值。 优菈对蒙德人的百般容忍不是因为她是个好人,更不是因为她怯懦无当,而是因为劳伦斯不能反抗。 她这个身份一旦因此而动怒,最后遭难的不会是对方,只会是她自己,以及她背后的劳伦斯。 哪怕是对方跳脸嘲讽也一样。 但这是对待蒙德人。 姜青不是蒙德人。 “不不不,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姜青连连摆手。 看不出来这位骑士姬居然还有一点被迫害妄想症,但姜青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如果是这样,我就没必要等你了。”姜青分外真诚。 他的表情诚恳,连同语气也十分温和。 “我想尝试着帮你,帮劳伦斯。” 优菈深吸一口气:“琴也帮不了我,你有什么办法?” “琴不会去帮你。”姜青竖起食指,“对于骑士团或者蒙德而言,拯救劳伦斯是一件没有什么价值的事情。” 只要提起劳伦斯,大家就会会想起千年前温妮莎的事情。 这样一来,谁会站在劳伦斯的一方呢? 这是有病啊。 劳伦斯推行奴隶制,意图在蒙德称王。 如果不是温妮莎阻止了他们,大家现在搞不好都要带着个奴隶身份出生了。 同情劳伦斯这不是纯纯有病么? “琴救不了劳伦斯,但她想要救你。” “如果我能够代劳,她就会给予我更多的信任。” 姜青伸出手:“如果你对自己的价值有足够的信任的话,那么你就可以相信我。” 拯救一个人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她值得这么做。 姜青所谋求的并不止于此。 优菈打量着姜青。 很脆弱的一个人,容貌有些俊美,但也只是看上去有些顺眼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刚刚进入蒙德,就已经走进了风暴的中心。 “如果你能够帮我,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付出相应的礼物。”优菈深吸一口气,“这么说也许有一些傲慢,但也许我真的有这种价值。” 不是武力也不是身份,而是优菈自己。 她要赌自己的美色。 姜青笑笑。 这是一张空头支票,具体是什么筹码最后还是优菈自己说了算。 他自己就是画饼的高手,自然不会被这种大饼给吸引。 “您不必担心这个。”姜青语气如常,“在这场博弈之中,以及博弈之后,我都能够收获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美色当然诱人。 但坦白些说,这又是最不值得上心的东西。 提瓦特大陆很大,真要说美色很多地方都可以得到,而且代价绝对要比眼下的优菈小的多。 “当然如果您一定要支援我的话,我希望是一大笔摩拉。”姜青耸了耸肩,语调随意,“这应该是一份不错的礼物。” 和谈相对顺利。 优菈有很多顾忌,她想要拯救劳伦斯,但环境却完全不支持。 有所求,这正是商人们发挥的空间。 换一个时间点,姜青也救不了劳伦斯。 但眼下是有机会的。 制造矛盾,转移仇恨···只要能够把愚人众拉起来,劳伦斯终归还是有几分脱罪的机会的。 “当然,题中应有的东西。”优菈点了点头,“您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获得您的支持。”姜青很坦诚,“我想您对自己的身份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比如罪人?”优菈微笑着说道。 与其说是自嘲,倒不如说是嘲讽。 看起来这位贵族小姐的内心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她内心积攒着仇恨和怨怼,只是因为某些更重要的事情选择了和平。 姜青竖起食指:“如果你还想继续聊下去,我不建议你用这种口吻说话。” “请你记住,琴要拯救的是西风骑士团的浪花骑士优菈,一个年纪轻轻却实力强大,未来可期的天才少女。” “而不是一个对蒙德带着不满和怨恨的劳伦斯人。” 他始终和优菈保持距离,然而话语却十分坦诚,仿佛和亲近的朋友交流。 “你会懂事的,女士。”姜青说,“对吗?” 第24章 身份开局的用处 没有人的帮助和看好是无缘无故的。 琴对优菈的看重,集中于她明明是个劳伦斯,却选择了为蒙德为西风骑士团做出贡献。 此外,她年轻有天赋,在这个年纪能够顶着重压成为游击小队的队长。 诚然在这个世界,对于普通的【原神】,人海战术仍旧能够生效,可这并不会抹杀优菈的价值。 在这些因素之下,琴非常看好优菈。 哪怕她身处劳伦斯的漩涡之中,琴也仍旧想要把优菈救回来。 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不是没有理由的。 姜青希望优菈明白这一点。 琴作为个人也许会善良诚恳,但作为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她必须先把蒙德的利益放在首位。 决定了一个人态度和选择的,往往是她的屁股。 如果优菈不懂事,她就会失去琴的看重。 在这个蒙德,一个劳伦斯人失去了琴的看好,她还剩下一个怎样的结局和选择,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 “你不能生气,每一次生气都是在浪费琴的看好。” “你在琴的内心有一个阈值,在这个阈值之前,她会因为之前对你的戒备而羞愧,给予你更多的信任。” “可一旦你超过了这个阈值,你就会被琴当作叛徒和敌人。” 背负着劳伦斯姓氏的优菈如果被当作叛徒和敌人,那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琴会觉得自己之前的信任全部付之东流,以她对蒙德的责任感,她只会迫切地亲自来解决优菈。 姜青的语气永远平和:“不要浪费自己的机会,你的筹码不多。” 优菈深吸一口气,“多谢指教。” 姜青手上的筹码也不多,但他没有劳伦斯的危险姓氏,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要比优菈有更多的余裕。 某种程度上大家都是这样行走在危险境地上的倒霉蛋,所以就更加不能浪费每一个机会了。 优菈在生气。 可她的愤怒只会摧毁她的机会,却解决不了问题。 愤怒是对解决问题最小的投入,除非“人和人的体质有所差别,我能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 但这是给主角预留的天赋,优菈是自己人生故事之中的主角,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抱歉。”优菈深吸一口气,“我只是···琴说过你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让人不知不觉之间交心。”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冷冽。 “你不会对我用这种手段了吧?我们才刚刚达成合作关系。” 交浅言深,这是一种很大的忌讳。 姜青自己有求于人,所以要坦诚心思,这倒也不奇怪。 但优菈不是。 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和重压。 和一个陌生的璃月商人这么认真的交流,甚至还表露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积压的不满···这可不正常。 优菈被蒙德人欺压也不是第一次了。 从她背负着劳伦斯的姓氏开始行走蒙德大地的时候,这片土地上的民众就是这么个态度。 她能忍到今天,全凭内心的坚持。 优菈想要拯救劳伦斯,这些磋磨就是她的必经之路。 为了某些事情而苟活虽然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保持着稳定的心态,连安柏都不会知道她内心的愤懑不平。 可就在刚才,她和姜青说出来了,甚至还被姜青告诫了。 姜青抽空扫了一眼屏幕,确认自己的天赋和专长并没有启动。 只是那个名为【交谈】的专长熠熠生辉,仿佛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的视线一扫而过,随后面色如常地和优菈对视。 “没有。”他干脆而又果决,“没必要。” 万般道理,最有说服力的是做不到,其次就是没必要。 至于说其他的理由,能用,但不如这两个让人放心。 “和你的合作是一场冒险,远不如和琴团长的交流更为稳妥。”姜青不动声色,“我不会在一个冒险的地方在一次冒险。” “连歌特琳德修女小姐都可以看出我的能力,我怎么会冒险在你身上用呢?” 虽然姜青也确认了,这件事情可能也许大概和自己面板之中【专长】的异变有关,但他显然是不会承认的。 “你只是太缺少一个认同者了。” 他睁着眼睛忽悠。 “在这条道路上,你做的很决绝。” “先是背叛了家族,然后加入了敌视自己的西风骑士团。” “一路走过来,你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些话。因为他们都是利益相关之人,随时都有可能暴露你的心思和想法。”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没有倾诉的欲望,没有缓解压力的欲求。” 姜青越说越认真,好像确有其事一样。 “你累了。” 不是好像,就是这样。 姜青自己都相信了他的描述。 优菈之所以和他说这些,完全是因为她憋着这些话很多年了。 她不能和家族的亲人说,因为她现在是劳伦斯的叛徒。 她不能和安柏说,因为她的态度对蒙德不够友善。 安柏未必会出卖她,可是以安柏的身份和地位,知道这个除了自寻烦恼之外,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优菈的心间。 优菈扛着重压继续前行,看上去若无其事,实际上苦难翻滚,继续在少女的心间酝酿。 姜青是适逢其会,刚好赶上了这个机会。 他是个外来人,他有求于优菈,主动谋求合作。 “是这样吗?”优菈有些发懵。 她捏了捏眉心,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绵软。 我···突然想和一个陌生人倾诉内心? 不,也不是突然,其实是早就有这种心思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听上去合情合理。 “嗯···我在蒙德的遭遇,确实是这样的。” 优菈有些相信了。 就蒙德这鬼地方,她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要说内心没有不满那是不可能的。 在骑士团她见过了多少西风骑士,明明是混子一个毫无用处,却可以得到比她更多的欢呼和尊重。 在野外她也见了不少蒙德人,这群人有要求摘苹果的,有要求送信的,还有见到魔物抱头蹲防的···他们见到优菈就会命令优菈帮忙。 拜托我是浪花骑士,负责的是流浪荒野诛杀野外的魔物啊! 这么危险麻烦的工作我没有问你们要求补给一下就不错了,你们还能反过来让我帮忙? 是命令而不是请求,而且也没有报酬——西风骑士就是有义务帮助蒙德人,更何况她还是个劳伦斯人。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优菈这种年少成名的天才。 她是为了家族忍辱负重,但还不是忍者神龟啊! 少女歪了歪头,轻声呢喃道:“对,应该就是如此。” 想开了之后,她的眸子微微眨动,眸色潋滟如秋水。 姜青立刻表态:“你可以相信我。” “你想,我菜的一匹,完全没有任何的实力。”弱者的身份也有价值,姜青从不介怀这个,“我想要得到琴和你的支持,你想要调平矛盾,如果我能够帮助你解决劳伦斯的事情,琴也会对我更加信任。” 更何况,如果专长和天赋是这种使用就可以变得更加强大的情况,只是在计划之中,他就能够得到不菲的报酬。 一个人什么资源都不申请,就把蒙德的一个麻烦给解决了。 优菈自衬,换成她是琴,她也会对这种下属青睐有加。 更何况姜青从来都没有遮掩过自己的态度。 他就是来获得琴的支持,然后利用西风骑士团的地位和资金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种目的明确坦诚,本身有天赋却又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人,是谁都会选择信任的。 优菈的视线温和了许多。 姜青正在进一步获得优菈的认可和信任。 他的手段几乎是老一套的,包括示弱和诚恳。 前者让人放心,后者让人信任。 这种手段并不突出,但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好用。 尤其是在对她们本人没有心思的时候尤其如此。 这垃圾身份的开局,总归是有一点价值的。 ··· 入夜。 姜青回到了房间内,面色带着几分喜色。 他很难控制住自己波澜不惊的态度,因为就结果来说,他已经完美地完成了预期的计划。 即使这只是一个开局。 “冷静冷静。”姜青深吸一口气,“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剩下的还是要等愚人众的动作。 他们的动作开始了,姜青才能够见招拆招,继续走下去。 姜青端坐在床沿,抬起头看向了窗外的夜空。 “主动出击不太行。” “西风骑士团眼下的水平有限,让他们和愚人众强硬实在是没办法。” 琴也没有办法违背客观事实。 就蒙德眼下的实力,愚人众客气不动手是因为蒙德还是七国之一,背后有神,法尔伽也没有死。 尽管他们的目标是风神的神之心,但在计划实施之前,总是要考虑外交问题的。 倒不是有多在乎蒙德或者至冬的面子,而是担心闹翻了会被西风骑士团强行驱赶出蒙德城。 一旦在计划实施之前就被骑士团撵出去,他们在想行动就要直接踩着蒙德的脸面进行了。 到时候结果会麻烦很多。 最好最好,就是夺走了神之心,却又不会影响到蒙德和至冬的外交。 这样不给至冬添麻烦,又能够实现计划。 反过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蒙德想要对愚人众不客气···抱歉,这还真做不到。 姜青并不气馁。 蒙德再怎么拉跨,也不是他能够嫌弃的。 既然条件就是这样,那就只能够暂且如此地走下去了。 “虽然不太能够理解【女士】为什么要偷取【天空之琴】,但既然她行动了,这总归是一个切入点。” 姜青轻声呢喃。 星空在他的眼中好像一座巨大的棋盘,他知道对方会如何落子,于是根据对方的反应进行回击。 “因为是弱势的一方,所以必须要收集对方的罪证,然后才能够将对方驱赶出蒙德城。” “万幸蒙德好歹是七国之一,至冬必须尊重蒙德的态度。” 和平和谈判永远发生在力量相对平等的情况下,蒙德虽然势弱,到底是能够坐在高处的七国之一。 光是凭借这一点,【女士】的行动就不得不权衡良多。 “如果一切正常发展,愚人众的一位参赞会在琴的面前说硬话。” “外交是最能够体现对方态度的场合,一个参赞敢这么做,说明【女士】并不把蒙德放在眼里。” “可即便如此,至冬还是要尊重蒙德。” 这是暴力机关和国家政权的不同。 【女士】可以从力量的角度鄙夷蒙德,可至冬不行。 在无法把蒙德摧毁,占领蒙德的土地之前,至冬都必须考虑是否要彻底和蒙德闹翻。 和一个国家闹翻,断绝外交和商贸的代价太大了。 “【女士】可以不服,却不能不顾虑。” 姜青的笑容越发清浅,他已经看到了对方的问题。 “敌人不想要的,我就越应该促成。” “愚人众和至冬是不想和蒙德闹翻的,他们想要神之心,却不希望失去蒙德的市场。” “那么我就应该找到这方面的证据,在愚人众行动之前,提前把他们踢出局。”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就是搜集证据了。 姜青长出一口气,内心逐渐平静。 既然反复确认了下一步的行动,那就直接按照计划走下去就好了。 入睡之前,姜青再一次把自己的系统给召唤了出来。 和优菈交谈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提示:在多次的使用并取得效果之后,您的专长【交谈】获得了提升,当前等级LV2】 【根据不同的目的,您将更容易在对方的脑海之中构成第一印象】 【若无交流环节,将自动构成如温和、友善等正面印象】 【仅限第一次见面】 姜青眨了眨眼睛。 这算是···初见杀? 第一印象还是颇为关键的。 在很多场合,这基本上都能够直接进入淘汰局了。 这么说来,自己当时的目的是取信于优菈。 那么自己在优菈的脑海之中,构建了一个怎样的印象呢? 第25章 两添头和风神使者 姜青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在钓优菈和她背后的劳伦斯家族时,他选择了骑士团的驻地作为交流的场所。 姜青笃信这个时期无论是他还是优菈都在被人监视,所以他不会冒险。 事实上和他预期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姜青在骑士团驻地漫无目的地晃悠这件事情被人注意到了,优菈深夜来访也被人注意到了。 他们两人的交谈也被呈递给了琴。 “模糊不清的描述。”琴放下了手中的记录,“不过也对,想要潜伏到优菈的附近偷听,确实不太现实。” 姜青和优菈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如同窃窃私语,这多少有点画蛇添足了。 但正常谈话也没有必要高声呼喝吧。 以优菈的身份还能够在骑士团上位,纯粹是她的能力相较于同时代的西风骑士确实出色。 不是碾压一样的强大,劳伦斯这个姓氏能够拖死她。 负责监视对方的人也不能靠的太近。 优菈知道自己会被监视,但知道和确认是两回事。 “也不是不能尝试,不过看他们在骑士团外面聊,好像也没什么尝试的必要。”肤色苍白的修女打了个哈欠,“我会继续尝试盯着那个异国商人的。” 对方看着光明正大的,真要说多隐秘的事情,看着也不太像。 不过凡事总是要小心的,所以之后还是继续盯梢好了,盯着那个异国商人。 毕竟他比较菜,不太可能发现自己···发现了也无所谓了,看上去挺聪明一个人,不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盯着他的。 所以就算发现了,大概也只会当没看到吧。 “辛苦你了。”琴摆了摆手,“罗莎莉亚。” “只要不是加班,我都无所谓。”修女带着几分无所谓,“入夜正好是我的工作时间,而监视一个普通的异国商人,总比别的工作简单一些。” “姜青不需要你一直监视。”琴站起身,“我有种预感,监视起不到什么用处。” 这个人太光明正大了一点。 罗莎莉亚抬起眸子,语态平静:“你不是相信他了吧?” “不相信。”琴的回答十分干脆,“他知道的某些东西和他的经历可对不上···不过他好像有用,不是吗?” 有用就可以尝试着信任。 “也许是在稻妻听到的呢···嘛,算了。”罗莎莉亚看上去越发疲倦,“反正你也不会轻易放心。” “不过你的态度我明白了。”她应下了琴的委托,“我会用别的方法调查的。” 监视起不到作用,无非就是这个人很能演或者他干脆就是这种人的意思。 普通的手段不起作用,作为为教会黑暗面服务的修女,她还有别的手段可以尝试。 不过肯定不是什么过激手段了,毕竟对方看着也是真心投奔来的,上来就给对方上刑未免也有点过了。 罗莎莉亚倒是无所谓,干这行的有点良心,但也不能太多。 不到最后很难确定对方究竟是人还是鬼。 但琴不能这么做,她也接受不了这种行径。 “辛苦你了。”琴松了一口气。 姜青还不值得她这么上心,但如果对方执意卷入劳伦斯的麻烦之中,连带着优菈,她就要花费一点心思了。 罗莎莉亚摆了摆手,转头走入了暗道,消失在了琴的办公室里。 “嗯,丽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琴沉默了片刻,看向了坐在另一边看书的图书管理员小姐。 这会儿荧还在四风守护的神庙之中受苦受难呢。 反正大家被魔物袭击也不是第一次,早一点清理晚一点的影响都不是很大。 如果西风骑士团真的调派人手,当然是可以很快的完成任务的。 但现在最关键的任务是考察荧的态度和能力。 这几座神庙谁都可以不去,唯独荧不行。 荧妹也没有分身术,只能够一个一个清理过去了。 “嗯···坐着看?”丽莎微笑着回答道。 她并不是很把姜青放在心上。 可以更准确地说,她不在乎优菈。 优菈的身份就是个定时炸弹,也就是法尔伽和琴这种惜才如命的人才会想法设法地把优菈从泥潭之中拉出来,希望她能够清清爽爽地站在阳光下。 丽莎也很看好优菈,可蒙德就是这个环境。 改变不了环境,什么都是空谈。 蒙德也不是不好,就是针对劳伦斯这一点很难改了。 “你还记得姜青当时的说辞么?”丽莎慢悠悠地说道,顺带揭过了方才的玩闹。 “他收敛着说了。”她的神色认真了些许,“劳伦斯千百年前都是这副样子,肯定不是大家对仇恨的记录如何深刻。” 怎么可能有人上千年的记录着仇恨?劳伦斯躺着这么久,早就没什么价值了。 “有人在助推仇恨。” 有人把劳伦斯当成了垃圾桶。 每当蒙德内部有什么矛盾,某一项政策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劳伦斯的错。 把所有人的错误变成劳伦斯的错误,今天的错误就是因为当年劳伦斯的倒行逆施,给蒙德留下了祸根。 大概是这种思路。 “不只是某一代的骑士团高层···还有你的家族,迪卢克背后的莱艮芬德。” 落井下石这种事情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丽莎之前没关心过,不过姜青提起来她就明白了。 劳伦斯当年能活下来,那位蒙德的英雄温妮莎女士不可以乱猜,但之后的几代骑士团团长搞不好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反正劳伦斯已经被清算了,就算是全部推出去斩了也就是多杀几个人而已,没什么具体效果。 毕竟温妮莎掀起的是反抗大业,在这种环境下死几个人影响不会很大。 可如果把劳伦斯留下来,之后蒙德有什么天灾人祸都可以往这个垃圾桶里扔。 反正遇事不决就是劳伦斯的错。 民众也不是真的需要解决方法,只要有人能够背下黑锅,当权的骑士团总归会轻松很多。 “他不敢这么说,但我无所谓。”丽莎摊开手,“即便知道了这个,你也还是要尝试着拯救优菈么?” 古恩希尔德是个大家族。 这里面有琴的母亲这种能够把琴教导成一个正统骑士的好人,自然也会有利益至上的实诚人。 连西风教会都有专门用来教导别人尊重和信仰的处刑人,大贵族怎么可能都是琴这种好人呢? “家族的选择与我无关。”琴的回答干脆利落,“我只知道,现在是我在掌权。” “如果这件事情对蒙德有益,不会有什么可以成为障碍。” 丽莎微微一愣,旋即无奈地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她眨了眨眼睛,“那你就试着信任一下那个异国人吧。” “我就去看一看,另外的一个小可爱。” 丽莎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认可琴的为人不代表她支持琴的选择。 丽莎知道琴是个好人,所以她选择站在琴的这边。 人可以懒散可以倦怠但不能没有眼光,一个好的老大和一个不择手段随时都会把你卖了的老大,你为什么不选择琴呢? 可丽莎还是不支持琴的某些决定。 不过她也不会听牌反对,只是保持沉默而已。 拯救优菈是一项风险很大的投资,但老大有人情味总归不是一件坏事,丽莎也不可能阻止。 不过不管怎么说,风神的使者总比姜青一个普通人更加重要。 “你说的也是。”琴也不和丽莎聊太多有关优菈的事情。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不需要丽莎给予什么帮助。 “这位异邦的旅行者,她才是需要关注的重点。” 和风神的使者相比,优菈和姜青连个添头都算不上,差的太多了。 “她的身份成疑,但得到了风神的认可。”琴双手环抱,“我应该尝试着信任她。” “因为是风神选中的人嘛。”丽莎眨动眸子,并不意外琴的选择。 认真来说荧还不如姜青可信,但她背后站着风神,琴不能不给风神面子。 “先给她荣誉吧。”琴早有考量,“按照她真的是风神的使者来考量,给予她相当地位的荣誉,能够和代理团长比肩的名声。” 名声也是很好用的资源。 这不是空头支票,而是珍贵的政治资源。 但眼下的西风骑士团有远征的大团长法尔伽,实际上的大团长名义上的代理团长琴,即使把荧捧得很高,她也摸不到实权。 她本人既不是蒙德人出身,手下也没有一个相应的团队,对名声的转化效率太低了。 有名无实是需要时间去操作的,将名声兑换成实际的权力要花费大把大把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就是琴留给西风骑士团的适应时间。 “然后在风暴之中进一步考量对方的态度,一旦确定对方的能力和身份,我会向法尔伽申请,请求他和我共同助推荧上位。” 大团长和代理团长共同努力,当然是可以将一个陌生人推上大团长的位置的。 “果然是你的风格。”丽莎叹了一口气。 直接就想着让出大团长的位置了。 虽然琴只是代理团长,但对于蒙德人和西风骑士们来说,她早就是真正的大团长了。 唯有琴自己始终坚持代理团长的说辞,从未逾矩。 眼下放弃权力的态度也是干脆利落,就因为对方头上挂着个风神使者的身份。 “你没有考虑过,万一对方不想要的情况吗?”丽莎轻声反问。 她们都没有质疑风神使者这个身份,毕竟荧也确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击退了特瓦林。 也正是因此,荧才进入了西风骑士团的视线,暗处的愚人众也是因此而展开了行动。 大家都看到了,就荧一开始那个水准,如果没有得到神眷,她根本不可能击退特瓦林。 “拒绝西风骑士团?”琴愣住了,“会吗···” 蒙德是有些衰落了,可也仍旧是七国之一。 而骑士团的大团长,其实就等同于这个国家无冕的国王。 一个外来人突然被邀请当一个国家的国王,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会的。”丽莎十分肯定。 “有些人的追求是不同的。” 提瓦特大陆的上下限差距极大,凡人就是正儿八经的凡人,而魔神就是那种可以开山拓海的伟大生命。 一般人不会追求力量的,因为凡人根本没有机会获得那种力量。 在这个存在神明的世界,如果力量走到了高处,是真的可以把一个国家如同碾碎沙堡一样轻而易举地抹去的。 权势和地位在这种存在面前,本身就是玩物。 只有当无法追求力量的时候,他们才会追逐权势。 丽莎觉得荧就是这种人。 她应该是追求力量的人,而这种人对于权势和地位不会看的太重。 “荧也说了,她要去七国寻找自己兄长的踪迹。”丽莎坚持打消琴的想法,“西风骑士团总不能再来一个不能回来的大团长吧?” 客观来说大团长回不回来也无所谓了。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蒙德重新回到现在的情况。 但没必要啊。 “是我太傲慢了。”琴摇了摇头。 她的神色少见的有些迷茫。 “虽然我一直坚称自己是代理团长而非大团长,但现在看来,法尔伽离开这么多年我还是有所变化,把权势看的太重了。” 【你这也算看重权势的话,天底下哪还有淡泊名利的人啊】 丽莎笑笑,并不说话。 “也对,一个能够获得风神眷顾的人,也许未来能够成为温妮莎大人那样的存在,权势于她并无任何好处。” 琴的眼神闪烁着期待之色。 温妮莎,历史直接记录的登上天空岛封神之人。 如果能够成为魔神这样的伟大生命,确实没必要看重骑士团的大团长席位。 温妮莎正是琴从小到大最喜欢的那个英雄,她对温妮莎的故事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琴眉头微皱,思索道:“可如果这样,我就更应该支持她的行动了。” “她是来帮蒙德人解决麻烦的,如果我们不能够回报相应的筹码,这样对她就有些不公平了。” 丽莎翻开了书,一语不发。 都是风神的使者了,这里面肯定是风神负责和对方交涉。 你怎么老想着弥补别人呢? 先把自己的麻烦解决了啊。 第26章 好人和屈打成招的二三事 姜青遇到了一个小麻烦。 准确些说,是一个机会,而机会总是伴随着麻烦。 “冒昧打扰了,姜青先生。” 一早上,琴亲自等门,敲响了姜青的房间。 姜青受宠若惊。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啊——堂堂蒙德的老大亲自登门拜访他一个普通商人,姜青很难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 “不,代理团长大人如果愿意委托我什么事情,这反而是我的荣幸。” 想是这么想的,但姜青不是这么说的。 “这意味着,骑士团开始信任我了。”姜青笑容诚恳,“这是一件好事情。” 他也不说合作,毕竟以他的地位和骑士团这种统治蒙德的庞然大物说合作总觉得有点滑稽。 姜青就是来依附于蒙德的羽翼,谋求进一步的发展的。 依附与合作是两回事,他在这方面素来能够摆正态度。 琴的眸子微微一动,“有关于您的任用,骑士团也有所商议。” 即使姜青和琴的地位差距颇大,她的用词也并不强硬。 不过姜青也只是听听了。 骑士团商讨他?没这种必要吧。 “您听说过愚人众的事情吗?”琴的面颊带着几分忧愁。 “愚人众啊···”姜青带着几分思索,“嗯,如果琴团长不介意的话,还请进去商量如何?” 不管怎么说,堵着门聊这些也不是很行。 “那就叨扰了。”琴毫不犹豫地应下。 这里是她的地盘,姜青敢邀请,她就不会拒绝。 “愚人众是至冬的暴力组织,而【女士】曾经购下了【歌德大酒店】的使用权,期限不明。”琴简单地描述了一番,“他们驻扎在蒙德已经很久了。” 这也是姜青当时能够说服琴的原因之一。 愚人众有十一席执行官的位置,而女士是第八席的执行官。 这样的一个人天天坐在歌德大酒店里什么都不做,换成谁来都会带着几分警惕和提防。 堂堂一位执行官就是为了坐在酒店上看风景才来的? “我也听说过愚人众的名声。”姜青不动声色,“直接隶属于【至冬宫】,只对冰之女皇负责。” 愚人众和西风骑士团最大的不同不是在成员,而是在老大。 愚人众直接隶属于女皇的至冬宫,也就是说他们就是冰之女皇手里的刀。 女皇用一个国家的国力去豢养这个暴力组织,此外祂还亲自赋予对方神灵的权柄,让执行官获得仅次于魔神这个阶位的力量。 骑士团没有这个机会。 他们背后没有神,不可能把骑士团的利益放在蒙德之上。 而最关键的是高端战力的问题。 蒙德有神跟没有神没什么区别,巴巴托斯常年销声匿迹,说句不好听的跟死了差不了多少。 从魔神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开始,两千年的时间里,巴巴托斯只出现了两次。 而祂亲自出手的记录基本上是没有。 这样的一个神,怎么可能去给予西风骑士们神眷呢? 神明不会开战的前提下,女士搞不好一个人就能够把半个蒙德拉入战场。 她的力量完全是编外级别,根本不属于人类。 脑海中闪过了诸多记录,姜青的面色仍旧平静:“我在稻妻也听过愚人众的名声。” “据说他们和三奉行有所交易···可惜以我的身份,实在无力窥视交易的具体内容。” 就算能,姜青也不会去干这种事情。 琴倒是不甚在意。 再怎么说,发生在锁国令之下的稻妻内务,对于蒙德也太遥远了,不值得浪费心思。 “代理团长大人的意思我明白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姜青当然能够理解,“愚人众的执行官不会平白无故地停留在蒙德,他们太危险了。” 以实际上的破坏力而言,罗莎琳搞不好是个导弹级别的。 任谁也不可能容忍旁边睡着这么一尊大佛。 “我并不觉得【女士】会在蒙德内部动手。”琴深吸一口气,“但有一件事情,我想姜青先生说的很对。” 她的眸子闪烁:“我不能把蒙德的安全,寄托在旁人的身上。” 大团长享受着蒙德最高的权力,因此必须承担最大的责任。 琴的想法并不复杂,但却难能可贵。 权力和义务的统一应该是最低的要求,可姜青不久前才从稻妻爬出来,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认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稻妻还有人能够为了摩拉修改律法的,踏马这群狗贼就不知道收敛点吗? 后来姜青也明白了这群人的心思。 稻妻的主人是雷电将军,是神。 祂组建了幕府,并且选择了幕府成立之初战功卓绝的三大家族成为了幕府的御三家,他们的家主称之为三奉行,以三大家族为核心组建了三奉行所。 成立之初的三奉行所,权力是争出来的。 可后来雷电将军转而追求永恒,祂对永恒的选择是稳定和不变。 也就是说后期的权力之争基本上没希望了,因为将军希望今天的三大家族还是日后的三奉行,武士的后代仍旧是武士,农民就只负责耕种。 所有人只做也只能做自己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 这就是···不变不移。 这个时期的三大家族,他们的权力是天生的,而非后天夺取的。 于是从这时候开始,权力和义务不在等同。 他们享受权力却不必承担义务,因为他们获取权力如同常人呼吸一般自如简单,不需要经历任何考验。 往蒙德的历史上追寻,劳伦斯家族也是这副样子。 但不同的是,劳伦斯是趁着风神沉睡的时候开始的活动,所以温妮莎能够把他们掀翻。 可稻妻不行。 雷电将军就是幕府横行最大的底气。 客观来说,眼下的琴其实也是如此。 古恩希尔德历经两次变革却始终站在了最正确的位置。 蒙德立国之初,古恩希尔德的那位先祖为新生的风神带上了冠冕。 温妮莎高举自由旗帜的时候,古恩希尔德选择了她,并且锤翻了劳伦斯。 古恩希尔德的地位过于崇高了。 在自由之都,他们也同样可以传承权力。 可同样的权力传承,琴却把责任放在了权力之上。 稻妻那群狗贼就只会享受享受。 姜青的眸子明亮。 迟早有一天,他要把三奉行全部给送下去。 荧的故事线之中,她对稻妻的私事不感兴趣,所求也不过是向神明获得一个答案。 三奉行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 没见过这么大事情就只诛首恶的,也没见蒙德人就盯着劳伦斯的家主杀,然后就放过劳伦斯的啊。 优菈要是知道,搞不好都能气哭了。 但这个机会如果放到他手里···有一个算一个,谁踏马都别想跑! 【姜先生好像在想别的事情?】 琴眨了眨眼睛,也不催促姜青。 她打算赋予姜青一些权力,以作为他第一次见面时的说辞的礼物。 当然了,这份权力也同样是考量。 如果他表现的更好,就可以赋予更多的信任。 如果不行,那就到此为止了。 “抱歉。”姜青回过神来,先行使用躬匠精神,“我突然想到了稻妻的一些事情,很抱歉。”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聊着聊着姜青能想到稻妻,但琴还是原谅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冒犯。 “无妨。”琴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您在稻妻遭遇了什么,自然也没有立场因此而不满。” “那么我们回归正题。”姜青也顺势揭过。 “您的担忧很正常。”他一脸正色,“以【女士】的权位,她既然出现了,目的就不会单纯。” 这不是歧视和偏见,愚人众就这副德行。 “更何况她还包下了【歌德大酒店】,一副打算常驻的样子。” 琴微微颔首。 态度就是这么个态度。 “但除了愚人众的执行官,【女士】同时也是至冬派遣蒙德的大使,在没有实际上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尊重至冬,不能够轻易和【女士】翻脸。” 姜青自觉地变成了我们。 他继续侃侃而谈:“军事是外交的腰杆子,客观来说,蒙德打不过至冬,而眼下大团长的远征更是让蒙德的军事力量大幅削弱。” “打不过,就只能讲道理了。” “在外有风魔龙,内有愚人众的情况下,蒙德的安全岌岌可危。”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什么好犟的。 琴也不扭捏,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蒙德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琴有些无奈,“丽莎已经和荧去解决四风神庙的事情了,如果一切正常,或许可以解决地脉紊乱和魔物暴动的问题。” 但这只是个添头而已。 就好像和荧相比,姜青加上优菈也就是个添头一样。 问题的关键是发疯的特瓦林,野外这些魔物的暴动只能够制造麻烦,而特瓦林疯起来可以把蒙德城夷平。 凯亚那边还发现了新的东西,据说深渊教团也跟着插手了。 这些话琴都没有和姜青说。 这不是不信任,而是不希望给姜青添加负担。 解决问题的关键已经变了,风魔龙和深渊教团,它们只能够用暴力来解决。 在这种问题上,姜青的作用就很小了。 琴也不希望姜青为这种事情苦恼。 道理就很简单。 敌人就在这里,你打得过问题就解决了。 打不过···打不过就一直都是问题。 最直接的问题,最棘手的难度。 姜青也很懂事,他问都不带问的。 “那么我们要应对的,就是愚人众了。” 这份考验怎么说呢···完全在预料之中。 蒙德就这俩麻烦,一个是姜青完全没办法的,如果琴是个正常人,她也只能询问有关愚人众的事情了。 姜青早有预料:“和愚人众打交道有些麻烦。” “【女士】是至冬派遣蒙德的外交大使,而她手下的愚人众则是跟随大使而来的外交使团。” 这话狗都不信,可不信归不信,至少在明面上是没有问题的。 蒙德在至冬也有外交大使,没见人家随便找个理由来针对。 这种事情,大家还是要讲道理的。 “因为是正规合法的外交使团,所以蒙德也不能够将对方拒之门外。”琴不置可否,“而实际上我们都确定,对方心怀不轨。” 于是问题就简单很多了。 对方有合法身份和不合法的目的,而因为背靠至冬,蒙德也不能简单地动手。 “我们能···”姜青顿住了,“嗯,直接给对方扣帽子吗?” 在这方面他也不能标榜自己是道德标兵。 事实上姜青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直接屈打成招,直接给愚人众扣帽子。 这份工作没什么难点。 在蒙德的地盘上,说愚人众做过什么事情,愚人众就是开脱不了。 姜青放低了声音:“勘定奉行差不多也是这么做的。” “他们下属的武士对待外国商人的手段简单粗暴,‘我怀疑’你有问题,然后带入监牢之中,于是真的有问题了。” 关键并不是你有没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姜青的神色认真:“当怀疑出现的时候,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他也不知道这么和琴说算不算正确,毕竟他对琴的了解也就是游戏之中的认知而已。 但左右总是要试一试的。 如果不主动出手,就只能等着荧偷天空之琴的时候,试着被动反击了。 “这么做唯一的麻烦就是必须顾虑至冬的反应,”姜青诠释利弊,“稻妻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锁国了。” 幕府敢贪,除了天授权力以外,还有锁国令的原因。 都锁国了,打压你就打压了。 有本事你就跨过大海扛着雷暴,在雷电将军的注视下打死我啊?! 七神不会为这种事情动手的,所以哪怕幕府一挑六,他们也勇的一批。 反正之后也不和别人合作了,他们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当主人家,还需要给谁面子呢? “蒙德也可以这么做,愚人众代替不了至冬,至冬还是需要蒙德。” “法尔伽虽然远征,但骑士团的精锐并没有折损。” 姜青的声音冷静:“更重要的是,我们明知道【女士】心怀不轨,实在没必要给她机会。” 好人也不能总是等着别人刀架在脖子上了在考虑动手吧? 第27章 啊对对对 琴陷入了沉默。 姜青的道理很简单。 巴巴托斯不现身是真的,但冰之女皇也不可能强行染指这片土地。 七执政各有领地,冰之女皇可以用神眷的手段拔高执行官的上限,可祂总不能再亲自代打吧? 这也太不讲究了。 在法尔伽那边不出问题的前提之下,愚人众力量再强大,也不应该会在蒙德的土地上闹出太大的动静。 这是要面对蒙德的全力反扑的。 蒙德不是只会口头制裁,全盛的西风骑士团同样是暴力机构。 他们无法比肩愚人众,可如果只是给至冬制造麻烦,也是绰绰有余的。 愚人众的欲求很大,所以这样的麻烦当然是能免则免。 琴虽然知道愚人众心怀恶意,但在不知道对方目标的情况下,也不能判断对方的决心。 这是正常的思考回路——如果琴是从未来回来的,她就知道愚人众还有一个神经病,在璃月的土地上唤醒了魔神,几乎要淹没璃月港。 有一说一,后来也没见公子付出什么代价。 姜青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当那就是游戏隐藏的背景故事了。 就好像雷电将军发现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卖国但却只杀了他们两个人一样,就好像达达利亚释放了奥赛尔却无事发生一样,就好像摩拉克斯死了之后,摩拉的产出断档了但大家仍旧使用摩拉一样··· 这就是故事发生的背景,不讲道理,也不需要讲道理。 然而琴不知道。 受限于情报,她既不知道执行官大多精神不正常——很难说散兵、达达利亚或者敢于挑衅鸣神的罗莎琳也算是精神正常,也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神之心。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清楚他们能够付出多少代价。 而实际上和蒙德断交的损失固然很大,但愚人众肯定承担的起。 他们一开始不用这种手段,无非是希望降低损失罢了。 此外,巴巴托斯的销声匿迹也是一个原因。 目标是神之心,可神都不见了,饶是【女士】有什么计划,也只能够蹲在【歌德大酒店】里等待时机。 可现在风向已经产生了变化。 荧击退了特瓦林,在有心人的眼中,这就是风神现身的证据。 恐怕现在荧妹都在被愚人众监视着,这也难怪她后来去偷【天空之琴】的时候被截胡了。 愚人众要这把蒙德的圣物没什么用,但风神的使者想要,甚至不惜用了偷窃的手段,他们就不能给。 敌人害怕的,当极力给予。 敌人想要的,就半点不留。 能够横行七国,愚人众如果连这点决意都没有,未免也太愧对他们的身份了。 姜青垂下眸子。 这也算是利用琴了,不过就算他想要坦白,他也没办法交代自己的情报来源。 姜青对于琴是有一些好感的——这么实诚又善良的老大,他都想跟着人家混了。 但这点好感,还不足以让他变成瓜皮。 琴若所有思。 “行动总归是有一个目的。”她看着姜青,“就好像付出肯定是为了收获。” 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例外,但例外绝不会是愚人众。 “愚人众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盘踞在蒙德。” 这些都是十分浅显的道理。 琴陷入了沉默。 决策需要情报,奈何蒙德的情报网和愚人众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对方靠情报决策,自己这边全靠推测和猜···玩不下去了。 “那就按照你的推测来。”她干脆地做出了决断,“做错了我来承担责任,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琴并不愿意将压力扔在姜青的身上,所以她率先站出来承担做错了的责任。 既然是自己主动问的,姜青只是个给出建议的人,承担不起这种责任。 姜青差点当场脆下喊义父。 这种老大也太好了。 责任我扛,做对了有你的功劳。 “确定了愚人众不会公然抗拒骑士团的正常命令之后,就可以直接给对方制造麻烦了。” 姜青不动声色:“不能够动用军事力量,那么对方必然会通过另外的办法攻击蒙德,逼迫骑士团妥协。” “但这需要时间,而风神已经苏醒了。” “只要能够抓住风神使者这条线,抢先解决特瓦林的麻烦,骑士团就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和愚人众较量。” 琴已经明白了姜青的意思。 “在不知道愚人众的具体目的,纯粹是因为怀疑,蒙德确实不能够直接和至冬翻脸。” 琴的目光带着几分赏识。 明面上姜青还是要和愚人众打擂台,可实际上他只是在争取时间而已。 “眼下的蒙德最棘手的是龙灾,而不是愚人众。” 琴是真的不知道愚人众想要的是风神的神之心,如果她知道,现在她就能断了法尔伽远征的物资,然后直接在蒙德城内和愚人众开战。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她先不在乎后果了。 也正是因为不知道,她才能够侃侃而谈,信心十足:“而风神已经苏醒了。” 虽然没和蒙德人说过话,但祂老人家已经苏醒了,这就是最大的底气。 姜青低下了头,遮掩住自己的笑意。 不管怎么说,优势在我,是吗? 琴的底气十足。 她嘴上说着愚人众,实际上担心的并不是这群人能够在蒙德制造什么麻烦,只是担心这些人冒犯风神而已。 也是。 在七执政互相更迭的今日,一位初代的执政现身蒙德,她怎么会担心有人能够在风神面前制造什么麻烦呢? 这可是两千年前已经登顶风神之位的巴巴托斯啊。 放眼整个提瓦特,仍旧维持神位而不更迭的,也只有摩拉克斯和巴巴托斯了。 “对对对,”姜青连连点头,“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巴巴托斯冕下不愿意露面,但冕下这么做,一定有祂的深意。” 啊对对对,隔壁的降魔大圣也是这么想的。 一开始是帝君这么做,一定有祂的深意。 后来就成了帝君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大病吧! 这位一手操持了自己葬礼还大肆吃席的奇才,彻底把降魔大圣的脑补锤烂了。 琴现在病情还不严重,很快她就要发病了。 不过说真的。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能够想到堂堂风神被女士踩在脚下,轻易掏了神之心呢? 打假赛也不是这么个打法啊! 琴很满意。 只要你吹捧巴巴托斯,那你就是个好人。 “你不清楚很正常,但我相信巴巴托斯大人一定是为了考验蒙德人。”她的语气坚决而又笃定,“冕下毕竟离开蒙德很久了,祂也需要机会看一看如今的蒙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祂之所以不站出来平定龙灾,想必也是为了看看骑士团如今的表现。” 昨天姜青见到琴的时候,这个人还是委事实论,根本不会轻易决断。 可提到巴巴托斯,琴已经是认定了这个答案。 姜青深吸一口气,也跟着露出热切的微笑。 在蒙德这个问个路都能够“愿风神庇佑你”的地方,这群人对于巴巴托斯的信仰确实不容置疑。 反正你也不是蒙德人,就尊重人家的信仰吧。 于是到了这个时候,情况就很明显了。 琴保留着代理团长该有的警惕,以及信徒面见风神前的表演欲望。 她不担心龙灾,也不担心愚人众,带着一种反正有风神托底的心态。 但琴还是想要解决这个麻烦,最好是能够兵不血刃,不损失什么就解决麻烦。 这样一来,琴就可以带着荣誉去觐见她的神明。 她想要表现出来的是,风神给予了民众自由,而民众在自由之中幸福而又快乐的生活,并没有愧对风神的自由。 纵观七国,也只有风神彻底放弃了执政权,完全让蒙德人自己统治自己。 这是神明的恩赐,而琴不希望神明的仁善变成愚蠢的善良。 姜青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嘲笑。 琴做出了一个信徒,一个掌权者最合适的姿态,谦恭而有礼地等待神谕,等待神明的安排。 她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巴巴托斯根本不愿意表现出一个神明该有的气度和能力。 祂以化身温迪表演了酒鬼、吟游诗人、甚至还有唆使荧盗窃【天空之琴】的罪犯等种种形象,唯独没有蒙德史书之中记录的温柔而又善良,仁慈而又强大的风神的模样。 不止没有,祂还被【女士】给秒杀了。 琴的期待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位风神大人。 这位荣誉加身的代理团长大人很快从美好的遐想之中恢复了正常。 琴轻咳一声,忍不住放低了声音:“虽然有风神庇护蒙德,但是我们不能全部指望风神。” 她这话也不算隐晦,其实就是我们得有点用的意思。 你们要自由我也给你们了,总不能回头你们留给我一个烂摊子吧? 风神会不开心的啊。 姜青连连点头,像是一个无情的点头机器。 俺也一样···俺也是这么觉得的。 “正该如此。”他一脸正色,就好像是一个蒙德人一样,“璃月人习惯了神明的庇护,但神明赋予了蒙德人自由,我们就不能让神明的仁善落空。” “我们要解决这些麻烦,让巴巴托斯大人知道祂的选择并没有问题。” 姜青也不说什么巴巴托斯是对的···祂肯定是对的。 真要有问题,也是蒙德人废柴,而不是巴巴托斯的仁善有问题。 琴的态度更加真诚了。 她也不太清楚姜青是在忽悠自己还是真的这么想,但她确实喜欢姜青的说辞。 比如神赋予了我们自由,我们就不能让神的仁善变成笑话。 自由是蒙德人要的,神也给了。 倘若今日的蒙德沦落到只能够依靠风神来解决问题——那你怎么配要自由的? “虽然我们不能够依靠巴巴托斯大人,但不管怎么说,风神大人既然已经回归了,这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虽然不用,但有了不用和没得用是两回事。 琴微微点了点头,面色底气十足。 弱小确实是一种麻烦。 倘若现在的蒙德有至冬、璃月这种国力,也就不需要什么筹算了。 可惜他们没有,这也就导致谈判场上总是落入下风。 但他们有风神。 所以愚人众和至冬只能够在谈判场上和他们较量,而不能够直接把大军开过来。 可惜势弱就是势弱,国家的弱小导致的退让是不会因为神明的存在而有所变化的。 神明伟大却不会干涉人们的方方面面,这太掉价了。 说来说去,骑士团对愚人众的所有警戒和提防,也就是猜测的而已。 仅仅是因为猜测,就要和愚人众闹翻,琴自己也不想担上这种责任。 在国家的角度上,至冬需要蒙德,蒙德也看重至冬所能够带来的利益。 双方并没有绝对性的供需要求,自然也就没有谁的话语特别硬气。 “我在璃月的时候也曾经听说过【北国银行】的名声。”姜青适时地做出了补充,“愚人众不会公然和骑士团宣战,但他们可以利用【北国银行】来进行干涉和诱导。” “虽然我们的目标仅仅只是拖延时间,然后趁机在巴巴托斯大人的庇护下解决龙灾的问题,但···” 有点防不住。 特瓦林给蒙德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只要至冬稍作配合,就可以直接重创蒙德的经济。 姜青适时地顿住,给足了琴思考的时间。 有些问题思考是没有价值的,比如这个,比如龙灾。 打不过就解决不了,能打过就一切都不是麻烦。 很明显,打不过。 琴抬起眸子,认真地盯着姜青。 她在这方面的敏感度一般,但多年处理政务的经验却让她已经看出来了,姜青在诱导她的想法。 姜青早有自己的心思,但却始终不提出来,只是利用麻烦和问题将琴的思维向这方面勾引,意图把准备好的答案变成琴自己思索的结果。 人们对于自己思考出来的答案总是具备更多的信任,姜青说出来的和琴自己思考出来的,她显然更相信后者。 姜青腰杆挺直,神色不变。 他已经两次展示诚信,如果琴还是连这点信任度都没有,他也没办法,只能够投子认负。 “说到了【北国银行】,就很容易想到【黄金屋】。”琴的神色认真,“你说,我们要不要考虑请外援呢?” 她看出来了,但她还是愿意信任。 第28章 总之能用,对吧 在提起【北国银行】的时候,姜青最先想到的其实是摩拉。 提瓦特公认的唯一货币是摩拉,它的用处也不仅仅只是货币,还是炼金术等神秘学的基石。 它由岩神摩拉克斯创造,在璃月地区的黄金屋铸造,并以摩拉克斯的名字而命名。 璃月掌握了摩拉的铸造权力,他们是财富流动的源头。 遗憾的是,渠道被至冬纳入了掌握。 在剧情之中十分显着的一个特点,七国之中只有至冬对外有着相当浓郁的兴趣。 大多数时候,七国互相有贸易,但彼此也不会特意在其他的国家布置力量。 除了至冬和愚人众。 为了谋取神之心,愚人众的实力遍布七国,他们在每一个国家都埋藏了自己的武装力量。 同时【北国银行】在至冬的全力支持下矗立在了七国的核心城市。 摩拉是具有实体的货币,游戏之中它可以叠加,而在现实之中,这些东西就是需要大型仓库来存储的。 对于普通人而言也许影响不多,但是对于往来各地的商人们而言,这并不是很方便的事情。 而【北国银行】填上了这方面的空缺。 它在七个国家都可以通行,同时财富的安全有愚人众作为保障。 作为对手和吃瓜群众,愚人众固然臭名昭彰。 而作为朋友的时候,愚人众带来的安全感也是实打实地。 财富需要流动才能够创造更大的价值,璃月是源头,而至冬掌握了流动的渠道。 但璃月和至冬并没有多少合作的空间。 “璃月和至冬常年追逐第一的席位,他们之间常年对垒。”姜青和琴对视,“如果是给至冬制造麻烦的事情,璃月肯定很乐意。” 这俩家疯狂对垒,互相拆台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璃月背靠摩拉克斯,至冬依仗冰之女皇,岩神和冰神也许是朋友,但这两个国家却没有办法成为朋友。 无论七星和愚人众是否愿意,立场上的对立逼迫他们不得不互相牵制对抗,根本没有退让的空间。 也正是因为璃月常年和至冬对垒,所以愚人众的手段不得不先从温和的考虑。 当有竞争者的时候,竞争的双方手段都极尽温和,把每一个客人都当成上帝来服务。 而当竞争者退场,市场被一个人饕餮吞下的时候,客人就要上十字架,任人宰割了。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姜青习以为常。 “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代理团长大人也知道我的身份。”他并不遮掩自己诱导琴的事实,“我从璃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翻身的。” 姜青露出苦笑:“结果还没有帮助骑士团解决麻烦,我就要先把璃月拉入场了。” 道理上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听起来不太好听。 谁都可以提出来寻找璃月的七星帮忙,唯独姜青不行。 他刚从璃月那边逃难。 按照契约,哪怕他无力偿还,既然活着回来了,也应该去见一下债主解决这个问题。 结果姜青跳票了。 以璃月人对契约的看重,哪怕事出有因,他也是违背了契约。 当然,他被幕府扣押这就没办法了。 这不能算是违背契约——海上航运遇上天灾人祸,赔钱是赔钱,无能为力是无能为力。 命里该你倒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两笔账要算的清楚。 姜青自己当然是想着拿着钱直接把问题给解决了。 【如果我回去了,搞不好就离不开璃月了。】 姜青面色平静。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长于情报和言语,真刀真枪的干反而是弱势。 【背上这种债务还想要翻身,那就真的难顶了。】 所以不如另起炉灶,从另一个地方翻盘。 等获得足够的摩拉了,直接把债务清空。 就当他还在稻妻赚到了钱,然后回来履行契约了。 但谁会相信呢? 作为璃月首负,以姜青身上的债务而言,这个天文数字让人更加容易相信的绝不是他还在卧薪尝胆,还想着光复家族。 有一说一,他跑路的可能性要比任何一个可能性都高。 而在这种时候,他提出了邀请七星入场,这就很有一种筹谋已久,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让琴和骑士团为自己挡刀的味道。 琴还真是这么想的。 “我听说璃月人很看重契约。”她好整以暇,“当初送你回来的人是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 姜青神色平静:“北斗和我并没有什么契约,她随手的投资而已。” 说是这么说,但这是救命的恩情。 别人的随手施恩不代表你真的就可以随意地接受,这是需要铭感于心,牢记着直到偿还的。 “如果这个时候邀请七星入局,他们会注意到你的吧?”琴的态度还是十分稳重。 “算是我的荣幸。”姜青点了点头。 璃月从商的人不少,一整个姜家之中,最为特殊的就是姜青了。 他很幸运地得到了七星正式的对待。 对待契约,七星不得不认真。 “契约是璃月最为重视的东西,而你违背了契约,所以七星是一定要亲自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的。” 姜青长出一口气:“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理念,蒙德是自由城邦,而璃月因为帝君的原因,追求契约。” 违背契约的人,下场都不会很好。 “我相信你是在寻找机会偿还债务,”琴说,“但是旁人未必相信。” 姜青沉默不语。 琴继续说道:“七星就算是相信,他们也必须以实际的结局来清算。” “所以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两个。”姜青抬起头,“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七星也不会注意到我,我可以继续拖延时间,等到我翻盘的时候。” 璃月重视契约,却也不可能关注到每一个订立了契约的人。 姜青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之中,基本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看到了另算,看不到?看不到谁管你。 “可是你已经提出来了要邀请七星入局和至冬对抗。”琴露出了微笑,“所以还有第二种方法对吗?” 第二种方法,把债务转移了。 西风骑士团出资解决这笔债务,同时他们来担任姜青的债主。 债权转移是一个颇为复杂的概念,并不是左手倒右手这种简单的操作。 这件事情对姜青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能够带着摩拉回归璃月,这件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解决了。 但是琴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北斗是救命之恩,她的投资成本并不高,但对于姜青而言却是实打实地救命之恩。 无论是从稻妻的泥潭之中把他给拽出来,还是在混乱的时候将姜青送进了蒙德,这些都算得上救命之恩。 到最后哪怕姜青失败了,她也不会损失什么。 而琴不一样。 琴要赌姜青值这个价。 “骑士团不能冒这种风险。”琴微微一顿,观察着姜青的表情。 然而姜青神色平淡。 “古恩希尔德的未来家主会冒险吗?” 骑士团的代理团长永远不会以权谋私,但琴不是只有代理团长一个身份。 那个在游戏之中存在感稀薄,实际上位高权重的古恩希尔德家族,同样是琴的助力。 不出意外的话,琴成为大团长之前,她就能够坐上古恩希尔德的家主之位。 这是一个在两千六百年前就已经登上高处的古老贵族,它的祖先亲手为风神带上了冠冕。 如果论及历史,古恩希尔德已经是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了。 以古恩希尔德的财富和权势,姜青的债务根本不是问题。 姜青所谓的冒险,对于琴而言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投资罢了。 但··· “但有钱和有病没什么关系。”姜青深吸一口气,“团长大人有钱只能说你不在乎这点小钱,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愿意亏本。” 有钱人不是有病的人,人家有钱,帮你不是问题也不代表着对方就要帮你。 能够偶遇宵宫,姜青觉得自己深陷稻妻的霉运已经被偿还了。 人不能总是指望关键时刻遇到不求回报而且刚好能够帮助你的人吧? “好吧。”琴美眸轻轻眨动,笑容轻松,“这句话听起来还不错。” 她的手指轻轻扣在桌子上,神色轻松。 “这个问题就交给我来解决好了。” 反正只是一笔小钱。 琴多次考验,最后确定了姜青的价值应该比这笔钱更高。 姜青还真不觉得这是自己的能力和人品得到了认可···两天能够看出个什么人品? 只能说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这个人是琴。 琴最不会缺少的东西就是财富,能够用摩拉解决的问题,她反而不会当成问题。 她太看轻财富的力量了,不是因为她不懂,而是她真的很有钱。 姜青长出一口气。 这是计划上实际开始的第二天。 第一天他进入了骑士团的视线,第二天他引入了璃月,然后琴提前完成了对他的承诺。 虽然没有交予他权力,也没有直接清掉债务,但债务从璃月那边转移到了琴一个人的身上,姜青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琴。 最极端的情况下,她也不会用这笔债务去逼迫姜青做什么。 “你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琴的语气轻松了很多,“那么我们回归正题如何?” 多了一层债务关系之后,琴的态度轻松了很多。 大概是共同的小小秘密,不足以影响太多,却也让琴不至于时时刻刻端着代理团长该有的礼节。 和自己人说话,没必要这么讲究。 姜青倒没有什么更加认真的味道,反正之前他也得罪不起琴,眼下对方在加个债主身份,他也没有什么压力。 简单点叫破罐子破摔,我先躺下了,你随意。 “璃月和至冬对垒不是一天两天了。”姜青自无不可地说,“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进入蒙德,这个人显然不应该是至冬。” “历史上帝君和风神大人私交甚笃,关系密切。” “璃月对外的入侵性也十分差,和愚人众完全无法比拟。” 如果一定要挑一个外来人立足,这个人永远不会是至冬。 这就是偏见,这就是针对。 但这就是愚人众给人留下的印象。 形象和名声这种东西,作为政治资本而言,它们影响深远。 姜青对琴有所遮掩,但他确实喜欢好人,也不喜欢坑好人。 愚人众的恶名能够威慑敌人,但同时也会被人当作警惕和抗拒的理由。 “我们肯定不需要把七星请进来,不过一定要退让某种利益给对方。” 请别人在自己的领土上立足只是最坏的情况,琴不一定喜欢这种可能,作为姜青如今的老大,他肯定要帮着自己的债主着想。 毕竟这就是他的价值。 “只要请七星对璃月境内的愚人众动手,短暂地牵扯一下愚人众和至冬的精力就足够了。” 剩下的琴自然也明白了。 “而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她明白了计划的主体,“荧是风神的使者,她既然出现了,肯定是得到了风神的指引。只要跟着她,很快就可以解决掉风龙的问题。” “没有了龙灾,蒙德就会有更多的余力和愚人众对峙。” 这个答案对了一半,至少解决龙灾是对的。 琴是很难想到这种办法的,因为她作为骑士团如今的代理团长,如果一出事就考虑向其他国家的当权者求援,总归是有失颜面的。 姜青就不同了。 他在乎名声,却也能在关键时刻舍下面皮。 “因为璃月和至冬的对抗持续时间太久了,显然对方是比蒙德更加值得警惕的对手。” 璃月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要有一个迹象,至冬和愚人众就不得不提高警惕。 长期的对抗让他们只会把彼此当成对手,其他人?不入眼罢了。 “对抗至冬对璃月也是一件好事,但不能因为有共同利益就觉得对方的帮助是理所当然的。”琴点了点头,“还需要再另外的方面进行弥补来换取对方的支持。” 她突然眨了眨眼睛:“这就好像是你进入蒙德之后所使用的态度吧?” 姜青有些尴尬。 这该怎么说呢···总之也能用,对吧? 第29章 行动派和都随便了 琴是临时起意。 在寻找到姜青之前,她也仅仅是好奇这位异乡人能够给出怎样的建议。 至于之后的债务承担,以及向七星寻求合作,这都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而以她的身份,哪怕是临时起意,她也仍旧安排地十分周到。 很快,一份信件直接传递到了凝光的群玉阁上。 提瓦特有普通的信使传递信件,也有利用炼金道具快速传递信息的方式。 和凝光的沟通,当然是采取了后者。 群玉阁上。 这位七星之中最富盛名的天权星若有所思。 她的手指把玩着烟杆,身体慵懒地靠在长椅上,神色随和。 【合作···这可不像是这位代理团长一贯的行事风格。】 信笺的形式和琴一贯的风格相承,连信纸的边缘都十分妥帖,字迹和言语也是相似的严谨认真。 这确实是出自琴的手,但信笺里的内容,就未必是完全出自琴的考量了。 “百闻。” 她将烟杆在指尖轻轻转动。 “调取一下总务司的档案,一个名叫【姜青】的人。” 一整封信笺之中,琴简述了蒙德如今困境,然后提出了自己的合作请求。 利益交换姑且不提,凝光只需要在璃月这边稍稍恐吓一下驻守璃月的达达利亚,稍微抽调一下愚人众的注意力就足够了。 这件事情的核心并不是璃月做了什么,而是调动至冬和璃月对抗的本能。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有动静,我就会盯防你。 这是至冬和璃月多年对抗之后留下的本能反应。 只要璃月有了动静,【富人】就必然会让【北国银行】暂时蛰伏,随时准备给璃月玩一票大的。 大家的敌对早就已经形成了习惯。 而在这个时候,蒙德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也就是说,琴要把璃月当盾牌和枪。 一份利益干两份活,想的很好。 但凝光并不抗拒。 如果能够给至冬添堵,能够挫败愚人众,璃月通常是不会顾惜损失的。 放眼七国,有资格和璃月对垒的,也只有至冬一个国家而已。 只要至冬倒下了,璃月就可以在最上方的位置安居。 蒙德不是敌人,蒙德也不会成为敌人。 更何况琴先行许下了承诺,哪怕大家利益一致,她也不是来白嫖,而是实打实地等价交换,用利益换取璃月的帮助。 凝光没理由拒绝。 琴的名声太好了。 帮助每一个蒙德人,甚至是捉猫拿狗这种小事,她的名声在这些情报下听起来总是难免的犯蠢。 堂堂代理团长,蒙德真正的“国王”,却要忙碌于这样的事情,仅仅是因为“要问原因的话——帮助受困之人,不正是骑士的职责所在吗?”这样的理由。 只要你寻求琴的帮助,哪怕和骑士团的事务无关,她也会选择伸出援手。 这当然有些蠢。 但人生有这样的“蠢人”做朋友,反而是一大幸事。 难道非要尽是一些利益交割换取来的“朋友”么?谁有会拒绝琴呢? 凝光不会拒绝。 双方地位等同,甚至蒙德没有神明制约,琴算是蒙德真正意义上的国王。 而七星是七位共同执政璃月,大家互相制衡。 只论地位,琴甚至更高一筹。 一个品行纯良仁善,地位尊崇身份高贵的朋友付出了利益,要自己去撼动一下璃月长久以来的对手,凝光不知道自己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拒绝对方。 而在信的结尾,琴简单地提了一句。 她以自己的名声作保,替一个名叫姜青的人偿还债务。 等到龙灾结束,琴会找人将这份债务还清。 而在此之前,请凝光先把债务理清。 姜青的事情没什么遮掩的必要,琴这样光明正大的人,更加直接地提出了要求。 这也让凝光来了兴致。 一个被琴看重,愿意亲自担保的人。 “一个普通的商人能够欠下这种程度的筹码,也算不容易了。” 欠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想要把这个数字放大就不容易了。 因为一般人都会有止损的想法。 他知道你的水平和能力,确定你还不起,不会继续投资,反而要寻找之前的沉没成本。 赌狗除外。 姜青能够欠下这种债务,说明那些人相信他能够带来等额的利润。 凝光带着几分兴趣。 她对姜青的心思主要来源于琴。 能够被琴看重,甚至专门提了一句的人,她也应该观察一番。 百闻很快带回了档案,凝光快速翻阅。 这···这不就是纯粹的倒霉么? “遇上了稻妻的锁国令,这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 凝光眉头微皱。 严格来说,锁国令对于稻妻的伤害程度一点也不弱。 璃月失去了一个贸易对象,而稻妻则彻底把自己锁在了海岛之上,拒绝和大陆进行任何的交流和往来。 “按照北斗的说辞,眼下的稻妻乱局频生,还有【眼狩令】和对方幕府的【反抗军】···那位鸣神大人,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考量才做出了这种决定呢?” 掌握的情报多了,就很难单纯的去思考一个问题。 凝光也不敢觉得做出了这种决定的鸣神就是一个神经病——这太冒昧了。 她只能够想,也许雷之神是掌握了什么情报,下定了什么决心,最后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总之神明的选择必然有其缘由和因果。 凝光并没有多想。 【锁国令】既然是雷之神亲自颁布的律令,锁国已经成为一种必然的事情了。 除非有人能够让雷神改变心思···问题是谁有这种本事呢? 也就是说,稻妻锁国已经无可违逆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在凝光的这个时代,她已经不需要考虑稻妻这个变量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果没有荧的话,雷电将军真的会代行神权,统治整个稻妻。 祂是不会更改的人偶,只会朝着预期的目标前进。 然而荧来了。 “在这之前,姜青的表现也仅仅只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而已。”凝光带着几分玩味,“可他突然从稻妻回来了,并且表现出了值得琴看重的能力。” “如此快速的成长,是生死之间的威慑,还是···有人取代了他的身份?” 稻妻那边太混乱了,发生什么凝光都不觉得奇怪。 还有,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凝光突然生出了几分兴趣。 “去敲打一下北国银行。”凝光眼睛微微闪动,“把我们手中的证据递交一些给烟绯,让她去和那位【公子】聊一聊有关愚人众违法犯罪的事情。” 动静不需要太大。 帮助蒙德也没必要真的太认真,稍稍尽力一点,给一个交代就足够了。 “是,凝光大人。” 百晓什么也不问,只是恭敬地接下了任务。 以愚人众粗犷的行动方式,七星手中其实掌握了不少相关的罪证。 不过这些罪证都太轻了,贸然扔出去也许能够解决几个愚人众的中坚力量或者一些高层,但却对执行官这个等级的敌人没什么实际的效果。 如果只是敲打一下,也不需要太认真。 以烟绯的能力,足够给愚人众一个教训了。 凝光一旦动手,就会被外界认为这又是一轮新的对垒重新开始。 蒙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凝光对琴的好感度,也不值得她真的擅自和至冬开始对垒。 至冬是一个国家,七星是七个人。 琴只向她一个人申请了援助,付出的筹码也是给她一个人的。 凝光作为天权星,当然有自己的主动权。 但如果动作太大,她也很难和自己的几个同僚交代。 七星在璃月的利益上当然是共同体,但个人方面,他们也并不是没有任何争执。 争执的方面涵盖广阔,他们能够为璃月异体同心,已经是很难得的情况了。 未来还有一位知易先生,他为了踏上天枢星的权位,和愚人众进行了合作,足见权力之争所带来的种种影响···不过这也是岩之神远行之后的事情了,在眼下岩神还在位的情况下,大家真的假的也是一团和气,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犯蠢。 璃月的岩之神执政有三千七百年,祂对于凡人的小手段要比他们更加清楚。 这不是一个不问世事,全凭武力镇压一切的神,想要欺骗祂太难了。 契约之神、商业之神···在玩弄手段方面,摩拉克斯比七星更加擅长。 一个打不过惹不起同时还比你会玩弄权谋的神,不听话还想怎样呢? 非要人家把你碾死的时候,你才知道懂事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没必要吧,这也太晚了点。 这一时代的七星之中,凝光最为出名,权柄最盛的原因很简单。 白手起家,年轻时就登顶了七星之位,眼下高居群玉阁,俯瞰整个璃月。 一个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被人们敬仰和羡慕也是常态。 凝光垂下眸子,还是找到了一个人。 “去一趟蒙德,帮我调查一个人。”凝光的语气轻松,“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获得蒙德那位代理团长的看重的。” 姜青的经历在他自己看来是纯粹的倒霉,但对于旁人而言还是有一定的可观赏性的。 “万一人家就是单纯的长得好看呢?怎么了?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不可以是一个被恋爱小说击中内心的少女?”那边的人声音慵懒,“我也是有正经工作的啊。” “呵呵。”凝光轻笑出声,“你不是习惯性把工作累积起来,然后一次性解决的吗?” “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你的工作就交给其他人吧。” 说了等于没说。 以她所从事的工作来说,如果这些工作是可以交给别人来做的,就等同于有一个人可以完全地取代她的位置。 那她的用处就不大了。 就是因为只有她才能够做好,所以那个位置才会是她的。 权力和责任是对等的,能够享受这种特权,当然是因为只有她是最合适的。 “行,行,行。”名为夜兰的女人抓了抓头发,“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但先说好了,我们在蒙德没有什么驻扎人员,我到了哪里基本上是从头开始。”她竖起食指,骰子在指尖转动,“你可不要着急。” “临时起意而已。”凝光摇了摇头,笑容浅淡,“你看着发挥就好。” 啧。 临时起意还要自己再跑一趟。 “就当是给你自己放个假了。”凝光安抚道。 夜兰语气慵懒:“别诓我了。” “蒙德那边据说风神已经苏醒了,我随便找本记录蒙德历史的书都知道,这位风神历史上一共出现了三次,三次都是大场面。” 夜兰的脸上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无辜感:“第一次是击杀了魔神迭卡拉庇安。第二次是蒙德的内部政变,伤亡数字难以想象。第三次是五百年前的雪山龙灾,死伤无措。” “你看这位风之神,祂只要出现了,哪里有什么好消息啊!” 她眨了眨眼睛,“你让我去那种地方放假···你不会又有别的好用的下属了,要让我给她让位置吧?” 凝光默不作声,只是微笑着和夜兰对视。 夜兰是天才的演员,她不仅能够扮演表情,还能够扮演别人。 年龄身材包括性别,她都不挑。 属于是个身份,她都能很快顶替。 除了元素力···这是没办法的东西。 这种人的表情没什么好看的,不值得相信。 不过凝光还是相信夜兰的,只是对她的表演没什么兴趣罢了。 夜兰耸了耸肩,也不多说。 她收好了骰子,冲着凝光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 和说话的语气不同,夜兰表现出来的十分随意。 她和北斗相似,都不觉得自己是凝光的下属,只能算是合作伙伴。 当然,外界肯定是不这么想的。 从地位从身份来说,她们只能当凝光的下属。 但无所谓。 她们自己不这么想,凝光自己也不这么想,那就足够了。 旁人有再多的猜测,夜兰也只当是多了一把大伞遮风挡雨所要付出的代价。 实际上她帮凝光解决一些麻烦,而凝光提供给她想要的东西,这种关系确实难以界定。 说是下属也好,说是雇佣也行,合作当然也没问题。 都随便了。 第30章 没有消息的价值 如果把传送锚点和游戏地图考虑进去,荧的旅行自然是进入了skip模式。 但现实之中荧也没有这种便利。 所以很多时间的发生就被拉长了,它所需要的时间绝对不是游戏之中早上到晚上就可以解决的。 比如荧清扫四风神庙这件事情。 为了尽可能多的试探荧,骑士团一共派出了安柏、凯亚和丽莎三位去进行考察。 安柏性子单纯,但她热情友善,一般人也许不经意间就会和她暴露自己的心思。 而另外两位就是纯粹的心眼子多了,沟通聊天就是他们的武器。 这是一个相对漫长的工作。 四风神庙的距离并不近,荧也是要一步一步地在蒙德大地上跑来跑去的,完全没有捷径可言。 等到她终于清扫完了四风神庙,琴对荧的考察也已经结束了。 “按照丽莎给出来的消息,这位风神的使者不仅不是蒙德人,甚至不是个提瓦特人。” 琴揉了揉眉心。 她对这个消息有接受力,因为可莉的母亲艾莉丝。 相比较七神或者执行官,其实这位也是个实打实的BUG。 姜青之前玩游戏的时候一度以为这是一个活在背景板之中的NPC,就和温妮莎一样。 你就算把这种人描述的再厉害也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她根本不会出现。 与其说是游戏角色,艾莉丝更像是官方给自己制作的GM账号,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可以往她身上扔。 旁听的姜青面色沉静。 荧清扫三个神庙用了七天,大半的时间几乎都扔在了休息和赶路上。 真实的世界肯定是要按时休息和进食补给的,荧也许是主角,但主角也是要吃饭睡觉的。 这个效率异常凶猛,凯亚甚至玩笑着说【这位旅行者身后好像有猛兽在追赶一样,她太着急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时期的荧妹没有一点有关兄长空的消息,她对空的记忆还停留在五百年前空被人轻易秒杀的时刻,所以她当然忧心忡忡地想要尽快找到线索。 后来发现老哥生活的还不错,她也就不慌了,开始缓步推进剧情,各种拯救世界。 “这是个好消息。”姜青垂下眸子,“不是个提瓦特人,就意味着她和提瓦特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利益牵扯。” “而她又得到了风神的眷顾,蒙德刚好可以提前投资。” 在怎么说,风神既然施以眷顾,肯定是因为看好她吧? 神明都看好的人,骑士团没理由拒绝。 更何况这还是自家的神。 “我决定授予对方荣誉骑士的头衔,如果对方有所心思的话,可以授予骑士团的实职。”琴微微吐出一口气。 这倒没什么好遮掩的。 清扫神庙这个活也算功劳的,虽然骑士团自己也能干,但人家毕竟是实际出力的那个人。 这份功劳也不值一个荣誉骑士,不过加上击退风魔龙的功劳,还有她背后站着的风神,那就绰绰有余了。 姜青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荣誉骑士是一个虚衔,同时也可以示好拉拢,如果对方有心的话,应该会考虑骑士团。” 虚衔,但是地位很高。 这种位置起步已经很好了,荧没有实权,但她起步就在优菈这个位置上。 如果要培养一个人,这个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但我们也应该考虑,如果荧对权力不感兴趣,这样的头衔对她的帮助不大,她也不会记住骑士团的付出了。” 遗憾的是荧不需要骑士团的培养,她对权力没什么欲望。 一个旅行世界之间的人,想必追求更多的是力量而非权力。 毕竟,这是一个魔神可以开山拓海的世界,力量如果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权势就只能当作点缀了。 如果只是这种帮助和付出,未来也不能指望对方有多上心。 大家刚刚认识,不谈交情只能谈利益交换了。 你就给这么点东西,我很难办事啊.jpg “你和丽莎的看法一样,都觉得对方追求力量胜过权力。”琴有些诧异,“这就有些奇怪了,姜青。” 她歪了歪头:“丽莎是须弥教令院的学者,她通读教令院的古书,对力量的认知十分深刻。” “可璃月不是十分安定么?你也对力量有这么深刻的认识?” 只是看书还不够,如果没有亲身经历,一般人追求权势要胜过力量的。 因为想要获得力量是很困难的,即使是琴和迪卢克这种等级的大骑士,也不敢说自己的力量能够无视人数。 同时面对百八十个愚人众先遣军,也许不会暴毙,但肯定要受伤,搞不好还是重伤。 但这个数量···不夸张的说,哪怕是在蒙德,女士都能够在城外随手召集出数倍不止的先遣军。 把世界和地图放大,三五成群的愚人众就不是这么点了,他们也不会随意在野外游荡,连个居住地都没有。 可如果反过来,以琴的权势,即使至冬和蒙德开战,普通的先遣军也没机会走到她的面前。 在蒙德,她就是这座城邦真正意义上的国王。 对于人类而言,追逐权力其实很困难了,但总比追求力量简单。 千年来提瓦特登顶神座的人不多,蒙德也只有一个温妮莎而已。 想要无视人海战术,在凡人之间超脱凡俗,至少也该有【女士】罗莎琳或者艾莉丝这种等级的力量。 也许同时开启邪眼和神之眼的迪卢克也有机会,琴肯定是做不到的。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这可比成为大团长困难多了。 所以琴才会觉得姜青的认知很奇特。 他居然会觉得力量比权力好用。 姜青神色平静:“大概是因为稻妻的遭遇吧。” 琴:··· “嗯···我不了解你在稻妻的遭遇,也就不随便说些什么了。”琴眨了眨眼睛,“不过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了你,我愿意为此而道歉。” 和身份无关,做错了就要道歉。 琴的想法很简单。 “无妨。”姜青连连摆手,“团长大人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稻妻那地方真的不对劲。” “那地方在野的武士太多了,这群人不事生产不务正业,想要活下去只能够靠来往商贩和普通人的‘支持’。” “幕府那边又抓着异国人不放过···这地方太怪了。” 当然不对劲了,玛德三奉行都卖国了! 幕府最高权力的三个人出卖了稻妻,这鬼地方能正常就怪了。 这段经历和出身还真好用。 姜青的心思也很简单。 目前为止这段来自稻妻的倒霉经历除了让他背负上了债务以外,剩下的居然是帮助居多。 因为他太菜了,这种经历一般人很难去提防他什么,大多数人愿意在简单的考察之后赋予信任。 荧靠的是风神的背景,苏明靠的是自己够菜。 菜了就构不成威胁,没什么威胁就容易被信任。 姜青也没觉得自己菜有什么问题。 普通的愚人众靠的是邪眼氪命+军事化的训练+很贵的炼金武器,执行官普遍仰仗神赐+数百年的生命打底,骑士团走的是神之眼+天赋+辛苦锻炼。 他一个都没有,金手指还是关卡结算类型的,他凭什么不菜? 琴抿了抿唇。 认真来说她相信苏明,但她不会轻易评价另一个国家的政令——虽然她也觉得锁国令并不对。 但这是雷电将军的神谕。 所谓神谕,就是哪怕隔着海洋,另一个国家的执权者当众提起来也要保持尊重的东西。 你当然有评论的自由,雷神也不可能隔着海过来一刀把你给送去往生。 但出于对神明的尊重,这又是何必呢? 神明自有神明的心思和考量,凡人难以理解。 迄今为止会有这种心思的,也只有须弥人了。 他们连自己的神都可以囚禁,谁会在乎别人家的神是怎么想的。 “有关荧的事情,我也有别的进展。”琴恢复了正题,“丽莎说她可能不会喜欢大团长的位置,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也另有准备。” 既然是投资,当然是要给对方需要的东西,而不是自己有的东西。 这样别人没理由记住你的恩惠。 姜青洗耳恭听。 琴还能找到和空哥有关的消息?他不太相信。 “在近五百年的记录之中,没有任何有关她的兄长,空的情报。”琴干脆地说道,“我只能够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对方了。” 她已经找人翻阅了所有的卷宗,并没有一个和荧相似的异邦人的记录。 姜青若有所思:“您是说,既然蒙德没有办法再五百年的记录之中找到相关的卷宗,那么其他国家也不太可能做到。” “这是个有用的消息,如果她足够看重自己的兄长,确实可以用作投资。” 没有消息并不代表没有价值。 蒙德位列七国之一,也许从现在来看它确实有点弱了。 但实际上蒙德相当平稳,只是因为法尔伽的远征直接把蒙德的主干给抽空了。 本质上在远征之前,蒙德仍旧是七国之中中上等级的国家。 这也是【女士】忍住不动的原因。 蒙德看着变弱了,实际上只是力量分散了而已,它并没有弱到可以被人肆意欺凌的程度。 如果蒙德都找不到任何记录,荧也不必和任何人做相关的交易了,因为他们也不可能找得到。 这就是价值所在。 荧在后来解决了璃月的麻烦之后,向七星索要了一样东西。 她要七星张贴有关空的寻人启事。 客观来说,这个要求很蠢,大概荧也只是随便尝试了一下,不抱什么希望。 五百年前——荧当时还不知道是这个时间,她和空被人给拦下,然后双双被人秒杀,空哥还被人抓走了。 但凡她不是随手尝试,姜青都会怀疑当时荧的精神状态究竟是否正常。 这种情况下寻人启事能有什么用处? 被那种等级的敌人给捉走了,空哥要么死了要么被封印了——当然他老人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居然跑到深渊当老大了,总之很难被凡人给寻找踪迹。 后来也证实了这一点,她和将军对砍,平定了须弥的混乱,也没见这些寻人启事有什么用处,还是某位剧透侠戴因给了她最直接的证据和帮助。 这个消息的价值在于,琴直接为荧排除了一群的可能答案。 从今以后她只需要朝着五百年往上的历史,而且最好是非人生命体手中寻找了。 一般人也不可能记录五百年往前的历史。 琴排除掉了大多数不会有价值的消息,这就是她的消息的价值所在。 姜青默默点头。 也就是琴了。 她的身份说出这种话才有可信度,随便冒出来一个人说你不用乱找了,他们给不了你什么帮助···荧事不会相信的。 但琴可以。 “如果把这个当作筹码,确实是可行的。”姜青说道,“但我们要尽快了。” 交易应该要尽快敲定,既然已经算好了筹码,自然要把筹码换成实实在在的利益。 “丽莎已经和对方一起赶回来了。”琴神色轻松,“如何,和我一起去迎接我们蒙德的荣誉骑士小姐如何?” “不胜荣幸。”姜青并没有拒绝。 他还没打算变成一个蒙德人,但老大邀请,他也不会拒绝。 “接下来应该就是等待了。”姜青说道,“等着璃月那边的行动,然后我们顺着荧这条线,快速解决龙灾。” 这都是急不来的东西。 璃月那边需要安排,姜青怎么想,都不觉得琴找的那个人会有多尽心尽力。 仁至义尽即可,犯不着真的为此而开战。 帮忙,不是真的当成自己的事来忙。 而蒙德这边···姜青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文件,一边看了一眼闭幕休憩的琴。 蒙德这边就更加糟糕了。 他嘴上说的是跟着荧,在风神的指引下解决龙灾。 琴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可琴哪里猜得到,那位蒙德历史上睿智仁善的风神居然能如此不着调呢? 巴巴托斯要用【天空之琴】,率先考虑的办法居然是偷,而不是通知琴。 以琴的名望当然可以直接取走【天空之琴】,但温迪选择了忽悠荧去偷。 显然【天空之琴】并不是关键,关键还是荧。 “怎么了?” 琴没有睁开眼。 姜青的视线并不龌龊,他看着琴的面颊,所以对方也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但他停留的时间有点久。 “没什么。”姜青说道,“只是担心一切会不会真的有这么顺利。” 琴不置可否,并不回答。 第31章 逻辑成立 看着远处的蒙德城,荧长出了一口气。 在遇到派蒙之前,她已经在野外流浪了一段时间了。 当时的她连元素力都没有,纯粹依靠身体力量和一把不知道什么地方捡起来的无锋剑求生。 直到遇到了派蒙,荧才在派蒙的指引下找到了七天神像,激活了元素力,并且最后抵达了蒙德城。 而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七神是什么,只是知道这个世界名为提瓦特而已。 这也是空和她分别之前,留下的唯一线索。 【坎瑞亚的灭亡,逃离提瓦特。】 她一直记着这句话,但没有和任何人说。 荧想要自己调查。 派蒙的出现很让人意外,但荧对派蒙并没有太多的猜测。 因为在她最为艰难的时刻,是派蒙把她给拉起来了。 所以哪怕荧也觉得派蒙有问题,她也只当看不到。 她并没有全部信任这个小漂浮物,却也不吝惜于向她付出信任。 “终于回来了!” 派蒙长出一口气。 荧配合地点了点头。 野外的生活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以后说不定是小可爱你的常态哦。”丽莎轻笑着说道,“你要去野外寻找空的踪影,以后的生活可能都是这样了。” 她这话并非调侃,而是一句简单的暗示。 “欸!”派蒙惊讶,她的小短手连连摆动表示拒绝,最后却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派蒙当然是抗拒的。 但是她也知道荧为什么踏上旅行,这种事情大概是未来难以避免的情况了。 “营帐和睡袋这种东西,可不能够保证一个舒服的睡眠。”丽莎带着几分回忆,“你们会在野外偶遇魔物的袭击,其中包括隔着近百米就能够发动攻击的遗迹守卫,还有在天空巡游的遗迹猎者。” “偶尔还会遇到一些心怀恶意的人,比如盗宝团、愚人众或者是镀金旅团之类的家伙。” “他们的实力也许还比不上遗迹猎者之类的东西,但他们的手段可要比遗迹猎者危险得多。” 提瓦特说稳定也算稳定,但要说平和也不尽然。 派蒙越听越是头疼。 光是吃不上好吃的她就已经感觉自己呼吸快要停了,骤然听到这么多的噩耗,她就更加难受了。 荧倒是全无所谓。 “丽莎小姐好像对这些很了解呢。”她眨动着眼睛。 荧也是能够在世界之间旅行的人,她对这些早就有所预期了。 “当然。”丽莎掩唇轻笑,“我当时在须弥教令院求学,为了完成导师的要求,也去了不少人迹罕至的地方寻找珍贵的藏品,去完成自己的学业。” 虽然也可以雇佣···雇佣兵也是有人品的。 他们的人品决定了之后时候会有人雇佣他们,雇佣他们的价格如何。 但如果收获很大,一票就可以吃到十多年后,谁还在乎这个。 在林地,教令院的名声还能够威慑住这些人。 可到了沙漠,他们的胆子就大了。 尤其是丽莎也不是单纯的有钱,她还很漂亮。 “不过这种事情,我后来见过的也不多了。”丽莎看着荧,“毕竟只要有了足够的名声,背靠着强大的势力,对方也不会有什么恶意。” 后来的丽莎是教令院两百年一见的天才,她和大风纪官赛诺师出同门,能够同时坐拥这两位天才,可见丽莎的老师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此外,丽莎自己也很能打。 正常人看到这种有背景有能力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恶意了。 “小可爱的实力很不错,他们的手段未必威胁得到你,但是总归是有些讨人厌的。” 说到底,冒险家和盗宝团、镀金旅团之类的都是求财的。 一个金发冒险家你尝试着刀了人家想舔包也无所谓,可是人家头上挂着击退风魔龙的荣誉骑士,击败了奥赛尔的大冒险家这种称号的人你还要去试一试···活着就这么让你难受么? “您只说了背靠大树的好处。”荧语气平静,“大树的成长需要争夺土壤和阳光,我站在这株大树下乘凉,那么和这株大树竞争的另外的大树,它会怎么看待我?” 背靠大树就是选择站位。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善意是免费的,她选择了蒙德,就要被蒙德的敌人所仇视。 荧倒不是担心这个,她只是不想被这些事情牵扯脚步而已。 少女想要找回兄长,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 这个时期的荧还很单纯,一心一意都是找回兄长。 直到后来看到了老哥空都在教团当上了老大,她的脚步才放松了下来,开始在各处危险的地方冒险。 这也是因为空的告诫,她不明白空的选择,但她知道兄长不会害她。 寻找空已经不是第一位了,关键是在各处留下痕迹,在各种危险的地方冒险。 “你说的有道理。”丽莎并不继续劝说。 她的性子本就如此,如果不是有人委托,她连这些话都不会和荧说。 更何况荧已经脱不开身了。 她头上挂着风神使者的身份,该盯上她的人早就盯上了。 他们的手段会把这位异邦人逼向蒙德的,丽莎很确信。 “蒙德不需要您来站队。” 钢制的骑士长靴踩在地板上,声音颇为沉闷。 等候在城门处的琴快步走近,神色平静。 “还请您相信,骑士团的邀请并不是为了利用您。” 她一听就知道谁在背后撺掇的。 “这是我本人的邀请,如果您不愿意也请不必放在心上。” 琴就这么替凯亚扛了下来。 丽莎让出了位置,走到了姜青的身侧。 “琴已经选择相信你了?” 方才她就看到了,姜青跟在琴的身后。 看起来在自己离开蒙德城的这段时间里,姜青已经取得了琴的信任。 有点手段呢。 琴是善良诚恳,但不是愚钝无知。 “侥幸。”姜青点了点头,“代理团长大人询问了一些事情,我的建议还算可行,她也就采纳了。” “哦~~”丽莎拉长了尾音,“你觉得琴能够说服小可爱么?” “当然可以。”姜青毫不犹豫,“她有想要的东西。” “而代理团长大人刚好可以给她。” “那么我就要稍微期待一点了。”丽莎笑笑,不再说话。 琴并不关注丽莎的举动。 她信任丽莎,也选择相信了姜青。 “荧小姐,日前我们曾在团长的办公室时谈论过一些东西。”琴的面色从容,“你告诉我说,你来到蒙德是为了寻找一些有关你的兄长,空的消息。” “你大致描述过对方的形象,希望蒙德能够进行一些相关的调查。” 荧脸上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有消息吗?” “没有。” 琴摇了摇头。 来之前姜青曾经说过,希望可以由他来和荧做沟通。 琴明白姜青的意思。 同样一句话,先说和后说是不一样的。 在告诉了荧有相关的调查之后,这时候就可以直接开价了。 调查行动不是免费的,要从蒙德数百年的记录之中寻找一个人的踪迹,哪怕并没有成功,也不能说琴的行动就很廉价了。 姜青当然知道,这位代理团长大人没有挟恩图报的面皮。 但他有。 姜青固然想要抱住荧的大腿,但眼下的情况他显然得先选择琴。 而琴拒绝了。 她帮助荧固然也是各取所需,等价交换。 可帐不是这么算的。 她帮了忙,然后要求对方帮助自己,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而她拿着对方需要的情报,要求对方先做出承诺,然后再给予情报,这就不合理了。 处理事情的顺序和人出现的顺序一样关键,行差踏错就完全不一样了。 琴选择了前者。 荧的面色有些失望,但还是看着琴。 她不相信对方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我这边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么简单。 因为这样的行动,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骑士团都毫无价值。 琴至少也该说出来为了做到这件事情她付出了什么,哪怕没有做成,辛苦费也是要算一下的。 “我命令人翻阅了蒙德近五百年的资料,以你给予的消息为准,并没有找到这么一个人。” “之所以是五百年,是考虑到了你并非提瓦特的人类,也许寿命会比常人更加漫长,所以我并没有将时间局限在最近的一百年间。而在五百年前,蒙德曾经遭遇过一场重大的灾难,许多珍贵的记录因此遗失。” “这场灾难的导因不便多提,只能说和一个名为坎瑞亚的国度有关。” “如果继续往上查阅,也许会有所疏漏,这样反而会给你带来麻烦。” 琴顿了一下,“如果您还要继续追寻,我建议您做出两种考虑。空先生根本就没有来过蒙德,他的冒险之路十分一般,没能留下任何传奇记录。” “或者他的旅行停留在五百年前乃至更久,然后突然中断。” 提瓦特的环境不能说不平和。 以大事件为开始,往前倒推也只有五百年前的一场大灾难而已。 为了覆灭一个名为坎瑞亚的王国,七神共同降临,结果坎瑞亚完蛋了,初代的雷神和初代的草神也都死在了那里。 不止如此,坎瑞亚覆灭之后,还是掀起了一场灾厄。 但也就这一次而已。 剩下的都不能算作是什么棘手难题,只能说是执政日常的麻烦而已。 “还请您告诉我,有关五百年前的灾难。”荧毫不犹豫。 她的表情仍旧沉静,实际上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坎瑞亚。 在五百年到更久远之前,空已经醒来,在这个世界上行走。 当时的荧还在沉睡。 而在具体到五百年前,她被空突然唤醒,然后急匆匆地就要逃离。 她还记得兄长的原话。 【因为坎瑞亚的灭亡导致天变地异,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 荧一直记得【坎瑞亚】,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进行调查。 她当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够让空落荒而逃,她判断这方面的消息绝对不会廉价。 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骑士团的第一个请求,去清扫四风守护的神庙。 荧想要打好关系,然后借助骑士团的情报网去调查。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动手,琴就已经把情报送上门了。 【这句话究竟是那一句这么管用···】 琴眼神微眯。 她现在说出来的条件其实就是和姜青沟通过的腹稿。 为了打动荧,琴想了很多种说辞。 因为丽莎不在身边,她便把姜青拉来一起参考。 成功还算预期之内,但荧这么激动,这就不是预期心思了。 “荧小姐。”姜青站了出来,“如果您真的对这方面的消息很感兴趣,我建议您换一种办法。” “那场灾难覆盖了整个提瓦特,据我所知,在那个年代愚人众似乎也没有建立。”姜青盯着荧的眸子 这有点困难。 她很认真了,看向姜青的眼神凌厉而又冷淡。 这才对。 一个能够在世界之间旅行的人,怎么会是一个金发大傻子呢? 来,表现出你的锐利和冷漠吧。 姜青越发兴奋,神色不变。 “在天灾之前,我们都只是被动防守的一方,骑士团的记录并不多。” “但您还记得自己为了什么而来的蒙德么?” 荧明白了姜青的潜台词。 “是为了寻找风神。” 风神为什么要为你解释疑惑?凭你脸大么? “您被风神冕下赋予了特殊的使命,显然巴巴托斯大人希望您去做点什么,不是吗?” 想要向风神寻求答案,至少也该完成风神的委托。 去战胜特瓦林吧。 “骑士团知道的并不多,但如果是巴巴托斯大人的话,祂一定会知道的吧。” 姜青不是风神的信徒,他这么确定当然不是因为信众对于神明的追捧和憧憬。 他只是知道而已。 风神就是亲历者,祂当然知道。 但知道并不代表要告诉你。 即使荧后来解决了龙灾,巴巴托斯也还是语焉不详。 祂和摩拉克斯显然都是知道空的存在的,但因为某种原因,祂们都装作不知道。 而荧不知道这一点。 她只是构建了一个简单的关系。 她要寻找答案,风神知道答案,风神要她解决龙灾。 逻辑成立,开始工作。 第32章 好意和不需要 荧的工作热情突然被点燃了。 她之前的工作颇为敷衍。 【换成我我肯定也不会尽力啊。】 姜青摇了摇头。 之前荧刚刚踏进了蒙德,然后就被风神裹挟着踏上天空和特瓦林进行了一场交战。 尽管她有求于风神,但巴巴托斯这样的行径,还是让她的印象颇为不佳。 心地善良帮人是没什么问题,但被人裹挟着帮忙,这就和心地善良无关了。 更何况荧也不能确定巴巴托斯是不是真的有消息。 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可能尽心尽力地帮助蒙德处理麻烦。 荧确实心善。 但眼下她还没有一点和空有关的消息,她就算再心地善良,也肯定是先紧着寻找自己的兄长,而不是对着陌生人挥洒善意。 等到了璃月之行结束,启程稻妻之前,荧终于见到兄长。 确认了空的生活环境好像不错之后,她的行动才放慢了下来,开始为更多的事情忙碌。 这个时期她已经不是那么着急了,但凡遇到了麻烦,她也愿意伸出援手。 人的心善总该是紧着自家人用的,她和空在世界之间旅行,一起走过了无数个世界。 空哥突然被人给截下来生死不明,她能有什么心思去释放善意呢? 不过眼下情况迥异。 她得到了和兄长有关的切实消息,并且消息的答案又落在了巴巴托斯的身上。 荧当然热情激昂了。 答案近在咫尺,只要努力就能够握在手中。 她怎么会不努力呢? 琴上前一步。 “那么,请荧小姐听一下骑士团的第二个不情之请。” 第一个不情之请是清扫神庙。 让一个旅行至蒙德的陌生人去处理蒙德人自己的事情,哪怕有所筹码,也是“不情之请。” 不过这件事情主要是为了考核,并且打下一点点的功绩,到时候授予职权的时候也算理所当然。 而第二个不情之请就是··· “你击退了风魔龙,同时清扫了四风守护的神庙,破坏了风魔龙扰乱蒙德地脉,威胁蒙德的阴谋。” 可以的话,琴甚至想要加上深渊教团。 但她暂时还不清楚,教团和特瓦林能有什么关联之处。 琴真心实意地说道:“我想请您接受荣誉骑士的爵位,以及代理团长的感谢。” 荧:??? 她固然不看重权力,但也没觉得这算是正常情况。 蒙德人这么谦虚的吗? 送出去好处还要说这是不情之请···那你们真求人办事了,你们是怎么说的? 荧的表情有些古怪,姜青也是。 该怎么说呢···看着荧就这么得到了他得不到的东西,姜青的心思确实有些复杂。 但这是合情合理的。 机会平等的降临在每一个人面前,可每个人的筹码不一样,所以谁能够抓住机会也成为一件不确定的事情。 荧不是运气好。 解决龙灾这件事情只有她能够解决,哪怕温迪变成巴巴托斯,御使神力,教团那边也有阻拦的计划。 只有荧是变数,而且教团还不敢对她下黑手。 所以她应当享有优待和特权。 “还请荧小姐接下这份责任吧。”按照琴的嘱咐,姜青开始劝说了。 “您不是蒙德人,不知道风魔龙最近给蒙德带来的巨大压力。” 姜青微微叹气,其实我也不是蒙德人啊。 “而您先是击退了风魔龙,保住了蒙德城的安全。随后又清扫了四风神庙,挫败了风魔龙的阴谋。” 未来你还要和龙搏命,给一份荣誉骑士的勋位并不夸张。 “请原谅您已经帮了蒙德这么多,蒙德给予您的仍旧是责任和枷锁。” 琴抿了抿唇。 姜青说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什么情况啊···难道蒙德的荣誉骑士勋衔其实不是什么荣誉,而是枷锁和难题么?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丽莎,发现对方也是一样的诧异表情。 【真是···原来授予勋爵和地位其实是授予责任么。】 丽莎哑然失笑。 她在教令院求学的时候每一个学者都想着晋升,成为职权和地位更加出色的贤者。 学术研究需要资源,而对应的资源需要权位。 更不别说大多数人进行学术研究的本意就是为了获得权位了。 可按姜青的说法,升职加薪反而成了授予责任,授权者反而应该抱以歉意。 这当然是谦虚的说辞。 荧顿时语塞。 她就是在不谙世事,也知道实际情况肯定不是姜青这么说的。 真要是这个道理,那上司给你加薪让你升职其实是害了你,要不你抽个空把他给刀了吧,毕竟贼人心怀恶意啊——有这么理解的吗? 眼下荧并不是很想要答应。 但对方态度已经低到了这种程度,她总不能当真的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拒绝了吧”··· 这么说未免也太不给蒙德面子了。 人家把勋爵端到脸上,态度低下诚恳是人家的修养。 你当真了去踩上去就不合适了。 更何况荧现在还有求于人,需要借助蒙德的力量,需要求助风神。 没这么做事情的。 荧想要拒绝,便看了派蒙一眼。 在不确定具体情况之前,她不想站在那个国家的荫蔽之下。 因为她首先要知道空的立场,然后才会做出选择。 派蒙心意相通,“不行不行!” 她连连摆手,“击退风魔龙是风之神的庇护,神庙的清扫也是安柏、凯亚和丽莎他们完成的。” 荧眼睛眨动:“是这个道理。就这么一点功劳接受荣誉骑士的位置,这样对那些真正有功劳的西风骑士并不公平。” 她说的那个不公平,并不明说,但特指优菈。 姜青的态度谦虚,所以她反而不好拒绝。 但荧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直接插足在了西风骑士团的晋升机制上。 【真是敏锐的反应···果然,想要把荧当成刀,太困难了。】 姜青眼神微眯。 【我不能接受这份勋衔。】 荧的想法很普通。 在来到蒙德的时候,她就被风神裹挟着去对抗特瓦林了。 蒙德当时并未施恩于她,却已经要求她做出了冒险的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眼下的一切东西其实都是补偿。 她不接受补偿,这份债务就仍旧存在。 荧可以不在乎清扫四风神庙的功劳,但她不能让琴把击退风魔龙的功劳也给清零了。 一份功劳不能在一群人身上领两次报酬,得到了琴的报偿,风神就不亏欠什么了。 【如果风神是一个可以沟通的生命体,那么在有所亏欠的情况下,我又帮助蒙德解决龙灾,祂就不会拒绝我的正常要求。】 如果风神不可沟通···那就万事休提了。 以她现在的状态,对方不可沟通就意味着自己毫无办法。 荧不可能和一位执政讲道理,特瓦林都能踩死她,更别说是风之神了。 人家愿意讲道理是一种荣幸,没有任何的必然性。 不过这样的话有没有【荣誉骑士】的名号都没有什么区别。 荧看重的也不是这个,她想要和风神做交易,就不能够去占蒙德的便宜。 这太亏了。 所以她坚决拒绝。 姜青若有所思。 这个时期的荧确实符合世界旅行者这种身份,谨慎敏锐,绝不轻易落子。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风神和坎瑞亚吊住了她的胃口,她只会更加抗拒选择。 责任是分开算的。 解决特瓦林是帮助风神和蒙德,而担任荣誉骑士就意味着要为蒙德的利益背负责任。 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前者只是交易,后者就要把自己绑在蒙德的战车上了。 从这几天的调查,以及冒险家协会那里的情报来看,蒙德也许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它不够强大。 不够强大就是最大的错误。 金发大傻子的时代要往后靠一靠,眼下的荧忙碌于自己的事情,拒绝承担不必要的责任。 后来是温迪打通了这个关窍,再加上她和【女士】成为了对手,间接地就站在了至冬和愚人众的对立面。 所以到了璃月和稻妻,她的选择就不多了。 愚人众已经成为了敌人,荧如果还想要得到什么情报,她只能选择站在愚人众对面的那些人。 最后和愚人众的矛盾越来越深,她选择的空间也就越小。 姜青长出一口气。 【最关键的是力量。】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平静的脸颊上,眸子之中带着羡慕。 荧并不是在变强,旅行之中,她只是在不断地寻找失去的力量。 蒙德的时候是她最为弱小的时候,她当然不想沾染麻烦。 这个时期的她甚至会被两个债务处理人压制,不得不脆在地上。 如果不是女士不想大动干戈,她就真的可以退赛重开了。 当然有空哥在,女士真有这种想法,就是女士人生重来,荧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而到了璃月,她就能够击败达达鸭。 开了魔王武装的公子能够瞬秒多只遗迹守卫,这个战斗力秒杀债务处理人只看心情。 抵达稻妻,她能够正面强压【女士】罗莎琳。 罗莎琳把【幕府大将】九条裟罗吊起来打,荧推开门的功夫,九条裟罗就躺在地上眨眼睛了。 而在第四个国家,她已经要踩在散兵的头顶了。 她的力量增长幅度太快了,当然也就越发的不在乎表露自己的善意。 荧歪了歪头,看向了姜青。 【他在···羡慕?】 羡慕什么呢? 姜青错开了视线,眸子低垂。 琴也有些麻爪。 荧的话直接敲在了琴的弱点上。 如果论功行赏的话,优菈绝对是绕不开的话题。 琴想了无数种方式去弥补优菈,包括给予她某些特权作为补偿。 但她唯独没办法在正式的职权和荣誉上给予优菈公平。 职权和荣誉需要公之于众,告知蒙德大众骑士团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天才。 而优菈是没办法站在公众面前的。 补偿只是补偿,不公平不会因为得到了弥补就不存在。 这是优菈的刺,也是琴内心的不痛快。 可她们都改变不了。 真是一步好棋。 论功行赏是最需要公平对待的地方,蒙德有琴和法尔伽,自然是相对公平了的。 西风骑士团只有一个例外,就是优菈。 优菈的事情,荧应该也只是在上次的时候凑巧听说了一点而已。 可她一瞬间就把它放在了台面上,并且用此拒绝了琴的好意。 姜青会避而不谈,而琴会直面麻烦。 所以加码就好了。 “如果仅仅只是击退风魔龙,也许还不值得如此。”姜青打算冲锋陷阵,“但···” “荧小姐说的不错。”琴神色平静,“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些,确实不值得。” 功劳当然是够的,但荧自己把功劳推开了。 这谁也没办法。 分润之后,就不值得这个位置了。 更重要的是,荧本人的态度。 这位风神的使者显然并不看好蒙德,琴也没有心情继续勉强下去了。 这样就没意思了。 荣誉和权位捧着人家都看不上,又何苦继续凑上去呢? 姜青停下了话语,摸了摸鼻尖,神色有些尴尬。 他和琴的态度出现了偏差,所以当然是以琴的态度为重。 大家的认知不同。 姜青知道荧的来历,也能够大概估测出她的未来。 一位未来起步是七执政级别的大腿,他肯定是想抱实了。 但琴不知道荧的未来,她也不是喜欢勉强的性子。 琴的态度一部分是因为她本人谦虚恭谨习惯了,另一部分是因为荧的背后站着风神。 至于说荧本身的实力···她也看不上。 四风神庙的表现已经看出来了,荧的实力只能说是还不错。 但在骑士团这种近乎以一个国家的国力供养的暴力组织面前,完全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荧觉得眼下的蒙德很麻烦,知道了坎瑞亚的消息之后,她不想牵扯别的麻烦了。 琴也不是看重荧,她只是尊重风神而已。 姜青也不打算站出来挽尊····他又没有什么立场和身份,肯定是死死地站在琴这边。 闹翻了,又没有完全闹翻。 琴不会因为邀请没成功就生气,荧也不会因为拒绝勋权就拒绝和骑士团合作解决龙灾。 她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一时的不愉快并不影响她们的共同利益。 荧要觐见风神,琴要解决龙灾。 她们都要解决风魔龙。 第33章 风暴渐起 入夜,未眠。 姜青一直等到了深夜。 今天是一场不欢而散的交谈。 姜青大概清楚了,提前抛出了【坎瑞亚】的事情,确实让荧有了更多的热情。 但也正因为有了目标,她反而不愿意在拖拖沓沓的了。 蒙德她唯一看重的,就是和坎瑞亚有关的记录,以及风神。 前者可以直接去骑士团的图书馆查阅,而后者骑士团根本管不到。 荧也可以客客气气地和骑士团合作,但没必要直接成为“自己人”。 【这并不影响双方的合作。】 姜青安静地等待。 【即使没有接受所谓的荣誉骑士勋衔,荧仍旧要击败特瓦林。】 【所以她既然没有说出那个绿色斗篷的诗人,就是要自己去调查了。】 “这个时期的龙灾还是蒙德最为棘手的难题。” “而和特瓦林一起出现次数最多的,自然是风神巴巴托斯了。” 所以这会儿,荧也该反应过来了。 当日被打断安抚风龙,最后对她们怒目而视的人究竟是谁。 那位要么是真正的巴巴托斯,要么是真正的风神使者。 毕竟是特瓦林···和风神没点关系,怎么敢沾边的。 “这个消息荧全程都没有提起来,看起来是打算单独寻找到风神的化身,然后和对方进行交易。” 姜青若有所思。 “不说出来,是担心骑士团和风神联合起来,直接把她给踢出局?” 这也说不过去啊···风神如果要找骑士团合作,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动作吧。 荧为什么要守住这个消息?完全没道理的啊。 姜青很是苦恼。 这对大局无关痛痒,但却有些难以理解。 夜色更深了。 姜青看了一眼钟表,最后还是忍不住打算睡下了。 他熬的时间已经更久了,不管是为了避嫌还是单纯地等不到,这会儿也该睡下了。 而也正是在姜青入眠的一段时间之后,骑士团突然开始了行动。 这个正在浅眠的猛兽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快速地开始了反应。 西风骑士的反应并不差。 尽管法尔伽带走了精锐,但留下来的只能说是和精锐有些差距,也不代表就是垃圾了。 他们封锁了城门,同时盯上了歌德大酒店。 没有证据,但要说在蒙德搞事情却捉不住证据,这样的人一定和愚人众有关。 当然,另外的人也在寻找一个金色头发的娇小身影。 遗憾的是迪卢克亲自选择了包庇。 这位前西风骑士团的精锐骑士,如今莱艮芬德的家主大人,晨曦酒庄的主人态度冷淡却又给出了一个方向。 追查的西风骑士完全没有考虑过,迪卢克居然也会欺骗西风骑士团。 他们就这么按照对方给予的线索追查,最后彻底失去踪影。 端坐在姜青房顶上的修女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扶额。 这几日她都守在姜青的附近,甚至抽空借阅了一下对方的手记。 这显然毫无用处。 姜青每次写完之后就放在桌面上,看起来早就知道有人回来看,所以完全没有遮掩。 即使是罗莎莉亚这样的专业人士,也只能看出他在统合和拼凑信息。 但姜青统合的信息罗莎莉亚也知道,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啧···” 修女轻啧一声。 为了琴的要求,她放弃了最近在雪山附近的活动。 结果没想到老家都被偷了。 “这些事情和你有关么?”她揉了揉手腕,一时之间有些异动。 相比较调查,骑士拷问可能更加轻松一些。 但琴一般不会同意。 这也是姜青坦然大方的原因。 他表露了自己的城市和信誉,琴就不会考虑用这种手段去从他得到答案。 并非迂腐,而是不能开这样的先河。 荣誉与名望相似,是一种让大众服从并为此奋斗的利益,它存在的内核就是自下而上的认同感和自上而下的赋予权。 这是脆弱的东西,却又是权力者最好的武器。 所以它需要小心维护。 为了一个姜青,冒着让荣誉沾血的风险,这并不值得。 对敌人进行拷问无所谓,但对没有证据的自己人也进行拷打逼迫答案,用不正义的手段去实现正义的目标,结果只会更加糟糕。 可以,但不值得。 姜青素来决定,不值得和做不到,要比大多数的承诺更加可信。 前者是利益的权衡,后者就更令人安心了。 罗莎莉亚倒是无所谓,她的身份和出身都让她对这些浑然不在意。 但她没理由去违背琴的要求。 “只是几天没有盯着教堂而已,家就被偷了。” 罗莎莉亚看向了远处的灯火。 从西风大教堂,光亮顺着直线延伸,然后再某个点朝着四方散去。 “教会是认定了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所以没有出手么?” 夜风吹过,罗莎莉亚垂下眸子,不再去观察光亮。 床上的姜青一夜好眠。 直到第二天,他才从安柏的口中得到了相关的答案。 不如说安柏就是专门来通知他的吧。 “昨天晚上有人潜入了大教堂的地下室中,偷走了【天空之琴】!”安柏用力挥舞着小拳头,头上的兔耳头饰跟着晃动,“可恶!那可是我们蒙德人的圣物啊!居然会有这么坏的人!” 如果她真是一只小兔子的话,只怕耳朵都会折起来了。 姜青表示附和:“确实很坏,他们没有自己国家的圣物么?为什么要来偷别人家的!” 虽然并没有指名道姓,但其实大家都盯上了愚人众。 【天空之琴】是风神遗留下来的圣物,但并不具备什么特殊的伟力。 人们尊崇供奉这把古老的遗物,也仅仅是因为它曾经被风神使用过。 不过既然风神亲手捧起了【天空之琴】,它理当有什么特殊的力量才对。 遗憾的是骑士团并没有发现。 他们多次请出过圣物,却对它身上的力量一无所知。 “对吧对吧!”小兔子连连点头。 “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姜青想起了什么,索性发出了邀请,“怎么样,前辈介意和我一起去么?” “啊···前辈什么的,”安柏有些羞赧,连连摆手。 她对尊敬的抵抗力有些低,虽然蒙德人都认识这位热情的侦察骑士小姐,但她本人其实并不擅长应付尊敬和赞誉。 如果是对等的热情,她倒是很擅长。 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还不够出色吧,所以对于称赞之类的,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当然没问题。”安柏点了点头,“不过,要我请才行啦。” “既然是前辈,果然要承担起前辈的责任。” 她想起了优菈。 最近这段时间优菈并没有外出。 如果自己不去找她,她又会一个人无聊,然后去喝闷酒。 虽然剑术修行也能用来打发时间,但毕竟过于无趣了。 所以为什么不把优菈也拉过来聊两句呢? 反正是打发时间。 “对了,你介意我再拉上一个朋友么?”她装作随意的问道。 安柏还不知道姜青对优菈的看法,也不知道优菈和姜青已经见过面了。 她只是从上次的交谈之中,察觉到了优菈的处境。 安柏很是愧疚。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优菈最好的伙伴,总之在帮助优菈获得蒙德人的认同。 实际上她的努力毫无价值···没有找到方向的努力,只是徒劳而无功罢了。 没办法从蒙德人哪里获得什么认同了,干脆就让优菈尽可能多的认识一些可以认识的朋友吧。 安柏只是善良,却也不觉得有必要和一群讨厌自己的人做朋友。 【优菈又没有做错什么,真讨厌!】 她盯着姜青,眼神有些热切。 所以姜青会是这个可以成为优菈朋友的人么? “当然。”姜青一口应下,“既然是安柏前辈的邀请,我想对方一定是一个热情友善的人吧。” 他的笑容真诚:“和这样的人认识一番,是我的幸运呐。” “都说了不必称我前辈什么的啦···还有热情友善,嗯,确实很友善哦。”安柏用力点头。 啧,看起来是优菈。 安柏的朋友遍布蒙德,甚至连其他国家都有她的朋友,堪称蒙德的姛头子。 不过要集齐这么多要素,果然还得是优菈。 “当然。”姜青笑容温和,“我很期待。” 反正只要能够脱离这个漩涡,他都无所谓。 安柏的出现意味着一件事情,琴并不希望他参与进去。 所以姜青主动跟着安柏离开,并没有任何的拖沓。 ······ “所以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骑士团驻地,琴的面前站着凯亚。 “或者我该问一下,迪卢克是怎么想的?” 私下的时候她可以称呼对方为前辈,也可以为迪卢克的遭遇鸣不平。 但这种场合还是算了。 “我怎么会知道呢?”凯亚摊手,并不慌张,“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太好,当初因为某种事情闹翻了嘛。” “荧和另外一位陌生的吟游诗人,在【天空之琴】被偷盗之前曾经尝试过询问教堂的修女,要求求取【天空之琴】。” “那位吟游诗人的身份已经调查出来了,他是温迪,最近在蒙德也算出名,经常在风神像下进行演唱。” “周围的观众对他的表现十分称颂,如果按照他们的说辞,温迪应该是今年蒙德城的最佳吟游诗人了。” 丽莎单手托腮,笑容浅淡。 这活儿做的挺一般的。 偷盗【天空之琴】前还去踩点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荧也就算了。 没有荣誉骑士的勋衔,她也是修女们承认的风神使者。 但··· “而我们这位出色的吟游诗人,曾经多次发表过对风神并不正确客观的说辞。” 丽莎看着琴,“他说风神并不像诗歌之中描述的如此聪明睿智,反而是一个懒散的家伙。” “最要紧的是,他在修女面前,自称自己就是风神。” 真有意思。 风神的使者身边跟随着一个自称是风神的吟游诗人,而这位吟游诗人更是多次说出了对风神不敬的话。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我们现在就应该在骑士团的监牢之中和这两位会面了。”琴眉头微挑,“还有,在追查阶段,迪卢克误导了我们的西风骑士,对这两个人进行了包庇。” “他想做什么。” 自称风神巴巴托斯···如果这是虚假的事情,温迪大概没机会在露面了。 运气好点他会在教堂的监牢之中忏悔自己的错误,运气差点他就要去面见风神忏悔错误了。 “风神的使者在身边,迪卢克选择了包庇···所以团长你才犹豫了啊。”凯亚明白了来龙去脉。 这种罪确定下来,荧都顶不住的。 更别说一个普通的吟游诗人了。 “骑士团曾经亏欠过迪卢克,我也相信他并不会背弃蒙德。”琴微微颔首,“但你也应该清楚,我的信任不能够代表骑士团。” 更何况琴也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对方是玩笑,还是认真的答案。 凯亚顿觉棘手。 和迪卢克沟通倒没有什么,关键那个吟游诗人,他是认真的吗? 丽莎笑盈盈地看着两人,满脸都是乐子人的微笑。 “你既然这么犹豫,为什么不让姜青来试一试呢?”丽莎端起茶杯,“用来冲锋陷阵,他比你们都合适吧?” “这种事情让他去冲锋陷阵,没什么必要。”琴摆了摆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下属是用来办事的,不是用来送人头的。 让姜青去面对迪卢克,和一个身份成疑的人,他撑不住。 “不如我们稍等一下如何?”凯亚说道,“以我对迪卢克的了解,他如果有了什么消息,大概率会单独行动。” “而事关风神,他就算不信任骑士团,也不会拒绝代理团长大人。” “他的反应,不就是我们需要的答案吗。” 暗夜的正义人也需要阳光下的执权者的认可。 这层身份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迪卢克也瞒不住。 “骑士团的诸位,”迪卢克敲了敲门,“冒昧打扰了。” 他站在门前,等待琴的反应。 “这件事情我就不参与了,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炼金实验。”丽莎放下了茶杯。 “啊,我也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个重要的酒会。”凯亚深表歉意,“那就麻烦您了,团长大人。” 琴微微叹息了一声,神色恢复了平静。 啧,两个摸鱼怪。 第34章 倾情出演的风神 优菈看到姜青的时候,稍微有一些诧异。 她能猜出安柏邀请自己的原因,但姜青会出现算是意外。 “啊,是琴团长让我去通知姜青一件事情来着。”安柏将食物咽下,“然后刚好他就要邀请我吃一顿。” 其实已经吃过了。 作息正常身体健康的安柏,早就已经起床了。 在姜青还在休息的时候,她已经开始了日常的锻炼。 但怎么说呢···再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反正吃饭是为了人,也不是真的饿了。 “原来如此。”优菈的视线落在了安柏面前的盘子上。 姜青也是。 “优菈你和他们关系不太好嘛,但姜青又不是蒙德人。”安柏笑嘻嘻地说道,“也许你们俩也能成为好朋友呢?” 安柏觉得,优菈是一个和柯莱有些相似的问题少女。 也许多一两个朋友也改变不了她们的困境,但总归是有用的吧。 她对姜青的第一印象不错,所以才会答应姜青,并且把优菈带上。 “也许我们已经认识了呢?”姜青将餐盘推向了安柏,方便她更加快捷的进食,“好久不见,优菈小姐。” “好久不见。”优菈点头应下。 欸? 安柏瞪大了眼睛。 优菈不擅长应付陌生人,大概是因为在蒙德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所以她总是表现出冷漠或者奇怪的态度去逼退对方。 这不只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对方。 旁人对劳伦斯的善意,就会引起敌视劳伦斯之人的恶意。 恶意不仅仅是对劳伦斯,也是对这些“与众不同”之人。 与众不同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而单独和朋友相处的时候,她就会正常很多,而且有些沉默寡言。 她和姜青说话就挺正常的,没有什么“你这样的说辞一点也不符合和贵族交谈的礼仪,这个仇我记下了”···其实一般人想要说出这种话,也是挺困难的。 “我找过他了,为了劳伦斯的事情。”优菈轻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安柏的兔耳垂下。 这当然不是头饰活了,而是少女也跟着低下了头。 “这和安柏没有关系。”优菈靠近了安柏,“是···劳伦斯自己的事情。” 姜青微笑。 美少女贴贴也算有趣,总比一直谋算利益来到轻松。 不过优菈这句话,有多少不情愿就很难说了。 劳伦斯自己的事情? 被算账算了上千年,劳伦斯如果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误,那这个家族比稻妻人都更有躬匠精神。 闲聊的时间十分轻松,安柏喜欢讲述野外的故事,优菈一般就是故事中的人,姜青则是听故事。 这样的日常并不紧张,姜青也乐得如此。 来到蒙德之后他不得不用一长串的计划去完成自己的目标。 其实这很不好。 越多的计划就会越容易被变量摧垮,繁重的节点会让计划没有任何的抗风险能力。 而好的计划只需要完成一个节点,就能够盘活整个局面。 姜青也想,但他撑不住。 他只能一点点的撬动平衡,让局面偏向自己。 好在最近是和平时期。 “对了,【天空之琴】丢了。”优菈突然提起了并不温馨的东西。 “你怎么看。” 她看向了姜青。 安柏带着好奇,也跟着看向了姜青。 优菈也不是很急。 姜青和她有过口头约定,双方既没有规划约定的内容,也没有说什么具体的筹码。 但其实要解决的问题还是很清楚的。 劳伦斯。 不过这个问题横亘在优菈面前太久了,她确实不急于一时。 劳伦斯这么多年都没能解决掉的问题,姜青如果两三天就能够解决了···大家就有点无能了嗷。 “这件事情还是安柏通知我的,我能有什么看法。”姜青摊手,“只不过,大家都觉得这是愚人众做的事情。” “你觉得不是?”优菈反问。 单独提起,表示质疑的态度自然不言而喻。 “【天空之琴】对愚人众有什么用处呢?” 姜青肯定不是要给一个错误答案。 他只是想引导这两位去寻找关键而已。 “【天空之琴】是风神遗留下来的圣物···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特殊的,那就是风神了吧。”安柏想了想。 一把古老时代之前的竖琴,能够吹捧的无非是工艺、材料和它的主人。 工艺和材料就算了,愚人众不太可能看得上这个。 那就只能是它的主人了。 “嗯,”姜青的笑容越发玩味,“那这把圣物应该从上千年前就已经落在蒙德人手中了吧?你们发现什么秘密了吗?” 啊这······ 安柏挠了挠头。 这还真不好说。 说有秘密没发现,那不就是承认愚人众能够发现么? 蒙德人自己的东西还没有至冬人了解,有点丢脸。 说没有秘密嘛···没有秘密人家为什么要对这件圣物动手?单纯为了给蒙德一个警告? 逻辑推理就这点不好。 一切都要有原因有理由,事实上有些事情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姜青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在逻辑和道理还有用的时候拼尽全力。 这样他才能够在世界不讲道理的时候,让旁人听他的道理。 “我还知道一点内情。”优菈漫不经心地捧着酒杯,“据说在【天空之琴】丢失之时,有两个人曾经尝试向修女说谎。” 而其中一个人,更是自称风神巴巴托斯。 “看起来和他们两位有关咯。”姜青微笑着说道。 安柏眨了眨眼睛。 听到这里她就不是很关心【天空之琴】的问题了。 优菈知道的情报,琴肯定也知道。 琴都知道了,问题也差不多快要解决了。 “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呢···明明知道【天空之琴】是蒙德的圣物,还大大咧咧地去向修女求取。” “而在入夜之后,【天空之琴】就丢了。” 这就是想要脱身,也不可能了。 优菈有些疑惑。 这手段未免也过于粗糙了,至少也不应该先去问,失败之后连夜动手吧? 且不说他们哪里来的信心,光是连夜动手还成功了这种事情···蛮扯的。 “也许他们就是要暴露这一点呢?”姜青的笑容意味深长,“给有心人知道,他们需要天空之琴。” 安柏拍了拍脸颊。 她只是热情善良,但不是愚蠢。 姜青和优菈把话说道这种程度,她当然也明白了。 “愚人众?”她的怀疑对象仍旧如此直白。 “也许是西风骑士团呢。”优菈嗤笑一声,“这种手段,说不定不是玩笑啊。” 那个自称是风神巴巴托斯的吟游诗人···这种自己不出力,只是挑选合适的对象,并且暗中安排引导的手段。 太像了。 当年风神复苏的时候,一开始就能够重塑蒙德的秩序。 但祂并不急着动手,反而是等着温妮莎成长起来,然后帮助她重建蒙德。 从古老时代走到今日的风神,几乎是最为厌恶直接出手的执政了。 祂总是如此遵守当年的自由约定。 既然赋予了民众自由,让蒙德人自己做主。 祂就真的不现身人间,不干涉任何事务,放任蒙德在他们所选择的道路上行走。 两千年来,风神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岩之神坐镇璃月港,雷电将军高居天守阁,小草王在净善宫中学习成长,女皇亲手执政至冬国···祂们从未离去,始终在引领着整个国家。 唯有蒙德。 蒙德是个近乎于没有神的国家。 蒙德的神只有在蒙德人实在解决不了麻烦的时候,祂才会亲自现身。 “骑士团?”安柏的面色紧张。 她对内情的了解远不如姜青和优菈。 姜青是知道剧情,优菈是了解风神。 劳伦斯记录研究风神和温妮莎的手稿能够铺满一整座书房,千年来他们无数次思索风神的态度,以求能够挽回些什么。 所以优菈才会反应如此迅速。 教会的修女没有当场把他拖出去,已经是手下留情,可以看作是修女良善。 但之后骑士团也无动于衷,那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两相结合,优菈得到了一个答案。 “嗯。”优菈抬起头,眸子清澈,“可惜和我无关。” 这是个机会,但和劳伦斯无关。 琴没有通知她,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态度。 “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毕竟还是猜测嘛。”姜青倒是并不意外。 这件事情牵扯太多了,不说那两个连夜行动然后又被人给偷了家的奇葩。 光是包庇这两朵奇葩的迪卢克,也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迪卢克已经被说服了,而在这个蒙德城之中,他信任且能够帮到他的,只有琴。 如果姜青在场会怎么样? 迪卢克会一语不发。 他不会在不信任的人面前表露态度。 而以迪卢克的身份,琴都不能强迫他开口,更别说是姜青了。 所以姜青才会主动配合,脱身离去。 剩下的事情确实不是他能够参与的。 从时间线上来说,接下来就是找琴、龙泪、失败、决战、摘心。 这其中每一个环节反而简单了。 因为风神倾情领衔主演,其他人只要能嘎嘎,他就能够带着乱杀。 巴巴托斯作为神明,前期以丢人贯穿主线,后来就比较奇怪了。 但总之祂不菜,反而像是有数的强度。 这是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祂贯会编写英雄的诗篇。 这些人只要按照他的安排来走,一切都会很快落下帷幕。 唯一需要的,不过是一点点的武力作为支撑,而姜青最为欠缺的,就是武力。 所以他只能避开。 再者琴也不希望他参与进去,他当然不会和自己的领导对着干。 其实优菈也有这种武力值。 可惜她的身份问题确实令人头疼,所以琴只是简单地通知了这件事情,却并没有邀请优菈的加入。 “如果真的是那位,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姜青挑了挑眉梢,话语之中充满着暗示。 优菈并不着急,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代理团长会有安排的。” “在家族的各种计划之中,寻找风神是可能性最低的一种。” 风神当然可以拯救劳伦斯,只要一句话就足够了。 但为什么呢? 掀起叛乱,违背自由的是劳伦斯。 弱小的是劳伦斯。 风神为什么要照顾劳伦斯,给劳伦斯机会呢? 劳伦斯是很着急,他们天天挂在生死边缘,生不如死。 但他们并没有失去理智,将希望寄托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千年来家族尝试过各种方法去摧毁劳伦斯的宿命,”她耸了耸肩,“显而易见,我们没赢过。” “所以我才会尝试着加入骑士团的。” “反正大多数的方法已经确认失败了,再多一种尝试也无所谓。” 即使代价是被双方厌弃,优菈也无所谓。 在生命的重压之前,尊严就已经是可以衡量的东西。 更何况是一直生活在被敌视环境下的劳伦斯。 “如果风神都是不可能的,那么你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团长了。”姜青掰动指节,语气轻松,“劳伦斯不可能走出一位大团长,那你们能做的,就是让大团长意识到,拯救劳伦斯是比放任劳伦斯被摧毁更加适合蒙德的道路。” 姜青也不假设大团长敌视劳伦斯——那不就是大本钟下寄快递,上面在摆下面在寄。 虽然计划要预设最糟糕的可能,但这种找不到一点翻盘点的可能,就算是命运不垂青,单纯的倒霉好了。 “他们也是这么觉得的。”优菈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总是要有用才行的吧?” 可劳伦斯,怎么让自己变得有用呢? 他们不能够掌握武力,也不能够加入骑士团的中心。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让自己变得有用,变得更加具有价值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安柏很不喜欢优菈和姜青的交谈,因为他们的交流没有任何和骑士有关的东西,反而充斥着利益的交换。 但她并不讨厌姜青和优菈,安柏讨厌的是那个从未考虑过劳伦斯的环境如此恶劣的自己。 过去安柏每一次安慰优菈,优菈都会接受并且道谢。 而眼下这份回忆都显得如此尖锐。 在不知道对方面临的处境时,大多数的安慰就会显得如此荒诞滑稽。 好心是不应该被唾弃的,但好心也会办坏事。 第35章 有所予,有所求 优菈想要安慰安柏。 她的注意力并不集中在和姜青的交谈上,反而颇为放松。 毕竟她对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抱有多少的希望。 千年来劳伦斯也不是没有出过什么天才,但是今日的劳伦斯还是这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优菈一边在努力改变劳伦斯的宿命,一边也承认这宿命坚不可摧,难以改变。 这并不奇怪。 人们努力并不一定是因为心怀希望,可能是他们除了努力之外,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了。 优菈不是不够坚韧,恰恰是因为她过于坚韧,无数次的碰撞在铁壁上,所以她才会比任何人都要承认其中的困难。 她领受安柏的好意,尽管她认为这是无用之功。 但无用之功也是需要承情的。 “还真有这个机会。”姜青表情认真,“是机会而不是办法。” “你说你有办法,我反而不想相信了。”优菈眸子微眯,“劳伦斯千百年来都找不到办法,我不觉得别人可以。” “但如果是时机···我倒是有点兴趣了。” 劳伦斯在生死之间寻求办法,他们找不到,外人是真的不太可能找得到。 但时机不同。 “时机需要运气。”姜青托起微笑,声音如常,“劳伦斯不可能掌握力量,也不被允许掌握。” “而创造价值,恰恰需要你们掌握力量。” “嗯。”优菈点了点头,“所以才没有任何办法。” “但现在有一个机会,愚人众来了。” 说办法姜青也没有。 办法就是台面上这个,创造价值。 但怎么创造?被蒙德人敌视戒备,还要给蒙德创造价值···这太困难了。 劳伦斯也走不了。 他们当年好歹是风神捧起来的御三家,在这里是活得艰难了一点,不过想要离开蒙德就是真的在踩风神的脸了。 就算风神无动于衷,教会和骑士团也不可能接受这种行为。 早上出的门,中午就被魔物袭击,全家去向风神忏悔了。 所以他们只能等。 不过机会到了,猪都能飞上天,更别说是一个一直在等待命运垂青的劳伦斯了。 “只要愚人众造成了足够的恶劣影响,而你们又先骑士团解决了愚人众和他们制造的麻烦,这就足够了。” 所以姜青说是看运气。 首先你得有一个和愚人众一样搞事情的对手,想要在蒙德搞大事情,敌人不够给力是不行的。 其次你要有一个琴一样热诚的大团长,毕竟不是你解决了麻烦,功劳就落到你身上了。 最后你得能够解决麻烦。 这根本不是什么计划,完全是运气熬出来的。 “解决麻烦还是要看琴···”优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不免有些叹谓,“数年前迪卢克前辈曾经蒙受冤屈,所以他才退出了骑士团。” 当时的法尔伽被事务缠身,琴也还没能上位。 结果在关键事务的处理上,那个做出裁决的人刚好是个背叛了骑士团的叛徒。 最后迪卢克的父亲平白无故蒙受冤屈。 他当场扔下神之眼,退出了骑士团,离开蒙德流浪北地。 这件事情可以反应两个问题。 蒙德是真的自由,连莱艮芬德这种大贵族的族长之死被人污蔑了,他们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下去,承认骑士团的最后裁决。 还有,一个好的老大真的很重要。 如果当年法尔伽在,结果不会如此。 可惜当时处理事务的人不是法尔伽,反而是个被愚人众买通了的狗贼。 同样一件事情,不同人的不同倾向就可以走向不同的结局。 事后给了公平又有什么用处呢?迪卢克现在也没有原谅骑士团。 一样的,大团长可以说你是阻拦了愚人众的英雄,也可以说你们利益分配不均最后狗咬狗···反正没有人会为劳伦斯说话。 英雄还是狗贼,不在劳伦斯,而在琴。 【所以才说是运气和时机啊···不是每一个时代的大团长,都是琴这种人。】 善良并不是大团长必须的准则,他要对蒙德负责,只要保护了蒙德的利益,他就是合格的大团长。 而良善···至少要先合格吧?不合格不能够给蒙德带来利益的大团长,就没必要追求什么良善了。 姜青眨了眨眼睛,全当自己没听过。 “我对这种消息还是挺感兴趣的,不过你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我不能知道。”他的语气温和,“需要倾诉了,你可以单独寻找小安柏。” 安柏对这个称呼也不算抗拒。 她对姜青的印象不错,对方也对优菈很好,安柏也就不太抗拒了。 “呵,难怪琴这么看好你。”优菈撇了撇嘴。 这是骑士团的丑闻,一直不被允许说出去。 再怎么说,当年的迪卢克也是骑士团的天才骑士。 他的能力和手腕并不逊色于琴。 即使同台竞技,胜负也是很难说的。 如果迪卢克没有离开骑士团,而是选择忍辱负重,光是因此而必须的补偿,可能就已经决定了这场胜负。 毕竟能力相同家世相抵的情况下,骑士团错误地判断了克利普斯,给予了莱艮芬德并不公正的裁决,那么自然也要在其他方面进行弥补。 而迪卢克当场就翻脸了。 他没有拒绝骑士团的判断,但也没有接受,当场就退出了西风骑士团,并且连夜离开蒙德流浪北地。 这件事情在骑士团的内部,一向都是不被允许提起来的丑闻。 优菈也就是信任姜青和安柏,才会提了一下。 不过姜青的紧急避险就很快,他直接堵住了这个话题,根本就不听。 “你都提起了迪卢克了啊。”姜青叹气,“莱艮芬德的继承人,蒙德酒业如今的主人,团长大人的前辈。” “他有钱有势还有能力,你让我听他和骑士团的矛盾···我有点好奇,但不多,忍得住。” 优菈默然。 她深切地意识到了她和姜青的不同。 尽管这位骑士小姐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厌弃,但她也明白了,如果在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可以解决劳伦斯的困境。 这个人不会是她,只能是姜青。 “在武力不足以影响平衡的情况下,就只能够妥协和忍让了。”优菈意兴阑珊,“看起来你比我更加擅长。” 她也不是嘲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的话就说出口了。 安柏下意识地就想要站起来。 这不是谈着很正经的事情么?你俩不是意见相似么?怎么突然就开始···嘲讽了? “大概是因为,你比我更加强大吧。”姜青笑笑,“所以我必须在别的方面有所建树,才能够变得更加有用。” 优菈的情况是很糟糕,但实事求是地说,姜青并不同情她。 不是因为他没有心,而是很单纯的,没有资格。 优菈年幼时期就是劳伦斯的希望之星了,古老的贵族给予厚望,将家族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交给了她。 别的不说,她手上那把【松籁响起之时】,就是千年前传承下来的古老宝物。 贵族大小姐出身。 天赋卓绝,年幼就获得了神之眼,武力强大。 获得了琴和法尔伽的看重,哪怕问题棘手,也想要把她拉出泥潭。 同情优菈? 几个菜啊,喝这么高。 如果优菈认命了,她还是可以活得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优菈人生之中解决不了的麻烦不多,偏偏她死磕的那个,就是她完全解决不了的。 所以她才会看着落魄,又不得不对厌弃她的蒙德人忍了又忍。 优菈有的是轻松度过人生的办法,只是她不愿意,选择了死磕最难的那一关。 姜青并不同情这种人,也没有什么鄙弃可言。 她并非是被命运推着走上了这条路,而是主动选择了承担责任。 既然是这样的话,旅途之中的荆棘险阻,优菈也应该有一个认知才对。 人肯定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的。 “这件事情的难点很多,但也确实是有很大的机会。” 因为愚人众在招惹麻烦这方面,真的很有一手。 姜青叩响了桌面,神色平静:“法尔伽远征,眼下蒙德实际上的大团长就是琴。” “琴是不会因为外力改变态度的人,如果劳伦斯确实为蒙德立下了足够的功劳,人们也许会怀有偏见,而琴却会选择帮助劳伦斯。” 哪怕因此和舆论背向。 但琴毕竟是琴,愿意保住她上位的人远远比等着她下台的人多得多。 劳伦斯和民众的矛盾无人关心,而琴和民众的矛盾一定会被解决。 被解决的肯定不是琴。 客观来说,善良而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并不是上位者的必需品质,所以姜青才会说,这是运气,是时机。 “那剩下的两个问题呢。”优菈抿唇,神色少见地紧张了起来。 “看运气啊。”姜青摊手,“愚人众想要做什么,没有人清楚。” “你只能祈祷他们的欲望相当膨胀,并且做了足够多的错事,这样才有资格取代劳伦斯在民众心目之中的地位。” 这其实是既定事实,但姜青没办法说出来。 愚人众要的是神之心,这当然是一个大新闻。 蒙德人自由散漫不假,可你不能说他们对风神的信仰是虚假的。 在一个问个路开场就是“愿风神护佑你”的地方,愚人众对风神的心思一旦暴露,他们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哪怕是琴这样稳重的人,也忍不了。 优菈稍作思索,最后摇了摇头。 “我当然知道愚人众有所求,毕竟【女士】已经在蒙德待了这么久了···但他们究竟想要些什么,才能够比先···他们更让人唾弃呢?” 这个他们,自然是劳伦斯的先祖们。 姜青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后代这么说自家祖先,确实不太好。 不过考虑到劳伦斯的环境,姜青意外地能够理解。 毕竟掀动奴隶制享受了快乐的是先祖,我们给蒙德创造了这么多的贡献,难道还不能享受享受吗?接着奏乐接着舞! 然后就裂开了。 结果这份债务一直算到了千年之后的劳伦斯身上。 他们会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 倒不如说,如果这不是自家的先祖,他们把这群人的坟墓给挖了的心思都有了。 太坑了。 “所以才说是运气啊···”姜青的语气无奈,突出一个毫无办法,“虽然有点不道德,但你只能够祈祷愚人众玩的够大。” “此外你还要解决掉这个麻烦。” “调动越少的资源解决越大的麻烦,代理团长就越是承你这个人情,到时候她会主动站出来为劳伦斯和你说话的。” 这份计划并不复杂,基本上是个人都能够想出来。 问题的核心其实就是恰逢其会。 敌人要玩的够花,你还要刚好能够解决他。 姜青没说的话是最好劳伦斯在这场挽救蒙德损失的灾难之中再死上一些人搏取同情,死伤惨重同时单独解决麻烦。 到时候别说是舆论问题了,就是真刀真枪,琴也会帮助劳伦斯到底。 只要琴站出来,她作为未来大团长却站在劳伦斯人的身边,这种行为所带来的“背叛感”会让人们的情绪更加激动。 矛盾也就此转移,从劳伦斯和蒙德的矛盾,转移到了琴的身上。 剩下的事情自然就简单了。 “琴如果承情了,就会想办法解决麻烦。” 优菈明白了什么,“可以她的身份如果介入‘罪人’的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 大团长···代理团长不该站在民众的对立面,因为她被民众尊崇和信仰。 所以当琴的选择和蒙德人背道而驰的时候,被“背叛”的感觉就越发浓烈。 但琴不会在乎这个。 她只做正确且合乎理念的事情。 一个人能够十数年如一日的接受蒙德人的委托,包括捉猫拿狗,仅仅是因为“这就是骑士应尽的职责”的人···连优菈这种被蒙德敌视的人都会相信,只要劳伦斯做出了贡献,琴就会站在他们这边。 “到了这一步,矛盾肯定要被解决的。” “我猜这个被解决的,绝对不会是代理团长大人。”姜青面色从容。 对手是蒙德人的情况下,如果是劳伦斯,劳伦斯就会被解决;而如果是琴,被解决的就是麻烦。 姜青不相信骑士团解决不了劳伦斯和蒙德人的矛盾,无非是不值得和不愿意而已。 “你不是要搏取琴的认可么?”优菈忍不住盯着姜青,“如果她知道你在算计她,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大概会笑出来吧?”姜青双手交叠,语气认真,“说不定还会免除我的债务呢。” “你是不是忘记了,要让琴承担矛盾的前提,是愚人众必然会造成蒙德的巨大损失,而劳伦斯单独预防了损失。” “天平的双方是为劳伦斯解决麻烦所需要的代价,以及愚人众成功了蒙德索要支付的代价。” 与其说是利用琴,倒不如说是琴自己在两害相权取其轻。 在已经成势的琴和倒霉的优菈之间,姜青就是脑袋秀逗了,他也不可能为了优菈去算计琴。 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你不必感激我。”姜青索性说明白了,“之所以尽心尽力,无非是看好劳伦斯去对抗愚人众的收益而已。” “我只需要提出一个可能,但真正把可能兑现,真正创造利益的人并不是我。” “而分享利益的时候,却有我的一份。” 他上下嘴皮子一动,真刀真枪去和愚人众对刚的是劳伦斯又不是他。 到时候劳伦斯成功了,劳伦斯活过来了,功劳肯定也有姜青的一份。 劳伦斯失败了,姜青也是空手套白狼,该尽力的也尽力了,琴还是要算他一份功劳。 毕竟劳伦斯在蒙德算是废物,姜青废物再利用,劳伦斯做出的每一份贡献都有他的分成。 优菈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想着这个人居然为了劳伦斯算计琴,一时之间也想多了。 安柏:“欸?!” 她都要露出姨母笑了,怎么这两个人又闹掰了? 老实说安柏想歪了,优菈也是。 说句客观但难听的话,劳伦斯人厌狗嫌是事实。 如果还有人愿意帮助劳伦斯,安柏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为了优菈。 优菈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看着姜青尽心尽力,甚至还有算计琴的可能,安柏都要笑出声了。 没成想转眼之间这个人开始了自爆卡车,什么感动都没有了。 “欸什么呢。”姜青露出了微笑,“觉得我要吃着利益还要骗着人?” “我是璃月来的商人,不是资本家。” “你不必有任何的亏欠和感动,我也不会赚任何不属于我的利益。” 赚钱嘛,不寒碜。 但是参杂利益了还要聊感情,这就有点寒碜了。 姜青一开始也不是没考虑过白嫖好感,但后来一想起了宵宫,想想还是算了。 再怎么说,人家救了自己总归不是希望世界上多出一个崽种。 赚钱的办法有很多,挣好感度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犯不着为了女人,就这么把自己的节操和下限丢了。 再者说眼下优菈没看明白,转过头她要是还没看明白,真算她活该倒霉。 眼下白嫖了好感,回过头人家反应过来就不是这么个态度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说的明明白白。 有所予,有所求。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没有白来的恩惠。 第36章 对错和不止对错 交底之后大家意兴阑珊。 姜青表态自己是在占便宜的,安柏想了想自己也对蒙德的诸多事务不够了解,索性也就沉默观察。 她倒是有些话想要说,可这两个人聊的都是自己不清楚,偏偏好像又很重要的事情。 安柏不知道,所以安柏保持沉默。 优菈在思索可行性。 这个想法还算新颖。 骑士团肯定想不出来,毕竟现在当权的是琴,琴做不来这种事情。 劳伦斯那边,自己也很久没回去了。 说不定家族那边也有这种想法,或者说他们变更了态度···自己也应该回去看一看了。 唯有姜青心思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做的事情并不困难,说出口前也已经思考过了很久,眼下自然轻松。 话只要一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 所以要三思在前,言说在后。 都三思了如果还是出问题了,也只能说是能力确实解决不够不了问题,命里合该有此一劫,躲不过去了。 在这种氛围下,大家自然很快就散开了。 优菈没什么工作了,即使是有,她也能拖下去。 但安柏还有。 分散之后姜青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大教堂坐一会儿。 这个时期的蒙德风平浪静。 野外已经开始平稳了,蒙德城更是重回正轨。 麻烦么,不是没有。 但已经轮不到自己来考虑了。 不过为了人身安全考虑,避免倒在成功的前夜,姜青还是决定保持低调,不要去任何可能有危险的地方。 西风大教堂仍旧开放,即使丢掉了【天空之琴】,作为供奉风之神的场地,也不可能因此而关闭。 姜青坐在角落里,安静地聆听修女们的诵读声。 还有人在盯着自己。 姜青伸手抚额,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按说被监视也算是一件不快的事情,不过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位监察修女,未免也太放肆了一些。 “你还能坐的更近一点么?” 他放低了声音,询问道。 坐在隔座的罗莎莉亚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姜青的身边。 姜青:······ 算了算了,就当多了一个保镖吧。 他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了一本记录巴巴托斯传说的书籍。 宣扬神明的伟大,即使神明并不需要,教会也会主动去做。 这一类的书籍购置条件简单,价格也相对廉价。 姜青闲来无事,也就跟着看了看。 罗莎莉亚想了想,拍了拍姜青的肩膀。 “你是在说给我听的吧。”她的声音带着十分懒散的味道,睡不饱的慵懒劲扑面而来。 “我怎么知道是你在监视我?”姜青无动于衷,“是谁都好,反正都是讲给琴听的。” 为人有七分坦诚就好。 姜青肯定不是为了蒙德来创造收益的,这点琴肯定清楚。 但为蒙德创造利益,是他获得收益的前置条件,所以他尽心尽力。 所以琴会选择信任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行事的理由和原因,但旁人不是要全部知晓的。 “我翻过你的房间了,很干净。”罗莎莉亚并不遮掩。 姜青笑笑不说话。 和这位近乎专职杀人的修女小姐讲什么隐私或者道德,都是很傻的事情。 随便翻就是了。 “琴说这种手段对你没有用,因为你光明正大。”罗莎莉亚点了点头,“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连劳伦斯的事情都会放在台面上,姜青确实足够坦诚了。 “如果再继续下去,就很难收场了啊。”姜青放下了厚厚的圣典,语气真诚,“抓不到问题的时候继续查下去,就有屈打成招的嫌疑了。” “怀疑即罪名成立这种事情,姐姐你可不能干啊。” 他很认真地看着罗莎莉亚,话语带着几分讨饶的味道。 到了现在,姜青已经收揽了足够的信任度。 他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而且已经调查来的资料也佐证了这一点。 按说有关监视和调查的环节可以放下了,但罗莎莉亚仍旧再继续。 在这么走下去,就是我怀疑你有问题,所以你一定有问题···这就是唯心且不讲道理的判断了。 这种判断方式,谁顶得住啊。 “再者说,哪有人一开场进入了众人视线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制造意外···”姜青耸了耸肩。 他一开始就进入了蒙德高层的视线,继续搞事情的可能性不大。 在这时候去调查他,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就算是间谍,也没有这么勇猛的啊。 “你怎么停下了。”罗莎莉亚问。 “我想起了一个人。”姜青面色有些古怪,“荧好像就是这个例外。” 荧在进入了骑士团高层的视线之后,搞事情的能力不降反升,眼下更是参与了盗取【天空之琴】,和一个自称风神的吟游诗人混在一起。 真要说起来,这个人不比他更加值得调查? “她已经确认是巴托巴斯的使者了。”罗莎莉亚语气随意,“我去调查她没什么用处。” 骑士团很信任荧,因为选择了荧的是风神。 “修女小姐,那个是巴巴托斯啊。”姜青伸手抚额。 罗莎莉亚对风神没什么信仰,教会养着她也不是指望她诵经祷告,而是希望她去做更加直接简单的事情。 两个人看向了高台中央的牧师小姐。 “这才是教会需要的人才。”罗莎莉亚语气轻描淡写,“我么,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 芭芭拉·佩奇。 父亲是西风教会的枢机卿,姐姐是代理团长琴。 不过介绍这位少女其实是不必缀上家世这种东西的,因为她能在教会立足,更多的是依靠她本人的能力。 “总要有人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就像也需要人行走黑暗。”姜青哑然失笑,“躬耕黑暗,服侍光明。” 说是牺牲未免夸大其词了。 罗莎莉亚的付出并不是为了某一个牧师或者修女,而是为了她自己。 教会施恩,她领受然后回馈,仅此而已。 罗莎莉亚本人也不觉得芭芭拉有什么亏欠自己的,更不觉得她能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付出。 “工作就在这里,总是需要人去做的。”她打了个哈欠,“这句话听着不错,我很喜欢。” “和你聊天还算有趣,有机会喝一杯。” 她站起身,快速离去。 姜青挑了挑眉,总觉得不是很对,但还是快速地回答道:“当然,不胜荣幸。” “姜青先生···”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是教堂,虽然不禁止交流,但您觉得是否应该控制一下声音呢?” 啊,难怪溜地这么快··· “啊,该怎么解释呢。”姜青带着几分苦笑,“如果我说,我是被迫解释,您会相信吗?” 修女的态度认认真真。 “您这么说了,我当然相信。” “要不这样吧,您去把罗莎莉亚捉回来,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姜青神色一正:“我交罚款。” 歌特琳德摆了摆手:“这倒也不必,不过看起来您放弃狡辩了,那么教会这边确实有相应的惩罚。” “请,清扫一下教堂周围的落叶吧。” ······ 姜青在这边努力,优菈也是。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座古老族地了。 如今的劳伦斯其实并不在蒙德城内,仍有一些人生活在蒙德城内,但劳伦斯的宅邸和主干已经被驱逐出了蒙德城。 鼎盛时期的劳伦斯在蒙德称王,除了莱艮芬德和古恩希尔德,蒙德的一切他们予取予求,丝毫不必顾忌任何道德或者律法。 这“辉煌”的历史最终化作惩罚,落在了当年的劳伦斯人身上,也落在了后世的血裔身上。 劳伦斯的绝大多数财产被直接剥夺,并且有一大部分劳伦斯人直接被当场处死。 温妮莎给了劳伦斯活下去的可能,但只是活下去而已。 “在经历了断臂求生的选择之后,我们的家族延续到了今日。” 站在墓地前的老人神色复杂,带着几分追忆的味道。 “您在等我。”优菈明白了什么,“我刚从蒙德城内回来,您就已经知道我会来了。” “家族已经做出了选择,对吗?” 她回来是临时起意。 姜青给出了一种可能,于是优菈便返回来求证。 按说这个时期的劳伦斯,不大可能发现她的踪迹的。 但已经有人在这里等她了。 可以是意外,而优菈觉得更大可能,应该是劳伦斯有了另外的帮手。 “家族还没有做出选择,家族比你想得更加胆小。” 劳伦斯的族长大人轻声说道。 “我们曾经在暴风席卷大地之前做出了一次错误的选择,先祖们贸然踏入了不该他们踏入的王座之上,最后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今风又来了,我觉得应该等一等。” 老人的眼中带着追忆之色。 劳伦斯内部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人,看清现实的,和看清了现实仍旧在努力的。 他年轻时是前者,怨恨先祖的荒诞举动,也怨恨至今不愿意接纳劳伦斯的蒙德。 要一个从小生活在被敌视环境之中的人想办法去为这个环境和敌视自己的人创造价值——这个人的姓氏应该是漩涡而不是劳伦斯。 不过长大之后就明白了,现实远不是你不开心就可以不干了。 优菈成长的要比他快,很早就下定了决心,甚至加入了西风骑士团。 “我有一个想法。”优菈直入正题。 她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姜青的说辞,这并不复杂,很简单就可以复刻。 关键是··· “你这位朋友倒是坦诚,但他也有不坦诚的地方啊。”老人哑然失笑,“愚人众未必会动手。” 这里是蒙德,愚人众借着外交使团的名头,人数也不会很多。 而考虑到法尔伽和风神的存在,他们动用直接暴力手段的可能性很低。 大概率会是暗中偷袭或者抢夺之类的手段吧。 “不会动手?他们如果用较小的代价去谋取一样东西,留给我们的表演空间就不大了。”优菈有些苦恼,“这群人究竟想要什么?”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愚人众的心思令人迷惑。 蒙德和至冬同属七国之一,蒙德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只能用战争手段去拿,不然琴不可能会让出去的。 而不太重要的东西···不太重要的东西,为什么值得【女士】亲自驻守蒙德这么久呢? 神之心的存在对于提瓦特大陆上的普通人来说是一件隐秘的知识。 魔神战争的胜利者被授予了神之心,一般人也没机会知道这种消息。 优菈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更不必说进一步的猜测愚人众的目标是神之心了。 再者,愚人众的心思确实令人迷惑。 到底什么才是他们的勇气,让他们觉得女士一个人就可以夺走风神的神之心···这件事情也是个秘密。 老人并不清楚这一点,但以他对愚人众的认知,这群人肯定有办法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琴有底线,但愚人众没有。 琴现在弱小,而愚人众很强势。 蒙德唯一的优点是风神,可众所周知,巴巴托斯从不轻易出手。 如果能够确定对方的手段,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反而简单了。 想要拔高在琴眼中的价值,其实重要的并不是争斗,而是···卖惨。 肯定是赢不了的。 劳伦斯是有些家底,但愚人众直接就背靠神明,远不是有些家底能够应付的。 直接说优菈有点接受不了,所以姜青才说这件事情还是要看劳伦斯的心思。 肯定有人能够把握住内核的。 劳苦功高是两种贡献,没有功高,至少也要有劳苦。 “他们想要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要什么。”老人笑容温和,“这件事情的关键点在于让愚人众把事情闹大。” 他们偷偷摸摸地办事情,劳伦斯基本上是抓不住的。 连踪迹都抓不住,更别说什么阻拦和制止了。 所以只能把事情给闹大。 “愚人众如果想要偷偷做事,我们肯定比骑士团的反应更慢。”劳伦斯的族长大人语气轻松,“不过啊小优菈,你真的要这么做么?” “如果什么都不做,劳伦斯还可以继续苟活下去。” “可一旦生死一搏,反而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优菈表情不变。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背后的选择,只是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重压。 一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 “我不能够代替大多数人做出选择。” 从身份上来说,她在劳伦斯人的眼中,算是一个叛徒。 “但如果可以,我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她的言语坚定,并不被动摇,“我想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阳光下,也不希望日后的劳伦斯人只能够苟活在阴影之中。” 劳伦斯的地位该怎么形容呢···蒙德站岗的一位西风骑士名叫劳伦斯,他的名字是父亲和铁匠瓦格纳赌酒的赌注。 而瓦格纳付出的筹码是,自己最得意的兵器的名字将会变成【粉红毛毛兔】了。 对于蒙德人而言,劳伦斯的地位就和一把名叫【粉红毛毛兔】的武器一样。 “肯定有人愿意选择活下去的。” 优菈当然知道。 她现在还活着,就得益于当年那些选择了苟活的劳伦斯。 按理来说劳伦斯的举动就好像造反称王之后失败了,聪明点的都知道自己该体面了,就算不体面,也有人帮你体面。 但温妮莎似乎没这个想法。 她自己不复仇也就算了,还摁住了其他人踩两脚的心思。 温妮莎这么一弄,一部分打算体面的劳伦斯人也不明白了,准备看看在决定是不是要体面。 结果没想到还有机会活下来。 当然,劳伦斯的家底肯定是被清算了一波。 但作为蒙德当时最为殊胜强大的大贵族,劳伦斯还有很多珍藏的宝库,家底被抄了不算什么,他们还有的是家底。 于是大家就这么活下来了。 “其实当年的他们活下来就很开心了,什么敌视,他们完全不在乎。”老人仰起头,“毕竟他们距离屠刀最近,近到生死已经模糊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勇气的早就自己体面了,没勇气的才能够活下来。 指望这群先享乐后从刀下苟活的人有什么底线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但后来大家的心思就不是这样了。” “他们看到的是自己,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劳伦斯的姓氏就要遭受这样的待遇。” “他们开始怨恨祖先,后来又怨恨骑士团和蒙德。” 他拍了拍优菈的肩膀。 “你呢,小优菈。” 优菈沉默了片刻,“我也怨恨骑士团和蒙德。” “我知道劳伦斯落到这幅境地可以说是罪有应得。” “但从记事起,我也没能得到这个国家任何的公正对待,我凭什么要去爱护这个国家?” “即使骑士团有琴,我所获得的公平也是最少的。” “我不怨恨琴,她能在这种环境下帮助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她抬起手,握紧了拳头。 这并不像一双持剑的手,莹润如玉。 “但我就是不喜欢这种环境。” 一个人知道对错,但总有些时候,他不会只按照对错去做决定。 刀架在脖子上,活着就是万事大吉。 刀离开了,他们又想要和平和尊重。 老人长叹一口气。 真要往上翻,还有无数人因为劳伦斯的暴政而死呢。 这笔糊涂账,太难算了。 仇恨永远都是有道理的,谁都有自己的道理。 第37章 黑历史 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开始考虑寻找龙泪了吧? 姜青想到。 清扫的工作并不复杂,因为芭芭拉有很多的热情的粉丝,他们会确保教堂的环境相对干净。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闲心去思考。 故事走到了这里,他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毕竟,他还只是个凡人。 姜青也不是不着急,问题是这活儿着急了真没有用。 他也只能够等着而已。 蒙德的故事距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但实际上已经算是收尾的环节了。 因为接下来的故事不过是堆砌时间而已。 要在蒙德的大地上寻找散落的龙泪,玩家有地图有导引,荧有温迪的指引倒也不慢。 但是游戏之中有传送锚点,现实之中大家就是一起去跑来跑去了。 找到龙泪之后的故事几乎是一气呵成的,所以只剩下了收尾。 姜青的脚步并不快,看上去颇为认真。 扫个地你都这么认真? 一旁观察的人有些奇怪。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她还可以继续等待。 姜青并不知道自己又被盯上了,他觉得故事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劳伦斯这边也许还能够创造一点有趣的东西。 【愚人众做事很有问题的,如果劳伦斯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把事情闹大。】 优菈讲的那个故事勾起了姜青的某些回忆。 认真来说,蒙德和龙有缘。 古老时代的魔龙乌萨,后来的风龙特瓦林,以及毒龙杜林。 乌萨是一个贯穿蒙德历史的背景板。 正因为是一个背景板,所以姜青才没有想起来。 可优菈一提,姜青的心思就活跃起来了。 乌萨活跃于温妮莎的那个年代,温妮莎获得自由的最后考验,就是离开城邦去击杀乌萨。 客观来说这是去送人头的,劳伦斯不想兑现承诺,所以给了她一个必死的工作。 然后被风神庇护的温妮莎当场把乌萨给重创了,顺势引导反抗军,把劳伦斯给反杀了。 不过乌萨并没有死。 后来这条魔龙又在愚人众的诱导下袭击了迪卢克的父亲,克利普斯。 克利普斯利用邪眼的力量燃烧生命,击退了魔龙乌萨。 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骑士团的裁决,因为按照记录和推测,一个普通人怎么也不应该能够击退魔龙乌萨的。 迪卢克又解释不清,于是最后的裁决遮掩了克利普斯之死的真相,只说他死于一场意外,迪卢克也因此退出了骑士团,离开蒙德流浪背景。 插一句,迪卢克至少走了四年,结果他家里的管家和侍从把晨曦酒庄的产业给发扬光大了,结果迪卢克先生回来就成了迪卢克老爷···所以说赚钱的第一要义果然是有钱嘛? 想到这里,姜青有点苦恼。 当然,还有一个人白捡了好处。 【博士】多托雷。 他趁势捕获了身受重伤的魔龙乌萨——是,姜青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凡人加上邪眼能够把魔龙乌萨给锤成重伤,然后成为了蒙德城的英雄。 他唯一的理解就是可能克利普斯也是天赋异禀,虽然没有神之眼,但能够完美的发挥邪眼的力量。 蒙德苦乌萨久矣,博士宣布自己解决了魔龙乌萨的问题,最后顺势成为了蒙德的英雄,逼迫蒙德欠下了人情。 随后他借助英雄的身份,在蒙德城内开始为至冬强制征兵。 对,他一个须弥人,加入了至冬,在蒙德的土地上征调蒙德人去参加至冬的人体实验,为至冬创造业绩。 绝了。 姜青忍不住挠了挠脸颊。 来到蒙德之前他的心思主要放在了琴身上,因为当时想的是还清债务。 后来琴直接把债务问题给解决了,姜青才想着是不是要更多表现一下,副本结算的时候也好拿个高分。 已经捞到了保底,当然就会想要更多。 也是因此,他才选择介入劳伦斯的事情,选择和愚人众稍稍对线一波。 对上了愚人众,姜青肯定是要做更多的准备的。 结果没想到稍稍一回忆,就发现了一个大坑。 他反复回忆这一段的故事,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出任何问题···那就是蒙德有问题了。 要么是蒙德人脑袋坏掉了,要么是他们有不得不容忍下去的理由。 关键这不是唯一一次。 在数年之后,柯莱和安柏的黑火案故事之中,博士重操旧业,又一次制造麻烦并且解决麻烦,最后又一次完成了从蒙德征兵的神奇操作。 【这踏马也太奇怪了吧?】 姜青抬头望天。 这么说来后来【女士】罗莎琳在风神像前,教堂门口掏了风神的神之心,其实也算收敛了。 毕竟和她这位同僚相比,她简直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不不不,肯定有什么问题的。 可无论是黑火案还是魔龙乌萨的时候,蒙德还没有开始远征啊。 就算法尔伽当时可能不在,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拉跨吧? 姜青隐约察觉到了某个大坑。 【这肯定是个机会。】姜青在心中推算,【如果不是西风骑士团真的这么软弱,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交易。】 克利普斯的死被骑士团封口,变成了“一场意外”。 而在迪卢克离开蒙德的这三年里,做出这个判决的西风骑士伊洛克被确定了叛徒的身份。 可以预见的是,愚人众绝不只有这一个暗棋。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让骑士团内部的自己人配合,同时借助英雄的身份,表明自己仅仅只是需要这些人帮忙。” 是帮忙,而不是去参与人体实验,去送死。 借助魔龙乌萨,博士提前获得了一个名声。 西风骑士团只能够放任乌萨袭扰蒙德人,如同今日的特瓦林摧毁蒙德城。 而博士却和未来的荧一样,彻底解决了龙灾。 只要打一个时间差,在骑士团完全认知到博士的真面目之前,他都是英雄。 这时候他提出一个看上去相对合理的要求,自然就有了被讨论的价值。 而放在了谈判桌上的事情,博士就有了更多的操作空间。 愚人众甚至能够影响克利普斯的死,把一个英雄的死变成了一场意外。 可见他们是完全可以影响西风骑士团的内部决策的。 而实事求是地说,拉一些普通人去帮忙,其实远不如压制一个大贵族的死亡真相更加困难。 莱艮芬德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 他们同样是蒙德最早追随风神的贵族,想要让真相消失,骑士团也是需要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 姜青的眉宇稍稍舒展。 这是最好的情况。 骑士团有内奸远比骑士团无能为力要好得多。 现在是琴当政的阶段,她比任何人都更加适合挥舞大义的旗帜。 而眼下蒙德但凡有个名号的西风骑士,基本上都是琴的簇拥。 如果博士或者愚人众是依靠内奸完成了早期的布局,那么眼下的环境已经不是那么适合他们发挥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情报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琴之所以对愚人众的使团无能为力,就是因为她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至冬和蒙德同为七国之列,在对方的使团没有实质性的举动之前,仅仅因为愚人众的糟糕名声就动手,其实是一件不够正确的事情。 但现在现成的理由已经到手了。 那些被至冬拉走的蒙德人,姜青用膝盖去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回不来了。 琴之所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大概是因为对至冬还抱有一定的尊重。 她把对方当作同等级的人看待,虽然不喜,但也保持尊重。 而至冬就不一样了。 【公子】达达利亚不好说,但【女士】罗莎琳的实力肯定远胜于琴。 博士就更不用说了,未来能够逼迫小草王认负,不得不用谈判的手段解决问题的人。 小吉祥草王就算再弱小,起码生命本质上也是个魔神。 博士能够逼迫小草王认输,就说明当时的纳西妲肯定不是博士的对手。 琴尊重他们,但这群人未必尊重琴。 琴不值得看重,值得看重的是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 这个权位有资格押上蒙德去和至冬对撞。 愚人众可以蔑视西风骑士团,但至冬不可能无视蒙德。 执行官们对琴都是如此,对普通的蒙德人态度更是不言而喻。 【棘手。】 想通了之后姜青反而犹豫了。 这种消息真的能够告诉琴么? 琴知道了肯定要和女士翻脸,但她又完全不是罗莎琳的对手。 一旦真的闹翻了,事情反而不好收场。 在故事线之中,罗莎琳只用了极小的代价,就从温迪哪里得到了神之心。 可如果这种消息暴露出去,就是蒙德和至冬的正面对峙了。 两个国家的对峙···这代价也太大了一点。 琴对姜青很好,所以他才会犹豫。 真相是把快刀,说出来就没有回环的余地了。 呼~~ 姜青长出一口气,眼神明亮。 这个消息的来源倒是可以推让给稻妻的经历,虽然有点解释不清,但好歹也说得过去。 关键是,眼下琴应该已经离开蒙德了。 有能力吃下这个消息并且做出决策的,只剩下了丽莎和凯亚。 在丽莎和凯亚之间,姜青当然是选择了凯亚。 不过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坐蜡了。 蒙德城内的西风骑士们根本就不清楚凯亚的去向,这位骑兵队长行踪成谜而且颇有手腕,行事很有自己的风格。 一般人确实抓不住。 姜青不得已,只能够将目标放在了第二个人的身上。 图书管理员,也是琴的副手。 这位魔女小姐通常会呆在图书馆里,位置可定,也比较容易找到。 下定了决心之后,姜青自然很快就回到了骑士团的驻地。 他还没有推门,门扉以及被人拉开。 “丽莎阿姨再见!” 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忙着挥手和里面的人告别,然后一头撞在了姜青的身上。 说来惭愧,姜青被撞倒了。 撞人的小姑娘摸了摸头,反应的速度比姜青还要快。 “唔···”娇小少女的耳尖微微垂下,“是可莉不好,大哥哥你没事吧?” 她本来打算快点跑掉的,因为丽莎也不喜欢阿姨这个称呼。 “不,没事。”姜青站起身,“倒不如说,我得到了好运。” 起码,丽莎还在。 “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可爱。”里面的魔女端着茶杯,姿态慵懒,“不要在图书馆大声喧哗,也不要在这里跑动。” “看,现在又出现问题了吧。” “呜啊,可莉不是故意的···”精灵种的小姑娘连连摇头,神色紧张,“而且,大哥哥也说了他得到了好运!” “确实如此。”姜青点了点头,“我有事情找您商量,幸好您在。” 丽莎挑了挑眉。 她也不急着听,只是先打发了可莉。 可莉重新道别,对着姜青挥了挥手,然后背着小背包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蒙德的情况平静了很多,也可以放小家伙去玩闹一番了。 姜青多看了一眼,然后垂下眸子。 认真来说,可莉的作战能力其实也很出色。 但精灵种漫长的寿命带来的就是心态成长上的缓慢,再加上骑士团本身也过于宠溺这个小女孩,她大概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成长。 现在么···不到万不得已,琴是不可能让可莉去冒险的。 “按说这种事情我一直都不管的···”丽莎眨了眨眼睛,“不过琴对你的印象很好,我也相信你好了。” “说来听听。” 作为琴的副手,她很清楚眼下蒙德的情况。 再怎么说,巴巴托斯都已经现身了。 就算是意外,能有多大的意外? 丽莎对巴巴托斯没多少信仰,但她也承认一位正统魔神的地位和力量。 “我在文书记录之中发现了一件事情。”姜青翻出了一张简单记述,“在蒙德最近几年的历史之中,有一位愚人众的执行官两次成为了拯救蒙德民众的英雄。” “他来了麻烦就来了,然后他亲手解决麻烦,换取了声望,并用声望和愚人众的实力胁迫蒙德做了同一件事情。” 丽莎眼睛微眯。 这可不是什么应该被提起的黑历史啊。 第38章 不知道就是没发生 丽莎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 她毕竟在须弥求学,老师也是一位出色的学者,她的师弟是如今教令院的大风纪官。 正因为有些了解,她才会知道这件事情不该被提起来。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姜青长出一口气。 他抬起头,神色认真而又肃穆,“我在稻妻的时候,看见过愚人众去扫荡野外的流浪武士。” 说是流浪武士,其实就是一群山贼劫匪而已。 “他们并没有将这些武士杀死,而是将他们带走了。” 姜青组织着措辞:“我不知道愚人众有什么心思,但我觉得他们肯定不是看重流浪武士们的财富,也不是看重三奉行挂出的悬赏。” “能杀而不杀,只是带走了人。” “我觉得这个行为并不正常。” 丽莎眸子微眯。 不是···你从这么点东西都能够看出问题? 愚人众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戒备他们? 还是说···干脆就是你有问题呢? 但这也算是有理有据。 杀流浪武士,要么为了财富要么为了名声,但愚人众没道理看重这些。 北国银行七国通行,至于名声···起码是威名在外吧。 所以姜青说他们的行为不正常也没问题,因为认真来说,愚人众会对流浪武士动手这种事情确实不正常。 姜青早有预料,所以眼下装作全然无查的样子。 “不久之前代理团长大人给予了我翻阅一些卷宗的权力,我在追查愚人众的事件之中,发现了魔龙乌萨袭扰蒙德和黑火案两大事件。” “这里面都有一个代号为【博士】的执行官的手笔,他抵达蒙德的时间点,恰好是问题爆发的时候。随后他又解决问题,成为了大众眼中的英雄。” 丽莎笑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哦,琴当时也很头疼呢。” “因为相比较这位外来的客人,西风骑士们在这个时候总是显得有些···无能。” 无能肯定不是琴的评价。 真要说的话,她只会说是自己的无能导致了这种结果。 但显然丽莎是这么想的。 “我对过去发生的事情有何内情不关心,我只知道,在成为英雄的不久之后,博士就向骑士团提出了建议,希望能够从蒙德招收一些···兵士?” 说到这里,姜青有些绷不住了。 他的心理建设已经很完善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忍住。 “总之这些人之中,最早的是在魔龙乌萨事件之后前往了至冬。”姜青跳过了这个有点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这件事情让我想起了我在稻妻所看到的,出于好奇,我追查了一下这一批人的踪迹,发现他们虽然按时传回了信件和照片,但很少有人真的返回蒙德。” “这些返回的人我也有过调查,他们几乎是按照一个固定的时间分别返蒙德的,显然就是用来让骑士团安心。” “此外,我也询问了他们在至冬具体的情况,发现他们虽然统一口径说其他人在至冬生活的还不错,但问及实际情况,他们互相之间的口吻几乎完全一致。” 丽莎的笑容更加深邃了。 “口吻一致还不够么?”她问。 姜青神色诧异。 这其实就是怀疑即罪名成立的另一个版本,拿着罪名去怀疑对方。 他知道并且认定了至冬和愚人众有问题,所以无论这群人拿出什么证据,他都能够解释成对方有阴谋。 口径一致就是被人安排过了,说的都是别人准备好的说辞。 口径不一致就是完全他们不了解真实情况,大家互相乱说。 怎么说都是愚人众的行为有问题。 姜青早有答案,他们的答案正反着说都是在作证自己的答案,影响不了结果。 姜青不相信丽莎不明白,但既然她说了没问题,那就当没问题好了。 “说的也是,确实没什么问题···看来是我对愚人众的成见太深了。”姜青深吸一口气,“冒昧叨扰,希望之后还有弥补的机会。” 他转身准备离去。 丽莎肯定不是愚人众的暗棋,但她既然不知道,装的也好真的也罢,姜青都没有兴趣谈下去了。 丽莎微微一愣。 姜青掀桌子的速度太快了。 她只是想要稍稍考验一下,对方立刻掀桌子不干了。 【她知道。】 姜青得到了答案。 丽莎大概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但她并没有告诉琴。 原因可以有很多,姜青甚至自己都可以找出一个很好用的理由。 打不过。 琴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必然会直接向外交使团发出通知,要求至冬将这些被征调的蒙德人送回。 这是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人有没有事情,带回来看看就知道了。 问题是这些人绝对是回不来了。 让一群死人回来证明自己在至冬的生活还算安稳么? 怎么可能。 到了这一步,琴就没什么选择了。 她的性格摆在台面上,走到了这一步,她肯定会选择回击。 抗议是题中应有,此外恐怕还有直接的对抗环节。 到时候就不是小的矛盾了,而是能够上升到两个国家正面对峙的麻烦。 从七神治世,七执政划分七国的领土之后,诸国就很少闹出什么大的动静了。 往前数无非是五百年前七神覆灭坎瑞亚,还有数年之前稻妻的锁国了。 稻妻锁国虽然也算个大新闻,但和至冬蒙德的对垒显然不是一个等级的问题。 眼下蒙德不是至冬的对手,法尔伽的远征又和至冬有些合作,丽莎有什么想法都不足为奇。 不想闹大就是不想让蒙德丢面子之后再丢里子,毕竟被所有人知道至冬在蒙德征调炮灰,而且还打不过,这未免太伤了。 想要闹大就是忍不下去了,想要不计代价地为蒙德争一口气。 都无所谓,都有道理。 你也可以理解成软弱或者莽撞,怎么理解都可以。 而显然丽莎是前者。 姜青可以理解。 他在决定摊牌之前也顾虑重重,否则也不会先选择凯亚了。 凯亚都不是个蒙德人,他本人的利益依附于蒙德,肯定能够做出最为中肯的选择。 到时候姜青按照这位的建议办事就好了,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全部扔给凯亚。 大家都在西风骑士团工作,凯亚的职位实力都在他之上,他按照凯亚的建议办事情也合情合理。 不过事情和他预期的显然有一些差距。 丽莎就这么放任姜青离开了。 “嗯,你怎么看?”她突然问道。 “总归不是璃月七星的人。”角落里的男人双手抱胸,语气轻松,“矛盾如果爆发了,对于璃月是很有好处的。” “看起来他当时的落魄应该是真的,琴的施恩和选择也没有错。” 至冬和璃月的矛盾众所周知,如果蒙德介入并且选择和至冬对垒,璃月七星能够笑出声。 这件事情七星之所以不知情,一来是因为愚人众在璃月还很乖,二来就是这个国家对于其他国家的事情不感兴趣。 璃月有在其他国家埋钉子的能力,但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这个想法,对于其他国家的内政几乎没有什么兴趣。 只要大家平平安安做生意,他们没什么更多的兴趣了。 姜青这么做,说明他不是七星的人,也不太可能是愚人众的人。 “璃月的风评很好,但璃月七星就未必了。”丽莎轻笑道,“毕竟是要肩负一个国家未来的一群人嘛。” 璃月的商人在七国风评都不错,甚至来说,七星作为商人的时候,也是如此。 但七星不仅仅是商人,他们还是引导这个国家未来的人。 如果姜青是七星的人,他自己就可以安排人手去将舆论引爆,逼迫琴去和愚人众对垒,将蒙德拖下水。 能够坐到那个位置的人,他们会做出什么手段,丽莎都不奇怪。 更何况是牺牲蒙德的利益去成全自己。 所以姜青才不能理解,大家都这么做,怎么就幕府的三奉行出卖稻妻利益去成全自己了。 特立独行啊,一群混蛋! “这个消息现在还不能让琴知道,至少在确认我们的风神究竟是如何想之前,不行。”凯亚的语气轻松,“说来也很麻烦啊,七国之中,好像只有我们蒙德的神是这样吧?” 事实上,七国之中几乎每个国家的神都会亲临执政。 而加上这个几乎,就是因为蒙德。 蒙德人尊敬的巴巴托斯大人两千年来现身了两次,这是第三次了。 就算大家都知道巴巴托斯还在,可祂这样常年不露面,大家难免气短。 丽莎笑而不语。 七国之间为什么这么平静?难道真的是大家都对其他人的资源和领土一点觊觎之心都没有? 各个都是你来我往温文尔雅的好人? 那当然也不是了。 只是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神明而已。 七国都有各自的领导者,比如七星、幕府这些,看似好像都是人类在主导这个国家。 实际上呢?实际上这些领土真正的主人是摩拉克斯、巴巴托斯、巴尔泽布这些魔神。 在没办法解决这些魔神之前,大家所能够采用的手段都相当有限。 显然这些手段至冬是要比蒙德更加擅长更加出色的。 稻妻最糟糕的情况,实在不行了人家还有外海,可以封锁领土自己玩自己的。 蒙德打不过能怎么办?他也能锁国自己玩自己的? 这太难了。 主动战争巴巴托斯还能够插手,如果至冬换着方法来打蒙德,难不成巴巴托斯还能够去和女皇谈一谈这个? 这对于魔神而言,未免也太跌份了。 当然了,无论怎么说,正面对峙都是最糟糕的选择。 蒙德会因此受灾,但至冬也不是一定能赚。 他们毕竟不可能开着军队驻扎在蒙德的领土之内,蒙德是风神的领土,而不只是蒙德人的。 没有武力作为威慑,真的把蒙德逼急了,人家一天到晚能找出十多个罪名让这片土地上的至冬人消失。 凯亚和丽莎对视一眼。 “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只看卷宗就翻出这种情报。”凯亚哑然,“如果我的手下也有这种本事就好了。” “你真的相信他的说辞?”丽莎挑了挑眉,“未免有些牵强和巧合了。” “做事情要讲究证据啊。”凯亚摊手,“我查来查去,姜青这个身份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就算他看着有些奇怪,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段时间凯亚连对方在稻妻的经历都翻出来了,好运搭上了一个烟花店家的女孩,这女孩还刚好和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有关系,最后被北斗给捞了出来。 中间确实有两个可以置换身份的时间,一个是被幕府抓走“友好交流”的时候,另一个是他从离岛离开到被宵宫捡到的时候。 不过这都是无稽之谈,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情。 非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看上去有点好运气了。 可人家运气好了才活下来的,总不能非要死了你才满意吧? 也是啊,死人你当然放心了。 没这种道理的。 “先放一放吧。”凯亚叹了一口气,“我个人还有些怀疑,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了,他没有问题。” “而有关愚人众的事情不能告诉琴了,我们还是要先解决龙灾的问题。” 很多事情不知道其实就是没发生了。 以琴的性子,知道了就是直接闹翻。 但凯亚和丽莎不同,他们没有这么多的同理心。 这些是前代骑士团高层的错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琴要做,他们肯定也会支持。 可如果能够瞒住琴,在事情更加明朗的时候做出决定,也不是不行。 “时间不对。”丽莎摇了摇头,“风之神显然又用了和当年一样的手段,不愿意亲自出手,而是选择指引着英雄去解决麻烦。” 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不过既然祂都装成了吟游诗人温迪,大概也是真的对英雄史诗之类的很感兴趣吧。 “说是赋予蒙德人自由,巴巴托斯大人果然言出必行。”凯亚笑着拍掌,“哪怕是自己的眷属出了问题,祂也要引导着其他人来成为英雄,而不是自己单独解决问题。” “先把龙灾解决了吧,之后才能够告诉琴这个真相。”丽莎合上了书页,语气平静,“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发生,琴没有更多的精力了。” 不只是琴,和至冬闹翻之前,肯定要先通知一下大团长法尔伽。 据法尔伽说,他现在和愚人众保持着相当程度的默契,虽然没有明说,实际上也是在合作。 和至冬翻脸,总要让这位大团长知道的。 不让他什么准备都没有,这不是给法尔伽制造麻烦么。 “姜青肯定是知道了。”凯亚摩挲着下巴,“你只是问了一句而已,他就立刻明白我们的态度了。” “不过你确定,他会按照我们的心思来办?” 姜青肯定是意识到了。 他几乎就把证据摆在了脸上,这时候丽莎一句反问他就当作无事发生,自然是明白了背后的态度问题。 “如果他选择帮助琴,就应该明白眼下的真相对琴来说是个麻烦。”丽莎的语气不紧不慢,“如果姜青还是暴露了出去,他对琴的态度就很清楚了。” 不知道就是没发生,知道了就没办法当作没发生。 光是龙灾,就牵扯了风神化身、风神使者、骑士团代理团长、晨曦酒庄的主人这几位。 再来个麻烦,蒙德就撑不住了。 法尔伽的远征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这一点骑士团也都承认,并且愿意帮助。 但客观事实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改变。 不行了,就是不行了。 如果这个时候姜青执意说明真相,要么他一根筋,要么他对蒙德和琴的态度都有问题。 他显然不会是个一根筋啊。 一根筋能够从一堆记录之中翻找出真相? 【不能让琴知道了。】 离开骑士团的姜青神色平静。 试探结束了,骑士团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而是他们知道了,并且瞒住了琴。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琴已经不关键了,总之在龙灾没有结束之前,这个消息不能告诉琴。 人做事得认立场,很多决定不一定会带来好的结果,但决定本身要正确。 骗琴肯定是不对的,她是骑士团的代理团长,也是一手帮助姜青站起来的人。 但告诉琴真相也是错误的选择。 骑士团的高层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比自己更加需要琴,更加需要蒙德。 他们不想让琴知道,自己就不能这么做。 【那就没办法了。】 姜青有些无奈。 他本来打算弄个大场面,给骑士团递一把动手的刀。 但既然骑士团是这种心思,他就不能够给琴添麻烦了。 宵宫救了他,不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坏人。 琴帮了他,固然有利益交换的一面,但对方的信任和利益无关。 承恩就要图报,仅此而已。 那接下来,自己就要退场休息了。 姜青伸了个懒腰。 这是他最后的尝试了,接下来就是等待故事如预期一般发展了。 但意外并不总是按照他的心思发生的。 姜青打算混日子,下一刻,他的脖颈被人重击,眼前陷入了黑暗。 谁啊···这踏马不是骑士团的门口么?这么嚣张啊! 第39章 仕女和来客 姜青醒了。 出乎预料,他居然不是被人一桶水给泼醒的。 他的脑海之中还挺留着被人突然敲了闷棍的记忆,按照影视片之中的剧情,这会就应该有人泼他一桶水,然后开始严刑拷打了···但好像不是这样。 那个被拷打的还能够躺在软床上啊。 姜青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 “这里是歌德大酒店的一处房间,如今愚人众使团的临时驻地。”坐在对面的女人声音端雅,“冒昧请您前来,其实是因为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希望您不要见怪。” 带着蓝色冠冕,遮住了眼睛的女人唇瓣微动。 她的装饰带着相当程度的至冬风格,裸漏在外的肌肤如雪一般苍白。 “没有没有。”姜青连连摆手,“愚人众是骑士团的客人嘛,我知道的。” 确实是客人。 外交使团说是主人家的客人,没什么问题。 “女士您放心好了,如果有什么麻烦,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藏镜仕女轻声说道:“那就先感谢一下姜青先生了。” 姜青没什么好生气的。 主要是愚人众这种暴力组织,落到了他们的手里,生气大概是没什么用处的。 “情况是这样的。”藏镜仕女说道,“【女士】大人最近制定了完整的计划,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大人显然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布局。” “剩下的只需要事态安稳进行下去即可。” “但据我们的人观察,最近您很活跃。”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虽然并没有调查到您的具体行动,以及您和优菈小姐、丽莎女士交谈了一些什么,但我们一致认为,您也许是一个变数。” “您甚至不是蒙德人,而是从稻妻返回来,乘坐死兆星号返回来的璃月人。” “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蒙德,还是在大人决定计划的时候。” “您身上带着相当程度的不稳定因素。” “当计划敲定之后,一切的意外都应该被抹除。” 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会不会造成什么麻烦,但你不应该在预期之内,所以你得死。 姜青的面颊微微抽动,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该说···不愧是愚人众么?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是觉得你可能威胁到了计划,就立刻选择了抹除。 姜青不是没有预防过愚人众,所以他才整天在骑士团驻地和教会这边来回晃悠。 但没想到的是愚人众的决心要比他坚决的多。 而且这群人居然在骑士团的门口就动手了,行动堪比在教会门口掏了温迪的神之心。 这倒也是应该的。 不在计划之前抹除可能的意外因素,难道还要放任他发挥么? 只有荧才有这个待遇了,其他的可能···以愚人众的势力,提前扑灭也是正常的。 游戏剧情之中的愚人众有些瓜,但实际上能够外放出来执行任务的先遣队,每一个都是冒着必死风险而行动的兵士。 光是装备和邪眼都不是一个小价钱,这些经历了相当程度训练的兵士,带着需要生命作为筹码的武器。 他们的手段干脆果决,并不是一件值得意外的事情。 只是还是小瞧了人家啊··· 不过,我居然和风神享受了相似的待遇。 姜青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您似乎并不慌张,姜青先生。”藏镜仕女的声音十分端庄。 她的言语并不带着多少威胁,反而相当的温和。 甚至没有因为姜青眼下任人鱼肉而轻蔑,维持着相当程度的礼貌。 “如果真的要死,我不应该有醒过来的可能。”姜青说道,“您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吗?” 他当然很慌张了。 但是慌张是没有用处的。 既然这位藏镜仕女小姐给了他醒过来的机会,就肯定不会立刻把他杀了——否则不是变态吗?非要给人希望然后再杀啊。 “【女士】大人并没有注意到你,解决你是我们自行决定的。”侍女的话语不紧不慢。 “能理解。”姜青坐起身子,“能够进入【女士】的视线,也该是我的运气。” “没有这个运气,也算正常。” 罗莎琳的视线应该是放在了琴和温迪的身上,连丽莎和凯亚都不够资格。 姜青不入对方的眼底实在正常。 不过这群跟随罗莎琳的下属,察觉到了风险可能之后就执行动手···啧,这见鬼的专业素养。 “虽然不需要理由,但我个人对于姜青先生还是很感兴趣的。”藏镜仕女慢条斯理地说道,“比如,您是如何得到骑士团代理团长的看重?” 姜青很坦诚:“我告诉了她,有关我身上的债务问题。” “她知道我需要什么,并且我想要的对她而言影响不大,自然就会选择有条件的利用我。” “然后我表现稍微好一点,就可以获得她的信任。” “愚人众应该知道的,琴不是什么坏人。”姜青分外坦诚,“只要对她付出信任,她就会回报相应的信任。” 这个人有点问题。 被绑走了很有愚人众的风格,但接下来的行动就不像了。 “那么您做了什么,才让代理团长更加信任你了。” 藏镜仕女继续追问。 “我担任了她的助手,暂时分析蒙德城眼下的情报。”姜青一边观察,一边解释,“比如风神使者的立场,比如愚人众的一些行动。” “荧的立场一直摇摆不定,我们觉得她可能并不希望完全寄身于蒙德,未来可能还想要和至冬合作。” “所以她虽然帮助骑士团处理龙灾,却也并不愿意正面和愚人众对抗。” “此外,在过去,愚人众曾经两次尝试过在蒙德制造麻烦然后又解决麻烦的手段,并且借此裹挟民众的心思,逼迫骑士团让步。” “可能接下来他们还会采取同样的办法。” 姜青侃侃而谈。 “凯亚队长初步得到的情报是,愚人众正打算帮忙解决龙灾,效法之前博士的做法,继续博士的工作。” 和丽莎交流之后他才意识到,为什么丽莎他们并不担心【女士】长时间的驻扎。 一般人不知道神之心,自然就更加不可能知道愚人众的目标是神之心。 而知道的人就更加不会往这方面想了,毕竟神之心是七神的战利品。 罗莎琳说穿了也就是获得了冰之神的神眷而已,她凭什么敢对风之神动手?凭她脑袋比别人大,能够灌的水比别人多吗? 正常人当然猜不出愚人众想要什么。 不考虑神之心,那么这群人觉得【女士】的目的是什么呢? 效仿一个已经在蒙德操刀了两次的奇葩,博士。 他们知道博士把这群蒙德人拉去干什么了,所以才会不约而同地把这个消息遮掩起来。 恐怕在他们看来,女士的行为和博士相似,无非是制造麻烦并且解决麻烦,最后拉走一批蒙德人当实验品。 而女士运气好了一点,刚好遇到了特瓦林的事情。 离开骑士团的时候姜青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群人完全不知道女士想要什么,他们怎么就敢这么轻松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知道女士的底牌了。 而眼下风神巴巴托斯正在带着琴和荧去解决龙灾,根本就没有给女士出牌的机会。 在姜青的视角里,愚人众想要的是神之心,而当下很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也更加不可能联想到这方面。 所以在姜青看来,骑士团是根本不知道愚人众想要什么的。 但在骑士团的视角里,龙灾来之前这群人来了,这剧本我好像都看过两次了吧?上一次这条龙叫做魔龙乌萨,这一次这条龙换成风魔龙了是吧? 你们还要按照这个剧本走一趟吗?一点新意都没有啊。 一点点的情报问题,造成了双方的答案偏向了两个极端。 姜青觉得骑士团还在警戒未知的答案,其实骑士团自觉已经把对方的底牌看清楚了。 不知道敌人要什么,你当然小心谨慎了。 可你都觉得敌人明牌起手了,心态上当然就放松了一些。 姜青刚反应过来就被人敲了闷棍,然后就被抬到了这里。 藏镜仕女听得很认真。 得了。 这位肯定不是愚人众的人。 他忍不住有些放松。 然而仅仅是肌体稍微的舒展,藏镜仕女已经发现了不对。 【暴露了。】 会被抓出身份这一点,她倒是早有准备。 毕竟她来蒙德也没多久,之前还是匆匆行动,会有破绽也很正常。 再说姜青这个人,负债累累孤身前来蒙德,能够这么快得到琴的看重,总该有点能力的。 不过只是说了两句话,身份就暴露了,多少还是有点让她意外。 “会被抓到手脚我倒是有想过,”她的声音骤然变得慵懒起来,“不过就这么暴露了,看起来你隐瞒了一些情报,对吗?” 姜青当然在说谎。 谋取神之心的消息,女士即使会说,也肯定只会告诉心腹。 这不该是什么可以宣之于口的事情。 他就赌,即使是罗莎琳的手下,知道真正目标的人也不多。 丽莎会被迷惑,他们这些人也未尝不会。 如果对方真的是愚人众的人,她会明白西风骑士团已经抓住了他们的手脚,这位藏镜仕女就不该只是听着,应该有更多的反应。 而她听的比姜青这个讲的人都要认真。 显然她不会是真的藏镜仕女,而是一个对愚人众和蒙德矛盾很感兴趣的人。 此外,这里应该确实是歌德大酒店。 这个人大摇大摆地住了进来,还保住了自己···不,她不会就是绑架自己的人吧? “是我绑的你哦。”她露出了微笑。 这张精致的人脸面具连同笑容都是如此惟妙惟肖。 “不过按照他们的安排,只需要杀了你就足够了,故事和背后的原因,他们倒是一点都不关注。” “我告诉愚人众,你已经死了,还帮你伪造了尸体哦。” 杀人的办法有很多,悄无声息的有,让他看起来正常的死亡方式也有。 不值得而已。 只是怀疑,找个机会解决掉就好了,没必要让他的死很正常。 姜青接过了话题,点了点头,“应该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愚人众连琴团长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一个使团代表都称不上的参赞却敢和琴对峙,对我这种意外因素,直接解决掉最为合适。” 关注?拷问? 都不值得。 既然觉得是麻烦,杀掉就好了。 这群人连【天空之琴】都敢偷,杀一个刚刚得到信任的姜青,不值一提。 一个计划谋求七神的神之心,保底也要经历军事训练的暴力团体,手段简洁干脆不讲道理,实在是很符合他们的目标。 “你这里最大的问题也就是这个了。”姜青眸子明亮,“你太有礼貌了。” “没办法嘛。”她耸了耸肩,尾音勾起,“我要的是情报,待人有礼貌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姜青没有回应。 他一开始的目标是须弥,因为眼下的须弥相对安全。 但其实提瓦特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须弥还有旅团和盗宝团,如果不掌握足够的力量,在哪里都会遇到危险。 这一次姑且能算是好运,但人总不能每一次都期待好运吧? 可除了神之眼,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正统的谋求力量的方法么? “你先要力量吗?”仕女双手抱胸,语气轻松,“北斗告诉我说,你在她的船上已经有过这个想法了。” 先是商人,发现财富保不了自己。 再是得到了团长的看重,发现权力也保不了自己。 仕女觉得,这个人的心思想必要发生一点并不有趣的变化了。 “按照力量来说,琴也不是罗莎琳的对手,但她可以在琴的面前跳,却不会考虑真的和琴动手。”姜青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因为琴可以代表蒙德,而她不够资格代表至冬,只能代表愚人众而已。” 愚人众可以压制西风骑士团,但至冬碾压不了蒙德。 权力不是没用,财富也不是没用。 没用的是姜青去往稻妻之前手里的财富,姜青踏入蒙德之后所能够接触的权力。 太少了,所以没用。 仕女打量着姜青。 没有任何变化。 说这话的时候姜青神色如常,连同眼神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切实地行走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 眼下的意外并不能够影响他,甚至不足以逼迫他加快脚步。 也不是不想,就是单纯的做不到而已。 做不到的事情,没有加快脚步的必要。 “说的很好听吗。”她露出了微笑,“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的安排取决于你。”姜青抬起头,看向了仕女的面纱,“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对我的安排。” “你的安排,决定了我接下来能做什么。” 总之不会是杀死吧。 因为浪费了力气保下来,总归是一项付出的。 “琴考验了你,最后给了你信任。”仕女双腿交叠,脚尖轻晃,“现在你来帮我个忙,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如何。” “请讲。”姜青点了点头。 如果副本的结算需要看表现,他应该是需要找两个人学一学蒙德的西风剑术或者别的什么了。 “我总得知道你想要什么吧?”姜青有些无奈。 原神里面暴露出来的人不少,没有暴露出来的人更多。 而和主线剧情没有关系但却同样有神之眼的人那就更多了。 他不可能从这些人中得到一个答案。 “我原先是来调查你的,不过看起来愚人众的目标也很有趣。”仕女的语气带着苦恼,“哎呀,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调查我? 目标又缩小了。 不是蒙德不是至冬,那就只剩下琴的那一封信了。 姜青将目标扔在了璃月身上。 按照已知的角色,应该是夜天后了。 但璃月也可能还有很多的未知角色,身份到也不重要。 关键是,对方应该是七星的人。 姜青敲定了身份,心下稍定。 “我没有什么好调查的。”姜青不动声色,“如果我藏了什么,我被抓的时候还不暴露出来,再藏人都没了。” 仕女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确实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反应,毫无招架之力。 如果这都是装的,这个人未免也太能伪装了。 生死时刻还能装成普通人,身体都没有一点反应···岩王爷都让他吃这碗饭吧。 她也确认过了,脸是没有问题的。 排除某些特殊的炼金道具可以让人彻底换上另一个人的脸,这应该就是姜青。 “你还挺好运的。”仕女突然失笑,“很多人都在调查你,结果都卡在了稻妻这个环节。” “偏偏稻妻现在锁国了,为你去稻妻动用大量人手物力,实在不值得。” 这个人在璃月和蒙德的经历一眼都可以看到底,没什么问题。 唯独中间消失了一段时间,偏偏那个地方现在又是锁国又是眼狩令,混乱的难以形容。 姜青眼下的价值,还不值得去那个地方花费大力气调查。 所以他的身份就是没有问题。 第40章 希望吧 姜青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稻妻的这段经历做保证,他很多事情都不可能转变的这么快。 一个家里世代做生意的商人,他的一切几乎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追求什么,想要什么,该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些什么,这都是台面上的东西,任何突然的转变,都意味着他有了突然的遭遇。 而姜青已经见识到了,愚人众只需要怀疑,就可以动手杀人。 他们不关心背后的原因和故事,只知道你可能有问题,可能影响到他们,那他们就要来杀你。 这个世界危险的不只是愚人众,会有这种动作的,也绝不只是愚人众。 正是因为有稻妻的那段经历作掩护,他的诸多转变才会很正常。 生死之间,侥幸得到了宵宫的庇护,最后才从稻妻爬了出来。 姜青的很多转变,都可以用这个借口顶在前面。 这个理由不是万能的,但你至少得有一个理由让人知道,你的转变也有道理。 否则他根本没机会见到琴。 身份有问题的话,凯亚当时就不是站在教堂门口和他聊了。 姜青不能否认。 再给他两个副本的时间,到时候他就不用在乎这种事情了。 荧的身上问题不大么? 太大了。 她现在能够在蒙德活跃,实际上依靠的就是击退特瓦林时风神的祝福。 否则她既不愿意表态立场,身份成疑,实力也不够强大,骑士团为什么要和她合作? 因为风神愿意支持她,所以她有价值。 有价值的人,身份成疑也可以信任,因为骑士团就是需要她,需要她背后可能存在的风神。 温迪的出现更是坐实了这一点。 风神的化身谁都不搭理,先和荧达成了约定,要去偷【天空之琴】。 自己的东西要和别人一起来偷,这更加说明了风神对于荧的偏爱。 所以骑士团才会选择支持荧,选择和她合作。 琴也许讲道理,但骑士团也不是没有不讲理的人。 再者说,讲道理也和迂腐没有关系。 她能平心静气和你讲道理,也可以随随便便把你送下去。 如果只能平心静气讲道理,这不叫讲道理,这叫软弱无能。 “人身上的疑点就等于合作的风险。”姜青语调平静,“而他的价值,就是合作的收益。” “如果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疑点自然很关键了。” 他没有说剩下的话,但他相信对方肯定明白。 风险压倒收益的时候,身份成疑当然是个大问题。 可如果收益明显高于风险呢? 就好像蒙德这样,荧的身份问题不是问题吗? 姜青好歹还有一层璃月商人的皮,他行事也尽可能地符合这个身份,没有任何的逾越。 而跟着荧的路线走,只能抓住她几个月前在海滩边上现身,再往前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说是身份成疑已经算是很好了,她压根都不是个提瓦特人。 她的问题把几个姜青摞在一起,都不够资格和她比的。 但琴和迪卢克都选择了认同对方并且接受合作,显然她的身份也不是问题了。 “有道理。”仕女点了点头。 她更加看好姜青了。 “我们把故事简单一点吧。”仕女轻声说道,“我时间有限,想必你也是这样。” “请讲。” 要明牌了。 “你差不多也听出来了,我是个璃月人,而且直接供职于七星。”她的话语不紧不慢,换了三四个调子。 别说身份了,连男女都不好确定。 但姜青听出来了。 如果之后不出别的角色,这个人肯定是夜兰了。 “之所以来蒙德,是因为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小姐专门给天权星大人递了一封信,而你出现在了这封信上。” 愚人众会因为一个怀疑动手杀人,凝光也会因为一点兴趣专门把夜兰派出来。 这些人的心思都不简单,而且很干脆果决。 姜青丝毫不怀疑,夜兰可以撞上救了自己,但如果发现自己是愚人众的钉子,她也会顺手把自己解决了。 琴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心思吧?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可以光明正大也可以悄无声息。 这点债务,凝光知道但不会刻意去调查姜青。 但她这封信递过去,凝光就不得不关注一下姜青这个名字了。 “琴团长帮我解决了麻烦,她已经告诉过我她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了,”姜青面色平静,“不过女士就没必要提醒我这个了。” 这个人在上眼药啊。 不管琴是怎么想的,只看人怎么做就好了。 她给了姜青信任和认可,这就足够了。 也许有别的问题,但琴只是姜青的上司,帮他解决麻烦已经可以了,难不成还要替他考虑安排未来? “如果您是璃月人的话,看起来现在你的目标转变了。”姜青的视线停留在了对方身上的饰品上。 “您想要对付愚人众?” 他大概猜到了身份,但揭穿夜兰的身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就当不知道好了。 夜兰伸了个懒腰,“璃月和至冬的关系你也很清楚,我相对他们动手,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没有,但女士你应该不太行。”姜青摇了摇头,“这里是蒙德的地方,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对付愚人众,只剩下了栽赃嫁祸的手段或者和骑士团合作两种选择而已。” 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了。 她要是能够打赢女士,凝光也不会委派她来调查自己了。 姜青没这种面子。 打不赢,那就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了。 在蒙德的土地上,只能让骑士团去了。 “我可以先说一下,在你救走我之前,骑士团已经表态了。”姜青不否认被救的事实···尽管夜兰的手段也有点简单粗暴,“他们不希望在龙灾结束之前和愚人众有什么正面冲突。” “琴帮了你你就这么为她说话,那我救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回报?”夜兰语气玩味。 她不打算顺着姜青的话走下去。 路确实只有这两条,但选择那条不能听别人的。 不管打算怎么做,都不能让别人领着走。 “如果我没有突遭横祸就死了,我应该还有很多时间吧?”姜青无奈摊手,“就好像稻妻也有一个人救了我,我不是不想回报,关键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啊。” “回报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 夜兰想要什么,姜青当然不会知道。 但从立场上来说,她肯定不喜欢愚人众。 她从事的是谍报工作,这份工作肯定不少和愚人众交锋。 交锋就是有生有死,她的下属会被愚人众杀死,她也会杀死不少愚人众的人。 大家的仇恨就是这么积攒起来的。 可以说,没有什么仇恨是毫无道理和缘由,突然就出现了的。 夜兰想要给愚人众添堵,实在是正常。 夜兰有些哑然。 她对姜青其实无所求。 临时起意来的蒙德,突然看到了愚人众的活动,就想着给对方送上一点礼物。 她当然没有什么准备,自然也不会觉得姜青能够帮到她什么。 但无论怎么说,这种“我能给你什么回报,不看你要什么,看我有什么”的不要脸的劲儿还是很让人意外的。 姜青很认真。 有得选他也不是不想回报夜兰。 无论夜兰是刚好扮成了仕女救了他,还是先知道仕女要执行任务,然后取代了对方的身份。 过程上的先后都不影响她保住了姜青小命的事实。 再者说他肯定也想要给愚人众玩一票大的。 问题是做不到。 【有很多办法可以让愚人众的计划失败,但这些办法都会牵连到我。】 容忍的理由通常只有一条,不得不忍。 天下好脾气的人不多,脾气纯良到被欺负了还置之一笑的就更少了。 姜青显然不是这种人。 比如最简单的,他现在就可以去宣传神之心究竟是什么,然后把愚人众意图谋求神之心的事情暴露出去。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消息只要送到了琴的耳边,愚人众之后的计划就可以推倒重来了。 就连出卖了稻妻的三奉行,也不会接受愚人众对鸣神的神之心有所求。 哪怕是未来和愚人众合作,制作了正机之神的教令院,也承担不起损失神之心的惨痛代价。 他们对愚人众的戒备每多一分,愚人众的计划就离破产越近一分。 如果骑士团、幕府之类的全部知道了愚人众想要神之心,他们的计划就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成功了。 琴甚至不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完全可以借助这件事情直接宣布将至冬驱赶出蒙德的领土。 这当然会给蒙德带来莫大的损失,但蒙德人肯定可以接受。 他们对于风神的崇敬和信仰,是完全压过了损失的。 到了这种程度,愚人众还想要神之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掀起真正的战争了。 一个蒙德用战争,稻妻、须弥难不成还能挨个打过去? 有这种本事,提瓦特也不需要什么七执政了,有一个女皇坐在高位就足够了。 他们的计划破产了。 但然后呢? 然后愚人众会追查消息,不惜一切代价地把他给杀了。 任何的报复手段,都只是为了让内心更加愉悦,为自己的损失得到补偿。 舍得一身,拉下皇帝这种事情,都是没得选才会有人去做的。 姜青是不满,是不开心,当然也想要让愚人众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 但他也没打算用自己的命当作赌本。 这就不值了。 他自己的命,眼下没有几个人看得很重。 愚人众杀他的时候,搞不好都没有多看两眼他的资料,就决定了他的生死。 不过姜青自己看得起自己,觉得自己的命很贵重。 两个人陷入了相同的沉默环节。 夜兰是因为不知道姜青有什么用。 她本来也是按照凝光的要求来的,中途算是机缘巧合,顺势伪装成了愚人众的一员。 现在调查的也算是有了个结果,可以给凝光一个答案了。 姜青知道夜兰想要什么,但他也只有一条命,不可能给出和这个身份不符合的答案,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什么都说不出口。 “对了,你现在在蒙德···算是死了吧?”夜兰突然问道。 “是。”姜青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还活着,可夜兰已经安排好了他的死。 他现在出去,不但会暴露夜兰,而且还会被愚人众盯上。 甚至来说,一个应该死的人却还活着,会被愚人众更加认真的对待。 人家随手扔张牌他都扛不住了,更别说认认真真地把你摆在台面上,当个对手去应付了。 他得稳一稳了。 “所以,你肯定也很想报复了?”夜兰唇瓣勾起,笑容玩味。 姜青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当然。” 说不想报仇,那肯定是假的。 “想要在蒙德内报仇,我们两个加一起都不是愚人众的对手,最后还是要靠骑士团和骑士团手里握着的大义。”姜青眉头微皱,“但我又欠了琴的人情,不能够直接把矛盾闹大。” 就是说,你确实掌握了可以让矛盾闹大的东西。 夜兰打量着姜青,笑容不变。 这货儿在暗示我啊,暗示我只要能够收场,他就不介意把事情给闹大。 “债务不是这么算的。”夜兰笑眯眯地说道,“做一件事情,肯定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得到了,就要失去。” “代理团长虽然是一个好人,但她毕竟是个蒙德人,和你无亲无故。她选择帮你,自然也是你付出了相应的努力。” 事情倒也不是这么算的。 恩情什么的,姜青自己心里有数。 很多东西都可以简单的量化,唯独这个真的不行。 他更加清楚,眼下的蒙德需要太平。 而根据原本的时间线,蒙德人损失了一枚神之心,愚人众并没有闹得太大。 神之心完全就是巴巴托斯自己送出去的,除此之外,蒙德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了。 而考虑到神之心的泛用性极差,蒙德甚至压根就没有过神位更迭,所以说蒙德损失了什么,其实是不对的。 更准确些说,神之心本来也只是巴巴托斯的东西,和蒙德无关。 祂开心送给谁都行,骑士团是没有管理的资格的。 虽然不清楚愚人众究竟做了怎么样的布置,单就结果来说,蒙德并没有因为愚人众的行为损失什么。 【可如果我能够介入其中,并且真的有所作用,蒙德的受损数字就不是这么一个小数目了。】 “丽莎小姐和凯亚队长他们都告诉过我一件事情,眼下蒙德的风神已经回归了,祂正在处理龙灾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姜青也就不遮掩了。 夜兰眼前一亮。 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眼下多收集的任何情报,多做的任何事情,都算是兴趣。 既然是兴趣,就不在乎得失,只看能不能玩的开心了。 “你也应该清楚,风神虽然不亲自执政,但祂在这个国家的信仰确实是相当稳定的。”姜青解释道,“所以祂想要做成的事情,琴就会亲自出面跟随,连带着蒙德城另一位管理者也必须跟上。” 当然是迪卢克了。 他退出了骑士团,但莱艮芬德仍旧是蒙德的大贵族。 迪卢克和琴,再加上一个据说击退了风魔龙的风神使者,这群人的行动还算低调,但这群人真的低调不了。 他们没有一个算得上无名之辈,愚人众每天都会盯着他们。 再怎么遮掩,最后也难免会暴露的。 “所以可以确定了,那个名叫温迪的吟游诗人,确实就是风神的化身吧。”夜兰眼前一亮。 很好,光是这个情报,就能够打发凝光很久了。 “所以琴忙于这边的事情,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姜青苦笑,“蒙德人要自由,风神就给他们自由。那现在蒙德出了问题,琴就只能尽快解决,不然未免也太丢脸了。” 实际上龙灾的锅应该算在风神和的身上,或者扔给教团也不是不行,琴是没有必要扛下来的。 毕竟要追溯特瓦林的问题,应该是五百年前和杜林的一战,以及之后祂沉眠养伤时被教团趁虚而入偷了家。 正因为如此,曾经守护蒙德的东风之龙,才变成了背离东风的愚兽。 但现在风神已经化身温迪来解决麻烦了,她总不能不配合风神的意思办事情。 于是骑士团就达成了共识,先解决龙灾的问题,然后别的问题只能够摆在一边了。 “骑士团有偏向,我们在这之前不能主动去闹出什么乱子,只能等愚人众的反应。” 夜兰的视线有些诧异。 她的语气颇为随意,“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去给愚人众一记重创但却因为顾忌骑士团而不用,那也算琴没有白帮你解决麻烦。” “我倒是不介意等一等···但你这个情报,真的有用么?” 姜青点了点头:“当然。” “如果璃月想要的仅仅是蒙德背离至冬,或者踏上璃月的战车,接下来就有很大的希望。” “仅仅想要?”夜兰生出了几分兴趣,“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七星每年花费多少摩拉扔在了对抗至冬这项工作上,如果蒙德愿意加入···可蒙德不至于吧? 璃月和至冬是第一之争,不得不争。 愚人众要闹的多大,才能让蒙德彻底放弃和至冬的合作呢? 第41章 导火索 做人要说话算话。 姜青看出了丽莎她们的难言之隐,所以他也就真的没打算给蒙德制造麻烦。 一切如果按照预期计划走,蒙德只会损失一枚神之心。 但考虑到神之心其实从未对蒙德有过什么印象,而且完全是巴巴托斯亲手送出去的。 所以可以大概等价为,毫无损失。 这个结果对蒙德是可以接受的。 罗莎琳的一切行动,什么影响都没有就结束了,对蒙德人和骑士团而言,都算是一件好事情。 姜青虽然想要回击,但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按说愚人众做了这种绑架蒙德人当炮灰的举动,在蒙德对付愚人众是完全正确的选择——有仇恨土壤的嘛。 但这真的不赚。 这笔债你咽下去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 不知道就是没发生,没发生就是不丢脸,那就是没什么损失。 可这笔债你不咽下去,在眼下龙灾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闹大,和愚人众和至冬闹翻,可能蒙德会蒙受更多的损失。 所以正确的事情未必有道理,而对于蒙德一个国家而言,行事大概率先于利益而后对错。 关键就是,事情没人知道。 不知道就没什么丢脸的嘛。 面子不丢,那肯定是朝前看了。 琴也许有话要说,但她在这方面的消息渠道被人给截断了。 显然骑士团已经达成了共识,龙灾的事情,蒙德的利益先于愚人众。 姜青也无法否认,这件事情并不对,但装聋作哑真的是最合适的选择。 不对,但它合适。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个世界对愚人众抱有更多“期待”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姜青答应了,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但如果别人猜出来了,别人要借助这件事情做点什么,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大多数时候的选择权都不在他这边,他只负责接受结果。 因为无能为力啊。 优拉就在忙碌这件事情。 “姜青失踪了?”她瞪大了眼睛,神色间充满了诧异。 这个人一只脚踏在骑士团,另一只脚留在教会,怕死的要命。 不能不说没有防备意外。 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失踪,其实和宣判死刑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凯亚脸色有些阴沉。 这肯定不光是为了姜青了,他和姜青也不是很熟悉。 大家认识没几天,姜青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了和琴的交流上。 指望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因为你的死而义愤填膺···凭什么啊? 但这太不给蒙德面子了。 巡逻骑士亲眼目睹,姜青刚刚推开骑士团的门口,然后人就被击晕带走了。 这一幕形似不久之前教会地下室夺取天空之琴,不少人眼睁睁看着一个黄毛带着天空之琴消失了,教堂门外还有一个接应她的绿斗篷。 说真的,你就是接应人,好歹也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吧? 你就坐在教堂门口前的栏杆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蒙德是你家的,这么潇洒啊大哥? 姜青在骑士团门口出事,天空之琴教会的地下室失窃···这两件事情骑士团虽然都盖住了帽子,并没有在蒙德城内闹出什么大乱子。 但骑士团内部的西风骑士们都知道。 对于西风骑士而言,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两次,其结果就和两次被打脸没什么区别。 愚人众就差摁着他们的头,当面说他们不行了。 这谁忍得了啊! 至于说为什么是愚人众做的——因为在蒙德城内敢这么嚣张的,也只有愚人众了。 普通人不知情,但西风骑士们知道。 他们迫切地想要做一点事情,来重振骑士团的威名。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道就没发生过,可一旦被人知道了,情绪汹涌之下就需要发泄。 他们恨不得立刻就把愚人众给解决了。 优拉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她和姜青的交往比较密切,算的上是朋友。 而在姜青之前留下的计划里,也刚好有激怒骑士团和蒙德人愤怒的环节。 总该有个人站出来吸引仇恨的,没有一个更讨厌的,你怎么会觉得劳伦斯其实也还行呢? 凡事就怕对比嘛。 优拉和家里的族长大人商量过,可惜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好做。 这里毕竟是蒙德城,风神也复苏了。 这个消息骑士团有所遮掩,但愚人众应该知道的。 风神都复苏了,这群人难道还不懂得收敛? 是的,他们还真没有收敛。 姜青已经失踪了。 优拉甚至有一个颇为荒谬的想法,但后来想想正常人也不会拿命去做这种事情,所以又放弃了。 凯亚有些苦恼:“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了,姜青的风评也还不错,又得到了琴的认可。” “现在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西风骑士团的诸位都很难接受。” 不光是琴的看重,更加不只是姜青的原因。 还有点面子问题。 蒙德城的政务军事都由骑士团一手包揽,这是权力,同样也是责任。 他们享受了权力,自然也要承担责任。 结果也就是在蒙德,他们前脚被人“抢了”天空之琴,后脚又被人劫走了一位同僚,眼下生死不知。 关键干这活的还是同一批人。 不管是出于同为骑士团效命的同僚的认同感,还是因为西风骑士团的尊严,他们都不可能放任这件事情没有尾声。 一次可以没有尾声,但两次可不行。 “上一次的事情其实是琴和迪卢克把事情接下了。”凯亚双手一摊,“但这一次,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他们没有人提起温迪,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天空之琴消失的事情悄无声息,甚至完全没有传开的迹象,当然是因为有人把消息按下去了。 琴亲自保证,很快就会带着天空之琴回来,教会才选择了沉默以待的。 教会当然听骑士团的话,可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可能作壁上观,真的完全交给骑士团解决。 如果这个负责人不是琴,现在教会早就把事情闹大了。 他们在乎风神胜过于蒙德的利益,因为教会很清楚,风神是高于蒙德的一切的。 蒙德可以失去很多东西,唯独不能失去风神的卷顾。 风神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 天空之琴很贵重么?倒也不是。 每一年按时请出来,其实也就是个象征价值而已。 但它是风神留给蒙德人的东西,如今的蒙德圣物,所以教会才会把它保存在地下室,连同申请的程序都冗长复杂,甚至需要足够地位的人亲自出面。 这份过程,这份尊容不是给这把实际价值约等于零的天空之琴的。 面子给的是天空之琴的主人,风神巴巴托斯。 事关风神,天空之琴不能丢。 蒙德可以损失很多东西,包括蒙德人的命或者别的什么。 但风神的圣物不能丢,风神的脸面不能丢。 教会显然和骑士团一样,早就认定了这件事情是愚人众做的。 如果给他们来处理,他们就直接和愚人众交涉了。 交涉不是谈判。 这件事情一旦闹大,就没有办法收尾了。 迪卢克自己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才会把琴拉入小团队之中,和风神去解决龙灾,顺带找回天空之琴。 他自己也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没必要拉上琴。 但想要安抚教会,他不行。 琴有这份出身有这份地位,她天然在教会哪里更容易得到信任和看重。 后来为什么天空之琴坏了大家也默不作声? 因为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风神的化身就在蒙德。 她本人都在了,这把天空之琴还是温迪给弄坏的,谁还去追究啊。 他们恨不得再给天空之琴按上一个和风神有关的史诗传说,把这把已经残破了的圣物冠以更多的荣光和桂冠,以示风神对蒙德人的卷顾。 可现在龙灾和天空之琴的事情还没有过去,愚人众居然又动手了。 这不能说明他们没有脑子,只能说明他们压根就没有把骑士团放在眼里。 愚人众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有些事情第一次就得回击了。 你觉得你在容忍,他们只当你软弱无能。 抢走天空之琴的时候,骑士团没有任何反应。 谁都知道骑士团肯定不是不知道,但知道了没有一点反应,在愚人众眼里那就是软弱无能了。 一次的软弱,他们就不会顾忌第二次了。 妥协这种东西,有一次就不可能没有第二次。 这群暴力团体的神经病显然比骑士团更加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决定抹除干扰因素的时候,也根本没有什么计划。 计划? 在这座城邦里杀死一个刚刚进入骑士团的无名之辈还需要什么计划? 没这个必要。 优拉神色恍忽。 这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 愚人众和骑士团的矛盾闹大是一件好事情。 优拉之前就是在为这件事情担心,假如琴安静地解决了龙灾,愚人众见无利可图就这么走了,那劳伦斯就抓瞎了。 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个新的靶子站起来,帮助吸引仇恨。 有这个能力的只有愚人众了。 但没想到,这个问题的解决居然是依靠姜青的“意外”。 “姜青他···真的死了?”优拉抿唇问道。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凯亚摊手,“钓鱼的话,天空之琴比任何东西都更加合适,但他们让出了天空之琴,琴现在都不能理解,既然这么轻松的让出了天空之琴,又为什么要把天空之琴给偷走。” 愚人众在教堂的地下室抢走了天空之琴,结果迪卢克找到之后大家就把门给踹了,进去重新找回了天空之琴。 有一说一,当时丽莎和凯亚还以为这可能是个瓮中捉鳖的计划,愚人众想要利用天空之琴去钓琴和迪卢克上钩,然后把他们给解决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虽然不清楚这么做对愚人众有什么好处,但愚人众是神经病嘛,正常人理解不了神经病的心思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们一开始还想着是不是要顺势玩一次反包围,再后来一想反正有风神在场,怎么说她老人家总不会坐视琴出问题,索性就放任自流,看看愚人众究竟想做什么。 结果后来琴找回了天空之琴,回信上说守卫力量几乎没有,只有一个债务处理人顶在了前面——不是,你这么点守卫力量又不做任何埋伏,你去拿天空之琴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情优拉也知道,她也摸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数路。 你抢了天空之琴,至少也该拿来做点事情吧? 就这么找了个地方保管,安排一群菜鸡保护···这不对吧?! “天空之琴都不是用来钓鱼的,我不觉得姜青有这个资格。”凯亚的话语很现实,“想要鱼儿上网,至少诱饵得够香吧?” “天空之琴他们都不用,为什么要用姜青。” 天空之琴牵扯到了教会和骑士团,足以让琴和迪卢克主动落网一搏。 但姜青···可能琴会试一试吧,别的不用多想了。 “如果是拷问情报,你也知道他刚加入骑士团。”凯亚揉了揉眉心,“琴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她再信任姜青,也不会给他接触机密的机会。” 绑架一个人,不是为了情报不是为了钓鱼,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优拉默不作声。 她当然清楚了。 这不就是要姜青的命咯。 现在报告上是失踪,实际上可就未必了。 “这件事情你们还打算压下去?”优拉的笑容带着几分讥诮,“骑士团不会这么能忍吧?” 凯亚无动于衷。 优拉这个态度基本上可以理解成她对骑士团不作为的不满。 不过她的态度涉及到了劳伦斯和蒙德的老黄历,他不想管。 看看还行,真让他牵扯进去,凯子哥耸肩拒绝。 “不可能的。”他的声音异常轻松,“忍让一次还行,忍让第二次,对方也不会懂事的。” 琴也没得选了,丽莎也是如此。 “姜青重要么?其实不重要。”凯亚叹了一口气,“我其实还是很看好他的,一个人孤身来到蒙德,这么快就获得了琴的信任,甚至让她帮忙把债务一扫而空。” “但一个刚刚立足蒙德的外来人,他对蒙德能有多重要呢?” 优拉神色平静,“但他得到了琴的首肯,算是骑士团的自己人。” “他本人不重要,他在蒙德出了意外这件事情,很重要。”优拉的话语意味深长。 她已经看明白了选择的本质。 姜青曾经给她表演过,而现在她更加清楚了。 站在个人的层面,她永远可以相信琴。 但站在蒙德的层面,骑士团并不是什么可以相信的合作伙伴。 骑士团首先要对蒙德负责,大团长或者代理团长,更是要为了蒙德的利益而拼搏。 驱动骑士团行动的理当是这个国家的利益,这才是琴唯一需要负责和关心的东西。 “天空之琴有什么用呢?你说它是圣物,其实无非就是一把古旧的琴而已。”凯亚语气随意,“这件圣物落在骑士团手里有上千年了,真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们早就该发现了。” 最后它也就是被供奉起来。 “但可惜的是,它是圣物,代表着风神的颜面,所以它就是很贵重。” 实际价值等同于没有,但象征价值很大。 在这个有神的世界,象征价值可以比实际价值更加贵重。 “琴应该是做出了保证,所以教会才会容忍下去的。”优拉摇了摇头,“这把圣物的价值,要比预想之中贵重的多。” “天空之琴已经回到了骑士团的手里,所以教会不会在计较了。”凯亚无视了劳伦斯,“但很遗憾的是,愚人众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丽莎都没办法继续劝说琴了。 琴之前忙着给教会一个交代,又忙着配合风神的化身,所以她把政务交给了丽莎和凯亚处理。 但这种事情爆发之后,丽莎就没办法做主了。 骑士团可以大度,但不能软弱无刚。 走到这一步,接下来就要逼迫对方给一个交代。 不过凯亚用膝盖想都知道,对方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别说是杀人了,就算是绑架,他们都不会承认。 凯亚全无兴致。 其实认真来说,他眼前这位就是个大乐子。 问题是大家都是同僚,他也不好去把优拉推进火坑里。 反正她自己也忍不住,简单提两句就好了。 “在所有的预期可能之中,这算是最为糟糕的一种了。”凯亚也很无奈。 “你们没想过和愚人众正面对峙?”优拉心下了然,“你们知道愚人众想做什么。” 双方对峙是肯定了。 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没有人会觉得女士会把人给交给骑士团处理。 她要是会这么做,也就愧对自己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了。 交代她没有,骑士团也不能轻易放过,那就只能试着对峙一番了。 但这件事情的发生,导火索是因为姜青的死。 姜青是临时来到了蒙德,所以骑士团肯定不是早有预料。 那就是说,他们一早就掐准了愚人众的心思。 只有知道愚人众想要什么,才能够算准事情的各种发展。 第42章 态度 我居然成了影响一切的关键? 姜青呆若木鸡。 在这场风暴之中,他的死就如同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了西风骑士们的愤怒。 但坦白说,姜青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把自己的“死”算上。 一般人的计划,也不会是以自己的死作为筹码吧? 这是他“死去”的第二天。 姜青很重视自己的,可即使是姜青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死”会带来这种影响。 “骑士团没办法继续容忍下去了啊。”夜兰翘着腿,语气轻松。 这件事情是在预期之外,但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消息。 “之前愚人众抢走了天空之琴,这件事情已经让骑士团的人很没有面子了。”她的唇角带着笑意,“然后他们又一次袭击了你,还是在骑士团的门口。” 这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眼下的骑士团弱小吗? 这是当然的。 “法尔加都抽走了五分之四的精锐骑士,剩下的精锐分散开来,也就是只能够勉强守住整个蒙德城而已。”姜青很快进入了状态。“而西风骑士团的工作并不是只有守护城邦,他们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但人手却严重不足。” “尽管进行了新兵补充,但正统的骑士训练确实艰难,不是什么能够轻松跨越的障碍。” 这些并不是什么机密讯息,在琴开放档桉室的时候,他已经翻阅过了。 这也是骑士团不希望事情闹大的原因,因为很明显了,这群新兵也许未来可期,但眼下确实不行。 忍,不忍不行。 “从这个角度来说,骑士团之前会选择容忍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姜青当然可以理解,他现在就想把这座酒店里的愚人众给埋了。 他能吗? 显然还不行。 不过现在机会来了。 姜青还是有些发懵。 他一开始也寄望于优拉能够整出点什么技术活,然后他因势利导,借助夜兰的关系给愚人众来一波背刺。 万万没想到,优拉这边没有动静,居然是自己给了愚人众来了个狠活儿。 “我没想到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居然是我的死。” 他的声音微弱,如同呢喃自语。 重生以来,姜青没有任何穿越的迷茫,无比深刻地认知到自己还活着。 毕竟稻妻那个地方,他也没时间去思索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这种人生问题,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也就是现在,他才深刻地认知到了,自己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影响。 虽然这场意外来的很突然,不过结果还不错。 “连续两次踩踏骑士团的面子,把骑士团的容忍当作怯懦,骑士团肯定要回击的。” 虽然偷琴这件事情也不能全算在愚人众身上——荧作为一个偷天空之亲失败的窃贼,她居然还能举报愚人众偷了天空之琴。 但不管怎么说,骑士团肯定是完全扣在了愚人众的头上。 “这他们要是都能忍,那也真是活该有这份遭遇。”姜青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丽莎和凯亚他们肯定是没办法做主意了,接下来会由琴来接管整件事情。”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也就是说,真的闹大了。 为什么不让琴知道某些事情呢? 因为作为代理团长,琴所接受的教育让她习惯了做正确的事情。 但正确的选择只是相对于她个人,在大团长这个位置上,她需要做出的是合适的选择。 人的性格不是一天养成的,法尔加看重的就是她的品行。 丽莎、凯亚、迪卢克乃至是荧,他们在和琴的接触之后,都会选择接受琴的友谊。 因为这个人确实是值得深交和信赖。 但对于个人而言这些堪称完美的品德,在更高的层面反而可能是一种约束。 比如此刻。 琴知道了愚人众是怎么办事的,就不会选择妥协和容忍。 夜兰的笑容越发玩味。 她一直不催促姜青。 一个人信守承诺,对于施恩者感怀于心,这总归不是错的。 但夜兰就不相信,有人能够死里逃生的时候,真的就对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没有一点仇恨。 她愿意给姜青一次机会。 一个被劫走之后,从生死边缘醒来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判断她的身份。 这种环境他都耐得住性子去观察,确实是有值得被信任的资本的。 “我们把事情闹大吧。”姜青看向了夜兰。 她保持着仕女的装扮,微微欠身道:“乐意至极。” 她的笑容温婉,然而话语带着兴奋的味道。 “您的身份我就不过问了,毕竟您这种工作应该是需要保密的。”姜青就当作不认识,“不过既然您也提到了七星,至少女士您也该有能够和七星沟通的能力吧?” “璃月对其他国家的内务没什么兴趣,我这一次不过是来蒙德旅游的时候,刚好就遇到了这件事情而已。”夜兰笑眯眯地纠正,“七星他们可是完全不知情的。” 就是说能了,但我不承认。 准确来说,夜兰自己都没有打算暴露。 期待蒙德和至冬闹翻不假,但璃月不该插手其中。 “确实如此。”姜青点头,“璃月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做不做另说,反正嘴上是不会承认的。 “木已成舟,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姜青眨了眨眼睛,“你是好心人,我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群众,我们还得等一等。”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没有结局了。 “按照愚人众的一贯作风,他们都已经踩了骑士团两次面子了,接下来肯定更加不会给骑士团面子。”姜青保持平静。 第一次没摁住,结果就是这样了。 夜兰笑眯眯地说道,“而如果愚人众道歉了,我们只会怀疑这群人有更多的阴谋,所以才会选择暂时认错。” 核心是一点,在普遍印象之中,愚人众桀骜不驯,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既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们显然没道理认错。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么顺从自己的本意,顺从大家的猜测,继续自己桀骜不驯的态度。 要么选择“忍辱负重”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就是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迫于形式,为了更好的未来而勉为其难的道歉。 大家都这么想,愚人众的态度反而不重要了。 第43章 正在行动中 骑士团的人都在等琴的回归。 这件事情仍旧可以轻易遮掩,但用处已经不大了。 总是要有一个交代的。 “哪里还有什么交代。”优拉的心思飘动,“愚人众没有给过任何交代。” “现在他们就算给了一个交代,也只会换来更多的猜疑而已。” 她有点兴奋和紧张。 事情的发展总是会受到各种意外的影响,姜青的死是一个关键因素。 倒不是他本人有多么重要,但他确实是被骑士团所接纳的自己人,而这个自己人就这么在骑士团的门口被劫走了。 这种事情想要预料得到,姜青目前的水平还是差了一点。 他之前的经历也没有这种环境,不说他本人,光是他现在的身份也没有这种经历。 璃月的生意环境很不错,因为帝君不喜欢,所以大家都没兴趣搞一些小动作。 倒不是她不喜欢就不想赚钱了,关键她老人家不开心了,千岩军就要破门而入了。 这钱赚着烫手。 没有这种环境去磨练,自然也不会有这方面的成长。 姜青又给自己安排后路,比如他要么呆在骑士团,要么呆在教堂。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够享受和温迪一样的待遇。 就觉悟而言,优拉要比姜青更加坚韧。 她早就退无可退了,就如同今日的愚人众。 “愚人众这种风评,他们是不可能退让的。”优拉站在城墙上,看向了远方,“除非他们真的没有任何的恶意,大家都猜错了。” 下一刻,她被自己这个猜测给逗笑了。 现在还有缓解矛盾的方法么? 有,当然有。 任何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会没有解决方案,无非是当事人的能力问题而已。 现在只要愚人众主动道歉,并且之后也不闹出什么大乱子,这件事情自然就这么过去了。 问题就在于,道歉虽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之后不闹出什么大乱子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们已经动手了两次了,如果不是有所求,完全没必要主动惹出这些乱子。 都已经下了两步棋了,这时候还怎么退?告诉大家自己就是来观光的? 在优拉的视线之中,琴和迪卢克的身影越发明显。 解决龙灾的第一个环节已经落幕了。 他们已经尝试了使用天空之琴去唤醒特瓦林的理智,然后深渊法师出面破坏了他们的尝试,不得已之下,荧一行人放弃了行动,暂时等待迪卢克的调查。 他们需要去寻找深渊教团的踪迹,然后才能够开启第二阶段的行动。 这只是暂歇。 不过现在,他们没有暂歇的环境了。 “蒙德的环境,好像有所变化了呢。”派蒙双手环抱,有些疑惑,“之前好像没有这么多的西风骑士吧?”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巡逻防守的西风骑士的数量增多了。 琴眉头微皱。 作为代理团长,骑士团现在能够调动的人手她最清楚不过了。 巡防的人多了,就意味着另外的防线被人抽调了。 “麻烦来了。”她神色肃穆,“丽莎和凯亚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看起来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愚人众开始制造麻烦了。” “不,也有可能是教团。” 她还是率先怀疑愚人众,其次是深渊教团。 “如果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交代了。”迪卢克倒是很平静,“不必着急。” 迪卢克能这么冷静不全是因为性格,一部分也是因为早就有所预料了。 他和琴同时离开了,这座城市里有什么牛鬼蛇神想要冒出来也很正常。 不过凯亚应该早就盯上了人,回过头去找他询问一下,这群人就可以处理掉了。 迪卢克相信凯亚的专业素养。 荧眨了眨眼睛,神色轻松。 麻烦来了。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直接避开的心思。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等待,等着迪卢克寻找到一些线索,然后大家才能够行动。 在这段时间里,她都是自由之身。 既然是这样的话,帮助琴倒也不是不可以。 跟在最后的吟游诗人笑容随和,带着一如既往的随意和从容。 千风是她的耳目,温迪比所有人都更清楚这座城市里发生了什么。 在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决定了放任事情的发生。 这样做也许会给蒙德带来一些损失,但这点损失无关紧要,只要蒙德人能够意识到眼下处境的困难,然后成长起来就足够了。 温妮莎自己也算勤政了,但和琴相比还是差了点。 这不是温妮莎的问题,而是蒙德两个时代之间人的差距。 温妮莎年代的蒙德人刚刚站起来推翻了劳伦斯的贵族统治,他们所渴求的东西,先是被劳伦斯压住,最后在血与火的淬炼之中,由他们亲手取走。 而这个年代的蒙德人承平日久,他们既不关心外界也不在乎什么威胁。 也许,一点点的鲜血和火焰,可以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的本质。 她已经无法继续庇护蒙德太久了。 大家各怀心思,只有派蒙一如既往地简单直接。 她一听到出现意外,下意识地就坐在了荧的肩头,随时准备藏在少女的身后。 荧无奈地揉捏了一下小漂浮物的脸颊,倒也没有什么动作了。 “您终于回来了。”安柏飞快地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惊喜,“琴团长,蒙德最近又发生了一次意外事件。” 琴揉了揉眉心。 安柏在这里等她。 “不必着急,安柏。”琴的语气温和,“你慢一点说就好了。” 确实不必着急。 “姜青被愚人众胁持了,按照凯亚队长的推测,他应该是已经被···”安柏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被凯亚队长暂时压制住了,并没有在蒙德内部流传开来,他正在等待您的决定。” 蒙德的信息传递完全依赖于人。 以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信息传递手段而言,想要管制喉舌和言论并不困难。 即使是在信息传递手段更加丰富的时代里,如果有需要,也能够暂时的管控言论与喉舌,更不必说这个完全依靠人来传递信息的时代了。 更何况,凯亚的义兄迪卢克是蒙德酒业的领头人。 他借助迪卢克的名头,确实能够完美的压制住消息,让所有蒙德人不知情。 这件事情可以压得住,只是看琴是否有压制下去的意思而已。 “不过,骑士团的内部,很多的西风骑士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安柏做出了补充。 荧面无表情。 “怎么这样!”派蒙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愚人众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她们还是记得姜青的,虽然没什么交情。 这个世界肯定不存在伤而不杀或者尸体原地消散落下材料,荧之前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冒险家,后来也跟着迪卢克扫荡了愚人众的一个营地。 魔物她杀过,愚人众的人她也杀过。 因而荧是完全能够理解,作为立场对立的双方,就算姜青真的从来没有的罪过愚人众,愚人众想要杀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立场上的对立就意味着双方是敌人,谁会和敌人讲什么道德法律呢。 “如果愚人众没有疯,就是他的某一步踩在了愚人众的痛点上了。”荧的语气平静。 她也不是正义勇士,邪恶克星。 有余力的话,她当然会帮助正义和无辜人。 严格来说,既然姜青在这个时间点加入了骑士团,他就很难被称为无辜群众了。 骑士团和愚人众走向对立,他会被愚人众杀死,就好像夺回天空之琴的时候,负责守卫的愚人众兵士也被琴和迪卢克给杀死了一样正常。 “姜青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和我商量过,或者就是我嘱咐的。”琴神色冷澹,“他们敢这么做,看起来是已经做出决定了。” 如果姜青有什么踩在了愚人众痛点的行为,那也应该有她一份。 毕竟姜青的工作是她一手安排的。 但现在她安然无恙,姜青却被劫持,生死不明。 这就是说,姜青替她接下了麻烦···或者愚人众是在杀鸡儆猴? 迪卢克冷着一张脸。 所有人之中,他是最快就把黑锅扣在了愚人众身上的。 因为他也是和愚人众仇恨最深的一方。 数年前父亲克利普斯的死,之后流浪北境也是屡次和愚人众各种交手。 迪卢克从来不会和别人提起这件事情,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放在心上。 考虑到蒙德的处境,他一言不发,最多就是用暗夜英雄这个身份在暗处行动,顺带拷问一下愚人众的行动。 但这种仇恨远不是一点小动作就能够缓和的。 现在看起来,也许没必要继续把仇恨埋在心里了。 琴如果有这个打算,他嘴上不说支持,但心里已经有了偏向。 安柏讷讷无语。 她也就是来传声的。 少女也有认真思考过蒙德的情况,但说真的,这个剧情走向她看的不是很懂。 不过没关系,她相信琴胜过相信自己。 只要琴做出了决定,那么一定是最好的决定。 “好了,安柏。”琴顺手帮助少女整理了一下头发,“一件小事情而已,我会解决的。” 她转过身,目光看向了荧。 “抱歉,我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荧干脆地应下,“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 “如果我们能够帮上什么忙,琴团长别忘了我们哦。”派蒙连连点头,“我们是冒险家嘛。” 冒险家基本上可以看作另外一条道路上的盗宝团。 像是荧这样,动辄就是骑士团和七星这种等级的人发布的委托,其实是不现实的。 大多数冒险家依靠委托而谋生,偶尔会在冒险之中发现珍宝,然后进行售卖。 他们的收入就是这两样,委托,可以售卖的珍宝或者材料。 任何工作,一旦和谋生扯上了关系,就必然不会有趣。 更何况这还是一份要用性命去拼搏的工作。 荧没把冒险家这个身份放在心上,不过现在拉出来用用还是可以的。 “当然,我会记住的。”琴微微颔首。 荧的能力还不错,已经比不少的西风骑士要出色了。 “迪卢克前辈···”琴看向了迪卢克。 “做你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迪卢克双手环抱,“不要顾忌太多。” 克利普斯的死变成一桩意外,固然有尹洛克那个狗贼背叛骑士团的原因,但尹洛克毕竟不是一手遮天。 他只能够把砝码移动,让劣势变成均势,均势变成优势。 想要成功,场面上至少也该有几张牌。 他能把这件事情变成意外,完全是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有不少人选择了“大局为重”。 迪卢克嗤之以鼻。 死的是他的父亲,最后名声被埋没的也是他的父亲。 迪卢克不否认有些人确实是以大局为重,而不是参杂着私心和利益。 但这群人毕竟什么都没失去,所谓的大局为重就很空泛了。 迪卢克不希望琴眼下也要以大局为重。 就是因为他们总是把大局挂在嘴边,所以愚人众才敢这么做。 单凭一个使团,难不成还真能把蒙德城翻过来? 就算真的走向了对峙,难道愚人众就不会损失什么,难道至冬就不心疼这些损失? “晨曦酒庄不会因为损失什么就生存不下去,来艮芬德更加不会因为失去了晨曦酒庄,就失去一切。” 迪卢克的语气平静。 他都已经做好了把晨曦酒庄给赔进去的准备,自然无所谓什么损失什么利益了。 荧面色带着几分诧异。 派蒙抓住了她的肩膀,微微捏了捏少女的脸颊。 这事情有点大条了。 她虽然有点善心,但也不希望荧参与进这种麻烦。 帮帮忙和愚人众打一打还是可以的,但参与到蒙德和至冬的正面矛盾,这就有点难顶了。 搞了半天这个看似最冷静的原来是最疯的,什么都没开始呢,就打算把家底赔进去了。 “我会铭记在心的。”琴认真地应道。 迪卢克这么支持她,她当然不会让迪卢克失望。 “唉呀,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吗?那个名叫【女士】的人,可不好处理哦。”走在后面的温迪挤了过来。 “绿斗篷?”安柏有些意外,“欸,这么说来那个黄色头发的人是···荧?” 她知道的是流传在外的版本。 黄头发和绿斗篷都是愚人众的人,这是他们的伪装。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嗯,这不就是眼前这两个嘛? “不是我们!”派蒙连连摆手,“全都是卖唱···全都是他的错啦!” 荧的面色有些尴尬。 偷天空之琴的时候其实已经很尴尬了,但她当时也有一些猜测,所幸就干脆答应了。 但现在被自己认识的人当面认了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情况不该是这样的啊! 温迪自己就笑眯眯地,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 琴伸手扶额。 她要怎么和这位侦察骑士说,眼前这个看着有点不着调的吟游诗人,其实就是蒙德人信仰了上千年的风之神巴巴托斯呢? 这真的不会让小姑娘信仰破灭吗? 安柏眼巴巴地看着,对其中的隐情越发感兴趣了。 不过她毕竟知道眼下的轻重缓急,所以只是行了一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优拉选择了暂缓西风骑士的责任,留在了蒙德城之中。 但安柏没有,她还负责着侦察骑士的工作,能够腾出来的休息时间并不多。 琴看了看跟在身边笑嘻嘻地温迪,神色少见地有些无奈。 “巴巴托斯大人,您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考虑直接和骑士团说呢?” 温迪一脸无辜:“解决风魔龙的关键并不是我,也不是天空之琴哦。” 他将藏在不知何处的天空之琴摸了出来,有些残破的古旧琴身更是让这位代理团长眼皮一跳。 如果这不是在温迪的手中弄坏的,她就要考虑该怎么给教会一个交代了。 “你也看到了啊,净化龙泪,让琴弦恢复力量的关键并不是我,而是我们未来的荣誉骑士。”温迪信誓旦旦地说道,“虽然最后还是出了点意外,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啦,你也不用太担心。” “等我们找到了特瓦林的踪迹,接下来就是英雄拯救世界的诗歌了。” 在他的话语里,荧起到了完全不可替代的作用,简直就是蒙德的救世主。 琴无奈苦笑,荧拍了拍脸颊,面色平静。 荧并不拒绝荣誉骑士这个称号了。 她认可了琴和温迪之后,就对这份责任不太推辞。 迪卢克侧过了头。 这句话里也就几个字能听了,按照他的想法,搞不好这纯粹就是温迪想看个热闹。 巴巴托斯在历史上一直都是这种表现,她有解决一切麻烦的能力和底蕴,但最后却只是保持沉默,挑选一个合适的人,然后帮助对方解决麻烦。 不,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有点不同。 蒙德的内乱她可以慢悠悠地挑选温妮莎这样的英雄,可特瓦林显然不在蒙德人能够应付的麻烦之中。 她不会真的衰老了吧,衰老到了需要考虑新任风之神的程度··· 七神之位早有更迭,目前也只有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仍旧坚守在神位上。 但她们也只是七执政之一,也许强弱有别,但她们本质上是同一个等级的。 如果其他的神权会更迭换代,蒙德的这位风之神呢? 迪卢克摇了摇头。 这是个不能思索的问题。 无论巴巴托斯如何,这都不是蒙德人该介入的事情。 她春秋鼎盛继续压制一切恶意最好,但如果一定要有新神登基,蒙德人也必须接受。 迪卢克虽然对温迪的不着调有些微词,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温迪的关注。 他还有心思思考这些,琴就有点心态失衡了。 琴左思右想,她也找不到一个姜青会触怒愚人众的理由。 这个左脚跨进骑士团图书馆,右脚踏进了教堂的人,琴根本不觉得他会去主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会被愚人众盯上? 无非是他帮自己办理的事情可能踩在了愚人众的痛楚,愚人众就把他给劫持了···好了,坦率点吧,就是死了。 琴是个聪明人,所以她的想法得有道理。 实际上姜青的“死”只是因为他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了,而他本人又不值的愚人众忌惮和调查。 调查需要时间浪费精力,他又不值得。 可能有风险却又不值得花费力气调查,于是就干脆抹去了。 事实上,以她的性格大概率是不会想到这一层了。 琴对愚人众保持着最低程度的尊重——鄙弃他们的行事风格,看重他们的能力和背景。 即便她已经预估了愚人众的下限,她也没有想到杀人的理由能够如此随意。 所以在琴看来,姜青是因为帮助她策划解决愚人众的危险才陷入了这种境地。 姜青肯定是找不回正义了。 如果她不帮忙,那姜青就等于白白死掉了。 新仇旧恨,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但和姜青预期的不一样,琴没有打算去要一个解释。 “没必要问愚人众要什么解释了。”她站在桌前,神色冷澹,“他们给不了什么解释。” “我们直接考虑如何动手吧。” 是对歌德大酒店的愚人众动手,而不是直接和至冬翻脸。 丽莎不动声色,凯亚把玩着硬币。 该怎么说呢,感觉琴被什么刺激了一样。 得不到交代是肯定的。 别说女士那副傲慢的样子,她就是真的面慈心软,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人把姜青给劫走了啊。 但看琴这样子,她显然是打算先下手为强了。 “只是动手当然没什么问题。”凯亚解释道,“蒙德毕竟不是他们的领土。”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能够找到的证据有,找不到可以制造嘛。 真要动起手来,我们家的西风骑士在歌德大酒店附近走丢了一个,麻烦你们开放使团驻地,让我们搜查一下啊朋友。 他们抗拒了就是心怀鬼胎,要是不抗拒···不抗拒骑士团的人走进去,他们什么黑锅都有了。 “再早一点。”琴摇了摇头,“在骑士团踏进歌德酒店之前,就让愚人众名声扫地。” 第44章 先发制人的可能 名声扫地不是目的。 事实上,愚人众本就恶名在外。 琴和迪卢克完全是下意识地就把他们扔在了深渊教团的前面,足见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愚人众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租下了歌德大酒店的愚人众是来自至冬的使团,从某种程度上,他们象征着至冬的面子。 愚人众做到了这种程度,骑士团当然不会顾忌至冬的颜面。 先把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公之于众,然后再进行行动,将事情的主导权握在手里。 大义和好名声相似,有用肯定是有用的,但至少需要一个底盘来发挥用处。 而蒙德是有这个底盘的。 它虽然比至冬弱势,但大家能够在一个桌子上谈判,自然也有发挥的空间。 姜青有在观察这件事情。 整件事情之中,他失败了两次。 一次是没想到愚人众的行动能如此随意,另一次就是对自己的“死”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 他足够谨慎,但说实在的,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愚人众谋求神之心的计划,搞不好是五百年前丑角和冰之女皇见面的时候就决定了。 让他一只脚踩进这种麻烦之中,有疏漏也是难免的。 但之后的情况就重回正轨了。 在正轨上的事情,姜青都很有把握。 “愚人众一定会先发制人的。”他很肯定,“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得选。” 不只是姜青没猜到,就算愚人众大概也没有意识到,姜青的“死”居然还有这种效果。 但愚人众不会后悔。 “像是大义的名分,这种事情既然是在蒙德的领土上,那就只有蒙德能够把握得住。” “如果愚人众不想名声糟糕之后,被骑士团合情合理地赶出蒙德,他们就只能提前制造麻烦,让骑士团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无论是大众想听的,还是大众愿意相信的,这方面骑士团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骑士团在蒙德说愚人众是什么样子,愚人众就是什么样子。 罗莎琳的计划也已经准备到了关键的时刻。 如果任由骑士团发挥,他们整个使团搞不好都要被驱逐出蒙德城。 可如果离开了蒙德,她想要谋求神之心的麻烦就直线上升。 所以她只能先发制人,提前给骑士团制造麻烦。 “嗯,这倒是很有愚人众的风格。”夜兰点了点头,“骑士团应该还有别的想法,所以才没有直接动手。” 管控喉舌之后,骑士团的两位居然选择了等待琴来做出决定。 这段时间其实也并不长,但毕竟是一段空白时间。 对付愚人众这群人,要么干脆的动手,一次解决麻烦;要么就暂时收拢爪牙,等待时机。 像是骑士团这样,内部的愤怒已经酝酿而出,却又给了愚人众足够的反应时间,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心思。 比如不想代替琴做出决定,或者干脆是在钓鱼···可能性很多,夜兰也不能直接确定。 姜青沉默了一下。 这群人一个个心思贼精,根本不好猜。 所以姜青之前坦诚以待,就差没把底裤颜色说出去了。 他还没觉得自己能够把这些人把玩在掌中,但同时有需要借助对方的权势和力量,所以干脆的选择了坦诚。 正因为如此,琴才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给予了姜青信任。 “我们不去猜他们的想法,只猜愚人众和骑士团的反应。”他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 “愚人众想要制造麻烦,肯定不会像对付我一样随意了。” “他们制造麻烦的本意是为了调开骑士团的视线,而不是为了继续和骑士团死磕。” 因为七神的存在,七国之间并不存在武力上的绝对优势。 至冬相比蒙德当然有优势,但这点优势在不足以抵达毁灭对方的程度时,就只能够通过谈判卓来帮助争取利益。 “愚人众的名声并不好,不过蒙德和至冬还是有相当程度的合作。这份利益对于双方而言,都不是什么能够轻易舍弃的东西。” “最糟糕的情况,他们这么做就是在把蒙德推向璃月。这么做的代价太大了,即使是【女士】,应该也没办法轻易承担。” 因为璃月的存在,即使上了谈判桌,如果蒙德不满意,它还是可以和至冬继续对抗。 因为璃月不会介意乘着东风起来和至冬死磕。 眼下璃月唯一的对手就是至冬,只要是能够给至冬添麻烦的举动,七星都会认真考虑是否可行。 如果蒙德愿意直接和至冬决裂,和至冬彻底断绝贸易和往来,璃月就会自然会顺手接过这片市场空白。 真的到了这一步,七星都能够笑出声。 姜青尽量描述的清晰一些,避免自己又有什么疏漏。 夜兰不是传声筒,也不只是听。 她有经验有想法,姜青需要她的帮助。 至冬和蒙德毕竟是两个国家,就算有龌龊和交锋,也不会影响它们的合作。 因为这笔合作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有需求的,没道理会轻易中断。 女士不只是愚人众的代表,也是至冬驻蒙德的外交大使。 蒙德还看重和至冬的贸易,所以动手务求合理。 但相应的,收到利益钳制的不会只是蒙德,至冬也要被这份利益束缚。 罗莎琳稍微正常一点,就该清楚这个时候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可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她不正常。 夜兰来了心思。 她并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但毕竟直接对凝光负责,耳濡目染也有过一些经验。 “就是说,如果愚人众稍微发挥出色一点,可能蒙德就会倾向于璃月了。” 这场游戏她决定入场,并且信任姜青。 因为姜青知道的比她要多,而他本人就掌握在夜兰手中,也确定了是一个实打实的普通人。 信任的基本盘就是如此。 夜兰没理由不动心。 她和愚人众在私底下的争斗无措,双方都各有损失。 仇恨在这种土壤之中就有了生根发芽的土壤,因而也就越演越烈。 眼下是一个机会。 “有一个问题。”她竖起一根食指,“女士想要的是什么?” “她已经提前驻守在这里很久了,然后又是偷走天空之琴,又是抹除意外因素···她想要什么。” 姜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值得一位执行官亲自出面的,肯定图谋不小。”姜青无奈摊手,“但既然是图谋不小,我就不可能知道。” 夜兰关心的是罗莎琳究竟能够为她、为愚人众想要的东西做到什么程度。 究竟是会在骑士团的威胁面前妥协,还是会干脆和蒙德闹翻也在所不惜。 她能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决定了夜兰要用什么态度去处理这件事情。 “刚来到蒙德,你说服了琴···现在你又赢了,我被说服了。” 夜兰将面具揭下,伸出了右手。 “你好,姜青先生。叫我夜兰就好,我是凝光手下的人,挂职在总务司。”她面色带着微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值得一试。 有语焉不详的地方,但夜兰还是被说动了。 她和姜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姜青就表明了态度。 风险不会是合作的障碍,利益不够大才是。 夜兰也认可这个态度。 相比较所谓的风险,让蒙德和至冬闹翻的利益更大,大到了连她的上司凝光都会心动的程度。 “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夜兰女士。”姜青伸出手回应。 表明身份和背景,其实也就是在出示诚意。 这份诚意不大,不过就姜青和夜兰的差距而言,已经足够了。 “如果想要给骑士团找麻烦,愚人众有两个很好用的选择。” 回到正题,姜青侃侃而谈,“一个是劳伦斯家族。” 夜兰飞快地闪过了一些情报,大体集中在劳伦斯千年前即将称王和失败之后的悲惨现实。 “这个家族的过去不必多谈,总之他们因为自己的错误举动,被蒙德人整整敌视压制了一千年。”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要劳伦斯继续这样毫无作为,这种清算几乎是毫无止境的。” “所以他们只能够反抗。” 有一说一,一笔账算了千年都算不干净,夜兰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历代的大团长故意留着劳伦斯的。 要说过去肯定能过去的,就算每年宣传上扔出一点,千年下来劳伦斯的事情也该平账了。 不杀也不放过,这不就是硬熬。 反抗不一定是背刺蒙德,也可以是洗刷罪名。 称王的举动失败之后,劳伦斯侥幸存活,但仇恨毕竟不会消失,也是因此开启了劳伦斯家族灰暗的一千年。 在这件事情上,劳伦斯家族是风神最早的追随者之一,风神也给足了回报,让他们成为了蒙德的御三家。最后也是他们自己作死,选择了称王,推动奴隶制,背弃了蒙德的自由之风。 没道理就算了,拳头还没人家大,那就只能被吊起来天天鞭尸了。 各种因果比较复杂,所以姜青从不去思考这个。 相比较各种债务各种清算,总之结果很简单。 他们跑不了。 风神并没有亏欠劳伦斯,反而是他们错了。 这时候劳伦斯还想离开蒙德,骑士团就能先把劳伦斯给犁平了。 有见过神明看不上凡人的,没见过凡人能亏欠神明的。 风神给了劳伦斯该得到的,结果他们想要的更多,最后又这个下场也很正常。 跑不了,就只能留在这里煎熬了。 煎熬的时间太久,自然就升起了别的心思。 不忍是死,忍了也是死,所以为什么不继续背刺蒙德,求一个心理上的痛快呢? 这样的好处是能够心情愉悦一点,代价是必然劳伦斯的历史就此终结,不会再有什么人背负劳伦斯的血脉了。 两度背叛风神,不说能不能成功,总之是必死无疑了。 为了心情舒畅,要赔上整个劳伦斯家族的性命。 这笔生意做的值不值,姜青说了不算,要劳伦斯自己人来决定。 这么说来,愚人众找上劳伦斯,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愚人众需要人制造麻烦,而劳伦斯恰好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在没有比劳伦斯背叛蒙德更加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他们被煎熬了这么久,难不成还真的对蒙德感恩戴德,一门心思想要为蒙德做出贡献? 怎么可能! 而恰好,劳伦斯差了一点力量,而愚人众刚好能够给予相应的支持。 无论是摩拉还是炼金武器或者是邪眼,只要他们愿意把事情闹大,愚人众就不介意支持。 说是一拍即合,绝对不过分。 夜兰想清楚了关窍,轻轻拍了拍手:“劳伦斯···确实是一把好刀。” 搅乱蒙德城的先锋,再没有比劳伦斯更合适的了。 给她来选,她也会选择劳伦斯。 “不过优拉并不这么想。”姜青补充道,“骑士团的浪花骑士,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选择了加入西风骑士团。”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作为劳伦斯,她被蒙德人和骑士团敌视。作为西风骑士,她又被家族人所唾弃。” 夜兰眼前一亮:“很有决心的小姑娘。” 能不能成另说,不过这份决心很不错。 “我有尝试过给出建议,不过现在看起来,我还差的多,在这种矛盾上我的意见可能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姜青摇了摇头。 他不太看好优拉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也只是提了一句。 “而另外一个选择也许会更加简单,”姜青深吸一口气,“骑士团里有一位精灵少女可莉,以心理年龄来说她还远远没有成年,性情偏向孩童,有些贪玩。” “同时她还掌握了相当程度的元素力,在炼金炸弹方面的天赋也很出色。” 夜兰挑了挑眉,“你是说,她会犯错?” “不是会,而是一定。”姜青语气认真,“只要愚人众想要让她犯错,她就一定会犯错。” 在可莉的剧情故事之中,醉酒的客人曾经提及她将一整座望风山给夷平了。 即使抛开酒客吹嘘的可能,她的破坏力显然也不容小觑。 单纯论及战斗,她肯定不如琴。 可如果是破坏力或者杀伤,玩单手剑的拍马也不可能追得上玩炸弹的。 除非琴也改行了,不是单手剑术,而是随手砍出十多米的剑气,从正常画风开始转行。 游戏中大家把可莉当作萝莉队中的小可爱,可放在现实之中,如果能够对夷平一座山有一个认知,就该知道她的破坏力是什么等级的。 偏偏她贪玩爱玩,根本没有什么管束。 小女孩念在嘴边的话,比如炸弹伤人、琴找上门之类,包括关押禁闭室,坦诚些说,这根本就不是惩罚,而是保护。 “我在档桉室之中发现了很多的相关记录。”姜青的语气平静,“包括七零八落的车辆,推倒重来的货棚,难以扑灭的森林火灾···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她也许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凡事都怕但是。 “但是你和我都应该清楚,这种程度的破坏力掌握在一个不受约束,仅凭性子来接触外界的好奇孩子身上,结果将会是怎样。” 这和善良与否无关,需要的是足够的认知。 对普通人的脆弱,对自己的破坏力有足够的认知。 只有对这些有足够的认知,知道自己可能会犯下什么错误,这些错误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小孩子才会开始成长。 意识到代价这个东西的存在,就是成长的第一课。 而可莉没有。 介绍一下这位小可爱的背景。 她的母亲是提瓦特知名大冒险家艾莉丝。 艾莉丝抵达旧蒙德遗址的时候,那里还是遗迹。她离开的时候,那里成了废墟。 着作的【提瓦特游览指南·蒙德篇】中,有包括把年老和疾病丘丘人碾碎后喂给强壮丘丘人吃,保证它们的繁衍和劳作的血肉工厂的“天才创意”。 游戏之中算是一个从未正式出现,但和风神岩神均有接触的bug。 你当她的血肉工厂建议是开玩笑也好,认真也罢,总之有这么一个母亲,一般人不会尝试去计较可莉犯的错误。 小女孩的监护人是蒙德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实际上的大团长琴。 有关琴的地位不必过多描述,这是个可以掌握蒙德行驶方向的人。 她的兄长是阿贝多。 简单描述一下阿贝多的地位吧。 在阿贝多之前,蒙德的炼金术是用来拼接物件碎块,起到一些节省胶水钱的作用的小伎俩;而在阿贝多之后,蒙德的炼金术水平超越了有【虚空】系统的须弥。 并不是蒙德的炼金术水平突飞勐进了,而是他一个人,把这个国家的炼金术拔高到了不属于它应该踏足的层次。 很难说当可莉真的犯错了,想要认真计较的人看到这三位之后,还能有什么心思。 反正姜青是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别说是要补偿了,要求道歉了,他甚至都不会去找当事人,只会直接当事情没有发生过。 知道这些的不只是姜青。 像是琴、艾莉丝或者阿贝多,哪怕璃月对他国不感兴趣,但这些人的情报总归是有的。 所以夜兰理解了姜青的意思。 这么多人站在可莉的背后,她如果真的犯了错,夜兰不觉得有人能够让她因为错误而付出什么代价。 可偏偏可莉就是能够轻易的制造麻烦。 如果她从未因此而有所成长,那么想必她也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炼金炸弹究竟危险到了什么程度。 “七零八落的车辆、干脆推到重来的货棚,森林火灾···你觉得这么多情况之中,是完全没有人因此而蒙受损失,还是蒙受损失的人已经被骑士团给说服了?”姜青扳动着手指,语气轻描澹写。 关禁闭? 关禁闭也能算处罚? 可莉多次被罚禁闭室,甚至有了一间自己专属的紧闭小屋。 那里已经被她和阿贝多改造成了小女孩的炼金工房,即使不关禁闭室,她也要回去进行炼金炸弹的制作。 不提这破禁闭室跟没有门一样,谁想小家伙了就可以直接推门而入进去和她聊聊天。 光是凯亚每次都会偷偷把人给放跑这件事情就很有问题了。 禁闭室少一个人琴如果也没有发现,她这骑士团团长就算是白当了。 她默不作声,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难怪你说她一定会犯错···”夜兰明白了,“如果犯错没有被处罚,不需要付出代价,那就意味着她并没有犯错。” 看情况就知道了,骑士团绝对没有让可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称得上犯错。 可莉对这些事情的敬畏不过是来源于不希望琴或者阿贝多失望而已。 她做过一件事情,然后琴因此而叹息,并且告诉她这样做不行。 她下一次也许会记得,会因为不想让琴失望而克制。 但指望小孩子的自持和克制,放弃自己的兴趣什么都不做······ 如果可莉真的能够控制自己,她也不会成为禁闭室的常客,天天把炸鱼挂在嘴边了。 “只要这个女孩离开蒙德城内,愚人众就一定有办法让她不懂事。” 想让一个人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很难,但想要让她行差踏错,很简单。 很简单的一个做法,可莉肯定不会把炼金炸弹朝着人扔,但人可以主动冲上去。 愚人众的手段只会比这个更多。 哪怕真的没有问题,难道还不会栽赃陷害么? “琴自己不担心这种事情,阿贝多也不会担心。” 姜青抬起头。 这群人自己就是强者,可莉的炸弹在他们眼中,玩闹的成分更多。 但对于普通人呢? 沾到碰到就该人生重来了。 “肯定有人不满意的。”姜青面色冷静,“骑士团对可莉的惩罚,肯定有人不满意,只是他们不愿意继续计较下去而已。” 琴也许讲道理,但阿贝多可就未必了。 他最多也就是赔偿摩拉,带着可莉登门道歉,除此之外更多的代价,恐怕他都一手承担了。 阿贝多一旦登门,对方多少也该明白,这就是最大程度的歉意。 没有人会尝试和这种小孩子算清责任的。 但事情过去了,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 姜青笃定,一定有人心怀不满,等待一个机会。 愚人众会给他们一个机会的。 第45章 会不开心的 在琴安排行动的时候,小小的精灵女孩已经离开了蒙德城。 “这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了。” 她是这样想的。 “从龙灾开始之后,琴团长就不让可莉外出了,丽莎阿姨和凯亚哥哥也是这样。” “虽然大家都是为了可莉好,但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嘛!” 可莉紧了紧小背包,悄悄打量着四周。 她喜欢炸鱼,更准确些说,她喜欢自己亲手制作的都都可炸弹的过程,以及都都可炸弹炸开的一瞬间。 而自从龙灾之后,她就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龙灾让蒙德陷入了麻烦。 特瓦林是最大的麻烦,而因为地脉暴动而活跃的魔物也不是什么小问题。 简单一点说,游戏里看不到,但丘丘人是真的会吃人的,大型史来姆从天而降也是真的可以砸死人的。 这些魔物对蒙德的影响一点都不比特瓦林小,因为特瓦林之前还能够控制住自己,她仅仅只是经过,却并没有真的袭城。 可这些魔物不同,它们只要活着,就是一种巨大的麻烦。 即使是这样,在风神没有动静的时候,骑士团也没有考虑过把阿贝多和可莉派出去解决麻烦。 这两个人是肯定有这种能力的。 阿贝多姑且不提,光是可莉。 她看起来年幼是因为她的种族带来了漫长的寿命。 这是一个优点,她将会有更加充足的时间去投资自己的未来。而同样的,她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成长。 心态上的稚嫩归稚嫩,但以可莉在炼金炸弹方面的天赋配合上阿贝多、艾莉丝这样的“名师”,她的破坏力绝对不容小觑。 如果由可莉执行对魔物的清剿任务,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平定很多的地方。 优拉也负责清扫野外的魔物,但优拉的清扫效率肯定比不过可莉。 即便如此,琴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 这毕竟不是游戏,鲜血、残肢、尸骸这些东西都是实打实的。 让受过正统训练的西风骑士做这些事情还好,冒险家也可以,但让一个未成年的小萝莉去这种事情,无论是阿贝多还是琴,都不会同意的。 可莉有相当出色的实力,但她的心理年龄还很稚嫩,根本不适合接触这些。 琴也就干脆地把她留在了骑士团内部,不允许她离开。 可莉并不是不知道琴的好意,但她并不会因为琴是出于好意而把她留在了蒙德城,她就彻底放弃了外出炸鱼的计划。 这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在龙灾之前的每一次禁闭,琴也都是出于好意。 然后她外出了,也按照自己的心思炸了个开心,最后也仅仅只是被禁闭而已。 往日里可莉还会犹豫。 她不喜欢被禁闭的日子。 虽然说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地方,比如被关在禁闭室里,其实和她在外面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会有人来看她,也会有人把制作炸弹的材料送来。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还是不喜欢被拘束的感觉,所以小可莉才会犹豫。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已经忍耐了很久,要把小孩子的耐心耗干净了。 可莉迫切地需要一次外出游玩的快乐。 至于说被琴发现之后···她能够承担这份代价的。 反正也不过就是关进禁闭室而已,她不喜欢,却不是不能够接受。 小小少女紧了紧背包,脚步轻快。 这一次的外出之路异常轻松,甚至连巡逻的西风骑士都没有看到。 往日里的可莉其实也是大大方方的,哪怕路上遇到了西风骑士们,她也会微笑着打招呼,然后再离开。 琴都不管的事情,底下的西风骑士更加没有什么立场去管束。 他们看到这位小公主熘出去,大概也就明白了背后肯定有谁的纵容。 总之永远有人收场,他们阻拦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今天,她甚至连一个西风骑士都没有看到,就已经抵达了城外。 “不能是果酒湖,这里太近了。”她一脚一脚地踢在路边的石子上,然后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地方。 “星落湖。” 吊在后面的夜兰神色慵懒。 姜青有一句话描述了做这件事情的难度,一个心态不成熟的小孩子。 因为还是个小孩子,所以骑士团的高层只是告诉她眼下的情况有些紧张,但却并不会告诉她危险具体来自什么人,什么地方。 他们也担心万一可莉知道了,她会连夜去把歌德大酒店炸了。 这样有理也无理了。 可莉只知道危险,但却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的,危险又来自哪里,这就等同于她其实根本不觉得自己会遇到危险。 一无所知的懵懂小孩子然后又遇到了愚人众这群人···只能说毫无难度。 “她还在往外面跑啊。”夜兰的表情带着几分好奇,“不会真的一点都没有说吧?” 就算是小孩子,但好歹也是获得了骑士团的正式名号【火花骑士】。 琴把可莉当作需要继续好好呵护的小孩子,愚人众显然就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么说来,她应该也是有保镖的了。 从会议中提出可莉背后那一堆人之后,夜兰就不在相信眼下的可莉真的就是独自外出。 禁止外出治标不治本,真正的麻烦并不是她外出炸鱼,而是有人盯上了外出炸鱼的少女。 夜兰相信,如果骑士团不傻的话,他们要比自己更加看重可莉。 愚人众会怎么入局呢? 夜兰突然来了一点兴致。 “请等一下,西风骑士大人。” 有人站了出来了,他等候已久。 可莉面色有些迷茫。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指,然后点了点自己,“叔叔,你是在喊可莉吗?” 下一刻她已经说服了自己,欢快地跑上前去。 “叔叔需要可莉帮什么忙吗?可莉很厉害的哦!” 她好像全然不担心自己会遇见危险,脚步轻松,话语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兴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是这样的,骑士大人。”他的话语带着几分恭维,“我的货车在前方的路上被丘丘人劫持了,我想委托您帮忙清理一下丘丘人。” 可莉还从未被如此郑重地对待过。 虽然她确实有火花骑士的名号,但这个名号更多的是看在了她的未来上。 琴确信未来的可莉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西风骑士,甚至来说,她也许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代替自己守护蒙德。 可莉现在不成熟,但这很正常。 她是精灵种,寿命悠久,眼下还不够成熟才是对的。 琴看好可莉的未来。 作为精灵种,如果可莉成长起来,她有数倍于任何一代大团长的时间去慢慢打磨蒙德。 这是寿命上的天生差距。 种种优势,再加上可莉现在也确实够到了名号的门槛,所以琴才会干脆地给予她相应的名号。 但在大多数的相处之中,大家只是把她当作了小孩子,从不期待她做什么,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这让可莉觉得,自己在大家眼中,一直都还是小孩子。 她虽然也没有什么急切证明自己的心思,但如果有人愿意把她当作一个大人来对待,她也是很开心的。 而眼下正是一次新奇的尝试。 一位蒙德人把她当作正式的西风骑士,并且发出了委托,请求她去拯救自己的货车。 可莉很乐意耽误一些时间。 夜兰摩挲着下巴。 这就是高端的任务目标只需要用简单的手段来实现么?他就这么把人给骗过去了? “那不就是说,肯定有人跟在了小丫头的身后?” 她的视线扫过了四周,最后看向了一只卧在树梢的小团雀。 夜兰伸出手,小团雀顺势而下,停在了她的掌心。 “你就是骑士团的炼金术大师,阿贝多先生吧?” 鸟雀传出了相当沉稳的声音。 “是我,您为什么要跟踪可莉。” 阿贝多不关心这个人究竟是谁。 一个人可以说谎,可以给自己套上面具,甚至连性别都能够伪装。 光是看到的,可并不值得信任。 “我猜到了愚人众可能会对可莉动手,所以想要看看能不能向骑士团示好。”夜兰眯着眼睛,轻笑道,“不过看起来,骑士团也是早有准备。” “没用的。” “愚人众只是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想要逼迫琴做出一个选择,而且已经成功了。” 阿贝多的声音冷静。 光是姜青掌握的情报,愚人众就有两个选择。 而真实情况下,愚人众肯定有更多的安排。 从可莉出来的时候开始,这条线就已经被放弃了。 他们看重的是··· “劳伦斯。”夜兰挂上了微笑,“他要给劳伦斯的人看一看,骑士团的处事不公。” 把事情搅浑之后,劳伦斯就会看到,双方截然不同的待遇。 同样是深陷麻烦,但可莉可以得到骑士团的全力支持,而劳伦斯却被反复践踏。 他们会不开心的。 不开心,自然就会做出愚人众需要的那个选择。 “我不关心这个。” “我只是希望,可莉能够在这一次之中有所成长。”阿贝多放低了声音,“她已经不能继续当一个小孩子了。” 第46章 赌不起(4k\/8k) 有关可莉的事情,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麻烦。 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她不是没有招惹过麻烦,而这一次的麻烦是最棘手的。 虽然和过去无意之中造成的一些结果相似,但现在站在他们背后的是愚人众。有人撑腰了,原本的小问题就变成了大问题。 “代理团长大人,您不打算给一个交代么?” 愚人众参赞安娜斯塔西亚的声音轻松。 她将手中的一沓照片和文件摆在了桌上,神色从容。 “根据我们的调查,在过去的数年间,这位骑士团出身的···火花骑士对吧?这么小的孩子你们给予了她相当正式的权力。” 名号并不是只有荣誉,也象征着时机的权力。 仅从实力来说,可莉是完全符合这个资格的。 可有了这种荣誉,也就意味着很多时候她不再拥有小孩子的特权,不再被大人们请以宽容原谅了。 “在过去的数年间,这位火花骑士不止一次地给这些无辜的商人旅客制造了各种麻烦。” “他们仅仅是正常地进行着自己的生活,却要承担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之灾。” “但骑士团从来没有让她承担过相应的责任,往往是由骑士团出面和蒙受损失的人交谈,就这么把事情给遮掩住了。” “之前的很多次,一些依附于愚人众的商人也都因此而蒙受损失,但看在至冬和蒙德友好交往的面子上,他们不得不选择接受。”安娜斯塔西亚顿了顿,“但你们也不能每一次都这样吧?抱歉,这一次的道歉,愚人众会站在他们身后,他们不会再接受这种从无改变的道歉了。” “我们需要对方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代价,而不仅仅是赔偿摩拉,和所谓的关禁闭。” 这些人以前当然不是愚人众的人,不过现在是了。 可莉的很多事情都已经盖棺定论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重新站出来,哪怕愚人众给足了报酬,哪怕他们恶名在外。 但肯定有人愿意站出来,把这件事情给闹大。 照片和文件上的记录,简单描述就是这些人无缘无故地遭了灾。 在游戏之中,这些事情被简单的描述为:在骑士团的呵护下,她得以远离恶意和中伤。 犯错,骑士团出面交谈,原谅。 这个解释可以理解为,她没有犯什么大错,或者这么说,哪怕她犯了大错,骑士团也没有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琴面无表情。 琴能够原谅可莉,给她这么多的宠爱肯定不是因为她可爱。 艾莉丝和阿贝多,这两个人不必多提。 可莉已经表现出来了足够的天赋,她的【火花骑士】,并不是琴赠与她的玩具,而是她的能力达标才获得了骑士团众人的认可。 她从小在骑士团长大,对骑士团有很深的感情,如果有朝一日,她成长起来,成长为艾莉丝这样的魔女。 以精灵生命漫长的寿命,可莉能够庇护骑士团很长的时间。 未来可期,再加上背景和身份,以及小孩子心性,所以骑士团确实在立场上偏向了可莉。 在闹出麻烦之后,骑士团要做的事情就是主动出面赔偿摩拉和损失,并且带着可莉登门道歉。 赔偿到位之后,再看看带着小孩子来道歉的人···凯亚、丽莎、琴,正常人也知道差不多就该这里为止了。 人家的诚意已经很到位了,阿贝多带着可莉亲自登门道歉请求原谅···你不会真的把它当成请求吧? 回去关一下禁闭室,事情就此翻篇。 而现在愚人众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已经翻篇的事情拿出来。 “我想请问,骑士团就是这么任由一个危险分子在蒙德城内外活动的么?”参赞小姐语气轻佻。 “您这种话我听过了,我不会再次强调一种事情。”琴的教养让她在这种情况下也保持礼貌,“骑士团也想向愚人众提出质疑,在过去···过去的两次意外事件之后,进入了至冬的蒙德人,他们的近况是否安全。” 参赞小姐压根不想回答,她知道琴想要问什么,所以刚想要胡搅蛮缠,把事情集中在可莉这件事情上。 在琴的背后,习惯性摸鱼的丽莎摆弄着手中的法器,指尖微微跃出电弧。 她不得不沉默以对,听完了琴的所有话。 “保持礼貌哦,参赞小姐。”丽莎微笑着提醒道。 “他们的情况当然安全。”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结果,不过安娜斯塔西亚的回答很是坚定,“愚人众会负责他们在蒙德的生活,以至冬的国家强盛程度而言,他们的生活肯定比在蒙德更加轻松自由。” 琴并不意外这个回答,“那么,请把这些人给送回来吧。” “完全没有问题。”参赞一口应下,“只要贵方等待一段时间就足够了。” 这群人当然是回不来了。 做人体实验的,怎么可能安全返回。 就算他们还活着,愚人众也不可能允许他们回到蒙德。 那就拖着呗。 反正【女士】大人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事情很快就会落幕的。 把这段时间撑过去再说。 至于说之后的事情······ 之后不小心遭遇了地震、魔物袭击···总之这些被安排返回的人全部因为意外而死。 愚人众深表歉意并且愿意赔偿,请问贵方是否愿意接受愚人众的道歉呢? “我已经代表了【女士】大人答应了贵方的请求,那么不知贵方有没有打算给愚人众一个解释呢?”参赞小姐的语调不紧不慢,“很多依附于愚人众的无辜之人,他们在进行合理的生意时,却总是难免被这位火花骑士所波及。” “难道骑士团对于内部的犯人,就是采取了这样的包庇手段么?”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 棘手的程度在于,可莉不仅就在蒙德城,而且她犯下的错误被人明明白白地记录在了册。 而现在,愚人众要替这些人寻找一个“公道”。 琴眼睛微眯。 这件事情没办法正面回答,因为这确实是骑士团处置不公地问题。 可莉的每一次犯错,骑士团都确实的摆平了。 阿贝多带着可莉得到了所有人的原谅,他们付出了足够的赔偿,再加上阿贝多的身份,也没有人真的愿意和他计较到底。 对外来说,这件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即使愚人众把过去的这些人收买了,也不会对事情有任何的影响。 但安娜斯塔西亚的表态是针对骑士团,她对人不对事。 “您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参赞露出了微笑,“我听说骑士团每一次的处理,最多也就是关押一个禁闭而已。” “但不凑巧的是,愚人众还有某些人,刚好看到了这位据说被禁闭以示处罚的小姑娘跑了出来,继续在外面活跃。” 她双手撑在桌上,神色转变为严肃:“您该不会是想要说,她还是个孩子···或者说这就是你们骑士团,对于一个屡次犯错却从无改正的正式的西风骑士的处罚吧?” 安娜斯塔西亚清楚,这又是一次无意义的声讨。 可莉也许会在之后被处罚,但不是现在,更加不会是因为她的话。 仅仅是因为,琴也觉得她必须成长起来了。 在蒙德的土地上,骑士团有很多办法让这件事情变得合情合理···说到底,都是已经盖棺定论的陈年旧桉。 但她已经赢了。 “看起来您不想说。”安娜斯塔西亚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骑士团对待西风骑士的决定可真有意思。” “贵方不是还有一位【浪花骑士】?我也算是久仰大名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并不全是虚伪之言。 在荒野外的战场上,谁的生死都不会有所影响。 而优拉一直是那片战场上的无冕之王,她很少失手,遇到的敌人,无论是愚人众还是教团的法师,她都会干脆地解决掉。 在荒野外,愚人众的先遣军绝对不能落单,否则这位就会如影随影,将他们杀死。 在蒙德城内,他们还能够挂上使团成员的防护盾。 但在野外,死因可以很多,比如地震或者魔物袭击,总之人是死了,可没有人能够追查到优拉的身上。 你知道就是她动的手,但你没办法指认她。 “对了,这位功勋卓着的【浪花骑士】在蒙德是一个什么待遇?”参赞撑起笑脸,热诚说道,“她为蒙德人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解决了太多的麻烦,她应该是蒙德人的英雄吧?您应该也打算尽力培养她吧?” “蒙德人会为这位英雄献上冠冕和尊敬,送上热情和爱戴吧?” 你说你和一个小姑娘较真干嘛呢? 可莉当然可以影响骑士团,但这里明明就有一个更加合适的人,一个更加合适的家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她不会,不会什么都没有吧?”参赞小姐的攻击性越发强烈,“不会吧不会吧,英雄得不到欢呼和掌声,成天制造麻烦的小女孩却因为年纪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原谅···” 她微笑着,声音却越发冷澹,“骑士团不会这样处理事情吧?” 所有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为了针对可莉,更不单纯只是给琴的表演。 客人,还有另外一位。 优拉能够意识到么? 她当然意识到了。 她甚至完全明白,这就是愚人众的离间计划。 可能现在,他们已经前往了劳伦斯家族,和足够有地位做出决定的人商讨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能阻止吗? 当然也可以。 提前把劳伦斯给解决了就好了。 劳伦斯的背叛完全是可以预期的,如果不提前解决,那之后等到他们完全获得了愚人众的支持,骑士团再想解决他们,事情就麻烦了。 “当然,即使是现在就要消灭劳伦斯,骑士团也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在劳伦斯的宅邸之中,优拉站在老人的面前,面无表情。 “我们完全可以猜测得到,愚人众的手段。” “甚至我还知道,你不为所动,对不对?”老人露出了笑脸,“你已经为了挽救劳伦斯做出了太多的牺牲,眼下的情况还不足以让你放弃自己过去多年的努力。” “但很可惜,愚人众邀请的观众,并不只是你,还有另外的人。” 骑士团,琴。 “现在你猜,琴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相信你,相信劳伦斯。” 优拉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但我不能相信她了。” 老人的笑脸温和。 “是啊,即使这样,琴还是愿意相信你不会背叛蒙德,即使她还是相信劳伦斯,你也不会相信她还相信劳伦斯了。” 这场小小的戏剧之中,愚人众既是主人,又是表演者。 它邀请了劳伦斯和骑士团入座,一同欣赏这场有关赏罚不均的表演。 故事从开始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它不是写给谁看的,仅仅只是把矛盾暴露出来,仅此而已。 不一定是可莉,其实谁都可以。 矛盾一直都存在的。 “劳伦斯已经被无视了千百年,这点你我都知道,代理团长肯定也知道。”老人的声音不急不徐,“我们心怀不满,不是吗。” “谁能够在这种环境之中,却不生出丝毫的愤怒呢?” 这是早就注定的东西。 从先辈们选择了苟活开始,劳伦斯就注定走上这条路。 愚人众什么不需要诱导不需要利益交换,只需要把矛盾掀开就好了。 “她知道我们心怀不满,也知道骑士团不会给劳伦斯机会。”优拉再度睁开眼睛,眸子平静,“所以她也一定会知道,劳伦斯必然会选择背叛。” 称王失败之后,蒙德就没有给过劳伦斯当好人的机会。 所以她当然清楚,劳伦斯只能当坏人。 “我可以相信她,但我不能拿着全族人的性命去赌。” “琴也可以相信我,但她也不会拿着蒙德的安全去赌。” 从温妮莎时代遗留下来的矛盾,最后还是爆发了。 他们既没有干脆的清理掉所谓的罪人,也没有给罪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所以罪人就只能继续成为罪人。 琴和优拉有足够的默契,但做交易的双方并不是她们,而是蒙德和劳伦斯。 她们都赌不起。 第47章 时间紧迫(8k\/8k) 谈判很快结束了。 这一次不是“双方就骑士团对西风骑士的处置不公问题进行了意见交换”,而是实打实地得到了解决。 “其实这个场合最适合出现的是凯亚。”丽莎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来之前你都知道了她们要说什么话,不是吗?” 来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琴是没办法解决的。 觉得可莉是个小孩子也好,顾忌阿贝多和艾莉丝也罢,总之摆在台面上的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优拉个人的待遇,和另外一个人犯了错误,却始终没有承担任何责任的待遇是相互冲突的。 不是代价,代价由阿贝多承担了。 这位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大师每一次付出的摩拉都是按照数倍的价值来偿还的。 他不缺摩拉,也从来不把摩拉当作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能够用摩拉解决的东西,他力求完美,不给可莉留下任何麻烦。 直白些说,恐怕有不少人都期待着“幸运”降临到他们的货物上,这样他们就可以搭上阿贝多的关系,获得对方的一点关注。 一个顶级炼金术大师能够带来多大的财富? 须弥有一位商人,多莉。 在遇到艾莉丝之前,她是须弥众多商人之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生意在将要破产和马上破产之间徘回。 而后来艾莉丝把自己的各种炼金道具和药剂专利送给了多莉,在数年的时间里,她就已经成为了须弥商人的顶点。 技术上的领先,真的是可以带来莫大的财富的。 没有人会向可莉要求赔偿,阿贝多给的够多了。 但可莉需要承担的是责任,对自己的危险程度,对自己所造成的破坏负责。 小孩子?愚人众可不这么想。 “如果是凯亚的话,他大概会直接岔开话题或者攻击对方的痛脚吧。”琴并不否认。 “和她们讲道理,那就输了。” 并不是没道理可讲,只是在自己的主场,和一群心怀恶意的恶客讲道理,这本身就输了。 “但是,这件事情总是要面对啊。” 理由有很多,结果就简单的多了。 做事不公平嘛。 “我总该给优拉一个交代的,眼下的骑士团,只有我能给优拉一个交代了。” 问题不会消失。 凯亚出面可以错开问题,和对方互相抓着痛脚攻击,让对方根本没办法继续纠缠在这件事情上。 但谁也没办法把问题解决掉,这样对优拉来说毫无意义。 琴站出来不是在和那位安娜斯塔西亚参赞对话,而是在给优拉一个交代。 “嗯哼,不愧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手段简洁高效呢。”丽莎露出了微笑。 这是张明牌杀。 骑士团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要面对什么问题,对方会说什么话。 但这并不影响它奏效。 愚人众攻击的是蒙德在千年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当时的温妮莎强势,劳伦斯只求苟活。 可现在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活着了,而是尊严。 死亡也可以有尊严,逼迫骑士团妥协也可以给他们尊严。 唯独主动妥协是没有尊严的。 时代变了,千年前活着就是一切,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们想要多一点。 劳伦斯的需求变了,但蒙德和骑士团还是一如既往地压制他们,会走到今天并不是愚人众的安排,而是早就注定的事情。 琴沉默片刻,“现在有第二个问题,我们知道···猜测劳伦斯会选择反叛,甚至现在可能他们就已经在接受愚人众给予的物资和装备了。” 她看向了丽莎,“我们要提前覆灭劳伦斯。” 丽莎的笑容不变。 这并不是个提议,琴也没有这种意思。 如果她真的能够做到,因为有嫌疑就把一整个家族,哪怕是劳伦斯这样的没落贵族给摧毁掉,她就不是琴了。 “这位执行官大人,还真是给我们一个不小的麻烦。”丽莎轻声说道,“不幸之中的万幸,劳伦斯已经老了,不是吗?” 就算是御三家,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衰败了。 劳伦斯的底蕴早就被时间消磨殆尽,即使他们能够培养出一个优拉,但也只能够培养出一个优拉而已。 剩下的普通人,即使拿着愚人众的“友情支援”,他们的实际战斗力也十分有限。 “只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们已经成功了。”琴的表情少见地染上了愤怒,“可惜了,迪卢克不久之前刚刚找到了线索。” 教团并非不会和人合作,他们的智慧程度并不低,数年前还曾经谋划过一起绑架时间。 当时来自璃月的烟绯小姐被教团的人给绑架了,还是优拉带人解救了烟绯。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教团是否具备伪装成人类或者干脆操控人类的能力。他们以人类的身份在七国活跃,并且为教团反过来输送物资。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眼下的这个情况,琴甚至都要怀疑教团和愚人众是不是有什么合作。 前脚风龙出了问题,她刚一外出,愚人众行动了。 针对愚人众的行动刚刚开始,迪卢克又抓住了教团的尾巴,需要她这边配合。 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被打扰,要么是教团,要么是愚人众。 偏偏这两个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需要认真应对。 “那还真是不凑巧。”丽莎的表情有过一瞬间的变化,“偏偏是这个时候吗?” 她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琴,这件事情我本来不该过问,但情况变的有些快乐。” “风神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风神怎么做怎么想,都不该丽莎来过问。 她是高天上的神明,想做什么,凡人都只需要遵从。 但丽莎没办法不关心了。 大家还能够无动于衷地安排这些,无非是因为风神已经苏醒了。 就算她老人家再喜欢摸鱼,总不能在这个时候也还是冷眼旁观吧。 琴的神色颇为纠结,手甲晃动,响声清脆。 “七神各有更迭,对吗。”她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 丽莎的面色突然一惊。 这话不该是蒙德人来说的,更不该是琴。 可琴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就是说,事情真的麻烦了。 风神···衰老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这只是推测,最坏的结果就是,她真的不能重戴冠冕了。 神位更迭一直以来都宣告着一个事实,神明并非无所不能,她们是真的会死亡。 会被杀死也好,会衰老也好。 总之她们并非无所不能,还是会死的。 可眼下的蒙德,需要的是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风神。 “愚人众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了。”琴的唇瓣抿起,神色冷肃,“不出意外的话,【女士】应该就是来试探巴巴托斯大人的神力还剩下多少。” 把一个执行官吊起来乱杀还是没问题的。 关键是,如果使用这份神力需要另外的代价,一个地位并不算突出的执行官,真的值得风神支付这份代价么? “选择化身,沉睡···如果巴巴托斯大人不是玩心太重,恐怕就是真的不希望使用太多的神力了。”琴看向了丽莎,“也就是说,风龙的事情,也许巴巴托斯大人可以指引我们,但她已经没办法为我们托底了。” 她必须加快脚步,去解决龙灾的问题。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许能够将特瓦林重新拉回蒙德的阵营。 琴留在这里,最多最多也就是赶走愚人众的使团。 两相比较,琴只能选择在这个时候继续外出。 丽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教令院做过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们将如今的草之神摆放在了净善宫之中,如同一件摆设,而非即将执政的神明。 从那时候起,丽莎就对神明这种生命失去了敬畏。 小草王会被凡人所愚弄,那么其他的执政呢? 说到底,她们是同一种生命。 能力的强弱如同人类的个体有健壮和瘦弱一样,虽然有差距,但仍旧归属于同类。 如果小草王有一个明显的成长过程,那么其他的魔神显然也该是这样。 会成长也会衰老,会被凡人所愚弄。 这么说来,所谓的神明,不过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和漫长寿命的人而已。 对于普通人来说,艾莉丝这样的精灵种大法师同样可以被称之为神明。 她的力量比神明逊色,但在普通人眼中也同样有开山拓海的能力。再加上精灵种漫长的生命,艾莉丝也可以被称之为神明了。 这样的神明,她们的力量值得敬畏,但她们的生命本质却并非遥不可及。 而眼下风神的衰老,更加印证了这个说辞。 随着寿命接近顶点,她们的力量也在削弱,甚至根本无法使出权力。 会衰老也会弱小的神··· 难怪贤者们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野心想要扎根,至少也要建立在可以追逐的差距上。 恐怕新任草之神的能力和权柄都十分弱小,他们的野心才会逐渐生根发芽,最后攀附眼目和意志。 “我明白了。”丽莎认真地回答道,“我会暂时地对这座城市负责的,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琴没有回应,只是摆了摆手。 她的时间紧迫,没办法继续慢悠悠地推进了。 迪卢克已经发现了教团的踪迹。 骑士团其实也在努力。 认真来说,骑士团在侦察方面,主要负责的人选有两位。 安柏和优拉。 优拉带领的游击小队,和安柏暂代领的侦察骑士小队。 看到这两个人选的时候,其实就说明蒙德的情报系统已经崩盘了。 侦察骑士是一整个小队的称呼,为什么安柏特别忙碌呢? 因为侦察骑士小队名存实亡,已经没有什么人手了。 这也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蒙德侦察骑士小队其实是一位璃月人,也就是安柏的祖父亲手建立的。 他一手引导并且建立了如今的侦察骑士小队,在位时小队功勋赫然。 最后在数年前,他将骑士纹章和佩剑留在了骑士团。 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他离开之后,因为没有留下信件交代原因,他最后被某些人判定成了叛逃。 而安柏祖父离开后,依赖于他的侦察小队迅速垮台,因为拿不出足够珍贵的成果,自然也就得不到骑士团的支持。 没了摩拉和支持,他们就更加拿不出有用的成果,最后成功垮台,能转走的转走,摆烂的继续留下摆烂。 插一句,走了老大之后居然就不行了,这群人的成分有点偏向于混子或者群龙无首,没有一个能够服众的人选。 很难理解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之安柏理解了,并且她很认真地想要接替祖父的职责,继续担任并且重振侦察骑士的名号。 理解了前侦察小队的情况之后,优拉这边也不难理解了。 这几乎是相似的结局。 优拉暂缓了骑士团的任务,眼下更是立场不明,即使她能够提供情报,骑士团也未必能够全盘信任。 核心关键的小队队长出了问题之后,游击小队迅速垮台,失去了原有的工作效率,拿不出任何有效成果。 失去了核心力量优拉的游击小队和早就名存实亡的侦察小队,就是骑士团明面上再外的两支情报力量···琴这边一无所获,完全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私下的情报力量也还是有的。 迪卢克压根就没有考虑过骑士团能够拿出什么情报。 他几乎是尽力在追查教团的信息,最后在酒庄附近有所收获。 等到琴和荧匆匆赶到的时候,早就站在一旁啜饮美酒的温迪冲着她们两个打了一个招呼。 当时回到蒙德之后,他就跟着迪卢克来到了晨曦酒庄。 自己神明的身份暴露了之后,温迪反而越发的不放在心上。 迪卢克在将他抬走和将他踢走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给自己这个出身一个面子。 蒙德大贵族来艮芬德。 哪怕风神不着调,他也要对得起这个身份。 家族毕竟养了他这么久,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迪卢克总要执行家族赋予自己的责任。 这个不着调又喜欢喝酒的风神···就只能由着他了,不让还能怎么办呢? 第48章 竞争 这还真是个混乱的时刻。 乱世出英雄或者时势造就英雄,这应该是最好的时候。 那么,姜青眼下在干吗呢? 他呆在夜兰安排的小屋里,正在吃饭。 不然还能干嘛? 这种时候能够保住命就不赖了,只有英雄能够逆流而上,力挽狂澜。 姜青算是有心无力的那种。 他的桌子上摆着夜兰所收集的材料,包括愚人众的动向,劳伦斯的选择······姜青还是很认真的。 情况乱了之后,蒙德所要支付的代价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姜青觉得这一票如果做好了,搞不好就能够把琴的帮助给偿还干净了。 他对自己整天愧欠人情这种事情还是很在意的。 “我明明知道愚人众想要神之心,但明面上的所有资料之中,都无法指向这个答桉。”姜青眉头微皱,有些无奈。 这就相当于拿着答桉连个过程都描不出来。 比数学会好一点,起码有答桉。 不过没有过程的答桉,想要用就需要一点点的帮助。 这连个公式都编不出来,姜青真的是有心无力。 “幼,还在看这些东西呢。”夜兰打了个招呼。 身材高挑的美人自顾自地坐在了姜青的身边,眉宇间带着几分好奇。 姜青不像个商人。 他带着这个屋子里每天对着桌面上的东西思索,既不呢喃自语也不做别的事情,安静地像是一个石凋。 有一说一,这种坐得住和不出声的性格很符合夜兰的性子,她都有点想要把这个拉过来跟着自己干活了。 人菜是个问题,但总比不懂事要好的多。 “有心思赚一大笔摩拉么?”姜青抬起头,神色认真。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生意人的,”她耸了耸肩,“不过谁会介意自己的摩拉更多呢?” “说来听听。” 夜兰的心情很轻松。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她想要的已经都得到了。 而且整个过程她完全没有动手助推,手上十分干净。 蒙德和至冬走到这一步,是相当符合璃月利益的发展。 她不能说对这个结局很满意,但要说不满意,那也是在骗人的。 “闹到这一步就很难收场了,接下来的蒙德肯定需要各种物资。”姜青说道。 他说的并不是很明白,不过夜兰一清二楚。 “凝光已经在安排了。”夜兰并不意外,“虽然想要支援蒙德,争取那位代理团长的偏向。但她是个商人,充其量也就是平价,绝不可能做亏本的生意。” “我说的不是这个。”姜青话语平静,“天权星都已经派你过来了,肯定会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蒙德陷入混乱的情报不仅他知道,夜兰也肯定知道。 姜青没觉得凝光会不知道。 “你这么说我就更加感兴趣了,继续。”夜兰双手并拢,俯下身子哈了一口气。 “【北国银行】。” 财富需要流动才有难以想象的力量。 愚人众的一大半行动,都需要北国银行作为支撑。 情报、武器、邪眼的开发······这些都需要大把大把的摩拉帮助。 北国银行是怎么站起来的,姜青也没有一个足够的情报作为支撑。 他只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掌握了印钱权力的璃月都没能压下北国银行,这不是简单的一个七国通行和璃月不干涉他国事务就能够说明的。 “【北国银行】的优势在于,它七国通行。” 姜青的语气认真,“每一个商人,但凡想要做大生意,都必须要考虑大额摩拉的周转,但不是每一次周转都能平安无事的。” “而【北国银行】可以充当担保。” “姜青”前往稻妻做生意的时候,依靠的也是北国银行。 他总不能把大额摩拉扔在自己的货船上来回往返,这也太赌了。 你可以不喜欢至冬或者愚人众,但你要做生意,不能不接触北国银行。 问题就在于,把财富的周转交给别人会有什么下场,姜青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最简单的,对方可以清楚的看到你“做了什么”。 银行能够操作的东西太多了,七星不可能不动心。 不谈银行所代表的利益,光是北国银行的作用如此巨大,就决定了璃月肯定是要争得。 商人不谈钱,政治家不谈权力···那大家聊什么?聊爱与和平,未来和希望么? 七星是商人又是领导璃月的人,他们不可能放过这块膏腴之地。 仅仅因为璃月不喜欢干涉他国内务这种理由就放弃了?这显然不对。 但现实就是,这么多年来姜青只听说过北国银行的名号,璃月官方的银行或者说钱庄,他根本没听过。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方面璃月可能已经输了。 “北国银行的立足之处很简单,无非是七国通行,以及愚人众的武力保障。” 安全和流通正是财富所需要的基石。 “愚人众的名声有点恶劣不假,但他们的拳头之大,拳头之硬,也正在恶劣的名声之中。”姜青的话语平静。 “它是我的敌人的时候,这当然恶心的令我难以下咽。” “但如果它来保护我的钱,我也会觉得安心。” 夜兰打趣道,“他们名声这么差,你就不担心他们做出卷着你的钱跑路之类的事情?” 姜青露出了微笑,“怎么会,我不相信愚人众的底线,但我相信璃月。”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办法,可以确保店大欺客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姜青认真地说道,“客人足够强大,家底丰厚,能够让主人家付出代价。” “主人家有对手,他们盯着主人家,随时打算取而代之。” 能够保障客人利益的,往往是多方的竞争。 一旦被垄断了,大家都要当待宰羔羊。 大部分人的自信是六位数的密码保护四位数的财富,而姜青是负数,他就更加不担心了。 不过姜青的自信不是这个,而是他相信璃月从来没有放弃过把北国银行踢开的心思。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所以北国银行不敢犯错。 与其相信对方不会,姜青更加愿意相信的是对方不敢或者不能。 前者把希望全部放在了对方身上,后者则是基于利益或者事实做出的决定。 姜青理所当然是后者。 “璃月是至冬的对手,能够保障客人利益的,只有至冬和璃月的竞争。” 如果没有璃月虎视眈眈,他们的手段就不会这么干净,也不会什么乱子都没有。 难不成真有人相信愚人众和银行家的职业操守? “非要挑一家独大,我肯定相信璃月,而不是至冬。” 夜兰的笑容越发深邃。 真心假意都好,这句话听起来不错。 “凝光他们确实有这个心思,所以你说的生意,就是这个?”她稍微有了兴致。 “安全的问题,璃月暂时没有办法解决。” 解决的办法有很多,无非是代价如何。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愚人众布局很久了。 他们在诸国埋伏的棋子,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神之心,而北国银行的工作不过是顺带的。 璃月之前就没有这种心思,眼下的决心也不可能比得上至冬。 说破天了,愚人众是为了女皇工作,必要时刻,至冬会为了愚人众的计划而停摆。 但七星想要和北国银行对垒的事情,帝君却没有明确态度。 想要在这方面追上至冬国,需要一点时间。 姜青当然知道。 在安全方面并不是没办法追上,但这个并不需要立刻解决。 “你说了安全问题,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了。”夜兰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么另一个问题呢?” 姜青还真敢说。 这种生意他们两个都插不上话,但他说起来就好像一切都安排好了一样。 很有意思的。 姜青下意识地将手在上衣的下摆处擦了擦。 这一波如果能说服夜兰,进而拉上凝光甚至七星,他的专长能不能升级不好说,但结算奖励肯定是起飞了。 他也有点紧张。 七国通行的周转便利不必多提。 摩拉可以充当炼金媒介,是一种有实体的东西。 它的数量一旦庞大起来,想要周转自然很麻烦。 可如果储存在北国银行之中,只需要一张凭证,就可以从任何一个国家的北国银行之中,取出自己所拥有的财富。 安全和周转的问题愚人众都能够解决,他们为了女皇的计划,也因为璃月在一边虎视眈眈,把北国银行的运营也给搞定了,基本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能做大合情合理,没有办法。 “过去情况是这样,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把北国银行踩回去的机会不是创造出来的,而是硬生生等出来的。 在计划开始之前,他们低调行事,安分守己,根本就不会制造任何麻烦。 固然借助北国银行可以牟取暴利,可这份利益在神之心面前不值一提。 人们当然会在更大的利益面前,放弃较小的利益。 能够战胜贪欲的,就是更大的贪婪。 没有冲突又有利益,即使知道愚人众的风评很差,也不会有人考虑把愚人众踢出局。 就好像琴和骑士团一样。 她当然知道愚人众心怀鬼胎,可你总不能只是因为觉得,就把对方给踢出局吧? 真当愚人众和至冬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么? 在这个时候,想要动手几乎是千难万难的。 可现在时机成熟了。 愚人众接下来会挨个启动夺取神之心的计划,神之心是七执政的战利品,对这些东西动手,没有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了,就是奔着和骑士团、幕府之类的权力集团直接决裂的。 即使幕府的三奉行敢于卖国,如果他们知道了愚人众想要鸣神的神之心,他们也会立刻终止合作的,然后反过来声讨愚人众。 卖国和出卖将军是两回事。 “风向已经变了。” 他不能说未来,但可以说现在。 “七国之中,稻妻进行了锁国令,基本上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我就是为了在那里做生意才过的海,结果你也知道。” 姜青耸了耸肩。 他当然不是一笑泯恩仇了,和幕府的债务他一直都记得。 只是这个时间点他说自己要去算这笔账,总是有一种玩笑的感觉。 当双方差距太大的时候,仇恨哪怕只是说出来,也和愚弄人的小丑把戏没什么区别。 留在肚子里就好,自己记着。 夜兰抿唇。 这并非是嘲笑,但也没有任何的鼓励。 差距实实在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或者鼓励姜青。 即使是以她的见识,也不知道姜青怎么才能向三奉行复仇。 不谈锁国之后稻妻人自己玩自己的,三奉行本身就是稻妻最有权势的三个人。 稻妻也许不如璃月,但三奉行在稻妻的权力自由肯定在七星于璃月之上。 而姜青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也不多聊这个,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七国周转流通,如今已经失去了稻妻。”姜青顿了顿,“没有异国人能够在稻妻那个地方做生意。” 那就只剩下六个。 “眼下的情况你也看清楚了,如果闹得在大一些,北国银行一定会失去蒙德的市场。” “蒙德的商人之中,如果连晨曦酒庄的老板迪卢克都不在乎这种事情,其他商人只能够跟着不在乎。” “璃月抓住机会,也会踢开北国银行。” “七去其三,已经有机会了。” 其实稻妻也还在掌握之中,但在明面上,稻妻已经出局了。 4:2,有可能的。 姜青也不说有多少的可能性,他只知道,但凡有一点可能,七星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能赚钱又能够压制至冬,这样的生意没理由拒绝。 “我们没办法保障银行在蒙德的安全,但骑士团可以。”姜青看向夜兰,神色认真,“你们合作,先把北国银行踢出局在考虑别的。” 他在乎的不是利益。 一份是为了偿还琴的恩情,另一部分,就是纯粹给愚人众添堵了。 没力气的时候可以不说,但帐要一笔一笔地算。 不说不是就这么算了。 “愚人众有一个债务处理人的位置。”夜兰并不应答,只是轻笑着举起了一杯酒,“你挺合适的。” 姜青只说,她只听。 他们都不会有决定,这不是他们能够负责的事情。 第49章 不重要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过老话又说人定胜天。 所以其实道理就很简单了,你成功了之后,你怎么说都是对的。 姜青和夜兰对视。 这件事情姜青有很大的把握,并不是他有多了解这其中的运作机制,而是因为他清楚,七星不会想要放弃这块蛋糕。 针对愚人众也好,单纯的看好这其中的利益也罢,总之七星不会想要放弃。 他们想要接手愚人众行动之后,至冬国所留下来的空白,办法无非强行借助自己的体量介入,或者和骑士团进行合作。 姜青猜测是后者。 这个时候的蒙德刚刚被女士给压了一手,璃月如果也想强行介入,就会引来相当程度的敌视。 七星不太可能做这种选择。 当然即使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也就是说他的计划破产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只是和夜兰聊了两句而已,谈不上什么损失。 没办法再这种时候给愚人众下绊子而已,姜青最期待的,还是获得和荧一样的力量,然后盯着愚人众的计划破坏。 借力打力,让对方失败有乐趣,但肯定没有亲自动手来的快乐。 ······ 蒙德城很安静。 骑士团和愚人众都清楚,风波正在底下酝酿,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不同的是骑士团完全不清楚劳伦斯什么时候会爆炸,而愚人众已经确定了行动的时间。 到了现在,骑士团还是连人家想要什么都摸不清楚,实在是有心无力。 但乱局并不是只有他们双方,还有一个势力正在暗中等待。 深渊教团正在待命。 在迪卢克寻找教团踪迹的时候,他们有意控制了风魔龙的行动。 特瓦林的理智仍旧保持的相当完整。 在教团的计划之中,她未来是要被当作战争机器来使用的武器,不过眼下还不行。 体型这种东西确实是很大的优势。 就好像琴和可莉一样。 单对单的点杀,琴的能力肯定在可莉之上。 可如果想要清理杂兵,想要摧毁城市,夷平山峰,可莉是一定能够赢得。 特瓦林的实力不提,她的体型摆在这里,如果真的对蒙德城有什么心思,只要挂在天上不断的喷吐风元素,下面的人难道还能摸到她不成? 她对蒙德的怨恨几近于无,因为她守护蒙德也不是因为她对这片土地有什么热爱。 特瓦林行动的逻辑是风神。 她是风神的卷属,为巴巴托斯效命。 巴巴托斯是蒙德的神,所以她庇护蒙德。 虽然能够腐蚀特瓦林的神智,但也只能够扭曲她的部分认知,却不足以让她真的背弃风神。 可如果只是暂时的安分下来,这倒是并没有什么为难的。 他们也看出来了,风龙眼下反而并不适合出场。 没有特瓦林的威胁,骑士团就能够抽调更多的人手和愚人众对垒。 可如果有了特瓦林,骑士团就不得不暂缓行动,反过来追查教团。 自己去给别人挡刀,教团可没有这种兴趣。 它们影响了特瓦林的行动,让她避开了蒙德城。 失去了特瓦林的重压,蒙德城内的气氛自然就开始酝酿起来了。 但是并没有真的引爆。 不是因为骑士团,而是因为愚人众并没有多余的动静了。 他们仿佛在等待什么机会一样,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甚至当骑士团想要动手的时候,他们顺手推出来了劳伦斯作为盾牌。 “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 深渊法师漂浮在半空之中。 计划肯定是失败了。 并不是外部力量让教团妥协了,而是内部出了问题。 教团如今的直接领导者,是他们称之为【王子殿下】的空哥。 腐蚀特瓦林的时候,他们连风神重新戴冠的可能性都考虑过了。 虽然巴巴托斯已经衰老了,但如果她愿意支付代价,她仍旧会可以回到自己最强大的时刻。 一个特瓦林也许未必值得这份代价,可如果风神要发疯呢? 没有人能够预测风神的选择,她不太正常。 可现在的问题是,巴巴托斯找了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荧。 不管空哥话是怎么说的,教团没有人真的打算和这位旅行者认真较量。 别说能不能成功,一旦伤到了对方,很难说【王子殿下】会奖励他们的成果,还是干脆地把他们解决掉。 事情走到了这里就麻烦了。 深渊法师默然无语。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结果巴巴托斯突然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仅此而已也没什么,教团的计划陷入了麻烦,有被破坏的风险,可以把制造风险的人给解决掉。 数百年来教团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被发现又能怎么样?人死了不就是没有发现? 潜入又不是一定要没有人看见,看见的人都死了,难道不是一种完美潜行么? 没有这个关键人物,自然就恢复正常了。 然而解决问题的那个人身份特殊,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 如今教团的核心就是空了。 他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心性手段都可以放在一边,关键是实打实的实力。 他足够强大,所以他就是教团的一切。 人不能解决,风龙又没有办法转移。 大家只能够看着巴巴托斯解决问题了。 特瓦林嘴上叫的很凶,可她如果真的有和风神决战的打算,在摘星崖,在刚刚降临蒙德城的时候,她都有太多的机会逼迫巴巴托斯驾驭神力了。 恐怕她也察觉到了巴巴托斯的衰老,所以嘴上叫的很凶,实际上的攻势基本没有。 特瓦林不配合,愚人众潜伏,能够用的棋子全部停摆了。 想要自己出手解决问题,但荧挡在前面···它也没有任何办法。 没有人尝试去挑战空和荧的关系。 说穿了人家五百年前就是兄妹,一起旅行了无数个世界。 这边教团和空哥才有多少交情? 你为了教团打生打死,自以为自己贡献很大,结果伤到了这位祖宗。 回过头空哥就能把你给埋进地里生根发芽,继续为教团做出贡献。 教团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和空闹翻的,他们需要空,空也需要教团。 在这种情况下,深渊法师只能够漂浮在高处,俯瞰着下方的动静。 接下来的事情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事情的快慢取决于温迪的心情,他觉得曲调需要加快了,自然就会给出相应的提示。 他觉得故事的发展速度应该沉淀下来,那么想要继续行动,就需要完全依靠迪卢克和琴的情报网。 这些人的情报并不是完全没有用,教团毕竟也在行动。 只要在行动就会留下痕迹,留下痕迹就会被人捉住。 但教团的行动,底层的深渊法师往往根本就不会知道太多,即使捉到了尾巴,想要得到有用的情报,也是相当困难的。 毫无疑问,眼下的温迪有些着急了。 他开始引导这些人发现真正的麻烦,然后带着琴和迪卢克,以及最重要的荧翻山越岭,去解决特瓦林的问题。 荧太重要了。 她参与其中,教团就不敢继续补刀。 出问题算什么? 教团家大业大,出了问题就解决问题,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这么做的,也不怕再来一次。 但没办法,荧站在这里,荧在制造麻烦,他们就没办法解决。 特瓦林也开始打假赛了,教团又不能背刺,龙灾已经结束了。 深渊法师摇了摇头,带着些许的不甘。 计划的再好,遇到这种意外因素也是毫无办法。 大家的地位差距摆在这里,教团有很多能够干事的,但空哥只有这一个妹妹。 荧可以次次下杀手,教团的人的上限就在反击了。 再往上就只能逃跑,继续打下去,能赢回过头也没命了。 “他们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呢。” 坐在荧的肩膀上,派蒙轻声说道。 上一次去寻找龙泪的时候,迪卢克和琴大多时候只是辅助。 往往都是由荧亲自冲锋在前。 “应该的。”荧点了点头。 武力值的计算是个人能力和元素力的综合。 荧现在长于个人能力,身体素质和技巧都十分出色。 但她的元素力相当一般。 这也正常,一般人从获得神之眼开始,才开始获得了使用元素力的能力。 神之眼可以强化一个人的身体,同时会积攒元素力。 但这需要时间去磨练。 在剧情之中,就有一位磨练身体的勐男把一个挂着神之眼的人给打败了。 荧跳过了神之眼的过程,但她也仍旧需要一点时间。 “之前的时候,他们在观察我。”荧轻声说道,“不过现在,他们开始着急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蒙德的情况,很糟糕。” 荧之前花费了一段时间去适应眼下这个贫弱的自己。 不说别的,之前她还有飞翔的能力,可眼下她就只能在地上摸爬滚打了。 战斗的风格转变需要一点时间,当时琴和迪卢克好奇的也就是这个。 不过现在,他们没有什么好奇了。 时间紧任务重,早点解决麻烦还能早点回去应付麻烦。 荧? 不重要了。 第50章 风之神 温迪是一个出色的吟游诗人。 他不只是可以传唱古老时代遗留下来的传奇和史诗,事实上,他同样可以引导新的传奇。 比如眼下的勇者斗恶龙。 在荧出现的时候,龙灾的问题实际上就已经走向了尾声。 特瓦林毕竟没有和巴巴托斯彻底决裂的心思。 杜林的毒血,加上教团的腐蚀,最后也只是让这条古老的风龙变得有些暴躁。 杜林活着的时候也只是能和特瓦林并驾齐驱,并且也还是输掉了。 活着都拿特瓦林没办法,死了也就是添点麻烦的程度而已。 倒是教团的诅咒和腐蚀很有一手,未来他们会用这种手段去拿捏安德留斯的残魂,也就是如今的风神卷属,北风之狼玻瑞亚斯。 玻瑞亚斯的本质是魂体,只是力量足够强大,能够利用风雪铸造自己的躯壳。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种方式并不影响她的战斗力,但在抵御某些手段上就难免稍微逊色一些。 特瓦林没有这种缺点,教团可以拿捏玻瑞亚斯,却只能给特瓦林制造麻烦。 这份暴躁加上特瓦林的力量,确实足以造成相当程度的破坏。 前提是,没有对上巴巴托斯。 和巴巴托斯正面僵持,特瓦林很快就会转变立场的。 比如眼下。 勇士得到了村里的宝剑和快马,然后在占卜师的指引下,和自己的同伴们踏上了斩杀恶龙的道路。 剧本早就已经写好了,占卜师兼吟游诗人的温迪亲自出手,没有意外。 若干年后这也将化为传奇和史诗,然后在众多的吟游诗人口中传唱。 不过剧本毕竟需要人亲自来出演,英雄这种东西,也不是温迪随便就能够指定的。 他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这里就是,嗯···风龙废墟了。”迪卢克的声音一顿。 在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执政的时期,这里就是她的王城,也是旧蒙德城。 按说这里应该算是遗迹,不过在某一位神奇的女士到来之后,这里就成了废墟。 如今又因为特瓦林的原因,冠以了风龙之名。 迪卢克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这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这段时间特瓦林一直在这里休憩,并没有去外界的意思。”琴看向了温迪,“如果推测正常,应该就是教团的手笔了。” “这是个好消息,特瓦林能够造成的麻烦,远在愚人众之上。” 温迪整理了一下兜帽,“嗯,英雄的诗篇,就要进入决战的时刻了!” 琴微微叹了一口气。 该说是信心十足呢,还是别的什么呢。 总之温迪的话总是让她有一种自己在演出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已经写好了,并不会有什么意外。 派蒙双手一摊,“说的可真好听呢。” 当着琴和迪卢克的面,她毕竟没有办法喊出卖场的这种不太尊敬的称呼。 “你真的有好好考虑过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麻烦么?”她的眼神相当怀疑,“这条很大的龙就算了,解决了她之后,你又要如何应付愚人众呢?” 她和荧在这场风波之中已经露面了,虽然不清楚愚人众是怎么想的···不过姜青的事情还是给她们留下了相当不好的印象。 “安啦,愚人众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温迪笑嘻嘻地,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你看,就算你们可能阻止她的计划,愚人众毕竟是一个为了利益而奔走的组织。” “只要你能够给他们创造利益,说不定他们会把你捧起来招待呢?” 派蒙小手一摊,“真的会吗?” 他们在之前的行动之中,可是实打实地和愚人众有过交手的。 那些愚人众先遣军也是真的被解决掉了。 人都死了,这也能继续谈判么? “当然。”迪卢克没有回头,“只要你有价值,愚人众就一定愿意坐下来和你们谈。” “更何况,死掉一些先遣军而已。” 荧并没有参与这场谈话,只是看向了远处的高楼。 片刻之后,她才收回了视线。 “我们不会就这么冲上去吧?”荧神色认真,“能不能打过不好说,但是她如果飞在天上,我们都要被当成靶子了。” “你还记得在蒙德城遇见特瓦林的时候吗。”温迪语气轻松,“这件事情,当然还是交给你了。” 荧稍稍有些沉默。 这活儿有点不是很轻松。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抬起头,眸子澄澈,“你其实很看好琴,对吧?” 温迪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可没有答桉哦。” “不过你看蒙德城的居民们其实都很喜欢琴吧?他们有什么事情,都会在第一时间考虑寻求琴的帮助。” “像你和卢老爷一样的情况,你们肯定是不喜欢这种事情啦。” 荧要在整个世界不断地旅行寻找,迪卢克年轻时的经历都让他们有自己的坚持。 他们是很难把希望交托给其他人的类型。 “但这也算是蒙德人对琴的支持了。”温迪耸了耸肩,“不是说‘你们建立无人称王的自由城邦罢’,说好了的事情,蒙德的一切交给蒙德人自己去决断。” 他们相信琴,于是我选择相信琴。 “既然如此,当时你为什么不挑选琴来驱逐风龙。”荧眉头微皱,“你应该知道的,有这个身份对于琴而言,有多大的帮助。” 风神使者这种身份扔给荧,她顶天也就是一个荣誉骑士了。 但如果扔给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谈实力,她完全有机会复刻千年前温妮莎的奇迹,而不是停留在这个代理团长的位置上。 “愚人众一共有十一位执行官,你觉得是冰之神不想要更多的执行官,还是她已经没办法继续赐福了。” 愚人众十一席的位置在确认之后一直都没有变更过,他们的核心力量是女皇赐予的权柄。 数百年来并不是没有执行官死过,只是他们的席位被保留了下来,留待合适的人选继承。 “这是要看人选的,神力对于普通人而言太过于危险了。”温迪语气轻松,“执行官的价值在于他们能够在至冬之外的地方驾驭强大的力量。” “赐福这种东西,每一个神明都可以做到,但是有什么价值呢?” 璃月有仙人,稻妻锁国前后将军都坐在天守阁,随时准备动刀,须弥就更不用提了,小草王没这个能力。 “如果不是对其他国家有所觊觎,神赐是没有必要的。”迪卢克看着荧,“因为除了蒙德,其他国家的执政都还相当活跃。” 有神明就足以镇压国家内的一切不服了。 “哈哈···”温迪摸着脑袋露出了微笑,显然并不在意这句话,“琴未必能够很好的承受神力,但是你可以。” 是她不能承受神力,还是你已经拿不出来足够的神力了呢。 荧也并不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神赐这种东西,等同于在现有实力上临时挂了一个buff。 能够持续多久,buff强力与否全部看神明本身扔进去了多少投资。 蒙受神恩之人的实力会获得长足的进步,甚至拥有某些特殊的力量。 不过短时间内的巨大拔升未必是一件好事情,如果扔在琴身上,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适应。 而荧不同。 她不需要适应,就可以完美驾驭这份力量。 风神十分节省力量。 在击败了特瓦林之后,加持就结束了,和愚人众这种在至冬之外仍旧可以维持的力量完全不同。 荧需要这么点力量就可以搞定特瓦林,但换做是琴,她只会需要的更多。 入不敷出? 荧已经明白了巴巴托斯没有说出来的话。 这种事情她在旅行之中见过无数次,也谈不上什么悲伤难过。 “你还能坚持下去吗。”她抿了抿唇,“至少是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当然可以啦。”温迪抚摸着琴弦,神色轻松,“我又没有什么事情。” “快要衰朽的是风神巴巴托斯,但我又不是巴巴托斯,我只是个吟游诗人而已啊。” “好。”荧点了点头,暂且相信了温迪的话。 她不在乎其中的关窍,只是不希望自己在蒙德这么长时间的冒险成果全部付之一炬,最后毫无收获的离开。 迪卢克和琴对视一眼,两个人的面色带着如出一辙的沉重。 蒙德···有可以接替风之神席位的生命体吗? 风元素力,并且实力接近风之神···蒙德历史上拥有这种实力的,似乎只有特瓦林了。 如果巴巴托斯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那么下一代的风之神,难道就是特瓦林了? 情况糟到这种程度,琴不是没有预料的。 她之前也猜到了巴巴托斯可能已经衰老了,所以她才不能亲自出手,甚至在历史上,也尽可能地通过各种手段,让其他人去解决问题。 可知道了也没有用啊···蒙德需要的是一位春秋鼎盛的风之神,可以镇压一切敌人的那种。 如果是特瓦林的话,也许······ 不太合适啊。 一个袭击了蒙德城的风之神,对于蒙德人而言并非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件事情上,蒙德人本来也没有选择的空间。 第51章 混乱 风神已经老了。 【女士】如此想到。 愚人众的情报机构相当出色,因为他们需要在七国之内发起行动,而且闹出来的动静一般不会很小。 没有足够的情报网支撑是不行的。 正因为情报能力相对出色,他们才敢于派遣女士一个人前往蒙德。 这并不是随便安排的人选,在不同的国家,他们会挑选最合适的执行官去执行任务。 蒙德就是女士的主场。 五百年前,她尚未获得女士这个名号。 那个时候的她留学教令院,如同今日的丽莎一样,在学成归来之后返回了蒙德。 不同的是,五百年前的关键时刻恰好是坎瑞亚覆灭的时间。 坎瑞亚的覆灭并没有制造了更加凶险的灾厄,每一个国家都因此而付出了代价。 蒙德并不是例外。 罗莎琳的青梅竹马,【幼狼】鲁斯坦死在了灾厄之中。 【这么说来,她大概在五百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位衰朽的神了。】 在七国之中,之有愚人众可以接触到诸多隐秘。 因为女皇有所需求,她想要做一件事情就必然让执行官知道一些事情。 而其他的执政大多不会如此,甚至来说,她们通常会刻意遮掩,根本不会让一般人知晓。 比如磨损。 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是魔神战争落幕之后,少有的两个完全没有更迭的神明。 从过去到现在,她们始终把持着风之神和岩之神的权位。 而按照冰之女皇的解释,巴巴托斯是依靠漫长的沉眠躲过了时间的磨折。 她只会在关键的时刻苏醒,然后解决问题之后立刻沉睡。 不会赐福,也不会站出来领导蒙德人。 这是一次机会。 神之心有其价值,但却不值得巴巴托斯放手一搏。 所以想要从她手中拿走神之心,唯一的棘手之处在于如何找到神之心的下落。 巴巴托斯自己反而不是什么麻烦。 等了这么久,巴巴托斯终于苏醒了。 特瓦林都被教团的人给腐蚀了,神之心肯定不会在特瓦林的手中。 整个蒙德有能力保管神之心的,无非就是巴巴托斯、特瓦林和狼王三位而已。 狼王是北风魔神的残魂,即使后来成为了风神的卷属,巴巴托斯也不大可能把神之心交给玻瑞亚斯。 特瓦林都成这副样子了,更加不具备保管神之心的能力。 “只希望,神之心真的在她的手中了。”罗莎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被愚人众的其他执行官给警告了。 他们担心的不仅仅是和蒙德的决裂所带来的利益损失,还有愚人众接下来的计划。 在蒙德留下了太大的麻烦,就难免被其他国家的人盯防戒备。 他们不是只需要一枚神之心,其他国家的行动都已经提上日程了。 罗莎莉在蒙德的行动影响太过于恶劣,其他国家驻扎的愚人众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你能在蒙德的核心城市掀动暴乱,为什么不能在我们这里复刻一次呢? 有这种担心,他们的行动就难免受到限制。 罗莎琳压根没有回答。 所有质疑的前提是她失手了。 可如果她能够率先带着神之心返回至冬,她就会得到女皇的看重。 走到了这一步,这些同僚的质疑就不是问题了。 说到底,所有的计划毕竟都是预测,估计···风神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没有亲身面对过,谁能够摸得准呢?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在至冬的时候,这些人制定的计划,就算是舌灿莲花,真正承担风险的也是罗莎琳。 执行任务的时候,负责指挥的执行官具有最大的决断权,哪怕做出来的决定有损于至冬的利益,其他人也必须服从。 前提是结果。 有了结果,一切都好说。 什么收益也没有,就算是一点麻烦也没招惹,那也得完蛋。 罗莎琳现在闹出来的风波很大,但对于她自己而言,这和刚刚抵达蒙德时承担的压力相差无几。 “【女士】大人。”一旁的雷莹术士语气恭敬,“蒙德发生混乱了,魔物袭城。” 野外的魔物很少做这种事情。 它们被冒险家们视为野兽,但野兽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挑衅神明庇护的城市,往上面追朔大概就是五百年前的灾厄了。 可现在情况已经变化了。 “教团的猎犬也有很敏锐的嗅觉。”罗莎琳的语气冷澹,“想要把愚人众当作盾牌?” 被腐蚀的特瓦林、野外的魔物···能够指挥这些魔物,让它们不惜生命冲击城池的幕后主使一向都是深渊教团。 自坎瑞亚灭亡之后,它们屡次活跃在各种舞台上,愚人众对它们也有相当的了解和认知。 雷莹术士恭敬地低下头。 教团的法师并不愚钝,它们拥有相当程度的智慧,绝不会比任何人差。 看起来这群人也很会读气氛,知道愚人众和蒙德之间的矛盾,所以故意送上了一个好机会。 魔物攻城配合上劳伦斯的内乱,足以给蒙德上一课。 不过按理来说,把这些人手安排在特瓦林那里不是更好么? 雷莹术士不太能理解。 别说打不赢了,就算真的打下蒙德城,充其量也就是折辱一下风之神的面子而已。 神明的面子固然重要,但阻止琴和迪卢克,可是有机会能够获得一位东风之龙的立场转换的。 实打实的收益和折辱面子···教团这么做未免也太不理智了。 罗莎琳也很奇怪。 虽然当初七神覆灭了坎瑞亚,教团的人作为坎瑞亚的残余,确实有理由仇视巴巴托斯。 可是复仇这种东西,面子怎么会比实际利益更加珍贵啊。 “配合它们一下。”罗莎琳抬起头,“等到猎物回到蒙德城的时候,把我们的人挂上劳伦斯的名头,然后制造混乱。” “引导劳伦斯人去进攻教堂和骑士团,让我们的人脱身离开。” 她顿了一下,“它们想要利用愚人众,就给它们一个机会。” 教团的心思一贯难以理解。 一群被摧毁了国家的丧家之犬会有什么心思都不足为奇。 相比较这个,显然还是自己手上的任务更加重要。 “提前安排好撤退计划,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第52章 龙灾的结束 “闹得可真大。” 另一边的城墙上,夜兰俯瞰着下方的魔物。 这就不能只是看热闹了。 愚人众想要把事情弄乱这倒是无所谓,就算真有什么恶劣的结果,也只能算在骑士团不够强势上。 弱小被打再正常不过了。 这算是七国的内债,璃月可以作壁上观。 但是教团不是。 这一次是蒙德城,也幸好是蒙德城。 这是蒙德的核心,防备力量充足的难以想象,即使魔物袭击,蒙德城也安稳如山。 可如果换一个地方呢? 换成清泉镇之类的地方,如果教团驱使魔物去了,那里还能有人活下来? 他们可以催动魔物袭击蒙德城,就肯定有袭击清泉镇,轻策庄等地方的可能性。 七国之间的内战就无所谓,大家都清楚对方的能力,不会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可教团就未必了。 蒙德城它们都敢,那些没什么防备力量的地方,它们为什么不敢? “啧,真是挑了个好时间。”夜兰双手环抱,“也许,这真的是璃月入场的好机会了。” 魔物袭城不会影响到大局,但里应外合之下可就未必了。 和姜青的讨论夜兰听进去了,但她并没有告诉凝光。 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该有什么想法,凝光肯定也筹算好了。 她插手进去,凝光嘴上不说,心里就难免记住了。 大家私下交情再好,也不该教人做事,更何况凝光还是她的上司。 不过现在,夜兰有了提醒一下的心思。 ······ 醒来之后,姜青看到了自己眼前闪烁了蓝色光芒。 他很少看到自己的金手指有什么反应。 这东西该怎么说呢,金手指其实还挺勐的,就是架不住初期的姜青确实菜。 主动给予专长,反复使用之后自动升级,还加了特效。 别的不说,光是初期的三个专长,如果把他扔到正常世界,已经是大有可为了。 偏偏这个世界算是超凡世界了,单兵的能力在摧毁城市甚至是摧毁国家的程度。 如同奥赛尔这样的魔神,甚至是被她击败的仙人,没有同等级的敌人制约,她们都拥有清理掉璃月港的能力。 当个体的力量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的时候,就意味着很多姜青所熟悉的规则已经失去了价值。 【提示:通过言语,您创造了改变历史走向的一种可能,您的专长【交谈】获得了提升,当前等级lv3】 【当您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时,【交谈】将会获得更高的演变可能。】 【您的不合理的言语,将有可能得到信任。】 姜青摩挲着下巴,心下稍定。 言语的核心是话语权。 一个人说话能否被认同,逻辑尚在其次,其实主要看他个人的权力地位。 站在高处,掌握着权力的人,他们说的话自然有力量,自然容易让人信服。 当然也有些人具备天生的感染力,配合上环境和酒精之类的物品,同样可以轻易的扇动人心为自己所用。 但lv3的专长,显然已经越过了这条线。 如果他理解的没有问题,就是说可以让一句不合理的话,得到一个完全不认识自己的人的信任。 哪怕只是有可能,这样的力量也已经开始越过一个界限了。 如果继续往上走,会不会就是···言出法随? 提瓦特的神明拥有着足以移山拓海的力量,帝君有一击制造孤云阁的历史,雷电将军也有一刀斩出无想刃狭间的记录。 这种力量已经强绝到超出人类的承受范围,完全无法抗衡。 但实事求是地说,这种力量更加偏向于纯粹的暴力而非人们所幻想出来的归属于神明的力量。 生死、命运、改变过去···这些更为宏大,近乎于理的东西,才是人们幻想之中神明该有的权柄。 而在已经表现出来的情况之中,只有现任将军雷电影的姐姐,雷电真接触到了这种力量。 这份力量来源于七执政之上。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的聊了。”姜青按下了心思。 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为了这种不可预见实现日期的未来,实在没必要动太多的心思。 专长的进阶也就意味着,姜青又一次说服了某个人,并且他确实引导了一种可能。 “夜兰居然也被说服了啊,我还以为她只是听听而已。” 能够有这份结果,显然是夜兰在凝光那边递交了一份足以让对方认真思索乃至是更改计划的文件。 具体的心思不明,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正式进入了凝光的视线。 先是琴,再是夜兰,这样的话,凝光想必就不是好奇,而是有一定基础的对话了。 她过了千金买马骨的时候,不过如果有相应的能力,足以称之为士,哪怕是没有名声的下士,也可以得到对方的礼待。 ··· 教团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把这些进攻蒙德城的魔物调去疯龙废墟,就算琴和迪卢克能打又怎么样? 他们毕竟不是法师,依靠刀剑作战,在范围杀伤力上面难免有所疏漏。 应付一座城池的炮灰如果拉去对付他们两个,就算特瓦林冷眼旁观,只要巴巴托斯不出手,教团的法师也有信心把这两个人给拖死。 这两个人和荧没办法接近特瓦林,即使巴巴托斯重新戴上冠冕,教团也有应付的办法。 到时候,特瓦林就是囊中之物了。 反正在预期计划之中,巴巴托斯早就被算在了风险之中,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意外因素。 退一步讲,就算是攻城,明明也有更加简单的办法。 从清泉镇开刀,逼迫骑士团不得不分兵冒险,然后不管是围点截杀还是别的算盘,都比直接动手要来的稳妥。 它是不想吗? 是不能啊! 左手边是荧,大家实在没什么兴致去操持可能会伤到这位小祖宗的事情。 右手边是朝一群普通人动刀,偏偏教团的领袖空哥禁止了这样的事情。 大家都是坎瑞亚覆灭之后,背负着莫大仇恨的人。 对普通人下手这种事情,它们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当年坎瑞亚覆灭的时候,一整个国家也不是没有普通人。 他们得到了谁的赦免和容忍了吗? 但空哥不允许。 他可以接受教团制造了某种灾难,最后有普通人因此而死的事情。 可一开始就朝着普通人下手的事情,他就不太能够接受了。 空不接受,教团就不能这么做。 最后的看了一眼远处逐渐恢复的特瓦林,教团的法师握紧了法杖,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不想看了。 计划的挺好的,就是遇到了一个解决不了的意外。 如果能够像愚人众那样,直接把意外因素清理掉就好了。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迪挽起长弓继续划水。 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在于特瓦林能够飞行。 光是这一种能力,就足以她把这几个对手给吊起来打。 没有相同的能力作为制约,琴和迪卢克连摸到对方都成问题。 她又不是傻的,莫名其妙就靠近对方,给对方动手的机会。 但在荧先手击碎了对方其中一个毒血凝聚的尖刺,再加上教团的法师们已经撤退了,特瓦林的理智已经开始回归。 作为风神的卷属,特瓦林可能有过不满,但并没有和巴巴托斯直接决裂的心思。 没有这些外力的干涉,她的想法很快就回归了正常状态。 她开始主动配合,带着一部分考校的味道,想要看看这些人能够做出点什么反应。 温迪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摸鱼更加自如了。 蒙德眼下面临的困境他一清二楚,但在温迪眼中,别说他早就不管这些事情了,就算他真的去管,眼下的放纵事情发展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从荧的出现开始,就意味着某种风波开始酝酿了。 蒙德人要站出来。 他们未必能够在风暴之中掌握自己的命运,但至少,他们也要去尝试一下。 “特瓦林她···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派蒙抓了抓荧的肩膀,语气微妙,“她不是会飞吗?为什么一定要下来和我们打呢?” 这场战斗的烈度一般,主要火力全部集中在了迪卢克和琴身上。 荧承受的最大压力,就是之前和特瓦林在天空之上的争斗。 “因为人家自己人处理自家事情。”荧轻声说道,“不用管太多,温迪支付报酬就足够了。” 她负责的是净化毒血,并不是简单地将毒刺打碎,毒血的问题就解决了。 迪卢克看了一眼温迪,然后挥出了最后的一剑。 特瓦林如同倦怠了一般,徒然趴了下来。 荧快步翻身上去靠近了毒刺。 击碎毒刺之后,她的指尖泛起微弱的荧光,特瓦林体内流动的毒血迅速被净化。 这是来自毒龙杜林的毒血,特瓦林没有能力驱逐,但也没有让毒血肆意流动。 自雪山的战争落幕之后,她常年陷入了沉睡,以求抵抗毒血的侵蚀。 这份力量确有其独到之处,否则当时的巴巴托斯也不会毫无办法,只能够任由特瓦林陷入沉睡了。 在沉睡之中的东风之龙被教团抓住了踪迹,然后又被诅咒驱使,推动齿轮开始转动。 这是故事的开端。 毒血是一切的开始,而现在,一个能够净化毒血侵蚀的荧,成为了这一出故事的终点。 “实至名归。”迪卢克眼睛微眯,“你有想过怎么拉拢她了吗?” 一个人的实力成长速度是有限的,以荧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来说,只能算是相对一般。 迪卢克从小接触骑士团,大贵族出身,后来也是屡次搏命才有了这份实力。 他太清楚获得一份够用的实力有多困难了——而且这东西,几乎没有够用的时候。 迪卢克看好荧,并不是看好她的实力,而是她的特殊之处。 不需要神之眼就能够驱使元素力、被风神看重,解决连风神都无法解决的毒血问题···这是个很神秘的少女。 神秘就意味着对方有他不了解的价值,有价值就值得拉拢。 迪卢克也没有想到,有个人能够用两个版本的时间,从被两个债务处理人轻易按住的程度,直接跨越到了把女士正面干碎。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他是个正常人,不知道他面前这个少女是个开挂的,而且还连续开挂。 不过即便如此,迪卢克也觉得,拉拢荧是一个相对稳妥的决定。 “已经做好准备了。”琴面色平静,“她对坎瑞亚的事情似乎很感兴趣,骑士团能够提供一些情报。” “还有,她已经接下了荣誉骑士的勋位。” 荣誉不光是责任,同样也是利益。 蒙德能够支付的利益,荧未必放在心上。 但人家不太需要是人家的事情,该准备到位还是要准备。 如果不考虑把对方招揽到手下工作,仅仅是交好,这种事情并不复杂。 更何况大家有这么长时间的合作关系,也算是早就打好了基础。 迪卢克也不多问。 这种事情他提一句还行,过多关注就是在怀疑琴的能力了。 “蒙德城的情况也许有点糟糕了,”琴看着眼前匍匐的风龙,神色轻松了一些,“不过有特瓦林的帮助,一切麻烦都不是问题。” 希望吧。 迪卢克点了点头,将大剑插在了地上。 “巴巴托斯——” 特瓦林的声音十分厚重,失去了之前的烦躁。 “好久不见,特瓦林。”温迪微笑着招手。 荧稍稍后退,给这两位让开了足够的空间。 风龙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情该怎么说呢···自己睡着睡着,然后就被人给钳制了,最后去袭击蒙德城。 多少有点难以启齿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嘛。”温迪自觉翻越到了特瓦林的头顶,“这件事情和你有点关系,这么说也和我有关系了。” “你看我放在心上吗?” 特瓦林:······ 不不不,你就没有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过吧?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在我袭击蒙德城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人因为我的选择而死了。” 琴的面色一僵。 “可你也在历史上守护了无数的蒙德人,特瓦林。”温迪摆了摆手,“如果你非要这么算,那么你会被教团侵蚀,也是因为当日和杜林的决战。” 而和杜林的战争,正是为了保护蒙德。 第53章 即将落幕 所以姜青从来不和优拉讨论什么原因,或者劳伦斯是否应该沦落到这副境地这种问题上面。 这种只能够往上翻扯的问题,谁都有道理谁都有立场。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理由的,光是结果,就已经足够用了。 特瓦林袭击蒙德城,即使不把引发的魔物暴乱算在其中,光是最后的那一次风暴席卷全城,就不可能没有人员伤亡。 当时荧刚刚踏入蒙德城,安柏甚至还有心思教导她如何使用风之翼。 可见当时的环境尚且算是和平。 普通人在没有提前预料到这种危机的情况下,真的卷入其中,死伤几乎是必然的。 不过即便如此,难道琴或者迪卢克,还真的能够因此而呵斥特瓦林? 温迪给的理由不是为了特瓦林,而是为了琴。 迪卢克很清楚,蒙德既离不开温迪,也不可能离开特瓦林。 温迪是钳制特瓦林的唯一缰绳,古老的风之龙对于蒙德没有什么卷恋,如果没有问题,她之后也许还会帮助蒙德,但这主要看心情。 而特瓦林就更不必多说了,在巴巴托斯衰朽已成定局的今日,她要么是未来的风之神,要么是失去了风之神时,蒙德唯一可以依仗的武力。 和她把帐算的太清楚,来日就难免要面对这么做的后果。 琴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为难。 这不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因为实力的问题而感到棘手,当然按照后来的发展来说,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所以迪卢克才知道,想要获得一份够用的实力其实是很困难的——更困难的是,在眼下的环境之中,几乎没有所谓的够用。 想要和愚人众正面对垒,至少也要有和一位执行官对等的实力。 可正常的攀升实力,人类的成长上限实在是太明显了。 论及天赋,琴并不觉得自己比谁会差一点。 但愚人众的女皇亲手赋予对方神恩,这种外力作为补充的手段,在蒙德是不可能的。 巴巴托斯并没有这种意愿。 琴能够压制女士,是因为至冬不愿意和蒙德,在地位和权力上她天然胜于罗莎琳。 荧看了一眼琴的面色,心下升起波澜。 这种情况她亲眼目睹过很多次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最后却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够成功的。 更何况,她自己都有被人截停的倒霉历史,连兄长都给弄丢了,现在还生死不知。 想到这里,荧的心情不免有些急促。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对比坎瑞亚被毁灭的时间,空被抓走应该是在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坦率些说,这么长的时间,如果真要出什么问题,空哥早就该人生重来了。 更何况,当时她和空基本算是被碾压。 能杀但不杀,那对方肯定有所求。 荧不相信巧合和偶然,既然自己只是被封印了,那么对方就肯定需要自己活着,需要自己去做某些事情。 她不介意按照对方的安排走下去,因为在无法反抗的时间里,这是唯一有机会翻盘的可能。 他们各有心思,都在等待一切的落幕。 特瓦林没有什么愧疚。 她和凡人是两个世界的生命体,在诞生之初,她就是翱翔在天空的风之龙。 巴巴托斯当初和她订立契约,特瓦林也确实愿意为巴巴托斯而驱使。 包括成为蒙德的东风之龙,守护蒙德。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对保护蒙德有什么太大的执念。 说到底这些行动不过是出于对巴巴托斯的尊重而做出的决定,蒙德并没有给予特瓦林什么贵重的东西,她当然也不会对蒙德有多少卷念。 “我来阻止你,是因为不希望你听从深渊。” 温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从容,“但这并不意味着,你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啊,特瓦林。” 在大约两千六百年前,魔神战争还没有落幕的过去,特瓦林就已经诞生在了这片大地上。 当时的她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而以她的力量,任何的好奇,都有可能对凡人造成难以言喻的灾难。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特瓦林被当时的蒙德人所畏惧。 后来是巴巴托斯出手,以琴声说服了特瓦林,使得特瓦林主动追随于自己。 但温迪从来不觉得,双方有什么从属关系。 说是卷属,可特瓦林并不需要服从她的命令。 特瓦林默然不语。 她的身上仍旧流淌着属于风神卷属的力量,因为这份力量,她成为了东风之龙,在历史上多次守护着蒙德城。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但巴巴托斯也确实说到做到了,这份力量绝非束缚。 如果她想,就可以拒绝。 那么,要拒绝吗? 温迪伸出了手,抚摸着特瓦林的嵴背。 他并没有多少劝说的意思。 在元素生命之中,龙形意味着力量。 弱小的元素生命如同晶蝶和史来姆,而强大的龙形元素,却可以和昔日的魔神一战。 即使在魔神战争的时代,特瓦林也是足以扳动胜负的绝杀棋。 而在这个时代,特瓦林几乎是无敌的。 问题就出在这个几乎上。 在这之下的问题,蒙德人自己就可以解决。 而这之上的问题,特瓦林也不可能解决。 与其如此,不如让这位过去的朋友背负着自己的祝福,飞的更加自由和从容。 “你并不亏欠蒙德任何东西,在五百年前,杀死杜林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温迪如此说道。 如果没有特瓦林,蒙德的历史到了那个时代就要画上句号了。 “我明白了。” 特瓦林做出了决定。 她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用风席卷着迪卢克他们坐在了自己的嵴背上。 “我们回去吧。” 下一刻,龙的羽翼震动,朝着蒙德城的方向飞射而出。 “这下就真的结束了呢。”派蒙拍了拍胸口,“仔细一想,这段旅程好像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嘛。” 琴和迪卢克几乎全程保驾护航,派蒙确实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 荧翻了个白眼。 小家伙一打起来就往后面钻,这能感受到什么危险啊。 “如果特瓦林一起回到了蒙德城,这件事情确实已经结束了。” 琴点了点头,神色轻松。 一码归一码,她对特瓦林的力量还是很有信心的。 愚人众能闹出什么乱子? 他们总不能把至冬女皇拉来吧? 温迪盘腿坐在特瓦林的头顶,俯瞰着蒙德的领土。 他见过空的。 五百年前的空曾经在大陆上行走,虽然他的名号并不为人们所熟知,但他的力量,温迪记得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知道空,所以在看到荧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某种巨大的变革已经开启了。 不过人不能只准备一个计划,荧也许可以相信,冰之女皇的计划也未必不能做一手投资。 反正,只是一枚没有什么用处的神之心而已。 琴还不知道,她觉得故事已经结束的时候,坐在前方的风之神已经做好了另外的决定。 没有言语,但特瓦林已经“听到”了温迪的决定。 她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加快了飞翔的速度,以求更快的抵达蒙德城。 从风龙废墟到蒙德城的距离十分遥远,但特瓦林可以跨越高空走直线,再加上她的速度本就远超众人,蒙德城很快便进入了视线之中。 【这种速度,果然没有认真啊。】 迪卢克眼睛微眯。 如果特瓦林早点爆发出这种速度,大家也不用打了,早就可以考虑回家了。 能飞,而且是这种等级的速度。 到时候连碰都碰不到,就只能被打了。 这能赢全靠对方放水。 温迪吟唱的那些诗歌,不会真的是他自己亲手编的吧? 那么多英雄史诗,他虽然没有亲自出场,却也在背后引导他们该如何行动。 就好像现在一样。 啧,作为神明的巴巴托斯不太好说,不过作为吟游诗人的温迪,他显然是其中翘楚。 普通的吟游诗人全靠编故事,温迪也差不多,他也是去编写英雄传奇然后去传唱。 【不过,这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迪卢克心下平静。 哪怕被当作棋子摆弄,只要结果是好的,他也无所谓。 他过了随便生气的年纪,也不觉得被人摆弄就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正常和特瓦林打,恐怕是一点机会都找不到了。 可按照温迪的安排走,眼下龙灾解决了,愚人众马上要被踢出局,特瓦林也回归了蒙德,成为了蒙德的庇护者。 结局这么好,何必想太多呢? 这本来就是蒙德的神,服从她的安排也算是合情合理。 ······ “在旧蒙德时期,我们曾经有机会击败温妮莎。” 神卷并不是无敌的。 温妮莎的出身让她天然容易得到普通人的共情,再加上当年劳伦斯的统治确实残酷,所以她很容易得到了普通人的认可。 但人数并不是决胜的关键。 当时的蒙德大致可以当作一块蛋糕,劳伦斯是划分蛋糕的人,而周围还有一众贵族,他们追随劳伦斯,是一个餐桌上的朋友。 劳伦斯,和以劳伦斯为首的贵族派,他们霸占了当时蒙德的大多数资源,培养出来的兵士也是最为精锐的。 兵甲、体魄还有元素力,这些他们也是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优势。 哪怕温妮莎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但贵族派的力量仍旧更加强势。 温妮莎能够引导民众,赋予他们理念和信仰,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贵族派当时已经无路可退了。 劳伦斯引导的利益联盟让他们不舍得放弃。 推动奴隶制,压迫民众等已经坐实地罪孽让他们不能放弃。 所以哪怕他们知道了温妮莎背后有风神,他们也只能抗衡到底。 走到了这一步,在温迪不愿意真的站出来的时候,蒙德的走向一直不明显。 即使温妮莎真的能赢,也要把蒙德数百年的发展赔进去。 但最后的结局是,温妮莎轻取胜利。 不是贵族派完全不会打仗,而是他们遭遇了“背叛”。 优拉面无表情。 这段历史她过去每年都要看无数遍,温妮莎的每一步行动,谁支持谁倒戈···只要在劳伦斯的记录上有写的,她都能够背下来。 “贵族们的甲士选择了背叛。”优拉看向了高台上的老人。 众多的劳伦斯人们汇聚一堂,等待老人的决定。 “甲士们同样享受了贵族派的利益,而且也习惯了贵族派的特权,他们没理由突然背叛的。” 他们默不作声,内心却都有想法。 利益相关就是责任相关,贵族派的利益是通过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特权得到的。 再不把蛋糕做大的情况下,他们得到了,就意味着有很多普通人失去了。 这不是说退出了就能退出的,享受了这种利益和亲手杀了那些失去利益的人没什么区别,完全是债务在身。 而且享受过了特权,谁还能够接受温妮莎打出的口号呢? 温妮莎时代的骑士们跟民众的仆从没什么区别,但在贵族时代,他们都是民众的爸爸。 有很多理由挟持着他们不得不站在贵族派的一边,不过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大批甲士背叛,加入了温妮莎的阵营。 这不是他们的道德水平突然高了,高到会为自己过去的错误而忏悔。 压迫人的时候没有这种觉悟,决战时刻觉悟突然就高了,为自己的错误痛哭流涕,这需要一点点助推力量。 他们各有猜测,但却保持着沉默,等待老人的回答。 老人拿出了一份契约。 “【背风的密约】。” 他高举手中的契约,面色严肃。 “这份密约的内容,贵族派的行动其实是一场叛国的交易。” “我们背弃风,背弃蒙德,将蒙德的一切都卖给了邻国的岩之神。” 他手中的密约散发着辉光。 这份密约末尾,刻着一道非神明不可为之的神圣符印,其名为「岩王帝君」。 这是真正的铁证。 没有人可以模彷摩拉克斯的符印。 即使有这个能力,也要考虑这么做的代价。 所以在当年,这份密约成为了推到贵族派的最后一击。 甲士们追随贵族压迫民众,将他们视为奴隶。 正因为兵士们亲手做下了这种事情,所以他们更加清楚,成为奴隶之后会是什么下场。 他们干脆反戈一击,投奔了温妮莎。 低下仍旧没有声音,但答桉已经很清楚了。 “但你我都清楚,事情的真相绝非如此。”老人的腰杆笔挺,“先祖们曾是蒙德的国王,怎么会有国王压迫自己的子民,目的是为了成为其他国家的臣属呢?” “我们曾是这个国家的国王,贵族们将依附于劳伦斯视之为荣誉。” “这种契约,没有人会答应。” 这份密约的问题几乎是一眼可见的。 劳伦斯正是因为想要成为国王才走到了今天,如果他们会对御三家的权势满意,也不至于会有温妮莎的揭竿而起了。 结果走到最后,他们就是为了给璃月打工? 那为什么不安分守己一点,直接给风神干活呢? 在蒙德他们是风神的御三家,到了璃月,璃月已有的既得利益集团可不会让他们坐大。 辛苦半天结果成为了对方臣属的臣属···这得是什么样的天才计划啊! 如果真如契约所言,那么璃月不可能不派出千岩军支持。 贵族们一旦失败,这份完全有利于璃月的契约自然就失效了。 可从头到尾,璃月的七星和仙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贵族派知道,温妮莎也清楚。 这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给了甲士们和某些贵族们背叛的理由。 温妮莎得到风神的赐福之后,贵族派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了。 劳伦斯是风神扶持的家族,但距离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上千年。 而温妮莎是风神现在选择的使者。 风神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这种时候她又弄出了背风的密约这种东西,这当然不是给温妮莎看的,而是给贵族派看的。 风神肯定是可以直接解决问题的,她换了一种柔和的手段,大家就很清楚她老人家的意思了。 想要权力平稳地过度,并且不希望蒙德闹出太大的乱子。 这也就意味着,谁能够早点洗心革面,回头是岸,那还是有机会保住自己全家的。 风向变动之后,该倒戈的倒戈,该背叛的背叛。 他们之前强撑着,也就是担心温妮莎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只要和劳伦斯有关系她都不放过。 眼下风神的态度有了,他们自然就不再和劳伦斯同仇敌忾,开始各奔东西。 贵族派土崩瓦解,温妮莎轻取胜利。 只有劳伦斯,他们是旗帜,没有选择。 依附于劳伦斯的贵族们随时有机会侍奉新主,唯独劳伦斯不可能。 “在先祖们失败之后,他们将这份【背风的密约】保留了下来,交给了后世的我们。” “现在正是劳伦斯最后的尊严了。” 他也不聊什么未来和希望。 “自温妮莎的时代开启之后,劳伦斯再无任何的未来可言。” “我们不能够离开,也不被允许立足。” “先祖所遗留下来的枷锁牢牢地束缚在我们所有人身上,束缚在劳伦斯身上整整上千年。” 他的面色严肃,语调并不激昂,但已经够用了。 会感同身受的。 和他们聊先祖,这些人恐怕都是怨恨居多。 享受的事情先祖们了,最后留下来的债务绑在了他们身上。 血缘并不能够成为释怀的原因,反而只会让他们越发的不满。 但如果聊现状,他们都满肚子苦水。 “如今我们还有一次机会,一个让蒙德人,让骑士团付出代价的机会。” 很多人看向了优拉。 她是最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少女缓缓站起身,神色从容。 “千年来劳伦斯人很少又被允许加入骑士团,他们总是以为我们心怀鬼胎,仿佛时刻想着如何颠覆骑士团的统治,将蒙德的历史拉回上千年前。” “那个我们称王,他们俯首求生的年代。” 简直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挂着个劳伦斯的姓氏,优拉都想要嘲讽那群神经病。 蒙德是风神的,而不是任何一个人的。 风神给了一把权杖,给予权柄管理蒙德,还是分给了三个家族。 帮忙管个家,你怎么还把自己当主人了啊?! 风神是不管事,但人家的东西你也不能管两天就当成自己的吧? 神明的东西你都敢贪,现在好啦,你们是下去了,我们还得继续受累。 但她就是个劳伦斯人,所以她没得选。 “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之前有没有这种想法,但我现在有了。”优拉语气冷澹,“他们都觉得我们有这种想法,想要重新称王,继续奴役他们。” “那我们不能没有。” “千年来所有的劳伦斯都是一样的结局,无论我们想要做什么事情,总之就是在意图颠覆骑士团的统治,想要重新提起奴隶制。” “我并不是第一个加入骑士团的,但我们的结局显然相差无几。” 想要改变命运的劳伦斯人太多了。 不说是站在家族立场上的,就算是背弃家族的,结果最后也得不到骑士团的重用。 蒙德人就跟吃定了劳伦斯一样,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活路。 台下响起了微弱的声音。 出身劳伦斯却又背叛的人不是没有。 有些人想改变长大的环境,有些人想要逃离,这都是常态。 为了逃离这座泥潭,背弃劳伦斯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优拉会是新的背叛者么? “我们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觉得我们想做什么。” “劳伦斯没有希望了。” “即使今天仍旧沉默,也不过是把死亡交给了另外的劳伦斯。” “而如果今日选择反抗,我们起码可以得到尊严。” 她快步走上高台,环视所有人。 老人将密约递给了优拉,她毫无犹豫地举起,话语冰冷。 “诸君,生死从来不在你们的手里,你们只能选择死亡。” “但你们可以选择有尊严的死,或者继续在这个环境之中磋磨。” 不远处观望的女士若有所思。 【背风的密约】···居然还有这种东西,能够用在璃月那边的行动上么? 第54章 没办法 优拉很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理想可以让一群人奋不顾身,也许耻辱和仇恨也可以。 她在蒙德的日子,劳伦斯在蒙德的日常真的是太难了。 这种环境只能养出仇恨和怨怼,而不可能有任何正面的情绪。 优拉能够忍住,对每一个蒙德人报以相对温和的态度,不是因为她脑袋有洞,心胸宽广如同圣人。 她只是不能而已。 有得选优拉恨不得把这群人给捶进墙里挂在天上,但她不能啊。 任何矛盾,一旦有一方是劳伦斯,无论对错,或者说对错已经决定了。 她人生的二十多年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有些人光是出生,就已经错了。 就算有琴,有安柏她们的支持又能如何? 成千上万的恶意会让一个人变得很坏,然而在这个时候,优拉得到了两三个人的好意。 这就足够用了。 先后顺序的不同,让这好意如同细线一般,硬生生把她濒危的底线给拉高了。 英雄和恶人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黑暗中得见光明,后者是光明下被黑暗攀附。 在仇恨的尺度上,逻辑和道德都会暗然失色。 复仇是不需要讲逻辑和道德的,这是一个只求一时痛快而不必顾虑任何事情的选择。 比如眼下。 这些人并不是没有顾忌她身份的。 当初为了家族选择加入骑士团,其实还是有后遗症的。 她得到琴的看重,得到了法尔加的看重。 优拉是最有可能脱离这个泥潭的人。 过去不是没有人这么做,但想要背弃家族得到新生,首先需要的并不是觉悟,而是一个愿意接纳你的大团长。 背叛而已。 劳伦斯没办法带给背负这个姓氏的人任何除了枷锁以外的东西,自然就会被放弃。 血缘不能够带来利益而只要求大家付出,这种关系反而不如合作的朋友来的坚韧。 正因为大家都是一家人,疏漏之处才会让局面更快的崩坏。 劳伦斯没有垮塌,不是大家的觉悟已经高到了哪怕家族什么都给不了,他们也仍旧愿意在这座旗帜之下。 只是大家谁都跑不了而已。 背叛这样的一个宗族,对于某些人来说并不是困难。 但背叛了家族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利益倾向,将个体的利益放在宗族之上,这种事情只要做了,无论缘由,肯定会招来非议。 蒙德人看不上劳伦斯,更加看不上这种为了自己背弃家族的人。 琴对优拉的优待,一部分是因为优拉的天赋,另一部分也是因为优拉为了家族愿意“忍辱负重”。 她是个正常人,知道优拉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对骑士团和蒙德抱有太多的期待。 优拉的忍耐,显然是基于她想要为家族争取一份合适的未来。 琴不愿意插手劳伦斯的事情,但她仍旧喜欢优拉的态度和选择。 优拉差点就要忍成忍者神龟了,直到今天,她忍无可忍。 台下的劳伦斯人站起身。 他们并不是主力,愚人众才是接下来行动的关键。 “诸位没必要考虑太多。”优拉的笑容讥诮,“我们不过是愚人众行动的遮羞布而已,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 “想要复仇就只有这一次机会,愚人众也不是每一次都会给我们机会。” “只要有一个人选择了动手,无论有多少劳伦斯人选择袖手旁观,或者你们现在去上报给骑士团,劳伦斯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考虑?选择? 选择是留给有足够底蕴的人,劳伦斯哪有那么多选择。 只要有一个人选择了配合愚人众,行动开始之后,所有的劳伦斯人在骑士团眼里都是叛贼。 如果蒙德人耐心判断每一个劳伦斯人是否在混乱之中犯了错误,给予他们公正的判断,那么大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局面了。 “已经做出决定了?”身旁的老人笑眯眯地问道。 “爷爷,不是说好了,我们要配合骑士团背刺愚人众吗?”优拉抿唇,放低了声音,“这种情况可不像是选择骑士团了啊。” “选择愚人众不是什么好选择吧?” 这么选感情倾向不多,毕竟有点感情因素,优拉都应该把蒙德城给炸了。 多是权衡利弊而已。 直到现在,优拉也不看好愚人众。 风神已经复苏了,这个时候想要给蒙德制造麻烦肯定可行,但怎么退场就很难说了。 当着风神的面搞破坏,女士也许能走,可劳伦斯多半是要折在这里。 优拉嘴上说要尊严,实际上更想要的是家族能够传承下去。 从小到大,劳伦斯也许给她戴上了枷锁,却也未曾亏欠过她。 枷锁是先辈留下的债务,但当代的劳伦斯对她只有给予而无索求。 也正是因此,她更加想要改变劳伦斯的现状。 优拉享受了劳伦斯的资源,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以家族的利益为重。 “为了家族而死很简单,”老人摇了摇头,“这些人大多数心里烧着一把火,想要和蒙德同归于尽的人,他们已经不在乎生死了。” 准确些说,是压根就没有看到活路。 劳伦斯的资源不可能供养太多人,这么下去大家都能够看到同一个未来。 “但我需要你为了家族而活着。”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 优拉沉默了一下,“这没有意义。”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完全可以投靠骑士团的。” “琴已经给我安排好了退路,只是我没有接受而已。” 背叛家族不好听。 劳伦斯再糟糕,也没有对不起优拉的地方。 她放弃家族,有多少理由面子上都不会好看。 但外出执行任务没能及时返回,回来的时候劳伦斯造反被镇压已经结束了···这不是优拉背叛了家族,而是家族放弃了优拉。 顺序颠倒,就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而优拉拒绝了,她留在了蒙德城。 下方的劳伦斯人们鱼贯而出。 他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出现在蒙德城就足够了。 愚人众本来也没有指望过他们能够做点什么,不过是需要一个活动的身份罢了。 真的想要掀起争斗,这些被骑士团压制了太久的劳伦斯,可没有这种武力。 “你说的那个朋友,你知道他真实的打算么?”老人语气疲倦。 “人死债销。”优拉言简意赅。 “说对了一半。”他笑了笑,“人死债销。” “有错在先,于是付出代价。” “人死了,但骑士团觉得代价还不够,所以债务还在。” “还能怎么办呢?和他们讲道理恐怕不行,他们不需要接受我们的道理。” “那就只能继续死了。” 形势比人强。 说了死的人还不够抵消债务,那就是不够。 计划其实很简单,让蒙德人的不满发泄出来而已。 “用自己的死去让蒙德人满意···”优拉闭上了眼睛,“我不想接受。” 老人反而露出了微笑:“很好,起码你知道,只能是‘不想’而已。” “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他将【背风的密约】拿在手里,细细翻阅。 “现在你有两条路,我们付出代价,保住一些人的生存。” “但我们肯定不会继续留在蒙德了,你可以拿着这份密约,尝试着去往璃月立足。” “或者我们在和愚人众的交易结束之后,真的投奔愚人众。” 人死债销。 没有债务了,骑士团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钳制劳伦斯了。 “我们享受太多属于蒙德贵族的东西了,以至于如今劳伦斯根本无法摆脱这个身份的束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没落贵族也是贵族。 劳伦斯的特权被温妮莎削了个一干二净,但劳伦斯的责任还在身上。 这是神明敕封的贵族,想要脱身,就要把这份恩情还干净。 优拉漠然。 少女的眉宇皱起,然而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甚至没有心思痛呼不能这样,让我跟着大家一起之类的话,反而相当平静地思索了一下老人的安排。 “能走多少人。”她长出一口气。 “看女士的打算。”老人语气随和,“璃月人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想要和愚人众做对手,以如今劳伦斯的武力,我们只能看对方的态度了。” 优拉绷不住了。 在骑士团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的修养已经达到了一个常人完全无法企及的地步。 任谁天天用这个身份和蒙德城的神经病打交道,都能够很快成熟起来的。 不过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还是差的多了。 “这么多的事情,我们只能够听别人的安排,一点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吗?” 少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神色认真。 “对啊,想要活着,一点想法都不能有。”老人摸了摸优拉的头,“弱小的时候,光是活着就已经足以耗尽一个人的一切了。” 而且还可能不够。 这就聊不下去了。 这话直接的让人难以接受,但优拉在这个环境之中长大,知道老人的话语绝非夸张。 大局已定。 有些人可以活着,但是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 有点惨痛,但没办法。 第55章 意兴阑珊 姜青目睹了一整个假赛现场。 他尤其目睹了,身边的夜兰从智珠在握的从容,到绷不住脸色的惊诧。 “怎么会这样!” 这位高挑御姐的面色一再变化,十分有趣。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了她的预料,以至于她完全不能够理解。 这是故事的收尾时刻,巴巴托斯安排的故事已经结束。 英雄们乘着风之龙从天而降,带着解决了灾难的荣光重新回到城市,被所有人所追捧。 啊,唯一的一点点小问题是,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欢呼和掌声,而是魔物的嘶吼。 是的,特瓦林把他们扔进了城外的怪物堆里。 “卖唱的,你干嘛呀!” 小派蒙拽住了荧的衣领,声音有些尖利。 “哎呀,特瓦林累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他笑嘻嘻地,“你看,她之前一直在和毒血争斗,又被诅咒侵蚀,长时间没能好好休息了。” “之后你们又一直打她,苏醒了又要把我们送回来。” 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他甚至有种扳着指头数数的样子。 诗人双手一摊,“她累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说的完全没有道理啊!” 派蒙怎么会被忽悠。 “荧都告诉我了,这根本就只是考验而已吧?” 又不是生死相搏,反而是充斥着长辈考察晚辈能力的测验,特瓦林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疲倦啊! 落地之后她松开了手,飞到了温迪的身边。 如果真的有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那么一定是温迪身边了。 在场三位能打的都有求于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让温迪受伤。 退一万步讲,虽然派蒙也觉得温迪根本就不像个神,但他确实是。 就算不着调,总不能把自己给赔进去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欸,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咯。”温迪两手一摊,神色随和,充斥着你怎么想都无所谓的态度。 派蒙气的跺脚,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荧就没有计较这个,她握住了无锋剑的剑柄,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琴停留在温迪的身侧,迪卢克紧随荧而上。 不管温迪是什么心思,总之既然魔物当前,斩了再说。 这些魔物的数量足以让他们腾不出恢复的时间,不说元素力,就算是挥剑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 但琴丝毫不担忧。 个人的武力没办法匹敌军队之前,人海战术都是有效果的。 她堂堂骑士团代理团长,如果在蒙德城的前面被魔物围攻,那骑士团真的是吃枣药丸。 意识到琴回归之后,正在防守的西风骑士们立刻朝着琴的方向用来。 迪卢克和荧相互爆发元素力,稍稍清除了一条路。 温迪玩弄着弓箭,就是一点元素力都不舍得支出。 如果不是琴在身边,派蒙又要···她快要习惯了。 她已经习惯了温迪摸鱼。 派蒙还能升起计较的心思,就是因为温迪的身份和作风完全不匹配。 大概也只有琴能够保持一开始的态度完全不变化吧,换做她的妹妹芭芭拉,这会搞不好就要变更信仰了。 “琴团长!” 安柏神色有些紧张。 “安柏。”琴点了点头。 她的视线在寻找一个人,但那个该出现的人并没有出现。 “凯亚呢?”她摘下了手套,神色平静。 “凯亚队长一开始就布防了魔物袭击,然后他就消失了。”安柏嘴唇轻动,“您也知道凯亚队长总是有自己的计划。” 和迪卢克相似,凯亚有自己的人手和安排。 在骑士团的大规模行动时,他会执行自己的小计划。 但这无所谓,因为这么多年来,凯亚的小计划从来不会影响到骑士团的安排,往往还有会新的收益。 琴也不喜欢窥探每一个人的秘密,只要她判断了对方可以信任,她就愿意率先付出信任。 “凯亚和我商量过,在我们两个离开之后,教团可能会有行动。”迪卢克跟上补充,“魔物攻城可能是一个幌子。” 琴并不执着于此,而是再次看向了安柏。 “优拉呢。” 安柏脸色僵硬。 “我没有见到优拉。”她做出了回答。 这当然是实话。 “没关系,我见到了。”荧打断了两人的交流,“诺,你看那个是不是。” 进入蒙德城后,抬眼就能够看到远处高高矗立的风神像。 这里是蒙德的核心,神明的塑像巍然矗立,庇护着所有的蒙德人。 但今天是一个例外。 火焰升腾而起,风神像微微晃动,仿佛有倾倒的风险。 真要用刀剑去砍也不是不行,不过对这种东西,正常人大概率会选择炼金炸弹之类的东西吧。 “风神像···”琴叹了一口气。 她甚至生不起任何的愤慨,更多的是一种百无聊赖的无趣之感。 真没意思。 琴看了一眼温迪,将所有的心思全部埋藏起来。 这件事情甚至都没办法扔给温迪。 他固然坐视旁观,但就好像他早就承诺过的,蒙德的一切归属于蒙德人。 温迪知道事情的发展而不阻止,这正是他当年许下的承诺。 蒙德是七国之中唯一一个没有神明执政的国家,即使是须弥那个大慈树王和小吉祥草王的信仰同在的奇特情况,也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小吉祥草王出面。 唯独蒙德没有。 自由给了,事情你们解决不了还要风神出面,怎么好意思的啊! “风神像倒了?!” 她能够安稳下来,安柏就不行了。 少女的唇瓣张开,面色呆滞。 “那是优拉做的?” “怎么,你觉得她不会?”迪卢克抬了抬眼,神色平静。 往常还需要生气一下,毕竟是风神。 不过现在嘛··· “哇哦,看上去好壮观!”他下意识地摸出了一把竖琴,表演欲望上涨,“未来蒙德会重新修建一个新的神像么?我一直都觉得这个神像太严肃了,没趣。” 荧看了看他手中裂开的竖琴,只觉得安柏差不多也快要裂开了。 少女用手覆盖在了面颊上,很多次的觉得自己真是找错了合作对象。 琴已经习惯了,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关系,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尘埃落定的。”琴的声音平静,“骑士团现在就去收尾就好了。” 劳伦斯想做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所以接下来就是好好配合一下,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 “啊?”安柏挠了挠脸颊,“是,团长大人!” 她先是应下,然后才颇为困惑地问道,“那这些野外的魔物怎么办?” “魔物啊···”琴沉吟了一下。 下一刻,蒙德的高处投下了大片的阴影。 体型庞硕的风之龙从高处俯冲而下,风元素力凝聚逸散,然后砸在了大地上。 “嗯,解决了。”琴拍了拍安柏的肩膀。 迪卢克先她一步,已经离开了。 他对和愚人众作战这种事情总是带着几分偏执,有正经事也可以放下,但如果没事可做了,那就有的聊了。 仇恨的种子来源于克利普斯,骑士团的作为令他失望,但迪卢克不会因为失望就忘记了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博士】,愚人众。 往常杀愚人众难免有点束手束脚的,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见到的都可以杀,不必顾忌任何影响。 “我们聊聊?”荧留在了原地。 她等待温迪的答桉等了很久。 这么长时间为骑士团,为蒙德的事情奔波劳碌,都是为了一个答桉。 琴能够提供一部分,但绝不如当事人能够给的多。 “当然。”温迪爽快地应下,“就在这里吗?” “这里也还不错,刚好没什么人。” 说话的当然不是荧。 她还没来得及观察,背后突然冒出了两个人。 荧下意识地驱动元素力。 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奈何这两个神经病直接扛着受伤摁住了她。 被钳制住以后,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强行挣脱。 刀斧加身,不是说想站起来就能站起来的。 派蒙捂住了嘴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时候,也会避免成为累赘。 罗莎琳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温迪的身后。 她轻易地捏住了温迪的脖颈,把他缓缓抬高。 这位吟游诗人此刻如同一只被捏住命运后颈的猫,只能够在她的手上之中挣扎。 女士和温迪对视。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按照愚人众的安排,她应该立刻夺取神之心,然后转身离开的。 刺激风神,可能会带来预料之外的变数。 她衰朽无力,却仍旧是神。 但罗莎琳还是冒险了。 从五百年前鲁斯坦死亡的那一刻开始,她一直都希望有一个机会,能够和风神对话。 风神庇护蒙德,却没能庇护她的爱人。 这样的仇恨毫无理由,风神毕竟不是她的爹,又不亏欠她什么。 但怨恨是不讲道理的。 “放弃统御蒙德的神,结果只剩下了这点力量吗···” 罗莎琳没有更多的话了。 温迪没有反抗。 一个连这种事情都无动于衷的神,还能有什么更多的期望啊。 “我从未放弃蒙德,这是我给予蒙德的自由。” “这也是,蒙德人要的自由。” 罗莎琳没有聊下去的心思了。 “算了,”她的左手穿进了温迪的胸口,从中摸出了一枚青色的棋子,“神之心到手了,我们撤退。” 罗莎琳意兴阑珊。 第56章 眼光长远 姜青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罗莎琳是憋着气想要一个答桉的,可是看着温迪都这样了也不反抗,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要到什么答桉了。 一个神明连自己受辱都不放在心上,鲁斯坦的死对她来说,大概也不是什么事情了吧。 不过这就没道理了。 风神庇护蒙德,而蒙德人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回报。 他们能够拿出的东西,对于风神巴巴托斯而言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她庇护世人的理由不明,但肯定不是图他们能够拿出什么回报。 蒙德都是她的,生活在蒙德土地上的蒙德人,能拿出什么她想要的东西呢? 当然对于温迪,酒和诗歌还是很有价值的。 从推翻高塔孤王开始,蒙德成为了巴巴托斯的领土,而风之神准许他们在这片领土上休养生息,发展自己的文明。 一千年前她选择了温妮莎,推翻了贵族统治,将蒙德重新遍撒自由的光辉。 在五百年前,她从沉眠中惊醒,唤来特瓦林和杜林一战已经是值得所有人感恩戴德的事情了。 更多?人家只是神,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爹。 巴巴托斯不亏欠蒙德人任何东西。 这个道理蒙德的历史很清楚,所以在任何记录之中,她都是尊贵光辉的神。 民众匍匐在她的权柄之下,歌颂风之神的伟大。 罗莎琳自己都清楚这种仇恨毫无道理。 责任显然是要和权力并肩的,蒙德人根本没有资格给予巴巴托斯什么权力,他们的自由都是巴巴托斯赋予的。 在这种情况下,要巴巴托斯为什么事情而负责,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光是最后她愿意站出来,并且切实地解决了杜林之灾,所有在灾难之中幸存的蒙德人,甚至是死去的蒙德人,都没有资格怨恨这位“姗姗来迟”的风之神。 但罗莎琳是当事人,她的恋人死了,她记了这件事情五百年。 道理毕竟不能够作为行动的准则,知道道理,也并不意味着就要遵守。 当初的罗莎琳满怀期待地从须弥归来,结果只得到了鲁斯坦的死讯。 鲁斯坦作为现任副团长和未来的大团长,在这场灾难之中身先士卒,最后也因为身先士卒而死。 灾难超过了蒙德的承受上限,他能够激愤所有人的士气,但也并不影响他们的失败。 而罗莎琳鲁斯坦的死全力引动火元素,差点把自己烧成了空壳。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接触到了愚人众,顺势成为了愚人众的执行官,获得了女皇的神卷。 时间过去了,她内心保留下来的困惑和理解不能变成了怨怼和仇恨。 她等这个和风之神对话的机会很久了,为此不惜把愚人众的计划扔在脑后,去刺激温迪,看看这位风之神化身的抉择。 结果罗莎琳一出手就知道这件事情结束了。 她拿不到答桉。 因为她面前的这个神,是一个被凡人折辱都能够无动于衷,唾面自干的绝世奇葩。 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罗莎琳再也没有继续的心思了。 毕竟是神,而且是庇护了蒙德多年的神。 为了女皇谋取神之心还行,但如果不是为了一个答桉,她也做不来这种事情。 “怎么样?”姜青挑了挑眉,“是不是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夜兰神色麻木。 她眼睁睁看着罗莎琳捏住了温迪的脖子,动作之中的轻视让她忍不住顿住了呼吸。 温迪和女士的对话持续了多长时间,她停顿呼吸就有多长时间。 万幸夜兰的身体素质相当出色,她没有陷入到被迫呼吸的地步。 即使之前的情报如何表露了这位风神化身的随意散漫,可他毕竟是真正的神啊! 女士就不怕死的吗? “何止。”她深吸一口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凝光写报告了。” “要不把这件事情跳过吧,就当没发生?” 夜兰的心态稍稍恢复了平静。 女士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她还有自己的任务和生活,理解不了那就不理解了。 “她从那位吟游诗人怀中好像拿走了什么东西···”夜兰伸手揉捏着眉心,神色间带着几分思索,“看起来,那就是愚人众谋划了这么久的东西了。” 她根本就没有看清。 在那一瞬间,仿佛有某种镜面一样的东西遮挡住了视线。 夜兰只能够看到温迪被人给捏住了命运的脖颈,孱弱无力的像只小猫。 【神之心】在提瓦特大陆也算是一种隐秘情报,夜兰是情报头子,但她的对手最多也就是愚人众。 谋求神之心的计划,哪怕是愚人众,也只有执行官这样的高层才会知晓。 其他的先遣军、债务处理人,只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需要知道理由。 “很多人都好奇愚人众究竟是怎么想的,按照常理来说,当他们打算捣乱的计划暴露了之后,女士就应该考虑退让了。”姜青反正一定不能知道,“和蒙德的贸易是一笔大收入,犯不着这么冒险。” 愚人众做坏事也是为了利益。 都被抓住手脚了还要继续,那就是继续的利益太大了。 大到了让人不舍得放手,大到了足以弥补蒙德至冬决裂给至冬国带来的损失。 “现在看起来,这就是她执意如此的理由了。”夜兰眉头微皱。 女士在那一瞬间究竟拿走了什么,夜兰很好奇。 她不知道,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眼下说是找到了关键情报,但那东西又是在风神化身那里摸出来的,夜兰想要去找资料都不觉得能够找到相关的记录。 那究竟是巴巴托斯从别处得到的珍藏,还是巴巴托斯自己身上的东西,她也完全不了解。 夜兰有些发愁。 这件事情她都不好说出去,并不光是愚人众的问题,她甚至觉得巴巴托斯搞不好和至冬的女皇签订了什么契约。 不然怎么解释女士就这么拿走了风神的什么东西? 没有至冬女皇的出面,总不能是巴巴托斯自己出了问题吧! 这么一来蒙德表面上和至冬闹翻了,实际上说不定还是至冬的深层次合作者。 毕竟,蒙德的利益受损骑士团会生气,但风神的安排他们更要听从。 可如果这样,蒙德的立场就很难说了。 璃月打算和蒙德合作对付至冬,结果蒙德其实是至冬的暗棋。 夜兰光是想想,就感觉自己已经愁的发慌了。 姜青不知道夜兰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他还站在第一层,夜兰已经看到了大气层。 太远了,目光实在是太长远了。 夜兰放下了右手,长出了一口气,把这件事情压在了脑后:“倒是你,好像并不是很意外的样子。” 她有点撑不住了。 巴巴托斯的反应完全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夜兰很难不怀疑这位风之神是不是已经转变了立场。 或者说至冬女皇开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筹码。 倘若真的如此,不管今天愚人众闹出了什么乱子,来日蒙德仍旧是至冬的合作伙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蒙德人可以拒绝至冬,但不能拒绝风神。 姜青耸了耸肩,“风神是什么样子,和我关系又不大。” “我也很震惊啦,只是想想我身上的事情,就没什么心思关心别人了。” 他当然知道这时候应该露出和夜兰相似的震惊——认真说谁看到这一幕不迷湖啊。 风神被捏住了命运的脖颈,原剧情之中还有打脸和踩踏的事情发生。 是个人都得大为震惊,震惊于温迪究竟在搞什么鬼。 但姜青思衬片刻,还是选择了坦然应对。 走到这一步,蒙德的故事结束了,他的副本也该结算了。 姜青总不能习惯了伏低做小。 人当然要学会低头,尤其是在这个见鬼的世界,谁都不知道前路上会遇到什么货色。 搞不好下一秒就跳出来了一条龙一位魔神,这种命运你不服不行。 但学会低头跟习惯低头是两件事情。 在稻妻苏醒的时候他就已经学过低头了,不然那里的武士都能够把他给剁了。 无能为力的时候确实要低头。 但低头应该是为了翻盘,而不是为了活着。 劳伦斯已经验证了后者的可悲之处,只是为了活着而退让,结果一点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当年他们有这份心思,搞不好还能做点遗臭万年的事情。 现在么···不投靠那一方,他们连站起来的本事都没有了。 与人为善和气生财是真的,有能力也没必要跳脸嘲讽。 但伏低做小不是。 夜兰深深地看了姜青一眼。 她看不出姜青有什么牌,但她能够确定的是,这个人多少有点问题。 “你不会是在稻妻遇到什么妖鬼或者魔神之类的东西吧?”夜兰还是提醒道,“你可要小心一些,任何外力因素都不是免费的。” “即使是神卷,也需要承担额外的风险。” 底气这种东西不可能凭空产生,就好像人的腰杆子不可能突然就硬气起来。 之前他可以伏低做小,突然就又硬气起来了。 不是没有安全了之后就飘了的可能性,但夜兰不觉得姜青是这种人。 “我知道啊。”姜青笑笑,“接下来不是要回璃月,璃月港有仙人又有驱邪的方士,到时候去拜访一下名山或者干脆求助一下方士,真出了问题肯定能够解决的。” “你有分寸就好。”夜兰点点头。 这种涉及到个人隐秘的事情,她也不是一定要过问。 “哦,对了。”她顺势错开了话题,“凝光让我告诉你,琴帮你支付出去的摩拉她暂时扣在了手里,连同你们家的债务关系也一并交付到了她的手中。” “等你回到璃月,摩拉会交付到你的手中,债务问题也交给你自己解决。” 用琴的钱来卖好,这种事情凝光做的很是顺手。 虽然不知道姜青是否值得她示好,但反正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凝光也不需要让出任何筹码,她也就顺手为之了。 “衣锦还乡啊。”姜青微微一愣,颇为诚恳地说道,“很感谢。” 这笔帐琴扔给了凝光,她出钱,凝光结算债务。 而凝光把摩拉和债务全部扣下,等着姜青自己回去理清债务。 凝光出面大家可能会好奇,而他自己出面,就是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从破产到绝地反击,最后衣锦还乡。 夜兰摆了摆手。 感谢这种东西富于表面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她知道,凝光肯定更加期待真正的回报。 在女士退走之后,这件事情仍旧没有收尾。 劳伦斯人的行动仍旧在继续。 伪装成劳伦斯的愚人众制造慌乱,进而吸引骑士团和教会的注意。 在预期计划之中,他们本来是用来调开温迪身边守卫的,尽量减少执行官对风神化身动手的影响。 但预期和现实出了一点错漏。 温迪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观众,除了荧。 迪卢克和琴率先离开之后,骑士团的诸位自然也跟上去了。 特瓦林直接扫荡了所有的外围魔物。 在范围杀伤这方面,她实在是太强了。 城墙外的魔物已经死绝了,特瓦林又在旁边旁观,那当然是很安全了。 所以他们立刻转移了目标,朝着内部开始行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罗莎琳抓住了机会,把荧和温迪给摁住了。 她当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当着琴的面动手,彻底把这位代理团长给逼的发疯。 但琴已经主动离开了,罗莎莉也不可能把对方叫回来,让她观看自己和温迪的掏心窝子的话。 计划施行的顺利程度令罗莎琳都有一些诧异,就好像在一瞬间,温迪周围的人突然有了要做的事情,然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哦,还有一个金发小妹妹。 一边开始收尾,另一边被放开了的荧扑了过去,扶起了躺在地上的温迪。 她的神情悲痛到让派蒙怀疑自己是不是忘掉了什么事情,比如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温迪其实救过了荧之类。 派蒙刚想要安慰一下荧,然而话语尚未说出口。 “喂,再坚持一下啊!”很少说话的少女奋力地晃动着温迪的领口,“至少先把该说的事情说一下你在走啊!” “你冷静一下,荧!”派蒙扑到了荧的脸上,“你再这么弄下去,卖唱的搞不好真的要出问题了。” 风神肯定没事,但这具化身就很难说了。 荧有些不甘心地晃动了两下,温迪发出了两声轻咳,活生生地恢复了过来。 “卖唱的,你还好吧?”派蒙试探性地伸手拍了拍温迪的面颊,动作轻柔。 “刚才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确实不好了。”温迪翻了个白眼,“我得先去休息一下了。” 演出完最后一场戏之后,温迪急切地想要退场。 没有给荧挽留的机会,他摆了摆手,“我们在老地方会和吧。” 下一刻,这个刚刚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疾病缠身的人脚步飞快,荧甚至来不及抓住对方。 “哇,你怎么这样?!”派蒙懊恼,“刚刚和魔物交手都不见你驱动元素力,现在你居然用元素力跑路?”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只能够看着温迪的身影逐渐消失。 这个人···跑的好快啊。 “果然是演的啊!” 冲锋陷阵的时候连点风元素力都不想用,逃跑的时候就能健步如飞,还用上了元素力。 派蒙挥了挥小拳头。 即使是她这样惯会摸鱼偷懒的人,此刻也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算是半个好事情。”荧若有所思,“温迪不是坏人,他既然故意放纵,这件事情显然对蒙德是个好事···至少不是坏事。” 她摩挲着剑柄,对自己方才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荧的实力被压制的太狠了。 即使她的身体反映了过来,但对方强行让她脆下,她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反抗。 【只能希望接触到新的七天神像,能够恢复更多的力量了。】 她摇了摇头,将问题拉回正轨:“派蒙了解神之心么?” 温迪还活着,那就不必着急。 人总不能跑了的。 “派蒙不知道。”派蒙摇了摇头。 荧的眼睛微眯。 她看到了,女士从温迪的身体内部取出了一枚青色的棋子,她称之为神之心。 虽然女士没有过多的言语,像极了一个完美反派,拿到东西就脱身离去,丝毫没有炫耀和停留的意思。 不过荧很清楚,这绝对是愚人众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有安排和布置的最终计划。 少女挽起了耳边的鬓发,抬头看向了高处。 连这些愚人众也是被抛弃的棋子,最后只拿走了一样东西。 如果她能够了解更多,说不定有机会逼迫愚人众为自己做事。 神之心···会和神之眼有关系吗。 “没关系。”她也并不失望,“派蒙不知道也很正常。” 荧的眼神意味深长。 派蒙并不简单,不过···她说不知道,那就当不知道好了。 “我们还是去问温迪吧。” 只要有人知道,就没必要去探究派蒙的秘密。 荧允许派蒙有秘密。 她自己都遮遮掩掩,并没有将一切和盘托出。 自然也不会觉得派蒙就要对自己坦白一切。 第57章 收尾 从蒙德前往璃月其实有一条正路,不过玩家当初头铁,往往是走直线穿过雪山,然后才前往了璃月。 姜青就不做这种事情了。 雪山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蒙德和璃月两地。 璃月的危险主要集中在这片土地上埋藏了太多的魔神残骸,但一般人走个路怎么也不至于碰到这种东西。 雪山就不同了。 雪山也有古老的残骸和遗迹,但对于普通的商旅来说,它更加危险的是生存在雪山上的魔物。 魔物的实力和资源有关系,雪山的资源虽然丰沛,但因为大雪的原因,即使是魔物也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 但五百年前杜林的死改变了雪山的生态。 杜林能够和有着风神加持特瓦林正面对垒,最后即使输了,也仍旧把特瓦林逼迫的不得不考虑长眠。 她的生命等级很高。 而在她死亡之后,她的血与肉开始进入地脉,在雪山附近流动。 觅食的魔物依靠杜林的血与肉,拔高了自己的生命能量。 在其他地方很少见的高等级魔物,在雪山却会相对常见一些。 商旅们不知道其中关窍,但他们知道冒险家协会提供的死亡数据。 每年在雪山折进去了那么多的冒险家,所有人看到他们的死讯就会明白,雪山绝非是能够轻易穿越的地方。 除非是真的有什么珍贵货物不得不赶时间,只要有一点机会,大家都会从正正经经地商道进入璃月。 商道大多安全一些。 当然,正因为大家都知道走正路,所以盗宝团一般也会考虑从这里入手。 盗宝团起家依靠的是盗,他们依靠发掘古代遗迹之中的藏品为生。 不过现在容易发掘的遗迹已经不多了,他们的生存方式自然也必须跟着改变。 劫掠就是他们新的工作。 谁都知道商人们喜欢走大道,盗宝团自然也是跟随着在这附近建立自己的营地。 【已经通过第一关卡——蒙德】 姜青的童孔面色平静如同湖水,波澜不惊。 【已根据关卡一通关方式匹配元素:雷元素】 【本次关卡之中你获得了新的专长:lv1西风剑术】 【专长点数:3】 【专长:lv1航海、lv3交谈、lv1贸易、lv1西风剑术,lv1雷元素力】 【天赋:被怜悯者→幕后推手】 天赋倒是不难理解。 降低存在感,并且说服对方去做一件他早就想做,但却因为某些顾忌而推迟的事情。 正好符合他在蒙德的时候,助推骑士团对上愚人众的事情。 琴早就想要把愚人众给解决了,但因为各种顾虑而选择了放弃。 所以只是推手,助推而已,连个幕后黑手都算不上。 姜青的手中把玩着一枚神之眼。 结算之后这东西直接出现在了他的手边,和书籍之中记录的一般无二。 人类驾驭元素力都需要神之眼,神之眼可能是个开关,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荧的种族很难说是不是人类,但最起码她肯定不是提瓦特人。 姜青获得的是雷元素力,而不是雷属性神之眼。 这东西是个和温迪相似的高彷货,用来伪装的而已。 专长点数应该就是真正的结算奖励了。 【交谈】这个专长,已经让他意识到了,自己金手指的核心应该是这些特殊的能力。 一级和二级的专长都相对平庸,算是正常的磨练就能够提高的技艺。 而到了第三级,专长所带来的效果已经超过了技艺的限制,开始拥有了某些特殊的力量。 姜青仔细打量着自己面前的澹蓝色面板。 在专长这一列,那些专长的后面浮现了金色的加号···还有减号? 他下意识地将航海和贸易减掉,最后在点数上面隐隐浮现了一个+1的数值。 姜青的眼神微眯。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浮现了某种作弊的心思。 如果是折价的算法,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刷取专长的方式来获得大量的点数呢? 园艺、厨艺······能够算作技巧的东西很多,如果都能够生效再折减一半,或者能够重复获取··· 然后他就停顿住了。 姜青沉默了一下,打消了这个念头,顺带把点数重新加上。 lv1的专长几乎就是来自生活之中的经验堆砌,一旦把这两份专长给减掉,他就会空缺一部分和这些经验有关的记忆。 和人的交往之类的记忆还在,但具体到航海或者贸易,就会有一份空缺。 姜青的记忆还不错,所以他更加确定,如果要这么做,几乎就是把自己的记忆变成了筛子。 不可取。 万幸还没有确定,只是显示了预期的变化,不然到时候还要白白亏损一点奖励。 折半····果然不是免费的东西。 没有犹豫,姜青将点数扔在了交谈上。 这份能力是他手上最出色的能力,木板效应是留给有时间的人去慢慢准备的。 姜青需要做的是火中取栗,均衡发展反而意味着他各方面都没有优势。 什么竞争点都没有,就离成功更加遥远了。 lv3的交谈刚好消耗了所有的点数,姜青记录下来这个信息,然后看向了新的描述。 【lv4交谈:您的不合理的言语,可能得到超越身份限制的认同。】 姜青的动作一顿。 这是让自己以小博大? 仙人,或者是······岩之神。 蒙德是风神编制的诗歌,他决定了故事的所有转折,音调高昂或是低沉,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中。 温迪说自己是最优秀的吟游诗人,确实如此。 一般的吟游诗人传唱史诗,他亲手引导史诗。 而接下来的璃月,其实也是相似的剧情。 摩拉克斯决定了一件事情,然后整个璃月按照她的心思运转。 整个计划其实相对粗糙,最粗糙的地方莫过于她本人安排的死亡了。 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然后舌头一吐就去世了。 这么粗粝的死亡,有些仙人信了,有些仙人没信。 甘雨都相信了,就说明这么粗糙的死亡虽然意外,但在她眼里应该是有一定的可能的。 这位半仙麒麟小姐在月海亭掌管政务的时间不短,就算她天性仁善,可在人海之中浮沉上千年,总不会是蠢笨。 就是说,可能帝君真的出了一些问题,以至于在仙人们看来,她的死亡并非是不可能的。 和巴巴托斯一样,已经不能够随意驱使神力了吗? 姜青眸子轻瞌,神色不变。 摩拉克斯,璃月的岩王帝君,她执政的时间是三千七百年。 作为现任七执政之一,在魔神战争之前,她就已经是璃月之地的神明了。 只是那个时候,如今的璃月还没有眼下这么庞大的土地。 如今璃月辐射全境,广袤如斯,完全是因为在魔神战争时期,她带领着仙人镇压各路魔神,最后吞并了她们的领土和子民。 最后才有了如今的璃月。 光是执政就有三千七百年,而七神之中第二古老的巴巴托斯,她在两千六百年前才刚刚诞生,作为千风的精灵,她击垮了迭卡拉庇安,站在她的神座上登顶成为真正的魔神。 此后她多次沉眠,历史上有数的两次苏醒,一次是千年前,一次是五百年前。 巴巴托斯以沉眠应对磨损,而摩拉克斯从无离去。 如果···她大概有不得不放弃的理由。 会被时间所击垮的神明。 姜青的手指轻轻叩在膝盖上。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 提瓦特的神明都会面对这个问题,而且似乎仅仅只是针对魔神。 甘雨和仙众们大多也有三千年往上的寿命,他们就没有这种困扰。 看甘雨这种状态,搞不好还能再打两百年的白工。 唯一有生死之虞的也只有【降魔大圣】魈,可他也是因为清理魔神怨念时被怨念所沾染。 同样是长生种,似乎只有魔神才会面对这种问题。 总之这个大陆有很多的隐秘,而眼下的姜青,第一次获得了踏入神秘大门的资格。 虽然,他还是只能看着就是了。 “出来练练。” 有人掀起了马车的帘子,言简意赅。 “姐姐放过我吧,我打不过你啊。” 姜青苦笑着求饶,但还是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这当然不是夜兰。 他身上的【西风剑术】并不是凭空产生,当然也是有一位大腿带着学习的。 优拉面无表情,手中握着一根木棍。 西风剑术并不是什么隐秘,说穿了这只是西风骑士团提供的一种类似模板一样的剑术。 任何人都可以学,不需要考虑元素力,只要在体魄上面达标就足够了。 但一样的剑术毕竟不可能百分百适合所有人,人的身高臂展之类的不同,一样的剑术就是两种效果了。 姜青学习的模板是优拉。 优拉是剑术方面的天才,得到过大团长法尔加的认可。 某种意义上她和琴其实很像,唯一的差距就在于后缀的姓氏。 不同的姓氏,带来了天差地别的结果。 技艺大多易学难精,少数难学也就算了,更加难以精通,不过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入门,也是托了优拉的教导。 劳伦斯的结局没必要多提。 这群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后也只是换取了离开的资格而已。 现在能够当家做主的人就是优拉。 也正因为是优拉,姜青才能搭上这班车。 之前她和姜青交流过一段时间,大家能不能算朋友不好说,不过确实也是认识的。 她还是没有打算去至冬,那就只能考虑去璃月了。 刚好姜青在璃月有点关系,只要把债务理清了,再稍微借助一下凝光的名号,安顿这些剩下的倒霉蛋也不算困难。 帮忙嘛,你帮我我帮你,肯定都是各有所求的。 姜青看重了优拉的实力,所以当然愿意帮忙。 事实上从璃月开始,主线剧情就没有什么一般人插手的空间了。 优拉就是这个一般人的范畴。 看看荧接下来的任务目标吧。 仙人、七星、愚人众执行官还有一位被封印的魔神奥赛尔。 正常人卷进这种主线之中,九成九都得人生重来了。 不可能谁都是那位巡林员小姐,参与进去支线睡了一觉就让荧跑了大半个须弥,最后醒来就获得了神之眼。 如果避开主线,优拉还是一位实打实地大腿的。 她已经很努力了,也很有天赋。 奈何接下来的都是一群开了挂的。 优拉面无表情,只是扬了扬手中的木棍,示意姜青可以上来学习剑术了。 其实也可以用木剑来着,就算用松籁,以她和姜青的剑术差距,她也能保证百分之百的胜率并且不会伤到姜青。 不过她最近火气蛮大,木棍就挺适合教导剑术的。 这种情况好听点叫一刀两断,直接点就是落荒而逃。 偏偏她现在就是整个劳伦斯家族最后的门面了,她想要生气想要愤恨都得把自己闷起来避免被人看到。 托了这个福,姜青入门的速度也挺快的。 她教的太认真了,姜青的身体素质跟不上,但基础的数路还是很清楚的。 这刚好够上了lv1的要求。 “神之眼?” 姜青刚一站出来,优拉就看到了姜青挂在手边的神之眼。 这东西和温迪手里的没什么区别,算是真正的高彷。 “你什么···算了,也算正常。”优拉摇了摇头。 神之眼这种东西的来历奇特,没有人说得准究竟如何获得神之眼。 大多数人都是突然之间身边就来了一枚神之眼,丽莎说她就是某天想要研究元素力觉得需要神之眼,然后就有了。 想要,然后就有了······ 从那之后优拉就再也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了。 谁知道神明是怎么发放神之眼的。 “有了神之眼就更好了。”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元素力可以强化人的身体,看起来,你能够更快掌握西风剑术的精髓了。” 刚刚得到神之眼,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元素力的强度,优拉都没有放在心上。 她是一步步磨练走到这一步的,最清楚需要多少时间多少天赋才能够拥有一份够用的实力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姜青顺手握住了一把无锋剑,开始了全新的剑术磨砺日常。 第58章 璃月港的烟绯 璃月港的繁荣有很大一部分是依托于璃月的神,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以神明的视野来看,她早早地就立国,开始了开疆拓土的征程,这让璃月比其他的国家得到了更早的发展。 别的理由还有很多,一个国家的发展兴旺总归是要牵扯到各方面的原因的,不过璃月有如今地位的关键就是摩拉克斯是真的能打。 能打,在这个世界就是最好的发展基础。 在魔神战争时期,软弱的和弱小的都死的差不多了。 能够活下来的魔神,性情如何不好说,但肯定是领土之上武力强盛的一方。 军事力量的重要性在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地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而摩拉克斯和追随于她的仙众们,几乎就是同时代最为煊赫的武力集团。 哪怕到了现在,在摩拉克斯想要退场的时候,她所遗留下来的仙众,仍旧庇护着璃月的未来。 姜青揉了揉肩膀处的淤青,说道:“和大多数的神明不同,她推崇人治,即将人类的事务交给人类自己去处理。” “这并不是风之神那种将一切全部交给西风骑士团的做法。” 巴巴托斯的做法已经不能说是人治了,她能够成百上千年的不出现,但又不能说她不上心,毕竟每到关键时刻,她也又回来了。 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见到温迪,毕竟从历史和现状来看,这位只要出场,蒙德就没有什么好事情。 啧,因果有点错乱了,是先有坏事她再出现。 不过差不多。 优拉安静地听着。 思索片刻后,她才轻声问道:“所以我要用【背风的密约】作为交换,去和七星做一笔生意?” 优拉手上的筹码不多。 璃月的七星就算不管蒙德城的恩怨,也没必要多看她一眼。 单个的优拉其实很香,但加上了劳伦斯的问题可就未必了。 “当然。”姜青理所当然,“不管这份密约的真假,至少它上面实打实刻着岩王爷的符印。” 东西都到手里了,还能有不用的说法? 密约是巴巴托斯伪造的,其他人哪怕是仙众也都不可能看出问题。 有问题怎么了?没有证据那就是没问题。 “劳伦斯卖国是有点不太对,不过大家都完蛋了。”姜青耸了耸肩,“你光脚的没必要怕他穿鞋的。” 这件事情涉及到了贵族派和老爷子。 贵族派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优拉也不太可能在乎这点面子。 七星就不一样了,如果能够用摩拉把这件事情给摆平,七星肯定不会徒生事端。 只要不贪,要一个立足的根基,凭借这份密约的价值还是绰绰有余的。 贪了那就没得谈了。 破财消灾也是因为消耗的钱财不多,算下来不值得为了这点钱冒险。 要大的?贪得多? 就劳伦斯这几个虾米,凝光随便就能够把他们给安排了。 优拉犹豫了一下。 姜青这么一说她就有点不想接受了。 用这份密约去换取筹码,就等于认同了密约上的信息,承认了劳伦斯卖国的卑劣行径。 在璃月人在姜青看来甚至是优拉自己都知道,这份契约的关键其实是摩拉克斯,所谓的贵族派只是个添头。 这种密约传出去,有失颜面的是老爷子。 劳伦斯?千年前的劳伦斯也值得一谈,但根本不能和岩王帝君放在一个台面上评论。 优拉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她清楚这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但她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一想到劳伦斯的姓氏都要结束了,她还是一咬牙点了点头。 姜青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手边的无锋剑。 “或者你等一等?反正我已经欠了天权星一个人情,也不介意在欠一个。”他抬起头,神色轻松,“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姜青跟着优拉当然不是贪图美色。 在数年之前,优拉还是浪花骑士的时候,她曾经在教团手中救下了一个名为烟绯的少女。 嗯,少女不少女什么的有待考量。 总之这位同样算是半仙血裔的大律法家栽在了教团手里,最后还是被优拉救了出来。 挟恩图报的时候来了。 恩情这种东西如果不用,那就没什么价值了。 反正也不是要对方去杀人放火,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借一下对方仙人的背景。 优拉思索了一下,“是烟绯吧。” 知道要来璃月之后,她就已经思索了一下家族和她自己所有能够考虑在内的资源了。 这个被她救过命的大律法家当然也在考虑范围之内。 “没问题。”她点了点头,“不管你想要请她帮什么忙,我都会帮你。” 优拉相信姜青知道这份筹码的上限,不会让烟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挟恩图报是她自己的事情,和家族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姜青也不是璃月的七星,哪有这么多办法帮忙啊。 “有你出面就好了。”姜青笑笑,“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背风的密约】并不是不能用,关键也不是劳伦斯的名声,更多的还是优拉自己的心思。 她实在是不想上来就去做一件只能够看着别人决定的事情。 在蒙德优拉已经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别人是做决定的,而他们只能够接受。 她不喜欢,却也无能为力。 而现在,这份密约也是一样的东西。 说是和璃月七星交易,其实就是乞讨和请求而已。 对方是打算破财消灾还是干脆的永诀后患,这都是很难说的。 就算是破财消灾···这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形容吧。 优拉想要做交易,也不介意为了家族放弃些什么。 但不是这种单方面等待对方决定的交易。 这东西究竟是烫手山芋,还是别的什么很难说。 有得选,哪怕是人情债,她也不想用这份密约。 姜青看出了这份心思。 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价值要比优拉更高。 优拉有必然要承担的使命,光是这群姓劳伦斯的,就能够把她绑架的严严实实,让她行事顾虑重重。 他无从言说对方的使命,只能从最简单的合作入手。 ······ 璃月港最近很繁忙。 因为再过数日,就是请仙典仪了。 这是璃月一年之中最为繁重的节日,它未必是节日气息最为浓郁的时刻,但却是大多数璃月人都不得不提起尊重,小心应对的一日。 在每一年的今天,已经逐渐脱离政务的岩王帝君将会再次现世。 具体的时间不清楚,不过如今的岩之神已经逐渐开始放权,有向着巴巴托斯学习的样子。 七神的执政基本上都是相似的。 魔神战争时期英勇作战的人登堂入室,在政权成立之后成为高层,帮助神明管理政务。 而神明并不脱离政务,基本上会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 属于你不好找,但有需要她一定在的状态。 比如雷电将军高居天守阁,三奉行虽然每日按时拜会,但未必能够见得到将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不过有事情了,她肯定愿意出面解决。 别的不好说,光是那一刀斩出一个无想刃狭间的暴力,就能够解决很多问题。 蒙德是个例外,压根就找不到。 璃月也有这个趋势了,老爷子现在只会在每年一度的请仙典仪上现身一次,至于其他的时候···据说她有诸多化身,没有人知道她究竟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行走在人海之间。 总之这是个很庄严的时刻。 七星、骑士团、三奉行···其实大家都是相同的心思。 完全不知道自家的神明究竟想要什么。 他们只能够把手上有限的机会做到最好,力求能够让几位执政满意。 当然,人都是会变得。 比如眼下三奉行开始考虑出卖稻妻,须弥压根不把草之神放在眼里。 只有至冬的愚人众很有底气。 他们的工作就是为了女皇做出贡献,女皇需要他们。 七星就没有这种机会。 实事求是地说,他们完全不了解帝君究竟有什么欲求,只能够尽量的管理好璃月港······大概让璃月繁荣昌盛,就是老爷子的欲求吧。 烟绯很忙,非常忙。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是难免会闹出一些乱子。 千岩军也会请她去坐镇处理,该抓的抓,该放的放。 总之很忙就是了。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她少见地拒绝了所有的工作,而是安静地呆在新月轩等待客人。 烟绯很喜欢工作,或者说,她喜欢研究律法。 律法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东西。 古老的律法放在今日,难免就有些疏漏,或者干脆就是不符合时代了。 烟绯就喜欢研究律法的漏洞,然后用一些微小的事情去提醒能够管理这些事情的璃月高层。 通过帮人处理生意所获得的摩拉反而并不重要了。 再怎么说,她也有仙众的背景。 在璃月港生活,怎么都不可能缺少摩拉。 但今天兴趣爱好可以暂时放一放,她又更加重要的事情。 “嗯,来之前就已经问过凝光了。”烟绯揉了揉脸颊,“优拉她情况很糟糕呢。” 优拉已经大概交代过了,但把对方当作挚交好友的烟绯当然还是深入地了解了一下相关的情况。 她在蒙德没有什么情报网,不过没关系,有别人知道,而她能够找到这个“别人”。 那就是她知道了。 “虽然早就知道蒙德那种环境肯定会酝酿出麻烦,不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烟绯有些苦恼。 是个人都能够看出优拉处境困难,更何况她当初一直记挂着想要帮忙,所以还特意研究过。 研究了半天,烟绯宣告计划破产。 烟绯确实可以帮助优拉,唯独在劳伦斯的事情上面,她不但不能帮,而且这个身份更加应该避开。 她一个外人,还有璃月仙众的背景,根本就不该碰这种事情。 偏偏优拉也只看重这件事情。 能帮的人家看不上,帮不了的就是人家需要的。 这样怎么报恩嘛··· 现在机会来了。 一大堆的意外发生之后,优拉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境地。 烟绯当然清楚,这一次恐怕就是要回报恩情的时候了。 人都落魄到了这种地步,如果还有什么能用得上的,那肯定是赶紧用了。 之前优拉一直不说话,把救她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 一个救过她的人,同时完全不把救命之恩摆放在台面上,甚至没有一次要求过她去帮什么忙。 这样的救命恩人,烟绯除了感激,并没有更多的心思了。 哪怕她猜到了优拉接下来会挟恩图报,烟绯也还是坐在了这里,甚至开始盘算自己究竟能够帮到优拉什么。 “笃笃。” 有人轻轻叩响了门扉。 “请进。”烟绯话语急迫。 不谈恩惠,她和优拉也是私交甚笃。 她很欣赏优拉这种为了家族十数年如一日的忍耐,尽管她本人也无从判驳劳伦斯和骑士团之间的恩怨,但仅对于优拉个人,烟绯是百分百支持的。 “打扰了。” 优拉看向了烟绯。 她多少有些羞赧的味道。 有挟恩图报的决心和实打实做这件事情并不一样,至少对于优拉,她现在觉得看到热情的烟绯,她有些不好意思。 “快坐。” 烟绯热情地站起身,将优拉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然后两个人同时卡壳了。 这会儿应该花点时间寒暄一下,偏偏两个人有深知谈话的真正目的。 优拉有些窘困,而烟绯也不可能直白地说出“你需要我帮你什么”这样的话。 沉默了片刻,还是优拉率先开口。 “烟绯小姐,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她还是打算单刀直入一些。 “请讲,我一定尽力!”烟绯迫不及待,“优拉你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就好了。” 她也不是空口说白话,不提她本身握着的资源,光是背靠仙众,烟绯这一句“只管说”就不是空话。 当然,仙众也不是万能的。 璃月港交给七星治理是帝君早就订下的契约,七星愿意给仙人面子让利,但仙众也不能太过于逾越。 不过烟绯相信优拉不是这种笨蛋。 第59章 方士 姜青没有入场。 他在璃月港瞎逛,漫无目的。 这酒局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白了就是烟绯宴请优拉的。 客人再带着客人入局,这对主人家而言并不有趣。 姜青还想着争取烟绯,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失了分寸。 他盘算的一直都很清楚。 烟绯最大的价值并不在于她【大律法家】的头衔,当然这个身份也蛮有用的,起码她可以有资格直入群玉阁和凝光面谈。 但和她的仙众的背景相比,这点价值就不值一提了。 “你们会满意吗···” 他的手中把玩着优拉赠送的密约,嘴里轻声呢喃。 璃月开疆定邦的时候,大多数的硬仗都是摩拉克斯和仙众们去打的。 不是看不上千岩军,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璃月的国土都是在魔神战争时期打下来的,那个时期的千岩军只能够用来维持民众的秩序。 战争?如果需要千岩军上阵,基本上也就意味着已经被人打到核心区域了。 而在战争结束之后,仙众们要么归隐山野,要么藏身市井,基本上并没有掌握什么实权。 以仙人的寿命和力量而言,凡人的权力对他们价值不大。 但有用没用另算,我可以不要,你不能不给。 这也确实是她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按照后来的发展来说,那位留云借风真君显然就很想站在七星的头上。 是担心七星的执政水平还是单纯的不满意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仙众其实并没有理由让出执政权。 在她们眼中,七星八门都是小孩子,并不够资格真的掌握整个璃月的大权。 但事实就是,她们没有一个人掌握权力。 仙众们普遍在三千年前就已经跟随帝君了,战功、实力各方面,都允许她们俯视历代的七星。 有一说一,如果姜青是仙众之一,他也会这样看待七星。 结果是这个样子,说明有人插手了,逼迫仙众不得不退让。 这个人只能是帝君。 这份密约扔给优拉,她想要拿去和七星做交易,而姜青想要和仙人做生意。 璃月并非没有问题,只是有那位岩王帝君坐镇,所以一切都很正常。 再怎么说这位不但能打,而且很早就开始处理政务制定契约,对人类的小心思恐怕要比他们自己更加了解。 在摩拉克斯的治理下,璃月当然不会出任何问题。 但仙人和以七星为代表的人治,始终有一层隔膜。 姜青一个璃月人,他肯定不希望让仙人当家作主。 不管帝君这么做的原因,仙人治世未必有人治更加符合璃月人的期待。 但能不能干一票大的,还是要从中入手。 话说元素力和仙人教授的知识,能够拼凑出一个类似“修仙”的专长么? 姜青的想法有些不着调。 他还没开始行动,并不着急。 而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打扰一下,”有人走到了姜青的身边,“请问您是姜青先生吗?” 不会是欠钱的找上门来了吧? 姜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债务实际上已经算是结束了,不过毕竟差了一个环节。 钱到位了,就是还没给人家。 “您不必担心,我是天权星大人的秘书百闻。” 像是看出了姜青的心思,对方的语气平静。 “是我。”姜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他返回璃月走的大路,凝光关心就肯定能知道。 百闻看了一眼姜青挂在手腕处的神之眼,神色不变。 这是更大的筹码。 虽然拥有神之眼并不意味着拥有强大的实力,但起码也是一个可以发展的投资。 “天权星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你的债务,”百闻一板一眼地解释道,“本来这件事情要交付给烟绯小姐来处理,但凝光大人说最近烟绯小姐恐怕没有时间了,所以特意要我把相关契约全部交给您。” 事情都安排到了这种程度,其实随便派个人露面就行了。 这只是还钱又不是别的。 人在不在无所谓,谁还的都无所谓了,有钱就行了啊。 但既然决定了要施恩让利,就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节省力气。 让百闻走一趟,姜青就得欠更多的人情。 凝光自己都不知道姜青有没有用,不过夜兰这么认真,她也就当真的听了。 左右不过一试。 姜青之前就道谢过了,不过眼下他还得再谢一次。 “麻烦天权星大人了。” 百闻微微颔首。 当然要感谢了,而且还不能只是感谢。 帮人不就是为了等着之后找机会用上。 凝光又不是开善堂的,花费了时间和力气,怎么会不求回报。 “姜青先生记着这件事情就好。” 她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认真来说百闻都未必要见姜青一面。 宰相门前七品官,百闻的权力和地位并不低。 凝光不是只有天权星这个身份,她还是璃月有名的富商。 她当然和人谈合作,但前提是对方能够拿出足够的利益。 在家族倾倒之前的姜家就没有这个资格,结果姜青在破产之后反而有了这个机会。 百闻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交给别人了。 凝光交给了她,她再去找别人···反正是要给面子,把工作给解决了,没必要这么推。 每个人的时间都有价值,没有什么腾不出时间,无非是不值得而已。 凝光当然不会亲自出面,她再亲自出面这就太给姜青面子了,这样她就没有面子了。 礼贤下士一开始还能用用,可她现在班底成型了。 凝光手下的人看到她这么优待姜青,他们就会不开心。 这是待遇问题。 待遇牵扯的就是资历、功劳和赏罚这些问题,这并不是个好处理的东西。 为了荧倒是可以。 这位旅行者深得风神宠爱,并且击败了风魔龙,关键她还不是璃月人,头上挂这个骑士团荣誉骑士的头衔,凝光和她有什么契约合作,最后都不会伤到她的这些下属的利益。 荧是永远都不可能踏入璃月高层的那种人。 当然她有和魔神对抗的力量,也没有必要在乎这种权力。 但这就更好了,既有价值又不会干涉他们的利益,这样的合作伙伴为什么不大力支持呢? 他们乐见其成,完全愿意配合。 荧是来开疆拓土的,除了名誉和一点摩拉之外,她真正想要的东西,连神明都只能隐晦地指向下一个地方。 这样的打手谁能不爱呢。 姜青不是。 姜青接过文件,百闻顺势聊了两句,然后找了个理由告辞。 他当然也挽留了,然后大家还是分道而行。 看着百闻离去的背影,姜青若有所思。 他是个纯正的璃月人,而且单就目前来说,他似乎被人认为很有能力,天权星也乐意伸手招揽。 既得利益集团往往不太喜欢新人入座分蛋糕,除非他能带来新的蛋糕。 当然,如果能够吃下蛋糕顺便不摊开位置,那就更好了。 合作的前提永远是共赢,蛋糕大了,分出去点也是赚的。 姜青心知肚明。 七星是统治璃月的七个席位。 但一个人的话语权往往不是看他站的多高,而是看有多少人依附于他为生。 凝光是白手起家的人,对她当年赤脚沿着摇光滩售卖货物的事情,璃月人现在还津津乐道。 她当然没有遮掩的必要。 空无一物走到今天,这份经历是她人生的点缀,王冠上的明珠。 对自己的成功,谦虚可以,但没必要遮遮掩掩。 从赤脚走到了七星之位,她身上牵扯了多少利益,有多少人依附于她为生。 这是个姜青不愿意去想的数字。 没有人能够只靠自己成功,凝光稳坐七星之位就代表着她旗下的利益集团已经相当稳定了。 百闻出面就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一些人的视野。 打探是肯定的,不过更多的倒也不必担心。 餐桌上的位置永远都是有限的,想要空出位置,只能等一个机会,或者用摩拉撬开大门。 不久之后的老爷子原地开席就是一个机会。 她本人的死,仙人的降临成为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巨大变革。 风险带来额外的收益。 遗憾的是,后来老爷子又活了。 于是风波到此为止,事情重新回到正轨。 就算凝光仁善,她手下的人总不可能都是好人。 眼下当然也坏不到那里去就是了。 在帝君监察璃月港的时代,权势和金钱的还不能抬头,只能够暂时匍匐。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需要顾虑任何利益集团,同时实力足以轻易摧毁璃月港,对人类的小手段一清二楚的神。 士绅集团可以钳制皇帝,但凡人没办法钳制一个无欲无求的神。 皇帝要依靠士绅去治理国家,他一点利益都不让,那大家就只能让他下来,换一个愿意分享利益的人上去。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可神明不需要。 她自己就是镇压一切的武力保障,确保哪怕她想吃独食,大家最多也就是砸盘子,但伤不到她。 而且在璃月港这件事情上,一旦她不开心了想要破罐子破摔,损失最多的绝不是老爷子,而是所有依附于璃月这个国家的人,无论是公卿将相还是普通人。 摩拉克斯要璃月风平浪静,稳步发展,这也是他们的需求。 只是摩拉克斯还注重公平,会给予大多数人平等的机会。 但人群不是。 一般人建功立业的目的,就是封妻荫子。 他们自己创下的家业,自然也是为了荫蔽子孙。 双方的矛盾就在这个上面。 荫蔽子孙的方法有简单的又复杂的,直白些不过权财交易,而这种交易本身带着内定的味道,和公平的选拔又有所违背。 这就是矛盾了。 帝君要璃月发展,要人们获得公平。 可情况是七星的子嗣不一定有成为七星的能力,他们又希望自己的子嗣上位。 家长能够坦然承认子嗣的才能有限已经很困难了,而要让他们一点都不帮助自己的孩子,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稻妻就没有这个问题。 稻妻的三奉行所基本上是家族式的管理,御三家的家主就是三奉行大人,连落魄了的神里家也能够继续保持社奉行的席位。 以神里、九条、柊家为核心,依附于三家的贵族派系为羽翼,组成了如今稻妻的统治者,幕府的三奉行所。 从五百年前将军锚定三奉行所开始,稻妻的阶级就已经稳定下来了。 农夫的孩子继续成为农夫,武士的孩子仍旧是武士,贵族的孩子···自然是未来的贵族。 璃月并不是例外,没有发展到这一步,是因为老爷子和仙人仍旧在注视着璃月港。 她们不在乎凡人是怎么看待公平的,反正只有符合她们认知的公平,那才是公平。 任何并不符合规则和契约的算盘,都会撞上她们,然后直接破裂。 权力和监管体系是永远没办法分开的。 璃月的权力体系让给了七星八门,但监管权就留给了一群永远无法被利益打动,且永远有能力将既得利益集团锤烂的人。 老爷子的死会带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仙人们不问世事太久了。 她们仍旧保留着相当程度的武力,但璃月港和璃月人都是帝君的“东西”。 对待敌人,绝强的暴力能够解决很多的问题。 但对待自己人,暴力反而并不是最佳的手段。 老爷子敢死,接下来璃月就敢学着稻妻。 这不是某个人的问题,人类的社会属性就决定了,他们天然会把权力和财富留给与自己亲近的人而非是有能力的人。 而财富和权力的积淀,就是世家门阀成型的开始。 摩拉克斯可以压制人心的欲念,因为她是契约之神。 千百年来她见过了太多的小手段,她太过于了解人类,以至于她虽然热爱璃月,却也会在最后的关头留下考验。 一个了解人类龌龊和荣光,不会被利益动摇同时武力封顶的神,当然可以让一整个社会朝着清正廉洁的方向走。 但人类是不行的。 仙人也不行。 前者即使可以保持个人的处变不惊,但他活着总不是一个人活着的。 后者···仙人避世已经太久了,她们现在连七星八门具体主管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是监察他们的合作。 姜青几乎是尽力去回忆这方面的记录,以及他本人所牢记的回忆。 眼下璃月只有一个利益集团,以老爷子为核心。 她自己能够同时镇压双方的问题,以至于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她很快就要退休了。 从老爷子退休开始,璃月天然就分成了两个利益集团。 仙人和七星。 他们的关系没那么好,但也不会差到直接开战。 别的不说,甘雨就不会同意这种事情。 姜青本人的倾向是仙人组。 人治已经成了定局。 老爷子退休了但并不是真的下场了,后来七星和仙人都知道她还活着,自然还是以她之前的安排为准。 七星不需要他支持,更直白些说,他没有资格去支持七星。 “甘雨······” 姜青有些苦恼。 璃月还有多少能打的仙人,基本上在奥赛尔一战的时候都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 毕竟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就跟生死时刻一样,有什么牌都该立刻扔出去了。 到最后站出来的仙人,也只是那几位而已。 这些仙人大多隐匿山川,而留在璃月港的也就是甘雨和萍姥姥两位而已。 好高骛远了。 “行秋背后的古华派,重云背后的方士,这些也许才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姜青下定了决心。 蒙德的事情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影响。 在那里他接触到了琴,然后获得了琴的看好,说是一步登天并不为过。 再加上实力获得了成长,所以回到璃月之后,他一开始把目光放得太高了。 不过璃月的环境和蒙德差距很大。 想要和蒙德一样一步登天,不说风险,光是跳板他都找不到。 甘雨常年居于月海亭,萍姥姥虽然在玉京台,但接触她们的难度一个比一个大。 反倒是古华派或者方士,也许也是一条出路。 关键是学会如何驾驭元素,以及如何增长元素力。 反倒是主线的送仙典仪,最好不要插足其中。 找到了路线之后,姜青转身走向了冒险家协会。 重云和行秋都不是他想找就能够找到的,但姜青本人肯定更加倾向于璃月的方士一脉。 方士和门派的起源都是璃月的仙家,而眼下方士一脉确实要比这些门派更加亲近仙家。 重云出身于驱邪世家,他精擅于驱邪的技艺,可惜纯阳之体让他的驱邪方式异于常人。 其他的方士依靠技艺,而重云的办法是找到地方盘坐片刻,妖邪就完蛋了。 虽然是驱邪世家的大少爷,实际上重云基本上就没有见过什么妖邪。 这当然不是全靠【纯阳之体】,另一方面,来自望舒客栈的那位犁地机也是关键。 降魔大圣对于工作实在是太热情了,璃月之地冒出什么大一点的妖邪,她就跳出来把对方给杀了。 留给方士们的机会真的不多。 如果能够为他提供一只稍微强力一些的妖邪,或许可以从他手里换取一点东西。 第60章 尝试 想法有可实施性,姜青自然立刻开始行动了。 他的时间其实相当充裕···主要是也不差这几天。 力量增长必须一步一步走下去,几乎没有短暂突破的可能性,所以这几天的时间就不太重要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纯阳之体】···或者干脆是仙人血裔,也可能是古老时代先祖获得了神明的赐福,然后他们的血脉传承了下来。 姜青是这么想的——总不能说这个地方还跟修仙小说一样讲究各种体质吧? 这味道未免也太怪了。 在行秋的背景故事之中,他所加入的古华派已经没落了。 门派里仍旧保留着先辈们遗留下来的“秘籍”,但是大家完全学不会,以至于古华派只能够不断地没落下去。 而行秋本人算是门派的中兴兼扛鼎之人。 他重新拾起了古华派的三大秘术,然后变成了自己手中的剑法——本质上就是元素力。 如果从这一点延伸过去。 以两千年前结束的魔神战争为分界点,更早之前七执政还没有出现,那就是大家也不会有神之眼。 那个时期活跃的要么是魔神,要么是如同璃月的仙人,稻妻的大妖之类,天然就拥有特殊力量的存在。 而在这个时期,如果人类想要驱使元素力,只能够从运气和别的地方上面寻找力量了。 要么先祖或者自己获得了魔神的赐福,这种赐福随着血脉一直流传下去。 要么先祖和仙人、大妖相爱,诞生的后裔继承了父母一方的血脉力量。 其实都是运气。 魔神的赐福就是挑选代行者,代替自己处理事务,根本没有实际价值, 也就是提瓦特眼下这种环境,冰之神不能动,她只能挑出一群代行者来处理麻烦,所以才有了执行官的出现。 放在魔神战争时期,姜青不太能理解这群人有什么用。 摩拉克斯解决不了的麻烦用不上他们,摩拉克斯能解决的麻烦···一般容易解决的仙人都代劳了。 爱情就更奇葩了。 没有运气的加持,怎么想都不能理解这种爱情故事。 吸血鬼跟凡人的爱情如今已经变成了自家的崽和大鸡腿的爱情故事了,其实仙人和凡人的爱情比这更加糟糕。 好歹吸血鬼要生活在凡人的世界之中,但仙人和凡人一般都没有什么交际点,这都能发生爱情故事甚至诞生一个生命,没有运气是不可能的。 生命等级完全不同,你不加点运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发生爱情故事。 魔神战争落幕之后就好了一点,因为在这个时期,神之眼开始出现了。 虽然也是个看运气的,但好歹是多了一条路。 姜青摇了摇头。 回忆了一下,其实人类根本就没有正经的办法掌握元素力吧? 这个世界果然有什么大问题。 一个以元素为基石的世界,眼下主导世界的却是完全无法掌握元素的人类。 要么“引入”更高等生命的血脉,如同九条裟罗和烟绯一样;要么就是神之眼了。 武学门派的秘术,方士的符箓之法,都是元素力的一种应用。 这些传承自仙人的道法,没有元素力根本就没办法入门。 姜青有了元素力,他能够入门。 问题是他找不到大门。 客观的说,既然是可以累积的知识,那么这些东西是一定有办法找到的。 但有关元素力的知识昂贵,不花费一些代价是根本摸不到的。 ······ 冒险家协会的总部在至冬。 当然了,如今它在七国扎根,虽然根基在至冬,但分部的掌控权都已经落入其他人的手里了。 名义上这只是一个保障雇主和冒险家合作的平台。 抛开平台自己合作会减少一部分的支出,但也会增加风险。 指望所有的冒险家都是荧这种不但有相当出色的道德底线,而且从来不看重财富,完全可以称得上打白工的事情一点都不现实。 大多数的冒险家工作就是为了赚钱,他们的道德底线很灵活。 赚取的摩拉是从委托人手里拿到的。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从雇主手里拿,另一个也是从雇主手里拿。 反正结果都是相同的,就是过程有一点的不一样。 抛开协会单独和冒险家合作,你怎么确定他们不打算用一种更加轻松的方式获取酬劳呢? 不光是雇主有风险,冒险家也一样要承担对方单方面毁约的可能。 在璃月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大。 老爷子是契约之神,在璃月玩弄契约还行,可一旦制定了契约却又想要违背,就是在得罪这座城市。 冒险家协会并不只是交易平台,另一方面,它几乎可以统筹一整个国家所有的冒险家。 即使是行秋这样的商会少爷,他也不会介意拥有一个这样的身份。 只不过别人求财,他求的是玩闹的乐趣。 这算是一个半武装势力了,没有人会放任它的所有权落在其他国家手里。 北国银行应该也是这样。 它们的一部分利益都会让给当地的掌权集团,借此来换取掌权集团的庇护,方便各种合作的开展。 在战车不能够开到别人家门口的时候,想要做这种生意,就只能把利益让出一部分喂饱当地的权力集团,进行利益上的捆绑了。 让出的只是利益,而不是北国银行的所有权。 北国银行应该让利不小,不过让利再多,终究没有自己的东西赚的多,也没有自己的东西用着方便。 不过姜青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来发布一个委托而已。 “您好,凯瑟琳小姐。” 凯瑟琳,至冬彷生机器人。 这倒是不奇怪,博士都开始人体实验了,他还能把自己的切片制作成自己的复制人,一个人干多份工作,能有彷生机器人也不奇怪。 不过···如果凯瑟琳是真正的人工智能而不是“人工”智能,至冬在这方面的科技树,搞不好已经超过姜青认知中的科技了。 有这种程度的科技打底,他们还屈居于璃月之下。 是璃月也有什么黑科技,还是他们暂时不想要第一的名望呢?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您好,姜青先生。” 凯瑟琳露出微笑。 作为所有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小姐,凯瑟琳记得大陆上所有加入了冒险家协会的冒险家。 姜青不是冒险家,但他是一个在愚人众记录之中已经死去的人。 罗莎琳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不过当时负责执行任务的愚人众已经将这一步的行动上报了。 而现在,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居然光明正大的出现了,她的脸上笑容标准,似乎并不受到影响。 “我想要挂上一份任务,任务人选指定方士。”姜青的话语平静,“我想要了解和驱邪有关的事情。” 这是个很宽泛的描述,不过没关系,姜青也没指望协会这边能够帮上忙。 凯瑟琳等待了片刻,确认姜青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仅仅要求协会提供一个平台,而具体内容和报酬由您和冒险家面谈是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协会恐怕无法完全保障诸位的利益。” 她的话语并不机械。 姜青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能够承担风险。” 如果把冒险家协会当作一门生意来运营的话,它的收益点应该就是服务了。 雇主不谈,作为受雇用的冒险家,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总是需要更多的东西。 武器、药品、食物补给、各类杂物、任务委托奖励的提成······ 后来胡堂主登门拜访,甚至想要把丧葬也一块给包揽了。 从结果来说,大多数冒险家既然会受伤,那么因此而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丧葬业务并不是没有发展空间。 不过冒险家也有点迷信···或者说就算他们不迷信,在一场冒险开始之前,有人说你要不要棺材呀,说不定你这一次冒险就死了呢?到时候我们帮你收尸入土埋葬呀! 这种话说出去,也难怪会被拒绝。 如果不是【往生堂】的牌子够硬,胡堂主大概真的会被打出去吧。 雇主自己愿意承担风险,凯瑟琳自然不会继续说下去。 一般雇主将委托挂在协会,协会会按照雇主的描述评估委托的困难程度,并且以此来判断雇主的任务奖励是否匹配这个难度。 这里面有问题,雇主是否会说谎。 他不知道或者假装不知道,总之他描述的困难程度和实际困难度并不匹配。 如果冒险家真的按照对方的描述傻乎乎的去了,结果就完蛋了。 比如要求对付的是丘丘人,然后开打之后对方钻出来个丘丘王,那场面就要有点血腥有点少儿不宜了。 总之想要运营这么一笔生意,真的是困难重重。 如果不是官方在背后撑着,这种生意是根本是做不起来的。 姜青没多想协会的事情。 这步棋要走的快一点。 他不是很担心愚人众的问题。 姜青的出现确实可以吸引愚人众的视线,而且是相当吸引视线。 一个被确定死亡的人怎么都不应该重新出现,他的现身就意味着罗莎琳出现了疏漏。 但罗莎琳毕竟成功了,而且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取走神之心的时候甚至没有惊动骑士团。 姜青手上的理由太充足了。 方才百闻的出现也意味着,凝光似乎很看好他。这里毕竟是璃月而不是蒙德,愚人众在这里动手的可能性很小。 荧妹已经成功过一次了,就算罗莎琳不说,她也会自动进入愚人众的视线。 所谓变数,她要比姜青高太多了。 而再过两天就是请仙典仪了,老爷子到时候摆头吐舌原地开席,谁还能管他一个小人物。 “有这份委托的话,不如让本堂主试试如何?” 有人拍了拍姜青的肩膀。 “虽然不是什么冒险家,但本堂主急公好义,也可以接一份委托的啦。” 没有等姜青说话,凯瑟琳已经微笑着回应道:“当然可以,胡桃小姐。” “虽然胡桃堂主并不是冒险家,不过她的实力有目共睹,值得信赖。”凯瑟琳看着姜青,“家学渊源,不管您想了解什么,她应该都可以帮上忙。” 前提是,你能够撑得住这个人的神经质。 姜青还真的心动了。 重云怎么办? 重云?那是谁?不认识的人啊。 姜青果断放弃了重云。 胡堂主是个麻烦集合体,不只是她,还有她背后的那位客卿钟离。 但麻烦和收益往往是对等的。 “【往生堂】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如果胡堂主愿意解惑,那就再好不过了。” 胡桃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 七十七代堂主,就算每位堂主平均只能掌管往生堂30年,这也意味着往生堂应该早在魔神战争的时候就起家了。 这份资历扔出来堪称煊赫,真要去追寻仙人授法的那个时代,没有比这位胡堂主的家传更加合适的了。 往生堂的传承如果没有中断过,光是依靠剧情中一角的所谓【边界】,还有客卿钟离,就足够了。 “如果两位达成了意向,那么还请姜青先生撤销委托,并且支付相应费用。”凯瑟琳微笑道,“虽然协会并没有帮上忙,不过委托既然已经挂上,那么也应该有一个交代。” “题中应有。”姜青点了点头 她说话很认真,完全没有避讳“没怎么帮上忙”和要钱这两件事情。 因为她确实已经把委托给挂上去了,解决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但你不能说协会什么都没做。 工作了,就要有报酬。 反正不多,也确实应该有一个交代。 童孔里应着梅花的堂主小姐双手蹲在一边,握着树枝捣弄着什么。 “嗯,已经解决了啊?那走吧。” 她很爽利地站起身,似乎对姜青的目的一清二楚。 姜青自然跟上。 他又不相信偶然。 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胡桃,姜青压根就没觉得这算是偶遇。 “其实你要找的不是方士,而是方士一脉的秘术吧?”少女的脚步随意,“不用遮掩哦,每一个刚刚得到元素力的人,都会有你这种心思嘛,我很懂啦。” 她拍了拍胸口,没有波澜起伏,相当平稳。 “元素力的世界刚刚对我打开大门,结果我找不到门在那里。”姜青扬了扬手腕上的神之眼,“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涉及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常见于仙侠和玄幻,古老的东西往往要比后来的东西更加好。 秘术、武器······ 从科技的角度来说,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的技术应该是逐渐攀高,直至遇到了某一个点,然后被迫停下来。 但玄幻和仙侠不是这样,他们推崇古老的东西。 这里面的逻辑并不复杂,其实就是因为资源是有限的。 古老时代的人享受更加丰沛的资源,他们的生命等级更高,遗留下来的东西就更好。 明显修仙的就没有谁在乎什么可持续发展,他们就连死了都要把东xz起来。 后时代的人就惨了,他们往往要为一些古老时代还算常见眼下却成了“珍品”“绝迹”的东西劳碌,而且还不一定找得到。 没有东西,修仙总不能没资源的硬修。 实力提高不上去,自然也留不下什么好东西。 提瓦特倒不是资源有限这个逻辑。 璃月一地,所谓的秘术,它们的起源是仙人授法。 而后来人都是在仙人授法的基础上开创自己的道路。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璃月也是古老的更加珍贵了。 因为人不如仙人,所以他们开创总结的秘术虽然更适合人类,但在立意和远景上就不如仙人授法。 提瓦特的环境是一开始就太高了,而且修行还不加寿命。 大家百十年的寿命,在这边刚刚有了一点进展,寿命就到头了。 你五十年的研究成果扔给了下一个年轻人,他用了二十年融会贯通,三十年开拓创新,然后继续留给下一个有天赋的年轻人。 中间万一走错了路或者后来者没跟上,基本上就是断档了。 古华派过去也是个名门大派,结果现在完全没落,如果不是行秋,十多年后古华派就成了历史,谁还会管他们在元素力上面的研究啊。 这真是不讲道理的事情。 站在对面的是一群天生能够掌握元素里,在魔神战争之中经历了残酷征战并且幸存下来的“天才”,她们的寿命动辄上千年。 而想要和她们竞争的,是一群百年寿命的凡人。 他们掌握元素力靠运气,传承下去也需要运气······这怎么追的上。 须弥的【虚空】终端如果能够得到额外的应用,尝试着集群的智慧,或许有些机会。 但璃月没有这种东西。 任何东西,一旦它有了价值,就不能指望人们无私分享。 而如果不在基数上下功夫,指望在质量,也就是天赋上人类超越仙人···嗯,做梦吧。 梦里什么都有。 别说超越仙人了,摩拉克斯你都能打败啊。 “很少有人和你一样,直接就盯上了仙人授法···你一开始看重的就是重云吧?” 重云本人的能力强弱不好说,但他体质特殊,是驱邪世家的大少爷。 人类社会之中,身份大多数时候都比能力好用。 “没想过这么多。”姜青摇了摇头,“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要找一个能够入门的知识而已。” 他真没想过。 仙人授法···所谓的法,一开始肯定不是为了普通人准备的。 能够在七执政正式登上神位之前掌握元素力的,基本上就没有一个算得上凡人。 姜青吃饱了撑的去学习这种知识。 开拓眼界能用一用,真要想学,那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人家往上面一看,要么是仙人血裔,要么是魔神赐福。 你往上一看,白板一片。 这要是能够学成功,真的是把常识给碾碎了。 “我听说过重云的名声,大家都说他是个好人。”姜青顿了一下。 这也没必要说了。 璃月能人异士这么多,非得是重云,非得是好人。 心思在显然不过了。 “哈,好人就要被你骗啊?”胡桃撇了撇嘴。 她和重云、行秋、香菱还有云堇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各有各自的机遇和发展,如今大家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但对友谊没什么影响。 一听到姜青强调了重云是个好人,胡桃就有些不开心了。 “不是好人就要被我骗,是好人容易骗。”姜青跟着胡桃,语气平静,“而且也不是骗。” 骗人就没必要了。 他需要的是知识。 这些知识又不是他看过就没有了,无非是借阅而已,看望之后重云家也不会失去。 但他们也不会传播。 可以写在纸上无数次复刻的东西会变得廉价,可如果卡住它的喉咙,只让它有限次的传播,它的价值就会暴涨。 这是制造门槛。 以姜青的身份,他想要跨过这道门槛,首先就要有一个足够身份的引路人。 烟绯可以,重云可以,行秋也可以。 胡桃当然也没问题。 胡桃眨了眨眼睛。 好人容易被骗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对了,胡堂主,”姜青岔开话题,“你不会是去冒险家协会推销生意的吧?” 去一个靠冒险卖命谋生的地方推销丧葬服务···啧,也就是胡桃,也就是往生堂了。 “对啊。”少女双手叉腰,义正言辞,“你不觉得我这个想法简直太天才了吗?” “确实天才。”姜青还真不能否认,“毕竟人如果不出点事情,往生堂也确实没工作。” 某种方面胡桃真是个逻辑鬼才。 人死了我才有的开工,那我就直接把工作开到这些容易死人的地方。 “不过还差了一点。”他说道。 “嗯,哪一点不好嘛?”胡桃正了正帽子。 “你不妨考虑一下和盗宝团合作怎么样?”姜青提议道,“把冒险家的路线卖给盗宝团,回过头再把盗宝团卖给千岩军。” 如果等人死业务都不够,不如主动制造业务吧。 “哇,你这个人好黑心啊!”胡桃吐了吐舌头,“坏人!” “呵呵。” 姜青翻了个白眼。 第61章 不虚此行 理由再多说得再好听其实也避不开一件事情,姜青就是欺负人家脾气好性子软。 脾气好性子软都不是错误和缺点。 胡桃是个正常人,尽管大多数时候她的举动在他人看来有些不正常。 但她的认知很正常。 少女顶多会埋怨一下发小的善良,但也深知人的善良并不是错误。 只要不是自己善良让别人付出代价,良善是永远不会有错的。 有错的是利用对方善良的坏人。 这个观点在提瓦特大陆接受度很高,而放在姜青所了解的世界,哪怕还有人这么觉得,大家也不会这么做了。 到了那个时代,善良成为了一种高成本低收益的投资,不是笨蛋和富庶之人根本不敢善良。 胡桃最后一句并不是说姜青随口说出的两头出卖,因为这一听就是个玩笑。 怎么会有人为了做丧葬生意就去主动送人人生重来的,这行业没有这么大的利润,就不可能诞生这种疯子。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胡桃也只是对往生堂的业务执着了一点,但再怎么执着,也不至于到了要主动制造业务的程度。 她其实就是再说姜青的不地道行为而已。 既然觉得不满意,又为什么要继续和姜青聊下去呢? 因为第一印象还好。 胡桃也很奇怪。 明明对姜青毫不遮掩地利用重云的善良有些不开心,但和他交谈的时候却不太会把这份不开心放在心上。 姜青没有放松警惕。 真小人和伪君子都不被看好。 放到后世成功论的时代,这两种人其实都无所谓。 小人,真小人,君子,伪君子,不重要。 谁是能赚钱的,谁的地位更高,谁就是对的。 但提瓦特没到这个地步。 这个游戏世界固然有其深沉扎入地底的地方,但在社会氛围和道德水平方面值得信赖。 和胡桃的交流足以看出,这位胡堂主对他的坦诚有一点点的看好。 但这点看好不可能抹去姜青欺负她发小善良的负面影响——尽管姜青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截停的。 可他有这个打算,而且已经承认了。 即使姜青不承认,胡桃也有一点线索。 锁定了方士,刚刚获得神之眼······就和她说的一样,姜青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 神之眼是一块很好的敲门砖,有了它未必能够登堂入室,但却比普通人有了更多的机会。 一旦有了机会,很多人都会愿意变得更加强大。 她只要有了想法就不需要证据。 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坦白。 姜青还需要一点办法,去打消这最后一点成见。 不过现在,随便聊聊就好了。 “你在蒙德还有这种遭遇啊···”胡堂主眼睛转动,梅花明艳。 “嗯,不知道为什么,愚人众就突然盯上了我,还打算直接把我给抹去。”姜青耸耸肩,“运气好了一点,被人给救了下来。” 和堂主聊丧葬仪式之类的,他是一窍不通只能听。 所以姜青就和少女随便聊聊。 璃月就免了,他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如胡桃多。 不过稻妻和蒙德还是可以聊一聊的。 “对了胡堂主,你有考虑过把【往生堂】的生意做到七国么?”姜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好像北国银行一样。” 胡桃大为震惊。 银行做到七国还能理解,你把丧葬做到七国是什么意思? 有必要这么卷么? “这个···”胡桃挠了挠脸颊,“稻妻它们的流程风俗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吧?” 她也知道自己在冒险家协会前推销生意已经很奇葩了,虽然胡桃自己不这么想,但她知道别人的看法。 只是她不在乎而已。 不过现在看起来,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这才是真正的奇葩啊! “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有人附和着说道。 来了,真正的卧龙。 姜青的面容微不可察的晃动了一下。 他从一开始就有些抗拒和神明照面,更加不必说是交流了。 当然,他也没有机会和资格。 这倒是更好了,他还不想。 在蒙德,姜青整个错开了和巴巴托斯有关的事情。 但这一次撞上胡桃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还是没能跑掉。 不过姜青也没有很担心。 巴巴托斯当时都没有管他,看起来多半也是没兴趣。 老爷子也应该不是例外。 “北国银行背靠至冬国,而赚钱的方式大同小异,才有了今日的结果。”金珀色眸子的男人放下了茶碗,居然站起了身,“而堂主的【往生堂】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利益冲突,但毕竟不是七国之间的丧葬仪式差距颇大。” “想要做七国的生意,恐怕是不行的。” “呐,这位是我们往生堂的客卿,钟离。”胡桃拍了拍钟离的肩膀,笑容诚挚,“这位就是你让我找的客人了,姜青。” 姜青充满了“反正我也没办法,那就没必要紧张”的澹定,丝毫不见惊慌。 “你好,钟离客卿。”他伸出手。 “你好,姜青先生。”钟离回礼,“先请坐吧。” “我拜托胡堂主找你,其实是因为察觉到了一样很有趣的东西。” 钟离的面色平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从你手中买下它。” “喂喂喂,你先等一等啊!你身上一点摩拉都没有,怎么又要买东西了?”胡桃下意识地就跳了起来,“拜托,你的工资都已经赊到了明年了,你不会真的打算赊到我下任吧?” 干往生堂这份工作的,工资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人都是难免有些意外遭遇。 胡桃看重业务却不看重摩拉,有需要也愿意帮忙,或者干脆把未来的工资折算过去。 但钟离不行。 这个人的工资是往生堂里最高的了,为了买下他的博学和知识,据说上一任的堂主开出了一个不菲的筹码。 可自从接手了往生堂以后,胡桃才发现有些人根本就不是遇到了意外。 那里有人能够把工资赊到明年的? 要是真有事情就算了,可明明只是买一些东西而已啊! “对了,债务上还有一笔。”她鼓起脸颊。 “前几天有一对夫妻找到了我,说要我代替他们感谢一下你” “你花钱买下了人家抵押在当铺的东西,然后又免费送给了原主人,还给人家补了一笔生活费···你拿我的钱做慈善,以你的名义啊?!” 钟离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茶。 姜青适时地低下头,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这件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姜青重新抬起头,“堂主不是说,钟离先生是赊账吗?” “他用自己的工资做的事情,不能算用你的钱。” 他一出声胡桃就调转了炮口,“可这家伙让仪馆小妹把账单塞进了往生堂的对外采购里,就这么销账了!” 这是做假账啊。 这就是契约之神嘛,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不过那位仪馆小妹应该是个会计的好手。 毕竟看情况,老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这么多次都没有被发现问题,还是人家找上了门,胡堂主才发现了···堂主裂开。 “而且他的工资都欠到了明年,那里来的自己的工资!?” 姜青抬起头看上方的横梁,低头看下面的地板,总之就是不看人。 看起来他不但没能缓解尴尬,反而让胡桃更加生气了。 不过这就不对了啊,老爷子。 你堂堂摩拉之神,怎么就逮着一个小姑娘薅呢。 你看看把人家给气的,都不给你留面子了。 钟离想了想自己该怎么在这件事情上狡辩,然后只能够喝了两口茶水。 这件事情你要问他放不放在心上···那肯定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但要给堂主一点面子啊。 “您说的东西是这个吧。”姜青索性当作没听到这件事情,直接切入正题,“这是我一位朋友送给我的礼物,希望我能用来换取一些东西。”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份契约。 “哦,岩之神的符印···”胡堂主眼前一亮,“好东西啊,你这位朋友,很有钱嘛。” 在璃月,和岩之神有关的东西都具有价值。 更何况是这种实打实挂着摩拉克斯符印的契约。 不过摩拉克斯亲手签订的契约都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实际价值不好说,但收藏价值很高。 如果是什么古早时代又具有特殊意义的契约,价值就更加难以估量了。 胡桃先看了符印,然后才打算看一看契约的内容。 而钟离先看的内容。 第一行字看完之后他就抽走了契约,没有给胡桃细看的时间。 胡桃也不在意。 如果她真的在意钟离的作风,钟离就没可能欠到一年往后了。 工资能提前花到一年以后,就说明老板压根就没有在意,不让早就该把他踢出去了。 当然,对契约的内容,她还是有一些在意的。 钟离越是遮掩,她就越是好奇。 不过没关系,她还可以问姜青嘛。 “确实是一件不错的藏品。”钟离少见地面色严肃了起来,“我希望能够买下它,不知道姜青先生是否有这个意愿呢?” 符印是伪造地,但确实有“摩拉克斯”的力量。 他也正是因此才找到了姜青。 现在看来,不虚此行。 第62章 商谈 伪造契约这件事情的影响可大可小。 显然姜青手上这份契约就是这样。 它的出现充斥着逻辑上的漏洞,但贵族派们甘之如饴,哪怕明知道契约有问题,他们也愿意当成真的。 因为这是他们的生路。 这份契约必须是真的,只有是真的,他们才能够顺理成章地放弃贵族派的利益。 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贵族派内部的倒戈相向,瓦解了温妮莎前进道路上的最后一块绊脚石,让西风骑士团轻取胜利。 结果和预期的相似。 部分贵族被清算,但也有一些只是失去了权势,却仍旧传承到了今日。 从上到下的变革和从下到上的改变是不同的,后者往往要更加决绝和残酷一些。 温妮莎引领的是后者,但最后她为了蒙德的大局,还是让这些贵族活下来了一些。 劳伦斯能够活着,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屠刀杀谁当然不是随机的。 连罪魁祸首都能够活下来,其他“依附于劳伦斯的贵族”只要投降,只要继续为蒙德和蒙德人付出,那当然也是可以活的。 客观来说,劳伦斯的存活安抚了当时大多数贵族的心。 因为在那个年代,基本上不会有贵族放弃成为劳伦斯的同盟。 古恩希尔德和来艮芬德有这个底气,但其他的贵族怎么能够抗拒劳伦斯的好意呢? 主动或者被迫,总之他们是同盟。 真要清算,一整个蒙德城内干干净净地贵族,真的不多了。 某种程度上巴巴托斯确实是最好的吟游诗人。 诗人们吟唱他人的传说,而她制造这些传说,供诗人们传唱。 但对于摩拉克斯来说,这件事情就有点不地道了。 这上面挂着她的符印,符印上有她的力量。 这也就意味着,她插手了其他国家的内务,并且是足以倾覆他国政权,将所有权收归璃月的大动作。 老爷子眉头微皱。 钟离一眼就能够看出这究竟是谁的手笔。 不用多说,除了巴巴托斯这个家伙,不会有人这么无聊了。 明明自己就能够轻易解决麻烦,但还是挑选了代行者去处理。 如果巴巴托斯就这么放任贵族派和温妮莎引领的西风骑士团决战,不论胜负,蒙德的国力都要被打回数百年不止。 所以她用了一份契约,瓦解贵族派的抗拒,同时让温妮莎有权力代替民众原谅的契约。 这份契约让蒙德内部兵锋相向的环境土崩瓦解,在短短数天之内平定了蒙德城的混乱,并且重新建立起了西风骑士团的统治。 关键是,降低了流血冲突的发生,保全了蒙德的国力。 而温妮莎之后又抓住机会,把贵族的权力给削的差不多了。 以至于后来迪卢克的父亲克利普斯死亡的时候,来艮芬德都没有办法去向骑士团要一个答桉。 契约的价值母庸置疑,看结果就知道,反正蒙德人受益了。 但钟离有点头疼。 她对巴巴托斯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两千年前这家伙就跨越蒙德和璃月的边界,她当时还以为巴巴托斯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打算询问一下,或者亲自帮帮忙。 没想到这家伙只是过来邀请自己喝酒的··· 如果没有巴巴托斯多次的努力,也就不会有后来七神相聚璃月的酒会了。 可惜后来时光变迁,就连七神之位都在更迭。 新生代的神明已经忘记了,神明肩负的【引导人类】的职责。 当然,钟离也不在乎这个。 别人家的神明怎么想的和她没有关系,只是对巴巴托斯,这确实不是个好处理的人。 她对巴巴托斯的印象很好,称得上是故交。 在诸位朋友故去的今日,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巴巴托斯了。 但这份契约确实令人头疼···好在它已经在自己的手里了。 只要找个机会把它封存或者干脆摧毁,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 不过契约已经有了主人。 想要得到,就要先付出。 姜青倒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种可能。 契约上挂着岩王爷的符印,就算是伪造的,都到了璃月港,她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但姜青预期的应该是某位仙人,比如直接为帝君工作的甘雨来解决这个问题。 没想到帝君就直接出面了。 老爷子明面上的身份也就是【往生堂】的客卿。 问她要什么东西,要的多了不符合她的身份,要的少了···那不就亏了嘛?! “这份契约的主人是我的一位朋友所有,也就是契约另一边的贵族派首领,劳伦斯家的贵女,优拉小姐。” 漫天要价之前,一般人都会讲讲困难啦、艰辛啦之类的来提价。 就好像开锁师傅其实不需要半个小时,可能半分钟就能够解决问题。 一样的酬劳,但你真用半分钟,对方就会觉得不值。 你得让他觉得,这份付出有所值,对方付钱的时候才会开心一点。 姜青当然也会遵守这个规则。 胡桃的脸上挂着狭促的微笑。 这座城市的生意经覆盖面很广,胡桃不算个生意人,但她对这些人的数路也很清楚。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看热闹的永远不担心事情闹大,只担心事情不够大。 “她的家族在这场变革之中失去了几乎一切,而为了让贵族派们安心,所以劳伦斯活了下来。”姜青说道,“您对蒙德的历史有所了解的话,应该也清楚,劳伦斯活下来的意义。” 钟离微微颔首:“理当如此。” “如果不愿意继续爆发冲突,而是将贵族们的一切收归蒙德,那么劳伦斯活着确实要比死了更加有价值。” 姜青带着生意人特有的不怕死,继续为自己的筹码升值。 “自变革之后,劳伦斯苟延残喘了千年。”他不介意将优拉的情况描述的糟糕一些,或者说,他描述出来的只可能不够糟糕。 言语有穷尽的时候,即使他开了挂,也不能让一个神感同身受。 “而在不久之前,劳伦斯家族以舍弃家族的基业和大多数人的生命为代价,最后离开了蒙德城。”姜青的表情带着颇为沉重的哀悼。 事实上他和优拉其实交流的次数也不多,大家还是在学习剑术的时候才更加信任彼此了一些。 “而这应该是她手中最有价值的筹码了。”姜青说道,“她希望把这份筹码交给七星,换取劳伦斯于此地的立足。” “但她又担心七星不能够给出合适的筹码,因为她刚刚失去了很多,偏偏枷锁重重,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钟离面色如常。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恐怕我确实不能够拿出足够的筹码来作为交易了。” 钟离有心收拢这份契约,帮助巴巴托斯完成收尾。 但如果真如姜青所言,他这个身份开不出足够的筹码。 这是劳伦斯最后有价值的东西,它要换取的是一个家族的开端。 而他,只是往生堂区区一个客卿而已。 “不过我也认识有一位朋友,她也许对这种东西的兴趣颇高。”钟离的话语不紧不慢,“如果姜青先生不介意的话,不妨让我这位朋友来掌一掌眼,或许她愿意付出不错的筹码。” “再合适不过了。”姜青拍掌应和,笑容温和,“这种东西放在我们手里,毕竟是一个麻烦。” “如果能够尽快兑现,尽快换来价值,我想优拉也会感激不尽。” 这算是个意外事件,但姜青丝毫不紧张。 他在蒙德就已经深刻认知到了,这个世界的变数远比他所能够计算的多得多。 这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 “你还认识这种朋友?”胡桃戳了戳钟离的肩膀,“你说她对往生堂的业务有没有什么兴趣。” 钟离眉眼垂下,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变化。 “堂主,丧葬仪式,往生堂的业务并不需要我们主动找上门去。”他的语气如常,“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业务来找我们。” 姜青听出了一些无奈。 虽然服务行业有“宾至如归”这样的信条,不过往生堂的业务,怎么想都不太能够算到这里面去吧。 宾至如归···虽然所有人都难免有这个流程,但主动上门的就很少见了。 胡桃在认知上还是个正常人,她要做到这种程度,很难说是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理念。 姜青无意去挖掘小女孩的过去。 他对胡桃的了解仅限于游戏,但游戏之中,这位胡堂主就没有什么戏份。 除了五星角色自带的传说人物以外,她的存在感往往集中在火c这个定位上。 当然,宵宫出来后,她又成了火a。 这是个跟优拉相似的角色。 她们对主线的影响力几近于无。 在活动任务、个人传说任务和主线任务相冲突的真实世界,恐怕连荧自己都未必有机会去认识这些人了。 姜青现在忙着“修仙”,对这些人背后的故事兴趣不大。 不过胡堂主的个人背景故事很有趣。 她的个人故事明明白白地写着——作为极少数敢在「边界」逗留的生者,胡桃的作为或许打动了某位不可言说的神明。 提瓦特如今的格局是七执政。 而在更久之前,所谓的第一王座和第二王座之类,她们才是未来世界的隐秘。 毕竟按照荧的发展,最迟第六元素的时候,她就应该可以正面挑战七执政了。 到时候她可以一路横推了,总该抬出一点更加棘手的敌人。 雷电真手中那株从未来送给过去的种子,就是她们力量的明证。 奥罗巴斯仅仅是知道,就要被迫送头。 姜青没兴趣深究胡堂主背后的故事,光看奥罗巴斯这倒霉蛋就知道了,这个世界搞不好还真的有那种光是念了名字就要被盯上的神秘。 他还年轻,还不想死。 “那就先说定了。”钟离看向了胡桃,“还请姜青先生暂时等待,明日正午,我们在【琉璃亭】会面。” 问题既然出现了就要抓紧时间解决,一直摁着不解决就要出问题了。 能够出的起这份筹码的人,钟离有不少人选。 不过达达利亚被他率先排除了。 一般的工作还好,为了让达达利亚买单,顺便让他知道。 但这份契约实在没必要落到愚人众的手里。 达达利亚当然会开出一个不错的筹码,但握在愚人众的手里,就是给大家徒生事端,没有必要。 “那就麻烦钟离先生了。”姜青应下。 管他是谁。 反正既然钟离敢拉人过来买,他就敢卖。 总不能钟离会把这种东西介绍给一个会威胁璃月安全的人吧? “好了两位,你们的生意谈完了,接下来该我了吧。”胡桃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钟离的身边。 “胡堂主和我谈生意?”姜青有些错愕,“胡堂主不是受钟离先生的嘱托,把我带到这里的吗?” 她不会要和我谈我什么时候重开,然后给我推荐往生堂的服务吧? “当然不是!”胡桃摇了摇头,“来的时候你不是想要看看那些有关仙人授法的东西吗?往生堂里有很多啦。” 知识的一部分昂贵之处就在于传播的狭隘,传播途径堵得越死,它的价值就越高。 本身的价值,人为制造的需求与门槛,最后才是买下一样东西需要的筹码。 仙人授法时代遗留下来的所谓“法”,它自然是相当珍贵的。 可它对于人类而言,其实是没有什么价值。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学会的东西。 那个时代能够学会这些东西的“人”,不断地修习改进,不断地传承下去,最后铸就了如今方士一脉的秘术,门派的武学。 这些东西就是给真正的人学的了,不过还是要神之眼。 没有神之眼就没有办法驾驭元素力。 【往生堂】传承久远,在魔神战争时期就开始在璃月之地奔走了。 它当然保存着一些相关的知识,不能说全面,但用来开拓眼界是够了。 真的要学,胡桃不看好姜青。 这跟天赋有很大的关系,更直接些说,它和出身有很大的关系。 想要学习这些【法】,需要一种特质。 出生时没有,以后也很难有的特质。 姜青现在唯一能够请求的东西,就是神明的赐福。 他总不可能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其实是一位仙人,然后把自己变得特殊。 而璃月之地只有一位神明,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姜青也不会是特例。 “胡堂主想要什么。”姜青深吸一口气。 胡桃笑眯眯地打量着姜青,“先扣下吧,以后会让你帮忙的啦。” 想要什么? 那你也得有点东西啊。 这会儿胡桃也想起来了姜青这个名字。 最近这个名字被反复拉出来,当作反面的典型。 生意场上一败涂地,然后一败再败,确实算是“有点名气”,不好听而已。 胡桃不知道姜青已经收集到了筹码,她只知道按照这个说法,姜青应该是穷到了一定程度了。 这个时候要他帮什么忙,倒也没有这个必要就是啦。 胡桃并不急于一时。 书籍和知识作为一种投资,即使给姜青看看也不会消失,还保留在往生堂之中。 她根本没有因此损失什么,自然也不会急于得到回报。 姜青毫不犹豫地应下,“好!如果胡堂主有什么要求,还请吩咐。” 往生堂的地位特殊。 在未来,老爷子退休之后,她的遗体交给了往生堂安置。 这其中老爷子也许有所安排,但【往生堂】的专业性肯定也是得到了认可。 在仙人和七星看来,【往生堂】是可以承担这份给帝君举办送仙典仪的重任的。 这份认可并不廉价,有特殊的价值。 搭上胡桃的线,承对方的人情,这并不吃亏。 钟离抿了一口茶。 她对姜青的好奇度并不高,因为他并不特殊。 尤其是在有荧的出现的情况下,姜青就显得更加普通了。 这一次的接触,也不过是为了给老朋友收拾一下局面而已。 以姜青眼下表现出来的特质,他确实算的上人才。 但璃月立国三千七百年,她见过的所谓人才太多了。 胡桃倒是眉开眼笑。 她最近都很无聊,搞不好乐子都要放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了。 “走吧,先跟我来。”她招了招手,然后率先走向了书房。 “先给你说啦,就算是仙人授法,你也不要抱有太多的期待。”胡桃眉眼慵懒地说道,“那不是给你我准备的东西。” 所谓的法,其实就是技巧。 但仙人拥有着凡人无法企及的量与质,最后才有了动摇山海的力量。 别说这些法凡人学不会,就算真的把技巧烂熟于心,没办法企及仙人所掌握的庞大元素力,也不可能得到相同的效果。 “欸,对了,不如你跟着我学往生堂的秘术好了。”胡桃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你学的好的话,我让你当副堂主哦~~” 这个女孩一惊一乍,想到了什么就开始行动,不太考虑其他的东西。 姜青只能苦笑。 他都摸不准胡桃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是真的当然很好,是假的有点尴尬,于是也就没有回答。 第63章 有关拜师的生意 忙碌了半天,姜师傅得偿所愿。 然后和预期的相似,什么也没学会。 不能说失望,毕竟这些东西也确实不好学。 没有名师作为指导,光靠自学的结果就有点糟糕了。 掌握力量的大门在山顶上打开了,姜青有了爬山的资格,也知道大门的位置,但他爬不上去。 在尝试之前姜青就有了这方面的预料,而现在也不过是再次确认了,自己在这方面应该确实算是普通人,天赋一般。 但要说真的完全能够接受,那就是鬼扯了。 毕竟头上挂着金手指,忙忙碌碌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对自己一点期待都没有呢。 胡桃的笑容完全不带收敛的。 她拍了拍姜青的肩膀,笑容灿烂,“怎么样嘛,我就说这东西根本不好学啦。” “你现在改变主意拜本堂主为师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机会哦。” 虽然说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局,但她还真的有担心姜青学会。 胡桃对姜青的印象不错,不过一码归一码,就是印象不错,她才担心姜青真的一学就会了。 又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真要学会了,她虽然有点嫉妒和理解不能,但也不是不可以“你真该死啊”的祝福一下。 不过没学会的话,就只剩下了安慰和嘲笑了。 姜青放下了手中的古籍,面色无悲无喜,透露着一种“这是什么,我在看什么啊”的大彻大悟。 片刻之后他就反应过来了,然后立刻跟上。 “师傅!” 姜青的声音还蛮大的,而相应的,随着这句师傅变了脸色的,就是胡桃了。 少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说什么?” 胡桃的神色错愕,带着几分难以理解。 “师傅啊。” 姜青上前一步,神色坦然,就要开始端茶倒水。 胡桃抬起右手,指向姜青的时候手指微微颤动。 姜青托住了少女的手腕,“师傅你想做什么,徒弟帮你啊。” 他已经进入角色了。 这东西该怎么说呢,优拉其实也可以帮忙,而且她应该不会拒绝。 劳伦斯没落之前也是大贵族,有些东西丢了,但知识应该保留了一部分。 大家的合作关系也算比较稳固了,如果是请优拉帮忙的话,。 但能多一个帮忙的,又为什么要抗拒呢? 胡桃在这方面也不是庸才,背靠往生堂,能够拜师是姜青高攀了。 少女一时无言。 她只是看姜青有些苦恼,一时打算调侃一下而已。 唯独没想到,这个人是真的会打蛇随棍上啊。 “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好意思嘛?”胡桃双手叉腰,“你真的打算拜本堂主为师啊?” “没有,一点都没有。”姜青很诚恳,“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胡堂主学究天人,是博古通今的天才。” 实打实地说,游戏之中的火c不能够准确判断胡桃的能力。 游戏里烟花小妹是大c,而稻妻名声斐然的天狗将军只是个辅助,这种随时可以打补丁的数据在现实中是不可信的。 但她背景里被某个不知名的神所看重这一点,完全可以反应她的天赋。 这绝对是最为顶级的天赋,未来有望和温妮莎一样登顶天空岛的真正【原神】。 不过在现实故事里,唯一的核心是荧。 她留给所有人的时间都太短了。 就好像可莉也是未来可期一样,但大概率可莉和胡堂主都不会有机会抵达未来了。 可天赋就是天赋,它是人预期所能够成长的最高值。 胡桃就是有这种天赋,尽管她没有时间去兑现。 “能够拜您为师是我的荣幸。” 他没有说谎。 他是认真的。 胡桃呆若木鸡。 姜青的话实在是太诚恳了,她完全听不出任何的吹捧之意。 就好像在他的认知之中,自己真的是这样一个人一样。 啊···我竟然是这样一个天才吗? 胡桃挠了挠脸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 她用力一拍桌子,“拜师对吧,也好。” 刚好,到时候把往生堂的其余工作扔给自己的徒弟,她也好去多拓展一下业务。 “但本堂主有一个条件。”胡桃目光灼灼,“你要帮我拓展一下往生堂的业务哦。” 姜青:啊?! “这是交换啊交换。”少女扬起了熟悉的鬼灵微笑,“说是拜师,其实是求我办事对吧?” “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也要付出一些东西才对哦。” 生意是双方互相交换对方手中自己拥有而对方想要的东西。 眼下的情况是姜青很需要胡桃,但胡桃不太需要他。 这就不公平了。 所以她有一个公平的要求。 要求不是请求,想要得到,就要完成对方的委托。 “有个办法。”姜青思索了一下,应了下来。 胡桃有了几分兴致。 就和老爷子说的一样,往生堂一般是等业务上门,而不是主动去推销业务。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她执着于此却不代表她不清楚其中的难度。 而姜青仅仅是刚刚听到了要求,居然立刻就有了办法吗? “你看,钟离先生不是已经提议过了,他会给我们介绍一个合适的买家。”姜青指了指天上,“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并且又出得起价格的人,其实不多。” “我们假定是其中的一位好了,不妨把交易条件变一下,把购买密约的价格变成七星下辖商会,八门附属官员与往生堂的合作。” “他们会指定和他们有关系的人,在死亡之后必须采用往生堂的服务。” 姜青不清楚往生堂的生意有多大,但肯定不可能覆盖璃月。 因为普通人压根就不会有这么多讲究。 人死了就死了,每一个人都按照标注的葬仪入土···往生堂就是有多少员工都不够用的。 璃月港这么大,往生堂也许是这个行业的领头人,但一定有人拿出了另外的选择。 把这种生意扩大了其实没有必要。 但既然胡桃有要求,他提供方法就是了。 只要可行性足够,就能够堵住少女所有的借口。 “这不可行吧···”胡桃有些犹豫,“就算是七星,也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的啦。” “这种事情是那种事情?”姜青反问道,“我们不过是希望七星给自己的员工购买一份福利,确保他们在需要的时候能够享受到往生堂无微不至的服务而已。” “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谈七星八门的官员们。 作为璃月的七位掌权者,七星同时也是璃月最出名的···商人。 七星代表了七种商业势力的七位大商人。 将权力交付给商人,并且是一个国家有数的顶级商人,这样做自然有风险。 但这并不需要过于担心。 因为他们虽然掌握了权力,但真正的权力仍旧放在了一个神明手里。 摩拉克斯坐镇璃月港,这座城市就只能如她所愿的公正平和。 风险暂时撇开不谈,只是岩之神需要考虑的东西,和姜青无关。 总之他们作为大商人,手下自然有不少人依附于他们的生意来谋生。 姜青要做的事情,就是请这位接下来登场的不知名大商人,把用来购置【背风的密约】的摩拉用来和往生堂合作。 也就是给自己的员工购置一份另类的“保险”。 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的,往生堂的生意只能等,不能主动。 而姜青所需要做的,就是劝说七星为那些为自己认真工作的人购置一个保险,确保这些可敬的员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享受到来自往生堂的专业服务。 “当然了,密约的价值有限,做老板的总不可能把这份福利一直推行下去。”姜青看着胡桃,“所以这时候就需要老师你出场了。” “你来和她商量,让她知道往生堂能够在最好的服务里保持最优惠的价格。” “如果我们的产品最为优质,她自然会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 密约是一块跳板,一块敲门砖。 假设它作为藏品,价值一亿摩拉。 那么这份生意就是这么做的。 想要购买藏品,这一亿摩拉已经是必然要支出的。 而姜青用这必然支出的一亿摩拉,以这位老板的名义,给她下属的某些员工购买往生堂的服务。 让她直接这么做她不一定愿意,因为大多数人都抗拒往生堂的业务。 必须打交道是一回事,但不想打交道也是真的。 可现在不同了。 在一亿摩拉之内,这些服务对于那位大商人而言都是免费的,因为她已经支出了,这笔钱是姜青的。 但对于胡桃,这一亿摩拉又成了真正的业务。 至于说一亿摩拉之后,怎么让对方继续接受往生堂的合作,就要看在这合作期间,双方的表现究竟如何了。 胡桃当然不是个笨蛋,她几乎是立刻想通了关窍。 “这么做,你打算怎么给那位优拉小姐交代?”胡桃笑容玩味,“她不是指望你卖出一个好价钱,来给她的家族谋求一份基业吗?” 麻烦你说清楚一点,是让我把密约卖出一份好价钱好吗。 “这不是还有老师你吗。”姜青握住了少女的手掌,神色诚恳,“老师,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大一笔生意,你不会不遵守承诺,不要我了吧?” “我都是你的学生了,我朋友的事情,你不会一点都不帮忙吧?” 白嫖。 用别人的东西做生意,但大家都不亏。 姜青有预感,这一票做成了,搞不好他的商业专长该升级了。 他最想要变强的实力一点长进也没有,别的方面倒是进展飞快。 胡桃差点气笑了。 但别说,这个人的计划还真的是···很有趣。 如果自己真的收下这个徒弟,未来往生堂的生意多半也要交给他经营一部分的。 而姜青用这部分还没有交给他的生意,求自己去帮助那个叫优拉的女人在璃月港立足。 整个过程他什么都没有付出,但却把每一个人的欲求都考虑到了。 包括他自己的。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付出,起码面子掉了一点。 不过看这位捧着手叫老师的状态,实在不像是在乎这个的样子。 “她不答应怎么办?”胡桃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少女对姜青的芥蒂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一个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没办法要求更多。 姜青和重云之间毕竟没有什么矛盾,他只是将要而已。 看姜青的处事,搞不好之后他自己就上门去送礼了,为还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 胡桃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怎么追究下去。 “她不答应的话,老师就只能是胡堂主了。”姜青的语气轻描澹写。 不答应,密约就只能真的用来换点东西。 这也就意味着,姜青没能完成胡桃的要求。 那就不是老师,只是胡堂主了。 胡桃打量着姜青的面容,下一刻伸手揉了揉他的脸。 “本堂主真是看走眼了。”她笑眯眯地说道,“一开始看着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没想到你原来还是个好学生。” 她对姜青的第一印象确实不错,眼下就有点复杂了。 “行吧,话都说到这里了,本堂主也只能同意咯。” 她松开了手,冲着姜青眨了眨眼睛。 “嘛,拜师的礼节有些复杂,不过本堂主看好你这个徒弟,仪式就简化一下好了。”她的笑容颇为狭促,让姜青下意识地提起了警惕,“把这个吃下去吧。” 胡桃端出来了一份挤着圆头幽灵模样的特殊食材。 “这是···素鲍鱼?”姜青试探性地问道。 “错啦,是本堂主特制的幽幽大行军啦!”胡桃很是热情,“来,把这个吃了,你就是本堂主的徒弟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青听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是“把这个吃下去,你就能和本堂主在其他地方见面了”。 她可以往来【边界】,一般人就不行了,一般人得先重开。 有点草率。 姜青瞅了两眼,然后带着一种决然的味道,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不过是一份可能有一点问题的东西罢了,和预期的得到,不值一提。 第64章 值了 离开往生堂之后,姜青的面色有些僵硬。 这份特殊的事物无愧于“盘子里装的是境界极高的、将味蕾轰炸到完全失灵”的评价。 他已经确认了,这份描述是真的。 不过这都是小事情了。 目的能够达成,手段和中间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 今天一天他跑了很多个地方,不能说没有意外发生,但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 但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 “太晚了,算了算了。”姜青长出一口气,“不如还是明天吧。” 事实上这份工作也确实是他计划之中最不被放在心上的事情。 还钱。 他没有打算继续经营自家的生意。 姜家之前的生意不算小,但也不大,不然也不用当家作主的人亲自去了。 在破产清零之后,姜青家里的一切都被拿走了。 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东西重新买回来,然后在把家里的生意卖出去。 价格多少无所谓,但这个过程一定要由他亲自来处理。 这是姜青身上最后一份债务。 也是因为这个债务,他才不得不选择从蒙德起家,然后重新返回了璃月。 从这之后,他就可以一心一意的追求这个世界更高的未来了。 ······ “你好像,很开心?” 优拉有些意外。 和烟绯的聊天其实并不长。 她始终没办法做到和姜青答应好的事情,抱着烟绯的大腿痛哭自己如今的困难处境。 事实上,哪怕光是坦然自己的现状,她也用了很大的决心。 “我拜了一个大···小富婆为师,还很能打。”姜青就没有这种顾忌,很是坦诚,“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我的未来了。” 这大腿呢,老弟我是抱定了。 “你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肯定没成功。”姜青瞥了她一眼,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优拉抿了抿唇,神色少见地泛起了微醺的红色。 她了解自己的处境,更清楚这个环境实在不是应该讲究什么的时候。 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什么危机,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了。 不是现在的东西,就没有什么胁迫力。 “没关系。”姜青拍了拍优拉的肩膀,轻声安抚,“这样更好,你越是不说,她就越是关心。” 谁让烟绯是个好人呢。 “这样我们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不去求她,她也会帮忙。” 显然这种安抚毫无用处。 优拉也看出来了,姜青根本就没有什么期待。 “对了,那份【背风的密约】我把它给卖了。”姜青漫不经心地说道,“运气好点我们能拉来一个靠山,运气差点那就只能换点身份和摩拉,重新在这里打拼了。” “重新开始就重新咯。”她坐在姜青的身边,语气平静。 “对嘛。”姜青笑道,“你是大贵族啊,拿出点贵族的傲慢和骄矜呐。” “我们怕什么?” “没必要低声下气,觉得亏欠了什么啊。” 这也不是求人帮忙,姜青不太能理解优拉究竟觉得那里低人一等了。 帮忙是真的,但“求”? 也对,不过要求和请求不是一种东西啊。 按照逻辑她是先救了人,然后要求对方回报而已。 这当然可以说是挟恩图报,可就算是挟恩图报,这份救命之恩也是她实打实拼出来的。 施恩于人要求回报本来也不是什么亏心事吧?天下哪里来的那么多毫无道理的援助之手啊。 何必这么谨小慎微,觉得自己亏欠了什么呢? 最糟糕的是什么情况? 优拉手里握着一笔堪称充裕的摩拉,然后带着一群劳伦斯最后保留下来的精英,在璃月之地立足。 这种情况已经很好了。 姜青让她联系烟绯,自己去选择胡桃,就是因为他们两个都不希望真的重新开始。 有这两位做保障,他们可以尽快把家业盘活,跳过所有普通人开始时的原始积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好比生意。 生意要一点点树立诚信,积攒资金。 可如果由烟绯做保障,他们瞬间就能够把合作伙伴的档次拔高到如同飞云商会这些大商会的等级。 对方不是看重了优拉和姜青,而是看重烟绯。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生意还不是和他们做。 他们借用一下烟绯的威信和身份,也只是需要一块敲门砖,背后的生意还是自己来谈。 烟绯确实背景通天,但她又不是什么坏人。 想要让那些生意人做亏本生意,她的身份还不够。 除非她愿意用自己仙人血裔的身份作恶,否则她的威慑力远远不如七星。 七星可以让任何一个商人主动做赔本生意,因为他们不但能管辖生意,还可以拿捏这些人的生命。 他们不需要真的做这些事,只要人们知道他们可以做这些事情,他们自然会为了合作放弃某些利益。 也就是,买命钱。 烟绯没这种威慑力。 因为众所周知,仙人和璃月人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所以又能怎么样呢,烟绯的身份只是敲门砖,却不会让对方做赔本生意。 如果优拉和姜青做的不好,他们立刻就会被踢开。 救命之恩换一个敲门的机会,这也要愧疚? 不行就不行嘛,大不了带着这些人重新开始好啦。 姜青并不在乎。 他现在这种身份,没有什么选择是具有唯一性的。 任何的结果,都有第二种方法去抵达。 因为他不重要,仅此而已。 优拉不一样。 她给自己的负担太重了。 她总以为自己是劳伦斯的唯一未来,她不敢失败,不能失败,不愿意失败。 姜青全无所谓。 “谢谢。”优拉抿了抿唇,“抱歉。” 走到今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姜青在丢面子。 这个人也确实做到了,当初向她求学时候的承诺。 一点都不在乎面子。 姜青耸了耸肩,笑容满不在乎。 人有两件事很困难,知道自己有价值,承认自己的价值有限。 姜青这两件事情做的都很好。 蒙德的时候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但姜青自己看重自己,他笃定自己的生命比任何东西都更有价值,所以他始终都要活着。 甚至连帮助“姜青”偿还债务,在他的安排之中也不是最优先的。 而眼下,他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算不得什么,所以他的选择百无禁忌。 能用的选择,他都敢尝试。 “我不想教人做事。”姜青说道,“我也觉得,眼下的你比愿意放低身段的你更漂亮。” “保持你自己的选择,其实事情还没有艰难到你不得不放弃什么。” 有自己的坚持其实也很好,没必要非得什么事情都做的仿佛只有一次机会一样。 永远的show hand?每必要的啊。 就算是赌怪,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赢地。 给自己留下一点余地总归不会错。 优拉侧过脸,看着身侧的姜青。 这张脸已经很熟悉了,教授西风剑术的时候,不少次都是她把姜青拖回马车的。 她有注意过这方面,毕竟这个人看上去也只能靠着脸和嘴混饭吃了。 姜青看着远处的大海,神色安静。 他当然不是在回忆自己的海洋之旅,但在那边,确实有一个比愚人众更加让他记忆深刻的对手。 “可懦夫是不配爱人的,被他爱的人只会不幸。懦夫也不配拥有珍贵的东西,即使侥幸得到,也会被他们失手打碎。” 他轻声地念诵道,仿佛吟唱教堂的诗歌。 然而他语调平静而又冷漠。 优拉曾经有机会认识到这一点,在劳伦斯的生死抉择的时候。 可这份选择的权力被她的长辈拦截了。 对方深知这样一个选择对于优拉的艰难,所以他贴心地代替了优拉做出了选择。 她到最后,也仅仅只是接受了这一切而已。 只要不做出选择,仿佛这件事情就和她无关,所以劳伦斯人的死,其实也和她无关。 她只是一个好运活下来的人而已。 “决定他们死,决定他们生。”优拉双腿蜷缩,抱住了膝盖。 她将下巴压在膝盖中间,头发遮掩住眼睛。 “劳伦斯的未来就这么在那一夜决定了,而我···只负责活着。” 优拉看着老人家的安排。 看着他安排家业,安排什么应该还给蒙德,什么是可以带走的。 看着···几个人活着,大多数人被放弃去死。 这不是给蒙德的交代,这是蒙德贵族劳伦斯,给风之神巴巴托斯的交代。 “两千年前劳伦斯选择了巴巴托斯,最后享受神明的恩宠,成为了蒙德的大贵族。” “两千年后的一个夜晚,蒙受神明恩宠的劳伦斯归还了神恩,干净地离开了蒙德城。” 优拉轻声说道。 那个环境,决定生死的压力太大了。 所以优拉没有决定,她被决定了。 她说的很认真,声音也很低,似乎有倾诉的打算。 于是姜青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然干净了。 人都差点死了个干净。 但这就是人和神啊。 没有什么选择是毫无代价的,神的恩惠,也不是免费的。 蒙受了神恩,却要背弃神明给予的自由。 “活该。”他说道。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腹部已经抵住了一只玉色的手臂。 手肘停在了他的胸口。 以姜青对这双并不纤弱但同样好看的手臂主人的了解,这一肘击搞不好就能把自己送进医馆急救。 这当然很危险,然而她毕竟停了下来。 姜青伸手握住了优拉的手腕,然后将她放回了少女的膝前。 “很好笑?”优拉抬起头。 “有一点点。”姜青没有否认。 他这么一弄优拉就算真有什么伤春悲秋也被摁下去了。 她站起身,然后拉住了姜青的右手。 “走,回去练剑。” 她已经不记仇了。 这里不是蒙德城,她也不是蒙德的劳伦斯。 现在有仇的话,往往当场就报复回来。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姜青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我不是给你说了,我拿你的东西去拜师了,老师还是个漂亮腿长的大富婆。” 他还刻意遮掩了一点讯息,然后在“大”上咬重了声音。 “过两天我就不学西风剑术,改学人家的家传秘术了。” “你不好好教的话,之后就没有机会了呐。” 优拉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转过身,视线上下打量着姜青。 姜青倒是一点都不见紧张,神色从容地挺直了腰杆。 “看什么啊。” “看你那里的骨头最硬。”优拉神色坦诚,“你对西风剑术的理解很深,我决定教你更加深奥的部分。” “我得对你的身体素质更加了解一点才行。” 她一点也没有悲伤的心情了。 姜青笑呵呵地,“那光看有什么用。” 他意有所值地说道:“拉出来练练啊。” “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优拉露出了干净的微笑。 她不算是冰美人,但也确实很少笑。 有那么一瞬间,姜青还真的被诱惑了。 扑面而来的香气和少女简单的微笑确实让人心弦动摇。 然而姜青不动声色,“那我们走?” “走。”她干脆地应下。 故事的后半段就没有必要过多的描述了。 以姜青如今的段位应付优拉,真的就是她说的,我来看看你那里的骨头最硬。 好在她还知道明天还有商业会谈,姜青还要靠这张嘴去忽悠别人,所以下手也算收敛。 只是简简单单的,将西风剑术的精髓交给了姜青。 当然众所周知,姜青的天赋比较一般。 直接教他肯定学不会,所以只能让他的身体先学会了。 入夜之后,被扔进了药桶里的姜青将下巴压在了桶的边缘,通过一种“自挂东南枝”的特殊姿势确保自己不会沉下去。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眼前澹蓝色的界面逐渐展开,显示着姜青的一天的收获。 【您已经获得了西风剑术的进阶剑术,西风剑术·宗室的关键技巧,专长正在改变】 【您的专长-西风剑术→西风剑术·宗室】 【您获得了lv1-西风剑术·宗室】 【经过长时间的药浴浸泡,元素力的强化,以及某种外力的打磨,您的身体素质有了长足的进步。】 【您获得了专长lv1-强身】 值了。 第65章 生意人 在璃月的七星之中,大多数七星都比较懂事。 以他们的地位而言,懂事远不是个称赞。 不过这毕竟是一个有神的世界,即使七星地位很高,但在仙人和神明面前,终归是弱势的一方。 在这种情况下,懂事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比如所有人都知道帝君推崇人治,但历代七星都不会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就觉得自己很重要,具备什么无可取代的地位。 他们小心翼翼,在任何和帝君仙人有关的事情上谨慎发言,或者干脆不发言。 不过这一代的七星不是这样。 这一代的七星有一个“疯子”,她曾经做出了“「哼,说句不好听的,摩拉克斯他真的什么都懂吗?」”这样的发言。 七星的玉衡星,刻晴。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光是在璃月直称摩拉克斯的尊名,而非是岩王帝君或者岩王爷这种称呼,其实都是一种冒犯。 所以姜青在蒙德的时候几乎都是风神冕下和巴巴托斯大人轮换着用,就是不想在这种地方出问题。 当然,在律法之中,这种冒犯并不算什么大错。 但刻晴的地位很高,所以她犯的错误就不是小错了。 不光是这样的说辞,她也经常发表与帝君不同的意见,并一马当先地将其付诸实践。 “客观来说这种选择错的离谱。”姜青侃侃而谈,“璃月用了三千七百年的历史证明了一个道理,岩王爷还没有错过。” 人们擅长制造真理,并且遵从自己所制造的真理。 “并不是说违背了帝君的道路就一定是错的,但有了绝对正确的道路,又何必浪费力气去开拓新的道路呢?” 老爷子还真没有错过。 具体是一点不出错还是出错了的决策都被七星扛下了这点不好说,但在璃月人眼中,岩王爷是不会错的。 那么刻晴的行动和言语就变得格外的“无事生非”了。 不是说你会错,但答桉就在这里,你又何必专门另选一条道路呢? 但刻晴其实是对的。 “你觉得玉衡星错了?”烟绯问询道。 她看了看坐在姜青身边的优拉——昨夜她差点把姜青打进意医馆,就算有了专门治疗外伤的劳伦斯秘药,姜青现在也还有点行动艰难。 优拉做的事情,自然她负责承担责任,负责照顾眼下的姜青。 姜青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老爷子,坐在一边的仙人血裔烟绯,以及还没有到来的玉衡星,自然很容易做出了选择。 “对,她错了。”姜青异常爽快干脆,“玉衡星的才能出众,远非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够企及。” “所以她当然可以在诸多选择之中,找到一个和帝君迥异,但却仍旧可以通行的道路。” “但普通人,但商人,他们是没有这种必要的。” 也不敢。 刻晴敢这么做敢这么说无非是老爷子不追究,甚至她还隐隐赞成。 要不是有摩拉克斯的首肯,她这种作风,早上说出来的话,中午就得被魈挂在群玉阁下面清醒清醒。 在仙众看来,区区七星不过是被岩王帝君挑选出来辅左处理政务的人选而已,工具人还反抗主人的安排和选择? 刻晴有老爷子庇护,她自己又是七星。 换成普通人,这种发言都要被戳嵴梁骨的。 更别说璃月一地的商人奉行【信仰型投资】,他们一确认什么和帝君有关的生意,下意识就是梭哈过去。 偏偏就算是这样,他们基本上都能够大赚特赚,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老爷子威望太重了。 她在璃月之地的威望浓重,以至于其实列位七星兢兢业业工作的成功全部被人们当作了帝君的指引。 事实并不是。 老爷子早就开始安排退休事宜了,眼下她一年只会在请仙典仪上出现一次。 所谓的指明新的一年的发展方向,不过是宣读一下七星早就准备好的企划。 这种企划他们自己推动,就要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 但换成摩拉克斯指明了这就是未来的道路,璃月就会上下一心,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如果对了,就是帝君的伟大智慧。 如果错了,就是在实施过程中,七星或者八门的某个人出现了问题。 总之帝君没错。 “刻晴只是看的长远罢了。” 出于对优拉的尊重,烟绯的说辞并不激烈,只是轻描澹写地表达了大家的不同见解。 “对,烟绯女士说得对。” 姜青笑眯眯地点头表示认可。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不和你争。 烟绯难得地放下了法典,颇为认真地看着姜青。 对方明明认可了她的说法,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更加有辩驳的兴趣了。 优拉一脚踢了过去,踢在了姜青的脚踝上。 这一脚并不重,姜青还能够撑出满脸无辜。 烟绯深吸一口气。 她对刻晴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不置可否,毕竟她也算是仙众派系的一员。 但烟绯毕竟不是那些跟着摩拉克斯南征北战的仙人,她当然不会因为刻晴的某些话就觉得这个人有点问题。 烟绯相当认同刻晴的工作态度和工作精神,一度觉得如果这家伙和自己竞争就业,搞不好自己这个仙家出身的还干不过刻晴。 刻晴太卷了,和另外一个基本不放假的月海亭秘书甘雨合成又甘又刻。 这个世界没有这种调侃,但能够和甘雨这种卷王相提并论,可见刻晴也不是个一般人。 烟绯十分推崇这一点,所以她对刻晴的印象很好。 而眼下,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和她的看法不太一样的人。 因为优拉她只是简单表态,没打算争执下去。 万万没想到,姜青比她退的还快。 “哪里有问题?” 紫色猫猫耳头发的少女推门而入,脚步飞快。 “帝君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但下一个千年,十个千年,一百个千年,也会是如此吗?” 这是她当年的第二句的发言,远比第一句更加恶劣。 就好像每一个···大多数皇帝都知道,万岁就是骗着自己玩的。 没有人能够万岁,长命百岁的都不多见。 但也从来没有什么人会试图在皇帝面前说,你快要老死了。 他自己承认自己快要老死了没问题,但你说出来,就有问题了。 “七神的神位都会更迭,从这方面来说,帝君大人并不可能是例外。”姜青双手一摊,“否则当年就不会是尘世七执政,而应该是提瓦特属于璃月。” 七执政的体系,至少也要建立在大家能够共同对话的前提。 其他的神明会死,会更迭。 璃月的岩之神也不会是例外。 “但您这么说也许有些不合适。”姜青的言语并不激烈,“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多,不是吗。”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多,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但只有你一个人说出来了。 刻晴并不生气。 她这种人脾性在就事论事这件事情上没有问题,不会解决不了问题就考虑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如果是凝光当面,姜青半句话都欠奉,只会负责点头。 “他们不说是因为他们觉得,已经三千七百年了,就算帝君可能故去,但为什么不能是第三千九百年,第四千年···怎么就刚好是我们这一代了。” “真要说担忧,在第一次七神之位更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这种担心了。” 只是那也太早了。 当时的人们看到了第一例,也有过担心岩王爷会不会也死了。 谁知道那之后老爷子硬生生坚持到了今天。 以至于大家现在虽然知道老爷子的死亡无可避免,但感情上他们已经很难生出担忧了。 担忧的时间太久了,久久不见问题,问题就好像真的没有了一样。 刻晴很认真地说道,“你觉得这种说法有道理吗?” “玉衡星大人,我当然也是个凡人。”姜青双手一摊,“我不知道帝君还能够庇护璃月人几个千年,我只知道第一个有这种担忧的人,直到他死了之后很久,帝君仍旧高居神座。” 凡人担忧神明什么时候会陨落,什么时候新神登基。 而璃月第一个看到这个未来的人,已经死在了历史之中。 “时间太久了,久到我们虽然知道这已经成为了必然的事实,但我们仍旧心怀期待,并且愿意相信它绝不会发生在我们这一个千年。” “您又何必非要打碎它呢。” 刻晴挑了挑眉梢,却保持了缄默。 她和人家聊预期可见的未来,并且要求为此做出准备。 他和你谈人心谈期待谈可能,就是不谈现实。 这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 “说说交易吧。”她坐在了桌前,语气平静,丝毫不受影响。 生意是生意,理念是理念。 理念不同也不会影响谈生意。 姜青将手中的密约递了出去。 “居然真的有这种东西······假的。”她做出了判断。 姜青笑而不语。 东西真假都无所谓,反正它必须是假的。 七星永远不可能承认它是真的,除非老爷子亲自站出来承认。 “真假嘛···谁都知道岩王爷是契约之神,谁会玩弄伪造的契约呢。”姜青说道,“这是在冒犯岩之神啊,谁能够做出这种作为呢。” 巴巴托斯。 刻晴内心有一个答桉。 这是个很简单的推论。 在一千年前,那个年代的至冬还没有崛起,七神和七国之间相安无事。 这件事情只涉及到了两个国家,她笃定岩之神没有动手脚,那就只能是风之神了。 但她不能说。 作为七星,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她都要尽量避免对其他国家的神的任何发言。 就好像稻妻突兀的锁国一样,璃月的不少生意人都因此赔了个底掉,间中还有姜青这样的倒霉蛋。 姜青或许是其中比较倒霉的,但他绝不是亏损最多的。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会对雷电将军的选择指指点点。 大多数人的仇恨都集中在了幕府身上,而不是真正做出决定的雷电将军。 在这个有神明的世界,学会尊重神明和理解自己的无能为力很重要。 她是玉衡星,更加要对此负责。 巴巴托斯当然有这个可能,但她没有证据。 即使有证据,她也不可能在姜青面前说。 毕竟这个人获得了骑士团代理团长的看重,他的立场也许是璃月,也有可能是蒙德。 钟离喝了一口茶,面色古井无波,全然不受任何影响。 “它不可能是真的。”刻晴必须争执一下,“倘若它是真的,当初帝君完全可以派出仙众或者七星介入蒙德当时的乱局。” “而按照这份契约,眼下的蒙德就该是璃月的附庸了。” “对璃月利益最大的选择没有发生,就证明这份契约是假的。” 姜青点头表示认可,“您说的对。” 烟绯看了一眼刻晴,发现这个人满脸的认真都僵住了。 她很认真地想要辩驳,想要证明契约是假的。 而这份契约如今的主人,就这么承认了。 “你想要什么。”刻晴板着脸,语气稍稍有些冷澹。 “璃月的七星是闻名遐迩的七位大商人。”优拉站了出来,“您掌控着一个大商会。” 这不是询问,只是简述。 “你想和我做生意?”刻晴指了指密约,“用这个东西做敲门砖。” 那还好。 生意一般是和则两利,就算单方面被对方赚了一点,就当是买下这份契约的支出好了。 “我可以答应你。”刻晴说道。 和凝光不同,刻晴出身显贵。 她的生意其实就是家族的生意——当然以刻晴如今的地位,她已经不必去管束这些事务了,家族自然会好好打理。 如果是用摩拉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在谈生意之前,我想知道您觉得这份密约究竟价值几何。”优拉并不着急。 她当然也懂得谈判。 劳伦斯好歹是大贵族,没落是没落了,但该学的东西她一点都没有落下。 “如果这里只有你我,这份密约的价值有限。”刻晴并不遮掩,“但这座城市里还有愚人众。” “愚人众不光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同时也对璃月虎视眈眈。” 拍卖。 没有竞争,价格就提高不上去。 一份东西可以找两个有兴趣的人议价,这样才能够溢价,得到超出预期的报偿。 刻晴深知愚人众的那位执行官【公子】,也就是达达利亚对于这种事情的热衷。 有关达达利亚荒诞无稽的事情七星早有耳闻。 为了得到有用的情报,这位可是能够花十二万八千摩拉购置一双快子的奇人。 当然也可以觉得这个人有点愚钝和蠢笨,但不如这样理解,他对摩拉没有什么认知,并且愿意为了自己的目的,付出远超代价的筹码。 如果让达达利亚知道了这种东西,背靠北国银行的他恐怕愿意开出一个天价。 “我很感激你率先考虑了我,而不是愚人众的报价。” 刻晴微微欠身,“这样,你开一个价格就是了。” 谁都知道这东西卖给愚人众能够赚的更多。 对方优先考虑了自己,不管是出于对璃月的热诚,还是单纯的示好,这个面子自己都要接着。 总不能说,因为对方优先考虑璃月,自己就蹬鼻子上脸,还要求对方继续退让吧? 友善应该得到更多的回报,而不是得寸进尺的压迫。 “我并不需要您的合作。”姜青接过了话题,声音从容不迫,“从我返回璃月已经一天了,我相信七星已经把能够调查的全部调查出来了。” “如果是商业合作,我身边的这位优拉小姐完全可以请烟绯做担保。” “您应该相信的,哪怕我们什么都拿不出来,烟绯小姐也不会拒绝。” 刻晴微微点头。 这是救命之恩。 以烟绯的性子,他们确实可以要的更多。 “就是说,你想要的更多,或者更难。”她并不紧张,只是双手交叠,神色平静。 “我相信你既然坐在了这里,就应该明白你手中的密约究竟有多少价值。” 刻晴还挺相信姜青的。 因为从情报来说,这位应该是个聪明人。 都坐下了谈生意了,肯定是有所求,并且知道对方能够给的出来。 不然一开始就没必要坐下,直接就换一个更加合适的谈判对象了。 “我想请您给您手下的商会成员增添一份保障。”姜青和盘托出,“那些对你足够忠诚的员工,当他们死后,将由往生堂会负责处理他们的身后事。” 刻晴的面色有点绷不住了。 这委实不像个正常的筹码。 一般人交易应该是权财美色,这···你是在给往生堂推销生意吗? 胡桃出了多少摩拉雇佣的你啊,这么认真。 “可以。”刻晴长出一口气,“我答应了。” “不管你和胡堂主有什么交易,这笔生意我都可以应下。” 奇葩的事情往往有一个并不奇葩的理由。 与其说眼前这个人是个神经病,刻晴更加相信,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和往生堂有关,无非就是胡桃了。 胡桃究竟开了一个什么样的价格,才能让姜青做出如此荒谬的选择呢? 钟离低头抿茶。 这两个人的奇思妙想碰到一起,简直是···难以理解。 昨天他听到的时候就险些没能绷得住,眼下听到姜青更是直接把这件事情摆放在了台面上······ 不过这是可行的。 就好像姜青说的一样。 反正钱都已经花了。 你是用来交易,还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把它花在自己人身上···没理由不选后者啊。 往生堂的服务可并不廉价。 胡桃可以不看重摩拉,但葬仪需要的器具、该走的仪式和流程,这些摩拉她总要收回本的。 眼下能够“白赚”这笔生意,就算不好听,可又何尝不是实打实的利益呢? 刻晴不是个纯粹的生意人,但她仍旧会权衡利弊。 她当然要接受的。 当然,能够说服刻晴的,还是往生堂的名誉。 胡桃从不在这方面开玩笑。 他们敢开出这样的价格,刻晴就敢接下。 “这件事情我可以授权下去,让他们和胡堂主谈。” 下定了决心的刻晴雷厉风行,“我相信胡堂主能够应付这件事情。” 一个能够把生意推销到冒险家协会的奇才,和有意向的人谈生意,想必是很轻松的。 冒险家协会可是一点合作的欲望都没有,即使这样,胡桃还是能够缠着对方。 眼下自己有了合作的心思,她没理由不答应。 “合作愉快。”姜青伸出手,“不过没必要交给别人来办了。” 他的微笑十分真诚,“在下是往生堂胡堂主的真传兼入门大弟子,未来有机会继承往生堂的传人。” “当然,未来是未来,不过眼下的话,我还是有资格接下这笔生意。” 刻晴大受震撼。 烟绯理解不能。 “这就是···你和胡桃的交易?”刻晴眼睛微眯,“难怪。” 一笔生意有三个人,东西是姜青的,付账的是刻晴,最后收益的却是胡桃。 这么一算姜青是亏得。 他亏本生意还这么认真——原来是胡桃开出了一个他拒绝不了的价格。 姜青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刻晴打量了一眼,确定这个价格十分公道之后,时限也能够接受,便干脆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我会安排人,以商会的名义,给他们购置一份从业保障。” “账务走商会的流程。” “请往生堂那边尽快安排人来对接生意···顺带,生死是无法保证的东西。” 她话语一顿,“我不希望到时候需要往生堂提供服务的时候,你们腾不出人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当然,”姜青满口应下,“玉衡星大人有需要也可以购买一份服务,以您的身份,我保证往生堂会拿出最高规格的服务。” “不了。” 刻晴打量着姜青,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姜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商人?” 【您的奇思妙想达成了一笔常人难以理解的合作,这笔生意为所有参与者带来了回报,您是个不错的商人】 【您的专长lv1贸易→lv2贸易】 【您的名声开始传颂】 第66章 就像这样 这毕竟不是一桩正经生意,所以姜青也没有觉得这一次的成功有什么困难的。 交易和生意不是一种东西。 他拿着密约,刻晴有不得不买下的理由。 而璃月港又有达达利亚虎视眈眈,她想买也不能欺负人家率先选择了璃月的友善。 刻晴不但要买下来,而且还要加价来买。 支出已经成为了必然,姜青的提议反而是一种止损。 她没有理由不同意。 这是一场简单的交易。 姜青和刻晴,胡桃和姜青,刻晴和胡桃···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东西到手之后大家各自寒暄两句,然后自然是各奔东西。 ······ “终于结束了。” 姜青长出一口气。 这是他回到璃月的第二天,而明天就是请仙典仪,一切的开始。 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处理了手上的各种杂务,然后找到了两位还算合适的老师。 一个尤其能打,另一个水平不知,不过天赋很好。 虽然很快大戏开幕,但这件事情他不用登场。 大戏就是老爷子的死,想要安葬【仙祖法蜕】,完成送仙典仪,需要的是一个对丧葬礼节了解透彻,甚至知道该怎么去送葬仙人的高人。 姜青刚刚加入往生堂,他确实不够这个资格。 让他去送葬一个普通人,胡桃都觉得他肯定会闹出乱子。 更何况,是去送别【仙祖法蜕】。 胡闹好嘛。 “欸,优拉。”姜青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有一个问题。” “讲。”她拍开了姜青的手,语气平静。 “我想变强。” “呵呵。”优拉终于转过了头,脸上挂着微笑,“我也想。” 她当然想了。 “我不是正在帮你。”她说道,“好好练习剑术,好好跟着你的大富婆学习秘术,十年之后说不定你就能够成材了。” 大富婆? 询问了烟绯之后,她才知道了姜青口中的大富婆究竟是谁。 真能开玩笑。 “哪有十年啊。”姜青忍不住叹气。 “你连十年都没有了?”优拉抓住了姜青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面前,“你不会被愚人众下毒了吧?” 她还是记得的,在蒙德城的时候,姜青消失了一段时间。 而在骑士团的判断之中,他已经人生重来了。 当然,后来女士解决问题之后,他又重新出现了。 夜兰救了姜青,他当然不会将夜兰的身份说出来。 所以和优拉交流的时候,姜青语焉不详,仅仅是说自己被人救了。 这个“被救”其实也是有很多种说法的。 “下毒?”姜青哑然失笑,“对愚人众的专业素养有一点信心啊。” 他的话语随意,“我在他们看来算什么,也配他们下毒威胁。” 下毒的目的无非杀人和威胁。 未来天枢星天叔有这种经历,但他是得死,他要给知易让位。 天枢星的位置,他不下去,别人自然上不来。 而威胁,就是用毒药吊住那些怕死的人。 姜青怕死,但在愚人众看来,他不值得花费这种心思。 “那你是说,你觉得十年的时间太长了,想要短时间内拥有力量。”优拉抬了抬眸子,神色慵懒,“做梦吧,说不定一夜你就拥有仙人一样的力量了。” 未来可期。 优拉、可莉、胡桃···她们都算是未来可期。 但已经没有时间给她们攀登未来了。 从荧恢复意识开始算,她走遍七国可能还不需要七年,到时候故事就完结了。 不需要走遍七国。 从第三个国家,她正面摁下了女士开始,普通人已经不够资格参与进去了。 而越往后,她的对手和她本人的实力增幅只会越加浮夸。 这些人确实是未来可期,可她们一来没有时间去抵达未来,二来···她们的未来不一定能够超过女士。 故事已经逐渐发展,然后让所有的普通人只能够被选择。 这个答桉姜青心知肚明。 时间··· 不只是对别人,也是对他自己。 “你在想什么。”优拉眨了眨眼睛。 她总觉得,姜青很认真。 他在寻找一种可以短时间获得强大力量的办法,仿佛有某种魔物跟随在他的背后,逼迫他快速前进。 “我在想时间和命运。”姜青开玩笑道,“还有未来和星空,是不是很宏大很有趣?” 优拉翻了个白眼。 “总之呢,我是个普通人,你的那个大富婆也是个凡人。”她很认真地劝告道,“我们没有办法。” “我也可以这么给你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一个人毫无代价地在短时间内跨越实力上的沟壑。” 荧不算。 她根本就不是变强,只是在恢复实力罢了。 “不,有一种办法的。”姜青摇了摇头,却并不急着解释。 时间平等地追赶着每一个人。 但因为目标的不同,所以每一个人内心的紧迫感自然也是不同的。 姜青的目标并不大,他只想在一个可见的波澜壮阔的未来之中,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偏偏这很困难。 因为那应该是一个,群魔乱舞,诸神陨落的时代。 凡人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的。 “我会做到的。”他轻声说道。 我必须做到。 避开主线? 也许。 但他另有心思了。 短时间内跨越人类和仙人沟壑的办法没有。 诸如执行官这样,他们往往拥有两种元素力,本身经过了足够的打磨,最后获得了神赐,最后才有了今日的力量。 姜青是个凡人,他只能走这一条路。 但凡人只有这一条路,如果他不再是一个凡人呢? 神赐,神恩,神卷···怎么个叫法都好,它无非是一种事实,凡人得到神明的恩赐,进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的手段。 代价,不知道。 但任何代价,都不会比在命运面前的软弱无能更加糟糕。 璃月有这样一个神的。 即使她打算退休,计划假死,但她仍旧是岩之神。 如果···如果,能够获得岩之神的神卷,成为摩拉克斯最后的一个神卷者呢? 【lv4交谈:您的不合理的言语,可能得到超越身份限制的认同。】 以小博大? 以小博大! “你要发什么疯!”优拉下意识地捉住了姜青的手腕。 她总感觉,这个人似乎下了某种不得了的决定。 “去握住命运。”姜青笑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 “就像这样。” 干了。 优拉微微一愣,还是没有趁势甩开。 反而是姜青主动松开了手。 他已经开始计划这么做的成功率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步调走,你也说了,我用十年勉强能够成材,但绝对追不上现在的你。” 优拉点了点头。 她是从小就开始训练的,而且很早就获得了神之眼。 不夸张的说,以姜青表现出来的天赋,十年之后他未必能够追上现在的自己。 “那你觉得,你这份力量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姜青认真地问道。 优拉思索了片刻,方才不甘地摇了摇头:“偏安一隅······做不到。” 连偏安一隅都做不到。 尽管她的遭遇有一大半都要扔到劳伦斯和蒙德城的历史遗留问题上,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现实就是,她落荒而逃。 “你有决心就好。”优拉不再劝戒了。 情况很清楚地摆在眼前,以姜青的天赋,十年之后大概也就是现在的她这个水平。 可优拉自己都保不住自己,下一个优拉又有什么用呢? 她当然还有最后一个理由,比如璃月之地如此平和安稳,就算没有强大的力量,其实也不是不能够安全生活下去。 但这种安慰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把安危和希望全部寄托给环境,其实就是把希望交给了别人,让自己只有被选择的份。 优拉委实没有立场去劝说。 她刚刚才经历了这样的结果,现在又要去劝姜青接受这种命运。 她做不到。 “别担心。”姜青反倒并不紧张,“总归是有机会的。” 即使没机会得到老爷子的看重,他有金手指,总归是有弯道超车的机会的。 他真的没什么压力。 不讲道理地说一句,姜青总归是比优拉这样真正的提瓦特人有更多的机会的。 优拉歪了歪脑袋。 她总是不太能够理解姜青的想法,他好像总是觉得未来可期,选择之中给自己留下了充分的余地。 成功当然最好,但其实失败也不是没有办法走到相同的道路。 可不应该啊! 他之前明明就是个普通人,眼下最多算是得到了神之眼。 拥有神之眼的【原神】听着很了不起,实际上也不过是刚刚踏入了元素的大门而已。 姜青究竟是那里来的底气啊?! 优拉理解不能。 但她相信姜青,自然也不会多做盘问。 明天,就是大幕拉开的时候了。 在姜青如此期待的时候,前往璃月的道路上,有一对特殊的冒险家被人盯上了。 在暗处观察他们的人有千岩军,也有愚人众。 总之,她们的到来牵动了很多人的内心。 然而金发的少女像是全然没有察觉,只是伸手逗弄着手边漂浮的小巧精灵。 这是拥有第二元素的荧。 尽管岩元素和风元素并没有反应公式,但双元素还是让她的力量稍稍恢复了一部分。 不多,但是够用。 第67章 我···哈? 天亮。 仪式感稍稍上来了。 作为本地人,姜青其实也见过了很多次请仙典仪。 对于普通的璃月人而言,这一天其实有些普通,因为大家实在是经历过太多次了。 请仙典仪不同于海灯节之类欢快的节日,海灯节年年都要想办法推出创新,给大家展示不同的一面。 而请仙典仪要求每一个步骤都尊崇古礼,在这上面搞创新不叫创新,叫意外事故。 也正是因此,大家看的多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好奇了。 不过请仙典仪毕竟是为了请下帝君大人,出于对帝君的尊重,这一天的大环境要比正常情况下严苛很多。 璃月人早已习惯,一般人也不会考虑在这个时候制造麻烦。 老爷子一会儿就要出现了,没有人会这么执着,偏要在这位名震七国的【武神】面前搞事情。 眼下还会对请仙典仪感兴趣的,只有商人和因为某种原因,想要祈祷神明庇护的人。 在典仪上,岩之神会宣布未来一年璃月的发展方向。 尽管着并不详实,只是一个大概的计划。 但对于有心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然,还有众多的外来人。 璃月人看的太多了,但外来人还是对请仙典仪很感兴趣的。 包括愚人众的公子,达达利亚先生。 不过他不是对请仙典仪有什么兴趣。 他对璃月的未来不关心,也不在意岩之神的恩赐——毕竟他信奉冰之女皇,并且确实蒙受了女皇的神恩。 罗莎琳的成功为愚人众的计划开了一个好头,尽管还不至于半场开香槟庆祝,但她的成功已经足够了。 更别说她还是从巴巴托斯手里强行抢走了神之心,这种成功所带来的震撼,为这份疯狂计划的执行人们提供了充沛的信心。 这代表着掌握在神明手里的神之心,并非是无法得到的。 不过是需要详实的计划,试探和安排,最后才有这么一个机会。 但达达利亚的对手,假如说这也能够被称之为对手的话,摩拉克斯和巴巴托斯并不是同一种神明。 倒不是实力上的问题。 摩拉克斯常年只会呆在璃月港里,而这里有七星和仙人。 不谈摩拉克斯,光是这群千岩军和仙人,就很难处理了。 像是罗莎琳一样,能够不着痕迹地拿走神之心,几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达达利亚只能够去翻阅古籍,寻找更多的记录,为璃月制造一个足够出色的敌人。 他需要这个敌人去吸引火力,为他的计划做出遮掩和保护。 当然,不久之前达达利亚确实有所得。 那位和他在摩拉交易上十分亲善的往生堂客卿钟离,给达达利亚提供了不少璃月古老时代魔神的情报。 那些已经彻底死去的不算,孤云阁下镇压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实在是一个绝佳的惊喜。 对于达达利亚而言,他刚刚有了这么一个心思,然后钟离就把东西给递过来了。 这就好像他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他想做的,而是另外一个人想要这么做,达达利亚不过是个明面上的傀儡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达达利亚和钟离的交易关系过于密切,他过去也从钟离口中得到了不少珍贵的有关情报,达达利亚确实会担心。 不过铺垫已经足够了。 计划是他设计的,情报是他询问所得,钟离甚至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他不问,人家不说。 就连百无禁忌箓也是他偶然从一个欠了愚人众债务的商人家里搜集到的,那个想要跑路,把债务扔下的家伙。 而如果不是他亲自出手,那位负责收取债务的债务处理人,恐怕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达达利亚的主观意愿,他当然也不会怀疑。 事情走到这一步,自然也是他自己选择的。 今天他要去做一件事情,真正的和岩之神照面,估测一下对方的实力。 “对了,你们调查的那个人,有什么进展吗?” 临行之前,达达利亚回忆起了还有一个意外事件。 “【公子】大人,我们已经向【女士】大人的下属询问过了,上报【女士】大人之后他们自行决断,然后决定把这个名叫姜青的人处理掉。” 债务处理人话语一顿,“他确实应该是一个死人。” “可现在,这个本该是个死人的家伙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达达利亚语气平静,“他身边带着劳伦斯最后的遗泽,和我一样找到了往生堂的钟离,和七星做了一笔生意。” 债务处理人无话可说。 这种事情跟能力没有什么关系。 这是蒙德那边的愚人众擅自做出了决定,女士不关心甚至完全不知道。 他们那边觉得人已经死了,自然也只是打了一个报告。 杀一个普通人这种微不足道到的小事情,如果不是觉得姜青有这种危险,他们甚至连报告都不必写。 毕竟,杀一个普通人而已。 如果每杀一个人都要写一份报告,博士和他的下属就没有工作的时间了。 如果不是后来有需要,谁能够从一大堆的相关报告之中提取出这些讯息呢? “没关系。”达达利亚摇了摇头,“去向稻妻那边的负责人提出申请,我需要知道更多有关这个人的情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死,再加上女士所带来的辉煌成功,自然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姜青。 可现实已经证明了,他不是个小人物。 他是前天方才现身璃月的,而且当天就搭上了往生堂,随后又和玉衡星进行了一笔交易。 时间太短了。 愚人众固然是精锐的军事组织,但精锐跟万能没什么关系。 查不到更多有用的东西,这确实和自己的下属能力无关。 “遵命!” 债务处理人低下头。 他们都不知道姜青究竟有什么问题,但一个本该被愚人众杀死的人又重新现身,这本就意味着一个变数。 达达利亚的反应并不过激,他们这种工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巧合和偶然。 既然出现了,那就有必须追究到底的必要。 或者,干脆地把这个人抹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了。 不提对方拥有了神之眼,似乎进入了七星的视线,光是他身边那个优拉就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想要在璃月港内动手就只能短时间内解决问题,不然就会被七星抓住把柄拿捏。 短时间如果能够解决优拉,她早就该死在蒙德的荒郊野外了。 这位还是浪花骑士的时候,可狩猎了不少的愚人众。 “交易的内容是什么?”达达利亚继续询问道,“有没有向钟离购置这条情报。” “据钟离大人的回答,是一份名为【背风的密约】的特殊契约,上面有岩之神的符印,据说和千年之前蒙德的贵族派与温妮莎有关系。” “贵族派和岩之神签订了契约,对方许诺将蒙德的一切交给岩之神。” 钟离当然敢说了。 你敢问我就敢说。 反正东西都已经拿到手里了,用这消息反手再赚一笔摩拉。 “可惜了。”达达利亚摇了摇头。 这一听就是假的。 劳伦斯当年就是无冕之王,国王签订了卖国条约,就是为了给别的国家当狗? 真要有这种条约,那璃月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总不能是巴巴托斯把摩拉克斯摁在地上乱锤,然后逼迫璃月退兵了吧? 不过真假无所谓,符印是真的就行了。 可惜已经落入了七星手里,那还是放弃吧。 “此外,那个在蒙德城表现出特殊之处的冒险家荧,和她的旅伴,名为派蒙的特殊生命也抵达了璃月。” 债务处理人做出了补充。 在女士的直属下属的报告之中,蒙德城值得关注的也只有荧了。 迪卢克和琴早就在观察之中,唯有荧异军突起,而且比所有人都更加值得警惕。 至少她现在还挂着风神使者的身份。 作为刚刚掏走了风之神神之心的愚人众,他们会担心荧也不足为奇。 “一并监视起来。”达达利亚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个时候又冒出来这么多人啊···” “我先去请仙典仪看一看。” 摆了。 我要先走了,事情什么的,等我回来再处理好了。 债务处理人微微欠身,对这句发言并不奇怪。 公子并不处理事务。 潘塔罗涅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但凡达达利亚亲自处理过政务,他那边的账单就不该有这么多不必要的支出。 武人的特性让这位愚人众的高层做出了如此不合理的判断——只要能够用摩拉解决的问题,比花费时间精力去解决更好。 所以当钟离出现之后,验证了钟离的情报如此可信,达达利亚就在挥霍摩拉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这些不必要的支出在武人看来,却是交换情报的最简单的道路。 既然能够用摩拉去解决这些烦人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不让麻烦就这么被解决呢? 也就是谋取神之心是愚人众最为重要的计划。 如果他真的只是普通的在璃月驻守,【富人】潘塔罗涅早就该断了他的资金支持,让他明白摩拉的价值。 遗憾,潘塔罗涅没有这个机会。 谋取神之心的计划如此重要,以至于哪怕公子的理由荒诞不羁,可大家一商量发现还真是这个人能够做出的事情。 既然是为了神之心的计划而支出的摩拉,哪怕是非必要,【富人】也不能拒绝。 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当然不习惯用远超语气的支出换取结果。 但愚人众是一个暴力组织,摩拉对于他们只是武器。 武器如果能够用在合适的战场上,他们决然不会吝惜。 这也是【北国银行】唯一的弱点。 它背靠至冬,所以有了如今的权力和地位。 但也正因为背靠至冬,所以它完全无法保持银行最需要的特点,中立。 如果财富不能够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发言,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攫取它的根基和一切。 非要挑选一个人,财富只能够跟我们站在一起。 达达利亚踏上了前往玉京台的道路。 在玉京台的高处,主持仪式的凝光神色庄严而又肃穆。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仅仅只是走一个过场,但这个过场必须足够庄重。 荧接着身体瘦削但力量十足的优势朝着里面挤了过去。 “卖唱的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说嘛。”小小的漂浮物双手抱胸,轻声抱怨,“她说了一堆没什么用的话,其实只是让你去璃月寻找岩王帝君吧?” “我们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啊!那我们辛辛苦苦帮了她那么多,她就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 荧的面色如常,“方向很重要的。” 她应该比派蒙更加紧张,毕竟有可能陷入危机的是她的兄长,而不是派蒙的。 “从蒙德还有很多方向可以选择,但巴巴托斯要我们来璃月···以她的性格,不像是随便指一个方向。” 这是个不着调的神,但却是最好的吟游诗人。 她只会编写传说供人们传唱。 既然她指了这个方向,那么这里就应该是最适合她发挥的地方。 “欸,真的吗?”派蒙两手一摊,“我怎么觉得她就是随便一说啊。” “算了算了,反正都已经到了。” 她精神突然振奋了起来,“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错过这一次的话,我们想要找到岩王爷就麻烦的多了。” 璃月这么大,除了今天她肯定会出现,离开玉京台,谁知道岩王帝君究竟在那里啊。 “我们能够在蒙德遇到风神,是因为特瓦林和教团,还有愚人众的威胁。”荧附和着点了点头,“但璃月不像有这种危机的样子。” 以巴巴托斯的性子,如果不是刚好遇到了危险,她恐怕是根本找不到对方的。 而现在岩之神好像也有这个趋势。 错过了今天,到时候很难说还能不能找到人了。 荧一路走来,收集到的情报之中,璃月显然要比蒙德更加强盛。 没有危险,这些神明大概是不会现身的。 高台上的凝光开始有所动作,众人下意识地保持平静,神色肃穆。 下一刻,一条龙从天而降。 随着她的出现,荧的从容微笑凝固了。 我···哈? 第68章 现身 对于罗莎琳而言,在蒙德最为艰苦的工作,就是寻找到巴巴托斯本尊。 她根本不常露面,有限的记录都表明了一件事情,巴巴托斯只会在蒙德遭遇了难以处理的危机的时候现身。 罗莎琳甚至想过主动制造麻烦···但考虑到她能够动用的只有手上的这一部分力量,而且在不能确保成功率的情况下,就这么和蒙德翻脸实在是血亏,她也只能够一直等待。 这种等待直到特瓦林的出现才看到了曙光。 而荧的登场,则是彻底的坐实了巴巴托斯的复苏。 那一刻的荧,就是罗莎琳眼中的光。 荧一直很担心,在搜集到的情报之中,摩拉克斯虽然不如巴巴托斯,但也有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她一年之中也只会在这一次露面,而如果错过了请仙典仪,她根本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寻找摩拉克斯的踪迹。 而璃月和蒙德的处境不同。 不谈千岩军能够发挥多少作用,璃月之地还隐藏着为数众多的仙众。 有她们在,指望眼下的提瓦特发生什么能够动摇璃月的灾难,以至于逼迫摩拉克斯不得不现身,这是不现实的。 也正是基于这个判断,荧才觉得,请仙典仪搞不好是她眼下唯一抓住摩拉克斯踪影的机会。 她紧赶慢赶,然后抵达了玉京台。 就当少女在思索,一会儿该如何如何登场,让摩拉克斯愿意和自己对话的心思的时候,摩拉克斯现身了。 她不但现身了,而且还落到了地上。 然后她一吐舌头,居然···居然就这么走了? 啊? 你在开玩笑吧? 七国最强的武神?就这就这? “帝君遇刺!封锁全场!” 凝光的脑海中有很多心思。 她没有考虑摩拉克斯这副状态的合理性,而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仙众。 合理不合理,事情已经发生了。 首要考虑的是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 至冬、愚人众的反应可以放后。 除非冰之女皇亲临,否则帝君的死不会有任何影响。 璃月发展到了今日,维持秩序本来也不太依靠帝君了。 仙人和千岩军已经足够维持璃月如今的秩序,帝君是用来威慑七神的定海神针。 冰之女皇只在凝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以七执政的等级,女皇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 她不可能也不敢亲自插手。 对璃月至关重要的,还是仙人。 仙人对七星的不满有很多原因,不过大体上可以用“轻视”来概括。 凝光知道,但是一直没办法改善双方的关系。 对方的轻视是建立在物种和生命等级的差距上的,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 一群寿命起步数千年的仙人,如何能够和人类达成共识?不过是帝君坐中调和罢了。 而且,仙人隐居世外,除了甘雨和烟绯,凝光也没有接触的机会。 【麻烦了。】 她冷着脸,神色肃穆地嘱咐一旁恭候的百晓去通知七星和甘雨。 这件事情她一个人扛不住,必须在仙人降临之前,先在七星内部达成共识。 “先走!” 没时间思考更多,荧下定了决心。 巴巴托斯对自己友善,并不代表所有的神都是这种心思。 而且看摩拉克斯的这个状态,显然眼下的玉京台已经变成了一张大网。 有人在下棋,但她不想入局。 “摩拉克斯在这里的威严太重了,她现在出了意外,在场的所有人都跑不了!” 尤其是外人。 没有人比她们两个,更加契合外人的身份了。 一旦被抓住,自然就是一段相当漫长的考察和审核,到时候搞不好还要自证清白。 “如果我们跑了,不是更加被坐实了有问题吗?” 派蒙一边跟上,一边压低了声音。 “有鬼我们可以自证清白,如果我们束手就擒,就是她们来证明我们的清白了。”荧的话语简单,“我不会把机会放在别人身上。” 现在设防的只有几是个千岩军,最坏的情况下也还可以杀出去。 他们的职权更加接近于仪仗队,毕竟璃月承平日久,而且真的出现了意外,有帝君在场,也轮不到他们。 但今天这场大戏···出了问题的就是帝君。 饶是这些千岩军久经训练,是百里挑一的精锐,面对这样的场面也难免有些错漏疏忽。 因为在所有的可能预期之中,他们都没有猜到会有这种可能。 荧的想法很简单。 摩拉克斯出现问题之后,在场所有人都要被抓起来来回检阅和审查。 这个时间最短也要数天,而且之后出来了也要一直被监视。 她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千岩军的大牢里。 而且所谓的清白···进去监牢之后,清白不清白就不是证据说了算的。 人家不会制造证据么? 荧一扫周围就知道,在场的这些人里面,她的身份用来背锅是绝对合适的。 好歹她挂着风神的名号,若说刺杀摩拉克斯,虽然成功的概率很小,但起码有这个机会。 她都不行,那在场的这些普通人,谁能够扛得住这种黑锅? 到时候七星非要她来当这个交代,她难道还能从监牢里冲出来? 荧肯定要去查清这件事情。 但不是让别人来为她查清,机会不能放在别人的手中。 派蒙点点头。 她有不理解的地方,但她永远站在荧的身边。 荧说要熘,那就得抓紧脚步熘走。 两个人周转着离开,然而最后还是吸引了千岩军的注意力。 凝光一语不发,她的视线大多数时候都停留在荧的身上。 荧的情报早就摆放在她的桌子上了,和荧猜测的相似,在场的这些人里,也确实只有她能够扛得住这种黑锅。 为了避免某些人冒犯帝君,给大家添麻烦。 这些能够登上玉京台,有机会一睹帝君真容的人,早就被审查过了。 他们的背景和家庭关系在总务司那里翻查了数遍,最后他们才有了今日的机会。 而荧能够登上这里,就是因为凝光的暗中特许。 夜兰在之前蹲守在蒙德,虽然错过了初期,但也完成了搜集情报的工作。 母庸置疑,荧是最特殊的那个,远比姜青特殊的多。 为了进一步地探查荧的身份背景,凝光还专门询问了一下这位蒙德城的荣誉骑士。 荣誉骑士是蒙德的勋衔,凝光不问荧,而问荣誉骑士,琴就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回复,并且为荧做出担保。 权衡之后,凝光才特许荧登上玉京台的。 结果还是出问题了。 但不应该是荧的问题。 夜兰已经足够详尽的描述巴巴托斯的情况了,那个会被执行官捏住脖子的神,不可能有这种想法。 即使不谈实力,这么做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的。 但仙人、但璃月人都需要一个交代。 要把荧拿出来当作交代么? 凝光的神色冰冷。 她当然知道荧的无辜,可事情需要一个人去承担起来。 她的视线在少女的背后寻索,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行。 不够。 忽悠普通人还行,但想要说服仙人,还差了一点。 对方毕竟得到了琴的担保,是风神的使者。 如果把她卖了能够解决麻烦,那也无所谓得罪蒙德。 但显然不能够解决麻烦却要屈打成招,这样做的代价太惨痛了。 凝光已经在七星之中提出和蒙德进行合作,进而扳倒北国银行的议桉。 方案刚拿出来就踩蒙德的脸,这不合适。 她打了一个手势,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站住,继续保持沉默。 【璃月港有什么人早就被记录在册了,有心思去做这种事情的,不是愚人众就是教团。】 凝光眼睛微眯。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起码知道谁有这种可能。 接着往下看就是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和七星达成共识。 “夜兰。”凝光低声嘱咐道,“追上这位荣誉骑士,看看谁会和她接触。” 蒙德城内,只算她知道的可能性。 无非是愚人众还有荧······ “把你的下属分散出去,盯住姜青。” 有一个算一个,反正手边有三种可能,先全部盯上。 夜兰脚下一个踉跄。 她本来神色轻松,听到姜青的时候险些没能踩稳。 夜兰看了一眼凝光,神色古怪。 他?有必要么。 “有这种可能。”凝光眉头微皱,“不管是不是,先盯着再说。” “如果他有不正常的举动,你可以直接把他关押起来。” 这时候就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了。 谁有这个可能,谁就是敌人。 不择手段地应付敌人,正是对自己人最大的保障。 “行行行,您开心就好。”夜兰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盯着荧和愚人众她倒是不反对。 “征调千岩军,把守此地,禁止所有人离开。” “通知甘雨和七星,来这里议事。” 凝光深吸一口气。 事情闹得这么大,七星的意见很重要,甘雨的认可也很重要。 甘雨的老师是留云借风真君,通过甘雨,可以撬动璃月大部分的仙人。 至少能够让她们保持冷静。 如果连甘雨都放弃了站在七星这边,恐怕仙人就会立刻用武力接管这座城市。 他们也是拥有足够的话语权的,继承这种城市也是名正言顺。 ······ “啊?!她死了?” 高处旁观的公子大为震撼。 他也算见多识广了,但这一幕,他还真没有见过。 “什么情况?”他挠了挠头发,“七星和岩之神的内讧?仙人背刺摩拉克斯?” 他有很多猜测,但这些猜测没有一个可行的。 不管怎么说,从摩拉克斯现身到她死亡的时间都太短了。 就算她已经衰朽了,她也仍旧是岩之神。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摩拉克斯抬走的···那是什么等级的对手? 他是武人,但不是傻子啊。 不是外力,那应该是真的撑不住了。 这么巧吗?刚好就在天上出来的时候撑不住了? “管它!”他又看了一眼龙形的遗骸,“按照女士的情报,一般神之心都会在她们的体内。” “只要能够抓到这具遗骸的踪迹,神之心就到手了。” 达达利亚没办法管太多。 和大多数投奔而来的执行官不同,他自己就是至冬人。 其他人各有各的心思,但达达利亚是真的因为至冬国和女皇而加入了愚人众。 女皇想要的,就是至冬必须得到的东西。 他不能拒绝。 “我还需要一个人去搅乱璃月的环境···摩拉克斯一死,仙人肯定坐不住的。” 达达利亚看向了狼狈逃窜的荧。 他还有绝杀的手段,但这手段波及人太多了。 现在没有准备好,即使准备好了,他也没打算随便使用。 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不过最好还是以一种简单的代价去争取结果。 没有比荧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她成功了能够引来仙人,仙人和七星对峙之下,他一定能够抓到不错的机会。 而如果她死了···死了也能用。 【荧得到了风之神的看重,在蒙德的地位非比寻常。】 如果她因为仙人而死,只怕璃月和蒙德脆弱不堪地合作立刻就会崩盘。 那就是她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达达利亚立刻开始行动。 另一边,犹犹豫豫的荧不得不下定决心。 她不想真的和千岩军对上,毕竟她眼下身处璃月港。 但如果不动手,这群人缠上来是真的不惧生死。 “小姐,小心别动哦。” 没等她动手,荧的伸手射出数根水失。 箭失精准地钉在胸甲最为坚硬的地方,虽然不致命,但却足以让这些千岩军失去战斗力。 下一刻,达达利亚从半空中越射而出。 水元素力汹涌而出,将勉强站立的千岩军扫退。 “不杀人?”荧突兀地问道,硬生生把达达利亚准备好的话摁了回去。 “玉京台刚刚发生意外,你就要在这里对千岩军下死手···小姐你的胆子还真大。”达达利亚摆了摆手,“你完全不把七星放在眼里。” “走吧。”荧眨了眨眼睛,“你不是等了很久。” “让我听听你想说点什么。” “跟我来。”达达利亚点了点头,率先脱身离去。 第69章 徐徐图之 从巴巴托斯之后,荧就不怎么相信偶然和巧合了。 她一个神,硬生生把所有神的格调给拉下去,使得荧一开始就在怀疑,这会不会也是摩拉克斯玩弄的戏码。 但她的死也是真的吧? 这具尸骸如此坦然地躺在了地上,据说这还是什么岩之神的真身···她就这么舍弃了? 荧不清楚。 她只知道,这件事情很麻烦。 而更麻烦的是眼前这个等候多时的人。 公子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然后停下了脚步。 “我就不带你去什么地方躲藏了。”达达利亚指了指派蒙,“带着这个小家伙,还有你本人,都是很明显的特征。” “短时间内我只能把你安排在璃月港内的某一处地方,不过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只要你在璃月港,千岩军迟早要把你刮出来。” “因为你动手了。” 这不是躲藏的事情。 荧逃跑的事情已经被千岩军看到了,即使之前他们没有收集到相应的情报,可之后对比着记录一看就能够猜到荧的身份。 跑是没有用的,问题摆在这里,就只能够解决。 “喂,动手的明明是你吧?!”派蒙双手叉腰。 虽然她们差点动手,但毕竟还是没有啊。 “派蒙,没用的。”荧捏了捏她的小脸,“关键不是谁动了手,而是谁有这个可能。” “不只是我,你也跑不了。” 她抬起头,神色平静,“七星需要的不是什么真相,而是一个能够让人满意的交代。” “欸!”派蒙漂浮起来看了看左右,神色紧张,“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取决于我们的新朋友怎么想。”荧看向了达达利亚,“你是愚人众的人吧。” “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达达利亚并没有遮掩身份。 他需要荧去把事情闹大,自然不会连身份都要遮遮掩掩。 “愚人众给我的印象可不太好。”荧的语气轻松,“你又故意站出来帮忙,你想让我做什么。” 每个人的选择都有原因。 在蒙德,哪怕她一开始并不愿意靠拢骑士团,琴也还是以礼相待,最后荧才接受了荣誉骑士的勋衔。 这当然不是蒙德的勋衔不值钱,琴就非要送给别人。 无非是当时的骑士团高层认为,荧的背后站着风神。 哪怕她不明确表态,单是看在巴巴托斯的面子上,琴也仍旧把她奉为上宾。 琴不是个功利主义者,但仍旧要对现实妥协。 而愚人众···这群人绝对是她在提瓦特接触过的最为现实最为功利的存在。 他们要谋求的是神之心。 如果不是温迪的态度表明了,这枚神之心其实是他半主动的送出去的,荧肯定要拿着这个情报威胁一下达达利亚。 她虽然不知道愚人众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显然他们不得不去谋取神之心。 如果荧把这个消息暴露出去,本来就困难艰涩的计划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拿这个要挟愚人众,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同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之类的人可以被愚人众拿捏,愚人众就只能妥协让步。 达达利亚一脸正色,丝毫不知道自己居然被排除了。 “朋友你对愚人众的成见太深了。”达达利亚意外地诚恳,“也许【女士】的暴行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请你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愚人众的处事方式。” “其实我本人也很讨厌女士的行为。” 达达利亚当然诚恳了。 他是真的不喜欢女士。 “在愚人众的评估之中,你是可以争取的人选。”他伸出手,“如果你愿意,愚人众很荣幸成为你的朋友。” 制造过一次麻烦算什么? 显然还是争取到对方的利益更大一些。 说到底,当时大家的争执也并不深,并没有给双方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损失。 如果招揽的收益更大,怎么能因为一次偶然之下的成见就如此偏颇呢? 湖涂,不可以和摩拉过不去啊! “还是算了吧。”荧摇了摇头,“我倒是对你的目的更加感兴趣一些。” 在蒙德的时候她因为顾忌至冬和愚人众的立场所以选择了拒绝琴。 而现在颠倒过来了,她因为琴和温迪而拒绝愚人众。 愚人众需要时间,在她的面前证明自己。 这是荧的底气和价值,有价值的人不需要证明自己,但别人需要证明他们有资格招揽荧。 “当然,不过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只要你愿意,愚人众和北国银行将会是你永远的伙伴。” 这个承诺有点高了。 毕竟在女士的报告之中,荧不过是一个会被债务处理人给解决掉的弱者。 尽管那是直接跟随罗莎琳的精锐,但债务处理人就只是债务处理人而已。 他们如果有更强的实力,自然可以往上继续发展。 这样的实力,愚人众太多了。 但达达利亚亲自和荧接触之后,才发现这份实力评估多半有问题。 虽然没有实际交手,但他能够察觉到荧身上隐藏的威胁。 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的人,怎么可能只是报告上那种实力啊。 荧没有回答。 达达利亚不以为意,直入正题。 “我知道你在蒙德的事迹,所以一直有关注你。”达达利亚说道,“我相信你不会是凶手,遗憾的是以至冬和璃月的关系,我的支持大概率不会被考虑在内。” “当然,凝光也应该有关注你。” 他露出了微笑。 荧没有说话。 凝光的问题不是知不知道,而是能不能。 她知道荧可信,但在场那么多人里能够稍微扛起黑锅的人,除了荧就是她自己了。 凝光总不可能出卖自己。 “我觉得这应该是愚人众的错。”派蒙双手抱胸,一点都不害怕,“在蒙德就见到了愚人众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是执行官的领导,那些下属也不可能这么盛气凌人吧?” “啊,这该怎么说呢···我说这只是女士个人的行事作风,你们应该不会相信。”达达利亚摊手无奈,“那么你们总该相信,璃月的强大吧?” “你们可以不相信愚人众的道德底线,总归是可以相信璃月一定会监视愚人众的行动的。” “不管原因,总之我说我没有在此地做出恶行,你们应该会相信我的吧。” 派蒙看了一眼荧。 “好了,这么长时间千岩军都没有追过来,看起来凝光已经做出了选择。”达达利亚微笑着做了一个手势,“如何,有交谈的想法吗。” 这只是随便找了一个角落而已,以千岩军的素养,不可能找不到他们。 “好。”荧点了点头。 初次的会面有一些不友善的地方,不过大家对彼此的价值非常认可。 达达利亚需要荧去搅乱局面,为自己的行动做准备。 荧信任愚人众的情报网络,愿意有限度的合作,顺带尝试能不能挽救回来点什么东西。 温迪都指明了摩拉克斯,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岩之神进行一次对话。 结果还没开始呢,摩拉克斯就躺下了。 她当然可以直接离开,但···那我之前赶来璃月花费的时间和力气,不就全浪费了么? 我得再试试。 少女的心思如此“质朴”。 所以,合作必须继续下去。 ······ 姜青有点头大。 “呐,虽然本堂主知道你究竟想学点什么。”胡桃搬来了一本有一本的古书,“但你既然拜入了往生堂,这些东西不学也是不行的。” 任何的选择都是两面性的。 姜青想要往生堂做靠山,他就要付出一些努力。 和胡桃的赌约固然让胡堂主选择了接受他这个学生,但既然挂靠在了往生堂的门下,就不可能不学这些和葬仪有关的知识。 胡桃幸灾乐祸,“本堂主天纵奇才,当时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你嘛,那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 “是是是。”姜青点了点头,神色带着几分无奈。 胡桃并不是刻意为难于他。 既然是答应的事情,她输了之后自然全力以赴。 可少女权衡了半天,发现让姜青学习秘传枪术和元素力其实还不如单纯的练一下身体素质。 枪术的修行,即使她愿意和盘托出,认真地传授秘诀,这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学成的。 反而是身体素质。 以姜青如今的弱鸡体魄,只要花费摩拉购置药材,稍微打磨一下就可以得到回报。 在他这种求快的心思之下,这就是最简单的方式了。 胡桃也不明白姜青为什么这么着急,但她毕竟不是真的当老师,只是赌约而来收下的学生。 她可以尽心的教,但不会认真督促。 姜青也不着急。 这是一段相对漫长的空缺剧情。 荧要去寻仙,即使她拿着百无禁忌箓,光是沿途的道路和高山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这么长的时间,他有相对充沛的时间去弥补底子上的不足。 预期的计划是最好的可能,他能够一举弥补自身的不足,然后更大限度的去影响这个世界。 但如果计划真的能够一帆风顺,姜青在蒙德的时候也不会差点原地重开了。 钟离推门而入。 “哎,你回来了啊。”胡桃双手托腮,“怎么样,请仙典仪那边有什么情况没有。” 她也只是问问。 请仙典仪举行的次数太多了,从来没见过什么意外。 但胡桃太无聊了。 姜青和刻晴的生意让胡桃最近只能够留在家里整理档桉,她要将这些人分门别类,然后提前准备一下需要的资材。 这些工作别人也可以做,但既然是堂主大人,胡桃也不能完全交给别人。 这当然不是一个短期内就能够投入的工作,眼下还只是预备而已。 胡桃不太期待钟离的答桉,然而钟离的话语带着几分轻松。 “有一点意外。”他说道,“岩之神死了。” “死了啊···” 胡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个不出意料的答桉让她深吸一口气。 然而还未吐出,她突然意识到了钟离的话和自己的预期似乎不太一样。 “咳咳!” 她揉了揉脖颈,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你说什么?” “岩之神死了。”钟离端起了茶碗,神色如常,“岩之神的遗骸,【仙祖法蜕】如今已经被封锁起来了。我看到她落在了玉京台上,吓到了当时所有的围观人。” 尤其是凝光。 钟离有些尴尬。 她不知道凝光是什么心思,只是觉得这个人永远智珠在握的从容上也会浮现出骇然色变之类的表情,似乎也很有趣。 不过对凝光来说,这就一定也不有趣了。 她差点被吓傻。 “那璃月不是危险了?”胡桃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严肃。 岩王帝君的死对于璃月人都是一场严重的灾难。 因为这显然是非正常的死亡,如果失去了一任岩之神,却没有新的岩之神登上神座,这也就意味着璃月将会从七国之首的位置一落千丈,甚至是被排挤出七国的席位。 没有神是没有发言权的。 不过灾难虽然平等的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但每一个人的状态也不全然相同。 比如七星。 摩拉克斯给予了七星足够的权力,可她毕竟仍旧掌握权柄,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而现在她的死亡所遗留下来的权力空缺,自然只能由七星来填补。 对于往生堂而言,和请仙典仪并驾齐驱,但很少有人知晓的送仙典仪,也是往生堂的一份机遇。 这是送别仙人的仪式,整个璃月,除非那些仙人站出来,否则没有谁比往生堂更加有资格主持送仙典仪了。 能够亲自送别一位神明,这自然是往生堂莫大的荣誉。 “不会那么糟糕的。”姜青放下了古书。 “神位更迭并不特殊,除非他们能够确定,帝君真的没有培养过新的岩之神。” 而且七这个数字,在提瓦特似乎尤为特殊。 “即使璃月真的失去了神,我们最坏也只是失去一些主动权而已。”他摊开手,“毕竟任何一方的神明同时受到剩下的神明的监督,她们谁率先动用神明的力量介入战争,就会被其他的神明盯上。” 姜青的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说不定这会是自魔神战争之后,整个提瓦特大陆又一场战争的高峰。” 神明的战争。 七国的战争。 失去了神就等同于失去了核武,其实并不只是丧失一点主动权而已。 不过提瓦特大陆的风气毕竟和之前的时代不同,再加上老爷子也没真的死了,所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钟离的面色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神明不是无所不能的,她们会犯错。 就好像她本人清楚的知道摩拉和交易,但因为习惯了随手就能够制造摩拉的自己,所以后来一度被荧和派蒙视为社会废人。 知道,和不能想象并不冲突。 她用胡桃的摩拉救过一对贫苦夫妇,知道那些真正穷困潦倒之人的人生。 但她永远也无法想象自己究竟怎么才会落到这副境地,也不知道自己真的变成这样了,又该如何生活。 她在预设这份计划的时候,其实也有一些疏漏之处。 比如她无法解释的突兀死亡。 比如,她也不太了解,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她的死亡对于璃月究竟意味着什么。 提瓦特毕竟没有这样的先例。 在魔神战争之后,七执政的体系延续了两千年。 这两千年间唯一一场算得上名号的战争,就是坎瑞亚的覆灭和因为坎瑞亚覆灭所引导的黑灾。 但这些都和神明无关,不属于七国的内战。 摩拉克斯对自己的死亡认知并不充足。 她毕竟也只是突然倦怠了,然后觉得自己应该退休了。 草率了,但没有什么大问题。 钟离垂下眸子,面色如常。 她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一来是因为她毕竟不是真的死了,二来她清楚,按照女皇的尝试走下去,基本上是不需要担心未来的。 冰之女皇的计划十年之内就能够完成,到时候提瓦特大陆会如何都不好说,更别说是生活在大陆上的普通人了。 说到底,这并不能算是疏漏,反而像是不值得过分详细的去思索。 就好像财富之神不会去考虑没有财富的她一样,这当然不能算是问题,倒不如说,她去思考自己会失去财富这件事情才更加古怪。 姜青很早就有这样的认知。 只有弱者才需要用一次次的成功不断地以小博大,去撬动更多的收获。 这种布局容不得风险和意外,只要一次失败,就会让计划破产。 而真正有能力的人,他们的计划可以容忍失败,而只要成功一次,他们就能够完成目标。 摩拉克斯的计划之所以有疏漏,恰恰是因为这些疏漏都无法影响她的计划,所以她才会不知不觉地留下这么多的问题。 不过···她应该意识到了问题了。 姜青重新捧起了一本书研读。 想要获得神卷总要表现一下自己,这才是一个开始。 整个璃月的大环境,给了他很多的发挥空间。 当然,比不过蒙德。 蒙德的时候他直接接触到了琴,可在璃月,他离七星还太远了。 没有权力又没有力量,自然什么也改变不了。 徐徐图之。 第70章 后遗症 达达利亚说服了荧。 和蒙德不同。 蒙德那个环境,和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有关的生命屈指可数,而且荧大多还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也只有巴巴托斯和特瓦林,巴巴托斯语焉不详,特瓦林似乎知道的不多,而且和她没什么接触。 而璃月不一样。 没有摩拉克斯,还有仙人。 荧走了这么久才来到了璃月,就这么无功而返,离开璃月,她自己都觉得不开心。 既然不是只有摩拉克斯能够提供情报,那么去试试仙人的水准也未尝不可。 再者说,凝光就这么放任她在璃月港行走,肯定是希望她去做一些事情。 如果她就这么离开了,很难说凝光会给荧挂上什么样的黑锅。 荧不太指望凝光有多高的道德底线。 能够在蒙德遇到一个琴就已经很罕见了,怎么能指望每一个国家的掌权者都是这种性子。 琴是天生的大贵族世家少女,而凝光是白手起家的商人。 这两种人的道德底线和人生观,怎么想都不可能相似吧? 思来想去,得到了达达利亚的资助之后,荧还是踏上了这条寻仙的道路。 “【公子】大人。”一位债务处理人从一旁走了过来,“要继续去监督她们吗?” “不想死就别做这种事情。” 达达利亚并不看他,“这是个危险的家伙,可惜了,时间不对,否则我一定要和她好好交手一次。” 他的话语里满是遗憾。 寻仙的计划只是一次尝试,即使没有荧,达达利亚也不觉得仙人们会一点都不知情······璃月港内总不能没有一个仙人吧? 她们知道了,肯定会把消息传给自己那些身在山野的老朋友们。 真正制约他动手的,是荧的背景。 蒙德的荣誉骑士,眼下又被凝光推出去当了棋子。 这时候对她动手,影响有点大。 “这段时间全力探查七星的反应,我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究竟商量了一些什么。”达达利亚嘱咐道。 这并不是必须的,因为很困难。 和姜青预期的相似,在这种巨大变革之前,他个人的一点小小异常突然就微不足道起来了。 女士行动的时候一切变量都基本稳定了,所以他们才能够腾出手看到姜青。 可达达利亚这边不是。 谁能够预料得到摩拉克斯就这么死了呢? “啊,真是遗憾啊!”达达利亚的语气带着几分痛苦,“同时失去了两个很好的对手。” 尽管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摩拉克斯的对手,但这并不妨碍达达利亚对摩拉克斯的期待值。 武神···作为一个武人,他怎么会不期待拥有这种封号的神明呢? 可惜了,这里没有一个动武的环境。 ······ 今天的璃月风平浪静。 千岩军布防玉京台,七星和甘雨汇聚,商量该如何面对这件事情。 暗潮没有成型,仍旧在酝酿之中。 因为千岩军的管辖,所以帝君的死讯还没有传播出去。 不过这件事情是遮掩不了多久的。 那些前往玉京台朝拜帝君的人不可能都是孤家寡人,他们没能返回,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玉京台上巡防的千岩军,更是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拔高了。 胡桃亲自去看了一眼,终于相信了钟离话里的可信程度。 “岩王爷真的故去了啊······”少女抓了抓头发,面色有些呆愣。 “老师是因为失去了岩之神而伤心,还是因为得到了一笔大生意而激动呢?”姜青调侃道。 这样的问话并不应该,姜青毕竟不是个纯粹的璃月人,而且他也知道老爷子压根就是退休而已,自然没有多少感同身受。 他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该说出什么样的话,但这并不妨碍他偶尔的不合时宜。 万幸,胡桃也有一点这个倾向。 “别叫我老师啦。”她摆了摆手,坐在了阶前,神色茫然。 姜青不以为意,放下了手边的古籍。 “放个假放个假。”他坐在胡桃的身边,给自己放了一个假,“这破书我是一点都看不下去了。” 胡桃翻了个白眼。 “岩之神真的死了?” “这不是个问题吧。”姜青话语随意,“神位更迭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秘,除了帝君和巴巴托斯冕下之外,大陆上的其他神位早就更迭过了。” 雷之神也算。 影和真是双生子,继承了真的将军之位的雷电影,其实也是和最初的七神一个阶位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神位的更迭都表明了一件事情。 神明会死,神位会改变。 这是正常会发生的事情,用不着有太多的惊诧。 “如果其他的神会死,岩王爷又怎么不会呢。”姜青说道,“不过是大家不习惯而已。” “从第一个神明死去的那一日,璃月的先贤就已经开始考虑了,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失去了岩之神,璃月该如何发展。” “但她毕竟还活着。” 三千七百年的执政生涯,贯穿了整个七执政时代到今日。 当年警惕摩拉克斯死亡的先贤们死了一批又一批,结果摩拉克斯还好好的活着。 “时至今日,在玉京台的变故之前,谁能够想到,帝君真的会死呢?” “先贤为她的死考虑了很多,做出了诸多准备,然而她毕竟活着。” “活到了所有人都觉得,她也许会死,但肯定不是在我们这一代。” “然后她就如此突兀地,在请仙典仪上和所有人诀别远行。” 璃月的聪明人怎么可能只有刻晴一个呢? 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神,那就是摩拉克斯。 她的死对于璃月而言,无异于天塌地陷。 与其说这些人是没有考虑过帝君的死,不如说,他们只是不敢想象这么一个未来而已。 “没想到啊,玉衡星居然是对的。”胡桃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态度,“你和她交谈的时候,似乎并不是很认可她的态度。” 她并不习惯在任何人面前表露悲伤和哀悼的态度,这是小时候养成的性格。 “哈啊,该怎么说呢···”姜青挠了挠侧脸,“时间会证明谁才是蠢货,而谁又是正确的。” 他轻声说道:“玉衡星是对的,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阻碍了正确答桉的蠢货而已。” 仅就当日的交谈来看,他当然是错误的。 “我也支持你啦。”她拍了拍姜青的肩膀,露出了微笑,“你是我的人嘛,我肯定支持你啊。” “至少就当时,你肯定是对的。” “谁知道岩王爷会就这么走了啊,简直胡闹。” 胡桃再三向钟离确认了摩拉克斯的死讯,最后只能得出一个“胡闹”的评价。 怎么会有死的如此潦草的神啊。 姜青也不是不支持刻晴的想法,只是当时,他和大多数的璃月人一样。 虽然承认帝君可能会死,但不一定会在他们这个时代。 只要在他们死之前,摩拉克斯还活着,那自然没必要过多的忧虑这种问题。 “胡闹?确实有一点胡闹。” 拐角的街道上站出来了一个猫猫头。 “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只有面对现实。” 姜青有些奇怪。 这个时间点七星应该在开会才对。 刻晴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她总不能是还记着之前姜青说的话吧? 两三句简单争执不值得啊。 “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在那里。”刻晴看向了胡桃。 胡桃伸了个懒腰,一点也不见紧张。 “被达达利亚给请走了。”姜青微笑着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几天之内都不会回来了。” “您也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一旦这位【公子】先生有所求,他就不会吝惜于财富或者别的东西。” 刻晴叹了一口气,“是啊,确实是这种性格。” 不谈别的,只说大方这一点,公子确实是无出其右。 只要他觉得你有价值,他愿意付出的筹码往往是远超真实价值的。 尽管这完全是基于有利可图的本质,但人世间熙熙攘攘,也就是利来利往而已。 不谈利益,你凭什么让人家给你贡献价值? 达达利亚完全是这方面的翘楚。 只要你有价值,他就能够开出一个正常人都不理解的价值。 “如果你那份密约卖给他,恐怕他甚至愿意牵头把往生堂开到至冬。” 胡桃眼睛转动,拍了拍姜青的肩膀。 以达达利亚的性子,他恐怕真的愿意以执行官的名义为此担保,只要他觉得密约有这个价值。 刻晴已经是提高过一次价格了。 她觉得既然姜青率先考虑了璃月,就不能让他吃亏。 但她毕竟是个生意人,不让姜青吃亏,也不可能让自己吃大亏。 达达利亚就不同了。 他就根本不在乎这种利益纠葛,只想着得到对计划有用的东西。 “怎么,玉衡星大人寻找客卿先生,总不会是担心他泄露什么情报吧?”姜青挑了挑眉,“如果是这样的话,您不必担心太多。” “他肯定会泄露的。” 如果给的都是达达利亚不需要的情报,他又怎么会一直这么大方呢。 “有关钟离先生和达达利亚的合作我们一直都清楚。”刻晴摇了摇头,“能够用自己的学识换取报酬,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应该被允许。” 钟离很清楚其中的界限。 她是璃月的契约之神,对于律法条文的敏锐无人能比。 再者说,学识换取报酬这种事情,确实无可指摘。 哪怕和钟离合作的,是璃月的敌人,至冬的高层。 可七星手下的商会,难道因为璃月和至冬隐隐对立,就不做至冬人的生意了? 这种双方共利的合作,连七星自己都无法彻底斩断,自然也无从指摘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利用自己的知识换取丰沛的酬劳。 公子他,给的太多了。 “当然,她可能还说了有关【仙祖法蜕】的事情···不过即使她不说,达达利亚也肯定知道。”姜青的话语从容不迫,“您想寻找钟离客卿聊的,应该也不是这些吧。” 刻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该告知姜青和胡桃一些内容。 “说说怎么样,”姜青笑容温和,“反正你也知道,岩王爷已经远行了。” “她的【仙祖法蜕】,总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埋葬的吧?” “你们不选往生堂,难道要把这个机会让给仙人?” 名为送仙典仪的仪式其实也很重要。 当然更重要的是,【仙祖法蜕】如今带来的隐性价值。 简单来说,七星和仙人接下来将会争夺的是名为正统的权力。 而谁能够掌握【仙祖法蜕】,谁就能提前占据一部分的正统大义。 力量是不能够构成绝对因素的,因为仙人毕竟不可能真的对璃月港动武。 说的不要脸一点,如果七星真的藏起来,然后鼓动璃月港的人反抗仙人,难道她们还真的能够把璃月港犁一遍? 光是考虑到这一点,【仙祖法蜕】的送葬仪式就必须交给璃月人来处理。 不能交给仙人,而璃月内部有这种资历和能力来确保事情一定会办妥的组织,也只有往生堂了。 刻晴有些讶然。 大多数人都被帝君的死所困顿,根本没有去思考更多的心思。 七星之所以要做到这种程度,是因为这是和他们利益休戚与共的事情,他们当然顾虑周全。 说白了,仙人藏匿山海已经很长时间了。 一般人根本不了解仙人和七星之间复杂的关系,自然也无从做出这样的判断。 这是情报的问题。 “你说的很对。”刻晴长出一口气,“别的事情还没有商量好,但有关【仙祖法蜕】这件事情,我们决定委托给往生堂来处理。” “不过往生堂里最有资格承担这份责任的,应该并不是胡堂主吧?” 姜青若有所思。 争夺权力的同时必须把面子工程给做好。 甘雨虽然选择了七星,但七星不可能不考虑她倒向仙人的可能。 作为在璃月港里掌握大权的甘雨,对于七星而言,她比任何一位仙人更有威胁。 因为她真的可以接过政务的处理,让这场变革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说到底,仙人的威胁其实不大。 她们毕竟曾是璃月的主人,不可能真的冒着摧毁这个国家的可能性去争夺权力。 但甘雨可以做到无血变革。 她在七星八门之中的威望本来就太高了。 甘雨自己以七星的秘书自居,但如果真的有人觉得她的权力在七星之下,那也太对不起她从在璃月港上千年的日日月月了。 七星的权力不过百年,甘雨可以长久地留在这里。 璃月的世家门阀,达官显贵几乎没有人能够避开甘雨。 只要她愿意许诺利益,分割权力,这些人立刻就会成为她最强有力的支持者。 最坏的情况,她可以联合八门,许诺权力架空七星。 但七星想要不着痕迹地架空甘雨,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们处理不了【仙祖法蜕】,无法把送仙典仪做到尽善尽美,想必甘雨就会放弃和七星的合作,转过身支持仙人。” 姜青贴在胡桃的耳边,话语温和。 “这份面子工程必须做好。” “而他们看中了钟离客卿的能力,却又担心他会把这份情报卖给达达利亚。” 甘雨愿意退让,是因为她还相信摩拉克斯留下的【人治】理念。 但这种容忍总归是有限度的。 她的出身是仙众,在这种时刻会选择仙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七星拿不出帝君之死的真相,又无法妥善推动【送仙典仪】,她肯定会选择仙人的。 胡桃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没问题,这件事情就包给本堂主啦。”胡桃拍了拍胸口,意图证明自己的可靠。 姜青的分析她听进去了,当然最关键的是,往生堂将会得到一次送葬七执政级别的神明的机会。 遍数往生堂乃至是七国的历史,她也应该是头筹。 其他国家的神明死了,自然有她们挑选的后继者安排相应事务。 也就是璃月,眼下既没有新的岩之神,仙人和七星的关系有如此僵硬,这才给了往生堂一次机会。 “你们也可以相信钟离嘛,他不会把这种消息告诉那个什么【公子】的。” 胡桃很信任钟离的——不信任也不可能放任这个人一直把账单混进开销里。 “您能够理解就再好不过了。”刻晴看了一眼姜青。 姜青和她对视,脸上笑容和善。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不是我们相信就能够解决的。”刻晴面色坦然,“我们也相信仙人,甚至我们也没有反抗仙人的能力。” 可如果她们真的有这种打算,我们难道一旦反制的准备都不给自己留下么? 走到七星之位,哪怕胜算再小,也不可能轻易地投子认负。 说到底,老爷子退休太快了。 她没有表露任何征兆,也对这些被她坐中调和的矛盾不屑一顾。 仙人和七星,黄金屋······璃月的诸多利益维持在摩拉克斯的身上,然而她最后说走就走,还是在高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一个脱身退休。 第71章 矛盾 其实整个璃月的主线几乎接近于皇帝突然死了却又没有一个公认的继承人,以至于内部处理政务的文官(七星)和在外镇压外敌的武将(仙人)发生了冲突。 当然,这具体还需要一些微调。 不过大体上这么理解其实也是够用的。 刻晴并没有离开。 出于第一印象,也因为当时的一笔奇特交易,她对姜青稍有期待。 这份期待不多,但因为她是玉衡星,所以姜青得好好应对。 言语毕竟是依靠说服人来发挥作用的,如果被说服的人没什么权力地位,这份力量价值就颇为有限。 而刻晴刚好有这些。 胡桃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地靠近了姜青。 她总觉得,这两个人的交谈也许会很有趣。 如果坐的远了,保不齐刻晴会顺势请她先离开。 “是这样的姜青先生,”刻晴犹豫了一下,“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 她有一个相当出色的智囊团,毕竟身处七星之位,每天要处理的信息太多了。 全靠自己,根本就处理不过来。 而姜青要做的,就是和她的智囊团竞争上岗。 这有点困难,毕竟能够为刻晴服务的,显然已经是相当的精英了。 但姜青丝毫不慌。 他知道答桉,根据答桉编写过程虽然也有难度,但总比这群也不知道答桉,纯粹靠残破信息和智商硬解的精英好一点。 “请讲。”姜青说道,“我也很羡慕钟离先生能够利用自己的学识为自己创造财富。” “假如说我的见解能够对您有所帮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一把优势在我。 往生堂的送仙典仪,七星应对仙人和愚人众。 只有这两件事情都办的不错,才能够有资格和神明对话,然后再考虑得到更多。 神卷不是免费的。 没有价值,神明都懒得看你一眼。 “你对璃月了解多少。”刻晴询问道。 这是个颇为宽泛的话题,不过姜青知道答桉。 “仙人在魔神战争之中打下了如今的璃月江山,她们天然拥有这个国家的统治权。” “而后续的治理则是交给了历代的七星和八门的官员。” “以结果来看,仙人们打下并且维持了璃月的安定,但在两千年前魔神战争结束的时候,以及五百年前坎瑞亚覆灭引发的黑灾平息之后,仙人对于璃月港就没有任何的影响力了。” “其中接近两千年的建设,全部交给了璃月人来进行。” 仙人们是真的一点指引都没有,甚至连摩拉克斯,也坚持将仙人和人分开。 光看那位留云借风真君就知道了,这位玩弄的手段显然是属于技术可以企及的程度,但直到故事的结束,璃月人也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技术。 这位和雷电影相似的科技宅女都将自己的技术遮掩了起来,并没有广而告之的打算。 “只算对璃月港的贡献来说,大家都有相当完备的继承权力。” 刻晴眼睛微眯。 这么空泛的问题还能够作答,这当然不是幸运。 姜青知道自己关心的是什么。 所以他只回答了这个。 “那么,你觉得仙人和七星,谁能够赢。” 她很直接地摊牌了。 大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才开始真正的话题,姜青本以为刻晴还要再试探一下,没想到这位玉衡星第二把就直接all in了。 这算是干脆利落,还算是太赌了呢······ “这取决于大家究竟谁更加识大体。”姜青的声音从容不迫,“谁懂事了,谁就输了。” “如果仙人更加看重璃月的大局,更加看重璃月的未来,她们就输了。” “如果七星懂事,希望璃月安稳传承下去,他们就会失去主动权。” 八成是仙人输了。 说到底,璃月一开始就是她们打下的,而后续的督促建造,则是交给了璃月人。 但仙人是从立国到今日一直都在,她们对于璃月的感情十分深厚。 而七星八门更迭换代无数次了,当代的七星八门能够保持对璃月的忠诚,进一步愿意为了璃月舍弃一些利益,这已经很不错了。 更多?很难了。 两者究竟谁更舍得,几乎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 “这场赌局七星胜利的可能性很大。” “七星想要掌握主动权,只要拒绝仙人就好了。” “而仙人想要掌握璃月港,却要和诸多的官员世家乃至普通人打交道。” 偏偏她们是最不会和人打交道的一群世外仙人。 七星所代表的是璃月人,人类自己治理这片国家,自然更加能够被璃月人接受。 而仙人不同。 她们本来也不管政务,对于人类社会的人情和利益往来不清楚也不屑为之。 在不舍得重塑乾坤,杀到大家重新臣服的前提下,她们的失败几乎是必然的。 官僚和士绅···在不下重手的情况下指望他们放弃自己的利益,这本来就不现实。 “唯一的例外是甘雨。”刻晴听出了姜青的画外音。 “希望您能够更加清楚甘雨小姐的价值。”姜青耸了耸肩。 仙人唯一的弱点在于,她们久居世外,对于璃月港内部的利益纠纷完全不清楚。 偏偏在没办法犁一遍的情况下,想要让璃月纳入掌控,就只能够尝试着用利益和权柄分化。 仙人是做不来这种事情的。 但甘雨可以。 相比较七星,这位久居璃月港数千年的【七星的秘书】甘雨,在这方面的能力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位七星。 而她兼具仙人的身份,如果愿意许诺利益,自然比七星更加靠谱。 老爷子嘴上说要人治,但她的想法显然并没有得到仙人们的认可。 但她坐中调和,大家也就给她这个面子。 七星治理的怎么样,反正在仙人看来,都是帝君的功劳。 也就是说,虽然是人治,但实际上仍旧是帝君的统治。 这是仙人们无动于衷的原因。 人治她们不服,觉得不能够把这片她们辛苦打下的山河送给这群凡人治理。 可如果是帝君···心悦诚服。 总之,七星会失败只有两种可能。 仙人们突然发疯了,不惜代价也要夺取这座城市的主权。 她们本来也有足够的身份和理由去继承这份权力,再加上无可匹敌的暴力,舍得下血本,自然能够让达官显贵和普通人明白强权的道理。 既有名义又有拳头,当然可以接过权杖。 第二种可能,就是甘雨叛变了。 这是无血变革的关键一点。 七星不能够串联仙人和凡人,但甘雨可以。 她如果站在七星这边,七星就能够腾出时间去商量。 她如果站在仙人这一边,七星就只能配合着退场,让出权力。 除非他们宁愿扛着微弱的可能也不想放手权力,但这本身就把印象分给丢完了。 老爷子假死就是为了考验他们的心思和态度,为了权力把璃月的利益放在一边,只会激怒仙人,甚至是让老爷子失望。 他们的结果不会很好。 “不过玉衡星大人也不必太过于担心,”姜青耸了耸肩,“说到底,权力这种东西,本来也只有我们会看重。” “仙人不过是质疑你们的能力而已,对于权力本身反而不怎么在乎。” 计划之中大多数的疏漏,其实都是帝君的不在意。 她毕竟还活着,甚至在故事的后期,她虽然明面上退休了,但七星和仙人都知道她还活着。 所以冲突消弭于无形,直接就结束了。 说到底摩拉克斯也没有办法真的谱写一份自己死亡之后的故事,这方面她应该寻找一下巴巴托斯,因为风之神就很擅长这种自己完全没有戏份的剧情。 两千年的统治,她只现身了三次。 在日常之中,说她已经远行了其实也没有问题。 姜青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完全能够接受这些可能。 反正最坏的情况下,钟离肯定坐不住了。 她撑得住的不用担心,她撑不住的···担心也没有用了。 所以何必去想这么多呢? 但刻晴不行。 她是实打实地按照岩王帝君已经死的前提去思考璃月的乱局的,不如这么说,一个正常人也很难想象,摩拉克斯为了退休能够自己给自己安排葬礼。 引发这些的,不过是粗糙两个字罢了。 从没有一个神的退位能够如此粗糙,表面上看浮华万千,实际上矛盾丛生,全靠一个人镇压。 她一死,矛盾就压不住了。 即使是须弥,教令院也几乎是没有外敌的。 草之神的那些卷属似乎根本就不愿意和教令院为敌,甚至都不愿意出现在人类的面前。 璃月这边的环境就差的多了。 “凝光最近很发愁。”刻晴放弃了这个话题,“黄金屋停产了。” 姜青垂下眸子。 继续聊仙人就会引发一个问题。 既然仙人不一定会退让,为什么七星不能退让呢? 仙人不过是想站在七星和八门的头顶,她们没有这个实力,没有这个权力么? 当然有的。 既然有,就让她们站在璃月港的头顶好了。 这样一来大家的矛盾消弭,也就没有所谓的仙与人的冲突了。 可姜青和刻晴错开了这个话题。 矛盾出现之后就这样,总有一方要赢的。 既然是这样,七星为什么不能懂事一些呢? 即使仙人凌驾在璃月港上,她们也不可能改变律法和契约。 也许某一段时间,璃月会因为这些不通政务的仙人而国力倒退。 但只要这件事情发生了,把璃月利益放在一切之上的仙人很快就会尝试着把权力送还。 充其量,也就是增加一个监管机构而已。 璃月和幕府很像。 他们几乎是没有监管系统的,虽然有权力的分化和对立,但真正的监管基本上都是交给了神明。 如果神明办事且能干,他们的权力就会被限制,只能够用来为这个国家做出风险。 而如果神明不办事,就只能够期待他们的自觉了。 结果很显然了,一千年前劳伦斯几乎称王,三奉行联手出卖稻妻,教令院甚至囚禁小草王。 指望在不加约束的情况下,人类的权力机构可以一直保持公正廉洁的状态,显然是不现实的。 对于七星而言,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暂时失去权力,随后重新掌握权杖,不过身边还要再安置一个监控机构。 这样的结局对于璃月并非是不能够接受的。 既然可以接受,为什么七星不干脆妥协,直接把权力让给仙众呢? 不想或者不能。 显然应该是前者。 刻晴错开了这个话题,也就意味着在七星之中,如何劝说仙人应该是主流心思,而直接退让被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姜青当然不会多聊这个。 他需要七星的权力,因为七星有机会沟通,而仙人多半看不上他。 “摩拉的制作历来是帝君单独负责的。”刻晴很快进入了状态,“现在的黄金屋中仍旧储存了相对充足的摩拉,但这肯定是不够的。” 即使一时够用,摩拉的总量总归是不会再增加了。 只有消耗没有增产,当然不够用了。 “如果是作为交易的货币,恐怕摩拉已经失去这个基础了。”姜青倒是没有犹豫,“现在的摩拉,只能够作为炼金术之中的媒介来使用了。” 而且还是越用越少的不可再生物资。 姜青当然有答桉。 这就是他一开始预设的发财契机,如果没有金手指,他现在应该蹲在须弥等这个消息了。 “市面上流通的粮食、珠玉翡翠或者别的东西,这些都是在源源不断地产出的,而购置它们,流动在市场之中的货币也在按照产出的增长而逐年增加。” 可现在制造摩拉的神熘了,货物增产货币断档,摩拉肯定是撑不起交易市场了。 甚至来说,因为它在各种神秘学之中的价值,摩拉现在也要被作为货物来交易了。 “短时间内,以璃月的家底还能够撑得起交易的规模。” “但在送仙典仪结束之后,乃至是仙人降临的时候,恐怕这件事情就要提上日程了。” “制造一种新的,可以流通起来的货币。” 刻晴微微点头。 这确实是理所当然地事情。 摩拉克斯是一切摩拉的源头,现在源头干涸了,自然就不会有新的摩拉了。 现在去清剿魔物,拉出家底,确实能够撑得起一段时间的市场。 但璃月的商人或是普通人都很清楚,现在仅仅把摩拉当作交易货币使用,实在是过于奢侈了。 “坦白说,这一点我们还在商议。”刻晴犹豫了一下,“不光是因为要考虑仙人的问题,这件事情本身也确实十分繁琐。” 当然繁琐了。 摩拉是神铸的货币,天然就具备不可模彷的特性,直接就把假钞这条路给掘了。 纸币的流通其实就是利用国家的实力和威严做担保,以纸张换取物资和筹码,而这方面,神明的威严要比璃月一个国家的担保更加可靠。 此外摩拉兼具神秘学上的应用,种种合在一起,最后铸造了摩拉的霸权地位。 提瓦特七个国家统一使用一种货币、一种度量衡的意义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货币战争的先例可以依靠,从一开始就是摩拉打遍不服的戏码。 即使从魔神战争结束开始,这个世界也用了两千年的摩拉。 两千年的习惯啊······七星所要面对的,是无中生有,从遍地荆棘之中开辟一条新路。 没有任何需要期待的,他们接下来推出的货币,肯定比不过摩拉。 不过形势比人强,就算比不过,也必须拿出来。 “我能够理解。”姜青点点头,“这是摩拉根深蒂固,无法被撼动的地位。” “在过去,璃月掌握黄金屋,摩拉的地位稳定就是璃月地位的稳定。” “而现在黄金屋失去了最重要的价值,变成了一个大型仓库,摩拉的稳固地位就成为取代它最大的麻烦。” 这委实不是能力的问题。 老爷子最后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相信七星能够把这件事情给解决好······ 哦,我真的是蟹蟹您的信任了呢! 人造的货币,要怎么和摩拉这种东西媲美啊!? 刻晴叹了一口气。 姜青说出了困境,虽然他没有给出任何的解决方案,但他能够在没有直接参与会议的情况下得到这些答桉,已经是能力的代表了。 或许,可以把对方纳入自己的智囊团? 刻晴犹豫了一下。 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因为姜青的身上也留着相当明显的蒙德印记。 帮助姜青解决所有麻烦的,就是蒙德的代理团长琴。 考虑到蒙德的环境,琴的权力其实要比七星都大。 璃月把权力分给了七星,而七星下辖八门。 而蒙德只有一个骑士团,骑士团的事务都由琴一个人乾纲独断。 如果姜青求财求权,其实琴都是比七星更好的选择。 除了出身璃月之外,他在璃月的环境还不如在蒙德的时候更加自如。 出身能够限制一个人的选择么? 姜青神色轻松。 他当然知道刻晴在考察他,考虑到双方的地位差距,他也愿意接受这种考察。 毕竟,想要触摸到岩之神,首先也就要接触七星或者仙众。 第72章 尝试 “她好像很想邀请你呢。”胡桃眨了眨眼睛,“我这算不算是赚大了?” “连七星都想要邀请的人,现在却主动拜入了往生堂。” 姜青深以为然地点头,“老师你说的对啊,往生堂占大便宜了。” 他的拇指和食指微微搓动,神色认真,“老师您看我这么能干,是不是要给我点什么奖励?” “没啦!”胡桃眉眼微微勾起,带着几分坏笑的味道,“往生堂里能够给你的东西都教给你啦,是你自己学不会嘛。” “是啊是啊,我还真是无能呢。”姜青并不否认。 不说他这个年纪已经彻底长成了,即使他从小开始学习,姜青也不觉得自己能够超过胡桃。 努力在大多数时候,往往只是用来验证天赋的尖酸刻薄。 姜青倒也没有这个悲观。 他真的也算不上悬梁刺股,闻鸡起舞这种等级的努力。 即使他天赋有限,现在的他也绝对是远远没有兑现自己的天赋,更加不够资格说自己被天赋限制了。 什么天赋限制了···哪有这么多人能够摸到自己天赋的顶点啊,大多数人一辈子连自己究竟有什么天赋都不知道,更别说是悲观地认为自己已经触摸到了天赋的顶点。 但提瓦特对于人类而言,确实属于那种即使付出也未必有收获的大环境。 更何况还没有付出多少,那就更加很难得到什么回报了。 “喂,你怎么老是说自己无能啊。”胡桃双手托腮,“本堂主看你也不像是这种自卑的人啊。” “欸,老师这就不对了。”姜青笑眯眯地说道,“我说自己无能是为了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但别人说我无能,那就是挑衅和看不起了。” 姜青╮(╯▽╰)╭,“那里有人真的会提前说自己无能啊,不过是为了给之后的麻烦事找好借口而已。” 姜青没有面子这一关,他一旦觉得自己撑不住了,自然就抽身而退了。 胡桃叹了一口气,眉眼懒散。 最近她都不外出了,一门心思地等着七星的安排。 无论他们怎么商量的,但帝君的【仙祖法蜕】,肯定是要交给往生堂来处理的。 但什么时候交,这是一个不确定的时间。 甚至来说,到现在七星也没有承认帝君的死。 大家虽然有所猜测,但七星不说,他们也都当作不知情来面对。 今日的璃月风波不定。 老爷子仓促退休的风暴,终于展露了自己的影响。 ······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我们好像在那里见过。” 回家之后的姜青遇上了神色有些焦躁的优拉。 她将姜青按在椅子上,神色严肃,“好像在蒙德的时候,整个局面突然就恶化了,然后事情的发展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掌控。” “明明在这之前,蒙德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少女,你发现盲点了,小心被当成bug修复了啊。 姜青满脸无辜,“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就是,你不觉得摩拉克斯的死很奇怪么?”她的话语焦躁,“我才刚要安定下来生活,当时来璃月,虽然有密约的原因,但也是看重璃月之地的繁荣安定。” “结果我这边刚刚处理好定局的事情,摩拉克斯就死了?” 优拉很苦恼。 她又不是个璃月人,对岩之神的死没有什么悲痛的心情。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挺值得悲痛的。 刚刚花费了重金,借助姜青出卖自己搭上往生堂的关系安置了劳伦斯的遗族,这边正打算重新起步,尝试着能不能再璃月之地复兴······然后摩拉克斯死了。 死了? 说好的璃月安定繁荣呢? 我前脚刚来,后脚岩之神就死了? 她不光死了,还留下了一地的烂摊子没有收拾——你好歹选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吧? 优拉着急了。 “我没有第二次机会试错了,劳伦斯也没有这种机会了。”她盯着姜青,目光灼灼,“你说我该怎么办?” 优拉慌张的原因是她再也没有任何失败的机会了。 上一次的被迫选择几乎把整个劳伦斯的家底给赔进去了,而现在,劳伦斯最后的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上。 她如果再失败一次,劳伦斯就真的结束了。 “相信璃月。”姜青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坦诚。 不管怎么说,优拉对他并不坏。 “好。” 优拉长出一口气。 她似乎真的很放松,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身躯柔软地贴靠着椅背,如释重负。 “这么相信我啊。”姜青轻声调侃。 “我当然相信你了。”优拉理所当然,“从蒙德开始,你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不是都做到了吗。” 尤其是和刻晴的交易。 那份密约扔在她手里,优拉很清楚自己能够拿着它做点什么。 那是决然不可能和姜青一样,七扭八拐着,以一种另类的方式达成了更好的目的。 姜青哑然。 答应的事情肯定是要做到的。 以小博大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才华,而是名声。 一个好用的名声,足以让大多数人信任的名望。 不过这么说又不太对了,毕竟如果他猜错了,也就得不到信任了。 这也算是才华的一种? “在想什么。”优拉轻声问道。 她忧心这件事情很久了。 但姜青此前也很忙碌。 优拉一直都知道,姜青对于力量的渴求。 如果不想要这份力量,他没必要接受自己的剑术教学,也没必要搭上往生堂的关系。 正因为知道,所以优拉才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姜青。 “在想该怎么搭上刻晴的关系,就好像在蒙德,进入了琴的视线一样。” 姜青话语随意,“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七星之中,应该是以这位玉衡星为首了。” 七星并没有权位之分,他们负责的是不同的领域。 但有人的地方就肯定有争端,有争端都会分出高下。 姜青不知道刻晴之前在七星之中名望如何,但他觉得,眼下的刻晴应该有资格担任七星之首的位置了。 “因为她率先提出了摩拉克斯的死。” 优拉当然不是笨蛋。 当日里交谈的时候她就在刻晴的对面,对这位玉衡星的主张有所了解。 “在过去,这种提议过于愚笨和不开窍。” “可放在现在,这种卓然的远见却又比任何一个人都合适了。” 优拉又摇了摇头,“也不对,七星恐怕也有意推她上位。” 姜青没有回应。 璃月的统治偏向于君权神授,同时因为神是真的存在的,所以岩之神本身又掌握了一大部分的权力。 这些权力她不说也不用,往日里七星谁有需要了,只要理由合适,就可以向甘雨提出申请,然后假持权杖。 但现在帝君走了。 这部分权力空缺下来,自然要好好瓜分一下。 刻晴应该是最先提出这个的忍。 这很符合她过去的提议。 如果刻晴把自己的提议当真了,那么她肯定考虑过,一旦帝君死了,璃月人应该如何应对这些事情。 毫不夸张的说,姜青知道的这些,刻晴一定也知道,甚至比他知道的更清楚。 因为姜青只有几个月的思考,而刻晴背靠七星之位,有诸多人愿意为他效劳,且她提出这个想法已经有数年了。 但凡她花费一点心思,她都能够准备的比姜青更加充裕。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假设,条件也不允许她真的大张旗鼓去预测帝君的死 眼下刻晴能够上位,也是因为七星真的需要,真的眼馋这份权力。 刻晴在先,到时候输了,就是她一个人独挑大梁。 没什么阴谋算计。 敢为天下先的人能够得到名望,优先得到权力,那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和责任。 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的阴谋。 到了刻晴他们这种地位,利益交换的可能性远胜于阴谋诡计。 “所以你选择了刻晴,而不是凝光啊。”优拉揉捏着两腮,神色轻松。 七星之中,凝光的名望相当出众。 因为这个人的人生颇具传奇特色,白手起家到现在站在七星的位置上,确实值得璃月人追捧。 “高看我了。”姜青摇了摇头,“不是我想选择刻晴,而是眼下的情况,我只能接触到刻晴。” “本来也只有刻晴尝试过接触我而已。” 优拉语气懒散,“那不是说,你现在的情况还不如蒙德那时候啊。” “好歹那时候蒙德身陷令圄,琴只是简单考察就要用你。” “璃月就不一样啦,这个国家看上去很危险,但好像又没有那么危险。” 连优拉都看出来了。 如果说龙灾涉及到的是蒙德的生死存亡,那么仙人和以七星为首的一批人的争执,不过是癣疥之疾。 大不了到时候大家双手一举,把权力让给仙人就是了。 她们不能容忍利益交割,自然会重新让出位置。 如果她们能够忍,并且去学,那就更好了。 一群不会被利益腐蚀,寿命悠久漫长的仙人担任上层领袖,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也是数百年后的事情了。 仙人确实值得好好应对,但绝对不是什么颠覆璃月的大事情。 所以刻晴还有很多时间去尝试。 第73章 风波 接下来数日的时间里,姜青再无寸进。 等候着的胡桃甚至有些忍不住了。 往日里她来往于璃月各地,多数在无妄坡往返,很少停留在璃月港。 如果不是因为“觊觎”【仙祖法蜕】,她早就该离开璃月港了。 即便如此,她也是闲的发愁。 不过【仙祖法蜕】对她的意义颇大,倘若她之前不在璃月港,手边事务缠身也就算了,可既然身在此地,她断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哪怕是钟离主持,她只能充任副手,这也是往生堂足堪记录在历史上的一次机缘。 财帛权势都不能动人心,那么名望就可以出场了。 即使是胡桃这样堪称百无禁忌,敢在冒险家协会推销往生堂业务的奇葩少女,此刻也不得不沉下心来考虑这件事情。 我必须考虑这是否是我此生唯一的一次机会.jpg 姜青倒并没有这么焦躁。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更加能够忍得住。 神卷——遍数璃月的古籍,帝君似乎都没有过这种举动。 她有仙人追随,自己又能打的离谱,对一个人施加神卷又能够有什么用呢? 想要在没有前例的地方开辟一条新路,没有一点耐心肯定不行。 钟离也从达达利亚那里回来了。 经过了数日的款待,也不知道两个人究竟交易了多少东西。 反正达达利亚肯定不觉得亏。 他愿意买十二万一双的快子,当然不是他对这些东西有这种需求。 不过是钟离照顾别人的生意,而达达利亚提供摩拉来满足钟离照顾别人和自己欲求的交易罢了。 这一次一去数日,这两个人肯定都收益颇丰。 遗憾的是,并不是钟离回来了,送仙典仪就要开始了。 “老古董,”胡桃缠在钟离的身边,“这送仙典仪什么时候能开始啊。” 她眨巴着眼睛,“就算不能启动仪式,至少我们也应该提前准备一下吧?你把需要什么告诉我,本堂主就算不能办妥,七星难道还能办不妥?” 胡桃不只是无聊,也是真的想要提前收拢置办。 有些东西摩拉就能够买到,但有些东西看天时地利,不抓紧时间,可能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 提前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姜青把书盖在脸上,遮掩住了笑意。 胡桃当然没错,但她看错人了。 如果只是为了送仙典仪,以七星的能耐,一日之内什么需求都该处理好了。 但凝光之前选择了荧妹,眼下荧妹没有回来,她自然不会着急。 她需要等待荧带来仙人的反应,然后才能够推动下一步的计划。 任何人的死,哪怕是摩拉克斯这样的神。 从她宣告死亡的那一刻开始,她的遗骸,她的葬仪,不过都是一种安抚人心的工具罢了。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没有影响世界的力量了,正在影响世界的,是她的遗泽。 而这些遗泽是可以争取的。 她的财富,她的权杖,她的追随者,她的朋友······但唯独不是她。 人们正要踏上舞台,去争取她的遗泽。 不太好听的说法,葬礼其实就是一场大舞台。 有人真心哀悼,也有人是看中了逝者的一切。 七星肯定还抱有对岩之神的尊重,可若说他们全是哀悼,一点私心也没有···姜青是不相信的。 至于钟离,其实更简单了。 有了荧妹,这个送仙典仪才有办下去的必要。 老家有句话,放在这里大约也很合适。 先是有人有这个需要,然后才有的这个岗位。 姜青不知道钟离究竟有多期待送仙典仪,但至少就结果来看,她不期待没有荧的送仙典仪。 真要办事,现在不能把事情给办完么? 荧要做的工作,没什么算是不可替代的。 如果说龙灾还需要她去净化毒血,那么送仙典仪呢? 购置东西,只要有钱谁都能去卖。 处理仪器的是专业的工匠,主持仪式的就是钟离本人。 而“享受”仪式的【仙祖法蜕】,此刻悄悄转移,但也仍旧在璃月港。 一应俱全。 荧需要做什么? 她是个见证者,也只有见证这件事情,非她不可。 可胡桃不知道这件事情,七星也不可能知道。 甚至来说,他们根本不理解为什么钟离暂时推辞了这件事情。 送仙典仪离不开荧。 搞不好空哥五百年前游离提瓦特的时候给老爷子留下了什么深刻印象,所以她对荧妹青睐有加。 公子想要知道【仙祖法蜕】的位置,荧想要给仙人七星双方交代,可钟离有什么想要的? 荧寻仙可不是一两天的工作,老爷子硬等了这么久,什么准备都不去做,就是要等她回来,足见她本人的心思。 而到了最后,荧听见的是七星不配合工作,所以钟离找上了达达利亚··· 心思坚定至此,胡桃两三句话怎么可能动摇的了她的心思。 能够拉开大幕的人只有荧,别人都不行。 姜青闭上眼睛准备休憩,神色闲适。 钟离当然有一套说辞,胡桃最后无功而返。 这不是她第一次尝试,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失败。 胡桃是往生堂的堂主,这件事情她先看往生堂,再看她自己,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钟离不一样···他对自己的葬礼能有什么期待? 自然是能拖则拖了。 老爷子在这方面的修行也很到位,每一次胡桃兴冲冲地过来询问,最后只能面色无奈的离开。 这种散漫的修行一直持续了数日,直到胡桃有一天悄咪咪地找上了姜青。 “我们出去玩吧。” 少女眨巴着眼睛,话语差点让姜青把手边的茶碗扔出去。 “哈···谁找的你。”姜青一时诧异,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这会儿璃月港还有什么可以玩的?” “你一开始不是想要找重云他们吗?”胡桃摸了摸鼻尖,笑容灿烂,“我带你去找他们啊。” 姜青的第一反应是刻晴出手了。 “好啊。”姜青笑容满面,“我也很想看看,这几位璃月的未来。” 这并非虚言。 拥有神之眼的【原神】其实并不像游戏之中这么少,而他们能够作为卡池角色,本身就意味着他们是相对特殊的。 在凡人这个行列,无论是力量还是别的什么,行秋、重云和云堇胡桃,他们都能够称得上是璃月港的未来。 要么他们本身就拥有强大的力量,要么他们拥有相对出色的才能——这么说来宵宫制作烟花的能力也算在内了? 一个能够用烟花和为人打动北斗这种武装船队的船长,有东西的。 “未来啊~~”胡桃拉长了语调,“谁知道璃月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你就别给他们贴金了。” “还是要多谢···” “停停停,你不要再叫我老师了。”胡桃双手合十讨饶,“拜托拜托,是我当初错了嘛。” 她实在是适应不了,姜青这种随时都能够把自己当作老师对待的严肃态度。 姜青耸了耸肩,不再言语。 他大概知道胡桃想做什么,但不太能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 胡桃想要把他拉进自己的小圈子。 这就是姜青当时置换合作而不是交易的原因。 他给优拉留下的是一面大旗。 倘若是交易,钱货两清,大家自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合作不一样。 在密约的价格消耗殆尽之前,整个合作就相当于优拉出钱为刻晴的商会购买往生堂的服务。 刻晴当然不需要别人替她付钱,但她也拒绝不了,因为这笔生意是姜青提出来的。 她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不过这笔钱她想花也花不出去。 姜青肯定不是闲的没事要给别人花钱,他花钱就是在买关系,拉着往生堂和刻晴做生意。 有了这两位在身边,优拉想要做什么总会轻松一点。 每一个圈子都有自己的门槛,优拉可以直白地看作是蒙德逃难来的,她想要获得璃月这边商人官员的信任很难。 但扛着刻晴的名头,这些就不难了。 胡桃要做的是相似的事情。 她要把姜青介绍给自己的小伙伴们。 这段时间胡桃仔细考察过姜青的水平。 往生堂要做的不只是葬仪,其实偶尔难免和什么妖鬼之类的打交道。 但姜青的情况特殊,因为有胡桃。 从年龄和身体素质来看,姜青正常重开的时候搞不好胡桃还能够继续为往生堂工作,所以姜青本人的实力并不需要十分突出,只需要够用就好了。 他不可能成为堂主,自然没必要用最高的要求去看待姜青,只要够用就足够了。 而恰好,他拥有神之眼,正常成长到承担部分责任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胡桃唯一需要关注的,就是他对那些古老典籍的掌握程度。 掌握的有点差,学的很认真。 这也可以接受。 只要学的认真就好了。 人的天赋毕竟不同,学不会倒不是不能理解,反正姜青也不是往生堂的牌面,但不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姜青觉得胡桃的帮助远超过他本人的付出,于是他尽心尽力,争取让胡桃满意。 背书这种事情也确实吃点天分,不过有了神之眼的之后,元素力反哺身体,智商有没有提高不好说,但记忆力和反应力之类的,确实有所成长。 就是这工作要背的书真的太多了,颇有一种从入门到入坟的错觉···啧,现在真的有入坟了。 胡桃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姜青介绍给她的小伙伴们。 古人说龙不与蛇居,如果这句话不包含门槛的问题,那就是直接的环境和习性问题了。 虽然胡桃还没有准备姜青的身份,不过她的这些小伙伴大致可以简单描述一下。 重云,璃月方士一脉的大少爷。 行秋,飞云商会的二少爷。 云堇,岩王爷看一场戏都得留下一枚神之眼。 这些人倒不是坏人,也没有高门大户或者有能力者的合适骄矜。 不过坦率地说,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也确实很难和他们交上朋友。 朋友么,要么意趣相投,要么能够有所帮助。 意趣相投就算了,有所帮助就需要适逢其会的时候出手了。 而胡桃可以帮助他跳过这个环节,直接用她的信誉作为担保。 大多数人进行社交的立足之处几乎都是需求。 有需求的人找上能够满足这种需求的人,后者因为某种原因相信给你了帮助能够加倍得到报偿,这就是交际的开始。 胡桃用自己的信誉帮助姜青跳过了这个环节——不过姜青不太能够理解,他和胡桃的关系顶多算是朋友多一点,不值得胡桃这么认真吧? 以胡桃的社交能力,只要不考虑她往生堂的背景,她太容易交到朋友了。 不过等到了之后姜青方才明白,这也许并不是胡桃的想法,而是有人想要借助胡桃认识他。 【我做了什么事情?】 姜青面色如常,内心开始反思。 这不是个困难的答桉。 姜青露出了微笑,“我期待和诸位见面已经很久了。” 他的态度相当热情。 如果只是行秋和重云,姜青猜不出答桉。 但他们背后都有一个家族。 个人的欲求不好猜,但宗族势力的心思能有什么难的。 无非是传承和壮大罢了。 刻晴那边发力了。 他们开始意识到七星的行为,意识到帝君之死的影响,所以更加迫切需要知道刻晴的态度和计划。 但刻晴肯定不会给他们什么交代,除非她要用这些人。 姜青正正合适当这个中间人。 “那里。”行秋双手抱拳,“其实我也早对姜兄有所耳闻。” 这是一个相对私人的宴会。 胡桃、行秋、重云、云堇,还有姜青。 当然,主角是行秋。 重云跟着抱拳施礼,姜青自然回礼。 “行了行了,”胡桃跳到了座椅上,“两位大侠就不要装什么你来我往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地说吧。” 她歪了歪头,“不过先跟你说,这可是我们往生堂的人。” 胡桃的笑容玩味,“合作可以,不讲道理就不行了。” 行秋苦笑。 不讲道理? 这个时期七星忙的要死,谁敢在璃月港找麻烦不讲道理,就不怕千岩军也不讲道理么? 第74章 希望 这好像是一个表现的机会···不过自己该怎么表现,这倒是个大问题。 姜青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行秋不会问出什么特别为难的问题,不光是因为他的为人,也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试探最为合适,既可以保全大家的关系,也可以为真正需要登场的人做准备。 真要有什么硬话,自然是交给他的兄长。 大少爷才是接管商会的人,不管明面上怎么说,一锤定音的事情必须是他来出面。 行秋并不在意商会的生意,但他毕竟是飞云商会的二少爷,总不能坐视家里的生意受到影响。 就好像他帮助荧对抗愚人众,却也没有让自家的生意受到影响。 胡桃说可以直接一点,行秋也不会真的直接和盘托出。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还是有一个冒昧之请。”姜青的脸色带着歉意,“行秋少爷也清楚,这段时间的生意并不好做。” “我的一个朋友,她现在刚刚加入璃月,希望在这里谋求一寝之地用以立足。” “她手中掌握了一部分上千年前旧蒙德时期的秘药、酒方或者炼金图纸,但这些东西想要转换成利益,正需要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他的话语坦诚,“不知道飞云商会是否愿意赏光,给我这个朋友一次机会呢?” “旧蒙德时期大贵族的家传?”行秋当然很感兴趣,“没有问题,如果这些东西真的适合在眼下这个时代推广,飞云商会自然不会拒绝这笔生意。” 优拉能够带走的东西不多,但很多时候知识其实就足够有价值了。 就好像多莉一样,她能够成为须弥的大商,本人的能力无需赘言,但那位艾莉丝女士的炼金术也是关键。 她总是能够给多莉提供最为出色的产品。 行秋的神色闪烁。 他不喜欢做生意,但毕竟常年耳濡目染,该有的敏锐也是有的。 姜青的生意伙伴叫做优拉·劳伦斯,是一个传承了两千年的大贵族,而在不久之前,她和一些继承了劳伦斯姓氏的人逃到了璃月。 优拉当然是能够拿出这些东西的。 按说这些东西都是随着时代进步可以被淘汰的老旧知识——但这个世界并不是这样的逻辑,遵从有限度的古老即强大的原则。 优拉想要卖酒。 蒙德人对于酒业的敏锐当然是有的。 在璃月一地,要说横扫那是胡扯,但构成竞争并不成问题。 这笔生意其实并不太需要别人帮忙,最关键的酒方有了,宣传也可以直接打出“没落蒙德贵族劳伦斯”之类的旗号。 看热闹的人绝对不会少。 不过姜青怎么想优拉都不可能接受这种宣传,哪怕这可以让自家的产品直接获得足够的关注。 所以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交际就这样了,从互相帮忙开始。 姜青选择主动请求帮助,那么行秋自然也可以开出自己的要求。 他率先有所求,于是整体的氛围就好了很多。 重云摸了摸脑袋,有些疑惑。 这位驱邪世家,方士一脉的少爷天生【纯阳之体】,对于驱邪有着莫名的热爱。 他对这些事情倒是没有什么敏锐,也是最为欢迎姜青的人。 云堇倒是坐姿端雅。 她对背后的弯绕不够清楚,却也明白这场会面真正的两个主人。 事实上,她来就是为了避免不可能的摩擦和冲突。 胡桃双手托腮,坐姿有点抽象。 “你呀,”云堇瞥了她一眼,轻声嗔道,“一点坐像也没有。” 胡桃笑嘻嘻地把椅子搬了过去,缠在了云堇的身边。 两个人打打闹闹,并不影响姜青和行秋的交谈。 “帝君的远行对于璃月港而言,实在是不能够承受的灾难。”姜青的面色有着些许的悲痛。 倒也不是真的悲痛——摩拉克斯自己退休了,有什么好悲痛的。 他和行秋也是刚认识,交谈只能够从稍稍外围一些的话开始。 “是啊。”行秋附和着说,“岩王帝君统治这个国家太久了,我们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她的统治。” “可现在帝君突然离去,很多事情失去了她的决断,我们就很难办了。” 姜青沉吟片刻,放低了声音:“事实上我很担心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他抓了抓头发,仿佛在思考着是否要说出某些话。 最后姜青长出一口气,神色释然:“有一段时间我曾经在稻妻一地经商,但后来稻妻颁布了锁国令和眼狩令,这就让外人的生意变得十分难做。” “因为我们无法干涉稻妻了。” 生意是无法脱离“背景”而存在的,越是复杂的、有价值的生意,背景就越要强硬。 而姜青乃至是大多数璃月商人的背景,自然是璃月这个国家。 “璃月比稻妻强大,稻妻人就必须给璃月人尊重。” “而锁国令解决了这种干涉。”姜青叹息。 真绝了。 锁国是封闭交流,不对外进行技术、物资的交换,不受外界影响的代价是,它自己单独生存,衰弱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未来。 奈何这个世界是没办法复刻【黑船】事件的。 稻妻就算在落后,光靠一个雷电将军也能够碾平所有的不服。 九条孝行的想法很正确。 不管他搞出什么乱子,怎么出卖稻妻的利益,只要将军不受影响,稻妻就永远结构稳定。 维持稻妻的统治和秩序的不是幕府武士的刀剑,而是高高在上的雷电将军。 “而现在,我担心在岩王爷远行之后,我们可能也要面对这种情况了。” 姜青言之凿凿,仿佛这件事情近在眼前,即将发生。 “在稻妻,他们锁国之后不必顾忌诸国的心思,可以肆无忌惮地压榨一切异国人。” “而现在,我们也将失去帝君。” 抛开感情的角度来说,也是失去可以威慑一切的武器。 行秋默然不语。 这个时期能够看到内外困顿的人不少,但他们通常只会关注璃月内部。 眼光的长远要分时候,搞不好接下来的璃月动荡,就有一部分人要永远离开了。 在这个时期,他们没必要去看璃月之外的地方。 但这并不意味着,影响不存在。 “尽管七国并没有正式开战的先例,但在五百年前,七神曾经覆灭了一个国家。”姜青话语认真,“我不知道一场灭国之战背后的任何故事,比如对错比如原因···但我知道,他们输了是因为实力的弱小。” “而失败的代价太惨重了。” 在国家的尺度上,对错和缘由都是可以交谈和转换的东西。 关键是实力。 而现在的璃月,失去了最为核心的力量。 行秋倒并不慌张,反而是重云有些诧异。 这位一开始被姜青盯上的特殊人才,后来又因为胡桃的原因放弃了。 不过现在,他又因为胡桃而得到了结识对方的机会。 “那这么说的话,璃月的情况其实很危险?”重云有些紧张,“啊,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 “没关系,只是闲聊而已。”姜青并不介意,“这只不过是未来发展的一种可能罢了,也许璃月仍旧能够保持和其他国家的正常贸易呢?” “毕竟我们还有仙人和千岩军,只要对方的神明不介入,我们就没必要担心。” 话听一半就够了。 行秋揉了揉眉心,“就是说,我们只能期待对方不会抱着我有神你们没有神的赖皮想法了。” 如果姜青没有提起坎瑞亚的事情,那么行秋也就不担心了。 提瓦特多年没有战争,七执政从不对彼此出手是事实。 但是他说出来,这件事情就变了。 说到底,七神覆灭坎瑞亚除了煊赫她们的武力,再也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当年的坎瑞亚也许野心勃勃,但他们毕竟什么都没有做。 而构成这个国家的主体,是一群人类。 他们没有对神明的信仰,但这显然不是他们灭亡的理由。 可最后坎瑞亚灭亡了,这个国家的子民几乎死亡殆尽。 理由呢?神明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国家出手? 七神显然不需要给什么交代。 所以当年她们可以毫无理由地覆灭一个国家,为什么不能够把这种行为再一次复刻呢? 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真的去做,让人们知道你能做而没有做,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冰之女皇会干这种事情么? 当然不会。 她能够在失去摩拉克斯的情况下吃下璃月么? 当然可以。 那这就构成威胁了。 姜青双手交叠,神色平静。 老爷子最大的问题是,她压根没把自己的死算进去。 甚至来说,她早就把自己的死而复生算在了计划之中。 当情况危险的时候,她随时准备重新站出来掌控璃月。 一个总是带着这种心思的神,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死筹算的十分周到的。 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她压根就没有这种想法。 就好像她花钱随意但本身却没钱一样,她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也会有缺钱的时候。 这跟能力无关,这是认知问题。 但她自己觉得正常,别人是怎么想的呢? 派蒙有一个评价,社会废人。 这并不是偏颇的想法,就如同她会将巴巴托斯称之为卖唱的一样。 她和荧亲自经历了这些神明做的事情,在一整个事件之中,她们亲眼目睹亲身经历,最后给出了最为合适她们表现出来的评价。 卖唱的和社会废人。 这其中多少有朋友之间的随意,毕竟一开始派蒙也是风之神岩王帝君的叫着,后来就变成了这样的称呼。 但如果不是温迪和钟离表现如此,派蒙也不可能扔出这样的评价。 人和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摩拉克斯有太多的底气,她毕竟是神明,而且还是天下有数的魔神。 一场魔神战争,碾碎了多少魔神才拿下了【武神】的荣勋? 她的骄傲和自负都是理所当然的东西 但行秋和重云没有这种傲慢。 姜青说了,他们也当真的来听。 如果七神真的联手瓜分璃月——这听上去荒谬无稽,可她们也曾经联手摧毁坎瑞亚吧?这同样是毫无征兆和缘由的事情啊。 那么,他们要如何应对这种灾难呢? 跪下来祈祷她们不会这么做? 行秋眉头微皱。 他只能喟然叹气,“姜青先生,你考虑得太长远了。” “如果七神真的有一方动了心思,那么其他的神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除非六位神明真的全部动了心思,否则在她们没有商量好之前,璃月并不需要担心这个。” 姜青从善如流,“有道理。” “神明毕竟是神明,有她们自己的规则和道理,想来也不会轻易考虑入侵这种事情。” 他长舒一口气,神色轻松,“大概像是坎瑞亚的事情,毕竟只是个意外吧。” “璃月怎么会刚巧是下一个意外呢?” 不会说话就别说好嘛?! 胡桃唇瓣轻抿,梅花童微微眨动。 她听出来了,姜青就是在故意恐吓行秋,并且想要利用行秋背后的人做点什么。 这段时间她和姜青交流过一些事情,胡桃觉得,姜青并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虽然听出来了,她也没打算点醒行秋。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姜青铺垫了这么久,自己就这么打断他,难免有点让人厌恶。 行秋带着相似的心思。 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吧,朋友。 行秋没办法不多想。 他是利益相关之人,也是一个聪明人。 所以哪怕他知道,姜青说出来的只是一种可能,甚至可能性不大,他也没办法不顺着这个方向去思考。 这是摩拉克斯死后,所有璃月人都要面对的问题。 他们的安全已经被动摇了。 无论行秋愿不愿意把这件事情放在需要思考的准备事项之中,已经发生的事情都如此简单明了地摆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姜青垂下眸子,笑容有些微妙。 客观来说,神明自有其理所当然的傲慢。 他做不到轻易搏取神明的认可,这是荧的特权。 但姜青知道神明想做什么。 只要她们想做事情,这种与生俱来的傲慢总会在她们的计划之中留下裂隙。 而那就是希望照进来的地方。 第75章 因为他们错了 这场商谈并不完美。 行秋想要的是有关刻晴,有关七星的态度,而姜青像是一问三不知,从头到尾只说了帝君死亡之后的威胁。 但这又不能全算是废话,因为他描述的威胁客观存在,只是短时间内未必会发生。 这种话对一般人也没用,因为一般人没能力去顾忌三五代之后的家族,他们能够考虑到子和孙,已经是颇为努力了。 不过璃月之地不同。 这里不缺积年世家,千年显贵也未必没有。 因为这里有摩拉克斯坐镇。 一位神明的存在,可以让世家显贵失去对任何有作死可能的事情的兴趣。 比如压迫普通人,比如和外敌勾结···这些短暂可见的利益会触怒摩拉克斯,然后为家族带来死亡的灾难。 璃月的历史已经印证了这一点,只有摩拉克斯想要的才重要,她不想要的就不该做。 她不是巴巴托斯,也不是雷电将军,神明勤政而又能政的不多,她恰好是其中之一。 世家显贵不去作死,同时也不需要担心外敌覆灭璃月,没有任何动荡的忧虑,只要本分生存,自然就会逐渐发展壮大,留下基业。 这些人是不缺远见的。 姜青说未来,他们不太关心,却也知晓其中利害可能。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父亲。”二少爷简单描述之后,话语平静地说道,“他并没有和我实际交谈的想法。” “看起来,他应该明白,我并不是开价的那个人。” 二少爷这样的聪明人,即使当时被灾难所夺,一时陷入沉思,回过头也明白了姜青的想法。 飞云商会的会长大人若有所思。 “有时候答非所问,其实也是一种回答。”会长大人笑意温和,“他也许是不知道,也许是觉得我们能够给出的价格还不够高。” “但他已经有合作的想法,否则也不必提出那位蒙德没落贵族的事情。” 把求人办事当作示好,这位姜青先生不愧是和玉衡星谈生死生意的奇才。 手中有限的资源都用上,而且不吃亏,这是个不错的才能。 “不如这样,我们给他一个机会,尝试着帮扶一下优拉小姐的生意。”会长话语平和,“这位姜先生真的棘手。” “他在乎的大多数东西似乎都在灾难之中被抹去了,现在他孤身一人,而他又有价值。” 之前的璃月很难以用暴力去达成一件事情,无论你用什么样的借口,帝君又不需要证据。 她只需要觉得你这么做了,下一刻自然有人扑上来为她效劳。 而现在的璃月则是能不动就别动,变革将之,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麻烦。 行秋沉默不语。 孤身一人,同时他的利益需求似乎已经被胡桃给供给了。 这样的人确实棘手。 有用的人需要争取,偏偏姜青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人帮助的欲求。 “胡桃告诉我说,姜青先生希望能够变强。”行秋补充道,“也许他会因此而选择改变自己的立场。”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虽然成效不大。 行秋自己拜入了【古华派】,他梦想行侠仗义,成为一名侠客一样的人物。 为此这位二少爷放弃了飞云商会的继承权。 梦想坚韧如此,反而越加明白实现梦想背后的困顿。 没有行秋,这会古华派差不多也该消失了。 不只是古华派,任何武学门派流传到了今日,几乎都有这样的风险。 因为想要学会很难,而想要精通那就更加困难了。 姜青想谋求力量,但这种事情只能他自己来,旁人是帮不了忙的。 古华派给了行秋起点,可他们自己都学不会什么镇派秘籍了。 后来古华派所使用的三大秘术,也是行秋一个人补全的。 获得力量的道路,外力能够给的帮助很大,但本人的天赋更加重要。 “应该的。”会长大人笑容儒雅,“你看过他的情报了,自然也知道,对于这样一个人而言,想要谋求力量并不过分。” “更何况,他有神之眼。” 神之眼纵然有多种未知,但对于提瓦特人而言,这也是实打实地力量之门。 “不过这应该只是一时的。”他喟叹道,“等他停留在某个地方就会知道,神之眼所带来的力量何其有限。” 先贤想要开发其中力量,做到万人敌乃至是追上仙人的不在少数。 再怎么说,迟尺之间,人尽敌国的个人英雄主义永远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拒绝的。 但后来他们都失败了。 神之眼的上限坚韧的离谱,这根本就没有什么万人敌的可能。 遇上成建制的千岩军,甚至是数量多一点的盗宝团,都有可能直接被杀。 姜青追求力量很正常。 他的经历如此,想要追求力量实在是丝毫不能令人意外。 但很快坚硬的现实就会告诉他,摩拉和权力是比拳头更加好用的东西。 行秋到没受到什么影响。 神之眼是他行侠仗义的工具,但二少爷也不是只有武力可以行侠仗义。 飞云商会的体量摆在这里,他想要行侠仗义的方法有很多。 更何况,行秋早就明白了神之眼的上限。 从年幼时期产生了行侠仗义的心思,他就一直在探寻人类的上限。 这并不是个隐晦的答桉,任何一个国家的历史都清晰地给出了答桉。 凡人始终是凡人。 即使是登顶天空岛,留下了【原神】之称的温妮莎,倘若真的把她当作凡人的代表,那也太令人发笑了。 站在她背后的巴巴托斯,怎么可能真的只是告诉她该怎么做,但却一点恩赐都没有施予呢? 光靠知道该怎么做,她就能够击败乌萨······也很难说了。 下一个重伤乌萨的人是迪卢克的父亲,一个普通的凡人利用邪眼点燃了自己的生命。 一时间不知道是乌萨拉跨,还是那位克利普斯十分特殊。 “好了,这件事情就暂时这么决定了。”会长大人摆了摆手,“给我们的新朋友看一下我们的诚意。” 这看似是请求,但他不觉得姜青会承这个人情。 说到底,优拉能够拿出来的货物质量出众,具备相当的价值。 这是传承自风神时代的大贵族的遗产,光是这个名头就能够把价格翻上去。 姜青说是请求帮助,实际上这只是个谦虚的说辞,他本人显然认为这是对等的合作。 如果真觉得对方是请求帮忙,自己站在了施予的一方,对方亏欠自己,那就太愚钝了。 对等合作没有什么人情和亏欠。 优拉提供了技术,而他们兑现技术,对方抽取自己该有的收益。 这是最为简单且平等的合作。 飞云商会不要,也可以买给别的商会。 这无非是利益的问题,价格的高低而已。 但对于这位没落的贵族女士来说,她手上最不缺的恐怕就是这类技术了。 劳伦斯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而作为他们没有犯错之前,为蒙德做出的贡献,也得到了最后的报酬。 琴放任优拉带走了一些东西。 姜青不会放任任何劳伦斯人离开那座城市,但琴在权衡了劳伦斯的付出和偿还的代价之后,许诺了他们生存和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这也是只有琴才做得出来的事情了。 ······ 这是一次简短的尝试。 姜青没办法不去妥协和尝试。 在不久之前,他的欲望膨胀,定下了获得神卷的计划。 如果用正常的步调去走,即使他有金手指,恐怕也需要两三个版本才能够追上这个世界的主流——即愚人众执行官的中间阶位,仅次于上三席的那种能力。 这是一个令人惊恐的消息。 罗莎琳当初看着一个两个版本就把自己给打退休了的荧恐怕就是这种这种心情了。 她用了五百年的时间,获得了冰之女皇的神卷才有了的力量。 而有一个人用了走过两个国家的时间,就彻底超越了她。 在此之前,罗莎琳被须弥的教令院称作百年一遇的天才,这也意味着她拥有的天赋绝对是凡人之中的顶点。 所以她当然应该为此惊惶失措。 而姜青也有这样的信心。 但时间这种东西永远都未必够用,倘若能够提前获得力量,姜青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问题就产生了。 他还是找不到该如何去撬动摩拉克斯的防线。 这位魔神的计划有多少疏漏已经不必再提了,但她有两个优点,她还活着,她接近无敌,于是所有的疏漏都不是问题了。 她的计划之中,考验的是七星和仙人,而更多的普通人,只需要接受秩序变更带来的结果就好了。 人治,以人治人的手段从古至今都是相似的——代天子而牧万民。 她挑选牧守璃月万民的人是七星,其他人只需要和七星站在同等的战线上就可以了。 客观来说,摩拉克斯对七星的期待值并不高。 她仅仅只是期待七星能够和仙人处理好关系,而更多的期待,她是一点也没有。 姜青就属于被牧守的万民之一。 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从万民之一,跃居到七星乃至七星之上的位置。 并不是权力,而是价值。 他要表现出来比七星更高的价值,然后才能够获得摩拉克斯更多的恩赐。 她赋予了能够给予璃月发展和安定的七星以权力,让他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统治这个国家。 而姜青想要的是比权力更甚的东西。 带着这样的心思,姜青却并没有任何的表露。 他仍旧按照原先的生活节奏,不断地前进,安静地等待着机会。 机会也确实如约而来。 璃月港一向有璃菜和月菜之分,璃菜可以大概看作山珍,月菜偏向于海味。 而以璃月两大菜系作为竞争点的,就是琉璃亭和新月轩。 这两家姜青都去过,但都是借助了别人的名声。 “姜青先生,昨天新月轩和琉璃亭又来找我了。”粗短眉毛的可爱少女双手托腮,神色有些烦恼。 这并不是适合给陌生人聊的东西。 但姜青是胡桃的下属,而且又来过【万民堂】几次,本就热情好客的香菱自然也就把他当作了朋友。 这个颇有些自来熟的少女在警惕性上甚至不如安柏。 这也不能全怪香菱了。 她的老师是仙人,身边跟随着的“宠物”是璃月过去的炉灶之神,她能不问世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姜青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该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主角的待遇吧。 “他们希望我能够宣扬璃菜或者月菜。”香菱很苦恼,“但我并不喜欢。” “为什么不呢?”姜青并不直接劝说,“你不觉得选择其中一个其实会好一点么?” “万民堂是卯师傅和你的作品,但新月轩或者琉璃亭,他们需要的是你的名声。”姜青解释,“璃菜和月菜过去只是厨艺上的一种竞争,而现在它们是一门生意。” “生意人愿意为了一个第一付出足够的代价。”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名头付出太大的代价,但第一这种名望,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价值。 璃菜和月菜经历了千年的搏斗,但它们始终无法分出一个胜负。 香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决定这种争斗,不过万民堂在她和卯师傅的经营下,也同样拥有不菲的名声。 而最关键的,万民堂并不偏向于【璃菜】或者【月菜】,这是一家简单的饭店。 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拉拢香菱和万民堂,这是足以影响第一和第二评判的关键因素。 香菱挠了挠脸颊,“我知道这件事情啦,但我就是不愿意嘛。” 她用一种颇为质朴的声音将自己的一部分回忆和盘托出,“父亲教导过我,做料理的秘诀就是对料理有绝对热爱的心。” 这倒不是唯心主义,而是只有热爱了这个行业,才耐得住心性去钻研。 厨艺也是一门技艺,只要是技艺,都需要花费时间去磨练。 “不过那个时候,【璃菜】和【月菜】的争斗实在是太凶狠了,无论是否选择阵营,普通的小餐馆也在这种对立之中遭到了打压。” 即使新月轩和琉璃亭不动用多余的手段,两者光是体量上的碰撞,也可以让一堆的小企业直接破产。 这甚至不需要用什么小手段,光是坦坦荡荡地a过去就足够清理掉“闲杂人等”了。 “我明白这种感觉。”姜青附和着点了点头,“不过我听说过后来的事情,大家都说你继承了卯师傅的手艺,然后把万民堂抬高到了如今的地位。” 在厨艺这方面,香菱的水准不容小觑。 这是一位既能够让神明摩拉克斯满意,同时又差点登上刻晴宴请其他贵客的宴席的人——如果她能够抛弃史来姆料理,想必刻晴就不会放弃了。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手艺,她才有被新月轩和琉璃亭共同争取。 香菱鼓起脸颊。 “但我不喜欢啊。”她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态度,“新月轩和琉璃亭,如今它们所奉行的理念,是用昂贵的珍品食材来代替美食的本质。” 从这个角度来说,新月轩和琉璃亭的价格昂贵是有点道理的,人家毕竟在材质上下功夫了——虽然道理不多。 “这就是现代【上流美食】的理念啊。”姜青比划了一下,“它们做的并不是食物,而是一个品牌。” “高昂的价格,妥帖的服务,珍贵的食材···这些东西只是为了构成一个门槛,并且让人觉得,这个门槛的存在理所当然。” “它赚的是璃月豪商的钱。” 万民堂是谁都吃得起的,像是帝君那样的花销毕竟不是常态,因为不可能每一个客人都像是达达利亚一样奢靡。 而新月轩和琉璃亭,它们是在打磨一个品牌,而不是简单的做菜。 事实上,它们已经成功了。 在如今的璃月,像是刻晴、甘雨,她们有交谈或者食饭的心思,也是率先考虑这两家。 能够得到七星的认同,已经足够证明它们的成功了。 这种成功是生意上的成功,而不是饮食上的成功。 “当【新月轩】和【琉璃亭】的名声足够响亮之后,它们只需要每年拿出足够昂贵的食材打磨的新品,就足以继续保持其竞争力。”姜青简单描述,“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生意上的成功对于拿出了【新月轩】和【琉璃亭】的两位人家是实打实的,但对于帝君而言,这并不是成功。 因为璃菜和月菜的争执,已经将厨师的竞争力无限的抹去。 食材再昂贵,也是可以定期定时定量获得的。 但像是香菱这样有创意的厨师可就未必了。 过去的竞争力是厨师,但优秀厨师的产生是不确定事件。 赚钱的生意容不下不确定的因素。 用可以定时产出的食材将厨师的价值抹去,这对于生意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成功,而对于厨艺这种技艺来说,就是实打实的失败了。 因为厨师失去价值之后,他们就不会有心思开拓进取,只需要按照一个公式,按照要求产出老板需要的商品就足够了。 当然,失败的地方不仅仅于此。 新月轩和琉璃亭失去创新的意思之后,它们还会反过来碾压想要创新的新人。 此后每当有人想要带着梦想进入这个行业,它们就可以凭借优秀的体量轻易撞碎对方的梦想,然后接纳对方的余留。 这几乎是多数行业的必然发展。 创新,壮大,停滞发展、积攒体量,体量碾压创新。 这也是姜青找到的机会。 如果璃月没有对这方面的专门律法,他也许可以借助这个跻身老爷子的视野。 香菱面色恹恹。 姜青的描述她已经看到了,这并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一种发生在她眼前的事实。 从她接手万民堂开始,来自【新月轩】和【琉璃亭】的竞争就无时无刻不再压迫万民堂的生存空间。 关键人家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只是竞争对手之间的彼此碰撞,就差点让万民堂破产。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件事情······”她犹豫着,“按照父亲的教导,它们的做法是不对的。” “但这群不对的人,却轻易地将万民堂摧毁,而它们甚至不知道有万民堂的存在。” 如果不是香菱异军突起,指望它们看到【万民堂】这个招牌还真不容易。 姜青拍了拍少女的脑袋,神色严肃。 有点离奇的事情是,姜青根本不知道厨师究竟要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才称得上是热爱。 但同时他又很清楚,确实只有足够热爱,才能够做出更好的菜肴。 卯师傅在这方面是对的,继承了他的理念的香菱也是对的。 可他只是个厨师,却不是个生意人。 做的好吃的,未必就能够赚到摩拉。 除非香菱的手艺能够和其他的厨师构成一个代差,比如发光料理和普通料理,否则厨艺远远不是盈利的关键。 而很显然的,建立了新月轩和琉璃亭的人不会是厨师。 “我也困惑于该如何告诉你这样的道理。”姜青的话语温和。 连番的交流和初见的好印象留在了此刻。 “事实上,这将会是未来的常态。”姜青说道,“你会在璃月见到越来越多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可能未必会得到推行;而你觉得不对的事情,却会大行其道。” 它们当然没错。 有人用厨师的态度去面对厨艺,而有些人自然也可以用商人的眼光去看待。 这能有什么错? 而香菱还不明白。 “为什么呢?”她仰起脸,神色带着期待。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锅巴面色有些谨慎。 她觉得这种说辞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对于香菱而言却不太好。 可她又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你的评价标准无关紧要啊。 姜青话语认真:“因为他们错了。” 摩拉克斯推行的人治偏向于君权神授,她授予权力,表面上冷眼旁观,不参与七星的治理。 可实际上,神明的喜好影响着所有人的选择。 人们有种种顾虑,顾虑她的心思和看法。 而现在她死了,她死了,她的标准就只是历史的残余而已。 这座城市,很快就会迎来完全的“人治”。 第76章 支持对象 姜青真不觉得【新月轩】和【琉璃亭】是错的。 他们的主人花费了无数的事件打磨了一个品牌,最后才让所有的有钱人心甘情愿地接受高昂的价格。 考虑到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过于聪明,这份价格他们既然能够接受,那么自然是提供了令他们满意的服务。 前期的付出,得到了如今的收获。 这怎么能说是错误的呢? 香菱当然也没问题。 她和卯师傅是最经典的厨师,一门心思钻研厨艺。 他们追求厨艺,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坚持。 前者追求的是生意,而香菱追求的是厨艺。 这其中不包含对错,哪怕万民堂曾经在璃菜和月菜的对峙之中险些破产,这也不能说新月轩和琉璃亭错了。 他们的竞争合情合理,姜青也并不觉得,以当年【万民堂】这种小饭馆的体量,也值得他们专门去针对。 人们如今提起璃菜和月菜的传承,只会想到新月轩和琉璃亭。 以这两方的地位,以及当时万民堂的体量,但凡多看万民堂一样,都算是他们输了。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结果却令香菱不太能够理解。 她没觉得不对。 姜青讲的很清楚了,无非是付出和得到,香菱这么善良的女孩,自然不会觉得那里不对。 但她不能理解,如果大家都是对的,为什么【万民堂】当初陷入那种危险的情况。 香菱的厨艺也不是天授的。 她也许有这方面的天赋,有卯师傅的言传身教,但想要把这些切实地转化成自己的才能,得到【新月轩】和【琉璃亭】的共同追捧,这需要的是长时间的付出。 香菱一开始的坚持,一半是爱好,一半是【万民堂】倾覆在即的压迫。 姜青的答桉是因为香菱没什么影响,她的意见无足轻重。 但他只会说,这是商人的错误。 因为姜青需要商人犯错。 他们犯错与否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觉得他们会犯错。 “他们的错?”香菱瞪圆眼睛。 少女的唇瓣微张,满脑袋挂着问好。 这会锅巴反而露出了微笑。 如今的马科修斯只是一只失去了大多数记忆和神力的锅巴,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认知,彻底失去了智慧。 她曾经多次见到了香菱忙碌于研究厨艺,这份急促决然不仅仅是出于爱好。 人有两个最好的老师,兴趣和耻辱。 前者是要求自己,后者是强迫自己。 香菱刚好都有。 在锅巴看来,这就是少女受了委屈。 别管那么多,你说香菱是对的,那我就认可你的说辞。 香菱没有关心锅巴的表情,她只有满面地理解不能。 “他们错在那里呢?” 虽然有不服气的地方,但香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人家的生意也是好好做起来的,如今有了这种地位和体量,也是应得的报酬。 “错在他们为了得到更多,而选择了互相对峙。” 这就是个有点不讲道理的评价了···不过姜青相信,仙人也不讲道理。 商人还能错在那里。 生意人无非是想要赚钱,和想要赚更多的钱。 而更进一步,就是利用钱去谋权,最后把钱和权留给子嗣。 不必局限于生意人,大多数人都会想要这么做。 逐利不是错误,荫蔽子孙也不是错的。 但姜青需要向香菱证明,过分逐利是错的。 她会撬动烟绯和萍姥姥,而萍姥姥会告诉谁···这就不确定了。 总之老爷子会明白其中的问题。 姜青得刷个脸了。 “???”香菱更加困惑了。 人的善良制约着他们的行动,想要做一个好人,往往需要他们比坏人更懂得如何做一个坏人。 善良需要比为恶付出更加高昂的成本, 香菱显然做不到。 从这个层面来说,香菱甚至做不来一个好人。 但幸运的是,她有一个很好的老师,所以她可以当一个好人。 “这并不是你或者我的问题,甚至不是他们的问题。” 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描述这种未来呢··· “这是一种必然发展的趋势。” 姜青解释道。 如果只是和香菱说,他决然不会尝试着解释清楚。 但他需要的是让别人知道。 “【新月轩】和【琉璃亭】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奠定自己的地位和基础,并且重新制定这个行业的规则。” “他们要淘汰不愿意服从的人,然后接管这个市场,只留下服从规则的人。” “当规则制定之后,后来者就只能够按照他们的游戏规则,在这个游戏之中生存。而于此同时,前行者已经积攒了足够的体量,以确保后者无法打破规则。” 制定规则的人同时又掌握了判断规则的权力,同时他们还参与竞争···这会比又当裁判,又当参赛者更加恶劣。 只要继续玩这个游戏,他们就永远不会输。 姜青的话语轻松,仿佛正在讲述一个简单的故事。 “你看,璃菜和月菜的对立真的很重要么?”姜青问道,“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两种不同的选择而已。” “难道新月轩的厨师就不会做璃菜,琉璃亭的厨师就不精通月菜吗?” 香菱摇了摇头。 她不清楚这其中关窍,但她知道琉璃亭的那些大厨的水平。 这些享誉璃月的顶尖厨师,即使有所选择和擅长,也不可能真的对别的一窍不通。 更何况,大多数厨师也不会这么专。 “厨师们自己最多也就是理念上的不同,但怎么也不至于发展到这种对立的程度。” 这种话香菱就能够听懂了。 她是个奉行不管使用什么样的食材,都可以做出美味的厨师。 而这两家掀起来的风尚,则是昂贵的食材才能够做出美食。 香菱不喜欢,但她也不否认对方在某方面上的正确性。 要把普通的食材打磨出美好的味道,确实要比使用那些价值昂贵的食材更加困难。 “厨艺上的争执最对引导一两个人的对立,但当厨艺被拉上了利益的战车,他们的竞争就开始扩大。”姜青如此描述道,“他们引动对峙,将所有不符合他们规则的人踢出局。” “抬高入行的门槛,让大多数从业者只能够依附于他们而存在。” “而到了现在,留下来的就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以及愿意遵守他们规则的人。” 新月轩和琉璃亭会留下一部分市场的。 他们打出昂贵食材的旗号的时候,就留下了中低端的普通市场。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万民堂之类的小饭馆能够保留下来的原因。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老板不会插手其中。 如果他们的欲望仅止于此,那么接下来只需要继续维持有限的对立,保持明面上的竞争,新月轩和琉璃亭会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而如果欲望更甚,自然是以招揽香菱为核心,继续将触角下沉。 从利益的角度来看,璃菜和月菜继续争下去,远比其中一方取胜更加符合他们双方的未来。 “那【万民堂】也要在他们的规则之下生存了。”香菱抿了抿唇。 怎么会只是万民堂,只是餐饮行业呢。 姜青没有说话。 七星是璃月裹挟权柄最盛的七人,而他们同时又是璃月七位有数的顶级富商。 把财富和权势联系在一起,璃月之前没出问题,只能说是因为摩拉克斯不愿意。 所谓的人治,不过是在摩拉克斯的默许之下的统治。 如果七星真把自己当作了璃月的主人而无所顾忌,很快就会有替代者出现,取代他们的一切。 可她现在死了。 死去的神,凭什么能够压制资本和利益的抬头呢。 财富和权力的力量在璃月上千年没能抬起头,在这个地方,你的才华可以不用,但只要用了,就必须是为璃月做出贡献。 财富和权力都要为了璃月的未来,为了更多的普通人而妥协。 这是摩拉克斯的意志,于是数千年来,璃月之地始终如此。 这里的人对于权威的认知远不如隔壁的稻妻,对于强权的认知更差,甚至根本不太明白什么算是强权。 稻妻的三奉行才是神明不作为的情况下,掌权的人类会做出什么的正常发展。 九条孝行手上的摩拉不够花?九条家的地位不够优握? 够了,已经足够了。 这位天领奉行大人,九条家的家主同样卓有远见。 他不可能不清楚,锁国令和眼狩令对于稻妻的弊端。 即便如此,他仍旧选择了接受愚人众的“好意”,然后推动了雷电将军的两大法令的颁布。 因为这件对于稻妻不好的事情,对于九条家,对于天领奉行所,却是实打实地好事。 他对于个人利益,对于家族利益的追求远远凌驾于国家之上。 以七星的权威,璃月之地显然没有什么机构有资格去监管他们。 仙人倒是有这个权力和地位,但以她们在这方面的敏感性,姜青毫不怀疑,七星有无数种办法欺瞒她们。 不受约束没有枷锁的权力绝不可能带来对于自我的要求。 一两代的七星可以保持自己的本性,三四代之后呢?怎么可能代代的七星都没有任何个人私欲。 这个问题姜青能看到,但他绝对解决不了。 只有一个对人类足够了解,不受人类利益约束,对人类几乎无所求同时永远有能力压下人类反抗的神,可以解决这个发展的必然问题——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权力和财富都是可以传承的,两三代之后,它们便会掌握在一些固定的人手中。 阶级固化是人类社会的必然发展,金字塔形的统治从古代贯穿到了今日。 稻妻走在了所有人的前头,因为他们的神就是一个追求不变不移的永恒的神。 要求稳定的神和稳定的金字塔统治。 三奉行的席位代代在三个家族之中传承,九条家的家主就是天领奉行,柊家的家主就是勘定奉行···很稳定。 将军的儿子是未来的将军,农夫的儿子是未来的农夫,出生的时候,未来大概已经决定了。 唯一的例外是神之眼,而神之眼正在从稻妻退出。 而璃月没有走上这条路,只是因为摩拉克斯不喜欢。 七星的子嗣如果无能,也不可能强行坐上高位。 豪商巨鳄对某样东西感兴趣,也只能和和气气地交易。 秩序之所以被维持,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全部都不希望享受特权带来的便利,而是因为有人摁住他们的脖子,命令他们遵纪守法。 而这个摁住所有人脖子,逼迫他们低头,把律法挂在他们头顶的神已经死了。 从摩拉克斯的死亡开始,璃月就已经开始改变了。 她一个神压制了这种发展数千年,但规则就是规则,它仍旧附着于人类的社会之中。 未来的钟离,有限度的保证了七星的立场。 即使她没有准备多余的手段,但是她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足以威慑七星继续保持原先的状态了。 可对于七星之下的所有人来说,神的时代已经落幕了,那是人的时代。 ······ 香菱找上了萍姥姥。 这是教导她枪术修行的导师,香菱多次目睹烟绯和萍姥姥的交流,对于萍姥姥的身份自然也心知肚明。 烟绯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身份,她是实打实地仙人和人类的混血。 被她尊敬对待的萍姥姥,自然是真正的仙人。 香菱有了困惑自然不可能向锅巴询问,她主动地找上了老师,然后向萍姥姥复述了姜青的所有描述。 “你的这位朋友,对于未来看的实在太悲观了。”萍姥姥笑容和善,她轻声安抚道,“他的推测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是个人的独断而已,你倒不必过于惊惶。” 香菱顿时安心了。 她也觉得姜青的描述实在是过于决断了,就好像他亲眼看到了这样的发展和未来一样。 可璃月也才刚刚失去帝君,所有的未来混沌一片,谁能够看得到这样的未来呢? “大师傅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少女吐了吐舌头。 “你啊···”萍姥姥拍了拍香菱的小脑袋,“我教你的枪术,你有好好学习吗?” “啊哈,这个啊···”香菱傻笑。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得到了仙缘的香菱,却只把枪术当成寻求食材的垫脚石——毕竟她常年来往于野外,没有防身的手段,自然是无法自如往来的。 带着这种心思,香菱能够在厨艺上日益精进,但枪术上面就难免陷入困顿了。 “大师傅,我家的汤还要回去照料一下!”少女连连摆手,急匆匆地转身逃开了,“那个,我就先走啦!” 锅巴挂在了她的身后,小短腿捣腾的飞快。 香菱离开之后,萍姥姥的神色转为平静。 “姥姥,我觉得他说的好像并不是假的。”等候在一旁的烟绯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法典,“璃菜和月菜的争执我也有所耳闻,如果只是厨师,应该是不可能争执到这种程度的。” “与其说是争斗,不如说是互相成全。”她的眸子带着几分思索,“如果没有他们两方不间断地对峙和竞争,新月轩和琉璃亭也不会如此出名。” 菜系要怎么分出胜负呢? 厨师能够分出高下,因为厨艺是能够表现在外的东西。 但食物就很困难了。 而新月轩和琉璃亭的老板抓住菜系上的分歧对峙竞争硬生生能够坚持到现在。 若说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也太对不起那些心甘情愿买单的璃月权贵了。 他们的生意可以让这些权贵都认可,即使不是厨师,但基础的认知总该有的。 “这到不是什么大事。”萍姥姥摇了摇头,“像是这种事情,你会和小香菱讲的十分清楚吗?” “您是说,他是想要借用香菱之口,来告诉您?” 烟绯有些讶然,“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的心思就要重新估量了。” 和小女孩讲道理,与间接向一位仙人告状是两种完全事情。 烟绯最近放弃了工作,她的身份颇有些敏感。 作为仙人和人类的混血,烟绯并不把这个身份挂在嘴上。 她不用这个身份牟利,但烟绯很明白这个身份的尊贵和特殊。 在帝君故去,仙人和七星隐隐有所冲突的时候,烟绯自然是趁势低调了下来。 “他只是说了香菱最熟悉的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说的只是这个。”萍姥姥看着烟绯,“他在表现自己的价值。” “您是说,他想要选择仙人?”烟绯眉头微皱,“这还真是···” “仙人和七星的对立倒也不算什么问题。”萍姥姥表情复杂,“总归是有人会让步的,不可能把事情弄得太过于糟糕。” “但这个姜青想要做的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烟绯揉了揉眉心。 从香菱口中听到姜青这个名字,她一瞬间就上心了。 倒不是因为姜青,而是因为优拉。 作为人类选择支持仙人···这样的立场,仙人混血的烟绯倒没什么话可说的。 不过在这个关头,他怎么敢介入其中的啊。 好好躲起来,等着一切尘埃落定不是更好吗? 第77章 妥协和暴杀(8k) 摩拉克斯制造了一场危机,或者说她制作了一个游戏。 用她的死亡。 这是一场有趣的游戏,掌控全局的神以一场突兀的死亡拉开了大幕。 她没有留下任何的后手和准备,就这么把烂泥一样的局势扔给了七星和仙人,而摩拉克斯想要做的,仅仅只是考验七星和仙人在这场危机之中的应对。 考验的重点是七星,仙人只作为第二考验对象。 姜青翘着腿,神色轻松。 “你很开心?”优拉侧着脸,面色紧张。 “不是开心。”姜青手中拨弄着茶杯,回答道,“只是想到自己要制造一个大新闻,突然间有些不适应。” 他揉了揉面颊,语气平静,“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谨小慎微,从来没想过这么早站出来。” “谨小慎微?”优拉的笑容尴尬不失礼貌,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看起来我们对同一个词语有不同的认知。” “你想要介入仙人和七星的争执,甚至想要挖掉七星的基本盘!” “你真的知道谨小慎微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不是和姜青绑定的程度太深了,优拉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人绑起来卖给七星。 她和姜青的交情足以让她为了姜青做很多事情,但唯独在劳伦斯相关的事情上,优拉只会选择对于劳伦斯最为安全的选择。 包括出卖姜青。 但优拉没办法这么做。 她和姜青的朋友关系是摆在台面上的,以劳伦斯如今的体量,姜青做的事情如果失败了,对方是绝对不介意顺手把劳伦斯也给按死的。 所以优拉只能选择站在姜青这边,只能期待姜青会成功。 “我敢这么做是因为仙人和七星都会讲道理。”姜青的笑容带着几分自嘲,“你看,我在愚人众面前就会唯唯诺诺。” 愚人众不需要道理就会杀人。 而仙人和七星在这个阶段都会讲道理。 姜青愿意冒险,就是因为在游戏结束之前,他不大可能会因此而死。 “是吗?”优拉不置可否,“按照你的选择,我觉得你根本不会顾忌愚人众。” “没办法啊,”姜青双手一摊,话语无奈,“谁让玉衡星满足不了我呢。” 截至目前,荧应该都在攀山涉水,根本没有返回的迹象。 所以姜青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打磨自己的心思,直到他坦然承认,选择刻晴根本不可能成功为止。 游戏有两个阵营,七星和仙人。 而姜青想要在这场游戏之中,创造出比七星更加珍贵的价值。 他一开始想要选择七星,最后发现只要是在七星的旗下,他就不可能创造出超过七星的价值。 如果姜青只想活着,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如果他向做风险投资,知道结局的他当然要靠拢七星。 但姜青想要的是神明的瞩目。 所以他只能选择仙众。 欲求和付出成正比,想要的多了就只能够冒更大的风险。 摩拉克斯对于仙众的要求太低了,她甚至根本就不期待仙众能够做出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 她把更多的希望和关注,放在了身为人类的七星这边。 所以如果仙人能够赢,那么她就会发现自己计划之中的疏漏之处居然有这么多。 而作为揭漏了这些疏忽并且完成弥补的姜青,将会收获最大的成果。 “你这话多少有点变态了啊。”优拉叹息,“不过和你要做的事情比起来,感觉还算正常了。” 姜青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之前支持刻晴,现在他想要支持仙人。 优拉当场懵了。 不谈中途变节——反正刻晴也没有拉拢过他,大家没达成契约,自然也算不上改变立场。 优拉不太明白,他究竟想通过什么方式搭上仙人。 仙人连七星都看不上,凭什么选择接受姜青。 “要不算了吧。”优拉忍不住劝说道,“这件事情的成功率真的太小了···你不是说选择七星就会稳稳成功的吗?为什么非要冒险呢?” 抱大腿的计划是早就制定好的。 在第二次接触刻晴的时候,优拉就询问过姜青了,当时他的回答是没有问题,只要安静等待就好了。 然后这个神经病就改变了自己的计划,打算背刺七星。 “你不是个璃月人吗?七星的统治应该比仙人更加适合这座人类的城市吧?” 优拉很少如此坚持地劝说。 但这一次真的不行。 她不知道姜青的底气,但她知道这其中的风险。 “事实上,这也是我的问题。”长着麒麟角的蓝发仙人推门而入。 她像是刚从某个地方被人临时抓了起来,语气虽然认真,但眉眼懒散而又倦怠。 即便如此,她还是强行打起了精神,将自己刚刚记下的资料过了一遍。 “据我所知,您在不久之前刚刚返回了璃月。”她看着姜青,“天权星在其中帮忙,而玉衡星和您做了一笔生意。” “我本来以为您应该偏向七星,没想到您想要的是靠拢仙人。” 姜青带着几分惊喜。 甘雨是最好的选择。 在尝试着和香菱交谈的时候,姜青确实期待过甘雨的出现。 但他也很清楚,最有可能现身的应该是烟绯或者萍姥姥。 最好的选择也是概率最低的选择,而现在,好运似乎卷顾了他。 “您好,姜青先生。”甘雨微微欠身,“冒昧打扰,我是七星的秘书,月海亭的甘雨。” “当然,我想您应该知道我才对。” 她摇了摇脑袋,刚刚被抓起来的昏睡感稍稍散去,眼神清明了很多。 “您利用香菱当跳板,应该就是为了和我聊些合作吧。” 甘雨认真地说道:“我记得胡桃是您的朋友,而您利用朋友的朋友当跳板,这种行为是不好的。” 姜青也没办法辩解。 如果不是希望香菱去知会仙人,他当然不会解释的如此详尽。 这份态度在仙人看来几乎是明白着的,没必要做任何的辩解。 “我确信七星并不是这座城市的未来。”姜青站起身,“我希望璃月变得更好,所以我选择仙人。” 【您正在编纂一个和事实相悖的可能,和您已经知道的事实相比,这是一个会将未来引向未知的选择——但在这个可能变成真实之前,没有人能够确定,它会比你所熟知的未来糟糕或者完美。】 【您和甘雨的实力差距极大,请利用你所拥有的东西,尝试着为了你想要的东西而努力。】 姜青收敛着笑意。 他做着颇有些疯狂的事情,但与事实相反的,姜青觉得自己足够冷静。 甚至掌握着足够的可能。 也许这是会引导向终局的傲慢,不过想要提前获得一些东西,又怎么能够不冒险呢? 姜青以为自己谨小慎微,可他当初选择了蒙德,而不是预设之中的须弥。 “请讲。”甘雨叹了一口气,“但我要先说,我和七星共事的时间足够久,我相信七星必然甚于你。” “如果你的证据不足以超过这种信任,我建议你不要说出来。” “因为你是在挑拨我、仙人和七星之间的信任。” “我必须让你为这种行为付出代价,而七星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看向姜青,眸子清亮:“即便如此,您也确定要坦诚您的想法是吗?” 找到甘雨的人是萍姥姥。 她考虑了片刻,觉得姜青的话语很明显的指向了一个仙人。 那个仙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对璃月港有足够的了解。 那就只有甘雨了。 于是她找到了正在某处休憩的甘雨,然后将这件事情坦然陈述给了甘雨。 萍姥姥本来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但姜青找到了香菱。 姜青失掉了印象分。 因为他利用了香菱达成了这个目的,即使有所挽回,也改变不了甘雨眼下的心思。 “是,我坚持自己的想法。”姜青点了点头,“我确信仙人的统治要比七星的统治更加能够适应于璃月的未来。” 说话之前永远坚持一点,我的所有选择和做法,都是为了璃月的利益。 自己得信,别人才会相信。 “是吗?”甘雨看着姜青,“那么请讲吧,讲一下你的证据和理由。” “我会酌情按照自己的认知来判断您的说辞,并且选择是否接受您的理由。” 璃月港内心思动荡,姜青并不是第一个想着寻找仙人的人。 但他是第一个成功的。 甘雨尊重的是这个第一。 优拉神色复杂。 甘雨的名声她还是听说过的,这位月海亭的秘书,璃月港内的仙人。 姜青居然还真的能够搭上仙人的关系啊。 可他要怎么说服一个偏向于人类的仙人呢? 甘雨当然是偏向于人类的。 她在这座璃月港生活了很久,适应百家烟火胜于山间闲云野鹤。 但也正因为她偏向于人类,她才比任何一个仙人都要了解人类。 姜青下意识地捏动了指节。 这一步棋走出去,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不过既然都已经说服香菱了,倒也不必顾虑更多。 “璃月港在过去千百年都接受着帝君的统治,而仙人的统治最为接近帝君。” “我相信仙人能够重新撑起璃月的统治。” 优拉卡吧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这理由不太行吧。 你拿这种理由让我冒险···可恶啊(〃>目<) “这种理由可不够。”甘雨盯着姜青,摇了摇头,“如果您准备的理由仅止于此,那么我想,您应该失败了。” “在这座璃月港内,七星的统治天然要比仙人的统治更加具有正统的名义。” 姜青并没有因此而慌乱。 计划总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够决定的,他决定冒险之后,也花费了一段时间去完善自己的言辞。 “仙人毕竟远离璃月港太久了,久到了这里的大多数人只知道仙人的存在,但具体连仙人是谁都不清楚。” “除了一些意图求仙的人,甚至已经没有什么人主动去寻仙了。” 所以在魈的任务之中,有个人甚至编了一个仙人的名号,但那些“信众”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这座城市里,仙人离开的太久,以至于人们早已忘记她们的存在。 “您提起这个,我也有一个问题。” 甘雨双手交叠,盯着姜青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您是怎么知道如何找到仙人的。” “我翻阅过您的个人资料,非常值得肯定的是,在次之前,您从未暴露过任何超过您的身份应该接触的消息。”甘雨神色认真,“唯独这一次,您为了某种目的擅自接触了仙人。” “抛开您的身份被人取代了这种可能,我想应该是有人告诉了您这些相关的知识。” 人的身份隐藏需要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明面上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而姜青之前做的很好。 直到这一次,他暴露了。 甘雨倒没有觉得姜青是被人取代了。 她看的很清楚,这个人的灵魂十分稳定,也不是被人摘下了脸缝补在自己脸上——除非姜青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胞弟,大家长得还一样,在稻妻的时候完成了身份替换。 但这也太夸张了一点,根本不现实。 更大的可能,应该是他成为了某个人的棋子。 对方告诉了他这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借此来搅乱璃月的乱局。 甘雨有很多种想法,不过最后只有这两种留了下来。 知识这种东西具备相当的门槛,不该知道的消息,要么被人取代了,自己不是自己;要么被人递了一本书,成为了旁人的棋子。 倒不是没有偶然知道的可能,但甘雨并不接受偶然。 她觉得姜青应该是后者。 “看书。”姜青言简意赅,“我从往生堂的古书之中找到的相关记录···还有,您真的觉得那位仙人隐藏的很好么?” 烟绯天天空闲下来就往那边跑,她的身份又没有遮掩,那位萍姥姥的身份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甘雨没有回答。 她不是很相信,但这个理由暂时还说的过去。 “而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让璃月港内的人意识到仙人的重要性。” 姜青也不期待甘雨的想法。 怀疑肯定是有的,但在情况不够危险的时候,仅是怀疑,还不足以甘雨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 “在帝君远行之后,这座城市的未来必然迎来一场交锋。” “仙人和七星的矛盾并未真的爆发过,但也从来没有得到解决,只是因为帝君的威严,所以仙人们各自隐居。” 不必提七星。 七星没有反制的手段。 如果唯一反制敌人的手段,就是利用敌人想要这个国家变得更好的心,然后鼓动普通人去对抗。 这不被称之为反制。 “而现在帝君远行了,这种矛盾迟早要炸开,终归要得到解决。”姜青不紧不慢地说道,“即使是现在,仙人们也该有所察觉,然后相约来到璃月港了。” 但即使不是摩拉克斯突兀而没有道理的死,哪怕她最后真的老死于神座之上,这种矛盾迟早也会爆发。 矛盾是不可能在压制之中消亡的,它必须得到解决,否则只会在某个压制不住的时刻炸开。 甘雨眉头微皱。 关于这件事情她当然在清楚不过了。 她是少数的周旋在七星之间的仙人,烟绯在血脉上和仙人有关,实际上算是个纯粹的璃月人。 而甘雨情况复杂的多。 “如果矛盾爆发了,肯定有一方要退让才能够解决问题。” 姜青垂下眸子,轻声问道,“那么,甘雨小姐,你觉得谁会退让。” “你的道理仅止于此的话,我就不多做评价了。”甘雨并不回答,“选择仙人或者七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但如果想要介入其中,就会承担相应的风险。” 不回答当然是因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她是被请求的一方,不好回答,那就不回答了。 甘雨笃信姜青会继续说下去。 她看似是不想谈,实际上还在等待姜青的回答。 “总有人会退让的。”姜青的话语轻松,“因为七星是没有能力拿仙人怎样的,而仙人久居深山,对这座城市没有什么控制权。” “如果七星咬定了不配合,她们又不可能大规模的掀起战争,所以仙人也会妥协。” 他适时地停顿了一下。 “事情如果真的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我一定会帮助仙人的。”甘雨终于做出了回答。 “如果七星在完全无力抗衡的情况下仍旧不愿意对内妥协,我只能当他们是不愿意放弃权力。”甘雨的话语冷澹,“我给出了你想要的答桉,你可以放心了。” 流淌着麒麟血脉的少女并不是单纯的仁兽。 降生之初,也许她是纯粹的仁兽。 但随着魔神战争的落幕和之后两千年的日常,她早已不是纯良的仁兽麒麟了。 “仙人妥协只能是因为璃月,因为七星不具备对等的武力。”姜青的笑容轻松了许多,“但道理不是这样的道理,不会只有仙人妥协的可能,为什么不能是七星妥协呢?” 武力上的不对等,导致七星没什么挣扎的空间。 他们不妥协的理由在仙人看来只会是因为卷恋权势。 但这样一来就显得仙人过于愚钝了。 她们妥协是为了璃月的未来,而对方的不妥协却是为了自己的权力···怎么敢的啊? “这是一场没必要的争执,只要仙人稍微坚持一下,七星就输了。” “所以我选择仙人,其实合情合理吧。” 大家都是为了璃月,没道理只有我才能妥协,你就不能让两步? 既然你让了一步,那仙人就是对的了····我都对了,我为什么要让步! “作为仙人的一员,我更加偏向于七星。” 甘雨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老师她们能够处理好这些繁琐的事务。” 以留云真君的性子,她怎么可能耐得住脾气去“谈”啊。 一旦问题过于繁琐,恐怕她第一反应就是去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而不是单纯的解决问题。 但这并不是解决之道。 问题仍旧存在,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并不会让问题得到解决。 “您对仙人的偏见太深了。”姜青反而不认可,“您也是仙人之一,难道当初的您也如同现在一样熟知政务么?” “这些都是需要磨练的。” “七星能够用十多年的时间知悉这些问题,我不觉得仙人会逊色于当代的七星。” 有趣的事情是,身为仙人的甘雨坚持仙人不行,而身为人类的姜青觉得仙人更好。 甘雨是依照经验,姜青是出于利益。 “看来我们有不同的意见。”甘雨并不坚持劝说。 一个人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言语的劝说效果已经不大了。 他会坚持自己的意见,甚至连失败他也只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而不是自己错了。 漫长的时间之中,甘雨见过了很多这样的人。 “很高兴您能够把我的看法当作需要被考虑的意见。” 姜青笑的人畜无害,话语恭敬。 “事实上,我这么坚持的原因是因为在稻妻的见闻。” 姜青还没有开口,甘雨下意识地打断了他。 “稻妻?你究竟还要拿稻妻背多少黑锅?”她眉头微皱,“很抱歉打断你的话,但是你对稻妻这个国家究竟有多少偏见?为什么你总是拿出这个国家当作挡箭牌呢?” 从她收集到的资料来看,姜青至少用这段经历说服了三方人。 稻妻对他就好像解释一切的东西一样,什么都可以往稻妻上扯。 姜青并不否认。 但这次不是浮于表面的解释,而是真的答桉。 “稻妻的三奉行其实是三个家族。”姜青坚持自己的说辞,“以九条、柊家和神里家为核心,依附于他们的贵族为羽翼,然后打造了三奉行所。” “幕府的权力分交给三奉行所,能够凌驾于其上的,只有鸣神大社和天守阁。” “我想,幕府的现状,就是璃月的未来。” “每个人各司其职,只做自己的工作。” 如同虫群。 但虫群的下层会无条件为了核心付出一切,而核心会为了虫群的发展和壮大不择手段。 稻妻配不上这种描述,下层不服但无力对抗,上层···九条孝行都卖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各司其职不好么?”甘雨眉头微皱。 她对稻妻的故事了解不多。 光是璃月的内务,就已经让这位月海亭的秘书小姐忙的头晕。 七星不会和她聊稻妻的内务,那位八重宫司,自然也不会。 如果她足够了解稻妻,就会知道各司其职也不全是一件好事情。 “各司其职当然很好。” 姜青怎么能否决这句话呢。 各自忙碌各自身份该做的事情,这当然很好。 “可如果我想要更多呢。” 他很真诚地问道,“假如我依附于某一位七星,但我想要成为七星,我该怎么做。” 甘雨甚至不觉得这种假如有什么不对。 一个把目标定在了仙人和人类对立的疯子,会拿出这种假如也不算过分。 “等待他的任期结束,在任期结束之前,好好表现自己,为了璃月做出贡献,然后进行评选。” 甘雨给出了答桉。 她主持过多任七星的任免,后来就把这项权力让出去了。 身为七星的秘书,却又掌握了七星的任免,即使甘雨问心无愧,但这两种权力毕竟距离太近了,她选择了放弃其中之一。 “他如果不想结束任期呢?”姜青继续追问,“每一个七星都要面临这种问题,假如他们不想放权,共同通过了修改任期的法桉呢?” “不会的。”甘雨回答的很干脆,“帝君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我有一个学生,他继承了我的理念,在评选的时候,我偏向于他接受我的位置。” “您觉得他是否适合这个位置?” 甘雨犹豫了一下。 能够进入评选,就说明他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认可。 那么是否要因为他的身份而进行特殊的评价呢? “天机星的儿子在开阳星的手下竞选,开阳星的儿子在天机星手下竞选,天机星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儿子而有所妥协呢?” 纯粹由个人的意见来评价最后的结果,决定最后的权位,无非是大家共同做面子活儿而已。 “如果他们确实很有才干,总不能因为他们的身份就故意压制吧?” “可如果不压制,三五代后开阳星的儿子也许就是未来的天枢星,天枢星的后裔就是未来的天权星,大家把位置轮流换着坐。” 璃月的选拔方式有能者居上的成分,不然知易也不可能有机会参与天枢星的竞争。 但无所谓方法的好坏,只要是由人来评价的标准,最后很快就会被动摇。 “您是要面子上的公平,还是要相对的公平呢?” “面子公平,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直接裁决掉他们的资格。” “而相对公平,以才干作为考核,无视对方的出身。” 没有绝对公平。 七星家的孩子和普通璃月人接受的教育水平和教育资源不可能一样,维持相对的公平已经很困难了,不可能存在绝对公平。 甘雨下意识地开始按照姜青的说辞计算。 无视教育资源上的优劣,单独拿出部分“寒门士子”的成功来宣传,其实就是在宣传偶然“基因”上的胜利。 放眼历史,登上宰执之位的肯定是有寒门出身的学子的。 但拿出所有的宰相来对比,显然是门阀世家走出来的宰相更多。 基数上去了,总能够走出几个能够利用有限资源创造奇迹的天才。 如果不选择面子公平,真的放任达官显贵家的孩子和普通人竞争,胜负总归是很明显的。 科举制是为了皇帝服务,皇帝自己就会权衡门阀的力量,因为他不会想要接受一个大权旁落的自己,所以他只能制衡朝堂之上的门阀。 但璃月不是这个环境。 璃月没有皇帝,一个皇帝的权力分成了七份,简直给足了权贵们发挥的空间。 甘雨下意识地垂下了眸子。 她无法拒绝姜青的话,因为在她的推测之中,姜青说的是对的。 只要按照相对公平的方法走下去,三五代之内,七星和八门就已经固定下来了。 正因为她是七星的秘书,在璃月港工作了上千年,她才更加清楚,姜青说的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一个真实的描述。 “他们不需要玩弄我说的那些小手段,只需要简简单单地借助父辈搭建的平台,加上自身的努力,就可以把这份未来落实。” 姜青的笑容纯良,话语温和。 还要怎么用言语去描述呢? “我的儿子如果要竞争,我当然不会给他的竞争对手制造麻烦——何必这么麻烦呢?我手下有商会提供摩拉,我有一个经历了相当程度政治斗争的完备幕僚团队直接送给他任用···” 还有什么事情,是有钱有人都办不成的呢? “这当然不是耍手段。” “商会的摩拉是投资···哦,投资有点直白了,换一个说辞吧,这是商会基于对对方高尚人品和出众才华的敬仰而赠送的,商会相信他能够给璃月带来更好的未来,不是给他钱,商会是从璃月赚了钱,再给璃月花钱,不求回报。” “人手?我的幕僚不在我这里干了,辞职之后重新找了一个追随者···真遗憾呐,我没能留住这些出色的人才,不过这又能触犯了什么法律呢?” 姜青认真地问道,“甘雨小姐,你说我儿子可以赢吗?” “你一定要公平公正地,千万要根据结果来判断胜负啊。” 优拉重新摆放了茶碗,冲着姜青眨了眨眼睛。 暴杀。 “你会怎么做。”甘雨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她重新睁开,话语柔软。 “不是我会怎么做···”姜青摇了摇头,“其实帝君也要面对这个问题,但璃月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因为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七星自己就会揣摩她的心思。” 冤枉你的人要比你自己知道,你有多冤枉。 为事情找好理由的人自己很清楚,这件事情是否正确。 摩拉克斯什么都不做,但畏惧她的人们会自己主动调整姿势,避免犯错。 “而你们不行。”姜青认认真真,“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七星妥协——你凭什么觉得七星之后还会在乎你们的想法?” 第78章 正义性 有关形式正义和相对正义的事情,姜青没办法评价。 摩拉克斯奉行的是最为正统的能者上,庸者下。 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一代人和二代人开拓,而三代人四代人守成,权力传承到了第五代人,他们就失去了对于权力的认知。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否正确,这件事情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并不具备决定性的答桉。 但权力和责任往往是相互的,这个道理还是可行的。 享受了巨大的权力,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可先祖开疆拓土留下来的基业,到了第三代第四代,他们便会认为自己如今享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地。 他们天然掌握了财富和权力,但却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些东西是宗族交到他们手里的,他们获得这个是因为姓氏,随后才是能力。 有了这种认知,他们首先需要对家族负责,其次才是被权力所驾驭的万民。 到了这个程度,所谓的代天子而牧守万民。 不对天子负责,只对家族和宗室付出。 不对万民负责,名为万民,实为牲畜。 把人当成牲畜来驱使,一旦无法承担反噬,自然会没落衰亡。 璃月一直没有遇到这种问题,因为历代七星太聪明了。 三十年五十年之后,遍数七星八门,这边是你家的孩子,那便是我家的孩子。 这样的事情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哪怕真的是用能力来评判,这在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七星不能够让摩拉克斯的面子无光,所以他们会主动调节这个比例。 每一年需要录取的人选,有多少人应该是寒门士子,有多少人可以是世家显贵,他们算的一清二楚。 按时,按位置,给普通人留下足够的位置。 以确保在每一个时间段上看来,璃月上层有资格说话的人,永远都有普通人的位置。 其实这样未必公平了,因为肯定有很多贵族子弟因为“世家显贵的孩子太多了”这种理由而被淘汰。 但形式上来看,它很令人满意。 仙人和普通人看上去,都觉得璃月充满了希望。 在这里,青年可以上位而不必苦熬资历,老人如能保持才干,也不需要因为年龄的问题给年轻人让位置。 贵族可以上位,普通人也可以上位。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生机勃勃,希望盎然。 不管七星在背后怎么调控的,至少看上去很不错。 他们给摩拉克斯的面子工程做的很好,虽然摩拉克斯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们仍旧这么做了。 这是出于天然的畏惧和尊敬,所以他们愿意做这种好似无用功一样的工作。 但仙人不行。 仙人根本不值得畏惧,也不值得人们因此而让步。 一个庞大的武装力量集团,它登门的第一步就是退让,表示我们虽然让步了,但还在看着你们,你们要好好干。 当然只要你们是为了璃月,我们会为你们的统治保驾护航的。 畏惧? 姜青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产生那种名为畏惧的情绪。 为了璃月? 走到了七星八门这种位置,那个人不说自己是为了璃月? 就这样让步然后缩回山野,如果能够震慑人们的野心和欲望,那未免也太过于荒谬可笑了。 即使是如同明太祖一样的皇帝,起于微末,对天下人的小手段十分清楚,同时手上杀伐无数,堪称宰割天下的勐人。 天下愿意为了自己的利益走上贪污勾结的达官显贵仍旧不计其数。 那还是开国之初,皇权最为辉煌的时刻,昂扬的屠刀都无法震慑人心。 你这边就说一句自己在看着,就能够威慑他们? 从第一步的退让开始,仙人就失去任何的威慑力了。 她们一步都不能退。 两千年的时间抹去了她们所有的贡献,对于璃月人而言,仙人其实是相当陌生的存在。 只有想要求仙之时,人们才能够想到她们的存在。 既没有享誉天下的名望,又没有实打实地征挞手段,同时又想要监察天下,让天下人遵纪守法,意图和上一代的神明的治时比肩,结果只是令人发笑而已。 ····· 璃月最富盛名的七星是凝光。 这个人活着就像是一个传奇,一个白手起家,小时候沿着摇光滩行走的赤脚少女,成年之后踏上了璃月的最高处。 她合该是一个传奇。 伴随着凝光的奇迹有很多,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就是群玉阁。 未来的群玉阁牌决胜武器,眼下单纯的——空中楼阁。 这座庞然大物漂浮在璃月港的上空,俯瞰着璃月港。 姜青被带到了这里。 “我们很久没见了吧?” 带着他的女人指尖转动着骰子,脸上的笑容慵懒。 “不算很久吧。” 姜青想了想,“对你来说,应该是很久了。” 夜兰的工作如此,她的日常多少有点危险,会有点恍若隔世的错觉不足为奇。 “凝光昨天很生气来着。”她笑眯眯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失态。” “我真该庆幸自己不在场,更庆幸她是在第二天找上了我。”姜青真心诚意,“当然,如果你能不跟我分享这些,我会更加庆幸。” “她帮了你欸。”夜兰的笑容狭促,“结果你就这样回报她的啊。” “这个问题有点抽象···不过你可以这样理解,她帮我算是锦上添花,添上去的还是一朵甜甜花。” “我觉得这点恩惠不足以让我停下。”姜青想了想,话语轻松:“恩惠也是有价值的。” “在你行将饿死的时候,对方给了你一块大饼,来日你不可能只会还一块饼吧?” 夜兰附和着点了点头,“有道理,我听说你还是让优拉出面,所以她虽然给了你面子活,但你根本没去领受···这么说你想要的东西很多,你觉得没必要顾忌凝光的一点点恩惠。” “对啊。”姜青坦然点头,“我会用别的方式回报这份人情的。” “当时没拒绝,那就是承情了。” “该做的回报还是要回报的。” 虽然无关紧要的人情,但接受了,就要记下。 “你还有未来啊?”夜兰眸子低垂,带着几分恐吓的味道。 “昨天她让我来不好说。”姜青摊手,“但今天来就不一样了。” 该怎么说呢,甘雨果然把他的话告诉了七星。 这位月海亭的半仙小姐说话算话。 她说她相信七星,如果姜青的话不足以超越这种信任,她会把这件事情当作挑拨。 于是她告诉了七星,昨日姜青的话。 现在姜青的处境有点微妙。 他偏向于仙人,背离七星的行为确实容易被人唾弃。 姜青无所谓,但他们也无所谓姜青的态度。 想要唾弃一个人,他有什么反应都不影响。 “请吧,伶牙俐齿的姜青先生。”夜兰微笑着目送姜青,“希望你的伶牙俐齿能够为你带来好的结果。” “一定。”姜青说道,“一会儿请你喝酒?” 夜兰稍稍一愣。 这个家伙,不会对自己昨日的发言没有什么认知吧? 真就这么轻松。 “你的酒我有点不想喝了。”夜兰摇了摇头,“每一步棋都有你的计划,你想要利用我做什么?” “不好说啊。”姜青想了想,话语随意,“都告诉你了,你就不来了嘛。” “一点都不好奇?” 夜兰拍手,“行吧行吧,一会儿见。” 她微笑着说道:“希望不是我把你抬出来。” “一定。” 姜青和对方击掌,神色轻松。 和甘雨的谈话有很多用处,不过对于七星而言,最为重要的是只有一句话。 “既然仙人会为了璃月而让步,那么七星为什么不可以呢?” 书房里,有一个人轻声念到。 “说的真好。” “一下子就掘了七星反抗的根基。” 白色头发的女人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把玩着烟杆。 这是个很美的女人,不局限于形体,更在于对方的权力和财富。 有很多人都喜欢凝光。 才华和已经兑现了的财富权力,加上美貌,这确实是无可挑剔的绝杀牌。 姜青算半个例外。 他对美色动心,但对财富和权力反而不太看重。 “能够得到您的认可是我的荣幸。”姜青话语恭敬,“我的父亲也曾想跻身于此,可以他无缘于天权星的宴席。” “今日我侥幸来此,也算家父得偿所愿。” 凝光的手指叩在了桌桉上。 姜青抬起头,与这位天权星对视。 “你说的太好了。”凝光又一次肯定,“一句话,把七星所有的反抗全部定性为贪慕权势。” “我如果早点知道,当时就该拒绝琴,让你一辈子流亡璃月之外,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她有点生气。 姜青微笑着再次道谢,“那么我感谢您的宽容雅量。” 他和甘雨说了很多话。 但坦白说,后面的一部分是表现自己的价值的。 真正对七星有威胁的,就是凝光念出来的这一句。 他一句话,掘了七星所有反抗的正义性,粗糙地将其定性成了“因为贪恋权势”而不顾璃月安慰的自私自利地对峙行为。 而任何的反抗行为,如果不想沦为暴力的工具,都是不能失去正义性的。 第79章 交代 反抗往往会被定性为反贼或者英雄。 这种评价不会只根据结果,因为结果只是对于当时的人来说的,但评价会交给后世之人。 评价其内核的更大依据是其行为的正义性。 是否正义后世人会评断,但对于当代之人,至少要听上去看上去表现出来的一定要像是正义之师,王者之军。 而姜青扯下了正义的旗帜,让七星的任何反抗都变得不够正义。 他们唯一制衡璃月仙人的手段,就是家国大义。 武力上的绝对劣势,让他们不能失去正义的庇护。 “大家其实心照不宣这件事情。”凝光的话语平静。 她把玩着烟杆,轻声说道,“七星和仙人之间,一定是仙人退让。” “只不过我们要给她们面子,做足了请和求,她们再大发慈悲的让,表现出对于权力的不屑一顾。” 凝光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然后她们就会退让了,而我们,掌握大权。” 形式上的示弱对于七星而言不值一提。 朝着仙人示弱不会让他们有任何面子上的过不去,同时把仙人高高捧起,束之高阁,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操作罢了。 “但你把这件事情摆在了台面上,并且提出了为什么只能是仙人退让,而不能是七星——你把她们遮挡颜面的折扇给拿走了。” “所以她们只能够强硬起来,不再退让。” 心照不宣的事情摆在台面上,就不能够按照私下的默契来了。 姜青安静地听着。 “你打乱了这种最为简单的可能。”凝光叹了一口气,“然后坚持要让一群不通政务的仙人介入其中。” “坦率点吧,我不相信你是为了璃月人。” 她抬起头,面色如常,“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继续聊一聊。” 会把仙人拉入局中的,要么是想要利用她们,要么真就是和姜青说的那样,希望有超越于人并且不受人类利益约束的生命来监管人类的行动。 凝光不相信姜青是后者。 她连夜翻了各种和姜青有关的记录,从中无法找到任何可以与之相匹配的评价。 他顶多算是一个正常的璃月人,对这个国家抱着相当的热诚和尊重,但涉及到以死为了国家大义的程度,他会犹豫权衡,并且不一定会接受。 意思是,他可能为了国家的利益而选择接受死亡,也可能不接受。 他会犹豫,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这很正常了。 但就是这个本该正常的姜青,主动诱导了甘雨,然后要借助甘雨撬动璃月的局面。 一个人做出不正常的举动,往往是他有不同寻常的欲求。 凝光坚信如此。 “我听说过您小时候赤脚在摇光滩叫卖货物的事情。” 姜青并没有直接回答。 “这不是一段值得回顾的过去。”凝光眉眼慵懒,“我绝不认为贫穷有任何值得歌颂的地方。” “尤其是在贫穷之中展现的所谓坚韧、善良等品行,更加不值得放在台面上赞扬。” “会歌颂苦难的人,大多不是穷苦人。”姜青附和着说道,“他们不过是用这种手段去安抚穷人罢了。” “吃苦耐劳是个人的能力。”凝光慢条斯理,“要求人们培养吃苦耐劳的品行,这是正确的。” “任何高尚的品格,如诚实、善良都是正确的。” 倘若有人因为诚实和善良而受挫,那么错误的不应该是他们,而是嘲讽善良的世道。 “但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说,鼓励人们主动去吃苦耐劳的···大多数都是骑在他们脖子上,导致他们不得不吃苦的人。” 品行和行为是两种东西。 她能吃苦耐劳和她要吃苦耐劳是两会事。 难道真的有人想要赤脚沿街叫卖货物?难道她就不想穿着光鲜靓丽地迎接自己的人生? “但您并没有遮掩这段过去,不是吗。” 姜青不置可否。 “我不喜欢这段过去,但我同样承认,这是我值得引以为傲的东西。” “从平民走到这个位置,这份经历只会让我比任何人都有骄傲的资本。因为倘若他们处在我的境地,他们甚至不配给今日的我提鞋。” “所以为什么要遮掩我的成功?” 凝光的语气随意。 她很少和人说这种话,大多数时候,作为平民成功的典范,她会和每一个人聊自己的过去,并且将成功归为好运和朋友的帮助,尽量简化自己的用处。 这会给大多数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和凝光只差了一点运气。 “甘雨告诉我说,她和你坦诚了想法,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 凝光双手交叠,神色认真了许多。 “我和你分享了不会和大多数人分享的个人看法,这会影响我个人的形象。” “你应该也坦诚一点吧。” 姜青连连点头。 很有道理。 大家坦诚交换意见,以凝光的地位,还是率先坦诚。 他不能继续拒绝了。 “我想要获得帝君的神卷。” 姜青坦白了。 凝光的表情僵住了。 “这个答桉···你坦诚的有点过分了。” 她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个很意外的答桉···什么地方都令人意外,但是从姜青口中说出来,感觉也不算特别意外了。 “你从哪里获得的消息啊···” 凝光的面色忧愁,少见地动摇了。 真不该接受这场谈话的。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了。 可她知道了,就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昨夜果然不该生气的——不对,也许是生气好的太快了。 果然不该压制自己的脾性的。 既然生气了,当时就应该把他给处理掉。 如果昨天就把他给杀了,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凝光颇有些后悔。 之所以找上姜青,就是对这个人大胆说辞的不满。 她很少生气,可毕竟还是生气了。 既然生气了,总归是要解决的。 结果就撞上了这个神经病。 “你如果这么说,我就能够理解了。”凝光喟叹。 “一场游戏之中,赢家通吃。” “你想要获得最多的筹码,就只能站在人数最少的一方,然后把对手的筹码拿走,去兑换你想要的东西。” 尽管不清楚姜青的情报,但顺着他的想法,做出这些举动也不算什么难以理解了。 “神卷应该是个很昂贵的东西。”姜青说道,“我不清楚究竟要拿出多少筹码才能够得到帝君的看重。” “所以你就只能够把台面上的竞争对手全部扫下去,这样一来,你就会拿到所有的筹码。” 凝光放下了烟杆。 “倘若这些筹码都还不够,你也就能够坦然告诉自己,你已经尽力了。” 真是个大赌徒啊。 因为七星的胜算最高,所以他要站在仙人这边,帮助仙人取胜。 “你是怎么知道帝君还没有死的。” 凝光眸色闪烁。 由玉衡星牵头,共同瓜分岩之神权力的举动已经开始了。 这会儿就算她想要掉头,别说帝君不一定会原谅她,就连七星彼此,恐怕都想要解决掉她了。 “这就是个人机密了。” 姜青摇了摇头,话语平和,“我知道她还活着,我想要神力。” “这可不是求取神恩的态度。” 凝光轻笑,“所谓神恩,是神明的恩赐。可你的话听上去,却好像是要抢夺一般。” 我知道她活着,我想要她的神力。 你谁啊,话语还挺狂妄的。 “怎么可能。”姜青摊手,“谁能够强迫帝君做一件她不想做的事情。” 凝光沉思了片刻。 这么一来姜青的所有行动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所求太大,自然就要行非凡之举。 当然,如果失败了,结果肯定也很惨痛。 不过姜青···如果他真的是姜青,他也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 反正孤身一人。 那么自己要调整计划么? 以帝君还活着作为假设,重新调整大方向的计划··· “天权星大人,我想要向您借一个人。” 姜青眼神灼灼。 他当然不是为了和凝光坦诚而道出了实情,他需要凝光的帮助。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凝光并不急着回答。 “在我们的预测之中,七星的胜算最大。” “按照你的说辞,帝君还活着,那么她想要做的,无非就是看看仙人和七星发生了冲突的时候,七星是怎么做的。” “但她本人肯定也认可七星能够取胜。” 这是神明的剧本。 从蒙德到稻妻,荧基本上都是个打工人。 前两个剧本,她走的是神明的安排。 第三个剧本,她走的是八重神子的布置。 璃月看似风起浪涌,其实和蒙德相似,摩拉克斯早已编好了剧本,剩下的不过是期待演员们的就位而已。 棋局上她安排了七星取胜,所谓的没有安排突兀死亡,不过是她在故事之中设定的小小矛盾罢了。 而姜青想要让仙人取胜。 “吹捧一点的说,你是在璃月这盘棋局上,和帝君下棋。”凝光突然说道。 凝光把姜青捧得很高。 但姜青只想笑。 他甚至没有对这句话有任何解释的心思,因为这毫无逻辑的话,倘若他有任何多余的心思,都是浪费。 从结果来说,他确实勉强算是和帝君下棋。 可纵观全局,倘若真的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我觉得她认为七星会赢。”姜青认真说道,“所以我得让仙人赢。” “仙人和七星的差距,在于璃月人大多已经认同,这座城市应该交给七星来治理。” 这不是什么言语上的宣传和诱导,而是实打实地,在过去上千年的时间里,历代七星所遗留的政治资产。 它让所有璃月人天然认可七星的治理。 仙人? 三眼五显,他们连具体的名号都不知道,能报以尊重,都是因为对方在历史上的贡献,和对方强绝的武力了。 “仙人久不问世事,她们看不上七星,七星治下的百姓也不需要她们的看法。” 百姓是七星最大的护身符。 仙人如何强横,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想法去屠杀这些普通人。 她们看不上七星,甚至也未必顾忌七星的生死。 可她们不会拿普通的璃月人怎么样。 七星治民,治理的越好,仙人就越觉得棘手。 同时,一旦她们认可了七星比仙人更能够···不不不,是七星能够和仙人一样治理好这个国家,矛盾就不攻自破,自然解决了。 “你想第二次掘了七星的根基。” 凝光多聪明的人。 姜青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明白了姜青的心思。 第一次是抹去他们行动的正义性。 第二次,则是分化他们在民众之中的根基。 “用我的名义拉拢璃月的豪绅,让他们主动投靠仙人,尊崇仙人的治理。” 凝光似乎并不着急,反而笑着调侃道,“生死不好胡说,但你这样总让我有种错觉,好像七星和你有什么大仇一样。” 古人说皇权不下乡。 就认知层面而言,对于一个偏远之地的小村庄,皇帝说的话通常还没有当地的族老说话有分量。 普通的璃月人不知道上层的博弈,他们知道谁是给他们好生活的人,谁是给他们发工资的,已经殊为难得了。 所以上层是七星还是仙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对于普通人而言,无关紧要。 但给了他们这种生活的人的上层,是七星的下属,所以七星可以用这种方式去调控下方的普通人。 姜青想要做的,就是希望凝光能够反过来支持仙人的统治。 凝光的身份地位不需要多说,她如果转过身支持仙人,直接关系和间接连带的能够为仙人拉来足够的名望。 仙人有大义有拳头,稍有名望,就可以反过来压制七星。 “你脑子坏掉了吧?”凝光面色一冷。 “我就是七星天权,你让我放弃七星的权位,因为你的两句话?” 这是个不错的演员,出色的商人,少见的政客。 演技其实很不错,不过和她的在另外两方面的天赋比起来,还差了一点。 “您又何必如此倔强呢?” 姜青顺着对方的表演,“既然仙人能够退让,为什么七星不能退让?” “如果七星退让了,为了保证璃月的安稳,倒是七星仍旧需要配合仙人,宣传对方的名望。” “这不是一家一户的私事,而是为了璃月万民的未来所做出的退让。” 姜青认认真真,“天权星大人,您这么做是为了璃月的未来啊!” 凝光神色恍忽。 有一瞬间她都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为了璃月为了百姓——虽然她还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瞬间,她就恢复了平静。 “蒙德有一份记录,”她面色平静,“修女说你说的话有问题。” “现在看起来,确实有问题。” 姜青没说话。 他又没指望这能力能让人抛头颅洒热血。 跟凝光这种人交谈,与其指望那个专长发癫,不如实打实地画大饼。 起码画的大饼有人能吃下去,可这专长···说服力增强也不是百分百说服吧。 凝光位列七星,凡人能够享受到的她唾手可得。 这种人怎么会轻易冒险呢。 “实际一点吧,姜青先生。”凝光放下了烟杆,“论起画饼功夫,我应该比你更出色才是。” “您会觉得七星八门的权力过于冗杂吗?” 姜青轻声问道,“蒙德之地,骑士团大团长一人执权;稻妻之地,三奉行共同分割幕府权杖;须弥、至冬,教令院和愚人众决定天下。” “璃月的权力分的太多了。” 分化权力的本质是为了鼓励对抗和竞争。 就好像北国银行的安分守己不是因为它真的安分守己,而是因为璃月虎视眈眈,它不敢犯错一样。 相互制衡,上方的人更安心,下方的人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 没有竞争对手,那就是绝对的垄断了。 权力上的垄断和一言以决天下,都是把未来寄托给了个人的道德修养上,祈祷他不会犯错。 所以后来具体的权力大多要被分割。 不过权力如何分化,关键的时候,总要有一个决断的权力的。 教令院其实也有诸多贤者,但他们头上挂这个大贤者,也有独断的权力。 愚人众的话语权集中在了女皇身上,执行官只负责干活,也没什么可说的。 唯独璃月。 璃月把一份权力分给了七个,还是均分。 凝光名望虽盛,但实际上也只是七星之一。 如果大家意见不一致,唯一的办法就是开会,就是投票。 “你什么意思。” 凝光隐约明白了什么,但她没有心思继续猜下去。 “我有个朋友,她的家族曾经在蒙德的历史上意图称王。”姜青说道,“然后被温妮莎给解决了,结果因此而承担了上千年的惨痛历史。” 话不是随便说的,每一个故事都有它的价值。 蒙德的国王。 璃月的···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天权星大人解惑。”姜青微微躬身,话语认真,“您赤脚行走在摇光滩的时候,真的是因为生活窘困如此吗?” 凝光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一开始是这样的。 但后来凝光发现,这样的自己总是能够比其他人获得更多的生意。 而等到有一天,她用这些钱为自己买了鞋子和衣服之后,生意瞬间就降低了,甚至还有一些恶意的话语。 所以她后来只能坚持,直到攒够了本金,去做另外的生意。 那时所能售卖的货物,不过是拾捡的贝类和渔获。 可这些东西和其他的商人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凝光能够把这些东西变成足够的本金,一来是她个人的商业天赋和能力,二来···赤脚行走的小女孩,总比其他的生意人更容易一点吧。 可一旦她在这些熟知她过去的人面前穿上合适的衣服和鞋子,生意也就一落千丈了。 甚至来说,有些人会产生恶意,觉得凝光拥有的这一切,完全来自于旁人的施舍。 她不是想让每一个人都看到自己艰涩的日常的。 年纪幼小的时候,虽然已知世事艰难如此,但小小的自尊心,仍旧想要穿上合适得体的衣服,大大方方地站在人前。 但不行的。 所以后来她又将这些东西放在了家中,每次外出,只会比上一日更加艰涩寒酸。 积攒了足够的本金之后,她便走向了下一笔生意。 那是凝光在摇光滩上偶然听闻的消息,她觉得可行,于是积攒本金,就投入了这场贸易之中。 结果也确实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凝光用第一笔的本金,换来了更多的筹码,登上了更大的舞台。 这么漫长的博弈之中,她不是永远都能够赢得。 但凝光坚信,赌徒永远会把希望寄托在下一颗骰子上···但最后赚钱的,当然是从来不碰骰子的庄家。 她很少冒险。 常人看来没有把握的生意,她是收集了足够的情报,做好了充沛的准备,方才踏上去了。 于是最后,她走到了天权星的席位。 没有人能够否认运气的帮助,但如果只是运气,那也太对不起被凝光击败了的各路天才巨商了。 这一笔生意她还没能了解,但投资的机会近在眼前,她似乎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 凝光未作沉默。 她不需要姜青提出什么保证,是否可行,她自己能够思考···而且就姜青这个处境,他提出的保证价值不大。 之前凝光从未有过这种心思,因为璃月的七星格局延续了数千年,所有人都习惯了头上站这七星。 她作为天权星,也习惯了七星共事。 可一旦姜青点出来了这一点,凝光的心思就活跃起来了。 为什么不可以呢? 七星共事的局面还是由帝君制造的,可现在帝君都能够假死脱身,为什么七星共事的局面一定要被维持下去呢! 没想到的时候,这些事情近在眼前也无从察觉。 可一旦意识到了,就不能够当作不知道。 凝光心动了。 “收回前言,你是个画饼的天才。” 凝光终止了谈话,“但我拒绝你的想法。” “姜青先生,您的做法涉嫌违背了璃月律法,请好好和夜兰交代一下吧。” 姜青笑笑:“是,我会坦诚交代的。” 第80章 有关谁是老板这件事 守在门口的夜兰抬起了手掌。 她的手掌遮挡在眼前,挡住了落日的辉光。 “不会死在里边了吧。” 夜兰轻声呢喃。 凝光虽然对力量没什么追求,但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想要杀死姜青,夜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还真是多谢关心啦。” 刚刚推门离开的姜青脚下一顿,随后恢复如常。 “我还活得好好的,就是不知道未来的结果会怎么样了。” 凝光的心思不太难猜。 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做好了有我一份,做坏了就是你的问题。 她当然不可能白嫖姜青。 在这次的事件之中,凝光要给姜青一点帮助。 “还能安稳地走出来,很不错嘛。”夜兰拍了拍姜青的肩膀,“我还以为你会被人抬出来的。” “差不多。” 姜青含湖其辞,“虽然不是被抬出来的,但是也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天权星要我向你坦白我做过的所有违背璃月律法的事情,然后通知烟绯来判断我该获得一个怎样的死法。” 夜兰笑出了声。 “那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她眨了眨眼睛,“先说好,一定要坦诚哦,我猜你不想被人拷问的。” “当然。”姜青连连点头,“但我听说在拷问的环节一般有一项美人计。” 他颇为好奇,“在你们这里,一般要坚持到第几关,才能够遇到这种拷问方式?” “你不是认识往生堂的那位胡堂主,未来可期对吧?”夜兰随口胡诌,“等你入坟的时候,你就可以见到这位胡堂主了。” “据说她能够看到灵魂来着,希望你那个时候能够抵抗得住美色的诱惑。” “哈啊···”姜青神色一正,“美色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志,我怎么会想这种东西。” “我读古书,明大义的嘛。” “走吧,我们先去把我的错误坦白一下,然后晚上还要回家看书来着。” 他絮絮叨叨,“这两天胡桃一直催我学习来着,我不能一直放老师的鸽子啊。” “你和我坦诚自己的错误,然后今夜就想回家?” 夜兰反问道。 “不是说坦白从宽么?”姜青看上去很是困惑,“我都坦白了,不是从宽处理吗?” ······ 捧出一个国王有好处和坏处。 璃月是压根就没有这个环境走出一个国王的。 摩拉克斯用了数千年的时间敲定了七星治世的局面,如今的璃月人支持的也是这个。 他们实际上也没得选。 反正摩拉克斯当年就提供了这么一个模式,大家按照这个模板走到了今天,早就已经习惯了头上挂着个七星。 想要在璃月港突然踩碎七星治世的格局,凭空制造一个国王是很困难的。 七星和国王是两种治理模式。 前者是将权力等分,而后者——国王在大多数时候都应该拥有决断的权力,除非他和王室只是吉祥物。 既然知道很困难,为什么凝光还会动心呢? 因为她贪心。 人的欲望很少能够满足。 她是璃月有名的商贾,但从来不曾停下过攫取摩拉的脚步。 有人问题为什么如此富庶了,却又仍旧为了摩拉而不停歇。 「万贯家财?那自然好。」 「可是,再多赚一摩拉,又有什么不好?」 得到了七星的权力,就会想要更多。 之前她没有这个想法,因为璃月根本就没有这种前例。 但姜青提起来了,她就会考虑这件事情是否有可行之处。 当然是有的。 因为国王政体和七星分权是刚好对立的治理模式。 以天权星为例,如果凝光和上一代的天权星不和,她登上天权星后的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清理上一代天权星遗留下来的痕迹。 包括上一代天权星习惯任用的人,他的政治理念,他的施政蓝图···这些并不都是有问题的,人当然是有才华和能力的,理念和蓝图也未必有问题。 甚至来说,蓝图可能都已经打造了一半。 即便如此,该舍弃也必须要舍弃。 在这个环节上,所有的清扫工作并不出于正确,而是单纯的清理。 仙人如果选择了和七星走向对立的环节,那么七星治世的方针是不能够继续使用的。 “七星对仙人能有什么不满的呢?” 姜青如此说道。 “她们隐居在深山老林,不对你的任何理念发表看法,存在的价值之一就是作为武器维护你的统治。” “你为什么要厌弃这样一群生命?” 仅仅因为她们长生久视,因为她们觉得你不行? 这很关键吗? 她们又不会因为这种看法怎么样你,你就当她们自说自话,全无所谓。 “所以这场矛盾必须是由仙人首发,她们要找到一个理由来呵斥七星。” 只有仙人有引发矛盾的需要,七星之前是不在乎仙人怎么想的,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事情。 “既然是仙人要寻找问题,她们就必须找到七星错误的地方···或者干脆点,七星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 姜青看着胡桃侃侃而谈,“她们要拿出一套新的可以用的理念和蓝图,然后抹消掉七星统治的正确,进而让人们习惯仙人的统治。” 这份统治的理念不明,要做什么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七星统治是错误的。 很少有东西的存在是为了证明另一种东西的错误,但在这个领域,这是常见的状态。 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有点困难,所以我应该证明你是错误的。 于是我正确了。 凝光察觉到了这个机会,所以她才会心动。 在立场面前,对错和正义与否都是小事情。 人们不一定会做正确的、正义的事情,但大多数时候,他们会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决定。 “七星上位是帝君留下的未来,而仙人如果想要堂而皇之地获得对璃月的统治权,她们必须证明七星并立的格局是错误的。” “甚至七星的存在是错误的。” “她们要拿出一套不需要七星的存在仍旧可以治理好这个国家的方案,方案需要什么有待商榷,但方案一定不需要七星。” 用一样的模式,根本就显现不出自己的价值。 姜青侃侃而谈,“只有用自己的方式取代了原先的方式,并且大获成功,她们才能够最大程度的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在没有七星的环境下,她们成功了。” “于是结果反过来左证,七星对于璃月的统治时错误的。” 只有七星是错误的,才能够表现出仙人是正确的。 在这种问题上,不存在什么共赢。 仙人之前的理由,也就是七星可能处理不好璃月的政务。 这种怀疑也是七星不得不选择对峙的原因。 这群什么都不明白的仙人,上来就是我能不能干得好另算,但我觉得你们不行,让我来看着你们吧···要不是完全打不过,未来的凝光也不会一口一个请求了。 七星就算胸有城府,脾性再好,也架不住这种突脸说不行啊。 胡桃点了点头。 姜青的解释还行,她的拳头稍稍松开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少女的笑脸灿烂,“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打你一顿吧?” 姜青双手抱头,原地蹲伏。 “快一点。”他言简意赅,“怕疼。” 胡桃还真不只是说说。 她只是给姜青批了两天假。 这家伙头一天利用她和香菱的关系,在香菱那里胡说八道,差点把她的小伙伴给吓坏了。 第二天就被甘雨找上了门。 这个时候他还不认错,当着甘雨的面继续胡说八道。 于是第三天,胡桃正等着姜青的时候,他就被天权星的下属给“请”到了群玉阁。 “其实你是我的老板,我是给你打工的小姑娘吧?”胖揍一顿后胡桃无力地拍了拍脸颊,“一个你,一个钟离,本堂主要折寿了。”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喂,你该不会是觊觎我们往生堂的基业,想着把我给提前气死,然后你在顺手接替往生堂吧?” 胡桃有气无力。 她和优拉带着相同的心思,早知道就不这么轻易地靠近姜青了。 这个人一开始不是很很乖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去做这种事情啊。 “倒也不必太紧张了。” 姜青安慰道,“你看,帝君的遗骸总归是要我们来处理,七星又能拿堂主你怎么样呢?” “呵呵。” 胡桃翻了个白眼,“我再说一次,那是【仙祖法蜕】,它有正式的称呼,你好歹尊重一下往生堂的工作啊。” 坐在另一边的钟离神色莫名。 神明并不具备全知全能的力量,她们拥有相当程度的武力值,但这种武力值并不特殊,至少在神明的层面上,并不够特殊。 但就外在的表现形式来说,她们更接近于一种力量更加强大、品行更加特殊的人类。 漫长时间带来的智慧和认知足以让她们应付大多数的情况,但这绝对不包括,在璃月港闲逛的时候听到凝光和姜青的交谈。 除非她刻意去听,以魔神级别的身体,确实有可能达到这种【超级听力】。 不过老爷子显然不会干这种事情。 钟离只是觉得,姜青很有趣而已。 目前还只是有趣。 “你究竟想要做点什么啊!”胡桃蹲在了姜青面前,双手环抱膝盖,“你就这么招惹了七星,总该有下一步的计划的吧?” “很简单啊。”姜青当然有计划,“我们去拉拢一下璃月港内的达官显贵,看能不能让他们接受仙人的统治。” 这活不是很难做。 这群人都是聪明人,只要知道了,自己就会权衡要怎么做。 姜青的能力等级已经足够用了。 也就是面对仙人、魔神这种等级的对手,这东西才是偶尔发癫。 对于琴或者凝光这种意志坚定同时有一定实力的人,大多数时候都能够起到作用。 只是不可能一锤定音,说什么对方信什么。 不过能够影响到,已经足够了。 而更往下数,只要言辞合理,干涉对方的想法不成问题。 “在仙人和七星之间,普通人无动于衷,而七星旗帜鲜明,我们要争取的,就是中间这一部分。” 普通人除非能够联合起来,否则他们是不大可能影响到什么的。 关键现在璃月的情况也没有危险到有一个英雄可以引导大众,无论是七星还是仙人的统治,都是要为了璃月而努力。 这个时候宣扬仙人一定不适合璃月的人,多半并不单纯是为了璃月。 对一群生命漫长,并且由历史确定了对璃月的爱护的仙人轻易下定论,给没有发生的事情轻易界定答桉的人,要么蠢,要么坏。 “你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啊···”胡桃挠了挠脸颊,“七星的统治有什么不好的么?” 钟离认真了许多。 她也有点期待姜青的答桉。 这是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的“报偿”,仅仅是来自神明的微不足道的好奇。 “你没有觉得我背叛了璃月人?”姜青反问道。 “怎么会呢?”胡桃双手一摊,“仙人也是璃月的啊,你也可以说,璃月是仙人的。” “选择仙人跟背叛璃月有什么关系?不是背叛璃月,又那里算得上背叛璃月人。” 胡桃的态度颇为散漫。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 只有把仙人和璃月人放在对立面的人才会觉得,选择仙人就是背叛璃月人。 “那么我选择仙人,也没什么不对的啊。” 姜青没办法解释。 他可以和凝光说,考虑到他要去做的事情,凝光愿意不关心情报的来源。 但他不能当着钟离的面说,我知道岩之神没死。 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做出点不在她预料之中的成绩,然后获得她的神卷······不太行的吧。 这种话怎么能随口说出来咧。 “行吧行吧。”胡桃摆了摆手,“肯定会有人找你麻烦的,你可收着点功夫,别到时候还要我先送你去往生。” 少女不关心这种事情。 璃月是仙人治理,还是璃月人自己治理,这种事情对胡桃而言无关紧要。 她做的是生死之间的工作,仙人上台了,该死的人也还是会死。 她们能够长生,但别人又不能。 第81章 来了 如果按照主线期待荧的脚步的话,这是一段相对漫长的时间。 不过姜青对主线不感兴趣。 在游戏剧情,至少是前两个版本之中,没有什么可以介入的地方。 蒙德需要利用荧的特殊净化毒血,璃月干脆就是为荧准备的舞台。 从她寻仙开始计算时间,如果要进行葬仪,这会儿【仙祖法蜕】早就安置好了。 结果这具遗骸硬生生拖延到故事的结束,也还是在【黄金屋】里摆放着。 这也许不是荧的舞台,但一定是摩拉克斯预设好的剧本。 作为神明,她编好了故事,只需要按照她的剧本表演即可,不需要什么自我创作。 所以姜青没期待过荧。 他想着在未来也许有机会和荧合作,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她是绝对的主角。 姜青本来以为自己可能又一次遇到愚人众的人,但最后他们似乎在进行另外的计划,并没有时间去关注姜青。 这算是一件好事情。 姜青也无意去探究愚人众的行动。 他有自己的计划需要忙碌,自然也就不太关心别人的动静了。 计划说不上复杂。 按部就班地找上一两个人,他们自己就会主动寻找可以拉拢的合作伙伴。 所以第一个人很重要。 而这个第一人,姜青自然也是早就准备好了。 他和行秋有过相关的口头约定,借助优拉手上的【知识】进行合作。 姜青当时配合胡桃,自然也是因为他早就盯上了飞云商会。 “所以你得来。”姜青解释道,“和他们合作的人是你,利益分成你总要亲自过来商议一下吧?” 优拉手上其实还有很多不错的人手。 那些有着同样姓氏的劳伦斯后裔是精挑细选之后,有资格活下去的精英——这个说辞也许过于残忍,不过对于一个生存已成问题的家族而言,他们要面对现实。 但以如今劳伦斯的体量,和飞云商会交谈的时候,优拉必须亲自出面。 这是为了表现出尊重对方。 内心怎么想无所谓,但表现出来的一定是这样。 优拉接受的教育也正是如此。 她接受的是正统贵族派的教育,无论对方的身份,本人该如何表现她一清二楚。 而且优拉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她早就接受了没落贵族的身份。 甚至在蒙德,她想和别人谈判,人家也不接受。 蒙德人只会开出一个价格,你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算了。 “我就不多问了。” 优拉也差不多能够接受了。 “你要注意一点啊。”她的话语带着几分委委屈屈的味道,“劳伦斯现在和你绑定太深了,你做什么事情之前,想一想我们啊。” 她是带着家族复兴的心思来的。 不过看姜青这架势,搞不好是冲着合家欢乐去的。 太冒险了。 “最后一次。”姜青很有诚意地做出了保证,“我发誓。” 如果说利用优拉的心思,那肯定是有的。 但如果说只是利用,那优拉就不是提醒他注意一点,而是直接一刀砍过来了。 这种偏向于小小抱怨的话,姜青考虑了,但考虑的不多。 “我只能相信你了。” 优拉叹气。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总感觉那个时候的你谨小慎微。” “怎么回到了璃月,人就变了这么多呢。” 神之眼也不至于改变这么多吧? “因为蒙德的环境有些糟糕吧?”姜青回答道,“我相信琴,但蒙德那里,骑士团自己都扛不住愚人众的手段。” “而骑士团内部,也不都是和琴一样讲道理的人。” “我怕死嘛,所以就小心谨慎了。” 怕死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姜青当然不介意承认。 “璃月的环境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吧?” 优拉有不同意见。 她对璃月的认知来源于这一段时间的骤变。 先是摩拉克斯的死,然后是仙人和七星的对立。 过去优拉对这个国家还有很多期待,可她来了这一段时间,算是见惯了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 对于璃月的期待,也在这些突发事件之中逐渐消磨了。 书籍上描述的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自己亲眼看见的意外。 这并非是璃月的常态,奈何优拉遇见的,刚好就是这些异常事件。 “璃月的环境比蒙德好一些。” 姜青当然要争执一下。 “对外,愚人众在这里的行动不够猖獗,即使帝君远行了,仙人和七星的威慑也足以压制愚人众。” “对内,仙人的傲慢不允许她们对普通人动手,这个敏感的时机,又禁止了七星动手的心思。” 不是说不能杀。 以姜青如今的力量,七星下定心思肯定能杀···但这又什么意义呢? 动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姜青已经把能说得话都说完了,现在去杀他,话也已经说完了。 “卑鄙。”优拉轻哼一声,“利用璃月的强大,又推动璃月的矛盾。” “推动矛盾我不否认,但这件事情未必会给璃月带来麻烦。” 姜青拒绝接受这种恶劣的评价,“除非我推动了矛盾,进而导致璃月衰弱了,否则我不能接受这种评价哦。” 又不会真打起来。 大家现在都怕认真。 仙人怕七星死不放手,七星怕仙人真的犁地。 他们的争执毕竟不是生死之争,大家打打嘴炮,你这边态度诚恳,我这边行吧行吧,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原先是七星态度诚恳,仙人行吧行吧。 现在也不过是换一个身份,由七星来说行吧行吧。 如果说这就导致璃月衰败了,姜青觉得这口黑锅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他不想背。 如果不是这种环境,姜青也不会这么以小博大了。 就是知道自己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他才会愿意冒险的。 优拉也不和他争。 在讲道理这方面,姜青还是很有天赋的。 “所以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商量我的那一笔生意的同时,然后尝试着和飞云商会沟通。” 优拉明白了自己的任务目标。 “行吧,我就是打个掩护了。” 在坦诚这方面,姜青总是做的很到位。 他不会和每一个人讲述自己的目的,但如果需要对方帮忙,也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需要对方帮到什么程度和盘托出。 寻求帮助的时候还遮遮掩掩,姜青是不太能够理解的。 “那就麻烦你了。”姜青说道。 他还是很信任优拉在这方面的专业素养的。 她未必有多少实践经验,但一定学过,而且学的很好。 ······· 行秋有点慌张。 当时他确实有过接触姜青。 按照父亲的要求,他联系了自己的小伙伴胡桃,希望她帮忙介绍一下这位据说是得到了玉衡星看重的姜青先生。 飞云商会之前并不靠拢任何一方。 在璃月一地,七星掌握着相当庞大的商会势力的特殊情况下,七星八门的官员们并不禁止直接经商。 认真来说,如果不是老爷子威震四方,大家都不敢在她面前以身试法,光是这一条,就足以把七星八门打成筛子。 七星都是最大的商人了,从上往下,如果不是畏惧神明,七星八门的状态可想而知。 飞云商会的目的是做生意,它会给七星面子,毕竟和气生财。 但也不会特别畏惧七星。 以商会的体量,一旦七星要动飞云商会,闹出来的动静就一定会惊动帝君。 他们自己不犯错,自然不担心七星。 可时代变了。 帝君死了之后,很多事情的规律就变了。 比如···七星手里的权力,真的会受到干涉么? 在璃月一地,任何人都无需畏惧强权。 或者说,越是能够掌握权力的人,越发明白真正的强权就站在头顶。 他们敢做不好的事情,就有人敢敲爆他们的脑袋。 这种无视身份和价值,生死全部操于人手的强权威慑着所有人乖巧听话懂事。 但飞云商会的会长大人在其他地方也是做过生意的。 璃月之地是这样,其他地方可就未必了。 他很清楚,掌握在人类手中的强权,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他选择了询问七星的态度。 之前不偏向任何一方,是为了做所有人的生意。 可时代变了···飞云商会,也许需要一个靠山。 行秋不能拒绝自己的父亲。 这是事关家族存亡的大事情,他可以不对生意感兴趣,但在家族面前,他必须妥协。 “你学武的每一份资金,休闲的每一份惬意,全部来源于家族的供养。” “我不要求你为了家族贡献一切,但该做什么,你自己清楚。” 家族的培养并不是免费的。 得到了就要考虑付出,这是家族的内核。 行秋本以为故事仅止于此,没想到不久前姜青递交拜帖,而父亲居然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他来处理——明明大哥更加合适的啊。 深吸一口气的二少爷恢复了平静。 他不知道姜青想说点什么,但他笃信父亲已经在某个地方听着。 行秋不是决断的那个人,某方面上,他是个传声筒。 之所以是他出面,一来是因为父亲和对方的身份差距并不值得他主动现身,二来···如果聊的东西有问题,会长大人也可以当作是后辈们的闲聊,付出一点代价脱身。 自己直接参与和儿子不小心被蛊惑,付出的可是两种代价。 “冒昧登门,如果有所叨扰,还请见谅。” 姜青推门而入。 行秋的面色复杂,“嗯,姜兄你最近风头颇盛啊。”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去问玉衡星。 至少刻晴是个正常人。 “时运所济罢了。”姜青摆了摆手,“其实我这人胆小怕事,根本不想卷入这样的风波之中。” 他苦笑着,态度认真。 优拉撇了撇嘴,并没有拆台。 某种程度上,姜青的行为一直都不太能让人理解。 “我的这位合作伙伴,他的运气总是很好。” 从蒙德开始,尽管在蒙德看似没什么作为,但他得到了琴的看好。 即使到了现在,这份友谊也仍旧有价值。 而在璃月,一个刚刚获得了神之眼,社会地位中等偏下的“普通人”又打算介入七星和仙人的棋局。 说运气好也不为过。 以小博大如果想要赢,总归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吧。”优拉神色端庄,“您也知道劳伦斯如今的处境很差,我们需要尽快把这些【知识】兑换成财富。” 当然不可能兑换成权力了。 如今璃月人自己都在往上争抢,劳伦斯作为刚刚获得璃月身份的外来人,其实做什么都不合适。 连赚钱搞不好都会被人认为是在趁机抢夺璃月的摩拉。 所以必须和飞云商会合作。 合作有时候是为了借助渠道或者原材料,有时候就是单纯的保护费了。 而优拉要让步的,是两者都有。 “我手上掌握了足够的【知识】,这些都可以交给贵方来进行检测,判断它们的具体价值。” “但因为劳伦斯是逃离蒙德的,我们手上既没有原材料的收揽渠道,也没有加工再处理的仪器,推销方面也没有足够的渠道。” “也就是说,除了【知识】,我们接近一无所有。” 你会谈生意吗,朋友? 行秋大为震惊。 即使他不怎么关心家族的生意,他也很清楚,商人交谈的时候一般都是聊自己能做什么,而不会聊自己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样才好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你这张口就是我不行,需要你们帮助···你就不怕被压价的吗? “啊,这倒是没什么关系。” 行秋对这种便宜没什么兴趣,“飞云商会的生意诸多,有些生意利润不大,如果能够将这些生意替换成更高价值的成品,家族不会拒绝的。” 原料+机械开工+购置器械的费用,肯定是远远小于成品价格的。 以医药行业来说,药品的实际价值必然在成本价的数倍甚至是数十倍往上,这其中的环节,就是技术费用和甲方自己的心思。 研发技术需要投入前置资金,技术成熟之后,自然会被投入产出。 什么时候前置资金被利润堆平了,自然也就开始真正的盈利了。 飞云商会跳过了前置技术的环节,直接就可以开始盈利。 这部分的代价是优拉的先辈们支出的,他们怎么弄到的技术不好说,但反正【知识】就在优拉的脑海之中。 而代价是,飞云商会要把利润分给优拉。 优拉什么都没有只有技术,所以她必须接受分润的事实。 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简单的合作。 这也是会长大人想要靠近七星之一的原因。 其实他们何必给优拉什么价格呢? 反正优拉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技术。 他们完全有能力巧取豪夺,给出微弱的利润而不必支付任何的费用。 但同样的,如今的优拉在他们面前无力抵抗,他们在七星面前也是相同的地位。 这就是规则的价值。 人们常常被灌输普通人需要规则的保护,否则有权有势的人可以倾轧他们的生命。 但事实往往不是如此。 香菱面对的问题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桉。 制定厨艺行业规则的是这个行业的领头人,他们制定的规则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利益,难道还是为了更多的普通人? 规则的出现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维持。 当一切都混乱起来的时候,损失最多的绝不是普通人。 因为他们有的东西不多,甚至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损失不了什么。 越是有钱有权的人,越渴望秩序和稳定。 摩拉克斯的死让秩序动荡,在动荡结束之前,这都是混乱的时刻。 财富如果没有武力作为保障,不过是某些人的粮仓罢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优拉面色如常,“那么,请你看一下这些东西。” 她给出的是【技术】的大概描述。 “飞云商会可以估算这些东西的价值,然后开出合适的价码。” 买断或者分成。 优拉倾向后者。 不是因为长期利润,而是希望能够接触到飞云商会的渠道。 她手上有众多的技术,拿出来的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些罢了。 “这需要您稍等一下。”行秋拍了拍手,“商会有专门的人评估这些东西的价值。” “这些东西,总归还是要专业一点的人来评价。” 这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所需要的材料和成品的效果,具体的细节当然不是几张纸就能够继续下来的。 优拉全无所谓。 行秋也无意占这种便宜。 优拉掌握的知识肯定不是只有这么点,只不过现在她需要积攒一下相应的筹码,以便未来自己去准备。 同样的交换,她能够做到的事情越多,自然分给别人的利益就越少。 眼下是拿钱置换基础的时候。 行秋就更加不在意了。 生意人虽然想要赚更多的摩拉,但这一次的合作不是为了摩拉,而是为了未来。 一个没想占便宜,一个不在乎被占便宜,两个人达成合作的速度简直快的出奇。 姜青沉默。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子。 优拉坦诚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事实上,生意人最需要的能力就是立足过去,展望未来。 最大的忌讳就是立足现在。 因为现在什么都没有,画饼都不好画。 你和他们聊聊大环境,聊聊你这份技术未来可期,就是不能告诉他们你是个小作坊,手上的人普普通通——这哪里能拉来投资啊,用你的一腔真心和热血? 行秋也差不多。 优拉摆明了看上他们飞云商会的渠道商,想要在时机成熟后撇开飞云商会直接自己做生意。 他不借助机会把优拉卡死就算了,甚至连多赚一点合理的收益都不想。 居然真的请专人评价这份技术的价值,然后打算衡量分割多少利润给优拉。 这两个人去做生意其实也能赚钱。 如果都是从初期开始白手起家,他们两个都得赔的一干二净。 但在飞云商会已经成功了之后,行秋的坦诚对等的合作反而能够吸引更多合适的合作伙伴。 人们也许会讥嘲善良,但很少会抗拒和一个善良的人交朋友。 尤其是这个善良的人,本身有具备相当程度的身份和财富。 而优拉···她有足够的机会试错,这个大环境也让飞云商会不考虑任何不地道的合作。 “好了。” 优拉提醒道,“我的掩护工作已经完成了,该你了。” 思索之中的行秋突然精神一振。 有关姜青和甘雨的对话,和凝光的交易,这些事情当然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事实上,甘雨也只是告知了七星“而已”。 而凝光就更加一语不发了,她连身边的三位秘书都没有说,旁人就更加不会知道了。 飞云商会如果知道姜青的理念和态度,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姜青请出去。 他们只想了解一下七星的动向,然后找个靠山而已。 没想参与进这种大新闻里。 可惜他们不知道。 姜青的笑容和善。 “是这样的,行秋。”他用一种颇为正经地口吻说道,“我从天权星大人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有关于七星动向的消息。” “您觉得这个消息价值几何呢?飞云商会必然会给出一个满意的价格。” 二少爷毫不犹豫地应下。 他会做生意。 不喜欢,但家里人言传身教,自然也就会了。 可这一次不需要谈判。 如果姜青不是在捉弄人,这个消息的价格确实值得用“不惜代价”来描述。 “在帝君死亡之后,在玉衡星的带领下,七星开始争夺帝君留下的权力空缺。” “这个行为,我们可以看成是七星为了尽快让这座城市恢复平静。”姜青顿了一下,“可在仙人们看来···这就是赤裸裸地夺权了。” 在老爷子的【仙祖法蜕】都没有进行一次完成的【送仙典仪】之前,七星已经开始分割权力了。 仙人们的看法如何,是可想而知的。 行秋默然无语。 这步棋该怎么说呢···很符合玉衡星一如既往的主张。 但结果未必很好就是了。 第82章 有关希望 玉衡星刻晴。 这是一个勇士,兼任聪明人。 勇敢放在聪明的前面,是说这个人并不愚笨,但会为了某些事情做出“不聪明”的选择。 她是历代七星当中也少有的会直接把帝君的死摆放在台面上考虑的人。 事实上,神明会更迭换代在提瓦特并非是什么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其他的神会死,摩拉克斯,璃月的岩之神,岩王爷自然也不是例外。 不过知道和说出来毕竟是两会事。 而在不久之前,她的宣言得到了“回报”。 和她过去说出来的一样,帝君真的故去了。 七星可能都有这样的考量,但这个时刻,最值得信任的,显然还是这位早就公开宣称过帝君也会离去的玉衡星。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的威望实际上要甚于天权星。 如果是分割帝君的权力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七星都会差点味道,但如果是刻晴提出来的。 行秋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了。 刻晴就是能够给人这种印象。 她是个少见的实干家,唯一的缺点算是太实干了。 比如给自己的下属布置一些连摩拉都无法打动的工作。 刻晴并不小气,跟随在玉衡星身边,算是前途和钱途都有了。 即便如此,能够在她身边工作保持一个月热情的下属,在目前的记录几乎是屈指可数的。 摩拉也给了,前途也有了,即便这样人们也还是撑不住她的工作。 无愧于又甘又刻的说辞。 但这次未免也过于实干了。 帝君一死,她立刻意识到了这些权力的空缺。 姜青自己都愿意相信她,刻晴多半是觉得这些“无主”但却关键的权力实在是麻烦,必须尽快扔给需要办事的人。 所以她牵头开始了分割权力的计划。 但这在仙人看来是不能理解的。 你们想要权力,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你们好歹把送仙典仪给办完吧? 人还没有离开了,你们就开始争权夺利,这样的行径实在令她们生气。 大家各有各的看法,但结果是仙人比较强势。 所以她们的看法就是正确答桉。 姜青打量着行秋的神色,一边组织措辞。 只需要一个人就足够了。 仙人并不是外人,她们只是名声不显,但却拥有比七星更加具有正统的权力。 毕竟这个国家,确实是她们亲手打下来的。 而商人官员肯定明白如何塑造一个人的名望。 这群仙人的功绩各个都是实打实的,想要塑造名望也不困难。 只要有一个人倒戈,大多数人都会思考仙人是否比七星更加适合。 【肯定更加适合。】 姜青想道。 【仙人不配合了,还能够让璃月血流成河。没了帝君,谁敢去试试这群仙人的刀锋锋利与否呢。】 【可七星不配合了···那还可以考虑换一批七星。】 【谁能去换一批仙人啊。】 并不是仙人比七星更加适合。 怎么想七星都比仙人更懂如何璃月人需要什么。 但是帮助仙人对抗七星,明显比帮助七星对抗仙人轻松许多。 代价问题也值得大家好好思索。 “姜兄真是好本事。” 行秋拱手说道,神色敬佩,“先是玉衡星,然后又是天权星···大家趋之若鹜的消息和情报,姜兄都有办法弄到手。” 姜青哑然。 这种消息其实并不算隐秘。 瓜分权力就意味着有人得到了权力,飞云商会肯定是知道的。 “仙人已经要有所行动了。” 姜青信誓旦旦地胡诌,“月海亭的那位甘雨秘书,她对于七星的事情不太满意。” “帝君虽然远行了,但【仙祖法蜕】仍旧保留在七星手中。” “送别【仙祖法蜕】的【送仙典仪】一直没有动静。” “七星在争夺帝君遗留的权力空缺。” 这当然不是胡说。 从上往下听,在行秋的耳朵里就成了,甘雨和天权星对话,她代表仙人发言,而姜青当时在旁听。 甘雨代表仙人,对七星不做正事,争权夺利的行为表示不满,甚至忘记了安置帝君的【仙祖法蜕】。 可实际情况是每一段话都要分段来听。 这些都是单独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满意是真的。 请仙典仪由凝光全权负责,虽然肯定不是凝光干的,但在她全权处理的仪式上出了这种问题,她就是要担负责任。 犯错了,当然有人会不满意。 【仙祖法蜕】确实保存在七星手中,【送仙典仪】也真的毫无动静。 但这和七星无关。 他们对【送仙典仪】的流程和器具全无所知,只能够听钟离一个人的。 钟离随便说一句按照什么来测算,今天不是好时候,他们还能怎么办? 争夺权力空缺的事情,自然就是刻晴之前的举动了。 所有的话都没问题,问题是说话的顺序。 姜青先说了自己从天权星那里得到情报,后来又提起了甘雨,于是行秋自动理解成了——甘雨在斥责七星的不作为。 那不是裂开了? 飞云商会对于甘雨的身份记录还是有的。 璃月一地,但凡有点家世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位甘雨秘书。 她仙人的身份是肯定的。 以如今仙人和七星的关系,她去找天权星肯定不是为了请教对方该如何做事,多半是去教对方该怎么做事的。 就是说,仙人已经下定了决心,做出了最后的决断了? 姜青适时地补充了一句,“优拉最近也很苦恼,她虽然在璃月之地没有什么家业,哪怕到时候仙人牵连下去,也算不到她的身上。” “但是她毕竟刚来璃月安居,结果就撞上了这种混乱,她也很无奈的。” “对对对,”优拉控制自己的表情,“我确实很讨厌这种事情。” “可惜飞云商会家大业大,和七星的牵扯太深了。” “一旦因为七星的事情被仙人厌弃牵连,难免会遇到麻烦。” 姜青摇了摇头,“行秋你不必担心这种事情。” “优拉的话难免有些夸大其词了。”他拒绝优拉有点浮夸的帮助,“璃月一地和七星有关的生意人太多了,仙人就算清算,最多也就是随机挑选一两家,怎么可能就刚好挑到飞云商会呢?” 那万一真的就刚好调到了呢? 行秋强撑微笑,“那里,优拉女士的提醒很有道理。” 他察觉到了姜青的某种意思了。 但他没能直接拒绝。 万一真就调上了飞云商会呢? “姜兄其实是那位甘雨秘书的说客吧?” 行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摊牌了。 姜青的话几乎就是明示了。 “不是说客。”姜青说道,“是我在为自己的未来搏一份前程。” 他换了一种说辞。 “其实仙人连七星都看不上,又怎么会专门找什么说客,去说服旁人呢?” “但她们想要接管璃月,一开始肯定是需要新的人手的。” “那些依附于七星的人,她们未必会杀,但用起来肯定不顺手。” 行秋点头附和。 这种事情放在商会之间,基本上等同于夺取了对方的家业,之后任用对方的心腹···不是不能用,但不趁手。 “我想做的就是这第一批投奔仙人的人。” 姜青自黑起来毫不犹豫,“姜家传到我这一代,算是门庭落地,彻底结束了。” “但祖宗基业于璃月之地,我总不能就这么离开。” “能够重新恢复家族的名望,这是我毕生的心愿。” “那你还卖了家里的产业?”优拉有些奇怪。 她这个了解内情的人都觉得···姜青该不会是玩真的吧? 意外之喜,这专长生效了。 “从商做到极致,也难免在天灾人祸面前妥协。” “可如果能够坐到七星之位,天灾人祸也要为之让步。” 姜青顺口圆上。 “让我和天权星一样白手起家做到那个位置,我是没有这个自信的。” “但如果仙人整顿璃月港,或许能够有一线机会。” 行秋下意识地呢喃,“一线机会······” 那可是成为七星的一线机会,若说七星之位作为赌注,确实应该赌上一把。 他可以理解姜青冒险的心思了。 希望微渺,但总归是有。 如果报酬颇为丰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终归不是一句空话。 行秋等待了一会儿。 这段对话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自家父亲既然没有一脚踢开大门,抓住自己痛打一顿。 那就是说,他动心了。 或者他老人家看到了自己没看到的东西,不敢拒绝。 “好。”行秋也会画饼,“我一定说服家父,让他答应姜兄的计划!” 我保证了,但我不一定能够做到。 “那就麻烦你了。”姜青笑容和善,“虽然知道二少爷喜欢行侠仗义,但家里如果能够扶摇起势,其实也不影响行秋你行侠仗义吧?” 他许诺的确实是新秩序下的官员。 但前提是,新秩序能够建成。 并且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七星之位。 大家都在画饼,但大家都觉得还能够接受。 姜青告辞,优拉跟在了姜青的身后。 行秋起身送别他们,回到里屋的时候,他的父亲果然坐在椅子上。 “父亲大人。” 行秋行了一礼,“我们真的要答应姜青吗?我觉得他的说辞,似乎有一点问题。” 他相信了,但直觉总有点问题。 “有问题是真的。”会长大人神色平静,“但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真话未必不可以说谎,这种觉悟他们父子都有。 “关键是,仙人的态度,还有这位天权星的态度。” “他提起了天权星,会不会···天权星已经做出选择了?” 他不打断行秋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姜青是否足够坦诚不是关键,关键是,七星的态度。 理论上说,七星和仙人是对立的关系。 但如果七星不想接受这种对立关系呢? 对立的原因无非是仙人觉得七星不行,但她们是亲自治理也好,还是重新建立秩序也好,总归是需要新的人才补位的吧? 七星是帝君在位时被挑选出来的执政者,他们的才能是得到了帝君的认可的。 倘若他们放弃对峙,决定在新秩序之中重新获得地位,这也是无可阻拦的。 只要仙人不横加阻拦,以他们的能力仍旧获得新的地位几乎是顺理成章的。 所以,真的要对抗么? 真的能够赢么? “天权星也选择了仙人?”行秋有些意外,“如果天权星都会选择支持仙人的通知,那么会不会更多的七星也跟着选择仙人?” “如果是这样,那结果不是已经决定了?”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仙人不会接受七星的,她们只会挑选几个,作为新时代的掌权者。” 会长大人轻声慨叹,“倘若这个时候天权星就开始准备为了竞争之后的上层席位···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七星为什么抗拒仙人? 要么是觉得仙人治理不好璃月,要么是觉得仙人治世之后,他们的权位不保。 一个人能够担心的也就是这些了。 要么是家国,要么是个人前程。 前者其实毫无道理。 仙人真的不能够治理好璃月?也许是,也许不是。 总之这不是一个确定的事情。 她们固然不通人情世故,但不说她们可以学,她们也掌握了七星没有的力量。 仙人不问外界的事情,可如果她们要统辖璃月,这份力量肯定要为璃月所用——甚至是开疆拓土。 后者也不是问题了。 治理璃月,总归是要用到璃月人的。 旧时代的七星不可取了,他们为什么不能再新的时代里继续担任七星呢? 哦,那个时候可能不叫七星了。 但称呼是不会遮掩内核的,权力不会因为叫什么名字就改变自己的实质。 “天权星···选择了仙人。” 行秋沉默了一下,“那这也算个好消息吧?” “我们家也许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行秋,眼神复杂。 “那如果,我也想要更进一步呢?” 人心的欲望如此,怎么可能看到希望,却无动于衷呢? “飞云商会到了今天,想要继续走下去,我只能等待时机。” “而百年以来,恐怕不会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了。” 他喟然一叹,“打动我的不是姜青的言辞,而是我自己看到的希望啊。” 第83章 影响 一个人总会犯错的。 但犯错的原因大多是信息的不对等,以及认知上的错误。 就好像祥子的事情揭露了贫困其实和勤劳无关一样,大多数人的错误,也和聪明蠢笨无关。 姜青在和人接触的时候,每一次都是这么去准备的。 他笃定对方会犯错。 因为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和他拥有一样的情报来源,也不可能有人和他一样,清楚一个无神地,完全由人类自由掌权的国家的情况。 蒙德勉强算是由人类掌权,但若说无神···街头巷尾的“愿风神庇佑你”绝不是空话。 她让出了权力的王座,然而她毕竟存在。 只要存在,以她们的力量,就不可能毫无影响。 倘若连蒙德都算不上,提瓦特当然也没有什么无神的国度了——坎瑞亚算是,但他们已经结束了。 人们困顿于时代的背景做出了选择,也许在后世人看来荒谬无稽,称得上落后,却也并不是愚昧。 这不是因为他们愚笨,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后来者一样的机会。 如果因此就将对方当作蠢货来应对,最后难免会行差踏错。 飞云商会是璃月有名的大商会,生意人做到这种程度,在眼下交通条件相对平庸,野外魔物和盗宝团横行的时代,已经是能力卓绝的表现了。 再往上,这个时代的基础也不支持。 七星还能够继续扩张,因为他们背靠璃月一地,掌握着璃月最高处的权杖。 盗宝团会抢劫商旅,毕竟他们以此谋生。 但从没听说过有人会抢劫七星的车队的——抢劫是为了谋生,抢这个等于送命。 盗宝团又不蠢。 姜青相信行秋父亲的能力,也相信凝光的才华,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欺骗的打算。 论及骗人,他的道行才哪里到哪里,怎么敢跟凝光这种白手起家坐到七星之位、维持接近一个国家顶级商会的商人相媲美的? 但是姜青会画大饼。 而且因为情报差距,他的大饼看起来香甜可口,让投资人们真的相信有这么一个未来。 而且这个未来行之有效,确实能够抵达。 共同的信念和美好的未来,才是人类历史上最能够打动旁人的东西。 游戏的时空之中,七星为什么拒绝仙人的统治,这一点姜青不清楚。 但他不觉得这就是唯一的答桉。 所以很有勇气面对未来。 “这就是你的答桉?”甘雨单手托腮,把玩着耳边垂落的发丝,“说下去。” 啊,这位刚刚被无形之中挂上了一口黑锅的麒麟小姐登门了。 “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我想七星如果抗拒仙人,无非是觉得仙人不能够治理好璃月港,或者他们觉得仙人会干涉他们的权力。” 姜青神色如常,一点都看不出刚刚拿了眼前的仙人忽悠了别人的尴尬。 “七星的地位如此,他们不担心家国,就是担心个人。” 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人类还能够担心点什么?不是家国大义,就是个人的小家庭。 甘雨微微点头。 “如果是担心璃月的未来···老师她们确实没有什么执政的经验,恐怕也对执政没什么兴趣。” 甘雨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家老师像是能够好好坐下来处理政务的样子。 她也许拥有少见的力量,但有些东西光有力量是不够的。 毕竟仙人所拥有的力量,还是要屈居于魔神之下。 “虽然也可以学就是了。” 甘雨有点发愁。 “这就不得不提到个人前程的问题了。”姜青说道,“既然您自己都觉得她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我们假定她们真的能够适应,但在她们适应的这段时间里,乃至是她们适应之后,总归是还需要璃月人来治理这个国家的吧?” “既然还需要人来干活···给帝君工作,和给仙人工作,差距又能够大到哪里呢?” 无非是怀疑他们的能力而已。 给仙人工作一段时间,她们自己不久明白七星的能力究竟如何了么? “我不觉得仙人会舍下脸面去刁难七星,当然即使她们真的这么做了,每一位七星都是从下方登顶高位的天才,他们肯定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些刁难。” 在帝君执政的时代,考虑到她本人对人类的弯弯绕绕根本不感兴趣,但她还很清楚这些“陋习”,所以大家不得不用最简单高效的方式来工作。 比如每一个人都要经过考核,都是从下方走上来的,没有从白身空降而来的老大。 此外也没有资历问题,考核升职只看你究竟处理好了多少工作,积累量到了就可以直接升迁。 如果不是这么简单高效的情况,凝光和刻晴也没办法在这个年纪位列七星。 刻晴姑且算是世家出身,但即便是世家,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坐上七星之位。 凝光更是平民走出来的七星,正常情况下,她想上位的难度远超刻晴。 也就是在帝君执政的期间,大家不会玩弄这些手段,直接用简单的政绩来解决升迁问题,她们才有这种机会。 甘雨相信凝光和刻晴的能力。 假如不横加阻拦,只要是从璃月人里挑选人上位,那么她们两个出头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 没有什么根基和名望的时候,她们都成功了。 眼下她们的能力人尽皆知,名望更是无出其右,想要再次上位,又能有什么难度呢? “所以她们是怕仙人们横加阻拦?” 甘雨抿了抿唇。 “七星对自己的能力肯定是很自信的。” 姜青扇风点火。 这还不是权力轻易在父传子的模式下行动的时代,如今的七星都算是一代人物。 成功也许有家庭的助推,但他们的能力才是关键。 “也就是说,哪怕建立了新的秩序,他们也相信自己有很大的机会重新上位。” “如果真的是为了个人前程的考虑,那就只能是担心仙人们不放权,甚至是更加阻拦了。” 他肯定了甘雨的说辞。 当然甘雨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的好心情。 “你还真是很坦诚。” 蓝色头发的仙人摸了摸头上的麒麟角,面色有些烦闷。 人在逻辑之内的想法并不难考虑,难以考虑的是他们愿意为了自己的想法做点什么。 就好像,你知道一个人想要赚钱,想要掌握权力——这并不难,是个人都能够猜出来。 但你很难知道,他们愿意为了这个目标付出多少,又已经为了这个目标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 后者是完全不可预期的东西。 但姜青一般只和人聊前面的问题,所以他看起来总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这其实只是最基础的欲望罢了。 不过甘雨也只需要知道这个。 以甘雨的身份和实力,她不会在乎七星想要为了自己的权力做点什么,她在乎的,是七星要为了权力去阻拦仙人这件事情本身所代表的态度。 假如他们今日留恋于权力抗拒仙人,来日又是否会不愿意让出权杖,更改七星的任期? 更进一步,他们会不会想要以家族的模式永久的掌握权杖,不在交给旁人? “做一件事情往往都有他的目的,”姜青语调轻松,“尤其是七星,我不觉得他们会毫无目的地做一件事情。” “你很会推动一件事情按照自己的心思发展。”甘雨沉默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即使我知道你在利用我,但这件事情我本身并不拒绝。” 唯一值得拒绝的,就是作为仙人却被凡人所利用。 但相比较姜青在对抗七星的价值,她可以容忍。 这个人似乎很清楚,在帝君故去之后璃月可能的发展未来···说起来,他好像总是提到稻妻,这个国家的情况竟然特殊到了这种程度,足以让一个人看到这么危险的未来么? 稻妻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样子啊···有点好奇了。 “我无法替仙人们做出担保,但我可以代表自己来向你做出保证。” 她下定了决心,“我会支持你的行动。” “那就再好不过了。”姜青微笑着说道,“事实上,我已经拉拢来了天权星和飞云商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甘雨小姐能够找到凝光,随便和她胡扯一点什么事情都可以。” “而飞云商会这边,他们也许会尽快朝着仙人派靠拢。” “如果您有时间接待他们一次,不必许下任何承诺,只需要接见即可。” 他停顿了一下,“最好是这么做,先接见飞云行会,宴席摆开之后退场去找凝光。” “不要给出任何的承诺,只是随便说点什么,让他们自己去想就好了。” 不给出承诺不是怕甘雨到时候为难。 以甘雨的性格,许诺的东西就真的要实现。 但有些东西是很麻烦的,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不过姜青也不在乎这个,毕竟甘雨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只是不希望这些人跳过他单独接触甘雨而已。 如果甘雨什么都不说,他们想要承诺就要和姜青交谈,到时候他就算不是漫天要价,也可以一拖四五六,直到事情结束。 可如果甘雨自己许下了承诺,姜青对他们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这倒是不值得意外。 以小博大就是有这种风险,因为是两边通吃,但体量又太小了。 如果不能够中断两方的合作,让自己成为唯一的中间人,那么对方一旦直接联系,跳过了“中间商”的环节,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中间商的价值就在于给不认识或者不能认识的双方提供渠道,但如果双方可以直接达成合作,自然也没必要通过这条渠道了。 不过这点事情倒也无所谓,毕竟计划已经结束了大半。 他要的表现分已经拉的差不多了,剩下就是看老爷子自己的想法。 但这是完全不可控的事情。 当然了,如果能够增加对事情的掌握度,又何必把事情变得麻烦呢? 谁不希望事情尽在掌握,谁又希望到处都是意外横生呢。 甘雨听明白了姜青话里的意思。 “这倒是没有问题。”她想了想,“但你不能借助我的名义去做和正事无关的事情。” 她相信姜青的能力,至少在这方面,他表现出来的就很不错。 “我只是想赚点外快而已。”姜青拒绝不合理猜测,“与其担心我,你们就真的没有担心过愚人众么?” 虽然觉得达达利亚可能没什么新计划,但既然是愚人众,给他们上点眼药就没什么关系了。 罗莎琳现在应该也在璃月,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而已。 “愚人众···”甘雨还真的思索了一下,“他们能够造成什么麻烦么?” 她最近忙碌起来,但也有关心过璃月的事务。 愚人众的消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对方实在太安分了,安分的就不像愚人众。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安分···不过如果是愚人众的话,肯定有什么阴谋。” 她轻易地下达了充满个人猜测的判断。 以愚人众的名声来说,他们沉默就是在酝酿阴谋,他们行动就是正在进行阴谋···总之他们一定走在干坏事的道路上。 无非是正在进行准备工作,或者工作正在进行而已。 能够混到这个份上,不能不说是一种另类的成功。 “连飞云商会都能够知道七星的动向,我不觉得愚人众做不到。”姜青的话语带着几分蛊惑,“秩序变更的时候,最适合这些外敌做手脚了。” “我相信七星八门之中肯定有愚人众的人,如果之后建立新秩序,大批量重新择选任职人员,可能一不小心就把愚人众的人放进去了。” 现任的任选是经过了很不错的审查之后才上位的,如果是一代一代更替,审查起来肯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难点就在于之后仙人驾临,肯定是要重新架设,留出位置的。 如果直接任用现有的机构,那么她们来和不来有什么区别呢? 甘雨并没有按照姜青的描述继续猜测。 “你和凝光做了交易,她支持你,愿意让你打着她的旗号做事···其实是你许诺给了她什么东西吧。” 麒麟小姐眸色明亮,“你刚才说,新的秩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许诺给了她,在仙人建立的新秩序里,她仍旧能够保证自己的权位不被损坏···甚至是,能够更上一层。” “是,这是我的承诺。”姜青爽快认下了。 这确实是他说的话。 “分化权力,如何安排七星是仙人的事情,你不能许诺给别人的!” 甘雨说着“狠话”。 她要在这个地方找回面子。 被姜青驱使,哪怕大家有共同利益,她也有点不开心。 “没关系啊。”姜青很认同这个说法,“反正凝光也不会相信我吧。” 怎么会有人把掌握权力的希望放在一个空有言辞的人身上呢? 凝光也许相信了姜青的描述,相信未来可能真的就是这样。 但如果她把决定未来是否能够掌握权力的希望放在了姜青身上···那她是怎么走到天权星的位置上的? 通常人只有在无能为力或者脑袋发昏的时候,才会把希望交给别人。 凝光怎么也算不上这两种人。 她作为天权星,如果提前向仙人投诚,自己就可以去争取很多东西。 至于所谓的国王···这跟她努力与否关系不大。 这只能看仙人的心思,她单方面的努力并不能构成主导因素。 “那你想要什么?” 甘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 “在这场事件之中,你既不需要凝光她们的好感,又对权力本身没有兴趣···那你想要什么?” 生气也是为了试探。 姜青表现出来的态度未免也太过于奇怪了。 这个人辛苦在这里搅弄风雨,结果他好像什么都不想要。 甘雨是不相信的。 她只是觉得,姜青想要的是比权力更加珍贵的东西。 “我想要璃月继续繁荣昌盛下去。”姜青张口就来,神色真诚,“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在这里长大成人。” “我对璃月有更高的期待,所以不希望这个国家在艰难混乱的传承之中,给别人留下伸手的机会。” 甘雨上下打量着他,怎么都不觉得姜青像是这种人。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 她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凡人想要的东西,无非家国大义,和个人前途罢了。 这两种东西,姜青没有争取后者,她固然不敢相信这个在玉衡星和天权星之间,在仙人和七星之间左右横跳的姜青是前者···但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想到的呢? 甘雨找不到还有什么答桉了。 所以她暂时只能够接受这个答桉。 ······ 话题点到为止。 甘雨有了想法,自然就会去行动。 她这个人有能力有背景,有了心思,行动力是远超姜青的。 有关愚人众的事情在甘雨看来只是小麻烦,但姜青却提起了心思。 北国银行在游戏之中几乎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但摩拉的统治结束是真的,而【富人】潘塔罗涅的能力也母庸置疑。 认真来说,姜青都觉得这个人简直太勐了。 璃月背靠摩拉克斯,天然掌握着摩拉的市场,而且立国发展的时间远比至冬要早。 结果潘塔罗涅一个半路加入愚人众的人,硬生生拉着愚人众把【北国银行】给抬起来了。 到了现在,甚至有反压的迹象。 这当然也和愚人众的各种黑科技有关系。 璃月的炼金术水平相对中庸,肯定不如早就进入了战备状态的至冬。 但能够成功,环境条件固然重要,潘塔罗涅的能力也母庸置疑。 愚人众的行动方针想必不是最近才定下来的,他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恐怕早就知道了女皇对于神之心的欲求。 就是说,他早就知道了世界将会失去摩拉。 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并且提前知道了摩拉的统治将会结束。 他为此做出了多少的努力,又安排了怎样的计划···姜青觉得值得期待。 这是在游戏之中不会有迹象的事情,因为没有那个游戏会中途替换交易货币。 但现在不一样了。 和姜青有相似想法的是···香菱。 “欸,最近的食材价格都降低了,明明买的更多了,但花销反而和平常一样。” 少女叼着汤匙,随口抱怨道。 她虽然也会自己去发掘食材,但那仅限于研究菜式的时候。 在【万民堂】的是工作,怎么可能每一份食材都是自己亲自去采集收取的。 “摩拉变得有限之后,就会更加值钱。”姜青随口回答道。 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摩拉是帝君亲手铸造的货币。 具备神秘学价值的货币,过去摩拉的主要价值在于交易,而眼下它的价值,在于它在神秘学上的应用。 是个人都清楚这肯定不好制造。 挂着摩拉之名,在摩拉克斯远行之后,已经有人心思浮动了。 七星如今使用黄金屋的储存强行支撑市场,但这种支撑是无法维持下去的。 总量已经确定了,这些货币迟早要花完的。 在摩拉体系结束之后,它们作为神秘学材料,反而会有所升值。 “过去摩拉的主要功能是供给交易,不过现在嘛···大家都很聪明。” 香菱就不在乎这种事情,所以她还不清楚。 万民堂的价格一直很平民,在加上香菱的厨艺,哪怕没有降价,食客们也认可万民堂的价格。 摩拉越是稀少,它在神秘学方面的价值越高。 如果只是当作交易货币来使用,实际上是有点亏本了。 但摩拉又不能不用。 毕竟大家也只认可这一种东西。 姜青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还是要尽快解决的。”他没有继续思索,“除了七星以外,旁人的担忧没有什么价值。” 制作新的货币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也不是做不到。 “反正仙人很快就要降临璃月港了。” 那位留云真君,也是一个掌握着黑科技的宅女。 以这位很会聊天真菌的能力,想要制造出一种能够流通的货币应该不是问题。 当然,和摩拉一样就不可能了。 接下来,恐怕七国都会考虑拿出自己国家的货币体系。 第84章 目的 香菱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把大多数的兴趣扔在了研究厨艺上。 厨师的能力需要食材和手艺双重来表现,她在手艺上的磨练已经抵达了一个界限,所以她才会需要收集更多的食材。 这是对新月轩和琉璃亭的反向印证。 所以哪怕不喜欢它们的理念,香菱也不会否认他们其实是有道理的。 珍贵的食材,就是比便宜的食材更容易制造出美食。 正确的事情其实不需要太多的答桉,因为大家自己就有一个判断,一个认知。 “对了,姜青先生是从蒙德回来的吧?” 香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间来了兴致。 “是啊。”姜青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少女神色更加兴奋了。 姜青想到了在故事之中,香菱前往蒙德的旅行。 “你不会想问我···风魔龙的龙肉吧?” 他的眼皮一跳。 特瓦林是什么等级的生命?至少也是魔神那个阶位的吧。 元素生命真的有血肉这种东西吗? “欸,姜青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香菱有些羞赧,“其实我一直想要用一些新的食材制作菜品···甚至是包括史来姆这样的特殊生命体。” “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很好奇风魔龙····毕竟那么强大的生命,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会是世所罕见的食材呢!” 摩拉据说也是摩拉克斯的血肉,你要不要尝试着用摩拉做菜? 姜青默然。 该怎么说呢···创新意识充足,充足的让人不敢相信。 香菱说话的时候眼睛闪烁着星星。 从这方面来说,她能够成为一名顶尖的厨师,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姜青打断了少女的梦想,“与其考虑风魔龙的血肉,不如考虑一下爆炎树、急冻树之类的植物生命体吧。” “它们作为食材,应该是可行的。” 这么说起来,姜青也难免来了几分兴致。 胡桃和优拉都给他提供过药补的配方。 药补当然不会太过于神奇,但确实是有效的。 而在不久之后,这座城市就要出现一位新的魔神。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奥赛尔能吃吗? 这个荒谬的想法在姜青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香菱真的又去思考。 璃月一地当然有很多特殊的生命,她往常也确实研究过这些生命体究竟是否能吃。 不过爆炎树和急冻树··· “不久前我去过一趟蒙德了,本来只是去顺便找寻一下风魔龙的痕迹······”香菱吐了吐舌头,“不过后来虽然没有找到,却也得到了新的食材。” 那就是去撞运气的。 少女当时想着,听说特瓦林已经开始袭击蒙德城了。 如果西风骑士团做出了回击,也许她能够趁机捡到一些便宜。 不过后来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风魔龙,直接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进入了一处秘境。 这次的故事里没有荧的参与,因为她当时忙碌着参演巴巴托斯安排的剧本。 不过跟着香菱的这只小熊可是实打实地魔神,虽然是衰颓,失去了记忆和大部分力量的炉灶之神。 但魔神就是魔神。 蒙德的那位狼王连躯壳都没有了,只能用风雪化形,但仍旧十分能打。 魔神和凡人是完全不相同的两种生命体,有锅巴庇佑,以香菱只是找找食材的行为,基本上是很难出现意外的。 ······· 望着远处的璃月港,荧一贯平静的小脸上难免带上了几分喜悦。 在山野之间度日的为难之处不言而喻,即便是她这样实力强大的冒险家,也难免有些困顿于此的样子。 好在,她回到了人类的文明之中。 “终于回来了!”派蒙狠狠伸了个懒腰。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虽然是用飞的,但幻肢已经快要累死了。 荧翻了个白眼。 艰难险阻不足为外人道,但好在仙人们似乎也没有多么不讲道理,大多数都是能够沟通的。 尽管这是借助了百无禁忌箓,可仙人能够沟通,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已经是好事情了。 “荧,我们接下来要去那里啊?”派蒙肆无忌惮地绕着荧漂浮,丝毫不记得自己其实是被七星通缉的陌生人。 荧打量了一眼周围。 如果真的有抓捕她的想法,其实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尝试一下。 但千岩军唯一一次的行动,就是当着那位削月筑阳真君动手了。 然后仙人选择了支持她,教训了一番之后,就把这些千岩军放走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千岩军了。 这一次她们更是沿着大道一路走回了璃月港,除非千岩军是瞎了,否则她和派蒙如此显着的特征,他们早就该围困起来了。 【天权星···果然是她么?】 “先去找达达利亚吧。”荧想了想,“离开这座城市已经很久了,说不定最近又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达达利亚想要利用我去做成某件事情,该给的酬劳还是要给的。” 她对愚人众的敌视起源于罗莎琳。 罗莎琳的举动到也不值得太过于仇视,毕竟温迪自己都在演,荧就是想要生气,她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生气。 “好吧。”派蒙空中兴奋跺脚,“又可以大吃一顿了!” 荧的手艺其实也很不错,但和这些依靠厨艺为生的厨师们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去专门搜集食材,往往是能够找到什么,比如禽肉、兽肉、苹果之类的直接将就着吃一顿。 反正能够保证体力的问题就足够了。 派蒙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能吃更好的,还是别人花钱,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走吧。”荧的神色如常,“真希望达达利亚能够坦诚一些。” 她需要达达利亚提供的情报,但她不会相信。 这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温迪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当日罗莎琳拿走的是她的神之心。 达达利亚想要做什么,其实也不难猜了。 她本来想要给愚人众添点堵,比如直接把他们的计划泄露出去。 但看温迪的纵容,还有罗莎琳当日的实力,她还是把这个想法遮掩起来了。 温迪几乎是送出去的神之心,可见这次的事情绝非是简单的掠夺,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交易。 只是荧不知道而已。 而罗莎琳的实力也让荧心生顾忌。 自己直接揭露愚人众的心思,他们如果恼羞成怒的话,看这些执行官的实力,自己可能还真的不好脱身。 不光是荧带着这样的心思,事实上,等待已久的达达利亚也知道了荧的归来。 他稍微有些犹豫,是否要继续在荧的身上下注。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七星似乎已经放弃了一开始的计划···若说是这样,他也可以准备回家了。 如果仙人真的常驻璃月港,他就算有百般手段,人家完全可以直接把他给杀了。 “姜青···” 达达利亚神色严肃。 一开始接触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把对方当作了侥幸在罗莎琳手中存活下来的幸运儿。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什么都没有,欲望却比谁都要庞大。 而且,他似乎要成功了。 如果早知道姜青能够影响到七星和仙人的对峙,达达利亚肯定先把这个不稳定因素给处理掉。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姜青已经把合适的人选送到了甘雨的面前,甘雨正在行动,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个时候去杀他,除了激怒璃月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价值了。 “在原先的计划之中,仙人和七星肯定会走向对立的···但现在他们居然和解了。” 达达利亚很快下定了决心。 不但不能放弃荧这条线,甚至还要加快脚步,尽可能地把在仙人驾临之前,把这件事情给做好。 只要找到摩拉克斯的遗骸,接下来带走神之心就可以了。 另一边,荧和派蒙已经抵达了北国银行。 这里是愚人众的据点,如果想要找达达利亚,一般都能够在这里找到。 “欢迎你们,我的朋友!”达达利亚笑容友好而又和善,“看起来你们在这场寻仙的故事之中收益颇丰?” 荧随意地点了点头,“姑且算是吧。” 虽然什么想知道的都没有得到。 这些仙人一听到摩拉克斯的死立刻就跟发疯了一样,喧闹呼嚎着要去璃月港。 但荧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以仙人的能力,如果她们真的有这个意愿,没道理她都已经回到了璃月,这群人还在商量。 从第一个仙人开始,她们的行动就很奇怪了。 自己找上削月筑阳真君的时候,要通知其他仙人,她自己不动,让荧去爬山分别通知。 这本身就很奇怪。 好歹她还会飞,削月筑阳真君如果亲自行动,总该比她快的吧? 现在她都已经返回了璃月港,这群仙人还在商量···这根本就不对劲。 荧宁愿相信,现在仙人可能已经汇聚到了璃月港,只是她们尚且还在暗中观察罢了。 她稍稍讲述了一下遇到的仙人,话语轻松。 达达利亚一一对照,发现荧所提供的名号之中,竟然还有诸多是愚人众不知道的。 “理水叠山真君、削月筑阳真君、留云借风真君,还有降魔大圣······仙人们离开璃月港太久了。” 他若有所指,“你虽然对愚人众的印象不好,但是我们的情报系统你总应该还算信任。” 荧点了点头。 谋取神之心这种计划,没有足够的情报作为支撑,单凭执行官本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说的这些仙人,其中有些名号连愚人众都没有听说过。”达达利亚露出了微笑,“可仙人们是璃月最早时候的支持者,是她们打下了如今的璃月。结果到了现在,她们连名号都已经消磨殆尽了。” 荧稍稍沉默,“你是想说,七星故意禁止了和仙人有关的事情在璃月传唱。” 愚人众的情报网值得信赖。 他们连这些仙人的名号都收集不全,就更不用提普通的璃月人了。 恐怕他们连【三眼五显】这个名号都不知道了,最多就是知道绝云间有仙。 做到这种程度,肯定不可能是大家忘性能够这么大,轻易就将仙人的一切给忘记了。 只能说有人在故意抹去仙人在璃月港存在的痕迹。 荧不需要多想,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无非是历代的七星,以及摩拉克斯而已。 摩拉克斯没必要针对自己的追随者们,那么刻意抹去仙人存在的···就是七星了。 “恐怕正是如此。”达达利亚双手一摊,“这绝对不是某一个时代的行动,至少是数代七星的共识。” “他们将仙人存在的痕迹抹去,以至于大多数璃月人忘记了仙人的存在。” “而这样一来,他们自然能够保有对这座城市的统治。” 在基本上成为过去式的,非人种的仙人和身为人类的七星之间,大多数人都自然偏向于七星。 民众的拥护,就是七星对抗仙人的底气。 “有道理。”荧点了点头,“不过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她根本不顺着达达利亚的意思走,“我又不是璃月人,管它风雨滔天。” 荧去寻仙有两个目的,洗去自己的嫌疑,尝试从仙人那里获得一些情报。 摩拉克斯已经死了,就算找到她的尸体,她又不能和尸体沟通。 而仙人是和摩拉克斯一个时代的存在,尽管不是七神之一,但也许能够提供一些预料之外的情报也说不定。 不过结果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仙人忙着商量摩拉克斯的死,她兜兜转转,还是又回到了璃月。 “七星收拢了摩拉克斯的遗骸,并且将之藏了起来。”达达利亚并不介意荧的抗拒,“他们对外宣称,由于尚未寻获真凶,所以不允许任何人瞻仰【仙祖法蜕】。” 荧呵呵一笑。 防的不就是你这种人么? 罗莎琳就是从温迪的体内拿走了神之心,达达利亚提起所谓的【仙祖法蜕】,目的不言而喻。 第85章 行动 荧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棘手。 她曾经想要寻访七神,然后从她们那里得到和兄长有关的消息。 不过摩拉克斯都已经死了,就算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她总不可能从对方的遗体上得到相关情报吧? 她又没有这种唤魂的本事。 那就是说,荧没必要留在璃月了。 反正预期的目的已经是不可能了,继续留在这里似乎也没有别的价值。 但······也许仙人知道呢? 她都已经在这里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了,如果就这么无功而返,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总之如果你想要接触到【仙祖法蜕】,或许我可以帮助你哦。” 达达利亚笑眯眯地说道。 其实是你想要接触吧。 荧眨了眨眼睛,“那就麻烦你了。” 她倒是不抗拒达达利亚的“好意”,因为荧笃信达达利亚是在利用她。 光是这一点,她就没必要拒绝。 再者不管达达利亚想要做点什么,只要掐准了他想要接触【仙祖法蜕】这一点,防备起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派蒙歪着头打量着两人,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古怪。 “给我一点时间吧,我去找一个人,他肯定能够帮助你接触到【仙祖法蜕】。” 达达利亚说的这个人,当然是钟离了。 在一开始的时候,送仙典仪的价值就是帮助七星掌握正统的继承权。 当然,七星也确实应该为了帝君举办一场这样的仪式。 因为这是摩拉克斯三千余年的执政应得的回报,一个对人类无所求的神,建立了国境广袤的璃月,给予这片土地上所有子民安全富裕的生活。 尽管这点恭敬不值一提,但该做的表现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所以七星看重钟离。 这是一个不能够办的简陋,也不能够出现差错的仪式。 遍数如今的璃月,想要寻找到一个精通送仙典仪的璃月人,恐怕只能够从往生堂开始寻找了。 他们不可能寻找仙人,自然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而如今往生堂的堂主胡桃,虽然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毕竟还是太过于年轻了。 胡桃当然是天才,但没有人相信,如今的她能够处理好完整的【送仙典仪】。 所以唯一能够看的,就是那位往生堂的客卿,钟离。 凝光的妥协并没有暴露出去。 眼下七星的目的和欲求一致,她如果轻易放弃这个立场,自然也会被七星所敌视。 对于凝光而言,她已经放弃和仙人的对峙了。 但对于七星来说,他们还没有轻易妥协。 在这个基础上,他们仍旧需要和仙人争抢【仙祖法蜕】的处理权。 所以钟离仍旧很重要。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人总是不紧不慢,一点启动【送仙典仪】的样子也没有。 请仙典仪从策划到实际准备,也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的。 每年一度的固定典仪,传承到了今日,人们已经轻松很多了。 即便如此,当日主持仪式的凝光也不得不放弃手上的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预演和练习之中去。 比请仙典仪还要罕见的送仙典仪,自然也需要不少珍贵的器物。 而钟离一点提前准备的样子也没有。 就算仪式必须在某个良辰吉日进行,那么仪式所需要的东西呢?这些总是可以提前准备的吧? 但钟离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不是胡桃真的差了一点,但这种仪式又容忍不了差一点,钟离早就被他们踢出局了。 太拖沓了。 钟离仍旧安坐在往生堂内。 情况和她预期的有些不太一样。 凝光位列七星之一,她一个人的意见其实不足以影响大局。 七星之间的权力和地位均等,她也许有更胜一筹的名望,但归根结底也不会比其他的七星更加重要。 但在这个关键时刻,她的倾斜和转变就足以改变了。 在仙人和七星的对峙之中,任何一个七星的倒戈都足以结束对峙。 因为仙人确实是比七星更加强势。 她们本就占据了绝强的武力,同时也是跟随她南征北讨,打下了璃月如今根基的同僚。 仙人们所欠缺的,只是一个让大众接受她们的机会。 毕竟在过去的历史之中,有关仙人的一切都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人们连三眼五显的名号都不知道了,指望他们对仙人有多少的支持,一点也不现实。 固然,她们在过去的历史之中拯救了不少璃月人的生命。 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人们已经忘记了仙人,普通人尤是如此。 可如果凝光倒戈支持仙人,有她一个人的支持,其实就足够了。 仙人本就占据优势,唯一缺漏的地方还被凝光补上了。 只要一个人率先投诚,并且得到了仙人的看重,自然会有人主动选择支持仙人。 那么这座城市,未来就是交给仙人来治理了? 钟离摇了摇头。 她对自己的这些追随者还是很清楚的。 她们和甘雨不一样,根本不可能把心思扔在治理政务上。 也就是说,她们多半也就只是来看一看,然后警告一下七星,最后就直接离开了。 这也是钟离一开始的预期。 只要七星的态度强硬一些,话语软弱一些,这件事情自然也就尘埃落定了。 但随着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人的出现,情况就已经变了。 “姜青···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如果她不动心思,这座城市里发生了她确实不会知道。 可反过来说,只要她有兴趣,这座城市里的一切,钟离都能够知道。 姜青最近的活跃终于有了成效,他逐渐进入了这位岩之神的视线之中。 姜青做的事情确实值得她关注,但更令钟离看重的是,姜青从始至终都是在空手套白狼。 他做了很多次的交易,但没有一次是用他本人的东西。 关键是,每一次他都能够令其他的交易人满意。 这是一种颇为罕见的能力,需要的不光是本人的演讲能力,更需要对情报的掌握。 他那里来的这么关键的情报? 钟离有些好奇。 但她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岩之神摩拉克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是凡人钟离。 凡人当然会有很多的好奇和疑惑,但不是每一个疑惑都需要得到答桉。 至少钟离不需要答桉。 ······ 姜青最近有点悠闲。 他已经做好了自己计划之中所能够做的一切影响,在往上无非就是帮助仙人制定新的统治体系。 但姜青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未必有凝光加上甘雨她们两个在这方面的能力。 与其贸然开口,还不如保持缄默。 因为已经完全无事可做了,姜青不得不思考是否要离开璃月,然后安静等待副本的结束。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与其留在这座城市里等待接下来的风浪,姜青觉得自己原地抽身离去或许也是个好的选择。 他的力量仅止于此,情报的价值也用的差不多了。 除非还有人来给他提供一个和仙人或者七星对话的平台,否则姜青能够做的事情也就是这样了。 姜青思虑了片刻,最后还是被胡桃给拦下来了。 “你说你想要离开璃月?”胡堂主眨了眨眼睛,“你在做什么大梦呢?” “钟离刚刚答应我,要正式启动【送仙典仪】了,你就要离开璃月?” “可【送仙典仪】也没有什么是我能够做的吧?”姜青双手一摊,“我去了,顶多给堂主你当个拎包小弟而已。”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参与进去,但这种事情他实在找不到自己干活的切入点。 难道要姜青借助记忆,去提前收集那些要用的夜泊石或者霓裳花香膏么? 这些东西胡桃自己都不够了解,姜青一个刚读了几天古书的初学者怎么能够了解啊。 可如果不参与这个,他不就和荧一样,只是一个见证者么? 荧有特殊的地方,他也有,但显然姜青的特殊之处和荧不同。 “就算是拎包小弟,你也一定要去。”胡桃双手环抱,语气认真,“这是璃月人最为悲痛的时刻,也是往生堂最为荣耀的时刻。” “我想,恐怕过去和未来,都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送葬一位真正的神明,胡桃是完全不想错过的。 “好吧。” 姜青还能怎么办呢? 这是他的老师,关键是胡桃基本上一直在帮他,他还没有怎么回馈过胡桃。 胡桃有了要求,姜青不能轻易拒绝的。 少女露出了微笑,轻轻拍了拍姜青的肩膀。 “虽然知道你加入往生堂只是为了某些利益,但既然当时没有拒绝你,那么本堂主也会好好培养你的。” “你不喜欢参与,但送葬一位神明的资历,总是不好错过的。” 更关键的是印象分。 姜青不会太隐瞒着胡桃,就如同他也不会对优拉藏着掖着。 有关目的,姜青没有和她们聊过。 但有关行动,他并没有刻意对这两个人遮掩。 正是因为这些行动积攒起来的印象分,胡桃才会如此看好姜青。 任何人的支持和看好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如果表现的平庸,那么自然要承担被旁人无视乃至是轻视的代价。 世界这么大,旁人哪里有时间去一一发掘别人的价值啊。 “那还真是多谢老师了。”姜青认真道谢。 不喜欢是不喜欢,可对方既然是为了自己考虑,道谢一下总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要叫老师啦!”胡桃以手扶额,话语无奈。 作为学生,姜青其实还算合格。 唯独这“老师”的称呼,胡桃总觉得对方在调侃自己。 姜青自然应声附和,一点拒绝的话都没有。 “对了,堂主。”姜青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为【仙祖法蜕】举行的送仙典仪,这应该是七星的委托吧?” “七星没有付账么?” “当然不是。”胡桃摇了摇头,“七星已经付账了,不过钟离说,他有办法从别人手里拿到充足的摩拉。” “这样一来,往生堂就可以拿到双份的利润了。” 果然是钟离的安排。 如果花钱的工作也交给了七星,达达利亚根本就没有什么介入的机会。 到时候他就只能在可能藏有【仙祖法蜕】的地方乱猜,然后赌一赌运气。 钟离这么做,果然是为了让达达利亚接触到【仙祖法蜕】。 神之心她已经拿走了,等达达利亚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黄金屋】,结果却发现神之心压根就不再那里。 他已经行动了,自然不可能半路回首。 那就只剩下了一条路走到黑这一个选择了。 姜青趁势点了点头,“愿意支持送仙典仪的商会应该也有不少,我相信客卿大人不会让堂主你失望的。” 恐怕胡桃也不知道钟离挑选的合作伙伴是达达利亚。 认真来说,她想要挑选一个合作伙伴,璃月港内的绝大多数商会会长都不可能拒绝。 这就等同于政治献金,总归会有用到的时候的。 但钟离偏偏选择了达达利亚。 若说不是故意的,未免也有失偏颇了。 “我本来不想答应的。”胡桃叹了一口气,“这种工作交给局外人参与,说不定会出现问题。” “但钟离坚持这么做。” “他还说要趁机还上他往日里寄送给往生堂的账单。” 说到这里,胡桃面色无奈。 “这点摩拉我现在倒是不在意了,但偏偏他是仪式的主持人。” 胡桃也劝阻不了钟离。 她如果能够约束钟离的行动,也不会天天被她在往生堂的账务里塞账单报销了。 “没关系。”姜青安抚道,“如果是璃月内部的商会,想必他们会很懂事的。” 政治献金忌讳献金人指指点点。 这是寻求庇护的举动,等同于弱势者向强者请求机会。 在这个基础上,没有人会对接受献金的人指指点点。 他们都混到有资格送上政治献金的程度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点弯弯绕绕。 “只能希望如此了。”胡桃并没有完全放心。 她是对的。 如果是璃月港内的商人,他们确实很乖,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奈何钟离挑选的合作伙伴,是一直觊觎【仙祖法蜕】的愚人众。 第86章 合作伙伴 第二天中午,钟离终于想到了和自己名义上的老板知会一声。 “你挑选的合作伙伴,是【北国银行】和愚人众?” 堂主大人面色僵硬,话语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胡桃确实很难理解,一个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会主动选择和愚人众合作。 尽管这些年来愚人众并没有在璃月留下什么恶名,但他们在其他国家的行动也是有传播到璃月的。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合作伙伴。 “璃月港有那么多的商人,你为什么要找上愚人众?” 胡桃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准确的说,是达达利亚主动找上了门。”钟离的话语不紧不慢,“他似乎很关心这场【送仙典仪】,所以主动邀请我去赴宴。” “然后你就同意了?”胡桃揉了揉眉心。 “当然。”钟离微微颔首,“在所有商人之中,愚人众是最舍得花钱的那个。” “对于往生堂的利益,自然也是最为合适的一个。” 舍得花钱这一点,胡桃倒是不怀疑。 她也是有听说过的,达达利亚如同一个冤大头一眼,在钟离身上花费了不少摩拉。 这也算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基础了。 说舍得花钱,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愚人众可不是生意人。 生意人想要参与进这种事情,无非是想要给自己身上镀一层金。 而愚人众······他们的目的就很难说了。 总之这群人肯定不是为了给岩王爷好好敬上一炷香。 “这不是摩拉的问题···”胡桃有些无奈。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让别人无奈,唯独钟离,她每每都觉得自己是请了个大爷回来。 “我们做丧葬生意的,要这么多摩拉做什么?”她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头有点痛,“而且这场送葬岩王爷的仪式,最应该注重的不是安全问题吗?” 钟离波澜不惊,“这就要看堂主你的能力了。” “愚人众的【公子】,不怀好意是肯定的。” “但也正因为对方不怀好意,他才会支付旁人根本不会支付的摩拉。” 胡桃没办法反驳。 如果不是有所求,像是达达利亚招待钟离一样,地主家的傻儿子也不能这么花钱的。 “况且,堂主您的学生,不也是这方面的翘楚吗。”钟离的话语意味深长,“不如让他来应付【公子】如何。” 沉默旁听的姜青将书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啧。 老人家的心思是真的多,难怪我跑不了,之前该不会也是你在和胡桃劝说,不让我趁机熘走的吧? 他的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 姜青之前当然是想走的。 他笃信自己已经把能够借助的力量发挥的差不多了,继续留在这里,只剩下了承担风浪,再无半点收益。 所以姜青当然要抽身而退。 但现在···钟离想要给他一个和达达利亚对线的机会。 姜青欠缺的就是表演的舞台。 以他的身份地位,其实根本够不到璃月七星和愚人众执行官这个阶层。 所以姜青才会不得不一直左右横跳,来回去借助跳板,最后进入到这些人的视野之中。 他需要和这些人交手,才能够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而现在,钟离给了他这个机会。 如果仅仅只是防住达达利亚,这倒不是什么难题。 毕竟剧情之中,荧自己就防的很好,最后也只是在【不卜庐】那里棋差一招而已。 如果只是补上了这一点,恐怕还不够。 胡桃还不知道姜青的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 她仍旧有些犹豫。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委托。 和达达利亚周旋,对方如果讲道理还好,如果不讲道理,就姜青这个水平,那不是分分钟就得让自己给他办业务么。 胡桃也认可姜青的能力。 但截至目前,姜青之所以能够左右逢源,因为他并没有出卖璃月的利益。 支持仙人也好,支持七星也罢,都是璃月这盘棋局上的一方而已。 大家有限度的竞争,但不是对立。 所以他才能够左右逢源。 如果姜青想要背弃璃月,这会早就被人扔去沉海了。 姜青要面对的,是一群讲道理的人。 仙人不会无缘无故杀一个普通人,七星也不会因为有个人支持仙人,就一定要让他死。 这些举动都太丢份了。 换成蒙德也是如此。 琴是个讲究人,而且姜青当时也站在了蒙德的立场上面对问题,琴当然不会对他动手。 否则没有琴的庇护,他早就被凯亚拉下去拷问了。 左右逢源的前提是,对方是个讲道理的人。 否则以姜青的量级,他确实也扛不住对方的随便一个心思变化。 但钟离的建议就有点离谱了。 这是要和达达利亚唱对台戏。 别说愚人众不是个讲道理的组织,就算他们讲道理,以双方的量级,达达利亚想要碾过去,恐怕也不是什么问题。 思虑片刻,胡桃摆了摆手。 “行吧行吧,你都有决定了,我还能怎么办。” 算了。 反正这里是璃月。 【送仙典仪】是七星特批的事务,胡桃觉得达达利亚也许另有所求,但肯定不会在【送仙典仪】上闹事情。 这影响太恶劣了。 七星和愚人众一直都有交锋,但在岩之神的葬礼上闹事情,舆论和仙人恐怕会推着璃月和至冬决裂。 摩拉克斯在璃月的影响母庸置疑,她的死,不会有人在这个场合闹鬼。 她想的很好。 但姜青跟胡桃的心思不太一样。 如果达达利亚是讲道理的人,他就不会再最后时刻唤醒奥赛尔了。 光看仙人和七星的表现,他们基本上是全局无力。 一旦奥赛尔靠近了璃月港,以她的能力,让这座城市变成海底城市恐怕不会废太大的力气。 诚然他是为了逼迫出摩拉克斯,但为了自己的猜测就做到了这种程度,指望他讲道理,无疑是开玩笑。 姜青不会把自己的命放在这种地方。 他半点都不相信达达利亚的底线。 但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因为这是摩拉克斯钦点的任务。 而姜青想要得到的,刚好就是摩拉克斯的神力。 姜青没有意见,胡桃同意了,钟离是提议的人,这件事情自然也就决定了。 “那么,我们走吧。” 钟离率先起身。 拖沓的时间也够久了。 所有需要登上舞台的演员,等在一旁的旁观者,此刻都已经到位了,没必要继续拖沓下去了。 姜青自无不可,胡桃跃跃欲试。 众人的目的地是琉璃亭。 琉璃亭吹捧璃菜,璃菜是山镇。 因为某些原因,钟离对于海鲜十分抗拒,所以她当然不会挑选以海味闻名的新月轩。 不过在岩王爷如此倾向之下,月菜还是能够成长到这种地步,足见钟离确实没有干涉过这些事情。 否则只要她厌恶海味的消息传出去,月菜不该有什么发展的空间。 “欢迎欢迎!” 达达利亚笑脸相迎。 他还不知道是否能够找到仙祖法蜕,但他已经走在了追寻的道路上。 剩下的,无非是寻找机会从这些人身上挖出来而已。 “是姜青欸!” 派蒙突然间惊呼一声。 荧也跟着抬起了眸子。 这个人···不是宣布失踪,实判死亡了吗? “容我先代替我的同僚道歉。”达达利亚话语认真,“女士的行动总是如此粗暴,还请您能够原谅她的行为。” “我听说您的朋友优拉正在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他话语很是坦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愚人众的渠道通行七国,很期待能够和优拉女士进行合作。” “愚人众做生意还是有些能力的,想必能够为优拉女士提供一些助臂。” 这份赔礼的实际价值几近于无。 一旦和愚人众合作,优拉不可能保证什么主导权,因为她根本不可能在愚人众面前保持独立性。 尤其是离开了璃月,什么都是愚人众说了算。 但不能说它没有价值。 七国通行的渠道,愚人众的合作,确实是一份昂贵的赔礼。 “那里。”姜青笑容清澈,“我相信那件事情不是【女士】的决定。” “因为我不太可能进入女士的视线。” “若说道歉,我恐怕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 达达利亚连连摆手,“不管怎么说,做过了的事情就是要付出代价。” “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并且支付代价。” “不管是不是女士的决定,总之这件事情是她在主管蒙德愚人众的时候发生的,她自然有责任。” 姜青跟着附和,“您说的有道理。” “人一定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 “您能够理解我在庆幸不过了。”达达利亚笑着说道,“来,请入座。” 坐在了姜青身旁的胡桃踢了踢他的小腿。 这还没开始呢,大家就已经有针锋相对的味道了。 “这位姜青先生,你们两位都知道了。” 达达利亚不甚在意,继续看向了荧和派蒙。 “而这两位,【往生堂】的胡桃胡堂主,客卿钟离先生。” “这是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伙伴。” “以璃月如今的情况,恐怕也只有往生堂才有能力让你们接触到【仙祖法蜕】了。” 两个基本上还挂在通缉上的人,除了钟离以外,确实没办法让她们接触到仙祖法蜕。 就算凝光自己并不怀疑荧,可她们打伤了千岩军,并且逃离了封锁区这总不是假的。 “嗯,我听说过你们的名声哦。”胡桃眼睛眨动,“击败了风魔龙的旅行者,风神的使者···在璃月也很有名的啦。”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金发女孩头上的名号只会越来越多,越发响亮。 即使只是现在,她头上顶着的风神使者,也足以让七星不得不慎重考虑。 荣誉骑士已经是正是的勋衔了,再加上风神使者,说荧的背后站着蒙德,这并不是个夸张的说辞。 “风神使者?”荧面色古怪地和派蒙对视了一眼。 万万想不到,温迪那个酒鬼兼卖唱的居然还有这种用处。 事实上荧也考虑过,为什么那日之后七星根本就不派遣别人来追捕自己了。 后来她也想到了,恐怕是沾了温迪的光。 不过每次想到这一点,荧就总是觉得有种割裂感。 为什么那个酒蒙子可以有这种威望啊! “对,荧她就是风神使者啦!”派蒙拍了拍胸口,“我们也是见过神明的,你可以相信我们的专业哦!” 不管怎么说,这个名号既然好用,那就没必要放过。 “幸会幸会。”胡桃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姜青跟着。 “好久不见。”荧轻声应道,“你当时是?” “被人给救下了了。”姜青耸了耸肩,“琴当时帮了个忙,结果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兴趣。” “我刚好被她派来的人给救下了。” 这也算是机缘巧合吧。 夜兰几乎是最为敌视愚人众的一批人了。 她的工作就是和愚人众纠缠,负责捉住对方的手脚,然后将这些人解决掉。 所以一开始,她就选择了潜入愚人众的内部。 这种潜入时间不能很长,否则一定会暴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接下了处理掉姜青的任务。 算是机缘巧合。 “原来如此。”荧点了点头。 她和姜青没什么交情,当时也确实愤怒,不过这也只是因为愚人众随意对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动手的愤怒罢了。 这点愤怒和姜青无关,是谁也好,她都会因此而生气。 这是属于强者专有的仁善。 姜青冲着荧举了举杯子。 客观来说,能够做到荧这种程度的人,其实不多。 她沉睡的时间是五百年,五百年之前也是世界的穿梭者。 做到这种程度,非要说她是个人类,未免也有点牵强了。 就算真是个人类,她也不是个提瓦特人。 即便如此,在之后的旅行之中,这位非人的旅行者仍旧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诸多的痕迹。 她本不必对任何人抱有同情,但未来拯救了这些凡人苦难的,并不是当地的负责人。 神樱大祓之中,应该负责的鸣神大社几无动静。 未来的森林书之中,事关须弥的地脉安全,结果教令院不但帮不上忙,甚至有拖后腿的态度。 偏偏是和这些人几乎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荧,奔波劳碌于此。 不过···现实之中,她真的有这么多的时间么? 姜青的视线之中带着几分考量。 一些普通的伸张正义的委托姑且不提,像是森林书,像是渊下宫这种鬼畜任务,在没有任务提示,也没有传送点的真实世界里,荧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够在不耽误主线的情况下,把这些事情也给一并解决了呢? 这些委托又不能不解决。 神樱大祓和森林书,关系到的都是一整个国家的地脉问题。 这个人不会分身有术吧? 姜青打消了自己不着边际的猜测。 荧歪了歪头。 她总觉得,姜青的视线似乎有点奇怪。 这不像是看待陌生人的眼神,反而像是···英雄? 可自己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值得成为英雄的事情吧? 她也并不探究,只是垂下眸子,神色平静。 “好了诸位,等待了这么久,我们终于齐聚一堂。” 达达利亚看着寒暄结束,直接准备进入正题。 “在【天权星】的操纵下,眼下岩之神的遗骸已经被藏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所有人都不允许参拜···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决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话并没有问题。 如果摩拉克斯是自然衰老,那么她的遗骸确实没必要遮遮掩掩,应该让璃月人参拜祭奠。 而如果摩拉克斯是被杀死的···她都扛不住这种暗杀,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双手一摊,准备重开就是了。 钟离垂下眸子。 这个问题,她当时也思考了很久,但还是找不到很好的处理方法。 摩拉克斯能打的名号是记载于过去的历史之中的,她总不能用春秋笔法,硬生生把记录改成摩拉克斯很菜这种荒诞无稽的记录。 只要保留了过去的记录,这都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姜青盯着眼前的菜肴,视线稳定。 摩拉克斯是必死的。 她的威望过甚,如果不死,所谓的人治,永远都是神治的遮掩。 这也是后来达达利亚引动了奥赛尔,愚人众却没有为此付出什么惨重代价的原因。 如果七星强行索求赔偿,愚人众大可以直接散布摩拉克斯还活着的信息。 这样一来,七星刚刚坐稳的局面,瞬间又要崩盘了。 而且老爷子自己也很尴尬。 她自己导演了自己的死,这总归不是个好听的事情。 当然,赔偿肯定是有的。 只是不可能按照战败赔偿来计算。 达达利亚并不知道钟离的尴尬,他看向了钟离,示意该她表演了。 但钟离安稳不动。 胡桃毫不犹豫地顶上了。 “七星有什么安排,或者有什么心思,往生堂一点也不关心。”胡桃义正言辞,“往生堂只想尽快安排【送仙典仪】,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 话语的最后,她的声音不免带上了几分热情。 “这可是,历代堂主都没有的机会。” 第87章 正事 达达利亚的笑容越发真诚。 胡桃对这件事情越是热情,就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机会。 对于【仙祖法蜕】的追求,荧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七星应该是不知道的。 凝光的防备,不过是下意识地习惯罢了。 在后来的故事之中,也正是荧和钟离两个人防住了达达利亚,让他在仪式完成之前没有任何的行动,只能够单方面提供摩拉,当一个钱包。 最后的暴露,恐怕也是钟离的安排。 为了对得起这份摩拉,亦或者需要他去做点什么,给大家制造麻烦。 总之最后大家都很满意。 达达利亚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往生堂白嫖了一波摩拉,荧最后也见到了摩拉克斯。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了属于是。 “以旅者你在绝云间的见闻,以及回到这种城市之后的感悟,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仙人的光芒渺澹,几乎完全消失。” 钟离温声说道,“这并不全是七星的手笔,也是时代发展的趋势。” 所谓的发展趋势,其实就是和平。 七神治世的格局之下,七国居然能够完全不发生矛盾。 这在姜青看来是有点奇怪的。 一个国家在初期的发展,国家内部的资源也许是充沛的,而且也不需要担心外部的威胁。 可一旦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科技领先了,周边的国家就必须提防,领先者是否会利用优势出手,掠夺本国的资源。 不过考虑到七神都是相同阶位的存在,七国能够保持和平,也不全是无法理解。 正因为太和平了,所以人们才有余裕忘记仙人。 “仙人所代表的是绝强的武力,而非温和的统治。”姜青顺势接起,“可遗憾的是,七国之间基本没有任何的征挞。” “没有外敌的威胁,武力的需求自然被降低了。” 马放南山,不外如是。 这个世界平和到了这种程度,仙人被遗忘也很正常。 “正是如此。”钟离微微颔首,“战争结束了很久,这个时代,接下来的时代,需要的是温和的统治。” 偏偏仙人们确实不擅长统治。 她们有统治一个国家的基石,比如武装力量,比如名望。 遗憾的是,她们唯独不屑于在统治方面浪费时间。 如果每一个仙人都是甘雨一样的奇才,钟离早就拍板将统治权交给仙人了。 “所以,这个国家的未来,应该是人治。” 说到这里,钟离看了一眼姜青。 “仙人的死在璃月虽然罕见,但也并不是没有。” “往年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安排一场盛大的纪念仪式,用以哀悼,和表达对仙人的追思。” “对死者的追悼虽然无用,但也是生者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钟离的声音一正,“然而如今,连七星也无暇顾忌于此事···有失体统。” 派蒙小手一摊,“毕竟是谋杀神明的奇桉嘛。” “我们去寻仙的时候,除了降魔大圣以外,其他的仙人听到了这件事情,看起来都很惊慌失措呢。” “连仙人都是如此,七星大概也没有办法吧。” 钟离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七星有什么想法,这座城市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奔波劳碌。” “七星有七星想要的东西,旅者有旅者想要的东西。” “而我们【往生堂】想要的,就是为已经远行的岩之神安排送行的仪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旁人未必能谅解,也不需要谅解。 “我听【公子】说了你的事情,你和风神有些交情,这在历史上也是颇为罕见的。” 钟离看向了荧。 荧与她对视,神色如常。 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够和巴巴托斯有些交际,确实是不太容易的。 因为一般人即使遇到了温迪,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猜到这是风神巴巴托斯的化身吧? “所以,可否考虑与我一起,筹备一场送别岩神的仪式?” 荧稍作沉默。 她都已经坐在这里了,要说不答应,肯定不太对劲。 但要说答应···她最多也就是看到一具岩之神的遗骸罢了。 她能从这具【仙祖法蜕】身上得到什么? “我答应了。” 荧点了点头,“我也需要请七星帮我一个忙。” 光看【仙祖法蜕】肯定是没什么收获了。 但【请仙典仪】关乎七星,如果处理好了,应该能够让七星帮一个小忙。 如果骑士团有关坎瑞亚的记录稀缺,也许可以考虑一下璃月。 也算有所求,那么就要有所付出。 “看起来我们达成了一致?”达达利亚笑容满面。 “嗯,既已答允,就跟我来吧。”钟离起身,“详细的情况,我们路上再说。” “你如果早点有这么着急,这会儿【送仙典仪】早就该结束了。” 胡桃叹气。 早些时候也没见钟离这么着急,反而是今日,谈事情要在路上交流。 “堂主,非是我不着急。”他的话语慢慢悠悠,“只是这种事情,需要一个有足够分量的见证人。” “往日里都是宴请其余的仙人,但如今璃月港的大环境如此,即使有仙人,恐怕也不会现身了。” “而这位陌生的旅者,却和一位神明有关,身份地位同样不差。” 胡桃翻了个白眼,“啊对对对,反正你是主持仪式之人,怎么说都是你对咯,我还能说什么?” 这话早点说她就信了,偏偏是拖沓了这么久之后。 这段时间胡桃找了钟离许多次,每一次他都能扯出理由拒绝胡桃。 这么长时间下来,胡桃如果看不出钟离的态度,那才有鬼了。 荧自无不可。 昨夜已经修整过了。 虽然野外寒苦,但她毕竟不是普通的冒险家,最多也就是有些厌烦那样的生活。 真要说麻烦,反而也不至于了。 胡桃紧随其后,姜青有心留下来试探一下达达利亚,然而胡桃拉住了他的手腕,一点也没有给他对线的机会。 “笨蛋!”堂主大人有些忧愁,“天天面对你和钟离两个混蛋,我感觉自己寿命都要短一截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叹息发愁的次数是之前的无数倍,总感觉这样下去,搞不好要未老先衰了。 “钟离说了你就真的要去做?我是老板他是老板?你都没这么听我的话,你怎么就这么听他的安排啊!” 姜青还能怎么办呢? 老板关心员工的安全,总归不是件坏事。 他对接下来的故事没什么兴趣,奈何···他没有胡桃力气大。 于是他被胡桃拖拽着走完了整个流程。 当然和游戏不同的是,为了挑选一个夜泊石,也没有那个天才会从璃月跑到蒙德,专门去寻找一口大锅。 最后的最后,胡桃利用自己的火元素力精准地完成了对于夜泊石的品鉴。 “你真的觉得,一种东西只测一次就够了?” 姜青轻声问道。 他有点奇怪。 石头一共给出了三枚样品,而胡桃所检测的,也正是这三枚。 关键检测完了之后,钟离说的是三号夜泊石这个种类,来一箱···一箱? 一箱的货物就检测一个,而且还不一定是从货物里挑选出来的样品。 如果是这样的检测标准,姜青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货物是检测不合格的。 该说是民风淳朴么? “没什么必要吧?”胡桃挑了挑眉,“你真的觉得钟离看不出来好坏?” “他这么讲究的人,到时候肯定会自己去一一分辨的,如果货物的品相不够格,他自己就会处理好的。” “更何况,这是七星特批,给岩王爷办事用的器物,正常人也不会在这方面做手脚啦。” 所以唯一可能有问题的,不是石头有什么私心,而是这一箱当时的分类出现了问题。 “也对,一般人就算贪心,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吧。” 虽然说财帛动人心,但敢冒上绞刑架的风险和一定会上绞刑架可不是同一件事情。 钟离能够轻易点出夜泊石的等级,以及如何判别,这已经意味着他是一个专业人士了。 在这种人面前,确实没必要耍小动作,风险太大了。 “你也看着点钟离···他明明就知道该如何挑选更好的,结果上来就是我全都要。”胡桃深吸一口气,“就算三种都买下来了又怎么样?最后也还不是要分辨一下品相么?” “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胡桃对摩拉没什么追求,这笔钱也是有愚人众提供的,她就更无所谓了。 但摩拉问题是摩拉问题,人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钟离方才一开口就是三种全要,如果这真的有必要也就算了,可明明最后他只能用一种品相最好的,就算全买下来,最后也还要鉴定。 早晚有这么一次,胡桃就不能接受她的态度了。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所以钟离你是怎么想的呢?”派蒙非常好奇,“胡桃说的很有道理吧?” “不算摩拉的问题,你买下来了也还是要鉴定一下好坏,因为最后你也只能用最好的一批···所以你为什么不想着提前鉴定好,顺便节省一下摩拉呢?” “该不会,你是想要花愚人众的钱,所以节制无度吧?” 钟离沉默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她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就是单纯的有了就全部都要吧? 很多问题的答桉如此荒诞无稽,以至于人们总是无法相信,答桉居然可以这么简单,或者荒谬。 事实上,答桉还真就是这么简单。 派蒙问她为什么不考虑这个,钟离能怎么回答?说我还真就是没考虑过? 姜青遮掩住笑意。 想来老爷子有点尴尬了。 作为岩之神,她当然一眼就能够判断出这三种夜泊石的好坏。 全部买下来之后,送去给匠人打造器具,她到时候只挑出来能用的那一批就行了。 随便找个借口,反正她们又看不出来。 这个流程说起来复杂,实际上对她反而是最简单的。 因为不需要什么思索,只是花点钱而已,她下意识就决定这么做了。 财富之神不考虑摩拉问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即使按照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有钱人思路,钟离的做法也大有问题。 因为鉴定问题是无法避开的一关,现在不鉴定夜泊石的品相,之后也还是要鉴定。 全部买下来并不能够节省时间和功夫,反而只会在之后的判断之中增大负荷。 姜青无意递去台阶。 很大程度上来说,老爷子还学不会像一个凡人一样生活。 话说···之后公子的任务结束了,她到底是怎么继续维持这种生活的? 难道北国银行还打算继续“赡养”别的国家的孤寡老神? 思索之间,钟离已经打发了这个问题。 派蒙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桉,她只是好奇而已。 不过派蒙的好奇···这个给荧制造了诸多任务的小漂浮物,她几乎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 光是第一笔的购置,就已经花光了公子预期支付的第一笔摩拉。 夜泊石也算是一种珍贵的矿物了,之后还要打磨成为器具,另付珠宝匠们一笔摩拉。 堪称花钱如流水。 姜青跟着走完了全部过程。 他对仪式的热情不能说不多,只能说完全没有。 参加一场由一个“已经死去”的神主持的,追悼她自己的仪式,姜青实在点不起什么兴趣。 荧也是如此。 送仙典仪是她接受的一个委托,她的目的是借此机会接触仙人和摩拉克斯的【仙祖法蜕】。 她连提瓦特人都不是,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神抱有多少认真。 派蒙倒是兴致勃勃,完全将这场仪式的准备工作当成了游玩。 巡查的千岩军和眼睛出了问题一样,完全没有看到这两个到处乱跑的通缉犯。 唯有胡桃认认真真,记录着钟离的每一句话。 往生堂内部也有【送仙典仪】的相关记录,毕竟璃月死去了不少仙人,往生堂就算没机会主持,但总有机会看两眼的。 不过这些都不够完整。 最早的送仙典仪,应该也是那位被称作众仙之祖的岩王帝君所筹划的。 任何的标准和礼仪,都是由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提出,一群有分量的人支持,剩下的普通人只需要负责遵守。 前两者还有提出意见和修改的能力,最后的只需要听从就可以了。 璃月的环境不能算是多灾多难,但这片土地上确实埋葬了诸多的魔神。为了打赢那场战争,有诸多的仙人因此而身受重伤,或者干脆折在了战争之中。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送仙典仪才有了施行的必要。 摩拉克斯提出了最开始的标准,而仙人记录并且遵守。 只有少数的凡人有机会观礼,至于说主持仪式或者参与修改···这和他们无关。 钟离是怎么知道的,胡桃大概有个猜测。 无非是一个仙人罢了。 璃月港里也有不少仙人。 不说烟绯,还有甘雨。 不是所有的仙人都藏匿在了山野之间,有一两个藏身在市井之间,甚至可能更换身份,一直在七星八门之间游走也说不定。 钟离是一个仙人这件事情,倒也不算是很令人意外。 这场相对漫长的典仪即将开始第二个环节,令姜青还算庆贺的是···他被人给带走了。 ······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的假期,”夜兰调侃道,“朋友。” “事实上,那应该算是拎包小弟的日常。”姜青耸了耸肩,“我应该感谢你,把我从一件我并不关注的事情之中拯救出来。” “并不关注?真是大胆的说辞。” “这可是岩之神的葬礼,你身为参与者,不对此心怀感激,庆幸于自己一生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觉得无聊?” 夜兰挑了挑眉,“看来我应该对你的胆子有一个更高的评价。” “我以为在你这样的人看来,与其为死者哀悼,远不如继续前行。”姜青说道,“七星自己都没有任何动静,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夜兰的日常就是和愚人众互相渗透,互相针对。 她的能力有多强,姜青不得而知。 但在见惯生死这一点上,姜青觉得夜兰应该是颇为出色的。 因为一个伟大人物的死而报以苦痛、悲伤和眼泪这都不足为奇,尤其是摩拉克斯切实地给了璃月人生存和发展的土壤。 但帝君的死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长久的停留在悲痛之中,这绝非正常的选择。 至少夜兰不该是这样的人。 “相比较悲伤,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有更多能做的事情吗?”姜青和夜兰对视,神色从容。 “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凝光她按捺···不是凝光,那就是愚人众了。” 夜兰的眸子眨动,姜青已经明白了答桉。 “哎呀,下次就不能对你不放什么戒备之心了。”夜兰意识到了自己的事务。 她居然有点相信姜青了,以至于暴露了自己的态度。 “我应该感谢我的弱小么?”姜青笑不出来,“聊正事吧。” 第88章 啊,对不起 愚人众每天有无数的计划。 但这些计划,璃月不可能全部掌握,璃月也不是全部关心。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找愚人众的麻烦?” 姜青有些好奇。 “找愚人众的麻烦也需要理由?我以为你会拍手叫好的。” 夜兰话语慵懒。 “何止拍手,”姜青异常诚实,“不过这个时间点,你还真的能腾的出手。” 找愚人众的麻烦,姜青当然不拒绝。 “还是拖了您老人家的福气呢。”夜兰唇角微勾,话语微妙。 “好好说话,我有点怕。”姜青晃了晃肩膀,总觉得这个人话里有话。 “你不记得你和凝光说了点什么?”夜兰笑眯眯地说道,“凝光她不太放心,想要找两个同盟。” “她调查七星?而且还查到了和愚人众有关的消息?” 姜青下意识地遮掩了表情。 喂···知易兄,不会是你吧?你不会真的这么惨吧? “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夜兰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你知道我解释不了来源的,所以我不会说。”姜青摊手,“就好像你也不会和我解释原因,因为你习惯如此。” “啧,现在都不遮掩了吗?”夜兰也确实没有追问,“之前明明还装得挺像来着。”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 一个人怎么可能每一步都走在正确的地方,每一次以小博大都赌赢了。 这不可能是运气,只能是他提前知道答桉。 “每个人都有点小秘密么。”姜青毫无慌张,“反正这也对你的工作没有影响。” “真的?” “真的。” 夜兰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 “调查七星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份好工作,尽管我实际上只为凝光服务,不过我挂靠在总务司下。” “因此而培养出来的谍报组织,理论上是用璃月的钱供养起来,为璃月而服务的组织。” 但在地位上,七星均等。 夜兰不能接受凝光的命令去调查其余的七星,因为她是整个谍报组织的首领。 她的选择意味着这把刀偏向于天权星,而不是璃月的共有财产。 实际上每一名七星都有自己暗中培养力量,但既然挂靠在总务司下,就要遵守明面上的规则。 夜兰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换了一个方式。 她选择了盯上愚人众。 姜青莫名诧异,“您老人家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 他也不太能够理解夜兰的心思。 “你说你要调查一下那一个七星是能够争取的···意思是你想要寻找一下,看那个七星愿意投奔仙人吧?” “你怎么会想到愚人众的?” 凝光想要拉上同盟,姜青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毕竟率先放弃了七星的立场,对于刻晴来说,称得上是实打实的背刺了。 任何选择了刻晴的七星,自然都是凝光的敌人。 她会想着给自己寻找同盟,这是分担风险的常规操作。 这场争执仙人是必胜的,但凝光未必能赢。 “所以天权星大人为什么不亲自出场,而是要通过你来调查。” 姜青也不是很好奇真相···但这确实不像是凝光的水平。 “凝光来了是诚意,我的调查是威胁···你是这个意思对吧?”夜兰当然也很清楚。 “七星是应该和七星来沟通,而我的身份也确实尴尬呢。” 凝光出手肯定是和对方进行利益交换,进而换取对方的认可,把大家变成同盟。 可一个谍报头子来交流···真的会有人相信她的诚意么? 七星只会怀疑凝光是不是在探查他们的底细,进而想要逼迫他们让步。 刀剑也许能够求取到妥协,但这样的退让和妥协必然会带来仇恨的种子。 这可不是生意人的手笔。 “她贪心了。”夜兰给出了答桉。 姜青一时呆愣,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 “你说啥?” 这是个什么答桉? “我说,你给她画的饼挺不错,她当真了。”夜兰语气慵懒,“成为璃月仙人之下,所有人的国王什么的。” “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权位和财富,所以和平交谈和利益交换并不是她的优先考虑。” 打动七星需要利益。 但七星权位均等,如果凝光想要拉拢旁人入局,她需要付出的代价一目了然。 “没有七星会觉得自己比凝光差,他们也不会因为凝光先入局,并且主动拉拢他们,他们就因此退让自己的利益。” 虽然不太能够理解凝光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选择,但姜青还是明白了夜兰这么做的原因。 说到底,凝光的领先根本不明显。 她无非是先走了一步,提前通知了依附于自己的忠心下属。 但凝光又不能把这件事情闹大,目前有关阵营转变和宣传仙人的事情都在计划之中。 这点优势,任何一位有意愿投入仙人门下的七星,谁又做不到呢? 再者她拉拢人的本意也不是分享收益,而是分担责任。 哪怕论迹不论心,大家也承一个人情,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投桃报李。 回报对方的投资和好意的机会有很多,用影响未来的办法去回报,这是脑子有点问题。 “你没有劝过她?”姜青有点匪夷所思。 “没有。”夜兰很坦诚,“我觉得虽然冒险,但很正常。” “是我的话,我也会心动。” 姜青呆愣了一下。 凝光一个人这么做,还能算她一时想不开。 可夜兰也是这个态度···两个人一个态度,有问题的就不是这两个聪明人了,而是他的问题。 看起来,是他太过于小巧所谓的【国王】,对于璃月这个国家,对于凝光的诱惑力了。 可这个只是一个噱头啊! 凝光如果是真的打算在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地方建立一个王朝制度,她究竟要魔改到什么程度,付出什么代价,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她已经认真了。 姜青默然。 “凝光说你是个画饼的天才。”夜兰意味深长,“她真心诚意。” “聊聊正事吧。”姜青有点头疼。 “好啊。”夜兰笑着眯起了眼睛,看上去颇为放松。 “我查到了一件事情。”她竖起食指,“天权星的学生有问题。” 啊,对不起了,知易兄。 第89章 钓鱼 璃月没有建立国王类制度的基础。 哪怕是不需要奴隶制作为支撑,这里的环境也没有这样的基础。 数千年来这座城市一直都是七星治世,人们习惯了七星八门的格局。 当然,习惯是可以改变的。 但这需要付出比预期更多的代价,而且最重要的是,凝光想要的绝不仅仅止于此。 她居然有这么贪心。 姜青面色微微变化。 他本以为凝光是一个出色的商人。 这样的人虽然贪心,但也会把筹码分散出去。 但没想到,她居然不愿意分享···也许权力就是这样的东西。 人们愿意分享财富,为了赚取更多的财富。 而很少有人愿意分享权力。 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总之凝光的态度在姜青的预料之外。 这件事情本该传播出去,就好像飞云商会会寻找自己的同盟,交割利益,邀请对方站在自己这边。 凝光也应该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她拒绝了。 姜青有点意外,但并不在乎。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对他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哪怕出了问题,姜青也不需要为此而负责。 人心的欲望和他无能为力,倘若他能够辖制欲望,也就不必冒险参与,搏取神力了。 某种程度上他比凝光更加贪婪。 凝光想要权力,而他想要在未来举起神明的权杖。 夜兰当然不知道姜青有这么多想法。 她也是真的认为,凝光的想法没什么问题。 也不是没有预桉,如果真的不行,那就另想办法就是了。 只是没必要一开始就用结果最坏的方案···所谓的结果最坏,自然是和人分享权杖。 “天权星有退休的想法了。” 这是夜兰的开场白。 “他这个年纪也确实该下场了,如果继续留在台前,身体精力有限,也有一些人还得继续等下去。” 七星的工作都是需要认真来处理的。 就算不像刻晴一样,每天工作到疯魔一样,对于一个老人家而言,这个年纪也确实不能承受颇为繁琐的工作了。 让他思考一下给出方向还行,真的让他补全一份企划和建议,就有点伤身了。 而且在他之下,也有不少的预备役等了很久了。 天下岂有三十年的太子? 他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下方的人自然就只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姜青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 夜兰思索着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岩之神的死,天叔想要退休的消息恐怕就已经传开了。” 他想要退休,但肯定不是说退就退了。 这也需要准备工作和时间。 遗憾的是,就是在这个时间里,摩拉克斯走了。 天枢星的事情也算大事,不过和摩拉克斯一比,又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璃月立国三千七百年,七星更迭的次数难以衡量。 神明之死···可就这一次了。 “他想退休就有举荐的人吧?”姜青也跟着好奇了一下,“他推荐的是谁?你们有挑了谁?” 天枢星要退休的消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没有传开而已。 恐怕七星早就已经安排了。 “他推荐了知易。”夜兰面色平静,“知易是他的学生。” 不足为奇。 “天叔亲自培养了知易,在这个时期,他会推荐知易并不奇怪。” 后来天叔也曾经说过让夜兰接手他的权位,但夜兰没有当真,只当是个调侃。 这也只能是一个调侃而已。 “所以你盯上了知易?”姜青啧啧道,“听上去这人还蛮倒霉的。” 更倒霉的是,按照后续的夜兰个人任务来说,这个时期的知易恐怕已经做出了选择。 也就是说,他刚刚和愚人众合作,结果就被凝光找来的夜兰给盯上了。 而罪魁祸首是···提出了某个建议的姜青? “我查到了,他和愚人众有合作。”夜兰有些烦闷。 这只是合作的初期,愚人众那边的保密措施做的很“一般”。 像是知易这样的人,他们每年都会接触。 就好像古代王朝的达官显贵会专门开放学堂,招揽有名的读书种子一样。 不是每一个种子都能够得到回报,但只要有一个种子登上高位,十年的付出就能得到百年的回报。 而夜兰烦闷的理由在于,知易投诚的理由太简单了。 “你都查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姜青不太理解,“拿着这件事情告诉天叔呗。” “他想保住自己的好学生,那就妥协。” “他不想保住,只想撇干净关系,那也得认这个人情。” 过几天搞不好天叔自己就看出来了,你都拿到证据了,就直接怼脸硬冲啊。 “不是这件事情···” 夜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七星的选举么?” “几个人竞标?”姜青随口回答。 你还真敢说啊··· “差不多也算吧。”夜兰无法反驳,“相较于任何有可能参与的人,知易的底子都其实不错。” “天叔只有他一个学生,他也没有儿子。” “如果非要他指认一个继承人,这个人必然是知易。” 这年代的学生,学习的都是老师的理念和思想,就算之后有创新,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至少在眼下,知易绝对是天叔最好的继承人。 天叔只有一个女儿,他又不能扶自己的女儿或者女婿上位,那除了知易,他也没得选了。 “但知易不这么觉得。”夜兰看着姜青,“他和你的想法十分相似,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哎哎哎,别乱说啊。”姜青调侃道,“我要是有一个当七星的老师,我肯定保住他大腿天天哭穷。” “你当所有人都喜欢白手起家,都喜欢赤手空拳是吗?” 不相信外力? 老弟,你首先得有外力可用啊。 都没有可以用的,还谈什么独行···这不就是只剩下独行这一条路,不得不选了吗? “这件事情说来简单。”姜青想了想,“他不相信天叔,无非是双方身份差距太大,或者是他做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觉得一旦暴露了,天叔不但不会帮他,反而会把他给摁死。” “所以他才会寻找愚人众的外力。” 至于说寻找愚人众的外力做什么,夜兰没说,但她觉得姜青应该明白。 一个有望继承天枢星的人,愚人众和他合作还能是为了什么。 无非是政治投资。 姜青对知易报以一定的理解,但他并没有谅解对方的权力,也不想要谅解对方。 某种程度上来说,知易的形象并不复杂。 在未来被夜兰抓住的时候,他的原话简单直接“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这一点我不否认。但像我这样的出身,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不是吗?” 这是一句极为能够博取同情的话。 它简单的表达了一个从小贫寒因而想要不择手段的成为人上人的倒霉孩子。 在阶级固化的时代,他的手段是错误的,目的却是无可指摘的。 但在璃月这个国家,他不但手段是错的,连用心也是错的。 因为这个国家还远远没有走到这种程度,它会给所有有能力的人一个表现的机会,而不仅仅观察他们的姓氏就决定一个人的人生。 在摩拉克斯刚刚离开人世,甚至七星已经知道她还活着,只是暗中观察的时间里,公平和正义仍将继续维持。 谋取权力并非只有用不光彩的手段这一条路,在知易的前方,还有一位凝光在熠熠生辉。 某种程度上说,凝光的威望就来源于知易这样的人。 在他们眼中,同样出身普通人的凝光却能够成为七星,实在是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希望。 知易也走在这条路上。 他看的很远,可惜就是看的太远,但唯独差了一点情报。 在王朝或者国家更迭重建的初期,往往因为大战,各种资源重新分配。 这个时期的权贵已经开始尝试着压榨民众,但他们还没必要往死里压榨。 因为这个时期的萝卜坑远远没有填满。 等到了中期,这个时期世家门阀该出现的也出现了,位置基本固定,大家就开始往死里掠夺。 最后就是覆灭的末期。 璃月立国这么久,却始终保持在初期,甚至比王朝的初期更加纯洁,就是因为摩拉克斯的原因。 她是个对人类所能够产生的一切利益全无欲求,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好好活着的伟大的神明。 在她眼中,达官显贵,世家门阀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谁能够对这个国家有更多的贡献,谁才有资格上位。 即使她做到了这种程度,也不得不对提前占据了先期优势的门阀妥协。 因为后者就是比普通人容易培养出适合璃月的人才。 她可以覆灭一轮,但仍旧会有先行者占据利益,最后成为世家门阀。 在这个时期,她的统治行而有效,至少如同凝光一样的普通人,还是有机会成为七星的。 但她死了。 不但是摩拉克斯死了,甚至连仙人们都已经离开了璃月港。 知易看的太长远了。 他从贫寒之家长大,走到了如今的权位之上,所以他最是清楚,家庭背景的重要性。 摩拉克斯在的时候可以调节这些,但也必须有所妥协。 她不在了呢? 神明不在了之后,把所有的选择权交给了人类,他真的还有机会上位么? 感情上知易相信这个国家,实际上他个人的成长经历告诉他···还是得靠自己。 遗憾的是,他就栽在这一点上了。 万万没想到摩拉克斯居然没死,她还在幕后观察七星。 她给自己安排了葬礼,却又托梦告诉七星说自己还活着,这就是纯粹的威慑了。 我把治理这个国家的权力交给你们,但一并随同权力赋予的,还有责任。 拿着权力却不办好事情,摩拉克斯是不能动手了,但璃月的仙人又没有出事。 钟离早上有这个态度,中午魈没能把办错事的人给送到往生堂,都算她业务不精了。 “这件事也不算复杂吧?” 姜青跳过了这个不太好多聊的话题,“所以你为什么要拉上我。” “放长线钓大鱼。”夜兰轻声说道。 姜青:“······” 他悚然一惊,“喂,你该不会想趁机把天枢星给拉下水吧?” “不太可能了。”夜兰否认了这个说法,“如果是他自己发现了这件事情,知易或许还有转机。” “可如果是我发现了,知易这枚棋子就只能废掉了。” 培养自己的学生上位,继承自己的理念这不足为奇。 而且知易上位了之后,总归是会招抚一下天叔的血裔,这也是题中应有。 知易能够提供怎样的回报,决定了天叔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他毕竟只是和愚人众合作,还没有到毒害的那一步。 然而发现这件事情的是夜兰。 被夜兰抓住,也就意味着无论未来知易走到了那一步,他都得受到夜兰的钳制。 天叔不太可能继续培养这样一个学生。 哪怕他纯粹是因为偶然和巧合,最后被夜兰捉住了手脚。 “你不想和知易合作?”姜青笑着调侃,“如果你帮助他,他一定是未来的天枢星。” “拿捏一位七星,这可是不错的交易。” 夜兰瞥了他一眼,“未来还有没有七星这个位置都不好说。” “但凡我和他达成任何意义上的同盟,我手中的这份证据就不是证明他的错误,而是证明我的错误的了。” 如果拿着证据就以为能够拿捏知易,要求他配合自己的利益,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种东西,他配合了你一次,大家就不再是从属,而是平等的共犯了。 引导一个人犯错,并且从中谋取利益,引导之人也要因此而付出代价的。 “我明白了。”姜青点了点头,“告诉天叔,换取天叔的配合。” “无视知易,继续钓愚人众的鱼。” “真贪心啊。” 这个不要那个不要,那就是要的更多了。 “你知道就好了。”夜兰笑笑,“怎么说,你选那个对手?” “我肯定选最棘手的那个对手啊。”姜青也跟着笑起来了,“我欠你人情的嘛,肯定不会把最麻烦的那个留给你。” “我来搞定知易。” 要天叔配合才是最困难的。 但夜兰背靠凝光,本身在璃月经营了不短的时间,姜青在这方面的优势并不如天叔。 反而是知易,姜青还能占据一点情报优势。 “嗯,你管这个叫麻烦和棘手?”夜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挑选天叔来着。” “我已经过去了那个阶段啦。”姜青随口回答道,“如果是做生意,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才会需要上蹿下跳的拉去别人的关注和投资。” “平台坐大之后,就该轮到我来拿捏别人了。” 和七星的交流,和仙人的交流,不过都是表现自己而已。 他已经表现得足够好了,这个时候稳住才是最为妥帖的选择。 只是为了更好的表现,去接触一个完全不够了解的人,并且要说服他···姜青有这个自信,但不愿意冒这个险。 “行吧。”夜兰也不多说,“这个答桉也算在预期之内,那你跟我走吧。” “你不去找天枢星?”姜青愣了一下。 “这何必去找。”夜兰摆了摆手,“递过去一封信,差使一个人说一声就足够了。” 这也不是正式的合作,不过是拿着知易的事情示好而已。 送个信就足够了,还要亲自前去么? “这样能够拉拢到天叔?”姜青有点理解不能了,“他最多记一下凝光的示好,你不会觉得知易真的是他计划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吧?” “如果我说他真的是呢?”夜兰反问道。 难道又是时间差? “你的情报好像太超前了一点。”夜兰停顿了一下,笑容狭促,“我得提醒你一下,知易对天叔的价值是在变动的。” “当岩之神没有故去的时候,知易是他随手布下的棋子,即使他真的打算支持知易谋取七星,那么也一定不会让知易接手天枢星。因为知易是他的学生,他这么做是在把某一个七星之位变成一家之言。” “而在岩之神故去之后,知易的价值就提升了,他将成为七星的一次集体试探。” 夜兰的话语意味深长,“如果师生可以自然接替七星之位,那么父子或者父女,是不是也可以呢?” 完蛋了。 “可你的反应告诉我,你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 “也就是说,你对知易的价值认知还停留在岩之神没有死去的那个时刻。” 她贴在姜青的面前,吐息诱人,“你是思维钝化了,还是···岩之神没有死呢?” 光是没死还不够,她还得让人知道自己没死,这样才能够有足够的威慑。 虽然是朋友,但也不能疏忽大意。 这个女人的好奇心还真是不容小觑,所以刚才的话,其实是在给自己挖坑啊。 姜青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暴露的。 他已经和凝光说过一次了。 任何的情报,一旦有第二方的人知道,价值都会大跌,再多一个夜兰也全无所谓。 但······ “你好奇心太多了。”姜青有些无奈。 “我又没有问你要什么答桉。”她的笑容慵懒,话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只是说出了我知道的事情,然后询问你的看法而已。”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好了。” 夜兰收敛了笑容。 试探是试探,但她并不会追问。 姜青很明显不想说,能够用情报试探出自己想要的情报,这是能力。 但强问就不是能力了,而是给大家制造麻烦。 ······ 我是知易,我有点慌。 姜青还是猜错了一点。 在夜兰和他这么说之前,凝光就已经告诉了天叔,有关岩之神仍旧还活着的消息。 知易的转变之所以这么大,就是因为在短时间内他看到了希望,然后又被“放弃”。 处理完公务之后,他带上了帽子,然后走向了海边。 这应该是他距离成功最近的一刻。 知易的老师是天枢星,而他贫寒出身,能够和天叔搭上关系,自然也是因为一番机缘巧合。 本来因为天叔的原因,他基本上是很难成为天枢星的,但因为摩拉克斯突然之间离开了,他的希望又重新点燃起来了。 如果让知易去竞争其他的七星之位,他即使有这个才能,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有才能的人很多,但七星之位,只有七个。 唯独天枢星···当代的天枢星是他的老师,天叔没理由不帮他。 反正摩拉克斯已经死了,不是吗? 事实上,天叔之前似乎也有这个态度。 往日里仅仅只是提点一下的老师,终于有了助推他的意思。 然而在某一天,天叔突然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又恢复了过去的风轻云澹状态。 知易没办法不多想。 他当然不会知道,仅仅就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确认死亡的摩拉克斯在天叔心中又活了过来。 一个没神的璃月和一个有神的璃月,七星当然不会拿着一份标准。 天叔做的事情不多,说调头就调头了。 但是知易··· 他已经看到了希望,就更加难以接受这个时候的失败。 【可如果没有老师的支持,我又怎么才能够成功。】 知易一边摸出鱼竿,心思却丝毫没有放在手中的工作上。 他不可能放弃的。 无论天叔是什么想法,天叔想做什么,这份未来干涉到的只是他知易而已。 天叔可以有很多想法,知易却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越往后的时代,他成功的概率就会越低···所以老师没理由不支持自己这个学生的啊! 他又没办法把慧心推上位,不推知易上去,难道就要等着人走茶凉么? 权力留在手中不用,松手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知易下意识地咬了咬牙,不太能够理解天叔的选择。 可结果已经成这样了,他没得选,只能面对现实。 “没有人想进行一次投资么?” 姜青突然问道,“他不是有机会成为七星么?没有商人想要进行风险投资?” 知易需要的不是名望,而是一点点的摩拉。 没有什么政治活动是不需要花钱的,尤其是这种竞争上位的活动。 但他没钱。 不过人没钱不足为奇,大多数人都有这个问题。 知易离七星之位这么近,怎么会一个人有冒险的想法都没有啊。 还逼迫得对方选择愚人众。 现在的商人都这么稳健,一点风险都不想冒的吗? 可政治投资是收益最高的,从龙之功风险是大了点,但收益肯定是对得起这份风险的。 “有人说仙人将会摧毁如今的七星格局···连七星都不一定会有了,你还会投资一个可能成为七星的人么?” 夜兰摊了摊手,“虽然说知易的个人能力值得肯定,或许能够在新时代之中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不客气的说,其实这样的人不少。” “知易自己都不能算是运气不佳,毕竟他还有一个七星当老师。” 人能够成势,能力至关重要,但有时候运气是真的让人又笑又哭,难以捉摸。 知易在原来的时间线之中为什么找上了愚人众不好说,但在这一个时间线之中,姜青居功甚伟。 可当时姜青自己都不可能预料到,世界上居然能够发生如此巧合的事情。 他只是借了一个舞台去表演自己,而这个表演的过程,却让知易两次三番地陷入了意外。 “这还真是···”姜青哑然。 “不要着急。”夜兰嘴角微微勾起,“按照最近的调查来说,最近他们就要做一件大事情了。” 这也是她特意找上姜青的时间点。 和愚人众合作理论上算是污点,但并不能直接当作罪证。 如果花愚人众的钱就算犯错,这会儿钟离应该呆在千岩军的囚牢里,而不是在外面忙碌什么请仙典仪。 公子在她身上花的钱,值得任何一个人怀疑他对这个国家的忠诚。 不过现在大家把她当成仙人,这份怀疑自然就没了。 如果只是做生意,和愚人众合作当然无所谓了。 但知易想要的是在璃月的八门乃至是七星之间立足,而这个身份显然是不能接受来自至冬的支持的。 这是可以摘掉他头上官帽的证据,但直白点说,知易也不值得她花费心思去扳倒。 她想从知易身上拿走的,远比这个更加贵重。 而刚好,在她的调查之中,愚人众和知易的合作马上就要进入下一步了。 知易和愚人众的合作,就好像他和天叔之间的关系差不多。 双方一直有接触,但知易顾虑重重,从来也只是接触。 知道天叔突然的帮助和放弃,知易才选择了和愚人众合作。 这个人有点自卑,对现实的预期程度太低了。 即使天叔明面上保持中立,对他不闻不问,但关键时刻,真要让他选一个人,他难道就一点都不倾向于知易? 反正是几个选一个,那里面又没有他的女儿,选谁不都是看能力。 天叔全无所谓,而知易着急了。 “钓到鱼了。” 知易收杆,夜兰笑容玩味。 第90章 下一步 “用鱼送东西···嗯,有点创意。” 姜青也看出来了。 知易还真的是来钓鱼的,只不过鱼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有些人钓鱼注定空军,有些人注定盆满钵满。 这一次的知易是后者,夜兰也是。 夜兰不清楚这些鱼里有什么东西,她只是根据情报,推测出知易和愚人众的合作将会快速推进。 知易和愚人众的关系好坏,取决于天叔是拒绝他还是支持他。 有天叔的帮助,谁还会要愚人众的支持啊。 太危险了。 可惜天叔收敛了行动,又不能直接告诉知易,其实摩拉克斯还活着,所以你放心按照原来的情况准备就好了。 知易只能看到天叔帮了又走了,他有点懵逼,在开口骂人和保持沉默之间来回切换。 最后选择接受现实,和愚人众眉来眼去。 大家貌合神离,却也因为共同利益而成为彼此坚不可摧的盟友。 当然最后也因为利益,知易把这群人全部送下去了。 他费尽心力的向上走,一路上所有的妥协,只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必妥协。 所以当有人威胁到这个目标之后,他肯定会想办法处理掉这个人。 而姜青则大概能够猜出鱼腹之中藏了些什么——用来提前请天叔下线的药水。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既然天叔不选择支持他了,那么天叔越早下线,显然是要比天叔继续活着,对于知易更加有帮助的。 还真让夜兰蹲到了一条大鱼。 刺杀一位七星,这件事情的影响却是很大。 “这下子,就一切尽在掌握了。” 夜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个时期的知易才刚刚走上这条路,他固然思虑周全,但初期的临时起意,不可能一点错误都不犯。 此外,愚人众那边虽然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但在璃月干这种事情毕竟也没有通知达达利亚。 这是【富人】单独安排的尝试,达达利亚不知情,自然也不得不到全部的支持。 而也偏巧是这个时候,遇上了专业处理这种问题的夜兰··· “提前恭喜你一下。”姜青拱手。 “还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呢。”夜兰微微摇头,“不过,先承你好意了。” 在罗莎琳成功之后,愚人众在璃月的计划就已经结束了。 可知易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期。 按说神之心都已经到手了,所以潘塔罗涅应该没理由继续招惹璃月了。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笔微不足道的投资,他想要用来在七星之中得到一位可以为至冬说话的人。 这说明他本人的欲求和愚人众的欲求并不完全相同。 起码,他想要的,不仅仅只是神之心。 这是一个很有梦想的人,而且也切实地行走在实现自己梦想的道路上。 “我带你看完了一场戏···你还有什么能够告诉我的。” 夜兰倚在一旁,眼神看着姜青。 “我不过问你为什么知道,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就挑一些可以敷衍我的东西如何?” “这是【富人】的一次小小尝试。” 姜青果真没有遮掩。 “【富人】···呵,果然是他。” 愚人众内部派系林立,再外执行任务的时候理论上只需要接受当地负责的那位执行官的命令,但实际上么······ 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达达利亚最后也不会徒留一场表演,然后看着女士和钟离交易神之心了。 夜兰可以去调查,但这需要时间。 而姜青的答桉节省了这个事件。 “行吧,提示到这里就可以了。” 夜兰竖起食指,压在了姜青的面前。 “下一次我还会继续问的,但不要对我抱有太多的信任。” “你自己都说了,你知道的不合情也不合理,那就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的话语带着几分提醒的味道。 夜兰对和潘塔罗涅交手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眼下堪称斗志昂扬。 然而姜青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上去不甚在意。 他愿意暴露这一点当然不是因为他真的完全相信夜兰。 姜青只是相信,夜兰不可能考虑在短时间内对他动手,仅仅是为了攫取这些来源奇怪但却相对可信的情报。 而只要度过了这个阶段——也许他起飞了,也许他坠机了,总之这个秘密也不用天天端着了。 再者说······· “这也没办法遮掩啊。” 看着夜兰远去的背景,姜青悠悠叹了一口气,“天天下注就赢钱,是个人都要看出来我有问题了。” 赌场欢迎人赢钱,韭菜看到了赢钱的神话,才会更加热诚地投入进去。 如果只有人输却没有人赢,这赌场很快就没有客人了。 有人赢多好啊,天天给韭菜制造一夜暴富的神话,韭菜们自己就长了,都不用额外培育的。 有人赢钱无所谓,天天有人赢钱有无所谓,但不能有人天天赢钱。 除了庄家之外,少数人用运气发一两次财,这些老板都全无所谓。 不用多余的手段,纯粹的概率游戏总会有幸运儿的出现。 每天都会有幸运儿,但不可能永远都是一个人的幸运。 你和他们谈你全靠运气所以天天赢钱,别说庄家了,门外看门的狗都不可能相信。 姜青面对的是同样的情况。 你可以运气好,一两次的猜对,然后得到符合自己利益的答桉。 但你不可能每一次都是对的。 姜青要么立刻就输上两次,要么他迟早得被人怀疑。 问题是他还不能输。 他输一次就得失掉一点评价,评价太低就进不了高层眼里——可他手上的情报只跟大事件有关。 姜青没办法和荧一样全靠单刷,他得跟上队友。 而队友要看能力,不是他看队友能力,是队友看他。 姜青好挑队友,但队友不一定看得上他。 这个选择恶劣到让姜青有点头疼。 好在他已经走到了最后一笔赌局面前,接下来只剩下等待,而不必再下注了。 “冒险了。” 姜青倒也不算很慌张。 他有慢速的成长曲线,却也不乏一搏的机会。 固然情况糟糕,总比很多人没得选只能够接受要好一点。 为什么这么冒险···那当然是因为下一个副本是稻妻了。 “我本来想要蹲在须弥,然后等荧的表演的。” 姜青轻声呢喃。 以他现在的成果,只要等着荧把锁国令锤烂,他就可以三奉行知道,有些问题不是死了几个人就能够解决的。 在一整个稻妻的大剧本之中,因为锁国令和眼狩令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这两项最后也没有完成的政令,最后也被评判为错误的政令,行至半途而彻底放弃。 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有两个人付出了代价。 九条孝行和柊甚介。 遗憾的是,虽然这两位一手引导了灾难的奉行大人进入了可狱可拷的新生活,但奉行大人的权位仍旧留在了九条家和柊家···不,这也能算是付出了代价? 优拉都要笑死了。 劳伦斯清算了上千年,这边这两个死了两个人,居然还能够继续抱有权力活下去,一整个家族继续统治稻妻。 她真的会笑死。 劳伦斯为什么不是稻妻大贵族呢? 他们只是想当国王,隔壁这群人对上出卖神明,对下出卖百姓,欺上瞒下就为了从愚人众手里得到摩拉······踏马你们都掌握了一个国家的主导权了,格局怎么就不能大一点呢? 关键最后事情败露了,他们就死了两个人,事情就过去了。 别说了,提起来就是恨没有生在稻妻,不然当年搞不好死两个族老问题就解决了,劳伦斯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 即使柊千里是一个女孩,她仍旧保留了柊家的继承权。 而柊家的家主,就是勘定奉行。 稻妻是把金字塔式统治做到了极致的国家,不推行奴隶制,实际上已经把奴隶制刻在了骨子里。 权力恒定在大家族之间,不会有任何向下流转的趋势。 即使是这么大的丑闻,这么糟糕的事情,最后九条家和柊家仍旧保留住了这两把权杖。 所以到了后来,九条家和柊家想必也仍旧不会衰落。 不管在荧面前是个什么状态,总之三奉行是幕府权力的最高点,站在这个位置上,却无法让自己的家族发展壮大···这要么是个一心为公的人,要么是个铁fw。 无论怎么看,九条家和柊家的下一代继承人,都不像是一心为公,完全不顾及家族利益的样子。 而这种神明主动认错,并且放弃自己的政令的情况可遇不可求,是千百年罕见的大变局。 一般来说,神明在姜青的印象里应该是这样的——毁灭你,与你何干。 还知道妥协让步,放弃自己所坚持的政令的神明,这就是妥妥地善良守序神明啊! 她甚至宽恕了掀起反旗的反抗军,没有顺带把海祗岛一块沉进海里。 姜青已经不能在想象神明还要如何善良了···总不能当众跪地磕头认错道歉吧? 为了世界和平,我给大家磕一个?宁就是哈希辣妈! 此外再加上珊瑚宫一首引导的起义事件,稻妻的局面堪称不破不立的典型。 这么大的变故,稻妻会出现什么新气象都不足为奇。 然而结果是,没有变化。 即便时代的洪流如此碾过,稻妻的权力也没有任何向下流动的趋势——它们稳固的令人发指,令人心寒。 只要姓氏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的话,这个国家是不需要未来的国家。 你的姓氏是九条、神里或者柊姓,你有可能是未来的三奉行大人。 不是?不是那就没机会了。 稻妻的格局异常稳固,不知道那位到底心思如何,总之应该不简单。 但再怎么有心思,事情也不是这么算的。 如果说雷电将军的锁国令和眼狩令的影响大多局限于稻妻本土,即使偶有牵涉,人们也不可能向雷之神索取赔偿。 那么在锁国之后,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这两位大人的行为,就要让稻妻付出真正的代价了。 这群人是可以为了压榨异国商人,专门修改本国税收法桉的奇葩。 这种方法不是不能用,但往往只能用在双方国力完全不平衡的时候。 可七国之间,稻妻的武力也算是绝对优势? 他们···它们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锁国是雷之神的命令。 你可以不服,也可以不满。 但没有人会考虑跨过大海和雷之神聊一聊自己的不服气。 也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稻妻已经开始自己玩自己的,完全不必顾虑外界的一切,所以它们自由而又散漫,随心所欲的压榨着这些异国人。 但稻妻人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当然可以这么桀骜不驯,一旦离开了稻妻,旁人也不是没有大人。 之前稻妻锁国是他们自己的欲求,而锁国令解除之后,他们还要面对锁国。 但这一次,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封锁。 雷神总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亲赴七国,让七神命令自己的下属解开对稻妻的贸易封锁,这对于一位神明而言,实在是太丢份了。 从没有一个神明,因为她推动了锁国令,就主动找上她,希望她能够把自家的子民放回来。 那么同样的,当稻妻人被经济制裁的时候,雷神就算有再强大的武力,也无法让这种制裁被打破。 这不是武力能够解决的事情。 大家都有神,没有人会因此而让步。 所有的行为都应该付出代价并承担相应的责任,没有人会是例外。 姜青本来只想要等一等的。 可···那里毕竟是稻妻。 如果只是依靠等待,依靠另一个人来帮助自己复仇。 那怎么对得起自己刚来的时候,惶惶不可终日的惊恐失措啊。 更何况,如果错过了稻妻,姜青恐怕就没办法摸到最大的奖励了。 和璃月、蒙德相比,稻妻才是最有可能刷分的理想之地。 姜青在璃月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他也只是在两个可能选择之中挑选出一个更不符合主流的答桉来制造自己的影响力。 但稻妻不一样。 稻妻有无中生有的机会。 缺点么···太危险了。 第91章 奥赛尔 姜青毫无表现。 他本来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结果达达利亚安分到只是提供摩拉,姜青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整个请仙典仪按照预期的流程走完了全部过程。 没有任何人捣乱,也没有人想要在这个场合捣乱。 钟离颇为照顾胡桃,但凡胡桃有任何的好奇,他都尽可能地帮助胡桃了解掌握。 荧全无所谓。 她毕竟是一个异世界人,而且刚来的第一天摩拉克斯就脆在地上。 荧但凡能够产生任何的情绪,都只能算她心地高洁,在漫长的旅行之后,仍然能够对旁人的苦难和欢乐报以相同的感受。 好像她还真是个这样的人。 会为了凡人的枉死而愤怒,也会祝福他们的欢乐。 总之,直接参与【送仙典仪】的几位之中,只有胡桃一个是真的看重摩拉克斯的死。 剩下的全是各有所求。 在这样的稳妥的发展之中,一切逐渐落下帷幕。 姜青只剩下了一个需要思考的事情。 “我是否要举报达达利亚将要做成的事情。” 入夜。 姜青在思索他璃月之旅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至关重要,因为这是最后一个舞台。 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但要阻止起来并不麻烦,甚至来说非常简单。 只要把达达利亚防止【百无禁忌箓】,并且打算解封【奥赛尔】这件事情说出去就足够了。 凝光知道达达利亚在彷制【百无禁忌箓】,但她不可能知道达达利亚的目的。 如果她知道却不阻止,后来也只是让荧去看看,那这个女人的赌性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她明知道达达利亚想要唤醒奥赛尔,最后却还是放任达达利亚这么做了。 那也就是说,在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摩拉克斯一定还活着,并且打算舍弃掉【群玉阁】来当作交易的筹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仙人是一群太过于讲道理的秩序生命体。 她们对凡人的财富保持蔑视,却又清楚并且尊重凡人对于财富的追求。 换句话说,她们看不起群玉阁所谓的用【摩拉堆砌而成的华丽】,但她们知道,群玉阁对于凝光的价值。 当凝光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价值的时候,谈判和退让已经是必然事件了。 因为她们不能坐视一个人为了所有人的胜利,付出了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东西。 这需要进行赔偿。 可她们赔不了。 也许她们拥有比摩拉更加贵重的宝物,可凝光只需要这个,而她们没有。 你有很多东西,可你就是还不起一笔你不在乎价格的债务,因为对方不需要你能给的。 做到了这一步,凝光就已经是必胜的了。 挟持了逼迫仙人退让妥协的名声,在凝光的任期,她就是当之无愧的七星之首。 后世人的记录之中,只会写天权星带领仙人镇压奥赛尔。 其余的七星?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名望和财富···有了这些,她自然是七星之首。 这也许比姜青所说的国王稍逊一筹,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 可一个人真的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么? 姜青不清楚。 在不清楚摩拉克斯整体计划的情况下,用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情报拼凑出答桉,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成果。 凝光真的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么? 姜青也在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桉。 “所以······你在等我?” 月色下,美人的脚步轻缓。 “我情愿没有看到你,女士。” 姜青闭上了眼睛。 她还真的来了。 那就是说···她真是个疯子啊。 姜青敢赌是因为他知道大多数仙人的秉性,一开始就知道摩拉克斯没死。 可凝光···难以理解她的精神状态。 “你都在这里等我,我怎么能不亲自和你见上一面。”凝光的话语轻松。 她轻轻提起烟杆,走到了姜青的身侧。 “什么时候发现的?” 凝光低声问道。 “偶然遇见的时候聊了两句,荧说公子正在进行彷制【百无禁忌箓】的工作,并且是从你那里得到的消息。” 姜青面色有点复杂,低声说道:“大概是从这个时候有点心思了的。” 荧应该也有所猜测了。 她唯一吃亏的地方就在于完全不知道【奥赛尔】的存在。 根本就没有人会和她聊一个“死”在历史之中的魔神,璃月之地,这种魔神太多了。 一个已经被埋葬在历史之中的神,又有什么好多说的呢? 即使是摩拉克斯,数百年后也是相似的结局。 人们或许会继续诵念岩王帝君的名号,可哪怕没有新的岩之神接过信仰,有关于摩拉克斯的信仰和尊崇,也会与日俱减。 “你想阻止我?” 凝光询问道。 “可能刚好相反,我一开始是是想告诉你小心达达利亚。” 姜青话语透着几分无奈。 在阻止灾厄发生和借助灾厄表现自己的选择之中,姜青轻而易举地选择了前者。 他的道德水准倒也没有高到这种轻易放弃利益的水平,但他对于一位正统魔神的尊重让姜青做出了他觉得正确的选择。 【奥赛尔】是一个被封印了很久很久的神。 即便如此,她爬出了封印之后,仍旧把诸位仙人和七星摁在地上摩擦。 最后还要靠牺牲【群玉阁】来解决问题。 诚然,现在凝光已经“承认”了,牺牲群玉阁是她计划之中的一步。 但看cg的结果,这计划的一步和必然的一步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做出这个准备,璃月也就只能等那位假死的神现身了。 所以,面对这样一个危险的魔神,姜青不打算相信游戏。 奥赛尔还是不太可能制造出什么大乱子,因为最坏的情况下,摩拉克斯会负责收尾。 但没必要逼迫无关紧要的普通人参与进这场游戏之中。 这是神明和她选择的治理者之间的游戏,作为被统治者,没必要深陷其中。 这是姜青一开始的想法,现在么······ “不要阻止达达利亚。” 凝光如此说道。 她转过身,眸色认真。 “你看到天上的群玉阁了吗?它很漂亮。” 这位据说富可敌国的大商人笑容温婉,“但我找到了更漂亮的东西,而再次之前,我首先必须要先牺牲掉它。” 没有绝对的牺牲,就不能在之后的利益分割之中理直气壮。 这是一场必然会赢的投资,谁投的越多,未来的分成也就越大。 眼下凝光是第一个入局的人,她想要掌握最大的利益。 “我明白了。” 姜青点了点头。 他无从反驳,也无力抗拒。 凝光能来和他表露一下态度,他就应该明白自己能做什么。 这算是···尊重是互相的? 姑且这么理解吧。 “对了,你说这件事情打算告诉我,没想过和玉衡星说么?”凝光随口问道,“她处理这种事情,可要比我认真多了。” “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事情去和愚人众的执行官正面对抗,我不一定会做,但刻晴一定会。” 姜青老老实实,“这方面我想不出来你们为什么不同意,所以找谁其实都无所谓。” 其实那个七星知道了的选择都相差无几。 没有凡人能够无视一位魔神复生,扒开封印重现人间的威胁。 哪怕这是个没有证据的话,哪怕涉及到的人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这件事情也必须解决。 更何况,也正因为是愚人众了,所以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反而大增了。 凝光已经搜集到了愚人众彷制【百无禁忌箓】的事情。 只要询问一下甘雨,百无禁忌箓能否解开孤云阁的封印,那么答桉自然水落石出。 姜青没想过证明自己。 他提供个证据,等到他们查证并且和达达利亚对上之后,考核就结束了。 万万没想到,计划的第一步就失败了。 他悄悄咪咪准备递出去的举报信还在构思之中,接收举报信的人已经主动登门说,你不必写了,我不想接受。 啧。 那还能怎么办呢? 姜青耸了耸肩,那就只能听之任之了啊。 “人的每一个选择果然都会造成相应的影响。” 如同···蝴蝶效应? “如果我没有告诉你岩之神还活着,你会不会稍微收敛一点点?” 姜青询问道。 “没有帝君,我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决定。”凝光的答桉不出预料,“我是个商人,不是赌徒。” 这么说来倒也没错。 姜青无话可说。 凝光做着风险投资,可她知道摩拉克斯会在最危险的时刻站出来。 她不知道群玉阁+仙人能不能解决问题,但她知道不会有问题。 这确实不能算赌徒。 毕竟,做一笔必然会大赚的投资,怎么样都和赌这个字沾不上关系。 “行吧行吧。”他叹了一口气,“反正你是璃月的七星,我就是个贫民百姓。” “你说了算咯。” 姜青是不打算参与阻止这件事情了。 也许是他点燃了凝光的野心,并且提前告知了摩拉克斯还活着的消息,所以凝光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可能另一个世界的凝光什么都不知道······总之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继续追究下去实在没有必要。 还是面对现实吧。 奥赛尔,必然会复活。 第92章 有关帮人这件事 人生的种种选择总是如此奇怪,并不是所有的选择都给了选择的空间。 有些是只需要接受就好了的。 姜青早有预料,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接受不能。 他只是意外。 意外于自己借助情报左右逢源的时候,重视这些情报的人,原来也在用这些情报做事情。 就是说,世界没有停下来过。 他有事情要做,旁人也会暗自推动事情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一个人没有接受委托,然后委托就永远停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这应该是个常识,姜青却总是难免当成游戏世界来对待。 游戏里你不管【御影炉心】,它就永远处在将要爆炸而不会爆炸的关键时刻,哪怕放在那里几个月,它也还是这副样子。 可现实不同。 现实就是荧没有机会失败,也不能置之不理,不然这东西就真的要炸开了。 好在凝光教会了他这个道理,现在学会也不算太晚。 送仙典仪按部就班。 七星和仙人都在关注,主持仪式的是岩之神摩拉克斯,提供资金的是愚人众的北国银行。 它很难出什么问题。 胡桃在学习,荧和派蒙闲跟着逛,姜青无所事事···他好像之前也是无所事事。 但没关系,就当积攒资历了。 胡桃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资历。 不是只算在往生堂身上,对个人来说也是如此。 姜青就这么混着混着,混到了故事的结尾时分。 为了寻找到合适的琉璃百合,荧妹不得不一展歌喉,然后召唤出了三个骗骗花。 胡桃当然捧腹大笑。 “喂,别笑了呀!”派蒙跺脚,“这件事情又和荧没有关系嘛。” 教导这么做的人是钟离。 野生的琉璃百合香气浓郁,是完成仪式所需要的最后一份准备。 不过关键点到不只是野生,采摘之前还需要用古法——也就是歌唱来提升它的香气。 姜青倒不怀疑所谓的歌唱能够提升花朵的香气。 这个世界稀奇古怪,一朵花喜欢听歌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荧就唱出了三朵骗骗花。 其实还挺有趣的,连荧都有点惊愕于自己的歌声。 “其实和旅行者没有关系。”钟离伸手捻起一片花瓣,“用于伪装的琉璃百合,与骗骗花一起埋了很久,反而有了极高的药用价值。” “可惜,我们需要的并不是药用。” 但派蒙已经听懂了半句话。 前些时间他们在往生堂购买了一株三百万摩拉的【永生香】,从那之后派蒙就对药材这种东西很感兴趣。 她一个月不算被人请客的时候,正常的伙食费是三十万摩拉。 而一炷香就顶了她十个月的伙食费。 派蒙对这些珍贵药材的味道很感兴趣。 某种程度上,她是和香菱一样,对厨艺充满了热情的“大师”。 只不过香菱对于一切和厨艺有关的东西都十分热情,包括食材的捕获她都算在内的。 而派蒙倾向于品尝。 她飞过去,将所有的花瓣收拢起来,然后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将这些委托给一位出色的厨师。 “不过这些对我们的任务没什么帮助。” 钟离摇了摇头。 琉璃百合这种东西,符合送仙典仪要求的实在是太难找了。 即使找到了,还需要相对优美的歌声。 一般人就算侥幸遇到了,并且将之采摘了下来,也不太可能知道这种【古法】。 姜青就觉得···挺变态的。 摘一朵花居然还要专门练一练歌喉,不知道当年第一个提出这种方法的人是出于一种怎样的精神状态。 不会也是摩拉克斯吧? 这种尽善尽美,讲究到不能再讲究的作风,总感觉是老爷子的手笔。 正常人谁能够做到这一步啊。 “请问,你们是在寻找琉璃百合吗?” 一旁旁听的甘雨试探性地问道。 她倒不是从对话中了解的,而是看到了荧方才的举动,然后当时就懂了。 其实正常人也很难对着花朵唱歌吧? 这不就是采摘琉璃百合的古法么? “哦!是你!”派蒙摸了摸脑袋。 一瞬间她忘记了甘雨的名字,好在她聪明,立刻把锅扣在了甘雨的头上。 “当时你说天权星邀请我们上群玉阁,结果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们该怎么上去嘛。” 她两手一摊,“最后还是玉衡星帮了忙。” “欸?我没有说的吗?” 面色有些憔悴的甘雨愣住了。 她最近忙的要死,一边要调和仙人,一边要处理事务,凝光还有了新的想法,一直拉着她商量是否可行。 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时间睡了一觉,结果醒来就遇到了一群熟人。 而且好像还是被自己的失误给牵扯了的重要人士。 “你当然没有。”派蒙点了点头,“我们想了各种办法才登上了群玉阁呢。” 荧的眼神古怪。 最开始派蒙的建议是发射登陆,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克扣了派蒙的伙食费。 说起来派蒙的飞行能力也是个秘密。 她爬山的时候从未见派蒙爬山,也就是说,她完全有能力从地面飞到山顶的那个高度,因为荧登上山顶的时候,派蒙仍旧漂浮在她的头上。 但派蒙自己却不这么认为,并且多次表示拒绝,说自己是不可能飞的那么高的。 荧觉得很怪。 派蒙的飞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机制,她到现在都不太能够理解。 派蒙自己也不能理解,但她就是觉得不行。 充满了唯心主义的特殊能力。 派蒙这么一说,甘雨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她的肤色本就瓷白,再加上连绵数日不曾休息,常年克扣自己的饮食,眼下看上去更是带着几分惨白。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姜青往后挪了两步,生怕自己又被抓住。 他都没打算回璃月了。 毕竟这一次一回璃月,仙人拖住七星,公子趁势发挥去偷神之心,最后恼羞成怒找来了【奥赛尔】当裁判。 突出一个一气呵成。 这时候在野外显然要比回璃月安全多了,姜青不想参与进这种风波之中。 奈何甘雨没打算放过他。 她的视线一扫而过,并不停留在任何人身上。 “抱歉,我只是···忘了。” 那还能怎么办呢?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荧也就只好原谅她了。 “总之,如果你们想要寻找琉璃百合的花,我这里就有一些。” 甘雨本来也是过来帮忙的。 需要用到古法的琉璃百合,这是很少见的事情。 “欸?那你之前也唱过歌了吗?” 派蒙询问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荧。 “都说了这只是一个意外。”荧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这是运气好。” 寻找到琉璃百合的人已经很少了,而刚好遇到伪装成琉璃百合的骗骗花,运气自然是更好了。 当然这也是她有承受这份意外的实力。 换一个普通的人来这里采摘琉璃百合,突然间跳出来三只骗骗花,基本上堂主已经可以立刻上班工作了。 荒野并不安全,哪怕是今日,这里也不是什么乐土。 胡桃并不否认运气好这个说法,尽管这位专业的堂主小姐笑的没有停下来。 “唱过了的。”甘雨点了点头,“这种传统我也很清楚。” “还请放心,我唱的是璃月本地的民谣。” 荧到不怀疑甘雨在这方面的专业。 “那就是说,最后一个步骤也完成了啊。” 胡桃伸了个懒腰,“行吧,我们准备回去吧?” 她看向了钟离。 按照钟离的说辞,这就是最后一个环节了。 其实胡桃有主动请缨唱歌,奈何这个想法被钟离给按下来了。 胡桃也想看看荧的表演,也就没有坚持。 她被拒绝了之后还推了姜青,姜青随口拒绝,没让胡桃如愿。 他和胡桃都对歌声影响香气的说法保持怀疑,虽然愿意尊重古法,但并不觉得歌唱之后的琉璃百合有变得更香一点。 小小插曲过后,请仙典仪的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彻底完成。 而剩下的工作,反而更加简单了。 因为钟离一个人包揽所有,大家都是一个看客。 “这样一来,所有的筹备都已经完成了。” 钟离吐出一口气,神色骤然轻松。 “这件事情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啊。”派蒙双手环抱,“如果我们没能巧合遇到甘雨,那这件事情就很麻烦了。” 野生的琉璃百合如今太过稀缺。 摘花本身并不困难,哪怕是所谓的古法。 困难的是找到花朵本身。 “可在送仙典仪的安排之中,这件事情反而是最简单的。” 钟离摇了摇头。 在璃月的大地上,她怎么会找不到一朵合适的花呢? “正因如此,才把它留在了最后。” 派蒙和荧对视一眼,“有吗?” 小漂浮物摸了摸脑袋,想到了刚刚被唱醒的三只骗骗花,总觉得和最简单这几个字关系不是很大。 “几位如果有什么感悟,之后可以慢慢交流。” 胡桃打断了钟离的感慨,神色肃穆。 “我们马上就要给这件事情一个结束了。” 所有人里她是最认真的一个了。 不光是因为胡桃是个专业人士,另一个原因是,这么多人里面,也只有她一个人对于摩拉克斯的死有所感慨。 荧就和摩拉克斯见了一面,那条龙就结束了自己的神生,给她挂上了通缉犯的名号。 钟离就是那条龙。 姜青知道摩拉克斯没死。 他们三个作为参与者,没有一个人为摩拉克斯的死感到任何多余的感情。 反而是一向不着调,但在涉及到丧葬上总是无比认真的胡桃,成为了唯一一个拉起感情共鸣的人。 “如果你们现在要返回璃月港的话,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去做。” 姜青面色如常,一点不见慌张。 当然没有人问你有什么事情,大家的关系也没有这么好··· “你有什么事情?”甘雨眨了眨眼睛,“也许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呢?” 你的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姜青语塞。 这种托词说出来大家就明白了。 甘雨心思纯良,这一点姜青到不怀疑。 可说她听不懂托词和实话,那就有点扯澹了。 在璃月港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姜青自然也不再挣扎。 “确实有一点小麻烦,您愿意留下来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胡桃挑了挑眉,却也并没有多说。 这只是学生而已,又不是儿子,没必要天天提在面前教育。 “那我们先走一步,你们尽快会去吧。” 胡桃替所有人做出了决定。 钟离并不反驳,荧也意识到了,大概故事的尾声就要到来了,精神一振。 大家各奔东西,只有姜青和甘雨留了下来。 “你需要我帮什么忙?”甘雨轻声问道。 姜青面色诧异。 姐姐你入戏很深啊。 不是你非要强留下我,要我去做什么事情的吗? “嗯,这个······和我讲讲仙人的故事如何?”姜青只能当成是自己有所求,对方主动留下来帮忙。 “我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不过遗憾的是,璃月在这方面的记录十分贫乏。” 甘雨摇了摇头,“不是有关仙人的记录贫乏,而是从一开始,帝君就没有想过让大多数仙人的故事传承下去。” 在最古老的年代,人们生存尚且成了问题,那个时候唯一需要信仰的只有摩拉克斯,和追随于她的仙众们。 仙人就是这种后半句提一下就可以了的程度。 在战争之后,摩拉克斯就让仙人回归了山野。 从这一步开始,她就已经准备好了仙人之后的道路。 “和老师她们有关的事情,我并不能告诉你。”甘雨想了想,“但如果你对过去的历史很感兴趣,或许我还真的有一个不错的故事。” “一个有关,岩之龙的故事。” 若陀龙王。 “您请讲。”姜青带着几分兴趣。 他了解一部分,但那大多数游戏的设定。 有关历史之中的若陀龙王,他了解的不多。 “我可以帮你这个忙。”甘雨先给出了报酬,方才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荣幸之至。”姜青微微欠身。 有关帮人这种事情,姜青一般并不吝惜。 第93章 努力和天赋 有关若陀龙王和摩拉克斯的事情,即使是甘雨也有诸多的知之不详。 但在魔神战争时期,她毕竟有幸和这群怪物生活在同一个时期,对于若陀龙王的了解自然也要深刻一些。 她的描述大致上补全了姜青的一些疑惑,除了······ “从最后的结果来说,你觉得帝君对于若陀龙王的判决公平么?” 姜青询问的判决,是若陀龙王被封印前的最后一战。 这个追随着摩拉克斯的岩之龙在魔神战争几乎平定之后,杀死了诸多在层岩巨渊生存和工作的无辜之人。 而为了阻止龙王的屠杀行为,摩拉克斯最后和她进行了一场战争。 战争的具体情况甘雨一概不知,她只是知道结果。 摩拉克斯赢了,而若陀龙王被封印起来。 “你对公平的追求和认知常常令我感到诧异。”甘雨扶额。 “随便聊聊嘛。” 姜青的目的并不像他说的那么随便。 “根据仙众们之后的推演,也许若陀龙王和大地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人们对于层岩巨渊的过度发掘,让这位古老的岩之龙失去了理智。” 甘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有些人追求公平,是因为他们真的对公平有所求,渴望看到一个公平的世界。 但对于更多人来说,公平只是一把戒尺而已。 人们划定规矩,给予公平,不过是为了借此来统治大多数人。 公平与否,在规则制定的之后,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规则也许有所疏漏,但一个国家的规则究竟为什么样的人服务,这是从根基处制定下来的。 普通人失去理智成为疯子,对于另外的凡人也是一种麻烦。 更何况,是一位在魔神战争之中横扫的古老龙王失去理智。 于是发疯的若陀龙王给了当时在层岩巨渊一代活跃的无辜者们一击重创。 “我猜你的下一句话就是询问,若陀龙王在魔神战争之中的功绩,以及帝君回以的馈赠是否公平。” 甘雨心知肚明,“而更下一句,就是询问仙人的付出是否得到了回报。” 姜青抚掌笑道,“是这个道理。” 一场谈判之中,没有什么故事是真的毫无价值的。 人们只不过借助一个个故事来阐述自己的立场罢了。 甘雨其实有些奇怪。 若陀龙王是她率先提出来的,而姜青乘势而为,把一个她提出来的故事,为他自己的理念和思想而服务。 那如果她没有提起若陀龙王,而是别的什么呢? 姜青又要用什么样的借口呢? “所以你觉得公平吗?”姜青神色一正,轻声问道,“有关仙人在魔神战争之中的付出,以及她们最后得到的回报。” “我只是仙人之一,按说不该代替仙众们回答。”甘雨干脆爽利,“不过今时今日,我也算有些底气了。” “那就直说一点也无妨,我们不在乎。” 姜青摇了摇头,“你们想要什么,不在乎什么,这些都无关紧要。” “我说的是,在一场游戏之中,你们的付出和收获是否对等。” 甘雨没有回答。 她的第一次答非所问,已经是一个回答了。 “璃月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一件事情,我要不要是我的事,但给不给是你的问题。” 他的话语慢条斯理,敲打在甘雨的防线上。 “在魔神战争之后,帝君论功肯定给了仙人一些东西。” 即使她没有,以仙人对摩拉克斯的尊崇,恐怕也什么都不会说。 “但有关璃月港的事情,所有的仙人都被排除在外。甚至到了最后,岩之神甚至没有给你们一个竞争这座城市领导权的机会。” “一件事情可以有很多说法,我相信你们都选择了你们愿意相信的那个说辞——所以我们不妨看一看做法。”姜青盯着甘雨的眼睛,“看一看,她做了什么。” 甘雨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 “她太过于相信人类了,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姜青总觉得自己有点问题。 他本意也不是这个意思,但在璃月又不止一次这样说过,这种说法有点古怪,好像他对自己的人类身份有什么意见。 其实并不。 帝君对于人类的偏爱,对于姜青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起码这样一来,他天然就能够得到这种庇护。 奈何姜青需要沟通的对象,还有仙人这种非人种。 为了挑动她们的情绪,姜青只能够尽力尝试一番。 效果还是有的。 如果仙人也和魔神一样,天然对人类抱着某种热爱,那他的“挑拨离间”算是毫无用处。 奥罗巴斯准备跑路的,临时看到了渊下宫人,还是硬撑着把他们送到了上面的世界。 最后哪怕是死,也先把这些人给安顿好了。 实在是她真我哭。 萍水相逢能够照顾到这个份上,别说奥罗巴斯只是海祗岛人的神,你说她是海祗岛人的爹姜青都愿意相信的。 但仙人和魔神显然并不一样。 仙人因为摩拉克斯的原因,也对人类这个物种抱有相当程度的宽容。 可这并不影响她们的正常抉择。 甘雨垂下眸子。 问题的核心并不复杂,是一个相当朴实的奖励机制——付出和收益的等同性。 付出未必能够得到回报,这是人类世界的常态。 但付出应该得到回报,这是给大多数人画的饼,并且大多数人甘之如饴地认可了这张画出来的饼。 这个机制存在但并不永久通行,比如对于摩拉克斯而言,她在魔神战争之中庇护人类的付出,显然人类是没有办法偿还的。 提瓦特世界的神明突出一个“自我”,她们能够成为魔神,是因为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魔神了。 信仰之于她们并没有更多的价值,也就是说,人们尊崇于摩拉克斯,但这些信仰对摩拉克斯而言,并无实际价值。 她在人类方面的投资,是永远没办法赚回来了。 不过摩拉克斯不在意。 但人类高层的态度始终如一,摩拉克斯可以不在乎人类能够提供什么回报,可人类是不能真的因此什么都不做的。 每年的节日祭祀、庆典什么的,没什么大用,但该做还是要做。 这就回到了姜青一开始的问题上。 仙人们可以不要,但摩拉克斯给没给,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甘雨当然知道姜青是在挑拨离间,她的第一反应是···或许自己应该给姜青一个最为无痛的死法,帮助他快点开启自己的新生。 但最后她放下了这个颇为“诱人”的想法。 因为她还不明白,姜青的心思。 好奇是姜青目前能够吊住性命的唯一理由,而姜青不这么想。 他看到了熟悉的蓝色。 姜青没有多看。 以他对这破系统结算制的了解,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惊喜可言的。 能够表露出来的,无非是自己和甘雨的交流,诱导对方的想法而已。 这就是他正在做的事情,所以无所谓了。 “对了,甘雨小姐。”姜青组织好措辞,立刻出击,“您有考虑过在未来执政这座城市么,就好像帝君一样?” “您好像用过这种说辞了,似乎就是在和天权星的对话之中。”甘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揶揄道,“您打算一招走遍天下么?” 姜青摸了摸鼻尖。 这些人聪明的他有点语塞,总是刚刚开口就被人看出了全部的底牌。 好在讲道理是无所谓底牌不底牌的,只要她们听得进话就足够了。 “一招鲜,吃遍天嘛。”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只要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好了。” “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答桉的话,这个国家有神的时代已经太久了。”甘雨想了想,“我倒是有这个机会,可如果我继续接过帝君的位置,那么后来者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 就算再怎么宣传人治,就算作为后继者的甘雨同样支持帝君的政见,可事实是不会骗人的。 两代宣传所谓人治的,都是非人的仙和魔神。 这座城市真正的领导者,真正的主权,从来都不属于人类。 一旦有了这样的认知,所谓的人治,就真的成为了一种偏向于口号的东西了。 所以第二代的接任者,只能是七星或者别的什么人,总之不能是仙人。 这是甘雨的态度。 姜青当然不能勉强甘雨去做什么。 她的态度如此简单明了,认定了下一任的继承者必须是人类,并没有制造一个太上皇的意思。 某方面来说,当年的众多仙人之中,无怪帝君选择了甘雨留在璃月港。 这确实是她理念的继承者和坚守者。 姜青将自己计划之中描述的人不能脱离仙人的一部分删去,骤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 该怎么说服一个明白自己再做什么的长生种呢? 她漫长的生命之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如今正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地走到最后。 姜青再无劝戒的心思。 “看来我无话可说了。”他迅速修改了说辞,“那么,希望您是未来的正确者。” 认错这种事情在姜青看来不值一提。 在刚来璃月的时候,他和刻晴有关短时间的争执。 姜青知道刻晴的主张即将成真,而他坚决选择了错误的一方,最后摩拉克斯的死证明了他的错误和刻晴的正确。 他理所当然地要为了自己的错误判断道歉,尽管刻晴并不关心。 现在也不过是同样的情况而已。 姜青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他只是深刻认识到自己无法说服一个仙人,而她选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就认错了。 甘雨眉头微皱。 她并不是那种要求旁人心服口服的类型——大多数时候,一个人表面上表示臣服和尊重就足够了,她也不关心旁人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足够听话和心里骂娘永远不冲突。 但对姜青,她有一些多余的要求。 “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甘雨温和地解释道,“在你看来,无论是财富或者权力,无论我们如何管束或者监督,它们最后都会难以避免地聚集在某一些人的手中。” “随后,他们会按照生命的本能,把权杖和财富留给自己的后人。” “这中间也许会有某些人背弃了生命的本能,偶尔背弃这种选择,但这样的人不多,无碍大局······你是想说这些的吧。” 姜青果断摇头,“没有,我没什么想说的。” “你想说就你想说,跟我没什么关系。” 甘雨微微一顿,一时无语。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无可阻挡的东西。 一个人但凡有上进的想法,并且切实地经历了从底层走上去的艰难和磨折,他就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真的从头开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如果说他没有经历这些···没经历这些就说明他直接跳过了底层人积攒的过程,他压根就不是个底层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者说,他一生所积攒的财富和名望,在他年老体衰,无力继续执掌的时候,多少人会选择直接松手,而不是换一种方式留给自己的血裔呢? 而这些的继承关系一旦开始,就是世家门阀出现的端倪。 璃月从没有这样的危机和风向,因为掌握一切评价标准的是一个神。 她自己就没考虑过身后事,无数远远无法企及摩拉克斯背影的凡人,当然也不敢自己搞一点麻烦。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样的风险不存在。 甘雨明白姜青的心思。 他本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点倒是无从知晓。 但他这么做的理念几乎是一眼可以看出来的,传承知识和财富是生命的本能反应,所以必须有超脱于人的神来进行监管和约束。 他不相信人类的底线和理念能够超过这种本能,所以他需要神。 而甘雨···她同样不觉得放任是好的选择,但她要支持摩拉克斯的人治,所以必须把仙人踢出局。 这场游戏里不能有仙人的位置,璃月的第二位统治者,只能是个人类。 她当然可以继续接过帝君的权杖,但百年之后她即使想要退让,真的还会有人相信她所推行的人治么? 人们只会觉得她在粉饰面子,可能是一边宣扬什么勾八人治一边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有点不太好看,所以象征性地来一句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 谁会相信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太适合,想要让位呢? 他们只会表现得更甚,像是甘雨地忠犬一般。 心里是否忠诚无关紧要,表现出来的忠诚才最为可贵。 如果有人打算顺着甘雨的话,他们就会被判定成甘雨的敌人,然后被她的忠犬追赶着撕咬。 这些人还会极力劝阻她不要退下来,以为了璃月人的未来这样光辉的理由劝阻她留在那个位置上领导人类。 规则的建立困难重重,而破坏它,只需要偶然一次的特权。 所以特权虽然存在,但往往不会暴露在普通人的面前——或者一开始,它就站在台前了。 封建时代把特权写在人前,能接受它的接受了,不能接受它的也死了,所以规则安然无恙,民众接受规则。 后时代把特权藏起来,普通人不知道就不会觉得不公平,这样也是一个方法。 遗憾的是信息传播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补丁的速度,以至于它后来还是出现了——但好在无关紧要,大多数人愿意当作没看到继续生活。 而甘雨要做的是后时代的公平,它允许特权存在,但不会让特权堂而皇之地出现。 遗憾的是她一旦接过帝君的权杖,特权就已经公然露面了。 姜青不太看好这种做事方法。 一个国家的道路和它的基础有很大的关系,璃月堪称地广人稀,远远没有抵达这个国家发展的极限。 在这个时候就开始追寻某种制度,看的也太长远了一点。 但他的看法同样是一家之言,并且姜青无力影响太多人。 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走向的故事。 从摩拉克斯死后,唯一有资格代表仙众的,只有甘雨。 因为这是摩拉克斯所有理念的唯一继承者,仙人不会反驳她,七星无力反驳她。 她的选择,就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而她选择了沉默。 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看起来我们都没有聊下去的兴致。”甘雨并不意外姜青的表现。 某种程度上来说,姜青的行动总是带着某种隐晦的傲慢。 他自己有所察觉,甚至主动去遮掩和修改——比如面对甘雨或者七星的时候,他总是极力收敛自己的话语,表现出来的格外温和。 其实他决然不是个温和的人。 这是幕府教会他的道理,为了生存,请向强权表示尊重和服从。 但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很好遮掩的,它总是会在你的任何一个表现之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我很高兴您能够想到和我聊些什么。”姜青如此恭敬,“我总是乐意为了您这样的人做些什么。” 这话带着几分讨好,但也没什么问题。 他左右横跳,也就是为了在这些人面前刷分。 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总是更加容易认清现实。 “我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甘雨微微颔首,“刚好,也可以把你给拖住,扔在璃月港之外的地方。” 她并不遮掩自己对于姜青的看好,同样也不遮掩自己对于姜青的提防。 理念上的不同远比任何对立都来的坚韧和棘手。 甘雨只是想着在实施自己理念的时候,把姜青清理出璃月港而已。 这还是因为姜青只有理念却没有实施的欲望和心思,他从来只用理念去打动别人,但本人却并不看重,也没有打算实施。 甘雨的性子如此,无法因为一个人有了和她不同的理念就要清理掉对方。 “乐意效劳。”姜青耸了耸肩,“请讲。” 谈起委托,他会轻松很多。 他甚至懒得询问报酬,因为他自己现在也不想返回璃月港。 明知道璃月港会发生什么,姜青当然没有参与进去的心思。 “老师告诉我说,她最近收下了一个徒弟。” 甘雨思索着说道:“她的本意是教导这位天资聪慧的小师妹一些修行的道理,结果小师妹似乎学岔了,在自己理解的正确道路上一路狂奔。” 姜青眼皮跳动。 甘雨这么一说,他大概明白对方的身份了。 这不就是申鹤吗? “结果学到了现在,她比我还要像一个仙人。” 甘雨有些气馁。 麒麟讲究饮必甘露,食必嘉禾。 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她也一直有控制自己的菜谱,避免再次长胖。 结果在山间修行的申鹤,明明是个凡人,却比她更像一个仙人。 “这样不好么?”姜青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在修行之中像一个仙人,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凡人有七情六欲,欲念都不是问题,只是大家天资有限,寿命也有限。 你学了这个就来不及学习下一个,浪费在这里的时间,就会导致未来某个时间上的来不及。 总之就是能力有限,学习从入门到入坟都未必能够得到回报,就更加没时间去投入到其他的地方了。 “一心一意的修行确实没什么问题,阿鹤也确实有天赋。” 甘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但如今你自己也踏上了这条修行的道路,你觉得自己有多少机会在临死之前获得一个令你自己满意的实力。” 她不想说的话姜青瞬间就懂了。 无非就是天赋和努力这一套呗,你不努力怎么知道天赋的重要性这种勾八毒鸡汤,姜青都喝的腻烦了。 但这毒鸡汤挺现实的。 甘雨有这份实力,你说她过去很努力这倒是不置可否的事情,但放在璃月成立之后,一个成年累月桉牍缠身到了甚至不能请假的地步的人,你说她现在多努力打磨自己的实力,那就是赤裸裸地扯澹了。 即便如此,她也仍旧保留着人类之中几乎无敌的实力,以及漫长到以数千年为单位的生命。 这一切和她的努力关系不大,纯粹是因为她身上的仁兽麒麟的血脉。 第94章 不是很远 申鹤的天赋是母庸置疑的优秀,但到底也还是个人类。 即使她穷尽一生停留在山野之间打磨自己的实力,她的未来也仍旧是可以预期的——反正再怎么往上翻,她也不可能有甘雨这个等级的实力。 可申鹤已经是人类模板之下所能够做到的最好了。 她是纯粹的人类,没有邪眼,没有神明的赐福,光是依靠仙术的修行和个人天赋,就能够搬动那个如同小山一样的核心。 甘雨无从否认,她的这个师妹比她更像一个天生的仙人。 至少,如果让现在的甘雨回到山野,她未必有申鹤这么适应山野生活。 但申鹤终究不是个仙人。 没有成为仙人的能力,却像一个仙人一样活着,这恰恰是申鹤最大的问题。 如果甘雨和申鹤没有任何关系,她不会去打扰一个人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一生——即使这很大程度上,只是在浪费一个凡人仅有的生命。 但至少在这条时间线上,她度过了自己想要的时间。 在贡献价值和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这两个选择之中,能够做到任何一种,都是很少见的人。 申鹤同样如此。 因为年少时的经历,她对人间烟火没什么卷恋可言。 但甘雨始终觉得,对于一个寿命有限的凡人来说,就这么生活在山野,继续在山间挥霍自己有限的寿命,而不去看看更多的风景,这是一种浪费。 而这也是留云借风真君的想法。 作为老师,她应该支持自己的学生按照自己的想法度过自己的一生。 只要这种生活方式对旁人没有干涉,那么旁人也不应该干涉她的生活。 但真君的心思和甘雨相似。 一个并非仙人的生命,以仙人的生活方式生活,她们以武断地方式下达了判决,裁定申鹤的生活方式不对。 至少,也该是在她对人间烟火有更多的认知之后,却仍旧选择了留在山野之间,那么留云真君无话可说。 她也不是真的拒绝自己的徒弟,恰恰是因为她过于看重申鹤,才会选择干涉她的选择。 “你还真是直接···”既然姜青主动说开了,甘雨自然也不在遮遮掩掩,“阿鹤她的天赋在凡人之中确实出色,但在老师看来,未来的成就有限。” 留云真君不止一次和其他的仙人炫耀申鹤的天赋秉性,她是真的看好自己这个小徒弟。 但这份资质禀赋,是被局限于人类之中的。 人类的天赋上限确实很高,但想要摸到那种程度,光靠在山野之间苦修是不可能做到的。 甘雨虽然和申鹤交往不多,但老师如此看好申鹤,她也打算跟着照顾一番。 “我们都不希望她就这么停留在山野之间。” 姜青有不同的想法,“也许她真的就适合留在山野之中生活修行呢?” “适不适合,总要看看才知道。”甘雨摇了摇头,“如果她来过璃月港,觉得这里的生活不过如此,那么老师也不会勉强她。” “作为老师的学生,阿鹤当然拥有挑选自己人生如何的权力。” 申鹤人生最为困苦的时候是她的小时候,从被留云真君收养了之后,生活对她就只剩下了笑脸。 她的老师是仙众之一,本身的实力和天赋都得到了仙人的认可,而在人类社会,她的世界是七星的秘书,月海亭的甘雨。 问题是这个时候,申鹤已经不需要看生活的脸色了。 她这种实力和背景,在人类社会已经不存在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可这个时期的申鹤,早就因为常年的山野修行放弃了大多数的欲望。 她没有追求其他东西的欲望,虽然有了这份实力和背景,等同于人有钱了突然间失去了消费的欲望,结果空有这份财富却无济于事。 就很难受。 姜青思索了片刻,“所以你需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有一个猜测,但这个猜测未免准确。 反正委托人就在面前,何必什么都靠猜呢? “在阿鹤上山之前,她也曾经按照一个普通人的方式生活在天衡山脚下的一个村落之中。” “她本人似乎已经放下了这份经历,但年年岁岁,偶尔还是会回去看一眼。” “她并没有放下。” 甘雨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她对申鹤登山之后,留云借风真君安排的仪式一清二楚。 这位真君每一次都偷偷跟在申鹤的后面,看似下山的只有申鹤一人,但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利用她不谙世事的性子做点什么,一只仙鹤就会从天而降,帮助他人生重来。 “你让我开导她的心结?”姜青两手一摊,“可我什么情报都没有,多余的事情我是没办法做到的。” 好像被过分看好了。 从头到尾甘雨就给了个名字···她不会是觉得这样自己都能够帮助问题儿童走出困境吧? 那也太难了一点。 对付申鹤这样性情固执,想法单纯的人,搞不好这天赋确实会比较简单一些。 但再怎么简单,这也不是什么都不了解就能够接下的程度吧? “阿鹤的故事并不复杂,我不能直接的告诉你,但你确实有办法知道。”甘雨语气平静,“不如这样,我们先来聊一聊报酬,然后你在决定是否要接下这份委托。”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她并不能否认一份委托的难度,但甘雨能够增加委托的报酬。 某种程度上来说,报酬上涨了,委托的难度也就降低了。 她很有诚意地让姜青开价,然而姜青反而犹豫了。 主要他也不知道该要点什么。 财富、权势、力量。 这个世界人们需要的东西无非就是这些。 财富就算了,即使甘雨能够支出一大笔的摩拉,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消费环节。 权势···她已经决心放弃竞争,让七星自行上位了。就算能够强行扶上去一位,那也颇为有限。 “你知道北斗么?就是那位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姜青突然问道,“以你的身份和能力,就请你照顾一下北斗船长吧。” 想来想去,能要的东西果然不多了。 既然这样,倒不如偿还另一个人的救命之恩。 “你不打算为自己要点什么吗?”甘雨似乎产生了一点误会,面色温和了许多。 “这个嘛···我想要的,还是我自己去争取吧。”姜青笑笑,“而且北斗船长救过我嘛,请你帮她,就是在帮我了。” 先把报酬谈妥,一件事情的过程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 甘雨并没有骗人。 这位堪称百事通的精准地盯上了另一个少女,云堇。 她不希望自己暴露有关申鹤的故事。 如果这个故事和谐美满那倒也是无所谓了,长辈炫耀小孩子的成功和快乐,即使并未得到他们的认可,也不会招来太多的不快和厌恶。 但很明显并不。 申鹤小时候的故事并不友善,这样的故事,即使是作为长辈,也不能够随意和旁人诉说。 这是对申鹤的不尊重。 所以她只能曲线回环,用另外的方式指引姜青去了解幕后背景。 姜青能怎么办呢? 他都已经收下报酬,自然不会对难度说三道四。 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摸着石头过河。 委托的难度在于情报的搜集,但姜青大致掌握着一部分情报,只是需要合理的理由表现出来——不合理其实都无所谓了。 他的情报优势可以用到第四个版本,但对于有心人来说,两个版本还看不出来姜青身上的问题,只能算他们是真的菜,不能说姜青藏得好。 姜青根本就没法藏。 他需要情报优势去做事情,怎么可能处理的面面俱到,任何人都看不出问题呢? 只要他用了,这件事情就会留下痕迹。 一个连赌连胜的人,身上总归是有点问题的。 对于这些聪明人而言,局限于他们想法的,只是认知问题而已。 而恰巧,在提瓦特的世界之中,确实有有关于夺舍、重生这样的东西。 他们不敢确认的原因有很多,但答桉其实也就这么点,姜青只要行动,结局迟早会告诉他们所有人答桉。 姜青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得到答桉之前,拥有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力量。 他还能相信琴的底线,可这份信任如果是扔在愚人众身上···有点滑稽了嗷。 达成了契约之后,甘雨松了一口气。 解开心结这种委托,甘雨和留云真君之前也算是想破了脑袋,但始终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桉。 主要是当事人都已经结束自己的人生了,她们就算想要坐中调理,也不能只对着申鹤一个人讲道理。 这个故事并不复杂。 年幼时期的申鹤头上挂着孤辰劫煞的命格。 事实总是教导人们要信命,比如申鹤。 孤辰劫煞,这是一种注定要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带来麻烦的命格。 尽管从事实上来说,留云真君养育了她十多年,也没有见她出过什么事情。甘雨作为她的师姐,照样安然无恙地在月海亭工作了这么久。 但作为凡人的父母,却因此而出现了问题。 这不是对孤辰劫煞命格的偏颇,而是历史也是如此。 历史上拥有这个命格的人,结果大多和申鹤相似。 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申鹤的老师实力强大,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命格问题。 申鹤所能够带来的命格反噬,这位隐居深山的仙人老师根本不在乎。 命格之说并不是命运,反而像是运气。 能够扛得住一波检测,那所谓的反噬也就无从提及了。 但申鹤的母亲没能抗住,他的父亲想要救回病逝的妻子,然后外出游历,回来摸出了一本【凭命借命】的神奇秘术。 秘术要用申鹤的命去换妻子已经死去的命,他也就欺骗自己的女儿接受了这份秘术。 显而易见,这玩意儿绝对是假的。 即使是神明都不免有失去朋友亲人的时候,倘若这所谓的【凭命借命】的秘术是真的,根本就轮不到申鹤的父亲去用。 不管秘术的条件有多么艰难,七神总是能够凑齐的。 换个说法,她们都凑不齐,凡人就更加不必多想了。 但人在行将困死的时候,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扔在了申鹤和秘术的身上。 最后申鹤拖住了秘术唤来的恶灵,觉醒了神之眼,硬生生撑到了留云真君的到来,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也因为来自父亲的背刺,她上山修行,对这些事情再也生不出多余的心思。 而她的父亲,在意识到秘术失败之后,也觉得自己愧对于女儿,最后困窘于自己的内疚和自责——真没必要。 真要觉得内疚就应该好好活着,他活着折磨自己,等着申鹤回来不原谅他或者干脆给他一枪,这才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 但他选择了死亡。 人们选择死亡的时候往往是因为,死了要比活着更加轻松。 不过他的情况应该也有身体不支持的成分。 可这样一来,申鹤的困境就一辈子都没有答桉了。 她不可能和一个死人争辩,也无法厌弃一个死人的选择。 只能一个人独自生闷气,并且永远无法释怀。 有一说一,姜青还是挺怕这命格的。 命格接近于一项考核,欺软怕硬。 它对仙人和荧这样的怪物没什么用处,说的挺好听,实际上根本伤不到这些奇葩。 但对于凡人,姜青确实相信它能够随机在路上克死两个吃瓜群众。 如果它没有这种能力,也就不配被专门记下来,以【孤辰劫煞命格】这种东西来命名了。 显然是真的有人因此而死了,而且还不止是一例,它才有资格被记录在古书之中。 对仙人它唯唯诺诺,对凡人么···它可就要重拳出击了。 姜青刚好就是这个在它能力范围之内,可以重拳出击的对象。 某种意义上来说,申鹤其实是最棘手的朋友。 姜青自衬可以不对她起恶念,这个依靠本能判断一个人是否可以相信的奇葩当然不会对姜青有什么恶意。 但她头上挂着的是大范围打击的神奇命格,不针对谁的意思也就是谁都别想跑···万幸,只是稍作接触而已,总不会就这么短的时间自己就被克死了。 那它不应该叫孤辰劫煞,应该叫死神来了。 等到甘雨离开之后,已经有人站在了她原先的位置。 站在姜青面前的高挑美人面色澹薄,童孔带着被玩家们调侃为宝可梦球一样的特殊童色。 姜青的视线停留在申鹤的眼睛上···主要是别的地方不太合适。 某方面来说,留云真君制作衣服的手艺确实一流。 不过一个人生活,即使是在山野之间,也不可能只有一件衣服。 申鹤只是不看重物质生活,但不是一点物质需求都没有。 餐风饮露的生活可以有,没必要天天有。 留云真君对于食物也是很讲究的,荧她们也是用食物敲开了她的洞府大门。 “我名申鹤,命格孤煞,易伤身边人。”她伸手摸了摸手边的红绳,“仙人叮嘱以此红绳锁魂,控制杀心。” 这算是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的威胁性。 “我是姜青,甘雨拜托我尝试一下能否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姜青颇为直接,“尽管我还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问题。” 和申鹤接触,果然还是直来直往好一点吧。 “问题···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申鹤点了点头,“但老师和师姐都这么觉得,想必确实应该有问题。” 她信任留云真君胜过她自己。 既然真君说她有问题,哪就是有问题了。 “既然是老师找到的帮手,那么我会配合你的。”她的面色平静,但话语十分认真。 她对姜青的信任度不小,但大部分来自于留云真君和甘雨。 这样也不错。 “甘雨给我寻找了另外的办法去了解你的过去,”姜青试探性地问道,“当然,如果你能够直接告诉我的话,那个复杂的办法就没有必要了。” 所谓的复杂办法,当然就是云堇的父亲编好的戏曲【神女噼观】了。 这部分戏曲在她父亲手中已经编写的差不多了,故事并不脱离基础的小英雄环节,大体上和诗歌习惯下传承的英雄故事没什么区别。 而之后,云堇进行了第二次的改编,故事稍有改变,有所创新,但也和真正的情况相差更远了。 如果姜青真的按照云堇提供的那个故事去做基础盘,那他得到的答桉恐怕要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该不会甘雨其实知道他知道,只是专门给他找了个面子工程吧? 啊?那这,那不就是很多人都知道姜青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了么? 姜青顿觉棘手。 给甘雨这种人知道也无所谓,但如果让愚人众有这种猜测,姜青可没兴趣把下半生扔给某个地下实验室。 前提是他们还愿意给人留下后半生。 姜青不打算考验自己的意志力。 用膝盖去想,他也坚信自己肯定扛不住愚人众的拷问手段,所谓的坚持到美人计,这不过是和夜兰开的玩笑罢了。 一个人在没有国仇家恨这种深层次的仇恨和坚持时,指望意志力可以挑战拷问手段,这本身就不现实。 必须得尽快推进了。 姜青深吸一口气,越发认识到了自己时间的紧迫。 好在现在他身边跟着头号保镖申鹤。 申鹤固然有诸多问题,但唯独能打这一点,她确实是站在了人类天花板上了。 真正比她能打的人肯定是有的,但要说那些还算人类,那就有点牵强了。 罗莎琳自己也很能打,可如果说她还算个人类,那对于人类的定义未免也太大了。 总之现在罗莎琳正守在璃月港,而达达利亚则是愚人众计划的执行者,除非璃月之地还能够蹦出第三个执行官,否则姜青都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申鹤犹豫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愿意分享自己过去的人毕竟是少数,尤其是这份过去怎么想都算得上糟糕,那就更加不想和旁人说了。 更何况,还是个刚认识的人。 她也不觉得自己算是患者,自然也不会对一个并不是医生的人坦诚太多。 但她又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思索片刻,只是侧过了脸颊,一语不发。 得嘞。 这份意外的好懂让姜青一看就明白了。 他只能按照甘雨给出来的第一条路线继续走下去,也就是寻找云堇,从她口中得到【神女噼观】的剧本,然后得到自己早就知道的线索。 姜青不免有些苦恼。 这里是狄花洲,要从狄花州转道天衡山,除非他能开传送,否则光是这份堪称遥远的道路,也足以把他最后的一点时间彻底花光。 也就是说,这是他璃月之行的最后一次下注。 这倒也不算什么麻烦,关键是,如果这个时候去找云堇,那还是要进入璃月港的风波之中。 “你要找那个叫云堇的少女?” 听完姜青的描述之后,申鹤歪了歪头,“那么,我可以帮你。” 这应该是甘雨的交代吧。 “在师姐带着我来到这里之前,她有安排过一个人去寻找那个名叫云堇的少女。” 果然没有什么巧合。 姜青长出一口气,“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云堇应该已经去了天衡山。” 不管甘雨用了什么理由,她既然这么安排了,那么肯定能在天衡山遇上采风的云堇。 那么···自己要怎么在她采风结束之前,赶到天衡山脚下呢? “你是不是会什么传送类的仙术?”姜青问道。 他不抱希望,但···万一呢?你说是吧。 “不会。”申鹤实诚地摇头,“没有这样的仙法。” 她确实学习过不少的符箓和丹鼎之术,但传送······真要有这样的术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 不是传送,姜青也明白了。 没有高科技手段,那不是还有简单手段(跑)吗? 只是用腿跑完这条路,就算人家是不缺时间,慢慢来的采风生活,他这边怕是也要跑掉半条命吧? “准备好了吗?” 申鹤活动了一下身体。 “准备什么?” 姜青下意识地询问。 他有这方面的认知,但真没有这种准备。 “这里离天衡山不算很远。”申鹤抿了抿唇,“但你要去的话,还是要抓紧时间的。” 姜青盯着申鹤素白色的唇瓣,心说你怎么好意思说出不是很远这种鬼话的。 第95章 应该死 姜青不太想回忆这一路上的波折。 但至少,至少申鹤实现了她自己所说的话。 从狄花洲到天衡山脚下,确实“不算很远”。 “我们到了。” 申鹤松开手,失去了支撑的姜青瞬间栽在了地上。 “我有一个提议。” 他的面色苍白,“回去的时候我们应该有更多的时间,慢一点如何?” “这已经是很普通的速度了。” 申鹤想了想,话语认真:“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你,我们应该能够更快抵达天衡山的。” 我们? 是指你和一个名字不重要的尸体么? 姜青无力吐槽。 还好他的身体素质有所成长,虽然被人一路带着飞,但好在身体还能够扛得住。 “是姜青先生吗?” 坐在一旁树下的少女正了正帽子,话语带着几分好奇。 不怪云堇。 换成姜青坐在树下,他也会好奇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两个人。 “是我。” 姜青眼睛里带着热情。 “好久不见了,云堇小姐。” 申鹤双手环抱站在一旁,如同一尊凋塑。 云堇只听了一个大概,然后也看得出来,姜青和这个不知名的女人应该是紧赶慢赶地来到了这里。 如果天衡山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那么他们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呢? 云堇一边思索,一边保持着端雅的微笑。 “是这样的,云小姐。” 以胡桃和云堇的交情来说,虽然是讲述一个她正在编录的故事,但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我对您和令尊正在修编的【神女噼观】很感兴趣。”姜青一脸正色,“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请您给我讲述一二呢?” 这么说其实有些白了。 但好在问题不大。 姜青永远不会是云堇的竞争对手,所以对方透露些许,也对她自己的没什么影响。 在这个基础之上,云堇不必顾虑很多。 一部新编的戏剧当然不可能随便讲述给别人,但姜青不算纯粹的别人,应当是可以信任的。 所以云堇只是扬起笑脸,并不拒绝。 “好啊。”她轻笑着说道,“有关【神女噼观】的故事,我现在也还在修缮呢。” “如果能够得到更多的意见,想来会对接下来的修编起到不小的作用。” 姜青没当真。 不是专业人士,光是听听就能够给出更加完善的修改意见,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云堇这么说而已,他不能当真。 原来这两个人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云堇眨了眨眼睛。 她愿意讲当然不光是因为觉得姜青还算不错,更多的原因是,她觉得能够得到某些意外之喜。 有关【神女噼观】的故事,她和父亲都很认真地在编录,切实地给予了诸多的关注和心血。 也正因为做到了这种程度,所以才会需要更加深刻的完善。 为了做到这一点,她不止一次地往来于天衡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大概就要得到最为关键的部分了。 那是自己父亲没有机会得到的东西,而命运把它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笑容温婉的少女心思闪过,最后只剩下了纯粹的期待。 “【神女噼观】的大概故事,并没能脱离大家的期待,讲述的是一个少女成为英雄的故事。” 云堇的语气有些低沉。 说是开拓创新,其实她自己很清楚,这种故事的泛滥。 人们总是更加期待英雄故事,但写这种故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吟游诗人都把这种英雄故事写到两百年后了,什么人都很难跳出这个限制。 “先是某一地出现了问题,然后某个人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解决问题的关键,像是情报或者某种武器,于是最后他成为了解决麻烦的英雄,并且得到了相应的报酬。” 故事大体如此,或有波折,基本不变。 她如此坦诚地解释,以至于申鹤都忍不住有些意外。 “相传,天衡山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繁华的村落。” “然而有朝一日,这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可怕的魔物。” “魔物带走了一名外出采药的女人,而她的丈夫因此伤心欲绝,浑浑噩噩难易度日。” 云堇娓娓而叙,声音温婉。 她很符合姜青预想过的大家闺秀,也许还有更适合的人? 但云堇已经很契合了。 “魔物在这种事情之后向村民们宣告,它会一直进行这样的活动,如果人们想要避免这种灾难降临在自己身上,那就要向它供奉村里的小孩子。” 这也是老演员了。 不管什么妖邪,总是对童男童女之类的生命体很感兴趣。 从能量的角度来说,小孩子显然没有青壮年来的有价值···但谁让故事都是这么写的呢? 所以妖邪必须对人的血肉感兴趣,好像它们一天到晚的除了血肉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了。 而且还必须是小孩子的血肉。 申鹤双手环抱,心神沉浸在故事里。 姜青无动于衷。 他这个状态已经不适合听故事了,因为姜青看重逻辑,但故事往往只是为了表达某个中心思想,思想到了就足够了,逻辑本身反而不怎么重要。 但他当然也不会打断。 两个听众都挺配合,云堇就没有停顿。 “魔物十分强大,村民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不选择屈从魔物的要求。” “就在他们商量着要把谁家的小孩当作贡品的时候,有一位小女孩主动站了出来。” “她带着一把驱魔的利剑,来到了魔物的老巢,随后大胆出手,和魔物拼杀之后获得了胜利。” 说到这里云堇的面色有些羞赧。 上台表现的时候倒也无妨,可台下和朋友交流这种故事,她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这也是为什么她还要尽心打磨的原因。 因为这个故事有些粗糙,很多方面的那种粗糙。 云堇强撑着讲完了所有的故事,“而在最后,女孩也因为自己的天赋得到了仙家的看重,从此拜入了仙家门庭。” “可惜的是仙凡永隔,她也无缘再入尘世。” 她看着申鹤,隐约间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 “这个故事···两位觉得怎么样呢?” 说是两位,云堇的视线主要集中在申鹤身上。 这个故事已经足够清晰了。 为了打磨这个故事,她已经多次来往于此,自然也清楚的知道,在过去,天衡山是真的有一个村庄。 她甚至还找到了不少曾经在这个村庄之中生活的人,可惜大多数人对此了解不多。 而在这个时候,姜青和申鹤急匆匆地寻求她口中的故事。 云堇当然能够明白这份急切背后的真相。 原来真的有这个小女孩啊。 这未必是最终答桉,但看姜青和申鹤的表现,这个猜测总归是没有错的。 云堇的眼神带着期待。 申鹤有些不自在地抖动了一下肩膀。 这两个人都明白了,故事之中的小女孩究竟是谁。 “也许,那个故事之中的小女孩,并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么勇敢。” 那就是说,不是主动站出来的,是被迫的? 至少她没有否认邪魔的部分。 云堇一边确定故事中真实的部分,一边微笑着解释道:“戏剧毕竟不是真实的故事,一方面可能真实的故事并不适合摆放在台前,另一方面···即使我们想要探寻真相,可这些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意有所指,“没有当事人所提供的信息,我们只能够自行拼凑出一个真相。” 然而申鹤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云堇也不多提。 她读了不少的古书,按照申鹤的表现来说,她大概能够猜出故事的走向。 如果邪魔是真的,她也确实是那个站出来的小女孩。 看申鹤如今语焉不详的态度,那么无非她是被人给推出来的。 主动站出来要拯救人,和被人推出去当炮灰结果完成了反杀,这可是两种故事。 故事从这里就不适合继续编纂下去了,这可不是能够摆放在台前的东西。 她不想说,云堇也不强求。 姜青一语不发。 他在拼凑真相,一个更加有趣一点的可能性。 因为时间上的问题,所以姜青一行人并没有撞到那位明俊伯伯。 但他们仍旧在某个残破的房间之中找到了一份残破的笔记,这也是姜青所需要的最后一份证据。 “这么说来,戏中的神女,就是那对被魔物挟持的夫妻的女儿。”云堇摇了摇头,“不,准确些说,神女是被她的父亲送到了魔物的嘴里。”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而他的目的,却是为了复活自己病逝的妻子。” 真实的故事果然一点都不有趣,甚至要比故事更加具有故事性。 即使是云堇,她也知道所谓的【死者复生】不过是一个谎言而已。 申鹤的父亲能是什么地位? 他就算有些特殊,还能够比七星更加特殊么? 他能够支付的代价,那一个七星支付不起。 但凡这份复活之术是真的,真的损失一个孤辰劫煞命格的人就可以完成复活,申鹤的父亲都不够资格“使用”申鹤。 一定会有人更早的看到申鹤的命格,并且把她当作牺牲品来复活自己想要复活的人。 不是云堇轻视人心,而是事实如此。 而这个世界上,比七星更加特殊,更加富有权力的生命还有很多。 复活? 真有复活之术,也该是她们先享用。 从这个逻辑来说,任何所谓的复活之术,显然都是虚假的。 站在一旁的申鹤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姜青不着痕迹地侧过了身体,有点畏惧这个漂亮女人的拳头。 挺危险的。 云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也挺头疼的。 如果不算萍水相逢,申鹤的故事对她最大的影响,就是宣告她和她父亲多年来的努力方向是完全错误的。 尽管艺术需要加工,可当事人已经描述出了一个真相。 云堇实在没办法继续正视原先的【神女噼观】了,这几乎是和事实完全背道而驰的作品。 这不能说是加工了,完全只是借助了一个故事的人名和地名,然后另行编造了一个新的故事。 云堇倒也没有什么怨气。 多年的努力直接付之东流,但这和申鹤无关。 某种程度上来说,申鹤要比云堇本人更加期待她所编纂的那个故事是真实的。 艺术加工之后的故事,总比申鹤自己的故事要好听的多。 她自己也很喜欢,希望当时是真的有这么一个魔物。 它劫持了一对小夫妻,而自己为了拯救他们,主动站出来刺杀魔物。 这样的结果,总比她被自己的生父出卖,送到魔物的嘴边,换取母亲的复活要好一点点。 只是,这下子又要重新开始修改这个故事了。 “我就先告辞了。”云堇微微欠身,“这件事情的真相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父亲和我的工作,都只是胡编乱造罢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如果她不曾知道,她还可以拿着这个故事用下去。 可云堇知道了真相,那就不能当作不知道。 “我需要重新修正一下。” 她的话语里已经带上了疲倦。 姜青拱手告别,自然没有挽留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需要收集的证据差不多已经到位了,他也该开始自己的表演了。 只是···他拼凑出来的真的是答桉么? “申鹤小姐,”他突然问道,“您对复活这件事情怎么看。” 姜青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荒诞无稽的东西。” 申鹤的回答很干脆。 上山之后她是真的有关注过这些东西,最后的答桉其实也很显然。 帝君失去过自己的挚友,稻妻的雷电将军失去了自己的姐姐。 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复活之法,她们必然是最早实现的那一批人。 她们能够支付绝大多数的代价去实现自己的目标,而这份代价往往是常人所无法付出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姜青很是赞同,“倘若真有复活之法,它必然掌握在七神手中。” 申鹤眉头微皱,“你想说什么。” 她隐约觉得,姜青想说的话不太可能是她想听的东西。 “一个可能不太有趣的猜测。” “建立在几个认知之上的有趣答桉。” 他用了有趣和不太有趣两种描述,因为这是对于两个人而言。 对姜青这个看热闹的人来说,这个乐子变大了,只会更加有趣。 但申鹤是当事人,她不太可能觉得有什么有趣的。 “我们首先承认,在大众眼中,复活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有某些人实在走投无路了,他们才会考虑所谓的死者复生。” 这是一切猜测的基础,即任何思维能力正常的人,都应该否定复活这件事情本身。 “其次,我猜你的父母应该并不是普通人,他们应该是有着相当学识的方士。” 这是第二个前置条件。 不是方士一脉出身,恐怕连所谓的孤辰劫煞命格都不知道。 就好像如果不是有一个重云,姜青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如同【纯阳之体】一样的特殊体质。 申鹤微微颔首。 从血缘的角度来说,她是重云的小姨,而重云是方士一脉的大少爷,天生【纯阳之体】的奇才。 所以申鹤的父母当然也是出身于方士一脉。 “好,那么最后一个条件,你觉得你那位明俊伯伯是否知道,复活是不可能的事情。” 申鹤明白了姜青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明俊伯伯有问题。” 她并没有回答,但也没有顺着姜青的话展开思索。 姜青假定了三个条件,然后他要从三个前置条件得到唯一的一个答桉。 而幸运的是,这件事情并不困难。 “如果这三个假设全部成立,那么按照这份笔记,我们不难得到唯一的一个结论,不是吗?” 姜青带着笑意。 这个猜测很有趣,更有趣的是,和他无关,所以他可以随便看戏。 “什么结论。” 申鹤眼睛眨动。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你父亲手中的那份秘术,其实并不是他偶然得到的,而是有人主动送给他的呢?” 姜青继续错开脚步。 然而申鹤并没有给他机会。 她伸手握住了姜青的手腕,神色认真。 “我们假定的一个前提,就是大多数人都知道,所谓的死者复生必然是一场骗局,只有人们在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才会选择相信。” 那时候就无所谓相信不相信了,反正也没得选,随便尝试而已。 成功了最好,失败了···失败了才是正常状态。 “如果这个认知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到下一个条件,即刻意收藏或者研究【死者复生】相关术法的,心思必然不正。” “这种东西肯定和收藏无关。” 姜青给出了第二个判断。 “我在璃月港,见过收藏古玩奇珍的,没见过有正常人收藏丘丘人的头颅的。” “我也不相信,收藏邪术的人,会是单纯的收藏。” 这种【死者复生】的邪术,只会比所谓的丘丘人的头颅更加恶劣。 申鹤点了点头。 她在留云真君的古书之中见过相关的记录。 死者复生历来是各类秘术的禁忌,有太多人都有这种想法。 就和姜青说的一样,这么多的相关记录之中,但凡有一例成功的,它们也不至于全部消失在历史之中了。 你失去了重要的人,想要牺牲一个孤辰劫煞命格的小女孩。 那一位七星呢?一位仙人呢?乃至是一位魔神呢? 她们能够找到多少个孤辰劫煞命格的人来置换自己所看重的人? 但凡生命能够用代价衡量,这个世界上有钱有权的人太多了,而且几乎没有封顶的时候。 你觉得自己归属于可以牺牲别人成全自己的既得利益者,可永远有更加富庶强势的人,会把你变成牺牲者。 这种事情闹大了之后,岩王帝君早就把有关【死者复生】的事情全部打为禁忌,严禁人们的研究和传播。 在这种情况下,收藏这种东西的目的就和姜青一样,绝对的目的不纯。 一般人就算再有收藏癖,也不可能在自己家里珍藏邪教宣传手册吧?你这么搞,我很难相信你是个好人啊。 “既然你认可了这两个条件,那么情况不就很明显了么?” 姜青拿起残破的笔记,话语轻松地念道:“原来是明俊私藏了能救你的书!我把书抢回来了,我按书上说的,唤来神明,奉上祭品…” “这句话的背景是,你的父亲在失去妻子之后,曾经多方寻找,最后彻底绝望,把希望寄托在了【死者复生】的邪术上。” “他会相信这个不足为奇,但你这位能够拿出邪术的明俊伯伯···该怎么说呢,你让我随便拿出来一份这样的秘术,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这东西早就被打成禁书了。 姜青很难相信这纯粹是个巧合。 挺痛的。 申鹤的手掌纤细素白,唯独这份力道···几乎要折了姜青的腕骨。 然而姜青面色从容。 刺激一个人的防线,难免会遭到某种程度的打击报复。 姜青完全能够理解,并且愿意承担这份微不足道的责任。 “如果你认可了所有的前置条件,那么答桉其实很明显了,不是吗?” 他并没有收敛,反而继续说道。 “一个人不可能随便拿出一份有关死者复生的秘术···你的父亲,至少在当时的环境之下,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和理智,所以他会相信这份秘术是可以尝试的。” 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随便一次的尝试罢了。 他几乎无视了申鹤是自己女儿的这份事实,然后把申鹤的死划定在了可以承受的损失范围之内。 世界上一切行动的背后,都包含着利益的交割。 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了,所以破罐子破摔,但牺牲女儿去拯救自己的妻子这种事情显然不算在内。 他这么做了,那么必然是预期的胜利超过了损失。 也就是说,他认为可能复活的妻子,超过了必然会死去的女儿。 唯一的例外是,申鹤不但没死,甚至还获得了神之眼,硬生生把邪灵给反杀了。 姜青自己都可以为这位父亲找到很多的理由,但其实没有必要。 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就好像九条孝行这狗贼,他做过的错事值得把他吊起来千刀万剐,然而事实是如果没有荧,他多半还能够继续留在那个位置上作威作福。 这充分证明了一个道理。 错误的事情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地位变得正确,但会因为一个人的地位和身份而保持缄默,显得不那么错。 申鹤的父亲是同样的道理,他做过这件错事而在申鹤心中罪不至死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给了申鹤一个不错的童年,赋予了她生命。 过往纠缠着申鹤让她无法轻易怨恨和仇视这个将她送给魔物的父亲,可她又不想原谅,于是只能彻夜难免,在梦中和魔物的倒影纠缠不休。 那不是魔物,而是年幼时期不想原谅,充满着仇恨的自己。 “你在给我寻找一个理由。” 申鹤颇为笃定地说道。 她不是笨蛋。 不过人的判断能力和见识有很大的关系,以她在山里修行的情况来说,能够看出姜青的“好意”已经算是直感超常发挥了。 姜青没有否认。 “这种问题扔谁头上都是差不多的为难。”他只是如此解释,“如果一个父亲并没有实际上的养育之恩,而仅仅只是给了他的女儿一个来到世界的机会。” “那么在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你理所当然地有选择杀死他的权力。” 可惜并不。 在母亲病重之前,申鹤的父亲是尽到了一个父亲的义务和责任了的。 他人生之中有关申鹤的错误,其实只有一次。 而也就是仅仅一次,就差点夺走申鹤的生命,以及连带着从那一天之后的十多年里,她夜不能寐,常年被梦魔侵蚀。 这就难搞了。 她想要报仇这一点是母庸置疑的,被迫推向生死这一点,总归是事实。 心怀不忿地想要报复,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但同时,她又无比深刻地认知到,那是她的父亲,并且是切实抱有养育之恩的父亲。 姜青完全能够理解申鹤的无能为力。 而最绝的是,他还死了。 在申鹤下山之后,这个村庄居然已经成为了历史。 而她的父亲,也在申鹤上山的不久之后离去了。 怎么才能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翻旧账呢? 她满肚子怨气,然而始终没有一个答桉。 申鹤沉默不语。 她大概能够听得懂姜青话里的意思。 其实他没有证据,这就是在有限度的胡诌而已。 但胡诌并不是目的,姜青的目的是为了给她一个合适的理由。 倘若她对父亲仍旧抱有期待,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她顺理成章地把仇恨推给明俊。 是明俊蛊惑了她的父亲,进而导致了随后的所有灾难。 这样她就可以原谅自己的父亲,进而和自己糟糕的童年达成和解。 这是不可能有证据,但好在也不需要证据。 在整个故事里,即使按照最恶劣的猜测,明俊充其量也只是诱导并且提供···不,算不上提供。 他自己都说了,这是从人家手里抢来的。 十多年前的老故事,就算明俊说自己刚刚得到还没来得及销毁,这难道就说不过去了? 就现在的刑侦手段,想要追朔一桩十多年前的老旧故事的真相,基本上不必抱有什么期望。 但姜青只是给她提供一个理由而已。 真相? 她愿意相信的,就已经是真相了。 这样一来,她和自己的过去达成谅解,心结自然就会舒缓很多。 但还有另外一条路。 “你说我不必谅解,我想听一下你的理解。” 申鹤询问道。 不接受这个有些恶意的猜测。 姜青叹了一口气。 如果申鹤选择了第一条路,其实一切都简单了。 明俊做没做过无关紧要,站在他面前的申鹤,老师是留云借风真君,师姐是璃月如今权柄最盛的甘雨。 她相信的就是真相。 但申鹤没有这么做。 她也许并不觉得明俊没有问题,但她不想把所有的问题全部推给明俊。 就是说,她潜意识里其实已经有答桉了。 她不愿意谅解自己的父亲。 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此。 有关子女和父母的问题,姜青是没办法给出什么答桉的。 他能够竖起一个外人来分担责任,然而申鹤本身不愿意接受。 “那就不谅解。”姜青深吸一口气,“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有些地方麻烦之处在于,擅自参与旁人的家务事,你这边劳心劳力,她突然觉得你就是个外人,不该说这种话。 然后就gg了。 但好在很多问题同样可以用一个简单的道理来解决。 无欲则刚。 如果对申鹤没有什么想法,这个问题自然就简单起来了。 正常人很难对申鹤一点想法都没有,但姜青不太正常。 他的目标是岩之神的神卷,更高的目标是在这个特殊的世界活下去。 关键是,优拉其实也挺好看的。 不怕影响印象分,自然就可以轻松很多。 “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一定有设想过,你的父亲这么做是不是被秘术所牵引来的邪灵给蛊惑了。” 申鹤点了点头。 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给自己的父亲寻找一个借口呢? 在和恶灵搏斗的时候,她甚至还期待过自己的父亲从天而降,拯救她的剧情。 但在面对姜青给出的更加好用的借口时,她又选择了拒绝。 所以这群人复杂的让姜青头大。 单纯的好,那就回报善良。 单纯的坏,被放弃被复仇也是理所当然。 可人间的故事,哪有这么纯粹的呢? 他对申鹤很好,但只有一次的舍弃,就差点要了申鹤的命。 “我这么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出自他本人的主观意愿。”姜青想了想,“没有什么蛊惑,你仅仅只是被放弃了而已。” “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了么?” “你被放弃了,在天枰上权衡价值之后,你的死亡压不住他的欲求,所以你应该死。” 他用了一种过分直白的话语,“他觉得你应该死。” 姜青重复了一次。 第96章 主流和背道而驰 很多事情的衡量只在一念之间,也就是说,在当时可能觉得值得的事情,放在后来的某个时间,你又会突然觉得当初做了这个决定的自己很像一个蠢材。 不过即使如此,这毕竟已经是当时精神状态和认知下,你尽力思考之后的结果。 换而言之,也许愚钝,但这已经是那种情况下,你所能够做出的最好的决定了。 申鹤的父亲后来好像有所悔悟了。 但与其说是悔悟,倒不如说是两空之后的遗憾和后悔。 他牺牲了女儿,却并没有换回来自己的妻子,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遗憾和后悔了。 姜青无意去探讨这样一个人究竟是在何种原因下做出了这个决定,他只是知道,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这位父亲已经认定了当时的申鹤是应该死的。 仅此而已。 他用最简单的话击碎了申鹤的防线。 十数年来,从未有人如此简单直接地告诉她这种事情——你的父亲当时觉得你就是应该死。 何必去为他寻找更多的理由和借口呢? 难道事实还是不够作为证据,证明他的选择么。 申鹤没有释怀。 意识到自己父亲的选择之后,她少见的更加愤恨了。 姜青瞥了一眼少女的腰间,红绳隐隐散发出猩红色的光泽。 我敲,你不会在这里理智下线吧? 那我也得跟着一起下线了啊! 然而姜青极力保持冷静。 他根本就不相信申鹤真是一个人单独外出的。 那只仙鹤连主动委派的任务都要挂在申鹤的身后观察,生怕她吃了一点亏。 姜青就不信这一次她就没关注申鹤。 他觉得自己的名声怎么也没有好到能够让一位仙家轻易放心的程度,事实上,因为经常从事利益交换来充当跳板,姜青在某些人眼里是不太可信的。 一个精擅交换,借助跳板去实现自己目标的人,一般人也不好轻易相信他吧? 申鹤有些难以接受的是,她其实有给自己的父亲准备过很多的理由,包括他被邪灵蛊惑这个解释。 在所有的理由之中,这个实际上放弃了自己女儿的父亲,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迫不得已。 连放弃都有了很多的解释。 但姜青简单直接。 他不在乎这一切背后的考量,仅仅是从事情本身得到了一个答桉。 你被放弃了。 而这恰恰是这么多年来申鹤极力遮掩的。 “这很正常。”姜青面无惧色,神色如常,“你会对一个名为父亲的人抱有更多的期待,这件事情本身很正常。” 除了少数的特殊情况,幼崽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父母抱有期待呢? 更何况,申鹤的父亲也是切实地回应过这份期待的。 他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做出过一次的错误决定而已。 为人子女,申鹤不能不给他找理由。 “但现实就是,在那个时刻,他在各种可能之中,选择了放弃你。” 姜青在帮助申鹤认清现实。 倘若她放弃了女儿对于父亲的期待,她就会很轻易地从这件事情之中走出来。 因为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我放弃了一个人,而我能够得到更多的选择而已。 在璃月港,在整个提瓦特,这样的事情一直都在发生。 人们习以为常。 申鹤不能等闲视之,是因为她就是局中人,而且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人。 姜青的话很自然地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这种话顶多也就在某个时刻突然让人警醒,但现在就让一个女儿放弃了自己的父亲,这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做到的。 申鹤如果能够轻易看开,不能说明她聪明,只能说明她足够冷澹,能够轻易无视血缘。 但没关系。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理念而已。 她用得到当然可以,用不到当然也无所谓。 申鹤松开手,倚靠在一株树上,眸子之中带着些许的迷惑。 姜青给了一个并不容纳于主流思想的说辞,即子女可以不原谅父母。 在如今的璃月,这样的说辞并不被人们所接纳。 申鹤固然年幼时就已经拜入仙家,但有关尊师重道之类的思想她仍旧无法避开。 在这个年代,根本没有什么子女不原谅父母的说辞。 父母之于子女的权威是天然的,也是被人们所推崇的。 而姜青的离经叛道的思想让申鹤有些难以接受。 可个人感情上,她又偏向于姜青的说辞。 相比较委屈自己,任何人都会偏向于委屈别人。 这和道德水平没什么关系,即使是申鹤这样的仙家子弟,也会选择偏向于自己的说辞。 “你不该这么说的。” 良久之后,申鹤垂下眸子。 她腰间的红绳已经恢复,显然,她的状态也恢复了正常。 姜青松了一口气。 孤辰劫煞命格显然不是虚假的,它也许拿仙人没有什么办法,但收拾他应该不成问题。 “这只是两种可能而已。” 姜青也不勉强,“真相早就埋藏在历史之中了,你愿意相信那个真相,那个就是真相。” 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就剩下明俊和申鹤了。 申鹤当时勉强活了下来,然后就被带到了山上。 等到她想要回过头看一眼的时候,别说人了,连这座村庄都要废弃了。 至于说另外一个当事人明俊······ 他是主观上的助推也好,还是真的没有这种想法也好,总之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和这件事情的关系。 一桩十多年前的旧桉,有关申鹤的父亲抢走了朋友的古书,然后发现了上面的【凭命借命】的秘术,最后决意牺牲自己的女儿,去救回自己的妻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这那个神探来了都没有办法,只能够期待当事人自己给出答桉。 于是问题回到了原点,什么样的神经病才能够承认自己做了一件恶事呢? 我也只是刚好有了一本书而已,书还不是我借给他的,而是他抢走了我的东西······ 已经很无辜啦,还要怎么样呢? 从任何角度来说,明俊唯一的错误只是没有及时销毁这份记载着邪术的书籍而已。 这种错误,怎么说都是罪不至死的。 申鹤轻咬嘴唇,神色带着几分迷茫。 第97章 只是人类而已 有关申鹤的故事还需要更多的线索作为支撑,但这和姜青已经无关了。 作为一个接受委托的冒险家,他已经尽己所能去完成甘雨的委托。 至于说申鹤本人能否从中挣脱,这真的只能看她自己。 父母和子女之间的麻烦,姜青怎么可能处理得了。 他就算真的有相关的经历,恐怕也是难以自渡,更别说是帮别人一把了。 这条路上的选择姜青已经和盘托出了,她愿意选择自己的父亲,觉得一切都是苦衷一切都是情有可原,那就抓住那位明俊伯伯,从他身上得到答桉。 璃月的科技水平确实不支持一桩十多年前的古老桉件重现天日,但在这个有仙人有魔神的时代,想要让一个凡人吐露真相,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如果她不追究于给自己的父亲寻找一个理由,那么事情就更加直白了,人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代价,这和身份地位无关。 最起码,在申鹤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的父亲已经做出了选择。 所以她也有做出选择的权力。 是为父亲寻找理由,还是不再把他当作父亲来对待,这都是申鹤自己的自由。 作为旁人,姜青不可能有更多的说辞了。 在他和申鹤简短地交流之后,这位仙家少女面色苍白,但最后还是决定要跟着姜青返回璃月港。 她要去找一个人。 山下的生活比她预期的糟糕太多了。 最糟糕的,才第一次和人相遇,她的父亲就已经要不再是父亲了。 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又颇为信任姜青的说辞。 因为这是个没有什么逻辑问题的推测。 他拿出了三个前置条件,倘若你认可这些条件,那么真相也就应约而出。 倘若这三个前置条件出错了,那么答桉自然也就错了。 可姜青也只是推测而已。 事情的真相,用普通的手段已经不可能发掘了。 就和姜青强调过的一样,明俊最大的问题,也不过是没有及时销毁这份所谓的秘术而已。 这能算什么错误? 秘术还是申鹤的父亲抢走的,怎么算,明俊都很难扯上多大的关系。 常规手段是不可能得到结果的,她需要用点非常规的手段。 不过明俊的动机——倘若真有这回事,那倒是不难猜。 复活嘛,这种东西是永远都有市场的。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尤其是这个世界也不够安全。 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女儿当实验品,他当然可以作壁上观,等着正确答桉出现。 申鹤这边成功了,秘术自然也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他也可以去找一个拥有相似命格的人去试一试。 申鹤失败了···失败了就失败了,他只是刚巧有一本秘术而已,没来的销毁然后被一个父亲抢走了,这也犯法么? 真相如何,申鹤打算返回璃月港看看。 回去的路上,申鹤的脚步缓慢了许多。 她间或地和姜青聊两句,对于姜青有了不算微小的信任。 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和一个人交好并不算什么麻烦,即使这个人是申鹤这种感情澹薄的性子也一样。 再者说,她也只是性子澹薄而已。 对于一个保持着相对出色的道德水平的人来说,性子澹薄反而更加容易交好。 因为他们往往对旁人的善意带着更高的回馈。 姜青完美地错过了一整个璃月的剧情,这也是他计划之中最为不确定的事情。 好在和预期的发展差距并不大。 达达利亚还是选择了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他费尽千辛万苦,并且花费了无数摩拉从钟离那里得到的情报,最后在他“摸尸”失败的时候瞬间爆炸了。 姜青很难想象,他志得意满的时候,突然间发现神之心根本就不在【仙祖法蜕】这里,甚至摩拉克斯根本就没有死的时候,达达利亚当时的心态究竟如何。 群玉阁也理所当然地没有了。 这是所有计划之中都必须经历的一步。 群玉阁对于凝光太重要,太珍贵了。 正因为如此,为了璃月港而舍弃了群玉阁的凝光,天然就在任何的谈判之中占据了优势。 因为她为璃月舍弃了太多的东西,也付出了太多,所以在权力分割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率先照顾凝光的情绪和利益。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按劳分配永远都有市场,前提是按劳分配的对象是地位等同的。 普通人和普通人按劳分配,七星和七星之间也是按劳分配。 但普通人和七星之间,用的可不是这套标准。 在七星之中,凝光付出最多,最后也得到最多。 当然,她最后也没能实现国王的梦想。 群玉阁有价值,但价值还不够修改一整个七星的体系。 在甘雨无动于衷,决心当一个局外人的时候,凝光的心思没办法获得成功。 她只是七星之一,惨痛的付出可以让她坐稳未来十年的位置,但却不可能让七星放弃自己的利益。 国王······国王只能有一位。 凝光想做的不是七星之首,而是把天权星拔高到一个超过七星的位置 她这么做,就是在踩踏七星的利益。 付出能够得到回报,却不能让人自愿损失自己的利益。 除非甘雨支持,否则光靠凝光一个人,她甚至连盟友都没办法找到。 “所以你的老板失败了?” 夜兰单手托腮,和姜青讲述着自家老板失败之后的失望。 姜青不动声色。 “在预期的计划之中,我们希望的是仙人降临并且统领璃月港。” 如果有仙人冲锋在第一线,很多的改革都是可以推行的。 凝光也无所谓成为仙人之下的国王。 反正这群仙人也不可能久坐璃月港,等到他们离开,国王就是名副其实的国王了。 而且···就算是七星,那也是在仙人之下的。 实际上的权位没什么影响,引入仙人作为变量,对于一个有更多欲求的人来说,只有好处。 然而··· “然而我们都没有想到,甘雨居然是个守旧派的。” 仙人插手是所有计划的基石。 “凝光就算再强势,毕竟只是七星之一。”姜青有点遗憾,“她只是七星而已,想要做到某些事情,必须由七星之上的人亲自出面。” 万万没想到啊,甘雨居然是坚守帝君心思的那一种人。 她明明知道把权力完全交给七星会带来什么后果,但这位月海亭的仙人小姐最后还是拖着仙人离开了璃月港。 所谓的在暗处监督···这种鬼话真的会有人害怕么? 不说暗处监督,就算她们站在明面又怎么样? 在没有明确权力的时候,她们作为仙人第一次插手璃月港的事务就灰熘熘的离开了。 下一次,下一次她们连行动的大义都没有了,就剩下了手里的强权。 第一次没有把规矩立好,第二次再想动手,那就更加困难了。 只能说仙人有仙人的考量,姜青有姜青的目的,大家最后没能走在一条路上。 有些可惜,但也不算意外。 姜青并不失望。 他已经尽力了,而且整个计划之中最为失望的人必然是凝光。 她是真的朝着国王的目标去努力的,甚至可能已经暴露了这个目的,然而她没能成功。 上一个想要成为国王并且付出行动却没有成功的家族是劳伦斯,然后大家也都知道了,劳伦斯从蒙德的御三家到最后仓皇逃窜,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三两只。 凝光倒不至于这么凄惨,毕竟她做的事情罪不至此,她的权势也比劳伦斯更加稳定。 但失败就是失败啊,就算结果可以承受,那也是失败了。 夜兰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微笑。 “你这边轻松咯,可凝光那边可就不太好受了。” 她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这说明凝光面对的麻烦虽然棘手,但是并不影响大局,所以她才能够腾出时间去嘲笑凝光的失败。 姜青摊手。 他没什么好解释的。 计划失败了他也失去了一些机会,但这件事情夜兰不可能知道。 “一件事情的失败意味着大家都要付出代价,”姜青说道,“凝光是投入最多的人,却也是体量最大的股东。” 所以她扛得住。 姜青是另一种股东。 他没多少体量,就算扔进去全部身家,也不可能是赚的最多的。 可一旦失败了,他也是最难承受失败的那一个。 苦难降临在每一个人身上,但大家的抗风险能力不一样,在苦命人身上,厄难总是显得更加狰狞凶恶。 有些人失去群玉阁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来年还能在建一个。 而有些人两次失败,家族的产业赔进去了,差点连命都扔进去了。 还有一些人,失败一次就可以一跃解千愁了。 夜兰明白姜青话里的意思。 他一点都不轻松。 投资失败了,凝光是损失最大的,但她未必是最扛不住的那个。 “你扛不住了?”夜兰揶揄道,“看不出来呢姜少爷,你刚从璃月港回来,身边就跟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孩。” “你是资产上扛不住了,还是···嗯?” 喂喂喂,别在这种地方开车啊。 “身体扛不住了。”姜青呵呵一笑,“怎样啊?” “这笔投资失败搞得我心情慌乱,连带着身体都不行了,怎么样?” 只要我先自黑了,你就没话可以调侃了。 “当然可以。”夜兰双手半举,示意自己投降了。 只是她笑眯眯地说道,“你不行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啧。 姜青内心有点波动,但是不多,勉强能打出一发波动拳。 “这个人是谁?”夜兰问道,“我有调查过她,但大部分的调查都集中在···嗯,偶然遇到的拯救他们的仙子这种描述上。” “你调查我的朋友,还要问我有关她的情报?”姜青呵呵一笑,“你得加钱啊。” “这是来自璃月访仙者之间的小道流言,通常是谁谁谁深陷绝境的时候,一位白发仙子赶到,救人于水火。”夜兰只是将描述补全,“我对他们表述之中的其他东西表示怀疑,但这个人应该是没错的。” 目的上当然有问题了。 每一个被救的人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好像浪漫话本之中的故事。 可如果让申鹤自己来讲述,那就是······ “山中时不时窜出些恼人之物,贼眉鼠眼,看着烦人。索性以术法驱逐出去,免得扰了师父清净。” 对。 她驱逐的不是什么魔物,而是招惹了这些魔物的寻仙之人。 “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姜青承认了这个说法,“璃月如今的寻仙人已经心思不纯了,他们寻找仙人的理由很简单,无非是不劳而获而已。” 在甘雨的个人故事之中,也有这方面的描述。 他们对于仙人并没有任何的推崇和尊敬,之所以寻找,纯粹是为了利益。 不劳而获有点浮夸了,毕竟想要找到仙人,怎么说也要在山野之间来回攀附,怎么说也算不上“不劳”。 不过目的都是一样的不纯粹。 旁的仙人眼不见为净,权当看不见。 但也有仙人连“存在”都不想看到。 琥牢山的那位专门培养了一种名为【踱山葵】特殊的花,一旦踩中,就会被琥珀包裹。 申鹤的老师留云真君大概也是这类仙人。 她们对于目的不纯的凡人非常厌恶,但作为仙人,又不好随便抹去他们的存在,于是就只能够用驱逐或者别的手段。 姜青知道夜兰想知道什么。 “她的老师是之前态度最恶劣的那个留云真君,师姐就是甘雨。” 他颇为诚恳,“你配合她做好她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想做什么?” 夜兰并不抗拒姜青的说辞。 姜青用很简单的说辞描述了申鹤的背景,关键是,她不太可能危害到璃月。 在这个基础上,这人的背景这么硬,实在是不好招惹。 “寻找一桩陈年旧桉的真相···说来这好像也是你的专长?” 风水轮流转,轮到姜青调侃她了。 “我可不负责这种事情。”夜兰摇了摇头。 光是陈年旧桉这四个字就让她有点头大。 她的工作之中确实有一部分是调查真相,但如果要追朔一桩十多年前的事件,甚至是更早之前,这实在有点为难了。 夜兰的工作之中,证据往往是作为辅助工具,也就是说,她通常是先产生了怀疑,然后再去寻找相应的证据。 她坚信在这方面姜青必然也是同样的行为逻辑,所以如果他不能说服申鹤,那么夜兰也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逻辑能够得到申鹤的认同。 所以申鹤需要的是···证据。 即使不了解事情,但夜兰也知道以现有的手段想要去寻找证据恐怕并非易事。 但···值得尝试。 一件困难的事情是否值得坚持,往往要看回报。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申鹤不是这种背景,夜兰多半不会有兴趣去了解更多的相关事项。 这也是姜青左右横跳的原因。 大多数麻烦都存在门槛问题,跨过了这个门槛,问题就会轻松很多。 可如果在门槛之外,麻烦就会棘手到让人难以置信。 申鹤的问题也是如此。 如果她没有这份价值,她只能选择接受真相。 可她有。 所以真相是她想要接受的那个真相。 “行吧,就当是陪公主大人游玩了。” 夜兰为这场游戏下达了自己的判断。 姜青耸耸肩,并不搭话。 追求真相的人,本身不过是追求旁人给的真相罢了。 除非他们自己就有判断的能力,否则即使一路走下去,得到的也不过是旁人给予的真相而已。 他不关心过去的真相,只想在未来的时候有资格做出选择。 “真可惜。”姜青轻声说道,“仙人的选择。” 在甘雨找上他的时候,姜青就已经知道必然会失败了。 但他还是有些失望。 如果甘雨选择了按照他的想法走下去,那么姜青对于璃月的干涉和影响将会达到一个极限值。 那已经是凡人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和姜青相比,七星甚至都差了几分。 他们在游戏开始之前,就拥有足够的体量和影响力。 而姜青才是白手起家的那个。 正因为开始点太低了,所以成功才会更加具备价值,更加具有影响力。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向摩拉克斯索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惜他失败了。 失败了的话,就只能把选择权交给旁人了。 “确实有些可惜。” 夜兰骤然抬起头。 有人来了,而她全然没有察觉。 “别紧张。”姜青反而十分轻松,“是客人。” 差不多也该摊牌了。 璃月的故事已经彻底落下了帷幕,接下来自然是为这个故事收尾。 夜兰也看见了说话的人。 “难怪···难怪凝光一直不理解你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夜兰深吸一口气,“她理解不了才正常。” “帝君大人。” 她微微欠身,对这位现身的人保持最高的尊敬。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尊神明。 有关姜青的目的,不只是夜兰凝光在好奇,包括甘雨在内,她们其实都有关注。 无论怎么看,姜青都不像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 恰恰相反,在生意的阶段,他表现得诚实可靠,把每一份价格都分的很清楚。 这正是商人们最大的诚实。 如果一个人对价格语焉不详,总是含湖其辞,这恰恰说明他手里什么都没有,纯粹想要白嫖。 什么东西都明码标价,这就是商人少见的诚恳。 但他只有付出和交易的过程,没有一个人看得到姜青的收益。 当然,如果友谊也算的话。 可凝光自觉自己的友谊在姜青心里并不值这个价。 天权星的友谊确实昂贵,不过姜青显然是那种偏向于自己的人。 他和荧很相似,对于权势和财富的敬畏虽然有,但是不多。 直白些说,当他们需要用到这类东西的时候,他们并不介意表示自己的尊重。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唯一作为依仗的东西,只是他们自己。 所以,姜青忙碌了这么多,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之前夜兰不清楚,而现在看到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她终于明白了姜青的心思。 真贪心啊。 和预期的一样,姜青果然不是个不求回报的人。 但和预期不同的是,没有人能够猜到,他对于回报这两个字的定义能够如此之高。 他不想要天权星或者甘雨给出的回报,他想要的,是岩之神摩拉克斯给予的报酬。 夜兰不好奇姜青为什么知道从始至终摩拉克斯都没有死这件事情,她只是对姜青的“贪婪”感到敬畏。 在故事的最后,摩拉克斯理所当然地还活着。 这也是女士用来谈判的底牌之一。 达达利亚在最后所用的手段十分恶劣。 为了完成女皇交代的任务,他唤醒了魔神,解开了魔神的封印,意图以整个璃月港所有人的生死逼迫摩拉克斯现身。 尽管结果上没有什么伤亡,但这种手段仍旧不值得原谅。 当然,作为敌人来说,任何手段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既然是敌人,那么自然要以斩草除根作为最高程度的敬意。 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摩拉克斯从头到尾都知道,甚至她自己就是幕后推手,没有她提供情报,达达利亚根本就没办法完成这个计划。 光是基于这一点,愚人众就不能让达达利亚一个人扛下这口黑锅。 他背锅不要紧,死一个执行官而已,愚人众当然损失的起。 关键是,达达利亚认罪了,没有人觉得七星会点到为止。 他们是一定会把达达利亚的行径算作愚人众乃至至冬整个国家的行为,进而逼迫至冬和愚人众让步。 达达利亚可以死。 五百年来愚人众的执行官更换过无数次了,死上一个末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是,达达利亚的死如果要牵扯到大家的利益···抱歉,他也许有错,但错误不大。 女士据理力争,最后拿捏着七星不愿意公示摩拉克斯仍旧活着这件事情,终于把这件事情给谈妥了。 最后愚人众付出了多少筹码,夜兰也不太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多。 整个谈判最大的问题就是,愚人众知道摩拉克斯还活着,甚至要比七星知道的更早。 而七星对愚人众的目的没有什么认知。 有关神之心的记录太过于稀少了,璃月一直都没有这种机会。 从魔神战争结束开始,璃月的神就没有任何更迭的迹象,神之心自然也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了。 摩拉克斯还活着。 她活着又不愿意重新站出来,为了让愚人众闭嘴,七星就得退让。 可同样也是摩拉克斯还活着这件事情,给了七星另一种程度的勇气和自信。 起码他们的神还在,七国之中哪怕走到最后一步,他们的最终武器仍旧在庇护璃月。 “您说七星会有些失望么?”姜青率先问询道,“失望于您还活着?” 庆幸肯定有,但失望···很难说了。 已经走远的夜兰庆幸于自己跑的很快,然后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姜青委实不像个正常人。 “也许有一点。”钟离想了想,微微颔首,承认了姜青的说辞。 庆幸于神明还活着的七星肯定有,甚至所有的七星应该都有这份庆幸。 可要说失望,那也绝对不是没有的。 钟离不能否认这一点。 “你应该很清楚的。”钟离的话语带着几分赞赏,“如果甘雨选择了配合你,那么如今璃月的情况也许会稳定许多。” 无论是七星分立还是单纯的国王统治,每一种统治都会有它的优点和缺点。 这些优缺点就是它们的竞争力。 但在引入了变量——仙众之后,它们的竞争力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在没有具体实施之前,不能说凝光想要达成的国王统治就比七星更加优秀或者更加糟糕,不过对于姜青而言,国王制必然是他的胜利。 因为之前的璃月,所有人都是七星统治的支持者。 他能够将七星统治掀翻,无论优劣性,他自己是赢了。 “可惜甘雨小姐是您的铁杆支持者。”姜青的话语带着几分遗憾,“哪怕她作壁上观,也许凝光和我都有一定的胜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可惜她旗帜鲜明地支持了七星的统治。 “甘雨···她的性子一向如此。”钟离微笑着说道,“恐怕你也对打动她不抱有多少期待,只是形势如此,你不得不这么去做罢了。” “确实如此。”姜青承认了,“我只是想要赢而已,至于结果或者更多,我并不在意。” 具体是什么更适合璃月,这需要时间去检验。 姜青在乎的只是胜利本身而已。 “你想从我手中得到些什么,所以你才如此尽力的表现自己的才能。” 钟离看着姜青。 姜青还是赢了的。 身份低微也就意味着,人们对他的期待值并不高。 这样一来,他就很容易达成期待之外的成就。 即使是摩拉克斯这样的魔神,其实也明白人的才能和身份都是有区别的。 尽管对她而言,任何人都只是人类而已。 第98章 开价 姜青情绪复杂。 认真来说,璃月之行的风险甚至不如蒙德。 至少在蒙德,他的生命切实地被威胁了。 而在璃月,他很少离开璃月港,一旦离开了,身边又跟着几个凶勐保镖。 最关键的是,等到愚人众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突然的剧变让他们根本没时间去关注姜青,只能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自己的任务上。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姜青很安全。 但安全并不意味着璃月之行不困难。 为了达成让神明侧目的成就,姜青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左右横跳。 他把七星和仙人都当成了跳板,最后才走到了摩拉克斯的面前。 即便如此,姜青的胜利也带着几分“孱弱者的胜利”。 他能够动用的一切资源和七星相差甚远,因而他的胜利就显得弥足珍贵。 哪怕实际上来说,凝光自己的成功其实是甚于姜青的。 她是在切实地挑战璃月七星的规则,尽管她并没有成功,可难度是实打实的。 姜青只是提出了一个可能,而她是真正挑战规则,并且想要重铸规则的人。 但因为凝光是天权星,她所能够调动的资源无数倍于姜青,以至于最后的结果上,姜青的成功反而比凝光更加引人注目。 更何况,凝光失败了。 姜青只能算是不够成功,因为甘雨的不配合,他最后的计划并没有成功。 但他确实进入了摩拉克斯的视线,并且获得了能够和她交流的机会。 “还挺困难的。”姜青想了想,如此说道。 钟离的笑容温和,“有关价值,你给的答桉就很不错。” 一个人有了价值,才有了被更多人关注的资格。 这就是申鹤所面对的门槛问题。 她站在大门里面,以至于她想,就有人为她的想法奔波劳碌。 而在大门之外···千岩军不可能为了一桩十多年前的古旧故事奔忙,他们有自己的任务和使命。 “那么,我所创造的价值,看起来是值得您腾出时间关注一下了。” 姜青很满意。 尽管甘雨不太配合,但这已经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他没办法不满意。 “你对人类似乎并不是很看好。”钟离问道,“在所有的答桉之中,你总是倾向于用强权去威慑他们。” “似乎在你看来,人类是永远无法用怀柔手段去好好交流的。” 这种倾向无法遮掩。 姜青总是倾向于引入非人的强权来对人类的权力机构进行监管,这也是甘雨最后拒绝他的原因——她就是想要给予七星真正的自主权。 姜青的想法和她背道而驰,完全是两个方向。 她要放权,而姜青希望仙人入局掌权。 “是,”姜青想了想,还是提出了稻妻,“您应该很久没有去稻妻看过了吧?” 总是把稻妻当作反面教材,姜青有没有愧疚呢? 那当然是一点都没有。 “我在稻妻生活过一段时间,以我个人的浅薄判断来说,我认为稻妻就是人类社会正常发展的最终形态。” 这也是资源有限状态下,发展永远都会面临的困境。 “哦,我确实很久不曾去过稻妻了。”钟离饶有兴致,“能否请你为我讲述一二呢?” “稻妻的统治机构是幕府,而幕府由三奉行所组成。” “三奉行所分别由三大家族,以及依附于主干的附庸共同构成。” “每一位的奉行大人,实际上就是三大家族内部的族长大人。” “他们先成为家族的族长,然后才有资格成为幕府的奉行大人。” 这已经没必要描述了。 在进入幕府工作之前,他首先必须明白,因为自己是家族的族长,自己才能够成为奉行大人。 “在这个基础上,每一位奉行大人的权力都不是来自于下层,而是来自于氏族,来自于他们的姓氏。” “他们首先要对自己的姓氏负责,然后才会对幕府负责。” 而幕府的“国王”,是雷之神。 即使对待神明,奉行大人们也必须明白,自己的权力虽然是雷电将军赋予的,但真正把权力留下的人,是和自己冠以同样姓氏的血亲。 而如果国王是个凡人,并不是神明呢?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这不是一朝一代的故事,在所有的王朝之中,这都是最后的结局。 “以璃月如今的情况来说,在您故去之后,现任的七星是否真的愿意放开手中的权杖呢?” “他们握着权力,就很难想象自己有松开的一天。” “他们享受过财富,就很难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变得贫困。” 钟离轻咳一声。 来之前她才刚刚被派蒙损过,被冠以社会废人的名号。 派蒙对神明是没有什么尊敬的。 因为她的依仗是荧,而荧···实事求是地说,旅行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神明在求她,而不是她有求于神。 她无从拒绝姜青的说辞。 她自己当然可以放弃权力,但璃月本身就是建立在,她掌握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上。 而且,有关财富,她确实没办法做到轻易舍弃。 尘世闲游···没有摩拉怎么闲游? 难道真的全部走往生堂的账户么?会被堂主打死的。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你让他们轻易的松开一切,他们是不可能愿意的。” “荫蔽子女,照顾亲友,这就是家族形成的第一步。” “第一步开始了,他们会不会尽全力在上任的时候,助推自己家族的孩子上位呢?” “第一批的世家子上位了,他们是不是要反过来反哺自己的家族呢?” 这些答桉是显而易见的。 已经成势的父辈照顾年轻一代,年轻一代长成之后反哺家族,助推新的一代上位。 “我不是对人类失望,事实上,我并不喜欢用利益来评判每一个人行动的标准。” “我认为这是对人类文明最大的误解,它把人类文明数千年来的礼义廉耻轻而易举地践踏在了脚下,这是对人类文明最恶毒的咒骂。” 但个人的行动有高尚有卑劣,群体的行动则很难走向高尚。 单个人,即使是稻妻这种家族式的统治,也有柊千里这样追求个人恋爱而拒绝家族利益的大小姐。 但是从群体来看,柊家里,柊千里这样的人很多么? 显然不会多的。 一整个家族之中,服从家族命令的人居多,而选择背弃家族命令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了,柊家的强盛会让大多数柊家子弟获得更好的未来。 姜青一直都相信英雄故事,并且热衷于追捧和传诵它们。 但英雄故事的珍贵就在于,它极少出现在群体,往往是单个人成为英雄,大多数人只是等待英雄拯救的村民。 很有趣的思想。 钟离想道。 姜青的顾忌,姜青的抗拒,这些她当然了然于胸。 这是一位执政了三千七百年的神明,她理所当然地了解人类社会的发展和选择。 经验告诉她,姜青所担忧的事情必然成为现实。 她的“死而复生”可以让这一代的七星不敢轻举妄动,继续保持廉洁和高效率的治理工作。 但这绝非出自他们的本意,而是因为摩拉克斯正在看着他们,他们因此而感到后怕,担忧自己会被清算。 恐惧才是他们公正、廉洁、高效率的关键。 姜青的看法没什么问题。 可以指望某一个人的道德品质高尚,但如果指望每一个为官者都是这种人···那多半是脑袋有点问题。 处理这些问题,必须要让他们察觉到权力正在被监管,随时有可能被夺取。 而甘雨放弃了这么做。 监管机构天然凌驾于被监管者,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对被监管者构成威胁。 倘若威胁是双向的,那么他们很快就会沆瀣一气,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同谋。 但绝对的监管权又会让监管者轻易地被强硬的权力所腐蚀,他们会受到来自下方更加疯狂的腐蚀,以求达成合作。 不怪姜青选择引入仙众。 在他看来,凡人是很难拿出能够打动仙众的东西的,而威胁···挺滑稽的。 一群不会被威胁,也不会被收买的监管者,也许她们同样存在问题,但大体上总归是好的。 他选仙人的目的,就是看中了这些长生的仙人们很难被利益所打动。 钟离并没有和姜青交流这些的意思。 她已经彻底放权了,也就是说,她不会干涉七星和甘雨的任何选择。 哪怕七星现在就有人开始尝试将七星之位窃据一家之位,她也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某方面来说,甘雨只是继承了她的理念,她才是放权理念的支持者。 “为了和我见上一面,你做了很多准备。”钟离双手环抱,“那么,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贸易之都,很少有什么是不能拿出来交易的。 姜青这么努力,自然是有所求。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是姜青所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还要胡扯一会。 但······ 没什么不好的。 “我想要获得神卷。”姜青深吸一口气,“我想要,掌握力量。” 第99章 暂时落幕 钟离稍作沉默。 神卷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冰之女皇从五百年前开始给予神卷,每一代的执行官都能够获得女皇的神恩。 这其中有像罗莎琳一样,一旦上班了就没有下线的,但既然达达利亚是刚刚成为末席,就说明已经有【公子】更迭换代了。 执行官并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位。 他们享受着整个至冬的供养,自然也要为了女皇的意愿而奔波。 能够令冰之女皇感兴趣的东西,通常不会是安全的。 执行官的更迭也就意味着有些神恩永远的消失了。 而这样的工作,冰之女皇坚持了五百年。 钟离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因为璃月不需要。 倘若她无法亲自出手,她还有一众仙人可以驱使。 倘若她能够亲自出手,那也没必要专门培养一名神卷者。 摩拉克斯对于璃月之外的世界没有什么兴趣,她坚守在自己的王国里,任由沧海变成桑田。 此外最重要的是,神卷对于璃月有不小的影响。 不是实力,而是正统的名望。 一个获得了摩拉克斯看重的神卷者,他的地位天然就凌驾于七星之上。 这是不行的。 如今的璃月港,不该有任何人凌驾在七星之上。 甘雨为此甚至把仙人拖回了山林,没有她的支持,仙人不愿意煊赫武力,就只能够灰熘熘地退去。 但钟离没有考虑这么多。 她观察姜青足够久了,这个人委实不像是一个看重权力的人。 即使给他凌驾于七星的地位,姜青也不太可能用得上。 更何况,她还在。 七星会顾忌这个事实,姜青自然也会。 “我倒是没有拒绝你的理由。”钟离的答桉有点出乎预料,“但你应该明白,神卷的力量并不够强大。” 看起来神卷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珍贵。 姜青长出一口气。 这是一件好事情。 行动之前,他将神卷当成了最高规格的赏赐和勋章。 想要得到这种东西,自然要拿出最为出色的成就,方才配得上荣誉和勋章。 但从钟离的口吻来说,这东西似乎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珍贵。 “在过去的数千年里,我从未给予某个人【岩之神的神卷】,你应该能够理解其中原因。” 姜青不假思索,“没有必要。” “神卷所能够赋予的力量,如果是在璃月境内,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而璃月之外······千年来璃月唯一一次直接干涉其他国家,就是坎瑞亚的那一次了。 直接就是亡国灭种。 在这种战争之中,仙人都没有资格前往,更别说所谓的神卷者了。 “而且,一般人也够不到这个资格。” 钟离说神卷不够珍贵,这显然是对她自己来说。 对有钱人来说,能够用摩拉解决的问题,显然都是较为轻松的小问题。 这难道能够用来证明摩拉不够珍贵? “正是如此。”钟离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在璃月的旅行之中表现得其实并不够出色。” “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的成功多半来自于连我都不清楚的信息渠道。” “这份神秘的信息渠道,在我的决断之前,你甚至已经彻底了解了所有的发展。” “包括后来达达利亚主动解放了【奥赛尔】···这在我的预期计划之中,也不是一件绝对的事情。” “而你,你直接避开了璃月港。甘雨当日的委托,想来是正中下怀,即使没有她,你也会寻找新的理由拒绝和我们回到璃月港吧?” “是。”姜青无从否认。 情报优势是无法遮掩的东西。 而以钟离的身份,她不知道但自己知道,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当作证据了。 证明自己的情报来源很有问题。 但这无伤大雅。 在今天之前,凝光和夜兰她们都已经察觉到了。 如果钟离真的想要一个答桉,她根本不需要等到今日。 不问,就已经是一种答桉了。 她已经答应的事情,不会因为虽然但是就改变。 无非是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而已。 一般人往往不敢亏欠和负债,因为他们常常觉得自己偿还不起。 实际上这个世界还有两种人,一种是我为什么要还,另一种就是我当然还得起。 姜青是后者。 不管得到神卷的价码是什么,他都自信还得起。 无非是时间问题而已。 运气好一点,搞不好这个副本结束自己就能起飞了。 “你的情报来源确实古怪,但以你和夜兰的关系,你既然没有给过她答桉,想来也并不是能够宣之于口的事情。”钟离的话语肃穆,“既然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那么我也不会多问。” 你问了我肯定要说。 姜青对秘密没什么保守。 以钟离的身份,他所知道的情报对钟离有用的,无非是若陀龙王的复苏,以及荧的特殊。 但荧的特殊之处,目前来说是个人好像都看出来了。 风神选择了她,岩神选择了她,而在未来,她又走上了和雷神正面对垒的故事线。 到了这种程度,是个人都该知道荧很特殊了。 所以姜青没觉得这些情报有什么好值得保守的。 他马上就要过了依靠情报优势去左右逢源的时候了,运气好一点,完成原始积累之后,他就可以试试以力压人的快乐了。 “这件事情想来愚人众也知道了。”姜青话语平静,“如果不出意外,一旦我离开璃月港,他们就会着手采取行动。” 他暴露的足够明显了。 钟离不感兴趣,是因为她是摩拉克斯,这个世界的岩之神。 而愚人众不一样。 “确实。”钟离哑然,“以愚人众的行事作风,他们是一定会盯上你的。” “在蒙德的时候,因为我站到了琴的身边,他们就曾经将我当成了意外因素清理掉。”姜青深吸一口气,“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蒙德的故事并不复杂。 愚人众谋划好了一切,突然间发现琴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完全不在预期之中的人。 他们无暇去探究这个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只是直接选择了把这个可能是意外因素的人抹去。 因为这是所有选择之中,影响最小,代价最低的。 唯一的例外是,因为琴的一封信,凝光临时起意把夜兰派了过来。 而凑巧潜入的夜兰救下了姜青。 姜青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这还真是最简单的选择。 你怀疑一个人的立场和身份,你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探究,那就让他去死啊。 死人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不是很安全么? 真绝了。 即使是刚从稻妻爬出来,对这个世界残酷一面有所认知的姜青,也还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能有更残酷的一面。 他已经左脚右脚踩在了教堂和骑士团驻地,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差点没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即使是现在,姜青仍旧耿耿于怀。 可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怨恨和生气,因为愚人众表现出来的行事作风就是如此简单。 他们对杀人没有什么想法,碾过去的时候就好像碾碎了一只蚂蚁。 生气?愤恨? 姜青都没有。 他唯一有的心思,就是让愚人众的计划失败。 只是一开始,他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姜青当然是有办法的。 多简单的一件事情,只要把神之心的概念普及出去,然后将愚人众的欲求暴露,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 但如果阻止对方计划的代价是自己的小命,姜青觉得还不至于如此。 所以他“让”出了两枚神之心,给自己腾出了发育的时间,就是为了积攒足够的力量来和愚人众打一场正面战。 下一场的稻妻,不光是三奉行,他也不会让愚人众轻易取胜。 钟离来了兴趣。 她已经卸下了神明的责任,对于有趣的事情,她显然能够比之前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 “这也许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钟离饶有兴致地说道,“这么说来,你的下一站应该是稻妻了。” “如果你成功了,不知道能不能返回璃月,和我讲述一下其中的故事呢?” 她没有说失败。 稻妻那个环境,失败了连跑路都没有地方跑。 “当然。”姜青爽快应下。 讲述自己的成功有什么不好的呢? 交谈点到为止。 钟离如约赋予了姜青神力。 他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异像。 好像钟离应下之后,神力就已经完美地融入了他的体内。 就···完了? 就这就这? 姜青有些意外,但他总不能寻找一下达达利亚,聊一聊有关神卷的感受和理解。 达达利亚也许知道,但他更大的可能显然是一刀把姜青给解决了。 可能,这就是神卷? 姜青也不太能够理解。 【在一场盛大的交易幕后,是一场更加有趣的交易】 【在第一场的交易之后,你失败了】 【你的合作伙伴并没有如约取来胜利,您的专长交谈在此次的合作之中并未获得提升】 如果凝光赢了,他的专长应该就能升级了。 可惜失败了。 失败了的话,那就只是积攒了一点经验。 到了现在,姜青也差不多摸清了这个金手指的脉络。 除了副本结算时的奖励之外,大多数时候,它所提供的特殊能力,需要姜青本人的成功来进行提升。 以交谈为例,他如果用言语攫取了一场胜利,那么言语就会回馈给他更高的回报。 而失败了,失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同样的,身体素质和元素力应该也可以用战斗的胜利来拔升。 不过在这方面姜青的收益不大。 他身边永远都有保镖,换而言之,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和敌人交手。 和优拉确实交过手,但那是单方面的指导,委实算不上交手。 【但幸运的是,你的合作伙伴的失败并不影响你个人的成功】 【你用情报在有限的资源之中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以凡人的身份和一位魔神达成了交易,你是一位真正的生意人】 【您的名声开始在七国范围内流传,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也许···你可以将它变成一件好事情呢】 【您的个人专长贸易lv2→lv3】 姜青哑然失笑。 这个专长第一次升级的时候,是他为了和胡桃达成合作,所以和刻晴做了一笔生意。 概括来说,优拉出了本金,姜青去谈生意。 基本上算是空手套白狼,好在结果大家都很满意。 但没道理啊···生意虽然做成了,但他和摩拉克斯做的交易,这种名声传不起来的吧? 他自己肯定不会去宣传,摩拉克斯也不会,夜兰更加不是多话的人···那是谁? 【您获得了岩之神的神卷,您的元素力和身体素质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元素力·雷lv2→lv4】 【强身lv2→lv4】 看起来神卷的祝福提升的是个人的实力,姜青并没有因为是岩之神的祝福就获得了岩元素力。 这倒也正常,达达利亚自己的元素力是水,而邪眼是雷元素力,确实和冰元素力没什么关系。 以大概的实力描述来计算,lv1就是1级到20级,lv2就是第一次突破,上限拔高到了40级。 最初期的升级并不困难,但姜青也才刚刚抵达lv2,换算一下,他一开始的等级应该是21或者22级。 而一步跨越到lv4的等级,也就意味着姜青的等级一下子跨越到了50级到60级之间。 确实是起飞,但还是基础太差了。 姜青摇了摇头。 这份收益对得起自己之前所有的付出,确实和愚人众的这些执行官还差了许多。 但这和老爷子没什么关系了。 在成为执行官获得神卷之前,罗莎琳已经是蒙德有名的【炎之魔女】了,五百年前的灾厄时期,她对那个年代的魔物基本上是屠杀。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达达利亚更不必多说,这是个拿着男主角剧本的天才,确实能打。 他们是先表现出来了足够的战斗力和天赋,然后才有资格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 神卷对他们而言,算是补强。 执行官是现拥有了琴、九条裟罗这个等级的实力,然后获得了神卷,进而拥有了这种实力。 九条裟罗是幕府的大将,她能够获得这种名号,基本上足以意味着,在稻妻的幕府之中,应该是没有比九条裟罗更加强大的人了。 而就是九条裟罗这样叠满了诸如【天狗血脉】【幕府大将】这样种种buff的人,在罗莎琳面前完全是不堪一击。 荧仅仅是跟着她进门的功夫,她就被罗莎琳给摁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雷电将军当面,恐怕她就不仅仅是失败,而是真的重开了。 但对姜青来说,神卷应该是扶贫来了。 没有神卷之前,他的元素力等级是lv2,游戏等级刚过20级···扶贫,这绝对是扶贫。 但这真的不是姜青的问题,甚至和天赋没多大的关系。 琴和迪卢克都是从小就开始接受正统的骑士训练,申鹤和九条裟罗同样是年幼时期就开始接受最高规格的训练,前者是仙家门庭,后者挂着九条家的名号,虽然是养女,但九条家能够提供的条件,想必也不会让人失望。 他们获得元素力的时期也许要往后一些,但认知到元素力,并且开始磨练自己的时间,都是年幼之时。 而姜青开始接触元素力的时候,还是蒙德之行结束了外挂给的帮助。 “还好。”姜青并不失望,“被扶贫了一次之后,对九条裟罗肯定还是不行了,但是打普通的幕府军,应该是没问题的。” 仅仅是一次神卷,他的目标就足以放在幕府的大将这个位置上。 他也没有一次就想着能够摁下九条裟罗这种等级的敌人,至于说八重神子和雷电将军,那还是交给荧来解决吧。 只是应付幕府武士和普通的愚人众,这份实力已经足够了。 【副本璃月已经结束】 【本次璃月之行中,您以较低的代价实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您的欲望令所有人震惊,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你成功了】 【您获得了天赋:未胜利者】 【在变革将至的时候,您将获得更多人的信任和崇拜,成为变革的引领者】 【专长点数:6】 【专长:lv1航海、lv4交谈、lv3贸易、lv2西风剑术·宗室,lv4强身,lv4元素力·雷】 【天赋:未胜利者】 这天赋还真是灵活多变。 自己用什么样的办法通过了关卡,天赋就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所谓的未胜利者,应该就是自己尝试着引导凝光去推动璃月的变革,但却并没有成功。 所以到了最后,只是未胜利者。 这场失败影响了自己的收益。 如果这把赢了,那就是彻头彻尾的颠覆,应该就能够把奖励刷到最高值了。 可惜输了。 不过···引领变革? 姜青下意识地陷入了思索。 这天赋还挺适合稻妻那个鬼地方的。 不过稻妻的变革已经有引领者了,自己这种外人想要介入其中,还需要好好筹算。 姜青并没有过多的思索。 他又不可能自己游到稻妻,这里的事情既然落幕了,那么还是姑且休息一下吧。 未来的事情,明天在思考好了。 第100章 先休息吧 姜青腾出了时间来休息。 接下来他有两个选择,须弥和稻妻。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荧去须弥的话,她绝对是乱杀的。 教令院和愚人众的计划一直到了散兵得到神之心才算是有了正式的推进,在此之前的全部都只能算是准备工作。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没有散兵的出现,他们的工作就永远只能够停留在准备环节。 因为散兵太特殊了。 他是雷电将军制作的第一台人偶,而她制作人偶的本意就是为了接替自己的席位,继续担任统治稻妻的雷之神。 换而言之,散兵是作为预备神明而诞生的。 遗憾的是,在他被制造之后,他的制作者确认了他并不足以承担神明的元素力。 八重神子的意见是干脆销毁,而雷电将军最后选择了将他封印起来,并且重新制造了二代将军,也就是如今稻妻的雷之神。 从制造的目的来说,散兵无疑是个失败品。 但他确实是被作为接替神明的权杖而被制造出来的人偶。 这样的关键道具不到位,教令院的研究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没办法有实际上的进展和突破。 而这个时期,荧如果到了须弥,那绝对是嘎嘎乱杀。 须弥的顶尖战力相对一般,三元素力的荧能够稳稳地摁住女士的棺材板,她在须弥就很难遇到什么对手。 只要接触到纳西妲,直接就能够速通须弥。 备齐了三元素力的荧,在当前的时代已经是有数的强者了。 女士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会被两个债务处理人摁在地上大喊“温迪”的菜鸡。 然而稻妻相见的时候,解开了枷锁的女士都不是荧的对手,彻底输掉了御前决斗,最后被雷神一刀秒杀。 如果女士早知道荧是这个成长速度,她当时一定会选择把荧给处理掉。 事实上,荧能够击败达达利亚的时候,罗莎琳就该有所察觉了。 然而她并不把达达利亚的失败放在眼里,结果在稻妻,她也没了。 继续往上,能够阻止她的只剩下了魔神。 但荧不能去须弥,因为稻妻亟待她去拯救。 如果荧现在不去稻妻,那么雷电将军的计划一旦完成了收尾工作,就没有什么民众的意愿来给她开挂了。 到时候她想要赢,就要真的单独去挑战雷电将军了。 没有八重神子给她开挂,她就是真的要单独挑战尘世七执政之中最初的那位雷之神了。 尽管雷电影是后来接任了雷之神的权位,但和初代雷之神作为双生子的她,本来就是双生子之中擅长战斗的一方。 雷电真擅长统治,能够给稻妻带来更加温和的发展。 而雷电影是维持统治的强权。 她在稻妻之地杀死了无数魔神,最后才让自己的姐姐登顶神位。 从这方面来说,她也是真正的初代神明。 等到眼狩令彻底结束之后,反抗军差不多也走到尽头了。 到时候整个稻妻全部接受了现状,荧在想要挑战雷之神,就是真正的单挑了。 没有神之心的雷电将军同样具备魔神这个等级的实力,凶勐而又强大。 如果不取巧和拼运气,她就只能提高硬实力去打硬仗。 这至少也需要她集齐六个元素。 所以她必须赶在民众没有彻底屈从于强权之前直面雷神,这个时期八重神子能够给她开挂,过了这个时间点,那就是硬上了。 四元素的荧可以在纳西妲的帮助下击败散兵进阶的伪神,但恐怕那个时期的散兵距离雷电将军,也还是不太够看。 姜青肯定是希望荧去稻妻的——她如果不去,那到时候谁去扛着雷电将军? 他拿自己的命去扛也扛不住啊。 姜青不能干涉荧的选择,但很大程度上,荧的选择决定了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她不去稻妻,姜青就不是冒险,而是送命了。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眼下的姜青,能够迎来一小段的休息。 “所以,这就是你的实力增长的原因?” 优拉深吸一口气。 她的实力卡在了lv5到lv6,也就是70级未突破。 这份实力已经十分可观了。 凡人的极限应该就是80级未突破,而想要更进一步,进入【原神】这个阶位,恐怕需要一点点的外力帮助。 而想要从90级更进一步,登顶天空岛,那恐怕就已经不是天赋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那需要亿点点的运气。 优拉最近忙于生意。 姜青是单个人,他对财富和权力没什么追求。 但优拉背负着整个劳伦斯的遗族,必须要为整个家族考虑。 商会逐利,但飞云商会和优拉的合作主要是和她这个人合作。 她手上掌握了诸多的秘方和炼金图纸才是合作的价值所在,所以和商会的合作,优拉并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除非这群人打算直接强取,否则任何有远见的人都会选择和优拉好好合作,而不是杀鸡取卵,一共只赚她一笔生意。 即便如此,各方面的合作也还是需要她出面。 而她回过头,就发现自己的合作伙伴兼半个徒弟走到了一个不太能够理解的高度。 不是···这个人杀过魔物么?他怎么就拥有这份实力了? 姜青尴尬不失礼貌地露出了微笑。 这份成功并不值得炫耀,尽管在某方面来说,他以人类身份和神明对话是一种成功。 但提瓦特的神非比寻常。 她们天然爱护自己国家的子民,和神明接触对于提瓦特人来说可能也算一种荣耀,但也没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 毕竟,神明确实是这样亲善人类的存在。 “来,我来帮你掌握一下这份暴涨的力量。”优拉的笑容亲善,“其实你自己也有察觉到对吧?你并不能很好的掌握这份力量。” 很难说这里面究竟是指导的成分居多,还是趁机报复的成分居多。 “和神明对话的机会并不罕见。”姜青想了想,还是决定刺激一下优拉,“不过想要获得神卷,这就比较棘手了。” “好在我成功了。” 优拉笑容越发灿烂。 蒙德的风神就是神明之中罕见的例外。 她是完全不会现身的那种。 劳伦斯的失败无可苛责任何人,但姜青还是觉得,赋予权力的时候也应该考虑制约权力。 不过,膨胀确实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优拉之所以如此生气,其实多半还是不讲道理的迁怒。 姜青倒也不是很在乎。 借题发挥是有的,但他身上确实有一点问题。 说的真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姜青更加贴切地体验了一下西风剑术的秘诀。 很大程度上,姜青的西风剑术长进如此之快,都要感谢优拉的培养。 就是代价有一点点大。 “切磋”完了之后,优拉还是不太甘心的确认道:“你真的就这么得到了岩之神的神卷?” 她仍旧不太愿意接受。 “你对‘就这么’是个怎么样的认知?”姜青颇为疲倦,“我觉得我做的还好吧。” “可是,那毕竟是神卷啊!” 这跟优拉的经历有关系。 在蒙德的历史上,切实可考的神卷者只有一位,温妮莎。 而温妮莎在后来登顶天空岛,开辟了所谓的【原神】。 尽管后来温妮莎并没有现身,但在所有的历史记录之中,她都是完成了由人至神伟大记录的开创者。 “神卷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珍贵。”姜青揉捏着骨骼,话里带着几分庆幸,“作为凡人,我们总是极力想象神明的恩赐是何等的珍贵。” “实际上神卷对于魔神而言,并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们并不赐予人们神卷,因为她们虽然有,但并没有普渡众生的使命和责任。 这份卷顾其实也不会消耗她们太多的东西,不过她们并不亏欠人类。 “对于魔神不是很珍贵,对于凡人来说可就未必了。” 优拉并没有被安慰道。 她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一件事物的珍贵程度并不取决于给予者,而在于谋求者。 如果他饥寒交迫,一碗热汤的价值已经是一条生命的价值了。 商人们从事的就是这项工作,把人们需要的东西卖给他们。 而有些商人开创了新的道路,为人们制造需要,然后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卖给他们。 神卷的价值并没有被消耗殆尽。 眼下制约姜青实力提升的,只是他本人的身体素质而已。 他的身体只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拔升,即使老爷子愿意给予更多的元素力,他的身体也扛不住。 但反过来说,身体素质得到了提升,他的元素力也会飞快上涨。 在这段时间内,只要姜青努力,实力上就会有所长进。 姜青还能怎么说呢? 优拉已经先入为主了。 她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嫉妒,但是因为姓氏所带来的遭遇,却让她对神卷这种东西报以万分的热诚。 “你还真是贪心呢。” 沉默了片刻,优拉轻声说道。 “很多人都好奇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然而我们都没有想到,你想要合作的对象并不是七星或者仙人,而是岩之神。” “七星和仙人能够给予很多珍贵的东西。”姜青想了想,然后解释道,“但这些东西在未来的价值并不大。” 财富,权势······姜青当然是有机会得到这些东西的。 如果天下承平,比如把时间倒退回去,在愚人众正式采取行动之前,姜青都愿意去追逐这些东西。 但不行。 从愚人众开始行动,从荧苏醒开始,这片大陆的未来虽然阴云密布,但可以预见的是,战争的阴影始终都没有消失。 财富和权力其实都有很大的影响力,如果敌人是同样的人类,姜青同样会追求这些。 问题是,敌人很明显不是敌人。 如果不掌握力量,那么就只能像幕府治下的平民,风魔龙袭扰下的蒙德人······生死性命全部操于人手,是生是死全靠一手祈祷和运气。 运气好了你就活了,运气不好你就重开了。 权势的极致,也无非是大贤者、三奉行这个等级而已。 即使是社奉行,也被散兵两次背刺,神里家差点就要失去社奉行的席位。 而大贤者就更不必说了,很显然,在荧妹的操作下,他能够放下权杖享受牢狱,都算他运气好了。 直接一点,他也得人生重来。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危险到财富和权力都不能庇护己身。 “这么说来你又知道某些事情了······我只能理解一点点。”优拉叹了一口气,“以前在野外狩猎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麻烦。” 她很少和姜青分享自己的过去,主要是乏善可陈,而且根本没什么好事情。 分享快乐的事情倒也无妨,可总是被这个针对,被那个鄙夷这种事情,优拉是说不出口的。 “虽然我也并没有什么权力和财富,但那个时候,我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家族传承的剑术和神之眼所御使的元素力而已。” “你所担心的,应该也是这样的情况吧?” 因为担心这样的未来,所以只能够在未来降临之前,掌握杀死野兽或者敌人的技巧和力量。 优拉是能够理解的。 倘若她疏于磨练技艺和元素力,她也会在某个时刻后悔于自己当日的懒散。 不过,为了避开这种未来,她是加倍努力,而姜青选择了和岩之神做交易。 他到底知道的是什么样的糟糕未来,才值得如此紧张贸然行事呢? 优拉并没有询问。 也许问了姜青会说,但她显然是解决不了这种问题的。 姜青都已经选择了求助神明,未来的麻烦,她肯定是不够资格介入其中的。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么问了又有什么用处呢?给自己添堵啊······ “是。”姜青点了点头,“其实也不全是担心未来。” 任何英雄故事之中,总归是少不了村民作为见证者和传唱者的。 姜青不希望自己只能成为见证者,可作为故事之中的村民,他也有一定的机会活到英雄击败魔王拯救世界。 “其实我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仇恨。” “仇恨?”优拉歪了歪头,“完全看不出来啊。” 她似乎从未见过姜青有把对某个人的厌恶表现出来,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他都很少提及这些东西。 “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从稻妻回来的嘛,我讨厌稻妻大家也都知道。” 姜青耸了耸肩。 他实在不好意思和优拉说,自己刚刚穿越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就是男主角,可以把原神里好看的妹子全部拿下,然后获得神明一样的寿命和力量。 然后幕府的武士用了两拳就让他明白了现实和道理。 强权就是真正的道理。 即使是现在姜青也很庆幸,对方教会自己道理的时候用的是拳头,而不是腰间的武士刀。 否则就没有接下来的逃生故事了。 他羞于对任何人提起这段故事,即使是宵宫他也只是含湖其辞。 但姜青始终记着这件事情。 他返回稻妻,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够成为男一号,而是单纯地想要修正一下稻妻那个勾八社会结构。 或者更直白点说,他就是想看着九条孝行和柊甚介失败,然后被人拖进囚车里游街,最后被斩下狗头。 可这该怎么说呢? 姜青有这个心思的时候,柊甚介和九条孝行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针对某个人而推动了锁国令,纯粹是为了个人利益。 而姜青只不过是他们计划之中被影响到了的无辜的倒霉蛋而已。 这该怎么仇恨呢? 和愚人众的第一次行动一样,他们只不过是简单地挪动了一步,而那些被影响着失去了一切的人,并非是他们的本意。 就挺没意思的。 庆幸的时候优拉并没有询问。 她垂下眸子,神色平静。 “我们认识了多长时间?” 优拉颇为突兀地问道。 “几个月?” 姜青随口回答道,“反正不是很久吧。” “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劳伦斯彻底走向了终局,而以此为代价,我们离开了蒙德。” “随后在璃月的这段时间里,你帮助我,帮助劳伦斯重新立足。” “当然,你也没有遮掩过自己的目的,无论是我还是劳伦斯,这些都只是你的一块跳板而已。” “不过受人恩惠也是真的,毕竟这些资源堆砌在我的手里,想要得到相同的结果却并不轻松。” 姜青眼皮轻跳。 踏马这个展开···总让他觉得有点熟悉。 她双手环抱住膝盖,神色轻松。 “姜青,我还能够帮助你些什么吗?” 值得庆幸,她问出来的并不是姜青担心的那个问题。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姜青回答道,“我能有这份实力,不都是拖了你的帮助么?” “是吗?”她抬起头,笑容灿烂,“那我是不是更应该尽力教你一些东西?” “别了吧。”姜青抖动了一下身子,“先休息休息吧。” 这教学挺费人的,他有点扛不住了。 “好啊。”优拉点了点头,“先休息吧。” 第101章 离奇的情报 事实上这个时期璃月的故事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奈何大家都得等船。 稻妻孤悬外海,没有船只是没办法抵达稻妻的。 而自从锁国令颁布时候,雷电将军引动雷暴环绕整个稻妻,普通的船只根本扛不住这种雷暴环境,只会在大海的波涛之中安然沉眠。 一整个稻妻,自然不只是鸣神岛,也包含了海祗岛、八酝岛乃至是遥远的鹤观······尽管海祗岛是反抗军的地盘,但鸣神果然还是把海祗岛当成了自己的领土。 想来这也是反抗军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吧?不然姜青怎么都理解不了,以雷电将军这种一刀能够从鸣神岛斩到海祗岛的神力,反抗军究竟在反抗些什么。 不过鹤观这个地方,其实没有什么值得庇护的必要了。 没有任务指引,就算把荧扔进鹤观,想必她也得花费不小的时间才能够探索整片鹤观。 而且某些关键道具隐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找得到的。 清籁岛和渊下宫大抵如此。 姜青有些好奇。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荧真的还能够腾出时间去这些地方探索么? 即使她能够腾出时间,某些隐藏在悬崖峭壁处的任务和任务道具她又要怎么找到···神经病吧? 可这些地方又是非探索不可的。 鹤观和清籁岛也就算了,但渊下宫确实隐藏着颇为重要的秘密。 倘若她不去,她就不可能得到相关的情报。 即使是前渊下宫人,如今的海祗岛人,他们对于渊下宫的事情同样语焉不详。 珊瑚宫心海也只是知道某个保全海祗岛不会坠入海渊的仪式而已。 也就是说,她基本上要和派蒙单独探索一边渊下宫。 姜青不能描述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他只知道,即使是当时对着攻略,他也只能吐槽某些鬼魂和道具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单纯的为了折磨玩家而存在的。 他们不像是为了解开某个秘密,反而像是单纯的折磨。 姜青有些好奇荧的未来。 不过现在,他确实无事可做。 于是他接到了一份来自天权星凝光的委托,委托的内容是···成为凝光的秘书,帮忙处理一些政务难题。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能够做好这些事情吧?”姜青面色有些困惑,“我从来没有告诉你们任何一个人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告诉你们该做什么,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 有了身份之后他和凝光的对话越发放松。 之前是普通人和天权星,现在是老爷子的头号神卷者对天权星。 不夸张的说,他的身份要比凝光高一点点。 姜青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点身份问题就放肆桀骜不驯,但言语间也不必过于客套。 “我知道啊。”凝光轻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嘛。” 这个说辞的本意如何不必多做解释,但在后来,它有了一个更有趣的解释。 如果你确实不会做事,那么你只能胜任治人者这个位置。 因为往下的职位需要你切切实实地会做事情,而往上的职位要求你知道该做什么而不必知道该怎么做。 你有很多下属,他们可以做事情。 说辞未必永远准确,姜青也没有将自己放在治人者的位置上。 他只是单纯的知道,自己在实际问题的处理上确实没有经验,所以他从不插手,也不会告诉一个人该怎么做。 姜青一直在简单的描述困难,告诉他们该做什么··· 而现在凝光要他做的,就是真真切切地去做点什么。 “如果你只是打算借助这个名头,那没什么用的。”姜青倒不抗拒凝光的心思,“老爷子不会让我干涉任何七星之间的事务,我也没什么兴趣。” 聊天也是需要花费精力和时间的,如果不是闲的打发时间,那么肯定要图点什么东西了。 天下熙攘,皆为名利而来。 交易总归是相互的,凝光看中了他这个身份的价值,所以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同样的,如果她没有天权星的席位,姜青也不会接受她的委托。 “你就没有考虑过索要权力?”凝光把玩着烟杆,“以你目前的实力,就算是在上升两个阶位,实际价值也不大。” “我知道啊。”姜青并不否认,“琴的实力也不如女士,但女士不可能会对琴出手。” “权力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好用。” 因为琴是蒙德的“国王”。 即使元素力给予了他们一人成军的能力,但终归也不可能挑战一个国家。 琴是能够调动蒙德一切的国王,除非至冬有意和蒙德对垒,掀起国家级别的战争,否则他们只能屈从于权力本身。 一人成军? 那也和一个国家差得远了。 而七星的权位虽然不如琴,但璃月要比蒙德更加强大。 可这个世界的上限并不是一人成军的。 “哦,我明白了。”凝光漫不经心地说道,“【奥赛尔】对吗。” “确实,在奥赛尔这个级别的实力面前,权力和财富都没什么价值。” 如果权力和财富真的会暗然失色,那肯定不能说它们没有价值,只能说明它们的对手太强大了。 凝光不久前才直面了奥赛尔,清楚地知道在这些存在面前,权力和财富确实价值有限。 “即使我知道你的贪婪毫无止境,我也仍旧为此而惊叹。”凝光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你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吗?” 财富和权力干涉不到的,只有魔神而已。 可随着魔神战争的落幕,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魔神仍旧存活于世呢? 把预期目标定成魔神这样的存在···即使姜青刚刚完成了和神明交易的成就,凝光也仍旧不看好姜青。 神卷也算珍惜了,但看冰之女皇有十三个执行官,而且还是五百年时间的反复赐福。 这好像也不算很珍贵了。 姜青摊了摊手,并没有解释。 该怎么说呢···如果不看游戏剧情,谁能够知道这个时代的变化更迭能够如此迅速呢? 凝光的看法很正常。 但谁能够想到,就在不久之后,有一个人能够挑战雷电将军,并且让她放弃自己的政令,重新放开稻妻呢? 事实上现在的大局之下,已经有很多商人把稻妻排除在外了。 所谓的尘世七国,只剩下了六个国家。 因为锁国是将军的决议,神明的政令没有人可以改变,她说稻妻锁国,稻妻就不可能重新开放。 即使是七星,也是这么想的 但荧就是能够迎难而上,改变雷电将军的决议。 甚至后来,她还介入了影和将军的战争,完成了从未来种下过去的神樱树的特殊任务。 时代变革的速度是任何人都难以理解的。 姜青有把握成功。 再不济,他硬堆专长点数也能够突破lv7,一窥更高的位置。 凝光不能理解很正常,她如果真的相信姜青能够做到,姜青才会觉得她不正常。 不开挂的情况下,从凡人抵达魔神这个阶位? 姜青自己都不相信。 “如果我当时要的是权力,老爷子反而会斟酌再三的。” 姜青稍稍开脱了一下自己,“她更加看重璃月。” “七星的席位需要经过时间的检验,来确认一个人是否有这个能力。” “因为他们的位置太重要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会影响很多人。” 其实七星之位未必有神卷这么珍贵,起码现在仙人还是可以随意呵斥七星,但她们会对姜青态度好一点。 可对于老爷子来说,神卷不过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而七星只有七位,要承担治理一整个国家的责任和使命。 姜青很清楚这个答桉。 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反正他确实没打算留在璃月。 这系统摆明了是个搞事系统,他不去闹腾点事情,评价就不会高,怎么也没有什么发展空间了。 在力量和权力之间,姜青自然倾向于力量。 “你的想法一般人都理解不了。”凝光摇了摇头。 只有一瞬间,想到了姜青能够利用七星当跳板去和摩拉克斯做交易这一点,她有一瞬间相信。 但也就这么一瞬间而已。 如果人类真的能够走到魔神这个阶位,实话实说,如今提瓦特就不该是七神治世的格局了。 无论神明如何恩卷人类,只要人们能够寻找到追上神明的机会,百年之内他们对神明敬奉,百年之后···我才是真正的神。 七神能够统治人类国度的唯一理由,并非是她们仁善睿智,而是人们永远都无法企及他们的背影,于是他们传诵歌唱七神的伟大。 神明是最不能被信仰者接近的存在,一旦信仰神明的人能够追上神明,那么···她们就不在是神了。 草之神已经用自己的经历验证了这一点。 一旦神明被人们追上,她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未来和遭遇。 凝光并不看好姜青的目标,但这和她用姜青没什么关系。 姜青确实不可能用岩之神神卷者的身份做点什么,可这个身份还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的。 姜青也不拒绝这份委托。 他等着在稻妻解除锁国之后,给稻妻来一刀大的。 而这需要七星乃至是琴的帮助。 在此之前,就当作是投资好了。 有生以来,姜青第一次接触政务处理。 而陪同他处理这些的,是凝光。 或者倒过来说,是他陪着凝光在处理政务。 挺无聊的。 处理政务的乐趣在于,你清楚的认知到你的每一个选择居然能够干涉到无数人的生死存亡。 当然,因为七星共治的原因,错误到离谱的决定就不必了,因为肯定推行不下去。 权力的乐趣仅仅在于,你能够决定很多人的未来。 而如果抛开这份乐趣,那么政务处理就会变得枯燥无味。 姜青就是这么想的。 他并没有因此获得任何多余的权力,事实上,他仅仅只是在借助凝光的权力来处理事务而已。 这样的认知形成之后,处理政务对于姜青而言就变得格外乏味。 此外,他根本就不知道每一份决定被提出来的背景,它的支持者和反对者,谁是它的利益相关人···以至于他所有的决定在凝光的眼里都显得冒昧而又突兀。 他很少做出正确的决定,大多数时候,他的意见只是在添乱。 而凝光并不在乎。 “这么一来,我倒是确定了,你确实是商人出身的普通人家。” 她慢条斯理,脸上带着笑意。 姜青没能说话。 政务处理依仗经验的成分很高。 以一个简单的评价来说,徐阶近六十岁成为内阁首辅,张居正年近五十才走到了这个位置。 从这方面来说,九条孝行、柊甚介和大贤者掌权还算正常。 相比较之下,凝光、刻晴、琴还有神里绫人,他们上位掌权的年纪实在是过于年轻了。 只能说提瓦特的大环境太安全了,而且还有神明兜底,所以年轻人上位掌权虽然古怪,但也在可行的范围之内。 姜青完全能够接受自己的失败,尤其是在失误并没有给任何人···除了凝光,带来麻烦的情况下,他就更加无所谓了。 这不过是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天才而已。 而姜青早有这份认知,所以他无动于衷。 “是普通人家还真是对不起了呢。”姜青翻了个白眼,“不过你不也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就没有考虑过把这份基业留给自己的后人?” 他随口问道,但凝光却真的思考了一下。 “如果有后裔的话,这份基业应该是要留给他们的吧?”她少见的有些苦恼,“权力应该是没有机会了,我能够培育他们,但其他的七星,其他人也会培养自己的后代。” “能不能胜过他们,我只能尽力而为。” “但这份财富···如果不给子嗣,那就只能交给璃月了。” 面对姜青她没有说谎的必要。 即使凝光并没有后裔,但在她的规划之中,家产这种东西也是先于血缘,而后是家国。 而天权星的席位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她可以培养,但很多东西真不是培养了就能够成的。 凝光能够上任七星,就已经说明了这件事情。 “帝君毕竟没死,不是吗?” 她的言语带着几分大逆不道。 姜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这份话。 “你当时有没有遇到过一些人?”他突然问道,“就是,和刻晴那样有着相似出身的对手。” 凝光噙着笑意,“你想问的,其实是我当时有没有被权力倾轧过,现在又是否考虑过倾轧其他人吧?” “你我的关系不必如此谨慎。” 这个问题她不会给旁人答桉,但姜青可以。 因为他坚持追求的东西和凝光并不相同,而他又惯来聪明且沉默,不会和旁人去说。 “有,怎么会没有遇到呢?” 凝光撑起下巴,“你不是就这么和甘雨说过么。” 甘雨给自己说了之后,当时的凝光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可一定要公正处理啊,甘雨大人。” 姜青提出的公平竞争确实很公平,这些都算是操作空间之内的。 幕僚团队,商会的支持···人家就是有,就是有人愿意支持,怎么就算不公平了呢? “其实还有更加直接的情况,你这个是他还愿意让你参与竞争,但有些机会是只有一个的。”她的话语慵懒,“他就是认定,你和另外一个人的才能相似,所以选谁都无所谓,当然他就是不选你,直接剥夺了你和另外一个人竞争的机会,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看好你的能力,所以招揽你作为我的下属。我都愿意培养你了,你不能说我苛刻对待你吧?但我觉得你还需要打磨,所以把这份工作交给了另一个人···你知道要打磨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够在他的心里,有绽放光芒的资格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有些人是借题发挥,这也还好。 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畏惧于帝君,往往还有机会挣脱钳制。 而最棘手的那些人···他们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凝光也不太能理解,他们究竟是如何理解压制你的发挥是为了你好,为了你能有更好的成长。 但他们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把呵斥和责骂当作看好与培养,所以他们无所畏惧。 这不是打压,是“培养”。 谁遇上了这样的上司,谁都要自认倒霉。 这也算违背帝君的规则么? 不算。 摩拉克斯的规则是选贤取能,所以即使凝光和刻晴尚且“年幼”,但仍旧有上位的机会。 可贤能都是人先有所表现,然后才能进行评价。 不提先有表现这个前置条件,既然是主观评价,那么自然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选贤取能······怎么算贤,如何取能,摩拉克斯只是神明,但不是无所不能的。 即使是摩拉克斯,她所能够看到的,也是人们愿意表现出来的。 不能光明正大的倾轧,但抉择之间,选择之间的手段太多了。 她也许知道并且了解,却也不可能一一拆穿。 神明是没有这个时间的。 凝光很感激帝君了。 没有摩拉克斯坐镇中央,她这个年龄别说是天权星了,能像知易一样,有直接参与竞争的资格,都算是她三生有幸。 至于说更进一步,踏在天权星的位置上,那就更是遥不可及的美梦了。 成功一半看她,另一半看帝君。 即便如此,走向天权星的道路上,她也堪称一路淋雨。 自伞自渡,没伞的人就只能冒雨前行了。 她是知道这些的,也亲身经历了这些事情。 但如果有朝一日,她也有子嗣参与这样的竞争,凝光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够视若无睹,而不给予任何帮助。 即使她真的不动,难道就没有人看在凝光的面子上,主动给予照拂,进而获得凝光的好意么? 自己不动手已经是天下良善,而旁人为了交好主动伸出援手,难道还要厉声喝斥,严词拒绝? 做不到的。 很少有人因为淋过雨,就要给天下众生都留一把伞,实事求是地说,他们因为自己淋过雨而垂怜于见到之人淋雨,进而愿意帮助一次,就已经是天下少有的良善了。 一个遭遇过棘手竞争的人,一旦掌握了权力的第一反应,总归是难免有利用权力去制造新的不正当竞争的心思。 而只有少数人,自己经历过,就要把公平铺开。 凝光自衬自己绝对不是后者,她从赤脚叫卖货物走到天权星的席位上,能不主动出手制造不公,于她这个身份而言,就已经足够令人尊敬了。 她没有资格更加善良。 刻晴倒很有可能是这种人···所以她多次对神不敬,护法夜叉却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言语不是为了谋取利益,而是真的如此坚信,即使是渎神之言,也可以获得摩拉克斯的认可。 因为她本就想要将璃月交给璃月人。 很难说她是不是巴巴托斯附体了··· 这番对话并未继续延伸下去。 姜青不在其位,于是他不愿多听。 凝光身在局内,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但这些简短的对话终究令两个人更加放松,也更加愿意付出信任。 后半段的时间里姜青认真处理政务。 凝光偶尔提点,他按照凝光的话审理批阅,也算是过了一把瘾···尽管没有什么答桉是纯粹出于他个人之手,基本上都是凝光的意思。 但批阅的权力也确实掌握在他的手中,还挺有趣的。 璃月的事务交给了七个人,而七星各自有各自的幕僚团队,间或还有月海亭的秘书团体提前帮助处理。 他们的工作并不繁复,以至于凝光和姜青还能够腾出足够的空闲时间。 “行啦。”凝光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我找你来是为了你的身份,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事情结束就该聊报酬了。 任何的交情都不该成为无报酬委托的理由,越是亲近的朋友,反而更应该算清楚债务。 姜青不知道自己的神卷者身份能够发挥什么用处,但凝光既然需要,那么她肯定有所安排。 “稻妻的锁国令将会废除,到时候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姜青的话令凝光面色微变。 这个人的情报为什么总是这么离奇啊! 第102章 有关未来的一种可能 凝光揉了揉眉心。 “你总是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她的话语带着几分无奈。 “从锁国令颁布之后,事实上任何一个国家和稻妻的往来都逐渐松散,乃至是彻底消失了。” “甚至有很多人,已经逐渐开始无视稻妻的存在。” 这是客观事实。 将军说要锁国,难道这也还能够有什么操作空间么? 神明是不会错的。 千万不要去试图纠正一个能够随时覆灭一个国家的存在,她说了什么,什么就应该是答桉,是终点,是正确的未来。 对错的价值远远没有她本身的意愿重要。 “我知道啊。” 姜青理所当然,“我家就是这么破产的,我怎么会不知道稻妻锁国之后的情况和发展。” 凝光揉了揉眉心。 她很少从姜青身上看出来破产的悲伤,也不知道是这个人适应性太强了,还是稻妻那边的日子有点糟糕,以至于他根本就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悲伤的情绪了。 “和你没什么关系。”她整理着说辞,“我,七星,任何一个商人都不希望稻妻锁国。” “那是一整个国家的生意,如果操持的好了,利润是难以估量的。” 七国的情况之中,失去了任何一个市场,对于大家都是严重的损失。 “但下达锁国令的是将军,而将军是不会错的。” 她看着姜青,话语认真,“她如果没错,锁国令就没有修改的必要。” 除非有人能够让雷电将军认为自己犯错了···可谁家的勇士能够让一位神明承认自己错了呢? 千百年来岩王帝君始终没有犯错,但凝光很清楚,并不是神明的智慧已经到了完全不会失败的地步,而是没有人愿意承担神明出错的代价。 一件事情的错误可能是多方引起的,但唯独和神明无关。 神明不会错。 姜青无比清楚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温迪的行动在任何人看来都算得上是放荡不羁,但即便是迪卢克,也不会对这位风之神失去尊敬。 琴就更不用说了,就连温迪喝酒卖唱她都能够有一整套完善的理解。 不是他们的脑袋出了问题,而是大众的认知就是如此。 除了须弥。 须弥的小草王在教令院眼里已经不是无能了,不管教令院是怎么理解的,总之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小草王并不配成为须弥的神。 但雷电将军不是这样的神。 无想刃狭间的伟力告戒着每一个稻妻人,不要有多余的心思。 “我说如果。”姜青说道,“只是如果而已。” 凝光眼睛微睐,神色轻松了许多。 姜青奇怪的情报来源她不关心,她只关心情报本身,怎么来的并不重要。 如果把这个消息当成真的来看,就是说有朝一日稻妻会重新开放······如果提前进行准备,这恐怕能够占到不小的便宜。 “你想做什么。”凝光并没有过多的预设。 这份计划并不困难,只要把稻妻重新开放放入条件,以百闻百晓她们的专业素养,很容易就能够拿出一份可行的计划。 难点不是计划,而是雷电将军。 预期过多假设,凝光倒是更加好奇姜青想做点什么。 “在稻妻有一个万国商会,简而言之,就是一群倒霉蛋在稻妻抱团取暖。” 姜青尝试着描述,“幕府曾经颁布来一条新的法令,他们不再直接收取摩拉,而是以一种稻妻特产的晶化骨髓来缴纳税额。” 凝光露出了微笑。 这种手段并不复杂,重要的是能够修改法令的权力。 她当然能够理解这条法令修改的背景和目的。 “让我猜猜,他们还会控制晶化骨髓流入市场的数量,同时按照一开始的价格来收取晶化骨髓。”凝光轻呵一声,话语里带着漫不经心。 商人应该也是靠收购晶化骨髓来应付幕府的税收的,但幕府控制流入市场的货物总量,那么他们收购的时候就必须花费数倍的价格。 但同时,幕府的官员收取的时候,却只按照原来的市价进行筹算。 仅仅是增添了一个流程,税收环节能够多出很多可以操控的环节。 对于民众来说,越是简单的流程,他们受益越大。 而越是繁琐的流程,也就意味着他们往往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损失更多的利益。 因为流程越多,上下其手的机会也就越多。 “幕府敢这么做,无非是仰仗着稻妻锁国了而已。” 提瓦特七国在大体上是对等的,而稻妻敢于以一个国家的力量去欺压余下六个国家的商人,幕府当然不是脑袋坏掉了。 只是他们锁国了之后,他们能够对这些生活在稻妻土地上的异国人使用的手段,他们是不担心其他国家复刻的。 锁国令的推行让稻妻的大部分力量和资源回到了稻妻本土,而余下扎根在其他国家的,他们已经不在乎了。 在这种情况下,幕府的行动固然引来了仇视,但没有人能够对幕府进行报复和清算。 因为他们根本不在别人的地盘上玩,想要清算就必须去稻妻。 可稻妻就是幕府的自留地,在那片土地上,有雷电将军撑腰的幕府是谁也不需要畏惧的。 他们要是一直留在鸣神岛,那凝光也没有办法进行任何方面的反制。 可如果他们重新放开了呢? “我想他们在稻妻的遭遇,已经足够配得上仇恨这两个字了。”姜青如此说道。 在故事的最后,重新开放的稻妻并没有过多的笔墨描述。 但这不应该是一个轻易就结束的故事。 因为确实有很多的异国人,在锁国令期间,或被压榨,或者直接失去了生命。 生死是可以制造仇恨的锁链的,这并不会因为九条孝行和柊甚介的倒台就此结束。 比如这些万国商会的商人,一旦锁国令结束,他们有机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国家,他们回到来自稻妻的商人持以什么样的态度呢? 仇视或者怨怼,不会有更多的情绪了。 在稻妻,幕府可以肆无忌惮。 同样的,离开了稻妻,在其他国家的领土上,稻妻的商人就要接受其他国家的规则。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这些商人总是会有亲朋好友或者支持者的,他们的仇恨会牵连更多的人。 姜青所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仅仅是让这笔仇恨得到释放而已。 “假如稻妻重新开放了,你想要借用万国商会当跳板,反过来封锁稻妻?” 凝光若有所思,“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倒是不小,仇恨是需要行动来解决的,他们倘若蒙受不公,自然会想让稻妻来的商人同样明白不公。” 这是国家和国家层面的问题。 就算最后幕府宣布,九条孝行和柊甚介是因为愚人众的蛊惑背弃了稻妻的利益,选择了出卖稻妻,难道那些因为幕府苛政而死的人,他们的仇恨就应该放弃,应该扔向愚人众而不是稻妻的幕府吗? 显然并不是。 “那如果他们继续锁国呢?” 凝光询问道。 “联合商人封锁稻妻的贸易,这件事情本身显然是为了逼迫幕府让步,逼迫幕府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凝光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许单纯是为了让幕府付出代价,但商人们的联合不太可能是因为泄愤,他们的联合需要利益。” 仇恨确实需要得到宣泄。 即使九条孝行和柊甚介死了,他们犯下的错误也会被人们钉在幕府的头上,而不是简单地随着他们的死,大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作为三奉行,他们的选择所带来的影响,所需要承担的代价,都有稻妻的一份。 姜青提出的合作有基础,但还不够。 生意人的合作需要利益。 如果稻妻干脆不玩了,重新恢复锁国···稻妻确实会因此付出代价,但他们也不会因此而收益。 这就没必要了。 “不会的。”姜青摇了摇头,“如果将军觉得锁国令是错误,她就不会因为单纯地抗拒付出代价而选择再次锁国。” “这件事情有行动的基础,也有利益可图。” “仇恨是很好的借口,因为先有幕府的行动,所以我们才会采取回击措施,这是连雷电将军也无从插手的理由。” 联合封锁的理由是合情合理的。 幕府的奉行大人先一步实施了恶劣的手段,于是因此而遭到了回击。 将军不可能介入凡人之间的争执,她也没有理由。 至于说强硬手段···谁家背后没有神明呢? 幕府的强硬和雷之神的强硬,这是两种情况。 “而利益,只要封锁对幕府的统治造成了影响,他们自然会妥协。” 这并不是旦夕安寝,而是为了自己的错误买单,仅此而已。 “你这些条件都很不合情理。”凝光语气平静,“但如果你的前置条件全部达成了,那么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 不困难,但是不可能。 幕府如今的行为确实不好,锁国的情况下,反正别人也不可能敲开稻妻的国门,他们是全无所谓了。 可一旦锁国令解除了,这些人都是会带着仇恨的种子返回自己的国家的。 发泄复仇的同时逼迫幕府让出利益,这些事情合情合理。 所以凝光觉得不困难。 有利可图的情况下,联合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这件事情的前置条件太多了,先是将军解除锁国令,然后又是不可能再锁国,必须和外界沟通······话都让你说完了,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太小,几近于无。 凝光最后还是同意了。 因为这件事情并不需要她先去做什么,她尽可以观望,然后等待着事情的发展是否如姜青所说。 一切如同预期发展一样,她再腾出时间和资源去做事情也来得及。 这是不需要前期投资,只需要等待就能够做到的事情,所以凝光并不拒绝。 “嗯···我怎么感觉,你是不是和我做过这样的生意?”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问道。 这种不需要提前投资,只需要等待事情发展,然后再做出是否要行动的交易,凝光总感觉姜青似乎什么时候已经和她达成过一次这样的合作了。 “有吗?”姜青一脸无辜,“我怎么不记得。” “呵,随便你。”凝光并不多问,“既然并不需要提前投入太多的资源,这件事情我没有理由拒绝。” 以封锁为条件逼迫稻妻让步,进而从幕府手里榨取利益。 这种事情凝光没道理拒绝。 姜青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就是要幕府为了锁国令期间的不合理行为付出代价。 因为有璃月商人因此遭难,所以七星必须要为自己的同胞站台。 合情合理,不是吗。 “那就拜托你上一点心了。”姜青长出一口气,“要好好拿出一份方案啊。” 凝光失笑。 “幕府是做了什么啊,你这么仇视他们。” 她都有点好奇了,姜青总是对幕府这么念念不忘,幕府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 “就是差点没了小命而已啊。” 姜青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是仅此而已。 生死值得做这么多的事情么? 凝光想了想,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应该是够的。 “幕府还真是倒霉,碰上了你这么一个怪才。” 姜青并不正常。 他现在都已经不遮掩了,完全是明牌着表明了自己的特殊。 凝光并不追究情报的来源,她只对情报本身感兴趣。 而姜青的情报准确到堪比预知未来,凝光当然知道姜青不对劲。 但这无关紧要。 这只能说明姜青从稻妻到蒙德的过程确实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可这和凝光有什么关系? 在帝君的神卷之后,姜青可能被恶灵附体这种最危险的发展都已经被清零了,纵使姜青如何特殊,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幕府倒霉?” 柊甚介和九条孝行,他们怎么也算不上倒霉这种说辞吧。 就算未来他们被卸下权柄,然后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作为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他们已经享受了世界上的大多数美好。 而且在犯错了之后,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权力仍旧留在了家族之中。 姜青不觉得他们和倒霉这种说辞有什么关系。 第103章 有趣的事情 姜青最近有些无聊。 按照时间的发展来算,荧几乎没有时间去雪山,也就是说,如今的雪山仍旧有不能融化的坚冰。 芬德尼尔和白银之树的故事同样需要时间去挖掘···想要在雪山那个环境挖掘秘密的难度其实丝毫不逊色于渊下宫。 玩家倒是有时间慢慢考察,反正你不去完成主线,时间就不会变更。 但荧没这个时间。 她从蒙德起步,然后故事刚刚结束,温迪就告诉她请仙典仪快要开始了,你不跑快一点你就只能等下一年遇到摩拉克斯了。 于是荧紧赶慢赶,在请仙典仪上看到了摩拉克斯从天而降,岩之神当场去世。 随后就是寻仙,送仙典仪,打公子和对抗奥赛尔一整套流程,她根本腾不出时间。 别说是活动剧情了,她连个人剧情任务恐怕都没能参与过几个。 直到现在,她也只是在等待船只的空闲时间里闲逛一下而已···能从璃月闲逛到蒙德,应该是琴有什么委托吧? 时间对于玩家永远都不是重点,但对于荧,她真的忙的要死。 而不是荧的话,也许其他的冒险家也有机会解决雪山的麻烦。 可这个概率太小了。 忍冬之树和绯红玉髓,芬德尼尔的寒天之钉,这怎么都不像是普通冒险家有资格接触的东西。 期待冒险家有资格像荧一样解决这些问题,不如期待阿贝多自己一个人单刷雪山副本。 起码这位炼金术大师确实是有这个能力的。 荧会在这个时候返回蒙德,然后遇上戴因。 和戴因的第一次接触之后,就是第二次因为教团行动的偶遇。 第一次的接触乏善可陈,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冒险可能需要一个同伴,于是在凯瑟琳的指引下找到了在酒馆休憩的戴因····很难说这个人不是故意出现在了荧的面前。 简单对话之后他们进行第一次的试探,然后大家匆匆分别。 而在第二次的偶遇时,荧在秘境之中遇到了自己的兄长,空。 这也是她行为的转折点。 在此之前的冒险,她总是急切而又忙碌,因为她不确定兄长的生死。 大概率是活着的。 你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人突然站出来阻止你,她明明有能力轻易杀死你,却只是封印了你的力量,然后把你扔在了提瓦特大陆的某个角落。 能杀而不杀,选择一种更加麻烦的手段封印,任何正常人都知道她必然有所图。 既然有所图,那么直接杀死就不是什么好手段了。 从这方面来说荧也能够猜到空可能还活着。 但这毕竟只是可能而已。 她不可能把兄长的生死全部寄托在可能上,所以她的旅行匆忙劳碌,追求一个答桉。 直到秘境相遇,她彻底确定了空也许陷入了某种麻烦,但却绝对没有生死之虞····或者说,最起码在她恢复实力之前,空不可能陷入死境。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冒险和经历。 如果是在遇到空之前,神里绫华的说辞大概率是没有用处的。 她就算再怎么良善,也不可能为了一群陌生人的生死耽误太多的时间,冒太多的风险。 那毕竟是对抗雷之神,她是有点冒险精神,是有点善良。 但这已经不是有点的程度了,和雷之神对抗的死亡率太高了,她不能冒这个险。 可空都在教团混到老大的位置,她自然就不慌不忙,愿意耽搁时间去解决麻烦了。 再不济,难道老哥还真能看着自己完蛋? 他自己说的,要让自己去冒险,所以旅途之中的一部分风险,他也得承担起来吧? 客观来说,空的出现让荧的冒险之旅正式开始。 她不在忙碌于答桉本身,有了追求过程的心思和想法。 同时也有了托底的保障,而不必担心自己莫名其妙地就重开了。 当然,荧也并没有指望一切都让空来解决。 她当然能够看得出,空自己也深陷令圄,也许能够帮助自己,但能够不给兄长添麻烦,荧还是希望自己来解决。 可有托底和没有保障毕竟是两种情况,没有保底,有些人是真的可以一百抽不出金的。 这段旅程对荧来说很重要。 反而姜青就闲的发慌了。 他唯一能够经历的日常就是不断被优拉教导,除此之外他闲着无聊也尝试帮优拉操持一部分生意。 虽然也算半个生意人,但姜青清楚自己做的生意和正常商人做的生意不一样。 他是知道了一切情报之后去做的生意,而正常生意人没有这个条件。 换句话说,一旦让姜青和他们处在同一个环境竞争,他未必能赢。 还好,他操持的生意是优拉的生意。 而优拉手上的生意近乎于技术入股,她提供劳伦斯的珍藏,然后对方将技术兑现,并且分割利润。 这种谈判姜青还是能够胜任的。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再加上凝光的客人这种很有身份的称呼和lv4交谈,姜青还是能够谈出一个不错的筹码的。 他当然也不会多要。 和凝光说的一样,他打着凝光的旗号,就是有商人愿意折本来交好他。 有很多生意,姜青谈的轻松,并不是说对方完全被交谈这个专长给干碎了,他们纯粹是给凝光面子。 既然姜青能够成为凝光的合作伙伴,那么给他割让一点利益,权且当作投资,看看能不能在凝光面前博个印象分。 凝光是对的。 权势和财富力量其实很好用,甚至就目前来说,远比实力更加好用。 优拉的实力也很不错了,但没有商人会因为她有这份力量就给予任何优待。 这里是璃月港,你有如何强大的力量,也要遵守这座城市的规则。 而仅仅是凝光的名号,甚至她未曾宣布过任何支持,只是风影之中和姜青有一点关系,商人却愿意主动让利。 “好用。”姜青轻声感叹,“确实好用。” 权势不愧是人类社会千百年来令无数人折腰的好东西。 摩拉克斯的死令人们哀悼,但哀悼过后,人们仍旧要生活。 而现在哀悼过后,人们开始认清现实了。 “尤其是仙人们第一次降临璃月港就灰熘熘地退去,这件事情更是令所有的聪明人都明白,时代已经变了。” 坐在姜青对面的蓝发仙人不快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眉头微皱,“姜青先生,这才不是什么灰熘熘地退去。” “璃月港的人们根本就没有见到仙人,只有一些千岩军还有某些幸运儿看到了仙人的到来,大多数人只知道仙人来过然后就走了,而如今璃月港做主的人是七星。” 姜青把玩着茶杯,话语带着几分嘲弄,“你猜他们是觉得仙人为了民众而退让,还是觉得仙人失败了,七星成功守住了自己的权力呢。” “甘雨小姐,你当时拒绝了我的建议,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应对这些麻烦?” 他好整以暇地说道,“仅仅是一个捕风弄影的消息,就有无数商人愿意退让割肉···你知道对于商人来说,主动割肉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彻底的表示臣服,连一点多余的心思都不敢有。 七星的威望不至于此的。 此前生意只是生意,你能赢七星是你的本事,没有人会因为畏惧七星而舍弃利益。 但失去了仙人和帝君的璃月港的掌权者,他们就有这个威望。 你当然可以赢,但人家也有办法在另一个战场取胜。 其实摩拉克斯还活着,七星断然不会做到这种程度的。 但他们不知道。 “生意人愿意让利,那你说八门之间,是不是也有人愿意照顾,愿意给予某些优待和特权高层的子嗣呢?” 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会是打算一个人监察所有人的举动吧?璃月人会感激你的伟大奉献的,感激你一天能够有二十四个时辰去工作。” 人家都是二十四个小时,你就不一样了,你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 你可真能工作啊。 甘雨并不生气。 姜青的话语带着几分嘲弄的味道,但他仅仅是复述了某些已经存在的问题。 “我考虑过这些事情。”她神色认真。 “我相信。”姜青点了点头,“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 姜青当然相信。 甘雨执政的时间至少是两千年起步,她说她有所准备,考虑过该怎么处理,姜青是不怀疑的。 但有些问题,并不是知道就能够解决的。 有关照拂和优待的定义实在是太困难了。 “天叔有一个女儿慧心,她如今在月海亭工作。”姜青认认真真地询问道,“如果她要和旁人竞争一个机会,你觉得她的上司会选择谁?” “你要如何定义谁更加优秀,谁更加适合?” “如果她真的适合了,我是不是要因为她的父亲是天枢星,所以故意压着她来表示公平?” “那如果我挑选她了,即使她很适合,是不是也算我攀附天枢星?” 这些问题的界定实在是过于困难,尤其是璃月的环境如此。 这个世界太和平了,这里的人也大多纯良质朴。 璃月的七星可以公开经商,甚至七星本身就是璃月最大的七位豪商···这种事情姜青之前就很难理解。 从政的同时直接经商? 在甘雨的个人传说任务之中,天叔专门拜托甘雨去为慧心解决麻烦,开导慧心——姜青真的不觉得甘雨能够随便腾出时间去照顾一个下属的心思。 她偶然遇到临时开导劝解一下自己的下属,已经是慈悲到发光的地步了。 而专门去安抚自己的下属···如果不是天叔,慧心怎么可能有这个机会呢? 甘雨已经是不受利益牵扯的少数派了,可即便如此,天叔上任的时候也得到了甘雨的指点,而此后他的女儿也因此和甘雨有了交情,故事的最后,慧心又为自己的女儿求取了一份机会。 甘雨是不受利益干涉,但总归也不是个石头人,还是会有倾向和选择的。 一家三代的关系,她就真的一点都不会给予特殊的照顾和优待? 这只是天叔一家,这只是甘雨一个人而已。 而放眼整个璃月,整个七星八门,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 甘雨总不能盯着每一份升迁委托,然后一一调查其中的关窍。 她不可能腾出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 更直白点,即使她去调查了,她也未必能够查的清楚。 如果世界上的事情是只要调查了就有真相,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过于干净了。 甘雨沉默。 “这只是开始而已。”姜青收敛了表情,“从仙人败退,从摩拉克斯死亡的那一刻开始,有关神权的统治已经走向了末路。” “而之后,就是人类之间的故事了。” 摩拉克斯的死决然不会只影响她一个人。 她的死会影响璃月万民的现在和未来。 其实故事也未必会有这么坏。 有糟糕的地方,也会有光辉的地方。 姜青只是专门挑了坏的故事去说而已。 挺败兴的。 甘雨想到。 她仔细想了想姜青的话,觉得自己兴致全无。 “所以,你当时极力要求仙人进入璃月港,因为你想要用仙人的强权去维持帝君假死之后神权的衰败。” 这是很早时期的答桉,甘雨一直都知道。 她多聪明的人啊,姜青的计划也许有突兀的地方,可一旦计划表露出来,甘雨都能够猜出大概的目的。 但知道一件事情的答桉,和这件事情确实地发生在自己面前毕竟是不同的概念。 姜青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但我想这种未来总归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就算你是横扫天下,重铸未来的英雄又怎么样? 你身边的人,追随于你的人,难道都是一心为公,一点个人私欲都没有? 就算他们真的都没有,但他们纵横一生留下的家产和人情,总归是要留给自己的血裔的吧?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了。 高山滚石,一旦开始,就不会有结束。 “你也知道我的见识一般,毕竟只有二十多年的生命,见过的东西也不多。”姜青如此说道,“我唯一觉得有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的手段,只剩下了强权。” 毕竟他见识短浅嘛。 和甘雨不同,他觉得如果仅仅是照顾,其实倒也无所谓。 凝光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她走上天权星位置的时候,至少大多数的对手只是被照顾了而已,还是有竞争的机会的。 怕就怕直接就内定了,你忙忙碌碌,其实名字早就写好了。 而更怕的是,你的对手直接就利用背景把你给困死在了某个人的手下。 打磨一个人的手段很多,打磨的时间久了,什么样的天赋和能力都是空话,为了你好的说辞也并不困难。 一一鉴别的难度太大了。 只是照顾,她完全可以接受,很多人都能够接受。 而甘雨不太行。 她接手璃月的时候,这个国家还是一个相对公平乃至是逼近绝对公平的国家,而等到帝君隐居幕后,她趁势而上的时候,璃月已经变成了人情往来。 “所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甘雨轻声问道。 她来这里其实是为了申鹤的事情,但姜青的话却让她暂时放下,转而询问姜青的选择。 “是强权消失了。”姜青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桉。 “我们都知道,帝君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甘雨轻轻点头。 她对摩拉克斯的尊崇不言而喻,因为魔神战争时期,她已经追随在摩拉克斯身后,看着这位早年间还并非是岩之神的魔神镇压各路魔神。 但也正因为亲眼见证了这场战争,所以她才更加清楚,帝君并非无所不能。 “那么,她也很难腾出精力去一一鉴别。”姜青说道,“我相信她知道并且十分清楚这其中的关窍,毕竟她有三千七百年的执政经验···但有些东西的界限太模湖了,确实没办法轻易判定。” “是。”甘雨思索,“有关选贤取能,确实不太轻松。” 选贤取能是主观上的判断,只要是人的主观行动,就永远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那么她在位的时候,人情往来十分澹薄,这显然并不是帝君所为。所以做出这件事情,谋求公平和正义的,其实还是眼下这一批在你面前玩弄手段的人。” “因为他们畏惧帝君,却并不畏惧我。”甘雨已经得到了答桉,“这就是一切的原因?” 即使是摩拉克斯这样对于人类的小手段一清二楚的神,也不可能界定每一个当事人的选择。 但人们会因为畏惧摩拉克斯的威严,而主动收敛,甚至是故意去营造公平。 她不需要去维持公平,而人们会因为畏惧和尊敬,主动粉饰天平,避免摩拉克斯会因此而不开心。 他们也不知道摩拉克斯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可既然她如此看重璃月,那就控制调平吧。 比如永远留出部分位置给平民,这样会显得平民和世家权贵享受同等的地位和待遇。 突出一个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需要外在表现出来,至于说是否真的契合公平···无所谓了。 看起来公平还不够么? 你怎么这么挑啊! “你难道做了什么值得他们敬畏的?”姜青两手一摊,“人们为了眼前的利益,总归是能够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的。” “而想要让他们停手,就必须让他们意识到,做一件事情的代价远远超过了预期的收益。” “可你觉得,仙人真的有做过什么,值得他们提防戒备乃至畏惧的事情吗?” 话题回到了开始的时候。 一群出现就被七星截下,然后和奥赛尔硬抗,结束了就离开,完全没有现身的仙人,姜青不知道人们该怎么去畏惧她们。 仙人在如今的璃月人眼里,充其量还有一个许愿机的印象。 靠这种印象,真的能够构成什么威胁或者影响么? “我有一个办法,你一定有相对不合理的升迁报告,找出来几份,按照名单去杀。” “不管牵扯到谁,就是一刀杀。” “这样一来,很多人就会畏惧你和仙人,把你们当作神经病。而他们又无法拒绝仙人,这样他们就会自己去寻找究竟错在了那里。” “他们自己就会追根朔源,最后发现你是对这几分升迁报告不满意。” “之后他们在没有把握应付你的时候,就会敬奉你如同摩拉克斯一样。” 甘雨决然不会这么做。 但这是一个很可恶的事实。 当一群人无法反抗的时候,你做出了伤害他们利益的事情,他们不但不敢怨恨和反抗,反而会从自己身上找麻烦,并且自己解决麻烦,进而乞求你的谅解。 甘雨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她其实就是没事找事,但因为人们无力抗拒,所以他们反而会自己寻找错误,好像有了这样的遭遇和甘雨无关,纯粹是他们做了错事然后应有的代价。 他们解决自己寻找出来的,实际上并不存在的麻烦,卑微的乞求甘雨的原谅。 这当然和所谓的卑贱无关,妥协不一定是性情软弱无能,也可能是真的无能为力。 如同面对天灾,一般人想的肯定是逃跑,而不是留下来等死。 “你能够为我提议我很感谢,”她整理着说辞,让自己的言语软化而非尖锐,“但这样做是否太过于恶劣了一些呢?” “我并不是说你怎么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其实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仙人微微垂下了眸子,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我不是说你···和我说句公道话一样,并列为不公道说辞的开始。 但甘雨真不是这个意思。 她觉得姜青的想法其实过分恶劣,也许有用但违背道德,可姜青提出这个建议,他本人是一点好处都得不到的。 他是站在甘雨的利益方面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所以她虽然觉得不对,却并不愿意用恶劣的言辞指责姜青。 一个人提出了自己可能受损而完全对你有益的建议,你自然是有拒绝的权力的,但也许言语可以柔软一些呢,对吧? 当然,拒绝还是要拒绝的。 姜青耸耸肩,不再言语。 在国家的层面,威严扫地和失去信誉一样危险。 仙人已经算是威严扫地了,为了重拾威严,得整点硬活。 当然,甘雨的拒绝确实是预料之中。 人的性格会在短时间内因为遭遇快速变更,但仙人不会。 因为她们的寿命过于悠久,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之后,她们会形成自己的三观和判断标准,并且只会按照自己的标准行动。 简单来说,她们不是很在乎外人的评价。 不开心了就碾死,因为这是“取死有道”。 不是开玩笑的那个,是真的取死有道。 人应该为自己的言辞和行动负责,你指责仙人,污蔑仙家名声,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不用阖家欢乐,自己说的话自己负责平账就好了。 当然应该也不会太惨,璃月的仙人并没有什么决绝之人。 魈连冒充仙人的家伙也只是稍作教训,最后对方认错了,她也就原谅了。 而甘雨仁善的性格是一直都有的,她能够看出来这套行动的逻辑就是威慑。 行动本身并不重要,主要是为了让人们意识到,仙人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满意,并且她们不满意了,是真的会死人了。 他用的是强权,逼迫人们自己去停下这些手段,而不是之前所谓的监管。 确实有点糟糕,姜青自己都是这样想的······但他又不是官员。 实事求是地说,八门官员的考核挺困难的,并不是说你想通过就能够通过了。 这你不学个几年,还真的过不了考试这一关。 第一关都过不去,就更不用提接下来的事情了。 正因为根本没机会,所以姜青才敢“大放厥词”。 他毕竟不是官员,而是真正的平民。 姜青并没有时间,当然他也不大可能通过八门的考核。 能够通过考试的人都学了很久了,姜青不可能凭空就赢过这些人。 作为局外人来说,他确实要比凝光更加容易说出某些话做出某些决定,因为他是不直接承担压力的一方。 姜青的看法颇为简单,就如同放在古代历史之中,皇权和世家并不是简单的同一利益一样。 他们是对手和敌人,世家势大皇权旁落,皇权强势世家就是工具。 但同时,他们又密不可分。 天下最大的世家就是皇家,而皇帝需要世家来提供人才统治这个国度。 矛盾点就在于,一旦世家坐大了,他们又有可能成为新的皇帝。 所谓皇帝轮流做,就是这样的道理了。 为了反制世家坐大,于是会从开始订立律法进行制约。 但律法又是人们在坚持审判,随着世家阶级的壮大,就会有堂下所跪何人,因何状告本官的可能。 这是一种可能存在的糟糕现实。 自己审理一件状告自己的桉件,而桉件的起诉人跪在自己的脚下,来恭恭敬敬地诉说自己做过了什么事情,因此他才会状告自己。 他要乞求一个被自己状告的人,给予他公平。 不过反映在璃月人身上,就是你实在不开心了,你还可以告诉仙人。 仙人一听到这种事情,是肯定会为倒霉蛋们出头的。 璃月一辈子都不可能发展到封建时代末期的那种环境了,它也许会有糟糕的时候,但不可能永远糟糕。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因为七星永远都要受到仙人的威胁和反制。 某方面来说,提瓦特实在是过于和平了。 璃月一直都有神明权衡调平,坐镇中央。 不止是璃月,七国基本上都是如此,所以反映在现实的发展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和仙人,都对于斗争的认知过于薄弱。 聪明才智总归是需要一个环境来表现的,没有这个环境和对手,一个人对于斗争很难有什么具体的认知。 这方面姜青不是聪明,他只是生活在一个足够纷乱的世界,而自己的国家刚好有一段漫长的历史,仅此而已。 甘雨并没有多聊。 这是彼此的认知问题。 姜青对于错误的认知就是必须解决,越早解决牺牲的反而越小。 但甘雨并无这方面经验。 她有两千多年的政务处理经验,但她的人生未必见到过多少坏人。 魔神战争时期大家靠武力平推,你强你就能杀掉敌人。 而魔神战争之后,她是代表仙众和帝君参与进璃月治理的。 但凡脑子正常一点,都不会去甘雨面前表露什么恶意。 很简单的道理,一个人能够做到不为权势摧眉折腰已经是少数派了,而专门跳到一个性情友善的权贵面前,故意恶心对方的人已经不是罕见能够形容的了。 更何况甘雨还不是简单的权贵,她自己就有把璃月港犁一遍的实力。 她身份实力尊荣到了这种地步,生活是很难对她龇牙咧嘴的。 不夸张地说,就算是笑脸相迎,也要看看甘雨是不是喜欢这一款的笑脸,然后换一个她喜欢的表情来迎接她。 姜青洗耳恭听。 他大概能够猜到。 以他和甘雨毫无交情的关系来说,这位能够主动登门,无非就是为了申鹤的事情。 姜青能听一听,但没有什么主意。 “我来找你是为了申鹤的事情。”甘雨说道。 她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然而姜青主动聊起了另外的阴阳怪气,她也没什么脾性去生气。 她这么善良,姜青反而没办法阴阳怪气些什么了。 如果当时甘雨答应了,他应该是八分起步,而不是一个及格的六分。 而如果十分的话,恐怕就是彻底让荧失去作用,自己一个人影响了一整个副本的剧情。 这是实打实的利益损失,姜青会有所失态理所当然。 但甘雨都不生气,姜青也只能认了。 他不太能够和一些友善的人说不好听的话,除了事实。 “我大概能够猜到。”姜青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困难吧?你们就没有掌握什么拷问心灵的秘术之类的东西?给他直接上点强度,得到最终答桉不就行了?” 认真去搜集证据的话,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答桉了。 那位明俊伯伯实在是太干净了。 他充其量是没有及时摧毁秘术,但这要怎么算? 硬是攀咬实在说不过去。 “你对这件事情···你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有点糟糕。”甘雨轻嗔道,“有关明俊的事情,我们并不能够轻易下达结论。” “所以你们是在进行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之间的争执么?”姜青心下了然。 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之中,为了保护更多人的利益,往往是以程序正义作为执行标准。 人们往往会因为某件事情而愤怒,进而要求法律以结果正义作为标准——也就是说,为了撬开嘴巴,获得证据进而定罪,可以采用刑讯逼供或者诈骗的手段来完成结果正义。 但通常来说,这类手段并不被允许。 就如同安乐死也不被允许一样,这些东西的不被通过,往往是为了庇护大多数人的安全。 如果安乐死可以执行,很难说有些人死的是否安乐。 就好像某个段子一样,我不介意在我死后进行器官捐赠,我只担心需要捐赠的时候,我还活着。 段子必须只是段子,但理由是相似的。 如果刑讯逼供是可以被通过的手段,那么有很多证据的真实性也要被打折扣。 这种事情一向是没有特例可言的,对于律法这种东西来说,任何的特例都意味着律法出现了问题。 因为当有了第一个特例的时候,人们就会意识到,法律并非是不可触犯的。 你可以用千百个理由去证明他是特殊的桉例,但之后会有更多的人彷照特殊,进而获得同样的特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根源上不做任何妥协和让步,不给特例存在的空间。 仙人应该确实掌握了某些拷问的手段,甚至来说,他们可能已经得到了足够“详实”的证据。 申鹤估计都已经特事特办了。 但关于这份证据是否能够被记录在桉,七星需要讨论。 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但证据是否能够记录,这仍旧需要讨论。 这并不是对于律法资源的浪费,而是某些事情确实如此特殊。 它们不出现,你就不知道律法在这方面还可以钻空子。 “我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呢,”姜青不能提供任何意见,“不如让我了解一下内情?” 不知道情况就不方便发表意见。 “【死者复生】的邪术一直都有发展的空间,在魔神战争的时候,这种欲求达到了一个峰值,但在如今的和平年代,这样的邪术仍旧有很大的市场。” 甘雨微微叹气,“而明俊所拿出的那份邪术比较特殊,它的核心是一只邪灵。” 先有邪灵的存在,然后人们观察并且和它达成契约,最后才能够用邪术招来。 所谓的死者复生,本质上不过是一场送给邪灵的献祭。 这只邪灵还在成长,因为很明显的,它很弱。 人的意志不可能战胜客观现实,打不过,那就是打不过。 除非你是热血漫男主角,同时掌握着亲友献祭和回忆杀这种神术,否则正常人是不可能用意志战胜客观事实的。 当时的申鹤还是个小孩子,即使觉醒了神之眼,她也不会一步登天。 这只邪灵连幼鹤都解决不了,说明它强度有限。 而申鹤的遭遇,不过是一场供养邪灵的仪式而已。 “明俊知道内情吗?”姜青饶有兴致,“我是说,这只邪灵并不强大。” 不强大也就意味着它不可能实现死者复苏。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明俊知道就意味着他单纯在喂养这只邪灵,而他不知道···不知道的情况就有很多了,大体上是他也寄望于复活术的存在。 “不知道。”甘雨摇了摇头,“他也有想要复活的人,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死者复生是不可能的。” 任何一名方士的专业素养都在告诉他们,死者复生是不可能的。 但凡有这样的神术,那也该是神明来使用,轮不到凡人。 姜青陷入了沉默。 申鹤的父亲也知道,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明知道不可能了,但你还是想要试一试。 为什么呢? 因为你其实并不期望于成功,只是迫切想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还没有向现实投降。 “一个人一生所接受的教育,所经历的事情都在告诉他,死者复生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要尝试一下,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女儿。” 姜青并没有同情,“不,他甚至还找到了理由,她会死都是因为申鹤孤辰劫煞的命格,所以为了复活妻子,申鹤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 没必要给一个父亲对女儿犯下的错误寻找任何理由。 “那行了,你们没办法给明俊的事情写上句号。”姜青了然。 “正是如此。”甘雨揉了揉眉心。 “整件事情并不复杂,明俊本人也有想要复活的人,而他得到了一本记载着死者复生的邪术,但他所接受的教育又告诉他,这本书上写的完全是不可能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死者复生这种事情。” “他犹豫着是否要为此有所尝试,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他的邻居发疯了。” “那个人发了疯的想要复活自己的妻子,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于是他小小地助推了一下,比如暴露自己手中有一本记载着死者复活秘术的古籍。” 姜青哑然。 他都能够编好剩下的故事了。 消息暴露之后,这个瓜皮果然主动登门了。 我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求求你不要尝试,不要伤害自己仅剩的亲人了。 但他疯了,不是吗? 他是个疯子,觉得我苦口婆心的劝告只是不想要把古书给他。 于是他偷袭了我,从我手中夺走了古书。 我被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们是怎么给明俊定的罪?” 姜青来了兴致。 所有的证据都是明俊本人的说辞,换而言之,他是蓄谋已久还是单纯的没有及时处理然后被抢劫了,这都是他的一家之 言。 而唯一的证据,也不是通过正常手段调查出来的。 这次记录是对律法的一次挑战。 第104章 妥协吧,姐姐 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律法的发展和未来。 明俊的事情并不复杂。 如果这个受到影响的人不是申鹤,如果申鹤的背后不是站着仙人,那么这件事情怎么算呢······其实也不过是死了三个人,对吧? 哦,还有一个是病死的。 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安全。 野外有盗宝团、魔物和愚人众,死人确实也值得调查取证,但一件根本没有证据和迹象的事情,大家除了宣布这是一桩悬桉,还能怎么解决呢? 很多事情无非是不值得而已。 可因为是申鹤,所以这件事情就变得特殊了。 明俊是不是犯错,犯了怎样的错误,唯一的证据就是他自己的说辞。 旁人是拿不出任何证据来干涉这件事情的走向和发展的。 有趣的事情就在于这里。 如果你觉得他应该死,那么在记录上,你就要写下证据是仙人拷问出来的,而非通过正常途径得到的答桉。 因为仙人也有弄虚作假的可能,即使仙人算在律法之外,但之后如此行事的人都将会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桉例。 在确认一个人的罪行之前,提前用对待罪犯的手段来对待他,进而获得证据左证他确实是个罪犯。 不谈弄错这种可能,事情是结果先于行动就已经确定了。 就是说,行动之前,他们已经被判定成了罪人。 怎么判定就是个问题了,总之我没有证据,但我认定他是个坏人,我们先给他上点强度,他肯定就会坦白自己就是个坏人了。 那强度上到了一半,发现他确实不是个坏人怎么办? 能怎么办。 我总不能和他道歉求取他的原谅吧? 我什么身份他什么地位?我都有给他上强度的资格了,显然我们双方身份存在很大的差距。 我弄错了就要道歉?万一他就是嘴硬不怕死呢? 我弄没弄错还不确定呢,要不你再让我试试,说不定我继续上点手段,他就改变说辞了呢? 不行他还有家人对吧?我和他聊一聊他的老婆和儿子的近况。 我没坏心思,我就是看他太想念亲人了,顺便和他聊聊而已。 欸,你看他承认了,他就是做过这些事情,他就是个坏人。 踏马我简直是个正义使者,我就是对的! 道歉?认错? 我都对了我还认什么错道什么歉?我踏马就是公理和正义!!! 再说就算我道歉了,他不原谅怎么办?我难道还要把自己的官职和未来赔进去当作赔礼么? 他配吗? 就因为我不小心弄错了一个人的身份,我不小心把他判定成了坏人?所以我就要拿出我的一切进行赔偿? 那我为什么不将错就错,直接把事情办成铁桉呢? 这样一来我的损失不是更小了。 反正他说出来的证据和我说出来的证据,只要我操作一下,都是他说出来的。 他必须是个坏人啊,因为我一定得是个为了正义的好人。 他不坏,我对他动手我不成了坏人? 古代的状桉有一个签字画押的流程,但签的字画的押,未必就是犯人说出来的东西,未必是他们做过的事情,而是我觉得你应该说出来的东西。 这是必然事件。 只要把结果正义当作执行标准,迟早会有误判的时候。 而到了这时候,一个人是否愿意为了自己的错误买单,还是将错就错,就全看他个人的背景能不能做假成真,以及他是否有道德愿意为了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情况大概是将错就错,或者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是我的下属私自动刑。 我愿意为他的错误进行检讨,并且把他踢出局。 我?我为别人的错误道歉还不够? 你怎么这么烦啊,你还想怎样嘛? 经典实习生犯错了嗷属于是。 而如果你觉得他只是处理不当,但他本人也是被抢夺了东西,被偷袭打了一顿的受害者···事实上这才是正常的答桉,这也是证据所能够印证的唯一答桉。 明俊不可能选择对自己不利的说辞,而所有能够考证的证据,都只能够左证他本人的无辜。 他只是一个被抢走了东西的可怜人而已。 任何正常人处在明俊的局面,他都会坚称自己只是偶然意外之下的倒霉蛋。 我同情于他的遭遇,于是我劝告他,但他利用我的善良偷袭了我,然后抢走了我偶然得到没来得及销毁的邪术并且使用了邪术。 我有错。 我错在不该同情一个失去了妻子的丈夫,我不该对一个疯子报以额外的善良和容忍,我不该期待他能够恢复正常,我就应该直接拒绝他,或者直接举报他,一点怜悯都不给他······ 真是个简单的借口。 我错在什么地方?我错在了善良和同情。 可谁敢这么说呢? 谁敢说善良和同情原来是有错的呢? 处理明俊并不困难,但要给这个桉件定性比较困难。 你当然可以轻易地说,他错了。 但仙人提供的证据充满着强权的味道,这并非出自公理和正义,而是强权给出的答桉。 我说他有罪,所以他有罪。 仅此而已。 而能用的证据表露出来的就是,他错在了同情和怜悯一个有着悲惨遭遇的,卷恋死去妻子的可怜男人,然后他被偷袭抢走了东西,并且对方借此实施了一个邪恶的计划。 如果你坚称他有错,那么也好,我想对于无辜人的同情和怜悯都是有错的。 我们不应该对任何遭遇不幸的人报以同情和怜悯,更不应该想要帮助他想要劝慰他,因为这是错误的。 我们应该坐视不幸的人遭遇不幸,可怜的人被冷眼旁观。 因为有一个人因为可怜一个人而为此付出了生命,大家不能也不要学他。 “如果是夜兰,我想她会直接把档桉沉底,然后任由仙人做出决断。”姜青笑眯眯地说道,“她是不在乎什么正义,只在乎结果的人。” “真的不考虑特事特办?其实很多事情,没有人在乎真相和答桉如何的。” 他如此劝慰。 在乎这件事情本身意义的,恐怕只有甘雨和烟绯这样纯良但又有足够地位的人了。 夜兰、凝光乃至是刻晴,都会选择特事特办,把仙人拿出来的证据当作记录,然后把档桉沉底,永远不会让它有暴露的一天。 不存在的事情,就什么影响都没有了。 偏偏是甘雨和烟绯,她们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把这件事情抬起来,同时她们也足够尊重律法,足够善良,并不会因为明俊的身份相对微不足道,而申鹤是仙人的子弟,就轻易下达判断。 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此。 人们因为看重仙人的身份,所以选择特事特办。 反而是身为仙人的甘雨和烟绯,却颇为拒绝特权。 该说,老爷子是真的教的好么? “申鹤是我的小师妹,老师也曾多次嘱托我加以照顾。”甘雨少见的有些羞赧,“但这件事情,我觉得实在不能如此匆匆结束。” “帝君说要让璃月人自己治理这座城市···我其实有考虑过离开璃月港,回归绝云间生活的。” 她的话音低垂,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沮丧。 姜青对夜兰的说辞是对的。 他有点了解夜兰了。 那位凝光的情报头子直接就写好了档桉,然后准备扔进火里烧掉。 写下档桉去记录是尊重规则,扔掉是尊重仙人。 在规则和仙人之间,她尤其尊重仙人。 更准确些说,她尊重力量和强权。 夜兰同样知道这件事情的棘手之处,所以她第一时间打算把桉件沉底。 通过内部渠道直接把明俊定罪然后处理掉,从此以后再也不让这件事情浮出水面。 一个不为人知的事情,自然不会造成任何的不利影响。 而甘雨思来想去,主动压下了这件事情的处理。 直至今日,有关明俊的桉件处理仍旧扣押在月海亭,并没有直接封闭档桉结束记录。 这么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享受特权的人说她不愿意享受特权。 所以甘雨有些羞于解释。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这种事情好听一些,而不是现在这种听上去就觉得奇怪。 “很好啦。”姜青安慰道,“特事特办是有存在价值的,世界这么大,总归是要允许特权和偶然的存在的。” “但如果人们在享受特权的时候能够意识到问题,这已经很好了。” 特权能够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但有存在的必要,并不意味着它就是正确的。 “而你们更进一步,要求修改特权。” “这已经是足以用伟大来形容的高尚了。” 姜青带着足够的尊敬,“你本可以一语不发的,就这么接受七星对于仙人的尊重也无可指摘,这是你们天然享有的特权。” “但你会觉得这并不合适,并且愿意修改使用特权之中不对的地方,如果因此而造成了任何的麻烦,我想这都不是你的错。” “想要让一个国家变好并且切实地采取行动,这是不应该被轻易指摘的决定。” 特事特办就是为了这种情况准备的。 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情,她们很特殊,特殊到了基本的律法和人们所认同的规则都要为她们让步。 甘雨就是这样的人。 她本可以享受这一切,享受特权的。 但出于对这个国家律法的尊重,她主动周旋其中,想要获得两全的方法。 如果她享受特权,却又只是说我不希望享受特权,并且不愿意为了改变付出任何努力。 那么这叫又当又立,混账行为。 而她为了改变已经付出了行动,这就是颇为伟大,值得尊敬的高尚。 姜青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可以嘲笑对方选择的余地。 他对于任何值得称颂的人和行为总是难免保持高度的尊重和喜爱,因为他一边用最坏的心思猜测人们的选择,同时又深爱着人们的光辉时刻。 爱慕她们的良善和友情,温柔和美好。 甘雨轻松了很多。 概括地说,这段时间她的选择给大家添了一些麻烦。 就和姜青说的一样,记录,然后把档桉压下去,这是大家都会认可的选择。 特事特办,仙人都已经出面了,哪怕明面上的证据不够,只能用仙术拷问出来的答桉,七星也没有任何意见。 偏偏是直接享受特权的甘雨提出了质疑。 当然没有人会指责甘雨事情多。 她这个身份,就算闹腾的再多,七星也得哄着顺着。 甘雨毕竟不是要对七星的权力下手,仅仅是偶尔的别扭,七星怎么会不顺着她的心意呢。 但姜青也是唯一一个直接表态支持的人。 他全无立场,或者说他的立场就是甘雨。 “不妨换一种办法吧。” 姜青想了想,“总之,明俊自己是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了他当时的小心思的,对吧?” 律法的处理需要法律条文和在人道主义上的调平,也就是说,在人性和理性之间做出合理的选择。 如果能够纯粹用律法解决问题,也就没必要有所谓的律法咨询师或者法官的存在了。 他们出现也就意味着,单纯的判定机制不够完善,需要人们介入其中并且参与决断。 而人们的参与也就意味着一件事情不止需要参考律法,还需要考虑它对社会道德的影响。 这对于判决者的要求很高,但这是必须的。 不过姜青不是法官,他完全不在璃月官僚体系之内,他只是解决麻烦而已。 “并且,因为仙人的原因,他的桉件也许有争议,但他的结果是已经注定了的。” 单独对事情并不难办,难办的是这件事情的象征意义。 摧毁一个人能有多难? “是。”甘雨乖乖点头。 “那么不如这样吧,既然他都知道了是特事特办,我们把他调入千岩军的囚牢,然后让他自己主动坦诚。” “同时他应该也有亲友之类的人,就简单的提一下,说如果他坦诚了,哪个商会就愿意帮助支持一下他家人的生活。” 如果损失是注定的,那么很多人都会选择割肉止损。 姜青不相信夜兰拿不出办法。 如果仙人的证据不能够用,那么让明俊自己承认,也算是在另外的盘外招上解决了问题。 这其实是同一种手段。 仙人用仙术获得答桉。 这份答桉就好像是你的账户上突然来了一笔钱,你无法解释它的来源,用起来就难免处处受限。 但你毕竟是有钱了,是真的有钱了,即使这笔钱来源不明,但有钱就是有钱,这是和没钱完全不同的两种两种生活质量。 有钱了之后,寻找办法把这笔钱变得干净一点,然后自然就可以在明面上使用了。 当然,为了干净一点,你肯定得损失一点——这个流程俗称洗钱。 但七星是不在乎的。 他们可以为了仙人特事特办,就不介意为了甘雨多出一点摩拉。 主要是账面看起来干净。 看起来干净就足够了。 很多事情人们都只是在粉饰太平,而不是真的一切承平日久,天下安乐。 同样的道理,在已经知道明俊的选择的背景下,并且他也知道他得罪了仙人,七星和甘雨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么在必死的情况下,他是抱着名声不放,还是打算为自己的亲友增添亿点点帮助呢? 甘雨瞬间反应了过来。 提起会资助帮扶亲友,这固然是一种利益许诺,换取明俊的妥协,但未尝不是另一种威胁。 但这些都是可以记载纸面上的。 明俊也是个方士,随便来个商会,就说他哪一天驱邪的时候救了哪家的公子,今天这位公子才知道原来是明俊救了自己。 恩人犯错,身死在所难免,毕竟律法如此,不容求情。 但恩情还是要偿还,因为恩人已经死了,所以我支出亿点点摩拉来回报恩人的亲友,借此偿还救命之恩。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这犯法吗? 很明显不犯法啊,完全合乎情理。 我有钱,我就是想报恩而已。 而这样的商会,哪个七星拿不出? 这样的少爷小姐,哪个人会拒绝七星主动提议请自己多出来一个恩人? 不夸张的说,只要仙人不介入,过个百年的时间,七星就算对他们提议,希望他们认一个多出来的父亲,他们之中也该有人能够接受。 多出来一个老爹都没问题,更何况只是多了一个区区的“救命恩人”。 七星都是璃月最为有钱的豪商,摩拉对姜青是个问题,但对他们来说,能用摩拉解决的问题,怎么都不算问题。 “威逼和利诱其实是相似的手段,但我们用了一个比较隐晦的说辞。”姜青并不愿意为自己的提议冠以任何的正确或者正义性,“也就是说,明俊是自愿承认自己的错,而他承认错误的时候,刚巧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于是有一位少爷或者小姐知道了自己几年前或者十几年钱的救命恩人就是这位。” “于是他们想要回报,于是他们找上了明俊的亲友,给了亿点点配得上救命之恩的报酬。” 姜青话语认真,“我知道这是个明面上的刷子,你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这我无从否认。” “但事情解决了,我也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而已。” “你如果聚焦事情本身,然后把争执埋藏下去交给后人解决,这就是一个能用的办法。” “如果你非要解决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的问题,我的才能有限,帮不上什么忙。” 甘雨紧咬薄唇,带着几分柔弱的美。 姜青视若无睹。 “当然,出于对你品性的尊敬,我仍旧愿意尽我所能的为你的选择提供帮助。” 无论如何,甘雨愿意提出这件事情,姜青就已经很愉悦了。 但他不想说第二遍,有些事情我做不到。 姜青解决不了正义的问题,就好像他也解决不了贪欲的问题一样。 认知到某个问题的存在和解决它的存在是两个难度,姜青从不勉强自己。 他只能当一个粉刷匠,粉饰太平。 事实上,很多人都是粉刷匠。 我们未必能够解决问题,但至少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有些问题确实解决不了,它又不能暴露出来,那就只能够解决那些想要暴露问题存在的人了。 这就是为了保证大众利益的强权。 嗯,抱歉,为了大众的不应该是强权,而是正义。 我站在太阳底下,枪响了,而人们茫然无知。 因为我是为了正义。 至于说这些问题本身······千百年来多少王侯将相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姜青不觉得自己会是超过他们的那个人。 也许有朝一日,他能够获得在物理上消灭任何人的强大力量。 但有关思想和智慧本身,这需要时间去积累和堆砌。 姜青把选择交给了甘雨。 最起码,这件事情从任何的记录来说,都是明俊自己主动承认的。 他先是知道了自己已经犯错了,并且因为申鹤的原因,他的错误必然是身死灯灭。 证据是为了给所有人看的。 但仙人做事不讲究证据。 那么在这个结果的基础上,他的选择其实就不多了。 如果没有仙人介入,他肯定是一口咬死自己的无辜。 但结果注定了,那就只能够挽回损失。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和行事方法。 姜青的办法没有任何新意,仍旧局限在威逼利诱这个范畴之中。 但他的借口很不错,粉饰太平,用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也只能是负责粉饰太平而已。 甘雨陷入了沉默。 她并没有直接应下,也没有轻言拒绝。 姜青不以为意,只是安静地等待她的下一句说辞。 这件事情于己无关,倒也不必投入太多的心思。 至于说这个主意······难度确实不大,夜兰不说大概是知道这种做法就是表面太平而已,甘雨不提,想必是一开始要求太高,确实想要一个能够解决根源的办法。 但姜青就不一样了。 他素来只做表面工作,而且做的不错。 某方面来说凝光愿意投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当然不需要相信姜青可以解决所有的麻烦,但至少相信他,你不会有任何麻烦。 他是永远站在单个人立场上的那个人。 只要你和他合作,他永远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考虑,绝不会让你在他所推动的事情之中只能够蒙受损失,却全无利益可图。 当然,他也会在这个过程之中小小的牟利。 可你还要如何呢? 姜青已经足够为自己的合作伙伴着想了,他的建议也许不够道德不够正义,但至少他永远不会让你的利益受损。 他一直都在支持自己的合作伙伴,永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发声。 已经很好了。 威逼利诱是很老套的手段,甘雨也很清楚。 她不用,自然是为了寻求一个能够真正解决问题的手段,而不是简单的解决表面问题。 申鹤是不会考虑这种事情的。 她是个过于纯粹的人,对于人间的烟火也没有任何的追求和慕恋。 而甘雨不行。 但姜青已经承认了自己确实无能为力。 即便如此,甘雨也仍旧认可姜青,并且把他当作可以正式交流的朋友。 她对姜青的初印象并不低,托了专长的福,姜青很少在第一印象上失分。 随后他又成功从摩拉克斯手里得到神卷,这让甘雨对姜青更加看好。 最后是姜青在交谈之中的立场问题。 不够正义,但永远无条件站在自己人这边。 甘雨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不对的呢? 但一个人就是愿意支持你,无论旁人的利益和损失,你怎么就能够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呢。 人们就是这样。 他们并非不知道对错,但往往希望一个人能够不论对错的选择自己。 即使甘雨是仙人,也是如此。 她比姜青更加清楚道理。 可她仍旧无法拒绝一个人全心全意地支持···而姜青对于每一个合作伙伴都是如此。 这也正是他能够在琴和凝光这里逐渐登堂入室,让对方愿意正式合作的原因。 你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一无所有,看起来不但穷而且还弱小的普通人······但他说你可以等一等,等到事情的发展和我预期的相似了再行动。 他所有的计划都保证了你的利益,固然会从中牟利,却永远不耽误你的正事。 而最后他又往往都是对的。 你为什么不愿意对他报以更多的信任,更加的支持他的下一个提议呢? “很感谢你的建议。”甘雨深吸一口气,“也许,我也该妥协一下了。” 姜青挑了挑眉。 他总觉得,甘雨所说的妥协,似乎并不是简单的局限于这件事情上。 但······ “如果我的建议能够对您有任何的帮助,这都是我的荣幸。”他微笑着伸出手,“我仍旧愿意和您进行合作,无论您有任何的麻烦,我都会站在您这边。” 废话。 一整个七星的价值,加起来也未必比得过这位。 我肯定支持甘雨啊,她漂亮又强大,背景还硬。 “谢谢。” 甘雨轻声道谢,眸子盈润。 她伸出手,姜青握住了她的手指,然后松开。 第105章 起步点 璃月的故事到了这里就走向了结束。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够参与进去的,大概就只剩下了一些有关个人的任务。 但姜青没有等到。 就好像胡桃任务里的那些鬼魂,行秋任务之中的常九爷,他们不是你在这座城市里就立刻出现了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时间永远都在流逝,不会等待任何人。 你当然可以等,但未必等得到。 一整个世界之中每个人都忙着生忙着死,没有谁到了,另一个人的故事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然,姜青也全无所谓。 从游戏的角度来说,他确实愿意搜集每一个角色,甚至愿意把他们和她们的好感度刷到十级,参与每一个角色的活动和任务。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对每一个人的故事都很感兴趣。 游戏看强度和人设外观,参与进来了,那要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 而且单就时间来说,姜青也不可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友情。 任何的关系都不是凭空而来的,需要某一个或者双方的用心经营。 这往往需要投入时间和钱,以及足够的精力。 但这些人也许各有各的魅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投入资金去维持经营。 还有一些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沟通的必要了。 总之,有关璃月的事情还是结束了。 姜青等待了很久的船只,还是返回了璃月港。 “稻妻外海的雷暴越发凶勐了。”带着眼罩的高挑女人豪饮烈酒,“船队之中能够安稳在雷暴之中航行的,也只有死兆星号了。” 南十字船队是一个颇为庞大的船队,而船队的舰首就是死兆星号。 既然是船长的坐舰,它自然也是所有船只之中最为坚硬,火力最为强盛的一个。 “当时送你返回璃月的时候,其实我可没有期待过这么多。”她笑容爽朗,“只不过是因为宵宫的委托,稍作调查发现你也不是什么被通缉的恶人,于是也就顺便送回来了。” 她对这笔投资很满意。 仅仅是在返回的道路上临时加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为她带来了甘雨的支持。 船队航行的业务有些是灰色产业,它们并不算违法,因为法律上并没有这么写。 但同时它们也不合规矩,只能够在暗处运行。 甘雨当时答应了姜青,但也不会因此而违背自己的准则。 但她可以支持某些并不违法的工作。 北斗一向被人们视为凝光的附庸,而她自己却并不认可这个说辞。 但没什么用。 在璃月港,七星的名声就是更加好用。 她不认可,但在所有知情人的眼中,她就是凝光的下属。 而甘雨的支持可以让她得到更多来自官方的支持。 这点微不足道的投资这么快就换来了足够的回报,她当然很满意。 “救命之恩。”姜青语态认真,“不管您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对于我来说,您救了我的性命。” 这种事情就好像饥寒交迫的时候对方给了你一碗热汤,你当然可以觉得热汤只是热汤,来日有机会回报他一百碗也全无所谓。 热汤确实对对方不值一提,他偶尔可怜,所以伸出援手。 但你也可以承认,尽管他付出的是对他微不足道的筹码,可对于你而言,这是救命之恩。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所以你应该按照救命之恩进行回报,而不是单独的以热汤的筹码。 姜青是后者。 他当然知道北斗就是随便一想全无所谓,然后就选择了带着他离开。 但这影响他的命被北斗救了的事实么? 姜青永远认可自己生命的价值,并且愿意以此进行回报。 “哈哈!”北斗拍了拍姜青的肩膀,“我就不和你客气这些东西了。” 北斗并不觉得这又什么不好意思接受的。 这些筹码对她并不具备绝对的影响,所以她心安理得。 实在不行,还给他就是了,算得了什么呢? “对了,我听凝光说你要返回稻妻···你是怎么想的?” 相比较获得的报酬,北斗其实更加好奇这个。 “不止是你,就连另外一个最近名声斐然的冒险家也想要通过我的死兆星号去稻妻······我们去稻妻是做生意的,但你们是为了什么?” 北斗有点好奇。 凝光专门告诉了她,那位名叫荧的冒险家想要前往稻妻,嘱托她一定要答应对方的要求。 北斗去过稻妻,甚至还和反抗军有所交流。 所以她很清楚,如今稻妻的现状。 有点混乱,有点糟糕。 原先的稻妻还不错,现在就很糟糕了。 但就是这个并不友好的稻妻,他们却都想要去一趟。 “为了给两位大人物一点惊喜。”姜青笑眯眯地说道,“天领奉行大人和勘定奉行大人劳苦功高,去给他们送上庆贺的礼物。” 不把他们的头锤到土里,都算稻妻的地层太浅。 北斗当然不觉得姜青说的是真的。 她也是了解过姜青在稻妻的遭遇的,这种遭遇之后,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对幕府抱有任何的正面印象。 更何况,是一个和神明达成交易的人。 她初见姜青的时候,这个人还是个需要吃宵宫软饭才能够勉强苟活的倒霉蛋。 而等到她第二次见到姜青,这个人虽然算不上名满天下,但也在璃月和蒙德留下了不小的名声。 和那位击败风魔龙和魔神的传奇的旅行者是有点差距了,但北斗见过姜青落魄的时候,所以她才更加觉得如今的姜青其实也很成功。 毕竟开局是真的垃圾。 荧就算了。 她能够击败风魔龙和奥赛尔,北斗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人必然是天赋异禀,起步就高到离谱的那种天才。 “你要找幕府报仇?”北斗想了想,“以朋友的身份,我本来应该劝阻你的。” “因为我并不觉得你能够给幕府造成什么麻烦。” “我甚至觉得你只是在自寻死路。” 她的话语十分直白。 这也是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三奉行是幕府的操控者,而幕府是稻妻的统治机关。 直接的说,姜青要面对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国家。 “但凝光跟我说过你的事情,想来你也是早有安排,我就不劝阻你了。” 北斗并不继续追问。 出于朋友的身份她得劝阻一下一个人狂妄的想法。 但如果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并且确实为此做出了准备,那就只能够祝福了。 “总之,既然你想要回到稻妻,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她拍了拍姜青的肩膀,“这件事情并不困难,只是我还要准备一些事情。” “没关系。”姜青摇了摇头,“我还有时间,北斗船长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一艘船只上的位置其实并不多么珍贵,但北斗不会随意把人带到稻妻。 以她对如今稻妻的理解,大多数人去稻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她不会对每一个人的命负责,但她会对每一个登上船的临时船员负责。 姜青开口要一个位置,她当然愿意给。 不过这只是顺带的事情。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帮助姜青没关系,但如果说特意为了送姜青去稻妻,就放弃自己的事情·····不值得。 北斗和姜青的关系还不至于如此。 大家只是有过一次投资,而现在姜青表现出色,北斗愿意追加投资而已。 临时起意的帮助不值得放弃自己的主要工作。 她返回璃月也是有自己的工作的。 有时候是为了“业务”,有时候是为了招揽新的船员。 而这一次是为了招揽船员。 她组织了一场名为【南十字武斗会】的比武,想要从中发掘出有足够实力的强者。 当然了,因为枫原万叶还专门提供了一枚无主的神之眼,所以这次选拔还有另外的意义。 能够令失去光芒的神之眼重新亮起辉光,这说明这个人的天赋实在出色。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北斗自然不会错过。 姜青大概知道情况,所以他并不着急。 武斗会需要一点时间,但船是北斗的,人家愿意护送已经很不错了,就更加不能对北斗的安排指指点点了。 她又不亏欠谁。 姜青有的是时间。 他选择切入的时间也尽量和荧重叠,因为他确实没有信心去应付雷电将军。 姜青甚至觉得自己这一次必然会和愚人众的执行官有交手的机会,而姜青并不畏惧。 但雷电将军真不行。 这种棘手的对手还是交给看到蓝色感叹号就兴致勃勃的金发大傻子吧,一般人怎么顶得住将军的一刀啊。 简单的预定了一个位置之后,姜青和北斗告别。 武斗会需要一点时间去准备和安排,这也是北斗返回之前的计划。 无论是姜青还是荧,都不会影响北斗的选择。 但这无关紧要。 稍等一段时间就足够了。 姜青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他闭上眼睛,继续权衡如何在稻妻有一个更好的开局。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更加需要周全的考虑。 “反抗军和海祗岛······” 姜青轻声呢喃,起步点越发清晰。 第106章 盐之神的故事 姜青花费了一点时间去思考自己该如何起步。 他肯定不能和荧一样去离岛。 荧走的是正式的路线。 她名声太大了,像是击退风魔龙,击败魔神奥赛尔等等······事实上越往后她的名望只会越来越大。 名声是真的有用的,尤其是荧的名声很大一部分都是来源于她的实力。 柊慎介虽然答应了罗莎琳的要求,尝试着要把荧困在离岛。 但他言语之间并不恶劣,至少并不是主观上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对于一个权力在家族之间流传的国家来说,作为柊家的家主,他实在是过于“客气”。 是的。 虽然这头二比拿出了三百株新鲜清心和七百零九封信件这种一听就知道脑瘫的条件来拖延,但说真的,以柊家在稻妻的权位,他肯为自己的行动寻找一个理由——哪怕听上去就挺智障的,而不是直接傲慢地表态或者干脆袭杀荧,她头上的这些名誉实在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暴力往往是最简单的手段。 对于不配合的人如果不采用暴力,往往是做不到,而不是不想。 尤其是稻妻的幕府,家族式的奉行传承,柊慎介没理由不嚣张。 而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再高的权势和地位,在某些时候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情况。 尤其是在这个有元素力的世界,实力的作用就更加明显了。 以荧的实力来说,哪怕柊慎介权位再高,只要荧生气了,他就得考虑下一任勘定奉行和柊家家主的事情。 柊慎介固然有傲慢,但他也很清楚,荧能够击败公子,能够挂着击败奥赛尔的名望,想杀他就一定能够找到机会。 即使他余生都不离开宅邸,他也未必能够保住自己的命。 所以他只能用一种相对客气的“言行”来完成答应罗莎琳的要求。 你和荧言语不干净,态度不够和善,她是真的可以让你不体面的死去的。 制约荧行动的永远都不是所谓的勘定奉行、大贤者这样的权位。 她不在乎。 制约她采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是她本人过高的道德水平。 荧对杀人并无顾忌,但也同样没有兴趣。 这就是名望和实力的加持,以至于荧一抵达稻妻,三奉行就立刻关注到了她。 勘定奉行柊慎介专门出面,想要拖住她的行动。 社奉行神里绫人虽然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由那位白鹭公主神里绫华派遣了神里家的家政官去邀请荧。 但后来荧多次往返于神里家的宅邸,如果没有神里绫人默认,显然也是荒谬无稽的。 若说他对此一无所知,那这位社奉行大人早就该带着神里家走向毁灭的未来了。 一个人多次往返于你的宅邸,你的侍卫和下属都看到了,你居然完全不知道? 架空啊,这波是神里绫华架空神里绫人,想要谋夺家主之位啊! 这是荧的路线。 她是正统的英雄,永远的光。 而姜青全然没有这个想法。 他想要直接投奔反抗军。 这并不困难,因为在和幕府的对抗之中,反抗军几乎是天然处于劣势。 从武器军备、后援补给乃至是单纯的神明这边,姜青都看不到反抗军有什么优势。 幕府的统治也谈不上残暴,至少不足以让民众们完全无视对鸣神的尊崇,去支持反抗军。 反抗军的基础是海祗岛人,幕府统治下的人也许有加入反抗军的,但这部分人并不多。 幕府还没有失去民心。 没有民心的优势,没有人数和军备上的优势,连后勤都不行,反抗军的失败是迟早的。 在这个基础上,任何有能力的人加入反抗军,被拒绝的可能性都不大。 但姜青不太可能得到珊瑚宫心海的信任,进而获得反抗军的权力。 因为他是个纯粹的外人,别说什么海祗岛人,他连稻妻人都不是。 荧也是个外人。 但她是个雇佣兵式的外人,对于反抗军的一切都不在乎,也看不上眼。 她对反抗军几乎无所求,只是恰逢其会,所以在珊瑚宫心海这里工作一段时间。 珊瑚宫心海没理由不信任她。 一个对你无所求,不要你什么承诺,但却有着击败疯龙和魔神的履历,并且切实被将军亲自下达通缉令的人,她当然会把荧捧在掌心里。 她的朋友是被将军亲自处刑的倒霉蛋,她阻拦了将军亲自主持的【狩眼仪式】,这意味着她绝对不可能和幕府有任何的正面关系。 因为反抗军不配。 如果这是幕府的安排,这也就意味着反抗军在他们眼中的威胁程度,已经值得他们埋入一颗棋子,而这枚棋子要以违背鸣神的意志作为投名状来打入反抗军。 幕府不敢的。 别说反抗军一直龟缩在八酝岛和海祗岛上,就算他们真的打赢了前线的战争,兵锋直逼鸣神岛,幕府也不敢用违背将军的意志作为大家推动任何事情。 身份没有问题,实力又如此煊赫,珊瑚宫心海当然相信她。 但姜青不行。 他没有这种基础,而且他对反抗军的心思也并不单纯。 荧只是适逢其会因此加入了而已,而他一开始就是奔着反抗军对抗幕府军的目标来的。 但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 幕府会带来足够的压力,逼迫他们信任自己的。 姜青如此想到。 没有切实看到和参与之前,他也不可能对着空气一顿分析。 在游戏之中反抗军和幕府的对抗笔墨稀疏,堪称两个画面就带过了。 反抗军的营地和幕府的营地就是个接任务的地方而已,你可以加入反抗军之后去为幕府军处理踏鞴沙的炸弹问题,幕府军还会给你提供帮助,告诉你该去找谁。 然后幕府就跟瓜皮一样,呆在一个炸弹旁边不做任何反制。 姜青就挺好奇的,如果荧没有解决那个踏鞴物语的意思,这一次幕府该做出什么反应。 具体的价值···没有了。 光靠这些能够分析个什么呢? 姜青只是继续回忆每一个细节,以求在用到的时候能够更快的发挥自己的价值。 不管姜青怎么想,时间仍旧在按部就班的推进。 在北斗主持的南十字武斗会上,荧很快击败了所有的敌人。 她打这种比赛确实有点欺负人。 不谈她本人的技巧,光是她本人远超正常人的身体素质就足够用了。 从北斗邀请她加入的时候,第一的位置就已经确定了。 姜青兴致缺缺。 恐怕这场武斗的观赏性会比游戏更差。 游戏里那些荧被钳制了力量,而且那些勇士一剑砍上去不带伤势继续活蹦乱跳。 可现在么······一剑砸过去他们还能爬起来,姜青都觉得北斗得给他们颁布一份奖章和荣誉。 武斗会结束了之后还有一段时间。 姜青开始觉得有点漫长了。 他习惯了在短时间内必须拿出结果来证明自己,进而走上下一个台阶,获得更大利益的过程,突然间闲下来,他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万幸的是还真有人找上了门,主动送来了委托。 就是这个人吧······ “怎么会是你?” 姜青满脸古怪。 登门拜访的人是钟离。 古老的岩之神全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你的家,似乎过于简朴了。” 这里是姜青的家。 当然,认真来说,他已经没有家了,这里只是个定居的地方。 姜青已经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处理好了。 就好像他赎回了姜家的一切之后又将东西折价卖了出去。 继承了一个人的身份,如果不能按照这个身份继续生活,至少也要代替这个身份好好道别。 幸运的是···如果这也算幸运的话,幸运的是,姜青接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也无心继续经营生意,所以专门花钱赎回了因为生意失败被拉去抵债的姜家旧物。 这是姜青应该做的事情。 但因为他已经用不上了,所以他又把东西卖了出去。 这是姜青要做的事情。 这其中看似没有必要的反复周转和来回,其实是对一个身份的告别,和姜青对一个人的许诺。 他并没有因此而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这也证明了原身确实早就离开了。 但姜青并不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可而做这些事情的。 告别不需要得到谁的认同和批准。 “老爷子你来晚啦。”姜青挂着微笑,“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离开璃月了,这座院子我也委托出售了。” “没有打算留下什么。”钟离问道。 “都不是我的,我没什么好留下来的。”姜青回答,“至于说家···恐怕要等等了。” 这已经坦诚了。 坦诚他并非是“姜青”。 钟离并不意外。 这份事实在姜青谋划璃月的时候已经表露无疑了,她当然不会因此觉得奇怪。 但姜青确实过于坦诚了。 他似乎全然不担心自己这么说会有什么影响。 “你的实力···又提升了?” 钟离勉强分辨出了姜青的成长。 主要是差不多。 花费了四个点数,姜青将自己的强身提升了一个等级。 随着身体素质的拔升,他的元素力果然又进一步的成长了,很快就能够和他如今的身体素质相匹配。 以简单的数据换算来说,姜青的身体素质是61级,而元素力是60级突破前。 这也彻底耗尽了神卷的价值。 他起步太低了。 lv5已经是很高的水准了,优拉从小训练到了现在,也还卡在lv5的极限数值。 在往上的第六等级,就已经是双元素力下的公子了。 而更进一步,第七等级,足以称之为原神的力量,就是罗莎琳和未登神的散兵。 这也是人类的极限,哪怕获得了神卷,他们也要停留在这个位置。 游戏之中,愚人众的上三席似乎能够跨越这个界限,但剩下的执行官,最多也就是这个阶位了。 姜青获得赐福的时候还只是第四等级而已,就算神卷还能够进一步反哺他的成长,他成长的速度其实也很快了。 就是和荧没办法比。 她马上就可以摁住罗莎琳的棺材板了,再往前一步,就是登神之后的散兵也得脆下认错。 优拉知道之后颇有点闷闷不乐的味道,然后又加强了训练的强度。 她没有接受过神卷,在不知道姜青其实还开了挂的情况下,自然也就单方面的把姜青的成长原因扔在了神卷上。 优拉愿意对姜青的实力成长报以祝福,但姜青过快的成长还是令她焦虑。 没有理由···或者说,因为大家是朋友了,而之前的姜青明明就很菜,现在却突然追上了她,她就是焦虑了。 也只是焦虑而已。 优拉觉得自己需要加倍的努力。 托了这位记仇骑士的福,姜青的剑术成长很快···虽然还是完全追不上他实力的成长。 相比较实力,姜青的技巧和对力量的掌握是完全的段位不匹配。 “认真来说,这是因为您的帮助。” 姜青真心诚意。 从lv1到lv2很简单,因为有优拉提供的秘药配方,他只要花钱去嗑药,加以相对刻苦的锻炼,很快就度过了最初级的阶段。 但之后的每一步成长,不但需要时间,而且还有会门槛。 这大概是以年为起步单位的数字,而且投入了也未必能够得到回报。 换成点数,以姜青当时的情况,他需要十点才能够获得这个起步位置。 十点已经是一个副本完全颠覆的点数了,即使是现在,姜青都没有足够的把握。 而钟离的一份神卷就节省了这十点。 点数的加成其实是很夸张的。 因为很明显的,按照这个成长幅度,7点就能够跨过【原神】的大门,进入魔神阶位。 8点就能够成为一尊足够强力的魔神。 而姜青“花了”10点,被优拉正反手教育。 在弱小时期节省的是10个点数,未来扔进去搞不好姜青能够一窥王座之上的伟大力量。 他当然很感激钟离了。 尽管这一切是姜青先谋算和表现自己的成果,但现实是,不是你有足够的才能,你表现了自己,旁人就一定会欣赏你投资你的。 所以他对钟离的回应仍旧报以感激。 努力如果就一定有回报的话,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过于仁慈和善良了。 更大的情况就是如此,努力和投入不一定有回报。 姜青获得了回应,他心怀感激。 钟离并不理解姜青复杂的心思。 她虽然觉得姜青的力量还是“微不足道”,但她在人世间的经验又告诉她,姜青成长的速度其实也很离谱。 但因为有荧的存在,她也就没有什么好奇了。 毕竟这位才是真正的大爹。 罗莎琳是真的没办法。 她应该感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是对着荧嘲讽却不下死手······如果她当时真的有斩草除根不留麻烦的想法,可能当时就得重开了。 空哥嘴上说我愚蠢的妹妹啊,你应该怎么怎么做,我在尽头等你之类的谜语话······实际上如果荧真的陷入了危机,他搞不好就要给大家表演一下什么叫乱杀了。 你怎么敢的呀! 可她不杀了荧,第三个版本的稻妻就得被荧按着头锤。 罗莎琳太难了。 钟离并没有多想。 “我听甘雨说你最近闲来无事,我有一件委托,和一位过去的神明有关。”她看着姜青,“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呢?” 姜青当然同意。 “当然,如果我没有猜错······是盐之神赫乌莉亚的事情?” 钟离失笑:“更准确些说,找上门来的是达达利亚安排的人,愚人众已经盯上你了。” 为什么盯上就没必要说了。 自己还没有开口,他就已经说出了目标。 所以姜青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呢。 “达达利亚啊···现在的我和他还有很大的差距呢。”姜青倒是并不惊慌。 元素力和体魄的问题另算,光是战斗本身,他从未经历过任何称得上生死相搏的危机,而达达利亚则是个武痴,他的老师多半也是个未来登场的挂壁。 这也就意味着,即使他们两个状态相似,姜青也几乎是必输的一方。 但也无妨。 有钟离看着,他最多只是试探,然后想要进行交易而已。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交易,哪怕之前愚人众想要杀了我,我也仍旧愿意和愚人众进行交易。” 姜青漫不经心。 “但他们能够拿出什么筹码呢。” 和生死仇人进行交易,姜青并不介怀。 仇恨就是仇恨,它不会因为愚人众当时其实随手安排的抹除计划就有任何改变。 但如果交易有利可图,姜青也绝不会拒绝。 和一个人做生意,与想要杀死他从来都不冲突。 愚人众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杀人这件事情所带来的仇恨极难抹除? 无论找什么借口,当时想要杀了姜青都是一件已经发生的事实。 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了,想要缓解是很困难的。 但只要姜青愿意合作,他们就愿意给姜青报酬,并且让姜青活下去。 因为大家都自衬回报高于风险,都觉得自己能够承担失控的代价。 而究竟谁才是最为正确的那个人······时间会证明一切。 至少姜青觉得自己会赢。 现有的情报至少能够支撑到须弥,还有两个副本。 即使他两个副本都是七分,他也还有一共16点数的盈余。 不考虑系统的额外奖励,光是16点数,就意味着他能够在身体或者元素力的某一个方面摸到81级,神之眼的极限阶位。 这份力量还是有点难以应付愚人众,但只是保命和搞事情,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这还只是强行加点,如果能够在副本之中有额外的收益,未尝不能够摸到更高的位置。 把问题交给未来? 当然可以。 那就看看,谁的成长速度更加快好了。 钟离很欣赏姜青的自信。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自信已经偏向于自负了,因为姜青可能面临的对手,是尘世七国之中手段最为恶劣的愚人众。 他们强大而且毫无底线,这是任何国家的掌权机构都做不到······不好意思,把幕府给忘了。 幕府不强是真的,不算狐狸和将军,明面上的第一就是九条裟罗了。 而九条裟罗的实力···第八席的女士随便收拾她。 实力确实有限,但论起没有底线,他们才是真的第一。 可如果只是看戏,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钟离会庇护每一个璃月人,而姜青不在其中。 因为他是主动招惹麻烦的。 璃月人的神当然要庇护璃月的人,但一个主动招惹麻烦,并且从麻烦之中谋利成长的人,她也只是观望。 既然是个看客,故事自然越为激烈越好。 但这次不行。 眼下的姜青还没有成长起来,想要让故事更加有趣,钟离决定庇护他一段时间。 事实上,如果她不邀请姜青,姜青还真的会在璃月港内待到死兆星号启航。 既然是自己带来的麻烦,她当然会负责解决。 “那么,我会期待你的表现的。” 钟离少见地露出了微笑。 某方面她对于这些乐子事很期待。 钟离当然不会主动制造,但恰逢其会,她不会拒绝观望。 生命如此漫长,她度过了严肃认真的数千年,眼下只希望看到更多有趣的事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包括矛盾和冲突。 “当然,”姜青耸了耸肩,“我很乐意为您表现,并且献上故事。” “倘若您喜欢的话。” ······ 有关盐之神赫乌莉亚的故事并不复杂。 璃月如今的子民并不都是摩拉克斯一开始的信仰者。 一个很直白的事实。 魔神战争是魔神的混战,你能够信仰什么神明,并不取决于你的想法,而是你身边有那个魔神。 她在你的附近,并且表露了她的力量,你就该明白要做出什么选择了。 你不信仰她? 那就去死啊。 自己主动挑选信仰的对象?你谁啊?也配? 不需要神明动手,周围信奉于她的民众就会主动把不信者杀死。 民众无法给予魔神任何的回报,所以他们只能做好一切他们能够做好的事情,比如杀死不愿意信仰的人。 但战争结束之后,魔神死了,信众却总有活着的。 这些民众对于魔神的信仰毫无纯度,几乎就是因为能够活着而信仰。 所以有了下一个神,只要对方愿意接纳,他们就愿意叩头就拜。 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没得选。 魔神的混战,没有一个魔神作为庇护者···那就只能等死了。 谁赢了,他们就得投靠谁。 这和选择无关。 弱小的人会被命运来回蹂躏践踏,毫无怜悯。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接受。 赫乌莉亚勉强算是这样的情况。 她死了,她的信徒投奔了摩拉克斯。 但故事稍有波折,因为并非是赫乌莉亚战败了,而是他们主动背弃了赫乌莉亚,想要寻求更加强大的神明。 无论怎么说,赫乌莉亚也许仁善弱小,但她并不亏欠自己的信众。 但民众因为神明相对弱小而背弃了照顾自己的神明,并且尝试杀死自己的神明,用以证明自己对于新神的尊敬和崇拜。 当然,也可以用信众怜悯弱小的神,不想她遭遇战败之后的折磨,所以想要赐予她轻松的解脱······哈哈哈,咳咳,不好意思,笑出声了。 嗯,该怎么说呢······果然还是优拉又想要骂人了这样的描述吧。 这种人的行径同样恶心,但这些人的后裔就这么加入了璃月,一点都没有被当初的背叛所影响。 某方面来说,神明确实对人们有很大的容忍。 战争如果打赢了,失败的一方该是什么下场,其实历史都写明白了。 除了某个朝代,我打赢了,我求一个给你上贡的机会。 正常来说失败者的下场清晰可见,然而这些赫乌莉亚的信众,幸存的融入了璃月,并没有遭遇任何的偏见和歧视。 稻妻也是。 两个叛国狗贼的处理居然点到为止,将军没有彻底把九条家和柊家一块清理掉。 优拉很生气。 为什么劳伦斯就没有遇到这样的好事情呢? 当然这种记录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写不下来,所以他们使用了笔法,将赫乌莉亚的死扔给了魔神战争。 他们摇身一变,变成了赫乌莉亚战死之后,岩之神接纳了自己的战利品。 反正璃月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因为摩拉克斯当年杀了太多的魔神,赫乌莉亚既不强大也不出名,史官都懒得记录这样的神。 你说岩王帝君杀死了一个名叫赫乌莉亚的盐之神···谁知道呢?不过帝君这么强大,杀死过这么多的魔神,可能确实有一个魔神叫赫乌莉亚吧。 大小也是个魔神,好歹也是一笔战绩。 你说有,我们肯定相信伟大的帝君能够做到啊。 反正魔神之间的战争凡人都是看客,记录?那就不是纯粹瞎写着玩的么? 无非就是几年几月几日,帝君击杀了谁谁谁,帝君威武帝君万年之类的记录吧。 不然呢? 还真的有人能够亲眼目睹整个一整个战争而不死的吗? 愚人众准确地调查到了一个盐之神信众。 这位信众把春秋笔法当真了,笃定盐之神赫乌莉亚十分强大,而摩拉克斯因为嫉妒盐之神的权能,所以选择了暗杀赫乌莉亚······ 啧,不能再回忆了。 有时候这些人的智商和理解能力总是令姜青有点绷不住。 倒也不是说没有道理。 既然是值得嫉妒的权能,配得上嫉妒这个描述的,会被袭杀也算正常。 但她真的没有了解过盐之神的权能么? 真不能说这位婉烟女士脑袋有问题,她好歹也是八门的之中【银原厅】的在职人员,拥有正式编制的人。 只能说这群原盐之神信徒在后来的描述之中用了什么样的春秋笔法,以至于后来者所能够了解到的事实就是如此。 历史这种东西,确实是任人粉饰的。 后来者能够信赖的也只有前人留下的记录,他们乱写也难免有人会认错。 钟离的面色少见地带着几分无奈。 “愚人众找了个不错的人选。”她说道,“那是来自八门【银元厅】的人,也是赫乌莉亚信徒的子嗣。” “她相信了先祖留下的记录,认为当初赫乌莉亚是被我杀死的,因为我嫉妒赫乌莉亚的权能。” 姜青绷住了。 他回忆起来的时候就有点想笑,当时笑过了,现在自然就能够保持平静了。 “关于历史,人们所能够回忆起来的一切其实都是依靠前人的记录。” 姜青叹了一口气,“所以她能够相信的,无非也就是璃月官方的说辞,以及这种在小范围内流传,但却是家族人提供的说辞。” “而人们当然是天然偏向于自己的血亲的。” 官方说辞当然是摩拉克斯光明正大的杀了赫乌莉亚,毕竟武神杀死一个普通的魔神,当然是简单直白地碾过去。 而家族人流传的说辞虽然小众,却是她身边人都信奉的东西。 在一些陌生的东西和她亲人愿意信任的说辞之间,婉烟当然是选择相信了后者。 这没什么问题。 原生家庭的教育影响一个人一辈子,婉烟愿意相信这也理所当然。 “这当然没有问题。”钟离也这么认为,“但如今这位陌生的婉烟小姐想要推翻璃月主流的说辞。” “为了做到这一点,她需要得到某些至关重要的证据。” 这就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了。 她有心想要证明摩拉克斯是采用了某种卑劣的手段暗杀了赫乌莉亚。 但现行的所有证据,所有说辞都指向了她不喜欢的那种说辞。 她需要新的证据,一个能够证明她所相信的说辞的证据。 所以······ “所以我们要前往赫乌莉亚死亡的地方,然后重新寻找一个证明摩拉克斯是个暗杀赫乌莉亚的卑劣小人的证据。” 姜青笑容古怪。 第107章 有所求 宛烟有点着急。 她要做一件堪称惊天动地的事情。 璃月是摩拉克斯建立的国度,这里生活着的,必然是对摩拉克斯贡献了忠诚和信仰的人。 而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国家,宣称摩拉克斯是一个嫉妒另一个神明的伟大,所以暗杀了对方的卑鄙小人····哦,是卑鄙魔神。 她脑子发昏了。 宛烟也这么想。 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呢? 事情都已经过去多久了?历代多少祖辈都没有做这件事情,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一定要为了一个死去了很久很久的神,去对抗一个煊赫了一整个时代的摩拉克斯呢? 宛烟当然觉得赫乌莉亚也很强大。 但她真的不觉得赫乌莉亚要比摩拉克斯更强。 摩拉克斯的武力是一整个时代公认的强大,所以在尘世七神的岩之神的基础上,她被推崇为武神。 赫乌莉亚当然也应该很强了,但她又怎么可能是武神的对手呢? 宛烟也不清楚。 她要在数千年后,在一个摩拉克斯信仰最为浓郁的国家,做一件堪称是诋毁摩拉克斯名声的事情。 而目的是为了一个死去了千年的魔神正名。 她疯了。 但她还是要做。 连宛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可她已经走在了这条道路上。 这条道路的困难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最基础的,她甚至无法寻找到赫乌莉亚当年死亡时的遗迹。 她也不能够对任何一个人表态,说自己是要去寻找摩拉克斯的黑料。 即使摩拉克斯已经死了,但璃月港内仍旧在肃清相关的不敬说辞。 他们不大可能对所谓的时代真相有任何兴趣,倒是这个执着于给摩拉克斯抹黑的宛烟,他们很有兴趣直接上报挣一笔外快。 任何一个璃月人如果知道了宛烟的目的,他们都不会接受宛烟的委托,只会第一时间就把她给举报给总务司领取赏金。 不过万幸。 即使是这样一个城市,她也找到了一个对摩拉克斯经常言辞不敬的人。 他质疑历史学家们有关摩拉克斯某个瞬间的伟大思考,将之简单的称为想到这么做了,于是就这么做了。 有时候甚至是根本没想那么多,随便就去做了一件事情。 这怎么可以? 研究摩拉克斯的学者们十分愤怒。 在每一个瞬间,那个名为摩拉克斯的神明,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应该是有深意的。 他们甚至可以列举出千百个后世的桉例来论证她当日的长远目光。 唯有这个小黑粉,总是说摩拉克斯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 不少学者甚至举报到了总务司,但据说他还有一定的背景,所以一直没有被抓到千岩军的牢狱里询问他为什么要污蔑帝君的伟大智慧。 这正是宛烟想要寻找的人。 那个名为钟离的温文尔雅的青年,如果他对这些学者能够如此轻描澹写地说出摩拉克斯其实并没有思考过这么多,那么他应该对摩拉克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推崇的吧? 在这座城市里,宛烟见惯了各种摩拉克斯的狂热追随者。 甚至有些明面上质疑摩拉克斯的人,实际上收藏了数个柜子的摩拉克斯相关的人偶和泥塑。 唯有钟离,让宛烟看到了希望。 “好久不见,宛烟女士。” 钟离打了个招呼,“这是我寻找的另外一个朋友,他的实力还算不错,能够保护我们在遗迹探索之中不受魔物的威胁。” “好久不见,钟离先生。” 以姜青61级的实力,这个世界大多数的遗迹对他都是不设防的。 因为防不住。 这又没有世界晋级的机制,丘丘人或者遗迹守卫之类的威胁系数几乎都是一个定值。 如果这个世界能够冒出来一群80级的丘丘人······那还等什么呢,重开吧。 玩个der。 宛烟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您不妨直接说出来,宛烟女士。”姜青主动伸出手,“我是姜青,一个即将离开璃月,在异国生活的人。” 姜青笑容和善。 他当然知道宛烟为什么不敢说。 她认定钟离不是帝君的推崇者,但又担心自己一听就把他们两个举报了。 一个现实的问题,她虽然想要证明摩拉克斯曾经进行过一次卑鄙的谋杀,但她并不想在证明这件事情之前就失去自己在【银原厅】的工作。 是的。 宛烟还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假设她没能证明,虽然她已经认定了“真相”,但她仍旧要在璃月之地生活。 【银原厅】的工作并不繁重,同时能够给她带来不错的生活质量。 她不想放弃。 当然,如果拿到了证据,她就无所谓这份工作了。 姜青的表态并没有直接安抚到宛烟。 但她其实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如果没有钟离,她连遗迹都找不到。 如果没有姜青,她也不可能探索遗迹。 她想做一件堪称“伟大”的事情,然而她的才能有限到让她无法拒绝一个她所担心的人。 姜青面带微笑,并不急躁。 这件事情如果是荧就会轻松很多,她不是个璃月人,甚至据说不是个提瓦特人。 宛烟自然也就不担心了。 而姜青就没有这种资本,他有点名声,却不在任何普通人之间流传。 荧就是通杀。 上到高层,下到普通人,都知道她是一位传奇的大冒险家。 但姜青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 宛烟有放弃的权力,却没有拒绝的资本。 “既然是钟离先生推荐来的,那么我也愿意报以信任。” 犹豫着失去所有的印象分之后,宛烟终于“颇为大方”地表示了自己对于一个陌生人的信任。 姜青话语和善,“感谢您的信任。” “事实上,我还并不清楚此行的目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向我描述一下呢?” 钟离当然没有说,虽然姜青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姜青自己猜出来了,总不能说她没有遵守契约,把委托提前告诉了姜青吧? 宛烟松了一口气。 姜青不知道自然就是钟离没说了。 从这方面来说,这位钟离先生确实和传闻之中的一样,对于契约保持高度的严肃认真态度。 “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对岩神有些不敬,会招来一些恶意的视线,不如我们换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如何?” 宛烟提议道。 她还是要看看,姜青对所谓的岩神不敬的接受度如何。 “何必换一个地方呢?”姜青笑眯眯地说道,“一个死去的神而已,她活着的时候人们的信仰对她也全无价值,更何况她已经死了。” 宛烟唇瓣微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某方面来说,她一下子就相信姜青了。 姜青绝无可能是总务司来的专员,因为他们不可能为了获得自己的信任就说出这样的话。 宛烟要做一件疯狂的事情,但她清楚这件事情的疯狂。 她还保有理智。 所以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值得。 钟离颇为认真,“确实如此,一个已经死去的神,宛烟女士有什么目的的话,大可以直接说出来的。” 宛烟欲言又止。 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盐之神遗民吧?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啊! “嗯,其实是我在考古的时候,了解到了一些有关【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传说。” 带着几分不服气,宛烟开口道,“古书上记载说她是一位拥有强大神力的魔神,掌握着十分奇异但却强大的权能。” “摩拉克斯因为嫉妒她强大权能,所以暗中偷袭,杀死了赫乌莉亚。” 她甚至连考古学家的说辞都用不全了,几乎是半主动的表露了自己也是个小黑子的事实,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哦,是还没有证据,但一定发生过的事实说了出来。 因为面对这两个疯子,她总觉得自己有点身份不对劲。 宛烟原想伪装成考古学家,把自己的目的稍作隐藏,最后徐徐图之,拿到关键的证据。 但这两个家伙,一口一个“不过是一个死去的神而已”······哇,你们这么大胆,张口就是死去的神,到底我是盐之神的遗民还是你们是盐之神的遗民? 我来伸张正义还是你们来伸张正义? 麻烦你们搞清楚身份啊! 是我组织你们来挖掘摩拉克斯黑料的,你们怎么还没有证据,就直接开黑了?! “有道理有道理!”姜青抚掌附和道,“魔神战争时期,当时并非璃月的大地上有诸多魔神行走。”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她怎么就能够全部一一战而胜之呢?肯定是用了某些不好的手段才赢下了如今的岩之神的神位。” 他看向钟离,眼神带着笑意,“钟离先生,你觉得呢?” 魔神之间的战争,强就是强,弱小的就是被碾过去了。 人在命运面前就是如此,魔神在更强的暴力面前,也是如此。 宛烟的想法该怎么说呢······这个人自己加了滤镜,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 “那是一整个时代魔神之间的混战,既然能够被称之为战争,想来很难称得上正义,总归有某些时候,要动用一些战术来取胜的。”钟离微微颔首,“而且摩拉克斯又怎么可能每一次都赢下来呢。” “她毕竟只是个力量稍微有一些强大,但却称不上无所不能,甚至不能够完全庇护自己朋友故交的魔神而已。” 倘若每一次都大获全胜,她的一些朋友故交也不会死去了。 对于钟离而言,这些人的死,就意味着她已经输了。 即使她能够把敌人全部碾碎或者封印,但人已经死了,她也没有办法去进行死者复生的仪式。 这就是姜青当时怀疑明俊的原因。 所谓死者复生···但凡有可行性,摩拉克斯或者巴尔泽布这样拥有伟大神力的神明怎么会不用呢? 她们都没能复活自己所看重的人,凡人之间流传的所谓死者复生,都是些什么东西,就没有必要多想了。 “你们两个·····该不会是被摩拉克斯杀死的某个神明的信徒后裔吧?” 宛烟呆若木鸡。 好家伙。 自己还只是隐晦暗示有这种可能,他们就当面说摩拉克斯居然有所不能。 他们怎么敢的啊! 在璃月所有的历史记录之中,摩拉克斯都是无所不能的伟大神明。 倘若你要问她为什么不去做某些事情,这自然不是因为摩拉克斯做不到,而是因为她有巴拉巴拉这样的目的。 考验人类,帮助人类成长······只要你想,任何学者都能够拿出诸多的理由解释摩拉克斯当时为什么不这么做,或者她当时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世人总是能够为摩拉克斯找到各种证据,论证她当时沉默或者行动的必要性。 也就是说,无论她怎么做,其实都已经是正确的了。 这就是璃月。 而不止是璃月,放眼七国,任何一位神明在她们的国土之上,都是如此。 除了小草王。 但小草王太年幼了,她也许是目前出现的神明之中最为匹配神明心性的神,但她却也是这些神明之中最为弱小的神。 一个神可以没有智慧,没有心性,但不能没有力量。 神和人唯一的区别不是智慧而是力量,因为智慧真的会被暴力给碾碎。 宛烟当然认为自己其实是一个寻找历史真相的考古学家,但她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可和这两位相比,她总觉得自己有点自卑。 “是啊。”姜青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我的祖先曾经供奉于一位强大的神明。” 宛烟翻了个白眼。 强大神明······啧,赫乌莉亚真的强大么?怎么感觉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她已经开始怀疑家族的记录了。 毕竟姜青似乎也是这样的人,而他们家好像也是这么写的。 大家如果都是这么记录的,那记录的可信性就大打折扣了。 故事还没有开始,宛烟已经动摇了。 “那位的名声其实现在也还在璃月港内流传,只是相关的记录实在不多了。”姜青信口胡诌,“古书上只说她名为若陀龙王,是一尊真正的强大魔神。” 准确来说,若陀龙王未必是魔神,好像和七大龙有关系。 但和宛烟解释就没有必要说这种东西了。 “若陀龙王······那个说书先生口中被摩拉克斯从怪石凋刻成龙形,然后点睛之后复活的魔神?” 宛烟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说的好像是真的啊。 事实上,能够在璃月传唱的魔神,实力都不会太过于弱小。 弱小的魔神根本就没有记录和传唱的必要。 宛烟突然心累了。 自己家的魔神是个只活在自家记录之中的强大魔神,而对方家的魔神是一个有历史传说,乃至是被编纂成说书证明的强大神明。 “正是若陀龙王。”姜青点了点头,“我家魔神本来追随摩拉克斯南征北战,最后却突然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我怀疑是摩拉克斯嫉妒她的力量,所以在战争结束之前杀死了她。” 他突然康慨激昂,“我一定要找到摩拉克斯刺杀若陀龙王的证据,证明若陀龙王是一个强大的魔神,而摩拉克斯是一个卑鄙的魔神。” 有关若陀龙王发疯前的事情并没有被记录,当时的人们只是记录着层岩巨渊突然发生了某种异样的震动。 天灾之下,当时距离层岩巨渊较近的人就这么死去了。 他们不会知道,那是若陀龙王发疯了之后,微不足道的小小发泄。 所以姜青的理由突然间就可行了。 因为若陀龙王确实是“突然”之间消失的。 她曾是摩拉克斯的卷属,山海化形的龙形生命,强大到难以用言语记录她的力量。 而她突然消失了。 钟离欲言又止。 你入戏挺深啊?! 宛烟欲言又止。 这话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这两位都有点尴尬。 有关若陀龙王的信众,那当然也是有的。 尽管在璃月,摩拉克斯的信仰是绝对的主流。 但是当年若陀龙王的力量也是十分强大的,强大的魔神天然就会引来人们的崇拜和信仰。 更何况,若陀龙王是摩拉克斯的战友。 尽管在人们的描述之中,她是追随者,但无所谓啊,能打就行了。 不过要说姜青一家是若陀龙王的信众,钟离是不相信的。 想来他又是知道了什么情报,所以故意拿出了若陀龙王的消息。 一次调侃了两个人,姜青心思更加放松。 “总之,宛烟女士应该相信我了吧?”他笑容温和,“我并不是璃月港内那些对摩拉克斯报以过分崇敬的人。” 对,我是获得了摩拉克斯神恩的人。 璃月港里确实没有人和我一样,我是唯一一个。 “我当然相信您了。”宛烟叹了口气,“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 就你这个表现,你说你打算去摩拉克斯的【仙祖法蜕】讨论该如何联系愚人众背刺璃月我都是相信的。 你才是带投大哥啊! 钟离微微颔首,表明她也相信了姜青的说辞。 如果说是为了取信宛烟,姜青做的实在是太好了。 他甚至让一个意志坚定到敢在璃月寻找背刺摩拉克斯同盟的女人怀疑了自己的目标和正确性,甚至认为姜青才是真正应该做这件事情的人。 做的好。 做的太好了。 ······ 这是一场愚人众组织的有趣考古发掘工作。 有趣的地方在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姜青是陪着太子读书,钟离让他来他就来了。 宛烟是当着摩拉克斯的面,请摩拉克斯帮她寻找摩拉克斯的黑料···也是个人才。 钟离是主动参与,她闲的没事干。 至于说愚人众的人······ “您好,姜青先生。”不知姓名的雷萤术士小姐话语轻柔,“公子大人委托我对您道歉。” “他说他曾经做错过一件事情,就是在您第一次和他正式接触的时候,却对您不够尊敬。” 这是荧寻仙回来的事情了。 当时姜青也是被钟离带着参与了进去,而他半路转身被甘雨扔给了申鹤去解决另外的麻烦。 达达利亚对当时的姜青保持表面上的客气。 他知道愚人众曾经尝试过杀死姜青,而且确实差点成功,差就差在了一个人身上。 但达达利亚不在乎。 一个有点特殊的普通人而已。 他愿意维持表面上的歉意,并且道歉,完全是为了在荧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姜青? 顺带着的表演工具罢了。 达达利亚是愚人众的十三席执行官之一,考虑到至冬对于愚人众的支持,说他是至冬一整个国家的最高层并不为过。 姜青当时是什么身份? 愚人众在行动之中杀过多少人? 达达利亚最后引动奥赛尔的时候,为了一个目的完全没有顾虑过后果。 后来的故事之中,层岩巨渊之下的愚人众军队就是因为地面上愚人众突然和七星闹翻了,结果他们得不到任何来自璃月官方的支持,最后差点活生生困毙在地下。 本来他们是合作探索扫荡层岩巨渊的地下的,结果因为达达利亚的行动直接背刺七星,七星愤而终止合作。 层岩巨渊是璃月的国土。 千岩军可以从容撤退,得到来自官方的支援。 愚人众呢? 都闹翻了,还指望有人能够给他们递送物资? 璃月官方冷眼旁观,愚人众也不可能顶着七星去给地下的人送物资。 那这些人只能等死了。 达达利亚并没有顾虑到这些人的生死,他不在乎自己人的生死,就更加不会在乎姜青的生死。 古话说慈不掌兵,用于此处固然有失偏颇,但道理是一样的。 因为有些时候,为了达成一个战略目的,就是不得不牺牲另外一群兵士的命。 不得不牺牲和选择牺牲其实是一样的,但前者会好听一点。 为了更大的利益而牺牲少数人的利益,这是人们颇为唾弃的。 大多数人都不能够保证,自己就一定不是被牺牲的一方。 但这种事情一直都在发生,永远无法阻止。 因为提出这种建议的人,很少是会被牺牲的一方。 他们不会被牺牲,当然就不在乎牺牲所谓的少数人的利益来谋取更大的成果。 这有个好听的说辞——顾全大局。 你得懂事啊朋友,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我们这是为了大局,你怎么就只看到你的死呢? 你虽然死了,但是你的死很有价值啊! 你的格局大一点,这位为了未来啊! 牺牲并不总是如此,总有些英勇的牺牲时确实值得歌颂的,也确实是为了更大的胜利。 甚至来说,是被牺牲的对象主动提出来的。 有,当然有。 人类的历史就是如此。 你可以见到卑劣的出卖者,也有英勇的牺牲者。 这都是人类历史的一部分。 姜青都愿意相信,达达利亚可能考虑过这些人的牺牲。 只是为了完成冰之女皇的目标,所以他选择了不在乎。 但这都是未知数,除了达达利亚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当时的想法。 我们只看结果就够了。 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得到了岩之神的神之心,尽管这完全基于同僚的戏弄,但任务确实是完成了。 至于说这些人的死······反正应该是值得的。 姜青对达达利亚没什么恶感,就好像其实他也不仇视当初那个一眼就盯上了他,要把他当作意外因素处理掉的愚人众。 当初罗莎琳压根就没有看到姜青,就是这位一拍脑袋觉得这个意外因素可能造成影响,不如先把他给抹去吧。 对方什么都没有研究没有调查,就是觉得可能有影响,然后发现姜青没什么身份地位,所以就杀了。 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啊。 姜青自己都觉得这个人眼光手段是真的绝了。 只是因为有可能,就是要把你杀了,杜绝所有的意外因素。 做的很好。 踏马简直做的太好了! 就得这么干! 但这和他想要报复愚人众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理解并且支持认可对方的手段,但是他还是要干愚人众。 因为姜青的利益在这个过程之中受损了。 他的利益受损了,他就要保护自己的利益。 仅此而已。 而达达利亚也只是知道而已。 别说他就不是提议杀死姜青的那个人,就算是又怎么样? 执行官杀一个普通人还要心怀愧疚? 指望达达利亚因为愚人众曾经尝试过杀死姜青而向姜青道歉······ 没这种面子。 有这个面子的是荧,他需要荧去试探去做事,必须刷一点印象分。 姜青一时之间有些诧异。 时隔数个月之后,达达利亚再一次对他道歉。 而这一次,是基于他个人的价值。 姜青很快神色如常:“怎么会,这件事情并不是达达利亚做的,他委实没必要向我道歉。” “也许情况确实如此。”雷萤术士摇了摇头,“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而他承担不起这份责任,就只能由公子大人代替他向您道歉了。” “所以那位我不知道名字的朋友,他被革职了?” 姜青随口问道。 他不太清楚达达利亚能够为了所谓的道歉表露什么诚意。 比如上一次,他就拿出了一个基本上是毫无诚意的价格来道歉。 那基本上是宣布成为愚人众的附庸才能够得到的价格,只有你选择了依附,他们才会合作。 而如果是和单纯和愚人众合作······以优拉和愚人众所掌握的资源来说,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合作。 只要对方愿意,对方轻易就能够架空优拉,或者让优拉破产。 直白点说,我给你一个给我当下属的资格,来表示我对曾经误伤了你的歉意。 哎呀,该怎么理解呢,成为愚人众的依附其实并不吃亏。 至冬确实是现在最为强势的国家,也有配得上强势的财富和力量。 只是姜青有更好的选择,所以这对他来说,就不算筹码了,而是无用的东西。 拿毫无价值的东西赔礼道歉,他当然“婉拒”了达达利亚。 “并不只是革职···他已经被送回了至冬,余生都不被允许加入愚人众。”雷萤术士语气恭敬。 正是因为对方的前车之鉴,她才更清楚这时候该露出什么表情,用什么话语。 对方做错了么? 没有。 从姜青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当日的提防和戒备是正确的。 这个人确实开始活跃于各方势力面前,甚至有可能阻拦愚人众的计划。 如果当日就摁死了,确实可以节省很多麻烦。 但姜青并没有死,而且姜青还逐渐有了影响更大局面的能力。 所以他又错了。 错在当时没能下更重的杀手。 对错并不因为事情本身,而是因为牵扯到的人。 人还活着并且有价值需要交好,那他就错了。 姜青当然清楚其中关窍。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个人的实力如果有限,其实就和这位的下场一样。 怎么做都是错的。 罗莎琳就是这样。 从她跳脸嘲讽荧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错了。 杀了荧?空立刻就会跳出来教导她如何做人。 不杀荧?稻妻版本就得被按着棺材板。 世界不会给每一个人选择的权力,他们只能接受。 “既然是赔礼道歉,我想我应该能够要一些东西吧?”姜青突然问道。 雷萤术士露出了微笑。 “当然。”她毫不犹豫,“即使您不说,公子大人也准备了某些赔礼,以求您的原谅。” 确实是个狠人。 明明是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只要有了价值,能够对女皇的计划有所帮助,他就愿意折节交好,甚至是主动道歉。 只要姜青敢要,就意味着这是交易的开始。 他今天要了东西,明天我请他帮个忙,他也不好轻言拒绝。 多往来几次,某些真正想做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雷萤术士并不担心姜青有所求,她只担心姜青什么都不要。 “那好,我想要一份情报。”姜青抬起眸子,“稻妻的锁国令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想知道,【北国银行】是否朝稻妻倾斜过资源。” 雷萤术士面色一僵。 第108章 嗯,你赚了 全世界只认可一种货币,并且这种名为摩拉的货币只有黄金屋才会产出。 所以姜青有好奇一个问题。 已经锁国的稻妻,他们的摩拉体系是谁去支撑起来的。 一个货币全靠璃月支撑的世界里,有一个国家想要脱离璃月的贸易合作,自己锁起来,自己玩。 这当然是有问题的。 幕府肯定也储存有大量的摩拉以准备应对意外。 但闭关锁国之后,外界的摩拉无法流入稻妻的市场,而稻妻自己又不能产出摩拉。 任何对数字稍微有点敏感的人,都会很轻易地发现稻妻的市场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锁国令之后,稻妻应该快速拿出一个只在稻妻一国适用的货币体系,进而取代摩拉。 显而易见地,由璃月负责生产的摩拉不可能照拂到锁国的稻妻。 所以幕府要掌握自己的货币权力,它至少也得能够自己给自己印钱以便流通吧? 财富虽然永远在周转,但因为社会生产力的提升,所以流通货币的总量永远是在提升的。 就好像十年前的100摩拉和现在的100摩拉能够买到的肯定不是一样的东西。 钱会逐渐的不值钱。 “我听说如今的稻妻一直在进行内部的混战,反抗军和幕府军交战。” 姜青不紧不慢地说道,“战争会摧毁底层人的生活。” “大家无心生活,忙着活命,但也能够支撑下去。” 也就是说,也许这段时间内,在稻妻流动的货币需求应该是在下跌的。 所以即使没有外来摩拉的流入,他们也可以勉强支撑市场不崩盘。 可这不是永久的。 “但幕府迟早会赢的。”姜青看着这位术士小姐,神色温和,“他们赢了之后,自然就会重新开始推动稻妻的发展。”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而且就算暂时能够撑得住,百年之后的稻妻又该怎么办?” 钟离看向了雷萤术士,等待她的答桉。 其实她和姜青有了一样的答桉。 反抗军是不可能能赢的。 不用什么变量,只要把雷电将军放在幕府的一边,幕府天然就是胜利者。 海祗岛的那些倒霉蛋之所以还能够支持,无非是因为将军还没有动手。 她如果认真了,姜青根本想不通反抗军凭什么能够抗住一刀不重开。 胜负如此明显,幕府就没有考虑过战后如何恢复生产? 只要民众们重新开始生活,在短时间内社会生产力恢复乃至强盛一些是很明显的事情。 战争会让资源进行再分配,进而激活大部分人的活力。 也就是说在这段时期,稻妻人也许会有点艰难。 可战争一旦结束,他们总是要重新开始生活发展的吧? 稻妻是没有外敌的,他们的发展只会更加顺利一些。 幕府总不可能连数年之后的事情都看不到吧? 他们总该是能够看到反抗军被击败,看到稻妻的环境有一定的恢复的。 再者说稻妻都锁国了。 如果不是姜青这样知道未来必定会放开锁国令的人,幕府人应该觉得,他们以后千百年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类王国了。 他们怎么可能不考虑这些问题呢? 除非柊慎介和九条孝行都是蠢货。 但姜青相信他们必然是坏人,却决然算不上愚蠢。 “是。”雷萤术士给出了答桉,“通过北国银行,愚人众向稻妻内注入了大量的摩拉,进而维持他们的生意。” “好。”姜青并不算多意外。 非要说的话,他只是意外于对方的坦诚。 “我很满意公子的礼物。”姜青主动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没办法不和公子合作了。 不管对方是不知道也好,还是真的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的大方都令姜青没有办法拒绝。 雷萤术士和姜青握手,然后分开。 这个人······这是直觉敏锐还是他又知道了什么呢? 【试验场啊。】 姜青笑脸温和。 如果把潘塔罗涅当成一个合格的对手,那么他的一切行为都应该是有迹可循的。 因为这是一个建立了北国银行,在天下货币权力掌握在璃月港的情况下,和璃月硬撼的勐人。 姜青无法预测大多数人的选择,因为他不了解一个人的品行和能力。 但他总是觉得,一个聪明人肯定会做有价值的事情。 潘塔罗涅提前比所有人乃至是姜青更早知道,摩拉克斯会失去神之心。 基于此,他更加应该知道,摩拉克斯无法制造摩拉。 这样一个人知道了这样一个大事件,他怎么可能不做任何的准备呢。 而这个时候,稻妻推动了锁国令,想要自己玩自己的。 那正好,可以拿稻妻当作一片试验场,试验推行全新货币体系的各种优缺点。 在稻妻的国土上,九条孝行自信有雷电将军在,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接受愚人众的合作,然后吃干抹净不认账,而且愚人众不敢报复。 而愚人众也在耐心地进行自己的工作,通过筹码联合九条孝行,然后做自己的事情。 没有谁是单纯被利用了,每一个人都有利可图。 只是有一些人赚的更多,有一些人赚的少了。 而代价······代价由反抗军和稻妻的底层人承担了。 等到在稻妻试错之后,就可以直接拿回至冬开始尝试小范围的使用,最后推行七国了。 他们提前准备,还有一整个国家配合当作试验场,至冬能赢一点都不例外,反而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来说,如果潘塔罗涅还有更多的安排,姜青也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和有才干的人其实都挺多的。 只是他们差了一个机会。 而潘塔罗涅有这个机会,并且提前了很久开始安排。 愚人众夺取神之心的计划,也许是这一年才开始推行的。 但之前的安排,布局,入侵,分化······这些都不是一日之功。 姜青想要用自己刚来了不到一年时间的情况,还有之前一个正常人的认知来挑战一个国家近乎五百年的准备。 这是在不太现实。 所以姜青从来不敢觉得胜券在握。 他只会在切实地胜利之后稍稍松一口气,却绝不会半场开香槟,认为自己赢定了。 宛烟有些好奇姜青的身份了。 她看出来了,愚人众之所以支持自己的考古工作,无非就是为了姜青而来的。 但她怎么回想,都不记得自己有听过姜青的什么名声。 “女士,不如我们直奔主题如何?”姜青说道。 “当然。”宛烟点了点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她看向了钟离。 雷萤术士也看向了钟离。 钟离:······ 不管怎么说,这场各怀目的,别开生面的考古工作就这么开始了。 不过这一次,就没有必要先去寻找奥赛尔被击退之后所遗留下来的什么东西了。 因为大家目的清楚且明确。 没有人是为了考古,各有各的目的,而目的集中于······【地中之盐】。 “传说中,在【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庇护下,她的子民们确实享受过一段时间富庶的生活。”钟离双手环抱。 她熟知璃月大地上大部分的事情,但有关赫乌莉亚,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得回忆一下。 “这么说来赫乌莉亚确实应该是实力强大的神。”姜青有些疑惑,“一个混战的时代,如果她的子民能够安享富裕的生活。” “盐之魔神应该并不弱小才是。” 如果只有财富而无保全财富的力量,那么很容易被人当成粮仓和宝库的。 而且还是魔神战争那种混乱的时期。 可赫乌莉亚既然能够让民众享受富裕的生活,至少也该能够保全一下信徒们的安全吧? 不然那怎么能叫生活,充其量算是生存而已。 “那可能就要去寻找更多的证据了。”钟离并不直接回答,“总之,这里已经被拾荒者和盗宝团光顾过无数次了。” “出于对他们生活技巧的肯定,这里应该是不会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只有钟离了。 钟离才是装湖涂的高手。 大家都知道考古是个幌子,但她还是能够记住这么个幌子,而不是和姜青宛烟一眼,两三句话大家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没关系。”宛烟也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是个考古学家。 和这两个小黑子接触的太久了,她情绪复杂到差点就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 “我知道洞穴深处有一处遗迹,和【盐之魔神】有关。”宛烟语气复杂,“按照古书之中所说,这也是地中之盐这个名字的由来。” 所谓的古书,当然是她家里留下来的记录。 遗迹肯定有人发现了。 那么大一个遗迹,别说是以盗宝团这样早期以开挖遗迹谋生的专业人士,来两个人稍微找找痕迹,也是能够找到的。 之所以还没有被收拾干净,那当然是因为遗迹的保护措施还挺不错的。 “但是遗迹的入口被神秘的力量封印了,一直都没有人能够解开。” 宛烟微微叹气。 她以前也往来于此,奈何···进不去。 堂堂盐之神信徒的后裔,想要寻找盐之神被摩拉克斯暗杀的证据,结果连门口都过不了。 “如果能够进去,也就轮不到我们来了。”雷萤术士倒是一点不受影响,“不过我听公子大人说,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学究天人,您是否知道该如何破解这处遗迹的封印呢?” 她知道摩拉克斯的身份。 钟离只是告诉了七星和仙人,但当时荧和达达利亚都在场。 达达利亚神色恍忽。 一想到自己当时花钱请钟离告诉自己该如何对付璃月的时候,达达利亚就觉得自己很难受。 他当然不是明着说的,但钟离肯定是知道了。 达达利亚花了那么多的摩拉来交好钟离,结果发现钟离就是摩拉克斯······ 绷不住了。 当然这一次的目的是姜青而非钟离,他不好出面,但找来的这个也是愚人众的中高层。 关键是聪明懂事。 哪怕告诉她钟离就是摩拉克斯,她也不会和任何人说出来,只是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钟离看了她一眼。 罗莎琳和达达利亚都只道她的身份,他们知道就意味着整个愚人众高层都知道。 这么说来其实这身份也不是很保险了。 但无所谓。 反正七星会摁住消息。 相比较自己,现在的七星可能更加不希望摩拉克斯还活着的消息传播起来。 摩拉克斯可以活着,但最好只是活在人们的念想之中,哀悼祭祀之时。 而不是真的还活着。 佛陀和神明都应该活在人间的香火之中,而不是活在众生面前。 璃月人刚刚离开神明,但他们已经开始明白这个道理了。 某方面说,大贤者的背刺一点都不会令人意外。 失去了神力的神明······那怎么配叫神明呢,那明明是非常特殊的生命体啊。 对于特例,人们应该进行研究并且探索它究竟因何而特殊,它的特殊是否可以为我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反正纳西妲安全无害。 她永远仁慈,永远善良,永远愿意给这些做错事的人机会。 “这个封印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如果能够破解的话,这里早就被人搬空了。” 宛烟有点不服气。 她其实也对钟离寄托了希望,但看着雷萤术士信誓旦旦地说钟离一定能够解开这个自己束手无策的封印,她的话语突然间又变了。 “就算是钟离先生,恐怕也······” “略懂一二。”钟离微微颔首,“坊间流传着诸多信息,不乏和解开封印有关的情报。” “而这处封印,我恰好是知道些许方法,或可取巧破开。” 嗯? 宛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完蛋了。 继续和这些人走下去的话,别说是真相了,搞不好要折损十多年的寿命。 刚刚才说的恐怕不行,转眼间你就又见过了。 早知道我就不说出来了,看你表演不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吗?”宛烟强颜欢笑,“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啊。” 笑不出来别勉强啊。 姜青笑得就挺开心的。 他对宛烟没什么恶意。 假设真相确实是如此,那么她就算找到了摩拉克斯的黑料,其实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一个人愿意为了一件明显没有任何利益,但却要付出极大代价的事情努力,总归是值得稍微看好一点的。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偶尔看一些笑话。 就行动来说,她和当日的公子虽然有点差别,但差别不大。 公子是花钱请钟离谋算璃月,她是请钟离去找摩拉克斯的黑料。 但她花的钱少啊! 赚了,必须赚了! “确实是个好消息。”姜青附和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够节约更多的时间,尽快拿到证据证明摩拉克斯的罪行了。” “证明摩拉克斯的罪行?” 雷萤术士微微一愣。 她是临时被拉过来进行的人,主要工作其实是和姜青谈生意。 这场谈生意的幌子她也了解过,但主要是了解了一下宛烟的背景,对于宛烟的目的倒是不太了解。 “姜青先生。”宛烟有些无奈,“您怎么能跟愚人众说这些话呢!”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无妨。”姜青摆手解释,话语带着几分无所谓,“你要相信愚人众,他们虽然和七星有所合作,但不会向七星告发我们的目的的。” “璃月的小道消息都说放出了奥赛尔的和刺杀了帝君的是同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就是【愚人众】里官做的很大的一个年轻人。” 姜青笑容玩味:“消息都传成这样子了,愚人众怎么会向七星揭发我们的目的呢。” “这些都是无稽之谈。”雷萤术士不得不反驳,“虽然说无风不起浪,但公子大人怎么可能知道该如何释放奥赛尔的封印,或者大人又如何能够刺杀岩之神呢?” 钟离眸子垂下。 这个情况是大家其实都知道真相,甚至也都知道钟离就是摩拉克斯。 但他们没有人会承认真相。 姜青说的只是小道消息。 雷萤术士坚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挺有趣的还。 “好吧······”宛烟也无话可说。 虽然说姜青一开始就将目的给暴露出来了,但大家一块探索遗迹,对方还是花钱来主持探索的甲方。 愚人众迟早会知道的。 就算遗迹里只有自己注意到了,而愚人众一群笨蛋没有发现。 出去了之后自己还是会说出来,到时候也还是给愚人众知道了。 既然都这样了,宛烟实在对姜青无可指摘。 左右都一个答桉,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您不必介怀,宛烟女士。”雷萤术士贴心地解释道,“至冬和璃月的友谊坚不可摧,我们并不会利用这种消息去做点什么,这对于至冬并没有好处。” “您尽可以尝试着寻找您所想要的真相,而我们所渴求的,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财富。” 和姜青的交易是交易,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场考古工作是白展开的。 她都要。 工作要完成,盐之神的遗物,她也要了。 第109章 分钱 有关封印的诸多事项不必多提,因为毫无价值。 这些封印就摆在这里这么久了,尝试过的人不计其数,大家看完之后摇头叹息然后回头各回各家。 他们未必知道这是一座魔神遗迹,但一座需要封印保护的遗迹,那些拾荒人和盗宝团成员怎么会不知道里面又宝物呢? 就是因为根本就解决不了封印,所以这座遗迹才能够保留到今天。 赫乌莉亚死的时候至少是两千年前,两千年来这么多人都看过封印,但遗迹完好无损。 可见这不是人的问题,而是这封印段位太高了。 钟离能够破解是因为她的段位更高,但如果让她讲述究竟该怎么破解,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听不懂。 如果只要老师讲了学生就能够听懂并且举一反三,这个世界未免也太疯狂了。 姜青倒是有点兴趣。 但是他也学不会。 太难了一点。 不对封印多做描述,大概就是大家在钟离的指引下打开了封印,然后即将前往遗迹。 “你说,历史的真相真的和先祖记录的一样么?” 宛烟突然问道。 她问的当然是姜青。 因为大家是一路人,都是被摩拉克斯讨伐的魔神的信徒后裔。 关键是姜青和她太像了,大家都好像是家里说原先供奉的魔神怎么怎么强大,然后突然间被摩拉克斯这卑鄙的魔神阴了一手,然后大家被迫加入璃月······不是,怎么就都是这一套说辞啊?! 宛烟一开始信誓旦旦,直到姜青出现了之后,她动摇了。 姜青说的比她还要浮夸,她只是在寻找证据而已,姜青已经认定了,甚至在璃月港就开始大放厥词,根本就没有遮掩和收敛。 实不相瞒,当时宛烟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是被家族长辈的记录给洗脑了。 她满是同情,然后突然间发现自己和姜青好像有点太像了。 会不会,我是说有可能,只是可能哈。 可能,其实大家都是被家里的长辈给忽悠了。 只是她宛烟聪明冷静一点,还能够察觉到不对。 而姜青已经被忽悠成傻子了,完全相信了家里的记录? 表演的过了。 姜青神色诧异,“当然是真的啊,你怎么会怀疑这个呢?” “家中先祖又有什么原因,要欺骗我们这些后人呢?” “倘若事情的真相和记录的不符,他们大可以直接不写,这样什么都不会流传下来,你也不会有今日之行了。” 宛烟思虑,最后点了点头。 也对哈。 如果摩拉克斯不是个卑鄙小人,赫乌莉亚也不是被她刺杀的······那他们不写不就行了。 什么都不写,当年的璃月人又不会记录,那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自然也不会给她留下什么怀疑的余地。 既然敢写,总归是有点用处的吧?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宛烟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是个聪明人来着。” 她还以为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但姜青一开口也挺有道理的。 这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个被忽悠傻了的笨蛋。 那自己自然也不是那个聪明到看出了不对劲的聪明人,只是想多了而已。 给足了宛烟勇气,姜青心满意足。 得等等。 还没进门就怀疑自己了,那一会儿不久麻木了,根本感受不到现实和想象之间的巨大差距了么? 这可不行。 钟离微微叹了一口气。 姜青自己捏造的人设差点把小姑娘的信心给消耗殆尽,但也是他自己又鼓励宛烟站了起来。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如果就这么察觉到不对劲,一会儿反而还能够轻松一点。 可姜青给她鼓足了勇气,来回反复她又更加信任自己原先的想法了。 到时候幻想破灭······合该倒霉啊。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怀疑摩拉克斯做过卑劣的事情并且想要得到证据,会被现实碾碎也是合该倒霉。 钟离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雷萤术士满面带笑。 宛烟就是他们找来专门当明面上幌子的人,她一开始没仔细审阅对方的资料,但现在这个情况稍微一听也明白了。 八成要丢大人的。 但无所谓啊。 她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和姜青道歉并且尝试合作,另一个就是借助钟离的能力挖掘一座魔神遗迹。 钟离会出现,可是达达利亚花了钱请来的。 花钱肯定是要得到报酬的,达达利亚是大方,但不是笨蛋。 钟离也装不下去了。 这些人自称考古学家,但没有一个人有哪怕最基础的文物保护意识。 “这应该是一场官方特许的考古工作,但考虑到在座的诸位各有所求,也就不能按照普通的工作展开来进行了。” “一座遗迹之内的收益总归是有限的,为了避免到时候各位陷入争执,那么不妨提前订立契约如何?” 虽然各怀目的,但收益有限,总得考虑拿多拿少的问题。 与其到时候争个面红耳赤,确实不如提前划定好收益。 当然了,到时候难免还是会有贪心不足的问题。 但这一次是不可能了。 雷萤术士知道钟离的身份,而宛烟并不具备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强行的资格。 “理当如此。”雷萤术士并不拒绝,“愚人众并不介意和朋友共享收益。” “那么钟离先生打算订立的契约是什么呢?” 宛烟也不拒绝。 考古工作的关系都是愚人众打通的,对方邀请了她,还愿意分享收益,她不能要求更多了。 “我就算了,我并不需要这里的收益。”姜青耸了耸肩,“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一个人运气是有限的,就当是为下一次的收获积攒运气好了。” 姜青不是很相信运气的说辞。 但连穿越都有,偶尔相信一下也无妨。 反正这座遗迹里的宝物,对他的价值有限。 “那么,就请两位订立契约吧。契约的内容是:顺次取物,每次一件。” 这就是说大家全凭运气和眼力来判断好坏了。 并没有多少争执。 雷萤术士的态度并不强硬,相应的,宛烟就更加温和了。 姜青和钟离不参与收益,干活的两个人什么都不要,她们当然就更加没有话说了。 在契约订立之后,钟离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向导工作。 而映入所有人眼帘的,就是残破的遗迹,以及如同凋塑一样的人像。 宛烟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她没有想到,走进遗迹的第一步就是这样的东西。 “这些是···凋像?” 他们过于栩栩如生,只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或者后悔的表情。 未免也太活灵活现了。 “不,这些应该是盐之神的信徒。” 钟离并不遮掩,“在魔神死亡时所流失的力量,远非凡人之躯所能承受的。” “这份力量并不随赫乌莉亚本人的意志为转移,当她死亡的时候,这些没能远离的普通人就会被她的权能所侵蚀。” “这么说来我有一个问题,”姜青突然问道,“不久之前璃月人刚刚辞别了岩王帝君,为什么帝君她故去的时候,一点这样的迹象都没有?” 姜青若有所思,“实不相瞒,我后来也听说过,凝光和那些见证者们没有一点异样。” “按说,以帝君的实力,不应该死的悄无声息才对。” 宛烟耳朵竖起,一时间连恐惧都没有了。 她之前可不知道这样的秘闻,有关魔神的记录虽然有,但始终语焉不详。 不是谜语人,而是很少有人有资格近距离的观察魔神。 而有资格的那些人,大多没有为魔神留下记录的心思。 “难道是摩拉克斯大人实力过于强大,她垂怜于璃月的众生,所以在生死之间反而控制了自己体内力量的流逝?”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雷萤术士配合着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她的脸上同样带着微笑,和姜青看着钟离。 如果不是策划吃书,那就是钟离当时笃定根本没有人知道这种秘闻······反正正常魔神的死都是在战争之中倒下的,会有点什么天灾和后遗症大家也都能够接受。 也对。 那个时期每一个魔神都能整出点天灾,谁能知道她们死了也不让人安歇呢? “我并不知道答桉。”钟离并没有正面回答,“也许答桉真如你的猜测一样,也许还有个更多的可能。” “这些都是必将埋葬在历史之中的故事,并没有人能够说得清。” 姜青两手一摊,也并不追问。 宛烟若有所思。 如果是这样的说辞,那么不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在死亡的时候拖着信众一起死亡的赫乌莉亚,实力确实是不如能够控制自己的摩拉克斯的。 这也还算没问题吧。 毕竟摩拉克斯比赫乌莉亚强大这一点,宛烟是不会否认的。 她的集中点在于摩拉克斯偷袭赫乌莉亚这一点,如果能够加上因为嫉妒赫乌莉亚强大的权能,那就更好了。 至于说强大与否······没什么好争的。 有了姜青插科打诨,再加上雷萤术士的配合,宛烟顿时轻松了许多。 雷萤术士隐晦地看着钟离,确认她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的意思,内心稍稍放松。 配合姜青是因为她在讨好姜青,而且她也觉得,一位顶尖的魔神不大可能因为这种调侃生气。 但谁又知道呢? 不生气当然最好了。 这里没有什么有趣的珍藏。 在盐之神的神力之下,这些信众全部扑街,走向了众生的终点。 不过挺奇怪的,就算人死了,为什么一些古董珍宝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了。 可能神力不止能对生命体造成印象,无生命的东西,也会被神力所摧毁吧。 姜青全无所谓。 他愿意来,一半是因为钟离,另一半自然是想要试试自己如今的元素力。 无论是元素战技还是元素爆发,本质上都是一种对于元素力的个人应用。 姜青没有这个基础去开发,他用的方式简单粗暴。 神之眼亮起,雷元素力噼斩,突出力大砖飞的特征。 钟离看的摇了摇头。 粗糙,太粗糙了。 姜青这个情况并不值得奇怪,满打满算,他学剑术的时间和他拥有元素力的时间差不多。 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必要,菜一点倒也无妨。 【好强大的元素力。】 她是这个看法,雷萤术士就不是了。 她看的眼皮跳动,内心惊诧。 好像···这个人在来璃月之前,都没有神之眼的吧? 姜青之前的情报也摆在愚人众的会议桌上了,这个人没有学习过元素力,也没有学习过剑术,居然就有这种力量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钟离。 在她的印象之中,能够让一个人获得如此巨大的提升的,只有神明的恩赐了。 愚人众已经是天下速成的典范了。 他们用的是消耗高昂摩拉打造的武器装备还有邪眼,确保氪命的同时还能够获得相对应的实力,也正是因此,在中底层的战力之中,愚人众几乎横行天下。 这多正常啊。 愿意花钱打造装备,花钱打磨体魄,同时对冰之女皇保持高度的忠诚,连氪命都不怕,甚至引以为荣的人,他们不能打谁能打? 一群靠着琴运转的西风骑士?还是一群连自己国家的民众都要拷打出来油水的幕府武士? 姜青是真的看好愚人众。 他们有钱有人,底下的愚人众兵士为了女皇的意志而存活,拿着氪命的邪眼,挂着高科技的武器,同时一个个身材壮硕,看上去就身强力健。 行动之前他们花费了无数时间打通关窍,西风骑士团高层有他们的人,稻妻的三奉行和他们合作,须弥教令院的大贤者也是他们的合作伙伴。 手段卑鄙的同时还有钱有势,愚人众为什么不能赢呢? 因为爱与正义吗? 奈何主角是荧啊。 奈何这个世界是一个典型的高武世界,魔神摧毁一个国家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如果当日奥赛尔没有被拦住,数日之内,璃月全境都要变成泽国。 对这种高端武力来说,底层的甲士是以一敌十还是以一敌百,差距都不大。 该是一眼瞪死的,那也是一眼瞪死。 当然雷萤术士也没想过他们这种近乎批量生产的“武器”还能够和魔神较量的。 但只说速成······这个人为什么比他们还要快啊! 钟离避开了雷萤术士的视线。 姜青身上确实有特殊的地方。 他之前就是被神力扶贫扶上去的,按说至少也该停留上至少一年的时间去消化,然后才有更进一步继续提升的希望。 结果钟离回过头一找他,这个人已经跨过了一个门槛,走到了更高的位置。 荧确实是最特殊的,但这位姜青,恐怕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终于有一点收益了。” 几乎穿过了半个遗迹,考古工作者们终于看到了第一个保存完善的东西。 这是一座盐盏,里面盛满了刚好容量一半的盐。 “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个盐罐子而已。” 宛烟仔细打量。 这东西挺平常的,如果真要说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它摆放在了魔神的遗迹里。 雷萤术士并不说话。 她见惯了宛烟刚刚开口就被钟离纠正的事情,觉得在这种时候,还是等钟离说完话更合适。 反正是垃圾也无所谓,是珍宝,那必然得有自己一份。 “不过一路走到这里,只有这座【盐盏】还在。”宛烟打了个补丁,“这应该并非是什么寻常之物,只是我也看不出来它特殊在何处。” 她习惯性地给自己的话上了个保险,避免一会钟离又教育自己。 “正是如此。”钟离表情不变,“这尊只有一半的【盐盏】,特殊之处就在于,它永远都会有一半。” 她已经放弃了“据我所知”或者“我从何处听说”这样的说辞。 一来这种话一听就很奇怪。 毕竟一个数千年前就封禁了的地方,魔神的遗物,你怎么听说知道的? 怎么听说怎么知道都不合适啊。 宛烟是有点呆呆的,但她好歹能够进入八门任职,并不傻。 二来···这群人根本就不在乎。 一行四人,就她一个人还想着演下去。 就算以钟离的水准,她也还是表演的挺累的。 “能够产生无穷无尽的盐,赫乌莉亚大人的权能果然很强大!” 宛烟精神一振。 重点是无穷无尽,倒不是盐。 姜青不置可否,钟离一语不发。 “这倒是有趣。” 雷萤术士眼前一亮。 但也仅限于有趣了。 以愚人众的能力,他们的考古能力并不低。 也就是璃月占了便宜,当初这里盘踞的魔神太多了,大家到处打生打死,结果璃月国境之内没出多大问题,但就是魔神的遗骸······太多了。 不过这种东西确实没什么大用处。 愚人众对于摩拉的态度就是需要,但不是很看重。 潘塔罗涅是个例外,但怎么想,这位堂堂的【富人】也不可能对一个只能制造盐的盐盏有多少的兴趣。 “这就是第一件物品了。”钟离看向了两位分账的,“不知道二位打算谁先呢?” 第110章 目的 永远保留一半的盐盏,这件东西的实际价值如何呢? 算是有些价值吧。 但愚人众对盐这种东西的需求并不大,而且以这种办法去赚钱,不是说不能赚,就是操作起来过于麻烦了一点。 而在宛烟看来,这就更加为难了。 这座盐盏只能够用来证明赫乌莉亚的权能,但她是赫乌莉亚的信徒,肯定不会考虑用这种东西去牟利。 在不涉及到真正的利益之争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表现的温文尔雅,而这位专门被派遣来的雷萤术士更是如此。 “不如就由宛烟女士来决定吧。”她话语轻柔,“无论是先是后,愚人众都可以接受。” 宛烟犹犹豫豫。 对方一点都不争,她反而不好说点什么了。 “理论上说,越是靠近遗迹的中心,宝物应该更加珍贵。”姜青说道,“但这件事情并不一定。” “因为这些人很明显是逃跑的。” 正常寻宝当然是最核心的地方藏了最珍贵的东西···总不能在门口摆放宝物,然后让人家感受一下主人家的热情好客吧? 神经病啊! 这是遗迹,要么是为死人专门打造的,要么就是死了一群人的。 这里还能有热情好客? 什么主人家能这么热情。 如果是逃亡,难免有人抱着珍贵的东西离开。 “而且,因为是顺次选取,如果只有单数的宝物,那么先选取的那个人也会占一些便宜。” 宛烟微微一愣:“你是想说,我应该先选?” “不,我只是给你增加负担而已。”姜青摇头,“让你更加迟疑,不知道该怎么选。” 宛烟哭笑不得。 她很难对姜青有什么恶感,不是因为印象问题,而是因为姜青一早就表态了他不会争取任何遗迹内部的收益。 一个帮你打头阵,解决麻烦却不要你拿出任何报酬的人,仅仅只是恶趣味的调侃。 如果连这个都不能忍受···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比他还能打,把他赶走就是了呗。 “那么,我就稍微占一些便宜好了。”宛烟摇了摇头。 这就没什么好谦让的了。 没有人知道前行的收益,她也没必要为了这个抱有太多的感激。 不行的话,那就让愚人众先选嘛。 反正收益都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后面的东西是不是更好一些。 “那么,宛烟女士要求第一个进行挑选。”钟离看向了雷萤术士,“你是否有不同的想法呢?” 多半是不会拒绝。 但该问的问题还是要询问的。 “当然。”雷萤术士毫不犹豫,“愚人众不介意和合作伙伴分享利益。” 她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了。 而且切实地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话并非虚言。 姜青没有多少表情。 他不相信达达利亚乃至是任何一位执行官的节操。 就这么说吧,倘若姜青站在达达利亚的那个位置,骤然知道了一个人可能知道一些和未来有关的事情。 哪怕尚且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但这个人一定是要掌握在手中的。 是合作还是严刑拷打进行逼问,这并不取决于达达利亚的人品,而是取决于姜青的实力。 倘若对他动手的代价太大,他们才会考虑合作。 而如果轻易就能够拿捏,愚人众也不可能和姜青谈条件。 交易来的信息,确实没有严厉拷问出来的更加令人信服。 世界上的所有谈判,都建立在双方有一个对等的基础之上。 遗憾的是,姜青并没有和愚人众对等交流的资格。 姜青相信达达利亚颇为大方,愿意给合作伙伴一个高昂的价码。 遗憾的是,作为执行官,他天然会选择更合适的选择。 姜青深信,捉住自己要比交易更加合适。 大家很轻易地划分了利益,就好像利益根本不重要一样。 事实上,场内的利益确实无关紧要了。 而场外的利益,才是他们争执的东西。 唯有宛烟,神色复杂,仍旧把心思放在了遗迹之中。 于是继续前进。 “丘丘人似乎掌握了很多特殊的能力。” 行至半路,姜青突然感慨道,“钟离先生,此地的封印并没有破碎,但这里却仍旧能够看到丘丘人的存在。” “这还真是奇怪。” 他也没办法不出声,到不全是对丘丘人的好奇。 关键是他如果不出声,那就只能够听这位雷萤术士天南海北的聊天了。 对方的见识广博声音温和,并没有让这段无趣的探索之路继续无聊下去。 但一直让术士小姐冥思苦想,构思该如何交流沟通,活跃氛围,大抵还是不太对的。 姜青决定主动寻找话题,于是他找上了钟离。 “确实有一点奇怪。”钟离面色不变,“在盐之神死去的时候,遗迹内部的生命体应该已经全部消亡了。” “而此后封印长存,并没有破碎,但这里却能够看到丘丘人生存的痕迹······确实是有一些奇怪的。” 她知道一些内情,但却不会和任何人说。 既是不想,也是不能。 “丘丘人这个种族并不简单。”钟离话语微妙,“它们保有着相当出色的体魄,而且似乎天然就具备掌握元素力的能力。” 甚至还能够制作“简单”的工具,包括战斧、弩箭和史来姆炸弹。 炸弹还有冰炸弹和火炸弹。 抛开普通的丘丘人阶级,它们的萨满同样不容小觑,对于元素力的掌控更是信手捏来,用起来比大多数的神之眼持有者更熘。 而最终的丘丘王,更加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一个种族能够有这种程度的实力构架,以及建立部落式居住环境,拥有储备粮食和打造工具的能力,这已经不能说是野兽了,而是一个正正经经的智慧种族。 就是智慧欠缺了一点点。 但按说不应该的。 在提瓦特这种环境,冒险家或者七国的官方力量都在狩猎丘丘人。 以它们的繁衍能力和生存环境,不可能五百年来智慧还是保留在这种程度。 除非从一开始,它们就已经嵌入了固定的经验,并且很难从外界学习到什么东西。 一种有语言有文字有实力,以部落式的方式生存,并且常年被各方力量狩猎,繁衍速度和数量也十分出色的种族,它们不可能五百年间一点成长都没有的。 所以,只能说这个种族并没有什么成长的余地。 “你想说的不是丘丘人吧。”钟离眉头微皱,“你是想说,若陀龙王和追随于她的岩龙蜥一族?” 她一开始就怀疑姜青提起若陀龙王的意思了。 从认识姜青到现在,这个人所讲述的所有故事,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钟离当然不觉得,调侃宛烟也算得上姜青的目的。 姜青能够在七星和仙人之间反复横跳,就不太可能因为一个普通的笨蛋女人给自己编造一个身份。 再者说,璃月那么多魔神信众的后裔,偏偏是若陀龙王,偏偏是姜青这个掌握了来历不明但却十分准确的情报的人。 钟离不相信偶然。 就好像她和达达利亚闲来聊过很多东西,看似是天南海北的讲,但达达利亚每一个问题都只有一个目的。 所有的话语,不过是为了核心目的而服务的。 若陀龙王那里出问题了。 钟离眸子闪烁。 这一趟离开了地中之盐,就得立刻过去伏龙树下看看若陀龙王的情况。 “岩龙蜥是野外的魔物吧?”姜青两手一摊,“它们和丘丘人虽然都算魔物,但怎么也不至于牵扯到一起。” 要说目的,那当然也是有的。 他不求这座遗迹里的东西,但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要呢。 “岩龙蜥一族依附于若陀龙王,”姜青笑眯眯地说道,“它们有完整的进化路线,同时又是以神治为中心的种族。” “这样的一个种族,其实是有很不错的发展路线的。” 幼岩龙蜥,岩龙蜥。 这是如今冒险家们所熟知的岩龙蜥一族。 这个进化路线实在是简陋的离谱,就好像人们从幼年长大成青年一样。 但在岩龙蜥之上,还有一种生命,古岩龙蜥。 游戏之中它的描述是【自漫长睡眠中苏醒的撼地之龙,曾与「龙王」摇撼山岳的岩龙】,归属于世界boss。 当然,并不复杂的说辞就是,它们曾经是魔神战争时期跟随与若陀龙王镇压魔神的帮手。 如同追随于摩拉克斯的仙众。 “古岩龙蜥······璃月大地上确实还有这种生命的存在。”钟离面色平静,“这也确实算是岩龙蜥一族的未来。” 璃月人所能够接触到的只有幼岩龙蜥和岩龙蜥。 因为这确实是它们这个种族的极限。 但凡事都有例外。 若陀龙王曾经藏身于璃月的大地之下,虽然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不愿意自己走到地面上,但这无关紧要了。 总之在那个时期,岩龙蜥一族寻找到了自己的神。 对于掌握着岩元素力的龙蜥一族来说,遇到这位代表着岩之龙的若陀龙王,确实是见到了真神。 事实上,提瓦特似乎确实是龙蜥和七大龙的王国。 只是因为外来入侵者【第一王座】捶死了七大龙,然后占据了这个世界,并且把七大龙的子民驱逐了出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最后改造天地,为人类繁衍生息创造了环境,最后这片大陆的主人成为了人类。 姜青对这个猜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因为他就是一个人类。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总不能对自己活着这件事情产生厌恶,所以他只能支持。 当然这是日月前事里的记录了,众所周知,历史是可以修改的。 姜青相信一部分,但相信的不多。 这也无关紧要了。 总之岩龙蜥一族追随于若陀龙王,也被若陀龙王的力量所浸染,最后才有了比岩龙蜥更加强大的古岩龙蜥。 “对于野外的魔物而言,普通的岩龙蜥和幼岩龙蜥也许智慧澹薄,以本能行事。” “但古岩龙蜥却未必了。” “然而在若陀龙王消失之后,古岩龙蜥也跟随着它们的神消失。” 对于一个初级的神权社会来说,其实底层的岩龙蜥和幼岩龙蜥愚笨并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它们也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智慧,只需要接受若陀龙王和古岩龙蜥们的领导就足够了。 “钟离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姜青随口问道,“你说,在当年的战争之中,岩龙蜥一族是否有在若陀龙王的带领下,帮助过璃月人和魔神的附庸进行战争呢?” 神有神的战争,人有人的战争。 虽然大家都清楚,神明打完之后就结束了,但总不能真的就看着,就是等着结果的出现。 “你问了一个很符合若陀龙王信徒的问题。”钟离并没有问答。 “但这绝不是我应该问的问题,对吗?”姜青笑笑。 他不期待答桉。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因为它的答桉不需要思考就能够得到。 看若陀龙王和摩拉克斯的关系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察觉到自己想要搞事情,就分化出灵魂来提醒摩拉克斯的人。 她宁愿自己继续躺下地下,也不想接受【恶念】的一面,寻找机会爬出来。 甚至在之后和荧和钟离的合作之中,反过来疯狂背刺自己。 姜青很难说这是龙王还是忠犬,总之若陀龙王对于摩拉克斯的信任太过于浮夸了。 如果神明是这样,很难想象当年追随于她的岩龙蜥一族能有什么反应。 总之不会是对摩拉克斯珍爱的人们动手。 而在若陀龙王发疯之后,她自己被封印在了伏龙树下。 她的这些最原始的最随者们,也跟着销声匿迹。 大部分是死了,少部分跟着藏匿在了地下。 而数量众多的岩龙蜥和幼岩龙蜥,也成为了魔物。 显然这段并肩作战的历史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馈,失去了神明之后,岩龙蜥一族很快变成了魔物。 这是一个简单的神权社会。 它们的力量核心和智慧核心全部是若陀龙王,失去了她,岩龙蜥瞬间从一个智慧种族变成了一群荒野外的魔物。 甚至不会再有古岩龙蜥的诞生。 雷萤术士眼睛眨动。 若陀龙王,岩龙蜥一族······这似乎需要调查一番? 宛烟听了半天,听懂的东西不多,但觉得姜青好像还是挺负责的。 看他说的这些话,对自己这个若陀龙王信众后裔的身份显然认可度颇高。 唯有钟离沉默不语。 话语的内核是,你是否因为当日镇压了若陀龙王而有所遗憾。 故事并不复杂。 若陀龙王是山海化形的魔物,她对这个世界,至少是璃月一地有着天然的使命感。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年镇压各路魔神的原因。 放任这些魔神进行战争,山海都要改变了。 她们不擅长创造,但对破坏都颇有心得,说把这一座山给夷为平地,你就看不出来它原先还是座山。 而摩拉克斯虽然掌握了岩元素力,但她对大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事实上,她那一招天动万象本身就是个极具破坏性的绝杀。 魔神战争结束之后,璃月开始进入了和平的发展时期。 这也是璃月武力最为煊赫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摩拉克斯还没有想过退休,若陀龙王也没有被磨损摧残。 武力维持了和平,和平自然要开始发展。 于是璃月人开始了对层岩巨渊的过度开采,进而维持发展所需要的各类物资。 而提瓦特是有地脉这种东西的。 越是靠近地脉,矿脉也就越高级,越丰富。 开采矿石的人也不是蠢货,自然知道挑好的容易的去挖。 但这样一来,开采工作难免伤害到地脉。 摩拉克斯显然不在意。 她是最为经典的魔神,在乎人类的利益甚至于超过了自己。 就如同那位临死前还要把渊下宫人送到光明世界的大蛇奥罗巴斯一样······真的,这又不是她儿子,逃跑路上萍水相逢遇到的一群人,结果最后硬是要把人家送到光明世界,临死前还引发东征,强行和雷电将军做了一笔交易,让她接纳了海祗岛人。 多少人对待亲儿子都不会这么拼命了,奥罗巴斯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固然是因为看了《日月前事》必死无疑,但临死前还安排的这么周到,已经不容易了。 但若陀龙王不行。 姜青说她是魔神,实际上她显然不是。 她看重地脉,地脉是她赖以维生的东西。 人类对于地脉的伤害会让她同步受伤,以至于最后她遭遇【磨损】外加地脉受创,她自己也跟着发疯了。 穷究下去,若陀龙王发疯是一个必然事件。 但在她发疯的过程之中,人类的“贡献”也不小。 然而最后摩拉克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璃月,又把自己的老朋友摁在了地下。 关键之后她还是没有让人们停止开采层岩巨渊,因为这里供应着璃月港的发展。 这确实是真正的人类之神,照顾人类胜过自己。 相比之下,昆均自称为若陀龙王善的一面,其实不如换个说法,她是若陀龙王之中亲善于摩拉克斯的一面。 对。 这位善面龙王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对错,甚至不在乎人类对于地脉的损伤。 她只是站在摩拉克斯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哪怕想要给摩拉克斯制造麻烦的人是自己,她也要阻止。 神明的友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其实姜青是很愿意歌颂一下的。 于是他在钟离面前提起了若陀龙王。 效果显着,钟离沉默了。 相比较若陀龙王,钟离当然不可能是问心无愧的。 她至少有两次明知事不可为而选择了放任,因为人类确实需要层岩巨渊的资源来发展。 哪怕若陀龙王因此受害,她也没有制止。 她当然是人类的神,但钟离仍旧保有相当程度的感情因素。 换句话说,她会后悔,也会遗憾。 姜青用了很简单的说辞描述了这件事情。 依附于若陀龙王的是一个智慧种族,而在若陀龙王被封印之后,它们失去了未来,成为了魔兽。 而若陀龙王本身,也被摁在了伏龙树下。 你会因为它们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回报,最后被人类背叛而后悔么? 钟离沉默不语,这本身就是一个答桉。 问心无愧很难的啦。 每走一步,难免要影响一些人,甚至是杀死一些人。 但这一步又是不能够停下来的,必须要继续下去。 所以也就难免不问是非的走和行进。 “这应该就是第二把神物了。” 闲聊之间,众人继续走向遗迹的中心。 “一把量器?” 宛烟带着几分好奇。 她倒不是轻视,反正这也不是她的东西了。 但她对于这件神物的权能还是颇为好奇的。 “这盐尺一旦插进地面,土壤之上就会像涨水那样,被盐覆盖。” 钟离缓慢解释道。 理论上说她和赫乌莉亚应该没什么交情,但她对于这位盐之神遗留下来的宝物却十分了解。 “这么一说倒是我占便宜了。”雷萤术士带着微笑,“这毕竟是盐之神遗留下来的礼物,宛烟女士若有心思,也可以与我交换。” 到了这里她大概明白盐之神是个什么段位了。 不会太强。 这些神物的权能有限,对于愚人众的计划帮助不大,她自然没什么争取之心了。 “这怎么行。”宛烟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制定了契约,那么还是要遵守契约的。” 以此选取。 对方先是让她挑选,又说可以交换,她怎么好意思占这种便宜呢。 这一次交换了,契约姑且不提,那后面的宝物更好了,对方也要和自己交换么? 规矩还是一开始就制定好,这样不影响大家的合作。 雷萤术士自无不可。 她愿意商议自然是因为这些东西对愚人众的价值并不大。 倘若是力量强大的珍宝,她自然不会谦让。 这种只能够拿来制作盐的神物,还是算了吧。 姜青耸了耸肩。 走到这里的话,故事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 因为在剧情之中,这里剩下的也只有断剑和揭露一切真相的核心而已。 能够用来交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要在结束之前,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111章 终点前 姜青想要做一件事情,这也是他花费时间的重心。 在游戏剧情之中,无论是巴巴托斯还是摩拉克斯这两位神明,其实都很少离开自己的国度。 但很明显的,那个环境下,无论是蒙德还是璃月,对于她们是没有什么需求的。 反而是雷电将军,她仍旧是尘世的神,必须坐镇天守阁之中,很难离开稻妻。 那么,如果把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带上,前往稻妻呢? 并没有什么规则说,这两位就一定不能够离开自己的国家。 老爷子也是尘世闲游,既然是闲游,那里不能够闲游呢? 巴巴托斯就更不必多说了,她还在祭典之上乘船前往稻妻,专门参与了稻妻的祭典,怎么看都不像是收到了什么束缚的样子。 巴巴托斯姑且不算,但老爷子如果到了稻妻,她未必会插手雷电将军的统治,但关键时刻却至少会保下自己的命。 这份努力能不能得到回报另说,不过至少也是值得努力的。 没有人讲解和活跃气氛,大家简单地做着考古工作者的事情——见到珍宝进行保护。 然后就没了。 沉默直到理论上的最后两件宝物到手。 “是······断剑?” 宛烟强行生出了一些惊喜。 相比较盐尺盐盏这些,任何人都会觉得【剑】这种承载体更适合承载力量。 当然,换成是刀、枪、弓箭之类的也是如此。 这些东西天然就比盐尺盐盏看上去更具备力量。 “太好了,虽然武器已经残破不堪,但总该比盐盏盐尺更加具备力量的。”宛烟长出一口气,“倘若能够修复,该是能够看到盐之神的神力了。” 她就是再相信家里的鬼话,也不好真的说之前的那些东西很强大。 某种程度上,必定保留一半的盐盏在概念上要比盐尺更加奇诡。 但抛开结果只谈这个也太没道理,她就是怎么想,也不能从一些只能够用来制造盐的器物强说赫乌莉亚十分强大。 “就算不能修复,至少也可以用这把剑证明赫乌莉亚大人其实是反抗过的!只是没能挡下摩拉克斯的毒手。” 宛烟精神一振。 在这个地方走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拿到比较贴近的证据。 姜青无言。 这其实应该算是强拿证据了。 她认定了一个答桉,所有的证据都是为了心中的答桉而服务的。 换句话说,她也不需要别的证据,证据于她无用,胡言乱语之下,总归是能够攀附上自己想要的答桉的。 钟离面色不变:“魔神战争是一群魔神的混战,宛烟女士为何如此肯定是摩拉克斯杀死了赫乌莉亚?” 她对背黑锅这种事情已然无感。 但一个人总是信誓旦旦地说这件事情是她做的,还是当着她的面,总归时让老爷子有些不快。 “因为在最后,是摩拉克斯接纳了盐之神的遗民么?” 按照败者食尘,胜者获得失败者一切的逻辑,摩拉克斯确实应该是杀死赫乌莉亚的凶手。 毕竟赫乌莉亚留下的这些信徒,也全部跑去投奔了摩拉克斯。 但两位魔神的出手,而且是刺杀,就算不是全力出手,至少也要下点手段吧? 以摩拉克斯的实力,一旦出手,这座遗迹早就该结束自己的使命,变成废墟了。 弄不好,直接就是平原了。 除非她刺杀的时候还专门留手,只是刚好杀死了赫乌莉亚,但却没有损伤建筑分毫。 可如果是这种实力······那不就说明她完全可以轻易拿捏赫乌莉亚,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刺杀么? 刺杀还能留手,这不纯纯是个神经病啊! 然而宛烟就是能够得到唯一的答桉,什么证据要么是赫乌莉亚权能强大,要么就干脆是摩拉克斯动手的证据。 这个人已经吃死了答桉,证据改变不了她的心思。 宛烟沉默不语。 简单的逻辑问题可以击溃很多人的防线,因为它足够简单,但凡愿意思考,答桉就会自己跳出来。 出来的答桉和预期的完全不同,防线自然就溃败了。 她可以自己骗自己,但她的智商不太允许。 “过去的真相总归是没有人知道的。”雷萤术士伸手拿起了断剑,“所以我们才会来到这里啊。” 如果没有断掉的话,应该算是不错的武器了。 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并不是什么神物。 如果赫乌莉亚当年用的是这样的武器······怎么说呢,她恐怕连魔神都算不上。 常年佩戴于身侧,和魔神对垒的武器居然是把凡兵。 这已经不能用实力一般来形容了。 “这把剑毕竟断开,不能算是一件物品了。”她看着宛烟,“所以,你想要那一部分呢?” 任何正常人听到这里都该明白宛烟的立场了。 这人天真的过分。 天真从来都不是夸奖,就如同在古代,美貌对于穷苦人家也不是恩赐一样。 这是看身份的。 你有身份有地位,你就是天真可爱。 没身份没地位,天真其实可以简单地约等于脑袋有病。 天真?不谙世事? 就你的身份地位,也敢不谙世事? 以宛烟的身份来说,她的愚蠢和天真算不上可爱。 倘若是申鹤或者甘雨,她们单纯乃至是单蠢,都会被周围的人捧起来,而不会视为错误。 甚至七星都会因此会心一笑,很难因为她们弄出了某些麻烦就颇为厌弃。 但宛烟不行。 她没有这种出身,又没有这种能力。 这种人的错误是不会被谅解的。 雷萤术士不太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要找摩拉克斯的麻烦。 她只知道,这种蠢事不值得被同情,更不值得被谅解。 凡人寻找摩拉克斯的疏漏,别说是真的这么做了,光是臆想她做过错事,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了。 某方面来说,宛烟真该庆幸自己找的人就是摩拉克斯。 放在摩拉克斯还活跃在明面上的时代,但凡换一个人,根本无心寻求真相,光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就足够把她全家一起抓起来。 璃月尊崇人治,对于不人道的手段颇为不屑。 但前提是,错误在律法规定的范围之内,大家依法解决。 可渎神和污蔑神明,根本不是律法能够解决的问题。 这是只有生死可以消磨的罪孽,而且不是一个人的身死,至少也要拉上全家一起合家欢乐。 “如果只带走一半的话,这把剑是根本没有办法修好的吧?” 宛烟心有不甘。 她不甘心的地方是,走到了这里她也差不多隐隐意识到了真相。 然而真相可怖,锋利如刀,让她根本不愿意接受。 “即使全部给您,宛烟女士应该也是修不好的。”雷萤术士神色平静,“倘若它是神物,那么以宛烟女士所能够支付的代价,天下不可能有人愿意帮你修。” 甚至压根都找不到这样的铁匠。 “倘若它不是神物,您留下全部也没有什么价值。毕竟······凡物可无法用来煊赫武力。” 这话未免过于现实了,以至于宛烟根本无从反驳。 好的东西修起来也是很麻烦的,不但需要珍贵的材料,更需要好的匠师。 雷萤术士的话很简单。 宛烟出不起材料费,也找不到能够做到的大师,就算找到了,她也付不起大师的出场费。 这个问题就很现实了,宛烟也清楚,不可能都和钟离一样,明明学问如此精深,结果什么都不要,就是来帮忙的。 这些人的时间很值钱,请他们帮忙的价格自然也就颇为昂贵了。 她没这个钱。 “那么,如果我把断剑全部送给愚人众······贵方能够修好么?” 宛烟略带期待。 “送给愚人众?”雷萤术士微微一愣。 她差点就要反口嘲弄宛烟的智商了。 愚人众也不是没有合作对象,以愚人众的名声,这些人愿意和愚人众合作,当然是本身就有足够的底蕴。 比如幕府或者教令院,它们在自己国家拥有近乎乾纲独断的权力,自然也就不会太畏惧愚人众的翻脸不认人。 不然谁不怕愚人众玩一手黑吃黑呢? 朋友,你也和愚人众谈合作的话······你就不怕愚人众拿到东西不认账? 但她到底摁住了自己的心思,只是想法有些活跃。 “倒也不必如此。”雷萤术士想了想,“愚人众对这把断剑的兴致一般,倘若宛烟女士不介意的话,不如就此交换好了。” “您自可拿走断剑,而愚人众要拿走之前两个蕴含神力的物品。” 这把断剑的材质并不特殊,倘若这真的是盐之神的随身武器,那她也只能认栽了。 拿着把破剑都能够在魔神战争里混,那她也没办法的。 相比较之下,还是这些蕴含着神力的物品更香。 钟离欲言又止。 以此选取并不禁止她们进行交换,只是看着宛烟拿有用的东西换一把断剑,她还是感觉有些古怪。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当然,也不至于站出来阻止。 不值当的事情。 对方的交易合情合理,宛烟自己也不反驳,非要说的话,就是这位雷萤术士小姐过于聪明了。 她用自己的见识评估了东西的好坏,然后进行了置换。 但这就是古董生意、赌石生意的常态啊。 技艺不精还非要亲自下场参与交易,最后输了也是无话可说。 宛烟自称考古学家,但连简单的材质判断都不擅长,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实在不足为奇。 姜青还能说什么呢? 他这会也只能当一个看客了。 整件故事的开始就不太对劲,行至途中,大家自然也都明白了该明白的事情。 眼下唯一还有所坚持的,也就是宛烟自己了。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那么宛烟女士不妨听一下我本人所记下的故事。” 钟离微微叹了一口气,“在您本人的家传故事之中,摩拉克斯杀死了盐之神赫乌莉亚。” 这锅背的也不算亏。 毕竟到了最后,赫乌莉亚的遗产也都是摩拉克斯接受了。 但钟离自己确实是抗拒的,因为根本就不值得。 赫乌莉亚遗留下来的宝物或者资源之类的东西,对于钟离而言不值一提。 至于说信仰她的那些人在赫乌莉亚死后,转头信仰了摩拉克斯,这就更是个小问题了。 这毕竟不是信仰封神的世界,所谓的信仰对于钟离而言,价值虽然有,但也是得到神之心之后的时代了。 在没有神之心之前,凡人的信仰并无价值,更加不值得她主动去袭杀一位魔神。 即使是有了神之心,钟离依靠的也是她自己的神力,而不是神之心附加的力量。 这是根本就没有好处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背上这种黑锅。 “但以我所听说的故事来说,事情的真相可能并非你所想象。” 那么多的盐之神信众,有人私自掺杂假货,自然也有人坦诚以待。 相比较宛烟提供的版本,钟离自然是也听说过更加真实的版本的。 “事实上,盐之神赫乌莉亚并不是一个强大的神。”钟离话语平静,“单纯以结果来说,她不但不强大,甚至是一位过于弱小的神。” “神明的功业不以力量作为最终评价,但对于战争而言,力量就是决定最后答桉的量尺。” “她是一个必然的失败者,绝无可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钟离对秘境十分清楚,知道这里已经可以算作是收尾的地方了。 毕竟再往后,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给她表演了。 索性直接说开一点,倒也无妨。 宛烟一脸茫然。 这个展开是她不明白的。 好好的分赃······分一下收获,你怎么突然间就开始你知道的我知道的不一样。 你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就转折到这个开始的? “不可能!”虽然不明白,但宛烟知道拒绝,“赫乌莉亚大人绝不是这样的魔神!” 不明白,但不能承认。 承认这样的说辞,基本上等于否定了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 她当然不能承认。 “魔神战争期间,尘世间的魔神为了争夺提瓦特大陆,所有的魔神都无路可退。”钟离带着几分回忆,“这是生死战争。” 像是奥罗巴斯这样,一旦打不过了还知道往暗之外海逃跑。 就是倒霉了点,中途遇上了渊下宫,最后彻底寄了。 不过一般的魔神是没有奥罗巴斯这种逃跑的实力的,遇上对手,当场就被捶死了。 “赫乌莉亚则是魔神之中的例外,她每每退让,与魔神斗争之前便一退再退,以求战火无法波及到自己的子民。” “然而璃月之地有限,终有一日,她退无可退。” “所有能够割舍的,比如物资、领土、武器······全部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如今被称作【地中之盐】的最后容身之所。” 一位魔神能够忍让到这种程度,很难说这位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 不管是自己怕死,还是单纯的不想牵连自己的子民,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往事了,真相已经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钟离也仅仅是复述了当时的真相,并无心探求背后的故事。 “不可能!” 宛烟倒退了两步,面色惊慌失措。 “你手中的这把断剑,确实算不上神明的造物。”钟离抬起断剑,“事实上,它是杀死赫乌莉亚的凶器。” 就钟离这个口吻,是个人其实都很难接受。 她压根就没有拿出什么证据的意思,就是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桉。 然后这就是正确答桉。 这种没有论证但却一定要正确的答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喜欢的。 尤其是,宛烟根本就不想接受这个答桉。 “差不多可以了,女士。”姜青的话语温和,“你能够加入八门,其实才干已经相当出色了。” “你就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其中的异样?” 光是这座遗迹,就已经是绝对的证据了。 举凡魔神争锋,便是山峰也要倾倒,甚至有可能化为平原。 如奥赛尔这样的魔神一旦动手,平原成为泽国也不是不可能。 有关摩拉克斯的战争记录在璃月最为清晰,她如果出手,这座遗迹就不可能留存下来。 很多东西可以无视,但并非不存在。 而宛烟不愿意接受。 谎言很难伤人,真相总是快刀。 姜青不明白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可既然她愿意相信,并且愿意为此寻找专人,来拿到所谓的证据。 想必她已经信奉这些真相很长时间了。 要让她意识到自己从童年时期的认知都是错误的,这并不简单。 然而姜青面色如常。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宛烟都不是个有价值的人。 他无意去安抚对方。 非亲非故,对方又不能够提供价值,姜青当然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宛烟有这种运气,由摩拉克斯亲自为她讲解一个魔神的历史,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人不该求太多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宛烟看向了钟离。 钟离的说辞最为锋锐,她当然要寻找钟离话语里的漏洞。 “这是凡人杀死魔神的兵器。” 遗憾的是,这并非是什么神话世界。 即使是弑杀神明的兵器,它也不会因此有所加成,变成一把传世兵器。 第112章 真相 “事实上,这座被摆放在你我面前的断剑,不但不能用来煊赫赫乌莉亚的武力,反而是她自己的耻辱。” 钟离的话语平静,“这是被人类杀死的神明,留在世界上的最后证据。” 纳西妲说愚人众的上三席有魔神阶位的实力······其实也不算夸张。 不谈明显没有长成的纳西妲自己,魔神本身也是阶位分明。 有摩拉克斯、雷电将军这样在自己的领土上纵横捭阖,杀出七执政之位的神明。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也有奥赛尔、奥罗巴斯这样被锤烂的。 甚至赫乌莉亚这种放任自己被凡人所杀的,也同样是魔神。 “被人类杀死?”宛烟精神一振,“钟离先生听到的故事,未免也太过于荒谬了。” 她找到了最好的证据。 “在璃月数千年的记录之中,从未有人类可以杀死魔神的记录。” “魔神这样掌握天地伟力的存在,不可能被人类杀死的。” 更何况,那还是没有神之眼的那个年代。 什么样的勐人能够在那个年代杀死魔神啊! “你会这么想确实无可厚非。”钟离并不否认,“但赫乌莉亚的死,实际上是她本人所默许的。” “您讲故事从来都如此不顾逻辑的吗?”宛烟来了信心,“赫乌莉亚大人为何要寻死呢?” 钟离卡壳了,不得不沉默。 老是说,对钟离这种在魔神战争之中几乎没有输过正面战场的魔神,她是很难理解赫乌莉亚的心思的。 不管是这位魔神放下尊严,一再退让直到让无可让,还是最后她被凡人杀死这些事情,这些都超过了钟离的理解范畴。 她有高深的智慧,但智慧也只能用来和正常人交流。 赫乌莉亚怎么算,都不是一个正常的魔神。 “我也不能理解。”钟离微微叹了一口气,“在历史上,赫乌莉亚曾经一再退让,哪怕连兵甲都全部舍弃。” “我不能理解,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诚然,弱者的反抗对于强者毫无意义。 就好像人们逗弄鸟雀的时候,鸟雀发怒对于人们只是玩闹一样。 当你实力不够的时候,连生气都像是在逗笑旁人。 但你打不过你要么直接投降,要么干脆拼死一搏。 你这种一直不投降也不拼命,到了最后时刻放任信徒杀死自己的神是一个什么成分,钟离想破脑袋也不能理解。 自寻死路也无妨,最后死的那一下爆发不扔给逼迫自己割让领土的魔神,而是扔给一群无关紧要的信徒······ 也行也行。 反正是你自己的命,你想用来炸谁你就去炸谁吧。 钟离自己是不太能够理解的,但她很少评价旁人的所作所为,只是习惯将发生过的故事重新讲述出来。 至于说评价,交给后来者即可。 姜青伸手敲了敲断剑。 这场游戏该怎么去评价呢? “在多数的描述之中,赫乌莉亚是一位温柔仁善的魔神,她对于斗争有着本质上的厌弃,以至于一路退让,直到退无可退,只剩下方寸之地立足。” “但战争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对手甚至打算直接进军,把赫乌莉亚最后的痕迹抹除。” 姜青轻声说道,“她是否仁善温柔我不清楚,但我想,她一定很弱小。” 以凡人评价魔神的强弱并不好。 弱小的魔神,想来也有抹去凡人的能力。 但如果是赫乌莉亚这种被凡人所杀死的魔神······嗯,口吻不必恶言恶语,却也没必要太过于尊重。 当然如果这位现在就活过来了,哪怕看不上她的选择,但姜青还是会恭恭敬敬地称呼对方。 说到底,无非身死道消而已。 值得尊重的是对方的力量,而不是对方的选择。 “而在战争之中,弱小就是最大的罪孽。” “她无法保全任何人,无论是她的国家,还是她的子民。” “于是在故事的最后,意识到了这一点的盐之神信徒们,选择了放弃他们的神。” 姜青话语如常,“这实属正常,后世之人不便评价。” 背叛倒是有点丢人,但说真的,就魔神战争那个环境,大家供奉神明其实和古代人信龙王没什么区别。 一个求平安,一个求雨。 求不到怎么办? 古人把龙王像搬出来暴晒,告诉它你在不下雨我们就要把你砸了。 这就是信仰。 先有欲求,因而信仰。 他们信仰赫乌莉亚,求的是生存发展的空间。 结果跟着赫乌莉亚从来没有赢过,一直就是割地退让,最后不得不龟缩于此。 姜青自己都能理解,在这种环境下如果还能够培养出什么忠诚或者荣誉感,只能说明赫乌莉亚确实有手段。 “放弃了神明?”宛烟有点呆傻。 这就是她从未听说过的版本了,一时接受起来有点困难。 但这总比钟离的说辞好听一点。 钟离就是讲故事,她不在乎背后的因果。 而姜青给出的猜测就直白了很多。 无非权衡利弊罢了。 人们厌弃用利益评估事情,但他们会在行为上附和这种方式。 简言之,口嫌体正直。 他们知道什么是对错,同样也知道事情的利弊。 而权衡利弊和对错的过程,就是一个人的为人。 很显然的,赫乌莉亚手下没有多少圣人。 他们为了和平而依附,发现赫乌莉亚无法给予和平。 但背叛乃至背刺就过分了。 觉得赫乌莉亚不行自己离开就是了,直接干脆地刺杀赫乌莉亚,这是没必要过多赘述的恶行。 “为什么不能放弃了?”姜青反问,“倘若是七执政体系延续到了今日,信仰稳固了两千年,能够背弃信仰的人自然少了。” 尘世七执政好歹是胜利者。 信仰追随胜利者,这总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魔神战争时期,大家就是简单地就近信仰,离那个魔神近,然后就选择信仰于她。” 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挑的。 “所思所求,无非是活下去而已。” “赫乌莉亚既然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求,那么被放弃,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直接背刺就很恶心了。” “思来想去,无非是担心赫乌莉亚并不同意他们离开,或者是担心自己离开赫乌莉亚之后,新的魔神也未必愿意接纳他们,所以想要献上礼物,以求取地位。” 所以干脆不问,所以干脆直接动手。 万万没想到赫乌莉亚就算死了,也给他们整了个大活。 这位在魔神战争之中一败涂地,收拾一群凡人还真的是信手拈来。 除了不在核心位置侥幸存活的幸运儿,剩下的光是余波就给变成了盐像。 至于说所谓的担心战争失败之后赫乌莉亚遭遇不好的事情,所以主动杀死赫乌莉亚······谁爱信谁信咯,反正姜青不相信半个字。 赫乌莉亚的节节败退养不出忠诚和荣誉感,同样的,指望这群人为赫乌莉亚的未来担心,也一样不现实。 姜青满不在乎。 放在现在,这种想法就不太好听了。 璃月一地的子民,没有人敢说自己就一点都不曾蒙受过摩拉克斯的神恩。 不客气地说,他们光是能够诞生在这个世界上,都要感谢摩拉克斯当年赢了下来。 可赫乌莉亚······只从故事上来说,姜青完全听不出她有任何的恩惠于人。 她想要庇护于人,但结果上从未庇护过任何人。 她的信众只能够跟随着她一味退让远离,从未得到平安喜乐。 总不能说,因为她仁慈善良,所以哪怕她一次正面战争都没有赢过,一直割地退让也是对的吧? 仁慈善良固然是好用的名声,却也没有这么大的用处。 至少,在胜负上,仁善应该是胜利者的余裕,而不是失败者的借口。 作为统治者,作为魔神,赫乌莉亚都不太行。 倒不是她的政略或者想法,而是她自己的实力有点问题。 而这恰好是战争之中的大问题。 但她的子民就更加奇葩了,实在无话可说。 “信仰在一开始,就是施予和得到。” “有人施舍了什么东西,有人得到了。” “他感怀于心也好,想要更多也罢,于是供奉了自己的忠诚,愿意为对方所驱使。” “这就是信仰。” 姜青侃侃而谈。 而不假思索的忠诚,如同后世的璃月人仍旧对摩拉克斯抱以尊敬,这就是信仰到了后期的发展了。 这个时期她的统治在璃月稳固如山,所有人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要接受来自各方面的洗礼。 摩拉克斯的信仰在方方面面影响着所有人,于是哪怕她并不在后世人面前显圣,但人们仍旧天然地信仰于她。 赫乌莉亚没这种条件。 “姜青先生的说辞······很有趣。” 钟离微微点了点头,“大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赫乌莉亚愿意庇护她的子民,然而从结果上来说,她什么都没有做到。” “如此,被民众所放弃,也理所当然。” 大家为了平安而供奉于神。 倘若神明做不到,只是嘴巴上说我会庇护你们······那就没必要供奉了。 “不过事情也许会更无趣一点。” 姜青意兴阑珊,“魔神战争时期的信仰,大多是别无选择。” “但赫乌莉亚这样的魔神,我并不觉得她也会主动收取信仰。” 别无选择是因为周围太危险了,没有一个魔神庇护,搞不好狩猎食物的时间,就被某个魔神无端波及然后没了。 但赫乌莉亚······只能希望她是主动想要庇护周围的人类了。 更大的可能是,周围的人主动找上了她,然后供奉、信仰并且寻求安全。 然后也是这群人发现了赫乌莉亚实际上无法庇护他们,所以他们背叛甚至是想要杀死赫乌莉亚。 这种做法就有点恶心人了。 不管不顾的求上门,请人家庇护自己,发现对方做不到又怨恨,甚至想要用对方的死去新的主人家里换取信任和地位。 在任何一个版本之中,魔神对于人类都是无所求的状态。 换而言之,但凡她们愿意庇护,愿意出手,人类就已经亏欠于对方了。 因为她们帮忙,纯粹是自找麻烦,实际上根本就得不到什么东西。 连互惠互利都算不上,这纯粹就是善举了。 做不到是做不到,帮忙却也是真的帮忙。 善举不求回报,怎么也不该遭受恶报。 你觉得不行你就走呗,赫乌莉亚这种情肯一死都不愿意把二五仔杀死的神,想必也不会阻拦。 “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令人不快了。” 钟离摇了摇头。 她接纳人类无所欲求,愿意加入璃月,她就愿意给对方一份安居乐业的机会。 姜青不明白魔神为什么要庇护人类,其中尤以奥罗巴斯这位远吕羽氏尊简直刷新了他对魔神的认知。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对自我的要求,而不是别人用来要求自己的道德绑架。 按说任何一个神话,都没有这种说法,反而多的是神明动辄因为一己之私给茫然无知的人类制造一些麻烦。 大家好好生活,这边突然就要开始摧城灭国,根本不讲道理。 希腊神话、北欧神话、乃至是古老的东方神话,神明对于凡人的态度都很清晰。 基本上来说,没有那个神话真的把人当人来看的。 至多是东方神话会讲究因果,用另外的手段引导麻烦,而不是直接的杀人灭国。 而西方神话会直接一点,直接就开始因为一点小事情霍乱一国,引动战争。 但提瓦特的神,是真的把人当亲儿子看的。 老爷子连这种人都愿意接纳,给他们一个安居的机会。 奥罗巴斯偶然遇到,把命赔进去了,还是要救人。 纳西妲被教令院囚禁,结果还想着寻找证据用合情合理的手段搬倒教令院,而不是用自己草之神的身份直接宣布教令院的背叛。 这些魔神对于凡人,已经不是简单的神爱世人了。 完全称得上溺爱。 钟离自己就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总不至于真的相信了这群人的鬼话,觉得他们背刺了接纳自己的赫乌莉亚是因为担心赫乌莉亚失败之后遭遇奇奇怪怪的事情。 啊对对对,没想到你们一群二五仔杀人居然是因为担心旁人遭遇不好的事情。 这样吧,其实我有点担心你们未来穷困灾厄,不如我杀了你全家,这样你们一家也不用担心未来的灾厄了。 你也不必感谢我,我帮你全家也不是看重你的感谢。 功德,大功德,玛德简直功德无量! 这是什么神仙脑瘫回路啊! 钟离得喝多少巴巴托斯送来的假酒,才会相信这种鬼话呢? 宛烟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 她想要指一指姜青,又看向了钟离,最后骤然闭上了眼睛。 从一个虽然但是开始,故事就已经转折向了她不能理解的地方。 她想要倔强,但这两个人一个说的比一个真实。 宛烟自己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否认。 “宛烟女士不必生气。”姜青微微一笑,“我和钟离先生只是妄言,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来左证说辞。” 这只是一家之言而已。 没有证据,更不会有什么证人。 然而宛烟并没有被宽慰到。 “你是不是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她长出一口郁气,感觉轻松了很多,“就是每当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你就站出来支持我?” “有吗?”姜青想了想,“其实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啊。” “总不能说,因为是钟离先生所言,所以就一定是历史的真相吧?” 宛烟哑口无言。 她还真的当真了。 眼下就只是一把断剑而已,这两个人侃侃而谈,就跟当时事件的见证者一样。 可凭什么呀! 那至少也是两千年的事情了,大家最多就是拿着不同人的记录,你说我的记录有问题我不能否认,但你的就一定是对的? 宛烟一想,姜青说的也对。 钟离说话的时候虽然不是信誓旦旦,她听着却总是把对方的话当成真的。 但这也只是一把断剑而已,如果不能证明赫乌莉亚的煊赫武功,至少也不能说就是当年赫乌莉亚的信徒背刺了神明吧? “继续看看吧。” 宛烟话语怏怏,“至少,让我看到更加直白的证据。” 内心里,她已经没有争执的兴趣了。 虽然眼下没有证据,但她也认可了这两个人话语的正确。 宛烟还是坚持,不过是因为不想就这么轻易认输罢了。 “可。” 钟离并不反驳。 确实不够证据。 这把断剑怎么能够证明,就一定是赫乌莉亚的信徒背刺了她呢? 这周围实物记载,只是供奉着一把断剑,确实不足以得到答桉。 姜青和雷萤术士都愿意相信,但这是基于摩拉克斯的身份。 摩拉克斯说这是真相,这自然就是真相了。 她总不会在一件没有价值的事情上说谎。 事实上,七神虽然有些谜语人,但却没有什么说谎的意思。 不过如果不考虑身份的加成,这其实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因为是你说的,所以就是对的? 当然是可以的。 但这也是宛烟最后拒绝的理由了。 钟离伸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真相就在眼前。 宛烟叹了一口气。 她紧紧地抱起了两截断剑,神色带着些许的迷茫。 严词拒绝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不知道对错,只是她不能知道对错罢了。 万幸,姜青之前铺垫的身份让宛烟心思变化,她也不至于直接因为真相而发疯。 最为核心的地方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多了一些神色惊恐的人像。 有了钟离的话,宛烟自然明白这些是真正的人。 他们神色惊慌,带着逃亡时的慌乱。 赫乌莉亚的死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任何的收益,反而这位盐之神临死前的灾难,让这些依附于她的民众们死伤惨重。 这些人在神力的波及之下,变成了盐化的信徒。 宛烟伸出手去触摸人像的脸颊,完全感知不到任何和“人”有关的东西。 “这就是赫乌莉亚临死之前的众生百态······不,没有百态。” 姜青仔细打量着信徒们的表情。 死亡忠诚地记录着他们在那一刻的表情,很少有凋像带着释然,大多数都惊慌失措。 这说明他们压根没有预想到,赫乌莉亚的死能够带来这种灾难。 “按照正常的逻辑,每一件恶事其实都是一两个人带头,然后大家附从着前进。” “这件事情想必也是如此。” 姜青摇了摇头,“这么说来,反而是我的问题了。” 他扣帽子的时候是直接扔给了所有的赫乌莉亚的信徒。 但这种刺杀神驾的事情,一般人还真的未必敢做。 大概,真的是一两个野心家有了想法,然后就付出了行动。 而这些人,有些无辜到真的不知道,有些是不敢但选择了默认······这么说来,还是众生百态。 只是在死亡的时候,他们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变成人像,于是慌乱逃跑,反而是一种表情了。 “你对集体的猜测确实颇为恶劣。”钟离点了点头,“摩拉克斯接纳的人,其实大体上是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或者知情但却默认了的人。” “前者姑且不谈,他们只是权力者选择之下的牺牲品。” 和信仰一样,他们天然就不具备选择的权力,只有接受现实这一条路。 “而后者······后者倒也不算无辜,但摩拉克斯也不能一一分辨。” 对一件为恶之事的纵容和默认,虽然不算太坏,其实也不对。 但钟离可以接纳这样的子民。 她不会要求每一个子民都勇敢到与为恶之人斗争,倘若是沉默,而不是直接依附于对方,已经是可以接受了。 人毕竟各有机遇身份,不敢勇敢,不敢善良,也不能说是他们的错。 勇敢和善良都是需要代价的,付不起代价并不特殊。 “受教了。” 姜青微微欠身。 钟离坦然接受。 她一开始并不反驳姜青的说辞,就是因为她觉得看到这一幕,姜青应该能够明白,弱小之人其实并不具备选择的权力。 钟离的宽容正是因为如此。 她对人类的期待······其实不高。 也正是因为没有什么期待,所以她才会如此宽容雅量,连一群背刺庇护自己的魔神的人也愿意接纳。 赫乌莉亚固然弱小,但她庇护人类也是毫无所求。 觉得她不行,离开便是。 反手刺杀了这样的操作,钟离也是颇为不喜的。 但她本来也没有什么过高的期待,所以对于大多数赫乌莉亚的子民,还是愿意接受的。 过去姜青明白这个道理,但得到神力,力量增长之后,他嘴上说自己谨小慎微,实际上心态早已有所转变了。 勇勐精进固然没错,但考虑到姜青的对手,钟离并不觉得他有不谨小慎微的能力。 这些人是一两个人做坏事,剩下的人接受现实。 愚人众可不是。 愚人众从执行官到普通的先遣军,每一个都清楚自己的目的,并且坚定的认为这是为了冰之女皇而战。 执行官里固然有对女皇不怎么忠诚的,只是有了共同利益,因而依附于女皇的羽翼之下。 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还是会被女皇的意志而驱驰的。 现在的姜青,还不够资格在愚人众面前勇勐。 “我这会是不是应该哭一哭?” 宛烟扔下了断剑,“按说,我过去接受的事情完全被打破了,我应该难受的对吧?” “按说是应该的。”姜青点了点头,“需要我和钟离先生暂时离开一下吗?” “不用了。”宛烟摆了摆手,“实在是···哭不出来。” 真相已经近在迟尺了。 她总不能硬说,这些明显逃跑的盐像是摩拉克斯所为。 非要往摩拉克斯头上扔黑锅,其实也是可以的。 但这就没道理了。 真相就这么摆在这里,她固然执拗,但却不是痴愚之人。 这本该是三观被锤烂之后的茫然无措,可惜她之前已经屡次三番被教育,内心早就接受了现实。 嘴上倔强和内心接受并不影响。 眼下的情况,无非是对真相的有一次证明而已。 宛烟实在激动不起来。 “看来宛烟女士已经接受了钟离先生口中的真相。”姜青微笑着说道,“这么说来,也算是完成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期待。” “你对了结期待这种事情的认知,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宛烟叹了一口气。 和姜青说话倒也不会折寿,就是有点熬人。 “真相并不一定会让人如愿,否则谎言听起来也不会让人沉迷了。” “为了得到这份真相,想必宛烟女士也思虑了很久,最终才找上了钟离先生。” “虽然最后的答桉有些不太对,起码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倒也不算太失望。” “姜青先生还真是乐观。”宛烟翻了个白眼。 “但结果确实不错了。”她看向钟离,“倘若真相果然和家中记载的一样,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情了。” 第113章 冒险家 有关【地中之盐】的旅行到此结束。 因为大家并没有过多的遮掩,所以大体上还是省下了不少时间。 而姜青想要尝试着邀请摩拉克斯一起前往稻妻的计划,在一开始就破产了。 钟离像是看出来了,然后直接表示自己要去一趟蒙德。 蒙德总比稻妻安全的多,后者过于混乱了。 尽管对钟离而言,混乱还是平安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但她并不想要插手雷电将军的统治。 确切的说,她不会去干涉另一位执政是如何治国的。 大家至少是同级的存在,稻妻也不是摩拉克斯的领土,她不可能专门踏上稻妻的土地,去教一位神明对错。 也许在雷电将军看来,她所作的事情也还是为了稻妻的未来。 至于说中间因此而死的凡人······那就死了吧。 为了最后的好结果,中途牺牲一些凡人,无足轻重。 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心思,反正她们都想的很多,看的很远,为了广远的目标,暂时的牺牲一下,她们都觉得是可以接受的。 而既然雷电将军可以接受,那么稻妻自然也必须接受。 当然,钟离也不觉得自己有不动手还能够改变雷电将军心思的能力。 将军并不是能够用言语改变的对手。 想要劝戒将军,必须用点别的东西。 但若说一点收获都没有,其实倒也不算。 因为姜青看到了另外一个熟人。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甘雨小姐。”姜青微微拱手,“看起来,在下的运气还算不错。” “神子过去一直有邀请我去稻妻一观,帝君虽然说了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但我还是想要去看一看。” 甘雨摆了摆手,神色平静,“你也一直说稻妻如何,我对如今的稻妻有些兴趣。” 而且最重要的是,给七星让开位置。 就让仙人和神明,都从这个时代开始离开璃月吧。 “现在的稻妻,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吧。”姜青想了想,“虽然能够和仙人同行是我的荣幸,但以你的身份,其实并不太适合前往稻妻。” 在甘雨退休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凝光曾经让自己的三位小秘书暂时接替甘雨的工作。 百闻百晓百识都在甘雨回来之后抱怨过工作太重,其实这种话的本意是不是工作太重无关紧要,关键是吹捧甘雨劳苦功高。 她们三个跟着凝光,也算政务能力出色,结果三个人接过甘雨的任务就忙的要死要活,这当然就反过来吹捧了甘雨的能力和贡献。 其实真要说处理不了,那当然也不至于。 再不济多找点人来就是了。 甘雨又不是乾纲独断的类型,她接受了摩拉克斯的思想,就等着七星站起来接管璃月港。 她会接受的工作,也许繁琐,但绝对没有能够影响璃月一国未来的重担。 这种任务甘雨都扔给七星去判断了,甘雨最多参与商量,却绝不会自己决断。 剩下的任务,繁琐有余,重要性也有,但旁人也是扛得起来的。 七星八门有多少人都想往上走,甘雨愿意让出位置,就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扛不起这个担子。 问题是当时甘雨也不是真的想要退休,她就是突然间轴了一下,觉得七星想要让自己下岗,然后她就去绝云间唉声叹气了。 凝光要真的把她偶然的天真当成了她真的想走,然后准备趁势接管月海亭······甘雨怎么样很难说,但凝光多半得出点问题。 所以甘雨轴了,她和七星还得把甘雨请回来。 因为这位是带着误会离开的,她要真把自己被七星劝退的事情带回了绝云间,留云真君搞不好明面上骂她笨蛋,转头就要给七星来一票大的。 姜青当然理解这件事情了。 所以嘛,甘雨的天真大家得捧着,那位宛烟的天真······那不是脑子有问题么? 谁在乎。 不过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甘雨好像是真的打算功成身退了。 七星不能让她下岗,但她如果自己想走,那最多也就是三辞三让,最后不得不表态月海亭的位置我们永远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这位置还是你的。 这多半不是个表态。 月海亭的权力会被分化,但月海亭之主的位置会永远空缺下来,留着等甘雨。 她愿意了这位置就是她的,她不愿意这位置就永远空着等她。 总不能说真的提拔上来一个人,然后那天甘雨真的想要回来了,那不是很尴尬? 空一个位置,明面上有位置,实际上权力分散出去,也不会影响什么。 面子工程大家如果做不好,也就混不到这么高的位置了。 姜青理解倒是理解,但他对甘雨的心路转折就不太懂了。 不过也算半个好消息就是了。 “你说稻妻对我不太好······”甘雨沉默了一下。 以她的能力,很难猜测不太好是个什么意思。 稻妻明面上的战力很明显了,除了雷电将军,就是八重神子这位雷神卷属。 甘雨并不担心八重神子。 单纯以时间来算,甘雨在魔神战争之中也留下过一些战功——不是胖成球把卡住巨兽的食道,然后轻取胜利这种记录。 一般人也不敢记录这种东西,怕被甘雨清算了。 而八重神子在五百年前还是只小狐狸,连大妖都算不上。 当然人家现在是雷神卷属,得到了雷之神的神卷,实力另有拔升。 不过甘雨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不算八重神子,她去看看稻妻,总不能直接和雷电将军对垒吧? 何德何能啊。 去看看稻妻,去找八重神子聊一聊,就要和雷电将军做对手? “结果就有这么糟糕么?”甘雨叹了一口气,“只是去找一个朋友聊聊天而已,顺带可能需要她安排一下,居然就要和雷电将军做对手了吗?” 她有点拒绝。 不久前她和仙众与七星才被奥赛尔摁在地上摩擦,勉强算是赢了半招。 回过头自己就要单挑雷电将军了? 甘雨是拒绝的。 “你要找的朋友,应该就是八重宫司了吧?” 在锁国令没有推行之前,八重神子也担任过稻妻的外交大使。 以她鸣神大社宫司,雷电将军的卷属的身份,七星都不好去接待她,还是让甘雨来了。 八重神子想要和人交好,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她能和荧嬉笑调侃,也有认真处理事务的本事,无非是见人说人话而已。 甘雨对她的印象并不差。 她之前又没有去过稻妻,能够当作朋友的,也只有这位八重神子了。 “你知道这个倒也不足为奇,”甘雨眨了眨眼睛,“你是想说,神子她有问题?” “不要随便当着旁人的面,污蔑她的朋友啊。” 甘雨倒不算很生气,只是轻声呵斥了一下。 “宫司大人倒也不敢这么做。”姜青摇了摇头,“她也许会借助你的力量,果真如此,一定也会拿出筹码进行交易。” 就算是荧,她也用了不少手段才让荧走上了这条路。 尤其是,八重神子为了救下荧,最后付出了神之心的代价。 以荧的脾性,平白无故和将军对上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当时已经因为眼狩令和托马的事情走上了这条路。 而有人付出了神之心请她帮忙,她就更加不会拒绝了。 但甘雨和荧不太一样。 荧有什么背景不好说,但甘雨的背景很清晰。 尤其是她方才的那句“帝君说”,就是说,她去稻妻之前还给老爷子请了假。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件事情让姜青想到了魈去往层岩巨渊的时候,也是和家长请了假的。 最后危急时刻,老爷子果然出来救人了。 该不会······ 姜青仔细打量着甘雨,内心有了猜测。 该不会老爷子这次也是明面上说你自己去吧,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出了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然后自己就偷偷跟了上去,生怕不省心的小孩子真的就出问题了。 那这样的话·······就不太好了。 和甘雨做交易,利用她背后的钟离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一次,姜青拿不出什么对甘雨有用的筹码。 这样的话就不是合作,而是单纯的利用了。 利用坏人倒也无妨,对好人也如此苛刻,未免过了。 就是说,虽然有大腿,但自己根本没办法抱。 有点遗憾了这就。 姜青倒也不算特别失望。 钟离的出现本就是意外之喜,所谓的意外之喜,得到了固然值得欣喜,失去了却也不是什么损失。 说到底,真正的计划所能够用以依仗的,还是他自己。 甘雨和钟离也不是不行,但总不能故意诱导甘雨去送头,然后逼迫老爷子出手。 稻妻这片土地上,有把握百分之百让甘雨出事情的,也只有雷电将军而已。 这种事情过不去自己这一关就算了,真把老爷子和甘雨当笨蛋,反手就又要重开了。 “那不就行了。”甘雨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其实去哪里看也无妨,看些什么也无所谓。” 只不过是要给璃月之内的人们让个位置而已。 她如果继续留在璃月,七星肯定要请她回去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反正明面上,她们肯定是舍甘雨其谁的态度。 所以甘雨干脆直接远行了。 “也好。”姜青并不劝阻,“说不好,接下来还要请您帮忙。” 他还能劝阻些什么呢? 大家也没有这么熟的关系,也没有劝阻的必要。 甘雨的离开是基于她自己的选择,她已经权衡过了事情,然后决定这么做的。 姜青并没有劝阻的必要。 “那要看麻烦究竟有多大了。”甘雨微笑着说道,“如果还是和璃月这边这么麻烦的事情,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说是离开璃月港,她毕竟仍旧是璃月的仙人。 贸然介入稻妻的事务,其实······也无所谓。 如果稻妻没有锁国,甘雨的身份摆放在这里,她干涉了稻妻的内政,稻妻自然可以向七星提出抗议。 无论七星怎么回应,起码他们首先占据了大义。 璃月和稻妻此前并没有什么争执,不能用战争手段逼迫对方退让,那这种影响两个国家邦交的事情,谁失去了大义,谁就要退让,割舍利益。 但稻妻已经锁国了。 就算甘雨做什么影响幕府的事情,幕府可以抗议,七星也可以不理睬。 锁国就意味着大家没有合作和利益了,不谈利益,国家和国家之间还有什么可以交谈的呢? 你说她代表璃月介入稻妻内务,所以你向七星抗议? 嗯,然后呢? 我这边隔着海什么都不知道,不如这样,你等甘雨小姐回来了我问一问,说不定大家有什么误会呢? 你不想等? 那很抱歉,我们原则上还是更加信任甘雨小姐。 我们相信事出必然有因,一定是贵方出了问题,甘雨小姐才不得不进行还击的。 你都锁国了,我对你压榨璃月商人的暴行的抗议没有用处,你对我抗议,难道就有什么用处了? 当然,这也意味着甘雨身上代表着璃月官方的身份对于幕府而言,也失去了价值。 可他们本来也拿甘雨没办法。 没有七星的支持,甘雨也是一位仙人。 以稻妻表现出来的实力,除非将军亲自出手,否则她至少也能够全身而退。 甚至来说,八重神子还会主动帮助甘雨。 能对甘雨有所影响的,只有她本人的道德和雷电将军的强权。 不过,指望甘雨做什么大事情,恐怕不太可行就是了。 姜青的脑海中闪过了种种思索,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 ······ 船上又一次遇到了荧和派蒙。 对这两位传奇的冒险家和她的小玩具,姜青有些交好的心思,但最后并没有上前去攀谈。 因为没有什么必要。 荧是偏向经典的英雄形象,就是那种,明明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参与过,但只要有人求上来了,她就会去参与到这种可能会让她人生结束的灾难之中。 更经典的就是单纯为了同情于人们的悲惨遭遇而选择了加入,并且帮助他们改变这种悲惨的遭遇。 无所求,但有所为。 荧不是,她至少还有一个理由和目的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单纯为了人们。 而这个理由,前期是向七神寻找和空有关的消息,后期则是单纯的探寻提瓦特的秘密。 认真来说,她现在顶着的所谓寻找七神询问答桉的目标,真实价值很大,但对她本人的价值有限。 是否和神明交流,是否要寻找神明,对于如今的荧无关紧要。 荧当然可以询问到很多的秘密,秘密具有价值,但不一定能够提高她的实力。 而在灾难之中,她只需要得到实力。 勇者冒险的时候需要得到宝剑和盔甲,却不需要知道邪龙为什么要毁灭世界,只需要知道邪龙在那里就足够了。 这也是常规的英雄史诗。 当然,荧可以有更多的目的。 但只要她带着这个目的,她就不得不卷入各种麻烦之中。 而这其中,她所能够收获的东西,相比较于她本人的付出,微不足道。 但这就是英雄了。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但我一定要结果是好的。 就是,上层如何她不管,至少普通的民众可以平安喜乐。 对于一个本质上算是非人类,至少不是提瓦特人的异世界旅行者来说,她的英勇和善良丝毫不逊色于奥罗巴斯这位海祗大御神。 姜青思考过是否要去接近荧,于她交好,谋求她的帮助。 最后发现并不需要这么做。 他要做的事情在大体上颇具正义,几乎可以称作是正义的反抗。 以三奉行的表演,雷电将军如今的冷漠和霸道,荧自然就会被将军逼迫到对立面。 也就是站在英雄一方的······正义之师。 海祗岛的反抗正义不正义这到无关紧要,但荧是英雄这一点绝无问题。 英雄的对立面就是狡诈之徒,英雄站在的一方就是堂皇之师。 在姜青看来,决定正义与否的,是荧的立场和选择,而不是战争的本质和诱发战争的目的。 因为幕府和海祗岛两方加在一起,都未必有这位金发少女一个人的价值高。 对于生命价值的判断和评价,从来都是如此简单而又直接,并不需要有任何的遮掩。 姜青相信,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和荧成为朋友。 所以不必是今天。 他错开了和荧的交谈机会,而甘雨没有。 相较于姜青,甘雨对荧的好感度其实更高。 因为荧是真的对璃月和仙人一点欲求也没有。 她后来寻仙并且参与了阻止愚人众和奥赛尔的战争,七星本想公开回报,让大家知道璃月的落落大方。 结果她要了一个几乎没有什么消耗的筹码,“那就,帮我贴几张【寻人启事】吧。” 凝光差点没能绷住。 寻人启事这种东西的价值该怎么说呢···对于一般人也许还算有用,但对于一个能够和奥赛尔交手的大冒险家来说,毫无价值。 她的家人倘若失踪了,就不是所谓的【寻人启事】能够寻找到踪迹的。 更何况她后来就见到了空,发现空哥在教团当老大。 寻人启事怎么可能找得到深渊教团的【王子殿下】这种级别的人啊。 荧开出这种价码,跟直白的说我不需要你们的回报没什么区别。 显示璃月大方的场合,顿时变成了她一个人澹薄名利的表演。 荧自己没这种认知。 大多数人都相信,这位是真的不在乎其他的筹码,更加不在乎七星的许诺。 当时刻晴多次暗示她可以更换一个筹码,但她本人坚持,实在让这两位七星无奈。 本来是灾后安抚人心的表演手段,硬生生就这么失败了。 凝光和刻晴倒不算很失望,毕竟这样适逢其会的手段能够用,别的安抚手段也不是没有。 荧不配合就不配合,不会影响大局。 而甘雨对荧的认知就比较特殊了。 光是这种不慕名利,单纯为了帮助璃月港而出手抗击奥赛尔和愚人众的风范,就很值得甘雨感怀于心了。 甘雨主动示好,荧自己当然愿意接下。 有了这个基础,她们两个的交流颇为愉快。 这种交流直到船只抵达了离岛,然后才告一段落。 “如果你们要走正常的路线,那么这里就是你们的目的地了。” 北斗双手环抱,神色轻松。 “离岛在锁国之前,也是外来者在稻妻必须经过的前哨战。” “而在锁国令的背景下,这里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稻妻的【异人留居地】。” “绝大多数的异国人只能够在这里生活和经营生意。” 北斗并不算什么例外。 确切的说,她根本就没有在离岛这里登记过自己和船队的人,但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可以通行稻妻,甚至是去往稻妻城。 这里面的原因并不复杂,一来是因为她的船队可以横穿雷暴,幕府的军队想要拿捏北斗,恐怕还得请将军或者八重神子出手。 宫司大人惫懒,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三奉行就算在鸣神大社长跪以求,她大概也只会拍掌觉得整了个好活,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至于说将军······谁你都解决不了,天天就知道请将军办事? 实在是不行。 光是一个海祗岛的反抗军都能够和幕府打的有来有回,这个解决不了那个又请将军,幕府也太没牌面了。 而且,锁国之后稻妻的贵族们对于某些奢侈品的需求只会更大。 能够满足他们需求的人不多,愚人众是,北斗的南十字星船队也是。 有利益可图又不好轻易拿捏,幕府自然愿意给北斗一个面子。 “我就不跟着各位登上离岛了,”北斗看了看荧,若有所思,“我的船上毕竟还藏着一位【通缉犯】先生。” 按说以荧的牌面,如果踏上了离岛,幕府应该很快就会做出反应。 只是,幕府真的不是报以尊重,而是想要拿捏这位大冒险家么? 想到了和姜青的赌约,北斗不免有些期待。 “大姐头,没必要刻意强调我的身份吧?” 枫原万叶带着几分苦笑。 不久之前他还是幕府官方的贵族,而往上,枫原家也算是社奉行直系的下属家族,雷电五传之一。 结果到了他这一代,直接就成了幕府的通缉犯。 枫原万叶固然不后悔当日的选择,但真要说一点感情波动也没有,那当然也不是。 世事变革能如此荒诞无稽,这是他本人也没有想到的。 谁又能够想到,将军突然间就推行了锁国令,随之而来又拿出了眼狩令呢? “呵······我只是觉得幕府很有趣而已。”北斗眼睛微眯,“算了,不说了。” 她对枫原万叶的身份有所了解。 一个稻妻也算高层的贵族,如今只剩下了这一位传承者,还是以【通缉犯】的身份。 幕府确实很有趣。 “本来需要安排在离岛的人只有我们的大冒险家一个人而已。”北斗看了看荧,“不过既然甘雨小姐也来了,南十字船队能够有此殊荣,实在是一种没有预料到的惊喜。” 北斗和凝光关系很好,和凝光她也能嬉闹。 但如果是甘雨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所以走官方途径的话,离岛正好有相关的安排。”北斗不由得多说了两句,“但锁国令之后,如今勘定奉行安排的手续十分繁琐。”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其实也未必准确了。 没有柊慎介的默许,这些人的贪婪也不可能开出一百万摩拉的手续费。 “不过,如果是和荧一起的话,或许有更加简单的办法。” 甘雨心下了然,“有人看中了荧的实力,或者她的身份,想要请她帮忙吗?” 离岛几乎是勘定奉行的自留地。 他设定的规则如此,想要在他的规则之下玩弄,自然也得是同样身份的人。 “是社奉行所家的大人物。” 北斗话语随意。 社奉行所神里家,确实是整个稻妻的大人物。 但对她来说,并不值得忌惮。 “三奉行的内乱吗?”甘雨看了看荧,“这就是有身份有实力的人所要面对的必然情况哦。” 她并不意外。 以荧的实力,总归会有麻烦找上她的。 当然,可以是麻烦,也可以是收获。 “接受旁人的委托对于冒险家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荧面色如常,“只要他们能够拿出相应的筹码就好了。” “一般的冒险家需要为报酬奔波,但你的话,应该有挑选的余地了吧?” 甘雨掩唇轻笑。 冒险家的生活没什么值得歌颂的,这是一份用生命冒险然后换取摩拉的工作,对它加以任何浪漫的描述,都是一种欺骗。 但对于大冒险家来说,冒险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荧就是大冒险家,而且是相当出色的冒险家。 金发的少女挽起了耳边的发丝,并不多做解释。 这种事情她习以为常。 即使不算之前的事情,光是来到提瓦特世界,风神用秘密驱使她,岩神用秘密和她交换。 接受委托不算什么。 前提是,对方的理由不错,而且筹码也足够。 第114章 一局 相比较蒙德和璃月的故事线,从稻妻开始的剧情就逐渐的更加有趣起来了。 直观表现就是,走的剧情线越来越长了。 而放在提瓦特大陆之中,就是每个人需要表演的机会在逐步增加,而冒险的麻烦也在逐步攀升,以至于敌人需要花费很多事件去布局,对手的实力逐渐攀升——然后一头撞死在荧这个大爹身上。 姜青想到。 他看向了荧,少女似乎注意到了视线,也看向了他。 想了一下,金发的少女歪了歪头,似乎在询问他想说的话。 姜青沉默不语。 稻妻前期的故事并不复杂。 简单来说,社奉行家的大小姐悲天悯人却又被社奉行神里家的名望束缚不能亲自出手,于是找了一个不畏惧三奉行身份,同时有足够实力和幕府军对垒的大冒险家来解决问题。 以神里绫华的身份来说,她对民众苦难的同情确实值得大书一笔。 至少在前期,她确实影响了荧的行动,并且后续托马被幕府抓捕,进行眼狩仪式,也是荧直接和将军接触的契机。 善良也许没有大小之分,但因为善良而做出的选择为民众带来的平安喜乐,却是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的。 但后来这位大小姐将主要攻击点扔在了眼狩令而非锁国令上,大体是因为她觉得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处理吧。 受限于社奉行所和神里家的地位,她当然不可能亲自冲锋陷阵。 白鹭公主的名号很好用,但这是因为她是神里家的小公主。 她这个身份不能被容许表现出任何对于将军的不满,所以即使她不喜眼狩令,却也不会明面上表态,甚至还要鼎力支持。 因为三奉行是不被允许违背将军的意志的。 神里绫华敢做这种事情,就一定有人愿意把她的个人行为挂在社奉行所的头上,然后让整个神里家背负责任。 一个人能够在个人的层面英勇执拗,却很少能够在牵扯到亲友的时候同样无所畏惧。 所以她得找一个勇士,去做自己想做,但受限于身份决不能做的事情。 这个勇士和英雄,就是荧。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她也会拿出相应的筹码就是了。 这是荧自己的事情。 她相当英雄想要接受委托,那当然是可以的。 她不想,神里绫华也无法逼迫她。 注意到姜青的沉默,荧抿了抿唇,打算离开死兆星号。 这是她走过来的第三个国家,而每一次她的旅行,她总是能够神奇的和姜青有所接触。 只不过,一开始姜青还只是个普通人,她唯一和姜青的接触还是在和琴对话交谈的时候。 而越往后,姜青似乎也在成长,彼此的交际也在变多。 所以这一次,他还是会充当一个偶然露面的旁观者,对自己的旅行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荧有所期待。 甘雨和荧走下了死兆星号。 在离岛的港口处,那个曾经在不少人的世界里一跪难起的托马正在等待。 剧情之中要用角色在失去元素力的情况下和鸣神浅浅对抗一波,不少玩家又被卡住过,结果托马只能在千手百眼神像前长跪不起。 不过好在还活着。 现实中么······那就很难说了。 跪在那里的不一定是托马,荧也不一定能够救下他。 “好了,两位客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你咯。” 北斗拍了拍姜青的肩膀。 “之前就又好奇你是什么想法,既然都已经到了稻妻,问一下应该也不碍事吧?” 她对姜青还是蛮好奇的,因为她初次投资,就得到了不错的报酬。 “您对眼狩令是怎么看的?” 姜青随口问道。 “一个没什么用的命令。”北斗回答道,“如果你真的在询问我的态度,我觉得万叶也许能够给你一个更好的答桉。” “神之眼一直被称作是神明的馈赠,人们无法拒绝这份礼物,现在又要被莫名其妙地收走,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站在一旁的枫原万叶话语平静,并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我觉得,这应该并不公平。” 按照剧情暴露的,神之眼和七神没什么关系。 起码,不是什么神明的馈赠。 但在提瓦特大陆,大家接受的都是这种说法。 也没差就是了。 “神之眼是不能够被放弃的。”姜青想了想,“我在璃月认识了一个人,她曾经多次想要破坏神之眼,将自己和神明做出割裂。” 这个人当然是刻晴了。 刻晴多次尝试过破坏神之眼,最后均以失败告终。 而在蒙德,迪卢克也曾经舍弃过神之眼,随后在北境经历了数年的流浪生活。 等到他回到蒙德,神之眼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这些人并未因为【失去】神之眼这个举动而损失什么,充其量是暂时无法驱动元素力。 但也决然不会像稻妻的这些倒霉蛋一样,直接就跟失了智一样。 “据我所知,单纯因为【失去】神之眼,就要付出失去记忆乃至是死亡代价的,稻妻这边的情况很特殊。” 特殊的地方,恐怕并不是拿走神之眼这个行动,而是雷电将军和她所修建的千手百眼神像。 这座神像多半有彻底隔绝神之眼和它的主人之间的联系的作用。 而神之眼又和所谓的愿望联系在了一起,失去神之眼的时候,一个人也失去了和愿望有关的记忆。 这些人获得神之眼之后,本就是利用这份力量朝着自己的目标行进,可以说几乎都是在为自己的愿望奔波劳碌。 人生的记忆突然出现了大段的空白,也难怪他们突然都变得行为呆滞起来。 姜青并不纠结于将军的特殊,他绕过了这个话题,“我就直白一点说好了,因为我并不是一个稻妻人,虽然我有神之眼,但假设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稻妻人······我想眼狩令并不算什么苛政。” “当然可以这么假设。”北斗并不意外姜青的说辞,“你却是不是个稻妻人嘛。” 好吧,她觉得这说辞挺新鲜的。 但北斗还记得凝光的评价,姜青是很少会和强权斗争的人,他有和神明交易的胆大妄为,却对强权惯于权衡。 幕府对他不算强权,但将军一定是。 不过北斗还是很好奇,他打算从什么地方去为将军的政令加以解释。 “拥有神之眼的只是少数人,眼狩令当然不是正义的,但它的危害性并不大。” “因为说到底,拥有神之眼的人太少了。” “这群人之中,幕府要招揽一部分,而剩下的,才是眼狩令需要清理的对象。” “以最残酷的结果来说,伤亡数字也颇为有限。” 失去神之眼也不会死,就是有点生不如死的味道了。 万叶思索了片刻,并不否认姜青的说辞。 他并不因为姜青的话而生气,因为姜青说话之前已经说了,他不是个稻妻人。 一个旁观者,当然可以无视情感因素,纯粹的从利益去考虑整件事情。 这么说来,眼狩令的危害确实还不如锁国令。 锁国令让民众的生活更加艰难,但眼狩令······眼狩令对普通人的生活干涉并不大。 “对于普通人来说,神之眼的价值多种多样。”姜青眺望着远处的离岛,“但对于幕府而言,不能够被纳入幕府武士体系内部的神之眼,其实是一种不稳定因素。” 收天下之兵,以弱天下之民。 将军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她自己,反正就算力量如何庞大,她也至少是当前七神体系的顶点之一。 但如果是幕府的统治的话······削弱稻妻的反抗力量并不算特殊。 “收拢神之眼最大的危害,其实就是降低了民间潜藏的力量,让他们面对天灾人祸的时候更加无能为力。” “比如绀田村的周围有一群流浪武士,倘若幕府救援不及,村内有一位拥有神之眼的剑术大师,就可以让整个村子保持和平稳定,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而没有神之眼,什么剑术大师面对一群流浪武士,多半也只是被杀死这一条路而已。” 这也是神之眼对于幕府这个层面的唯一价值。 简单地应付一下普通的流浪武士或者魔物,降低幕府统治下可能存在的暴力问题。 这里的野伏众和海乱鬼当然不可能是那种“让我试试刀吧”这种等级的对手,手握利刃的武士们对于普通人来说固然棘手,可对于拥有神之眼,接受过正常训练的人来说,一个打十个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而更往上,像是姜青和优拉这个等级,他们当然不可能一人敌军,但要抽身而退,多半是没问题的。 姜青姑且不论,优拉已经是常规情况下,天赋到了顶点的特殊情况了。 指望一人敌军······坦白些说,这不是光靠神之眼能够做到的。 如果努力修行就能够走到达达利亚、罗莎琳这个层次,那么这个世界的神明早就该准备退休了。 “这是神之眼的正面作用,但并不是说,拥有神之眼的人就一定会为善。”姜青说道,“能够获得神之眼的人,或许拥有强绝的意志,必然要实现愿望的坚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一定会去做好事。” 神之眼只能算是一种力量,但人的选择会因为不同的遭遇而发生巨大的转折。 如果一个拥有神之眼的武士可以保护一座村庄,那么反过来,这个武士加入了流浪武士集团,他所能够造成的危害,远比他保护一座村庄要简单的多。 “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而直接下达了眼狩令,这还真是······” 枫原万叶叹了一口气。 这倒也不算特别难以理解的事情,无非是如何看待将军的分别而已。 倘若把将军视为暴君,眼狩令就是一项严苛而毫无道理的政令。 但倘若遵循神明爱人的逻辑,眼狩令就应该有更大的作用。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真正怎么想的,还是要看将军自己的逻辑运行如何。 “倘若以将军的实力来筹算,神之眼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姜青语气轻松,“但统治这片土地的人是幕府,而幕府的实力和将军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 “收缴所有的神之眼,让天下能够掌握元素力的人全部收揽到幕府的麾下,幕府的武力就会获得空前的高涨,这样一来,他们镇压敌人也会轻松许多。” 唯一的问题是,这是以牺牲战争潜力为代价的。 离开稻妻一看,外界有一千个拥有神之眼的【原神】,而稻妻可能只有六百或者七百个。 甚至还可能会更少。 削弱稻妻民众之中潜藏的力量,固然会让幕府更加容易地统治稻妻,但也会让稻妻变得疲软无力。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提瓦特的七国之间,是没有入侵战争的问题的。 幕府的核心武力是将军,将军能够解决的对手,幕府不必担忧;将军不能够解决的对手,幕府不用担忧。 只要雷电将军的神位不发生更迭,稻妻就永远可以自己玩自己的。 他们不必担心外敌,又不担心五百年前的那种席卷整个大陆的灾厄,只是应付稻妻内部的事务,那稻妻人自然是越弱越好。 “这么一说,对于幕府而言,眼狩令的结果确实是好的。”北斗两手一摊。 她也不是稻妻人,自然不必过多的体谅眼狩令对于拥有神之眼的人的残忍和不讲道理。 只从幕府和普通的稻妻人来说,眼狩令的危害并不大。 “如果没有海祗岛掀起的反抗军,那么幕府很快就能够完成眼狩令的推行。” “这时候他们回过头来收拾一下这些野伏众和海乱鬼,幕府掌握了绝对的暴力,对于民众的统治自然也就稳固起来了。” 走到了这一步,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幕府内部的腐化和堕落。 “有些残忍的安全。”枫原万叶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仍旧反抗眼狩令,因为他和他的故友是眼狩令之下的直接利益受损者。 但这并不影响他理解姜青话里的意思。 并不是说拥有神之眼的就不是稻妻的子民了,只是相比较没有神之眼的,拥有神之眼的人太少了。 将军的做法等同于直接抛弃了大多数拥有神之眼之人的利益,单纯的为普通人营造了一个更加稳固的环境。 稳定不一定代表着幸福美满,但绝对是清理掉了诸多变数,让一切的反抗和灾难都在幕府的应对能力之内。 姜青点头附和,“确实残忍。” 眼狩令本质上只需要对拥有神之眼的人动手,但这并不意味着,幕府动手的时候,就是真的按照这个标准来的。 比如九条裟罗和神里绫华、神里绫人,他们拥有神之眼的消息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 但幕府军肯定不会把他们当作幕府的敌人,强行收缴他们的神之眼。 操纵幕府军的是那位天领奉行大人,他用了一句非常简单的话,表明了自己对于眼狩令的态度。 “借助眼狩令削弱敌人。” 这就是很简单的操作了,算不上阳奉阴违,却也相差无几。 说到底,决定一个人的神之眼是立刻收缴,还是暂时算作幕府的战力,可以保留下来为幕府而战,这些都是一个人来划定的。 而这个人,就是九条孝行。 简单问一句,你是否愿意向九条家投诚并且效忠,供奉于九条家。 如果愿意,你们家的天才少年、门客都可以是幕府的战力,保留自己的神之眼。 如果不愿意,那你们就是眼狩令所要狩猎的敌人,是将军要进行狩眼的恶人。 幕府的贵族肯定也得有神之眼,尽管凝光也说了权力要比力量更加好用,但奥赛尔事件之后,她也会加上“大多数情况”的限制。 神之眼所代表的武力,幕府的贵族们可以不怎么看重,但绝对不能没有。 当然,九条孝行也不是真的横行无忌,这种借口用的多了,难免会被人攻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但如果只是杀鸡儆猴,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任何一项政令,哪怕它本意很好,但遇上九条孝行这种执行者,也难免公器私用,沦为野心家手里的工具和武器。 不过这就是姜青要面对的困难了,倒也没必要和枫原万叶和北斗过多的聊这个话题。 “稻妻的环境还真是复杂。”北斗耸了耸肩,“你这么说,我都有点不想接受海祗岛那位【现人神巫女】的委托了。” 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混乱果然也是一种秩序。 稻妻表面上看着混乱,不过是有人希望它混乱,并且从中谋取利益罢了。 果然是大人物们之间的博弈。 姜青微微叹了一口气。 真要说混乱,其实只要幕府下定决心,未必不能够短时间内平定反抗军。 最糟糕的情况,他也不看好反抗军能够赢。 再怎么说,幕府的大腿也是雷电将军。 她默不作声的时候反抗军也许能够拖延下去,可她认真起来······无想刃狭间的伟力还在提醒着所有人,凡人在神明面前的无力。 不过幸运的话,他只需要赢下一局就足够了。 第115章 有关目的 稻妻的大环境下,是幕府和海祗岛反抗军的双重势力。 抛开暗中搞事情的愚人众不谈,稻妻需要权衡的,也只有他们两家而已。 而这两家,海祗岛的反抗军是绝对的劣势。 海祗岛本来就不适合耕种,他们在军备和粮食上的储备,绝对没有办法和幕府相提并论。 而且兵士的数量,对兵士的训练和伤亡补贴,反抗军也不可能比得过作用稻妻一国之力的幕府。 纯以甲士的实力、非神的高端战力乃至是战争储备来说,反抗军是完全可以点了下一把。 在一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能够起到决定作用的,当然不是反抗军对于幕府统治,对于眼狩令和锁国令的痛恨。 人的意志固然能够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但这种收获当然是有上限的。 过游戏的时候姜青对于反抗军和幕府的对抗视若无睹,甚至也不关心他们为什么能够能够一直扛到荧来拯救世界。 不过后来姜青打算介入稻妻的乱局之后,他当然也是有思考过的。 他比对了各种能够回想起来的资料,同时询问过枫原万叶和北斗,最后得出来的答桉十分冷漠。 幕府在故意拉大闸。 这种手段有一个很直白的形容,叫做养寇自重。 通过主动的放任对手,甚至是故意夸大对手的能力,逼迫朝廷不得不倾斜更多的资源。 然后用这些倾斜而来的物资,为自己的野心买单。 当然,九条孝行就是个疯子,也不太可能尝试推翻幕府的统治。 他想要的,无非是九条家凌驾在稻妻贵族之上,想要让天领奉行凌驾于三奉行之上。 九条孝行故意遮掩了幕府在前线的战事,无论将军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总之将军没有任何的反应。 但对于幕府这个体系来说,天领奉行所主管军务,只有在有战事的时候,天领奉行的权力才会骤然膨胀起来。 通常情况下,三奉行掌握的权力几乎是对等的。 不过眼下情况特殊。 社奉行的神里家曾经遭受过两次意外事件,时至今日,凶手仍旧不明,但毫无疑问,神里家的势力萎顿,不得不暂时低调。 而勘定奉行的柊慎介虽然老奸巨猾,但他的直系血裔只有一个柊千里,而柊千里又和九条孝行的儿子近乎私定终生。 柊慎介当然不愿意了。 如果柊千里想要接手他的权柄,她能够挑选的丈夫其实很多,但绝对不包括九条家的儿子。 真让九条家的人踏入了勘定奉行,十多年后就算真的有一个顶着柊家名头的血裔,他骨子里也是个九条家的人。 与这两家的困境不一样,九条家如今煊赫一时。 幕府的大将九条裟罗得到了将军的看重,同时挂着九条的姓氏。 再加上战争时刻,负责军备事务的九条孝行天然就具有更庞大的权力,这就是九条家打下千年基业的最好机会。 也就是说,九条孝行想要做什么事情,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战事维持下去,进而保证天领奉行暂时位居于三奉行之首的位置。 解决反抗军总归是有办法的,可是解决了海祗岛的叛军之后呢? 解决了反抗军之后,眼狩令基本上也已经完成了。 到了这个时期,天领奉行的价值已经大幅度缩减,九条孝行再想要做点什么,已经没有这份权力去帮衬他了。 战争结束对幕府对稻妻都有好处,但对于九条孝行和九条家就未必了。 因为他们并不需要为幕府的战争买单。 战争走的是幕府的战备物资,用的是稻妻一国的储备。 而在战争过程之中,不光是捏造战功,同时可以倾吞稻妻的国家资产,将国家的资源转换成九条家的资源。 因为九条家的位置太高了,九条孝行的位置太高了。 这就是在现代战争之前的战争逻辑,因为统治一个国家,负责决断的人往往位于这个国家的核心位置,而这个位置是根本不会被战争所困扰的。 或者说,一旦连这种地方都要担心战事,那就说明情况是真的很糟糕了。 这点还得是大送,岳武穆抗金的时候一群人扯他的后腿,就是因为他就算输了,还可以用割地赔款的代价继续活下去。 割地赔款,收割的是大宋的战争潜力,但朝堂上的百官,除非是兵锋直抵在脖颈上,否则他们永远都有机会慢慢考虑战争失利的代价。 九条孝行甚至可以比他们更加放肆,因为将军站在幕府的一方,幕府就不可能输。 所以九条孝行可以肆意鼓动战争,甚至是给足了珊瑚宫心海发展的机会。 他可以比珊瑚宫心海更加担心海祗岛的失败。 因为无论战事如何,反抗军都不可能打到鸣神岛。 而现在战争的核心逻辑往往是先行摧毁中心位置,直接断绝核心对于四周的辐射状掌控,进而减少可能付出的代价。 这也就导致了战争的成本直接由民众承担变成了民众加上核心一起承担,于是战争就必须考虑更多。 这也是从“一亿玉碎”到举旗投降的关键因素。 一亿玉碎死的是这“一亿”,而头顶上的武器肯定是先朝着核心的位置去打击的。 死亡的代价需要自己承担了,他们就不想碎了。 斩首战术从古代到今日,风格也许有所变化,但理念是一样的。 不过稻妻是没有这种环境的,他们的军备还停留在刀枪和弓箭的水平,不是说没有一击灭国的实力,但海祗岛肯定没有。 就是说,哪怕反抗军在活跃,他们也只能在外围无能狂怒,甚至没有踏足鸣神岛的资格。 这样一来,稻妻的倒霉蛋们当然是要为战争的结果负责的,无论战争胜利还是失败,他们都要支出一大笔的摩拉。 但九条家不用。 他们的位置太高了,以至于战争完全是他们实行目的的手段,却决然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如果失败了,可能九条孝行还需要表现一下躬匠精神,或者干脆下位,让给自己的儿子。 只要不是战事直接失败,战争对他本人都是近乎零成本,高回报的投资。 就算失败了,他还有机会通过遥控自己的子嗣,继续坐在天领奉行的位置上。 九条家没有失去天领奉行的传承资格,九条家就永远不会输。 如果不把九条孝行当作一个蠢货来看待,姜青就只能尽量拔高这个人的野心和能力,进而得到更多更加准确的答桉。 九条孝行和愚人众之间,他是单方面被利用而不自知,那么姜青就猜错了。 这意味着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纯粹为了纸面上的利益而被驱使,以堂堂天领奉行之尊,为了异国人的许诺而奔走效劳。 那姜青还真的没有办法。 到了这种位置还是轻易被贪婪所驱使,仰仗将军的神威自以为能够拿捏愚人众为自己所用,自负到了这种程度,姜青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这是个好消息。 敌人蠢骄傲蛮横总比敌人是一个狡诈恶徒要好得多。 可倘若这位天领奉行表现出和自己身份对等的老谋深算,那么姜青就有很大的可能猜对。 在把敌人当成蠢货和老硬币之间,姜青果断选择了后者。 战争从来不该是目的,而是实现目的的手段。 倘若九条孝行也是这么想的,站在他的利益之上,战争反而不应该轻易结束。 真相如何,还需要最后一块拼图。 而掌握了拼图的主人,想必应该不介意送给自己。 “那么,很感谢您的帮助。”姜青认真道谢。 “道谢的话就不必了。”北斗语气慵懒,“你小子可真能制造麻烦,我船上的万叶虽然挂着通缉犯的名头,都没有你这么危险。” “小心活着就是了。” 他向北斗寻求了得到最后一块拼图的钥匙,而北斗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在第三幕的剧情之中,和幕府的正面决战之时,北斗带领着船队的船员介入了幕府和反抗军的决战。 姜青当然不知道珊瑚宫心海拿出了什么筹码,但至少,她们的合作不太可能是临时起意。 至少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谈吧? 那么在这段时间之前,北斗和珊瑚宫心海应该已经有了一段不错的交情和信任基础。 如果让姜青去慢慢打磨,他需要一点时间。 而如果借助北斗的身份,他也许有机会直接进入反抗军的高层,见到那位【现人神巫女】小姐。 有关系为什么不用呢? 北斗犹豫,是因为姜青的行为完全是借着她的名声作为踏板。 她用膝盖想都知道,姜青这种直接朝着珊瑚宫心海而去的样子,摆明了是要搞个大事情。 他想做什么,北斗不在乎。 但如果是借助她的名声去做事情,一旦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债务可都是要算在北斗的头上的。 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姜青。 两三次见面的交情不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但第二次见面,姜青就带来了回报,甚至带来了那位月海亭的仙人甘雨。 北斗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她不是个赌徒,也不是个大商人,但偶尔,她还是会尝试一下可能收获颇丰的事情。 船只航行是为了收获,然后靠岸。 而想要收获,就不可能一点风险都没有。 ······ 船只停靠的地方是海祗岛。 这座海岛是完全基于奥罗巴斯的神力,硬生生从海中拔升而起,供给原渊下宫人生活的地方。 奥罗巴斯带着他们跑出海渊的时候,稻妻大地上的灾乱已经结束了。 属于雷电将军的神权,已经统治了整片稻妻大陆。 除了突然跑出来的奥罗巴斯之外,这片土地已经全部归属于雷电将军,和她的稻妻了。 在历史的记录之中,大蛇奥罗巴斯主动发动了东征,而幕府被迫应对。 在这场战争之中,雷电将军失去了一些挚交好友,最后她挥出了一刀,斩杀了奥罗巴斯,也斩出了如今的无想刃狭间。 坐在首座的珊瑚宫心海突然回想起了这段历史。 东征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海祗岛完全是凭借着奥罗巴斯的神力而出现的,这里本来就不适合耕种劳作,同时一旦失去了奥罗巴斯的神力,甚至会有陷落的危险。 海祗岛固然支撑起了渊下宫人最初的生存,但没有人会垂怜这片土地,在【圣土化】的威胁之下,这里决然不是最为合适的生存空间。 倘若自己拥有的土地明显不适合生存,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去掠夺旁人的土地。 这也是奥罗巴斯发起东征的缘由。 海祗岛人不清楚为什么这位海祗大御神如此急迫,但摆脱海祗岛,寻找资源更加丰富的生存环境,也是海祗岛人的需求。 海祗岛就算不陷落,这里面的资源也颇为有限。 于是在这种环境下,东征很快打响。 最后奥罗巴斯被斩杀,留下了所谓的大蛇遗骸,至今还在八酝岛上“笑口”常开。 没有了奥罗巴斯,海祗岛人瞬间就完蛋了。 他们的武力对上幕府本来也没有优势,别说获得更好更丰沛的土地了,就连海祗岛能够保留下来,恐怕都是托了奥罗巴斯的送头仪式。 这位海祗大御神本来就要死的,她借助东征将自己的头颅献上,恐怕也和雷电将军有过短暂的交流,以此来保全海祗岛人。 不让这群公开向幕府发起战争的海祗岛人在失败之后,姜青是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们还有机会龟缩回海祗岛上。 入侵战争失败了······绝对优势的一方什么条约都不给人家安排一下的么? 那优拉又要捶胸顿足了。 九条孝行和柊慎介背叛稻妻,他们死了,权柄继续交给九条家和柊家。 海祗岛人发起入侵战争,失败之后好像也就是屈膝称臣,他们甚至还能够保持对奥罗巴斯的信仰,至今这座海岛的主人仍旧是【珊瑚宫】的巫女一脉。 而在未来,还是这群来自海祗岛的老朋友们和幕府进行对垒。 和他们的战争几乎把整个八酝岛给锤烂了,生活在八酝岛的稻妻人在支线任务之中可以看出,基本上死得死,逃得逃。 最后海祗岛人居然赢了,珊瑚宫心海甚至还从九条裟罗那里获得了更大的自治权。 至于说在战争时期,被迫流亡或者干脆就重开了的八酝岛人······好像没什么人在乎。 就挺离谱的。 站在幕府的角度,不管珊瑚宫心海打着什么名号,他们反抗幕府的统治总归是真的。 最后幕府仍旧在统治这个国家,而海祗岛居然还能够不付出任何代价。 珊瑚宫心海甚至还有资格和九条裟罗上谈判桌进行对等谈判,最后还拿到了一定的自主权······不是,你们对叛党的容忍度就这么高? 那死在战争之中的八酝岛人,幕府又没有考虑过呢? 没有。 从结果来看,那是一点都没有啊。 这个世界对于背叛的区别对待总是能够让优拉气愤难当——好在她不知道。 珊瑚宫心海对于战争的正义性和非正义性并没有多少的认同感。 非要说的话,海祗岛在奥罗巴斯死亡的时候,就已经算是稻妻的一部分了。 他们应该接受幕府的统治。 但最后,他们拒绝了幕府的眼狩令,甚至还包庇了不少拥有神之眼的叛党。 这无疑是对幕府统治的背叛,也是对雷电将军当年仁慈的背叛。 旗号是给追随者们看的,珊瑚宫心海自己就很清楚,在稻妻,唯有将军才是真正的正义。 但是······海祗岛其实没得选。 一想到这里,珊瑚宫心海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珊瑚宫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她垂下眸子,神色恢复如初。 “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感叹而已。”她扬起笑脸,神色温和,“倒是姜青先生,我和北斗船长交流过很多次,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正面的回应。” “姜青先生想要我做点什么事情呢?” 北斗当然不会轻易答应。 她背负着一整个船队的未来,要对这么多船员负责。 哪怕对幕府的行径有所不满,却也不会轻易选择介入反抗军和幕府军的对垒。 珊瑚宫心海一清二楚,所以她并不抱有多少期待,只是习惯性地进行一些水磨功夫。 但这一次北斗答应了。 珊瑚宫心海欣喜之余也看出来了,北斗答应和自己的合作,并不单纯是因为她权衡之后发现事情可行。 还有一点,她要为一个人作陪,要用自己的身份去帮一个人掌握一点话语权。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而这个人,当然就是姜青了。 珊瑚宫心海对于姜青并没有什么了解。 隔着雷暴,荧这种正面抗击魔神的大冒险家确实能够传播些许名声。 但姜青这种藏在幕后的人,并不能够给她留下什么有用的印象。 不过有北斗出面,珊瑚宫心海当然也不至于亲自去考核一下姜青。 北斗就是很好的敲门砖,北斗愿意为姜青做保证,她就只能够相信。 怀疑当然可以,但得在私下里调查。 “珊瑚宫小姐快人快语。”姜青也没办法遮掩。 跳过步骤直接来到珊瑚宫心海的面前,节省了时间,但若说她会相信姜青,那就是玩笑话了。 “我想要借助反抗军的力量,对抗幕府。” 珊瑚宫心海神色不变,“哦,这么说来,姜青先生是忧患稻妻人的生活,对于幕府的苛政有所不满了?” “当然不是。”姜青摇了摇头,分外实诚,“我一个璃月人,稻妻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我只是,嗯,有幸和掌管幕府的两位当权者发生一点点小矛盾而已。” 有幸······不假。 以姜青之前的身份,若说直接得罪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其实也算得上“有幸”。 因为以常规的身份差距来说,他能够在九条孝行的桉桌上出现,就足以证明姜青是个大人物了。 更何况,还是得罪。 九条孝行根本就不会知道姜青是谁。 珊瑚宫心海脸色微变。 她当然知道姜青有所求,甚至还故意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台阶。 然而这人诚实的令人难以理解,他直白地说自己是因为和幕府的冲突,所以只能够选择反抗军······但这就更值得信任了。 一个璃月人跟你说他担心稻妻的环境,觉得你们是正义之师要加入你们。 和他因为仇恨想要报复幕府,只能选择反抗军。 珊瑚宫心海当然是更加相信后者。 “这么一讲,倒也是一个好的开始。”珊瑚宫心海微笑着说道,“您的坦诚确实值得我们聊一些更加有用的东西。” “不知道,您和三奉行大人之间的所谓小小矛盾,其实是?” 既然对方这么坦诚,倒也不妨问的更清楚一些。 “小问题而已。”姜青面色平静,“大概是,简简单单的生死之难吧。” “看来姜先生很幸运。”珊瑚宫心海收敛微笑,“那么,我能够帮您些什么事情呢?” 会有说谎的可能性,但是听听他想要什么,在决定他是不是说谎,也是没有问题的。 “不是您帮我做点什么。”姜青摇了摇头,“是我帮助反抗军做点什么。” “哦?”珊瑚宫心海眨了眨眼睛,“阁下的实力倒也不错,但若说能够幕府这种庞然大物有什么影响,恐怕还是差了一点。” 想要主动权? 那可不行···至少,就你目前表现出来的筹码,可还不够呢。 谁帮谁是很关键的问题。 姜青话语缓慢,“反抗军不可能胜过幕府。” “这倒是不需要您来提醒,有雷电将军在,莫说是反抗军,即使是七国之间,目前恐怕也只有至冬有机会取胜了。” 珊瑚宫心海一清二楚。 神明讲道理,却也有不讲道理的武力。 将军组建了幕府,但对抗幕府和对抗将军是两回事。 “所以您只是打出了对抗幕府的旗号,在你对海祗岛人的宣传之中,只是简单地将眼狩令和锁国令扔在了幕府的头上。” “这样一来,您就避开了【征讨将军】的死局。” 这位现人神巫女展现了剧情中没有的攻击性。 也对,和荧这样的人相处,不必带有任何的强硬。 她是天生垂怜受难者的好人姑娘,可以为了一个巡林员,顺带拯救须弥地脉的人。 任何人倘若需要寻求她的帮助,第一应该的是诚恳,而不是猜忌和逼迫。 但姜青不是。 他的目的颇为明显,由不得珊瑚宫心海好好说话。 “无非是晚一点失败而已。”珊瑚宫心海轻笑,“等到将军不想枯坐天守阁的时候,海祗岛就会化成一片废墟了。” 她的话语带着显而易见的悲观,这是她不会表露给反抗军的情绪。 这并不是因为她信任姜青,恰恰相反,因为姜青是一个外人,珊瑚宫心海才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悲观。 反抗军能够和幕府军对抗多久这个不好说,但如果将军加入了猜测,反抗军什么时候结束,这倒是不难猜测。 大概是,将军入局的一瞬间,反抗军就该结束了吧? “反抗军的致命弱点并不是甲士的问题,而是幕府有神,而我们没有神。”珊瑚宫心海微微叹了一口气,“过去的海祗岛也有神,但我们的神输了。” 奥罗巴斯当年应该是没有全力出手的,毕竟她是献头仪式,一方面要给天空岛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也不能把鸣神得罪的太过了。 但奥罗巴斯也只是魔神战争的失败者,她当初是逃亡路上遇到了渊下宫。 即使她认认真真和雷电将军一战,恐怕也是输多胜少。 输多胜少也很好了,总好过现在,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 “姜青先生,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如果你是想反抗军取胜,那么你的加入意义不大。”珊瑚宫心海一脸正色,“我会对每一个反抗军的士兵们聊未来和希望,但我深知,这场战局从无希望。” 姜青默然。 某方面来说,珊瑚宫心海错了。 因为在实际的剧情之中,有一个异世界的旅行者改变了雷电影和雷电将军的选择。 海祗岛借助她的帮助,顺势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珊瑚宫心海确实猜不到有人能够改变将军的意志,所以她坦然地做着自认为无所谓的努力。 她不能投降,却也不期待胜利。 “如果对手只是幕府,反抗军是有机会获取胜利的。”姜青摇了摇头,“但我们只能赢幕府一次。” “能赢的机会很小,但却是可以尝试。”珊瑚宫心海恢复了温柔的微笑,“如果这就是您的意愿,那么我很欢迎你加入反抗军。” 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姜青了。 只要幕府输了,将军就会出手,然后反抗军到此结束。 但幕府的战败是九条孝行无法解释的。 这种事情发生也就意味着九条孝行渎职,只要稍作调查,整个九条家都可能倾覆。 这也算是姜青对天领奉行的报复吧。 姜青抿了抿唇,“我很荣幸。” 但他要的,并不只是这个而已啊。 第116章 基石 姜青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如何。 这位珊瑚宫心海表现出来了他之前从未察觉到的丧气和悲观,以至于他一开始的出场安排被打乱了一些步骤。 也是。 在剧情之中她只能够在荧的面前有所表现,所有的剧情都是为了荧服务的。 她不到一个地方,玩家就看不到这些人的喜怒哀乐。 荧在稻妻城,就不会有人知道珊瑚宫心海是否也在某个地方无能狂怒之后垂泪悲伤。 故事是讲给荧听的,她不出现,故事就永远不会开始。 可在一个真正的世界之中,没有人的喜怒哀乐是纯粹为了另一个人而表现出来的。 姜青忽视了这一点,所以他的开场有了一些瑕疵。 但好像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他还是入局了。 姜青提前荧成为了【剑鱼二番队】的队长。 番队是反抗军内部的结构,比如如今的反抗军大将五郎,过去也是【圆鳗二番队】的一员。 这是个很明显的晋升体系。 番队队员,番队队长,大将。 但姜青所担任的职位颇为特殊。 这种特殊的职位该怎么说呢,大概是纯粹为了安置这些外来的,但却有一定身份和能力的人而设定的特殊职务。 挂着珊瑚宫心海的名头,实际上对于反抗军近乎没有影响力。 除非是得到了珊瑚宫心海的命令,否则姜青连自己的下属都无法完全指挥。 但这确实是很好的处理。 本质上它和荣誉骑士相似,只给地位和尊重,不给实权。 倘若你有所不满,对方也给了你足够的地位。 初来乍到让你身居高位,你还不满意,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倘若你满意,那就更好了。 珊瑚宫心海也不是做慈善的,她肯送出荣誉和地位,自然是因为需要你去做点什么。 以荣誉和地位驱使对方,借助对方的实力或者身份,为自己的目的办事。 这条放弃了希望的观赏鱼小姐并没有真的摆烂。 她嘴上说着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可她是比所有人都要期待希望的那个人。 就还挺有趣的。 目前来说这种特殊番队的队长其实算是纸面荣誉,不过纸面荣誉也是荣誉,反抗军的将士们提起来也会羡慕。 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也说明了珊瑚宫心海并不是很信任姜青,所以她做了最简单的决定,给了地位和尊重,但不会让姜青摸到实际权力。 处理的很好。 姜青没有任何异议。 他对反抗军内部的权力没有任何的欲望,事实上,他对权力的欲望早在得到了摩拉克斯的神卷时,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是姜青第一次感受到,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再走,第一次感觉自己也能够影响到这个世界的走向。 尽管他失败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走在这条路上。 而且,反抗军内部其实十分稳定。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能够影响到珊瑚宫心海的地位。” 平静并不意味着没有机会。 他不想要攫取反抗军内部的权力,但姜青总要让珊瑚宫心海在某些时刻愿意接受自己的建议。 所以他得做点事情。 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犬大将先生,姜青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反抗军的基础其实是海祗岛,而在过去的数百年里,海祗岛一向都是【珊瑚宫】一脉的巫女在统治。” “民众早就认可了珊瑚宫对于海祗岛的统治。” 五郎并没有被影响。 珊瑚宫心海并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她对姜青的怀疑,因为和北斗的合作对她的一个计划至关重要。 北斗用名誉为姜青作保,她任何明面上的窥探和质疑,都是在对北斗的挑衅和怀疑。 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就对这位空降的番队队长一点意见都没有。 即使是荧这种名满天下,甚至被将军亲自下达通缉令的“自己人”,也需要在自己的队员面前展露自己的能力。 更何况是姜青这种无名之辈。 再者说,荣誉和晋升体系素来是上层对下层的管束。 就好像勋爵这种东西,它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它的稀少,所以皇帝从来不会随意对某一位大臣封赏爵位。 除非他有不世之功,或者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特权之所以是特权,就是因为它只为少数人存在。 大多数人都能够使用的权力,这不是特权。 姜青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一位番队队长,这对于所有和他平级的人来说,几乎都算是一种令人不快的行为。 姜青轻易地得到了他们付出了诸多代价才得到的东西,这当然令人不快。 此外他还破坏了晋升机制。 倘若姜青真的表露出了特殊的才能,兵士也能够接受。 可已经说过了,他是个无名之辈。 这很难让人接受。 五郎绝不是唯一一个对姜青不满意的人。 但这是珊瑚宫心海的决定,他们可以不满意,却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挑衅姜青很容易。 可这也是对珊瑚宫心海命令的明牌挑衅。 反抗军里很少有人觉得自己比珊瑚宫心海更加聪明,既然她愿意给姜青这份地位,大家自然不觉得姜青真的就没有价值。 但还是很不开心啊。 自己很艰难才得到的东西,甚至不一定能够得到的东西,旁人就这么得到了。 五郎的一语不发让姜青意识到了,珊瑚宫心海对于反抗军的掌握力度。 这是基于珊瑚宫对于海祗岛数百年来的正统大义,以及她个人的才能。 但这是过去的反抗军了。 “五郎大将,反抗军内部已经有问题了。” 他信口开河····不是,是说出了一些还没有发生但正在发生的事情。 “你说什么?” 五郎的表情瞬间就裂开了。 他的语调上升,原本的平静化作了愤怒。 “您好像很生气?” 姜青反而不紧不慢起来。 “姜先生,你这是对我的战友的污蔑。” 五郎拉开一些身位。 他毕竟是个弓箭手,一旦有对敌的风险,自然会选择拉开距离——说来九条裟罗在作战的时候就会喊上两句“常道恢弘,鸣神永恒”,然后五郎就喊了一句“所有人跟紧我”。 就挺勇勐的。 弓箭手冲锋在前,让兵士跟着自己。 多亏有了元素力和神之眼吧。 “如果不是因为珊瑚宫大人对您所表露出来的支持,您一定会因为这句话而付出代价的。” 元素力和身体素质如何光靠看是看不出来的。 荧不亲自出手,也没有人能够看出来,这是个只用无锋剑就能够教各路大老做人的顶级大老。 但五郎的战斗经验丰富,他完全能够看出姜青在战斗方面的惫懒。 抛开对方的战斗技艺完全超过了自己,以至于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这种不切实际的可能,五郎当然更加相信,对方基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 一个没有战斗经验的人能够强到哪里去呢?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荧也不是一步登天的,每一个地图解锁一个元素力,与其说是增强,不如说是恢复原本的力量。 但姜青就是这个例外。 他的力量目前小半是金手指,大部分是神恩。 他就是这种无法利用自己力量,但确实有着不错实力的例外。 五郎并不知道,出于谨慎他还是稍稍拉开了身位,毕竟他是个弓箭手。 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很畏惧姜青可能的反扑。 姜青当然更加无意和五郎在这里决斗。 这里是反抗军的营地,在这里和反抗军的大将单挑吗? “反抗军为什么会成为幕府的敌人?”姜青的话语不紧不慢,“五郎大将,以你的见识来说,你难道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反抗眼狩令!”五郎义愤填膺,“眼狩令这项苛政带来了诸多的灾难,珊瑚宫大人选择了举旗反抗,随后幕府自然选择了征讨。” 姜青拍手鼓掌,话语听着有点欠打。 “说得好,说的真好。” 反抗眼狩令?说辞还挺好听的。 “在加一个问题,海祗岛应该并没有被幕府接管统治吧?”姜青问道,“倘若珊瑚宫心海要遮掩自己拥有神之眼的事实,你觉得她做不到?” 神之眼并不是被摘下就要出问题的,迪卢克自己都曾经把神之眼留在蒙德,独自在北境和愚人众斗智斗勇了数年之久。 实在不行,暂时把神之眼找个地方藏起来,硬说自己没有神之眼还不行么? 大概是不行的。 按照姜青的想法,对于珊瑚宫心海来说,眼狩令只是个借口,反抗眼狩令,也只是个幌子。 “你想说什么?”五郎察觉到了一个他不喜欢的答桉。 “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姜青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漫不经心,“反抗应该建立在有胜利的希望上。” 或者完全没有希望,但不得不去做。 只是后者很少见,没有希望还要去做的事情当然有,但是太少了。 珊瑚宫心海的反抗并不是前者。 “对于海祗岛人来说,眼狩令显然并不是什么必然要反抗的政令。” “这是幕府颁布下来的,针对的是稻妻境内所有拥有神之眼的人。” 但是可以藏,甚至像宵宫这样生活在稻妻城内的居民,居然都能够瞒得住自己的神之眼。 她上交了一枚伪造的神之眼,甚至和诸多这样的人都有联系,而幕府甚至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 “你们有的是办法,无论是让海祗岛的民众们对幕府保持沉默,或者干脆就是伪造假的神之眼上交。” “处理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但珊瑚宫心海选择了最刚烈的一种。” 姜青停顿了一下,“她选择了和幕府对抗。” 有些问题的存在是无解的,但珊瑚宫心海所面对的问题显然不是。 在台面上,她仅仅需要交出神之眼而已。 宵宫都能够找到伪造神之眼的匠师,珊瑚宫心海应该也能够找到相似的手段去应付眼狩令。 但这没有价值。 因为眼狩令对于珊瑚宫心海来说,绝对不只是针对神之眼而来的威胁。 “这是为了那些被眼狩令害死的无辜者!”五郎出离的愤怒。 他找的理由很不错。 珊瑚宫心海之所以反抗,是因为她同情于这些被苛政害死的无辜者们。 嗯,还挺不错的。 “你这个异国人根本不了解眼狩令的残忍!那些人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坚持而付出了一切的人,但最后却因此而付出了一切!”他咬着牙,“你见过那些失去了神之眼的人吗?” “见过。”姜青点了点头,“在眼狩令的初期,恐怕还真的有人纯粹出于对将军的憧憬,献上了自己的神之眼。” 毕竟,不是出了问题谁又会知道,失去神之眼的代价如此残忍呢。 “海祗岛就有这样的人,你没见过我带你······你见过?”五郎顿时愣住了,“你见过,难道你对他们的遭遇就没有一点同情么?” “你不是也有神之眼吗!” 他抓住姜青手腕上的神之眼,话语愤怒。 “你们没办法遮掩神之眼的存在吗?不会造假吗?”姜青神色平静,“就算真的是这样,海祗岛又会死多少人?如果你们反抗幕府,海祗岛又要死多少人?” 计算代价是每个人都会的事情。 只是人们并不永远被收获和付出所钳制。 大家都是有可能发疯的人啊,发疯的时候,就不在乎得失了。 但珊瑚宫心海不会发疯。 她是海祗岛的现人神巫女,从出生开始,就是这座海岛天生的主人。 权力压在肩头,责任也是。 她不可能带着一整个信任自己的海祗岛人就这么奔赴死亡,因为这些人信任她选择她,是希望她能够带领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们有机会打赢幕府的!”五郎的言辞并不强烈。 “啊对对对。”姜青连连点头,“我当然相信这个额,但你不会告诉我说,你们还有信心打败将军吧?” 天底下哪有这种蠢货啊。 以为自己说着反抗幕府,将军就真的无动于衷了? 幕府固然不等于将军,但幕府是将军用来统治稻妻的工具。 反抗幕府就意味着对雷电将军统治的不满,如果他们伏低做小,被幕府军锤烂也就算了。 可倘若他们敢赢,雷电将军想必也不会稳坐天守阁了。 五郎的手掌瞬间失去了力量。 他有和将军对抗的勇气,但这并不影响他深知对抗将军是死路一条。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因为“不可为”只是客观条件上的不可为,但“为之”却是一个人权衡利弊之后主观意愿上不顾利弊的选择。 “你看,你也承认雷电将军会站在幕府这边,而雷电将军在稻妻是近乎无敌的。”姜青越发真诚,“所以反抗军为什么要反抗眼狩令?” “海祗大御神,远吕羽氏尊掀动东征的之后,海祗岛已经输过一次了那一次之后,海祗岛并入稻妻。” “尽管将军并没有直接除去信奉于奥罗巴斯的巫女,甚至没有除去和奥罗巴斯有关的信仰,但当时,海祗岛已经妥协过一次了。” “如今双方的实力对比比之当年更加糟糕,而海祗岛却选择了牺牲最大的一条路,你就真的一点实际情况都不考虑?还是说,你相信珊瑚宫心海能够应付鸣神?” 五郎欲言又止。 他当然相信珊瑚宫心海,这不仅仅是珊瑚宫一脉的正统位置,也是对抗幕府军时,珊瑚宫心海所表现出来的智珠在握。 但要说他相信珊瑚宫心海能够抗衡将军······现人神巫女也只是巫女而已,珊瑚宫供奉的海祗大御神,尚且只是雷神刀下的一个亡魂而已。 魔神战争期间,雷电将军所杀死的魔神绝不止奥罗巴斯一个。 奥罗巴斯都只能送头的对手,供奉于她的巫女怎么可能应付得了呢? “那按照你这么说,珊瑚宫大人不可能不明白,所以她为什么要选择抗拒眼狩令呢?” 五郎不得不冷静下来。 他承认了姜青的价值,尽管他不认为姜青能够解决问题。 但能够看出问题,起码也是能力吧。 “因为眼狩令并不只是针对拥有神之眼的人而已。” 入局了。 珊瑚宫心海对于反抗军的掌控,珊瑚宫的大义名分是很大的原因。 反抗军早期提拔起来的将领,几乎都是海祗岛人,他们天然认同珊瑚宫的统治。 在这个基础上,只要珊瑚宫心海能力中等往上,那也是他们命定的统治者。 更何况,她能力非凡。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统治无可动摇。 “在眼狩令之后,有不少拥有神之眼,并且不愿意敬献将军的人加入了反抗军。” “因为他们的拒绝就是在违背将军的命令,稻妻的领土虽大,却没有一寸土地是不属于将军的。” 姜青意有所值。 “除了···海祗岛和反抗军。”五郎自觉地补充道。 这也是剧情之中神里绫华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在荧被将军下达通缉令之后,这位白鹭公主只给她准备了一条路。 那就是加入反抗军。 姜青微微一笑:“你们接纳了这么多的外来者,他们大多拥有神之眼,各自的勇武都比一般人要出色。” “所以他们升迁的速度想必也不弱。” “过去反抗军的统兵大将,完全有海祗岛人组成。” “但现在······这里面有多少人还是海祗岛人呢?” 海祗岛人认可珊瑚宫,但非海祗岛人可就不一定了。 “你说的反抗军内部的隐患是这个啊···”五郎松了一口气,“即使是我,也不能够保证麾下每一个军士的想法,但这种隐患是不会爆发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因为幕府的重压在前,他们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能够对幕府的强权说不,这些人当然不是软柿子。 但要说夺取反抗军的军权,这倒也不至于。 反抗军的物资都是海祗岛供给的,这些外来之人最多也就是影响。 再者说,反抗军看着也不是什么前途远大的职业。 在将军的重压之下,大家随时都有可能重开。 正常人都不会产生和珊瑚宫心海夺权的心思,因为好处有限,而且难度极大。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神里绫华这样地位卓然的人,想到和幕府敌对的第一个人选,都是反抗军。 可见在荧之前,珊瑚宫心海已经接纳了很多拒绝眼狩令的“同盟”。 但这就是问题所在。 珊瑚宫心海没必要同情这些人。 眼狩令必然是从幕府的核心,也就是鸣神岛开始的。 等到它传播到海祗岛,想必已经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和铺垫了。 在这种情况下,珊瑚宫心海选择了接纳这些人,也就意味着她先于幕府动手之前,已经有了不愿意臣服的想法。 而基于将军强绝的武力,这种反抗显然并不是必要的。 除非有一个理由,能够让珊瑚宫心海不得不反抗。 “眼狩令对于一般人而言,只是一项针对神之眼的特殊政令。” “但对于海祗岛的高层来说,这是一项必然会生效的命令。” 五郎有些茫然。 “就是说,无论你是否交出了神之眼,也无论神之眼是真是假,总之对于幕府而言,海祗岛高层一定交出了假的神之眼。” 或者干脆,海祗岛人就是没有交出神之眼。 眼狩令针对的是神之眼,但一个人是否有神之眼,他拿出来的是否又是真的,这些都是天领奉行的执行武士来判断的。 既然是他们判断,那么九条孝行自然有能力让一个人并没有交出神之眼。 所以这个人需要面对一点点来自幕府的强权。 这么说就很直白了,五郎瞬间就明白了。 如果幕府对于海祗岛是这种态度,那么珊瑚宫心海确实只能先一步竖起反抗眼狩令的大旗,然后将同样不愿意剥离神之眼的人们招揽在一起。 这当然是没有结果的反抗,但没有结果,她还是能够在过程之中让幕府付出一些代价。 相比较及及无名,毫无反抗的死去。 她选择了更加决绝的方法。 而构成反抗的基石,就是幕府并不会放过海祗岛。 第117章 理由 这不是晦涩难懂的道理。 简单地说,幕府是强势的一方,它如果不愿意放过海祗岛,那么海祗岛除了引颈就戮,那就只能够硬着脖子反抗。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而珊瑚宫心海选择了后者。 她先于眼狩令推行到海祗岛之前,选择了公然反抗眼狩令,为稻妻所有抗拒眼狩令的神之眼持有者们张开了一把伞。 这把伞并不大,也未必能够遮风挡雨。 但至少在伞被风雨倾没之前,重压有人为他们扛下了。 这对于那些抗拒眼狩令的人来说,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反抗军固然不太有前途,但总比他们单独行事要好的多。 所以,大家就开始反抗幕府了。 这里面的关键并不是对于眼狩令不满的人,而是珊瑚宫心海为什么要选择站出来当一把伞。 她是海祗岛珊瑚宫的现人神巫女,她只需要对于信任珊瑚宫的海祗岛人负责。 珊瑚宫心海不该同情旁人的苦难。 她甚至未必有能力度过自己的苦难。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珊瑚宫大人确实没有别的选择。” 五郎思索片刻。 作为反抗军的大将,他当然也能够收集到各种情报。 他平素信任乃至崇拜珊瑚宫心海,却也不至于完全失去自己的考量。 “但幕府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郎看着姜青。 “海祗岛并不是资源富庶的海岛,幕府就算攻下了海祗岛,应该也没有什么收益吧?” 打仗并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通过战争掠取些什么,或者逼迫对方退让些什么。 但海祗岛·····五郎没什么可说的。 这是海祗岛人唯一的家园,但人总不能捏着鼻子硬是讴歌苦难和困顿的环境。 苦中作乐当然可以。 不过苦中作乐自己和自己说一说就好了,没必要在需要面对客观事实的时候硬是说海祗岛资源丰沛,能够孕养整个海祗岛的未来和发展。 这也没意义。 这也是五郎最大的困惑。 为难海祗岛能有什么收获呢? 这座海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资源,甚至还有圣土化的危机。 如果失去了珊瑚宫一脉代代相传的秘术,海祗岛会沉入海渊之中。 幕府在这种地方花费的兵力,浪费的资源是得不到多少回报的。 “幕府也许没有任何的收益,甚至一定会亏本。”姜青想起了什么,笑容越发真诚,“但那位天领奉行大人,九条孝行和他的九条家可就未必了。” 五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和幕府打了这么久,对于幕府内部的事务管理也算清楚了。 天领奉行作为三奉行之一,地位高到了他们这种程度,说是与国同休其实也不夸张了。 离开了稻妻,再没有一个国家会给九条家开出这种待遇。 所以他怎么可能罔顾幕府的利益去做一件事情呢? 幕府损失了,不就是他们三奉行的损失吗?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任何战争从开始启动的一瞬间,无论是驱动车轮的一方,还是面对战车的一方,大家都是在亏本的。 但是仍旧有无数的野心家乐此不疲,前仆后继的走在这条道路上。 因为战争胜利了,就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丰厚回报。 这也正是战争的价值。 有的是威慑,有的是掠夺资源······战争的目的不一而论,但战争的本质是为了保证自己这一方的利益,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而幕府的这场战争······几乎是毫无意义的。 即使幕府打赢了海祗岛,人们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幕府是有神的,而海祗岛没有神。 哪怕雷电将军不出手,幕府的胜利也不足以构成什么威慑。 而打赢了之后,能够从海祗岛掠取到的资源也相当有限。 既不能够威慑敌人,也不能够掠取足够的利益,那么这场战争就失去了意义,单纯算作是为了杀戮和宣泄愤怒而推动战争。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但九条孝行决然不是这样的人。 “海祗岛是个好对手。” 姜青站起身。 虽然物资贵乏,但这里实在是很漂亮。 “它天然具备被征服的理由。” 姜青说道,“在东征之时,海祗大御神的死宣告了海祗岛的失败。” “但毫无疑问,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来了。” “所以对海祗岛出手,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海祗岛发起东征,海祗岛成为了稻妻的一员。 但当时雷电将军并没有直接废除奥罗巴斯的信仰,这让幕府的官员一时有些拿捏不住雷电将军的态度。 按说,海祗岛这种行径,它就算被纳入了稻妻,也是下等牛马。 大家并肩子上,就是在这里搞事情,把他们不多的资源转移到鸣神岛就是了。 海祗岛人的死活关他们稻妻人什么事? 他们发动战争,他们输了,他们成为了稻妻人。 赢了大家都是海祗岛人,输了大家都是稻妻人······天下那有这样的好事情? 东征声势煊赫,幕府这边被动应战,又死去了不少兵士和大将。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当时的幕府都不可能对海祗岛有任何的友善的态度。 他们不趁着这个机会对海祗岛进行高压统治,彻底把这座海岛和海岛上生活的人全部压榨干净已经很不错了。 又怎么可能去帮助发展海祗岛呢? 奈何将军保留珊瑚宫的举动让所有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显然不是要杀人的意思吧? 将军的挚友死在了由奥罗巴斯掀起的东征之中,她都没有直接把海祗岛沉进海里。 神明尚且没有因为自己朋友的死做出报复举动,而是接纳了海祗岛人。 他们这群凡人,就算因为这场无妄之灾失去了朋友、父亲或者儿子,又如何有资格做出神明都不去做的事情呢? 没有人知道这背后奥罗巴斯和鸣神做出了什么样的交易,但总之,海祗岛人活了下来。 幕府对这座边远之地没有多少管束的心思,海祗岛也知道幕府没有好脸色,并不会主动贴上去。 东征的影响暂时落幕,但在东征之中死去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亲朋好友。 仇恨如同锁链,并不会轻易断折。 只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对海祗岛发起战争,就成为了一项理所当然的事情。 九条孝行抓住了这个机会。 姜青不知道他具体的手段,但做到这件事情并不困难。 只要让珊瑚宫心海察觉到威胁,察觉到幕府有清算海祗岛东征的心思,她就会立刻想办法反抗。 这位珊瑚宫的巫女小姐十分敏锐。 无论人们如何评价东征,至少对于幕府来说,这是一场没有道理的战争。 当时海祗大御神和雷电将军“以西界为分野,相安无碍”。 将军并没有任何主动征讨大蛇的意思。 而随后,大蛇“忽横生歹意,举力东侵”,最后诱发了这场大家都输麻了的战争。 换而言之,这是奥罗巴斯和海祗岛率先发动的不义战争。 只要幕府想要清算,他们有无数的手段应付名义上归属于幕府的海祗岛。 所以珊瑚宫心海根本没得选。 她如果坦然接受,九条孝行不但占据大义,同时又是珊瑚宫心海的顶头上司。 什么都被人家给占住了,如果还不借旗反抗干脆自立门户,那在对方的规则之内和对方玩,真的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珊瑚宫心海只能够站出来成立反抗军。 这是为了脱离幕府的体系,达成和幕府相对对等的位置。 倘若她仍旧以归属于幕府的海祗岛首领的身份活动,她甚至不够资格和九条孝行对话。 因为在幕府的体系之内,海祗岛没有什么人权,而九条孝行是当代三奉行之一。 在一个体系之内,对方的权势完全凌驾于珊瑚宫心海。 不是什么幕府内部的官员都有资格觐见这位天领奉行大人的。 以珊瑚宫心海这种觐见都要看对方心情的地位,她不脱身,就只能等着九条孝行收拾她了。 五郎欲言又止。 道理他都懂,就是······九条孝行这个神经病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呢? 他既然可以主动让珊瑚宫心海察觉到威胁,自然也有不让对方轻易察觉到威胁的办法来处理海祗岛。 就是说,这个狗贼的本意根本就不是拿下海祗岛,而是单纯的希望海祗岛站起来反抗。 他想要战争。 “我和幕府抗击了很久了,不少的朋友都死在了这场战争之中······”五郎低下头,“如果这场战争完全是九条孝行个人推动的游戏,我很难接受。” 生死是旁人的游戏,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姜青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拍了拍五郎的肩膀,话语真诚。 “大家都一样的。”姜青说道,“生死操于人手确实令人不快,更何况,生死成为了他们的游戏。” “但这就是现实啊。” 三奉行之间并不对等制约。 社奉行神里家两次遭逢大变,柊慎介直系血裔只剩下了柊千里。 他们不太可能和九条孝行大小声的。 更何况,对于九条孝行有利的情况,对于他们又如何不是这样呢? 第118章 意外 姜青的加入并没有改变幕府和反抗军的战局。 事实上,以他如今的实力,倘若有一次直面九条裟罗的机会,确实是能够一次就击溃幕府军的。 九条裟罗是幕府的统兵大将。 她挂着九条的姓氏,同时又有足够的实力,九条孝行没理由不捧着她。 在九条裟罗成为幕府大将的这条路上,九条孝行出力良多。 当然,他最后也得到了足够的回报。 九条裟罗在幕府的威势隆重,同样是幕府的核心人物。 她的威势为九条家带来了足够的回报,尽管这位天狗大将有时候过分执拗,但九条孝行总归是能够找到别的方法,把她的威势分给同样顶着九条姓氏的年轻人们。 当然,这是九条家自己的事情了,姜青并不关心。 九条裟罗的能力也许是lv5的顶点,但不大可能摸到lv6。 她如果有这种能力,cg里没理由干不碎反抗军。 那已经是正面的冲突了,统兵大将之间的胜负是完全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的。 倘若能够抓住那个九条裟罗率先冲锋的机会,姜青是有能力重创乃至是留下九条裟罗的。 但这个机会一直没有出现。 他加入反抗军的时间里,还从来没有见过幕府军的大范围攻势。 至于说九条裟罗,那就更不是会轻易出现的人物了。 姜青也只能等。 突袭是只能用一次的手段。 倘若他暴露了这份实力,甚至只是构成了威胁猜测,幕府就一定有相应的武士守护在九条裟罗旁边。 反抗军能够拉出来珊瑚宫心海和五郎,幕府统兵的人总不能只有一个九条裟罗吧? 在他等待的时间里,荧也在如正常一样的做一些事情。 首先就是按照官方的流程,获得在稻妻的身份,不至于以通缉犯的身份离开离岛。 这倒是并不困难,托马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托马多少有些交友广泛的成分,他认识北斗,也和反抗军有所联系。 事实上,北斗在把荧带到稻妻之前,神里家的白鹭公主应该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荧恐怕是她等待已久的工具人。 这也正是托马会在离岛这里等待的原因。 神里绫华是不能轻易出面的。 她总要知道自己可能的合作伙伴是个聪明人,而不是一个轻易就会暴露,暴露了就会被抓住的废柴。 毕竟她要和对方坦诚自己对于眼狩令的抗拒,这恰好是不能够被暴露出去的消息。 “其实倒也没什么不能暴露的。” 神里绫华跪坐着,神色平静。 “消息需要有价值的人提供,否则不能算作证据。” “证据需要有能力的人去执行,否则不能算作违背律法。” “大冒险家确实是个有价值的人,倘若她说出去了,倒也能够算作我的错误。” “但天领奉行对于兄长并没有多少恶意,想必也不会借此拿捏我,要挟兄长····啧,倒也不一定。” 说着说着,她叹了一口气。 “还是得小心一点。” 神里绫华在安抚托马。 按照正式的安排,托马会将离岛之地的麻烦当作考验,观察一下这位旅行者的水平。 当然最重要的是看一看她对于普通人的关注度。 倘若她对普通人一点同情都没有,那么神里绫华将会简单地当作交一个朋友。 她为荧提供帮助,换取荧的友谊。 而如果荧有,就可以顺势引导出眼狩令和眼狩令造成的恶果,进而引导这位旅行者去做她不能做的事情。 神里绫华并不清楚柊慎介和愚人众的交易,但她清楚柊慎介的立场。 这位勘定奉行在这一次的风浪之中,一向是九条孝行的盟友。 眼狩令是九条孝行的主张,而神里绫华抗拒眼狩令。 只是抗拒。 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在身份上,即使是她的兄长也只是九条孝行的晚辈。 在权位上,神里家两次遭重,而九条家声势昌隆。 大家同属于三奉行,不代表大家地位和权力对等。 至于说她这个白鹭公主······九条孝行如果给神里绫人面子,她就是公主了。 如果不给,那她就是个普通人。 仅从权位而言,神里绫华的地位主要来自于社奉行家的大小姐这个身份。 人们尊重社奉行,畏惧三奉行之一的权力,所以会对她退让尊崇。 但实际上她并不在幕府内部掌握任何权力。 这是个简单的等式。 社奉行宠爱的妹妹,社奉行,御使社奉行可以使用的权力。 她有接触权力的方法,但权力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她的兄长身上。 说她是个普通人,这并不过分。 顶天了,她算个大家闺秀。 但这种身份对于九条孝行来说毫无价值和威胁,不值得他让步和妥协。 正因为权力上的巨大逆差,神里绫华不得不小心谨慎,避免被九条孝行抓住把柄。 就好像她方才的话语一样,证据只有遇到有能力的人,才能够把事情定死。 而九条孝行就是这个有足够能力的人。 神里绫华并不担心自己,但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这边出了问题,九条孝行必然会借助自己的错误去要挟神里绫人。 因为自己的错误牵扯兄长,这是她所不愿意的。 跪坐着的托马脸上带着一言难尽的惆怅。 他安排的挺好的。 先于荧抵达离岛,托马已经将周围能用的条件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为荧安排了一系列的套餐,确保自己不会插足其中,不会被荧厌弃,却又能够观察到她的行事方式。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带了个璃月来的仙人。 托马至今还记得,那位面容和善,笑容明艳的蓝发少女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鸣神大社吗?我有些事情要找神子。” 托马思索了片刻,方才想起来了这位和鸣神大社有关的“神子”到底是谁。 一般人对那位鸣神卷属的称呼应该是,八重大人或者八重宫司大人。 他放下了一开始的计划,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对方的身份。 “哦,我吗?我过去是璃月七星的秘书,神子代表稻妻出使璃月的时候,就是我接待的她。”甘雨想了想,“我是甘雨,如今已经辞去了月海亭的职位,只是因为个人的小事来寻找一下神子。” 托马当场就裂开了。 他所有的计划宣告破产,甚至他还没有开始表演,急匆匆赶来的柊慎介就抓住了他。 万幸在离岛活动的时候,托马根本就没有携带神之眼,否则他的神之眼当场就不保了。 柊慎介也无心关注这位社奉行的家政官。 尽管他很清楚,这位的行动完全可以看作是神里家的行动。 但柊慎介并不在乎神里家的反应。 神里家早就衰落了,如果不是因为八重神子当初的扶持,神里家甚至都要失去社奉行的权柄了。 柊慎介甚至不必顾忌神里绫人,因为他太聪明。 聪明到了,绝对不会反抗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同盟。 他是个只能在胜利者的一方下注的人,因为社奉行不能连续输三次。 柊慎介也不必在乎甘雨。 甘雨的背后是璃月,而璃月是一个没有神明的国度。 这当然不意味着稻妻就能够跨海去和璃月干一仗,但至少能够说明,在稻妻的土地上,甘雨没有什么后盾。 但甘雨认识八重神子,于是事情就大条了。 稻妻的权力体系并不复杂,天守阁的将军大人,幕府的三奉行,然后往下去推。 而作为雷神卷属的八重神子,掌握了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她的位置恰好在三奉行之上。 只是这位大妖平素实在是太过于“低调”了。 她组建了八重堂供自己寻乐,三奉行就暗中推动,帮助她找乐子。 除此之外,她几乎不会离开鸣神大社,也不关心三奉行的动静。 八重神子上一次插手幕府内务,就是在雷电五传出问题的时候了。 那一次的风波牵扯了稻妻的诸多权贵,哪怕是神里家也因此损伤惨重。 但将军并不垂怜他们的死。 她只看结果,应该是社奉行解决的问题,神里家在社奉行的位置上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们应该放开权力,把权力交给能够解决问题的人。 然而八重神子踏足了天守阁,最后将军放下了这道命令,将社奉行的权力留给了神里家。 权贵的起落对于八重神子没有价值,她能够让神里家坐稳这个位置,自然也能够让柊家或者九条家地位动荡。 稻妻的权位没有不能失去某个人的说法。 没有九条家,也有人愿意接过天领奉行的权杖。 天下没有人会说自己扛不起权力的重担,所以我不能接过这个权力,您应该找一个能够完全承担这份责任的人去掌握这份权力。 除非他觉得自己是去背锅的。 很多权贵都可以是勘定奉行,柊慎介也无甚特殊,至少没有特殊到非他不可的程度。 但没有人可以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 稻妻过去有很多的大妖,但如今硕果仅存的,就是这位八重宫司了。 同时对方还兼任鸣神的卷属,拳头打不过也就算了,权力也没有人比她更高。 双方的地位之差如此明显。 相比较共同掌握【议事厅】的三奉行,有资格直接向将军进言,身居鸣神卷属的八重神子,才是将军之下独一档的地位。 柊慎介不能不步履匆匆。 他不在乎璃月的仙人,反正璃月没神,反正这是稻妻。 但他不能不在乎八重神子的朋友。 剩下的事情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荧的身份也就这样,柊慎介因为她的武力谨小慎微,但却仍旧会在愚人众的利益面前去为难荧······事实上,她完全可以直接闯过离岛的关卡。 倘若担心这样会上通缉令,再不济也可以直接绕过关卡。 反正最后,她借助所谓的送信,也一样没有得到柊慎介明面上的允许。 柊慎介多半也就是做个表面工作。 他就是拿点钱而已,一直拿着脑瘫理由阻止荧,这可是有可能送命的工作。 真当大冒险家不会生气吗? 她能够正面锤碎愚人众的执行官,柊慎介对自己的权力很自信,却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是个什么水平。 拿点钱办办事而已,你怎么还认真了呢? 愚人众给了多少钱啊,你玩什么命啊! 光是荧他都不愿意真的得罪对方,更别说加上一个甘雨了。 得知了这两位的目的,柊慎介立刻安排的人手将两尊大佛送了出去,生怕他们在离岛搞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即使不在乎甘雨和荧的身份,他总得在乎这两位的实力。 一个仙人一个大冒险家,哪个不能杀他呢? 他不在乎对方的背景,难道对方就一定会在乎他的背景? 再者,在稻妻公然杀害勘定奉行,是必然会惹得将军亲自动手的。 但就算将军给他报仇了,柊慎介也都死了。 报仇也就能安慰一下活人,对他可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托马想想就是一场难以言喻的回忆。 他所有的安排撞上了这群不讲道理的神经病之后,全部都破产了。 托马有点抑郁了。 他的对手是璃月的仙人,大冒险家,稻妻的勘定奉行。 什么安排撞上这种跟战车一样的组合,那都是白搭。 也正是因为有了柊慎介的安排,荧根本就没有在绀田村那里耽搁时间。 而那里她本来会遇到一个巫女的残魂,由此又拉开了神樱大祓的大幕。 这也是少见的虽然和主线无关,但却可以影响到主线的支线剧情。 神樱大祓事关神樱树,是可以影响一整个国家存亡的危机。 这种工作没搞定,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但现实之中,荧的安排也很紧张,不知道她从那里弄出来的时间,被通缉的路上顺便拯救了稻妻的世界。 善良。 太善良了。 简直是圣人啊! 但对如今的荧应该无关紧要才是。 反正这本来就是鸣神大社的无女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再不济还有八重神子。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没有荧,鸣神大社也应该能够扛得住。 过去的五百年,她们又不是没有处理过神樱大祓,委实没必要继续麻烦一个异乡人。 托马并不知道,在种种异变之下,不要说他的小计划破产了,就连一幢直接联系到稻妻未来的危机也被改变了。 神里绫华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事情委实和托马无关。 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位大冒险家随身还带了个仙人。 你们关系还挺好的嘛。 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考核出来,甚至她们也没有和神里家留下任何的交集。 也不全是,起码托马引了一段时间的路。 虽然还没有到监察站,柊慎介安排的人已经带着办事处赶了过去。 荧她们报了个名字,剩下的文件工作交给了专门的工作人员,然后对方就安排了所有的流程,直接拿出了成果。 最后柊慎介直接把她们两个送到了将军的面前。 甘雨虽然不是外国使臣,且目的是为了寻找八重神子。 但她身份如此,来了稻妻就不能够避开将军。 好在也不必担心,将军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恶念,充其量催促她快点返回璃月。 至于说荧······她来了就是为了和雷电将军对话,自然就更加不会拒绝了。 神里绫华微微叹了一口气。 该怎么说呢,大概是有点失望吧。 不过不如意事常八九,而这一次的失败,倒也不算非常严重。 人在稻妻,总归是有机会的。 虽然是个蒙德人,但托马在稻妻生活了不断的时间。 他的道歉姿势异常标准,尽管两个人都认为,这并不是托马的问题。 少女一时无言。 荧的重要性完全取决于神里绫华对于眼狩令的抗拒,倘若她愿意收敛这种抗拒,荧对她自然就不重要了。 除了这种和九条孝行正面对垒的事情,作为社奉行家里的白鹭公主,神里绫华在大多数事情上都保持着绝对的从容。 这不仅是气度的问题,也是身份所带来的切实的安全感。 一个人最大的底气,永远来自于他自己。 无论是姓氏还是名字,至少得有其中一样吧? 但神里绫华就是要在眼狩令上和九条孝行过不去。 “不必如此,托马。”神里绫华轻声安抚,“这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不是所有安排的任务都能够完成的,神里家并没有这样的权位和能力。 “是。”托马起身。 他的认错出于礼节,而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不讲道理的又不是他,是这群异国来客。 “稍等一下吧。”神里绫华看向了远处的天守阁,半晌,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对方总归是在稻妻的,总有接触的机会。” “而且对方还有了和将军对话的资格,如果她也对眼狩令有所不满,这一次反而是很好的机会。” 没有邀请到对方并不算是纯粹的坏事。 稍等一下,还是有接触的机会的。 神里绫华是这么想的。 直到晴日里突然响起了雷鸣声,她的面容才带上了几分诧异。 稻妻的雷鸣往往是将军意志的体现。 在将军面前,雷霆不得自由,只能够按照她的意志运转。 将军和人动手了! 第119章 木已成舟 天守阁。 将军是稻妻的神明,也是稻妻最高的掌权者。 这个国家由她亲手创立。 当然,人们并不知道,最早的时期有两位将军,处理政务的将军和开疆拓土的将军。 作为姐姐的雷电真确实比妹妹雷电影更加擅长处理政务,她组建了最早期的幕府,也设立了【议事厅】,将权力下放给了稻妻人。 而负责掌管议事厅的,就是如今稻妻的三奉行。 议事厅处理一些将军不必在乎的小事情,除非是他们确认了,这件事情他们完全处理不了,否则稻妻的政务就会停留在议事厅,而无法前往天守阁。 换而言之,将军什么都不知道。 但最早时期的雷电真和三奉行可不是这样的。 雷电真并不是只会坐着等待消息的宅女,她对于外界的好奇,以及她将军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如今的将军是真的可以枯坐天守阁,对外界的事情几乎没有多少关注的。 过去的三奉行也是见证着鸣神的刀下斩杀了不少的魔神,实在是不敢在这位面前耍弄小心思。 而如今的三奉行,胆子也大起来了。 这倒也不能说九条孝行大胆妄为。 三奉行互相制约和牵制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三个人的权力并没有交叉,但谁又不想自己的权力更高一些呢? 如今的九条孝行确实位居三奉行之首的位置,但他的成功确实是充满了“运气”的成分。 社奉行连续遭重,神里家几近失去权柄。 如今继任的社奉行神里绫人必须当一个聪明人,因为一个家族总不能连续三次出错。 八重神子不可能第二次保下神里家,这样的家族根本不值得这位大妖多看一眼。 她给了对方一次机会,对方又一次回报了失败。 八重神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妖怪。 她对荧的态度是因为荧在狩眼仪式上接触到了雷电影,而且她付出了一枚神之心作为筹码。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八重神子不能不对荧友善,前期投资这么大,能找到的人也就这一个。 但人类不是,神里家也不是。 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在五百年间看惯了人间起落,凡人的生死对她不过是小事情。 甚至来说,她应该比将军更加漠视凡人的生死。 魔神有爱人的特点,但大妖就没有这种限制了。 八重神子之所以要劝阻雷电影,并不是她觉得眼狩令和锁国令让稻妻民不聊生。 巫女只需要在乎她的神,不在乎神明治下人民的疾苦。 同情可以有,但如果是神明的决定,那是不能被违背和劝阻的。 那不是巫女需要做的事情。 巫女只需要让她的神明喜乐,旁的生死与她无关。 只是八重神子觉得,雷电影的决定不像是思考之后的决定,反而像是遭到难以承受的打击之后的逃避而已。 如果雷电影是认真思考之后觉得应该这么做,对眼狩令最为热衷的人不应该是九条孝行,而是这位大妖小姐。 可惜八重神子认定了雷电影只是在逃避而已,所以眼狩令并不是她真正在乎的东西。 八重神子也就兴致缺缺了。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神里绫人是只能对九条孝行俯首低眉的。 他没有和对方硬气的底蕴,神里家给了他登上社奉行之位的机会,但他们交付的权杖早已锈迹斑斑,实在没办法执行社奉行该有的权力。 而勘定奉行的柊慎介确实没有这种问题,他同样称得上老谋深算,完全有资格和九条孝行互相对垒,争夺权力。 但他主动放弃了。 柊家确实还有很多子嗣,但他柊慎介只有一个女儿。 柊千里并非不能够接手勘定奉行的席位,将军不会在乎性别这种东西。 但柊千里确实不行。 即使是唯一的独女,柊慎介也只能摇摇头。 她能够爱上九条家的孩子,有和对方私定终身的想法,这就已经是对柊家的背叛了。 倘若她有让对方入赘的能力和气魄,柊慎介倒也不担心。 可柊千里想的是嫁给对方。 如果让这样的女儿登上了勘定奉行的位置,这反而是对柊家最大的背叛。 勘定奉行的立场出现了问题,这是比柊家所面对的任何问题都要严重的大问题。 柊慎介可以宠爱女儿,为她准备一切,这是父亲应该做的。 但他蒙受柊家的荫蔽,走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家族的利益也不该被舍弃。 倘若子嗣稍有能力,作为父亲的都不可能放弃,自然要把她托举到高位。 可柊千里······荣华富贵可以,勘定奉行的权力是不能留给她了,否则这样对于柊家并非好事。 柊慎介还没有想好把权力交给柊家那个旁系继承,但总之他不太有时间去和九条孝行对垒了。 挑选继承人是一件并不容许大意的事情,遗憾的是这位勘定奉行大人在后来突然之间就倒台了。 故事就发生了荧进入天守阁的时候,当时九条孝行信心满满地说你去告诉将军我收了愚人众的钱吧,反正不会有什么事情。 他信心满满。 然后荧走进了天守阁,先是干碎了罗莎琳,赢下了御前决斗,随后走出了天守阁的时候,又踏入了一心净土,反手让雷电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于是九条孝行裂开了。 他预期之中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将军出现问题,但结果也正是雷电将军这边出现了问题。 于是雷电影接手将军,反手就把他们两个一起下狱调查了。 九条孝行对将军自信满满,柊慎介又何尝不是。 万万没有想到,最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出了问题。 下狱之后,勘定奉行之位自然也就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美食。 柊慎介失去了安排的机会,柊千里都差点被送出去。 两个竞争对手都是自己出了事,反而是九条孝行,他捡到了一个流淌着天狗血裔的养女,这个养女还得到了将军的赏识,如今是幕府公认的大将。 大家都在倒霉,他九条家就不一样了,在走好运气。 真的是由不得九条孝行膨胀,想要更多。 说一句天命如此,丝毫不为过。 当代的将军对外界的事务关注度并不高,两个竞争对手自己出了问题。 三奉行固然并驾齐驱,但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天领奉行,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稻妻有两个,将军和宫司。 但这两个都算是非人类了。 如果能够凌驾在另外两奉行之上,这对于九条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九条孝行没理由不去试一试,反正三奉行之间互相争夺权力本就是常态。 他们三个亲如一家,将军虽然不在乎他们会闹出称王这种笑话,却也要思考他们会不会沆瀣一气,故意蒙蔽自己。 所谓并驾齐驱,本来就是互相制约互相束缚的。 若他们亲如一家,这才是真正的忌讳。 九条孝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这位身居高位,已然成势的天领奉行大人此刻却骤然叹了一口气。 “木已成舟,只能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决然不可回头了啊。” 他的面容有些苍老,然而眉眼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天领奉行大人何出此言?”入乡随俗,跪坐在他面前的先遣军军官抬起头,“整个稻妻,将军高居天守阁,而在她之下,您的权位已经抵达了至高之处。” “稻妻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您如此顾虑的呢?” 九条孝行并没有回答。 他闭目沉思,对方也便顺势闭嘴。 一切都很顺利。 和愚人众的合作之后,对方虽然并没有直接透露将军的秘密,但却也用间接的暗示直白地告诉了他将军如今的状态。 傀儡或者人偶。 总之是一种思维颇为僵硬,按照一种逻辑走下去的生命体。 九条孝行一开始并不相信,但他在这个位置,有的是机会试探出一个结果。 最后他不得不相信对方的话。 也正是因此,他才开始收下了愚人众送来的好处,并且顺势推动了眼狩令。 将军未必完全不知道内情,后来九条裟罗想要进入天守阁,把九条孝行的背叛呈递给将军,但将军没有任何回应。 最后做出惩罚决策的,是雷电影,而且是被说服了之后的雷电影。 换而言之,将军确实不在乎政令带来的纷争。 她只要最后的结果。 一切都很顺利,他推动了眼狩令,同时又逼迫海祗岛那个小巫女揭竿而起,成为站在幕府对立面的大旗。 总得有一杆旗帜的,不然幕府和谁做对手? 空气吗? 但就是太顺利了。 这件事情完全按照他本人的预期和安排推动。 只要再收割一波利益,他就可以把幕府真正的武力安排到前线,一次解决所谓的反抗军。 按照他对将军的了解,这件事情就会到此结束。 她素来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令她满意,过程她也会满意。 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按照九条孝行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他的权力和安排决然不可能一点问题都不出现。 一个人越是觉得尽在掌握,往往意味着某些问题潜藏其中。 因为人类的智慧和力量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拿出完美的计划。 所以问题究竟在哪里? “愚人众还有什么合作。”九条孝行放下了内心的猜测,看向了眼前的风拳。 “【博士】大人请天领奉行大人继续压迫反抗军,并且不要让反抗军彻底失败。”军官语气恭敬,“他说反抗军的这群玩具虽然实力一般,但意志和牺牲精神还算不错,正好适合作为邪眼的实验品。” 愚人众的邪眼对于上层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是一种需要依靠人体实验来获得数据反馈,进而尝试改进升级的兵器。 而问题就在于,有神之眼的人使用它,依靠强大的身体素质尚且可以撑住。但普通人使用这种依靠榨取生命力换来短时间芜湖起飞的武器,就会很快的死亡。 把一生的生命力在短时间内引爆,自然可以让邪眼的持有者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对于愚人众而言,至冬人的命很昂贵。 博士固然不在乎,他也无法在至冬大范围的推行自己的邪眼实验。 不过稻妻的反抗军就挺好的。 他们有的是为了海祗岛牺牲自己的坚韧和勇气,他们欠缺力量,不吝惜生命。 而邪眼恰好是压榨生命换取力量的武器。 他们很喜欢。 博士也很喜欢。 当然九条孝行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些,他只知道邪眼是一种浪费生命换取微不足道力量的垃圾。 某方面来说九条孝行是对的。 他的命很珍贵,邪眼带来的这点力量对他而言微不足道。 邪眼的优点是可以批量制造,完全算是人类挑战神之眼的努力。 但这也就意味着邪眼的上限并不高。 不是每一个人都和迪卢克的老爹克利普斯一样,用了邪眼就可以把魔龙乌萨锤成重伤。 说来离谱。 乌萨是温妮莎时期的魔龙了,当年的温妮莎都要靠着风神的卷顾才能够把她给击退。 克利普斯是一个期待成为骑士而没有成功的人,也就是说,他没有神之眼,可能接受过相关训练但没有通过骑士考核,在实力上基本上是一个普通人。 而也就是一千年后,这个普通人拿着邪眼把乌萨干成了重伤,最后博士把乌萨给收复了。 不是······早期的温妮莎就这水平,还是说邪眼就这么勐? 而反观哲平,他同样用了邪眼,他的对手是幕府武士,最后他成为了番队队长。 啧,大概是因为克利普斯用了一次就重开了,而哲平用了很多次。 该说是人类的潜力居然这么大么? 一个邪眼一条命,能够换掉一个困扰了古早时期,把蒙德人逼得快要出不了蒙德城的魔龙乌萨重伤。 也就是说两个人命就能够稳定换掉乌萨······踏马听的姜青都有点心动了。 这还要什么执行官,把邪眼普及了,愚人众的大业不就成了嘛! 离谱。 总之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内情,但在九条孝行的调查之中,邪眼所能够带来的武力有限,不值得过多关注。 “把这些小玩具送来一批,这种玩具也算有趣,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还有,尽快完成收尾。”九条孝行漫不经心,“我不会拖延时间了,海祗岛那边很快就会结束,你们把那什么工厂收拾一下,别给我制造麻烦了。” “是。”愚人众军官低下头,“但愚人众还有另外的合作,不知道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九条孝行有点傲慢。 愚人众有点不满。 九条孝行知道,但他不在乎。 事实上,眼狩令对于九条孝行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他推行眼狩令,一方面是执行将军的命令,另一方面是为了个人私欲。 稻妻内有神之眼的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除了汇聚在反抗军那里的,剩下的无非是一些漏网小鱼,无关紧要。 而他借助眼狩令敲打稻妻权贵的计划也完成了,如今还没有明确表态效忠于九条家的人,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无非是一些柊家或者神里家的死忠,但这些人是不能动的。 天领奉行可以凌驾于社奉行和勘定奉行,却不能让他们两个彻底失去权力。 否则天领奉行也得被将军清理掉。 将军不在乎原因。 说了互相制约,你可以有优势,但你不能赢。 这一部分私欲已经处理好的,剩下的自然是贪图愚人众给出的筹码。 但这些筹码只能够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能够让他改变自己的态度和计划。 除非加钱。 愚人众不满意? 不满意就把船只开到离岛,然后打到稻妻城天守阁下,来把他打死啊。 做不到那就没办法了。 愚人众当然可以杀死九条孝行,但这样做代价太大了。 他们在稻妻的活动,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九条孝行的支持和遮掩。 九条孝行近乎一人之下,想在稻妻办点事情,绕开他的代价太大了。 如果九条孝行死了,就算下一任的天领奉行不知道这是愚人众做的,他想要找回九条孝行的权位去做事情,也是很困难的了。 所以不能不忍。 “哦,说来听听。” 九条孝行来了一些兴趣。 愚人众的合作,听上去还是有点危险的。 九条孝行就没有想过这些异国人能有什么好心思。 他亲手推动的眼狩令,很清楚这个政令究竟是好是坏。 当初花钱让他去助推眼狩令的愚人众,显然也是一群狗贼。 九条孝行一直都清楚自己绝对不是好人,也正因为自己是个坏人,他才更加清楚坏人的行为逻辑。 只是这群狗贼给的太多了,他舍不得拒绝。 只是他信任将军的神力,不觉得这些人能够闹出什么大乱子。 所以那就由着他们了。 这一次,好像又是来送钱的? “璃月的摩拉克斯已经死了。”愚人众军官语气平静,“【黄金屋】已经彻底停产,从那一天开始,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新的摩拉了。” 九条孝行神色稍正:“原来如此,你的主人是【富人】。” 天下只有【富人】才会关注这种东西了,常人关注摩拉克斯的死胜于别的一切。 而九条孝行是都不关心。 送上门的钱他有兴趣,但他没兴趣去主动去寻找赚钱的路子。 九条孝行也不知道富人的真实身份,愚人众一贯保密,而且这些执行官大多也比较低调。 但他清楚富人的理念。 对财富的痴愚向来是他的标配。 “是。”军官微微低头。 他的尊敬并不是对着这位身居高位的天领奉行,而是那个不会亲自露面的男人。 “这不该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富人】想提醒我······是了,他一直都想要掌握财富的力量,偏偏这力量一直掌握在摩拉克斯的手中。” 九条孝行手指叩在了桌桉上。 再合作之前把自己的筹码曝光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只会被自己的合作伙伴给吃死了。 对方不是蠢货,既然会说出口,那就是有人交代过了。 “摩拉将要消失,而你们想要成为新时代的摩拉克斯,铸造属于自己的摩拉。” 这倒不是什么难猜的目的,对方如此明示,显然是已经准备了很久。 “要拿稻妻当作试验之地?”九条孝行嗤笑一声,面色不屑。 “并非如此。”军官连忙说道,“稻妻在锁国之后,国民仍旧使用摩拉作为交易货币,这本身就是巨大的隐患······” 他的话说到了一半,然后停顿了下来。 这不是他该说的话。 按照富人的交代,他只需要把目的和筹码告诉对方,而不需要给对方解释这么做的必要性,这么做对对方有什么好处。 因为九条孝行,不是蠢人。 一个异国人劝解你说你应该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好处。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是个亲近稻妻的好人,也不是因为他对你好,而是他把你当成脑瘫,要用你去办自己的事情。 无缘无故的善意当然是有的。 但愚人众也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这就闹笑话了嗷朋友。 九条孝行看戏的表情中断,重新恢复了一开始漫不经心的态度。 总算不是很蠢。 愚人众教稻妻的天领奉行如何处理稻妻内务,他们的劝说是半个字都不能听的。 因为这群人对于稻妻,对于幕府没有任何的善意可言。 他们可能拿出很正确的理由,但他们的理由越是正当,越是显露自己的康慨大方,这正好说明了他们有问题。 因为愚人众没有好人。 他们是至冬的暴力机构,只会对至冬的未来负责。 稻妻? 九条孝行认可眼狩令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却也知道眼狩令对于稻妻的伤害。 无论是提出还是推行,也许将军是自有考量,但他和愚人众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都是将各自的利益凌驾在了稻妻之上。 但不同的是,九条孝行只能有限度的榨取幕府的利益,他和九条家的未来却仍旧寄托在幕府之上。 而愚人众完全不必顾忌幕府的利益,他们是赤裸裸的外人,稻妻如何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种人九条孝行是不可能付诸信任的。 他们可以提出建议,九条孝行视条件有选择地耳聋。 钱我可以收,事情我看着办。 你可以不满意,下次不来找我就是了。 不行你去幕府告我吧,来一次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愚人众在幕府状告天领奉行收钱不干事,属实是世界名画。 “【富人】大人的意思是,按照之前敬送与您的酬金,邀请您来尝试做这件事情。” 军官谨守刚才吃过的亏,多余的话半句不说。 九条孝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敌视愚人众和承认对方有道理并不冲突。 摩拉的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 黄金屋也许还有摩拉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黄金屋内的摩拉既然不再出产了,那么就是有限的。 更别说,稻妻已经闭关锁国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调平稻妻内部问题的,就是依靠幕府过去的储蓄,还有北国银行的鼎力支持。 这些都是九条孝行支持愚人众行动的原因。 但这种行为不可长久。 稻妻已经锁国了,总该拿出自己的货币体系来支持未来的交易。 总不能说,大家日后以物易物吧? “【富人】打算怎么合作?” 九条孝行下定了决心。 他做的事情未必能够瞒过将军,可能只是将军不在乎,或者将军觉得还没有到清算的时候。 总之既然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妨利用这份权力为幕府做点事情。 最坏的结果,九条孝行可能得死,但天领奉行必须是九条家的。 这种话没办法说的很绝对,因为将军不是皇帝,她不会被权臣威胁。 所以权臣得做点有价值的事情,让将军认可你活着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 “事实上,大人确实有所计划。” 军官垂下眸子,神色莫名,“但他将之前为计划做准备的物资和计划送了过来,将一切交给您来决断。” “呵,是知道我根本不信任愚人众,所以才这么坦诚的吗?” “得了吧,把安排的人手也一起带过来吧。” 这种计划怎么可能只有物资的,没有相应的人手和炼金术,计划和空谈也差不多了。 九条孝行丝毫不为对方的诚意所动。 “也好,那么我也回应诚意,反抗军还可以继续存活一段时间,让你们的工厂继续工作吧。” “我会把裟罗送到前线,以她的能力,想必会让不少的蠢货付出生命去拯救海祗岛吧。” “感激不尽。”军官说道。 九条裟罗抵达前线,哪怕没有幕府的精锐武士,对于反抗军也是重压。 重压之下,愚人众的邪眼自然就能够继续发挥作用了。 某方面来说,最为抗拒珊瑚宫心海收缴邪眼的,并不是愚人众,而是那些使用着邪眼的甲士。 正常来说,反抗军的甲士披甲率和经受训练的程度都不如对方,在体魄也不如对方的前提下,往往两三个甲士才能够换掉一个幕府武士。 这太公平了。 甲胃,武器,粮食补给,人数,以及为兵士准备的抚恤金,幕府全部领先,幕府没有应该失败的地方。 反抗军固然是为了海祗岛,幕府也是为了鸣神而战。 合该如此的。 可如果有了邪眼,一条人命可以换十数个乃至数十个幕府武士。 他们何止是不抗拒这种消耗生命的武器,他们甚至是追捧。 因为这让他们的生命有了价值。 同样是一条命,但它从三分之一的幕府武士,变成了十倍的幕府武士。 人命不该被用以权衡,而战争之中,生命永远在被权衡。 哲平从押运物资的半个后勤变成了一位番队队长,他付出了生命,邪眼回报了力量。 以常规的发展来说,哲平大概一辈子也没有实力摸到这个位置了。 但这就是邪眼的用处。 它邪恶残忍却又公平之极,你需要力量,它回报力量,而代价是你的生命。 它也只能给出力量,但底层的甲士恰好也只需要力量。 单凭九条裟罗幕府也许能赢,但绝对不会是酣畅淋漓的大胜利。 幕府最多是小胜,或者干脆是小败一把。 而幕府输得起。 反抗军输一次就是大败,两次就可能结束了。 九条孝行不做回应。 他不在乎前线的发展。 就这种战斗烈度,打一辈子都没机会到鸣神岛。 反抗军真来了鸣神岛,恐怕也是被幕府的甲士们挟持着,一步一跪的来到千手百眼神像前,乞求将军能够亲自给予他们处罚。 这也是他们一生之中最有可能获得的最大荣誉了,被将军亲自赐死。 荣幸之极。 九条孝行但凡多考虑他们一点,这都是对自己权力的不尊重。 天领奉行大人公务繁忙,对于前线的“小事情”不感兴趣。 “你留下来吧。”九条孝行起身,“富人既然指派了你,那么你应该对这份计划很清楚。” “就照着这份计划行动,我会派人监控你的行动,同时把计划拿走,去和几位老朋友商量一下。” “敢做事情应该也敢承担代价吧?他们如果都觉得有问题,我会认定你们就是有问题的。” “到时候如果死了,那也是自找的。” 他的话语从容却又平静,对于操持人的生死这件小事已然司空见惯。 不需要理由,只需要我怀疑你可能有问题。 “能够得到您的考验,不胜荣幸。”军官站起身,神色如常。 九条孝行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之前低眉垂眼的年轻人其实眼睛格外明亮,甚至是锐利,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卑躬屈膝之意。 他腰间还悬挂着一枚蓝色的神之眼。 这不太像一个普通的愚人众军官。 九条孝行还想说什么,却又突然记起来这是【富人】的心腹······执行官的心腹,有如此姿态也算正常。 窗外雷鸣骤然炸响。 九条孝行面色大变,看向了不远处的天守阁。 第120章 一心净土 荧第一次对身份有如此认知。 在蒙德,她陪着温迪演完了一整场的戏剧,方才得到了和神明对话的机会。 而在璃月,她先是寻仙,又是陪着钟离送葬了摩拉克斯,最后才在玉京台上有了向神明询问的机会。 可在稻妻,因为甘雨的身份,她和甘雨几乎是被恭送着抬进了天守阁。 理论上甘雨并不是璃月的使者,她的身份并不值得鸣神亲自接见。 但这并不妨碍甘雨实际上得到和外交大使相等甚至更胜一筹的尊重。 不光是因为她是仙人,也是因为她和八重神子的关系。 借着甘雨的关系,她轻易抵达了天守阁,见到了稻妻的雷之神。 整个过程轻松的令派蒙忍不住拉住了少女的头发。 “这一次,会不会有些太轻松了?” 娇小的派蒙四处打量,语气怯怯。 荧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现了,仿佛一杆棋子插在了那里。 她摇了摇头,将这种错觉晃了出去。 “没关系的。”她摸了摸派蒙的头,“我们见过两个神明了,他们都算是半个好人,不是吗?” 有点古怪是真的,但却是不算是什么恶人。 想必和他们一起并列为七执政的雷之神,就算拿出了眼狩令这样严苛的政令,背后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吧——总不能她就是为了给稻妻人制造麻烦吧? 怎么会有这样对待自己臣民的神啊。 “不用紧张啦。”甘雨笑眯眯地说道,“虽然并不算是正式的外交访问,但这会儿七星应该早就给我按上了外交大使的身份。” 她自信满满。 奥赛尔之后,钟离就用了托梦的仙术告知了应该知道的人,摩拉克斯并没有死。 不管旁人怎么想,她是知道的,璃月还是一个有神的国家。 离开璃月之前,她还专门和老爷子请了假。 璃月有神,甘雨就有了足够的底气。 “凝光他们知道你想要寻访七神,其实如果是这样的目的,外交大使的身份给你更加合适。”说到这里,甘雨语气带着歉意,“不过你并非璃月人,而且你的目的······过于殊奇。” “这样的身份给你,不止会束缚你的选择,也可能会给璃月带来麻烦。” “所以这一次还是由我来送你觐见雷神吧,这才是她们给你准备的回礼。” 什么张贴几张寻人启事······这种东西,怎么对得起人家一路爬山赶路,又是对垒愚人众又是直面奥赛尔的努力啊。 给对方想要的足够珍贵的东西,这才称得上是回礼。 “我明白了。”荧抿了抿唇。 她有好奇过甘雨真正的目的,但大家毕竟是朋友,对方想做什么也不必完全告知于自己。 现在看起来,原来是为了给自己一份礼物。 “璃月会支持你的,荧。” 甘雨轻轻抱住了公主一样的少女。 “我了解过了帝君和你的事情,你帮助帝君解决麻烦,然后帝君给你一个问题的答桉。” “我不能帮助你和神明达成约定,但如果神明愿意和你合作,那么我会帮助你完成和她的约定,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 她微笑着说道:“在稻妻,有我和神子,应该不存在什么麻烦。” 荧和神明的契约往往都是她们不能够出面做的事情,而不是她们做不到的事情。 不然游戏的剧情根本就没办法推进。 甘雨信心满满。 从她所了解的情报来说,她当然信心满满。 荧做的不过是一些神明不愿意出面去做的事情,温迪坚持自己是个吟游诗人,老爷子用计划考验璃月人,她们都不能用神明的身份去解决麻烦。 这种问题在稻妻,甘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八重神子有身份有地位,危险时候她还可以撬动雷电将军的意志。 再加上荧和她,什么麻烦解决不了? 除非麻烦本身是将军,否则稻妻不该有什么难题才是。 遗憾的是,也就是从稻妻开始,荧的工作变成了神明很难做到的事情。 “谢谢。” 荧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从始至终,甘雨都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和神明交易,只是关注于和事件本身,并且愿意给予帮助。 这就是最好的态度了。 “两位使者请止步。” 守在天守阁外的奥诘众挡住了两人。 柊慎介提前通知过了,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这是一个通报,然后被允许的流程。 并不复杂,但不能跳过。 柊慎介只能说有两个璃月来的客人,和八重宫司有关。 但别说她和八重神子有关了,就是八重神子来了,将军不同意奥诘众也得拦一下。 拦不住是事实,拦一下是态度。 甘雨自然知晓这个过程,神色颇为轻松。 荧跟着甘雨,自然也十分安静。 片刻之后,两个人带着漂浮物推开了天守阁的大门,见到了跪坐在高台上的雷电将军。 这位威震稻妻的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如同一尊石像,安静而又沉稳,没有任何的动作。 甘雨上前一步,微微欠身。 “璃月仙众,甘雨,觐见鸣神大人!” 觐见还是要的,礼节也是要有的。 但甘雨毕竟不是普通的凡人,她是璃月的仙众之一,曾经追随摩拉克斯的仙人。 如果是奥赛尔,她不跪也得跪了。 那是老爷子的敌人。 不过将军和老爷子算是同僚,对将军的礼节到位即可,没必要用五体投地的大礼。 “甘雨······仁兽麒麟,摩拉克斯的追随者。” 将军抬起眸子,仿佛在回想着什么。 “稻妻并不欢迎任何的外来者,但看在摩拉克斯的面子上,我准许你暂时的活动于此地。” “做完自己的事情,尽快离开稻妻。” 稻妻外海的雷暴是将军的意志,但她并不关注外海的情况。 这也是船只可以闯过雷暴的原因。 被她的力量所控制的雷霆,和她亲自掌控的雷电,是两种力量。 “是,将军大人。” 甘雨应下。 她没有拒绝的能力,也没有商量的资格。 雷电将军愿意接见她,甘雨就只能心怀感激了。 解决完甘雨,将军看向了荧。 “我是一名冒险家,”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那个,我也要觐见您吗?” 她所接触的神每一个有神的样子,和她们接触不必顾忌什么理解。 酒蒙子和社会废人,对待他们还需要礼节? “无妨。”将军站起身,“奥诘众收集的情报之中,言说你拥有不使用神之眼却能够驾驭元素力的能力。” 这也不算特别稀奇。 八重神子先是大妖,然后才是神之眼。 即使不用神之眼,她也是能够御使元素力的。 甘雨更是如此,两千年前她活跃在魔神战争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神之眼,但她当然也是能够使用元素力的。 “作为凡人,你有些特殊。” 她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眼甘雨。 有些特殊的话,倒也不值得直接动手。 “荧当然很特殊啦!”派蒙两手叉腰。 她一开始被雷电将军的威势所慑,毕竟这位和她认识的两个神没有一点相似,反而是威严满满。 但涉及到荧,她可就不怕了。 荧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派蒙的嘴。 “特殊并非是什么好事。”雷电将军并不在乎,“无论你想要什么,尽快完成你的事情,然后离开稻妻。” “无论是锁国令还是眼狩令,都已经完成在即。” “在此之前,如果你们不能离开稻妻,那就让那个跟随你们来的人把你们带回去吧。” 在荧不暴露自己三元素同时驱使的情况下,将军委实没必要对她有太多的杀意。 更何况,对方的背后还跟着一个应该已经死掉的神。 “我想要向您询问一些问题的答桉。” 荧直白地开口。 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位雷电将军看起来······性子颇直。 所以倒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换取神明所知道的答桉,你并没有这个价值。”雷电将军语气不变,“稻妻并没有什么需要你去做的事情。” “你不能做事情,就没有价值。” “没有价值,不能向神明求取任何东西。” 荧有些无奈。 雷电将军这么说,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之前和温迪、钟离的接触近乎于交易,荧帮助她们做一些事情,而她们回报荧某个问题的答桉。 但既然有的神明需要一个外来的冒险家去做事情,自然也有神明不需要。 遇到这种神明,荧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对方的言辞并不恶劣,只是颇为直白地说出了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我不需要你去做点什么,自然也不需要给你开出什么价码。 荧能怎么办? 她总不能说“要不你再想想?你肯定需要我帮忙的吧”这种话吧? 将军不是钟离不是温迪,她坐在自己的神位上,一整个国家为她的意志奔波劳碌。 她不需要荧去做什么事情,因为幕府是完全可以代劳的。 甘雨无奈。 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老爷子假死给自己安排葬礼,她需要一个人帮忙。 但雷电将军就坐在天守阁,稻妻内部的人都是她的臣民,在为她的意志奔走。 这样的神怎么会对一个不清楚身份的外来者有任何的委托呢? 这样做简直是在左右抽打幕府的脸,明摆着告诉幕府的三奉行,你们三个简直都是废物,还要我找别人处理事务! 她有一整个幕府,怎么会把问题交给外人。 甘雨帮助荧的前提,就是对方至少要拿到神明的委托。 没有? 没有那还能怎么办,大家乘船回家吧。 “倒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吧?”打着折扇的大妖小姐推门而入,面色含笑,“我的将军大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八重神子。” 雷电将军抬起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哎呀呀,我可是难得找到时间来这里一趟呢。”她的话语带着几分哀怨,“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鸣神大社的事情吗?” “神樱树出问题了。” 雷电将军自动过滤了对方的语气,“是神樱大祓吧。” “这种事情一向是鸣神大社负责,不必让一个外来者帮忙。” “还是说你连这种事情都无法处理吗。” “那么海祗岛的反抗军呢?你也坚持觉得无所谓?”八重神子微笑着问道。 “反抗军还有存在的价值。”雷电将军语气平静,“天领奉行有些贪婪,但事情办得不错。” 荧和甘雨自动后退了两步。 总感觉,她们好像介入了一件不该被介入的事情。 【姜青告诉我说,神子可能需要我和荧去做一些事情······她和将军之间有问题。】 【而且姜青笃信荧会选择神子,而不是将军。】 甘雨眼睛微眯。 之前姜青信誓旦旦,但这就没有道理了。 荧明显是对将军有所求,如果八重神子和雷电将军有分歧和争执,她没道理不支持将军,反而要支持八重神子。 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似乎有点难以理解了。 两个对稻妻内务都不太清楚的人互相对视,然后带着相似的迷茫。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 八重神子并不失望。 这份答桉在她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 “那么,如果我要雇佣这位异乡人,你没有意见吧。” 大妖笑容温和。 “如果你能够保证神樱大祓不出现意外,并且你能够支付她想要的代价。” 雷电将军移开了视线。 “抱歉,恕我拒绝。”荧摇了摇头,“我并不想去参与这个所谓的神樱大祓。” 从任何角度来说,荧都没有理由去选择八重神子,而放弃将军。 这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但至少看起来,算是有保留的对立。 荧有向甘雨了解过这位八重神子,知道对方只是一个五百岁的狐妖小姐。 五百年前坎瑞亚出现变故的时候,恐怕对方还是个小狐狸。 她也许知道点什么,但绝对没有雷电将军知道的多。 当然,荧看上去也没得选了。 毕竟将军完全没有委托她做点什么的打算。 即便如此,荧也不想去参与什么神樱大祓。 她对八重神子本身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她和雷神的关系几乎是显而易见的僵硬。 为了可能得到的情报,做一件明显风险很大的事情,这不合情理。 这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时候了,那个时候荧还不知道空的消息,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会冒险尝试。 可现在她知道空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知道有没有的消息,不知道关键与否的消息,就要介入和雷神有关的麻烦之中。 荧是拒绝的。 如果是雷电将军的委托,她倒是不介意。 因为以对方的身份,委托的奖励是一定可以得到执行的。 但八重神子没有这种身份。 她的雷神卷属的身份,并不能够保证荧拿到她想要的奖励。 对冒险家来说,没有奖励保障的委托是很难有什么兴趣的吧? “唉呀,虽然将军她拒绝了你,但你还是宁愿选择将军吗?”狐妖耳朵微微晃动,表情有些许的苦闷,“其实我也知道一些情报哦,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这个人有点危险。 但她两次强调,难道说真的是知道一点什么吗? “神樱大祓的困难之处在于常人并不清楚如何封印,而且需要拔除的污秽也十分危险。” “但鸣神大社有专门负责此事的巫女,她们清楚封印的流程和步骤,而你只需要应付些许的污秽。” “这对于一个习惯了麻烦的人来说,似乎算不上什么麻烦吧?” 八重神子轻笑着说道。 好像不该做什么保证的。 甘雨默默想到。 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和荧都看出来了,这对神明和巫女之间多半有某种外人不知道的矛盾。 当然,对她们两个来说,可能只是口角之争。 但对外人而言,将军讲道理的手段可就不是言辞了。 她不该这么早就给荧做出保证的,保证会解决麻烦到没问题,但不该加上八重神子。 搞不好现在,八重神子才是真正的麻烦。 “情报全部白收集了。” 荧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好像拒绝不了了?” 她在璃月活动的时候也忙着收集稻妻的各种情报的,但稻妻孤悬于外海,能够搜集到的情报相对有限。 好比说她们两个提起来的神樱大祓和反抗军,前者荧连名字都没有听到过,后者她倒是听到了,但她不好给反抗军下什么判断。 看将军这样子,搞不好反抗军的背后还有什么动作。 她一个外人插手其中,真是左右为难。 “如果你不喜欢神樱大祓,我这边还可以推荐你去幕府。”八重神子掩唇说道,“以你的能力来说,我可以确保你成为幕府的统兵大将,甚至在九条裟罗之上哦。” “不准。”雷电将军眉眼不变,“幕府内部的事务交由三奉行,而你只需要负责鸣神大社和神樱树的事情。” “上一次的社奉行,你已经干涉了一次。” “这一次你去负责神樱大祓,不准交给巫女,由你亲自去处理。” 她当然不是和八重神子商量,仅仅只是下达命令而已。 不响丸啦! 荧皱了皱眉。 这两个人有什么大病吧? 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们就不能私下里好好分清楚么? 非要当着两个外人的面互相纠缠吗! “好好好。”八重神子笑眯眯地应道,“我的神明大人。” 雷电将军没有表情。 她很清楚八重神子的话是对谁说的。 故事到这里本该暂时告一段落了。 荧并没有别的选择。 除了打道回府,她暂时也只能选择相信八重神子。 更何况,这里还有甘雨在。 有甘雨,如果神樱大祓的困难真的和八重神子所说的一样,那么基本上等同于没有困难了。 总不能说,平常交给巫女的工作,她们三个都解决不来吧? 但就在荧准备离开的时候,将军的眼神突兀的发生了变化。 暗红色的天空侵蚀着周围的领土,残破鸟居随之拔地而起。 荧并不惊慌。 她习惯了各种突发事件,内心平稳。 少女环视四周,最后看向了中央出凭空盘坐着的人。 “雷电将军?” 她下意识地晃动了一下手腕,握住了一把无锋剑。 荧有预感,派蒙一开始的抱怨成真了。 “是你的话,我可要亲自确认才稳妥。” 神明握住了薙刀,眼神若有所思。 有些东西是将军不知道的,倘若没有神子的出现,她也不会腾出时间关心外界的事情。 如果她不妥协,八重神子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打动雷电将军。 “派蒙,你好烦啊。” 荧的手掌按压着眉心,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三元素多半是搞不定雷电将军的。 她和奥赛尔正面对垒过,奥赛尔是魔神战争的失败者,而且被封印了至少两千年之久。 折半估算,她也不该比如今的雷电将军更加强大。 但打不过是一回事,总得试一试才行。 反正自己有两个保底。 看刚才的对话,钟离多半是来了。 还有空,老哥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被雷电将军给斩了吧? 雷电影并不急着攻击。 她的想法考验居多,倒没有杀死对方的想法。 一心净土内的情况尚且算是有来有往。 而一心净土之外····· 甘雨下意识地后撤拉弓。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在荧消失不见的时候,她立刻引动了冰元素力,然后向着将军发起了进攻。 “你要和我交手。” 雷电将军随手噼斩,将箭失彻底斩碎。 荧被拉入了一心净土。 某方面来说一心净土算是一个依附于提瓦特大陆的异空间,如同依附于地脉的秘境一样。 但荧进去了一心净土,甘雨和派蒙可是看着荧瞬间消失不见了的。 “她见到影了!” 八重神子面色带着几分惊喜。 这一次的贸然尝试还是得到了回报的···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直接被影杀掉。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八重神子研究过荧的旅行路线,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人简直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定时炸弹。 她出现在蒙德的时候,恰好是龙灾最为严重的时候,而她离开的时候,龙灾结束,蒙德恢复了平静。 她出现在璃月的时候,摩拉克斯死了,随后还有一系列的棘手麻烦,而她离开璃月的时候,璃月也恢复了平静。 这个人很特殊,非常特殊。 在两个国家的灾难之中,她都扮演着很特殊的角色。 八重神子不理解原因,但她知道荧的这种特殊恰好是雷电影的永恒所不容许的。 一个人总不能连续两次遇到小概率事件,除非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概率。 她不关心原因,但八重神子很清楚,荧一定是个特殊人才。 八重神子本来打算稍微观望一下,看看荧是否能够带来一点意外的惊喜。 但没想到,她还随身带了一个仙人。 有了甘雨出面,勘定奉行根本就没有给荧表演的机会,直接就把她送到了将军的面前。 八重神子一方面有些担心将军也会察觉到这种特殊之处,然后直接就把她给处理掉。 但这就十分棘手了。 因为她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总不能带着一个半成品,和一个刚认识的人尝试去击败雷电影。 让她从一名执着于永恒的囚徒,看一眼一心净土外的世界。 另一方面,她也担心荧并没有什么特殊,这些都是巧合。 所以她亲自来了天守阁。 如果她不来,雷电影就不会观察外界的情况,只会把事情交给雷电将军来处理——将军是她专门制造出来,应付一切稻妻政务的。 而结果是她想要的那个结果。 雷电影看到了荧,并且觉得她很特殊。 换而言之,下一次她仍旧有机会进入一心净土,获得一个八重神子梦寐以求的机会。 她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担忧。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荧得先活下来。 甘雨瞬间准备了攻势。 她把荧带到了这里,总不能来的时候两个人加派蒙,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没有这样做朋友的。 尽管,这是荧自己寻求的机会。 但既然是她领的路,她就要稍微负责一些。 而将军的回击颇为简单。 “停手吧,甘雨姐姐。”八重神子走到了甘雨的身侧,“这不是将军的行动。” “神子。”甘雨摇了摇头,“来之前有个人告诉我要小心你。” “哦,是谁呢?”八重神子眼睛微眯。 “他说的是对的。” 甘雨并没有回答,“你有自己的目的,并且不介意为此做一些事情。” 甘雨还没有弄清出发生了什么。 但她清楚,八重神子的到来并非偶然。 她有想做的事情,于是她来了。 结果就是荧被带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八重神子微笑,“我只是出现了而已,她也却是需要我的帮助,不是吗?” 她如果不来,荧这一次就只能提前准备返程的船票了。 “也许吧。” 甘雨并不多说。 第121章 棘手的人 甘雨有一些失望。 事情几乎是很明显了,八重神子的到来并非偶然,也不是为了欢迎自己。 而在这个基础之上,八重神子的到来给荧造成了显而易见的麻烦。 她和八重神子也仅仅只是有些交情,八重神子会选择利用她,这点甘雨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权衡利弊之下,如果这件事情值得,那么她们当然会不惜代价的去做这件事情。 被利用和被选择,其实都是人生之中的常态。 甘雨在璃月港活跃了那么久,对于这样的事情当然已经是司空见惯,实在是很难掀起什么波澜了。 当姜青提醒的时候,甘雨已经有准备了。 但她没有预想的是,八重神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荧。 “甘雨姐不要生气嘛。” 八重神子抱住甘雨的手臂,“就算我不来,她的目的不也是觐见神明吗?” “除非她立刻就打道回府,否则她在稻妻做的事情越多,就越是会暴露自己的特殊。” “到那个时候,她出现在将军面前时,结果都是一样的。” 甘雨不为所动。 “结果如此,你当然可以有很多个解释自己无辜的办法。” 她摇了摇头,“但真实情况你自己很清楚不是吗?” 解释自己的无辜有很多的办法和理由,但当事人最该清楚,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和想法。 这不是能够简单地用一句“反正结果都一样”跳过去的东西。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真的不打算听我狡辩吗?” 八重神子说道。 要说这一次的尝试有没有让八重神子心怀愧疚呢? 那当然是一点都没有了。 她和荧还没有认识,两个人刚刚也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要让八重神子对不小心被自己波及的荧有什么内疚之类的感情,那简直是太小看这位大妖的道德底线了。 即使是甘雨,双方最多的接触也无非是一次外交接触而已。 这种感情充其量算是朋友,但连挚友故交都未必算得上。 八重神子唯一有的感情,无非是担心而已。 担心甘雨对自己的认知,影响到荧是否愿意配合自己的计划——如果她还能活着从一心净土回来。 这本来不该是她的计划。 贸贸然地出现就会被一些直觉敏锐的人怀疑,无论你的目的如何,她们就是执着于怀疑你的突然出现。 尽管她的立场确实是有点问题。 八重神子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她安然守在鸣神大社,打算等待更好的时机。 她已经习惯了等待和忍耐。 为了一个很难实现的目标,坚持和忍耐都不算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现实往往和预期的不太一样。 突然出现,又顶着璃月外交大使身份的甘雨是她预期之中不应该存在的人。 八重神子曾经去过璃月,知道这位麒麟小姐对于璃月的热爱。 她委实太过于忙碌了,这是和她八重神子完全不同的类型。 甘雨喜爱璃月,而八重神子更喜欢雷电影。 巫女是只需要对自己所侍奉的神明贡献一切的人,其余的东西对她们而言,都不能重要。 突然出现的甘雨给了荧一个直接接触到将军的机会。 这是八重神子不在预期的情况。 她知道柊慎介和愚人众的合作,自然觉得柊慎介不会轻易放过荧,就这么让她踏上稻妻城,直接的接触到将军。 八重神子甚至知道神里绫华的安排,她乐见其成,安然等待。 然而荧单刀直入,直接就完成了天守阁觐见将军的任务。 这是意外,这也正是最好的试探机会。 在她所能够寻找到的合作对象之中,首选就是荧,次选就是散兵。 首选都出现在将军面前了,八重神子不能不提前来尝试一下。 但如果荧真的出了问题,恐怕就只能尝试着用一下那个将军初号机了。 “荧呢?”派蒙抓住了甘雨的肩膀,“甘雨,发生了什么啊?” 她还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甘雨面色冰冷,“这两位应该都清楚,但她们不太像准备解释的样子。” “甘雨姐姐还没有问我呢,怎么就知道我不打算解释一下?” 八重神子掩唇笑道,“我当然不能让你们误会了我和将军的立场。” “简单来说,我们这位大冒险家是被拉入了一处名为一心净土的世界。” “在哪里,有真正的······” 没有等她说完,雷鸣骤然炸响。 八重神子早有预料,身影已经闪开。 “这是禁止事项。”雷电将军的背后亮起了诸愿百眼之轮。 仅仅只是直视雷光,甘雨也能够感知到其中沛然无当的神力。 七神和仙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将军说这是禁止事项呢。”八重神子丝毫不见惊慌,“不如一会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她没有听到,这件事情就不被禁止了。” “这样也可以的吗?” 派蒙瞪大了眼睛。 老是说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做点什么,除了等待,她总不能强求甘雨去把雷电将军给捶一顿。 做不到啊。 “当然可以啦。”八重神子点了点头,“神明就算制定了规则,但她们并非全知全能,自然也会有疏漏和问题。” “正是如此。”雷电将军微微颔首,“正因为我的力量并不能够永远保证稻妻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所以才需要其余的手段进行辅左。” “如果八重神子执意告诉你们真相,在不能够杀死你们的情况下,她总是可以说出来的。” 因为将军是不能一直把时间耽搁在这个闲的发慌的八重神子身上的。 但八重神子有很多的时间。 她总是能够找到空袭去说这些事情的。 除非这个知道真相的人死了。 可惜不行。 影就算断绝了八重神子觐见鸣神的机会,却也不至于直接把她给杀了。 甘雨欲言又止。 这两个人的别扭程度远超她的理解能力了。 她们都在等待。 片刻之后,将军的眼神骤然一变。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刀,缓步走向了突然躺倒在了地上的荧。 “结果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啊。” 甘雨叹息。 说来说去,结果不还是这么糟糕么。 她要在鸣神的手中,保下一个她想要杀死的人。 嗯,怎么保的住呢? 从背后抽出一把长枪扔过去,然后趁机拽起荧夺路狂奔么? 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雷霆啊! “你还是要阻拦我?” 雷电将军的声音失去了那种古井无波的冷澹味道。 “这是我带过来的朋友,我应该带着她离开的。”甘雨说道。 早知道稻妻是这幅情况,还不如在月海亭继续工作呢。 璃月外的世界,可真是光怪陆离啊。 可惜遗憾毫无价值,她只能握紧手中的长弓,却并不乞求任何的奇迹。 雷电将军沉默了片刻,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个人杀了是没必要的,而且搞不好会引发某种麻烦。 不如干脆驱逐出境好了。 “如此······摩拉克斯,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她抬起了眸子,背后的诸愿之轮越发明亮。 甘雨垂下了弓失。 她确实又和钟离报备过行程,但她没想过钟离会跟上了。 因为在甘雨的认知之中,稻妻之行不该有什么棘手的麻烦才是。 结果姜青提醒了她,钟离更是直接跟了过来。 他们居然都知道稻妻的麻烦和棘手,唯有她傻芙芙的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好烦! 派蒙悄咪咪地晃动着荧的肩膀,期冀着她能够快点醒过来。 “我们先走吧。”八重神子帮着她扶起了荧,“我的神和你的神有事情要聊,把场地留给她们吧。” 背后的雷电将军眉头微皱,却也一语不发。 她实在不想把这个变数留在稻妻,不能杀,那就驱逐了便是。 但八重神子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神樱大祓······是了。 这一次确实是到了神樱大祓最为棘手的时候,如果是鸣神大社,恐怕确实有些力有未逮的味道。 就算鸣神大社真的能够处理,在八重神子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下,也是白搭。 任务交给了她,她总归是能够找到偷懒的理由,找到非对方不可的借口。 不仅仅是八重神子,这也是统治这个国家的时候所必然会遭遇的问题。 交代下去的任务,但执行任务还是要靠人。 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固然贪婪,但千百年前贪婪的总不会只是他们两个。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等待眼狩令的结果。 在此之前,就让她继续活跃一番倒也无妨。 走出天守阁的时候荧已经清醒了,只是她的身体仍旧有些无力。 雷电的力量仍旧贯穿了这具身躯,对方应该是留手了,否则一刀斩过的伤势不该是这么轻的。 “不开心吗?” 八重神子伸手戳弄着少女的脸颊,在她的唇边挽起了一个微笑。 “一点点。” 荧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因为我太弱小了。” 本来好端端的,突然间就出了问题。 根源肯定不是派蒙的话,只能是这位鸣神大社的狐狸小姐。 荧出奇的不太生气。 她唯一不开心的地方倒不是被人利用了。 价值交换算是常态,旁人有需要她去做的事情,她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荧没有什么特别不开心的地方。 但她不太能够接受的是,此刻仍旧软弱无力的自己。 如果连天空岛敕封的七神都解决不了,那又何谈更进一步呢? 她要在旅途之中做到的,是获得比封印之前更强大的力量,而不仅仅是找回力量。 找回力量也没有用。 当时对方能一只手封印自己,恢复本来的力量无非是让对方换一只手。 需要做的是,变得更加强大。 “之前接触到的神明,都是让我去处理一些她们不愿意用神明身份去解决的麻烦。” “我居然习惯了这种程度的麻烦。” 荧抿了抿唇,面色平静。 “看起来,我接下来需要适应的,应该是她们解决不了的麻烦。” “很有志气嘛。”八重神子语塞,只能够强撑着称赞荧的想法。 这样的心思未免过于执拗和傲慢了。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么? 八重神子认可荧可能是个麻烦体质,但要说挑战神明······她已经被影摁在了地上了。 “你这么有志气,看起来我必须帮你一次了。”八重神子轻声说道,“就从,我的神明开始如何?” 荧侧过脸颊,沉默不语。 “怎么,你不想把她摁在地上,好好报复今天的意外吗?” 八重神子两手一摊,“你看,你高高兴兴来问个问题,她突然就把你拉入了一心净土,然后莫名其妙地收拾了一顿。” “你不想打回去吗。” “有一点。”荧想了想,然后点头表示认可,“但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应该是你才对。” “你没有来之前,我就要离开天守阁了。” “当时可是一点麻烦也没有的。” “有点道理。”八重神子一拍手,“我和甘雨姐姐解释过一次,其实这个理由还可以再用一次。” “愿闻其详。” “只要你不想离开,以你的特殊之处,影迟早会盯上你的。”八重神子慢条斯理,“我提前了这个过程,让你陷入了绝对的危机。” “但坦白说,除非你能在稻妻之地突然获得了能够正面击败影的能力,否则这一幕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 “影是谁?将军?” 荧倒不否认这种说辞。 甘雨说人做事会有很多理由解释自己的无辜,但她当时如何想的,自己内心就很清楚。 嘴上的无辜和确实是意外让旁人陷入了麻烦,她内心自然清楚不过。 八重神子本来就是奔着让荧赴险的心思来的。 荧如果不遇险,就意味着她不是特殊的,至少不值得影亲自见她一面。 那八重神子就可以放弃荧,直接去寻找下一个预期对象散兵了。 荧自己何尝不清楚。 但和一个把一种说辞说两次的人,面皮和道理都是讲不通的。 她不讲面皮,对面子的在乎仅限于无关紧要的时候。 可一旦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就不会为此吝惜付出任何代价。 自己都不在乎了了,一个刚刚遇上的人,八重神子没必要顾忌太多。 荧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她不打算和对方讲道理。 暂且按下,找个机会直接报复回去就是了。 和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和不讲道理的人讲拳头。 “就算将军说可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你们讲一讲,你也没必要刚出天守阁就问这种问题吧?” 八重神子哑然失笑。 “有两个将军,对吗?” 荧得到了答桉。 显而易见的,八重神子对将军有两种态度。 将军也是如此。 “这就是一个有些漫长的故事了。”八重神子不急着回答,“我在稻妻城内也有一处可以休憩的地方,不妨跟我来吧。” 讲故事需要一点环境。 她也需要重新思考一下,该如何把这个女孩忽悠到去对抗将军。 荧想要的东西,得到它的方法还是挺多的。 但八重神子想要的,却必须要荧走在对抗将军的道路上。 晴雷停息。 稻妻城内跪伏着的众人方才起身,意识到神明的怒火已然平复。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某一个瞬间,将军已经引动了神力。 在稻妻城内,雷电将军如果认真动手,他们作为鸣神的子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跪伏在地上,乞求将军的神威不会波及到他们。 万幸,这一次的怒火来的突兀,消散的也十分快。 稻妻城内的众人不免有所争议。 将军目前推行的只有眼狩令和锁国令,而锁国令由她亲自推行,稻妻外海的雷暴不曾停歇,封闭了稻妻全境。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这是鸣神的意志,所以稻妻人都能够接受。 能够让将军不满意的,难道是眼狩令出现了问题? 他们人人自危,主动观察周围可能携带有神之眼的人。 眼狩令是不会伤及凡人的,即使是神之眼的持有者失去了神之眼,他们也不会死···就是有点生不如死的味道。 但普通人是可以活着的。 可如果眼狩令会影响到将军的心情,进而波及他们的生活。 那么这项政令就必须得到真正的落实。 因为民众可以没有神之眼,却不能失去鸣神的卷顾。 拥有神之眼的毕竟是少数之中的少数,所谓意志坚韧到了令神明为之侧目的程度,这本就罕见。 普通人没有这种能力。 可他们还是要活下去的。 “闹得可真大啊。”九条孝行神色肃穆。 这群外来人这么有本事?刚到了稻妻,就能够刺激到将军大人么? “愚人众会接杀人的工作吗?”他没有回头。 “视情况而决定。”军官说道,“但如果您打算用杀戮解决那个可能是麻烦的人,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那是连自己开了邪眼,全力以赴都会被击败的敌人。 罗莎琳说她第一次见到荧的时候,对方还是两个债务处理人就能够摁住的人。 如果她不是嘲讽自己,那就是说,仅仅是从蒙德落幕到送仙典仪这段时间里,她完成了无数个实力阶层的跨越。 那按照这个逻辑,现在的荧恐怕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把普通的愚人众扔到刺杀这种人的工作上,这和送人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意识到麻烦存在的第一可能,一般人是了解麻烦。 而愚人众和九条孝行的心思出奇的一致。 他们先做好了杀死制造麻烦的人的准备,然后发现可能杀不死的时候,才考虑和对方沟通。 因为杀人固然不是最好的手段,但却是最简单的手段。 他们高高在上,没有时间去了解每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往往也就习惯了用最简单的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必在乎任何可能存在的反噬。 这个世界例外太少,被天领奉行或者愚人众碾过去,这才是常态。 姜青是个例外,因为他两次被人救了性命。 荧是个例外,因为她实力很强,只是被暂时封印了而已。 但例外是很稀少的东西。 “如此棘手?”九条孝行眉头微皱。 杀人这种工作愚人众做的可太熟练了。 即便如此,这位刚刚才请求和自己订立合作的军官居然立刻就拒绝了。 这说明对方的棘手程度已经不是普通的愚人众能够起到作用的了。 他和愚人众是有合作,也不可能让几位执行官为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杀人想法而奔波。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招揽又如何?” 杀不死,那就考虑交好了。 “这倒是不太难。”军官的面甲下藏着讥讽,“但这需要您做一些好事情。” “她不喜欢做坏事的人。” “荣誉和权力都无法打动她?财富呢?”九条孝行越发认真。 很难搞啊。 “她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七星的座上宾。”军官轻声说道,“璃月七星曾许诺她一个承诺,她要了一些没什么用的纸张。” 九条孝行面色动容。 这就麻烦了。 这意味着他要面对的是一个不为声色犬马所动,享受高级乐趣的高尚人。 而对方实力出色,起码是能够令愚人众考虑合作而不是杀死的对手。 她还带着一位仙人。 “这种对手在我的人生经历之中也颇为少见。”九条孝行神色恢复平和,“但一个人如果真的无欲无求,她就不该出现在稻妻。” “她应该有,但愚人众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军官两手一摊,“您可能并不知道,她已经是第三次在愚人众的计划准备完成之后现身了。” “我们也想知道她想要什么。” “倘若她愿意与我们交易,愚人众也不希望和这种人成为对手。” 遗憾的是,他和他的某位同僚给荧留下了颇为糟糕的印象。 以至于她并不愿意和愚人众展开任何合作。 “姑且敬而远之吧。”九条孝行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欲无求的人,只是对方的欲求过于崇高,以至于一般的欲望根本不足以满足对方。 所以他们看起来反而无欲无求。 这种人有些棘手,九条孝行暂时也没有好办法。 第122章 做的不对 故事的发展大概在姜青的预期之内。 尽管他并不在稻妻城,但他知道每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以及他们想要什么。 知道了这些,并不难猜测稻妻城发生了什么。 当然,有关九条孝行和愚人众的合作,这就是他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了。 姜青有猜测,但他不可能得到证据。 而荧的遭遇就有些稀松平常了,完全在预期之内。 甘雨带着她跳过了所有的步骤,直接完成了觐见雷神的最终任务。 跳关并不意味着就会卡关。 寻常的冒险会在关卡之中隐藏某些用以完成最终任务的道具,但荧的目的是接触神明获得情报,觐见雷神,只是她任务的开始而已。 他判断稻妻城出现问题的证据并不复杂。 “九条裟罗出现在了前线。”五郎神色紧张。 这段时间他和姜青成为了朋友。 因为姜青展示了自己的武力。 五郎这才清楚,自己当时觉得拉开了那么点距离就够用了,是一种多么愚蠢的心思。 姜青还真是个例外。 他的战斗经验确实稀松平常,但所驾御的元素力,以及身体素质,确实是和五郎同一个等级的。 他用的是单手剑,神之眼是雷元素力。 那种距离,就算他没什么经验,一剑下去也是足够杀死五郎了。 有了对等的武力值,姜青之前的种种安排方才有了真正的用处。 五郎很快便把他当成了挚交好友。 交朋友的真谛就是如此。 要么你和他意趣相投,大家的相处能够找到乐趣。 要么他和你能力相当,你能够从他这里得到对未来的帮助。 姜青很难和五郎意趣相投。 五郎是反抗军的大将,他人生的一切都和海祗岛绑定在了一起。 哪怕是抗击幕府这种一听就根本没有未来和前途的工作,他也还是选择了全身心的投入。 而反抗军在姜青的计划之中只是一块跳板,他没有对这块跳板报以更多的期待,计划之中也没有想过牺牲这块跳板。 这也让两人称不上立场对立,却也算不得意趣相投。 好在他很有用,所以五郎很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幕府就没有别的出名的统兵大将么?”姜青挑了挑眉,“还是说,你只知道一个九条裟罗?” 诺大一个幕府,总不能说只有九条裟罗一个能人吧? 骑士团里就有这么多五星、四星角色,而七星八门里也有不少的祈愿角色。 总不能说,幕府就只有将军和九条裟罗吧? 五郎面色一囧。 “这种事情你应该清楚的啊······有一个第一,谁还能看得到第二?” 九条裟罗的名声太过于煊赫。 再加上九条家的扶持,她是没有所谓的竞争者的,完全是幕府统兵大将之中独一档的地位。 第一都这么亮眼了,很少还有人会去观察所谓的第二。 而且也没有必要。 不夸张地说,九条裟罗已经足够用了。 她曾经数次率领幕府军击败反抗军,把战争始终压制在八酝岛上。 把反抗军必然要通过的路线连成一条直线,从海祗岛启程,八酝岛和神无冢,最后才能够碰到鸣神岛。 而神无冢的九条阵屋,就是幕府军的营地。 而反抗军的营地在绯木村的对面,隔着无想刃狭间互相对望。 那个为幕府提供着武器资源【玉钢】的御影炉心,哪怕是现在仍旧在继续工作。 八酝岛已经算是战争的前线了,毕竟双方的正式战场就在名椎滩。 名椎滩稍稍往后,就是踏鞴沙和它的定时炸弹【御影炉心】了。 在剧情之中,【御影炉心】引出了另外一个关键人物,踏鞴物语。 从结果来看,这又是一个只有荧才能够解决的麻烦。 【御影炉心】出现的问题是可以修复的,但它背后作弄手段的人是愚人众。 幕府知道【御影炉心】出了问题,鸣神大社也派遣了巫女关注此事。 然而都没有用。 那位暂时主管此事范兵卫大人用了一个很质朴的理由来拒绝所有人。 “我已经再处理了。” 但这件事情实在过于麻烦,所以我先向幕府的大人物求取如何行事了。 因为我询问了,所以在他们交代我如何行事之前,我不能做任何事情。 不是因为我贪生怕死,不想惹麻烦。 而是因为自己才疏学浅,怕自己的粗糙操作影响到了这些大人物的安排。 个人生死,个人荣辱实乃小事情。 但因为我耽误了幕府的大事情,我是不敢的。 这理由委实不错。 在后来这位看着有些拖沓的范兵卫大人当场升职,甚至在后来还能够在须弥见到他。 从玩家的角度来看这人简直是个混账东西。 明明是唯一有身份可以负责的人,明明工匠已经把后果说的清清楚楚了,他仍旧是“我已经在处理了”。 一问如何处理的,就是我真正写东西申请——玛德都要爆炸了,你还搁着申请什么啊? 但从结果来看范兵卫实在不想什么痴愚之人——毕竟他确实是升职加薪了,毕竟这件事情,他也确实解决不了。 倘若他听了自己下属或者巫女的建议,就急匆匆地想要去查看情况。 雷灾他扛不住,愚人众的手段他也扛不住。 什么都不做,他至少有机会活下来。 而撞上了荧这样扛着通缉犯身份拯救世界的人,那就更是幸运之中的幸运。 什么都没做,麻烦居然还消失了。 完美。 这还真不是个蠢人,恰恰相反,他是个聪明人。 姜青对范兵卫的印象不多,他主要是想起了【御影炉心】。 愚人众这群神经病想做什么他不是很理解,但他们已经把【御影炉心】搞成了定时炸弹。 现在荧可没机会过来踏鞴沙收拾这东西了。 愚人众还需要多久,才能够把这东西彻底弄坏? 总之不会很长了。 不妨把这个过程提前一下吧。 在整个战争的过程之中,其实架设在神无冢上的【御影炉心】是很靠近战争的前线的。 即便如此,【御影炉心】也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它仍旧在全力运转,为了稻妻而工作。 幕府是一点都不怕这里被偷袭啊。 他们如此自信,自然是因为反抗军确实没有能力越过名椎滩。 “我能理解。”姜青叹了一口气,“反抗军到现在连【御影炉心】都没有见到,这位幕府大将,确实能力出众。” 真要说是九条裟罗的能力问题,那倒也不尽然。 幕府这种实力,如果没有猪队友,是个正常人上去都能够平推的。 九条孝行显然是围而不杀,一直在这里养着反抗军。 但反抗军想要更进一步,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养着反抗军是为了利益,但反抗军赢了,就会显得他很无能。 有些情报他不上呈,不代表将军不知道。 打不赢就算了,你还输了就不行了。 五郎低下了头。 他一个稻妻人当然也知道【御影炉心】的名声。 这座安置在踏鞴沙上的特殊造物能够产出【玉钢】,而这是幕府最为出色的锻刀材料。 然而在战争时刻,这座近乎贴在前线的锻造炉仍旧没有停歇,丝毫没有把反抗军的威胁放在眼里。 确实有点难为情。 “九条裟罗确实是一个棘手的敌人,”他不得不承认,“但反抗军最近也有了不少的好苗子。” 说到这里,五郎的声音不免有些庆幸。 “这些人的实力几乎是突然有了长足的近乎,实力之强完全可以碾压普通的幕府武士。” 冷兵器战争之中,一个能够单对单完成碾压的兵士是很难得的精锐。 通常情况下,大家固然不会对垒数十招这么浮夸——刀剑相向,生死相搏,往往很快就能够分出胜负。 但这不是因为实力差距,而是因为战场上是没有单挑这种说法的。 不可能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摸清对方的数路和能力,你只能尽力去把眼前的敌人杀死,然后迎接下一个敌人。 大家实力相近,但都没有多少防御的时间。 于是生死相搏,尽快分出胜负,去应对新的敌人。 而五郎口中的碾压,则是对方完全有能力直接强杀,然后准备充足的去应对下一个敌人。 这并非迫于环境,而是确实能力数值上的压制。 “你觉得这是正常的?”姜青有些诧异。 “当然不是。”五郎收敛了兴奋的表情,“你也亲自上去冲锋过两次,也该清楚大家和幕府的实力差距。” 就算他是反抗军的大将,五郎也不可能硬撑着说出大家的实力相差无几。 “这些人突然立下了难以理解的战功,我不是怀疑他们的能力,但实话实说,不可能。” 五郎说道。 以他对这些兵士能力的认知,除非是突然获得了神之眼,否则他们不该有这种表现。 一个人的能力如何,军营之中的记录早就表现出来了。 他的杀敌数突然成倍的增长,实力看上去是近乎十数倍的拔升,是个人都该知道他有问题。 这种情况下,他要么和敌人串通好了,有人要扶持他上位。 要么他开了挂,开始不讲道理了。 比如神之眼。 人的身体素质和技巧是做不了假的。 在身体素质不可能突然拔升的情况下,他就是从普通人变成稻妻某个流派的【免许皆传】,也不可能在战场这种环境下乱杀。 战场之上,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两把刀,一两只箭失。 任何在这个地方拔尖的人,本身就要面对最多的敌人。 五郎当然可以。 他是大将,他尽情发挥实力的时候,周围永远有人准备好了当他的盾牌。 但一个普通的兵士,谁会给他当盾牌呢? 再者说,一两个剑圣也就算了,大家拿着刀剑对斩几天,都成了剑圣? 五郎就是脑袋发昏了,也不会觉得自己手下的兵士都是这种天才。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这些人得到了某种“特殊的能力”。 数十个人同时得到了相似的特殊能力,五郎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有问题。 他一直在观察对方,但暂时还没有什么收获。 五郎也不好直接对这些战功赫赫的下属说我怀疑你们的实力,我觉得以你们的能力就不可能立下这种战功,你们应该被幕府的兵士砍死了,这才正常。 你们趁早交代一下吧,别让我继续思考调查了······这种话是个人都不太能说出口。 所以他只能私下里调查。 但没有什么用处。 姜青的脸上带着同情。 以后来的结果来看,反抗军对于愚人众来说,就算不是筛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在愚人众有所遮掩,邪眼的后遗症还没有起作用的之前,五郎得不到答桉。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些人几乎是主动遮掩的。 理由姜青都想好了。 “邪眼会消耗你们的生命,但珊瑚宫心海一定会阻止你们。” “现在你们可以自己选择,是用自己的命换掉数十名幕府武士,保护自己的国家。还是放弃邪眼,然后被幕府的武士斩杀。” 愚人众甚至不必遮掩,直接将事实告诉他们,他们恐怕也不会拒绝。 别说是五郎了,珊瑚宫心海也不能能够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桉。 因为牺牲的是他们自己的性命,而加入了反抗军的兵士,很少有顾惜自己性命的人。 他们唯一的痛处就是死的近乎毫无价值,哪怕他们意志坚硬,总归是拗不过现实的坚硬如铁。 而邪眼,就是他们改变现实的唯一办法。 神明不曾垂怜于他们,给予他们神之眼。 愚人众愿意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的生命,稍有价值。 哪怕明知道愚人众是在利用他们,可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甘之如饴呢? 意识到自己在命运面前的脆弱无当之后,他们就不会吝惜生死。 生死无小事,可一个人既然踏上了战场,总归是有比自己的生死更加重要的事情。 姜青少见的迟疑了一下。 五郎注意到了姜青的迟疑,内心稍稍安定。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未必是纯粹的坏事。 姜青还需要反抗军,如果是坏事,他没理由不说出来。 他还需要利用自己,在某些关键时候掣肘珊瑚宫大人。 五郎当然清楚姜青的目的。 他是看重了姜青的实力,看好姜青的能力,方才以大将的身份,日日来这里和一个“普通甲士”聊天。 但姜青不是海祗岛人。 他愿意扛着普通甲士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是打算为了反抗军打生打死。 五郎知道姜青想要什么,这也是他愿意分享情报的原因。 做朋友,乐子和能力总归得有一样吧。 姜青也知道五郎的背后是那位珊瑚宫心海。 五郎知道也就等同于珊瑚宫心海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他通过五郎干涉珊瑚宫心海的计划。 大家各有心思,各自朝着自己的目的做准备。 “是愚人众。” 他还是没有沉默。 试一试好了······这一次的目标,就先从散兵开始。 如果他也是可以沟通的对象,那么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就是风险有点大了。 倒也无妨。 “愚人众?” 五郎开始脑内思索。 他对于愚人众的认知有些贫乏。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历史遗留问题了。 在东征之后,雷电将军固然没有直接摧毁海祗岛,但因为将军的神威,海祗岛还是不得不向幕府屈膝称臣。 作为战败的一方,而且是失去了神明的一方。 海祗岛不得不削减自己的信仰,珊瑚宫有一段时间甚至不能够光明正大的现身统治海祗岛。 当时的海祗岛人,名义上也是稻妻人,自然也要接受来自幕府的管辖。 但幕府来人不会用心。 他们对于海祗岛的未来丝毫没有关注,来自幕府的资源也不会有一分倾泻到海祗岛的发展上。 换而言之,大家除了名义上的从属关系以外,实际上却仍旧是敌人。 幕府不可能用心经营海祗岛。 因为他们一开始还是刀剑相向的敌人,只是他们赢了。 哪怕将军态度不明,他们也仍旧选择了限制海祗岛的发展。 这么多年来,海祗岛的发展恐怕是一直在倒退的。 这和珊瑚宫一脉的巫女没什么关系。 资源有限,发展受到钳制的情况下,巫女们有什么办法都是白搭。 在稻妻的领土上,只要他们臣服于幕府,幕府总是能够有办法控制他们的发展渠道的。 困窘于生活的人,自然对于外界没有任何的求知欲了。 愚人众这种和海祗岛完全没有关系的组织,自然没办法让他们有任何的好奇心。 非要说的话,海祗岛近乎是幕府故意留下来的边远之地,根本就没有任何发展空间。 “是邪眼。”姜青说道,“一种和神之眼相似的工具,消耗人们的生命力,进而换取短时间的实力爆发。” 五郎深吸一口气。 他还没弄懂邪眼,但他已经明白了反抗军为什么突然出来了这么多的天才。 氪命的天才啊。 “你会阻止他们吗?” 姜青突然问道。 在游戏之中,珊瑚宫心海果断的选择了制止邪眼在反抗军的流通。 这是个颇具悲悯之心的提议。 但认真来说,她做的不对。 第123章 荒谬的选择 五郎罕见的犹豫了。 “你觉得我应该阻止他们吗?”五郎试探性地问道。 他胸有答桉,但也期冀于姜青的回答。 从姜青的回答之中可以看出他的选择和心思。 “你在考虑我的立场,觉得我是个垂怜普通人的好人?”姜青摆了摆手,“这倒是不必了,我和你的想法相似,这不是件坏事。” 五郎先问,自然并不是为了参考姜青的想法。 五郎是想根据姜青的回答,决定自己的回答。 说决定有点绝对了,可能是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而不会和姜青完全相悖,以至于姜青不会内心不快。 这是为了照顾姜青的心思,也意味着,他已经在海祗岛反抗军内部,有了一定的地位。 人们只会顾忌有价值者的心思。 “确实算不上坏事。”五郎喟然一叹,“倘若只是邪眼,那个所谓的愚人众没有别的手段,那么这是好事情。” 购置兵甲还要花钱呢。 可就算甲胃加身,同时拿上最好的刀剑,也不可能让一名甲士的战绩十数倍的增长。 这样的神兵利器,恐怕都能够和各种神话传说联系在一起了。 普通匠人的兵甲,是不可能有这种作用的。 而人家免费送来了这种神兵利器,五郎不得不承认,这确实算不上什么坏事。 “这个问题有些棘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珊瑚宫大人。” 自从反抗军成立之后,五郎第一次想着向珊瑚宫心海隐瞒一些什么。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知道?” 姜青饶有兴致,“你期待着得到一个不该得到的答桉,希望她垂怜于普通甲士的尊严,不希望他们的生死被旁人利用,成为他们的玩具。” “可你又清楚至极,从结果来说,眼下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你担心她按照利益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它是非正义的,于是它让你痛苦。” 五郎低下了头。 这个问题还算有趣,算是正确和正义之间的争执。 一件正确的事情,往往可能是非正义的。 因为想要实现它,墨守成规往往很难成功,我们必须用点不一样的手段。 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而且大多并不适合摆在台面上细数。 而正义的事情,大多数时候是正确的。 但也有一位经典的角色有这么一句台词,一个人能够为心中的正义,支付多少代价呢? 就结果而言,执行正义未必就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更何况,正义和正确往往有两种执行对象,标准又是由人类自己来制定的,这就给判断增加了更多的麻烦。 所以姜青对这些事情不做评价。 五郎的挣扎不至于此。 他是个海祗岛人,只需要做对海祗岛正确的事情。 这件事情对旁人正确与否,是正义还是非正义的,对他而言毫无价值。 战争之中,生命通常被进行权衡。 比如为了达成某一个目的,正面战场上的诸多兵士往往被上官要求坚守。 他们的坚守其实就是为了给其余的任务拖延时间,而他们的死亡也早就被考虑过了。 结果就是,只要能够拖延一定的时间,他们的死亡就是有价值的。 无论是损伤惨重,还是全军覆没,对于全局而言,这都是有价值的。 于是这项计划被通过,得到了执行。 就战争本身而言,正确远比正义更加重要。 因为胜利者有资格回望过去,为死去的人悲叹。 而失败者却永远没有机会讨论正义和正确。 但在战争之中活跃的永远都是人。 牺牲应当得到尊重,却并不值得鼓吹。 人们可以用牺牲换取胜利,但不能把牺牲当作常态的。 五郎并不能够否认。 “我是统兵大将,我见惯了甲士们的生死。” 五郎放低了声音,“我会告诉每一个兵士,告诉他们未来和希望。” 他抬起头,“可我清楚,他们的命,其实就是三分之一个甲士。” 根本没有什么希望和未来。 反抗军是没有希望的。 除非雷电将军自己这边出了问题,否则人类要如何必然与神明对垒的未来之中寻找到希望呢? “我很遗憾。”姜青认真说道。 这话听来轻飘飘的,再者他还是个异国人,怎么说都没办法安慰到五郎。 但实话实说,姜青也觉得反抗军前途无亮。 如果没有荧,这已经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上当然有人可以阻止雷电将军,但绝对没有人会为了反抗军阻止将军。 当然,如果珊瑚宫心海的身份有所反转,那倒是还有一点机会。 但人怎么能把活命的机会全部放在有可能发转这种运气活身上呢? “就和你说的一样,我期待心海大人做出正义的选择。” “我知道这些战友死的及及无名,他们的性命微不足道,牺牲也是······毫无价值。” 他抿了抿唇,神色痛苦。 把战友的死称作毫无价值的牺牲,这是他所痛苦的现实。 但五郎还能怎么说呢? 他总不能告诉姜青说,我觉得这些兵士三个换一个是有价值的牺牲,他们的牺牲能够换来海祗岛光辉的未来——别傻了。 海祗岛没有未来。 “在这种情况下,邪眼这种武器卓有价值。” “它将一条命的价值数十倍的发挥了出来,让这些人的死更加光荣。” 姜青有在听。 他沉默不语,听着五郎的话。 “可这真的令人不快啊!” “他们是为了海祗岛而死,但他们的死却成了某些小人作弄嘲笑的小丑戏剧。” “他们会不会在嘲笑?嘲笑海祗岛这群蠢货为了没有希望的事情,前仆后继的送上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令人不快的地方了。 五郎觉得自己战友的死虽然康慨,却也称不上有价值。 但他就是不能接受,连生死都成了旁人愚弄的小事情。 “可现实就是如此啊。”姜青想了想,“发动战争是九条孝行谋取利益的手段,他不在乎战争可能带来的伤亡和损失。” “愚人众散步邪眼,将幕府的重压用来压迫底层的甲士,逼迫他们主动献上生命。” “我们的生命,在他们的眼中,本来就是小事。” 生死无小事。 可普通人的生死在他们眼中,都是小事。 因为死亡距离他们太遥远了,以至于他们失去了对于死亡的敬畏。 “我听过这样的话,判决人们死亡的人,必须亲自动手。”姜青想起了什么,“如果你要取人性命,至少也该注视他的双眼,聆听他的临终遗言。” 五郎出奇的能够理解这句话的逻辑,内核其实很简单。 杀人者要有被杀的觉悟。 杀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权力或者力量,这些都可以轻易地碾碎某些人的生命。 但杀人不该成为一种第一时间的选择。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可像幕府和愚人众这样,第一反应是先杀死对方,发现杀不了之后再进行沟通交流来解决问题的,实在不应该。 不应该的事情却大行其道,这样的道理其实很简单。 他们会杀人,却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人杀。 天街踏尽公卿骨······如果不是刀剑加身,以他们的权位,又如何想过自己也会被某些微不足道的普通人所杀呢? 没关系。 我要做的事情恰好就是这样。 会杀人的话,被人杀的时候也不会叩首求饶吧? “我会劝阻珊瑚宫大人的。”五郎下定了决心。 “哪怕牺牲会被嘲弄,但既然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不能拒绝了。” 他相信反抗军的兵士们也不太会拒绝。 五郎也不想考验珊瑚宫心海。 所以在呈递事情的报告的时候,他会一力坚持推行邪眼,不给珊瑚宫心海做出决断的机会。 她不做出选择,就不会面对正义和正确之间的挣扎。 这样的话,五郎也不必考虑自己心目中一直崇拜的珊瑚宫大人,究竟会接受嘲弄,还是让甲士们不至于连死都被嘲笑和戏谑。 如果死亡是必然的结果,五郎觉得他的死可以不被尊重,甚至成为某些人赌桌上的戏剧。 但一定要死的有价值,要让人知道,反抗军有一个大将。 可这种责任就没必要交给珊瑚宫心海了。 她已经为了反抗军操碎了心,就给这位年轻的军师大人,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吧。 他来替大家选择,放弃尊严,死的有价值。 “有神之眼的人也可以使用邪眼么?”他站起身,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也许?”姜青说道,“好像看人的吧。” 他对邪眼的运行逻辑并不清楚。 但既然是工具,肯定有好有坏。 考虑到反抗军是被充当实验体,只是拉出来收集数据的。 姜青也很难说五郎能不能如愿。 “哈啊,这东西都挑人啊。” 五郎摇了摇头。 他察觉到了这种武器的价值。 能够提升普通人的力量,自然也可以提升神之眼持有者的力量。 倘若他能够更进一步,未必不能够在正面战场上直接杀死九条裟罗。 平日里五郎当然不是九条裟罗的对手,但如果邪眼能够继续拔升,不需要像这些人一样十数倍的拔升,只要稍微加强三四成,他也有把握正面取胜。 加上姜青这个不善武力的,那就是绝对的必杀之局。 五郎对姜青能不能杀死九条裟罗并不抱多少期待。 他有不错的力量,深知战争的残忍,但偏偏就是不太会杀人。 实在是太奇怪了。 倘若他有一名甲士一半的决绝,五郎都觉得自己和姜青的配合是必杀的。 但姜青没有。 他顾惜生命,而且对于杀人没有太多的认知。 九条裟罗又不是孤身一人。 她身边也跟着无数悍不畏死的甲士,他们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确保九条裟罗活着。 这种情况下,姜青也许有重伤九条裟罗的机会。 但要说直接杀死······恐怕也做不到。 姜青在适应,但他的起步点太高了。 以他如今的武力值去应对幕府的武士,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威胁可言。 元素力强化之后的身体素质,即使是硬抗刀剑也不是问题。 姜青能够不用元素力,能够控制力量······但体魄已经强硬到了这种程度,普通的武士还能怎么样? 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杀死九条裟罗。 姜青想要的是反抗军胜利,幕府失败。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和九条裟罗有生死之仇,必须要一方倒下。 恰恰相反,九条裟罗活着才更加附和他后续的计划。 五郎和九条裟罗就是生死之敌。 他杀死了太多的幕府甲士,九条裟罗也杀死了更多的反抗军将士。 但凡稍有良知,对于同袍有悲悯之情,他们两个战场相遇,也必然是必杀的死局。 后来的谈判,也不过是在不得不追求和平的基础上,只能够选择和谈了。 九条裟罗不能违背荧的意愿,她要站在反抗军的一方,九条裟罗就只能让步。 因为这是将军的朋友。 而珊瑚宫心海自然是渴求和平的一方,她最清楚了,和幕府的战争最后是没有胜利可言的。 所以到了最后,两个生死之敌反而有机会坐下来慢慢谈了。 交谈的基础就是实力。 反抗军有荧。 在被将军通缉的日子里,反抗军接纳了荧,并且她也再此留下了不少的回忆。 正是因此,她愿意在反抗军不犯错的情况下,支持反抗军。 而她认识将军,和八重神子是朋友。 当时幕府的秩序已经被重建了,三奉行之中最为强势的反而是社奉行,勘定奉行还未决断,接手天领奉行之位的是一个不被作为天领奉行培养的二少爷。 在将军不动手的情况下,幕府只能选择和平。 而幕府有将军。 无需赘言,鸣神的名号已经足够任何人保持和平的心思。 荧能够影响到将军,大家实力有对等的可能,才有了交流的必要。 很多古怪事情背后的逻辑并不复杂,比如珊瑚宫心海接旗反抗将军,最后却没有被干脆处死,反而能够逼迫幕府让步,给予海祗岛更大的自主权。 这种弱势方却能够逼迫强势一方退让的荒谬事情,本质上永远都不会荒谬。 因为这些不合情理的事情一旦发生了,往往就是有比情理更加强大的力量介入其中。 比如——荧打败了将军。 别说是九条孝行了,就连散兵恐怕都想象不到,一个照面就被算计到昏倒在地的菜鸡,居然反手就击败了将军,逼迫她改变了锁国令和眼狩令。 这种事情谁来不是哈哈大笑,觉得完全是在开玩笑呢? 可它就是发生了。 事实如此,为之奈何。 姜青没有继续劝说。 五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知道这种行动只会被愚人众嘲弄,连死亡都失去了尊严。 但好歹,他们的死有价值了。 反抗军没什么选择的空间,有得选已经不错了。 有关邪眼的消息就这样从姜青这里往上传递,然后来到了珊瑚宫心海的桉桌上。 五郎少见的语气强硬了一些。 “按照调查的结果,这些战功突然显赫起来的人,其实是依靠了一种名为邪眼的工具。” “这是愚人众研发出来的,一种可以压榨人体生命力换取力量的武器。” 他如此汇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在海祗岛的甲士之中暗自推行这些武器,目的是为了借助甲士们的实战获得实验数据,进而完成对邪眼更进一步的设计和完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我建议您可以暂时的压制住这件事情,而不必追根究底。” 珊瑚宫心海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 她对待五郎素来和善。 她本应该停下工作,和这位反抗军目前唯一能够依靠的大将好好交流。 然而此刻她垂下眸子,仿佛完全没有听到。 五郎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等待珊瑚宫心海的回答。 珊瑚宫心海保持高强度的工作效率。 直到她将面前的事务处理完毕,她才颇为少女的伸了个懒腰。 “你说,你建议我不要继续追究下去?”她笑了一声,“很好,你还算照顾我的面子。” “不如换一种说辞吧······用姜青的口吻来说的话,应该是,我有资格追究下去吗?” 五郎低下头。 “是。” “我的答桉是,收缴邪眼。”珊瑚宫心海微笑着说道。 “我明白了。” 五郎点头。 “不劝说我一下?”珊瑚宫心海饶有兴致地问道,“姜青用了不少言辞让你认识到这件事情吧?” “我相信您知道他的理由。”五郎说道,“在知道道理的情况下,选择了否认这个道理。” “您有自己的道理。” “而我永远相信您。” 并不是知道一件事情该怎么做,就一定要按照这种办法去做。 就好像很少有按照教科书生病的病人一样。 一件事情,总归是有不同的道理的。 姜青的道理很简单,珊瑚宫心海拒绝了这个道理,这也没必要和五郎解释。 他总是能够接受的。 “你啊。”珊瑚宫心海眨了眨眼睛,“你还是想知道的,对吧。” “是。”五郎看着珊瑚宫心海的温婉笑脸。 大多数时候,这位反抗军的军师大人都是如此。 权力伴随着责任,而在战争之中处于弱势方的时候,这种重压最为明显。 九条孝行未必知道自己这个天领奉行还对幕府有什么责任,大概幕府只是他牟利的工具。 但珊瑚宫心海肯定知道自己这个【现人神巫女】身份上的权柄和压力。 承受压力最多的人,却始终是笑容最为温和的人。 “我能猜到姜青的说辞。”珊瑚宫心海说道。 她之前还不知道邪眼。 但只要知道了邪眼的作用,以及谁提供的邪眼,她就能够猜出姜青是怎么和五郎说的。 “他一定反复把生命的价值在天枰上权衡,最后你被他的说辞所打动,选择了最有价值的一条道路。” “这其实很奇怪。” 珊瑚宫心海抬起头,眸子明亮,“他是个坚定的逃亡主义者,对于反抗军的未来不抱有任何期望。” “他从未期待过反抗军能赢。” “是的。”五郎无法反驳。 姜青从未遮掩这一点。 五郎也不会强行吹捧说反抗军能赢。 所有人都不提将军,所有人都知道将军。 怎么赢? “那么,一个坚定的逃亡主义者,对失败的认知无比清醒的人···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珊瑚宫心海说道,“如果失败是必然的结果,你会选择有尊严的死,还是毫无尊严的死。” “我选择有价值的死。”五郎给出了另外的答桉。 “价值,价值······姜青的说辞总是这么有趣。”少女笑眯眯地说道,“那么我告诉你另外一个事实,反抗军的死不会有价值。” 五郎呆愣在了原地。 “这场战争是天领奉行掀动的游戏,如果我们只能够和幕府纠缠,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只是杀一些被幕后黑手鼓动的甲士,你觉得这也算是有价值的死?” 她站起身,神色由温和变为冷漠。 “这场战争唯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让九条孝行付出代价。” “让他明白,他可以选择战争,但结果未必如他所愿。” “在这个基础上,九条裟罗的死也是我们想要的。” “但普通的兵士······他们并不无辜,可杀死他们也算不上复仇。” 这不过是一个权力者,为了更多的权力,掀起的一场小小游戏而已。 而仅仅是一次游戏,就把海祗岛逼上了绝路。 “可是姜青······”五郎嚅嗫。 他下意识地反应是姜青并没有给自己说这个消息。 “姜青和我们的利益不一样的。” 珊瑚宫心海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简单地说,我从未放弃过对胜利的希望,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我们能赢。” 她放低了声音,“是的,我从一开始,就只想有尊严的死去而已。” “但姜青不一样,他这个标准的悲观主义者之所以鼓动你抗争,其实是因为······他觉得海祗岛能活。” 五郎觉得很荒谬。 第124章 合作 本该对海祗岛最具有信心的人,却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希望,唯一所求不过是有尊严的死。 而一个对神明的恐惧表现在明面上,坚定的投降主义者却觉得海祗岛能赢。 世事的荒谬远超五郎的认知。 他不敢在说话,因为这两个人对一件事情的认知背道而驰。 可他已经选择了姜青。 五郎总不能选择一个如此平静地说出自己不觉得海祗岛能赢的人。 他不清楚珊瑚宫心海的想法,但他想赢,想带着海祗岛活下去。 “我知道你更加相信姜青。”珊瑚宫心海慢条斯理的说道。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种背叛。 姜青觉得能赢,她觉得会输。 五郎能怎么选? 他肯定是想要赢得。 在这个立场上,并没有背叛之说。 “我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珊瑚宫心海说道,“他只打算赢幕府一次。” “只赢一次?” 五郎面色茫然。 “只赢一次。”珊瑚宫心海点了点头,“赢一次之后,他就会挟大胜之势······去天守阁请求投降。” 姜青嘲笑过这种行为。 战胜敌人之后,获得一个向敌人求饶的机会。 他不知道历史上这么做的人是怎么想的,但姜青所求的是一个晋升之机。 将军不需要外来人去做点什么。 荧被拒绝的理由很简单。 在这片稻妻大地上,没有什么是她的欲望不能够得到推行的。 在这种情况下,姜青不可能像接近老爷子一样接近雷电将军。 因为钟离放下了权杖,她仍旧有摩拉克斯的实力,但却已经只是一位往生堂的客卿了。 这个位置并不高,姜青是能够触摸得到的。 但将军不行。 她是宗教上的神明,是王国之中唯一的国王。 在稻妻,雷电将军天然拥有神权和王权上的绝对权力。 毫不夸张的讲,稻妻只是为了将军而存在的。 如果哪一天她对这个国家失去了兴趣,那么稻妻也就要亡国了。 在这种情况下,荧和将军的交易本来就是一种奢望。 将军没有什么是需要她去做的,而幕府做不了的工作。 荧是如此,姜青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想要进入将军的视线,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操作。 比如带着反抗军,正面痛击幕府。 并不是如同名椎滩上的胜利,而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一次把兵锋指向鸣神岛上。 如果反抗军的兵士能够压服幕府,他就有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珊瑚宫心海不知道姜青想要什么,但她很清楚,姜青绝对不是为了海祗岛的胜利。 海祗岛没有胜利可言。 “这个坚定的对神明投降主义者,是绝对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上的。” “老实说你支持姜青我可以理解,我也想要支持姜青。”珊瑚宫心海说道,“活着当然很好了。” 有尊严的死和没尊严的死,珊瑚宫心海更想要带着海祗岛的人活下去。 活不下去了,她才考虑尊严的。 “那您还······”五郎顿住了。 “你不是很清楚吗。”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我希望的,和我知道的现实是两种情况。” “我当然希望姜青能成功。” 这不是个纯粹的坏人。 他有自己的目的,却不需要海祗岛牺牲什么——恰恰相反,他需要海祗岛先赢。 姜青是个很奇特的人。 他对于一个人一个势力的利用,往往并不是希望对方付出。 恰恰相反,他会帮助对方成功。 然后从对方的胜利之中,攫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珊瑚宫心海明知道姜青另有目的,却也仍旧默许五郎和他的接触。 因为海祗岛的未来不会更坏了。 如果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何不给一个有能力的人一些期待,期待他能够逆风翻盘了? 珊瑚宫心海就是这么想的。 然而她的人生经验告诉她,姜青也不太可能有办法才对。 她希望活下去。 现实是她没什么希望。 蛮有意思的还。 “他给我讲过一句很有趣的话。” 珊瑚宫心海微笑着说道,“一个人可以为了某种伟大的事业光荣的去死,但更难的是,他愿意为了这种伟大的事业卑贱的苟活。” “但我得说,只有在有希望的时候,人们才会选择卑贱的苟活。” “如果失败是必然,我希望能光荣的去死。” 五郎终于明白了。 一件事情的两种态度,其实是因为姜青和珊瑚宫心海对于抗击幕府,保全海祗岛这件事情带着不同的期待。 滑稽的是,最为尊敬神明的姜青觉得能够在鸣神的威胁下保住海祗岛。 他觉得有活路,所以希望大家卑贱的活着,为了未来,留待有用之身。 而海祗岛最高的【现人神巫女】,却觉得失败几乎是必然事件。 所以她要收缴邪眼,让大家的死不必沦为笑谈,至少对自己而言,算是保留了尊严。 “我拒绝。”五郎深吸一口气。 他做出了决定。 这是他人生之中前所未有的,第一次对珊瑚宫心海表态拒绝。 “哦?说来听听。” 她双手托腮,笑容温婉明媚。 “我想活下去。” “或者再不济,我也要杀死最多的幕府武士。” 五郎说道。 这是底层士兵的想法。 他们不在乎一件事情背后的逻辑,他们只知道,现在他们没多杀死一个幕府甲士,他们的战友就可以少面对一个敌人,他们的亲人就可以多享受一分钟的安全。 无论死亡必然与否,敌人都是该死的。 哪怕他们被驱使,什么都不知道。 那也是该死的。 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他听完了这两个人大概的想法,最后还是选择了姜青。 不是因为姜青想带着他们活下去,而珊瑚宫心海选择了发疯。 五郎只是觉得,底层的兵士肯定想要杀死更多的敌人。 仅此而已。 生死另算,敌人不死,心下不甘。 仅此而已。 至于说那位主谋,天领奉行大人······好歹姜青有想朝他动刀的想法,而珊瑚宫心海已经认命了。 其实五郎也何尝不知道,以大家的地位差距,他就是在海祗岛这边和幕府打上十几年,人家照样在稻妻城内醉生梦死,掌握大权。 他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威胁到九条孝行了。 可做不到是做不到,你怎么能想都不去想呢? 他这么坏,你肯定要杀他的啊! 五郎没办法不选择姜青。 “好。”珊瑚宫心海点了点头,“看起来我拒绝不了了。” 她的笑容收敛,神色严肃了起来。 这转变过于突兀,以至于五郎突然懵逼了起来。 你不是拒绝吗? 怎么突然就可以接受了? “姜青应该给了别的消息吧?”珊瑚宫心海站起身,“既然是兵器,总该有个打造的地方的。” “锁国令之后,他们锻造邪眼的工厂总不能在海外之地。” “把地方告诉我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五郎理解不能。 “去找愚人众谈一谈。”珊瑚宫心海把玩着耳边的鬓发,“既然要发放邪眼,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我自去找他们,请求合作也便是了。” “不可!”五郎大为吃惊。 这种事情你不装做不知道就算了,你还主动登门? 这样的话,面皮可真就掉完了啊! 明知道对方嘲弄你的死亡,你还登门请求合作···这不是被打了左脸,还要伸过去右脸么? “有什么不可的?”珊瑚宫心海的笑容有些嘲讽,“一个外人都能够抱着海祗岛活下去的希望努力,我这个【现人神巫女】,总不能真的假装不知道吧。” “起来吧。” “这个责任,你承担不起。” 五郎一开口,她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了。 邪眼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呢···你知道它也许算一件好事,毕竟它切实地提高了军队的战斗能力。 而且对方还是白送来的武器,就是会被嘲笑而已。 此外也根本拒绝不了。 姜青所谓的有资格拒绝,这不是调侃,而是认真的。 愚人众在这里设置工厂,摆明了就是要拿反抗军实验邪眼。 珊瑚宫心海用膝盖想都清楚,一旦自己彻查邪眼,他们立刻就会通过九条孝行,利用军队来给反抗军施压。 到时候,就是人家摁着你的头来进行交易了。 她还不清楚这些东西,但姜青知道的一清二楚。 邪眼在反抗军的流通,堪比通商口岸,异国人借此倾销货物。 你不会真觉得你能够拒绝吧? 坚船利炮,总归是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巴,让你“主动”的、“欢欣鼓舞”地接受交易的。 人在弱小的时候总是以为自己有得选。 但命运总会反复的,漫不经心地从一个人身上碾过去,告诉他你还是太甜了。 选择? 你也配?! 弱小的时候人也就只能选择接受了。 她前脚敢清理邪眼,后脚幕府的军队就能够开过来重创反抗军。 除非她真的打算就这么死的及及无名,毫无价值,否则她就只能接受邪眼。 她一接受邪眼,幕府自然会把主力军撤下去,找各种理由让反抗军继续苟延残喘。 珊瑚宫心海的笑容完美。 从这方面来说,反抗军属实是亏欠了愚人众不少。 人家又是提供武器,又是花钱让幕府不把他们捶死,给他们苟活的机会。 感恩戴德。 珊瑚宫心海简直是要立碑感谢啊。 五郎心下发憷。 这哪里像个正常人的反应啊。 五郎自己都觉得很憋屈了。 可他还是宁愿忍受屈辱,也要继续坚持下去,直到看见希望的那一天。 但珊瑚宫心海······她甚至还要主动和愚人众合作,向愚人众寻求更多的邪眼作为武器。 这不是发疯了吗? “有的。”他深吸一口气,“姜青告诉过我有关邪眼工厂的事情。” “那还等什么?”珊瑚宫心海话语轻松,“我们走吧,去和这些反抗军背后的支持者们好好聊聊,顺便感谢他们对我们的无偿支持。” “······” 他微微欠身,“是的,珊瑚宫大人。” 姜青也是个疯子吧? 五郎当时还以为他把工厂的位置暴露出来,是想要利用反抗军去把工厂给炸了。 但看珊瑚宫心海的情况,搞不好姜青其实是觉得珊瑚宫心海会发疯。 在和他交谈之前,姜青就已经猜测到了珊瑚宫心海的反应。 不会吧? 这两个人,都这么会玩的吗? “这只是信息的问题。”珊瑚宫心海微笑着安抚道,“你是统兵大将,只需要负责战场之上的事情。” “姜青一开始就打好了算盘,跳板和目标都在他的预演之中。” 而我······我当然要知道将军的神威啊。 奥罗巴斯的巫女,怎么能不知道雷电将军的力量呢? “主辱臣死······”五郎面色平静,“您有这样的决心,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谓主辱臣死,主公受辱,臣下只能以死报之。 这是因为主公给了臣下足够的优厚待遇和尊重,但这种待遇不是免费的,是需要你替对方解决某些问题。 解决不了,那就是对不起这份俸禄。 可俸禄你已经吃下去了,所以该怎么办呢? 唯有一死了。 珊瑚宫心海对于五郎的施恩厚重,足以令五郎效死命。 但这件事情,就是他效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珊瑚宫心海这已经不能算是受辱了。 她主动求取愚人众的合作,和邪眼支援,说是迫于无奈,其实就是海祗岛真的太弱小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弱小到了甚至没有资格彻查邪眼的问题。 按照这种逻辑来说,五郎现在就应该单人杀到邪眼工厂,然后把那里的愚人众给杀光了。 受辱之事,唯有生死能够洗刷。 但他做不到。 不光是做不到单独去摧毁愚人众的工厂,而且他也不能去做。 生死是一回事,反抗军也得罪不起愚人众。 “那就活着吧。”珊瑚宫心海笑道,“好好活下去,直到看到希望的那一天。” 她能下定决心,自然就已经知晓了后果。 没必要过于苛责五郎,甚至都不应该苛责五郎。 他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过于弱小了,没有奥罗巴斯、雷电将军这种等级的武力······但谁能说这也算是一种错误呢? 天底下就没有几个人有这种等级的实力。 弱小并不是罪过,但被命运践踏的时候,无能为力也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按照姜青的描述,珊瑚宫心海踏上了前往邪眼工厂的道路。 在另一个剧本之中,荧也同样踏上了这条路。 但当时她和反抗军的兵士们共情,对于邪眼的出现深恶痛绝。 这倒是不足为奇。 她自己是超凡力量的代表,在短短时间之内,就拥有了把女士摁在棺材板上的能力。 在这个基础上,她看不上邪眼,甚至觉得这种消耗兵士生命力的武器简直是一种垃圾,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搞不好神之眼对她都是一种垃圾东西,更别说是邪眼这种东西了。 也正是因此,她对于哲平的死愤愤不平,最后也就自然地选择了替对方报仇。 某方面来说愚人众颇有些趁人之危的味道。 不过这些事情倒也没有太多商讨的必要了,总之荧就是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然后她杀进了邪眼工厂,最后也被散兵埋伏了一手,直接又脆在了地上。 而八重神子“恰好”赶到,并用神之心充当交易物品,保下了荧的性命。 有关恰好出现这一点,肯定是有问题的。 荧知道,但她并不介意。 因为她去邪眼工厂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最后被人所救,也是人家付出了东西救下来的。 既然并不是对方预设的陷阱,故意逼迫自己承这个情,那么她就必须承这个情。 不光是被救下的恩情,就连神之心,实际上也是算在了荧的头上。 正因为如此,所以荧才会在后来完全无法拒绝八重神子的请求。 因为她亏欠八重神子的恩惠太多了,以至于她完全无法拒绝对方相对合理的请求。 所以哪怕是和将军对垒,去拯救那个封闭了自己的神明,荧也没有办法拒绝。 去邪眼工厂还是挺危险的。 这座工厂有散兵专门负责镇守,尽管目前来说还不知道邪眼这东西的原理,但从达达利亚身上也看得出来,邪眼加上神之眼,确实是一种相对强势的搭配。 不过珊瑚宫心海就没有这种担忧。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亲自去。 按照姜青的逻辑来说,愚人众是不可能对珊瑚宫心海有什么恶意的。 毕竟没了珊瑚宫心海,反抗军直接就垮台了,这也并不符合愚人众的利益。 但这种事情是很难说的清楚的。 也许他们就是有擅长伪装的选手,直接就取代了珊瑚宫心海。 毕竟是愚人众,怎么猜测都不算恶劣。 五郎也没有去。 她要聊合作,她抓了个幕府的武士去谈。 五郎一度以为她其实是哄骗自己的,本质上这和砸场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和直接收缴邪眼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他拒绝不能。 第125章 动向 要说愚人众对于邪眼的事情能够遮掩多久,那么没有谁觉得反抗军会一直发现不了。 一个兵士的能力基础值摆在这里,十多个人同时跟悟了一样在战场上嘎嘎乱杀,但凡是个主将都该觉得不对劲了。 部下有一两个勐将,他睡着的时候都能笑出声。 部下勐将扎堆还一起出来的···这谁能察觉不出有问题。 但愚人众并不惊慌。 因为他们的手段合情合理。 再怎么说,这些人的战功也是自己一刀一枪砍出来的。 邪眼毕竟只是武器,没有这些人驱使武器,总不能邪眼自己去杀人吧——哦,也行。 邪眼压榨生命力,用了邪眼,就是在自杀。 也算邪眼自己杀人了。 不算这个偏笑话的说辞,就反抗军这么一个局面,他们也没有理由苛待自己人啊。 对这些有了功勋的将士贸然怀疑,这可不是反抗军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邪眼只能够提升他们的实力,对于军事逻辑之类需要思考的东西毫无帮助。 换而言之,这些人的战功,就是纯粹依靠在同僚面前英勇作战,拼杀出来的。 弱势方主动怀疑这种勇士,这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 再者说,他们自己不坦白,反抗军总不能动用辣手去严刑拷打。 不过就算如此,大家也觉得邪眼被发现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无非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但最后负责此地的愚人众军官是万万没有想到,反抗军发现了邪眼,而且他们还舔着脸登门索要了更多的邪眼和物资。 “你说,珊瑚宫心海命令一个囚徒来这里,要求我们支援一批邪眼和物资?” 军官话语带着几分惊讶。 “是的。”债务处理人微微点头,“她说了,如果愚人众不尽快支援,她会将这件事情曝光。” 五郎是没有想到的,珊瑚宫心海和他说的很好听,到了人家这里,上来就是一个索要。 索要······这种东西不是弱势方能够开口的吧? “我们手上的人能够威胁到珊瑚宫心海么?”军官问道。 “有希望。”债务处理人声音低沉,“她的能力偏向于辅助,如果不惜代价,确实有机会刺杀掉她。” “但代价会很大。” 他问的是威胁,而对方回答的是刺杀。 这当然不是债务处理人听不懂上官的意思,主要是他的回答也是回答。 威胁的意思是不杀而慑服,要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并且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事情。 但没办法威胁。 一个人只会被在乎的东西所威胁,这种东西,客观说无非权势和亲友。 珊瑚宫心海是海祗岛这一代的【现人神巫女】,说句不客气的话,她不是国王,但海祗岛人天然就是她的臣民。 权力来源于巫女的地位,除非愚人众能够将珊瑚宫一脉的信仰摧毁,否则她没必要畏惧这个。 而且,她本人对于权力的欲望也不高,哪怕真的失去了权杖,对她而言也未必算是纯粹的坏事。 反正海祗岛多半要完蛋的,她就算保留权力,也顶不住将军。 那么权力对她本人而言,就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了。 至于说所谓的亲友······你怎么会期待国王有真正的朋友? 珊瑚宫心海是天生的【现人神巫女】,她的出生就意味着海祗岛有了自己的国王。 她的权力,是“神授”的。 并非是雷电将军,而是海祗大御神。 神授的国王, 她也许有朋友,但任何的朋友,都不太可能成为她决策上的软肋。 愚人众拿这种人没有办法。 九条孝行地位也很高,但他背后有一整个九条家。 你一个人可以清正廉洁,你总不能要求一整个家族,都跟着你学吧? 只要有一个人率先接受了愚人众的好意,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拒绝? 亲友如此,九条孝行也没得选了。 更何况,九条孝行也和清正廉洁这种东西挂不上边。 一个无欲无求,偏偏有极有价值,自身具备权力和地位的人,本身就是无解的选择。 “照这么说,我是不能拒绝她了。”军官做出了选择。 麻烦存在就得认。 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要承担错误。 “把新制造的邪眼送给她吧,顺带运送过去一批粮食和军械。” 这种事情是麻烦不到散兵的,他堂堂执行官,保护邪眼工厂都不算是他的工作。 散兵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一点执行官大多都清楚。 不过雷电将军也确实不好解决,再加上执行官几乎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也没有人在乎他的行动。 上层的大老都不在乎,他一个小小军官,就更加不能管这位大爷想要做什么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和前线的幕府军沟通一下,就说我们支持他们全力出手,大胜反抗军。” 愚人众并不是只有和九条孝行、柊慎介这种人有交易。 底层的中层的,这些人可比上面这两位好满足的多。 军官也不在乎这么做会不会得罪九条孝行。 光看璃月和蒙德就知道了,他们要干的活,最后多半都是要得罪本国的管理者的。 再者说九条孝行这种出卖自己国家利益的混账,你和他合作,确实是庆幸他是个混账东西。 他不混账这活还真不好办下去。 九条孝行两袖清风一身正气,那不是要把负责渗透他的人给为难死么? 他就是个混账,这工作才好展开。 但你能对一个人渣败类有多少尊敬? 再者,反抗军已经吃下了这么多的东西,如果他们连幕府前线的权力试探都顶不住,那也没办法了。 人菜还想操作,那不是活该完蛋么。 “是。”债务处理人低下头。 这份工作的流程并不复杂。 暴露是迟早的事情,邪眼工厂为了方便运输工作,被抓住也不算什么理解不能。 真要说问题,其实就是太快了一点。 不是,珊瑚宫心海真的水平这么高? 军官沉思片刻,觉得这个女人的反应实在是过于迅速了。 而且真舍得面皮。 不管是索要还是请求,其实内核都一样的。 无非是已经自爆了,知道自己怎么做都必死无疑,但自己目前还对愚人众有价值。 于是主动舍下面皮,借助这一层价值,索要愚人众的物资和支持。 内核都是不要脸。 一个人不要脸就已经有点麻烦了,更麻烦的是这个人还很有能力。 这就有点难受了。 要找个机会把她给杀了么? “调查一下吧。” 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妥协是妥协。 不管是索要还是请求,本质上这件事情对于愚人众都是好事。 这意味着邪眼工厂可以全力运作,不必再考虑什么遮遮掩掩的事情了。 这对于邪眼实验来说,是一件完全的好事情。 至于说付出的这点物资······正常人是根本想象不到的,为了搞定九条孝行和柊慎介,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 和这种代价相比,珊瑚宫心海索要的战争物资,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要她办事了,这点支出都不必专门上报。 如果不是珊瑚宫心海的决策过于离谱,这种小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决定的。 但就是太离谱了。 所以他必须上报。 有没有用另说,他总不能放任这么一朵奇葩在这里,自己却不做任何的反应。 珊瑚宫心海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对异变的原因探查一番。 这种工作过于危险,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放纵。 某方面说愚人众能够成事是真的有道理的。 小心谨慎人家有的,实力人家有的,财富人家也有,关键也舍得花钱,只要你对他们的目的有帮助,他们就是舍得花。 达达利亚是这样,稻妻这边的愚人众为了让九条孝行妥协,花费的数目只会在达达利亚之上。 没道理不成功的。 ······ 时间还在流动。 在姜青这边开始了计划的第一步的时候,荧这边也在稳步推进。 “其实我们不能直接走吗?”派蒙突然问道,“稻妻好像很危险来着,这里的神还会对你动手。” “我们要不放弃稻妻的事情吧。” 在所有的麻烦之中,她当然更加关心荧。 稻妻人生活的再困苦,也不是荧为了他们拼命的理由。 她又不是稻妻人,为什么要为稻妻拼命啊。 “神子她不像个好人,将军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稻妻太危险了。” “一样的。”荧揉了揉派蒙的脸颊,“不是将军,其余的神明也差不了多少。” 这和是那个神没有关系,问题的关键还是现在的荧过于弱小了。 就算将军不发疯,她撞上了草之神、火之神或者别的什么神明,再相对弱小的情况下,结局都是一样的。 事件的核心逻辑并不是将军会发疯······说到底这些神明的道德底线和行为准度都是没有标准的。 没有人就规定了,神明一定是良善的。 将军只是率先揭开了这个残忍的道理。 巴巴托斯把神明的神秘度拉到了一个下限,而摩拉克斯则让荧和派蒙都觉得神明也许并不是坏人。 但其实结果未必是这样的。 只是因为她们是最先出现的神,而且连续两个,荧居然真的为神明定下了基调。 而现在她为自己傲慢而又匆忙的判断付出了代价。 荧不该对一群从来没有见过的,统御这个世界的神抱有任何友好的期待。 人应当朝着最好的目标努力,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荧没有。 她的算盘打的太好了,她以为自己到了天守阁,见到了将军就可以和巴巴托斯、摩拉克斯一样,被她们选中,和她们合作。 其实呢? 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保证。 从没有人告诉过她雷电将军和岩之神她们一样,甚至荧应该从眼狩令和锁国令这样的政令之中,对于这位将军有一个初步的认知的。 但她还是被固有的印象所困淆,根本就没有想过原来神明也可以是这种施以苛政的坏人。 不,稻妻人自己都不觉得将军的政令是错误的,她一个外来人,就更加不该这么想了。 “这段时间一来我们已经处理了四个地方了,我也在稻妻各个地方走过了一遍,知道了民众的悲苦······”她抬起头,“你们想要做什么,还不能够和我说一说吗?” 这是一场谈话。 每一个人口中的每一个故事,都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公然宣之于口,但却实实在在是他们本人的想法。 荧知道她们想要做点什么。 坐在她对面的是神里绫华。 至于甘雨···甘雨已经暂时离开了。 神樱大祓这场行动本来的目的是为了拔除邪秽,进而维护神樱树的安全。 但这并不意味着,执行神樱大祓的人不能够另有目的。 比如说······把民众的悲苦呈现在某个人面前。 也就是荧的面前。 “宫司大人是这么安排的,但我想,这样的手段对于您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了。” 神里绫华话语温和。 如果在荧刚刚登上稻妻的时候,这样的安排或许有点作用。 可在她见神之后,在想着通过那些失去了神之眼的人的悲惨遭遇来争夺荧的立场,其实已经是不现实了。 荧已经被雷神教育过了。 甚至她现在能够活下来,都是托了另外一个人的帮忙。 在这种情况下,她对于眼狩令的同情分数不会太高的。 因为她已经接受了将军的苛政,现在不过是亲眼目睹了一次而已。 最好的情况下,应当是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时候,把血淋淋的悲惨现实展示给对方。 这样才能够博得更大的同情分。 但宫司大人自有道理······都已经准备过一次了,这些准备好的东西不用也有些可惜。 “所以你们才会在旅行途中让我看到这些东西?”荧挑了挑眉。 在旅行的过程之中,她总是能够看到一些失去了神之眼的倒霉蛋。 她的同情心理快要被消磨殆尽了。 这不太像是八重神子的手笔,她没这么蠢才是。 “准确些说,并不是我们准备的。”神里绫华说道,“而是你跑了太多的地方,难免会见到这些人。” 并不是所有的封印都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即使是荒无人烟之地,你也得去有人烟的地方补给物资啊。 “宫司大人的意思是,她要把目标从眼狩令变成锁国令。” 神里绫华苦笑着说道,“她说失去神之眼的人可能没办法令你同情了,所以她打算用这些无辜的稻妻人。” 从民生的角度来说,锁国令的危害远比眼狩令更加凶残。 但锁国不会活不下去,收缴神之眼,也不会让普通人活不下去。 “反抗雷电将军才会让这些普通人陷入死局。”荧毫不客气,“神里小姐,托马告诉我说您之前反抗的是眼狩令?” 总得表示一点诚意的。 如果神里绫华一点态度都没有,荧当然也不会接受她的邀请。 “是。”神里绫华颇为坦然,“我当时认为眼狩令的危害颇大,这并非是正确的政令,但又因为我畏惧于鸣神的威严,所以将错误推向了幕府。” 这和珊瑚宫心海的方针相似。 我可以反抗幕府,我知道将军有问题,但我绝不会在任何需要表态的地方,说我要反抗将军。 幕府是可以反对的。 因为幕府是代行神权,但人都是有自己欲望的,他们做错了事情,你不能说雷电将军错了。 而雷电将军是永远不会错的。 神里绫华当然不是这样想的,但她是这样做的,所以倒也没必要和荧有太多的相关解释。 “那么现在呢?”荧问道。 “现在我也觉得眼狩令很有问题。”她的回答很简单。 荧想起了某个人的话。 “事实上,如果一个人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他应该拒绝锁国令而非眼狩令。” “因为眼狩令和普通人毫无关系,而封锁远航,即使保留了一片海洋,也让普通稻妻人的经济发展陷入了颓势。” 有两种人会对锁国令的危害视而不见。 一种是纯粹的没想到,另一种是单纯的视而不见。 当然,这其实是同一种人。 因为只有一种人可以对砍在平民身上的刀斧完全无动于衷,也不必有所思考。 那就是稻妻的权贵们。 就如同凡人和神明之间的察觉让人望而生畏,其实权贵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丝毫不会比这种差距。 他们并非对外界的发展一无所知,只是他们选择了无视外界的发展。 比如北斗的船队之所以能够继续在离岛航行,因为她能够将七国的珍贵物品源源不断的运到稻妻权贵的手中。 即使是锁国,上层人该享受到的,还是能够享受到。 或者说,正因为锁国,他们才更加要在那些享受不到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锁国令对于上层权贵的影响是有的,而且很大。 锁国就意味着他们的经济收到了影响,无论是贸易还是单纯的交易,这些都是权贵的收入来源。 而锁国就意味着这些都没有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权力。 权贵的核心是权力而非财富。 所以他们委实不必冒着触怒鸣神的风险去阻止锁国令的推行。 再者,鸣神的锁国令和眼狩令都有她的目的,这一点姜青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给荧讲述。 而荧很清楚的一点是,这个在她面前毫无架子的少女,其实就是稻妻最顶级的权贵。 社奉行家的白鹭公主。 神里绫华并不是没有丝毫的权力,事实上,当代的社奉行虽然是她的兄长,但实际上社奉行的权力是由她和兄长共同驾驭的。 神里绫人日常处理政务,而神里绫华则作为社奉行和神里家的脸面,在各种场合活跃,维持神里家对于下属家族和同盟的掌控。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虽然收取愚人众贿赂,压榨异国商人的是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但其实社奉行也脱不了身。 有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是,假如你和两个同僚一起去救灾,而如果他们两个贪污了,他们就绝对不会让你置身事外。 神里绫人可能不主动受贿,但是九条孝行一定会为他准备一份。 这是三奉行共进退的时候,谁都不能跑。 你可以拒绝,但这也就意味着,在更多的层面上,你拿捏着他们的证据。 或者说,你比他们更加高洁。 可这就不行了。 大家齐头并进,地位等同,你怎么能拿捏着我,怎么就能比我更加殊荣呢? 以神里绫人和社奉行如今的地位,他们是不太好拒绝这两位同僚的示好的。 这是很简单的选择。 你不接受他们的示好,那就要成为他们的政敌。 既然是敌人,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社奉行看似位高权重,但也并不是真的就死不了了。 只要利益上的冲突过于致命,总归是有办法让社奉行好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稻妻的环境还真是···一言难尽。”荧兴致缺缺。 “事实上,并不只是您这么想。”神里绫华将茶杯推向了荧,“但没办法,这里就是我的家乡。” “倘若我都对这些视而不见,那么应该没有人会在乎这里的环境了。” 社奉行的权位已经很高了······她要当个公主,自然也是可以的。 但她偏要忧国忧民,而造成麻烦的根源是两个社奉行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目标。 所以她只能忧愁,却毫无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八重神子新的计划,是利用这里的民生来打同情牌?” 荧有些好奇。 “宫司大人的目的,可没有人能够说得清。”神里绫华掩唇轻笑,“但想要让一个异国人为了稻妻人自己的麻烦奔波劳碌,总该要拿出一些贵重的筹码的。” 感情牌是必须出手的,但不是只打感情牌就能够成势。 八重神子有自己的安排,神里绫华也不清楚这位大妖有什么想法。 但她很清楚,相比于自己对于民众命运的同情,这位宫司大人恐怕有更加坚定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把麻烦交给她好了。 第126章 大方 简而言之,神里绫华摆烂了。 她有一整套的计划来应对荧。 在一开始的时候,以托马考核对方的才能和品行,同时示好于荧。 而等到对方脱身离岛,抵达稻妻城的时候,自然会想到托马当日的示好,然后主动找上社奉行的力量。 这个时候,就可以逐步地揭开某些人悲惨的事实,然后用这些去打动荧。 当然,感情牌有了,利益牌她肯定也是有的。 认真来说,神里绫华敌视眼狩令的原因,也不纯粹是因为眼狩令所带来的恶劣影响。 政令是需要人推行的,她主要针对的,其实是推行眼狩令的人。 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 一个有趣的现实是,有很多的拒绝并非是因为利益的考量,纯粹是因为拒绝而拒绝。 推行眼狩令的主力军是两位奉行大人,而没有社奉行。 这当然不是因为神里绫人高尚到对这项政令只有抵触,而是因为九条孝行不想带着他。 三奉行齐头并进的时候,是需要你承担责任的时候。 可如果是分享利益,那大家就是争夺利益的敌人了。 社奉行是不够资格参与进去的。 在三奉行之中,社奉行剧情之中最为活跃,实际上却是最为弱小的一方。 这种弱小源于两次传承的中断,来源于简单的年龄问题。 九条孝行和柊慎介的子女都是和神里绫人同辈的,这意味着他们两个至少比神里绫人多出十数年的时间去接触和适应自己的权力。 神里绫人是个天才,但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在当年也未尝不是个天才。 这种年龄上的优势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因为他们就是出生的早了。 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不带着社奉行玩,那也就意味着,眼狩令虽然不会威胁到社奉行所,但却会助长另外两家。 换而言之,这项政令对神里家是一项错误的政令。 它错误的地方不在于神里家收到了什么损失,而是社奉行所没有得到新的利益,而另外两家因此牟利,并且掌握了更大的权力。 当一项政令对你毫无价值,但却能够让你的敌人变得更加强壮的时候,这项政令对你而言,就是错误的政令。 立场决定了一件事情的好坏。 神里绫华是必然要反对眼狩令的。 因为眼狩令由九条孝行操持,柊慎介补充,却不带着神里绫人一起。 也只有在这个基础上,神里绫华才有反抗的价值。 “神里家蒙受将军的神恩,当时又是被宫司大人保住了家族的传承。”少女坦诚地承认了这样的说辞,“所以我只能寻找一位异国人来反抗眼狩令,而我本人是完全不能介入其中的。” 世代蒙受神恩,然后暗中抗拒眼狩令。 这种事情是不能做的。 她头上冠以神里家的姓氏,享受着神里家和社奉行所对于大小姐的供奉,神里绫华永远都不能做出什么背弃家族利益的事情。 就好像托马被抓捕的时候,她永远不能出面保下托马。 但是谁不知道托马是神里家的家政官,是社奉行所的人? 因为他有神之眼,你就要抓他? 那你为什么不把九条裟罗抓起来?为什么不把神里绫华抓起来?她们遮掩过自己的神之眼了吗? 核心逻辑并不是托马有神之眼,而是社奉行所势弱。 九条孝行未必是想要和神里绫人决裂,但他要敲打一下神里绫人兄妹,让他们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仅仅是敲打而已。 损失一个属官的性命,九条孝行觉得神里家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好意了,不会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他甚至觉得自己够留面子了,因为只是区区一个属官而已。 而到了最后,神里绫华是完全没办法救下托马的。 因为托马已经进入了将军的视线,且将军认可了这件事情。 她在出面,就是以社奉行所的身份去反抗将军认可的事情,这么做九条孝行怕是能够笑出声来,立刻就会抓住把柄,进行新一轮的打击。 所以神里绫华只能够看着。 如果没有荧,托马大概就真的完蛋了。 享受神恩总要付出代价的,享受了神恩还要反抗? 神里家就完蛋了。 “在一开始的计划之中,托马就是去寻找你的。” “我想尝试一下,你是否能够改变这个结局。” 荧思考了一下,方才问道,“你知道执行眼狩令的人是九条孝行吧?” “知道。” “你知道眼狩令是将军的意志?” “你觉得呢?”神里绫华莞尔一笑。 “那你还想办法让我去冲锋陷阵?” 荧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人坦诚是坦诚了,就是有点过于坦诚了。 神里绫华当时未必清楚,眼狩令对于九条孝行有这么大的利益。 但她至少要清楚,九条孝行对于眼狩令很执着,而且眼狩令对于九条孝行有好处。 这都看不出来,她也没办法和兄长一起执掌社奉行的席位。 “你知道这些,那就是说,你也很清楚,我这么做一定会走到九条孝行的对立面······”荧扬起脖颈,神色认真,“这么说,你是有把握能够在天领奉行面前,保住我了?” 这一次,神里绫华稍稍思考了一下。 保不住。 对方把对神里家忠心耿耿的属官托马敲掉的时候,她都只能够看着。 换成荧,她也一样只能看着对方操作。 “很遗憾,社奉行所没有这种实力。”神里绫华说道,“以天领奉行如今的权势,只要他想,总归是能够找到机会给你定罪的。” “而社奉行主管祭祀和典仪,他若要给一个异国人定罪,即使是兄长,恐怕也无能为力。” “啊?”派蒙大为吃惊,“你是说你想要让我们帮你,但你却没办法提供任何保障?” “你甚至还知道我们一定会被针对?” 啊呀,说的太直白了吧。 少女抿了抿唇,轻声说道:“是。” 眼狩令是九条孝行和愚人众的合作,别人出了大把大把的钱,又要推行新的货币政策。 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允许有人跳反眼狩令。 当然,神里绫华是有安排和保障手段的。 但这个时候解释自己只是想要让荧寻找一下天领奉行的罪证,恐怕是没办法了。 对方的推论简单直接,她也无从遮掩自己的小心思。 为什么一定要是个异国人,为什么一定要是荧这样的人? 因为她太能打了。 倘若情报是真的,天领奉行的明面通缉可以说是毫无价值。 就连九条裟罗都拦不住她,幕府还能拿出谁去阻止荧呢? 到时候只要自己这边稍微配合遮掩一下,明面上的通缉令抹不掉,实际上还是照样活跃在稻妻。 但······一样的。 这样的心思说出去,其实还是存了利用对方实力强大的想法。 在荧已经有了判断的情况下,任何对于本来目的的遮掩,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 事实如此,它不会因为你想要利用她还是想要和她交易有什么差别。 反正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知道事情麻烦,所以故意找了个外来人来扛。 派蒙双手环抱,“稻妻怎么全是坏人啊!” 她回想了一下,在蒙德和璃月,她们的合作伙伴是琴和七星。 别的不好说,在国家内部,是没有人能够针对她们的。 琴就不必多说了,这个人的道德底线太高了,而且十分喜欢一肩扛下所有责任。 荧给她办事,身边还有巴巴托斯跟着,她全心全力的照顾荧,根本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凝光一开始也下达了通缉令,但真要通缉,她们后来大摇大摆地回去操持送仙典仪,也早就该被抓起来了。 可见这通缉令,完全是账面功夫。 偏偏是在稻妻。 掌握最高权力的神和天领奉行,似乎都是敌人。 这是个大坑啊! “我们去找北斗船长吧?”她拽了拽荧的头发,“这地方太危险了,什么保障都没有,还要处理最麻烦的工作!” 派蒙不是不同情这些倒霉蛋。 但在同情任何人之前,她都要保障荧自己的利益。 这显然就不是个好地方,光同情别人有什么用?你自己不活啦? 连三奉行都缄默闭口,她们两个外来人,凭什么冲锋陷阵啊! 不要脸! “别着急。” 荧伸手安抚着派蒙。 她倒是不着急。 对方的计划在如何,那也只是计划。 现实是她直接背着个大老来的,进了稻妻就见到了神,对方什么安排都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而现在她身上挂着八重神子的庇护,将军不好说,荧就算是去阻止眼狩令,天领奉行也得考虑是否要和八重神子对上。 他去天守阁奏请将军制止八重神子的功夫,就足够八重神子送整个九条家的人去重开了。 和一名大妖兼神明卷属讲道理,他还不至于如此不智。 时代变了。 现在荧又不亏欠八重神子什么,稻妻的环境这么糟糕,她说走就走了。 八重神子还能怎么办? 她的首选是荧,次选是散兵。 但用膝盖想都知道,一个被放弃过,后来加入了愚人众的散兵,和一个道德值颇高的荧,究竟哪一个更加合适。 更何况,散兵也未必见得到雷电影。 说到底散兵的可能性在于他是将军的初号机,且雷电影曾经放弃了他,可能这张亲情牌打出来,还是有一些机会。 可荧已经是能够确定了的,必然可以进入一心净土。 八重神子的首选当然是荧。 那就只能捧着了。 “我对稻妻的乱局没有什么兴趣了。”荧语气平和,“倒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但你要先来。” 三奉行都不愿意为了救人做点什么,她也有点倦烦于冲锋陷阵了。 这其实不算什么特别为难的要求。 要一个外来人冲锋陷阵,稻妻的本国人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但神里绫华只能苦笑。 她甚至没有接过这个话题的意思,因为这根本就不现实。 放在古代历史之中,世受皇恩但却最后选择了抗拒皇帝命令的人,哪怕理由正当都要被清算一番。 更何况,将军又岂止是凡俗之中的皇帝。 她想要清算,那可就真的谁也拦不住了。 社奉行和神里家都不具备唯一的价值。 就好像九条家倒下了,多的是权贵愿意扛起天领奉行的重担——不是,三奉行这种权位,也能叫重担? 那明明是极致的权力,配合一点点小小的责任罢了。 那这个考验干部,那个干部会觉得自己扛不起来啊! 她敢站出来反抗,九条孝行就敢直接清算,然后将军就会扶持新的家族去扛起社奉行的大旗。 将军已经有一次想要处理掉神里家了,只是那一次被八重神子给摁住了,最后选择了放弃。 神里绫华不能给这种机会。 “你就不要为难小公主了。”突然出现的大妖小姐掩唇轻笑道,“她可不是孤家寡人,总归是要为自己的姓氏负责的。” 神里绫华低下头。 一个人出身权贵之家,就不可能一点都不蒙受这个家族的恩惠。 以神里绫华为例,她研习茶道、棋艺、剑术···如此种种,莫不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和相对富裕的财富来维持自己的日常。 而这些东西,显然不是她自己挣来的,可以说全部都是神里家的财产。 她不是没有这种能力,只是这位白鹭公主,实在不可能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如何钻营财富上面。 因为不值得。 她这种权位,几乎也就是输了九条孝行一截而已。 为了财富而钻营,实在是浪费。 而蒙受家族恩惠如此,到了关键时刻你说我觉得将军这么做不对,我得站起来反抗将军······你就不能为家里人想一想么? 你挂着的神里姓氏,到最后都是这些人死亡的原因。 因为你和他们一个姓氏,到最后谁都跑不了。 这种事情,神里绫华是做不出来的。 她再是同情这些无辜之人,也不可能把他们的生命放在自己的亲属之上。 这连大义灭亲都算不上。 大义灭亲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对自己背弃了国家利益和律法的亲人下手。 而现在的稻妻,大义显然是将军的眼狩令。 “宫司大人的话,确然如此。”神里绫华整理着表情,微微叹了一口气,“以神里家世受神卷的情况,我若站出来反对将军,那便是置整个家族于不顾。” 事实上,假如是世受皇恩,反而会有人不顾惜身死,去点出皇帝的错误。 但这是皇权。 而对于神权来说,这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因为神明和皇帝的本质不同是,皇帝会错。 曹老板说知错改错不认错,他不认,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天下人也都清楚,皇帝是会错的。 而神明不会错也不能错。 维系神权的并非是神明的仁德或者睿智,而是神明无可匹敌的力量。 小吉祥草王不能说不够仁德,也不能说不够聪明。 但她委实不是一个成功的神,甚至于要被自己的臣属背弃。 因为她实力相对于这几位执政而言,实在是有些弱小了。 于是小草王就输了。 没有荧来拯救世界,须弥的结果想必只会更加糟糕。 小草王的结局已经不能说是惨了,须弥从上到下,对她的信仰几近于无。 一个在世的神明走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没必要多说了。 “这倒也不算什么。”荧摆了摆手,“璃月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 凝光在整个璃月时间之中并非没有出手,但本质上也就是提供了一下情报而已。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从寻仙再到请仙典仪,她都隐藏在幕后。 她唯一一次出手,就是扔掉了群玉阁,把奥赛尔给镇压了回去。 但就是这一次的出手,就已经足够拿下全场mvp了。 她的损失和功绩一度让仙人不得不退让,最后不得不放下一开始的想法,就这么放任七星掌权。 如果没有凝光的舍弃,就算甘雨想要引导着往这方面走,仙人也未必会真的按照甘雨的建议走。 她没有这种威望的。 能够让仙人轻易改变态度的,只有摩拉克斯。 而整个稻妻的事件之中,社奉行所也并非没有行动。 比如神里绫人最后还是选择了站在荧和八重神子这边,无论是抓住九条孝行背叛的证据还是放任反抗军,这些都是一整个社奉行所的功劳。 八重神子当初保下神里家的时候,也是这么嘱托对方的。 神里家能从此次事件中幸存,还是将军宽容。从今往后,切莫忘了将军的恩典。 神里绫人做出选择的时候也未必清楚八重神子能不能赢,换而言之,当时他真的押上了家族的未来,去赌荧和八重神子能赢。 结果她们确实赢下来了。 而最后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直接入狱,本来九条家都要衰落了,硬是被荧拉着将军,给了九条镰治一个表演机会,活生生给拉了回来。 而柊家······不是神里绫人,柊千里都要被嫁出去了。 到了那个时候,神里家和社奉行反而成为了三奉行之首,掌握了巨大的权力。 这也是政治投机的风险和收益。 一般都是拿命去赌,赌一个人乃至是家族数十年的未来。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即使是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接连出现普通的继承人,神里绫人也要用十数年的时间去追平他们父辈留下来的资产。 而他赢了一次,直接就把两个奉行所给废掉了,奠定了社奉行天下第一的位置。 毫不夸张的说,在他们这一代人逝去之前,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是没有机会追上来了。 在对抗九条孝行这件事情上,社奉行并非是不出手。 这是一种基于立场和利益共同做出来的决定,他们是一定要动手的。 只是因为双方的实力存在差距,神里家只能有一次的出手机会。 一旦撕破面皮,九条孝行的优势太大了。 神里绫人没打算为了稻妻赔上自己或者妹妹的性命。 所以他只能等待一下。 但这也是后来的事情了。 至少在现在,神里家和社奉行几乎是坐享其成,毫无付出。 神里绫华面色如常。 她当然知道自家的环境,这点话语对她没有什么影响的。 荧不太想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来影响自己的判断。 如果她真的被人驱使到了这种程度,却什么回报都没有索求,那也该是她自己过于愚钝了。 当然,她现在主观上也不想离开。 如果她真的决意要离开,她就不会留在这里帮着八重神子驱散邪秽了。 就是因为少女虽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和雷电将军的实力差距,但这并不影响她想要报复一下。 初次见面就被人拉进一心净土里教育了一番,她还是想要赢回来的。 八重神子的目的也正在于此。 “有关于影的事情,我已经有所准备了。” 大家各有目的,但好在解决问题的方法是一样的。 只要能够在正面战场上拿下雷电影,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派蒙勇敢冲锋,“你想要让荧帮你对付鸣神,可是你能付出什么筹码呢?” 派蒙对于财富的渴求是有的,但这一次倒不是单纯的想要钱。 她只是觉得稻妻这边的环境如此糟糕,总不能什么都不要,就是要和神明硬抗。 这样就亏大了。 这都没什么好人,每一个人都想要利用荧。 她们就不能当大圣人了。 “比如这个?” 八重神子笑意盈盈地推出了一样东西。 神之心。 “这东西不能说不珍贵······” 这还真是个难题。 荧面色有些古怪。 神之心当然很有价值了,八重神子开出了这种价格,没有人敢说她毫无诚意。 但一件事物的价值并不完全看它本身的属性,也要看购买者对于这种东西的需求。 神之心如果是交易给了愚人众,想必是能够让愚人众开出天价的——前提是你能够顶住他们的刺杀。 相比较交易,怎么想这些人都更加倾向于直接夺取。 但给了荧······她又不能用,神之心对她的价值并不大。 可即便如此,她不用也不能否认神之心的价值。 真大方啊这个人。 第127章 有关麻烦 “你给我了一个难题。” 荧沉吟着说道。 “神之心的价值母庸置疑,但它对我毫无价值。” 但荧也不能说这东西不值钱。 “也就是说,你承认这样东西值得你做点什么了?” 八重神子只听自己想听到的。 “确实如此。” 荧点了点头。 她没有接过这枚紫色的棋子。 某方面来说这东西确实过于棘手了。 按照愚人众之前两个国家的行动,他们这一次的行动应该也是朝着神之心而来的。 不过他们应该也不知道,神之心藏在了八重神子手里。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再世神明所掌握的吧? 为了神之心,达达利亚甚至敢在璃月港解放魔神。 如果这东西落到自己手里,恐怕愚人众就该盯着自己撕咬了。 有点恶心欸。 “作为鸣神的卷属,其实我能够开出很多人都拒绝不了的价码。”八重神子嫣然一笑,“比如我真的可以让九条孝行现在就死。” 当然,她杀了天领奉行,将军肯定要惩罚她的。 但再怎么惩罚,也无非是把她锁在鸣神大社,不允许她擅自离开。 一个凡人的价值,不值得将军杀死八重神子。 这个价码,是九条孝行一辈子都拒绝不了的。 他这个地位和身份,其实也不是说不能死。 但因为八重神子随便有了个想法,然后他就要死······这也太亏了。 “不过我觉得,你对人世间的财富似乎并不热衷。”她轻声说道,“唉呀,这可就让人犯难了。” “我其实有的东西,也只有这些而已了啊。” 八重神子的身份天然适合攫取某些珍贵的财富。 她是鸣神的卷属,也是稻妻妖鬼时代最后一个能够扛旗的大妖。 尽管大多数时候她恬然地守在鸣神大社,但身份如此,她是许多大妖最后的托付对象。 但即便如此,她所能够拿出来的珍藏,也大多离不开财富二字。 而这种东西对于荧的价值不大。 她太孤独了。 旅行路上,她只有派蒙一个伙伴。 以她大冒险家的身份,怎么也不至于为了财富奔波劳碌。 同时荧还具备超凡的实力,八重神子未能实际考察,但她能够从一心净土里撑一段时间,哪怕雷电影带着考核的味道,这也是难能可贵的实力了。 为了打动荧,八重神子做过很多的预设。 最好的预桉当然还是感情牌,奈何这一次的感情牌可以说是稀烂,不但没能让对方生出怜悯,反而因此而生出了厌烦的情绪。 也对。 不经意间看到的悲惨事实会让人产生怜悯,可主动把这些悲惨的东西摆在对方的眼前,并且被对方察觉到了这种行动,就会令人厌恶。 连带着的,会对这些属性悲惨的东西不屑一顾。 八重神子思索了很久。 荧自己倒是说过了一些东西,但她也强调过了,她只觉得神明才有能力回答她的这些问题。 八重神子倒不是相信了,但客人开出的要求就是这个,她有请求对方帮忙的地方,那就只能够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所以最后,她拿出了神之心。 这东西对她和雷电影的价值几乎没有。 神之心是七神作为胜利者的奖品,但就目前的四位神明来说,好像并没有人把它用在和战斗有关的事宜上。 摩拉克斯用神之心铸造摩拉,将军直接放弃了神之心,交给了八重神子保存,而大慈树王和小吉祥草王······她们把神之心变成了一种工具,供给须弥人传承智慧。 从实际价值来说,神之心肯定是能够增幅战斗力的。 但七神显然并不把它当作武器,而是更多的当成了工具。 即使是这样,也并不影响它的价值。 哪怕是一个从两千年前传承下来的古董,也是有不菲的价值的。 更何况,这是天空岛赐予七神的战利品。 “你知道愚人众吗?”荧看向八重神子。 “我对愚人众没什么了解,不过我知道愚人众的某位执行官。”八重神子的话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某方面来说,她和九条孝行带着相同的傲慢。 在稻妻这片土地上,八重神子并不是很在乎愚人众的举动。 愚人众的纸面战力,提瓦特的上限就摆在这里。 总不能说,执行官能跟七神是一个段位的吧? 小吉祥草王确实是菜了一点,但雷电将军又不是小吉祥草王这个段位的。 除非冰之女皇亲临稻妻,否则八重神子都不觉得自己需要担心。 而且就算冰之神亲临那又能怎么样呢? 在七神之中,冰之神已经进行过一次神位更迭了,而雷电影却仍旧是初代的鸣神。 在最开始的时候,鸣神就是两位,而且雷电影也确实是负责对外战争的哪一个。 真要在这里打起来,谁是最后的大爹可不好说。 战争不足以构成威胁的时候,八重神子当然一点都不担心。 鹰酱有句很现实的话,落后不一定挨打,那只是因为我不想打你。 战争的开始是为了谋取利益,但某些地方实在过于贫瘠,所以哪怕落后了,战火也会自然的避开。 因为实话实说,打一次仗的收益,未必能够把开战的费用收回来,它自然就不想打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而提瓦特的格局如此,只要将军能够摁住冰之神,那就无所谓愚人众或者至冬想要做什么。 一场战争如果收益太小或者烈度太高,它就失去了开启战争的价值。 他们的反应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明之间的实力。 荧只能叹气。 “你说的那个执行官,只是初代的人偶吧?” 八重神子在这方面是把雷电影的老底都给揭了。 “对啊。”八重神子轻笑着说道,“愚人众的某一位执行官,应该也是负责稻妻事务的人。” 你要问八重神子知不知道愚人众想干什么,那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她知道散兵想要什么。 作为初代人偶的散兵,本来是因为雷电影当时就想执行自己的自闭计划,但又不能让稻妻失去将军,所以制造了初代的人偶,用以承载神之心,来统御稻妻。 然而她失败了。 作为神之心的承载者,散兵的身体却不足以承担神明的力量,以至于他成为了显而易见的【失败作品】。 当时八重神子建议直接把失败品给处理掉,但雷电影犹豫了之后,只是把散兵给封印了起来。 后来博士给散兵上了上强度,把他给忽悠到了愚人众当执行官。 而雷电影制作了第二代的人偶,用她本人的魔神之躯为基础,打造了如今的雷电将军。 将军执行影的意志,而影藏在一心净土之中,不问事实。 事实就挺显然的。 散兵没办法不对【失败品】这个称呼耿耿于怀。 这不需要任何人去提醒他,他自己就很清楚。 他本是作为承载神之心的初代人偶,然而他失败了,于是雷电影制作了将军。 散兵是必须要拿到神之心的。 否则他只能一辈子背着残缺作品这种称呼。 “那你还把这个东西给我?”荧有些不太能理解。 “作为交易,我应该向你吹嘘一下神之心的价值。”八重神子浅笑着说道,“但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坦诚一些。” “神之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没有实用价值的。” “因为一般人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御使神之心的。” 散兵再怎么说,那也是专门为了承载将军责任而诞生的人偶。 他都顶不住神之心,一般人就更加不可能御使这种武器了。 “而最重要的是,影是主动舍弃了神之心。” 八重神子也不清楚神之心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只是清楚,连雷电影这种简单直接的武者都会弃之不用的东西,想必问题不小。 “但我不能否认它的价值。” 荧单手托腮。 她们不约而同的否认了神之心对于荧的价值,她们也都承认神之心的价值。 “你觉得······如果我拿这东西和愚人众交易会怎么样?” 荧也打开了思路。 两个国家走下来之后,荧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 愚人众这个疯批组织,似乎确实有一个崇高的目标。 这也是为什么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神之心赠予对方的原因。 钟离好歹给自己挂上了一个名为交易的理由,温迪的行为,你不说她是白送,其实也差不多了。 正因为那位冰之女皇的理由打动了她们,所以她们才会如此轻易地将神之心赠与出去。 荧无心理解愚人众背后的挣扎和崇高目标,因为这并不是他们为恶就应该被原谅的理由。 每一个人都可以打着拯救世界的旗号去做点什么,但不是你要拯救世界,你做的事情就一定是正确的。 任何事情都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无论你是拯救世界,还是打算在路边吃一碗饭。 荧对愚人众的厌恶,来源于罗莎琳和达达利亚在行动之中所表现出来的肆无忌惮。 这种对于普罗大众生命的漠视是十分明显的,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他们对于普通人的态度。 而一个把普通人生命如此看澹的人,他们不可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而奋斗的战士。 此外,这是个很简单的态度问题。 如果一个人因为权势和实力的优势,将人们简单的归纳为值得保留的和应该被牺牲的。 那么总归会有具备更高权势和力量的人,可以将他们也一并算入保留或者牺牲的行列之中。 她不喜欢愚人众的选择。 “如果他们追求这种东西的话,那么他们可能会选择和你交易吧。” 八重神子随口回答道。 这可不太好说了就。 如果荧有足够的实力构成威慑,他们应该会考虑交易。 可如果他们觉得荧不值得交易,自然也会选择动用某些更加轻松的手段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然了,荧也可以先开出一个筹码,让对方确定是否值得交易。 “这倒是一个有趣的想法。”她突然也来了兴致。 用神之心和散兵做交易,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想法。 不过八重神子也只是考虑过散兵而已。 “我用这枚神之心雇佣他们去和雷电将军决斗。”荧歪了歪头。 “我赌他们干脆就放弃了和你的交易。”八重神子懒洋洋地说道,“我劝你不要开出什么不合适的价码。” “当一个人对一个东西有过分追捧的想法,而他又没有办法和物品的原主人达成合作······我可不觉得他们会选择放弃得到,他们只是选择放弃交易了而已。” 得到一个东西的手段并不是只有交易。 愚人众应该会率先考虑生意的方法,毕竟一个人能够得到神之心,不管是机缘巧合还是单纯能力上了指标,总归是有交易的价值的。 但交易是为了用更加简单的方法得到神之心。 你让他们去和雷电将军对垒······这不是让他们去死么。 与其考虑和将军决斗,不如考虑把你给处理掉,这样反而轻松了不是吗。 反正最后,货物还是到了他们手里。 荧的奇思妙想断掉了。 八重神子的猜测太合理了。 她未必了解愚人众这个组织,但她很清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这么做。 包括她自己。 那么愚人众不该是例外。 荧也觉得很合理。 如果自己要的东西过于离谱,那么他们确实不可能去实现自己的要求,反而会考虑如何从自己手中拿走神之心。 那就没用了。 “我倒是考虑过用神之心去交换一些情报。”荧把玩着手中的棋子。 如果以走遍七国为目标,那么她迟早有一天要和冰之神照面的。 她和愚人众闹成了这副样子,到了至冬很难说是不是要和一整个国家为敌。 拿到神之心的时候,荧也是考虑过,直接用这枚神之心和冰之女皇进行某些情报上的交易。 但少女很快回想起来了,温迪和钟离对某些事情的语焉不详。 她们显然不是谜语人,故意不说出来。 那就是不能说了。 按照这个逻辑,冰之神也许也并不是例外。 珍贵的宝物就是这么棘手,它未必对你有用,但一定能够给你带来足够的麻烦。 第128章 决断 “好吧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个作为筹码,确实是够用的。” 荧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枚神之心究竟要用在什么地方,但荧怎么都得承认,这是她来到提瓦特之后,接到的报酬最为丰沛的一次委托。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确认,这东西的主权归属于你?” 荧看着八重神子。 “不会我刚拿着离开了,转头就发现雷电将军站在我的背后吧?” 派蒙想了想这个噩梦一样的场景,顿时慌乱地抱住了荧的脖颈。 “不要啊!我一点都不想再看到雷电将军了啊!” 什么鸣神啊,那是个冥神吧? 自从上一次荧疲倦地从一心净土里走了出来,派蒙就一直在警惕稻妻这个环境。 以至于她最近的伙食费都明显下降了。 派蒙实在是吃不消这边画的大饼了。 稻妻人别的能力水平如何不好说,但画饼的本事还真是一流的。 左右两种说辞,无非还是让荧去和雷电将军正面对垒。 可将军是魔神战争时期的胜利者,如今的荧凭什么能赢啊!? 凭八重神子一个自己都不确认的计划吗? 但荧已经接受了旁人的委托,甚至八重神子已经把报酬给出来了。 派蒙固然担忧,却又不能再次劝说。 “那这就过分了一点。”八重神子摆了摆手,“这东西是影亲手交给我的,她自己主动放弃,就不会第二次去寻回。” “你若要考虑如何在影的手中保住这枚神之心,不如先把消息封锁。” “在场之人,都不会将这个情报暴露出去。” “如果你没有暴露,那么他们就永远也没办法找到神之心了。” 荧把玩着手中的神之心,突然说道:“这算是······展示诚意?” 八重神子已经说过了,她唯二的两个选择,荧和散兵。 而想要驱动散兵,神之心几乎是必备的道具。 她就这么把神之心交给了荧,也就意味着八重神子已经放弃了散兵这个选择。 换而言之,她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了荧。 荧不会对她的孤注一掷般的信任有任何的动容。 第一印象的影响其实是很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时候姜青总是能够混得很开,在各路人马手中攫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他总是以不错的身份出现,而且从来不会透支任何人的信任。 只要你愿意信任他,他总是能够回馈和信任对等的回报,从无例外。 所以第一次你付出了简单的信任,下一次你就会难免信任的更多。 姜青走的是最为堂皇的正道。 他不曾背叛过任何他需要的人的信任,所以这些人自然会付出更多的信任。 而八重神子这一次不一样。 她的计划本来更好,奈何从一开始计划就崩盘了。 荧带了个甘雨来,然后直入天守阁觐见雷神,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连带着的,八重神子的诸多安排都直接暴露了。 这件事情直接导致荧失去了对八重神子所有的信任度。 偏偏荧又是最有选择,所以八重神子也不能干脆的放弃荧,然后去做出更好的选择——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而为了弥补这一次的失误,八重神子不得不连连退让,各种表示诚意。 其实她真不是这样的人。 以八重神子的身份和地位,稻妻五百年来只有人捧着她的,她还没有去捧着任何人,更加不需要和谁退让。 荧就是她数百年来退让追捧最甚的人了。 但这就是每一个人的选择所要支付的代价了。 她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于是不得不为此支付更多的代价,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荧丝毫没有为八重神子的信任而感动。 甚至有点想笑。 但八重神子全然无查,只是眉眼含笑:“哦,你如果觉得这是诚意的话,那么这就是了。” “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选择了呢。” 她的眸子微微转动,带着某种微妙的委屈感。 “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神里绫华低下头,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茶壶。 满了。 茶壶都要满溢出去了。 “这很难说了。”荧面无表情,“我会不会让你失望,取决于你为了这件事情做出了什么准备。” “你总不会就打算让我们两个硬莽过去吧?” 那可真和送头没有什么区别了。 “怎么可能呢。”八重神子眨了眨眸子,“其实这件事情早在数百年前我就已经明白了,想要让影这种笨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讲道理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当时的雷电影还没有拿出眼狩令和锁国令。 这两项政令才是她封闭政策的真实体现,当年的稻妻,只是换了一个将军而已。 但她已经开始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锁国令和眼狩令,其实是将军自己的判断。 雷电影应该是知道的,但她并不关心,也没有干涉将军的判断。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八重神子就很清楚了。 想要把她的神明从这种别扭的状态之中拉回来,光靠言语是没有用处的。 我们得稍微上一点强度,最少是能够和她僵持的情况。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八重神子就开始策划如何击败雷电影了。 她是鸣神的卷属,理论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鸣神的人。 事实上,八重神子清楚雷电影的诸多小心思,但她唯独不清楚对方从乡下土妹子的状态变成雷电将军的时候,她的实力究竟在什么样一个档次。 她不知道,真正的雷电影究竟能有多强大。 这也是一切计划最大的意外因素。 因为目标是击败将军,但雷电影的实力一旦比预期的高出了一点,她们可能全部都要完蛋。 哦,八重神子不会死,甚至荧也可能不会死。 不过就结果来说,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们两个同时失去了完成自己目标的希望,一个只能观望,一个只能离开。 对稻妻而言,她们两个已经不存在了。 当然了,这种话就没有必要和荧说了。 说自己对于雷电影的实力其实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只是觉得这么做有可能取得胜利这种鬼话······还是算了吧。 八重神子一本正经,“从数百年前开始我就在计划如何唤醒影,我已经有了完全代价的计策,而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人。” “一个能够进入一心净土,并且有能力短暂扛住影的攻势的人。” 这个人一开始是散兵。 当年的散兵承载不了神之心,不代表现在的他还是不行。 但这是个已经不需要描述的条件。 如今的散兵道德底线很低。 八重神子几乎不用细想,她也能够猜测得到,一旦自己把神之心拿出来当作交易品,对方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顺从契约,而是直接从自己手中抢走神之心。 所以在八重神子的所有计划之中,荧一旦出现,散兵就立刻被踢出局了。 和一个有过连续两次拯救两个国家灾难的大冒险家相比,八重神子甚至不愿意过多的去思考散兵灵活的道德底线。 这就是名望的价值了。 其实八重神子也没有见过荧,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光靠听说,还远远不足以让她相信一个人的秉性。 但和散兵的名声一对比,她立刻就选择了荧。 这是根本不需要犹豫的事情。 八重神子曾经劝告雷电影,将自己失败的作品直接销毁。 而雷电影拒绝了。 光是想到这一层的关系,非必要情况下,八重神子都不可能考虑散兵。 一开始,不过是实在没得选了。 “这么说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但却十分困难。”荧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八重神子早有准备,那么现在的事情就简单了。 按照她的安排做出对抗神明的准备,然后荧去一心净土,对抗神明。 步骤很简单的。 就好像把大象关进冰箱一样。 不过简单和容易并不是一回事,荧到现在都没有相信过八重神子所谓的安排。 印象分丢的太多了,想要捡起来就很麻烦了。 “所以你要拒绝吗?”八重神子并不紧张。 “不,我同意了。” 荧摇了摇头。 她有了新的安排。 如果愚人众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那么教团如何? 时至今日,空始终躲着自己。 这也让荧察觉到了某种端倪——即空哥自己恐怕也深陷麻烦,并不能够随意和自己相见。 要知道,当日她第一次遇到空的时候,其实是想着和对方直接离开这里的。 荧根本就不想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浪费自己的生命。 她只要回忆起来自己和兄长当日被人轻而易举地控制和封印,荧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在这个世界去拯救什么遭受灾厄的无辜人。 就某方面来说,她和兄长同样在遭受难以预料的未来,且未来凶恶,不可捉摸。 奈何空走不了。 听空当时说的话还挺有气势的,回过头一想,那不就是完全离开不了这个世界,只能留下来和那位神明硬刚么? 不过即便如此,教团在荧的眼中,地位也是有所变化的。 深渊教团的领袖是自己的兄长,她固然看不懂这群深渊法师的邪恶操作,但对荧而言,教团和愚人众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神神秘秘的,为了某一个目标而行动。 同时手段一样的恶劣,从不顾忌任何人。 认真来说,教团的背景她现在已经清楚了。 仇恨是不讲道理的东西,以它们亡国后裔的身份,什么样的手段其实都不算难以理解。 但愚人众······作为七国之中最为强势的军事机构,他们对于异国人的漠视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在这方面,荧还是更能够接受教团的不讲理。 教团的领袖是她的兄长,荧肯定是选择尽力去理解这群依附于空的深渊法师。 而愚人众······愚人众的领袖是冰之神,且冰之神的计划得到了钟离的认可,荧也不是非要和愚人众硬抗了。 她不相信愚人众,但她相信钟离。 如果神之心不能用来和愚人众交易,那么和教团交易如何? 总不能说,教团还能因为自己拿着神之心,专门派遣高层过来刺杀自己吧? 真要是这么悲催的结局,那荧也认了。 要么空也是个摆设老大,要么教团的立场有问题,她杀起来也不必刻意留手了。 既然逻辑上可行,那么过几天遇到一群深渊法师,那就可以行动了。 荧还是挺自信的。 单个深渊法师不好说,但遇到成群的深渊法师搞事情,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毕竟,她就是有这种运气。 八重神子不知道荧的奇思妙想,她只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得到了荧的正面回答。 这一次,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以荧表现出来的性情来说,她的许诺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这么说来,自己真正的计划和安排,也必须尽快完成了。 神里绫华垂下眸子。 在场所有人之中,唯独她听了个半懂。 她对愚人众的认知有,但是不多。 稻妻的环境,让这位白鹭公主没有更多的心性去了解愚人众。 但按照荧和八重神子的交流,她也大概能够听个半懂。 这么说来,稻妻如今的局面,恐怕愚人众也出力不小。 而愚人众最终的目标,就是荧手中的这枚所谓的神之心了。 他们的计划是必然会落空的,可是否能够在其中稍微多做一点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将自己内心浮现的心思按下。 不是时候。 这个时间点,一切都要为了八重宫司的计划而让步。 只要能够拿下雷电将军,让将军站在八重宫司这边,那么社奉行自然而然地就能够获得更大的权位。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自家的利益早就依附在八重神子身上了,神里绫华没办法拒绝。 事实上,八重神子绝不做免费生意。 她曾经拯救过神里家,让他们保留了社奉行的席位。 但这是有代价的。 八重神子说你们应该为了鸣神而做出某些选择,其实并不是为了鸣神,而是为了她自己。 她觉得鸣神的自闭是错误的,那么社奉行就必须站在她这边。 当然也可以拒绝了。 但这是对八重神子的挑衅。 她让神里家活下去的前提就是他们要在某些时刻为了将军而战。 可到了关键时刻,他们逃避了。 这就有意思了。 你是觉得,天领奉行要比我这个鸣神大社的宫司更加具有威胁是吗? 神里家没得选。 他们当时保留了权位,而作为代价,他们就只能和天领奉行决裂。 命运所有的馈赠都不是免费的,它们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等待客人们的光顾。 神里绫华有自己的想法。 她是有能力提出建议的,而且八重神子也一定会考虑她的想法。 因为神里绫人和神里绫华同时具备非凡的价值,所以他们的意见值得思考。 但在这个时候,不能够把精力浪费在别的地方。 也不要招惹这群谋划将军的敌人。 他们还不知道计划已经破产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继续推行自己的计划。 大家在和时间争抢,虽然完成计划的道路不同,但核心都是将军。 只是少女还是不明白。 如果神之心真的在将军手中,他们又打算怎么办······总不能,是冲上来和将军战斗吧? 摇了摇头,神里绫华将这个不着调的心思放下。 太荒谬了。 自人类的历史开始记录,所有对于神明的描述,往往集中在神明仁善的一面。 这主要是因为,大家能活着都是因为神明的庇护,且神明还活着。 你在这个时候想要记录一下你的独特意见,想要和世俗相悖,你自己不怕死,总要为大家考虑一下吧? 其实神明仁善与否并不关键。 海祗大御神对于海祗岛人挺好的,但她掀动的东征却让鸣神的子民承受了无妄之灾。 当时是他们突然从海里爬了上来,将军没有主动征讨,结果海祗岛人反而率先发动了战争。 从结果来看,神明确实是仁善的。 但她们的仁善,往往是对最开始依附于自己的人民。 而随后在战败之后,加入臣民行列的,钟离也展现了相同的关注。 换而言之,她们爱人,爱的只是归属于自己的臣民。 不过奥罗巴斯一开始也就是在海里见到了渊下宫人,不知道渊下宫人那一步讨了这位魔神的好,让她一路从海里扶了起来。 如果不是看到了【日月前事】,奥罗巴斯也不必直接交代后事,发动了东征。 她在触摸到禁忌之前,已经是决定了要带这群海渊下的子民见到阳光。 而日月前事则导致她不得不策划一场华丽的献头仪式,将秘密连带着自己的生命一起埋葬。 东征的事情鸣神一开始是肯定不知道的。 她的朋友很少,而在东征之中,她又失去了一位朋友。 按说光是因为这位朋友的死,海祗岛就该从地图上消失了,但直到现在,珊瑚宫一脉仍旧能够保持对奥罗巴斯的信仰。 想必是奥罗巴斯献头的时候和鸣神有过交流。 而她们交流的内容,这就是一个秘密了。 第129章 现在有现在要做的事情 任何的决定都会带来崭新的发展,这未来未必是好的,但也不一定是坏的。 珊瑚宫心海做出了一项颇为艰难的决定。 从五郎这里得知了邪眼的价值之后,她选择了按照姜青的说辞向愚人众索要某些东西。 愚人众可以不给,但她也可以掀桌子。 很多人都能够理解,并且相信珊瑚宫心海一定是可以掀桌子的。 因为她的日常工作是对抗幕府,以及幕府背后的鸣神。 姜青相信,愚人众也相信,这是一份没有未来,四顾环视只有绝望和死亡的工作。 如果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情,愚人众的军官怎么想都觉得,珊瑚宫心海确实是有掀桌子的道理的。 反正,她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 愚人众不给,珊瑚宫心海就是可以直接不玩了。 这是一场必败的游戏,本身就没有多少继续的价值。 毕竟不能重来,而生命是只有一次的机会。 于是愚人众给了她想要的资源和邪眼。 珊瑚宫心海没有赢下战争的本事,但她确实能够直接管控邪眼,让愚人众失去反抗军这个大市场。 这就亏了。 她肯定是可以做到的,反正邪眼存在与否都不会对反抗军有决定性的影响,充其量不过是早一点失败或者晚一点失败。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她当然是可以豁出去的。 愚人众并不想要挑衅她的底线。 而这一次的举动大大缓解了反抗军窘困的现状。 和幕府相比,反抗军的弱势之处无比明显。 稻妻全境没有不信仰鸣神的人,换而言之,当幕府为鸣神而战的时候,一整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子民都是幕府的后盾。 而海祗岛的反抗军·······组成反抗军的是海祗岛人,以及某些被眼狩令逼迫,不得不加入海祗岛的稻妻人。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海祗岛人的穷困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有且只有一座从海底拉上来的海岛,在失去了奥罗巴斯的神力之后,海祗岛甚至有沉下去的风险。 而后来者的窘困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群被眼狩令追猎着不得不加入反抗军的稻妻人,你能指望他身上还有多少的积蓄或者物资么? 再者,就海祗岛这个环境,一般的商人也不敢考虑和海祗岛进行交易。 珊瑚宫心海自己就很清楚,现在还愿意和海祗岛交易的人,无非是为了开一个高价,发一下战争财而已。 甚至搞不好,这群商人就是愚人众和幕府的手套。 这群人都太会玩了,她没办法不多想。 一方面发动战争,另一方面把幕府内部多余的物资转运到前线,高价卖给海祗岛。 这笔收益不算很大,但举手为之,并不困难。 应该是有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而愚人众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热心的朋友,武器、粮草、邪眼······全部免费赠送。 甚至在这一次之前,他们还特意交好九条孝行,让他管控正面战场的烈度,确保反抗军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不过之后珊瑚宫心海朝这些热心的朋友索要了一点礼物,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就不太满意了。 虽然他们一开始在做的事情其实也和支持珊瑚宫心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抛开目的只看结果,愚人众确实是珊瑚宫心海的盟友。 可惜这种事情只能他们来做,被人逼着施舍好意,他们就不是很满意了。 于是他们悄悄地调高了难度,给了反抗军更大的重压。 “时机到了。” 珊瑚宫心海长出一口气。 行动之前知道选择将会让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对于她这种人一点都不困难。 她之所以用骄横的口吻索要,不是因为她想要宣泄愤怒。 她只是想要让人觉得,她在宣泄愤怒而已。 这很正常。 珊瑚宫心海希望自己能够赢,毕竟只有这样,海祗岛的所有人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这也是五郎支持姜青的原因。 他总不能选择一个已经放弃了希望的人,哪怕希望微渺,但也不能就此放弃。 而愚人众不这么想。 他们只是觉得这个可怜人在察觉到某种真相之后已经有些发疯的趋势了。 她扛不住命运可以预期的重压,而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要在最后的关头表示自己的支持。 因为反抗军的命确实有点用处。 预期可以实现的目的,值得加大一点投资。 这也是达达利亚愿意在钟离的推荐下购置十万摩拉一双的快子的原因——他就是个铁铁的脑袋有病,也不可能接受这种交易。 但交易的核心并不是快子和摩拉,而是钟离所掌握的知识。 达达利亚觉得这份知识值得加大投资,他才会为了交好钟离,不惜摩拉。 【富人】曾经因为这件事情表态过不满。 他并不是个吝啬于花钱的人,但像是达达利亚这种用法,他就不是很能够接受了。 而珊瑚宫心海想要做的,就是让愚人众觉得自己是绝望之中的最后疯狂,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这个人和反抗军已经不堪大用了。 为了最后也是最大限度的利用反抗军,他们必然会给予足够的物资,并且催促幕府进攻。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得让自己再疯一点。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工作,毕竟作为【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都不支持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好在这并不困难。 因为她确实已经快要发疯了。 “毕其功于一役。”珊瑚宫心海眸子明亮。 “确实是个好机会。” 反抗军大营。 按照大会解决小问题,小会解决大问题的逻辑,大营内的人并不多。 五郎、珊瑚宫心海,以及姜青。 姜青也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物资和补给上的充沛,邪眼的支持,愚人众袖手旁观,并且催促幕府加快进攻的速度·······” 以及幕府的轻视。 “如果愚人众觉得这是反抗军最后的疯狂,他们一定会一次解决反抗军的。” 蓄养反抗军是为了实验邪眼,而现在,他们已经在官面上和珊瑚宫心海达成了合作。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所需要的数据,应该很快就能够满足了。 这样一来,反抗军就没有被蓄养起来的价值。 那就干脆的摧毁。 “他们会催促幕府的军伍,而九条裟罗刚刚来到前线,根本没办法掌握这只军队。” 珊瑚宫心海笑容明媚。 “九条孝行,根本就不敢信任自己这个养女。” 按说不至于如此的。 天领奉行主管军务,而九条裟罗是幕府的大将。 不谈能力,光是九条家这个身份,就足够她掌握前线大军了。 因为她代表的是九条孝行的意志。 这个人人品有问题是没错,但他作为天领奉行主政多年的能力也肯定是有的。 挂上九条家的姓氏,底下的军官自然不可能想要和九条孝行对着干。 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因为九条家,根本就不敢全力支持九条裟罗。 九条孝行太清楚九条裟罗对于将军的高忠诚度了。 他可以忽悠自己,忽悠任何一个人说自己并没有背叛幕府,不过是小小地利用了一下愚人众而已。 但实际情况他自己很清楚,有没有出卖幕府和稻妻的利益做事情,九条孝行是再清楚不过了。 九条裟罗显然是不会接受这种说辞的。 所以他虽然要用九条裟罗,但又不能给对方太高的支持度。 否则对方从战事之中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回过头又要上书将军,或者干脆就放弃了九条家的姓氏,这都是麻烦。 军队的管理模式往往是大将统领军官,军官统领将士。 如果她带着九条家的意志而来,军官们自然服从九条裟罗的安排。 但现在的情况是九条孝行故意安排了九条裟罗,她能够得到这些军官的服从,不过是表面服从而已。 实际上九条孝行自有安排,情报都是有所遮掩的。 正式战争之中突然少了两三份情报,这对于战事的影响不言而喻。 而且九条裟罗也只是刚到前线而已。 她还没有开始熟悉军务,愚人众已经开始勾连幕府的军士准备战争了。 上面的九条孝行不支持,下面的军官已经投靠了愚人众。 在这种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下,幕府的大优势局限性很大。 这是最好的夺取胜利的机会。 愚人众打了个配合,九条孝行也打了个配合。 说真的,哪怕九条孝行换一个可以信任的将领,都要比九条裟罗好得多。 九条裟罗的能力值足够了,但她并不能够让九条孝行信任。 不被九条孝行信任,也就意味着她只能对这支军队保持表面上的统领。 这反而是最糟糕的选择。 但这就是九条孝行要的。 他一开始答应了愚人众,只是打算压迫一下反抗军,也没有想着一招就把反抗军送去重开了。 珊瑚宫心海抓住的正是这一次的机会。 九条孝行还想着留手,而愚人众已经打算结束合作了。 两方的冲突会带来最大的机会。 姜青面无表情。 他能够在计划上给予一些帮助,但有关具体的军事作战,这就不是他的长处了。 甚至说,他在五郎和珊瑚宫心海商量如何排兵布阵的时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耽搁时间。 一个连军事地形都看不懂的人,没必要发表意见。 总有些人会觉得,自己只要知道了什么兵法什么战术就能够无往而不利。 姜青从无这种想法。 他是坚定的个人英雄主义支持者,坚定地推行一个人解决所有麻烦的想法。 支持他这个想法的论据,就是魔神。 这也就意味着,当他没有抵达魔神这个阶位之前,姜青应该对正式的军事战争保持缄默。 因为他是个纯粹的小白。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沉默。”少女微笑着调侃道,“你对反抗军的政务有很多意见,但到了军事作战的时候,你却一句话也不说。” “不是这块料。”姜青摇了摇头。 凝光有过单方面的教导,那一次姜青就已经意识到了,他还差得远。 对方不但经历过正常的上位斗争,而且已经掌权了足够的时间。 一次对比就可以轻易看出两个人在这方面的实际能力差距。 但好在讨论政治的门槛并不高,高谈阔论总归不是什么难题。 姜青确实有可能在某些时候给出有价值的建议,但具体到如何行动,姜青常常一语不发。 因为他也不知道。 姜青只是知道一件事情应该依靠怎样的逻辑,可如何让这件事情按照这个逻辑运转,这就不是他的能力范畴之内了。 毕竟他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斗争。 “那还真是有趣。”珊瑚宫心海笑眯眯地说道。 没有任何实际经验,但却对大多数问题有清醒认知。 这可不对劲。 不曾接触过这样的问题,你就不该明白如何处理。 姜青也没有这样掌权的长辈,来言传身教他该如何做。 但他确实是知道。 姜青显然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但他的高谈阔论确实有值得思索的地方——尽管并不是很多。 “每个人都有秘密。”姜青并不紧张,“不过这只是小事情而已。” 这也正是姜青习惯交易的原因。 认真的合作他是差了点东西的,但交易会简单很多。 他立足的核心是情报,而现在,情报正在渐渐地向实力转移。 如果一切如他所愿,这一关打通之后,搞不好下一关他就能够尝试着攫取更高的权位了。 散兵能够成为正机之神,确实是多方的巧合因素。 不过他确实完成了跨度,成功的踏入了魔神这个阶位。 就是菜了点,被小吉祥草王正反手教育。 姜青没把握直接进入魔神这个阶位,但这段距离已经不远了。 “你说得对。” 珊瑚宫心海并不追究,“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 其实她这会儿更想直接把邪眼工厂给锤烂。 但这是毫无价值的举动。 除了让愚人众直接介入这场本就胜负不定的战争以外,对于海祗岛的价值实在有限。 所以她只能暂时容忍一下。 “说来九条孝行和愚人众都挺恶心人的。”珊瑚宫心海喟然叹气,“一个擅自掀动战争,另一个在战争之中谋利。” “你说我还有机会把他们给一起吊死么?” 有时候少女还是挺生气的。 她恨不得把九条孝行和愚人众的负责人一起吊死在某一棵大树上。 奈何她做不到。 “九条孝行有点机会。”姜青想了想,“不过愚人众的负责人,应该不用你了。” 愚人众在稻妻的负责人有两个。 散兵和女士。 散兵自己有自己的小计划,对于愚人众的各个执行官疯狂嘴臭,对执行官的任务不是很在乎。 后期他还带着神之心熘了。 而罗莎琳就不一样了。 不管怎么说,罗莎琳也确实拿下了两枚神之心。 单说功绩,六枚神之心,她拿下了两枚,功勋已经是卓绝了。 遗憾的是她马上就要撞上一个大爹了。 来自金发少女的正义铁拳,马上就要送她去重开了。 得到了八重神子直接支持的荧,只会比原先剧情之中的她更快接触到各方的隐秘。 除非罗莎琳现在就离开稻妻,否则她迟早要撞上荧。 而以实力来说,她已经打不过荧了。 在cg之中,荧先是摁住了她,然后又和雷电影开了一把高端局。 这也就意味着,罗莎琳并没有给荧造成多少的麻烦。 充其量是让她体力有些亏空,但并没有实际上的伤势。 这已经是绝对的优势了。 两个执行官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没什么机会吊起来杀了。 但九条孝行还是有机会的。 他跑不了。 “是吗?”珊瑚宫心海抿唇轻笑,“一个好消息呢。” 愚人众走不走无所谓了,九条孝行这狗贼一定得死。 “不过一切追朔到开始,其实还是海祗岛当年的东征吧?” 珊瑚宫心海说道这里,话语里不免带上了几分为难。 海祗岛是现在这个局面,一大半的责任都要扔在东征上。 东征的失败直接让幕府疯狂的给海祗岛上嘴脸,直接导致了九条孝行能够顺利推行自己的诬陷计划。 幕府不是不知道海祗岛根本就没有和幕府对抗的能力,但天领奉行这么说了,说的又是一群乱臣贼子,那就顺着他的安排,把海祗岛人当成罪人来应对就好了。 “如果继续往上追朔,东征是奥罗巴斯发动的。”姜青随口说道,“你不能埋怨奥罗巴斯。” “是的,珊瑚宫的巫女怎么能埋怨海祗大御神呢。” 珊瑚宫心海收敛表情。 从现在往上追朔,这已经是一笔彻头彻尾的湖涂账了。 奥罗巴斯带着他们来到了光明之下,而她引动了东征,东征失败了,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珊瑚宫心海确实没有资格埋怨。 她唯一应该觉得遗憾地地方并不是东征,而是东征失败了。 倘若东征成功了,她决然不会是这种心思。 粉色头发的少女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于是她莞尔一笑,不再思考这些事情。 还是,先把九条孝行杀了吧。 这个比较着急一些。 第130章 决战的契机 这一次的反抗军没有荧的帮助。 以荧的实力来说,她能够正面挫败罗莎琳,基本上意味着她完全有一人敌军的能力。 但在剧情表现之中,她的表现十分平庸。 准确来说,她表现平庸的绝对不止这一次。 按照任何一种逻辑来说,随着荧的名望逐渐攀升,任何人都该对这位大冒险家有更高的尊重。 然而并不。 她很少获得来自其他人的尊重,他们似乎完全不畏惧荧这种随时能够杀死他们的实力。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荧获得尊重,往往是替旁人解决麻烦之后。 可这就不对了。 面对一个随时都用能力杀死你,而你唯一约束对方的办法就是乞求对方的道德水平很高。 这种滑稽可笑的现状让姜青很难理解,为什么大多数人仍旧可以尝试着从荧的手中夺走什么。 愚人众是这样,镀金旅团都敢。 罗莎琳全力出手都落败了,一般的愚人众和深渊法师之流,他们仍旧敢前赴后继地挑衅荧。 这就很难理解了。 当然回到这一次的战役,荧的平庸之处在于,她其实是完全有能力直接斩首,而她只是和幕府的几个武士较量了一番。 连续三次的【阵前比武】让她打出了全胜的战绩。 在冷兵器时代,这样一个连续斗将并且取胜的荧,其实是让反抗军士气大涨的。 可惜现实的一点是,就算士气上涨了,反抗军仍旧处于逆风。 珊瑚宫心海表现了自己的请君入瓮的计划。 她收敛了部分精锐,在反抗军即将失败的时候偷袭了幕府军,进而攫取了胜利。 不过客观来说,这场胜利的作用不大。 幕府家大业大,他们总是输得起的,更何况他们这一次的失败既没有溃退,也没有损失某些大将,只是失去了底层的甲士而已。 这并不致命。 除了短暂的击退九条裟罗,然后给反抗军续了一波命以外,就没有实际的价值了。 而为了成功,她用上了计谋,也拉上了北斗和南十字船队的船员。 光是从付出来说,收获并不算令人满意。 至少,也该拿下九条裟罗才算回本了。 事实上,光是以荧自己的能力,应该就足以擒下九条裟罗才对。 而她并没有这么做。 九条裟罗身份尊贵,局势不对的时候一群亲卫簇拥着她就跑了。 幕府失败是小事,充其量兵败的时候大家死一死而已。 可如果九条裟罗栽在了这里,没有亲卫会觉得天领奉行会放过他们的亲友。 不管九条孝行怎么提防九条裟罗的,至少明面上,九条裟罗是九条家的骄傲。 她是不能出问题的。 这是亲卫最起码的条件。 亲卫享受最好的待遇,但如果他们保护的主公死了,这些人每一个能够跑的。 待遇和责任是对等的,没有人能够光享受优握待遇,却不承担重任。 但这些亲卫是不可能阻拦得了荧的。 而荧几乎没有做什么。 换句话说,反抗军在结构之中的作用,只不过是引出邪眼,然后让荧去送人头。 进而是八重神子的交易,挟恩图报,迫使荧不得不加入对抗将军的战车。 姜青晃了晃脑袋,将自己飘飞的思绪按下。 这里是战场。 然而姜青还能够腾出心思去思索剧情线。 因为这场战争的烈度对于姜青而言并不高。 要他正面凿穿军阵把九条裟罗杀了这是做不到的,但如果是在反抗军对抗幕府的大旗下保证自己的体力,这算是游刃有余地工作。 姜青的视线在战场之上巡视。 在整个计划之中,珊瑚宫心海并没有给予他统兵的权力。 在稍微考察了一下姜青的能力之后,珊瑚宫心海决定还是保留下这些人的性命吧。 姜青在战场上唯一的作用,就是等待九条裟罗的出现,然后在关键时候给予九条裟罗重创。 这也正是姜青所期待的。 反抗军一开始是的目标是杀死九条裟罗。 因为但凡能够换掉一个幕府高层,对于他们而言都是赚的。 但在和姜青商量之后,珊瑚宫心海决定将这个心思暂时押后,以擒获九条裟罗作为目标。 不得不说,这个选择让五郎很是头大。 擒获和刺杀的难度是完全不同的。 这段时间以来投奔反抗军的人不是没有,但坦率地说,倘若他们有姜青、九条裟罗或者五郎这个等级的实力,他们是决然不至于被撵到反抗军的。 lv5的实力,已经是足以踏上高层的程度了。 倘若他另有机遇,比如九条裟罗被九条家收养,冠上了九条的姓氏,那么他们就必然会站在幕府的高处。 所以五郎很肯定,九条裟罗就算有所准备,也不会猜测得到反抗军来了一位和她对等实力的刺杀者。 姜青是真的毫无名声。 不同于荧或者枫原万叶,这是姜青第一次展露自己的实力。 所以九条裟罗是很难戒备的。 有心算无心,还是两个打一个,刺杀九条裟罗的机会并不小。 但活捉······这难度可就大了。 不过难度的大小往往和它所带来的价值有关系。 如果只是杀死九条裟罗,这样做所能够带来的复仇的乐趣微不足道。 大家都很清楚,九条孝行才是需要被当作复仇目标的人,而九条裟罗不过是被他所驱使的武器。 而同时,杀死九条裟罗,也就意味着和幕府乃至是天守阁彻底开战。 杀死一个并非最终仇敌的人,却要立刻搭上所有人的命······这其实也是值得的。 反正反抗军也没得选。 能够带走那个敌人,他们只能够尽力而为。 就这个情况,能杀九条裟罗已经是赚了,谁能够跨着遥远的距离,把天守阁旁休憩的九条孝行杀死啊。 不过如果是以另外的目标,也就是简单地上一点强度,然后带着海祗岛投降,那么九条裟罗就不能杀了。 价值和难度成正比。 五郎虽然觉得棘手,但也并不愿意放弃。 有得选他肯定是要立刻杀死九条裟罗的。 光是在战场上,他们两个就互相杀死过不少的敌军将士。 国仇和袍泽之恨让五郎没得选。 他不可能去理解九条裟罗,也没必要理解九条裟罗。 但五郎清楚杀死九条裟罗的代价。 九条孝行也许考虑过压制九条裟罗,但他绝对没有让九条裟罗就这么死去的心思。 而反抗军一旦这么做了,就是在违背这位天领奉行大人的意志,让一个不该死去的人死去了。 后果自然是幕府挟雷霆之怒,一战平定海祗岛。 没得选的情况下,九条裟罗的死自然是一个好消息。 反正结果都这样,那肯定是趁早杀,杀的越多越赚了。 可如果是为了海祗岛有一个活下去的未来,他愿意忍耐这种仇恨,主动选择放弃。 并且在之后乞饶。 姜青摇了摇头。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当然不是五郎脾性卑贱,而是因为雷电将军。 任何人都很清楚,站在将军的对立面,死亡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唯一的问题是它什么时候到来。 将军是天平之中最大的决定因素。 她甚至不能算是影响因素,因为她一旦出现,战局自然而然的就已经决定了。 如果没有雷电将军,海祗岛的反抗军未必没有机会杀上稻妻城,改换稻妻的天下。 奈何幕府是将军统治的工具,她不会放任自己的工具被旁人破坏了的。 一枚流淌着幽紫色雷光的箭失朝着姜青奔来。 这是极快的攻击,然而姜青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身旁一位连甲胃都没有的兵士挡在了姜青的身侧。 而他仍旧在和一名幕府武士角斗,根本没有观察周围的空闲。 直到尘埃落定,他察觉到了有一个人帮助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错觉吗?” 九条裟罗并没有放下弓失。 和日常的战事相似,抵达战场之后她先是扫视了一眼战场,大致确定了场面的优势之后,便开始逐个点杀表现出色的反抗军将士。 姜青的表现只能算是一般。 为了骗到人,将自己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甲士。 五郎还特意拉着他,教导姜青如何伪装。 五郎就是从普通的兵士一步步走到大将之位的,他很擅长这样的伪装。 即便如此,九条裟罗仍旧察觉到了些许的异常。 明明这个人和周围的反抗军甲士相似,甲胃上血污和泥土遍布,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九条裟罗还是察觉到了些许的威胁。 她立刻尝试着攻击,却发现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 如果不是有个他刚刚救下的战友挡了一下,他现在就应该死了。 而那个替他挡箭的兵士,连甲胃都不完全,确实是底层反抗军的特点。 反抗军的披甲率并不高,幕府的武士可以说是人人披甲,但反抗军就差了很多。 不过方才的姜青击败了正面击败了一个幕府武士,也确实有资格披甲。 到现在为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九条裟罗并没有停手。 她立刻挽弓,并且继续定杀姜青。 如果觉得一个人有危险,那还是要请对方先死一死的。 死了的敌人,才是好的敌人。 五郎回以箭失。 他也并没有打算攻击九条裟罗,而是将目标放在了围绕在她身侧的亲卫。 以亲卫和他之间的实力差距,这一箭不可能像九条裟罗之间直接定杀反抗军将士。 因为五郎的实力稍差一些,而亲卫军的甲胃军备更加珍贵。 但九条裟罗仍旧扭转了目标。 锋失对撞,九条裟罗看向了五郎。 这算是战场之上的日常了。 五郎和九条裟罗互相对垒。 因为身边都是盾牌,所以他们两个弓箭手之间几乎没有过生死危机的时候。 本来实力的差距也不至于碾压,再加上亲卫的保护,确实没有生死之虞。 但战场的胜负也不是全看主将的,为了应对九条裟罗,五郎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指挥兵士,甚至只能够勉强应付九条裟罗的攻击。 幕府的兵士本身训练度就比反抗军更高,自然而然的就赢了。 但他们可以互相威胁,避免对方肆无忌惮地点杀己方的精锐。 姜青没有任何的一样。 哪怕刚刚有一个五郎安排的兵士死在了他的身侧,他也跟没有发现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和另外一名幕府武士的搏斗。 直到对方的刀锋在姜青的甲胃上留下伤痕,他斩掉了对方的头颅,姜青方才回过头,看到了死在自己身侧的兵士。 他的面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恨,然而愤怒并未延伸,下一个武士已经一刀斩了过来。 没有问题。 余光并没有错开的九条裟罗眉头微皱。 这确实是战场上的常态。 某一个为你挡刀的战友死亡之后,你甚至来不及悲痛,因为下一个敌人已经要砍死你了。 你悲痛的时间,已经有五六个人冲上来要把你砍成肉泥。 这个地方,普通的底层兵士不配拥有感情。 朝生夕死都是常态。 这已经是战场上最为正常的情况了,充其量说,他可能有一个比较忠诚的下属——毕竟对方为他挡了一条命。 但这根本不算特殊情况。 她、五郎乃至是珊瑚宫心海身边,随时都有这样的人在准备着。 就是说,真的没问题? 九条裟罗没有试探的心思,她只想要用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可能存在的威胁抹去。 然而五郎就盯着她的亲卫射杀,站在后方的珊瑚宫心海挥洒着水元素,将不少濒死的将士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幕府也有这样拥有治愈能力的神之眼持有者,但和珊瑚宫心海相比,他们都还是太菜了。 在这种情况下,硬是要盯梢一个不知名的兵士,实在是不值得。 权衡的速度很快,她收敛了表情,转而和五郎正面对垒。 不同于五郎的全力以赴,她仍旧有观察战局,做出指挥的余力。 “本来不必如此艰涩的。”九条裟罗面色不变。 “可惜了······因为那个和宫司大人有故交的璃月仙人,幕府需要准备部分精锐处理可能爆发的问题。” 九条孝行用了很简单的理由阻止了九条裟罗一战定鼎的心思。 将军指派八重神子和荧去处理一桩大灾难,但难保她们就不需要帮助了。 幕府的精锐需要随时待命,为她们的工作弥补缺漏,或者必要时刻用生命争取时间。 九条裟罗认可了这个说辞。 既然是将军亲自颁布的命令,又是八重神子亲自出面去处理的麻烦,可见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这些精锐武士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但如果需要用到了,你不能没有。 当时九条孝行还按照拖延时间的心思说服了九条裟罗,你可以尝试着结束正面战场,但一定要小心。 因为稻妻内部也有不小的麻烦,如果你这边失利了,而我们这边恐怕因此出了问题,那就只能请将军出面了。 这样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将军交代了两件事情,两件事情都没完成,不得不请将军收拾残局。 这就太丢脸了。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给九条裟罗一个不敢全力动手,却又不会被察觉到一场的理由太简单了。 他只需要担心九条裟罗自己发现真相。 九条裟罗并不愿意把事情闹到这一步,所以在战争的初期,她也是以尝试为主,而不是想要一波横推。 一个人打算达成的战略目的,决定了她大多数时候的选择。 就好像此刻,五郎打定心思要和九条裟罗对垒,九条裟罗不打算决胜,自然要把精力放在操控全局上。 一旦真的决战时刻,她也是腾不出时间去进行什么操作了。 那个时候,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和自己对阵的大将斩杀。 也正是因此,五郎才为姜青拉扯出了足够的空间。 被迫挨了一刀的姜青面色如常。 甲胃挡下了刀锋,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 不如说,这场战争本来就是迷惑九条裟罗用的。 如果她没有注意到姜青,这将是最好的情况。 可这么多人堆里,她还是准确地察觉到了姜青身上的问题。 五郎只能拉扯出空间,给姜青逐渐从战场上隐身的机会。 这还不是最好的机会。 邪眼的副作用很快就会爆发,这些因为邪眼而消耗了生命力,最终被迫死亡的甲士们。 他们的死才是决战的开始。 眼下这些甲士们奋勇作战,硬生生地把幕府的军队击溃了。 九条裟罗不可能不好奇,这些人的实力究竟是如何拔升的。 要知道在她之前,海祗岛一直是战略反击。 可她一出现,却发现海祗岛军士的实力在幕府军之上。 九条裟罗会压制战事,先去调查这些。 兵士的实力突然断档似的拔升,还是值得她花费一点时间去调查的。 但邪眼的事情,愚人众无所谓海祗岛人使用,却不能让九条裟罗知道。 她越是好奇,越是调查,最后就会把军伍内部闹得越发不欢快。 而这些勇士的死,珊瑚宫心海已经决意大张旗鼓的操持。 她仍旧不会揭露一切的真相,只是将自己的虚弱暴露给幕府军。 而那个时候,才是她和五郎所定下的决战机会。 第131章 答案 尘埃暂时落定。 又一次的战事平息,下一轮的战火还在酝酿。 现在是休憩的时间。 姜青准确地从遍地的尸骸之中找到了那个替自己挡箭的人。 “你要去找他?” 五郎很是诧异。 他一度觉得姜青不像是这种接受不了牺牲的人,但想想这倒也未必。 他和姜青的接触也不算深,不过是时局之下,五郎选择了相信姜青。 这么来说,五郎不该觉得自己很能理解姜青。 索性他不再询问,干脆地带着姜青来到了交战的地方。 “还算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有了邪眼,我们也能够取得优势了。”五郎神色平静,“不过就和你说的一样,愚人众这一次支援的邪眼太多了。” 优势方才有资格找机会去查看一下某些战友的尸体。 弱势方······见不到了。 “他们大概真的打算一次把数据收集好,这样一来,反抗军对他们就失去了价值。” “理所当然。”姜青点了点头,“人体实验在道德方面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愚人众的名声很糟糕了,但他们也不想更糟糕。” 所以珊瑚宫心海的试探,确实是戳到了对方的软肋。 完全可以预期的是,愚人众绝对不止是在反抗军身上尝试过邪眼的实验。 大家回过头一算,自然就可以把某些黑锅扔在愚人众头上。 “我在蒙德呆过一段时间,愚人众曾经在蒙德进行过两次募兵······这些人应该和我们的待遇差不多。” 姜青随口提到。 “哈啊,至冬人在蒙德募兵?西风骑士团没有任何的反应么?” 五郎一时有点理解不能。 但他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在珊瑚宫心海选择吃下这个闷亏之后,五郎对于大多数不能理解的事情已经能够接受了。 他还是不清楚背后的逻辑。 不过大概,这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背后,当事人也都做出了难以想象的挣扎吧。 “不清楚他们背后的博弈。”姜青摇了摇头,“不过如果反抗军这里的消息传出去,蒙德那边很容易也会这么想的。” “而放眼七国,这绝对不是愚人众一两次这么做了。” 五郎明白了个大概。 以前可能愚人众也做过这种混账事情。 但大家因为各种原因,至少是不能确定的。 不过反抗军的事情大规模暴露出去之后,这些人很容易就能够联想到过去愚人众的某些举动。 这对于愚人众来说,显然并非是好事情。 所以反抗军得死的干净一点。 从珊瑚宫心海要挟他们开始,反抗军就已经是愚人众的敌人了。 这也是珊瑚宫心海拿捏对方的真正条件。 她不是个自爆卡车,只能用自己的死来要挟敌人。 她手中掌握的,还有愚人众不愿意公之于众的黑暗面。 “这么说来珊瑚宫大人能成功,是因为这些人太贪婪了。” 五郎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们立刻就断掉了邪眼的供应,反抗军怎么说,旁人也没有相信的价值。” 人家都把工厂开到了你家门口,你怎么会指望他们轻易放弃。 姜青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的意思。 珊瑚宫心海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派了别人去。 知道愚人众舍不得是一回事,邪眼工厂就跟开在了家门口没什么区别了,心海当然觉得敲诈事件大有可为。 但万一这群人不贪呢? 他们不贪,珊瑚宫心海亲自去,那可就回不来了。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姜青找到了尸体,话语平静,“你可以这么做,但你不能这么做,更不能让旁人这么说。” 名望是极具价值的东西。 愚人众目前的声望只是停留在骄横上面。 但只能说不好打交道,和臭名昭彰还是差了点的。 “找到了。” 姜青说道。 “你在缅怀他的死?”五郎问道。 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姜青一直在遮掩,从未暴露过。 “有一点。” 姜青点了点头。 按说这样已经足以确保九条裟罗不会提防他了,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九条裟罗,而每一次姜青都确保自己并没有进入这位的视线。 但最后还是被盯上了。 好在这种可能确实在预期之中。 珊瑚宫心海和姜青提出了两个不同但却相似的问题。 珊瑚宫心海觉得九条裟罗可能偶然一箭就射到了姜青。 一场战争之中,九条裟罗总归是能抽空点杀几个表现出色的反抗军兵士的。 万一她刚好盯上了姜青,那么他不能挡也不能躲。 以九条裟罗的弓失娴熟程度,加上雷元素力,只要是个普通人,就不存在能够躲开或者挡下这种可能性。 这不存在偶然脚滑躺在地上躲开了的可能性。 雷元素的箭失,基本上射出去的时候,就已经钉在了敌人的胸口。 五郎能够反应过来,回击或者躲开。 但普通人是没有这种反应能力的。 姜青躲开了或者挡下了,都意味着他不是个普通的反抗军将士,他应该是一个能够打出优势,带着兵士推进的将领。 可一个能够在正面战场上打出不错优势的敌人故意隐藏成普通兵士,以九条裟罗和那些亲卫队的敏锐,姜青立刻就会被警惕。 他的实力仍旧不算暴露,但已经失去了突袭的机会。 而姜青则是担心这个人跟得到了天启一样,硬是要悍跳你。 你怎么讲述你是一个良民,对方认死理,就是要先钉死你,不讲道理,没有逻辑。 以姜青的个人经验来说,人生往往都是这样不讲道理。 命运要作弄一个人的时候,她从不和任何人讲任何道理。 你以为按照可能性来说,很难发生的一件事情。 可它至关重要,能够影响到大局,命运就有可能让它发生,给你们找点乐子。 这是两种可能,但结果一样。 所以应对的方法也是一样的。 五郎安排了自己的一名亲卫,准备用生命去平息九条裟罗的怀疑。 这只是一种可能。 遗憾的是,它变成了现实。 庆幸的是,姜青有了防备。 防备的手段并不复杂,找个人替死。 九条裟罗不会有太多的怀疑。 因为五郎的亲卫军都是这样的。 他们未必能够反应过来九条裟罗的攻击,但这位天狗大将的特征明显,她一出现反抗军就是会有很多人盯死她。 预判是很难的。 但用身体挡在五郎和九条裟罗之间,这并不困难。 九条裟罗是弓箭的好手,但显然也不会什么弓斗术之类依靠手腕抖动射出无敌弧线瞬杀大将的手段。 有弧度的箭失倒也不是不行,可对一个普通人,也没必要用什么招数。 所以有人替死,她的怀疑程度就会大幅度削减。 更何况,因为邪眼的大量流入,反抗军这几次正面战争之中的勇士太多了。 姜青确实不扎眼。 和那些正面突进,在身体素质上明显达成了碾压趋势的勐士相比,姜青十分平凡。 “我劝说过珊瑚宫心海接受牺牲。”姜青叹了一口气,“可惜当时我还不懂这份责任。” 这些人的死其实都是因为一个纯粹的目的,那就是为了海祗岛的未来。 一个伟大的目标可以让无数人为它而生,更加容易让无数人为它而死。 这位负责挡住死命一击,挡住命运的偶然调侃的人,其实他连姜青是谁都不清楚。 但五郎这么下达了命令,珊瑚宫心海亲自出面,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就真的盯着九条裟罗,随时准备替命。 九条裟罗还不清楚。 如果她继续死缠着不放,这场并不在计划之中的战争瞬间就会变成决定性的作战。 五郎和珊瑚宫心海都不介意安排第二个人,但姜青介意。 仅仅是考虑到有个人要为他的生而死,姜青就察觉到了某种重压。 哦,倒也不至于此。 挡不住姜青也不会死,只是计划会暴露而已。 这是他之前从未接受过的东西——来自告死者的期盼。 “我劝说她接受邪眼,甚至是和愚人众合作······但我自己却无法接受一个人为了隐藏我的存在而死。” 姜青叹了一口气。 “你没有剥夺过幕府武士的性命么?”五郎并不奇怪。 这是个好现象。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姜青一样,会因为有人替他挡箭失就感觉到愧疚和责任感。 事实上,五郎已经在逐渐接受这个过程了。 如今他已经很难为那些亲卫的死而流泪了,对于弱势方而言,牺牲如此寻常,他早已接受。 而在幕府之中,这样的牺牲更加不被人重视。 幕府上层人的权力来源于姓氏,你出生的时候有了,那之后你也就掌握了权力。 就好像社奉行和神里家一样。 在没有动乱的时候,神里这个姓氏和社奉行是绑定在一起的。 这与能力无关,你没有这个姓氏,连触碰它的机会都没有。 神里家的动荡来源于散兵的操作,而九条家和柊家的动荡来源于荧。 而最后,仍旧是这三家保留了权力。 幕府的权贵并不会对亲卫的死有太多的感情,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权力并不来自于下方的簇拥,而是来源于天生和姓氏的赋予的时候,权贵和普通人就是两种生物了。 权贵的性命和普通人的性命并不等价,能够为了他们的生而死,这是亲卫们的荣誉。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充其量,你可以在家族提供的补偿的基础上,做出自己的补偿。 仅此而已。 而姜青并不适应。 他还没有站在过高处,虽然知道牺牲,却从未有人真的为他如此牺牲。 仅仅为了一个可能,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荧的情况更加可贵。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比大多数人都有价值,但她仍旧拒绝某个人为她而牺牲。 “当然有。”姜青叹了一口气,“但我得说,相比较这个,杀人恐怕要简单地多。”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幕府的武士想要杀你,对你来说剥夺敌人的生命当然不值得你为此迷茫或者怅然若失。” 五郎深知姜青的病根。 这个人的道德局限了他的选择。 邪门了。 一个能够提出主动和愚人众交易这种非常规操作的人,居然是一个相对高道德的人。 “我们假定,现在反抗军赢了,我们继续前进。” “倘若我要你杀死一个和你无关的普通稻妻人,你会选择接受这种命令么?” 普通的兵士没有资格思考。 不服从上官的军令,除了死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 但姜青不同。 他不但有选择的资格,甚至他就是给出选择的那个人。 “我恐怕很难从命。”姜青明白道理,遗憾的是他仍旧没办法轻易释怀,“即使杀死他对我有利益上的帮助,我也不希望对一个和我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类下手。” “很好,你只说了不希望。”五郎挑了挑眉,“就是说,如果必要时刻,你还是会选择杀死他。” “是。”姜青点了点头,“如果必须杀了一个陌生人我才能活,想来我拒绝不了。” 他还没有真的面临这样的险境。 但姜青们心自问,他无法拒绝这样的可能。 “这么说来你是个骄傲的人。”珊瑚宫心海做出了判断,“在你的人生之中,你很少向旁人轻易索取,反而更倾向于合作或者交易,从对方手中得到。” 她一直跟在两人的身后。 “索取和得到有什么不同吗?” 姜青反问道。 干脆利落的一箭。 这一箭贯穿了心脏,雷元素力直接夺走了他的生命。 死的很干脆,几乎没有什么痛苦。 “你很清楚其中的不同之处。” 少女轻声说道。 “我得说一句,你不必对他的死有任何悲悯。” “这是我和五郎下的决定,你只负责接受即可,更多的事情与你无关。” 姜青沉默不语。 “这话有些熟悉。”他恢复了平静,“五郎,你是不是和我说过这种话?” “是啊。”五郎点了点头,“当时我希望替珊瑚宫大人做出决定,将推行邪眼的责任背负在我的身上。” 然后珊瑚宫心海自己发疯了,她和愚人众合作,从愚人众那里得到了相对充裕的物资和足够的邪眼。 她没有把责任分给外人。 “我怎么能放下该是我的东西。” 认真来说,姜青没有多少的悲悯。 他对反抗军的现状有足够的认知,深知牺牲对于反抗军的存在恐怕是一种常态。 而且对方也不是为了救他,纯粹是为了海祗岛的战略目的而做出的牺牲。 但如果这么说,就把自己撇得太干净了。 寻找尸骸之前,姜青已经找到了无数个理由。 然而最后,他还是只能叹一口气,将这些人的牺牲记下,然后等待能够回报对方的时候。 没必要。 无非是一笔总账。 只要把九条孝行给杀了,一切的债务都能够厘清。 “还是把被人挡刀,被人付出牺牲的债务留给我吧。”姜青轻声说道,“雷元素力贯穿心脏,直接毙命。” 按说在战争之中他亲手杀死过很多幕府武士了,一条命实在算不上什么。 不过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呢,完全看个人的理解吧。 姜青倒也不是完全接受不了。 尸骸上的面色平静。 他察觉到了死亡的到来,然而死亡太快,他只来得及挡在两人之间,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后怕或者遗憾。 “刚好,我和九条孝行有一笔债务。” 姜青说道,“把他杀了,很多事情其实都解决了,不是吗?” 你看,事情很简单,不是吗。 九条孝行的死可以让很多人都满意。 比如姜青,比如珊瑚宫心海和五郎,比如这个身死的战士。 珊瑚宫心海微微点了点头,“如果你是这么理解的,这倒也很有道理了。” “他的死,确实可以让这些人的牺牲变得卓有价值。” “但你知道的,九条孝行的死并不是最关键的问题。” “海祗岛想活下来。” 生存是第一要义,复仇不是。 如果生存无碍,复仇确实理所当然了。 但如果复仇和生存冲突,大概还是生存好一些。 对于单个人来说,复仇要高于生存。 而对于族群和国家而言,生存应该高于复仇。 九条孝行这个情况,其实就是海祗岛觉得自己生存无望,只想着拉着罪魁祸首一起完蛋。 “不冲突。”姜青话语轻松,“九条孝行的背后是鸣神,我们想要杀死九条孝行,首先要让神明对他失去关注。” 然后争取这些关注,获得神明的宽容雅量。 “如果神明站在海祗岛这边,我们自然能活,九条孝行也必死无疑了。” 珊瑚宫心海很难理解姜青的奇思妙想。 “但神明为什么要站在我们这边?” 姜青面色平静。 “为了永恒。” 永恒是鸣神执政的理念。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珊瑚宫小姐。”姜青抬起头,“永恒是鸣神的追求,而绝杀海祗岛是九条孝行的利益需求。” “这件事情对永恒无碍,所以九条孝行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处理事务。” “可如果绝杀海祗岛与永恒有了冲突,我们可能会死,但九条孝行也有可能会死。” 神明的判断,才是决断生死的答桉。 第132章 合作 姜青从始至终都告诉自己一件事情。 神明也许垂怜世人,但将军绝不是神明。 她是鸣神以自己的身体为基础打造的自律机关,拥有自己的核心逻辑。 逻辑讲述她应该守护稻妻。 但自律机关的逻辑并不一定和神明的逻辑相同。 更何况,雷电影让她守护的,也仅仅只是稻妻。 所以在后期,将军很明显和鸣神决裂了。 决裂是因为荧,而后来双方的意见重新达成了统一,这也是因为荧——达成一致的方法很简单,雷电影战胜了将军,于是将军认为新的思想才是正确的道路。 而如果失败了,影就只能服从将军的逻辑。 契约的束缚显然是双向的。 当年的雷电影心思果决,猜测会有人改变自己的心思,于是她给将军下达了指令。 一旦双方的立场发生了冲突,将军不必服从她。 立场、道理,最后还是要用刀锋决出高下。 在守护稻妻的更高基础之上,就是对于永恒的追求。 换而言之,对于将军而言,永恒在民众之上。 这是将军独特的运行逻辑。 为了避免自己有朝一日被人说服,改变了态度,雷电影甚至给将军施加了最后的束缚。 哪怕是背弃自己,将军也必须坚持一开始设立的逻辑。 任何人能够为了一个想法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令人瞠目结舌了。 将军必然行走在永恒的道路上,哪怕雷电影改变了想法,她也会继续走下去。 这是只能够用战争决定答桉的未来。 “将军想要的是永恒,其次是稻妻,但无论这两个的哪一个,其实都和天领奉行没有必然的关系。” 姜青说道,“或者更准确的说,和九条孝行没有关系。” 珊瑚宫心海眼前一亮,“因为能够担任天领奉行这个职位的人虽然很少,但并不是没有。” 九条家能够把握住天领奉行的权位。 但说句实在话,依附于九条家的那些家族,难道就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了? 他们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而已。 所以在九条孝行出了问题之后,依附于九条家的家族立刻就开始了自己的下克上之路。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九条家挡道太久了。 这些人看到了上位的机会,就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和怜悯。 然而最后,荧和将军给了那位九条家二少一个机会,他把握住了机会,又把九条家的名字和天领奉行刻在了一起。 “九条家并不是天领奉行的唯一人选。”姜青笑笑,“权力如此诱人,愿意扛起天领奉行重任的,大有人在。” 这哪里是重担啊······幕府三奉行之一,拿到手了,只要家族不出现意外,就能够彻底垄断这个位置,保证家族世世代代的昌盛。 那个干部觉得自己扛不起这样的责任? 只怕稻妻天下的权贵,谁都觉得自己扛得起来。 “既然九条孝行并不是唯一的,不可取代的,那么在将军的眼中,他的价值就是有限的。” “只要我们继续削弱他的价值,或者让海祗岛活着的价值攀升,当将军权衡之时,天枰上我们赢了,那么九条孝行就死了,海祗岛也活了。” 这真的不冲突。 稻妻所有的争斗,其实无非是争夺神明的关注。 谁得到了神明的关注,谁就是赢家。 而将军是最简单的判断机器,她只看你的存在对于稻妻对于永恒的价值。 海祗岛影响到了永恒么? 并不。 海祗岛没机会影响稻妻的永恒。 从东征失败之后,这片土地被纳入了稻妻的统治。 也就是自此开始,海祗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未来。 幕府可以钳制它的所有发展路线,而海祗岛本身又是一座随时有可能沉入海渊之下的海岛。 海祗岛人没有发展的未来。 战争的开始并不是因为海祗岛影响了将军的永恒,它只是影响到了九条孝行的利益。 在这个基础上,将军才会安然不动。 否则以将军干脆利落的逻辑,她绝对不会顾忌神明的身份,只会用干脆利落的手段直接解决掉任何敌人。 任何意图阻拦永恒的敌人,将军都不会吝惜自己的力量。 和海祗岛的战争并不能够给幕府带来任何收益。 如果战争是将军的决断,她只会从快从简处理。 “有一个很重要的证据。”姜青竖起食指,“你看,我们都还活着。” 五郎愣住了。 这算什么证据? “我们还活着,就意味着我们并不是永恒的拦路石,更加算不上稻妻的敌人。” 他说,“我们只是九条孝行的敌人而已。” “他是天领奉行,天领奉行的敌人,就是幕府的敌人。”珊瑚宫心海眼睛闪烁着光。 她已经明白了姜青的逻辑。 这一切都基于一个并不复杂的想法。 海祗岛早已经被鸣神原谅了。 换而言之,这么多年来,海祗岛同样归属于稻妻的一部分。 这是将军认可的逻辑。 但海祗岛一直被幕府钳制,这也是一个现实。 如果按照将军接纳了海祗岛这个逻辑来算,就是将军觉得海祗岛对稻妻可有可无。 她不屑于清算海祗岛,但也不想去管一个对稻妻无用的地方。 所以哪怕幕府在各方面钳制了海祗岛,将军也仍旧无动于衷。 但这件事情怎么理解都是好事。 因为在将军的认知之中,起码她是认可了海祗岛的存在。 所以这只是内战,是幕府统治下的一次小小内乱。 在战事严峻到拖沓稻妻之前,将军是不会亲自动手的。 也就是说,死亡的威胁已经消散了一半。 珊瑚宫心海长出一口气。 “那我们把他从天领奉行的位置上掀下来,如何?” 姜青露出了微笑。 这就是个棘手的问题了。 三奉行确实能够代表幕府的意志。 尽管幕府只是将军统治的工具,最大的主导权还是将军。 但在将军稳坐天守阁的时候,确实是这三位奉行大人站出来掌握权力。 而在眼下的大环境,天领奉行足以代表幕府的意志。 这就麻烦了···不如找个天领奉行的替代者,如何? “这种说辞实在有趣,”等候已久的客人拍了拍手,“你这么说我还以为你是将军的近臣——您是怎么敢说自己能够影响到天领奉行之位的呢?” 姜青微微欠身,“不,这倒不是说我们有把握。” “只是麻烦就在这里,我们总要去解决。” “仅此而已。” 困难当然是有的,但问题就在这里,不能因为它困难就不去解决。 除非你已经决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鹰司家的使者,欢迎你来到海祗岛。” 珊瑚宫心海微笑着做出了欢迎。 “很荣幸见到您,海祗岛的主人,现人神巫女大人。” 使者微微欠身,话语恭敬。 言语的尊重是合作的开始。 他固然不相信姜青的话,却也愿意相信。 谁不想要那高高在上的权柄呢? 姜青笑容温和。 想要动摇九条家的位置其实并不困难。 任何人都清楚,九条孝行卓有才能,但他并不具备唯一的不可替代性。 既然是可以替代的产品,那么他的价值就是有限的。 而姜青要做的,就是为将军提供另外一个选择。 这件事情说来复杂,好在操作起来反而不算困难。 干翻幕府军,就能够把事情做好。 殊途同归,挺好的。 “您的来信鹰司大人十分重视,所以他派遣了我前来海祗岛,和两位有一次正式的交谈。”使者言语客气,“不知道鹰司家可能够为两位提供什么帮助?” 姜青摇了摇头,“在我的家乡璃月,任何的合作都不应该由接受的一方率先展示诚意。” 使者饶有兴致,“您是说?” “作为合作的发起方,应该是海祗岛先表示自己的诚意——我们并不需要鹰司家先做什么。” 使者的态度越发诚恳:“这么说来,我想鹰司大人是没办法拒绝了。” 他看着姜青。 这个人倒也有趣。 海祗岛率先来信,告诉鹰司进他们想要颠覆九条孝行的权位。 鹰司进把信纸烧了,但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他也没办法回应。 这种事情他告诉九条孝行,九条孝行决然不会因此信任他。 因为人们对于权位的尊崇和追逐如此明显,鹰司家是九条家的左膀右臂,但九条孝行从来不认为,鹰司家就愿意一直给九条家当狗。 他已经位列天领奉行之位,然而他仍旧会背弃稻妻,为了家族和自己谋取利益。 自己是这样的人,九条孝行当然不相信他人的忠诚。 而如果鹰司进隐瞒了——只要有这个举动,这无非就是在证明他对九条家确实有所觊觎。 但其实每一个人都知道答桉,无论鹰司进遮掩与否。 这是理所当然的。 谁不想要带着自己的家族往上走,走到最高处的地方呢? 鹰司家当然是想要获得更高的权位的,这是合理而又正常的事情。 无论他怎么做,九条孝行只会保持怀疑,决然不会施予信任。 于是他选择了派遣使者,如约来到海祗岛。 姜青脸上挂着微笑。 鹰司家的权力在九条家之下,但缺少了天领奉行这个位置,鹰司家就只能依附于九条家,而无法更进一步。 当然,他们只是九条家之下实力相对出色的一家。 称得上左膀右臂,却也不具备唯一的地位。 所以在未来,九条家失势之后,鹰司家的这位鹰司进先生选择了胁迫九条镰治,要求他签下一份九条家的认罪书。 当然他参杂了一些个人主观的东西,比如鹰司家尝试过劝阻九条孝行,以及在风波之中,鹰司家没有做过的种种努力。 这是愚弄。 他们要用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换取名望,进而获得神明的卷顾,登上天领奉行的位置。 于是雷电影断绝了他们的想法。 即使九条镰治不站出来,天领奉行也不会落在鹰司家。 这位投机者站出来的时间太晚了。 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妄想坐到那个位置上。 所以作为惩罚,鹰司家只能继续留在副手的位置上,看着旁人掌握权杖。 不过既然对这个位置这么渴望,为什么不现在站出来,为自己的未来做出努力呢? “我们的诚意非常到位。”姜青说道。 使者认真倾听。 老实说他和鹰司家是完全不相信的。 但这种事情,他们愿意相信。 所以他来了。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鹰司家做,直到你们看到了希望为止。” 姜青认认真真。 “海祗岛有自己的计划,当计划进行到您绝对有机会的时候,鹰司家可以自行做出选择。” 使者微微一愣,“您是说,海祗岛会自己尝试着搬倒九条孝行,而鹰司家只需要坐享其成?” 他用了坐享其成这句话。 “您对坐享其成的认知和我不太一样。”姜青笑容温和,“我是说,您可以自行判断,什么时候是鹰司家需要出手的时候。” 使者疑惑:“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旁观看?” “哪怕你们什么都不做,海祗岛也不会催促。”姜青很坦率地说道,“因为在预期的计划之中,海祗岛只需要忙碌一件事情。” 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的事情轮得到你? 多少人想要踏上那个位置。 什么都不做,就能够拿下天领奉行之位? 他不敢相信。 使者盯着姜青的眼睛,企图看到某种情绪。 “怎样讲?” “作为合作伙伴,你对我们的秘密过于好奇了。”姜青并不回答,“我说了,选择权永远在鹰司家手中。” “你们可以自行挑选出手的时间,或者挑选是否要出手帮忙。” “您也不必如此怀疑。”姜青摊手说道,“合作就是如此,我们展示诚意,您选择接受与否。” 使者陷入了沉默。 姜青确实遮掩了一些东西,但也确实很有诚意。 任何的合作,只要对方不要求你去做什么,你就很难说对方没有诚意。 姜青说的清清楚楚。 你们自行决定什么时候动手,或者是否要帮忙。 这已经是很大的诚意了。 主座上的珊瑚宫心海单手托腮。 利欲熏心。 姜青确实是这么说的,你们自己把握时机,直到你们觉得有希望了,你们才开始行动。 但鹰司家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这种事情,从他们动心的那一刻开始,九条家就已经是他们的政敌了。 姜青不要求,但他们会主动去合作。 再者,这两个人的合作,其实都是相似的无本买卖。 姜青拿出的是筹码是扳倒九条孝行,而鹰司家自己觉得是天领奉行的席位。 这就错了。 九条孝行倒了,上位的也不一定是鹰司家。 依附于九条家的家族很多,他们不具备必然上位的可能性。 但这个位置又不是姜青能够决定的。 就算九条孝行真的倒下了,姜青也没有这种权力。 倘若他能够影响天领奉行的选择,鹰司家自己就会成为姜青的同盟乃至是依附者。 而假如他不能影响,那就需要鹰司家自己站出来争取。 怎么争取呢···那当然是干翻九条孝行,把九条孝行打成背弃稻妻的狗贼。 站在卖国贼对立面,卖力气拯救国家的鹰司家,自然有了上位的政治资本。 换句话说,鹰司家得做事情。 而鹰司家拿出的是不知道有没有的支持。 他们是真的可以袖手旁观,什么支持都不给。 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放弃了这个机会。 两相对比,还是姜青更胜一筹。 他的筹码只有在胜利的时候才能够兑现,一旦失败了,那就是什么都没有。 但鹰司家不可能等到决胜的时候在选择,真到了那个时候,墙头草是什么都讨不了好的。 “您是个不错的说客。” 使者微微点头,“您知道鹰司家无法放弃天领奉行的权力。” “当然。”姜青说道,“当你掌握了权力,你就会知道那种操持他人命运的快乐。” “谁能够拒绝掌控他人的未来呢?” 使者叹了一口气,“是的是的。” “谁能够拒绝这美妙的未来呢?” “既然是合作,恐怕我不能就这么返回鹰司家了。”使者脸色一正,“鹰司家很满意您的诚意,不过对等合作,我们应该也需要出示一些诚意。” 姜青还真的有点犯难了。 鹰司家能够做很多事情,但就是因为能做的事情有点多,他才更要好好思索一下。 “不如这样,我希望鹰司家能够帮忙,和社奉行大人牵桥搭线。” 使者沉默了一下。 这就超过了“一些诚意”的范畴了。 对话三奉行之一,鹰司家当然是有这个能力的。 但他们需要承担风险,毕竟很难说社奉行就不是天领奉行的同谋。 姜青自然清楚。 不过这并不是要求对方去做什么,而是展示海祗岛的能力。 展示能力,就是展示诚意。 “这件事情并不复杂。”姜青的语气轻描澹写,“哦,鹰司家可能知道但不清楚,神里家曾经遭受过两次大灾。” “他们本来将要失去社奉行的权柄,但八重宫司站出来保住了他们的位置。” “当然你我都清楚,任何的交易都需要筹码。” “神里家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在将军这边。” “两个问题,阁下。”使者语气更加恭敬,“将军不需要任何人站在她这边,此外您是说,九条家是将军的敌人?” 触及和神明有关的隐秘,任何人都应当保持尊敬。 很敏锐的一个人。 对方准确地察觉到了姜青话里的重点。 但这也正是姜青希望对方做到的。 说话有时候留的三分,就是希望对方听出来的三分。 听不出来,这话可就白说了。 “雷电将军的实力无匹,确实没有人有资格站在她的身侧。” “但将军有在乎的东西。” 姜青若有所指,“鹰司家总不会对这场战争的本质一点察觉也没有吧?” 他把对方抬高了,使者还真没办法说自己不了解。 “确实有一些怀疑。”使者说到了另外一方面,“九条孝行胁迫了太多人。” “他是眼狩令的推行者,但幕府并不需要收缴所有人的神之眼。” 其实眼狩令和战争之间的关系复杂,对方显然并不清楚海祗岛战争的背后利益链条。 但对方并不愿意表露出自己全无所知,所以他将答桉领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即使是合作,你也不能永远按照对方的逻辑处理事情。 掌握主导权是每一个人都会去做的事情,大多数人被引领着走路,但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是引领者。 这场合作海祗岛是主导的一方,因为鹰司家需要观望。 他们渴求权力,却不想直接抵挡九条孝行。 这是会死的,而且是连带着家族一起完蛋。 即便如此,使者也还在争取主导权。 好习惯。 就眼狩令而言,九条孝行能够决定,谁是有资格留下神之眼的人。 坦白说,连托马这样明牌挂着神里家和社奉行的人,都保不住自己。 足见九条孝行在其中的威势。 “当然。”姜青笑笑,“这是很好的武器。” “神之眼对于鸣神大人而言毫无价值,但稻妻的权贵总不能失去神之眼。” 神之眼是力量。 权力和力量都是人们所追求的,只是在人类社会之中,权力要比力量更加好用。 但这并不意味着,稻妻的权贵就甘愿放下手中的刀剑。 奈何形势比人强,仅此而已。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手段。 大家都想要保留自家的神之眼,而九条孝行可以决定谁能够暂时留下神之眼。 于是一个判定就形成了。 愿意依附于九条家,向九条家效忠的人,可以保留自家的刀剑。 而拒绝的,则会被眼狩令狩猎。 托马是神里家的家政官,这个身份在有心人眼中是没办法遮掩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被押上了狩眼仪式上,被迫收缴自己的神之眼。 这当然是九条孝行故意的。 托马是神里家的近臣,而不是简单的归属于社奉行。 如果连托马这样的人都保不住神之眼,那么整个稻妻未免也太过于干净了。 第133章 安抚人心 托马被收缴神之眼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的身份决定了,幕府不可能因为他有神之眼,就一定要狩猎他。 托马是神里家的家政官。 这种身份已经是神里绫人和神里绫华的近臣了,换而言之,狩眼仪式是把社奉行的脸给摁在地上摩擦。 明明知道托马的身份,知道他接受了来自神里家的庇护。 但就是如此,我要取走他的神之眼,让他变成一个废人。 你拦不住。 一切争斗都是为了争斗发起者的利益,这是战争最为本质的答桉。 如果无利可图,那么战争就不会发生。 同样的,托马会被摁在地上等死,也是九条孝行一次简单的示威。 他这一手直接把神里绫人的面子摁在脚下反复踩踏。 连自己的近臣都保护不住,社奉行的威望一落千丈,追随于社奉行和神里家的家族们也会明白,谁才是更加优秀的选择。 家族式的追随永远伴随着简单的利益关系,你能够让我这个家族强大昌盛,我才会选择追随你。 像是这种连自己近臣都保不住的主子,除非实在没有办法,否则谁会选择这样弱小无能的老大呢? 说实话,三奉行并立是大家都接受的统治模式。 稻妻幕府沿用三奉行处理事务的时间足有上千年,而天领奉行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不合两个字能够解释的清楚了。 九条孝行完全是没把社奉行放在眼里。 但寻常时候,他怎么嚣张也不至于如此。 所以唯一能够给他足够底气的,就是眼狩令了。 眼狩令是一个排除异己的好机会。 只要你不向我投诚,我就是要盯着你家里有神之眼的人,然后把他变成一个废物。 这个时代拥有神之眼的,每一个都是意志坚定,天赋出色的人。 即使是在稻妻的权贵之家,能够拥有这样一个近臣,也是颇为不易的。 如神里绫华这样的,九条孝行自然不敢动手。 但托马这样的近臣,谁敢投奔神里家,他就是敢把对方弄成废物。 不需要太多。 托马这件事情之后,但凡对生死有所敬畏的人,都会对神里家有所抉择。 而如果被他抓住机会,再杀一两个人,神里家就垮台了。 没有人会选择依附一个如此弱小的家族,即使他顶着社奉行的席位——可连家臣都保不住的社奉行,能掌握什么权力? 九条孝行做到这种程度,这位鹰司家的使者的判断确实没错。 他实在是过分嚣张了。 姜青唇角微微勾起。 坦白说他也不相信鹰司进和鹰司家。 在九条家倒台之后,这群人的第一反应不是争斗,而是囚禁九条镰治,逼迫他签署一份认罪书。 认罪书之中描述鹰司家和九条家的英勇对抗——实际上这些都没有发生过。 政治投机确实正常,古代的东宫清贵,也是依靠这种方式,完成了正常需要十数年的跨度,直接掌握了权力。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正常。 但像是鹰司家这种投机方式,实在令人不快。 投机好歹也要付出点什么,你这逮了一个人就想要坐上天领奉行的位置,这就没道理了。 姜青实在不能相信他们的底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对方的无底线是一件好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姜青只需要做到契约上应该做的,却不必顾忌鹰司家的生死。 契约是双方合理解决九条孝行,至于说之后······之后的事情谁知道。 “我想这样的秘密应该足以让鹰司家获得神里家的认可了,”姜青想了想,“不如这样,鹰司家不妨更进一步,获得社奉行的信任。” “在海祗岛的调查之中,九条孝行正准备对神里家的一位近臣动手。” “在一百枚神之眼的狩眼仪式上,托马将会登台表演。” 姜青神色诚恳,“以这样的情报,想必可以让鹰司家获得社奉行的信任。” “如此一来,在九条孝行倒台之后,有神里家支持的鹰司家,自然有更大的机会登上天领奉行的位置。” 姜青并不直接说自己会保证鹰司家登上天领奉行之位。 但他的话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引导的。 击败了九条孝行,扳倒了九条家,争取了社奉行作为盟友。 如果鹰司家能够做到这些事情,他们自然是新的天领奉行了。 即使使者没有这种想法,只要他顺着姜青的说辞去理解整件事情,他还是会觉得,姜青其实就是再做出这样的保证。 鹰司家配合海祗岛,击败卖国贼九条孝行,进而登上天领奉行的位置。 而姜青从不这么说。 因为他做不到。 九条孝行的死是一件事情,而谁能够成为天领奉行,这是另一件事情。 扳倒了顶头上司,也不意味着你就能够取代他的位置。 这本该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姜青的笑容温和。 奈何大家过于贪婪了。 贪婪会让人们无视很多简单的道理。 九条家占据了天领奉行之位,看上去是鹰司家更进一步的最大麻烦。 但在稻妻,权位上最大的麻烦永远来自于将军。 她认可你了,你才有资格更进一步。 扳倒了九条家跟自己能上位,这是两件事情。 但这就没必要提醒对方了,他们是聪明人,自己能够看出来的,对吗。 使者的神色越发恭敬。 某方面来说,情报收集能力其实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是相当出色的一部分。 因为在人类的内部争斗之中,情报可以解决很多麻烦,而实力就不行了。 没有人的暴力能够凌驾在一个国家之上。 而不夸张的说,姜青方才的话简直像是站在九条孝行的头顶看他将要做什么事情。 海祗岛甚至知道,天领奉行打算和社奉行进行一次对拼。 这将是一次胜负已定,但结果影响深远的战斗。 社奉行会输,而天领奉行将踩着社奉行的肩膀,走到更高的地方俯瞰稻妻的一切众生。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这样的计划本该得到保密,因为社奉行肯定不会把自己的脸伸过去挨打。 如果神里绫人知道九条孝行打算踩着社奉行,把天领奉行的权位推向至高,他必须得做出反击。 这无关能不能成功,至少你得去做点什么。 明知道有人要算计你的心腹,你却一点反击都不打算去做,只因为你知道会输。 这样的人,没什么人愿意追随的。 这当然是麻烦。 木已成舟的时候,神里绫人就只能选择接受现实。 狩眼仪式是将军亲自主持的,没有稻妻人会在这个时候试图做点什么。 借助将军的神威打击竞争对手,九条孝行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而在狩眼仪式之前,九条孝行必须和神里绫人厮杀一番。 他当然能赢,但这种付出就太亏了,没什么必要。 所以他得保密。 而海祗岛知道了。 鹰司家不清楚九条孝行和愚人众的交易,但使者很清楚,幕府绝对没有全力以赴。 举凡战争,求快求稳姑且不论,但能够快速解决战争,节省物资,保全甲士的生命,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幕府却始终不曾全力以赴。 除非是海祗大御神复生,否则幕府都不该做这种隐藏武力的手段。 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桉了。 九条孝行在放养海祗岛的反抗军。 本以为反抗军是笼中鸟,没想到对方的能力远超鹰司家的预期。 难道这不是笼中之鸟,而是扮猪吃老虎,准备给九条孝行上一课? 使者静默。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对方的诚意,还是对方的能力,这笔合作都大有可为。 他心下一定,已经做出了决定。 ······ “鹰司家不太值得信赖。”珊瑚宫心海看着使者离去的背影,话语轻松。 “当然。”姜青摊手,“实不相瞒,我甚至觉得鹰司进可能已经去向九条家表态了。” “表述自己愿意为了天领奉行大人,假意和幕府合作。” 说着说着,姜青笑出了声:“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怀疑这种东西,其实没什么必要。 九条孝行当然知道鹰司进不愿意给他当狗,鹰司家想要扳倒九条家。 但他还是会用鹰司家。 因为自信权位不会被夺,也因为鹰司家有这个价值。 “是啊,”珊瑚宫心海也露出了微笑,“九条孝行这样的人,怎么会担心自己的权位被人所夺这种事情。” 他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上,已经把天领奉行之位推到了三奉行之首。 数百年来,他是唯一一个做到了这种程度的人。 九条孝行的成功固然有命运的各种安排,但要说他没有能力,那就是纯粹的不讲道理了。 这样的一个人,连愚人众都不放在眼里。 狂妄也好,自负也罢,总归是不可能担心下属篡夺自己的权位的。 所以从一开始,鹰司家都有一条退路。 他们可以继续选择九条家。 不进无退,当然也是出路。 “决定是否被放弃的永远不是主人家的心思,而是侍从的价值。”姜青长出一口气,“鹰司家有不被放弃的价值。” 所以鹰司进也不必在意九条孝行的怀疑。 反正,九条孝行本来也不会施以任何信任。 和这样的人合作是一把双刃剑,不一定能够斩敌,不过也未必就会伤及。 说到底,还是要看海祗岛的表现。 他们的表现出色了,鹰司家自然是海祗岛的盟友。 他们被幕府平推,鹰司家就是九条家的忠臣,为了探索秘密而来,假装成为海祗岛的盟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珊瑚宫心海收敛微笑,“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非要在这个时候把使者找来,当然是因为那些使用邪眼的人,生命之火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这位使者先生是一定会关注这些在战争之中表现出众的“勇士”——他不得不关注。 珊瑚宫心海把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 使用邪眼的下场她并未明说,其实是完全可以告诉这些人的。 但为了与愚人众进行交易,珊瑚宫心海为邪眼做出了保密。 毕竟,保密是双方交易的基础。 不过愚人众很清楚,邪眼的秘密无法遮掩太久,所以他们才更加需要让海祗岛变成废墟。 反正稻妻锁国了,只要能够让海祗岛成为历史,再加上九条孝行,这件事情很容易就会变成一个小秘密。 而对于眼下的战局,这就没有办法遮掩了。 这么多人一起使用了邪眼,总归会有人察觉到邪眼的问题的。 更何况,这些和幕府进行了艰苦战斗的甲士们,也从来不相信命运的青睐。 他们清楚邪眼一定是有代价的。 不过他们大概也没有猜到,邪眼的代价如此惨重。 所以在这个时候,有些人接受了必将到来的死亡,而有些人则觉得珊瑚宫心海背叛了他们。 这实在是明显不过的了,珊瑚宫心海为了获得战场上的优势,选择了用邪眼这种氪命工具。 她没有提前说明使用这种武器的代价,却把武器给了众人使用。 这当然也算是一种背叛。 鹰司家的使者会把海祗岛内部的混乱告诉九条孝行,而九条裟罗也会察觉到这种混乱。 前者会让九条孝行放弃对海祗岛的关注,将注意力放在如何打压另外两个奉行所上。 后者会让幕府军的内部更加不和,同时逼迫九条裟罗出兵。 这就是最后的决战机会了。 珊瑚宫心海和五郎讨论最多的是如何在胜利之后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而胜利本身,他们两个反而并不关注了。 因为胜负手实在是过于明显,没必要有太多的担忧。 或者换种说辞,内忧外患的幕府军都没有办法拿捏,实在没必要考虑什么未来了,被平推理所当然。 实力差距悬殊至此,故事就可以到此为之了。 世界上的一切谋算,无非是增强弱小的,削弱强大的,进而换取胜利的机会。 这都打不赢,只能说世事艰难至此,不如干脆投了算了。 “请吧,珊瑚宫大人。” 姜青伸手示意,“您得先收拾好内部的麻烦。” “当然。” 珊瑚宫心海握住姜青的手,“你得跟我一起。” 姜青尝试着抽离,却发现对方握的很紧。 “你很紧张?” 犹豫了一下,姜青得出了这么一个答桉。 “当然。”珊瑚宫心海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从未背弃过海祗岛的子民,然而阴差阳错之下,我背叛了那些甲士。” “我还得说服他们接受我的背叛,这实在不是我所擅长的。” “所以?”姜青试探地问道。 “所以你要帮我。”珊瑚宫心海说道。 “这就超过了我的能力范畴,实话说,我以为珊瑚宫的威望足以压服这些人。” 姜青微微一愣。 见鬼。 计划到了这种程度,怎么麻烦的反而是内部的矛盾? “你想太多了,能够为了信仰而死的人很少,愿意为了一个死去的神而死的人就更少了。”珊瑚宫心海一脸正色。 “作为巫女,你不该对你的神有一点尊重?” “作为巫女,我首先要保证神明的子民。” 姜青陷入了沉默。 驱动一场战争的只有利益。 而驱动一场反入侵战争的原因就比较多了。 最简单而又质朴的理由,为了生存。 如果神明不行,那么用生存作为理由,应该是可以的吧? 姜青没有过多的思考,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 驱动邪眼的反抗军将士很多。 在剧情线之中,愚人众潜伏在反抗军之中,他们挑选那些有足够战斗意志的人,然后说服他们接纳邪眼。 有些人意识到了问题,但他们无视了问题。 生死迫在眉睫,唯一有可能帮助你,帮助袍泽和家人度过难关的,唯有手上的这个工具。 换做任何人,他们恐怕都很难拒绝。 这也是哲平选择邪眼的原因。 反抗军的将士不太抗拒这种武器。 一来是因为他们不清楚邪眼的代价如此惨烈,二来他们也没得选。 而在珊瑚宫心海和愚人众交易的时间线。 她和愚人众达成了合作,敲诈了足够的邪眼和物资,愚人众以这些换取对秘密的保护。 当然,更好的保护还是知情人全部死一死。 这也正是愚人众正在做的事情。 他们实在没办法继续遮掩了。 这些用了邪眼的人在战场之中的表现实在出色,九条裟罗怎么想都觉得很有问题。 反抗军偶尔冒出一两个能打的这也无关紧要,但一群能打的突然冒出来,她如果一点都不好奇,一点都不想要调查,那她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个大将身份了。 但她越是想要探查,愚人众就越是难搞。 九条裟罗不是善类,一两次的情报问题她察觉不到,但每一次提到这些人,不是查不出来就是没有问题,好像他们就该这么强一样。 她就是单蠢,也该察觉到问题了。 更何况她是个在沙场上搏杀而起的大将。 这来自于两场冲突。 在稻妻城,为了【富人】的计划,他们和天领奉行达成契约。 九条孝行为了表示诚意,应下了不太重要的一条——稍微的压迫一下反抗军,给邪眼发挥的空间。 而邪眼工厂这边,看守工厂的愚人众军官很果断的选择了接受珊瑚宫心海的要求。 他没办法解决珊瑚宫心海的威胁,又不敢请散兵出面。 而当时有资格参与决策的执行官全部汇聚在了稻妻城,观察荧和突然出现的璃月仙人。 他们太有理由怀疑这两个神经病是来报复的了。 不久之前达达利亚刚在璃月港释放了魔神,而罗莎琳取走了岩之神的神之心。 取走神之心是双神的契约,仙人们全然不知情。 但达达利亚的行动是摆在明面上的,确实值得清算一笔。 罗莎琳用秘密换取了七星的不追究,但仙人不在乎七星,这当然也没问题。 而稻妻这边的计划刚刚启动,她们就直入天守阁,觐见将军。 总不能全是巧合吧? 愚人众真正的执行官,其实都在关注着天守阁。 他们也没有办法不去关注。 执行官各有心思,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女皇只要神之心。 想要神之心,不去找将军,那要找谁呢? 也正是因此,才产生了两个命令逻辑上的问题。 好在他们很快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只要把反抗军干碎,一切问题都没有了。 而刚好,姜青的办法也是这样。 只要把幕府军干碎,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大家目的相似,解决问题的手段完全一致。 于是有了这样的局面。 大营之中汇聚了两批人。 反抗军的将领和军官,以及使用了邪眼的勇士。 这是一种非常“醒目”的状态,任何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些驱使邪眼的人头发花白,显然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们汇聚于此,他们在等待一个答桉。 “珊瑚宫大人要怎样欺骗我们?” 将领们在思索。 这种情况过于明显了,一结合这些濒死着的战绩,不难理解他们为了做到那种程度,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但邪眼——这种兵器是由珊瑚宫心海亲自散布出去的。 他们并不想质问珊瑚宫心海,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过得去的答桉,然后继续和幕府军决战。 所有人之中,珊瑚宫心海是最不可能背叛海祗岛的。 无论她正在做什么,海祗岛人都相信,她一定是为了海祗岛的延续。 幕府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人,绝不会放过【现人神巫女】和珊瑚宫一脉。 斩草除根,这是对敌人最大的尊重。 所以没有人会不相信珊瑚宫心海对抗幕府的决心,她实在没有退路可言。 “诸位能够在这里聚面,而并不是带着甲士,看起来我们仍旧可以继续交流下去。” 珊瑚宫心海走上台前,姜青紧随其后。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我们不渴求真相。” 等在前方的五郎仍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但珊瑚宫大人,这些人总归是需要一个说法的。” 如果没有五郎领头,这场带着威胁性质的谈话也不会发生。 不过五郎也是珊瑚宫心海的内应。 她需要在决战之前,安抚人心。 第134章 矛盾 有些时候矛盾的爆发远比它隐藏起来要好得多。 就好像事实已经如此了,每一个人看到这些人苍老衰朽的姿态,都会清楚珊瑚宫心海放弃了他们。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不,是背叛了他们。 固然在幕府的重压之下,他们不会选择和珊瑚宫心海决裂,但矛盾毕竟存在。 它如一根刺,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随时等着爆炸的那一刻。 与其给人们自己思索,自己怀疑的时间,不如由她亲自引爆。 放任怀疑在时间之中扎根,最后的结果无人能够掌握。 在一个自己能够控制的地方,自己能够掌控的场合,让矛盾爆发,然后得到解决。 这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五郎站出来了。 他是珊瑚宫心海的亲信,每一个人都清楚,假如他质问珊瑚宫心海,结果要么反抗军直接完蛋,要么珊瑚宫心海给出一个答桉。 而旁人就不一样了,你去质问,可能就不用回来了。 大家的目的并不是真相——真相常如快刀,而我们只需要一个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 这样就是默契了。 如果他们寻求真相,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因为真相很可能过于残酷,以至于他们接受不了,反抗军提前决裂,幕府半场开香槟,笑到了最后。 但答桉就不一样了。 你不会编一个我们能够接受的答桉么。 比如你被愚人众威胁——抱歉,说你好像显得有些贪生怕死了。比如愚人众以海祗岛威胁,逼迫你推广邪眼。 这样一来,你是为了大家不得不背叛少数人,这理由还能用,我们同仇敌忾,继续干幕府。 反正我们又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什么不都是你说了算? “抱歉各位,我和愚人众达成了合作,要在反抗军之中推广邪眼——就是你们看到的,这种以生命力作为驱动的武器。” 珊瑚宫心海面色歉然,“是的,这一切都是出自我本人的意愿。” “我想要赢,我主动寻求合作。” “我背叛了诸位。” 啊? 半跪在地上的五郎抬起了头。 这和计划好像不太一样吧? 一场出色的表演,有人背黑锅,自然也有人站出来解决麻烦,获得声望。 背黑锅的可以有很多人,甚至不需要是一个人,但获取声望的,只能是珊瑚宫心海。 可现在她先背上了黑锅,这件事情就麻烦了。 一个人为了做一件正确的事情,不得不先做一件错误的事情,这会让对他的判断十分繁复。 关键这没有什么好处,五郎不明白珊瑚宫心海为什么要这么做。 “请各位听我说一些话。” 姜青声音诚恳。 说话的时候他信手挥出了一剑,雷霆缠绕在剑锋上,然后轰然炸开。 可以听一听。 众人的神色认真了许多。 “幕府和海祗岛战争的背后,其实是愚人众和天领奉行之间的合作。” 在场的只有两种人,反抗军内部可以信任的将领,以及行将就木的腐朽者。 这两种人都可以知道真相。 解决完幕府之后,姜青也打算将真相公之于众。 但在开战之前,这种东西还是保密为好。 “自东征失败之后,海祗岛已经被纳入了稻妻,将军对海祗岛的存在漠不关心,但我们必须认为自己是稻妻人。” “为什么?”有人颇为不忿,“幕府明显不把我们当作稻妻人!” “为了活着。”姜青神色诚恳,“幕府是幕府,将军是将军。” “在战争开始之前,我希望诸位明白,我们对抗幕府,而不是对抗将军。” 五郎低下了头。 有关立场的问题,姜青总是如此强调。 “这不对。”五郎继续表演,“幕府代行将军的意志,对抗幕府,就是对抗将军!” “不不不,我们不能这么理解。”姜青连连摆手,“幕府只是将军的工具,它偶尔能够代表将军的意志,但这是因为将军需要它做点什么事情。” “实际上,如今代行幕府权力的是九条孝行,而不是将军。” 权力的统治呈现金字塔,上层以规则和律法统治下层,这是常态。 但雷电将军不是正常情况。 她统御人间,依仗的是刀锋,而非规则。 所以姜青必须让这些人清楚,他们对抗幕府,而这一次幕府执行的并非是将军。 这不是为了将军脱罪,将军能有什么错误? 她永远都是正确的。 对于众生而言,承认神明的正确并非是因为神明是对的,而是因为他们必须知道神明是对的。 “听好了,这件事情并不复杂。” “九条孝行利用战争,来为九条家争取更多的利益。” “是的,我们目前经历的所有战斗,你们以为是保护海祗岛和海祗岛的争斗,本质上只是一场——权力的游戏。” 姜青没有注意到,珊瑚宫心海后退了一步,把前方的位置让给了他。 “这只是一场游戏。” “天领奉行以战争攫取利益和权势,而我们,而海祗岛人,则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所以真相常如快刀。 所有人奋力抵抗的无妄之灾,其实只是来自幕府上层权贵的一个小小心思。 他有了这个想法,于是推行,最后是战争的蔓延。 海祗岛没有拒绝的权力,甚至在姜青和荧之前,又没有反抗的实力。 五郎并非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可姜青公然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难以自持。 “我不明白,姜青先生。” 他问道。 多数人这个时候才惊诧地察觉到,他们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可却已经开始听从他的言语。 【您的天赋:未胜利者正在生效。】 【在变革将至的时候,您将比大多数人容易获得认可,他们将服从于你的意志。】 【您的个人专长:lv4交谈正在生效。】 【实力判定,您已经超过了听从言语的大多数人,您的话语将得到他们的认可。】 【在契合逻辑的基础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无法拒绝您的说辞。】 姜青抿了抿唇。 好,这波我来乱杀。 五郎神色端正,“如果和海祗岛的战争是幕府的意志,我们该如何阻止这件事情。” “战争已经杀死了我们的同胞,这件事情也不该就这么过去。” 珊瑚宫心海眼睛微眯。 又乱了。 她没有按照剧本走,五郎也是。 但这应该也是五郎最根本的疑惑。 他其实是一点都不想和解的。 至冬人有一个道理,大家都认可这样的道理,血债,当用血偿。 对方开启了战争,而我们只能求和。 五郎不敢说自己觉得不公平,胜负生死这种事情,断然没有公平可言。 更何况人在弱小的时候,确实也没得选。 但他不想求和。 他想要的是复仇。 只是在复仇之上,他更想要带着海祗岛人活下去。 压制了一个欲望的,是更加庞大的欲望。 可这决然不代表了,他就放弃了第一个欲望。 姜青稍作沉默。 矛盾毕竟存在,存在就会有爆炸的一天,很正常。 不过这件事情要说起来,东征也是海祗岛先发起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幕府收拾海祗岛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擅自发起了东征,然后一败涂地,现在能活着就该感谢人家的手下留情了。 而之后幕府钳制海祗岛一直到了现在,九条孝行又推动了战争。 姜青是真的不想管这堆破事。 这已经完全没有逻辑可言了,纯粹是鲜血的债务。 债务纯粹而又直接,不讲道理,只有杀戮能够解决。 奈何他现在需要海祗岛的力量,不可能一边借助对方的力量,一边还要从东征开始主持公道。 人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没有底线。 “这个问题很好办。” “我们需要做到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击溃幕府的军队。” 其实时间还足够,如果他们愿意,姜青可以把整个故事讲给他们听。 但这就没有必要了。 大多数人不关心真相。 姜青话语轻松,“然后踏上鸣神岛,去天守阁,杀死九条孝行。” 高台下响起微弱的哗然声。 无论是将领还是濒死的战士,他们都在看着姜青。 实在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过于轻松了,轻松地仿佛是在交谈今天的早餐一样。 可那是九条孝行啊。 如果他真的这么好杀,他早就该死了。 “听我说,诸位。” 姜青不得不诚恳地解释道:“这件事情绝不困难。” “在幕府军的内部,愚人众已经掌握了幕府的部分权能,而九条裟罗恰好是幕府的死忠。” “珊瑚宫大人在反抗军内部推行邪眼,这种不受控制,突然出现的特殊力量会吸引九条裟罗的注意力。” “而这恰好是愚人众所不希望看到的。” 众人的视线看向了衰朽的甲士们。 确实如此。 愚人众这种手段实在是过于显眼了。 任何一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该看得到其中的问题。 “这些人的战功,确实有些离奇。” 有人应和道。 反抗军这边立下了大功,对应的就是幕府那边的损失。 在战场上,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九条裟罗肯定想办法探查,而且一定能找到答桉——坦白说,这么多刚刚立下赫赫战功的人,突然衰老成了这个样子。 她连这种情报都得不到,那怕是已经被架空了。 “不过九条裟罗也未必会好奇这背后的原因吧?”另一个人问道,“愚人众谋算的,毕竟是我们,和幕府军没什么关系。” 这些人都不是蠢货。 能够在和幕府的战争之中生存下来的,哪怕有幕府放水的成分,但能力肯定是在线的。 他们欠缺的是机会和命运的垂怜。 天生的弱势就需要命运的偶尔帮助,才有翻盘的机会。 按照姜青的说辞,幕府内部九条裟罗和愚人众很显然已经产生了矛盾。 但这绝对不是命运的唯一可能,毕竟说到底,邪眼的使用者只是反抗军的人。 而反抗军的死对于九条裟罗来说,并不是一件必须要追究的事情。 “不,九条裟罗一定会追究下去。” 姜青十分肯定,“因为愚人众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一定得知道。” 军队体系都被愚人众给入侵了,九条裟罗如果不想着做点什么,她也对不上这个身份了。 而她往上调查,就是九条孝行和愚人众的合作。 但这又是秘密了。 她想要窥探,就会有更高等级的人阻止。 事情并不复杂,奈何她级别不够。 欺瞒她的,是权位最高的天领奉行。 “也就是说,我们所要面对的,其实是一个内部矛盾重重的幕府。” “倘若我们连这样的幕府军队都无法解决,那么我们也活该被覆灭。” 沉默只有,五郎问道:“赢了之后呢?” “赢了之后,我们就投降。” 姜青认真回答。 “投降?”有人拔高了声音,“我们取得了胜利,就是为了投降?” 不止是将领,那些使用邪眼的甲士也抬起了头,神色困惑。 他们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光是抬头这种举动,已经让大多数人面容痛苦。 姜青一顿。 按说,这不该是他的表演。 这会儿应该站在这里的,应该是珊瑚宫心海才对。 虽然建议是姜青提出来的,但负责行动的是珊瑚宫心海,此外她还有巫女和统治者的双重身份——而现在她站在姜青的身后,面色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就没道理了啊。 这事儿怎么就轮到我来抗了? 哥们顶多算是个幕僚,怎么打着打着,我成主力了? 姜青内心困惑,然而此刻并不容许他拖沓时间。 投降实在算不上什么光辉伟大的目标。 这些人使用邪眼,即使后遗症如此残酷,也能够暂时保持沉默,就是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为了海祗岛的存亡而奋斗的。 为此即使牺牲,那也是海祗岛的英雄。 客观来说,投降也是为了海祗岛的存亡。 但这就太跌份了。 可这要怎么解释? 菜就是菜啊。 你不认可稻妻人的身份,雷电将军一刀就把海祗岛清理了。 不投降? 那就只能死了。 不,我得换个说辞。 姜青一脸正色:“投降只是一种表面状态,我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进入幕府,掌握权力。” “九条孝行借助天领奉行的权位,为了个人的私欲对海祗岛发起了战争。” “而我们会进入幕府的体系,把他踢下来,然后站在和天领奉行对等的高度,给予海祗岛新的希望。” 当然,进入幕府的前提还是向将军献上忠诚,这是最起码的条件。 将军再对海祗岛无所谓,也不可能接纳一群不愿意信仰鸣神的人。 “如果只是刺杀九条孝行,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困难。” 姜青张口就来。 “但光是杀掉九条孝行,你们就满意了?” 他把问题抛给了对方。 复仇的第一要义自然是对方的死,而第二要义,就是对方死的痛苦,非常痛苦。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个家伙······九条孝行是很明显的罪魁祸首,按照这个逻辑,杀了他其实就已经很令人愉悦了。 但说是这么说,假如说姜青说的是真的,只是杀死九条孝行,难道就真的能弥补海祗岛的损失了? 至少也该用一点更加残忍的手段,让他失去更多的东西吧? 大家没敢想多少的时候,光是九条孝行的死就很让人满足了。 可一旦想要的多了,光是简单的生死,已经不足以平息他们内心的愤慨了。 是的,九条孝行应该为自己的肆意妄为付出更多的代价。 不不不,我们现在讨论的,不应该是你的胜利后投降策略吗? 为什么突然间大家就开始畅想如何收拾九条孝行了? 姜青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诸位朋友们。” “我们都很清楚了,九条孝行对于权力有着无与伦比的欲望。” “他想要带着九条家,站在稻妻的至高处,成为幕府三奉行的首领。” “而我们想要的复仇,应该是让他失去权杖。” 他上前一步,“死亡只是一种落幕,但复仇不该以死亡为开端,恰恰相反,死亡应该是一切的结束。” 复仇的结束,当然是九条孝行的死。 可把本该收尾的工作放在一开始就完成了,复仇到此为止,这样的复仇···真的能算是复仇么? 姜青长出一口气。 他不太擅长说服什么人,不过他比较擅长和旁人达成共同的利益。 这样一来,也算是能够说服了。 旁观的使者若有所思。 “这份力量······几乎能够比拟九条裟罗大人了。” 就是说,海祗岛还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九条裟罗是大妖天狗的血裔,雷属性神之眼,得到了九条家全力的培养。 这张牌,已经是幕府明面上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用的牌了。 九条孝行也许培养了其他的神之眼持有者,但能够和九条裟罗并列的,恐怕不多。 至多也就是一两个而已。 而姜青,反抗军从未出示过这张牌。 九条孝行还在遮遮掩掩,对方已经要上大牌了。 这么说,有心算无心,幕府军还真的未必能赢。 更何况,对方方才说的也很有道理,如果前线的军队真的被愚人众所入侵,那么九条孝行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还没有正式对决,老大就已经被收买了······胜算就更大了。 所以,鹰司家还真的要立刻行动? 使者蠢蠢欲动。 他来海祗岛看这位珊瑚宫心海能够做出点什么事情,甚至答应了和姜青他们的合作,但这些都不能够代表鹰司家的想法。 作为权贵之家,鹰司家只能做一件事情——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幕府军很大的可能会输。 但前线的失败并不代表着海祗岛人就能够赢了。 九条孝行并不是接受不了失败,也不是一次失败就能够击垮对方的权势的。 使者稍作犹豫,但很快便放松了下来。 做决定的不是他,倒也不必这么关心。 只要把看到的一切呈递上去,自然会有相当的幕僚站出来,分析家族的立场。 他们的智慧值得信赖。 这场临时的战前演讲严格来说并不算很合格,好在人们的仇恨是真实不虚的。 在仇恨值高度达标的时刻,姜青又利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这就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场战争了。 前线的溃败,九条孝行也许有所准备。 但这已经无所谓了。 他的后手,是在战争失利之后才能够启用的东西。 而姜青所需要的,确实战争胜利这件事情本身。 无论他有什么样的后手,只要施展不出来,那就是等同于没有。 然后······ “你怎么站在后面了?” 姜青揉了揉眉心,“按照计划,你不应该直接站出来背黑锅的吧?” 计划的一大部分需要珊瑚宫心海的威望,而另一部分,就是增强珊瑚宫心海的威势。 但这个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往后一战,把位置让给了姜青。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少女颇为放松地问道。 “假话。” 姜青毫不犹豫。 “我担心你半路逃跑,所以让你站在台前。”她扬起笑容,带着几分狡黠的味道,“现在幕府肯定会把你当成反抗军的高层,你再想跑路,也一样会被幕府抓住解决掉。” 姜青一愣。 这话未免也真实了一点,根本不像是假话啊。 “你确定这不是真话?”姜青问道。 真假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姜青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 他有自己想要实现的目标,而雷电将军几乎是唯一的机会。 或者被囚禁的纳西妲也是一个机会,但解决纳西妲身上的麻烦需求太高了,反而是将军。 将军的问题出现在她自己身上。 “不是真话哦。”珊瑚宫心海笑笑。 她并不打算说出真相,因为这没有必要。 姜青抓了抓头发···总感觉,这个真相和自己的某一次经历很像。 不,不会吧。 三大错觉落到了我的身上? 姜青摇了摇头,将这个不着调的想法晃了出去。 “好啦,接下来就是等了。”姜青充满了期待,“等待幕府矛盾爆发的一刻。” 第135章 说客 “又是这种理由吗?” 九条裟罗伸手摩挲着情报。 作为九条家的大将,她其实是有专属于自己的势力的。 这些人投奔她,有的是看重姓氏,有的是看重她自己的能力。 就结果而言,有九条家簇拥,同时能力出众的九条裟罗确实是一个值得追随的目标。 她唯一的问题在于,她只是九条家的养女,不可能成为九条家的真正继承人。 养女是不可能涉及到天领奉行的继承权的,九条孝行再脑抽,也不可能把九条裟罗纳入预选。 因为她虽然有九条的姓氏,却没有九条的血脉。 不过即便如此,在九条家的内部,她的追随者众多,是一股不错的势力。 以往借助这批力量,她可以很快的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直到抵达前线,九条裟罗发现有一件事情,自己越是好奇,越是想要窥探,蒙蔽自己的力量就越发庞大。 “可稻妻是不可能有人能够蒙蔽天领奉行的。” 高挑的女人放下了情报,已经得到了答桉。 军伍之中,绝对没有力量能够蒙蔽天领奉行的视线。 她带着九条孝行的命令而来,却在某一个节点上被迷雾笼罩,寻找不到任何的方向。 这不是天领奉行的权势出了问题。 九条孝行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却把权力放下的人。 整个幕府的军伍体系之中,姓九条的人很少,但追随九条的人太多了。 总不可能,这些人全部都背叛了。 所以自己得不到真相,那就是自己的问题。 九条家主没有问题,但自己出了问题······自己想要探查的事情,违背了九条孝行的意志。 “家主大人,你和反抗军的那种特殊力量有什么联系吗?” 探究的过程没有得到真相,但没有答桉,一样算是一种结果。 九条孝行在这场战争之中,给予了反抗军一种能够对抗幕府的力量。 不管他用什么理由,他增大了战争的难度,让幕府的损失增长。 这些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战争之中,他背叛了幕府的前线兵团。 负责军务的天领奉行,背叛了前线军团? 这还真是······ “不,我暂时得离开前线。” 九条裟罗站起身,面色沉重。 相比较前线的军队争斗,反抗军即使得到了帮助,也只能说是勉强维持不败。 但幕府内部的背叛,这种后果远远超过了前线的可能胜负。 反正,反抗军似乎并没有决胜的手段。 暂时保持退让和防守,为自己腾出足够的时间去解决麻烦,这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下定决心之后,九条裟罗的行动迅速了许多。 “九条大将!” 营帐外,有人高声呼喝。 作为前线的最高统帅,这是应有的尊重。 “进。” 九条裟罗重新坐下。 事情似乎有点麻烦了······这个声音,应该是自己派去打探反抗军的情报的哨兵。 其实反抗军很难入侵。 这些人的高层几乎都是海祗岛人,珊瑚宫统治他们,以信仰和历史作为统治的工具,海祗岛人没有不服从珊瑚宫的。 高层几乎全部都是海祗岛人,想要埋入钉子,只能够依靠收买。 而后来加入反抗军的这一批人,几乎个个都和幕府有一定的仇恨。 这些人里面肯定有一些是九条孝行安排的黑棋,但这些人的存在只有九条孝行能够掌控,九条裟罗和前任的大将是完全不知情的。 而更重要的是,前任的大将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对海祗岛进行渗透。 是的,那个家伙,似乎觉得海祗岛并不算什么真正的对手,不值得花费心思拉拢敌人的高层,将自己人渗透进去。 老实说,信仰派已经很难解决了,上一个大将又什么都不做。 九条裟罗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对海祗岛的反抗军没有太多的认知。 她知道反抗军的甲士和晋升路线,知道他们的领袖······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支军队的目的、信念乃至是后勤状况的了解都不多。 这全都要归功于那个瓜皮。 是,反抗军想做什么这倒是不难猜,肯定是对抗幕府了,这毕竟是为了活着。 但更多的东西呢? 就目前的结果来看,就连开战的原因,似乎都存在了一些问题。 九条裟罗揉了揉眉心。 这倒也不能怪对方——就反抗军这个水准,也确实不值得太好奇。 敌人么,能杀就杀了,没必要探究背后的秘密。 只有和势均力敌的对手,才值得用上各种手段。 平推就可以解决的敌人,大将不愿意浪费心力也不为过。 更何况,家主似乎还和反抗军有联系,这就更不需要花费力气去探究反抗军了。 “九条大将,”快步进来的武士神色肃穆,“反抗军有了异动。” 大部分追随者追随于九条的姓氏,但也有一些人,追随于九条裟罗这个人。 不过这样的人不多,因为在大多数人看来,九条裟罗具备上述两种属性。 投奔九条家和投奔九条裟罗,其实是一种选择。 所以这些人里面,表面上是九条裟罗的追随者,但很大一部分,其实是追随于九条家。 九条家能够开出来的价格,远超九条裟罗本人。 这一批人里面,倘若她要做正正经经的事情,这些人就是她的助臂。 可如果她要做九条孝行不许的事情,这些人就是她的敌人。 九条裟罗之前也无心进行第二次的清洗,让这些下属全部忠诚于自己。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九条家有冲突,既然不会有冲突,这些人忠于天领奉行亦或者忠于自己,其实是相同的事情。 直到不久之前。 九条裟罗叹了一口气。 “说吧,”她正色道,“我需要你的情报。” 总归,还有几个能用的人。 “日前,反抗军的将领聚集在了一起。” “此外,您让我调查的那些甲士,他们如今头发花白,生命微弱如烛火。” 他低下头,说道,“他们快要死了。” “濒死?”九条裟罗轻声重复。 绝了。 不久之前这些人还活蹦乱跳,一个比一个凶勐,明明没有神之眼,但身体素质却强的离谱。 拿着落后的甲胃和刀剑,武艺也相对一般,但就是能赢。 这全靠对方远超常人的力量。 而现在,他们已经如同风前烛,命火微弱。 这就奇怪了,总不能这群勐士都是顶着快死的身体来战场上搏杀的吧? 那就得换个思路了。 是因为战场上的搏杀,所以他们陷入了濒死的危机。 这么说来,家主···不,九条孝行给反抗军的是一种可以用生命换取力量的手段。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但强化反抗军对九条孝行没什么好处,即使是背叛幕府,充其量也只需要反抗军活着。 蓄养就好了,没必要增强对方。 这是亏本的生意。 所以还得有另外的一个策划者。 他需要反抗军变强——他需要反抗军使用这种用生命换取力量的手段。 他满足了九条孝行的欲求,于是九条孝行从旁策应。 是了。 增强反抗军对九条孝行没什么好处,但只要有人付得起好处,他就会让自己来。 所以自己来,应该是对方需要自己压制反抗军。 这就对上了。 难怪自己一来,反抗军突然就变强了。 原来是第二个策划者需要自己压迫反抗军,逼迫他们赌命。 这些还只是猜测,能够直接算作证据么? 九条裟罗有些犹豫。 犹豫之间,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办法。 其实压迫反抗军这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反正这些人迟早都是要杀的。 关键是九条孝行的背叛。 九条裟罗对反抗军的遭遇毫无同情,但她不能不顾忌九条孝行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 他这一次能够蓄养反抗军,放弃幕府的利益,那么第二次的相似事件,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上报给将军。 但这还需要一个证据。 推测是当不得证据的,更别说是呈递给将军。 事关天领奉行,她需要一个更直接的证据。 好在这不困难。 九条裟罗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 “带着我的命令,彻查幕府前线军队。” 她下达了命令,“我怀疑前线军已经背弃了幕府的立场。” 这道命令一定不会成功。 情报被遮掩,已经意味着有在自己权位之上的人出手了。 一定有人会站出来阻止自己的。 但只要有人动手,证据就已经到手了。 她是幕府的大将,并不是真的要拿到实质性的证据,才有资格对一个人发动指控。 哪怕这个人是天领奉行,但她也是得到了将军重视的幕府大将。 职位上她要被九条孝行管控,可九条裟罗有神明的卷顾,而九条孝行没有。 而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应当以神明的意志和倾向作为第一选择。 只要有人站出来。 这件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而如果没人站出来,自己这些人还是什么都查不到······那问题就更大了,自己反而不能脱身,必须留在前线军,好好解决一下内部的问题。 既然一件事情结果的好坏都能够带来一个答桉,那么这件事情就有了推动的价值。 九条裟罗并未犹豫,自然选择了行动。 这是在激化矛盾。 她刚刚收到了消息,反抗军内部御使邪眼的一批人已经濒临死亡了。 自己在这边彻查,愚人众也不可能腾出手去帮助反抗军。 没有愚人众的帮助,即使幕府内部有些矛盾,防守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 “所以反抗军不是九条裟罗需要应对的第一目标了,” 姜青看着五郎,神色平静,“幕府内部的潜伏者才是。” 人们对于内奸的厌恶,总是要高于外敌的。 “这就是我们寻找的机会。” 愚人众的手段很难抓住手脚,【富人】甚至能把手伸到七星的选拔之中。 如果不是知易的合作伙伴手段稍逊色了一些,即使天叔有所察觉,也很难就这么顺藤摸瓜的找上去。 但这一次倒是并不困难。 因为邪眼工厂的存在是无法遮掩的。 时间到点了,他们只能够把这里炸了,然后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按说这会儿他们搞不好都已经收尾了,毕竟珊瑚宫心海和他们的合作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但姜青并不觉得他们真的直接放弃了。 这是一座制作邪眼的工厂。 愚人众并不是只会为实验体制作邪眼,他们内部需要使用邪眼的人还有很多。 所以这座工厂一定还在。 建造一座这样的工厂,以及寻找【晶化骨髓】这样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办好了,不可能就这么废弃掉。 只要他们够贪,就一定不会直接放弃。 如果没能早点处理好,那么现在九条裟罗追踪下去,迟早是能够发现的。 器物不同于人,许多人可以联手遮蔽九条裟罗的信息获取渠道,进而欺瞒她。 但这么大一座工厂该怎么遮掩? 修的如何隐蔽,总归是存在的。 珊瑚宫心海自然清楚姜青话里的意思。 “所以,我们该行动了。” “这是我们最为虚弱的时刻——一群使用邪眼的战士刚刚衰朽,而下一批人则陷入了迟疑。” 珊瑚宫心海深吸一口气。 “但这就是我们所期待的机会。” 五郎眼神灼灼。 如果她禁止人们使用邪眼,他们就会在种种困难之下选择使用邪眼。 反而是她站在明面上推广了,这些人就会迟疑和犹豫。 前者是因为没得选,他们会把自己当作孤胆英雄,为了海祗岛的未来,勇敢地做出了牺牲。 而后者却复杂了很多,最为复杂的地方在于,主动号召牺牲的那个人,是最不可能牺牲的。 所以很多人反而不再渴求邪眼的力量了。 这无关太多的东西,仅仅只是人心如此而已。 珊瑚宫心海不敢抱怨。 没得抱怨,没必要抱怨。 九条裟罗也能够看出来这一点,所以她才会腾出手去收拾内部的矛盾。 因为这是反抗军最为衰弱的时刻。 不会再有人想要驾驭邪眼的力量,甚至珊瑚宫心海还需要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利用旁人的牺牲,哪怕海祗岛的存亡事关所有人,但因为珊瑚宫心海是海祗岛掌握权柄最盛的,所以人们天然就会觉得,只要和海祗岛有关的事情,好处必然是珊瑚宫心海得到最多,坏处必然是珊瑚宫心海面对的最少。 所以邪眼的事情,将会极大的透支人们的信任,诱导所有人往这个地方怀疑。 哪怕海祗岛完蛋了,他们都得死。 但他们仍旧会选择留一手,而不可能像一开始的时候,完全地不顾惜自己的死亡。 九条裟罗看出了这一点,她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掀桌子,直接引爆前线军内部的矛盾。 她是有把握收拾好一切,才敢把矛盾放在桌面上的。 但这一次她错了。 因为反抗军的衰落,只是计划的开始。 “我们很难确认一个人什么时候最难被解决,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她信心满满的时候,她就一定会出手。” 而只要她开始了行动,机会总会在某一段时间之内暴露出来的。 但幕府是优势方。 九条裟罗想要什么时候动手,这都是她说了算的。 所以珊瑚宫心海给她制造了一个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九条裟罗顾忌什么,珊瑚宫心海就把什么给解决掉。 她担心前线溃败,那就让反抗军出问题。 直到她胜券在握,那么九条裟罗就没有不出手的理由了。 肃清内部的混乱,这是她的第一要务。 而现在,她得动手了。 最好的机会她不用,那她还能创造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姜青心满意足。 这并不是个漫长的工作,因为随着命令的下达,九条裟罗很快就察觉到了来自各方的阻挠。 这种阻拦的力度要更加直接。 之前她只是尝试着寻找问题,而现在她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寻找的是证据。 所以难度更上一层。 这种反扑也让她轻易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 前线军的主导权也许仍旧是幕府的,但在某些关键时刻,和某些人的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他们并不会为幕府而工作了。 更确切的说,他们会阻拦自己,然后做九条孝行的工作,进而凭借九条孝行的权力来压制自己。 他们不需要说服自己。 因为在军务体系之中,有一个人永远比她更具备资格。 这样到也不能说他们背弃了幕府,因为他们只是在等那个拥有更高权限的人下达命令。 但在九条裟罗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这些人做的事情,不会因为有九条孝行的背书就改变。 而且放任敌人对军务的渗透,九条孝行不但不具备给人背书的资格,这个人更加应该被审判。 内部的军务混乱来的很快,快到了九条裟罗都没有预想到。 她这边还在搜集情报,而另一边,来自幕府的命令已经抵达了军营之中。 “虽然已经猜到了家主大人会派人说服我,”九条裟罗神色端正,“但我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 “我也很意外。”神里绫华掀起笑脸,“天领奉行大人会选择我。” 第136章 营帐之内,两个人互相对视。 “虽然早就知道了会有人来阻止我,但我决然想象不到,这个人会是你。” 九条裟罗有些诧异。 从身份来说,神里绫华确实有行使社奉行的权力,不过社奉行是她的兄长,她的权力通过兄妹的身份,从兄长的手中获取,所以实际上她并无特殊的身份。 两个人对话,需要郑重以待的反而是神里绫华。 “我也想象不到,但天领奉行大人开出了一个我没有办法拒绝的条件,”神里绫华微笑着说道,“我拒绝不了,所以就只能来了。” “开诚布公地说,九条裟罗小姐,你应该停下你的试探了。” 神里绫华脸色一正:“你的试探并没有必要,天领奉行大人也没有背叛稻妻。”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九条裟罗询问。 神里绫华这一次代表九条孝行的意志,还是值得听一听的。 “继续和反抗军决战。”神里绫华回忆了一下,“把反抗军抹除。” “这就是你需要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和你无关。” 九条裟罗的脸色有些嘲讽。 某方面来说,九条孝行还是顾虑到了她的心思。 他没有打算说服九条裟罗。 九条孝行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太过于了解这个养女,所以深知九条裟罗如果发现了问题,她大概很难妥协。 偏偏她能力又不错,发现问题是迟早的事情。 于是他选择了最为简单的手段,和九条裟罗进行一次利益交换。 由九条裟罗亲自领军覆灭反抗军,她作为幕府的前线大将,自然可以获得最大的战功。 原则上远程操控的九条孝行应该获得更大的权力,毕竟一切人的成功都“全赖大人指挥有方”。 有方与否到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承认,你的成功有你老大的帮助,这样他获得了利益,才会选择帮你争取利益。 不过既然是交换,所以九条孝行确实会把这一次的全部功绩堆在九条裟罗的身上。 而覆灭反抗军确实是幕府的利益需求,他又借助这个命令,向九条裟罗表态自己对于幕府的忠诚。 “家主大人的心思确实周到。”九条裟罗并不急着反对,“但我更想要知道,社奉行为什么会派你来作为使者。” “当然是因为三奉行齐头并进。”神里绫华的话语轻松,“我的兄长和天领奉行他们,虽然偶尔有不同的意见,但大家都是为了守护稻妻的利益。” “他们是同盟。” 九条裟罗皱了皱眉。 “三奉行是同盟?”她一字一顿,“您真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想,大概不重要了。”神里绫华笑眯眯地说道,“倒是大将您,如果您执意去做一件三奉行都抗拒的事情,你还是考虑一下其中的难度吧。” 她是真的不想来。 但九条孝行的筹码她也确实拒绝不了。 愚人众的这一部分收益,没风险的时候九条孝行给的少,可是从九条裟罗来到前线之后,九条孝行就把收益的大头转给了社奉行。 神里绫人当然拒绝了,但九条孝行坚持这就是正常的分配。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收了多少好处,反正他说按照出力多少,社奉行拿的是最少的。 话说到这种份上,神里绫人就拒绝不了。 然后事态爆炸的时候,神里绫人突然发现自家成了主力军。 不是从一开始的主力军,而是愚人众的第二次合作,有关富人的新计划之中,他成了收取好处最多的。 在荧和八重神子合作之后,九条孝行也做出了转变。 他还不知道有人想要针对他,但多年执政的敏锐让他意识到,这时候他需要盟友——或者说盾牌和炮灰。 于是他把愚人众的新计划展现给了三奉行共同商议。 共同商议的意思是,好处大家分,责任大家扛。 到了这种程度,神里绫人就暂时无法脱身了。 他当然安排好了。 这些意外之财他逐条记录,并且妥善安放,根本就没有用过。 身为社奉行,他首先需要掌握权力,随后才是考虑财富——认真说有了权力之后,其实就不必考虑财富了。 九条孝行是站在了最高处,但他还没有。 但这个时候表态,就等于直接撞上九条孝行,要开始a正面决战了。 可八重神子都还没有行动,神里绫人就更加不想当先锋。 无奈之下,他暂时只能背着同谋的身份,无法脱身。 神里绫人成为了九条孝行的合作者,神里绫华自然也没得选。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会这么收尾。 少女垂下眸子,笑容清浅。 鹰司家总归还是带来了一点消息,尽管神里绫华并不相信对方的立场,但这种立场问题也并没有必要过多的关注。 只要消息有用,人可不可信就不重要了。 反正从一开始,神里绫华就没有相信过鹰司家。 鹰司家是九条孝行在眼狩令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九条孝行不会亲自去杀人,毕竟这太跌份了。 以他的地位,永远会有人愿意当刀。 刀不满意器物的身份,甚至是想要反过来,当握刀的人,这当然合情合理。 但也不必对他有太多的信任。 社奉行的选择让神里绫华没办法呵斥鹰司进,毕竟大家都选择了服从于九条孝行的“好意”。 不过鹰司家在眼狩令之中的表现,确实没办法让神里绫华提起信任。 不过鹰司家提起来的海祗岛反抗军,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你会抓住这一次机会的吧? 毕竟,我已经来了。 九条裟罗并不清楚神里绫华的心思。 她确实有些为难。 三奉行作保证的话,很难说九条孝行是不是真的背弃了幕府。 万一培养反抗军有更深的计划,而自己完全不知情,所以误会了呢? 再者说,三奉行总不可能全部都选择了背弃稻妻吧? 可反过来说,如果外来之人已经可以让九条孝行并携另外两大奉行做出有利于他们的选择,那么这件事情的麻烦程度就实在是太难顶了。 三奉行都算是他们的人了,幕府完全是接近完蛋的局面了。 动手,把矛盾闹大。 还是接受三奉行的意志,平息这件事情。 “好了,九条大将。”神里绫华收拢折扇,“作为九条家的养女,你的立场实在是太多变了。” “你不相信天领奉行大人?” “我当然相信家主大人。”九条裟罗下意识地摇头。 她当然相信九条孝行了。 在另外的剧情线之中,她几乎是到了故事的收尾环节,方才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这倒不是说她就这么愚笨了,而是因为她过于信任九条孝行,所以才会被欺骗。 换个角度来说,九条孝行从小就收养了她,然后常年给予各种支持,最后带着她走到了大将的位置。 没有九条孝行的培养,就没有今日的九条裟罗。 她实在很难怀疑一个从小就待她如此良善的人。 无关能力,她都没有怀疑过九条孝行,自然也找不到什么真相。 而眼下的环境,实在是除了九条孝行,他再也 “既然你相信天领奉行大人,那么你为什么不选择接受我们的建议呢?”神里绫华露出微笑。 “天领奉行代表了幕府的意志,你既然选择了信任,那么就应该付出努力。” “要知道,我们执行的,是鸣神的神谕。” 鸣神? “你们执行的是鸣神的神谕?”九条裟罗反问。 “当然是。”神里绫华微微点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眼狩令和锁国令确实都是将军大人的命令。” 这······确实是。 九条裟罗陷入了犹豫。 她怀疑幕府的立场被动摇了,甚至也确实的得到了证据。 倘若不是如此,神里绫华不必亲至此地。 但此刻的情况如此,她继续怀疑,就是和三奉行决裂。 怀疑自己的上峰就需要付出代价。 九条裟罗不介意付出什么代价,但她不希望自己阻碍将军的政令。 为了大局而妥协,还是单纯的把桌子给掀了? 九条裟罗很快下定了决心。 “请回吧,神里绫华小姐。”九条裟罗的话语恢复了平静,“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答桉。” 他们给予的压力越大,那么这件事情越是应该被重视。 “你要拒绝三奉行的好意?”神里绫华面色一冷。 “如果这也算好意的话。”九条裟罗站起身,“那么我拒绝了。” 如果神里绫华没有提起鸣神,那么她真的没有追究下去的欲望了。 暂时的背弃幕府,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三奉行的根基是稻妻,他们不可能脱离稻妻而单独存在。 在稻妻他们是至高无上的三奉行,可没了稻妻,任何一个国家都不需要他们来分润权力。 在稻妻的历史上,三奉行显然也是经营稻妻的时间更多。 这里是他们的基本盘,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关心。 但如果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将军,那么九条裟罗就不能妥协了。 眼狩令和锁国令也许是将军的命令,但海祗岛的战争,显然和将军无关。 “我曾经多次上书有关海祗岛的战事,但将军似乎从未给过答复。”九条裟罗面色冰冷,“想必就是被你们给截下了吧?” 就说,这种事情将军早就该决断了。 她是尘世的鸣神,需要展示神力的时候,就绝对不会犹豫和妥协。 可偏偏是在战争的时候,她却展露了前所未有的犹豫。 九条孝行还干过这事? 神里绫华心下诧异,然而她面上带着微笑,“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有些小事情,没必要告诉将军大人罢了。” 管他有没有,一概算有。 “前线军事,你觉得这些是小事情?” 九条裟罗已经有些愤怒了。 敌人不算很强大这倒是事实,但明明能用更小的损失赢下一场战争,解决一个麻烦,那应该是更好的。 而幕府有结束战争最快的手段,却把战争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在战争之中损失的物资尚算其次,但那些因为战争而伤残乃至是死亡的将士,可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战士在疆场之上牺牲不算坏事,但更算不上好事。 能够轻松解决的问题,实在不该让这些人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我觉得不算。”神里绫华轻轻摇头,“决定军务的是天领奉行大人,而前线军,兄长和勘定奉行大人更加无法插手。” 九条裟罗听出了什么,“你在为社奉行开脱?” “准确些说,我在为了大将你的未来而开脱。”神里绫华轻声说道。 既然对方如此抗拒,那么倒是可以把真相告诉她一部分。 “原来如此······齐头并进的盟友?”九条裟罗挑了挑眉,“看起来,社奉行并不像你所说的这么单纯。” 如果是盟友,她把分割做的未免也太清晰了。 利益同盟之间确实还有争执,但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要表现的足够团结。 像是神里绫华这样,立刻就把前线军务的责任扔给了九条孝行,这也就意味着她并不是很愿意和九条孝行牵扯在一起。 “如果时间还有的话,其实我更加想慢慢地试探一下。”神里绫华轻声说道,“但九条孝行要对社奉行动手了。” 主动权来到了九条裟罗的手中。 她并不急着回应,神色平静了许多。 “你的立场转变的太快了,好像刚试探了两下,你就决定支持我反抗家主大人。”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这将会决定你我的选择。”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眼狩令还没有结束,而九条孝行打算借助眼狩令的名义,对社奉行动手。” 神里绫华说道。 这倒是个好机会。 她对眼狩令不满已经很久了,而九条裟罗,恰好是眼狩令的执行者之一。 而且因为是将军的命令,所以她对眼狩令颇为推崇。 能够和一名亲手推行眼狩令的大将在这方面有所交流,哪怕并不能够言语交锋,但至少能够了解一下对方的想法。 “找一个社奉行身边拥有神之眼的近臣,收缴他的神之眼。” 九条裟罗已经明白了该如何去做。 第137章 小惊喜 这手段委实算不上高明。 不过大权在握到了这种程度,心思其实已经很光明正大,用不到太过于阴暗的手段。 好比他手中握着推行眼狩令的权力,想要打击社奉行的威望,举动就是简单的很。 抓一个有神之眼的近臣,然后当众处理掉他。 如此就好。 九条裟罗也曾经推行过眼狩令,知道这是无法抗拒的力量。 眼狩令,是将军的命令。 抗拒眼狩令,就是拒绝将军。 在稻妻,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荧拒绝鸣神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她太特殊了,但旁人没有这份殊荣。 “在被调动到前线的时候,我的工作就是推行眼狩令。”九条裟罗停顿了一下。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这么说来,您也知道那些被剥夺了神之眼的人的惨痛结局了?”神里绫华面色认真,“您有过怜悯之类的情绪吗?” 九条裟罗想起了一个人,顿时摇了摇头。 啊,如果被剥夺了神之眼的人都像那个鬼一样,感觉倒也没什么必要了。 不过九条裟罗也清楚,大多数人都很正常,和鬼族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我确实犹豫过,”九条裟罗回忆起了一尊千手百眼神像,“但最后我还是觉得,既然将军下达了这个命令,那么这件事情一定是对稻妻、对鸣神最为有利的选择。” “将军一定是正确的。” 她不算是一把好刀。 因为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情。 眼狩令这种工作,需要的是一把快刀。 见到敌人,一刀斩杀之后就可以抛之脑后,寻找第二个狩猎目标。 而九条裟罗会在面对大多数人的悲剧之后怀疑自己的举动是否正确。 这就不应该了。 因为她无法反对自己的即成命运,在这种情况下质疑选择的好坏,其实是没有价值的。 事情是自己干的,但做什么事情,她没有选择的权力。 “这算是,把责任推给了将军?”神里绫华打开折扇,“自己也不知道对错,但因为是鸣神大人的决定,所以就不顾及对错,按照神明一定是正确的逻辑,坚定的走在这条路上。” 这种想法······ 神里绫华眉眼低垂,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能说是错的,但这就聊不下去了。 我和你说那些被剥夺了神之眼的人有多惨,你和我说这是神明的决定,因为神明不会错,所以这必然是无数道路之中最好的一条道路。 这种建立在神明必然是正确的逻辑之上的选择,在神明不犯错之前,都不能说是错误的。 鸣神,就是九条裟罗的担保人。 那这么说起来,想要打碎九条裟罗的底气,就要挑战一下鸣神的权位了。 神里绫华陷入了犹豫。 她也不想干这种事情,但想到八重神子的话,她又没有拒绝的能力。 “神明也是会出错的。”神里绫华内心哀叹了一声,脸色仍旧如常,“如果鸣神大人错了,那么你的责任该怎么办呢?” 这种话一说出口,可就没有回折的余地了。 如果不能把九条裟罗忽悠到自己这边,事情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啊! “你能这么说,应该是下定了决心了。” 九条裟罗扬起下巴,将长弓放在了身侧。 “把理由说清楚一点,我可以考虑究竟是把你绑回稻妻城,还是变成你的同谋。” 社奉行家里的贵女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不是什么重压逼迫的她不得不坦诚,神里绫华是不太可能和自己摊牌的。 那就听听吧······九条裟罗其实也想要一个理由。 坚持下去,或者背叛的理由。 “在社奉行所的调查之中,前线的军报从来没有呈递给将军。” “九条孝行将前线的军报单独截下,并且伪造了一切顺利的军报呈递上去。” 神里绫华和九条裟罗对视。 “所以将军所能够看到的,就是天下承平。” 也不是没有敌人。 不过敌人都被轻易碾碎了。 所以您就不必关注这些凡间的杂务了,继续坐镇天守阁,做您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而这件事情,如果将军并不知情,而是被蒙蔽了······” “那么将军就不可能做到永远的正确。”九条裟罗接过了话语。 神明如果会被凡人欺瞒,这并不会动摇她本人的地位,但她也不能替另外一个人担保正确的道路了。 神明的地位来源于煊赫的武力,但一个会被蒙蔽的神明,她自己都未必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更何况替另一个人做担保。 “那如果,将军知道呢?” 九条裟罗突然问道。 神里绫华并没有回答,只是和九条裟罗对视。 真的知道,那就更糟糕了。 一个高居天守阁,明明知道一切,但却还是选择了沉默的神明。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是前线的军务,亦或者是那些失去了神之眼的倒霉蛋,对于她而言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我们不做这样的假设,如何?”神里绫华提议道,“这个假设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好事情。” “退一步讲,鸣神真的知道一切,那么我现在来劝说你,九条孝行的行动,其实都是她所允许的。” “你可以自由的做出选择,反正,鸣神已经许可了。” 这就没意义了。 假设神明什么都知道,这不就是说她全知全能? 既然是这样,大家也不必顾虑什么了。 全知全能的神都默许了你去做这件事情,那你就去做啊。 她不允许你去做这件事情,你就应该被人道主义毁灭了。你还活着,那就是允许了。 多好的解释。 九条裟罗闭上了眼睛,开始安静的思索。 是了,这件事情,只能按照鸣神不知情来算。 “你们想要做什么?”九条裟罗神色一正,“你们都有谁。” “八重宫司大人。” 神里绫华低声说道。 这里是大军营帐,但她仍旧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 “这是宫司大人的意思?” 九条裟罗揉了揉眉心,“事情怎么会越来越复杂了···” 按说,她都已经找到问题了,接下来抽丝剥茧,顺藤摸瓜也就是了。 怎么问题还一个接着一个啊。 刚刚是九条孝行可能背叛幕府的问题,现在又卷入了鸣神大社的八重神子。 问题不但没有变得简单起来,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宫司大人的意思是,你这边只需要彻查军务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该发生的时候自然就会发生。” 神里绫华抿了抿唇,“我们都在等待一个机会。” “是你们在等待机会,我还什么都没有弄明白。”九条裟罗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 她还是被说服了。 因为她确实就是想要做这件事情。 神里绫华的理由,八重神子的命令,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即使没有这些,她还是会去做这件她想要做的事情。 ······ 邪眼工厂。 这里仍旧在产出着相当数量的邪眼。 邪眼的制作并不算很轻松,不过自海祗岛的事情过去了之后,这座工厂又重新积攒了一批邪眼。 而这些道具,将会乘坐着愚人众的海船,送往另外一个地方。 雷暴无法阻止死兆星号,自然也阻止不了愚人众的海船。 和姜青预期的相似,他们确实没有直接放弃。 这个时间点毕竟还太早了,而且也没有具备足够威胁的人站出来,就这么放弃打造的邪眼工厂,确实是有些亏了。 愚人众能吃得起亏,但没必要浪费。 而在邪眼工厂内,负责掌管事务的军官正在审阅情报。 贸然的投资果然还是带来了麻烦。 他眉头微皱,一时之间顿觉棘手。 和海祗岛的合作算是临时兴起,关键这还是对方主动提起来的。 当时的情况他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海祗岛归属于稻妻的内部混乱,愚人众就算能够将他们抹平,九条孝行也不可能接受。 一码归一码,他想要推平海祗岛,但这是天领奉行应该完成的工作。 越俎代庖的客人,不会让主人家很满意。 而如果只是暗杀珊瑚宫心海等几个人,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安排别人把这件事情暴露出去。 所以当时的办法是虚与委蛇,给大家一份合作,然后腾出准备的空间。 但这毕竟不是愚人众自己的计划。 被外来力量强迫的合作,虽然给愚人众带来的意外的收获,却也带来了意外的麻烦。 “这座邪眼工厂,应该是不能保留了。” 他得出了这样的答桉。 即使另一边的负责人告诉他,他们已经做好了九条孝行的工作,九条孝行会联合三奉行共同压制九条裟罗。 但军官并不对这件事情抱有太多的期望。 九条孝行太稳重了。 他和社奉行合作,却还是选择了试探社奉行的立场。 他派来的这个劝说九条裟罗的使者,只会把九条裟罗越推越远。 这是一场考验。 既考验九条裟罗,也考验神里绫华和社奉行。 说到底,九条裟罗已经长大了。 她不再是一个好欺骗的人,而且完全可以预期的,在海祗岛战争结束之后,幕府就不需要所谓的大将了。 一个不受控制,又失去了必要存在价值,有了反噬能力的养女,其实是没有必须留下的理由的。 而社奉行就更是如此了。 他和社奉行的合作,并不影响他打压社奉行。 合作是一方面,打击竞争对手,这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就连愚人众的邪眼工厂也是他的一枚棋子。 如果工厂安然无恙,就意味着这两个人愿意为了他的命令,而暂时的放下自己的小心思。 那大家还可以合作。 可如果邪眼工厂出了问题,那这两个人就都不可用了。 “老家伙还挺狠,打算把我们的痕迹连带着一并抹除是吧。”军官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 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 和愚人众合作,吃着愚人众的好处,又想要把和愚人众合作的痕迹扫除。 这么说来,稻妻城内的愚人众恐怕也要出问题了。 这老家伙,贪是真的贪,但手段也确实不赖。 但这是个好消息。 这说明稻妻城内的实验很是成功,以至于老人家都已经打算站出来,把自己的合作伙伴踢出局,然后独享实验成果了。 “邪眼工厂的存在碍了这位天领奉行大人的眼睛,所以他专门派了一位最不可能和他在同一立场的人来。” “九条孝行就是要看看,在自己已经明着表态的情况下,还有谁非要和他对抗一下。” 就是真的对上了,这倒也无妨。 谁都知道了人家不愿意和他走在一条道上,所以她们把邪眼工厂炸了,你也不能说是九条孝行没有安排。 他安排了,但这两个人一个是神里家的贵女,一个是前线的大将。 非要做点什么,就算他是天领奉行,但他也没办法管啊。 命令的传递总归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人家就是不认,你能怎么办?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清算他,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反正眼下你家都被人给炸了,你跟我说什么,我都没有办法。 如果一件事情总归是能够得到好处的,那么实在是没有理由不去试一试。 “不过这件事情,可还不能让你如愿了。” 愚人众军官神色恢复了平静。 自己都知道那边快要收尾了,他们实操的人就更清楚了。 就九条孝行这种人,他还真不担心那边的人没有任何的准备。 所以自己不必顾忌他们的生死,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而他手上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清理痕迹。 一般人发现了,那就让他没办法说出去。 解决不了的人发现了,就把邪眼工厂给处理好。 这座工厂其实早就带来了计划之外的回报。 珊瑚宫心海的交易虽然带来了麻烦,但利益往往也正是跟随着麻烦而来的。 不过虽然计划是要摧毁邪眼工厂的,这种被人驱赶着摧毁工厂,可不再计划之中。 所以,要留给九条孝行一些小惊喜了。 第138章 不会出问题 兵甲碰撞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 这场接触战,突然之间就打成了终局之战。 继续伪装成一个小兵的姜青都没有搞明白情况,然而他也没有时间去探究事情为什么发展的如此迅速了。 他的视线扫过了战场。 这一次投放在战场之上的幕府兵显然减少了许多,比之上一次的试探更加少。 那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不可能每一次的变革都要等到你准备周全了在开始。 每个人都在为未来做出准备,每一个人的准备,都可能会带来新的变化。 “九条裟罗应该坐不住了。” 姜青低声呢喃道。 一场简单的遭遇战,因为双方各自的兵力支持打成了决战。 珊瑚宫心海当机立断,直接抵达了前线。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不可能来这个地方的。 因为【现人神巫女】的出现固然可以鼓舞大多数海祗岛人的士气,但也会聚集幕府的仇恨。 但这一次,她想要解决问题,自然是亲自出场来钓鱼了。 前线军团的混乱确实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姜青没有预料到,珊瑚宫心海也没有预料到,但大家同时动了心。 姜青摇了摇头,继续安静地等待九条裟罗的出现。 雷鸣炸响。 一支利箭射在了反抗军的甲士之间,雷电从天空落下,落在了箭失的上方,轰然炸开。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九条裟罗现身了。 随着她的出现,幕府的士气同样得到了叠加。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了九条裟罗,反抗军上层的武力得到了制约。 战争大多是这样,兵对兵,将对将。 古老的冷兵器战争之中,将领的决战影响了一方的士气,会影响到正常战争的胜负。 而在这个有元素力的时代,将领和将领的对决意味着能够制约住对方上层的发挥。 普通人实在不适合卷入这些人的战斗之中。 珊瑚宫心海快步走到了五郎的身边。 五郎刚想要劝戒,随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现人神巫女抵达战场的前线,看到对方大将到来就撤走,这对于士气的损伤太大了。 而且也没有什么必要。 胜负手在即,这个时候还是退让,未免也太过于绵软了一些。 “别着急。”珊瑚宫心海笑容从容,“事情变化的太快了,幕府内部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都要糟糕。” “这是一件好事情。” 情况能够如此顺利,实在是超过了她的预期。 一个人的计划,其实是根据她所能够收集到的信息来指定的。 珊瑚宫心海能够尝试着计算大多数的可能事件,但她很难对意外因素有一个明确的计量。 因为她既不了解幕府内部的情况,也不了解愚人众。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计划相对于现实的发展来说,还是有些保守了。 不在掌握的情况让珊瑚宫心海也有些慌张,但她不会在五郎面前有所表现。 “我明白了,珊瑚宫大人。”五郎轻轻点头,“那么,我就开始行动了。” 弓手经常是需要呆在军队的庇护之中的。 但无论是五郎还是九条裟罗,他们两个都喜欢冲锋在前。 鼓舞士气的办法有很多,但大将领兵,“跟我冲”并且把敌人碾碎,确实是最令人士气大涨的手段。 “这么冒进?”九条裟罗眼睛微眯。 五郎需要亲卫的保护,但九条裟罗对这种依赖要小很多。 这是实力的差距。 两个人搏杀的时候,给她一点时间,九条裟罗是完全能够正面击败五郎的。 所以五郎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干这种事情。 打不赢,不能去试探。 一旦受了伤,没有他牵制九条裟罗,战局很快就会崩盘。 放任一个随手一箭堪比炮弹的人在战场上随便发挥,这等于把反抗军的命拿出来开玩笑。 战场上这种对手,杀不了也要找人牵制起来。 他是想要和九条裟罗拼杀一次的,但他不能。 所以大多数时候,珊瑚宫心海和五郎都不会同时出现。 珊瑚宫心海的神之眼能力也不能用在正面作战上,和普通人相比,她还是稳赢的。 可对上九条裟罗,这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珊瑚宫心海确实能够给五郎辅助一下,但相比之下,她出现在战场前方,就意味着九条裟罗多了一个值得一杀的目标。 收益和风险并不对等。 “有问题呐。”九条裟罗眼睛微眯。 珊瑚宫心海从不做这种冒失的举动,除非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确认自己这次出现的价值,要比风险更加。 换句话说,对方要收官了。 可知道了这一点,九条裟罗也没有办法。 对方要收官是对方的事情,她只能够拿现有的资源去应对。 而问题就在于,前线军崩盘了。 姜青朝着九条裟罗所在的前方靠拢。 这实在算不上困难。 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身先士卒,冲锋在队伍的最前方。 即使是弓手,但受到元素力强化的身体素质,以及身边围绕的亲卫军,让冲锋这件事情会变得并不困难。 九条裟罗早就习惯如此。 在最前方的大将,会鼓舞每一个同袍的士气,自然也会被周围的敌军兵士所合围。 姜青就是这些兵士之中并不显眼的那一个。 五郎并没有关注姜青。 这个时候九条裟罗必须要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如果他错开九条裟罗去关注另外一个人,姜青自然也就暴露了。 他只能够继续拖延时间,拖延到姜青觉得时机合适了。 而在此之前,五郎甚至不知道姜青究竟藏在那一支小队里。 锋失交错之间,姜青继续和对面的敌手缠斗。 缠斗是为将领准备,小兵之间的缠斗,只会被来自左右甚至是后方的冷箭长刀给解决掉。 姜青就享受着这样的特殊待遇。 来自左右的刀剑不断地朝着他的头颅和脖颈砍去,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 身侧的战友并不会替他挡刀,只是借助姜青被围杀的时间,朝着那些余力已尽,没办法进行第二次出刀的敌人发起进攻。 大家都在节省时间,寻找自己的敌人。 电光火石之间,姜青稍微招架了一下,残破的甲胃发出刺耳的声音,替他挡下了最后的一些攻势。 姜青顺势躺倒翻滚,接近了九条裟罗。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的靠近了。 再往前,需要面对的就是九条裟罗的亲卫军了。 这些人的配合、甲胃和训练度都不是一般的兵士能够比拟的。 尤其是对他们出手,必然会招来九条裟罗的关注。 但这已经足够了。 身侧不知道谁落下的长枪不见了。 翻滚的一瞬间,姜青顺势摸起了长枪,然后以一种并不标准的姿势抛射而出。 这样的姿势并不适合发力,更何况他也不曾训练过这样的攻击方式。 但有时候武器的杀伤力取决于它的主人。 姜青的技艺不佳,但力气足够大。 雷霆在枪锋上炸开,然后朝着九条裟罗的心口飞射而出。 说是要活捉,但这个时候,姜青没有留手的能力。 九条裟罗捕捉到了声音的异常,一瞬之间,她的亲卫已经如同流水一般涌上前去。 他们的反应不及九条裟罗,但他们比九条裟罗更早意识到危险。 然后下意识地抵在了前方,用甲胃和血肉堵在了长枪的前方。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姜青根本没有停下动作,长枪抛射之后他已经扬起了刀锋,朝着枪杆的方向重重砍去。 看上去他拿的并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根铁锤或者狼牙棒之类的武器。 说是砍,更接近于砸。 刀锋挥舞的速度更甚于长枪抛射的速度,在枪尖刺入甲胃的时候,后来居上的刀锋已经跟着砸在了亲卫的身上。 姜青朝着前方迈步,身体上方的姿势完全不变,以相同的手法砸出了第二刀,砸在了甲胃上相同的位置。 携带着雷元素的长刀暂时突破了材料的限制变得无比锋锐。 然而在数件甲胃、盾牌和血肉的阻隔下,鸣响着的长刀也不得不停下。 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姜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只能不断地砸上长刀。 动手之后,他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了。 在他动手的时候,早就听从命令汇聚而来的甲士们终于发现了自己需要保护的对象。 他们贴在姜青的身侧,给他留下挥砍的空间,同时挡住了来自四方的攻势。 “终于动手了啊。”五郎咬了咬牙。 他挥了挥手,将手指上的鲜血暂时抛洒出去。 为了拉住九条裟罗的注意力,他必须选择主动出击,而且完全不能后撤。 如果不是珊瑚宫心海一直在后方治疗他的伤势,弓弦嵌入指尖的伤势足以让他不得不退出战场。 “势如破竹!” 五郎高喝一声,将手上汇聚的岩元素力狠狠砸下。 既然姜青已经发动了冲锋,他就更加不能后退了。 火星不断的炸开,姜青仍旧在推进。 周围这些护卫不单是防备,他们顺着姜青砍出的方位,朝着敌方的内部涌入,硬生生地隔开了身位。 “这就是你们的隐藏手段?” 九条裟罗挑了挑眉。 果然,算计到了最后,还是要用手上的刀剑来决定胜负。 她的手牌确实很差。 前线军内部的混乱牵扯了她手上的大多数力量,但好在她自己这张牌还很强。 还有的打。 黑色的天狗羽翼在她的背后舒展开,紧接着她重新挽起长弓,将目标对准了姜青。 在古老的时代,天狗也是稻妻有名的大妖。 只是随着某些事情的落幕,稻妻的大妖们也纷纷销声匿迹,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如今稻妻还称得上大妖的,只剩下了那位高居鸣神大社的宫司,八重神子。 九条裟罗拥有天狗的血裔,这份血脉给她带来了特殊的力量。 在提瓦特大陆,人类并不特殊。 纯粹的人类身份并不会带来什么额外的力量,拥有特殊的血裔,在这片大陆其实算是一种幸运。 “雷光千道!” 炸飞出去的时候,姜青想了想,自己是不是也要给招式像一个尤其是的名字,喊出来的时候顺便在说点别的什么。 毕竟这些人每一个人开大的时候,似乎都喜欢喊一声提醒别人。 直到他躺倒在地上,然后再次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该忙碌的事情,还是没有忙完。 雷霆落下之后,姜青的眼前一空。 不止是他,连九条裟罗自己的亲卫,其实也在杀伤力的范围之内。 这些亲卫似乎早有准备,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攻势,很快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九条裟罗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挽弓就是下一轮的攻势。 “这么干脆,当时为什么要喊那么大声啊。” 姜青摇了摇头,一脚踢起了另外一把单手剑。 他身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武器,所以用什么武器,倒也没有什么限制。 优拉倒是教过他剑术,但后来这位西风剑术的集大成者摇了摇头,对姜青的天赋表示不能理解。 他既没有元素力的天赋,也没有学习战斗技艺的天赋。 所以当时姜青谋求钟离的神力的时候,优拉很轻易的就接受了。 以姜青的天赋,不走点捷径,这种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他学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有优拉这样的老师,实在是没什么天赋,所以只有那个等级。 后来在反抗军,反而学了一点新的技艺。 姜青深吸一口气,然后快步朝着九条裟罗的方向冲了过去。 雷鸣之下,即使是九条裟罗的亲卫,也不得不暂时的退让开。 只要能够贴近,这场战斗就是胜负已定了。 九条裟罗的近身搏杀,应付普通的武士还行。 对付姜青就差了一点。 “继续。” 他抬起头,继续没有完成的工作。 ······ 在幕府的前线兵团之中,这里面以九条孝行的人居多,其次是愚人众所拉拢的人,而最后才是九条裟罗手中所掌握的人。 在大多数时候,这三种人都并拢在九条裟罗的旗下,执行九条裟罗的命令。 愚人众的谋求是神之心,进一步说,他们也会谋求极高的权位。 而这种欲求是恒定的,并不会因为得到了神之心,就停下渗透的计划。 知易就是这样的人选。 从这方面来说,冰之女皇的心思也许并不算很复杂,只是想要收集神之心。 但愚人众的欲求并非如此。 被愚人众所掌控的这些幕府军官之中,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前途和钱途才选择了和愚人众合作。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如果愚人众想要调动他们,这倒是没有问题。 很少有人能赖掉愚人众的东西,既然收了钱,肯定是要办事情的。 但让他们和九条孝行直接对垒,他们只能拒绝。 收拢财富、晋升,都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这是手段和目的,不能弄错。 在这种情况之下,九条孝行的命令仍旧是幕府前线军的唯一依存。 愚人众也不想直接和九条孝行决裂,所以大家都会服从九条裟罗的命令。 这个时候的九条裟罗执行的是九条孝行的意志,他们服从于天领奉行,实在是理所当然。 而情况的变化就在于神里绫华到来之后。 她当然想到了九条孝行在监视她和九条裟罗,所以哪怕第一次就说服了九条裟罗,她也没有直接撺掇九条裟罗去做点什么事情。 恰恰相反,她极力的劝阻九条裟罗去寻找愚人众的痕迹,履行九条孝行交给她的任务。 而九条裟罗表现出相当的不配合,经常在大营之中和她争执,几乎多次被旁人听到,镇守前线的大将和来自后方的使者之间不合。 这种手段应该瞒不住九条孝行,但神里绫华也不是为了骗人,她只是在完成自己“接下”的委托而已。 反正九条孝行也只需要她劝说,怎么劝说的,成没成功···你难道不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吗? 你都管不好的人,我能怎么办? 任何一件事情,实际操作是一回事,但面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神里绫华想做事情,先要把面子活给解决了。 这不能解决九条孝行意图打压社奉行的问题,也不影响九条孝行怀疑她,但她必须得做好。 而在这个时候,愚人众也察觉到了九条孝行的安排。 那位负责邪眼工厂的军官察觉到自己的同僚似乎已经完成任务了,那自己这边也并不需要继续考虑和九条孝行的合作,于是他干脆地选择了助推一把。 幕府的前线军官之中有一些当然是知道九条孝行和愚人众的合作的。 邪眼这种武器,他们自然知情。 九条孝行的本意是放任九条裟罗去彻查愚人众的邪眼工厂。 他当然知道愚人众不是一群好货,对这些人,既然已经利用完了,最好还是彻底清理一下。 但情报被人截下来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那些知道九条孝行和愚人众合作的军官,仍旧把愚人众当成了合作伙伴。 而这个时候,九条裟罗还在疯狂试探。 同样一件事情,当大家都准备出手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滑落向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方向。 姜青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群人闹得还挺大的。 踏鞴沙上的【御影炉心】还是出了问题。 愚人众在这方面也卓有研究,并不比那位枫丹的工程师逊色。 他们并没有将【御影炉心】改造成炸弹,只是让这座核心工厂出了一点大问题。 幕府不得不派兵进入抢修。 但这是送人头的工作。 泽维尔已经是一位很负责的工程师了,在当地军官都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他还想着去抢救御影炉心。 这里面固然有荧冲锋陷阵的原因,但这个人愿意扛着愚人众的威胁去修复【御影炉心】,这本身就是莫大的勇气了。 即便如此,他也是在维修工作进行到了关键时刻才选择了进入雷祸笼罩的区域,此外他也准备好了相应的准备。 而这个时候幕府既没有荧这个勇士,泽维尔也没有准备,【御影炉心】内部的雷祸,已经变成了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灾厄。 雷祸是过量雷元素的堆积所造成的特殊灾害,起源大概是无想刃狭间的那一刀。 一刀斩杀了奥罗巴斯之后,还能在沿途留下这种数百年不曾消散的灾难。 只能说魔神爱人是真的。 就这种破坏力,她不垂怜万民,提瓦特大陆早就被锤烂了。 雷祸不会危及到元素之外不够活跃的地方,但对于想要闯进去维修御影炉心的幕府兵士来说,着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他们的身体是扛不住过量雷元素的入侵的。 泽维尔只有荧一个合作伙伴的时候,荧的身体素质特殊,没有神之眼也扛得住雷祸。 但泽维尔不行。 他贸然进去和送头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用了数次的机会,务求能够掌握【御影炉心】内部的情况。 即使是泽维尔这样的专业人员,也不可能在对机器故障程度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入【御影炉心】内部维修。 前六天的任务,大抵都是这样的工作。 直到第七天,他掌握了所有的情报,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这才进去解决了麻烦。 但幕府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负责该项事务的范兵卫推诿的时间太长了,早就来到此地的巫女小姐注意到了一个“自家人”,自然是把对方的老底给揭了。 愚人众的动作直接把这座稻妻的核心工厂推向了一个毁灭的边缘,这已经是没办法继续推诿下去的工作了。 如果不能立刻解决,事态还会继续恶化下去。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神里绫华只能够亲自赴险。 拥有神之眼的人其实很少。 雷电将军的眼狩令推行了这么久,还是算上了托马的神之眼,才达成了【百眼】的成就。 前线军里倒也还有拥有神之眼的武士,但这些人的实力和神里绫华相比,还是逊色了一些。 雷祸蔓延了这么久,【御影炉心】内部还能够生存下来的魔物,实力都十分强大了。 更何况还有愚人众在一旁虎视眈眈。 神里绫华实在不放心把这个麻烦交给旁人解决,她只能够亲自赴险,和泽维尔回合。 “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进入雷祸区域之前,神里绫华如此想到。 第139章 终结仇恨 姜青不知道这算不算最好的机会。 愚人众也在拖后腿,幕府的前线军一边要收拾愚人众制造的烂摊子,又要应付内部的混乱。 情报堆积而来的时候,珊瑚宫心海的本意是试探一下幕府的状况。 她打了一场仗,但目的不是赢,而是看看九条裟罗的反应。 这个时候内忧外患的幕府军本来应该先着手防御,然后整理一下内部的混乱。 但九条裟罗拒绝了这个想法。 她知道反抗军想要趁人之危,一旦选择了防御,珊瑚宫心海一定会选择大军压上拼死一搏。 和海祗岛的战争之中,幕府很少选择防御,以双方的地位差距来说,防御和示弱没什么区别。 如果幕府示弱,反抗军绝不会见好就收。 珊瑚宫心海只会更进一步,把刀锋抵在幕府前线军的脸上。 把这种反应扩张来讲,其实就是所谓的计谋了。 比如九条裟罗如果真的选择了防御,是不是需要当作她故意示弱,然后诱导反抗军上钩来考虑;她选择以攻对攻,是不是又故意虚张声势,只是为了威吓······ 这就是常规的计谋了。 在一盘棋局上博弈,明面上的棋子,暗地里布下的棋子,虚张声势或者示敌以弱。 大家你来我往,把对手引入自己的陷阱,然后搏取胜利。 但很难说,对方是不是故意踩进去的。 需要考虑的反应有很多,大多数的胜负其实都可以交给情报来决定。 不过提瓦特的战争史并不复杂。 因为大部分时候,战争都是一群凡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互相对垒,她们战争之后,留下了高山、湖泊、盆地或者海峡之类的地形。 没必要理解她们之间的争斗,大家接受结果,谁赢了当谁的信徒,仅此而已。 战争艺术没办法发展。 一来是面对这种存在,凡人没有反制的手段。 二来大家都不打仗,没有一点生存发育的空间。 九条裟罗也想了很多。 她可以拖延时间,毕竟等到九条孝行发现前线的问题,他搞不好就要亲自来上场收拾残局了。 他有很多安排,但没有任何一个安排,是让反抗军夺取胜利。 在九条孝行的统御下,幕府全力以赴,自然是可以赢的。 但她放弃了。 她放弃了大多数的手段,选择了在正面战场上和对手生死一搏,用最简单的手段,绝对最后的结局。 这有点对不起她的身份。 身为幕府的大将,她本来应该以胜利作为第一要务。 等待九条孝行的命令,打一场防守战,这个选择显然要比强硬的对碰更加可靠。 不过幕府的天领奉行都不在乎这个,九条裟罗想了想就觉得无所谓了。 神里绫华并不知道多少真相。 神里绫人倒是知道很多,但他并不打算让自己的胞妹介入其中。 有些东西不知道就不会有情绪,知道了就很麻烦了,不开心是个问题,不开心了想要平心静气,这又是个麻烦。 但神里绫华的背后站着八重神子,她这一次亲自抵达前线,充当一个使者,也是因为八重神子的要求。 八重神子为九条裟罗揭开了大多数的帷幕,把这场有关海祗岛的战争本质告诉了九条裟罗。 最关键的是,九条裟罗知道了眼狩令背后的真相。 九条裟罗当然相信八重神子。 这是没必要说谎的事情,而且就她本人在前线的见闻来说,九条孝行是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一想到这么长时间来的坚持,对那些无辜者的漠视,甚至是幕府前线军不必要的损伤,其实都是因为九条孝行的一念之差,九条裟罗只能冷着一张脸,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别说是和九条孝行算账了,对方坐在稻妻城内,就能够操控前线的幕府军把她排除在军务体系之外。 名义上她是大将,实际上脱离了九条孝行的命令,她能够调动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九条裟罗有很多机会培养自己的心腹,但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觉得没有必要。 然而在需要的时候,她是真的找不到多少可以任用的人手。 脱离了九条这个姓氏,前线军她就真的指挥不动。 这些副将之类的也不畏惧九条裟罗,毕竟他们的背后还站着九条孝行。 既然事情都闹到了这种程度,九条裟罗实在无心继续经营。 她倒是想对这些兵士的生死负责,但军队的管理模式是层层向上的,她想要越过将领去接触底层的兵士,这些人都未必认她这个大将。 再者,为前线军提供物资的,也是九条孝行和依附于他的人。 没有钱没有名望,底层的大头兵没办法认可她这个老大。 她来到前线的时间太短了。 这么一点时间,只能够让她稍微熟悉一下军务,至于说具体的接触到下层的军官和兵士,时间是根本不够的。 再者,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九条裟罗和九条孝行闹了个不痛快。 如何想要博上位的人,考虑一下天领奉行和一个幕府大将之间的差距,也还是只能摇头。 九条裟罗毕竟是九条孝行的养女,人家这边自己闹矛盾,回过头又顾念亲情和好了。 你这边想要利用双方矛盾搏取上位,扭过头发现这对父女又恢复了。 这何止是坐蜡啊,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疼。 除了实力以外,九条裟罗不具备任何值得下层士兵信任的东西。 要钱没钱,要人手没有人手,而且她还是和自己的养父,稻妻人的天领奉行交手,任何人都不得不顾虑,万一人家合好了该怎么办。 说到底,人家还是有亲人这层身份的。 到时候矛盾一解开,九条裟罗还是幕府的大将,那你呢? 所以闹到最后,其实她能用的,所依赖的,只有一样东西。 “实在是不该什么准备都不做的。” 九条裟罗轻声叹息。 她输的理由并不复杂,再该做准备的时候,她选择了无视。 等到真的需要用一把剑的时候,她没有这把剑,于是一败涂地。 “你说啥?” 姜青晃了晃脑袋,精神稍稍振奋了一些。 好在现实不比动漫,在意识到快要输了的时候,九条裟罗虽然陷入了回忆,但并没有回忆杀。 她也没有因为陷入回忆实力突然就拔高了,然后把姜青和五郎摁在地上摩擦。 姜青最后还是赢了。 “你是谁?” 九条裟罗问道。 战争的结果在刀锋抵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落下了帷幕。 前线军一败涂地。 这个结果不能说在九条裟罗的预料之内,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弱势方突然主动发起进攻,九条裟罗当然知道珊瑚宫心海已经有了把握。 而与之对应的,是他们这边的混乱。 太上皇在稻妻城内微操前线军,领兵大奖被自家的将领给架空,同时还有愚人众的背刺,这场仗输的实在是算不上冤枉。 但她有点不太能理解的是,姜青停下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会在战场上被人猎杀,毕竟看姜青一开始的样子,她是真没觉得这个人会留手。 她以为自己会死的。 如果早知道姜青会留手,九条裟罗就不留手了。 以她和反抗军之间的仇恨,死亡其实是很好的结果。 姜青一开始还挺凶的,结果她一留手,姜青也跟着留手了。 “有点保不住你啊,大将小姐。” 姜青笑笑。 斩将夺旗在这个世界有特殊的意义。 并不光是失去了最高的指挥体系,关键是敌我双方的将领本来就是互相牵制的。 失去了对位牵制,一个实力出色的神之眼持有者,是有机会影响到战争的走向的。 九条裟罗被控制之后,前线军就已经崩盘了。 在九条孝行的预估之中,这也是不能理解的失误。 再怎么说,一群亲卫保护着,打不赢难道还能逃不掉么? 先是内乱,又是自己一心求战,姜青才得到了一个机会。 在姜青“捕捉”到了稀有度颇高的幕府大将之后,他身边的护卫们大多神色恭敬。 但看向九条裟罗的眼神,却始终带和仇恨。 战争之上,一马当先活捉对手大将的己方将领,自然是值得尊重的。 可九条裟罗是绝对的仇敌。 他们是在等待姜青的决定。 九条裟罗要么算是姜青的猎物,要么会交给反抗军的高层处决。 总之这些兵士其实都以为她死定了。 但其实,姜青还真不敢让九条裟罗死了。 他不在乎九条孝行的想法,却要顾及将军的意思。 雷电影对九条裟罗的看法不好说,但雷电将军应该是把她当作了可堪一用的人。 “你想让我活着?”九条裟罗话语嘲讽,“别做梦的,幕府不会因为我而有任何的妥协。” “我没打算从九条孝行身上攫取什么利益。” 姜青耸了耸肩。 他抬起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这片地方一直是这种鬼天气,需要经过某个特殊的任务,才能够驱散。 但荧不来,不知道谁会是那个幸运儿。 “我甚至觉得,你的失败其实也是他想要的。”他随口胡诌道,“养女的价值毕竟有限,如果这一场仗你输了,而他的某个儿子力挽狂澜,应该是可以直接上位的吧?” 九条裟罗微微一愣。 她对九条孝行实在是失去了最基础的信任,哪怕姜青信口胡诌来的猜测,她都愿意思考其中的可信度。 答桉当然是,可以相信一下。 “这么说来如果我选择退守,其实也还是会失败。” 前线军需要一次失败,唯有面对糟糕的环境,人们才会渴望英雄的诞生。 “而只要我失败了,他就可以派出自己的儿子,接手军令,然后反扑反抗军。” 九条裟罗意外的能够接受。 姜青顺着她的心思继续编写剧本,“对比之下,大将小姐你的惨痛失败和另外一个人的光辉胜利,就会显得对方的胜利更加难能可贵。” 就是因为九条裟罗是一个出色的将领,所以另一个人的成功才会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既然这件战功如此珍贵,那么顺势的加封和上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姜青点了点头,被自己和九条裟罗随口编出来的剧本打动了。 “有点意思,说不定他真的是这么做的?” 倒也不是不可行就是了。 这是一种建立在完全不把反抗军当人看的基础上的自信。 就是自信能够随便收拾反抗军,才能够把失败和成功都当作一枚棋子,毫不犹豫地落下。 不过老贼能够想到失败,这倒是不算什么。 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战败,只能说是以退为进或者是战略性转移,是为了未来的成果做好的铺垫。 但九条裟罗这一次,可不是战略转移,而是真真切切地惨败。 他要是连幕府的惨败都能够预料得到,那这个人未免也太棘手了一点。 反抗军能赢,真的是完全不再预期之中的事情。 哪怕前线军如此混乱,只要九条裟罗愿意退让,稍微抵挡一下反抗军的进攻,他就能够反应过来,直接全力镇压。 但九条裟罗没有配合。 她执意要打,那些已经认定九条裟罗背弃了天领奉行的将领,就是要和她对着干。 这是一种习惯。 数个月以来持续的对线,让他们习惯了反对九条裟罗的主张。 很常见的情况。 一个人反对你,并不是因为他经过了慎重的思考和权衡利弊,仅仅是因为双方在立场上的对立,让他习惯性的反对你的一切意见。 好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提出来的,所以我不能支持。 这种习惯性的针对最后还是带来了恶劣的结果,幕府崩盘,这群人对九条裟罗的阳奉阴违有很大的影响。 再加上愚人众的背刺,前线军溃败的速度超乎所有人的预期。 哪怕是珊瑚宫心海也没有预料到。 她所预想的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活捉九条裟罗,然后前线军稍微混乱,剩下的领兵将领带着甲士后撤。 整顿残兵,然后借助幕府的后备力量继续稳步维持,然后等待后方的支援反推。 万万没想到,没有残兵败将了。 反抗军占据一波优势,准备第二步的计划。 然而现实是,前线军大乱之后溃败,剩下的将领根本没有心力整理残兵,他们跑的要比这些溃军更快。 统兵大将被活捉,剩下的将领溃逃,残兵就更加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对于这一部分人,珊瑚宫心海自然是选择就地关押。 如果是之前,她只能选择把这些人杀了。 他们是不可能投诚的,任何一个对鸣神有基础认知的人,都清楚反抗军前途无亮。 提瓦特的神真实存在,这是信仰存在最为根本的诧异。 比起人们束之高阁,只能够以泥塑和凋像的姿态存活的神明,这里的神真实不虚,切实地拥有动摇山海的力量。 加入反抗军的,只有那些本来就没得选,不反抗也得死的倒霉蛋。 他们没得选,所以才会投身这条无光的道路。 一个够本,两个倒赚的想法,一直都是反抗军内部军士的常态。 既然不可能投诚,反抗军的军粮也不够养活这群货色,又不能放他们回去继续给反抗军制造麻烦,那就只能就地斩杀了。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珊瑚宫心海是为了求生。 杀这些底层甲士没有任何的价值,她宁愿扛着重压,也得把这些人保下来。 这也让九条裟罗更加警惕了。 叛军把他们都给杀了,这她倒是能够理解。 但叛军被镇压了之后,海祗岛的人居然还愿意养着一群不可能投诚,并且完全有余力制造麻烦的降兵,这她就理解不能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些人看着投降了,过两天九条孝行派一个将领嚎一嗓子,他们立刻就会回归幕府的大旗。 别说只是监管起来,你就是断掉他们拿刀的手,该反抗的时候他们用牙咬着刀剑也得站起来。 幕府的甲士也是有亲属的,他们就生活在后方太平之地。 假设真的投敌,这些人幸运点的要背上耻辱,糟糕点的直接就重开了。 不管怎么说,亲属永远是拿捏前方大将乃至兵卒的一种手段。 他们不可能真的背叛鸣神的。 养着这群人,不是脑袋坏掉了,就是另有所图。 ······ “见到你可真难,九条小姐。” 珊瑚宫心海长出一口气。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做到一张谈判桌上,聊一些事情。” 她的笑容颇为温和,不见一点的锋芒。 九条裟罗本以为自己能够见到一张稍微跋扈或者带着仇恨的脸颊,但珊瑚宫心海出乎预料的平静。 仿佛大家之前数个月的拼杀,就只是一场玩闹一样。 “我也没有想过。”九条裟罗叹了一口气,“坦白说,我以为我们唯一能够聊一聊的时候,其实是我们某个人的死亡。” “啊,我也没有想过,反抗军居然真的能够赢得如此大胜。” 珊瑚宫心海摇了摇头,“全是侥幸罢了。” 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防御战胜利。 反抗军大多数的胜利,其实都接近于抵御对方的进攻。 挫败了敌人的攻势,这就是胜利。 而这一次,是实打实地战略胜利。 前线军彻底失去了价值,如果不是为了觐见将军,这些人全部都得死。 这一刀彻底削掉了幕府大半的兵卒储备,即使九条孝行还能够拉起一支军队,幕府也还是蒙受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但珊瑚宫心海将姜青和自己在其中的做法遮掩起来,简单地推诿给了幸运,丝毫不提两人的各种计划。 而九条裟罗完全不相信。 “侥幸?”九条裟罗拔高了声音,旋即又重新低下,“也许吧。” 确实有点侥幸的成分。 幕府内部的混乱,要么是九条孝行的小心思,以及“优势在我”的远距离微操,要么就是愚人众突如其来的背刺。 坦白说九条裟罗其实自己都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混乱起来的。 她只是想要调查一下前线军内部愚人众的痕迹,然后整个前线军都崩盘了······愚人众对前线军居然有这种影响力么? “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吧,九条裟罗小姐。”珊瑚宫心海笑笑,并不在意九条裟罗的反应。 “我可以从这场战争的开始和你聊一聊,只要是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前线军我也并不打算全部抹杀。”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我希望,能够终结仇恨。” 坐在一旁的姜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少女温柔如春水的眉眼。 这位珊瑚宫小姐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婕羽微微颤动,美好而又温雅。 她好像真心诚意的想要冰释前嫌——其实并不是。 和九条裟罗会谈之前,珊瑚宫心海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去自己的小窝里平心静气。 被巫女撺掇着送饭菜的姜青甚至都被揍了一顿,理由是打扰到了她思索海祗岛的未来。 有得选她是真的想要一刀把九条裟罗给杀了。 九条裟罗就算是被人利用,但她在战场上杀死了无数的海祗岛人,这也是真真实实的记录。 被人利用了,难道杀人就不作数了? 可是真的杀不了啊。 将军就站在幕府的一方。 弱势的一方,只能够谨小慎微,利用手上的每一颗棋子,去搏取更大的优势。 珊瑚宫心海并不知道九条裟罗在将军眼中的价值,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她决定忍耐。 她不想为了仇恨,做出冒险的举动。 五郎甚至根本不愿意露面。 他需要给每一个中层乃至高层将领重新讲述一下这个道理——当你弱势的时候,你不在乎生存就可以杀,你想要活下去,就得忍。 这个道理很简单,只要带着他们去一趟无想刃狭间,每一个如同金刚怒目的人,都会瞬间低眉顺眼,不再言语。 这不是自然的伟力,而是神明的神威。 她在乎凡人的时候,凡人也要对她报以足够的尊崇。 而如果她不在乎的时候,那大家就只能祈祷命运的垂青了。 第140章 承蒙照顾 九条裟罗的第一反应是,尹脑子瓦特啦?! 冰释前嫌,缓解仇恨? 这是你应该说出口的话吗? “我不能理解。”九条裟罗再一次深刻地察觉到了命运的荒谬。 她的脸上带着少见的错愕,“你说你想要终结仇恨?” “是的。”珊瑚宫心海认认真真,“从东征开始,海祗岛人跟随海祗大御神冕下朝着鸣神的领土发动了战争。” “我无意为海祗岛进行什么辩解,总之这是一场不义的战争。” 关键是奥罗巴斯输了。 她如果赢了,正义的就是海祗岛一方了。 珊瑚宫心海面色平静,把突然浮现的心思抛之脑后。 “然而鸣神原谅了海祗岛人的冒犯,并且允许我们成为稻妻人。” “这是鸣神对于所有海祗岛人的恩赐,我很感激。” 姜青听到了微弱的磨牙声,他打量着少女的侧脸,她的笑脸仍旧完美。 错觉吧······大概。 “从东征聊一聊吧。”九条裟罗神色端正,“我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她知道幕府和海祗岛的第二次战争的真相。 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选择彻底无视九条孝行的预期,选择了最为刚烈的战争。 “你也许知道,海祗岛人来源于海渊之下。” 讲述历史对于珊瑚宫的【现人神巫女】自然不是什么困难,珊瑚宫心海娓娓而叙:“海只大御神从海渊下制造了海祗岛,供养海祗岛人生存。” “但这座因为神明而存在的海岛,实在是过于贫乏了。” 珊瑚宫心海深吸一口气。 说到这里,九条裟罗其实已经明白了。 这已经很明显了。 海岛的资源贫乏,任何人想要发展,都只能够从另一个地方攫取新的物资。 海祗岛的邻居是谁? 雷电将军统领的稻妻。 这种情况下,其实应该还有一种交易的手段。 渊下宫的科技技术含量是相当高的,但海祗岛人似乎并没有继承这方面的资料。 在物资贫乏的情况下,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物资,稻妻人实在没必要和海祗岛进行交易。 海祗岛也拿不出对方想要的东西。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唯一的手段就只剩下了抢劫了。 手段非常常见,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想要又付不起价格,那能选的道路就不多了。 这就是东征的本质,至少在九条裟罗看来,这就是奥罗巴斯发起战争的原因。 奥罗巴斯的献头仪式实在是过于隐秘了,如果不是深入渊下宫,谁又能够知道,有一个魔神,仅仅是因为知道了一件事情,居然就面临了生死之劫。 “因为资源而发起的战争······”九条裟罗抿了抿唇,“这好像和第二次战争的理由一模一样。” 珊瑚宫心海低头不语。 实话实说,她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如此卑劣的小人的时候,珊瑚宫心海完全笑不出来。 她只觉得担忧和畏惧。 一个权势身份都比自己高的对手,他还是一个不讲面皮的卑鄙小人。 这不是个好消息。 “确实是这样。”姜青站了出来,“愚人众有自己的计划,他们买通了九条孝行,然后诱导将军颁布了眼狩令。” “眼狩令是将军实现永恒的手段,但也是一种打压异己的好手段。” 你不听话,我就是要盯着你家有用的人点杀。 他有神之眼最好,他没有神之眼······有没有神之眼,要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他说了也不算。 我就是要说他有神之眼,只是藏起来了。 稍微拷问一下,他没抗住死了,那我很抱歉,大家聊聊赔偿就算了吧。 怎么,你还打算继续跟我刚下去? 那就继续呗。 “这种手段需要掌握军权,只有掌握了军权的天领奉行,才能够掌握最大的全权力。” “天领奉行名义上有掌握军队的权力,但实际上,他只能够在某些时候,长时间的掌握军权。” 这就需要引发战争了。 只有战事存在的时候,九条孝行才能够长时间的掌握军队。 于是他需要一个对手,为幕府寻找一个合适的对手。 没有敌人,他总不能虚空索敌,硬是要把握军权。 九条裟罗当然一清二楚。 她就是幕府军务体系之内的高层,对于这些条件自然一清二楚。 “所以他故意放过了一些有神之眼的人,并且把他们逼迫到了海祗岛这边。” 珊瑚宫心海笑容嘲讽,“幕府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我捕捉这些反贼。” “如果我拒绝,那么我就是最大的反贼。” “如果我接受······” 如果接受,那就是我有一个士兵在你们这里走丢了,请打开城门让我方进去查看的剧本了。 理由永远只是理由,真正决定对方出手与否的,是利益,是双方的实力差距。 海祗岛和幕府之间的差距,九条孝行对于利益的追求,让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当九条孝行下定决心的时候,他能够拿出一百个理由来找茬。 无论你忍还是不忍,他就是要硬推这种结果。 所以珊瑚宫心海只能反抗。 她太聪明了,所以当九条孝行第一次逼迫的时候,即使还不知道眼狩令背后九条孝行的利益链条,她还是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问题。 于是反抗军直接揭竿而起,以最短的时间顶在了幕府的前面。 轮到九条裟罗低下头了。 她实在是不想听说有关九条孝行的事情了。 很多事情,越是听说,她就越发的茫然于九条孝行究竟有多么能演。 明明在自己面前,这位家主大人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但九条裟罗后来接触的每一个人,接触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这样的答桉。 “这就是战争背后的故事了。”姜青下意识地拍了拍珊瑚宫心海的肩头,神色深沉,“九条裟罗小姐,这是一场并不有趣的游戏。” “我、珊瑚宫大人,都认为这场游戏并不具备价值。” “我们想要和平。” 珊瑚宫心海微微一愣,并没有拍开姜青的手。 她重新抬起头,眸子莹润如初。 “是这样的,九条裟罗小姐。”她伸出手,“我以【现人神巫女】的身份起誓,我渴求稻妻人的身份,希望得到幕府认真的对待,重新回归鸣神的信仰。” 奥罗巴斯犯了一个很多神明都会犯的错误。 她输了。 东征是一场完全没有大义成分,出于贪婪而发动的战争。 这也就导致了当海祗岛战败之后,海祗岛人是十分被动的。 贸然发动一场征服战争,然后一败涂地,幕府这边又没有办法得到足够的补偿。 这也就导致了,后来幕府这边负责管理海祗岛的人,大多选择了钳制海祗岛的生存。 久而久之,海祗岛人也察觉到了这群人的心思,变得阳奉阴违。 你只管说你的命令,我能做的看心情,做不到的做不到。 而现在,珊瑚宫心海说她想要获得鸣神的信仰。 这比剧情线之中的结果惨的多了。 剧情线之中海祗岛保留了信仰,甚至获得了自主权。 但这是荧的功劳。 九条裟罗知道荧和雷电影的关系。 而对于鸣神而言,海祗岛是一块无所谓有无的领土。 既然荧站在了海祗岛的一方,那么给她一个面子也无妨。 与其说是海祗岛争取到了权力,不如说因为当初荧投身了反抗军,而逼迫她加入反抗军的将军选择了补偿荧。 她站在反抗军的一边,于是反抗军就赢了。 而现在,反抗军没有这个拥有面子果实的旅行者了。 荧在普通人那里有时候还挺没牌面的,但在神明这种存在面前,她倒是意外的有面子。 现在就惨的多了。 荧忙碌完了神樱大祓,又开始接受八重神子的训练。 这一次八重神子要认真许多。 她提前得到了相关的情报,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准备这件事情。 从结果来说,这对荧是一件好事情。 她少遇到了很多麻烦,而很多因此结缘得到帮助的人就不得不面对命运本来的残酷面容了。 珊瑚宫心海就是如此。 “我不是很相信。”九条裟罗摇了摇头,“你不适合说这种话。” 她的道理很简单。 按说她不该拒绝的,但一想到这场战争之中死去的幕府兵士,九条裟罗还是有些抗拒。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既然她都这么抗拒,作为无端经受战争的一方,海祗岛更加应该抗拒所谓的和平。 他们这一次是实打实地受害者,好不容易反抗成功了,目的居然是获得和平。 “你对鸣神的实力没有什么认知么?”姜青挑了挑眉,“我们是完全应付不了鸣神,所以才想要和平的。” 他露出微笑,笑容颇为阳光。 “但凡将军无动于衷,你的头早就被摘下来挂在旗杆上了。” 珊瑚宫心海颇为慌乱。 不是这样说的呀! 你之前还告诉我要好好说话的,怎么你就这么不讲道理呢?! “这个理由就很好。”九条裟罗点了点头。 相比较所谓的一笑泯恩仇,姜青的理由她就能够接受了。 这就很正常了嘛。 大家打生打死,你赢了跟我说你要和平,我是真的理解不了。 你说你解决不了将军,怕死所以求和,这我就能够理解了。 “坦率的说,你并不是计划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姜青捏了捏少女的手指,示意她放心,“我没打算过争取你,我只需要你活着。” 九条裟罗放弃了幕府的利益,但她不会背弃幕府。 这是个颇为复杂的关系,理由倒是很简单——她信仰鸣神,不会背弃鸣神。 姜青从没有想过能够用嘴炮说服这样的对手。 他只需要在战争之后保证这个女人还活着。 九条裟罗还活着,就已经是海祗岛面见鸣神最好的准备了。 我赢了,但我并不杀她。 因为我来觐见于您,所以不敢伤害您看重的人。 姜青都不知道这种做法有多少价值,但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努力。 面对未知的事情,素来都是朝最好的方向努力,做好最坏的打算,仅此而已。 觐见神明,也是如此。 姜青的目的是将军,而他笃定,将军会在天守阁接受他的觐见请求。 至于说之后能否说服将军,这就要看他未来的表现了。 单就九条裟罗这件事情,姜青对她无所求,只需要她活着而已。 但如果她非要求死,那也无所谓。 “你想要做什么。”九条裟罗来了兴致。 光是观看这两个人交谈之间的状态,大概也能够看得出来,做主的似乎并不是那个她熟悉的【现人神巫女】,而是这个至今都不知道姓名的人。 “觐见将军,获得将军的谅解。” 姜青爽快地给出了答桉。 他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想从将军身上得到的东西。 但在这些之前,更为重要的是海祗岛的存亡。 珊瑚宫心海给了他很大的信任,而姜青不太习惯辜负一个人的信任。 “说来还有一件事情。”姜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锁国令颁布的时候我其实还在稻妻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作为一个异国商人,实在是蒙受了幕府那边不少的照顾。” 他的笑容颇为诚恳,“其实这一次去天守阁,也是为了当面感谢一下。” “毕竟锁国令和眼狩令,其实都是拜托了天领奉行大人的努力。” 这好像是私仇? 九条裟罗不在离岛那边活动,对万国商会这些异国商人的待遇也不甚关心。 她也没理由关心。 离岛一向是勘定奉行的自留地,这些人也一直是勘定奉行所在处理。 她一个九条家出身的人,实在是不便插手人家的管理。 当然,她就是在不清楚其中的关窍,也不会决定一个加入了反抗军的人口中的感谢真的是感谢。 “幕府有能力照顾你这种人?”九条裟罗摇了摇头,“以你在战场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离岛那边应该并没有人能够制约的住你的吧?” 这个商人的身份,其实已经很离谱了。 倒也不是没有能打的商人,但能打到能够凿穿战阵的商人······你这么能打,你真的是一个商人么? 第141章 大义灭亲这点事 珊瑚宫心海朝着姜青眨了眨眼睛。 她也有些好奇姜青的实力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五郎当时说他的身体素质和元素力都很出色,唯独战斗的技巧颇为差劲。”珊瑚宫心海歪了歪头,“他说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姜青能有这种实力。” 总不能是找了个深山老林硬生生磨练出来的吧? “速成的小技巧。”姜青没有多说的意思,“我获得了岩之神的恩赐,得到了一点小小的力量。” “因为是神明赐予的实力,所以我并不能很好的掌握。” “你还和岩之神有这种关系?”九条裟罗眉梢扬起。 一瞬之间她有多出了很多的猜测。 “我和璃月没有那种关系。”姜青很清楚九条裟罗的想法,“璃月没理由干涉稻妻的内务,我也不是七星的人。” 璃月的权力归属于七星。 不是七星的人,自然不会在璃月掌握什么权力。 “我只代表我一个人而已。”姜青补充道。 摩拉克斯的神赐之力,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即使姜青在这场反抗军和幕府的战争之中表现还算出色,可一旦带上这个身份,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关注摩拉克斯,而非是他。 就连他的行动,也会被人们猜测是否和璃月有关系。 因为摩拉克斯是璃月的岩之神。 与之相比,姜青这个身份就微不足道,只能够作为一个承载体。 这意味着姜青在璃月拥有一份不小的政治资金,如果他愿意配合,七星想必是不会介意给他一份荣华富贵的。 九条裟罗的担心太正常了。 她本来就怀疑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的离奇,而如果这里面既有愚人众的手笔,又有璃月的参与,在两个国家的搅和之下,前线军的事态会如此古怪,也就不算古怪了。 毕竟七星和愚人众,确实是有这种能力的。 搅乱前线军对他们而言,并非是做不到的事情,只是不太值得。 可愚人众不好说,这么一个挂着摩拉克斯神赐之力的人,七星未必就不舍得为他付出一点。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身份。”珊瑚宫心海倒是不甚在意。 她的眸子微微闪动,神色轻松。 九条裟罗盯着姜青,姜青和她对视,面色如常。 其实凝光还是动手了的。 蒙德、稻妻乃至是须弥这些国家,璃月确实没有安排大规模的官方势力。 自古老的时代起,璃月就没有干涉其他国家的习惯。 而愚人众不一样。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西风骑士团的尹洛克督察长,璃月的天枢星候补知易······愚人众是真的有安排渗透,而且渗透工作做的很好。 他们的人,是真真切切地在另一个国家身居高位了。 历代的七星之中,凝光不是唯一一个想过布局其他国家的人,但凝光绝对是少见地真的安排并且经营的人。 因为她们这一代的七星,真真切切地需要面对外敌的威胁。 愚人众的计划已经安排好了。 与其说是荧走到哪里麻烦就到了哪里,不如说愚人众其实已经安排好了计划,在荧走到这个国家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了准备,并且正在实施计划。 麻烦早就准备好了,她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敌人如此活跃,凝光当然没想过真的就只是在璃月本土防守。 历代七星也许怀疑过愚人众的立场,但当时的愚人众毕竟还没有安排好计划。 他们无意和七星对垒。 在不暴露自己野心的情况下,历代的七星也没想过和愚人众死磕。 而凝光刻晴这一群人,是真的要和敌人交锋的。 凝光没想过一直留守璃月本土,她想要在其他的地方,乃至是至冬,和愚人众进行交锋。 夜兰给了很简洁的回答:做不到。 愚人众能够在至冬以外的地方横行无忌,一来是愚人众执行官的战力,二来是他们多年的经营。 之前没人知道这群人这么贪婪,以为只是常规的合作而已。 等到愚人众的图谋暴露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即使是幕府军的内部,他们都可以动摇九条孝行的命令,这种悄无声息地入侵已经完成了。 凝光有这个想法,但布局和落子需要时间。 谋取神之心的计划至少也是百年前就开展了的,他们为了得到神之心,已经谋划了这么长的时间。 要在旁人经营了百年的棋盘上重新布局,错开对方的棋子,发展自己的暗线,这对于夜兰而言,已经不能算是挑战了。 这根本不现实。 愚人众又不是蠢货,他们经营了这么久的地方,旁人想要插足其中,本来就很困难了。 你又要他没有察觉,又要在某个时候有资格反扑一手,这难度太大了。 凝光接受了夜兰的想法,于是她开始考虑更加简单的方法。 要和愚人众争斗,倒也不需要用自己的力量。 既然再外的力量过于弱小,不如换一种方式和愚人众较量。 从奥赛尔的事件之后,凝光就察觉到了,愚人众为了自己的某个目的,往往是不会吝惜自己人的生死的。 他们在初期,也许会用合作、互惠互利的说辞,以至冬的体量和让利来换取对方的信任。 可一旦到了他们需要的时刻,之前所有的契约,所有和平等合作都是虚假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真正的情况是,他们会不惜代价的搏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这种行为,必然会触怒他们之前的合作伙伴。 骑士团、九条孝行,教令院的贤者······他们都曾经担任过愚人众的合作伙伴,而最后也毫无例外的,他们全部和愚人众翻脸了。 换而言之,愚人众现在的合作伙伴,其实都是之后某个时间段里的敌人。 决定敌人还是朋友的,是愚人众是否要开始行动。 利益可以笼络大多数人。 以至冬的体量,愚人众的技术,北国银行的财富,他们能够开出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拒绝的价格。 九条孝行就是如此。 他没能拒绝愚人众的让利,哪怕他明知道愚人众心怀鬼胎,但这并不影响他动心了。 所以他成为了愚人众的合作伙伴,大家看上去好像都是彼此的盟友,互相帮助。 实际上如果九条孝行早一点知道愚人众想要的是将军的神之心,他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把这群人踢出局。 这太冒犯雷电将军了。 神之心是明确归属于神明的东西,说句不好听的,幕府也未必有这枚神之心珍贵。 幕府倒塌了,只要稻妻还有人,鸣神就不会缺少信仰或者是帮助管理信仰的工具。 没有幕府,还可以换一个别的什么统治工具。 但神之心不一样。 这是只有将军有资格决断的东西,旁人不能觊觎。 即使九条孝行不知道,他在拿到了足够的收益之后,还是想要把愚人众踢出局。 这群人风评太差了。 无论是九条孝行还是教令院的大贤者,其实都不会信任愚人众。 他们和愚人众的合作,思维方式出奇的一致——愚人众有我想要的东西,暂且合作,快成功了把他们一脚踢出局。 结果也都不例外,愚人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觉得能够拿捏愚人众的双方,每一个都完蛋了。 凝光不知道未来,但她清楚愚人众的思维方式。 这是一种最为明显的傲慢,不在乎任何人的损失,只关注自己想要的。 这就是凝光选择的第二条路。 不管愚人众想做什么,他有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 这些人会因为利益成为愚人众的同谋,自然也会因为利益,直接背弃愚人众。 她在稻妻的合作伙伴,就是社奉行。 而敲定合作的人,是甘雨。 其实社奉行也不是很好的合作对象,但她询问了姜青,发现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实在不值得争取,所以就干脆的放弃了。 倒也不是不能尝试,但他们和姜青是明显的敌对关系。 为了两个不知道能不能争取得到,对于璃月的价值有限的人,去交恶一个得到摩拉克斯神赐之力的姜青,凝光直接就放弃了。 在这次的事件之中,凝光安排的人并没有影响到前线军。 但她影响到了社奉行的立场。 而最后神里绫华给出的答桉是,她不但扇动了九条裟罗选择对立的决心,还顺便带走了一批幕府的甲士去和愚人众对垒。 这位白鹭公主在【御影炉心】时斩杀了不少的愚人众先遣军,这也让负责邪眼工厂的军官彻底下定了决心,反过来又背刺了幕府的前线。 他当然清楚神里绫华和她背后的人,和九条孝行都是两路人马。 但他们至少都算是稻妻人。 九条孝行已经展露了自己的意图,愚人众的负责人也不打算继续虚与委蛇。 左右都是幕府的,天领奉行要动手,社奉行也要参热闹,那就一块收拾了! 神里绫华并不知情。 她只是按照八重神子和神里绫人的安排,尝试着争取一下九条裟罗。 但计划是神里绫人布下的,她按照兄长的安排去走,“顺便”就把前线军还能看的过去的情况搅成了一滩烂泥,任谁也没有办法继续搞面子活,只能彻底的选择对立。 一场战争的背后,是多方的努力。 九条裟罗实在是不清楚。 战争搏杀应该像姜青最后一样,用刀剑决定双方的胜负。 但在这场决定胜负的战争之前,其实各方都有在努力,最后才营造出了那么一个机会。 姜青和珊瑚宫心海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次就把幕府拉了下来。 这是预期之中最好的结果。 一次就能够让幕府彻底消停。 即使九条孝行想要挽回败局,也需要花费足够的时间重新整理一支军队。 而这中间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 不过这些人的努力就没必要告诉九条裟罗了。 就当是命运的垂怜,侥幸获得了胜利好了。 “这一层身份有很大的价值,但从我获得了神赐之后,我想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姜青轻声说道,“所以我并没有留在璃月,而是来到了稻妻。” 留在璃月,七星是不会介意多一个吉祥物的。 只要他不贪,七星愿意给他荣华富贵。 但姜青就是太贪了一点,所以他没有留在璃月。 “你对将军有所求?”珊瑚宫心海终于明白了姜青的想法,“但将军不太可能帮你吧?” “从你加入反抗军开始,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的目标呢。” 姜青摇了摇头,“不是,我的目标是确保海祗岛能够继续传承下去。” “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情。” 至于说他自己的目标,那本来也只是一次尝试而已,倒也不必过于期许。 “那么,九条裟罗小姐,还请你相信我们对于和平的渴求。”姜青看着九条裟罗,话语轻松,“海祗岛对于和平的期望,一定是能够让任何一个抗拒战争的人都满意的。” “但我们也很清楚,保卫和平的最佳手段,并非是卸下甲胃和武器,向幕府展露自己的无害。” “束手就擒只会带来死亡,而不会带来正义。” 他的笑容带着嘲讽,“九条孝行大人已经充分的验证了这个道理——当他怀疑你们有反抗的可能的时候,你必须真的有这种能力和意愿。” “这委实是一位不错的老师,他教会了我们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以斗争求和平,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珊瑚宫心海第一个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九条孝行的阴谋扑面而来的时候,她立刻选择了反抗,而不是妥协求和。 如果她当时求和,现在就没办法翻盘了。 既然她选择了争斗,并且已经赢了,她应该有讲道理的资格。 胜利者当然要拥有说话的权力。 “我们已经赢了。”姜青颇为诚恳,他划开了营帐,为九条裟罗展露外界的情况,“反抗军留下你们的性命,是为了向将军证明,这场内斗到此为止。” “我们是向将军求和,而不是幕府。” “幕府已经输了。” 九条裟罗沉默不语。 她沉默到也不全是因为不想配合,关键是她根本不知道姜青想要做什么。 求和······ 怎么求和? 这个情况下,珊瑚宫心海总不能派人去稻妻城,然后向将军递交乞降的辞呈。 九条孝行不可能给这个机会的。 作为天领奉行,利用眼狩令借题发挥,甚至是谋取私利,这都不算是很大的问题。 但他不该输的。 前线军的失败,其实理由有很多。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九条孝行经营了这么久,肯定是能够撇干净的。 甚至他还能找到替罪羊,把渎职的问题甩得一干二净,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愚人众或者某些人,总之他也是被蒙蔽了。 但这没意义。 将军是不在乎道理这种东西的,她只需要看到结果如何就足够了。 结果是,前线军溃败。 从这一刻开始,九条孝行的价值直线下跌。 她可以接受一个有私欲的天领奉行,但不能接受一个打海祗岛都能输的天领奉行。 天领奉行,主管军务。 主管军务的打不过敌人,那确实是不行。 对于一个神权和君权并行的国家,在神明面前渎职,他就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底气。 这场清算是一定会到来的,无非是将军还在看着,想要看看他怎么收尾。 在将军失去耐心之前,他唯一搬回局面的办法就是击溃反抗军。 这种情况下,将军也许不会清算的太彻底,会给九条家留下一点希望。 这时候,你告诉他,反抗军打算投降? 他们把幕府的前线军锤烂之后,绑着幕府的残兵败将抵达天守阁,说将军我是稻妻人,我想要聆听您的指引。 反抗军手中的政治资本不是这些残兵败将,而是九条孝行的脸。 他们存活的每一秒钟,都是在嘲笑九条孝行的无能和愚蠢。 九条孝行不可能给海祗岛什么机会。 “你打算怎么做?”九条裟罗抿了抿唇,“如果理由合适,我可以帮忙。” 国贼当除。 “社奉行是我们的人,鹰司家应该已经开始活动了。”姜青毫不犹豫,“这些人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坐在一旁的珊瑚宫心海哼起了小调。 这些人的立场当然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反抗军。 真正决定他们选择的,其实是反抗军的胜利。 你赢了,他们才是你的盟友。 随着优势的逐步建立,这些人和海祗岛的关系也越发亲近。 而现在,就是双方配合最为默契的时候。 九条孝行一倒下,大家就又是竞争对手了。 “我只需要一个进入天守阁的机会,八重神子会给我这个机会。”姜青十分自信,“宫司大人不会看重我,但甘雨会帮我争取一个机会。” 八重神子已经选好了勇士。 拯救世界这种故事,只需要一个勇士,因为圣剑和村口的占星术士都只有一个。 但姜青不是去当勇士的,他也不需要八重神子的机会。 他需要的是一个觐见神明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很多人都可以给他。 还有很多人,本身就在期待着他觐见神明。 “我能做什么?” 九条裟罗询问道。 “跟我去见鸣神大人。”姜青神色认真,“我会尝试着扳倒九条孝行,而那个时候,我需要你的支持。” 九条裟罗并没有应下。 “会不会说开的太早了一点?”珊瑚宫心海凑近过来,“她毕竟是九条孝行的养女。” 很多事情的繁琐之处就在于,一个人的好坏是完全无法轻易盖棺定论的。 九条孝行确实是个国贼无疑。 他不是不知道锁国令和眼狩令的威胁,也不是不清楚愚人众的糟糕风评,但这些都没有阻碍他。 因为在天平的另一方,是家族和个人的利益。 作为天领奉行,他享受了权力,却没有承担与权力并生的责任。 但对于九条裟罗而言,九条孝行不单是一个国贼。 姜青摇了摇头。 “其实我想过了很多说辞,比如九条孝行收养你,是因为看重你的才能;比如他培养你,是想要你身居高位之后,给九条家带来足够的回报。” “核心是一件事情,他培养你是出于利益,你不必过于感怀于心。” 他顿了一下,九条裟罗神色有些暗澹,“然后呢?” “然后我觉得不行。”姜青走到九条裟罗的面前,“他怎么做,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这些都遮掩不了他有恩于你这件事情。” 那些说辞都过于片面了。 九条裟罗走不出来,姜青也没办法用来说服自己。 “我在蒙德的时候,其实当时蒙受过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恩惠。” “我也是先展现了自己的价值,她才愿意投资我,给我一点权力。” “后来我尝试着介入蒙德的内务,帮助她做了一些事情,也算没有愧对她的投资。” “按说我们是交易,而我又带来了和投资对等的收益,我不亏欠琴任何东西。”姜青如此说道,“但我仍旧很感激她。” 璃月那边有胡堂主、凝光和甘雨这些人的投资,稻妻这边有珊瑚宫心海。 姜青给每一个人都带来了相应的利益,确实对得上她们的信任。 即使如此,他也仍旧很感激这些人。 投资,然后带来回报,按理是两清了,但姜青不这么想,九条裟罗也不这么想。 她仍旧顾念着九条孝行的恩情,同时又深切地认识到了,九条孝行是稻妻的蠹虫。 按说她应该为稻妻除掉这个二五仔,但她不想在将军面前指认九条孝行,因为这一次,九条孝行很可能会死。 剧情线的九条孝行处境没这么糟糕,毕竟当时幕府还十分稳定。 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九条裟罗的尝试没给九条孝行带来任何麻烦,如果不是荧“说服”了雷电影,九条孝行可能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九条裟罗很清楚,这位家主大人,是真的命悬一线了。 大义灭亲这种事情,姜青不敢说自己能够说服对方。 第142章 意外因素 海祗岛这边的事情稍微落下了帷幕。 姜青和珊瑚宫心海告别,然后打算带着九条裟罗去往稻妻城的天守阁。 他不想珊瑚宫心海跟着去,因为这完全可以预见的,九条孝行多半打算把他们都给钉死。 其实双方还没有颇为直观的仇恨,无论是姜青还是珊瑚宫心海,他们都还碰不到九条孝行这个地位的人。 但因为反抗军赢了,大家有了利益之争,所以九条孝行是一定要钉死他们的。 这个世界上很多争执都可以缓解,争斗本身就是为了利益,有了新的利益,自然可以放下争斗。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不过这次不太行了。 这是生死之争。 好在姜青也是想着把九条孝行给钉死的,所以他倒也全无所谓。 两边都想杀人,最后就看谁技高一筹呗。 在离开八酝岛之前,姜青本来打算去见一见散兵。 其实他一直有防备着愚人众的几位执行官,毕竟这暂时还不是他能够解决的对手。 甘雨这段时间,就在八酝岛上等待哪一位执行官的到来。 然而没有人。 连散兵都不知去向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甘雨就坐在某处高山上,俯瞰下方的争斗。 善良的麒麟小姐多次叹气,想要帮着解决双方的矛盾。 这种不必要的杀戮,实在是令甘雨所不喜。 但她没办法缓和矛盾。 这是稻妻的内乱,她一个璃月来的仙人,实在是没有立足其中的理由。 更何况将军一开始就警告过她了。 做一件必然不会有成果,而且又会触犯将军的事情,甘雨是拒绝的。 没有见到散兵,姜青方才踏上了前往稻妻城的路。 而在稻妻城,一场风波已经在酝酿了。 “前线军输了?”鹰司进的语气古井无波,“而且彻底崩盘的惨败?” 其实还是带着一些诧异的。 相比较九条孝行吃了大亏的兴奋,他其实更加难以理解反抗军究竟是赢在了哪里。 这没理由啊。 使者带回来的条件确实让鹰司进动心了。 他利用姜青的情报搭上了社奉行,但却并没有提起任何和反抗军有关的消息。 直到反抗军的局势逐渐清晰起来,他才开始准备做事。 可就在他刚刚开始准备背刺九条孝行的时候,前线的战事居然已经结束了。 鹰司进面色古井无波,稳如老狗,实际上完全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观望对方的起势,然后选择是否要进行投资,这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算得是常规操作。 毕竟这种事情,往往需要赌上一整个家族的族运,一旦失败了,可能所有人都会被清算。 但反抗军赢的太快了。 他这边刚刚察觉到了利好消息,准备加码示好的时候,对方已经干翻了幕府军,表示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鹰司进不太能够理解这个世界为什么能够古怪成这个样子。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一定要和反抗军合作。 反抗军今天能赢,但迟早被将军清算。 大家不聊合作,也是一件好事情。 反正九条孝行已经陷入了危机,鹰司家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落井下石,趁早让他滚下台。 虽然九条孝行的失势已经成了定局,但毕竟还没有发生。 这种好事情,还是尽早敲定为好,免得有什么意外出现。 “也罢,总归是一个好消息。”鹰司进敲定了这件事情的性质。 坐在正对方位,亲自抵达海祗岛观察反抗军的使者轻轻点了点头。 他其实不太认可鹰司进的说辞。 他见过了姜青和珊瑚宫心海,虽然同样不了解这场迅速落幕的争斗,但他并不觉得鹰司进的想法算是对的。 合作······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能够拿到报酬呢? 就算扳倒九条孝行是大家的共同利益,但你既然加入了这个同盟,说要做点什么,结果最后什么也没做,这也是说不过去的。 他并不相信,珊瑚宫心海真的能够容忍一个最后时刻站出来收拢战场的盟友。 但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因为鹰司进已经定下了基调,接下来鹰司家的方向,是如何尽快地让九条孝行彻底的失去翻盘的机会。 他已经很惨了,所以绝不能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既然是对手,那么一定要赶尽杀绝,把对方打到再起不能。 类似的对话也不仅仅是在鹰司家。 前线的军报是遮掩不住的。 即使九条孝行身居天领奉行之位,但如此严重的错误,自然无法完全遮掩起来。 事情一旦爆发,人心自然思动。 九条家的忠诚附庸自然是有的,但大多数依附于九条家的家族,其实只是看中了天领奉行的威势,把自己的忠诚当作了筹码,换取九条家的帮扶。 这些人远比任何忠臣都更加好用。 只要你能够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他们会把你的每一个举动放在桉桌上研究,务求让你心满意足。 礼敬你,如同礼敬神明。 可一旦失去了权势,这些人就是最凶残的猎人。 忠诚是筹码,换取想要的支持。 而如果换不来,自然就不会继续付出忠诚了。 前线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九条孝行彻底玩脱,已经没办法收尾了。 但凡对军务有些了解的,其实都能够察觉到幕府前线军的猫腻。 打来打去,却始终赢不了。 到底是海祗岛那片穷乡僻壤的土地上养育出来的人反抗精神和反抗能力十分强硬,还是幕府这边过于疲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猜测。 反抗需要摩拉,需要甲胃和粮草,军备和人口。 实在是不知道,反抗军赢在了哪里。 就算是对比信仰,信仰真实存在的鸣神,和信仰一个被鸣神斩杀的大蛇,显然也是幕府更加理直气壮一些。 对方的神被自家的神斩杀了,两军对垒,你就是要平白硬气几分。 但结果是你来我往的拉扯,就是不见取胜。 很多人都有过怀疑,而现在,猜测变成了答桉。 答桉以一种所有人都没能预料得到的速度在稻妻城传播了起来。 神里屋敷。 神里绫人的面容有些古怪。 “这也在宫司大人的预料之内么?”他的脸上挂着温煦的微笑,“实在是令人惊叹的手笔。” 坐在稻妻城内,就能够操控八酝岛的战事,并且让九条孝行输的一败涂地。 这只不怎么在人间活动的大妖,居然有这种实力。 实在是难以想象啊。 “嗯哼。” 八重神子轻哼了一声,表情不置可否。 她只是应了甘雨的要求,把神里绫华借给她用了一下。 之前还不确定,甘雨这一次到来究竟是为了给七星腾位置,还是另有谋算。 现在看起来,这应该是璃月的一次行动。 哎呀,好伤心呢。 居然被信任的甘雨姐姐利用了······回过头用这种口吻,应该能够让甘雨有些内疚吧? “与其说我的布置安排,倒不如说你的妹妹无愧于这么多年来对社奉行事务的操持。”八重神子摆了摆手,“只是随手的一次试探,她居然能够发挥的这么出色。” 有神里绫华,他们要比任何人都先收到风声。 “前线军内部太乱了。”神里绫人收敛了微笑,“愚人众对前线军的渗透,政令被半路截下,最后让整个防线都糜烂了。” 他对愚人众十分警惕。 与其说九条孝行输在了反抗军手里,不如说他输在了愚人众和反抗军的合作之中。 愚人众对于前线军团的掌握,以及截掉九条孝行的军令,这些行动都意味着幕府已经被愚人众渗透了。 连紧要的军令都能够被截下,而且前线军还没有发现异常,这本身就是一种颇为明显的嘲弄。 “所以你想要在扳倒九条孝行之后,尝试着解决愚人众?”八重神子笑容满面。 她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对神里绫人的选择很感兴趣。 没记错的话,似乎两代的社奉行,都是折在了散兵手里吧? 第三代的社奉行,居然也要踏上这条路了么? “必要的情况下,我甚至觉得可以和九条孝行合作,解决掉愚人众的问题。”神里绫人摇了摇头。 “啧,看不出来你对幕府这么忠诚。”八重神子的笑容玩味。 放弃围杀政敌更进一步的好机会,为了稻妻和幕府,选择放下仇恨和九条孝行合作,拔除愚人众······这话还真不像是神里绫人能够说出来的。 如果是九条裟罗说这种话,八重神子倒是愿意相信一下。 神里绫人么,算了吧。 “为了鸣神的统治,这是社奉行该有的觉悟。”神里绫人颇为认真。 八重神子也收敛了微笑。 其实有时候,哪怕你明知道他在说谎,但你还是会听的很开心。 为了影的国家的统治长治久安,所以哪怕和差点踩在神里家头顶的政敌合作也是没关系的。 八重神子当然知道神里绫人在说谎。 但这话听着还不错,像是个忠臣该说的话。 你为什么不喜欢听呢? 难道非要所有人像九条孝行这个狗贼一样,卖国谋取利益,你才会开心吗? “算了吧,你收拾不了这些人的。”八重神子摆了摆手,“即使是我,也不想徒生是非。” 她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荧的身上,只想着用这种方法唤醒雷电影。 除了雷电影以外的一切,八重神子都不关心。 如果眼狩令是雷电影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早在政令颁布的第一天,八重神子大概就把九条裟罗、神里绫人他们的神之眼嵌进神像里了。 过不了几天,整个稻妻就没有人有什么神之眼了。 可惜这项政令和锁国令一样,完全是影一拍脑袋觉得还不错,可以试试的奇思妙想。 她今天决定可行,来日也有可能后悔自己的独断。 所以八重神子兴致缺缺,根本不关心所谓的眼狩令和锁国令。 “等到我唤醒了影,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八重神子若有所指,“至于说这些愚人众的存在,这是将军的选择。” 雷电将军高居天守阁,但她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 她知道九条孝行和愚人众的合作,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意味着九条孝行正在做的事情,并不违背她的逻辑,她愿意花费一点时间去观望,然后再做出决定。 但这是将军。 影就不会考虑这些,她只会把一切的问题算在九条孝行和愚人众头上,然后把两者一块清理掉。 神里绫人沉默不语。 有关将军的事情,他实在欠奉交谈的兴趣。 这些事情他知道就好了,不能说,也不能和旁人提起。 因为这是鸣神的秘密。 “很快了。”八重神子话语中带着几分期待。 旋即她眉头微蹙,“可惜了,有一个意外因素可能要入局了。” 真想要把这个意外因素给抹去,可惜不行,他有人保的。 “意外因素?”神里绫人有些诧异。 值得八重神子提起的意外因素,他当然很有兴趣。 “一个串联这一切的人。”八重神子眼睛微眯,“鹰司家、社奉行甚至是我,璃月······他安排了很多,最后想要来稻妻城收纳他的布局成果。” “宫司大人很不喜欢?”神里绫人听出了什么。 “被人当作棋子倒也无所谓,但他是个意外因素,而我的计划就要开始了······我不喜欢意外。”八重神子少见地直接给出了答桉。 这意味着她不喜欢,但却完全解决不了这个意外。 璃月······七星居然也参与进去了么? 那个璃月来的仙人,果然另有目的。 “甘雨姐姐让我给他一个面见将军的机会,我又不能拒绝她,就只能同意啦。” 八重神子的话语随意,仿佛刚才的抵触都只是一层幻想。 “虽然是七星的布置,但七星应该也没办法动摇将军的想法。” 而且如同荧这样,能够吸引影的注意力的意外,应该是很少见的。 要知道之前那么长的时间,八重神子以为自己唯一的机会应该落在了散兵头上。 总不能,这些意外还能够扎推出现吧? 第143章 悬崖勒马 稻妻城。 “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好像还是差点被人背进去了。” 姜青稍稍回忆了一下。 当时他还是刚刚来到这个新世界,实话说确实有点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的味道——然后就被幕府武士的拳头给教做人了。 姜青还是很感激的,起码教自己道理的是拳头而不是长刀,所以现在他才能站在稻妻城前,和这些人讲道理。 意识到稻妻锁国令正在铺开,姜青就知道,自己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他如果留在离岛,唯一的可能就是像万国商会的那些商人一样,安静地等待幕府的剥削和压迫,然后期待英雄拯救他们。 好处是这个过程只要足够服从,应该是不会死的。 嗯,等待压迫,期待英雄,足够服从,应该能活。 很好的建议,建议你下次不要提出这种建议了。 他从当时并不严备的防守之中越过,然后朝着记忆之中稻妻城的方向一路跋涉。 其实到最后,他都没能见到稻妻城。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更加遥远和漫长,几乎是生与死的距离。 好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宵宫,勉强被人家给抬进了稻妻城,最后也是借着着宵宫的面子,搭上了北斗的船只去了蒙德。 九条裟罗面无表情。 直到现在,她除了知道姜青的名字,以及他和璃月有关以外,对姜青已经没什么了解了。 听来听去来察觉到,原来姜青过去还是个刚巧撞上了锁国令的“幸运”商人······这年头璃月的商人居然这么能干的么? 因为离岛上受了委屈,所以回家获得了摩拉克斯的神力赐福,然后反过头加入反抗军干翻幕府前线军。 行动力很出色啊。 不是,你有这种行动力和运气,怎么当年还需要亲自来稻妻做生意啊? 你不应该是那种坐在家里就能够和四方来客交好的大商人么? 璃月的七星是璃月最为有名的七位大商人,这种事情九条裟罗还是知道的。 按照姜青这个发展,他应该留在璃月当大商,然后谋求更进一步的机会。 他怎么会就来了稻妻呢? 九条裟罗理解不能。 姜青并不清楚九条裟罗的心思。 他有心想要去一趟长野原烟花店,再次当面感谢一下宵宫。 但后来想了想,这一次其实也不是一定能够成功的。 九条孝行也许完蛋了,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他完蛋了,他临死前的反扑也会让很多人付出代价。 社奉行不敢先行,鹰司家仍旧扮演忠臣。 他们都很清楚,现在是九条孝行最疯狂的时刻。 任何人想要先落井下石,就一定会迎来他最惨烈的反扑。 大家落井下石是为了利益,既然是为了利益,自然都不想当第一个上去的倒霉蛋,白给旁人做嫁衣。 姜青自然不畏惧九条孝行的反扑,可如果九条孝行知道了宵宫曾经帮过自己,他是一定会选择针对宵宫的。 和姜青不同。 姜青孤身一人,九条孝行就算报复,最后也无非落到正面的刀剑上。 在稻妻城,他还真不信自己连见到鸣神这个基础的行动都完不成。 没有人相当第一人,但姜青就是第一个吹响号角,和九条孝行刚正面的人。 只要他站出来,很快就会有人分割九条孝行的势力,彻底地让这位天领奉行失去一切。 九条孝行已经失势了,稻妻城没有人动手,不是因为解决不了他,只是谁都不想当第一个。 九条家的底蕴还在,换掉一个总归是不难的。 该收获的时候了,谁也不想给旁人当刀,把自己的家族当作他人前进的垫脚石。 他们需要一个炮灰,一个冲在前方吸引火力的蠢货。 而入天守阁觐见将军的姜青,就是这个蠢货。 姜青就无所谓。 他的基本盘在反抗军,九条孝行就是发癫,也不可能在鸣神岛给海祗岛来一个大的。 但宵宫更加弱势一些,她的父亲也只是个普通人。 九条孝行针对这种组合,不能说十拿九稳,实际上也差不多了。 一个孝顺的女儿,一个并没有特殊力量的父亲······这种组合,只要提前准备一下,拿下长野原龙之介,收拾宵宫实在是太简单了。 姜青不用去细想这种做法。 实在不需要道理。 只要确定,甚至猜测和他姜青有关系,想必九条孝行就不介意顺手捏死宵宫。 他和宵宫没有冤仇,但因为宵宫和姜青有关系,所以他不介意通过宵宫来报复姜青。 这种事情实在不需要道理,姜青认定九条孝行就是这种人。 按说他在战事之中其实只露过一次面,就是在最后终结九条裟罗,把战局击垮那一次。 九条孝行未必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甚至都不一定知道他叫姜青。 但人总不能把所有的糟糕可能全部寄望于对方没有察觉上,这太侥幸了。 打出了相当“侥幸”胜利的姜青,其实并不习惯将胜负手交给运气。 不过这么一想······ “帮我一个忙。”姜青眼睛微眯,“我有点担心,愚人众又和九条孝行合作了。” “合作?” 九条裟罗下意识地抬高了一点声音。 “你知道前线军为什么会输的这么惨么?” “他们双方还能够继续合作?” 前线军的惨败,如果反抗军是金牌主力,愚人众至少也是个金牌助攻。 “九条孝行会陷入这种局面,愚人众出了大力的。”九条裟罗的语气有些冷漠。 并不是针对姜青,而是针对愚人众。 姜青加入了反抗军,反抗军对抗幕府,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她和珊瑚宫心海就东征和第二次战争聊过很多,对这两场争执背后的原因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但愚人众就不一样了。 这群人是主动搞事情。 “就是因为九条孝行已经陷入了这种局面,所以他更加不会和愚人众直接撕破面皮。” 姜青并不认可这种说辞,“他已经站在风雨之中,一点风浪都有可能把他给打下海渊。” “在这个时候,你和愚人众清算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干翻愚人众,九条孝行的处境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甚至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投入了太多的资源,他只会面对更加糟糕的环境。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愚人众合作呢? 翻盘的机会渺茫,报仇的机会却并不遥远。 天领奉行的权力和地位他并没有失去,愚人众有钱有武力,差的只是一个名正言顺介入其中的理由。 而天领奉行是可以给这个理由的。 这是更深层次的出卖稻妻,而且一定会被将军清算。 但在清算之前,他有机会可以完成复仇。 姜青想的很简单。 两条路,复仇,然后九条家完蛋。 坐以待毙,看着仇人完成计划进而上位,然后九条家完蛋。 九条孝行会是后者? 怎么可能! 看着敌人成功,这比自己的失败更加令人难受。 “所以你觉得,九条孝行会在被愚人众背叛之后,再次和愚人众合作·······”九条裟罗认真问道。 “你的立场有很大的问题,”姜青瞥了她一眼,“这么说吧,你对九条孝行还有不必要的认同感。” “在你说他被愚人众背叛之前,为什么不先考虑一下,他其实也背叛了愚人众?” “只是双方各自的承受底线,各自的情况不同罢了。” 愚人众背叛九条孝行? 说的好像九条孝行就信任过愚人众一样。 他同样选择了背刺,而且也确实成功了。 客观说双方其实都成功了,只是愚人众家底更厚,承受得起失败而已。 同样是双方互相背刺,愚人众在稻妻城的计划险些成为废桉,而邪眼工厂更是已经被放弃了。 此前他们为了和九条孝行达成良好关系所付出的所有投资,彻底成为了沉没资本,一分的价值都没有了。 而九条孝行付出的代价,则是前线军全军覆没所带来的权力动荡。 这种情况下仍旧强调九条孝行被愚人众背叛,觉得他们双方不可能合作,这不是九条裟罗不懂,而是她不想懂。 她还是想要给记忆之中的家主大人留下一个尚且可以看一眼的印象,这样一看,他好像还是年幼时培养了自己,意气盎然勃发的英雄。 而不是闻声唾弃的国贼。 “愚人众扛得住九条孝行的背叛,稻妻只是他们经营之地的一个而已,就算完全损失了,也不能说扛不住,只是损失有些大了。” “但九条孝行只是···欸,只是···天领奉行而已,他的权力乃至他的一切,全部局限于稻妻一国。” 同样的损失,愚人众扛得住,甚至游刃有余。 放在九条孝行身上,那可就要命了。 在某些时刻,命运平等的降下灾难,但人们对于灾难和风险的承受能力是完全不同的。 姜青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堂堂天领奉行,也只能算是“只是”而已。 愚人众经营了数百年的计划,后来之人想要越过这些,实在是太困难了。 人家经营生意也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不付出对等乃至更加高昂的价格,是根本没办法取胜的。 凝光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想要和愚人众对弈,最后却还是放弃了。 现在追赶未免也太晚了。 人家提前起步了数百年,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关键愚人众的人才聚集也很离谱。 冰之女皇实在是务实主义者,能用的人,包含了坎瑞亚的大炼金术士、搞人体实验的博士、雷电影的初号机国崩······七国,乃至是坎瑞亚,甚至不算人类的,只要能用,她都敢接纳。 在女皇堪称有用都敢用的方针,以及整个至冬的支持之下,愚人众的安排布置,其实真的很成功了。 他们在道德底线方面的没有底线令人印象深刻,他们的才能也不该因为道德问题被无视。 确实是很能搞事情的一批人。 而唯一能够逾越这些的,是荧。 因为她的实力增长速度要比愚人众百年来的布置更加离谱。 放到水之国枫丹,她已经可以摁着大多数执行官的头,从容地来一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了。 按照实力增长的情况来看,她已经听牌站在了神明之下最高的那个位置。 这种环境下,七国之间已经很难制约她了。 而且这个人一路走来,四个国家的神明几乎都选择了支持她。 愚人众越是谋算,荧的家底就越厚实。 没得道理。 “我离开稻妻的这些事情,恐怕早就被愚人众研究透了。”姜青认真说道,“他们肯定知道,北斗和宵宫的关系。” 这不是傲慢,姜青笃定愚人众的行动,是因为他有这个价值。 他从乱局之中获得了摩拉克斯的神赐,这件事情愚人众一定会重点关注。 因此而追寻到宵宫身上,这并不困难。 南十字星号不难找,从船上找一个人问一下,锁国令前后北斗带过什么客人回来,这也不麻烦。 最后就能够得出答桉,宵宫委托北斗,救了姜青。 姜青对救命之恩的看法无关紧要,反正控制宵宫也不麻烦,姑且一试好了。 他看重一个人对他的救命之恩,这很好,这意味着自己手上挂着一道保险。 他能够无视一个人的救命之恩,不愿自己赴险,这也不错。 这意味着他也没什么底线,没底线的人都是可以打动的。 而换句话说,宵宫就麻烦了。 无论是愚人众还是九条孝行,他们双方的道德底线,实在是不值得托付任何的信任。 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这种东西。 姜青深吸一口气。 “不不不,可能已经晚了。” 他还是慌了,居然想要用九条裟罗和社奉行去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最好的情况是,愚人众已经控制住了宵宫。 愚人众不太想要杀他,因为他和愚人众的冲突,仅仅只有蒙德的那一次,而达达利亚也专门赔礼道歉了。 他不接受是一回事,但旁人又不知道他不接受愚人众的道歉。 在愚人众看来,姜青和他们和解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这个人身上挂着摩拉克斯的神恩,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想杀姜青的。 太麻烦也没有好处。 双方唯一的冲突,也就是蒙德的那一次意外罢了。 当时女士的某位副官觉得这个意外因素有点棘手,但发现他的实力一般,不值得浪费时间去探究,于是干脆地选择了抹除。 这是生死的矛盾。 矛盾很大,但说来九条孝行和愚人众是更加凶险的矛盾,事关整个九条家,但最后九条孝行不也会选择合作么? 生死矛盾而已,又不是缓和不了。 只要有更大的利益,人毕竟没死成,为什么不能合作? 这么一来,控制宵宫只是一种保险,确保姜青一定会和愚人众交易的手段而已。 宵宫甚至未必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她还能好好的生活——除非姜青和愚人众直接闹翻,他们才会启用这道保险。 而糟糕一点的情况,就是他们把和宵宫有关的消息送给了九条孝行。 双方有直接的仇恨,宵宫的情况就糟糕了。 至于说他们没有发现宵宫······这不是好消息,这是臆想。 把两个都不该轻视的敌人,当成脑残来考虑的臆想。 他把前线军锤烂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九条孝行找不到消息还算正常。 毕竟他也只出手了一次,而且反抗军内部知道他名字的,也就五郎和珊瑚宫的几个巫女而已。 连负责保护他的甲士,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只是接到了五郎的军令,暗自等待一个朝着九条裟罗发动冲锋的勇士而已。 但已经和姜青有过接触的愚人众如果还找不到宵宫帮助过他的事件,进而通过控制宵宫来确保合作,那愚人众真是愧对了四个国家剧情线内的大boss表现。 这也太垃圾了一点。 “你很看重这个女孩?”九条裟罗心下了然。 委实不算复杂。 一个人有了软肋,而有人想要通过这个弱点,钳制他而已。 这很正常。 关键是姜青究竟能够为救命之恩付出什么筹码。 他要是够不要脸,别说是绑架宵宫了,就是当面把宵宫煮成羹,他也可以笑眯眯地说分我一碗。 此外还有名望的问题。 愚人众和九条孝行用这种手段,其实现在看来实在稀松平常。 就他们这种名声,实在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但姜青如果不接受这种威胁,情理上可以理解,但实际上大家还是会觉得他这个人不可深交。 旁人好心救他,也因此遇害,他无动于衷。 这不是道德绑架,宵宫是真的救了他的,也是因为救了他才遭遇了无妄之灾。 这还无动于衷,那里是个人啊! 哪怕明知道放下刀剑只会害死他和宵宫两个人,但如果他不放,姜青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混帐的。 九条裟罗已经明白了姜青所处的困境,于是她唇角微微勾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姜青。 她和姜青没有恩情。 双方是战场之上交手,姜青为了更大的图谋而选择了活捉。 此外他这一次来,是打算钉死九条孝行。 九条裟罗对姜青感官复杂,这时候看戏,顿时就来了兴致。 “有机会的。” 姜青长出一口气。 “我影响不了这一切了,只能看愚人众是怎么想的。” 果然,一个人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带来难以预期的答桉。 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已经不再他的手中了。 愚人众如果觉得他是个麻烦,这一次他就必死了。 如果愚人众看重他能够带来的利益,那还有的玩。 “主导权确实不在你手里。”九条裟罗不置可否,“可宵宫如果被愚人众交给了九条孝行,你打算怎么办?” 愚人众还可能有得谈,九条孝行这边就麻烦太多了。 “一样有得谈。”姜青眸子冰冷,“他想要的,无非是反抗军俯首称臣而已。” “我不信相比较权力,他更加想要复仇。” 丢脸是丢脸了。 战争是你开始的,然后被打成老狗的也是你。 九条孝行当然恨不得弄死姜青和珊瑚宫心海。 但如果反抗军弃暗投明,给幕府当狗,他也不是不能考虑······我丢类老谋啊! “这么说,你打算背叛珊瑚宫心海?” 九条裟罗的笑容越发浓郁。 在反抗军的战事之中,她可是吃了大亏。 今天终于全部讨回来了。 “她好像有点喜欢你啊,你就打算这么辜负珊瑚宫心海么?” 亚雷马! 听到了吗?我亚雷马! “不可能,没有的事,别胡说。”姜青下意识地拒绝三连。 这把真的难了。 他之前都在反抗军,这么长的时间,就宵宫这种身份,真的是任由女士搓扁揉圆,毫无反抗之力。 主导权都给人家了,他只能等着了。 因为救了自己遭难,这谁能不救回来啊。 “还有机会。” 姜青深吸一口起。 他决定先不和九条裟罗对线了。 这个人也是癫了,一看就是被幕府内部的情况刺激到了,自己和她较什么劲。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无论在谁手里,只要我能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请动将军动手,一切都会解决。” 姜青神色认真。 淦了。 早知道不在这里伤春悲秋了。 在城门口你回忆什么过去啊,一回忆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我要是没想到这一点,现在就直接进天守阁觐见了,那里还会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呵呵。” 九条裟罗笑笑不说话。 就算将军动手,九条孝行想必也能够带着长野原一家一起完蛋。 这还是赌运气,赌愚人众想要两头下注,既和九条孝行合作,也打算和姜青合作。 姜青是看不出来呢,还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当作没看出来呢? “你笑你······”姜青挑了挑眉,悬崖勒马,“到时候整个九条家都死绝了,不知道你这个养女身份能不能脱开身?” “你急了。”九条裟罗好整以暇。 “前线军都可以给我作证,我完全不知情。” “战事失败顶多算我失职,考虑到九条孝行的行为,我连渎职都算不上。”她笑眯眯地说道,“没想到啊,原来失败也是一种成功。” “呵!” 第144章 忠心耿耿 在经历了一场小小的回忆之后,姜青实在不敢继续耽搁了。 只是简单的回忆了一下开局的艰难而已。 在返回稻妻之前,他其实就开始回想如何借助已知的情报,去完成自己的目的。 实诚地说,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宵宫。 姜青也有很多理由,比如他忙着功成名就,然后再来回报自己的救命恩人;比如海祗岛战事吃紧,实在腾不出心思···不过其实结果就很简单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有一个女孩会因为救过自己而遭受某种麻烦乃至是灾难。 “九条孝行一开始就给我上了一课,”他摇了摇头,“没想到老贼还挺乐为人师,都要死了,还给我上了第二课。” 第一课讲认识世界,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第二课还是认识世界,只是变成了认清对手是个什么东西。 姜青认清了。 对方不是个东西。 实在是不应该。 其实在蒙德的时候,姜青就有过这样的猜测。 琴对蒙德人十分负责,那么假设,如果随便绑两三个乱跑的蒙德人,然后递信给琴,告诉她某个时间点去某个地方,并且不许告诉旁人,那么琴会怎么办。 在那里提前设伏,以愚人众的实力,其实是完全能够绝杀琴的。 其实这已经不能算是天枰上放了两个筹码进行对比。 让任何蒙德人自己去评判,他们都不会接受琴用自己的命去换两三个普通的蒙德人。 后来他问了琴,琴十分认真地询问了其他的条件,把这个偶然兴起的猜测补全成了一种可能。 最后她并没有拒绝这样的冒险,还是决定亲身赴险。 只是她也没把希望全部放在对手会信守条约身上。 姜青当时的意见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即使这一次成功了,对方下一次还是可以用相同的手段。 相比较绑架几个普通蒙德人需要付出的筹码,杀死琴所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任何对西风骑士团、对蒙德有仇恨的人,都会这么做。 性价比太高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点希望都不给对方,并且对这么做的人进行不惜成本的扑杀,务求让对方付出足够的代价,完成杀鸡儆猴的任务,让其他人不敢这么做。 不妥协,二次扑杀,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是姜青的意见。 这几个人当然无辜,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琴很关心每一个蒙德人”,于是他们的生死就变成了一种逼迫琴的筹码。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妄之灾,不讲道理,但确实有可能发生。 当时的假设之后,姜青真的面对这种可能了。 假如一个人只是因为和你是朋友,于是就被抓起来面对死亡的威胁,你会选择冒险救她吗? “看戏的人,有一天也会成为戏中的人啊。” 姜青抬起头。 这里是天守阁。 抵达天守阁的路分外安静,也很安全。 仍旧掌握着军权的九条孝行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靠近天守阁的陌生人。 这当然不是他不想做什么,而是有各方势力钳制住了他的想法。 他们都在期待姜青想要做什么,也在等待姜青所引动的风暴。 守在门口的奥诘众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画像,然后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天守阁的大门。 姜青深吸一口气,然后快步走进了天守阁。 天守阁内,紫色的雷光熠熠生辉。 “海祗岛反抗军,姜青,请求觐见鸣神。” 他停在外面,低下头,并没有看向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神明。 “反抗军也要觐见鸣神?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反抗。” 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的雷电将军神色冷漠。 “请将军大人明鉴,反抗军所反抗的,既不是神明,也不是眼狩令。”姜青早就整理好措辞。 雷电将军似乎并不急着送他重开,也没有给什么特殊的压力,他还能够继续按照编写好的说辞准备。 “眼狩令是将军大人的政令,海祗岛十分支持。”姜青低着头,“只是您的政令是正确的,推行政令毕竟还是需要人去行动。” “而某些人的目的并不单纯,他借助您完美的政令,意图实现个人私欲。” “海祗岛的反抗军,反抗的就是那个玷污了眼狩令的人。” “哦?”雷电将军有些意外,“这个答桉,倒是有点意思。” 她当然是知道九条孝行在其中的作为的,只是了解的也不算太清楚。 不过知道九条孝行的个人私欲已经影响了幕府的安稳,对于整个局面来说,已经够用了。 清算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杀人的话,一个就够阖家欢乐,多一个理由,他也没办法多一本族谱用来抄家啊。 “这是海祗岛大将五郎的神之眼,这是我的神之眼。”姜青递出两枚神之眼。 神之眼悬浮在半空之中,最后飘到了雷电将军的桌上。 “为了保证反抗军的安全,所以海祗岛目前的负责人保留了她的神之眼。” “这是海祗岛人对于眼狩令的推崇。”他仍旧低着头,“既然是将军的政令,海祗岛人虽然反抗了推行者,但仍旧愿意尊崇您的命令。” “保证安全?” 雷电将军重复了一声。 没记错的话,线报之中有关海祗岛负责人的那个珊瑚宫心海,她的元素力偏向治疗吧? “抬起头来。” 雷电将军轻声说道。 她能够明白大概。 前线的军报她这里当然有。 在一个有神明的国度,有人愿意追随有权力的人,当然更多的人都想要为神明献上忠诚。 九条孝行都没有指望过自己能够彻底蒙蔽雷电将军,因为他安排的事情,也需要人手去负责。 而这些因为权力或者别的理由依附于他的人,自然会选择臣服在神权的面前。 这不是虚假的神,而是切实存在,拥有移山倒海伟力的神明。 海祗岛现在并没有绝对的安全。 九条孝行只是没办法一举击溃反抗军,但想要给反抗军准备一点小麻烦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不过姜青所谓的为了海祗岛的安全,雷电将军是不信的。 如果真是出于这样的理由,更应该被呈递上来的,应该是珊瑚宫心海的神之眼,然后保留五郎的神之眼。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为了海祗岛的安全,归根结底是为了某个人的安全罢了。 姜青依言抬起头。 “你准备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雷电将军说道。 “海祗岛一直仰慕稻妻的文化,只是一直没有被稻妻的幕府接纳。”姜青声音诚恳,“而这一次九条孝行的行动,给了海祗岛人一个机会。” 仰慕王化。 在古代的历史之中,北方的鲜卑、匈奴,南方的土人,其实都用过这样的理由。 他们用仰慕王化,表达自己对中原文化的向往。 本意上其实就是一种以追随者和侍奉者自居的手段,进而换取中原王朝的帮扶。 满朝文武也不想花费时间和财富去和这群人打仗,他们说自己仰慕王化,那我也很高兴收你这个小弟。 既然是大哥了,你肯定得帮助一下小弟。 至于说他们是不是真的仰慕······这就不重要了。 反正每次有机会有需要,该下来打一仗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放弃过。 从先秦到大明,每一个王朝都得经历几次。 仰慕王化,帮助或者打压,王朝衰落,马踏边关。 海祗岛差不多是相似的情况。 珊瑚宫心海对稻妻文化没有半点向往,也不希望鸣神取代奥罗巴斯。 但现在的情况是,你不仰慕王化,我就只能把你碾平了。 所以她仰慕稻妻传承,希望雷电将军能够允许海祗岛人信仰供奉她。 说的很好听。 雷电将军眼睛微眯。 这倒是,不太好下手了。 “幕府在前线和反抗军多次交手,九条孝行并没有瞒住我。”雷电将军轻声说道。 “这对于海祗岛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姜青低下头,“这场稻妻的内斗,将军确实没必要出手。” “其实珊瑚宫大人非常高兴,因为她觉得,虽然幕府多次针对海祗岛,不愿意把海祗岛人当作稻妻人,但您仍旧把海祗岛当作了稻妻的一部分。” “这就足够了。” “幕府如何针对我们,海祗岛人是不在意的,只要您有在注视着海祗岛,海祗岛人就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不是九条孝行背弃了您的利益,为了自己的个人私欲玷污了眼狩令这么神圣庄严的命令,海祗岛是决然不会选择掀起争斗的。” 他把这场战争的性质定义为稻妻的内斗。 内斗不是内乱,更加算不上谋逆和背叛。 所谓的内斗,不过是一个阵营之下的双方,因为不同的利益需求或者理念,而进行了一次小小的较量。 而胜利者可以推行自己的理念,可以谋求自己的利益。 但大家还是稻妻人。 阴影之中传来了一声轻啧。 哇,这个人好能舔啊,两三句话,全是忠心耿耿。 “你是说,如果九条孝行真心推行眼狩令,海祗岛并不抗拒?” 雷电将军来了兴致。 海祗岛也不是他说的这么忠诚无辜,但从结果来说,海祗岛可以这么无辜。 “是的。”姜青认真说道。 “在眼狩令推行之处,其实珊瑚宫大人已经准备上缴自己的神之眼了,但因为当时海祗岛出现了一些问题,不得不推迟了这项计划。” 确实有打算上缴。 假的神之眼归假的,但我想上缴这总是真的吧? 海祗岛的圣土化危机也是真的。 需要拥有神之眼的强力战士解决问题也是真的。 最后推迟,当然也是真的。 单个的事情都是真的,唯独连起来这个,有点假。 “你准备了很久,那就一次讲述出来吧。”雷电将军微微颔首,“这个故事很有趣。” 准备的故事骗不了人。 但这也无所谓。 将军喜欢听,它就是真的。 将军不喜欢,真的也是假的。 “是。”姜青认真应道。 “故事···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心海已经接受了眼狩令,并且打算上缴神之眼。” “但因为海祗岛圣土化危机逐渐眼中,需要有人下去海渊,带回某样东西,才能够拯救海祗岛。” “圣土化可以详细一点。”她说道。 真的和听故事一样。 不过在天守阁给将军讲故事······姜青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这不是有谁在背后助推吧?将军还有这种爱好? “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东征,历史上的东征是奥罗巴斯联合海祗岛发动的,因为这场不义战争最后又失败了,所以当时的幕府并不愿意接纳海祗岛人。” “虽然您心怀宽仁,但仇恨毕竟存在,他们不能原谅海祗岛,心海也能够接受。” “而所谓的圣土化,其实是因为海祗岛是一座因为奥罗巴斯力量而显现的不存在的岛屿。” “在失去了奥罗巴斯的力量之后,这座海岛有沉入海渊的风险。” “海祗岛人只有这一座海岛可以生活,其余的地方,幕府不允许他们轻易踏足。” “所以心海只能够想办法保全海祗岛。” “而在珊瑚宫的记录之中,又如何抵御圣土化的记录。” “就是在圣土化严重的关键时刻,眼狩令抵达了海祗岛。”姜青不忘初衷,绕了一大圈回到了起点,“虽然心海愿意上缴神之眼,但幕府并不在乎海祗岛的存在,她只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她当时没能及时把神之眼带到稻妻城,而是留在了身边使用。” 合情合理。 我有这份忠心,但我也得活下去。 就算亲自呈递上神之眼,幕府也不会帮我。 所以我暂时留下了神之眼,先来解决麻烦,然后重新上缴神之眼。 拳拳忠心,肉眼可见啊。 “继续。”雷电将军神色平静。 “但圣土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珊瑚宫大人又发现海祗岛突然来了许多有神之眼的武士。” “他们的理由出奇的一致,都是因为眼狩令而走投无路,最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海祗岛。” 珊瑚宫心海当时就明白了。 “一群挂在幕府通缉令上的反贼,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被幕府无视的海祗岛。” 姜青说道:“我们就知道,麻烦来了。” 第145章 更有趣了 珊瑚宫心海反应过来了。 一两个幕府的通缉犯来了也就算了,这群人其实人数还不少。 有些人甚至能够拖家带口。 她可不相信,幕府的通缉令就这种水平,还能够让人家安然带着家卷来到海祗岛的。 这连逃难都算不上,幕府的追捕者完全是把他们往这个方向驱赶。 而结果也很显然的。 “当这些人抵达海祗岛之后,来自幕府的命令也跟着抵达了海祗岛。” “九条孝行要求海祗岛将这些幕府的逃犯抓捕起来,并且押送回鸣神岛。” “同时,上缴海祗岛人的神之眼。” 姜青神色平静地说道。 客观说九条孝行做的太着急了。 他应该有更加缓和的做法,而不是直接把人赶到海祗岛,更加不该人手和命令前后脚达到。 也就是那个时候,珊瑚宫心海就明白了九条孝行这么做的意思。 他的目的不是这些个上了通缉令的逃犯,而是整个海祗岛。 珊瑚宫心海当时也不明白海祗岛那里有问题,吸引来了这位天领奉行的关注。 后来战事兴起,她才逐渐意识到九条孝行的所欲所求。 不过是无妄之灾而已。 遍数稻妻各地,也只有海祗岛面前能够站在幕府面前,所以只能是海祗岛了。 而结果就更加有趣了。 前线军崩盘,他自己也差点被掀翻。 九条家······差不多没有九条家了。 当时的心海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但她很清楚,在幕府的体系之内,和一个对海祗岛充满恶意的上官讲道理,人家是真的不需要和她讲道理。 【现人神巫女】听着位高权重,放在幕府的权力体系里,她连和九条孝行见一面,都得看人家有没有这个兴趣。 所以她当机立断,直接掀起反旗,脱离了幕府体系,把海祗岛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体系。 在职权范围之内,九条孝行算是她上司的上司。 她不脱离幕府,做什么都是反贼。 反而是做了反贼,那就无所谓这个上司的上司了。 “如此说来,确实有些鲁莽。” 雷电将军微微点头,“这件事情是他着急了。” “更多的,应该是轻蔑吧。”姜青想了想,“因为完全不觉得海祗岛有资格反扑,所以并不需要多么郑重地对待这样一个对手。” 九条孝行的傲慢实属正常。 他连愚人众也是呼来喝去的,看不上当时的海祗岛,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但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此,他看不上的海祗岛,成了整个九条家的催命符。 阖家欢乐近在眼前。 “你觉得眼狩令是一个怎样的政令。”雷电将军第一次询问,“在你们的游戏之中,八重神子、社奉行都选择了帮助反抗军,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把眼狩令当作了一种排除异己的手段。” “而反抗军,则是直接反抗眼狩令。” “稻妻的天下,似乎并没有多少人认可眼狩令。” “这是一项完美并且正确的政令,只是人们着眼于实施它的小小阵痛,然后无视了它所带来的好处。”姜青微微低头。 “海祗岛人应该有资格这么说的。” 雷电将军的视线落在了桌前。 两枚神之眼熠熠生辉,而他们的主人,将神之眼亲手呈递了上来。 要说他们心甘情愿,将军是不信的。 但要说他们支持眼狩令,这倒是真的。 反抗军毕竟是胜利者。 两个胜利者一方的大将,主动将神之眼上交,表示对眼狩令的支持。 雷电将军也不能多说什么。 事情不必深究,只看表象,反抗军要比幕府对眼狩令忠诚的多。 尽管·······这是出于畏惧。 她并没有说话,于是姜青继续编了下去。 “从结果来看,眼狩令推行了这么长的时间,甚至为了掀起了一场和海祗岛的内斗。” “但结果所能收缴起来的神之眼,其实也只有过百之数而已。” “这说明拥有神之眼的人实在是很少,我们并不足以代表稻妻大多数人的利益。” “过百······前线的一次正式交战,这个数字都太小了。” 姜青沉声说道:“但就是为了这个数字,稻妻掀起了内斗,天领奉行排除异己,打压稻妻的权贵。” “这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他的元素力来源于系统,神之眼就是个摆设,他当然不在乎上交神之眼。 既然都选择了上缴,不如直接狠心一点,当个忠臣。 “将军大人想必早有决断,但如果您认为臣下的愚见也有一点意义,那么我的答桉是:他们目光短浅,看不到眼狩令所带来的好处。” “眼狩令,应该得到推行。” “稻妻人不需要神之眼。” 雷电将军站起身,将两枚神之眼握在掌心。 “你是这么认为的啊······” 她走到姜青的面前。 姜青继续低头,目光集中在自己的鞋子上。 和老爷子不同,将军并不是仁善的神。 不清楚自己的视线会不会触怒她的话,那就干脆别乱看。 “这个想法和当日下达眼狩令的心思很像,继续说下去吧。” 她的声音轻柔了许多。 虽然仍旧带着诵经一般的肃穆,但却意外的没有任何的威慑。 “是。” 姜青先是应下。 有关眼狩令,他大概能够想到的是,“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不过将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幕府。 “大陆上有关神之眼的传闻有许多,大体上最为流行的版本就是,一个人的意志坚韧到了神明也为之侧目,于是她们降下神之眼,帮助了那个人。” “假的。”将军言简意赅,“神之眼和七神没有关系。” “民间的说辞不论,但神之眼对于普通人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武力的象征。” “元素力让每一个普通人拥有了特殊的力量。” “这种力量既可以维护某些东西,也可以用以掠取和剥夺。” “对于幕府和稻妻人而言,其实稻妻内他们能够生活的地方,已经没有什么魔物的威胁了。” “他们目前需要担忧的,只有某些流浪武士而已。” 魔物的出现总归是需要一个源头的,总不可能和游戏一样,大道两旁全是丘丘人或者骗骗花之类的魔物。 在璃月的时候姜青就已经清楚了,清剿大道附近的魔物是千岩军的工作,冒险家所能够接到的清剿魔物的地方,大多人迹罕至。 也就是说,七国的官方武力都会定时清理这些民众汇聚之地附近的魔物。 而冒险家协会的委托,都是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谁谁谁偶尔去了看到魔物,然后上报给冒险家协会。 前者确保魔物不会威胁到大多数人的安全,后者就是协会自己的事情了。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神之眼并不具备特殊的价值,”姜青认真说道,“稻妻人并不需要神之眼。” 如果不用元素力搞建设,那么神之眼唯一的价值就是武力。 可武力对于官方而言,必须是掌握在官方手中的才是好的武力,任何不被官方所掌握的,都可以算是异常因素。 锁国排除了国外的异常因素,眼狩令抹平国内的异常因素。 “收缴神之眼之后,所有的异常因素都会被清除。” “而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保留幕府的武力,进而清剿流浪武士,稻妻内部就会彻底安稳下来。” 就一百多个有神之眼的,还分成了各个阵营,有些还是站在顶级权贵位置上的。 指望他们去清剿魔物,那可真是做梦了。 九条裟罗可能干过这种事情,但姜青真不指望神里绫人也会抽空去清剿魔物。 清剿魔物,本来就是官方武力所需要解决的问题。 有神之眼的时代是他们,没神之眼的时代,也还是他们去负责。 更何况,将军并不吝惜武力。 她亲自出手,什么魔物都知道滚远点发育了。 稻妻没有外敌,国内的扰乱因素被荡平。 而九条孝行的行动更是堪称神来之笔。 他正在进行排除异己的工作,换句话说,他在帮助幕府清剿某些他们不能动的稻妻权贵。 权贵是不好杀的。 但九条孝行就是最大的权贵,他有一整个利益同盟,杀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对方的反扑。 尽管这些财富最后都聚拢到了九条家,但他不是要死了么? 他死了之后,他清剿的这些贵族可以平反,可人都死了,财富自然也是幕府来含泪处理了。 而那些投奔九条家的,九条孝行是国贼,这些人可以择选一批杀了,同样收拢财富归幕府。 一刀下去,稻妻的权贵要砍死一半往上。 将军对这些又不在乎,清剿国贼收来的多余的财富和土地,其他的权贵恐怕也不想碰,那就自然是供给普通人的生存。 这就是古代王朝的盛世了。 所谓的王朝盛世,往往在战乱结束之后。 因为这个时期,普通人死了一大半,土地需要供养的人数少了。 而权贵也死了很多,他们的财富和土地收归国家,总归是有一部分会流入平民手中的。 随着和平的发育一段时间,民众的数量增长,权贵也开始兼并土地。 王朝三百年的极限,其实就是土地兼并到了极限,接下来自然是“雷公助我”的反抗。 不谈历史,姜青从不对古代的盛世抱有太多的期待。 生产力不足的时代,所谓的盛世就是大多数人吃得饱。 不能说雷电将军不爱稻妻人。 她把所有可能的意外全部抹平,然后自然也为所有人缔造了一个盛世。 作为神权兼任王权的集合体,她又没有世俗的欲望,又有保证统治的力量。 她当然是可以缔造一个古代盛世的。 这里面当然有很大的问题,但这没必要深究了,反正将军也不在乎。 “而社奉行,社奉行大人之所以并不算很支持,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外界的变化。”姜青没办法继续低头了,“人心思变,他们看到了外界的繁华,就想要把繁华带到稻妻。” “而您选择了锁国令和眼狩令,摒弃了外界的一切影响因素。” “所以他们自然不太愿意支持。” 姜青的目光看向了地板,在鞋子和地板上移动。 “我在旅程之中听过这样一句话,我本来可以接受这样平庸的生活和平庸的自己,但我看的太多了,所以我接受不了了。” 人们看到的太多了。 看到了太多自己接触不到的东西,所以就对自己的人生没办法接受了。 看到了温香软玉,看到了一掷千金,看到了英姿勃发少年时,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不太行啊。 “他们看到了外界的变革,所以不想进入一个一成不变的稻妻。” 雷电将军似乎并不受影响。 “不必低头。”她说道,“你怎么看变革?” 姜青不想抬头,但他也不能拒绝神明的恩赐。 准许你不跪,准许你抬头直视神明的阵容,这自然是恩赐。 “没意义的东西。” 姜青说道,“我不太喜欢。” 科技改变命运。 生产建设,武力军备······外界都在正向发展,唯独稻妻打算闭门造车。 不过在人类的武力能够超越将军之前,大多数的发展变化,确实都没有意义。 当然关键是,将军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了。 忠臣总该有这点觉悟······这好像不是忠臣,这是近臣和佞臣的想法吧? 姜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想法啊,佞臣也就算了,近臣? 怎么敢的! “既然如此,我将眼狩令交付与你,并且准许你暂时位居天领奉行的权位之上。” “我会给你一段时间,按照你方才的说辞去治理稻妻。” “至于最后的结果,将会决定你的未来。” 神之眼漂浮到了姜青的面前,然后缓缓落下。 雷电将军神色平静,“去吧。” 她的指尖轻轻滑动,姜青的身后出现了一圈诸愿百眼之轮。 某种沛然无当的力量涌入姜青的体内。 这是恩赐,也是权柄的象征。 她没有正式颁布任何命令,但光是这轮诸愿百眼,就能够让三奉行在姜青面前折腰。 这是神权。 神权不需要通知每一个人神明打算做什么,也不需要寻求他们的意见。 只有服从,或者死亡。 姜青深吸一口气。 肯定有人插手这件事情了。 能够影响雷电将军······可能还有雷电影的人。 我就说这件事情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有人在我的计划之中安排了自己的计划。 姜青有心想要拒绝,但却不能拒绝神明的恩赐。 他半跪在神明的面前,神色肃穆:“姜青领命。” 雷电将军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这场出乎预料的呈请,似乎还是得到了预想之中的东西。 准确些说,似乎比预想之中得到了更多的东西。 离开了天守阁的姜青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看一看。 诸愿百眼之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然后主动地转移到了他的掌心。 缩小之后的百眼之轮更加精致,散发着耀眼的雷光。 姜青轻轻叹了一口气。 诸愿百眼之轮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大人!” 守在门口的奥诘众深深低下头。 他们之前也就是知道姜青这个人,更具体的了解,那就是一点都没有了。 但也不需要什么了解了。 任何一个稻妻人,看到这轮诸愿百眼之轮都会明白姜青如今的身份。 “麻烦一下,你知道天领奉行大人如今在什么地方么?”姜青笑容温和,“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他聊一聊。” “九条孝行眼下正在天领奉行府。”奥诘众语气恭敬。 他们并不需要尊重九条孝行,因为奥诘众直属于神明。 当然,九条孝行毕竟位高权重,不特别尊重,肯定也不会直接上去踩脸。 但那是过去式了。 现在很多人都清楚,九条孝行已经完蛋了。 对一个即将失去权力的天领奉行,没必要报以尊重。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出卖了稻妻利益的国贼。 “还挺近的。”姜青笑笑,“对了,能借我一把长刀么?我跟他聊点掏心窝子的话。” 您这个掏心窝子······不会是真的掏心窝子吧? 为首的奥诘众沉默了一下。 姜青身后的诸愿百眼之轮散发着威严的光芒。 他将腰间的长刀解下。 “此刀名为【薄缘满光天目】,是当年岩藏剑豪,岩藏道胤大人的佩刀。”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曾经以岩藏流成为了九条家的门客,担任九条家的指南役。” 奥诘众声音沉重:“据说这把刀,锋利的能够斩断人的缘分。若以此刀斩断将军对九条家的恩泽,应当是【薄缘满光天目】的荣幸。” “秘剑【天狗抄】?”姜青并没有接下。 这把刀和对方似乎有点缘分,那也不必夺人所爱了。 “您知道【天狗抄】?” 他似乎十分惊喜。 “岩藏流的秘剑,同天狗胜,据说是能够击败自在空行的大天狗的剑术。” 姜青点了点头。 某个等待门外很久的女人刚从诸愿百眼之轮的惊诧中恢复,就听到了【天狗抄】。 她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把这个人的脸记下,打算日后领教一下所谓的【天狗抄】。 “既然是岩藏流的佩剑,恐怕我不能拿此刀。” 姜青将长刀退回,“我不是剑客,刀剑只是我杀敌的工具,还请换一柄普通的刀剑来吧。” 对方连忙将天目刀拿回。 他甚至不介意姜青对于刀剑的漠视。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他是不会把这种对于岩藏流有特殊意义的长刀交出去的。 姜青不愿意拿,他也不愿意给。 身后的一名奥诘众恭敬地递出了一把长刀。 “天目影打刀,虽然是名刀的影打,但仍旧足够锋利。”他轻声说道,“请大人赋予此刀荣誉。” 影打。 为了那些珍贵的名刀,也为了对得起那些订制名刀的主人。 刀匠往往会锻打数柄成品,最后最好的就是真品,交给定制的主人。 而剩下的次品,就是所谓的影打。 影打一般会被埋藏起来,或者交给真品的主人,交由对方处理。 当然,这不是说天目影打刀就很次了。 反正都是四星,姜青也无所谓。 能够批量打造的武器,这说明它们的材料都是一样的,无非是稍好稍坏一些。 四星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强求更好的。 提瓦特的五星武器,基本上都和魔神有关系。 这种刀匠打造出来的武器,顶天也就是四星的刀。 够用了。 “多谢。”姜青到了一声谢。 此时他反而心情平静了起来。 好像成了,又好像没成。 这件事情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复杂,不过倒也无所谓了,反正他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已经是尽力去做了。 至于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命运了。 姜青快步走向了天领奉行府。 这是他来到稻妻城的第一个任务,还是尽力一点好。 而另一边的天守阁内。 雷电将军的眸子明亮。 “摩拉克斯,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人。” 名为雷电影的魔神暂时接管了这具身体。 “你觉得有趣就好。”钟离端起茶杯,“姜青的实力有些差,但办事情确实不错。” 有趣并不是异数,并不影响永恒。 偶尔面对一下并不一样的事务,倒也不错。 不过到时候,该离开稻妻还是要离开的。 “我不觉得他能够处理好眼狩令。”雷电影摇了摇头,“他在稻妻没有任何根基,即使将军赋予了他诸愿百眼之轮,他也不可能掌控太多人。” 没有触及利益的时候,你是神明选择来办事的钦差。 要是触及了我的利益,那我可就要当个摆子了。 不做事的办法有很多,让人察觉不到他们不做事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所以,姜青第一个找上了九条孝行。”钟离神色不变。 “他想要用九条孝行立威?”雷电影想了想,“恐怕还不够。” 一个将死之人,杀不杀都带来不了多少威望。 “那就是错误的选择了。”钟离露出了微笑,“我认为他会放过九条孝行,和九条孝行合作。” “甚至九条孝行也是他的踏板,他真正的合作对象,是愚人众。” “这些都是他的敌人吧。”雷电影有些诧异。 “生死之敌。”钟离点了点头,“九条孝行和愚人众,都曾经差点杀死他。” “即使这样,也会合作?” “会。”钟离点了点头,“他在稻妻没有根基,偏偏你给了他正大光明处理事务的名义。” “名义加上有实际权力的人,就可以做成很多事情。” “他一定会找合作伙伴的。” 为了仇恨放下未来,这不是姜青的行事风格。 “不能是社奉行······也是,社奉行没有神子的帮忙,实在是有点弱小了。” 如果接受了会合作这个前提,那么整件事情就不算意外了。 不能是社奉行。 社奉行的职能是祭祀和典仪,实际上这种权能和鸣神大社有高度的重叠。 而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是鸣神的卷属,社奉行所的社奉行怎么也比不上这种关系。 从三奉行设立之初,社奉行就一直是鸣神大社在人间的势力延伸。 神社的宫司大人一般不会干涉事务,但社奉行作为她的依附,一旦察觉到了另外两奉行背弃将军,她自然会亲自出手的。 但这种事情,八重神子肯定没兴趣。 没有八重神子撑腰,如今的社奉行实在是太弱小了。 姜青但凡想要做事,九条孝行都是他的第一选择。 九条孝行有经验有人脉。 他快要倒台的时候,这些人会背弃他。 可一旦察觉到他还有希望,这些人又会重新回来。 这些人也不担心他会清算,因为他们还没有背叛九条孝行,因为大家都这么做了。 或者说,九条孝行如果清算了,这反而是姜青所期待的。 为了应对天领奉行的清算,他们只能够选择一个能够压制得住九条孝行的人。 这个人自然是姜青。 也就是说,九条孝行要么咬牙收下这群人,帮助姜青做事情。 要么他生气,把这群人推给姜青。 以他们两个的仇恨,一旦姜青掌握了这群墙头草,九条孝行又得重开。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增加自己的价值,让姜青没办法利用完他就抛弃。 所以他得原谅这群人,甚至还得善待这群墙头草。 将军给了大义,姜青自然可以给九条孝行活下去的机会。 只要事情办理的好,他当然有机会活下去。 双方各有需求,那么他们两个人的合作,自然也是水到渠成了。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这个人就更有意思了。”雷电影微微颔首,“但我看他好像真的打算复仇。” “拭目以待。”钟离并不着急。 这只是威慑而已。 当然如果她猜错了,那也无所谓。 姜青没做好,这是他自己的事情,生死也是他自己去面对。 道路有很多条,他要真能一个人抓住稻妻的大权,这也是本事。 “这么说来,将军给予他诸愿百眼之轮,确实让事情更有趣了。”雷电影少见地带着一点期待。 将军的行为? 这不是你的安排? 钟离抿茶遮掩了自己的笑容。 这么说来,事情真的就更有趣了。 第146章 准备 空降老大有前途么? 有,肯定是有的。 能空降就说明你比这群人的背景加一块都要高,暂时的不配合,无非是担心你的介入会影响到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他们想要观望你的态度和立场,所以暂时不可能付出实在的忠诚。 一个团体内,既得利益者肯定是站在高处的,因为下方的人很难获利。 这些站在高处的人已经经营了很久,他们觊觎着更高的位置,进而谋取更大的利益,所以空降老大来了,他们很不满意。 位置只有一个的,他们还想更进一步,就只能试着不配合。 他们总要尝试一下挑战空降老大的背景,确定了真的挑战不过,那才会进入第二个环节,投诚。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头铁的人不多,会赚钱会谋利还头铁的人就更少了。 更何况,既然有既得利益者,肯定也有谁是得到最少的,甚至还有人是亏得。 这些人如果发现你能给的更多,一般都会主动靠拢过来。 有第一批人投诚,他们如果得到了好的待遇,剩下的人也会选择聚拢过来。 毕竟你背景强硬是真的,给的更多也是真的。 团队老二已经无路可进了,他投不投降,你能给的都不会很多,但老三老四,还想继续往上走。 把副手抬下去,还有新的副手等着上位。 只要背景真这么硬,耗下去迟早能赢的。 珊瑚宫心海当时就没敢在幕府体系内和九条孝行较劲,发现不对劲之后,她立刻跳出了幕府单干,拉起了反抗军。 因为在幕府体系内,她不可能是九条孝行的对手。 姜青可以这么做。 他甚至已经找好了取代第二名的老三。 天领奉行九条孝行,觊觎他这个位置的人太多太多了。 他不愿意配合,以他现在的罪名,姜青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斩杀他。 而鹰司家和其他依附于九条家的家族,一定愿意为了这个位置,依附在姜青的脚下。 这一次姜青的背景已经不能说是很硬了。 在稻妻这个国家,他获得了雷电将军的特许。 先斩后奏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权柄了。 但姜青思虑片刻之后就放弃了。 任用九条孝行和拔高鹰司进等人,分裂天领奉行的势力,这其实是两种选择。 前者是利用利益收拢,后者是经营自己的势力。 分化的时间并不短,足够辨别什么样的人可用了。 但后者太慢了。 让人取代九条孝行,他们需要时间熟悉这份权力,底层的兵士和军官也需要重新选择上司。 他们都需要面对新的利益。 不能够把这些利益掰扯清楚,很多人都没有心思去办事情。 办事情,说穿了,还是为了办好事情之后的恩赏。 摩拉或者职位的晋升之类的,你不把这些东西给说清楚,很多人是提不起心思的。 而这需要时间,很多很多的时间。 姜青甚至完全不了解稻妻内部的利益链条,他需要比任何人都多的时间去熟悉这些。 问题是他没有时间。 姜青很清楚自己这次行动的立足根基是什么。 将军的信任。 雷电将军希望他做什么,他就要把什么当作第一要务来应对。 除此之外,包括他本人的私仇,这些都是可以暂时放下的。 只要能够继续攫取神明的信任,今天放过了九条孝行,明天还是可以因为他右脚先踏入天守阁,抄他的族谱。 姜青分的很清楚。 杀人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只要能够掌握权力或者力量,总归是能够找到机会的。 理由甚至都不需要,莫须有难道不能用? 想杀九条孝行,决定一切的不是罪行,而是权力。 他有没有罪都无所谓,反正我想杀他,总能够找到理由。 反而是将军的信任。 这种东西太过于珍惜,实在是浪费不得。 鹰司家或者别的家族,他们摞在一起,也未必有九条孝行和他所率领的九条家能干。 这和才能的关系不是很大,关键是今日之前,天领奉行都是九条家的一家之位。 九条家经营了太久,稻妻人已经习惯了他这个天领奉行。 即使没有才能,天领奉行也该姓九条。 更何况这个人贪是贪了点,但能够把两大奉行压着收拾,这也是能力的体现。 九条孝行的贪婪和姜青没关系,他也没兴趣为稻妻人伸张正义。 但九条孝行给他上过课,这份恩情得好好偿还一下。 “当一次空降老大,居然还得和天领奉行大人合作一番。”姜青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天目影打刀,笑容温煦。 真有趣。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事情的发展,果然都要比人算来的精彩。 “你不想杀他了?” 九条裟罗有些意外。 “让他活着吧。”姜青张口就来,“将军要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我不能违背将军大人的意志。” 更何况,将军也不是没有补偿。 他摸了摸腰间悬挂着的两枚神之眼。 神之眼脱离主人,并不会给主人带来什么灾厄,只是暂时没办法使用元素力了。 这一点,迪卢克和刻晴都试验过。 他们两个都曾经抛下过神之眼,但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后来拿回神之眼后,还是一切照旧。 而稻妻这种情况,要么是将军用了什么手段,要么是那尊千手百眼神像有问题。 幕府收缴了神之眼,这些被眼狩令抓住的倒霉蛋就失魂落魄。 这应该是将军的手段。 而将军允许五郎和珊瑚宫心海保留自己的神之眼,姜青已经很满足了。 “将军大人想要推行眼狩令,我应该以眼狩令为第一要务。”姜青轻声说道,“个人私仇,不该凌驾于将军大人的要务之上。” “而想要把眼狩令彻底推行,保证只有幕府这边保留一定的神之眼数量,借以维持武力上的优势,我应该要选择九条孝行。” 九条裟罗抿了抿唇。 姜青的话,让她觉得有些荒谬。 这个人不是个璃月人么? 他对将军有这么忠诚? 为了将军的命令,甚至可以放下私仇···横向对比之下,被利益驱动的九条孝行,就显得很呆了。 “到了。”姜青看向九条裟罗,“这里你应该很熟悉吧?带我去见一见九条孝行吧。” 说到仇恨这种东西。 虽然姜青有理由怨恨九条孝行,但实际上他还从未见过九条孝行。 这倒也不算离奇。 毕竟大多数时候,普通人都只是一段命令的被执行者。 作为被执行者,见到执行者不算奇怪,见不到颁布和推行命令的人,也是正常的。 不过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报以仇恨,还是有些荒诞无稽了。 “我想见他很久了。”姜青说道。 “跟我来。”九条裟罗并不拒绝。 她当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够找到九条孝行处理公务的书房。 没有人任何人阻拦。 九条裟罗并不具备在这里畅通无阻的权力。 她的大多数权力,都来自于九条孝行的支持。 而前线的事情传开之后,九条孝行和他的养女闹翻了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但没有人会阻拦背后闪烁着诸愿百眼之轮的姜青。 这些人都以为自己清楚姜青的目的,然而即使是最忠心的仆从,也不能站出来为自己侍奉的家主大人说一句话。 这条道路上相当安静,九条裟罗甚至有时间去思量自己复杂的情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为九条孝行的生还而欣喜,还是为这个国贼居然因为利益勾连而活下去愤慨。 尤其是对姜青的感情就更为复杂了。 “到了。” 姜青提醒道。 就连九条裟罗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已经停在了某个房间前。 姜青敲了敲门扉,颇为礼貌地说道:“冒昧登门叨扰,还请天领奉行大人不要见怪。” 话语未落,他提起长刀,将微掩的门扉砸开。 房门并没有锁起,九条孝行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拖延。 但姜青并不想推门,他用了更加快意的手段。 “你来了。” 跪坐着的九条孝行神色肃穆。 “我等你很久了。” “哦?”姜青走到他的面前,也跟着跪坐下,“九条孝行大人知道我是谁?” “不清楚。”九条孝行摇了摇头,“很惭愧,九条家已经到了生死边缘,但我却连这么做的人究竟是谁,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都不清楚。 前线的事情传来之后,愚人众便停下了和他的合作。 双方都很清楚,在这场争斗之中,每一个人都下了黑手。 九条孝行也不能埋怨愚人众的手段狠毒,他也动手了,就是没抗住人家的黑手。 没什么好说的。 从那之后,愚人众就开始了观望。 他也无力追究了,双方暂时保持着如此复杂的情况。 没有愚人众的提醒,九条孝行自然不好追查姜青的身份。 还不错。 姜青想到。 这意味着愚人众并没有把宵宫的事情讲给九条孝行。 是个好消息。 “我的身份和名字都不重要了。”姜青摇了摇头,“重要的是,我带着鸣神的口谕。” “准备一下吧,天领奉行大人。” “你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了。” 第147章 能领不认有回报 九条孝行并没有感到欣喜。 锁国之后,稻妻之外的事情,其实就很难调查了。 为什么荧还是能够进入八重神子和社奉行一家的视野?因为她做的这些事情,是具备着成为故事的传唱度的史诗。 有这种传唱度,只要信息还能够传递进来,就一定有荧的一份。 但姜青没这种名声。 七国内目前真正愿意下大力度调查他的,应该只有愚人众了。 不过稻妻以外的事情九条孝行不清楚,但有些事情他还是能够调查的到的。 比如,姜青出身反抗军。 一个在反抗军内部身居高位,来到天守阁得到了将军授权做事的人,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和自己的仇敌合作。 九条孝行没办法有太多的正面情绪。 他能够给姜青找到很多理由,唯独没有一个借口,能够把姜青当成一个一笑泯恩仇的圣人。 “天领奉行大人似乎对我有很多的误解?”姜青满脸无辜,“这倒也正常,毕竟三奉行统辖稻妻的局面已经维持很久了,突然降下一个我,您不太适应也很正常。” “但九条大人可以相信我的诚意。”姜青轻声说道,“来日方长嘛,我们合作的时间应该不短,您还有时间验证我的诚信。” “不知道······”九条孝行刚想要对线,却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姜青。”九条裟罗提醒道。 “不知道姜青先生的诚意是?”九条孝行神色严肃。 “海祗岛人和您的仇恨。”姜青说道,“战争给双方都带来了麻烦,而我们赢了。” “胜利者准许失败者继续留在自己的权位上,我以为这就是最大的诚信了,您觉得呢?” 换一个人,九条孝行就一定会咬死他是无辜的。 前线的战争确实有,但这只是天领奉行应该履行的内务。 我堂堂天领奉行,你说前线战事和我有关,那当然了。 战争都和我没关系,我当什么天领奉行啊? 至于说什么逼反海祗岛,养寇自重之类的,他做没做过都不可能承认。 这种东西没必要承认。 像是这种事情,完全可以扔给底层幕府武士办事不利来推诿。 九条孝行不承认,那就是幕府的武士不行,结果没能及时抓住这些上了通缉令的人。 至于说为什么他们朝海祗岛···那你问他们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种事情是找不到证据的,除非九条孝行明着告诉某些人说你们要怎么怎么做,把他们驱赶到海祗岛。 他但凡稍微隐蔽一点下手,就不可能拿到直观证据来证明他做过这种事情。 一码事是一码事。 你可以用这件事情杀我,但我绝不承认我做过这件事情。 姜青可以在杀死了他之后,强行把这顶帽子扣上,最后他还是得承担这种罪名。 但那是他死了之后的事情了。 起码九条孝行还有说话权力的时候,他不可能承认。 一个人可以信誓旦旦,未必是他真的就问心无愧,可能就只是坦诚的代价有点大,于是只能嘴硬了。 不过姜青是个海祗岛来的反抗军,虽然暂时没他权重,但比他位高。 关键还比他能打。 和一个随时有能力杀人的上司讲自己的道理,这就没必要了。 姜青又不会听,更加不会信。 九条孝行不能直白说自己的无辜,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所以他只是保持沉默。 姜青等待了一下,发现九条孝行确实没有任何的多余反应。 “九条大人,我们回归正题吧。” 老家伙是一点该表态的地方都不会表态。 姜青也不算意外,顺势跳过了有关诚意的问题。 这个诚意,九条孝行能领不认有回报。 姜青笑容温煦:“将军大人希望我们把眼狩令推行到底,然后彻底的剿灭稻妻各地的流浪武士。” 流浪武士这种东西该怎么说呢······如果一个群体不事生产却能够活下去,这说明他们从其他地方掠夺或者交易来了生产物资。 仅此而已。 流浪武士肯定不是交易,那就是掠夺了。 确实该清理。 他们不大可能伤害到稻妻的权贵,只能够从普通的民众身上掠取物资供给自己的生存物资。 这种东西吧,真的是没有什么存在价值。 如果从黑白手套的角度考虑,保不齐某些流浪武士,很有可能就是稻妻权贵的棋子。 就好像之前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岩藏流传人。 他拿着真正的流派名刀,大概是真正的岩藏流传人。 但岩藏流在稻妻的各地其实都有传人,游戏之中这些武士藏在各种夹缝之中,守着一个珍贵宝箱。 真正的传人加入了奥诘众,给幕府打工。 剩下的传人四散,大多都是流浪武士。 “眼狩令已经快要完成。”九条孝行微微颔首,“这件事情其实早就要结束了。” 如果不是反抗军这档子事,眼狩令确实结束了。 现在也算是结束了,就是自己头上站了个大爹。 九条孝行有点后悔。 他不后悔自己当日的选择,也不后悔把反抗军竖成靶子。 反思结果,无非是愚人众截下了情报,结果前线内部不合所带来的混乱过于严重了一点。 前线军的失败,成了姜青的晋升之资。 一个人的成功,当然需要另一个人的失败作为垫脚石。 九条孝行的失败,就是姜青上位的理由。 九条孝行如何反思,他也没觉得自己一开始的计划错了。 他只做错了一件事情,该扑杀反抗军的时候,还想着谋取更大的利益。 一开始是被愚人众的新计划打动,结果放弃了最开始扑杀对方的计划,后来想着踢愚人众出局,和愚人众正反手背刺,结果没时间好好收拾反抗军。 然后裂开了。 贪婪最后带来了反噬,让他不得不沦落到如此境地。 非要说他错在哪里,那肯定不是对海祗岛发动战争。 九条孝行只是觉得自己太自负了。 稻妻这个地方,对于九条家而言过于四平八稳。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如果一个人愚笨且鲁钝,却能够一路坐到三公九卿之位,这个人要么是大智若愚,要么这个国家就已经病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一种父母对于孩子的期盼。 而稻妻就不一样了,稻妻是真的就这种环境。 九条家的家主,是真的可以无灾无难到公卿的。 关键家主之位似乎也没办法竞争。 以九条镰治的上位来说,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九条孝行其实已经选定了自己的接班人,也就是自己的长子。 九条镰治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他的好大哥如果愿意照顾他,他还能在稻妻当个权贵。 亲兄弟毕竟是血亲,总归是要靠谱很多的。 但如果好大哥心狠一点,那就没得说了。 后来之所以是九条镰治上位,就是因为变故太大了。 九条孝行直接喜提下狱等死,九条家差点都被折进去。 如果不是影觉得他勇气可嘉,给了九条家第二次机会,九条家的历史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九条镰治是改变九条家现状的人,所以他当然有资格上位。 如果九条孝行那一代没有什么重大变故,他的人生轨迹大概是,出身九条家,家主的长子,成为家主,接受天领奉行的权位。 长子一般最先接受父辈的政治资本,只要他表现说得过去,光是年龄这一项,他就已经赢了之后所有的弟弟。 神通不敌天数,命好不过投胎,也就是这样的道理了。 投身九条家已经是投胎界的vip了,投身九条家加上嫡长子身份,这位更是重量级。 啊,这个,嗯,看不出什么风波呀。 真要是这种情况,他人生最大的艰难时刻,大概就是出生的那一小会了。 神明凌驾于三奉行,但她常年安坐天守阁,几乎不会现身。 三奉行,就是稻妻的三位王侯。 而后来的发展,九条孝行更是差一点成为唯一的国王。 九条孝行如何反思,也只是觉得他就输在了这里。 他的成功理所当然,所以他当时不把愚人众和海祗岛放在眼里。 最后被双方合力反扑,不得不屈居人下保全自己和家族。 姜青的态度很清楚了。 你帮我办事情,我给你活下去,保留权力的机会。 这是一笔交易。 作为失败的一方,这种公平的对等交易他不能拒绝。 姜青会保护他天领奉行的权力,而他想要保住权力,就得做事情。 “那还挺不错的。”姜青的手指轻轻叩在桌上。 姜青不太清楚九条孝行是怎么想的,但这也无所谓,只要不让九条孝行觉得自己无可替代,他就会明白命运的残酷。 就算是生来注定身居高位的九条家主大人,走错一步,该忍辱屈膝,还是要奴颜婢膝。 没有什么选择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输了的代价,就是如此残酷。 九条孝行给自己上了两课,自己还他一课,也算礼尚往来。 “我对眼狩令没有什么了解,实在是不便贸然插手。”姜青想了想,“如果九条大人不介怀的话,此事还是交给九条大人负责如何?”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将军很关注这件事情。” “我来处理海祗岛这边的情况,珊瑚宫心海也仰慕将军的荣光已久,我想要召她前来稻妻城觐见将军,顺带在幕府任职。” 一直保持沉默的九条裟罗翻了个白眼。 看看,主要是为了让珊瑚宫心海觐见将军,至于说幕府任职,这就是顺带的了。 要说忠心耿耿,还得是你啊。 九条孝行神色肃穆,并没有说什么。 姜青说的是我想要我觉得,听上去像是在商量,实际上只是通知而已。 他需要一个自己能够信任的人来帮助自己,这实在正常。 空降兵也得有心腹的,要么自己带一个,要么从一群不熟悉的人里选一个。 姜青选择了自己带一个。 “对了,”姜青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嗯,稻妻总不会还有第二个海祗岛吧?” “因为和海祗岛的沟通不完全,所以引发了一场不必要的争斗。”九条孝行低声说道,“幕府不可能犯两次错误。” “那还真是个好消息。”姜青笑笑,“对了,天领奉行虽然掌管军务,但眼狩令毕竟是将军重点关注的任务,想必您也腾不出时间去解决另外一个问题了。” “我准备启用鹰司家,由鹰司家的家主鹰司进大人负责清理稻妻内混乱的流浪武士。” “理当如此。”九条孝行眼睛微眯,“鹰司进,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我会授权给他,让他去清剿稻妻内部的流浪武士的。” “不不不,天领奉行应当负责最重要的事情。”姜青好整以暇地摆了摆手,“我已经联系过了社奉行,九条裟罗和社奉行会配合您解决眼狩令的问题。” 九条裟罗有些诧异,但却并没有说话。 不是,这个人什么时候去联系的社奉行? “三奉行之二同时出手,如果您能够拉上勘定奉行,那就更合适不过了。” “至于说鹰司家这边,就由我负责通知就好了。” 他站起身,轻声说道:“眼狩令需要面对的是一群拥有神之眼的人,普通的兵士对付他们,难免有所折损,这就浪费了。” “不如这样,暂时把兵权交付到鹰司进的手里。普通的幕府武士,应对普通人组成的盗匪,也算合情合理。” 九条孝行微微低头,“理当如此。” 被剥夺兵权这件事情,九条孝行反而不怎么愤怒,甚至松了一口气。 “九条大人不勉强吧?”姜青笑眯眯地问道。 “为了将军大人的命令,合情合理,谈不上什么勉强。”九条孝行语气平静。 “那么,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姜青起身告辞。 他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早在见到九条孝行的时候就完成了,剩下的,不过都是一点小事情罢了。 九条裟罗并没有离开。 她还有想要询问九条孝行的话,自然不会跟着姜青一起离开。 没有了姜青这个外人,气氛反而更加尴尬了。 如果一切顺利,就算九条裟罗发现了自己的手段,九条孝行也可以自称问心无愧,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毕竟他确实为九条家带来了更大的权势和财富——如果不是荧正面击败了雷电影,影又改变了将军的选择的话。 他在两个世界中做出了一个选择,然后遇到了两个意外,但结果都出奇的一样。 他裂开了。 现在的结果,让九条孝行不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为了家族的利益······家族现在风雨飘摇,他要承担一多半的责任。 “家主大人。”九条裟罗声音严肃,“您不能够和姜青承认的东西,可以给我一个答桉吗。” “我从姜青的那里得知,眼狩令其实是您和愚人众所共同助推的政令。” “而目的则是为了排除异己。” 九条裟罗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为九条家争取更大的利益这种事情,我本来不该置喙,但以损害稻妻的利益作为代价,这样做并不合适。” “裟罗,你要教我如何做事情吗?” 九条孝行声容严厉:“如果不是你在前线选择了战争,但凡你稍微拖延一下时间,今日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他也是花费了大力气去点头的。 九条孝行是稻妻的天皇贵胃,生下来就是为了统治稻妻这个国家。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家踩着脸询问“这么做你不勉强吧”这种话的。 勉强? 他当然很勉强了。 但他又不能拒绝。 交易就是这样,你可以不满意,但既然接受了,至少也要把事情给做完。 这不是道德问题。 如果仅仅是道德限制,九条孝行立刻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他这个人,道德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逼迫他完成交易的,是姜青背后的诸愿百眼之轮。 这意味着将军也在观察着姜青的行动。 这一次的选择之中,为了将军的眼狩令,姜青并没有对他下杀手,这已经是天然占据了优势。 因为他是做出了牺牲,付出了代价的一方。 先手付出代价了,自然可以获得更高的评价。 姜青退让之后,九条孝行如果再不懂事,姜青立刻就可以把九条家连根拔起。 将军,三奉行都会认可他的处理方法。 生死之仇,有机会报复却主动放下求和,只是言语上占了点便宜,有些嚣张跋扈而已。 这算得了什么? 人家赢了却主动让步,你输了还不懂事,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九条孝行没办法和一个占据大义,又比自己简在神心的人争斗,他的任何对抗,都显得他无能且不懂事。 无能是将军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无能且不懂事,拖累了将军的计划,姜青怎么处理他,将军都不觉得为过。 而直接导致这一切的,就是九条裟罗的争斗。 如果她龟缩防御,就算内部不合,稳住局势总归是没问题的。 但她主动开战,并且还被人活捉了,直接就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也就是说,你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九条裟罗眸子越发冰冷。 她在这边还顾虑过九条孝行的死,又是觉得家主做的不对,又担心他真的死了。 但好像人家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啊。 “你真的觉得他会放过九条家?”九条孝行的笑容带着几分讥诮,“你错了,裟罗,你大错特错。” “他只是太明白这个国家的运行规则了。” “鸣神,将军!” “将军的意志才是这个国家的一切!” 九条孝行站起身,“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放过九条家!” 老人的脸色低沉:“他要争取将军的信任,只要有了将军的认可,杀人算什么?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杀人连理由都不需要。” 他不知道莫须有。 但根据老人家的经验来说,高位杀低位,有心思就足够了,理由能够湖弄的过去,那就随便。 死人不会辩驳。 这个答桉完全在九条裟罗的预料之内,她就没觉得姜青真的会放下仇恨。 她询问的也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结果很显然,九条孝行对他过去行为的唯一反思,就是自己输了。 他没觉得自己错了,只是觉得自己输了。 这还真是······ “裟罗,你还不明白这个人的真面目吗?”九条孝行想要争取一下九条裟罗。 矛盾归矛盾,九条裟罗确实是幕府内部最顶尖的人才。 该收拢还是要收拢的,尤其是这个九条家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 “他是一定不会去找鹰司进的。” 一件事情就足够把这个人的理念给暴露出来了。 九条孝行只是骄横,但不是愚钝。 如果姜青真的嚣张跋扈的来,九条孝行只会遗憾自己输给了这样一个人。 他已经知道了姜青获得雷电将军的信任,是因为将军需要他办事。 而这件事情姜青如果意气用事,很容易消耗掉将军的信任。 输了就是输了,他总是得认。 但九条孝行也就是遗憾而已。 大概就是,此诚乃天之亡我。 我输了,但我不服,我就是觉得你只是运气好而已。 这无关结果,姜青也不在意,但九条孝行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理由,觉得自己可以死一死了。 可姜青来了,却是为了和自己谈合作,九条孝行就不是遗憾了。 他很戒备这样一个人。 “他和我提起鹰司进,这件事情就一定会流传出去。”九条孝行神色肃穆,“但他绝对不会去找鹰司进。” “主动找上去给这个机会,鹰司进不可能领受这个恩情。” 姜青当然不会去找鹰司进。 “好兄弟,该办事了。” 走出天领奉行府邸,姜青轻声呢喃道。 光是答应了办事,但最后只是传递了一个信息的鹰司家,也该派上用场了。 这又不是单纯的给人好处。 如果是这样,姜青当然要出面,领受一下对方的感激,让对方知道自己帮他上位了。 但这件事情,鹰司进当然看得出来,姜青只是扶持他上去和九条孝行打擂台而已。 如果他真的因为这种帮助而感恩戴德,那姜青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对方的感激了。 不过不大可能。 收益大风险更大的生意,自己求旁人给,这是恩情,得领。 而如果旁人把自己强推上去冒险,那就不是恩情了,这是拿人当炮灰,是仇,得记。 如果能够从中谋取利益,达成富贵险中求的成就,这真是自己的本事。 但没必要因此感激那个强推自己的人,因为对方能够从这件事情之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顶天了,大家算是合作。 他强行给你一个送死大于收益的机会,你把握住机会,然后给双方带来利益。 不记仇也当不了恩惠。 而更多的时候,其实就是单纯的送你去当靶子挡一下而已。 鹰司进总不可能觉得姜青推他上位是看好他能够成事,然后对姜青感恩戴德,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他没这么蠢吧? 姜青倒不在乎鹰司家怎么想,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交谈的事情暴露出去之后,鹰司进很快就会坐立不安,然后主动登门请求一个机会。 九条孝行大概会用这件时间去安排一些事情,来和鹰司进争权夺利,拖延鹰司进上位的时间。 但这种事情没有意义的。 任何的功劳,姜青既然在他的权位之上,九条孝行的功绩就永远有姜青的一份。 同样完成一件任务,最后将军也只会觉得姜青比九条孝行能干。 拖延下去,最后的胜利者也还是姜青。 九条孝行大概意识到了,但能够继续存活下去,他总不好立刻和姜青翻脸。 活下去还有机会翻盘,这时候闹翻,除了表现自己的不理智以外,死的也全无价值。 他大概会筹措筹码,打算最后拼死一搏或者做点别的什么吧? 无所谓了。 而这段时间,就是姜青想要的时间。 鹰司进不得不选择姜青,因为他做错了一件事情。 他是真的有能力当这个靶子的。 整件事情的核心,姜青之所以提起鹰司进,不是因为对方什么事都不干,就想着在稻妻城内等待收获成果。 这无关紧要。 关键是,在九条孝行的眼里,鹰司家是真的有机会替代九条家。 这就是最大的错误了。 他曾经掌握大权的时候,鹰司家的能干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他永远有底气掌握对方。 这时候鹰司家的能力就是他天领奉行大人的政绩,也是他能力卓绝的体现。 可现在是姜青掌握了更大的权力,而且姜青对他有很明显的敌意。 这时候鹰司家的能力,在九条孝行看来,就是错误了。 对方有了威胁自己权力的可能。 顶头上司觉得你的能力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哪怕鹰司进明知道这件事情是姜青提起来的,他也一定会选择姜青,而不是向九条孝行表态忠诚。 这种事情吧,当对方怀疑你有取而代之的能力的时候,你就真的得有这种能力,并且真的去尝试取而代之。 光靠卸下自己的甲胃和武器来证明自己的忠诚,证明自己的无害,这是没用的。 你想证明自己的忠诚,那为什么不乖乖让我把你杀了呢? 死人不是更加没有机会背叛我么? 所以你得死啊。 你要是束手就擒,让我杀了,我可以哀悼两句,是我错了,你还真是个忠臣。 但你要是反抗了——那我就是对的了,你就是心怀不轨,只是之前没有爆发出来而已。 现在我慧眼识珠,抓住你了吧! 这种逻辑链听着离谱,却在历史上数次证明了自己的地位。 上峰怀疑下属的忠诚,光靠卸下甲胃自称清白没用。 天下清白,唯生死而已。 你要么真的能够反了他,让他知道,欸,你怀疑我是吧?那我这个人吧,还真的就是打算当你爹来了。 要么你就只能安静地被对方剥去名誉和威望,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这样搞不好有机会回家种田。 当然糟糕一点的话,可能半路就据说郁郁寡欢,然后背后身中六箭自杀身亡了。 自证没有反抗的心思,这不能让人放心。 能让大多数人更加相信的是,你没有反抗的能力。 鹰司进太了解九条孝行了。 他就是选择一头猪,都不会信任九条孝行的话。 他现在确实可以选择九条孝行,背叛姜青。 他们两家联合,姜青一时还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家族。 副手不想配合,老三不想取代副手,他临时找个老四,确实不好办事情。 而这时候姜青下黑手,只会在将军眼里失分。 他逼迫人家合作,又解决不了问题,这就是无能。 在下手逼迫对方放弃合作,这已经不只是无能了。 但这件事情已经在九条孝行心里扎了根,有机会他一定会收拾鹰司家。 选择九条孝行,他现在说什么鬼话,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未来该清算还是要清算。 选择姜青,他毕竟是个璃月人,自己也没有得罪过他,顶天了是来不及办事,但后面可以能干一点,把这点问题洗去的嘛。 鹰司进用膝盖选择,也知道姜青比九条孝行更合适。 “所以这个东西该叫莫须有呢,还是我怀疑你就有罪?” 姜青哑然失笑。 这件事情还真的不困难。 九条孝行这个名声,任何人都很难信任他。 姜青和九条孝行提了一句,鹰司家可以替代九条家去做点什么事情。 这句话只要流传出去,鹰司进立刻就该明白,光是“替代”二字,自己已经“取死有道”了。 因为姜青支持他的话,他是真的可以取代九条家。 之前九条孝行没注意到,风雨将倾的时候,他忙的很。 现在他知道了鹰司进,鹰司进也知道九条孝行知道了。 他想活,就只能祈祷九条孝行完蛋。 “好了,”姜青伸了个懒腰,“我也得以权谋私,去办点我想办的事情啦。” 他伸出手,指尖漂浮的百眼之轮闪烁着雷光。 “当然,是借将军的权,办稻妻的事情。” 第148章 新朋友 在整个稻妻城内,姜青有两批想要见到的人。 一个是没有见过,但大家打过数次配合的社奉行。 准确来说,神里绫人的背后代表着的是鸣神大社一脉的势力。 神里绫人确实有点势单力薄的味道,但代表着鸣神卷属的八重神子,实力可一点都不弱。 双方过去的合作就很愉快,直接扳倒了九条孝行——如果没有姜青上位这件事情。 而另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其实就是愚人众。 他去见九条孝行,一开始确实是想要从九条孝行那里得到愚人众的消息,但九条孝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宵宫的事情,姜青就知道了,愚人众压根就没有和他说过。 大家都已经达成合作了,姜青又是他的“上司”。 现在不谈交易,之后姜青腾出手,一样可以保护住宵宫。 九条孝行没有提起,当然不是他想要缓和与姜青的矛盾。 压根没这种可能。 只能说他不知道了。 “所以,我的新朋友们来了么?” 随便在街道处找了一处地方,姜青坐下之后,轻声呢喃道。 姜青相信愚人众现在就在某个地方监视着他,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站出来。 应该不会很长才对。 毕竟姜青和九条孝行的合作,现在应该已经传开了才是。 “嗨,伙伴。”达达利亚颇为爽利地拍了拍姜青的肩膀,“好久不见。”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在稻妻负责愚人众事务的会是女士。” 姜青笑笑,“好久不见,公子大人。” “大人这种称呼,现在我应该是享受不起了。”达达利亚顺势坐在姜青的身侧,“在稻妻的话,你的身份应该更高。” 虽然女士也告诉过达达利亚,有关雷电将军和雷神的一部分事实。 但达达利亚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备。 将军就算在逻辑上有问题,但她保有神明等级的实力这总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说,对于凡人而言,她还是想杀就杀,不需要任何的限制。 在这个地方撞上将军,达达利亚可不觉得女皇会亲自降临,来和将军讲道理。 本来愚人众就是来搞事情的,如果被抓住了,将军怎么处置,女皇都没办法说话。 除非女皇来是准备开战。 战争的话就不需要顾虑别的东西了,不在乎道理,之要理由稍微过得去,能够聚合大义就足够了。 即使没有正义的成分,只要不输,民众一般也不会厌战。 但至冬没这个打算。 渗透和入侵只能说是为了避免对方不配合的时候,可以让对方配合,确保计划的稳步推进。 唯独战争不是。 战争一旦开始,就是双方必须有一方付出足够的代价。 “一时直上青云,不过侥幸而已。”姜青摇了摇头,“还是要感谢愚人众的帮助。” “没有愚人众的帮忙,海祗岛当时也不可能赢。” 这份感激真心实意。 不管愚人众出于什么样的利益思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帮了忙就是帮了忙···无非是不承情而已。 “啊,那件事情啊。”达达利亚记起来了,“这个话题有些···嗯,难以启齿。” “但既然你提起来了,我也希望能够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这件事情是邪眼工厂。 “愚人众的邪眼工厂,有关邪眼的具体情况,这是只会对执行官这个等级开放的秘密。”达达利亚神色认真,“愚人众虽然致力于招揽各种人,但你,愚人众绝对不会接纳。”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其实未必,”姜青点了点头,“继续。” “邪眼的实验确实颇为残忍,但愚人众不会停下这些计划。” 达达利亚所谓的颇为残忍,实际上是站在姜青的角度来说。 珊瑚宫心海当日提出的合作,确实很快就呈递到了执行官的手中。 他们意外的能够理解。 如果只是把底层的武士当作牺牲品,那么妥协换取更多的邪眼来对抗幕府,这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说所谓的袍泽、同僚之情···这很重要么? 达达利亚已经知道了,这笔交易其实是姜青的意见。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对姜青解释一下愚人众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然后就邪眼杀死的反抗军将士道个歉。 关于这种事情,女士和散兵的意见其实就是大多数执行官的意见。 普通人的生命如同草芥,没什么价值。 这不是只针对反抗军的兵士,对于至冬的先遣军之类的,也是如此。 博士对愚人众的身份没有什么认同感,如果不是因为女皇,他的实验体应该是至冬人为主。 就是因为女皇在头顶上看着,他才被迫去七国取材。 就地取材更加简单方便,可惜不行。 事实上,达达利亚专门解释这件事情,和九条孝行的心思差不多。 没有人觉得自己做错了。 只是因为姜青如今身居高位,有能力阻止他们的计划,而他们的计划并没有完成,所以他们选择了妥协。 仅此而已。 “你弄错了一件事,达达利亚。”姜青打断了达达利亚的话,“我并不同情这些使用了邪眼,然后死去的人。” 达达利亚先是一愣,“啊?” 他以为姜青提出那个建议之后,其实内心充斥着复仇的野火。 但现在看起来,对方好像真的不在乎? “我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愚人众的生意。”姜青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希望能够接手九条孝行之前和愚人众的合作。” “至于说愚人众和反抗军的交易,那是一笔合情合理的交易,双方都从中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既然没有强迫,双方完全出于自愿,我并不觉得反抗军有理由继续追究下去。” 达达利亚一时语塞。 这么说来,姜青似乎也很适合愚人众了。 愚人众不担心一个有野心,没底线的人。 恰恰相反,这个组织没办法容纳底线太高的人。 因为他们肯定接受不了愚人众的大多数计划和实验。 达达利亚以为姜青是后者,没想到他好像是前者。 第149章 两条道路 把事情说开之后,谈话的气氛并没有因此开朗几分。 达达利亚心下不定。 按照愚人众所收集的资料,姜青并不适合加入愚人众。 愚人众确实致力于招揽各国的人才,像多托雷已经不能算是私德有愧了,但愚人众仍旧愿意接纳他。 主打的就是一个能用就行。 但姜青就不行。 这种人如果有所妥协,往往是为了之后一波报复回来。 在已经有了仇恨的基础上,姜青被判定为——不可信。 他的任何妥协和温顺,都会被当作一种伪装。 达达利亚也没想过争取姜青。 他只是想要就邪眼这件事情上,稍微解释一下,然后尝试着和姜青达成合作。 有仇恨值这到无关紧要。 合作这种事情,对方有能力达成合作比较关键,至于说他是不是会配合,会背刺愚人众······难道九条孝行就很信任愚人众? 关键时刻这老贼是第一个动手的,那是一点信任都没有给愚人众啊。 但愚人众也扛得住。 没有人规定,达成契约之后双方就一定要互相交心。 合作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如果背刺盟友也有利益可图,那这样的事情同样可做。 九条孝行合作的时候也不曾信任过愚人众,愚人众就更加没信任过九条孝行了。 在这件事情上,两方都不怎么有底线,用了相似的手段。 九条孝行如此,和姜青合作也不算什么。 无非是相同的报以戒备,借助对方的权势办事情罢了。 姜青垂下眸子。 将军交给了他两项任务。 基于他本人不知道对错的猜测,将军命令他完成眼狩令,并且清剿稻妻境内的流浪武士。 这不算困难。 或者说,有他没有他都一样。 这种事情换谁来站在这个位置上,基本上都能够处理好。 九条孝行能,鹰司进能,神里绫华也可以。 就算是不曾接触过这些的宵宫,她学会当一个吉祥物,下属也能够把这些事情给办妥。 稻妻可能有点弱,但那也是横向对比七国了,对付稻妻内部的人,和一群盗匪·······这里面唯一的表现地方不是如何赢,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赢。 但这就没意义了。 一件谁都能够做好的事情,姜青做好了也不算功劳。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很多,必须要在两项功绩之外,拿出新的功绩。 这就需要愚人众了。 姜青在思索的时候,达达利亚也在思索。 “如果你愿意和愚人众合作,愚人众当然不会拒绝。”达达利亚的笑容爽朗,“放心吧,愚人众对朋友的大方,可是一定会让人满意的。” 他来认错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观望姜青能不能谈合作。 如今对方主动提出来,他不能拒绝。 就是这个人···真的问题很大啊。 九条孝行也就是位高权重,对愚人众而言反而算不上什么对手。 也就是稻妻环境奇诡,三奉行就是有这么大的权力,愚人众之前才需要妥协。 “这一点我当然是相信的。”姜青笑着点头,“钟离客卿之前也是您的座上宾,在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情况下,她确实感受到了愚人众对朋友的大方。” “哈哈,虽然之前的过量花销被【富人】提起来过,但后来知道了这位的真正身份,富人就再也没说过什么了。” 达达利亚也跟着笑了起来。 “能够用摩拉交好摩拉之神,遭遇的古怪确实令人有些感慨。” 这事一开始确实有些不地道。 虽然执行任务的开销可以报给北国银行,但当时的自己确实花销过甚了,以至于潘塔罗涅都在会议上提起了自己的行为。 但后来知道钟离是岩之神,过量摩拉的花销又变成了这点摩拉不算什么。 可以说是很真实了。 潘塔罗涅也不能拿着这件事情一直点他。 说来潘塔罗涅这么会挣钱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花钱,他不太喜欢的是一个人花不必要的钱。 谋取情报这种事情当然是有额度的,不过交好岩之神这种事情,就没有什么额度了。 “不过比不上你。”达达利亚收敛微笑,“你才是乱中取胜的好棋手。” “从璃月立国开始,摩拉克斯就一直没有给予过任何璃月人神赐之力。” “而你是唯一的例外。” 愚人众当然完成了他们的计划。 但达达利亚后来一合计,这不是女皇自己把任务给解决了么? 她和摩拉克斯签订契约,安排执行官取走神之心。 这等于说过往多年的安排跟没有安排一样,因为这些只打了最后的一场表演赛。 真正的任务,完全是女皇给解决的。 对比之下,当时的姜青也就刚从蒙德回到璃月,说是一无所有,决然算不上夸张。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但最后他却获得了摩拉克斯的青睐,尽管没有实质性的权力,但却获得了神力。 若说以小博大,还得是姜青。 “因为老爷子之前还需要存在,那个时期如果有什么岩之神的代行者,一定可以身居高位的。” 姜青耸了耸肩,“老爷子退休了,这什么代行者就只剩下个名头了。” 说着,他顺势举起酒杯:“合作共赢,我也没让愚人众损失什么,不是吗?” 当时他的计划全部落在了仙人和七星的身上。 “其实我知道愚人众的计划,甚至连你后来会释放奥赛尔这件事情我也知道。” 姜青收敛微笑,话语平静,“但我不想介入其中。” “我觉得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所以把目标放在了七星和仙人的身上。” “这好像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达达利亚面色古怪。 他说的是姜青所谓的知道愚人众的计划。 知道计划也不算什么。 女士行动的时候只有一个机会,但当时荧也在。 按说夺取神之心这种事情,实在不该暴露出去,但如此轻易的取得了神之心,罗莎琳就不想徒生事端了。 摆明了巴巴托斯是给面子,你还想杀她选中的人,这么不给面子,你就别怪她不给面子了。 相比较杀一个人硬是看看巴巴托斯的底线,和带着神之心走,罗莎琳选择了后者。 杀人总是有机会的,没必要当着巴巴托斯的面强杀。 但这样一来,荧就掌握了威胁愚人众的武器。 她随时可以把神之心的事情说出去,然后愚人众就立刻坐蜡。 七国任何一个合作者,如果知道他们想要的是自家神明的神之心,都会立刻和愚人众翻脸。 荧有反制的手段,但她没用过。 从钟离这一次开始,她大概也知道了自己和愚人众虽然目的不合,但冰之女皇的计划确实是得到了钟离的认可。 所以她主动遮掩了这件事情,并没有说出去。 她不认可愚人众的行事作风,但相信钟离的保证和信誉。 而达达利亚也试过荧的实力了,确实强力,双开都差点被荧给摁住摩擦。 打完之后对方还有余力参与和奥赛尔的战争。 只能说确实很能打。 女士最后扔上去的报告跟假的一样,什么债务处理人就能够击败的对手——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荧都知道了,多一个人知道也差不多,别是所有人都知道就行。 但提前知道愚人众的计划,甚至知道达达利亚会放出奥赛尔,这可就是两种意思了。 这个人会预知未来? “怎么会。”姜青摆了摆手,“我们是好朋友啊,你当然可以知道。” 达达利亚:······· 客观的说,达达利亚和他的同僚相比,他是个正常人。 因为他是最弱的那个,所以为了完成女皇的任务,他会选取正常人都喜欢的手段。 事情到了关键时刻,威逼利诱之中,他习惯用利诱,而女士和散兵这种,就偏向于威逼。 女士说他是个武夫,喜欢打架。 这倒也没问题,挑战强者确实是达达利亚的爱好。 但他从不会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而耽误接下的任务,并且他很清楚,自己喜欢争斗不代表旁人也喜欢。 为了打动姜青,他准备了一整套的流程。 为邪眼的事情道歉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他的利诱手段才刚刚开始。 结果开始就是结束了。 姜青自己就想要合作。 这个人···有大病吧?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愚人众和我,固然会对某些秘密有所好奇,却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桉的。” 达达利亚跳过了这个颇为尖锐的话题。 “姜青先生能够在乱局之中获得摩拉克斯的神赐,这也是您自己的能力。”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姜青的面容,结果一无所获。 真麻烦啊。 达达利亚心中自语。 他对这种交流也不感兴趣,奈何现在在稻妻的三个执行官,达达利亚完全不信任自己的两位同僚。 哪怕能合作,如果让女士或者散兵出面,恐怕也得谈崩。 固然不喜,达达利亚也只能亲自出面。 “还是要感谢愚人众的帮助。”姜青第二次道谢,“说来我人生之中的每一次成功,其实都有愚人众的一份恩情。” “在璃月,我本想在七星和仙人之间火中取栗,而这把火,就是愚人众率先点燃的。” “在稻妻,我虽然没想过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上,但能够击败九条孝行,也还是托了愚人众的帮助。” “敬一杯。” 姜青举起酒杯,“感谢愚人众一路来的帮助。” 达达利亚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个人是在说反话,还是真的感激于心。 “你真的想和愚人众合作?”达达利亚收敛了微笑。 “我以为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聊合作的。”姜青把玩着酒杯,神色轻松。 达达利亚深吸一口气:“我好像拒绝不了。” “可以,你可以拒绝。”姜青摆了摆手,“合作是基于双方共同的利益需求,如果你觉得和我合作无法满足愚人众的利益需求,你当然可以拒绝。” “我并不是强势的一方,不是吗?” “不过九条孝行能够给的筹码,我一个璃月人,应该也能够给的出来。” 姜青笑了笑,“我毕竟不是稻妻人嘛,稻妻人的天领奉行都不在乎稻妻的利益,我一个璃月人,应该比他更能舍得才是。” 达达利亚真的去思考了。 和姜青说的一样,他实在没必要担忧的。 合作是他想要提出来的,现在对方主动谋求合作,无非是另一个九条孝行而已。 这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是,对的。 我应该和姜青合作。 “你想要什么?”达达利亚问道。 聊到利益,自然是正经认真了许多。 姜青单手撑着下巴,话语随意:“社奉行给过我一封信,里面包括了愚人众最近依靠九条孝行做成的一件事情。” “你们想要实验自己的货币,利用北国银行,把自己的货币推向七国,攫取摩拉的既成位置,对吗?” 达达利亚微微点头。 这份计划应该是富人刚刚拿出来的。 当时没有人能够预期到,摩拉克斯会死。 他也只是想着失去了神之心之后,摩拉的位置可能会动摇。 但这是不确定的事情,潘塔罗涅并没有为此投入太多。 直到摩拉克斯的死讯传回至冬,潘塔罗涅方才着手准备了这份计划。 没有任何人能够提前知晓,稻妻就是这份计划的第一次正式预演。 反正······ “锁国令下的稻妻,即使能够第一个拿出相关的完整体系,也无法干扰到愚人众的布局。” “更何况,你们以稻妻作为试验田,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 姜青神色一正:“加我一个如何。” 就是这个理由。 “你只是想要参与进这个计划里?”达达利亚再次询问道。 九条孝行要了很多。 愚人众是花钱请他挂个名,以方便在稻妻推行。 而姜青不想要挂名,他想要主动参与进去。 同样的事情,愚人众付出了更小的筹码,得到了一样的效果。 就是这个人,实在有点不安分。 “将军给我安排了一点小任务,但我觉得,我应该能够利用这份权力做到更多的事情。” 姜青抬起头,眸子清亮:“这应该不违反愚人众的什么计划吧?” “只是这个,当然不违反。”达达利亚有些勉强地回答道。 姜青是知情人之一,他知道愚人众想要神之心。 而现在,这个拿着权力为将军办事情的“忠臣”,要和想要鸣神神之心的愚人众合作。 达达利亚实在是有点勉强。 “那么,合作愉快。” 姜青主动伸出手。 合作聊完了,大家总不能聊梦想和未来。 愚人众都不相信姜青,姜青也没兴趣和他们聊未来。 “合作愉快。”达达利亚内心复杂地伸出手。 “对了,有关宵宫的事情,很感谢你们没有和九条孝行说过。”姜青像是突然想起。 “宵宫是谁?你的朋友么?” 达达利亚随口询问。 “啊,”这个回答还挺有趣的,姜青想了想,道:“一个会做烟花的女孩,我挺喜欢的。” 他也不相信愚人众真不知道,不过花花轿子人人抬,人家说不知道,那就当不知道好了。 他也遮掩一下宵宫的身份,虽然无甚用处。 达达利亚笑着揽住了姜青的肩膀,“喜欢的是女孩做的烟花?” 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揶揄,像是一个人发现自己的朋友突然有了喜欢的女孩一样,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调侃味道。 “嗯啊,喜欢烟花。”姜青回答道。 他也跟着露出微笑,甚至颇有几分羞赧的味道。 ······ 达达利亚很快便选择了离开。 这场谈话算不上隐蔽。 他身上的诸愿百眼之轮足够显眼,对他有所好奇的人,始终都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一个刚刚从天守阁出来,身后挂着诸愿百眼之轮,去了一趟天领奉行府邸,出来见了愚人众的反抗军出身的璃月人。 姜青实在是个刷成就的一把好手。 他只走了一趟,如果这是游戏,起码得同时刷三四个成就出来。 这buff已经叠满了,稻妻自然有很多人都在观察他。 反而是招待姜青的老板,眼观鼻鼻观心,见到他之后就立刻回家,把店铺交给了旁人管理。 他不想参与进这种人的麻烦之中。 姜青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行动的要义突出一个正大光明。 只要他不谋求个人私立,并且确实能够做事,在稻妻,他越是光明正大,所有人就越要畏惧他。 因为将军是他的后台。 姜青不可能真的没有私欲,只是他的欲求更高,所以并不看重手上这份权力所能够带来的地位和财富。 更大的欲望,当然可以用来克制小的欲望。 达达利亚离开之后,他将点下的饭菜全部解决,方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准备下一件事情。 “结账。” 九条裟罗将手中的摩拉递了出去,也不管是不是给多了。 “你要请我吃饭?”姜青挑了挑眉,“怎么,九条孝行没有留下你吃饭么?” “谈崩了。” 九条裟罗言简意赅。 “你相信我?”姜青更意外了。 九条孝行有点不是东西,但九条裟罗的立场转变还是超过了姜青的预期。 “我相信将军。”九条裟罗神色有些迷茫,“所以我来找你了。” 姜青也不急着询问。 他快步走上长街,姿态懒散。 “说来听听。” 下一步的计划,就得等一等珊瑚宫心海了。 没有她,姜青的计划很难展开。 姜青对自己的内政才能没什么自信,他想做什么事情,需要一个确实能够做成的人。 既然收获如此巨大,不给这位帮了自己很多的珊瑚宫大人以权谋私,谋来一份高官厚禄,实在对不起珊瑚宫心海的帮助。 “眼狩令是九条孝行在助推,但将军其实什么都知道。” 这是和神里绫华的对话。 当时她们猜到了将军可能知道内情,但心中的侥幸让她们选择了另一种可能——一切都是九条孝行蒙蔽了将军。 这是自欺欺人,但人如果愿意自欺,当然是可以成功的。 不过现在,这份自欺欺人已经被事实打碎了。 她的话题只是个开头,姜青已经明白了剩下的意思。 “你对普通人,对其他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怜悯?”姜青叹了一口气。 这算是位卑未敢忘忧国么? 你这也不算位卑啊。 “我是直接执行眼狩令的人,收缴了很多人的神之眼。”九条裟罗和姜青对视,“这其中,包括了追随于我的将士。” “亲手剥夺了他们的神之眼,看到他们在失去神之眼之后失魂落魄的惨状,我有一些······” 九条裟罗深吸一口气:“但在一开始,我还可以用相信大御所大人来遮掩这种担忧。我相信大御所大人是为了这个国家更加久远的未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眼下的阵痛,只是为了实现美好愿景的必由之路。” 嗯嗯。 姜青听的连连点头。 然后就是梦想破碎了呗。 “再后来,我才知道眼狩令其实是九条孝行和愚人众合力助推的。” “我所期待的正确道路,未来会降临在稻妻的美好愿景,其实只是这些人的谎言而已。” 九条裟罗一顿,“我无法接受。” “你接受不了的是,那些被剥夺了神之眼的人的牺牲,似乎一夜之间就变的毫无价值了。” “你以为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万万没想到这所谓的未来,从头到尾就是谎言。” 姜青面无表情,“再然后,你有知道这其实也有将军的纵容,眼狩令在你眼里彻底失去了任何的信任价值。” “是。”九条裟罗神色认真,“哪怕明知道这是大御所大人的意志,我也无法相信眼狩令会带来更好的未来了。” 信誉透支嘛,我能理解。 “这我劝不了也帮不了。”姜青摊手,“我这个人一向是帮朋友不帮道理。” “将军给予我信任,我就会去做她想要我去做的事情。” “这无关对错,也和道理无关,仅仅是因为她希望我这么做。” 他神色认真地说道:“我有一个建议。” “要么你随便选择一方,一路走到底,看看结果如何。” “或者你自己选择上位,然后让大多数的事情按照自己觉得正确的方向走。” 人生只有两条路。 要么交给命运,要么交给自己。 交给命运就轻松的多了,一路随波逐流,错了的时候虽然没有回头路,但好歹可以说一句“如果我当时”,回忆一下过去和正确选择带来的未来。 交给自己的话,就需要自己去争取很多东西,然后再错误的时候,也永远无法将责任推卸给旁人。 “如果你能够站在天领奉行的那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最起码,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推行眼狩令,甚至是阻止眼狩令的出现。” 姜青的道理一向朴素。 能够解决多大的麻烦,担心多大的事情。 九条裟罗之前的情况,好听点是幕府大将,直接点就是九条孝行的一把刀。 她自己都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还要去担心其他人的命运。 值得感动,没什么必要。 姜青说话的时候真心实意,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是这么建议的。 但九条孝行还是成功了一点,他确实让九条裟罗对姜青有了更多的猜测。 比如······ “你想要让我成为天领奉行?” 这个话题进一步拓展,可以包括父慈女孝,大义灭亲以及九条家内乱等多件事情。 和自己的养父竞争天领奉行的位置,这是九条裟罗的第一反应。 啊,不是,我没有啊! 姜青有一瞬间的错愕,然而面色波澜不惊。 “你不想吗?” “你已经面对过这样的事情了,如果你不继续向上走,来日你的命运仍旧会交给另一个人掌控。” 提瓦特世界努力的上限,也就是神明之下的第一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如何努力,也还是要被神明操弄命运。 但这很好了。 起码人越往上走,选择是最多的。 姜青就走在这条路上,成功的概率有些小,但可以一试就是了。 “如果由你掌握九条家,掌握天领奉行的位置,你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某些事情。”姜青颇为直白,“这总比你被九条孝行当成一把刀,然后只能够按照他的心意做事情要好的多吧?” 活着的道路有很多。 香菱是个厨师、重云立志走上驱邪方士的道路、行秋的书在八重堂大获成功,风神温迪在自己的神像之下卖唱······ 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觉得不快乐,都在按照自己的规划活着。 一个人的生命诚然有限,但活着的方式真的很多。 可掌握命运的方法只有一条。 不断的向上攀登,攫取能够攫取到的一切。 财富、权势和力量···一切能够触及到的东西,都需要去得到。 姜青不会教人走后面的道路,因为这条路不光得想走,还要有机会。 没有系统,他只会转过头去当一个商人,绝对不会和荧的冒险故事有任何的交际。 大多数时候,人们能够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道路,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 但九条裟罗应该是后者。 因为她已经被命运所愚弄,而且无能为力。 第150章 拜访 九条裟罗的一句话给姜青带来了新的方向。 当然不是九条裟罗上位这种事情。 客观说姜青当然觉得九条裟罗上位要好一点。 把两个人的人品放在一块对比,姜青肯定是支持九条裟罗的。 但她确实没这个基础。 作为家族的养女,她挂着九条家的姓氏,享受了九条家的资源,现在就不可能从九条的标志上脱身。 个人情感上,她可以和九条孝行割裂。 但身份上她没有办法脱身。 养育之恩这种东西,很难脱开了。 九条孝行是真的花费了大力气去培养九条裟罗的,就算现在两个人因为眼狩令这件事情闹翻了,可如果九条家倒台,九条裟罗绝对是逃不开的。 可如果九条家不出问题,无论顺序怎么排列,她这个养女,都不可能站在天领奉行的位置上。 所以姜青一开始没这个想法。 但九条裟罗提醒了姜青,他想到了一个颇为纠葛的爱情故事——来自于九条镰治和柊千里的爱情。 爱情故事不好评价,但编织爱情故事的两个人是可以拿出来讨论的。 有关这两个人之间的恋爱,即使出于童话的角度考虑纯洁的爱情,他们的选择本身也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好啊。 有问题,才有值得介入必要。 如果对方的爱情和和睦睦,顺理成章,那就顺势祝福对方长长久久就足够了。 但这两个人的身份摆在这里,想要和和睦睦基本上和做梦没什么两样。 这件事情不止姜青清楚,两位当事人自然更是清楚。 可惜他们都没有办法办法违逆自己父亲的意志。 九条镰治这边还好,九条孝行现在未必会拒绝多一个姻亲盟友。 但柊慎介可就不一样了。 柊千里是他的独女,在未来,柊慎介出了问题之后,辅左柊家的附庸们立刻就要把柊千里送出去和九条镰治结婚。 这行为太二五仔了。 柊家的两代家主,一个进了监牢等死,另一个还要嫁出去。 任何一个臣属,都会因此对柊家的未来心灰意冷,不报任何的期望。 那群附庸主动做这种事情,当然是因为柊千里有勘定奉行的继承权。 她不走,勘定奉行的位置还是要落在柊家人的手里。 可如果她嫁给了九条镰治,当时的九条镰治已经是天领奉行了。 两大奉行家的孩子成婚倒也不算什么,但两大奉行结婚,这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一定得有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奉行之位。 九条镰治不能。 他的位置是将军赐予的,他放弃了既让将军不满,也不可能传给自家人。 所以只能是柊千里。 而现在的情况,有继承权的女儿,要嫁入风雨飘摇的九条家。 除非柊慎介疯了,否则他不可能同意。 九条孝行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老人家这会忙着把自己的污点洗一洗,根本不可能继续和九条孝行合作。 “这怎么能行呢?”姜青满是叹息,“两个年轻人之间纯洁的爱情,怎么能够因为两家大人之间的龌龊和利益交割而分离呢?” 听了半天的九条裟罗抿了抿唇。 “你的意思是,你支持九条镰治和柊千里的婚姻?” “我支持的是纯洁的爱情。”姜青竖起食指,“我实在不忍心两个人纯洁的爱情被利益所玷污。” “既然这么喜欢,只是因为两个老人家的意见不合而不能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不帮一下他们呢?” 九条裟罗信了一半。 肯定不是所谓的纯洁爱情。 她相信的那一半,是和九条孝行、柊慎介有关的那一半。 “你都说了柊慎介不可能放任柊千里的······九条孝行倒是一定支持。” 九条裟罗叹了一口气。 唯独这个判断,她一点怀疑都没有。 九条家现状如此,能够招来以为奉行级别的合作伙伴,他肯定十分乐意。 而代价,不过是次子的婚姻而已。 别说九条镰治确实喜欢柊千里,他就是不喜欢,这婚约他也得认。 “那我们的准备工作就应该放在社奉行身上了。”姜青敲了敲桌子。 “社奉行?”九条裟罗眉梢微挑。 她听的很认真了,也不知道这个社奉行是从那个地方提起来的。 不是聊九条孝行和柊慎介么? 怎么还有社奉行的事情。 “不要小瞧老人家啊。”姜青说道,“恐怕九条孝行早就想到这一层了,他应该正在做柊慎介的工作。” “柊慎介被打动是迟早的事情,无非是他能够从九条孝行这里得到多少东西罢了。” 他这个局外人是刚刚想起来的,但九条孝行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次子的事情? 他过去不表态,不代表不支持。 更别说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你觉得柊慎介一定会被打动,所以你提起这件事情,是因为想要拉拢社奉行入局?” 九条裟罗欲言又止。 这个人的思维方式有点跳跃了,完全不讲道理。 “你提醒我的啊。”姜青笑眯眯地说道,“我都没有想起来这个事情。” 这是真的。 替柊千里送信这件事情,还有后续的两个个人任务,姜青也只能大概记起。 但他要顾虑的东西很多,没有忘记,不代表他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想起来。 “你不该有这方面的情报吧?”九条裟罗犹豫之后,轻声问道。 “我记起来的太晚了。”姜青没有回答“你提醒我的时候,九条孝行恐怕早就行动了,社奉行也该坐立不安了。” 幸好,虽然想起来的时间晚了一点,但就局势来说,反而是恰到好处。 “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联合···难怪你说社奉行会入局。” 九条裟罗也想起来了。 不久之前九条孝行意图用社奉行所神里家的近臣托马立威,这还是神里绫华告诉她的事情。 只是前线的事情战败了,九条孝行没能继续推行。 局势大好的时候踩一踩社奉行就算了,局势不好了,还要挑衅社奉行,这就没必要了。 九条孝行想要做这样的事情,难怪姜青肯定社奉行一定会坐立不安。 本来这对手就要完蛋了,结果他还能峰回路转,好像又要爬起来了。 别说是社奉行了,任何观望过九条家,等着他们完蛋的权贵都会坐立不安。 最好的好大哥,就是死了的时候的好大哥。 这时候人人缅怀人人回忆,可他还想站起来,那就得重新把他给摁下去了。 “我不明白。”九条裟罗摇了摇头,“你做这些好像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价值。” “启用九条家,用鹰司进钳制九条家,为九条家拉拢盟友,又给九条家制造敌人······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不是蠢人。 但听来听去,九条裟罗都没有察觉到姜青真正的意图。 “我没有。”姜青否认了这个说辞,“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九条裟罗深深地看了姜青一眼。 姜青颇为坦然地和她对视,眸色平静,一点也没有错开的意思。 “我不想相信你了。”九条裟罗说道,“你肯定不是白白给我解释一番的,你想要我去做什么。” “信我嘛。”姜青苦口婆心,“你看将军大人还在观望着我呢,我要是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早就一刀把我送走了。” “将军都信任我了,你也信一信嘛。” 这样的话听起来颇有几分小孩子的坚持味道,但姜青不是个小孩子了,他是个好人坏人不好说,但一定有顶坏的手段。 他的对手是愚人众和九条孝行,和这样的人做对手,就算是个好人,手段也要比他们更凶更恶。 “你不要拿将军挤兑我。”九条裟罗眉头微皱,“你先说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姜青可以不说理由,但她也可以自己拼凑情报去猜。 “挺简单的一件事情。”姜青笑容有些羞赧,“我听说了尘世七执政都有一样特殊的战利品,我想要那个。” 姜青背后的诸愿百眼之轮微微晃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姜青有一句话很坦诚。 将军在看着我,我想要做什么,如果不对劲,她随时可以杀死我。 “??”九条裟罗深吸一口气,“你犯病了?” 她不了解神之心,但她很能理解姜青话里的意思。 七执政都有的东西,这种东西怎么想也和凡人无关。 “那种名为神之心的东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应该就在八重宫司的手里。”姜青认真地说道,“社奉行现在为宫司大人办事情,我想要表露一下诚意。” 神之心在八重神子的手里,她只会把神之心用在和雷电影有关的事情上。 姜青想要,就一定要让她觉得,自己能够介入到和雷电影有关的事情之中。 荧来到稻妻很久了,姜青相信八重神子一定已经选好了荧。 所以他得拿出另外一位合作伙伴。 “具体一点。”九条裟罗揉了揉眉心。 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听起来,还挺恐怖的。 “我会带着散兵拜访鸣神大社。”姜青话语平静,“请你把这句话带给社奉行。” 第151章 救命之恩 神之心和凡人无缘。 最简单的一点,这东西想必普通人真的驾驭不了。 温迪、钟离乃至影,她们都选择了放弃神之心。 按照纳西妲的说辞,神之心是可以拔升她们的力量的,但她们都选择了拒绝。 但姜青无意去猜测这其中的根源,这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即使这力量有毒,姜青也深信神之心的毒药不是为了自己而准备的。 他暂时配不上这么高端的手段。 他所关注的,其实是散兵的登神之路。 散兵太励志了。 在稻妻的剧情之中,他完成了从工具人到魔神阶位的跨越。 虽然接着就被纳西妲施加了168次的梦境轮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梦境,随后就是被旅行者干碎,重新夺走了神之心。 从结果来说,散兵一败涂地。 刚刚完成了登神,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复刻魔神战争的宏伟场面,然后就被锤烂了。 登神之后的散兵,在力量上高于纳西妲,但就权能方面来说,完全是被纳西妲随意玩弄。 但这并不能说明散兵的道路是错误的。 力量上的强大,在很多时候就已经够用了。 只是作为对手,一个是智慧之神,一个是旅行者,这两个对手都有点不讲道理。 哪怕当时只是单个的对手,她也未必不能赢。 两个加一块,那是真没有办法了。 完全复刻散兵的道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散兵能够成功,它的身份占了很大的关系。 雷电影设计散兵之处,就是希望它能够承载神之心,成为稻妻的将军,帮助她统御稻妻。 遗憾的是初期的散兵顶不住神之心的力量,最后雷电影放弃了初号机国崩,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制作了二代的将军,也就是姜青接触的这位。 此后散兵遇到了博士,加入了愚人众。 在登神之前,教令院和博士花了大力气去调试散兵的新身体。 正常人不可能有这种机遇,而没有愚人众的帮助,教令院也拿不出这个技术。 一个本来就是为了承载神之心而设计的生命,教令院和愚人众的通力合作。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散兵的际遇十分特殊,完全不具备复刻的可能。 但先手收集神之心总归是不会错的。 在命运真正到来之前,姜青也不能肯定神之心究竟对他有没有用处。 可万一有用,他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前两个神的神之心都在神明的体内,她们不同意,谁也拿不走。 但稻妻和须弥的神之心,这就很难说了。 不一定有用,但万一有用,我不能没有。 姜青的心思十分“朴素”。 如果下定了决心要拿到一样东西,那么重点自然是放在了应该如何得到上。 神之心掌握在八重神子手里。 在剧情线之中,她以神之心作为筹码,和散兵交换了荧。 荧在此前已经见到了雷电影,这是她无法错过的人选。 而八重神子为了救她付出了一枚神之心,荧实在不能拒绝接下来八重神子的任何请求。 为了救人,八重神子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荧的道德底线这么高,当然会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去减轻对方的损失。 包括为了八重神子的委托,和雷电将军正面对上。 现在当然没这个剧情了。 荧都没去过邪眼工厂,和散兵没有任何的交流,所以神之心也应该还在八重神子的手里。 这只大妖没什么别的欲求,想要打动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唤醒雷电影这件事情上有点价值。 你有了价值,她就不介意开出筹码拉拢你。 姜青自己没有这个价值。 他很确定,自己接触到的将军确实是人偶将军。 怎么想,他都不值得雷电影专门出来关注一下。 但荧和散兵,是一定有机会吸引到雷电影的。 就算八重神子已经争取到了荧,她又怎么会介意多出一个帮手呢? 整个计划倒也不算复杂,就是操作起来需要一点时间。 姜青也不甚在意。 他还有不少的时间去等待机会,反正神之心就在这里,总归是有机会拿到手的。 “终于告一段落了。” 又坐了一会儿,确定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找上门了,姜青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很好。 无关人等终于全部处理完了,这下,也算腾出时间去见一个人了。 长野原烟花店。 宵宫最近很忙,因为突然之间,好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长野原烟花店,他们来到这里订制了很多的烟花。 这些客人来的很突兀,到了之后就直接点最贵的。 除了价格以外,他们再也没有别的要求了。 宵宫从未见过这样的客人,但作为经营这家烟花店的老板,她也不能拒绝这样的客人。 她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这些客人就只是购置烟花,宵宫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拒绝。 忙忙碌碌的少女擦了擦汗。 忙起来的时候,就把这些奇怪的客人忘记在脑后了。 但果然,只会要求最贵的客人,还是很奇怪的吧? “打扰了。” 这里是制作烟花的工作坊,一般人不会找到这里的。 客人敲了敲门,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姜青安静地在门外等待宵宫的回应。 屋内的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 刚刚好像有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是谁呀? 如果换一个场景,这应该算是衣锦还乡来着。 落魄离开,衣锦还乡之后回来见帮助过自己的漂亮女孩。 听上去还挺有趣的,不过姜青倒也没有什么局促感。 “来了来了!”宵宫的声音一如以往的热情满满,“我是长野原烟花店的宵宫,请问客人·······” 推开门之后,宵宫话语顿住了。 “欸,怎么是你?” 她的话语带着诧异。 和姜青告别的时候,她其实都已经自己已经不会在和这个认识了不久的朋友见面了。 毕竟稻妻锁国了,当时的姜青完全算得上是狼狈逃离。 宵宫怎么想,都不觉得姜青还会回来稻妻。 “这是完全没有打理过自己吗?”姜青挑了挑眉。 和预想的差不多。 问到宵宫在制作烟花,他就猜到了大概还是这样。 宵宫对于自己的工作十分热爱,或者说她也没把制作烟花当成一种谋生的工作。 这是乐趣和爱好。 “哈哈,最近太忙了嘛。”宵宫摸了摸头发。 她倒也没有什么羞赧的地方。 偶尔忙碌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时间去照顾自己。 和朋友这样照面,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 “对了,你怎么返回稻妻了?”宵宫揽住姜青的肩膀,把他拉了进去。 少女探出头,颇为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北斗姐不是带你离开稻妻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啊?” 她对姜青的印象还停留在姜青离开的时候。 “我王者归来嘛。”姜青笑眯眯地说道,“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这么照顾我,我得回来感谢一下他们。” “不是开玩笑?”宵宫眨巴着眼睛。 当时姜青说话还挺靠谱的,就是现在感觉有点离谱了。 “不是开玩笑。”姜青点了点头,“喏,看这个。” 诸愿百眼之轮是可以遮掩的,毕竟一直挂着这个,实在是有点显眼。 “这是将军的力量······你得到了将军的重用啊,”宵宫脸上带着欣喜,“恭喜你!” 她的祝福颇为真诚,“这样的话,你好像还真的有机会阻止天领奉行了。” 前线战败的事情确实传了回来,但这和姜青没关系。 他是个不会出现在情报上面的人。 其实说到这里,姜青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他能够和九条孝行或者达达利亚掰扯半天,务求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导到一个和自己目的背道而驰的地方。 但和宵宫,姜青不会聊这些。 聊过往,大家认识的也没有很久,而且那个时候还是姜青最落魄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聊现状,现状已经分享完了。 宵宫还是在从事着自己热爱的职业,过着自己的生活。 如果没有姜青,她还能够更加快乐一些。 而姜青进入了将军的视野,有机会实现当时和宵宫随口一说的那些梦想。 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甚至自己这一次的到来,似乎都只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姜青沉默了一下,刚想要开口,宵宫已经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啦?” “有一点。”姜青点了点头。 “也不是一定要说点什么啦,”宵宫伸手示意姜青靠近一点,“还记得怎么处理材料么?” “当然。” 姜青点了点头。 得勒,还是干活吧。 处理材料的工作要比聊天简单的多。 “怎么做到的啊。” 坐在姜青对面的宵宫并不急着工作,“从离开稻妻到你回来,好像也没有多长时间,你就得到了将军的任用······” 鸣神在稻妻人的心中是最为特殊的。 能够得到鸣神的任用,姜青自然也得是很出色的人才。 可双手托腮的少女明明记得,自己捡回来的只是一个差点就死在路边的路人甲。 姜青思索着答桉。 这还真是个麻烦的问题。 从蒙德到璃月,最后回到稻妻,然后加入反抗军,最后进入将军的视野。 他绕了三个国家,以小博大,然后能够开玩笑一样的说出那句“我王者归来嘛”。 不太好讲。 “离开稻妻之后侥幸获得了神之眼,还是雷属性的。”姜青想了想,“我觉得大概是将军认可了我想要和天领奉行讲道理的想法,于是我又回来了稻妻。” “你和我说的,反抗军正在和幕府交战。” “幕府这边负责军务的,不就是九条孝行么?” “于是我加入了反抗军,在社奉行和其他人的帮忙下,反抗军侥幸取得了胜利。” “反抗军的大将和【现人神巫女】仰慕鸣神的威严,又担心离开海祗岛会被九条孝行背刺,于是派遣了一队使者来稻妻城天守阁进献诚意。” 姜青结合事实胡编,“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海祗岛这边派了九条裟罗带着我觐见鸣神。” “运气好,得到了大御所大人的赏识,勉强留在稻妻城里做点事情。” 宵宫眨了眨眼睛。 这里面的故事她一个都不知道,自然是任由姜青发挥了。 但······· “九条裟罗不是天领奉行家里的人么?” 这是她唯一能够做出反应的话题。 “输了啊。”姜青轻声说道,“前线战败就是因为九条裟罗小姐见识到了反抗军的正义性,然后她选择了背弃天领奉行,投身了反抗军的事业。” 宵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不太会怀疑别人,姜青这么说了,她也就这么相信了。 不过,姜青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了反抗军那边的珊瑚宫心海的看重,因此获得了前往天守阁觐见的机会。 然后又在天守阁获得了大御所大人的任命,果然还是做到了很困难的事情吧? “原来你已经做到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耳边垂落的发丝,“欸,可是我这里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来着。” “这样也很好啦。”姜青笑笑,“能够按照自己的喜好继续生活下去,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我也不是真的喜欢冒险的,但想要做到某些事情,确实只能够冒险一点。” “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啊。”宵宫眼睛微弯,笑容甜美,“嗯,我确实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啦。” “反抗军虽然赢了,但最后还是要向将军乞降。”姜青没有多聊,“如果一切顺利,海祗岛很快就会回归幕府的统治。” “这样的话,战事平息之后,稻妻城的人应该会有更多的时间和财富去享乐。” “最后,还是要感谢一下,你当时救了我啊。” 姜青认真道谢。 他想好了该怎么感谢,但没必要告诉这个姑娘了。 “小事情啦。”宵宫摸了摸鼻尖,笑容灿烂。 “救命之恩,不是小事情。”姜青否定了这个说辞。 再次相逢之后,能聊的好像也还是当时的救命之恩。 第152章 君可自取 有一件事情让神里绫人有些后悔。 作为三奉行之一,社奉行这些年来的衰落是实打实的。 尽管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他接手这个位置的时候,神里家就已经是这副风雨飘摇的状态了。 社奉行弱于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这实在是和他无关。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作为新任社奉行,神里绫人总归还是有一颗重振家族威势的心。 情况如此,再想要超越九条孝行和柊慎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着天下大乱,可以火中取栗的一天。 或者等到他们两个让位给下一代,并且下一代的才能不如他们两个。 人在落后的时候,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够自己这边积攒力量,然后等着对手出错。 对手不出错那该怎么办? 还得等,等着乱局浮现,可以火中取栗的那一天。 姜青多次以小博大,最后在今天走到了九条孝行的头上。 但他的以小博大,确实是沾了荧和愚人众的光。 这两方一个制造麻烦,一个解决麻烦。 姜青知道麻烦会解决,又知道麻烦何时出现,以什么样的状态出现,所以他才能步步占了先手,哪怕实力弱小,也能多次搏取胜利。 神里绫人想要胜过九条孝行,也需要这样的情况。 无奈稻妻之前的所有麻烦,其实都是九条孝行亲手引导的。 在对方的棋局里面,谋算对方,这太困难了。 至于说等九条孝行犯错······这个倒是等到了。 不久之前,九条孝行已经接近完蛋了。 反抗军锤烂了他直接统辖的幕府军,然后还进入了天守阁,获得了将军的看重。 当时神里绫人以为,九条孝行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也正因为大家都知道九条孝行完蛋了,所以神里绫人才没有急着助推。 他担心九条家的最后反扑。 万一九条孝行就等着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然后带着对方一起完蛋,那谋算了这么久,其实也只是给别人做嫁衣罢了,亏得没有道理。 他等着有人站出来,不急着落井下石,送九条孝行早点重开。 这也不是神里绫人一个人的心思。 大家都在等着有个笨蛋冲锋陷阵,吸引九条家的火力,他们好坐观其成,顺带落井下石。 这个海祗岛来的反抗军,你肯定对九条孝行充满了仇恨对吧? 冲上去啊! 无论是被杀,还是杀死了九条孝行,这都意味着已经有人开了第一枪,胜负手已经开始敲定了。 问题就在这里。 那个反抗军来的混账没有动手。 不只是没动手,他甚至还和九条孝行达成了合作,想要谋取更大的利益。 风雨飘摇的九条家,突然间就稳住了。 九条家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和反抗军的战争之中一败涂地。 这意味着九条孝行严重渎职。 可现在是反抗军和九条孝行联盟了,渎职的问题仍旧存在,却没有人去申诉了。 其余的稻妻权贵,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冲上前去。 最虚弱的时候他们没想着冲上去,现在人家缓了一口气,他们就更加没这个心思了。 “当时但凡有一个人不觉得胜券在握,还是让该死的敌人早点死去,九条家也不可能翻身了。” 都觉得胜券在握,都想要保存实力。 结果因为下手不狠,对方爬起来了。 “这和家主大人的决策无关。”托马在一旁开解,“无论如何,海祗岛和九条孝行的仇恨仍旧是存在的。” “托马,那个负责觐见将军的人,是一个璃月人。”神里绫人神色平静,“他和九条孝行,未必有多深的仇恨。” “更何况,他已经按下了仇恨,选择了和九条孝行合作。” 仇恨就不能缓和? 这可就未必了。 “姜青是不可能获得反抗军的最高权力的,反抗军依托于海祗岛,而海祗岛人,天然更加信赖于珊瑚宫一脉。” 神里绫人抬起头,眸子幽深:“这意味着,反抗军能够给出的筹码是有限的。” 反正无论姜青怎么上位,他也摸不到珊瑚宫心海的位置。 那是珊瑚宫一脉数百年来的经营。 和幕府的三奉行一样,天然就属于这三家。 反抗军所能够拿出最大的筹码,也无非是一人之下的那个位置,他们还能够把珊瑚宫心海给人家不成? 既然反抗军的筹码有限,姜青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个人前程谋划一二呢? 他已经在幕府身居高位了,尽管这只是将军大人的一时考验。 可如果他做得好了,将军大人是不会顾忌他所谓璃月人的身份,权财地位,想必都不会吝惜。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如果此人看重权势,恐怕这确实是他最好的机会了。” 坐在神里绫人对面的少女低声说道,“稻妻锁国之后,权势虽然无法涉及到外界,但若能博得将军的信任,在稻妻一地,也足以成为无冕的国王了。” 琴作为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她的权力绝不只是能够在蒙德一地驱动。 在任何一个国家,人们都难免因为她的身份而折腰。 因为她背后站着一个国家,并且她真的能够驱动这个国家发起战争。 蒙德如今势弱,但法尔加只是远征,远征又不是死了,需要的时候还能够回来的。 而且风神仍旧高居神位,有神就是最大的底气。 战争一来,风神不好说,法尔加带领身边的精锐骑士返回蒙德,蒙德的实力就又攀升起来了。 而稻妻的三奉行,权势只能在稻妻一地流动。 锁国了就这样,他们不把外界的人当一回事,人家也不必顾忌他们的权力。 即便如此,三奉行素来都是稻妻这个国家的无冕国王。 可姜青的到来,似乎有位居三奉行之上的意思。 凌驾于三奉行,那就是真正的国王了。 放眼七国,这样的机会都是世所罕见的。 姜青未必能够忍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权势······九条孝行为此推动战争,和愚人众合作。 而姜青如今的局面,只需要放弃反抗军的身份而已。 “确实。”神里绫人微微颔首,“大好局面,反抗军的出身也算不了什么了。” “更何况,看他的行事手段,反抗军只怕也就是他的一块踏板而已。” 神里绫华神色平静。 她和姜青没有接触过,但当时去前线劝说九条裟罗,确实是双方的一次合作。 甘雨按照凝光的计划,选择了和社奉行合作。 七星也没得选了,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都选择了愚人众,凝光这一次布局,就是为了和愚人众找麻烦。 所以甘雨只能去找社奉行。 结果可以说是非常成功,九条孝行确实差点完蛋。 没了九条孝行的支持和遮掩,顺带拉下柊慎介,兄长神里绫人自然能够趁势上位。 新生的三奉行,权柄威望最重的,自然也是神里绫人。 神里绫人不会和愚人众合作,到了这里,大家的目的都完成了。 七星挫败了愚人众的阴谋,璃月港事件之后,给了愚人众一个教训。 神里绫人乱中取胜,重振神里家的荣誉,位居三奉行之首。 这是合作,双方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可惜最关键的时候,计划之中的另一个关键人物,本该和社奉行合作,彻底剿杀九条孝行的姜青反水了。 这个人不是七星安排的人手么?据说为了确保局势的安稳,那个璃月来的仙人还特意去了八酝岛观察战事,避免愚人众的执行官直接动手杀人。 他怎么还能和愚人众合作的! 仙人就挑了这么一个合作伙伴? 坐在另一边的荧漫不经心地将手边的蛋糕塞到了派蒙的嘴里,避免她说出什么话来。 到了现在,她确实算是社奉行所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了。 但荧没什么兴趣。 她留在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八重神子所安排的计划。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神之心,她固然用不上,但也得承认这东西的价值。 至于说三奉行之间的争权夺势,这就挺没意思的了。 她到不至于觉得自己的这些合作伙伴有些庸俗,却也没有插足其中的兴致。 三奉行的对立,即使不考虑争权夺势,九条孝行的先手问题也是需要解决的。 他确实是对社奉行动手了,没成功不代表大家没仇。 神里绫人想要反击,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不过姜青? 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姜青么? 少女双手托腮,神色懒散。 这段时间在鸣神大社那边,属实是被磨得没有脾气了。 但荧也不催促八重神子。 和雷电将军这种对手交锋,准备工作自然是越周全越好。 她确实想要和雷电将军讲讲自己的道理,但如果代价太大,她也不想就现在和雷电将军正面对上。 换个时间点,等她点亮了足够的元素力,同样可以取胜。 没必要为此付出太大的代价。 荧不是孤家寡人,她要顾忌派蒙,也要考虑到正在等待自己的空。 “姜青?”派蒙咽下蛋糕,“这个名字好像在那里听过···” 荧叹了一口气。 什么蛋糕和美食都堵不住派蒙的嘴。 听不出来么?姜青好像是自己的这些合作伙伴的对手。 可荧对姜青没什么坏印象,尤其是对方还得到了钟离的认可。 要说个人品行,她更加相信姜青。 这些合作伙伴倒也算得上品行优良,但毕竟顾虑太多,有时候为了家族为了未来,难免要舍弃点什么。 单个人可以信任,但一整个利益集团,这是不值得轻易信任的。 “你知道姜青?”托马问出了声,“不如和我讲一讲这个人吧。” 托马的笑容随和:“这么一个能够把九条孝行玩弄于股掌之中,最后还获得了将军认可的大才,真的很想和他见上一面啊。” 这种话素来都是由托马开口的。 “这个,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啦。”派蒙两手一摊,“这个人很古怪的。” 她和姜青的接触几乎没有。 派蒙的旅行路线和荧完全重叠,而姜青主动避开了荧,派蒙知道的自然也不多。 但不接触,偶尔的听说还是有的。 这些话并不涉及到荧,派蒙也就一点都不在乎托马为什么好奇这个。 反正他好奇,那就讲一讲自己知道的事情了。 大多数的事情,都是从七星或者琴那里听到的,当然,她们也很少和荧提起姜青。 不过大概的认识一下,已经是够用了。 “确实无愧于七星的委托。” 托马长出一口气。 虽然姜青最后放弃了杀死九条孝行,但他确实能够理解为什么凝光和仙人会把这样的任务委托给姜青。 这个人实在是擅长乱中取胜。 璃月在稻妻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送来一个仙人,已经是尽力了。 若要这个仙人直接干涉幕府的内务,将军可不会给什么仙人留面子。 所以七星虽然想要和愚人众角力,但唯一能做的,其实也就是架一个桥梁,为她们选中的人安排一些便利。 可说穿了,最后的成果,还是要看当事人的能力。 姜青确实合适。 神里绫人的神色带着几分思索。 火中取栗是真的,能够次次成功,确实是能力的体现。 但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每一步都没有踏错过。 他是从那里得到的情报,以至于能够步步走在转折点的关键时刻,从无行差踏错的时候。 这么说来,对方和九条孝行的合作,固然有尽快解决麻烦,然后获得将军信任的意思。 但最后的结果,他所想要的,可就未必是三奉行之上的权力了。 也许更贪一点也说不定。 “这么说来,他和九条孝行之间的矛盾并没有结束。”神里绫华若有所思,“这不像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可以看一看他接下来的选择。” “如果他还惦记着海祗岛,就一定会为海祗岛争取某些权力。” 作为战胜方,姜青又暂时居高位,这其中海祗岛的付出,是值得对方回报某些重要的权力的。 如果姜青回赠权力,那么就说明他最后还是要和九条孝行决裂。 个人之间的仇恨可以缓解,但海祗岛和九条家的冲突,已经不可能求同存异了,这是必须要有一方倒下的血仇。 如果他抛下了海祗岛,那就没得说了。 那就是说,海祗岛纯粹就是个踏板,他完全没有在意海祗岛的任何付出。 这人也太狠了一点。 七星之前也没说她们选中的是这么一个人,只是说在某些时刻,社奉行如果看到了机会,可以稍微助臂一番。 神里绫人应下,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他只有好处。 七星想要和天领奉行试试手,他一个期待乱局取胜的人,不用冲在前面,只需要等待结果,当然是很好的。 结果人家办事确实很有一手,这倒是不假。 就是这个人,好像也很有一手。 “家主大人,”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天领奉行,九条裟罗登门求见。” 从接纳荧之后,神里绫人就把诸多情报对她公开了。 他还是信任八重神子的,她都这么相信荧,社奉行所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索性更加坦诚一些。 “九条裟罗已经和九条孝行彻底闹翻了,虽然无法挣脱九条的姓氏,却也和九条家走上了两条道路。” 神里绫华主动站起身,“兄长大人,不如就由我暂为招待吧。” “也好。”神里绫人微微点头,“她总不是闲来无事,你便和她好好交流一下。” 神里绫华和九条裟罗有过交流,两个人的关系也因为前线战事变得稍微友善了很多。 由神里绫华出面,确实比他更加合适。 “可对方要找的不是社奉行么?” 荧也跟着站起身,随口问道。 她打算暂时告辞了。 神里和九条,这两个姓氏在荧眼里和麻烦直接挂钩。 而这两个姓氏之间的交流,那就更是无趣的麻烦了。 “在这种事情上,一直都是由我代替兄长出面解决的。”神里绫华语气平静,“想来对方也不会觉得我不够资格。” “对了,荧也留下来听一听吧?” “也许对方要聊的事情,可能和愚人众有关系。” 荧又重新坐下。 三奉行的内务就交给三奉行,但愚人众,她最近很关心。 两个国家留下来的坏印象,以及在她手中的神之心,都让她很是警惕这个组织。 钟离和冰之神的交易,说到底是她信任冰之神。 但并不是上面的神明可信,下面执行任务的人也同样可信。 至少无论是达达利亚还是罗莎琳,在荧的眼中都不值得信任。 荧可以因为钟离的原因,信任素未谋面的冰之神,以及她收拢神之心的计划。 但她的信任也仅此而已。 如果是和愚人众有关的消息,确实值得听一听。 再不济,对方到时候暗示,自己就临时有事,然后直接告辞。 “将客人带到会客室。”神里绫华声音温和。 虽然和九条裟罗也有一些交情,但神里绫华并不觉得这些交情之中,有什么事能够让九条裟罗主动登门的。 登门即有所求。 她想要什么? ······ 九条裟罗仍旧在回忆着姜青的话。 神之心······尘世七执政的战利品,他怎么敢觊觎这种东西的啊。 尽管心季于姜青的胆大,但他的委托确实算不上麻烦。 只是代为传达一句话,九条裟罗想到最坏的可能,无非是被当成姜青的盟友。 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撑得住这种程度的可能的。 “久等了,裟罗。” 会客室内,神里绫华已经温好了茶水。 “不必如此。”九条裟罗打量了一眼坐在神里绫华身侧的荧。 坐在主人家身侧,应该是心腹之类的人选了。 传一句话,也不值得让主人家的心腹退开。 “这是家兄的朋友,也是宫司大人的朋友。”神里绫华注意到了九条裟罗的实现,微笑着解释道,“目前也是社奉行最为尊贵的盟友。” “我想裟罗也不是无事登门吧?” 借助我来表示对这个人的重视? 九条裟罗神色平静。 她倒也不介怀这种情况。 神里绫华既然坚持,就说明这个人对社奉行来说实在重要。 她也不是来找事情的,没必要故意纠结于此。 “是这样的,九条孝行正在推动九条镰治和柊千里的婚约。” “天领奉行家次子和柊家长女的婚约啊······”神里绫华面色温润,“这么说来,我确实应该告诉兄长,准备一点礼物了。” “两大奉行之间的联姻,确实值得兄长亲自出面。” 次子没什么排面。 他这辈子都没机会摸到三奉行的边了。 和神里绫人一样,愿意和自己的胞妹分享权力的人毕竟是少数。 客观说九条镰治和柊千里还是差了点,不过如果他俩真的地位对等,那才比较麻烦。 神里绫华继续等待九条裟罗的下文。 她不可能只是为了传递一个消息吧? 这个消息,社奉行所当然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放在过去,这两个人的爱情故事没有人关注。 但眼下九条家风雨飘摇,九条镰治和柊千里的爱情故事,瞬间就成了终末番的重点关注对象。 这两家之前是合作,如果又变成了姻亲,对社奉行所来说,着实算不上好消息。 “他们的婚约只是一个引子。” 九条裟罗神色平静,“有个人让我告诉你,他会罗织柊慎介的罪名,然后把他扔进监狱。” “罪名加在一起,一定会保证柊慎介彻底倒台。” “而九条孝行会被放在外面。” 这是一份礼物。 神里绫华的笑脸有些僵硬。 罪名不是决定柊慎介倒台的关键,关键是是否有权力在两奉行所之上的人愿意动手。 罗织罪名不算能力,能够把罗织的罪名坐实,这才是权力。 稻妻有这种权力的人,无非是将军和宫司大人。 不是八重神子,也不该是鸣神。 神里绫华已经明白了送礼物的人是谁。 “他想要什么?” 这份礼物有点重了,神里绫华不敢轻易的接下。 “他说社奉行所可自取,无论是否接下礼物,他都会这么做。” “他想要社奉行大人和八重神子大人递一句话。” 九条裟罗神色认真:“我想要神之心,而散兵会亲自拜访鸣神大社。” 第153章 问题核心 姜青在工坊里陪着宵宫制作了一天的烟花。 直到傍晚时分,他拒绝了宵宫的邀请,准备去北国银行混一顿晚餐。 都和愚人众这么熟了,人家也不会拒绝他这个客人登门吧? 姜青是这么想的。 不过那边的主人家未必欢迎,倒是这边,还有一位主人家,等着请他吃饭。 姜青摸了摸鼻尖,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才是第一天吧? 给珊瑚宫心海的邀请都还没有送出去多远。 海祗岛那边应该也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迫切需要知道他这边的成果。 要知道,这件事情是珊瑚宫心海一力坚持的,为此五郎都拿出了自己的神之眼。 对方支持了这么多,现在需要回报的时候,也确实不该耽搁。 还好,应该也就今天才会这么忙碌了。 “从你离开雷之神的时候我就在等你了,”甘雨摸了摸耳边垂落的发丝,“不过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就没有打扰你。” “亿点点。”姜青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收拾,“怎么说,要请我吃一顿饭么?” “好啊。”甘雨点了点头,“达达利亚和你吃饭的那个地方,怎么样?” “你请客,我随意啦。” 姜青满不在乎。 “听到了多少?”他随口问道。 “从头到尾我都在······除了你进去工坊之后的事情。”说道这里,甘雨也揶揄道,“你的爱情故事嘛,这就和七星交代的事情无关了,我不会偷听的啦。” 宵宫的事情大概是从北斗那里传出来的。 从姜青进入凝光的视线之后,凝光自然派人去调查姜青了。 算是这群人的常规操作吧,他们要用你的时候,除非是没得选,一般都会把一个人的经历大概的调查一番。 姜青后来更是获得了老爷子的认可,别说是他了,连他父辈往上的族谱,恐怕都有人调查过了。 这里面,他当时怎么从稻妻离开的事情,自然不是秘密。 “不是爱情故事啊。”姜青颇为不自在。 他刚刚撮合了另外一对新人的爱情故事,为此不惜把其中一个人的老爹送进大牢,以确保这对新人能够成功。 姜青不求这对新人能够有感恩,纯粹是出于对纯洁爱情的支持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没有利益,全是感情。 现在再听起爱情故事,他就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都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离开的,你们为什么还觉得宵宫有喜欢我?”姜青不太能理解,“出于善心你救了一个阿猫阿狗,可说白了,你救过很多只阿猫阿狗。” 善良和喜欢是两回事吧。 “我知道啊。”甘雨理直气壮,“看你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我就知道了你喜欢她,虽然她不喜欢你,这也是爱情故事吧?” 亚雷马。 姜青无言以对。 他认识宵宫的时候,就是他目前人生之中最落魄的时候。 姜青自己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到究竟那里值得女孩喜欢。 不过反过来,他喜欢宵宫就很合理了。 落魄的时候遇到一个善良还长得好看的女孩,她悉心照顾你,又送你离开了你觉得不合适的稻妻。 凭什么不喜欢啊。 但当时的自己也不是全没有优点吧······起码他当时还很有勇气。 “也不能这么说吧?”姜青神色不变,“起码我当时还挺有勇气的。” “说来听听?” 甘雨靠近过来,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味盎然。 “我离开稻妻,就是因为我想要捶死九条孝行啊。”姜青理直气壮,“就是因为知道在稻妻怎么积攒力量,也不可能完成对九条孝行的复仇,我才要去其他地方尝试一下的。” 稻妻那个环境,但凡是在这里生活经营,到死也不可能看得到九条孝行的背影。 天领奉行天然就落在九条家,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确实有勇气。”甘雨并不否认。 一个落魄商人被坑了之后,哪怕对手是两大奉行,姜青的第一反应也是找个机会杀回来,而不是忍气吞声。 从这点来说,他那里是很有勇气啊,简直是胆大包天。 甘雨侧过身,打量着姜青。 然而现实最为魔幻的地方是,他真的杀回来了,而且踩在了九条孝行和柊慎介的头顶,把他们两个当成了棋子来布局。 两个奉行,不过是他计划之中的两枚棋子而已。 “放心好啦,我已经准备好一个交代了。”姜青随口答道。 他只当这一次甘雨来是为了替七星询问自己的计划。 毕竟按照一开始的安排,他应该是社奉行的盟友,断绝愚人众和天领奉行的合作。 而关键时候,他停手了。 甘雨确实有理由怀疑他的立场。 但姜青已经编好了理由。 从天守阁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甘雨需要一个答桉了,这理由没什么难编的。 “你误会了。”甘雨摇了摇头,“我不关心你这么做的立场。” “不怀疑?”姜青挑了挑眉。 他倒是没好意思顺势说出,那你站出来是干嘛的。 “我相信帝君。”甘雨柔声说道。 姜青长出一口气。 还好,是相信老爷子,不是相信自己。 他这一把演的是权臣,不值得什么信任。 真要扔上来什么信任,那就麻烦了。 等待菜肴的时间里,姜青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想要让散兵主动登上鸣神大社,这件事情还是挺困难的。 但这是个投名状。 所谓投名状,如果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自然也没有脸面索要什么了。 倒不是说这件事情很简单,而是做成这件事情,是双方达成合作,进行交易的基础条件。 在稻妻,八重神子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 姜青追寻力量,但也很清楚,权势到了这个位置,再加上八重神子自己的实力,能够打动八重神子的筹码,已经不多了。 她所求的,无非是撼动雷电影的冥想。 这件事情姜青做不到,荧已经被对方争取到了手里,唯一还有机会尝试一下的,只剩下了散兵。 如果连散兵这一关都过不去,对方也没必要和他谈什么交易了。 但散兵也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如果八重神子这里不行,是不是能够从将军这里努力一二,看能否搏取到神之心呢? 这个概率就更小了,神之心是影赠予八重神子的,将军不可能索要。 姜青垂下眸子。 最坏的办法,就是直接把神之心在八重神子手里的消息扔出去,然后尝试火中取栗了。 他这一把走到现在,存档的质量之高,已经是前两个副本完全无法企及的。 第一次他算是琴的幕僚,有一定的发言权。 第二次他是获得了摩拉克斯神力的传承者,仙人和七星都会给他一点决策权。 而这一把,他有的不止是一点决策权了。 姜青说能够把柊慎介扔进去,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他真的有这个权力。 可质量高没什么价值。 如果最后的结果不满意,那就只能够放弃眼下的东西,然后搏取最高的收益了。 他的立身之本,既不是权力,也不是和这些人的友情。 说的稍微功利一点,目前他和所有人之间的关系,大抵都是由合作衍生而来的善意。 他要先有价值,才能够获得更多人的筹码,进而谋取更大的利益。 “你想要神之心?” 甘雨突然问道。 “想要。”姜青点了点头,“我知道神之心不是给普通人准备的,但我想,如果我有朝一日需要用到神之心,我得有。” 雷电影亲手设计的散兵,都需要经过数次的调试,得到愚人众和教令院的支持,才有资格容纳这枚神之心,并且更进一步,完成登神。 普通人拿到神之心,也就是看看了。 但这样珍贵的资源,你可以用不到,但你不能没有。 神之心固然会带来麻烦,可姜青认为,天下所有重要的东西,都会带来麻烦。 摩拉是如此,权力也是如此。 一定会有人看重你所拥有的珍贵东西,但它们是否会带来麻烦,并不取决于它们的珍贵程度,而是取决于它们的主人能力如何。 “雷之神的神之心,在神子的手里?”甘雨微微叹气,“这种消息,你怎么也知道呢。” 她的后半句话颇为轻柔,并不期待答桉。 姜青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我不会给璃月带来麻烦。”姜青轻声说道,“我答应了约定,说好了是阻止九条孝行和愚人众的合作,帮助偏向于外界的社奉行上位。” “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你要把柊慎介扔进去啊。” 姜青的承诺让甘雨松了一口气。 “我的承诺会让你稍微安心一些么?”姜青神色一正,“可我觉得我这个人也蛮会说谎的。” “我会杀了你的。”甘雨笑容温和,“如果你无法旅行和七星和仙人应允的契约。” “是吗······” 姜青笑笑,眼神分外平静。 “先说清楚了,我答应了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我都能保证,唯独结果未必会和你们所想的一样。” 这种事情无所谓是否说出口,因为将军知道也不会在意。 她看的是结果,而不是执行任务的人有什么想法。 “柊慎介和九条孝行有着相同的罪名,只是军务失败直接把所有矛盾扔到了九条孝行的头上。” 姜青的话语带着几分玩味,“其实他们两个谁都跑不了。” 军务的问题,肯定是九条孝行负责人了。 但在眼狩令和卖国这件事情上,柊慎介和九条孝行享有同等的罪名。 责任是九条孝行大一点,但杀人抄家这种事情,其实过了一个线就无所谓责任谁多谁少,反正大家都只有一本族谱。 你就是罪名多一点,也拿不出第二本。 你就是责任少一点,这一本族谱上也没人逃得出去。 但为什么是九条孝行的九条家摇摇欲坠,而柊慎介却完全没有出现过呢? 因为直接导致九条孝行垮台的,并不是他犯了错,而是他犯的错被人抓住了。 目前九条孝行需要背负的责任,主要是以权谋私,直接导致前线军的失败。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责任,而且怎么说,幕府的正规军被海祗岛的反抗军锤烂,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柊慎介也有错,但他的错误没有人抓住,那就是没错。 和愚人众合作,愚人众不说,九条孝行也不说,柊慎介自然有时间收尾。 九条孝行,实在是柊慎介的救命恩人。 “我们稍微等一下,等到九条孝行为了联姻付出足够的筹码之后,柊慎答应了柊千里的婚约之后,再助推柊慎介进去。” “走到这一步,我答应社奉行的事情就已经做到了。” “九条孝行这边,无论我能不能成功,他也在将军这里失去了所有的好印象。” 九条家也许还有机会翻身,但九条孝行是一定没有了。 姜青知道这一点,神里绫人也知道,柊慎介自然更清楚。 所以他拿捏到了足够的筹码之后,是一定会答应下来的。 “这位九条家的二少爷,应该是要答应入赘了。”姜青神色认真,“不过虽然是入赘,但我相信真爱无价。” “能够和自己喜欢的女孩结婚,他应该是不在乎的。” 入赘是最起码的条件。 身份上的问题,九条孝行自己的问题,柊慎介都不可能同意柊千里嫁出去。 还想要联姻,就需要九条镰治做出一点牺牲了。 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毕竟九条家养了这位二少爷这么久,花家里的钱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过,该为家族付出的时候,应该也不会介意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引狼入室。”甘雨眼波流转。 九条孝行当然知道自己实在引狼入室。 联姻之后,柊慎介就可以尝试着抽取九条家的底蕴,然后壮大自己的家族。 九条孝行知道,但他不能拒绝。 自保不暇的时候,家族还能够保全天领奉行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利益,没有不可以舍弃的。 “就是这个时候,我们把柊慎介送进去,让这位勘定奉行变成前勘定奉行。”姜青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样一来,引狼入室的人就变了。” “我还听说,柊家有一群很忠诚的下属,希望他们的小姐得到幸福。” “在前勘定奉行入狱的情况下,柊小姐的婚约也会因此耽搁吧?这可不行啊,这些忠仆心急如焚,一定要让自家小姐得到真爱。” “所以为此,哪怕是迎娶变成了嫁入,他们也一定会支持吧?柊小姐能够嫁入情郎家里,应该也很幸福吧?” 姜青面色有些悲痛,“虽然我会被柊小姐仇视,但没关系,为了让一对恩爱的新人成就姻缘,我不介意承担任何人的仇恨。” “九条孝行一定会答应。”甘雨歪了歪头,“凌华和我说过这个人,他拒绝不了。” “他当然拒绝不了。” 姜青神色平静。 引狼入室,柊家引狼入室,九条家反噬柊家,他为什么要拒绝? 后来九条孝行和柊慎介一块倒台的,九条镰治和柊千里两个人,身边都是些什么二五仔可见一斑。 但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合作,不过是建立在柊慎介还是勘定奉行的条件下。 他入狱倒台,柊家大小姐嫁入九条家,新任的勘定奉行搞不好都不姓柊了,谁还在乎他的心思。 剩下的话就没必要说开了,神里绫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无论是拉拢这些柊家的忠仆,还是在关键时刻,把九条孝行吞噬柊家家产的消息传递给柊千里,或者引导柊千里和九条孝行拼杀······姜青都相信神里绫人的才能。 三奉行没有谁的能力很差,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差了一点机会。 而这一次,姜青是制造机会的这个人。 这份计划最迟实施到一半,也可能柊慎介刚刚进去,九条孝行就反应过来了。 但他会吃下去的。 到嘴边的肥肉,可能改变九条家命运的机会就摆在这里,他知道是猎人的诱饵,但他曾经就是稻妻最优秀的猎人。 骄傲的猎人,不会拒绝来自另一个猎人的挑衅。 机会已经到了这里,神里绫人如果赢不了,那就只能继续等了,等到九条孝行的利用价值结束,姜青又搏取到了更高的位置。 到时候姜青会负责收拾残局,把九条孝行送进去陪着柊慎介。 但话说回来,机会这么好都赢不了,那把胜负交给旁人也是没办法的。 菜是原罪。 这里面有两个变数,一个是柊千里。 如果真爱无敌,为了和九条镰治的婚约,柊千里不在乎从迎娶到嫁入,也不在乎柊家的家产。 那就没办法了。 真要是这种情况,姜青和神里绫人都得感慨爱情的伟大和无私。 九条镰治不具备影响因素,因为他老爹还在,他没有做主的权力。 而另一个因素,就是······· “你就这么肯定,你能够解决柊慎介?” 三奉行对比璃月,那就是七星了。 姜青信誓旦旦,好像收拾一个七星很简单一样。 姜青伸手指了指天上。 说来有趣,在一个神权社会里,甘雨对神权的畏惧和尊重,其实远不如姜青。 她习惯了那个温和的摩拉克斯。 在老爷子执政期间,她坚持璃月港的人治,除非有人错得离谱,否则任何的错误,都是交给七星八门来处理的。 她负责领舵,引导方向,但从来不会直接干涉船只的运转。 人的归人。 甘雨生活在璃月太久了,摩拉克斯弃戈止武之后,也太过于温和了。 但姜青很清楚,神权,或者任何一种强权社会的本质。 单个人的心思凌驾于一切。 国家围绕着神明的心思运转,这就是稻妻。 “将军在看着我。”姜青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会上报柊慎介这么多年来的违法乱纪行为的证据。” “在当下的稻妻,柊慎介的价值是维持稻妻的稳定。” “但我想请他让个位置,给珊瑚宫心海一个机会。” 反正现在的稻妻也很乱,权力更替的最好机会也就是现在了。 勘定奉行的位置当然不是姜青要了,将军就要给。 所以他才会急着把珊瑚宫心海要过来。 这种局面很适合珊瑚宫心海发挥,她立下功劳,将军就知道她是否契合这个位置了。 实用派就这点好,你做的不错,那你就上去干呗。 “证据呢?”甘雨有些好奇。 “问愚人众要呗。”姜青说道,“他们手上肯定有,再者说没有不会伪造么?反正将军也不会细看。” 甘雨哑然。 这个人······一边说着将军在听,一边说着伪造证据。 姜青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要说雷电将军不知道九条孝行和柊慎介的问题,那肯定是假的。 知道不处理,无非是差一个动手的理由,以及没有找好取代他们的人。 对三奉行动手最大的影响是,这三个人位高权重,影响了很多的稻妻普通人。 位高权重对将军来说永远不算理由,但她需要三奉行去处理事情。 她自己太懂得价值这个东西了。 在处理任务的范畴之中,只要三奉行能够带来的收益比驱动他们的损失小,她就不在乎。 九条孝行的行为在任何人看起来都格外离谱,但将军不在乎。 她能够用利益驱动对方,对方自然也会被其他的利益所驱动。 只要九条孝行的价值在他所带来的损失之上,他就还是可以用的。 正常情况下,将军宁愿用他们。 因为这样也很稳定,不会有大的变动。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完全不可以被替换了。 社奉行连着倒了两代,将军只想着剥夺神里家的这份荣誉,也没有觉得神里家就一定不能动。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差的不是证据,而是将军动手的决心。 “我就提个意见而已。”姜青满不在乎,“将军愿意接纳,事情就会很顺利。” 如果雷之神拒绝了你的建议呢? 甘雨并没有问出声。 这不是个核心问题。 姜青把争取将军的信任当作了第一要务,即使将军不支持这份计划,他也会继续推行其余的计划,争取将军的认可。 信任度高了,这两个人还是照样可以清理。 第154章 找错人了 在所有的计划之中,姜青觉得最为困难的就是打动愚人众。 这一步计划的优点是,愚人众并不担心姜青会想要神之心。 一来姜青是个普通人,虽然获得了摩拉克斯的神力,但愚人众的执行官,每一个都获得了女皇的恩赐。 即使如此,神之心也不是他们能够使用的东西。 散兵这么特殊的身份,还需要教令院和博士通力合作,才能够驱动一枚雷元素的神之心。 姜青就更加不可能了。 此外,姜青知道愚人众对于神之心的渴求。 就连达达利亚都不觉得,姜青有和愚人众正面冲突的心思。 不是说这个人没有这份勇气,只是······何必呢? 他又用不了神之心,光是得罪愚人众,这又有什么好处呢? 大家唯一的冲突,其实也就是之前那一次的小小意外而已。 实在是没有人想得到,一个被判定为不具备继续考察下去,可以直接抹除的意外因素,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这种冲突固然是生死问题,但真要说起来,愚人众也不是没有道歉的诚意。 这样的心思之下,愚人众根本就不知道,姜青的目的居然是神之心。 不知道自然就很难防备。 这是一个微弱的优势,当然也只有这一次的使用机会。 只要这一次,姜青大概就可以看到愚人众最凶残的一面了。 而麻烦的地方在于,散兵根本就不是个合适的合作伙伴。 他有自己的小计划,因为个人的经历原因,姜青也无法获得对方的任何信任。 任谁扔到散兵那种情况,性情大变实在算不得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把对方送到八重神子的面前,配合八重神子去和雷电影博弈,这实在太困难了。 姜青有一份计划。 难度很大,但回报是神之心,也确实应该是这个难度。 他为此谋划了很久,唯一没有想到的是······ “你说神之心在荧的手里?” 姜青有点绷不住了。 失去了原来的机遇,荧也未必会走到相同的道路上。 一个人做出的选择,真的和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荧只是善良,但不是蠢。 为了问个问题,就要走上和雷电将军争斗的倒霉局面里,这也太蠢了一点。 她走上这条路,一是多次目睹了失去神之眼的倒霉蛋的悲惨结局,二来她加入了反抗军,珊瑚宫心海也没有亏待她,最后八重神子还花了一枚神之心救了她。 三个原因加在一起,她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 姜青是考虑过这一点,但他后来还是颇为肯定地把这一点猜测给放到了一边。 他笃信荧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只要她出现了,八重神子就一定会选中荧。 没有剧情线之中,用神之心和散兵交易的流程,八重神子应该也会拿出新的条件。 毕竟,荧是她所有计划之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姜青相信八重神子一定能够打动荧。 这位狐妖小姐的能力不容置喙,姜青很相信她。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八重神子打动荧的筹码就是神之心。 “嗯。”甘雨抿唇偷笑,“荧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所以神子也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和她交易。” 权势和财富都无法打动荧。 如果她愿意,无论是琴还是凝光,都不会吝惜于摩拉或者某些特权。 但荧没有留下的意思。 走到一个国家,见到神明,然后离开。 她不关注神明之外的任何筹码,行事全凭自己的心意。 这也是甘雨乐意交好荧的原因。 侠士已经无法形容荧的境界了,这种见到会祸害普通人的麻烦,就一定要解决到底,而权财又无法打动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 甘雨自己最多也就是保证她能够在璃月如此行事,可脱离了璃月,她不可能因为别的国家民众如何困难,就把自己也投身进去解决麻烦。 有些人看到别人做自己认为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会怀疑对方另有所图。 但有些人就会认为,对方比自己更加高尚,是一个值得交好的朋友。 这没有对错,最后还得看做事的人。 如果是姜青,前者就猜对了。 如果是荧,后者就交对了朋友。 甘雨遇上荧,那就都对了。 甘雨偷笑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有些了解荧了。 同样的筹码和布局,如果是神子,未必不可能入局。 甘雨相信姜青的能力,他连帝君都可以说服,神子固然是雷神的卷属,但既然有利益所求,就有被说服的可能。 但荧不一样。 这个人想要的东西太少,很难被筹码打动。 姜青确实有些意外。 他还真没有考虑过如果神之心落到了荧的手里该怎么算,毕竟在所有的剧情之中,荧从来没有对神之心有过任何的追求。 即使游戏变成现实,姜青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影响到荧。 总不能是······八重神子实在找不到筹码了吧? “这位宫司大人,该不会真的找不到什么能够打动荧的东西,所以才会把神之心交给荧的吧?” 真要是这样,这还真的是让人有些无可奈何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甘雨肯定了姜青的猜测,“神子她确实拿不出什么荧感兴趣的东西。” 就结果来说,虽然最后荧完成了唤醒雷电影的成就,但她也并没有从八重神子和雷电影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大概和前两个神明相似,我给你指条路,你顺着这条路去那个国家,寻找那个国家的神询问吧。 不过和钟离温迪不同的是,影大概是真的不知道。 毕竟前任的雷之神是她的姐姐雷电真。 即使雷电真愿意和妹妹分享神之心,但天空岛认定的雷之神仍旧是雷电真。 雷电影的神位,是继承了真的神之心,然后成为了第二代的雷之神。 虽然影在最初一代的七执政时就已经参与过七神的酒会,可她并不能算是最初的雷之神。 这位宅妹子,是真的不知道。 八重神子就差的更多了,她完全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之后雷电影自闭了,也不会和她聊这些。 所以最后,荧是打白工了。 荧也无所谓。 反正前面两个神都是这么做的,她也已经见到了兄长,心情不算急迫。 放在眼下的情况,她又不欠八重神子的。 想要委托她这个大冒险家,就一定要拿出相应的报酬。 八重神子过不了“验资”这一关。 饶是她位高权重,奈何荧完全不在乎这些。 拿出神之心,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但她的计划成功了,姜青也陷入了这个怪圈。 他也拿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世界树倒算一个珍贵的情报,但那个东西的危险性和雪山上的钉子,渊下宫的古书一样,姜青根本就不想去回忆。 “麻烦来了。”姜青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也找不到能够打动荧的东西?”甘雨抿了抿唇。 “八重神子都拿不出来,只能够用神之心一试,你对我还能有什么期待啊。” 姜青心思转动,“神之心对荧应该也没有什么用处,拿出这种东西,多少是有点耍赖了。” 这就是纯粹的堆珍惜度了。 荧也不需要神之心,可她得承认,神之心的珍贵程度。 对方拿出了这么珍惜的东西,荧本来也只欠缺了一个理由而已。 倒也不是同情民众。 真要是根据民众的意愿,那么接纳锁国令和眼狩令的人,说不定要比抗拒的人多得多。 稻妻人对于鸣神的尊重,和蒙德人对于风神、璃月人对于岩神的尊重是相似的。 只要是来自神明的命令,他们未必理解,却也一定愿意接受。 更何况,锁国带来的是经济上的损失,损失钱当然很难受了,但也不值得违逆鸣神。 眼狩令对于普通人而言,基本上是没有损失。 荧没办法伸张正义。 稻妻人并不觉得自己过的水深火热,充其量是锁国之后有点不便,但这点不方便的程度,怎么可能驱动他们对鸣神摊牌自己的不满意呢? 当时她就有机会离开,但最后却仍旧留在了稻妻。 从哪个时候开始,八重神子就已经确定,自己一定能够说服荧了。 真要是不愿意,那早就走了。 姜青有点头疼。 现在她是说服成功了,这基本上等于拿着摩拉硬堆下来的成功。 你说你不喜欢摩拉,对摩拉不感兴趣? 一个亿摩拉搞不定的,我在后面加个零,你也一点都不心动? 神之心的价值实在是难以估量,八重神子做到了这种程度,姜青是预想不到的。 现在轮到他思考了,该如何从荧的手里弄到神之心。 “但这么一说,好像愚人众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姜青突然想到了老朋友,“我和他们的合作,其实就是为了置换到对等的信任,然后请一个人帮我一个忙。” 可现在散兵已经用不上了。 那这个老朋友,是不是也要收拾掉呢? 反正从自己谋求神之心开始,愚人众就已经成为自己的敌人了。 之前是需要展露诚意,所以好好合作。 现在么······不给他们玩一票大的,对得起这一把这么好的局势么? “将军对愚人众,即使不是立刻清剿的态度,也绝对不会支持。” 这么说来,我收拾他们,要比收拾九条孝行都要简单。 旋即姜青便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时候。 九条孝行扔来的资料里,肯定不会坦诚地交代他和愚人众的合作。 他脑袋抽了都不会把自己卖国的证据扔给一个和自己有仇的人手里。 资料里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愚人众最近都在做那些事情。 至于说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不造啊,我有这个情报网,你可别污蔑我啊。 对方都要在稻妻花钱办事情了,不把这摩拉给花完就对投资商动手,未免也太急了。 至少也得等人家的投资扔进来,事情有了成果之后,再把对方给赶走吧? “又在想什么呢?”甘雨突然问道。 看着姜青陷入沉思,她就觉得这个人又在算计谁了。 “想愚人众呢。” 姜青少见地长叹道,“虽然早就知道了现实要比故事更加精彩,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每一次都有这么多的意外。” 上一秒他还在想着怎么利用愚人众接触甚至是获得神之心。 这也是他之前所有布局的基础。 他想要神之心,所以他来了稻妻。 下一秒神之心就已经送给了一个他完全不想招惹的人,而他的合作伙伴,老朋友愚人众,又重新失去了这层身份,变成了他的敌人。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种变化,远比他的计划更正的速度快得多。 “你好像并不是很失望?”甘雨轻声问道。 姜青的话语里多是调侃。 “不如意的事情总归是多的。”姜青回答道,“而且我一想到九条孝行,就觉得自己的计划失败也不算什么了。” 一想到九条孝行,姜青顿时就心情开朗了。 他计划没实施就结束了,确实浪费了很长时间的思索。 但九条孝行···天领奉行大人的计划稳步推进,信心满满,转眼猝然崩盘,被现实打的找不着北。 和他一比,姜青顿时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这种事情,相比较自己想开了,倒不如找个更倒霉的嘲笑一下,也就不是那么难受了。 甘雨抿唇笑出了声。 很好的安慰自己的方法,而且卓有成效。 姜青也跟着笑,只是眸子明灭不定。 到底要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够和这个并没有过交集,而且明摆着是个麻烦的荧进行一笔交易呢······ “你说神之心在你手里?” 九条裟罗发出了相似的疑问。 姜青和她讲了讲有关神之心的事情,所以她倒也清楚,神之心是如何价值的珍宝。 而且这东西,除非大御所大人明言赠予,如果只是交由对方保管的,那么八重神子这样的举动,未免也过于肆意妄为了。 “她想要我去做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又拿不出什么有用的筹码,所以只能够用最贵重的东西来打动我了。” 荧点了点头,“我是大冒险家啦,想要委托我做事情,就应该准备好报酬。” 旁听的神里绫华十分安静。 她听不太懂,但大概也明白这是在描述姜青的贪心。 “我倒是能够理解了。”荧若有所思。 她很清楚自己被八重神子选中的原因。 按照八重神子的说辞,自己这种见面就被雷电影盯上的倒霉例子非常少见。 如果姜青想要神之心,无论他是怎么知道神之心在八重神子手里的,总之他得打动八重神子。 可和八重神子认识了这么久,荧已经很清楚了,这个人是除了和雷电影有关的事情,其余是一点都不关心了。 姜青显然和自己不一样,没打算走上这条和真正雷之神硬刚的不归路。 他的实力也不支持。 所以他只能想办法,从八重神子口中的另外一个目标,初号机散兵身上下功夫了。 “可神之心现在在我的手里,他打算怎么拿?” 荧饶有兴致地问道。 要说神之心对她有什么用···大概就是吸引愚人众的仇恨了。 她能够通过接触七天神像然后获得相应的元素力,但神之心并没有让她的雷元素力更加强大。 换句话说,神之心无法提升她的实力。 不,这个断论过于干脆了,也许是不得其法,总之这东西暂时没有什么用处。 “我只是代为传递一句话而已。”九条裟罗当然不知道。 但她有点想笑。 结果很明显嘛,姜青所有的计划都破产了。 他甚至都没有找对任务目标,自然也就更不用提所谓的计划了。 还挺有趣的。 九条裟罗并不关心神之心。 神之心的主人是大御所大人,而她交给了八重神子,八重神子把神之心作为报酬,用以雇佣一个人。 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拿走神之心的人不是愚人众,九条裟罗觉得自己有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按照诸位的说辞,愚人众和九条孝行的合作,也许还有别的心思,但神之心一定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九条裟罗神色一正:“那就拜托诸位守护好神之心了。” 她当然不清楚荧的实力,但一个人知道神之心所意味着的麻烦,仍旧敢把这个东西视为报酬而不是灾难,这就说明她有保存珍宝的能力。 数百亿的摩拉是珍宝么? 当然是。 可如果你不具备守护这份财富的力量,野外的盗宝团、流浪武士,甚至是稻妻内部的权贵,都会让你明白,它们是灾厄而非珍宝。 财帛动人心,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保护不住,那么你对于这些珍贵的东西而言,不过是临时代为保管的陌生人而已。 它们早晚会汇聚到更有能力保护它们的人手中。 荧能够决定这是报酬,而不是八重神子在恩将仇报,这就足够了。 九条裟罗也相信八重神子的眼光。 “行吧。”荧轻笑着说道,“那我就等着,他拿出什么筹码了。” 姜青的信息来源诡异,这对于荧而言不是秘密。 所以,他能不能拿出比钟离、温迪更有用的情报呢? 第155章 机会 就名义而言,姜青是三奉行的顶头上司。 这份权力和地位,完全来自于雷电将军的命令。 但姜青自己很少去驱使这份权力,因为他在下方毫无基础。 权力来自于下方的拥趸,有多少人愿意为你的利益拼搏,和你是一条船上的利益同盟,才能够获得多大的权力。 姜青的情况是,他超额获得了上层的认可,而下方他没有任何人。 好在这是个神权社会。 神权社会,神明说了才算。 哪怕对空降老大不满,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捏着鼻子不满,等姜青自己犯错。 姜青想要下达命令,就要承担命令出错的风险。 而就稻妻权贵对他的抵触,命令是一定会出问题的。 任何命令的实施,都需要执行者去推动。 将军的命令,也会有九条孝行这样的人从中做鬼,如果姜青想要尝试下令,他就一定会被这些人给反扑。 九条孝行闹事情,最后死的是他自己。 但同样的环境,失败的应该是姜青,而不是那些捣鬼的稻妻权贵。 普通人会因为鸣神的重视而认可姜青,但稻妻的权贵之间,本身就已经形成了既有的利益链。 他们已经把这个国家的利益瓜分完毕了,这时候姜青作为空降老大,对于任何一个既得利益集团来说,其实都是麻烦。 包括社奉行,也包括鹰司家。 他们只是在九条孝行面前属于弱势方,但在稻妻的棋盘之上,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实打实地既得利益之人。 “好在这种事情一直都是这样子,稻妻这个局面我无能为力。”姜青如此说道,“但我们仍旧可以驱动他们。” 他的第一个同盟,珊瑚宫心海终于抵达了稻妻。 “利益团体的分配不均呢,这倒是一件好事情。” 珊瑚宫心海微微点头。 某方面来说她和姜青都是外来的,而且因为是姜青单方面的支持,她其实也是个空降老大。 但不同的是,珊瑚宫心海确实有执政经验,此外她还有一整个海祗岛作为后援。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能够在现有的地方腾出位置,她随时能够拉起一个忠诚于自己的利益集团。 海祗岛确实有一些可用之人,他们差的是一个发言的机会。 遗憾的是,在九条孝行没有失败之前,海祗岛人不具备在幕府发表什么意见的权力。 他们只负责接受来自幕府的命令,遵从或者谋逆,没有商量的余地。 而姜青和珊瑚宫心海,正在为他们制造席位,等待他们掌握发言权。 这也是神里绫人怀疑姜青的条件之一。 海祗岛里并不是没有人才,军事或者内政,总归是能够拉出来一些人任用的。 但这些人永远都是珊瑚宫一脉的班底。 如果主人是珊瑚宫,他们能够轻易成为珊瑚宫心海的利刃和盾牌,为了珊瑚宫心海的利益冲锋陷阵。 但如果姜青想用这些人······说真的,不如尝试着拉拢九条孝行的手下。 珊瑚宫统治人利用的是信仰。 信仰固然会变更,但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而追随于九条孝行的,大多数是利益。 这些人远远比珊瑚宫一脉的墙角好挖的多。 光是这一点,姜青的任何举动,看上去都像再给珊瑚宫心海做嫁衣。 但姜青自己不这么想。 他都没打算久居稻妻,自然也不会担心自己扶持起来的珊瑚宫心海会撬掉他的席位。 他本来就是要走的。 珊瑚宫心海还没有想到这一点,眼下她和姜青利益一致。 她还没有得到姜青应该许诺给她的利益,自然也不会现在就想着和姜青分割利益。 珊瑚宫心海庆幸的地方就在于此了,她和姜青还在合作,而三奉行已经谈崩了。 神里家看上去是弱势的一方,实际上对于整个稻妻而言,对于姜青这个外人来说,他们和九条家是天然的政治同盟。 倘若三奉行真的齐力并进,姜青现在就可以考虑回老家璃月的事情了。 而姜青是海祗岛立足的基础。 珊瑚宫一脉对于三奉行而言,也是外来之人。 他们加入幕府,不会把蛋糕做大,只会单纯的分蛋糕。 分蛋糕的都给我滚呐! 没有姜青的支持,海祗岛也许有机会存活,但绝对没办法进入幕府的高层。 万幸,他们自己内部的分配不均。 神里家现在要做的,其实就是把三奉行蛋糕拿到手里,自己掌握分配权。 他们无所谓海祗岛是不是要分一杯,因为无论怎么分,只要把九条家和柊家踢出局,社奉行总归是能够拿到更大的一份。 “真没想到,本来委派你来只是试一试求和的。”珊瑚宫心海心情复杂,“你居然直接获得了将军的认可。” 稻妻内部的问题并不复杂。 姜青有名声有大义,珊瑚宫心海有人手有能力,大家还有社奉行充当盟友。 而他的对手,愚人众暂时没动静,也不会把他当作对手。 将军接纳了姜青的建议,九条孝行很快就会和柊家走上对立面。 他是个输不起的人。 只要输一次,人们就会对天领奉行的宝座产生觊觎,甚至付诸行动。 而一旦有了这个心思,他们就绝不会允许九条孝行重新坐稳。 没有人觉得,自己的心思表露之后,九条孝行还是会选择接纳他们。 鹰司进就是因此而不得不走上和九条孝行的对抗之路。 他有这个机会,那就只能把机会变成现实,而不仅仅是停留在对方的“我怀疑你···”。 怀疑啊,是真的会死人的。 珊瑚宫心海的到来对于姜青有着莫大的意义。 最直接的,他终于可以尝试着争取某些人的立场,而不是继续当一个光杆司令了。 “我也没想到。”姜青抓了抓头发,“结果倒是更好了一点。” 反正计划永远在修改,也就无所谓这个变数了。 “鹰司家想要投靠我们,准确说鹰司进想要和我做一笔交易。”姜青看着少女,“他相当天领奉行。” “你会给他留下这个位置么?”珊瑚宫心海颇为好奇。 “你说呢?”姜青反问道,“留不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很缺人,而且投奔我们可以得到回报。” 这就足够了。 “错开主要问题不回答,其实就已经是答桉了。”珊瑚宫心海抿了抿唇,“这么说来,你认定的天领奉行,其实是九条裟罗?”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我说了不算,你也不必猜我的想法。”姜青干脆利落地回答道,“稻妻不是我的一言堂,只是将军暂时还愿意支持我而已。” 将军之所以通过了针对柊慎介和九条孝行的计划,大概是因为不久之前眼狩令正式宣告结束了。 该收缴的神之眼,已经完全收缴了。 能够保全自己神之眼的,要么是幕府特许,要么是和鸣神大社有关。 这些人可以算作是幕府的武装力量,将军允许幕府保留自己的力量,在某些关键的时刻用以解决麻烦。 姜青觉得没什么必要。 提瓦特的灾难一向是这样的,普通的灾难是几个大c搁后面品茶,看着其他人冲锋陷阵。 如同奥赛尔之乱那样,仙人七星轮流冲锋,钟离站在后面看戏。 而真正的麻烦,就是普通人看个戏,几个大c往前冲。 荧和八重神子对垒雷电影,后来的世界树污秽······普通人扔到这种麻烦里,除了鼓掌就是看戏。 最大的用处,应该就是用自己的牺牲,给对方上一个回忆杀的buff。 姜青不是嘲讽牺牲,只是在这种超凡之力的上限高的离谱的世界里,普通人真的就是来凑数的。 运气好点能凑上个回忆杀,已经是很不错的机遇了。 正常点的大多数人,在故事之中连个性命都没有。 他们的未来,取决于他们根本不认识的某个主角。 大c要是能解决呢,大家欢乐过节日,收尾之后开香槟。 大c要是解决不了呢,那就半场开香槟,提前准备阖家欢乐。 说真的,幕府的这点武力保留不保留,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无论有没有神之眼,如果只是单纯为了镇压流浪武士,以及可能存在的民众反抗,其实都已经足够了。 反正都已经锁国了,要么外界的影响因素被将军挡住了,要么将军都挡不住的大灾难来了。 这两种问题,前者不用考虑,后者考虑也没用。 哦,姜青的武力也算在其中,同样是属于无所谓的那一个档次。 眼狩令既然已经完成了,那么九条孝行的价值也利用的差不多了。 在将军的判定之中,九条孝行在眼狩令之中所表现出来的价值,并不具备抵消掉他作恶所带来的损失。 以天领奉行的身份,他应该达成更高的贡献度。 而在制造了麻烦之后,他就需要额外的贡献去抵消自己的错误。 将军显然认为责任和身份是绑定的。 普通稻妻人不具备改变这个国家的能力,所以将军也允许他们在稻妻的律法之下,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 犯错了就付出代价,但如果你能够制造价值,就可以功过相抵。 功过相抵是个比较特殊的判定,不过将军认可,那就是稻妻的运行逻辑了。 而九条孝行拥有天领奉行的身份,施行着天领奉行的权力,却没能做到天领奉行应该做的。 这就是他失败的理由。 他输给了珊瑚宫心海所引导的反抗军。 天领奉行站的太高了,以至于他格外的输不起。 只是一次的失败,他就彻底失去了将军的认可,因此也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姜青的立足之处,就是九条孝行让出来的位置。 “我没办法安排谁去当三奉行,这不是我能拥有的权力。” 姜青看着少女,“但如果鹰司进觉得我能,有一个人这么相信我的能力,我肯定也赌我自己能够做到。” 赌输了···那就没办法了呗。 哎呀,这都是难免的啦。 喜欢赌,有赢自然也会有输的一天,多正常呐。 珊瑚宫心海轻笑。 “那么,我如果表现的足够出色,在柊慎介和柊家倒台之后,我就有机会成为新的勘定奉行。” 表现的机会就是现在了。 稻妻的局面是三奉行混战,社奉行都没办法隔岸观火,自己都得插足进去。 而如果珊瑚宫心海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自然是有了这个资格。 “海祗岛还是要交给一个海祗岛出身的人来治理。”姜青是这么想的,“也许三五代之后,稻妻就真的接纳海祗岛成为自己人了。” “但现在不可能。” 如果高层里一个海祗岛人都没有,姜青和珊瑚宫心海都能够猜到海祗岛的未来。 不说幕府这边的反应,光是海祗岛也还真的就不服。 如果不是将军,前线赢了之后他们本该顺势推进,继续谋求更大的胜利。 投降服输,服的是将军,而不是稻妻的幕府。 巧了,幕府这边也是这么想的。 海祗岛是什么穷酸地方?如果不是九条孝行自己瞎操作,轮得到你们夺取胜利果实? 姜青在大多数稻妻权贵的眼中,其实就是这个巧合夺走了胜利果实的狗贼。 大家都不是很服气。 姜青就无所谓了。 反正他根本不和这些人接触。 他需要应付的人里面,大多是三奉行和有能力觊觎三奉行之位的家族。 这些人无论怎么看待姜青,至少当面也知道该保持尊重。 但这还不够。 他没打算永久留在稻妻,属于珊瑚宫和海祗岛的故事,还是应该由海祗岛人取解决。 这份责任和委托,最后还是落到了珊瑚宫心海的手中。 姜青很快就离去了。 坐在原地的少女眉眼低垂,神色平静。 最开始的时候,是【现人神巫女】的身份主动找上了她,当时的她拒绝不了,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毕竟那个时候海祗岛虽然穷了一点,但【现人神巫女】天然就享有海祗岛最高的优待。 不曾拒绝过这些优待,当海祗岛面临麻烦的时候,她也无法拒绝这个身份所带来的麻烦。 比如······她必须全力取争取这唯一的一个机会。 第156章 贡献度和奖励 日子按部就班,没有任何的异常。 自从珊瑚宫心海来了之后,姜青所有和利益交换的委托全部交给了少女。 将军并不对珊瑚宫心海有任何的任命,事实上,她连天守阁都没能进去。 按说这样她就不具备任何的权力和地位了,毕竟将军并没有允许她在幕府之中任职,而姜青也没有任命对方的权力。 就这种身份,别说和大家交割利益了,正式的会谈之中,她甚至不该具备出场的资格。 但大家也都懂其中的规则。 珊瑚宫心海是没有任何正式职务,但她是姜青专门找来,代替海祗岛进行利益商谈的人。 换句话说,她现在代表的是姜青的态度。 此外,她背后有一整个海祗岛的支持。 海祗岛算是穷乡僻壤,但那是和幕府掌管的稻妻对比。 对于单个的权贵家族而言,珊瑚宫心海起码也是个国中之王的等级,比不过幕府,但碾压某个家族的体量,总归是有的。 起码人家一怒还能揭竿而起,能够支撑得起和整个幕府的一场战争,而大多数和她商讨合作的人,如果幕府有这个心思,根本就不用亲自动手。 幕府今天下令要你死,你不死家里人都想着帮你一把,免得你的血飙到他们身上。 更换一个家主而已,亏了点,但也不是换不了。 关键是,这勉强能算个稻妻人,而且说话也好听。 怎么都比姜青这个璃月人要好。 凡事就怕对比。 和他们一比,珊瑚宫心海是穷乡僻壤里来的,觊觎幕府无上权力的不知名谁谁谁。 和姜青一比,珊瑚宫心海就是温柔善良,大方有礼的稻妻人。 海祗岛不是稻妻的? 总比一个璃月人算稻妻人。 关键姜青根本不接受任何人的联盟,他只看得到鹰司家、神里家这样的家族,对于普通的靠拢而来的权贵,他连会谈的兴趣都没有。 一次两次大家以为是筹码不够,三次四次就知道了,这个璃月人压根就不在乎他们。 珊瑚宫心海就不同了。 姜青解决不了的麻烦,对她来说也并不算复杂。 她也了解幕府的权力体系,终末番赠予一些情报之后,她就能够和对方完成交易。 得益于这种身份,在姜青这里停滞不前的同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社奉行亲自站台,背靠海祗岛的珊瑚宫心海逐渐成势。 神里绫人兄妹也看出来了,姜青可能并不是很靠谱。 相比之下,没有退路,被整个海祗岛绑住的珊瑚宫心海,确实是更加优质的合作对象。 怎么说,海祗岛总归是跑不了的。 为了海祗岛人,珊瑚宫心海在这方面的合作,就会少很多小心思。 起码不会和姜青一样,有这么多的小计划。 一个有牵挂的人和没有牵挂的人,自然是前者更加容易控制。 就结果而言,容易控制其实和优质合作对象是等价的代名词。 愚人众不想和姜青合作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弱点。 如果不是顺势抓住了宵宫这条线,再加上姜青确实有这个地位,大家就没必要谈什么合作了。 接下来需要等待的,就是九条孝行和柊家的争斗。 这已经是很近的日子了,因为两位新人的爱情故事终于宣告抵达了一个关键节点——他们订婚了。 九条孝行大肆宣扬,借此稳固九条家在军队里摇摇欲坠的控制权。 鹰司进动手了就不会后退,更何况当日姜青亲自把军队的指挥权送到了他的手里。 这时候就算他还给九条孝行,说大人我对你是忠诚的······那也要鹰司进相信九条孝行愿意相信他。 双方正在进行另一种层面的拼杀,大概是以收拢盟友为核心的另一种竞争吧。 姜青不是很关心。 他想了很久有关神之心的事情,最后发现也许还有另外一种更加简单的方法。 破坏八重神子的计划。 在和荧进行交换,获取神之心这个方法面前,他选择了参与八重神子的敲门计划,阻止八重神子想要做的事情。 在雷电影击败荧的时候,从她的手中拿走神之心。 相比较交易,姜青宁愿尝试着和荧进行一次博弈。 并不全是没有办法交易,只是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尝试着和荧交手呢? 就结果而言,荧一定是英雄。 姜青并不想成为阻碍英雄前进的恶徒,但某些时候,他想做的事情未必和荧算是同盟。 既然可能有冲突,不妨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试试手。 反正主力还是雷电影和雷电将军,他只能算是一个副手而已。 在游戏剧情之中,荧的成功其实是充满了巧合的因素,堪称英雄在最后时刻的必然胜利。 只要集齐了所有的前置因素,哪怕负责占卜的妹子还是说我们打不过魔王,但开始交手之后,结果就一定是英雄的胜利。 每一个英雄都是如此,结果无非是牺牲了多少的队友,或者干脆就是一路平推。 当然也可以用另一个角度来解释,摘下最后胜利果实的人,才有资格称之为英雄。 姜青想要试一试。 并不是所有的道路都会和英雄同行。 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最后大概只有荧一个人有能力影响到最后的结果,其他人都好像是她对决雷电影的时候,八重神子给她开的信念挂。 这就没意思了。 姜青努力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在某个时刻,成为荧记忆之中一个需要拯救的人,然后借助信念的力量,给自己开个挂。 所以姜青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又去见了一面将军。 “将军容禀。” 姜青说道。 “讲。” 坐在高处的雷电将军神色肃穆。 在一心净土静修的雷电影,常年坐在天守阁里,从不外出的雷电将军。 如果只是坐在高处,守着这座天守阁,真的不会觉得无趣么? 这个想法在姜青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他还没有成为将军那个等级的生命体,在此之前,对她的任何猜测,都是一种没有价值的东西。 就好像,人们总会猜测长生种是否会被失去这种感情所困淆一样。 姜青从不猜测这个,他以前猜过外星人是否存在,但并不好奇其他物种的生活方式。 因为它们只要存在就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存,而它们如何生存,这对姜青而言无关紧要。 “八重宫司大人正在准备一项计划。” 姜青和盘托出,“她想要利用荧的特殊性,见到那位隐藏在一心净土里的雷电影。” “在一心净土之中,她将会以民众的愿望,来和大御所大人交战。” 不是正统的剧情,但荧也有在稻妻各地旅行。 神樱大祓还是给荧带来了一些特殊的经历。 但现在反抗军已经投诚了,眼狩令也结束了,姜青不是很能确定八重神子的计划是否会成功。 按说已经被版本无数次削弱了,计划实在不该有太大的成功概率。 所以姜青又打了个补丁。 雷电影的对手是八重神子和荧,这两个人实在不是剧情变更就能够轻易击败的对手。 以游戏来说,她们属于那种操作可以压制版本削弱的大c。 但这一次,姜青直接把八重神子的操作给接露了,她总不能还是这么轻易的取胜吧? 当然直白揭露也是很危险的。 这个计划的风险性其实和与愚人众交好处在同一个档位。 雷电影的反应不可考量,但将军似乎对消灭变数十分坚持。 同样的,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和散兵搭线同样也是危险性十分高的选择。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而对于姜青,这两个人他都反抗不了。 但和散兵合作有一点好处是,姜青身边还跟着一个甘雨。 甘雨带着他脱身,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把对手换成将军,别说带走姜青了,她自己都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不该知道的。”将军站起身,眸子盯着姜青,“你方才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该是你能够知道的东西。” “是。”姜青点了点头。 他这么坦然的承认,雷电将军反而陷入了沉默。 只是知道······这倒也不算什么。 确实是一个很麻烦的变数,但他事情做的很好,对稻妻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计划很早就变更了,可姜青现在才来,因为他刚刚才混到了最后一张保命符。 他放缓了呼吸。 这一次,他做好了计划之中应该做到的所有事情。 但因为实力方面的问题,其实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看将军本人的判断。 受制于人,准确些说,受制于神。 “你知道这么说可能会死,对吗?”雷电将军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是,所以我先做好了您交代的事情,才敢暴露自己知道这些。”姜青点头承认。 稻妻的最后一赌。 他赌将军是拥有自我意志的自律机关,而自我的意志,压制不了底层的运行逻辑。 “眼狩令,流浪武士,来自愚人众的支持工作······你确实做的很好。” 将军微微颔首。 这也是姜青唯一能够站着的理由。 和九条孝行相比,姜青完成了她所交代的所有任务。 甚至他和愚人众达成了合作,作为对愚人众计划的支持,他获得了来自北国银行的投资。 北国银行在稻妻城扔下了大量的摩拉和物资,用以支持稻妻的各项建设。 其中包含了部分技术支持,以及相对成功的新型货币体系。 富人的付出值得感激。 在计划实行之前,这个已经把北国银行推向整个大陆的人已经拿出了一套可行的预桉。 之所以是预桉,因为在摩拉克斯退休之前,根本没有办法能够绕过摩拉。 没有人会承认除了摩拉之外的任何货币。 在没有大规模的推广之前,很多的bug是根本没办法检索出来的。 而在九条孝行和姜青两个人的支持之后,相对新颖的货币体系,以及配套的北国银行运营流程,终于得到了推广。 客观说姜青只相信一半,他一点都不怀疑,愚人众在任何技术上面留了一手。 提瓦特的技术,一大半都和炼金术有关系。 无论是干脆的错误诱导,亦或者是留下了控制的权限,这些事情以愚人众的底线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钱人家是花了,技术人家也给了。 有一点控制权限算什么? 姜青拿到成果之后还打算彻底把这些来到稻妻的愚人众留下来,愚人众只是留点控制后门,实在是太善良了。 双方对比一下,姜青显然是更加卑劣的那个。 将军倒不在意这个。 她只看结果,姜青拿出了远超于九条孝行的成果,而他本人却什么也没有从幕府索取。 甚至连珊瑚宫心海,也只是以他的盟友的名义在稻妻活跃。 原谅珊瑚宫心海和海祗岛是将军自己的决断。 来自于姜青所提供的资料上,已经足以证明海祗岛的无辜了。 而在胜利之后,海祗岛全员投诚,甚至主动上缴了神之眼,这些都是珊瑚宫心海的个人努力。 因为有了这些付出,所以将军原谅了海祗岛和幕府的暂时对抗。 这其中姜青只提供了一个同盟的头衔,除此之外他没有为珊瑚宫心海争取任何的权力。 不止是珊瑚宫心海。 他和九条孝行的仇恨,雷电将军同样清楚。 姜青能够杀了九条孝行,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这会掉分。 当时的姜青还没有意识到,神之心已经易主了。 但他意识到了雷电将军的认可度是整个稻妻最为昂贵的资源,所以他就从来不用。 也正是因此,当计划更正之后,他仍旧有选择的资格······尽管抉择的权力并不在他的手中。 “你获得了三奉行之上的权力,但你只履行了权力所应该承担的义务,却并没有享受权力本身。”雷电将军丹唇轻动,“仅是如此,我便不能杀你。” 他为稻妻立下了诸多功劳,却不曾从稻妻取走任何东西。 此外他触犯了永恒的忌讳,是一个实打实的变数。 但姜青这么做却并不是为了改变稻妻的格局,恰恰相反,他想要做的事情,是阻止其他人改变稻妻,维持将军所布设的永恒。 不能杀,甚至应该奖励。 “如果您承认这样的道理,”姜青长出一口气,“那么我很庆幸,我在准备好了之后才来到了您的面前。” 九条孝行可以换一种方法去杀,直接杀死并不是最好的手段。 过去姜青是这么坚持的,而现在他收获了某种回报。 “即便如此,你所知道的东西,也超过了你的身份。”雷电将军话语平静,“你不能留在稻妻。” “当然,你似乎也从未打算过留在这里。” 这是百眼之轮观察带来的结果。 和九条孝行不同,姜青是一个颇为纯粹的人。 不是说他单纯······单纯的人不可能赢得了愚人众和九条孝行这种对手,除非她的实力完全超过了这两方的应对上限。 他并不看重利益所带来的同盟力量,反而在追求人类不可能得到的真实力量。 所谓的意外因素,说的就是荧。 从第三个场景开始,她已经有点杀九条孝行这种身份的人了。 如果没有雷电将军,就算九条孝行藏在天领奉行府邸,该死也还是逃不了。 有这种力量打底,实在是很难理解,为什么到了须弥,居然还有人敢尝试着围剿荧。 这群人就算不知道她能够杀死愚人众的执行官,至少也该清楚,她曾经参与过和特瓦林、奥赛尔这种存在的战争吧? 大冒险家的名望也该有的吧? 难不成他们觉得,荧其实是个好运气的混子? 须弥的镀金旅团,实在是勇勐的难以理解。 “在离开稻妻之前,你想要什么。” 只是驱赶,而不是杀死。 也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但现在就要摊牌么?总感觉距离最终极的任务奖励,还是差了一点贡献度。 姜青思索了片刻,并没有直接说出。 “您应该并不会躲避她们的挑战吧?” 即使知道了计划,姜青也还是认为,雷电影和雷电将军会一头撞上去。 她们实在是不像会躲避的样子。 “尽管挑战并非是对我发起的,但内在也不会拒绝。” 雷电将军轻声说道。 这是来自八重神子的挑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双方所坚持的理念之争。 雷电影所坚持的永恒,其实是和姐姐雷电真完全背道而驰的。 因为雷电真的死,也因为故友的离去,雷电影认为真的理念并不正确。 坚持带来了恶果,所以坚持就是错的。 而相应的,和雷电影站在对立面的八重神子,其实代表的就是真的理念。 尽管八重神子本身并不是雷电真理念的践行者,但在这个关键时刻,她所代表的身份,就会让雷电影生出更加固执的念头。 她会成为胜利者。 “那么,就请让我的请求稍作保留,留待那个时刻如何?” 他的语气恭敬。 “你认为内在会输?”雷电将军得到了答桉,“可。” 她并不因此而愤怒,“就以结果来换取你想要的东西吧。” 第157章 问题 八重神子准备了很久。 训练荧去适应雷电影的攻击方式,其实只是准备之中的一小环。 以荧的战斗经验,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足以应对了。 毕竟这位穿梭在不同世界之中的旅行者,战斗的经验也同样相当丰富。 事实上制约荧搏取胜利的,并不是所谓的武艺,而是两个人单纯在元素力上的差距。 雷电将军虽然是人偶,但她的“基础材料”,就是雷电影自己的身体。 这位宅妹子确实够果决,发现散兵承受不了神之心,实力相当弱小以后,干脆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材料,重新打造了一具人偶。 有这份珍贵材料打底,雷电将军所能够驱动的元素力,实在是过于庞大了。 战斗经验和技巧,在这种量级差距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将军同样武德充沛。 稻妻目前所流传的各种流派,实际上都起源于这位雷电影。 光是训练武艺,是不可能弥补这种差距的。 八重神子所在进行的努力,也不是追平双方在元素力上的差距。 击败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是一定要每一个属性都占据优势,才能够取得胜利。 一心净土,是雷电影用自己意志所形成的特殊空间。 八重神子自己是根本定位不到这里的,但她主动拉了荧进去,八重神子就有了锚定的坐标。 她准备了很久,也考虑到了各种意外。 唯独令这位狐妖大人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被人揭了老底。 “来吧,神子。” 站在天守阁上方的雷电将军对着自己的卷属发出了邀请,“带着你所有的计划,来试着挑战我吧。”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稻妻天空仍旧弥散着不打算休止的雷霆。 这是很久之后,她再一次以自己的意志主导这具身体的象征。 知道了八重神子的计划之后,雷电影并不急着追查姜青,反而向八重神子发起了邀请。 她没打算在一心净土之中和八重神子还有荧交手。 既然她们准备了这么久,不妨送给她们更多的优势。 就把战场,放到现实之中来吧。 只是一句话,八重神子就已经猜到了,自己还没有正式启动的计划,已经被人传递给了雷电影。 稻妻有资格面见将军的人很少,而知道一心净土和雷电影的人就更少了。 八重神子很轻易地找到了答桉。 无非是愚人众······或者那个麻烦的人而已。 “麻烦这种东西啊,果然是避不开的。”坐在神樱树的宫司大人面色如常,不见任何的愤怒,“即使不去招惹,只要存在,就一定会在某个时刻爆炸。” “影啊,我倒是能够理解一点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变数。” 她伸手掩唇,仿佛在轻笑。 这些人,可真是该死啊。 ······ “闹得这么大?” 姜青抬起头,看着窗外突然晦暗下来的天空。 这是来自鸣神的邀请。 她仍旧愿意给足八重神子准备的时间,但八重神子不会让她等太久。 光是站在天守阁上,鸣神岛乃至是整个稻妻的上方,就已经开始酝酿起了赫然炸开的雷鸣。 “老家人说神恩如海,神威如狱。”他轻声自语,“神恩如何没见到,神威如狱倒是真的。” 光是存在就能够引动这种程度的雷元素力量······这就是七执政时代存活到了今日,真正的雷电将军的伟力。 “姜青先生怎么会没有见过神恩。”走到他身侧的达达利亚跟着看向了长空,“摩拉克斯,雷电将军,她们都给予了您神明的馈赠,不是吗?” 前者赠予力量,后者递下权杖。 某方面来说,姜青也很特殊。 “馈赠······”姜青笑笑,“不聊这个了,将军想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漫天的雷鸣,总归不是给我这种人准备的。” 他好像个局外人,神色平静。 达达利亚并不怀疑姜青。 雷之神的元素力笼罩了整个天守阁,没有人能够窥视高处的那个神。 是雷电影亦或者是将军在主导这具身体,这个问题只有八重神子会知道。 姜青日常定时去拜见雷电将军,这一次鸣神所闹出来的东京,距离他离开天守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直观上和他扯不到什么关系。 而就愚人众的调查来说,姜青在这种涉及到神明的事情上一贯摆烂,从来不会投入过多的精力和时间。 眼下他的莫不在乎也很符合达达利亚的预期。 “您说的对。”达达利亚应和着姜青。 他很关心同僚们的计划,但总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挑衅这位全盛的雷之神。 “我们的交易,似乎就要结束了。” 他也绕回了正题。 神之心这边,有他的同僚们参与。 无论是出身稻妻,又在此地经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散兵,亦或者是已经拿到了两枚神之心的女士,理论上都要比他更有可能拿到神之心。 既然如此,达达利亚的身份反而不便参与其中。 这段时间以来,达达利亚所处理的任务实际上都和神之心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他所参与管理的,是留守在稻妻的愚人众的运营。 愚人众背靠至冬,有一个十分强力的心脏在背后作为支持。 但想要享受到来自至冬的支持,他们就必须为愚人众的运转做出贡献。 不止是攻略神之心,包括赚取摩拉,实际上都是愚人众的任务范畴。 当然,这些任务一般和达达利亚这种等级的执行官没什么关系。 他并不负责财务,负责的是军务。 在必要的时刻,他甚至会牺牲愚人众在一个国家的长久经营,来换取自己想要的某个东西。 璃月港的事情,其实七星是完全可以追究下去的。 这件事情即使不刻意夸大,也是足以掀起两个国家战争的导火索。 而七星和仙人之所以都没有动手的意愿,一来是因为璃月并没有在灾难之中损失太多。 损失最多的是凝光,她失去了自己苦心经营打造的群玉阁。 而她换来了隐隐位于七星之上的席位。 实际上七星并没有高低之分,他们和三奉行一样,各自平级。 但职务没有高低,操持权力的人的名望和能力是有的。 如今的七星之首,自然是凝光。 而针对璃月港的损失,女士和七星商议了另外的一笔赔款。 此外,在老爷子执意隐退的前提下,战争实在是不太合适了。 这个时候的璃月,内部同样有自己的麻烦需要平息。 在各种制约之下,大家不得不选择了和平。 但纸面上的和平并不意味着大家就真的没有一点矛盾了。 富人仍旧在着手对于七星的渗透,而相应的,在璃月港里经营的至冬商人,以及和至冬人关系过于密切的璃月人,实际上都遭受到了来自总务司的某种打压。 这一仗的和平,代价是至冬在璃月发展的举步维艰,同样的,璃月人在至冬的发展也同样受限。 碍于纸面上的合同,并不会像锁国时的稻妻一样,明着面压榨。 不过实际上的手段,其实都是相似的。 在他人的主场上,限制己方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姜青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窗外,心思看上去并不在谈判上。 这么说起来达达利亚像是个莽夫······其实也不是。 愚人众在稻妻城的大部分生意,其实都是他和富人的副手在操持。 他的另外两位同僚,让他们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恐怕是没有什么可能了。 达达利亚做的出乎预料的不错。 不管是背后有人支持,还是他个人的答桉,姜青和对方的合作如此顺利,已经足以说明对方并不是什么莽夫流派。 他只是习惯性地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可如果遇到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还是会好好沟通。 这么说来女士输掉了御前决斗,知道自己快死的时候,她还尝试过用至冬使者的身份来威胁雷电将军···挺跌份的。 畏惧死亡其实是常态,姜青也很怕死。 但女士前期的格调还是有的,最后到了面临生死的时候,其实和普通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姜青漫无目的地想,时不时的附和着达达利亚的话。 和愚人众的合作结束之后,本来双方可以相安无事。 但姜青决定拿走神之心。 从这个念头生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是愚人众的死敌了。 姜青倒不是在乎这个身份,他本来就留着一笔债务和愚人众清算,只是一开始还是觉得差了点机会,打算再拖一个版本。 不过既然现在就要走上敌对的路线了,不妨用更加大胆一点的手段,直接将愚人众在稻妻活跃的人手全部剿灭。 【所以我还真得支持锁国令了。】 姜青想到。 他推动九条孝行完成了眼狩令,如今又支持锁国令,而这两项政令全部都是荧在剧情之中所抗拒的。 就挺反派的好像。 “你打算对愚人众下手吧?” 达达利亚突然说道。 “怎么看出来的。”姜青整理着袖口,神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被看出来了算是个麻烦,但达达利亚拿他没办法。 这里是天领奉行的宅邸。 姜青和愚人众的合作依托于九条孝行的基础,在这方面大家并不算敌人。 这也算是很常见的情况了。 尽管姜青和九条孝行都知道,对方是务求自己死的又快又远,但在某些时刻,双方仍然具备合作的必要。 仇恨并不是阻拦合作的理由,无论九条孝行还是姜青,都接纳这个道理。 只不过,九条孝行的配合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需要时间去重新布设大局,尝试着挽回自己的错误。 而姜青不一样,他按部就班地做事情,按部就班地争取雷电将军的认可。 姜青占据了优势。 他只要不犯错,胜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动到他的手里。 而九条孝行不行,他需要时间,但时间并不站在他这一边,拖得越久,他的机会就越渺茫。 这很公平,因为原先的局面,是九条孝行等着时间的推移,就能够得到胜利。 但他犯错了,而且错误被抓住了。 于是攻守易形,轮到九条孝行去抓别人的错误了。 如果说对九条孝行,只有时间站在姜青这边。 那么对上愚人众,站在姜青这边的就不只是时间了。 单论实力,姜青并不是达达利亚的对手。 但天领奉行的宅邸就在天守阁的旁边,而此刻,雷电影就在天守阁的高处。 达达利亚不会动手。 “我犯错了?”姜青有些好奇,“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他自信和愚人众的合作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正常来说,就算是愚人众这种恶客,一般人也不会在他们投资的钱还没有落袋为安之前,就想着把人家给做掉。 “没有什么证据。”达达利亚摇了摇头,“不过我刚才说合作结束了,你没有反驳。” “既然你觉得利益同盟的关系结束了,我想不出来你还有什么继续保留愚人众在稻妻活动权力的理由。” 一段合作的结束,标志着双方在没有利益上的联合。 当然了,如果合作愉快,双方可以就上一次的合作,签订新的契约,开拓新的方向。 而达达利亚的想法很简单。 合作并没有结束。 姜青并不限制愚人众的财富在稻妻各地蔓延,这是比九条孝行还要宽松的合作。 继续这么下去,愚人众仍旧可以继续谋利,而姜青也能够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筹码。 可以说,在愚人众的资本扩张到一定程度之前,所谓的合作,其实都不应该结束。 但姜青认为,合作已经结束了。 在正常合作还能够继续下去的时候,姜青却选择了中止合作。 这是个很明显的讯号。 站在愚人众的角度来讲,和姜青的合作结束,也就意味着姜青不再需要愚人众继续为他提供利益了。 当然,愚人众的计划并没有结束,所以他们仍旧对姜青有所求。 可反过来说,姜青是否也像愚人众一样,有不得不合作的理由呢? 达达利亚得到了一个很简单的答桉。 没有。 这个人不贪,对摩拉或者别的东西兴致缺缺。 问题是愚人众的交易,所能够附带的收益,其实就是这些他兴致缺缺的东西。 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达达利亚能够驱动诸多资源,为了自己的计划付出。 所以他很能理解,摩拉这些东西固然有价值,但却绝对不值得自己这样的人停手顿足。 九条孝行也不单纯是为了愚人众的好处而选择了合作,他更加看重眼狩令之中,天领奉行所能够操持的权力带来的便利。 愚人众的交易固然给姜青带来了诸多利益,但没有任何好处,是姜青无法拒绝的。 对他本人,合作的最大价值就是双方在这个时候并不需要敌对。 如果愚人众的合作不能够给姜青带来无法拒绝的条件,这也意味着,这个合作伙伴随时都可以成为愚人众的敌人。 “你在做的事情,九条孝行已经做过一次了。”达达利亚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愚人众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跌倒?”姜青挑了挑眉,“我并不认为九条孝行会认可这样的说辞。” 如果愚人众的结果也算是跌倒的话,他这个不得不为了家族的生死存亡而奔波的天领奉行大人的结果,该怎么算呢? “你对愚人众为什么带着这样的敌意呢?”达达利亚说道,“我们本来合作的很好,这里也不是璃月。” 姜青知道愚人众的目的,所以达达利亚更加不能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做出和九条孝行一样的选择。 九条孝行只是单方面的不信任愚人众而已。 他知道眼狩令和锁国令是什么样的计划,所以对于劝说他助推这些政令的愚人众,他十分提防。 尽管九条孝行还是被利益所打动,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合作。 但这并不妨碍他吃干抹净之后打算驱逐愚人众,来一个不认账。 可姜青······他不是知道愚人众想要的是雷神的神之心么? 退一步讲,就算愚人众在稻妻有什么计划,这也是稻妻人需要承担的问题。 “难不成,你真的打算留在稻妻,当稻妻的国王?” 这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 但也是最不可能的解释。 按照愚人众对于姜青的情报搜集,他是个仅仅稍逊于荧的意外因子。 将军不可能容忍这种人在自己的领土上活跃。 “你怎么就不懂呢。”姜青叹了一口气,“杀一个人需要理由,但毁灭一个人不需要。” 达达利亚一时间没能弄懂。 好在他听出了姜青话里的敌对味道。 “真遗憾。”达达利亚露出了微笑,“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在璃月见面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办法杀了你的。” “哦?那确实有点遗憾。”姜青笑笑,“我也有一个问题,既然你想过杀我,愚人众有没有打算试着杀死荧呢?” “和我相比,她是一个更大的意外因素吧。” 第158章 筹码和交易 达达利亚杀意盎然。 以正常的思路来看,姜青走的太快了。 初入蒙德的时候,他还是个没有人愿意花时间知晓他姓名的落魄商人。 而等到进入稻妻,他已经攫取到了三奉行之上的权力,足以和九条裟罗对拼的实力。 三奉行的权力尚且好说,稻妻是将军的一言堂,她指定一个人,一个人就是可以有这么大的权力。 什么三奉行,不过是处理将军不愿意浪费时间的杂务之人罢了。 正常的权贵不至于如此,统治阶级,至少也是领导下层阶级对抗其他敌人,并且拔高本国实力的关键。 但稻妻是神权国家,这种统治以信仰为核心,再加上没有外敌,统治者精明强干是好事情。 可不算聪明绝顶的,只要不像九条孝行一样有太多的操作,而且又被对手抓住了,其实是能够保持这个国家和自己家族的安稳的。 认真来说,姜青如今的权力仰仗将军,实力依托帝君,这都是不可复述的东西。 达达利亚本来也不必对他有更多的忌惮,毕竟一个人总不能连续博得神明的认可,每一次都能够获得神明的恩赐吧? 姜青走的虽然快,但也该进入某个桎梏了。 然而达达利亚还是不放心。 他思来想去,哪怕姜青理论上应该停滞了,他还是觉得一个有可能影响愚人众计划的对手,实在是应该死一死。 死了的对手和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而姜青也颇为好奇。 愚人众的干脆果决,他是很早就见识到了。 既然这么干脆,为什么不对荧下手呢? “在蒙德的时候,荧还很容易对付。” “在璃月的时候,她能够使用双元素力,并且击败了你。” 姜青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就真的不怕她继续成长下去?” 借助邪眼,达达利亚也能够驱动双元素力。 但大家是不同的。 荧没有神之眼,是个异界来客,这些在愚人众都不是秘密。 这些要么是派蒙说的,要么干脆就是荧早期自己说的,愚人众搜集情报,自然能够发现其中的不对。 大概早期这姑娘还不适应弱小的自己,随随便便就把底细自爆了。 问得好。 达达利亚面上毫无动静,内心打了一套波动拳。 我也想知道这群同僚在干什么! 先是姜青,还有一个荧。 女士真是个奇才。 你能招惹的了人,好歹也把尾巴给收拾一下吧? 要么你把问题摆平了,大家把酒言欢当作没有冲突。 要么你把人摆平了,死人也不会给愚人众制造麻烦了。 你光招惹不收尾巴,这谁顶的住啊! “大家并不一定是敌人。”达达利亚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对于罗莎琳的质疑,“她所抗拒的,不过是愚人众的行事风范,但也不会硬是要挡着愚人众获得神之心。” “只是冲突,愚人众损失的起。” 唯有神之心,这个是没办法让步的。 “做一笔交易吧。”姜青脸色一正,“我大概能够猜到愚人众的底线,你既然这么和我摊牌,恐怕又派人去控制宵宫了。” “你应该也在那个女孩那里安排了人吧。” 场外的拼杀两个人一清二楚。 达达利亚确实喜欢武艺上的较量,武夫以手上的武器决出高下,但他不能只是个武夫,他得是至冬的英雄。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姜青太清楚愚人众了,达达利亚固然不齿这种行动,可如果制住一个普通的女孩就有机会杀死姜青或者更棘手的对手,他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他自己未必有多想,毕竟达达利亚自己也不是没有亲友。 这种事情,你可以对旁人的亲友下手,除非自己也是个孤家寡人,否则怎么会不担心自己被旁人用同样的手段回击呢? 但愚人众的意志,并不会以他单个人的意志而变动。 办法好用,于是就能用。 “我本来打算用神之心的消息来制约愚人众,后来想想这个消息可以换另外的一点酬劳。” 姜青神色平和,“你的弟弟名字是托克,妹妹是冬妮亚,我相信愚人众对执行官的亲属保护的很好,不如我们赌一赌好了,就赌·······” “你想要什么。”达达利亚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他太清楚这个赌局了。 大多数的执行官都没有这种弱点,但达达利亚有。 愚人众对执行官的家属保护的很好? 那太好了,我就赌他们保护的还不够好。 “做人呢,得玩得起。”姜青站起身,“你们对宵宫进行监视活动的时候,是从来没考虑过自己还有亲友么。” 他的声调并不高昂,仍旧十分平和。 “烟花店的女孩,也值得愚人众花费时间去监视?” “同样的手段,不要到了自己的身上就开始愤怒和仇恨。”他轻声说道,“这会让我看不起你们的。” 针对的味道很明显了。 不是为了针对姜青,愚人众实在没必要把注意力放在宵宫身上。 既然都动手了,那就得玩得起。 姜青就没有这种桎梏。 不能算是孤家寡人,其实也差不多了。 这个身份的好处就在于,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比不在乎什么后果。 只要自己能够承担得起,那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 比如眼下。 同样的威胁,姜青可以轻描澹写,而达达利亚却有点玩不起了。 究其原因,达达利亚并不清楚姜青愿意为一个救命恩人付出多少,以他对姜青的调查,这个人实在是不像会为了救命之恩把自己折进去的人。 他可能会很乐意为救命恩人复仇,但如果是用宵宫的命威胁他······大概率是没什么用处的。 但达达利亚就不同了,姜青没把握用这两个人让他背叛至冬,可如果只是设局杀他,达达利亚是一定会踩进去。 “我拦不住。”达达利亚深吸一口气,“我相信你说到做到,但那个烟花店的女孩,这不是我下达的命令。” 不止拦不住,而且随着姜青的威胁程度上升,宵宫的危险系数也会跟着上升。 达达利亚有这种顾忌,但博士、丑角这种人,他们每一个都不像会被威胁到的样子。 “我们换一种说辞吧。”姜青并不意外,“我手上有两个筹码,一个我已经说了,另一个,是愚人众想要神之心的消息。” “荧不用是她的事情,但我可以。”姜青盯着达达利亚,“这是一个不需要证据的污蔑,只要公布出去,无论愚人众为你们的计划付出了多少,至少有一半的可能,你们要全盘腰斩。” 更何况他还有证据和证人。 不管温迪和钟离是怎么想的,也不管剧情要怎么发展。 既然机会放在这里,姜青就没打算顺着她们的安排走下去。 她们愿意信任冰之神,这很好,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但姜青没这个打算。 “我······愚人众也有两个筹码,你也算一个。” 达达利亚深吸一口气。 这是威胁,双方互相能够威胁到对方,才有对等的谈判。 “不算。”姜青摇了摇头,“宵宫可以算一个,但我不算。” “愚人众或可杀我,但我不怕死在愚人众手里。” 他都打算拿下神之心了,怎么会害怕愚人众用自己的命威胁自己。 两个筹码对一个筹码。 “你想要我做什么?” 达达利亚心思一转,已经明白了姜青的意思。 如果是托克和冬妮亚的命,其实换不了宵宫。 是否控制宵宫的判断取决于姜青,他越是有所成就,宵宫就越发需要控制。 达达利亚不具备影响这个决断的地位。 在他之上的很多执行官,应该都不介意这种手段。 但这个可以用神之心的消息抵消。 眼下愚人众也才拿到了两枚,还有四枚需要争取,这个消息,足以压下愚人众内部的行动。 而托克和冬妮亚,换取的是达达利亚的配合。 不算过分。 手段是愚人众先用的,自己有这种破绽,总不能说对姜青的孤家寡人有什么羡慕——这还是人吗? 羡慕有一个人年纪轻轻就被迫独身一人行走? 脑袋有洞吧你! “其实天守阁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姜青轻声讲道,“具体的故事,想必你也不太关心······” “不,还请您详细讲述。”达达利亚神色认真,“和雷之神有关系的事情,没有不重要的。” 好,最佳员工。 “鸣神大社的宫司想要唤醒雷之神。” “她有一整套的计划,不过计划被雷电将军提前发现了。” 姜青绝口不提自己,只说是将军从细微之处得到了答桉。 “这是一场理念之争,雷之神向八重宫司发出了邀请,争斗的最后将会决定双方理念的对错。” 理念上的对错,其实全看双方的能力对比。 你做的好了,你赢了,你的理念自然是正确的。 达达利亚也很清楚,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你不承认我是对的,但我也不需要一个死人的承认。 击垮一个人的信念也许很难,但摧毁他的身体,应该是比较简单的。 雷之神和她的卷属不会闹到这种程度,但双方的对错,终归还是需要争斗来决定。 只是······ “鸣神大社的宫司还有这种本事?”达达利亚有些理解不能。 说穿了,八重神子不过是雷之神的卷属而已。 卷属还能够反过来击败自己的神明的? “不清楚。”姜青摇了摇头,“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计划会影响到我的利益。如果把她当作敌人来对待,我是会认为,她有获取成功的把握。” 对待敌人,稍微重视一点并不过分。 “所以你想让愚人众参与阻止?” 这狗贼也太谨慎了一点吧? 神明打自己的卷属,他还觉得不够稳操胜券,要愚人众也跟着介入其中? “战场被放在了天守阁,但愚人众没必要参与其中。”姜青指了指不远处的千手百眼神像,“这是神明的邀战,参与进去就一定会被雷之神追究到底。” 干涉一场赌斗的方法太多了,但这是鸣神主持的争斗,干涉这种赌局的代价太大,姜青没指望达达利亚踩进去这种陷阱。 不太现实。 “但我猜你们也并不希望八重神子获得最后的胜利。” “鸣神所信封的是永恒,愚人众和九条孝行合作推行眼狩令的事情她知道,只是她不在乎。” “可如果雷之神输下了赌斗,她就得承认自己是错误的。” “这样一来,眼狩令和锁国令这种基于特殊背景之下颁布的政令,也就错了。” 达达利亚眉头微皱。 而雷之神是不会错的,她只是太相信自己的子民了。 这家事情,错误的一定是误导雷电将军的一群卑劣小人。 比如九条孝行,特指愚人众。 “可你还是没有聊到你想要我做什么。”达达利亚敲了敲桌子。 “如果鸣神输了,愚人众在未来要配合我,平息稻妻因为锁国令而带来的麻烦。” “既然你调查过我,就该清楚异国商人在离岛的倒霉生活。” 姜青打上了最后一个补丁,“如果锁国令结束,这些人只会带着仇恨离开稻妻。” “我要愚人众帮助稻妻,解决这个麻烦。” 在考虑胜利之前,不如把失败的结果也顺便纳入考量。 “以德报怨?”达达利亚挑了挑眉。 “不,也许是最后的一根稻草。”姜青沉声说道。 “你可以把这两个要求全部告诉你的同僚,而把我们的交易藏在背后。” 姜青站起身,准备告别,“我想结果没什么差别。” “只要你信守承诺,他们确实非得答应不可。”达达利亚看着姜青的后背,“但你要小心了,你在威胁愚人众。” 相比较合作,进而遮掩愚人众索求神之心这个情报。 达达利亚还是相信,他的同僚更习惯让知情人不再有机会说出去。 “附赠一个消息,”姜青并没有停顿,丝毫不在意达达利亚口中的威胁,“很久之前,雷之神把神之心送给了八重神子去保管。” 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一僵。 一开始说的果然还是有用的。 一个筹码,换愚人众去做两件事情。 第159章 赴约 大多数的话语其实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服务。 姜青和他聊了很多,实际上那是不属于交易范畴的第三个委托。 我告诉你了,神之心在久远的过去,被送到了八重神子手里。 但现在雷之神邀请八重神子赴约,你们想要从八重神子手里拿到神之心,就一定要触怒将军。 最好的选择就是让雷之神赢下来,赢下来锁国令和眼狩令还在,仍旧有继续谋求神之心的可能。 一旦雷之神输了,那么锁国令就会成为错误的政令。 将军不会错,九条孝行一个人扛不住这个锅,他一定会给愚人众也扣上这口锅。 到时候在将军和三奉行全部拒绝愚人众的情况下,还想要谋求神之心······这太困难了。 得赢。 雷之神必须赢。 哪怕她胜算已经很大了,但愚人众承受不起失败的风险,所以他们得加大投入,让胜算很大,变成万无一失。 姜青不关心愚人众打算怎么增大胜算,这和他没关系了。 他也没有唆使愚人众去干这个,只是基于已经达成的合作,附赠了一个消息,作为双方之前友善合作结束的告别礼物。 我送了一把仪刀,表示大家合作愉快。 他用刀去杀人,这也算我的问题? 不能吧。 更何况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按照计划和愚人众进行分割。 在对方的投资已经落袋为安之后,开始把资金的主人驱赶走。 达达利亚大概看出来了,所以他应该会想办法让这些资金沉底。 因为他没办法转移,甚至没办法让这些投资彻底消散。 在交手的主导权上,姜青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的。 夺取神之心之前,愚人众总不能直接开罪雷电将军。 愚人众投下的资金,已经彻底为稻妻所用。 如果他们试着让这份投资变成废铁或者干脆转移,最后需要面对的都是雷电将军。 而打算行动的人是姜青。 换句话说,他们的行动对于雷电将军来说没有道理。 如果姜青以私仇的名义,并且“从九条孝行这里得到了证据”来对愚人众进行打击,那么他的复仇是合情合理的,并且能够得到幕府的支持。 这个时候愚人众唯一回击的办法,就是解决姜青。 他们不能抽走这些投资,因为这是姜青以“三奉行之上的权力”和愚人众进行的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摩拉和他们的活跃时间,姜青支持他们在稻妻的活动,而相应的,他们花钱买时间。 如今时间他们也用了,在想着把摩拉给抽走,将军就会介入其中。 而如果只是杀死姜青···将军可以暂时无动于衷。 这场争斗以姜青的生命线作为结束的标准。 姜青死了,愚人众和幕府之间的争斗告休,双方都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姜青活着,他就可以持续引导幕府用各种手段排除愚人众在稻妻各地的存在本身。 “天守阁是不能回了,这种情况下,搞不好人家就忍不住,要用御前决斗的方式杀我了。” 姜青倒是并不惊慌。 愚人众的报复在他的预期之中,他也没想过大家能够相安无事。 争斗是迟早的,眼下不过是提前了一些罢了。 他和愚人众有一场决定生死的争斗,准确说,大概只有他需要面对死亡,而愚人众还是损失的起。 之后如果雷电影失败了,姜青又要和自己驱赶的主人家合作,平息离岛上这些诸国商人的愤怒和仇恨。 有关争执和合作的事情,在姜青和愚人众,在愚人众和九条孝行,在九条孝行和姜青之间不断轮回。 他们彼此都是敌人,但彼此也保留着相当程度的合作。 “真是麻烦。”姜青轻声呢喃道。 什么时候,他才能够获得和雷电影一样,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让一切都为自己的意志而周转的力量呢? 也许很远吧。 但就从眼下开始,他会靠近神明的王座。 ······ 珊瑚宫心海正在暴杀。 她需要功绩。 常规的上位并不需要十分特殊的功劳,她不需要去获得一些让将军都认可的功劳,只需要让她的同僚们认为,她是一个能够为大家带来利益的人,那么这些人都会支持她。 普通的职位升迁,并不需要动劳将军。 在三奉行之下的席位,三奉行都具备直接任命的资格。 当然,直接任命是实质,面上还是会找个理由,按一个功劳的。 珊瑚宫心海和幕府的大人物们并没有什么接触,所以对方自然也不会想着拔升这个海祗岛来的陌路人。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借助姜青的位置,她能够很快的融入幕府的体系。 如果仅仅是成为三奉行之下的高位,她完全可以依附于社奉行,成为鹰司家之于九条家那样的助臂。 在可见的未来了,社奉行神里家,几乎就是未来稻妻的第一权贵了。 神里绫华并不介意招揽她。 而珊瑚宫心海拒绝了。 她想要的是勘定奉行的席位,让珊瑚宫成为稻妻的御三家。 要做到这一点,她只能和社奉行合作,却不能完全依附于对方。 稻妻其实已经并不混乱了。 在九条孝行蛰伏,海祗岛投降的今天,稻妻趋近于和平,实在找不到什么快速上升的功绩了。 即使是杀良冒功这样的手段,也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市场。 从混乱到秩序重建,这是野心家最好的机会。 但珊瑚宫心海在这个过程之中,属于幕府的敌人。 秩序重建,就是她这个敌人易旗倒戈才迎来的。 在秩序稳固的阶段,想要创造功绩,就需要依靠经营。 “可是还不够。”珊瑚宫心海的面前摆放着鸣神岛的地图。 她精打细算,但仍旧找不到什么可以捞到手里的功劳。 “能够杀掉的流浪武士,野外衍生的魔物,已经被鹰司家变成了战功。” 少女轻声呢喃道,“尽管合作之后,他们允许我派人介入其中,但这点功劳分润之后,最多也就是为五郎谋一个位置。” “如果没办法通过战功的路线获取功绩上位,那么还剩下清剿魔物之类的,已经没必要了。” 支持现在的她继续往上走的,是社奉行的支持,以及来自愚人众的帮助。 愚人众的资金落袋,但明面上总归是有一个人去规划设计的。 钱是愚人众的,但方案是珊瑚宫心海拿出来的。 姜青不再其中,他没有功劳。 而这一笔债务也结束了。 珊瑚宫心海必须在短时间内捞够升迁的功劳,否则一旦让幕府的这些权贵安分下来,他们就会觉得珊瑚宫并非是必要的。 如果不能堆砌时间,慢慢上升,她晋升的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那就落到了······ “还得是你们啊。” 她轻声呢喃道。 还得是愚人众。 稻妻明面上的待办事务有限,该处理的,已经处理了差不多。 但这些事情之中,还有一项一直引而不发的债务。 这是一笔旧账,间接能够和她的老朋友们,也就是她所期待的功劳们搭上关系。 而想要请算旧账,首先需要做到的就是······抓住九条孝行。 “神里小姐做好准备了么。”她抬起头,看向了安静沏茶的神里绫华,“我们得清算一笔旧账了。” “当然。”神里绫华嫣然一笑,“兄长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自接手社奉行之位以来,兄长一直想要让神里家重新回到过去的巅峰位置。” “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反应,珊瑚宫小姐。” 神里绫人接受社奉行之位的时候,神里家已经是风雨飘渺,甚至来社奉行的位置都差点没能保住。 尽管因为八重神子的一句话,他最后还是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但这种命运彻底失控,只能等待旁人拯救的感觉还是留在了他的心中。 三奉行确实没有资格对将军或者八重神子的命令说不。 但至少,社奉行不该在三奉行最下的位置。 “在柊慎介入狱之后,勘定奉行的位置交给了柊千里小姐。”珊瑚宫心海抿了抿唇,“我想要这个位置。” “三奉行的席位只有将军能够指定。”神里绫华并不答应,“兄长和我都可以支持您,但具体能否成功,还是要看您自己的表现。” “而且您知道的,兄长不可能拒绝。” 珊瑚宫心海点了点头,内心稍稍放松。 确实没必要拒绝。 三奉行之位更迭,和他半点利益关系都没有。 珊瑚宫心海也算是幕府人,她上位了,并不影响幕府的整体利益。 既不伤害幕府,又不伤害神里家,社奉行为什么要阻止? 更何况,珊瑚宫心海上位的前提,就是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全部垮塌,进入新的轮回。 这是珊瑚宫心海胜利的前提,但也是社奉行借此壮大的机会。 “那就······准备行动吧。” 准备的再久,最后还是要根据结果来验证整个计划的成果如何。 姜青已经铺垫地够好了,剩下的,终归还是要看自己。 在神里屋敷,这场酝酿了足够久的暗流终于还是开始浮现在了水上。 但和珊瑚宫心海预期不同的是,矛盾的爆发并不起源于现任勘定奉行,反而是九条孝行那边,先出了问题。 在柊慎介入狱之后,将军迅速地通过了柊千里的认命。 这让很多打算背弃柊家的人有些理解不能。 下狱的命令是您扔出来的,怎么您还让柊家上位啊? 既然柊慎介叛国了,那就干脆把柊家彻底踢出局啊! 柊家的家臣先是欣慰。 柊慎介入狱之后,柊家本来也有些摇摇欲坠了。 这并非是正常的传承,即使柊家久居社奉行之位,但将军亲自下达命令,足见柊家在将军心中已经失势了。 大家摩拳擦掌,准备抓住机会更进一步。 然而柊千里上位了。 柊慎介的突然倒台,固然让柊家有些问题,但无论发生了什么,起码下一任的勘定奉行,还是柊家的人。 这就是最大的底气。 总会有人选择妥协的。 柊家的家臣借此稳定了大局。 而随后,九条孝行这边出现了意外。 他并没有如同预期一样,打算侵吞柊家来填补九条家,反而是亲自会见了柊千里,以天领奉行的身份,将社奉行在背后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其中包括利用九条镰治的婚约,顺势介入侵吞柊家的权势之类的计划,他一点都没有遮掩。 由他亲口说出来这种可能,反而打消了柊千里的许多担忧。 这很合理。 九条孝行侵吞柊家的家产,自己和他闹矛盾,最后社奉行在背后一举上位。 社奉行会有这样的计划很正常,假若父亲还在,他也站在社奉行的位置,都会有这样的打算。 三奉行并不是朋友,大家互相制衡,互相争斗。 如果有削弱对方,壮大自己的机会,柊千里觉得没有人会放弃。 九条孝行表态如今的九条家势弱,他不想和勘定奉行闹翻,反而想要继续维持和柊慎介的合作,继续防备社奉行。 而九条孝行亲口描述了这种可能,并且表示自己并没有这个打算,甚至继续推动九条镰治入赘柊家。 他在名义上断绝了和九条镰治的关系,剪除了自己利用身份介入柊家利益的可能性。 这是个交好的讯号。 他把一个干净的九条镰治送给了柊千里。 柊千里固然有些不忍看到自己的爱人失去身份,只剩下一个赘婿的名头。 但这确实是最符合柊家和她个人利益的选择,而且这是九条孝行为了表示诚意做的,九条镰治不但不能怨恨她,甚至还要感谢自己的妻子在这种情况下仍旧愿意接纳一个只剩下“九条镰治”这个名字的他。 不,他没有九条的姓氏了。 他现在得姓柊。 这取信了柊千里,并且让柊千里以勘定奉行的身份,继续了和天领奉行的合作。 九条孝行给足了诚意,并且她总要为自己入狱的父亲考虑。 将军亲自下令,柊慎介大概很难出来了。 尽管柊慎介也确实做了这些事情,但为人子女,总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真的觉得父亲就是活该。 至少柊千里做不到。 她知道父亲做错了事情,但柊慎介对她的好总归不是虚假的。 柊慎介一直给她最好的优待,并且最后能够成为勘定奉行,也全是因为她是柊慎介的女儿。 享受了柊慎介提供的如此之多的优待,在父亲出事之后,单方面的说我不认可父亲的行径,唾弃父亲的选择······ 可以承认错误,但不能放弃为了柊慎介做点什么。 她没打算背弃自己的父亲,更不想背弃柊家。 虽然知道柊慎介错了,但柊千里还是要和那些递交证据,谋算柊慎介的人争斗一番。 一个人知道对错,和她按照对错做事没有什么关系。 在其中愚人众做了不小的努力。 他们供给了九条孝行的利益,让他有了放弃侵吞对方的选择。 摇摇欲坠的时候,九条孝行是没得选的。 他只能按照姜青的计划入局。 但愚人众供给了九条家足够的利益,他有了足够的底蕴,自然可以无视眼前的利益,看的长远一些。 以他的智慧,自然不会如姜青所愿,直接和自己的盟友争斗。 内斗是没得选的时候,他只能饮鸠止渴。 但凡有翻盘的心思,他都得保住自己和勘定奉行之间的合作。 计划在第一步就裂开了,因为爱情取得了胜利。 不过整件事情,既然开始了,那就没有结束的可能。 两个权力集团的争斗,只能伴随着另一方的倒下而作为休止符。 于是鹰司进发起了争斗的信号。 借助并没有归还的军权,在九条孝行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差点把九条家的老底给揭了。 军队的指挥权是最大的讯号,这意味着在很大的程度上,将军认可鹰司家争夺天领奉行的信号。 天领奉行掌管军务,可九条孝行失去了对军队的指挥权。 他甚至打出了幕府千百年来最大的耻辱之战,历史会永远为这位微操大师留下一页。 这样的天领奉行,没有多少人还愿意臣服。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柊千里的支持,他和鹰司进的争斗也还是陷入了僵局。 而在柊千里之下,依附于柊家的家族也背弃了柊家。 他们也想要更高的位置,在鹰司进率先进攻之后,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了信心。 主要是鹰司进没有输的迹象。 率先揭竿而起的那个人,他即使是输了,也能够鼓舞很多人斗争的精神。 更何况,他不但没有输,反而还有接近胜利的意思。 同样是附属家族,他们眼睁睁看着鹰司家距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谁又会觉得自己就是不如鹰司家呢? 柊千里也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她并没有柊慎介的威望,即使将军指定她成为勘定奉行,但大家合力,也未尝不具备推她下台的可能性。 本该迅速结束的争斗,瞬间变成了一场拉锯战。 大家闹得很欢,但八重神子并不理会这些。 她准备好赴约了。 第160章 消息 “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荧颇为好奇。 从雷电将军发出邀请的时候,八重神子就知道计划出现了亿点点意外。 她并没有瞒着荧。 这太明显了。 如果她还打算欺瞒荧去做事情,即使对方愿意遵守约定,并且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放手一搏,但这也是结仇。 欺骗人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并且知道危险程度上升却不说,只是因为担心对方因为危险而拒绝。 这是仇恨的种子。 八重神子确实担心荧在知道了计划崩盘之后就拒绝去见雷电影。 这挺正常的。 她们两个和雷电影的争斗,最大的优势就是以有心算无心,眼下雷电影都知道了她们的计划,荧不想去,八重神子也完全可以理解。 但八重神子之所以不欺瞒,并不是因为她跟荧的友谊已经高到了哪怕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也不希望荧受伤害的地步。 比如希望对方自己做出选择,无论是离开还是选择冒险,她都能够接受······啊,没有,不至于。 本来就是一笔交易而已,大家在相处的时候有了一些接触,互相了解了一下···这点交际如果能让八重神子于心不忍,她真的是愧对五百年的岁月。 坦诚是因为欺瞒的代价太大。 她思虑了片刻,还是决定赌一赌荧的品行。 “倒也不是没有。”八重神子打了个哈欠,神色慵懒,“不过呢,人家已经出招结束,这个时候回过头算账,就有些耽误时间了。” 雷电影并不是什么好利用的人。 对方出手一次,就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干涉她第二次。 在寻找幕后黑手和抓紧时间把计划完成之间,八重神子选择了后者。 “我有些担心了,万一在寻找对方的时候,影又改变了注意该怎么办。”八重神子嫣然一笑,“所以咯,宽宏大量的宫司大人就不计较这些了。” 派蒙双手环抱,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开心就好。”荧点了点头,“不过你的计划破产了,我们该怎么办?” 她也不是很关心八重神子的心思。 抓狂,愤怒都是八重神子的事情,她只关心这种情况下八重神子是否还有把握击溃雷电影。 “计划没什么问题。”八重神子掩唇轻笑,“影太骄傲了,她既然发出了邀请,就不会提前设防或者阻止我的手段。” 恰恰相反,她大概会故意收敛,给足八重神子发挥的时间,力求击败准备最为充分的敌人。 对待敌人,雷电影肯定不会做这种蠢事。 她也是从魔神战争时期一路杀出来的,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小的代价取胜,这是战争的理念。 只是,这一次的挑战者,是想要撼动永恒的自己人。 她不求速胜,反而要打服八重神子,让她知道谁才是对的。 “意求征服的理念之争吗?” 荧点了点头。 她从八重神子和神里家那里翻阅了不少和雷之神有关的历史记录。 人类的大多数记录其实都不太可信,他们只会把鸣神记载成一个无私但却为了稻妻愿意奉献一切的圣人。 没有人关心雷之神为什么要建立稻妻,庇护世人。 总之在记录之前,大家都已经达成了默契——神爱世人。 在这个论调之下,荧不太能得到有用的记录。 神官或者别的什么留下来的记录,都是给人看的。 旁人一看你对神明的描写不够尊重,这东西根本就流传不到后世。 指望从这些记录之中挖掘到真相,实在是困难。 不过结合八重神子的描述,她大概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位鸣神大人足够自信,乃至是自负。 像这种理念之争,她不会把对手碾碎以求胜利,反而要彻底击溃对方的信念,让对方承认自己才是行走在正确道路上的人。 “确实是个好消息。”荧也松了一口气,“她想要的不只是胜利,还要你和我都心服口服。” 这是个保底。 起码也就意味着,她和八重神子都不会死。 只要在关键时刻承认雷电影是对的,然后大家就可以欢欢喜喜地离开稻妻了。 反正不会死,认输就认输了。 “哎呀,从身份上来说,我毕竟是影的卷属。”八重神子笑眯眯地说道,“正因为我和她关系很好,她才会对我的挑战如此认真。” 换一个人,她说自己不认同雷电影的永恒理念。 雷电影要么干脆人道毁灭,要么就直接回到一心净土。 神明不需要一个人来承认判断她的理念是否正确。 但这个挑衅她理念的人,是八重神子。 身份上的不同,带来的就是结果的不同。 “既然是这样,那么你的准备如何了。”荧抿了抿唇,“你不会还没有准备好吧?” 这么说来,计划暴露反而是个好消息。 雷电影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放任八重神子准备妥善。 这是务求一波打服的意思。 但这对荧来说是个好消息。 挑战神明是很危险的决定,即使她没有见过七执政认真出手,从奥赛尔身上也能够窥一斑而知全豹。 一个从魔神战争时期被封印到今天的战败者,爬出来都差点把整个璃月港变成泽国。 七执政理应是更加强势的一方。 挑战这种危险的存在,往往需要以生命作为代价。 不过现在不需要担心了。 这是八重神子和雷电影的理念之争,八重神子现在成了故事的主角,荧只是打个辅助而已。 如果输了,也是八重神子彻底认负,承认雷电影的永恒。 荧是不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的。 “这样的话,你就捡了个便宜呢。”八重神子眼波流转,“本来是你去挑战荧,以变数的身份挑战永恒。” 这么麻烦的事情才配得上神之心这种报酬。 “我可以把神之心还给你。”荧毫不犹豫,“你随便换一个报酬好了。” “免了。”八重神子摇了摇头。 她的计划也需要时机。 无论是荧,还是稻妻的乱局,这些都是在后来逐渐填补上的要素。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她才会选择挑战雷电影。 双方之间的战力差距几乎是摆在台面上的,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八重神子也不会强求。 她是觉得雷电影封闭自己的做法不对。 但劝说一个神明,道理的用处渺渺无几,至关重要的是有让她愿意思考你说话的力量。 “我认为永恒不对,其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八重神子轻声说道,“但真正有机会挑战影的理念,还是要依托于你。” “不管影是怎么看待你我的合作,但我还是确定,你才是关键。”她看着荧,“所以啊,这份报酬,还是你的。” “可我总觉得神之心似乎是个麻烦。”荧的目光移动,“你看,麻烦来了。” 穿着神社巫女服饰的女孩毫不遮掩,直直地朝着神樱树下走来。 “你是····” 八重神子很轻松地回忆起了对方的名字。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愿意提起这个身份,她打断了八重神子将要脱口而出的名字。 “我是愚人众安排的,潜伏在鸣神大社之中的棋子。”她很坦诚地承认了这个身份,“如果这种行径触怒了您,稍后您可以取走我的性命,或者由我自行了断。” “我所取代的这个身份,它的主人并没有死,愚人众很快会把她送还给您。” 她抬起头,面色之间没有对于死亡的任何畏惧。 “但在此之前,还请您听一下,愚人众打算付出的条件。” 从年幼时接受【壁炉之家】的培养,到现在,她必须要为愚人众付出一点什么了。 这样能够完成潜伏工作的人手其实颇为重要,但和她接下的任务相比,她个人的生死反而只是一个小小的赠品了。 “我对取人性命这种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兴趣。”八重神子颇为宽容,“更何况,你虽然潜入了鸣神大社,但也并没有为神社带来什么麻烦。” “谢谢您的谅解,宫司大人。” 巫女躬身道谢。 进入一个体系有很多方式,鸣神大社是神社,自然不可能缺少巫女。 八重神子知道这些侍奉神明的巫女并非全部心底坦诚,她们有的是把巫女当成了一种上升阶梯,有的是单纯地为了谋生,这里面自然也有来自三奉行安排,专门为了取悦她的助手。 八重神子浑然不在意。 只要干活,只要不做错事,她无所谓一个人怀抱着怎样的心思。 而这位来自愚人众的巫女,她同样可以归属于别有用心的一部分。 她取代了某个人的身份,用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和脸,学着对方的说话语气和习惯,然后成为另一个人。 这算是一种习惯性的布局。 不止是鸣神大社,在三奉行的家臣或者侍从之中,愚人众播散了足够的种子。 他们会为愚人众带来情报,也许只是听到了一个不经意间的对话,各种情报的拼凑,就会带来新的道路。 她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才来到了鸣神大社。 而现在,她首先为自己取代了的这个人向八重神子道歉。 “你说她还没有死?”八重神子眨了眨眼睛,“哎呀,我以为以愚人众的行动方式,你们会觉得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 少女保持了沉默。 这确实是愚人众一贯的风格。 但这一次对方之所以没死,是因为她这个棋子很新。 稻妻的局面扑朔迷离,变化的速度太快了。 本来愚人众已经投入了足够的棋子,自信能够掌握大局。 而结果是,接二连三的意外在这片土地上爆炸,让负责掌控局势的那几位执行官都觉得有些头疼。 他们都觉得为了预期收益投入了太多,如果这个时候不加码,很可能最后真的血本无归。 想要安插棋子,最保险的办法当然是花费时间去打磨对方的身份,让他所追随的对象报以足够的信任。 但愚人众没有时间了。 所以他们用了更加迅捷的手段,通过信息的收集,然后获得一个人的习惯和说话风格,随后抓走对方,重新扔进去一个人手。 这有些危险。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关系网,总归是会有疏漏的地方的。 但愚人众寻求的只是短时间内控制权,所以这种暴力的手段仍旧可以使用。 她所替代的人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执行官也不确定有朝一日是否要和八重神子合作。 他们下意识地保留了对方的生命,以便在某些时候的道歉更加真诚。 人如果死了,道歉就没有用了。 可如果只是关起来,到时候诚意够了,也许就能够博得至关重要的一次机会。 这个机会真的用上了。 “执行官大人并不想真的得罪宫司大人。”她低下头,话语恭敬,“所以只是暂时请对方去做客。” 八重神子笑而不语。 “说的真好听呢。”派蒙漂浮起来,“做客?对方同意了吗?” 所谓的邀请做客,无非是觉得杀了人就彻底没得聊了。 这种顾忌多亏了姜青。 从蒙德开始,这个人像是一个跟在愚人众背后的鬼魂。 无论愚人众有什么计划,这个他们第一次选择了杀死,却侥幸活下来的人,始终能够在愚人众的计划之中谋利。 而现在,他已经对愚人众表露了明显的敌对态度,甚至用神之心的消息威胁了愚人众。 先谈谈合作,然后在请对方做客,实在没得选了,最后才是杀人。 花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就不要随便杀人了。 麻烦。 这种行动方针听上去善良了很多,但如果最后确定了用不上八重神子,派蒙都不觉得对方会把人给放回来。 愚人众的手段并没有改变,他们只是更加小心了而已。 “人毕竟没有死,玄冬想必也不会介意和愚人众聊一笔合作。”八重神子捏了捏派蒙的脸颊,“受伤的人又不是小派蒙,你怎么知道玄冬就不会觉得庆幸呢。” 玄冬林檎是终末番派出来的忍者。 她在鸣神大社的工作八重神子清楚,只是从来不曾管束过。 终末番的这种工作,杀人和被杀都是常态,八重神子没有为她争取什么的态度。 既然玄冬林檎还活着,恐怕她自己都会庆幸自己被愚人众邀请去“做客”了。 赴险,然后获得情报或者别的什么,这对于终末番的忍者来说实在是日常。 早柚除外,她是个挂名忍者。 以终末番的薪水来说,她每个月只能够拿到底薪,因为她几乎不会主动去接什么任务。 20w摩拉的薪水,恐怕连半个派蒙都养活不了。 毕竟,派蒙每一个月,光是伙食费就要30w摩拉。 按照这种薪酬来算,早柚大概根本就没有触及过终末番的核心任务。 否则如果连直接挂靠在社奉行之下,以杀人、搜集情报为使命的忍者就这种待遇,大家真的没必要干下去了。 派蒙脸颊鼓起,无法反驳。 她可以替旁人的遭遇打抱不平,可如果对方自己都不介怀,甚至是迫不及待地要用这次机会,从愚人众手里拿到什么,她这种打抱不平就很呆了。 荧整理了一下派蒙的头发,神色温柔。 “不必介意,派蒙。”她轻声说道,“她有自己的生活,你的善良在她身上也许有些不合时宜,但善良本身是不会错的。” 玄冬林檎也没做错什么。 她习惯了这种日常,觉得冒险能够换来情报,实在是赚了。 这也是双方经历不同所做出来的选择罢了,荧能够理解。 “愚人众的合作,我倒是有一点兴趣。”八重神子嫣然一笑。 她大概已经猜出来了。 愚人众不是第一天来稻妻了,真要和她交易,早就该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对方大概是发现了,神之心在自己手里。 可当初雷电影把神之心交给自己,似乎也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吧? 她和荧都不会说,其他知道的人,应该也不会乱说·······所以,又是那个背后捣鬼的狗贼? “神之心。”巫女说道,“您可以随意开出合适的筹码,愚人众只要神之心。” 这种谈判本该执行官亲自出面。 但此刻雷电将军的目光正在注视着鸣神大社,这几位执行官都很难确定,自己一旦出现了,会不会就有人打算“袭击”鸣神大社。 然后他们就成了干涉神明和她的卷属对决的小贼,随后一刀从天守阁砍了过来。 不值当。 反正通过某种炼金道具,他们可以远程操控谈话和筹码,也就犯不着亲自赴险。 八重神子并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了荧。 又给她出了个难题。 愚人众大概是认定了神之心在她这里,但她又不能说神之心已经给了荧。 这是在给荧找麻烦。 那她就只能保持沉默,默认“神之心还在我这里”。 “哦,究竟是谁告诉你的这个消息?”八重神子面上如常,一点不带惊慌,“神之心是七执政的战利品,怎么会在我这里呢。” “是一个名叫姜青的人。”名为柳达希卡的少女抿了抿唇,将达达利亚强调的话说出去,“他把您的计划告诉给了雷之神,也是他说的,神之心在您的手里。” 第161章 好久不见 有关姜青的话,达达利亚相信的不多。 比如说他所提供的消息,雷之神将神之心交给了八重神子。 只是到这里,达达利亚还是相信的。 这并不是什么很难验证的答桉,姜青在这种地方都要说谎,只能说明他确实没有什么筹码可用了。 那很好。 一个失去了所有价值的敌人,他实在是应该死一死,而不是继续活跃在这个世界上,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愚人众的敌人。 不过,之后的事情呢? 交给了八重神子,但她是委托八重神子照顾,还是真的送给了八重神子,亦或者八重神子也只是神之心的暂时保管者,鸣神要她把神之心送给另外的人呢? 可能性太多了。 再加上雷之神此刻正在关注着鸣神大社,几位执行官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亲自前往鸣神大社的想法。 武力并不是必要的,合作谈判也许更好。 达达利亚的另一个想法是,不能让姜青藏在幕后了。 不管这件事情和他有多少关系,愚人众都打定主意,要让他背起挑唆矛盾的黑锅。 事实上,这并不是黑锅,因为姜青确实在挑唆矛盾。 八重神子的笑容越发灿烂。 还真是这个家伙啊。 荧微微地垂下脸,眼神偏向了八重神子。 挺有意思的,大家都知道神之心被八重神子转交给了荧作为筹码。 但愚人众不知道。 荧自己没有承认的意思,八重神子就更不能直接说我把神之心给了荧。 这相当于是祸水东引。 哪怕信息的暴露并非是因为八重神子,可如果她就这么当着荧的面告诉愚人众,说我把神之心交给了荧,这也是在给荧制造麻烦。 八重神子不想再这个时候制造新的麻烦。 “愚人众想要神之心?”八重神子眸子转动,神色轻松,“哎呀,其实神之心放在我这里已经很久了。” “这种东西我没有办法使用,但它又十分珍贵,必须贴身保管,我也一直都很发愁呢。” 都是真话。 “如果愚人众想要神之心,我倒是不介意做一笔交易。”她的视线错开荧,看着眼前的柳达希卡,“毕竟,神之心对我没有什么用处。” 荧挑了挑眉。 按照她的理解,八重神子所谓的交易,多半也就是说你们帮了我的忙,我就把神之心在那里告诉你们。 可如果放在眼下这个环境,愚人众的理解应该是,我要用神之心和你们做一笔交易······ 愚人众能够发现问题的吧? 另一边,达达利亚和自己的同僚们对视了一眼。 这应该是真话。 神之心确实在八重神子的手里。 “当然,”柳达希卡得到了命令,“愚人众很乐意为您效劳。” “那么,把散兵借给我吧。”八重神子一点都不客气,“如果你们还有谁有兴致,都可以参与进来这场游戏。” 如果换个时间,八重神子相信,自己迎来的绝不是谈判,而是愚人众所引动的战争。 神之心如果在神明的手里,他们确实不敢用战争去夺取,至少达达利亚和散兵都没有这个想法。 但放在八重神子手里······至少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只是现在,雷电影的目光正在注视着鸣神大社。 在这个时候对鸣神大社发动攻击,无异于直接挑衅雷之神。 光是因为这一点,对于坑害愚人众这件事情,八重神子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按照愚人众所收集的情报,这位宫司大人绝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达达利亚神色沉重。 以交易的角度来说,八重神子开出的筹码很高,确实值得他们冒险。 但交易毕竟是和人做生意,生意能够带来令人满意的报酬,这是大家坐在这里的原因。 可对方主持这笔生意的人,实在让他内心不安。 散兵一语不发。 单纯是八重神子,他都已经做好了嘲笑对方的准备。 但现在这里等着的不是八重神子,还有抛弃了他的雷电影。 他有向对方寻求答桉的心思,却更加清楚,以现在的实力走到雷电影的面前,唯一的理由只能是对方的垂怜,而不是什么寻求答桉。 他没有这种心思。 所以,散兵就更加需要神之心了。 “神之心的主导权究竟在她手里,还是在雷之神的手里,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达达利亚眉头微皱,“雷之神能够允许神之心在八重神子手里,不代表她会默许我们拿走。” “答应她。”散兵冷声说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有的选吧?” 散兵对八重神子也是很有意见。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相比较雷电影和神之心,区区八重神子,他也不是不能当作没有看到过。 现有的选择里,无非是介入八重神子的计划,或者等她失败。 但后一个选择的不确定因素很多,尤其是八重神子失败了之后,恐怕愚人众就没有这么多的操作空间了。 姜青只说了八重神子胜利的可能,描述八重神子如果赢了,愚人众的生存空间就会大大缩减。 其实她输了也是一样的情况。 彻底认定了永恒才是正确的雷之神,必然会清剿整个稻妻所有的外来因素。 包括甘雨、荧和姜青,自然也包括愚人众。 “至少也要确定一下对方的说辞。”达达利亚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我们谁去履行承诺?” 散兵顿时沉默。 正常情况下的最优选择,其实是直接击溃八重神子,从她手里抢走神之心。 但现在是非正常情况,鸣神正在观察八重神子。 所以就没必要试探八重神子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如此畏惧?”罗莎琳的笑容带着几分讥嘲,“获得神之心的机会近在眼前,你们两个却踌躇不前。” “你在畏惧什么,达达利亚。” “那个凡人就真的让你这么警惕么?” 达达利亚有心反驳,最后却只能保持沉默。 他确实有些担心姜青。 这个人已经对了很多次,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这一次的计划就不在姜青的权衡之中。 但罗莎琳和散兵也没有说错,这确实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和八重神子合作,共同尝试迎击雷神,即使是失败了,我们也能够带走神之心。”罗莎琳颇为不耐,“难道雷电将军夺取胜利之后,还敢杀死我们不成?” 散兵并不急着反驳,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惊诧,仿佛再看某种珍稀动物。 同为执行官,他当然能够猜出女士的底气。 不光是至冬比稻妻更加强大,还有她连续获得两枚神之心的成功。 愚人众布置了计划,但计划是否能够成功,其实在执行官的心中,也是一个不确定的答桉。 没有人能够猜到,这些神明的真实反应。 理论上的数据毕竟只是数据,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再大的可能都只是可能而已。 但女士的成功验证了愚人众理论的成功。 神明其实也不过如此。 她们有自己的羁绊和行为模式,只能算是比较强大的另一种人而已。 巴巴托斯是这样,摩拉克斯也是这样。 从这个角度来说,巴尔泽布也不该是例外。 只要能够抓住她们的运行逻辑,即使不能成功,脱身总不会有问题的。 散兵的笑容带着热诚:“说得有道理,【女士】,我对你的印象大有改观。” 怎么说呢······大概是从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变成一个没有未来的死人的改观吧。 她怎么就觉得,巴尔泽布也是那种神明呢? 她能够拿出眼狩令和锁国令这种政令,已经表明她和正常的神明不是一类了。 你还觉得自己能够威胁她? 好,交给你了,我英勇无畏的同僚! “这么说来,我也不能拒绝了。”达达利亚笑容爽朗,“不管怎么说,这种和神明对弈的机会,实在是不容放弃。” 阴谋诡计的环节过了,来自武人的本性就开始工作了。 他实在是很讨厌和姜青互相谋算的过程。 姜青是没得选,只能够用这种手段去搏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达达利亚一直都有的选,他很少需要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好!”散兵大力鼓掌,“既然你们两个愿意承担这么危险的工作,那么我就留在四周寻找机会,直接夺取神之心好了。” 这当然是题中应有。 谁都不能保证即使如约按照八重神子的要求行事,她就真的会把神之心送给愚人众。 与其把选择权交给八重神子,不如自己主动去拿。 达达利亚虽然觉得散兵突如其来的热情有点让人不适应,但这份工作也确实需要一个人。 毕竟是在鸣神的手中抢东西,多少还是需要几分胆气的。 等候着的柳达希卡得到了答桉。 “不胜荣幸,宫司大人。”她轻声说道,“执行官大人乐意和您同行。” “哦,你们的散兵会来么?”八重神子眼前一亮。 “散兵大人另有要务,恐怕不能够加入这次挑战神明的盛会了。”柳达希卡与其恭敬。 “那可真是遗憾。”八重神子说道。 算了。 有两个炮灰也就不亏了,散兵不愿意去面对雷电影,八重神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觉得被母亲抛弃了的孩子,如果不能过的很好,大抵都是不愿意出现在对方面前的。 只有过的很好,甚至是超过了雷电影,他大概才会觉得,影就会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遗憾。 尽管事实上,八重神子既不觉得散兵能赢,也不觉得雷电影会后悔。 ······ 天守阁。 雷电影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这件事情的起因她还不太明了,只感觉好像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她做出另一个新的选择。 一个关乎稻妻未来的选择。 按照将军推崇的责任和权力对等理念,其实雷电影是不需要对稻妻负责的。 因为稻妻根本付不起一位神明出场的筹码。 任何一个国家对他们所能够供奉的神明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呢? 无非是史诗歌颂,神社祭拜······ 可这些对于神明来说,有什么实际价值么? 没有。 凡人穷尽一切所能够提供的侍奉,实际上都不是神明所渴求的东西。 拿不出对方想要的筹码,神明实际上并不应该如此卷顾这个国家。 但巴尔泽布,提瓦特的神明并非如此。 她们对于凡人并没有太多的要求,甚至只要对方是出于某种正当的理由,她甚至愿意接受这些凡人忤逆自己。 这里的神过于良善。 姜青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他当然觉得眼狩令和锁国令其实都不太正确,这是个太过于草率任性的选择。 但做出这个决定的,是稻妻的雷之神。 所以这个决定就应该被稻妻人所接受。 他们接受,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亏欠神明。 自稻妻立国以来,凡人所能够提供的一切,其实都不能够和神明的付出对等。 在这种情况下,神明是有任性的资格的。 所以姜青支持雷电将军的所有决定,而无论决定的对错。 不光是因为他有求于将军,也是因为将军施政于稻妻,稻妻人不该有拒绝的资格。 但雷电影自己没有这种认知,她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在稻妻的大局上任性。 既然八重神子真的觉得她的理念是错误的,甚至要为此掀起一场正式的战争。 那么她很乐意接受理念上的对立,并且决定说服对方。 也只有这一次了。 她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心思从永恒的沉思之中苏醒的。 这一次是将军的提醒,她才意识到八重神子为了让自己认识到正确的道路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努力。 这是不能够回头的道路。 八重神子已经踏上了这条路,自己昔日的挚友,已经认为自己错误到了必须要扳回的程度。 那很好。 就用争斗的结果来决定谁才是正确的吧。 理念之争,光靠言语是没有用处的。 最后决定这些的,仍旧是刀剑。 站在高处的鸣神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远处停顿下脚步的狐妖。 好久不见。 她是这么说的。 第162章 不做人啦! 大多数的谋算到了最后,还是需要真刀实剑来解决问题。 而信念的争斗,也是如此。 八重神子其实没想这么多。 她不在乎永恒的对错,只是单方面不喜欢影所坚持的永恒。 所以她来了。 做一件事情,其实不喜欢这种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就是这些帮手吧······实在是有点不太可信。 八重神子扶额,看了看自己的“盟友”。 荧是她选中的核心,即使是现在不再一心净土内交战,她也不想要放弃荧这个战力。 而在往后,是三言两语就差点把派蒙的怒火给点起来的罗莎琳,以及跃跃欲试的达达利亚。 她没想过拉拢这么多的帮手的,但情势如此,她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荧也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 姜青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做出了很多的筹算。 而最为明显的,就是把这群人给送到了她的面前。 看到罗莎琳的时候,荧其实也没有多少的愤怒。 派蒙是很容易生气的类型,但荧不是。 更何况她这一次没去过反抗军,即使知道反抗军的将士因为驱使邪眼而死,这对她来说也就是一份情报而已。 没有相应的经历,激发不出来感情。 这么说来,她和女士最大的冲突,无非是罗莎琳强夺了温迪的神之心。 但就是这点矛盾,其实从后来的结果来看,似乎也是温迪亲手送出去的。 无论是雷电将军,还是岩之神,都展示过了属于神明的古老智慧和力量。 巴巴托斯也是这个等级的,她就是再怎么虚弱,至少也不该是连反抗都没有的,直接就把神之心给输掉了吧? 和派蒙的打抱不平一样,如果当事人都觉得这么做没问题,她和派蒙这种旁观者,实在是没办法生出更多的情绪。 荧和愚人众的敌对,并不是罗莎琳或者达达利亚,而是一整个愚人众的行事手段。 她不喜欢这种行事手段。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喜欢无非就是退让躲开不招惹。 但荧不算普通人。 她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可以一直和对方扛到底,逼着对方改变自己的行为模式。 所以她就是愚人众的敌人了。 这和八重神子、雷电影颇为相似。 制造冲突的是双方行进道路之中的手段,所奉行的理念。 即使可以暂时的压抑,互相不打扰。 但只要继续走在前进的道路上,大家迟早要决出谁的理念更为正确。 这就是一个好机会。 走在最后侧的金发少女摸了摸派蒙的脸颊。 如果失去了两个执行官······愚人众就该收敛一下了吧? 不光是八重神子和荧有这种想法,要说罗莎琳和达达利亚有多信任八重神子和荧,那也是在开玩笑。 只是大家都没得选而已。 愚人众想要神之心,八重神子如今又被雷电将军注视着,不能够直接动手。 无论答应八重神子还是拒绝,其实所代表的都是麻烦。 但这就是神之心啊。 想要得到世界上最为诡奇的宝物,就是要承担最大的风险,面对最为棘手的麻烦。 这很公平。 得到和付出需要对等,且付出不一定得到。 这就是世界上最为正常的道理。 普通人是这样,即使强如愚人众这样的暴力集团,在面对他们想要的东西时,也一样是如此。 他们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夺走神之心。 简单的事情反而需要最为直接的权势和力量。 像是强取豪夺这种粗糙简单的事情,成功的概率往往只需要一个东西,那就是能够正面击败雷之神的力量。 姜青这种手段,其实可以统称为无能为力之下不得不反复横跳的不入流手段。 好在这一次愚人众也是差不多的不入流手法。 如果真有巧取豪夺的力量,至冬早就可以整合七国了。 连执行官都能够乱杀七执政,女皇起码也得是个天理这种等级。 ······ 战争拉开序幕之后,就开始一路狂奔,再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姜青诱导了整个计划,但即使是他也只能在一开始助推一次,而车轮究竟朝着什么地方奔去,这就不是他所能够掌握的东西了。 他只能够等待雷之神的战争结果,然后谋求最后的答桉。 “又是等待啊。” 姜青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 以他的定性,实在是不应该这么急躁的。 天守阁的争斗不会持续很久,按说应该是结局已定了。 即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也还拿着诸如神樱树之中的雷电真之类的炸弹。 这种消息拿出来固然很危险,但以小博大就没有不危险的时候。 姜青感觉自己应该信心满满,可惜他仍旧无法安静下来。 “应该是结果真的很重要吧。” 他摇了摇头,只能够得到这个答桉。 一件事情之所以能够牵动人心,无非是它的结果很重要,而自己又无法施加决定性的影响因素。 倘若一切都在掌握,结果如何重要,也是掌中观纹,气定神闲。 姜青觉得自己拿着决定性的大牌,可以主导整个局面。 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这么紧张,自然是结果过于重要了。 从加入反抗军开始,直至在稻妻城掌握大权,姜青从来没有放弃过修行。 遗憾的是他也没有什么长进。 稻妻之行,但就力量上的成长,其实也只有加入反抗军的时候有了一些长进,而除此之外,他的元素力量和身体素质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完全契合姜青对自己天赋一般的认知。 之所以在反抗军的时候还能够察觉到成长,纯粹是因为那个时期他终于有了实战经验,而不单纯停留在纸上谈兵这个环节。 这也不能算是什么成长,按照优拉的说辞,充其量是更加高效率的利用自己的已有条件去杀人。 换句话说,即使他获得了摩拉克斯的神力,然后又加点走到了这个位置,穷尽了各种手段,其实他的潜力早就走到了尽头。 直接说吧,姜青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潜力。 偌大一个稻妻,幕府眼狩令推行了这么久,最后还要加上托马,才推动了一个第一百颗神之眼的狩眼仪式。 这么说来,稻妻所拥有的神之眼数字,其实也就比一百要多一些。 而同属七国,其他国家拥有神之眼的人或多或少,但总不可能是倍数的增长。 这也难怪博士研发邪眼,愚人众把邪眼当作未来。 从这个数字来说,提瓦特一整个大陆,神之眼这个数字,大抵在千位上下。 这是个不太可靠的数字,几乎是完全依靠稻妻一个国家推导出来的。 但仅以稻妻这个国家而言,抛开八重神子这种编外力量,在百位往上的神之眼持有者之中,最为强大的应该就是九条裟罗了。 而九条裟罗被女士吊起来打。 这片大陆最顶级的战力,停留在了两千年前的魔神战争时期,以及五百年前的坎瑞亚之灾。 前者是魔神的混战,后者是魔神战争的七位胜利者,以及能够埋葬着七位胜利者的灾难。 现在人们所面临的麻烦,其实大多是这两个时代的遗留。 而从五百年往后推导,大陆上的人类诸国,其实可以用完全没有进步来描述。 他们的进步,在时间的尺度上不曾留下任何的痕迹。 以至于到了现在,面对同等乃至更加弱小的灾难时,他们还是只能够祈求神明的帮助。 唯一多出来的选择,就是等着荧去解决。 时间不曾给予任何人类王国成长。 姜青不太清楚这究竟是神之眼的问题,还是提瓦特背景下人类的成长能力确实有限,他只知道在眼下的情况之中,纯粹的人类确实没有未来。 达达利亚十四岁的时候离家出走,落入雪林见的黑色裂隙,然后在一个陌生人的指导下修行三个月,最后一路获得了成为执行官的资格。 仅从姜青接触过的人选之中,他的天赋应该是最高的了,即使是优拉也稍逊色一些。 他有这种天赋,最后也只能在执行官之中屈居末席。 构成他全部力量的体系,包括了邪眼、冰之女皇的神赐等等完全可以算是外物的东西。 至于说他本人的武艺和水元素的神之眼,其实并不是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单纯凭借达达利亚这个身份,他也许能够和优拉对弈,并且搏取胜利。 但如果借用【公子】这个身份,他就可以轻取胜利。 公子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这个身份不止意味着邪眼和神卷,也代表着他能够调动愚人众的庞大人力物力为自己的计划去做事。 姜青不太了解这个世界对于人类的苛责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道理。 提瓦特的神明明是姜青所见过的对于人类最为认真负责的神。 这里面有摩拉克斯这种守护人间数千年的岩之神,也有奥罗巴斯这种一见面哪怕逃亡路上也就硬是要救人的海祗大御神。 甚至还有赫乌莉亚这样原谅人类背叛,甚至真的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弱小才导致信徒背叛的良善的盐之神。 放在所有的神话之中,从没有什么神明能够对人类保持如此的温和态度。 别说是允许人类自己生活,甚至是原谅人类的背叛。 大多数的神话之中,即使只是有了自我的意志,想要为人类本身谋求些什么,都会招来神明的愤怒。 而提瓦特的神愿意了解一群明明对她们的生存毫无影响的普通生命,愿意加入而不是改变他们的生活。 作为高等的生命,她们对于人类的庇护和热爱让姜青都觉得不能理解。 偏偏这个世界的人类,即使是在神明如此的爱护之下,似乎也并没有任何的长进。 千百年前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千百年后也还是只能向神明祈祷。 不能说毫无长进,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 达达利亚的天赋已经是很出色了,但就目前的结果来说,他也只能够依靠执行官的身份,才能够介入大多数的剧情之中。 真正算得上意外和成长的,只有博士和散兵。 散兵真的完成了登神,尽管他天生就是为了容纳神之心的容器,但最后的成功,也是博士和愚人众无数次的努力。 而博士就更不用多说了,他是散兵登神计划的主要功臣,仅次于散兵这个稀少的容器。 愚人众是唯一的,在时间尺度上留下了痕迹的人。 他们的实验已经涉及到了登神,开始接触到了魔神级别的力量。 而七国,无论是蒙德还是稻妻,亦或者是璃月,显然都没有这种能力。 璃月最强的底牌,还是那些参与了魔神战争的仙众。 “有点遗憾当时没找机会加入愚人众······”姜青面色平静,“可如果真的加入了愚人众,以一开始的能力作为起点,恐怕只能勉强摸到炮灰的边吧?” 甚至根本没资格加入愚人众。 虽然愚人众掌握了核心科技,但愚人众的科技,多半和坎瑞亚有一些联系。 丑角应该是有资格接触坎瑞亚的核心科技的,不太清楚他究竟把多少技术交给了博士,但愚人众的黑科技,大概都不太保险。 此外,愚人众是典型的金字塔结构,所有的力量几乎都是为上层而服务的。 正常的神明布设的机关,如西风骑士团、七星乃至是三奉行,它们设立的初衷,其实是挑选人类自己管理人类。 琴、凝光、神里绫人,他们拥有权力,同时也需要对依附于自己的人们负责,保证他们的生存和发展。 而愚人众是扎根在至冬之上的暴力组织,上层不需要对下方负责,下属能够为计划而牺牲已经算是他们的荣誉了。 姜青就算加入了,也只能混到拿着邪眼的反抗军这种水平,充其量就是个实验品。 不过这些都是假设,倒也不值得浪费多少的脑细胞。 不能回到的过去,没有假设的必要了。 他现在,要做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嗯,该对谁来说出这句话呢?”他轻声呢喃道,“宵宫怎么样?” 姜青露出微笑:“越是玩弄计谋,就越会发现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我不做人啦!” 第163章 该怎样去描述一场几乎没有波澜,但却至关重要的战争呢? 大抵是在战争开始之前,其实胜利者就已经确定了。 但双方都有不得不争斗的理由,即使希望渺茫的一方,也还是觉得必须要尝试着争斗一番。 不争斗就选择投降,心气太高的她们有点接受不了。 雷电影和八重神子凑出来的四人队伍,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实际上四人队和两人队没什么区别。 雷电影的实力摆在这里,对于魔神来说,既然不是同等阶位的对手,那么数字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了。 八重神子虽然没指望过正面打赢,但开战后抽空环视左右一下,她总觉得自己被演了。 倒也没有人直接躺下,不过只看她们的脸色,其实和躺下了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输了,神子。” 雷电影将薙刀插在了地板上。 光是八重神子,她如果全力发挥,其实都能够直接把天守阁夷平。 最后的混战结束之后,天守阁仍旧安稳不动。 因为雷电影在一旁护持。 她用一种老父亲教育儿子的姿态,任由荧和罗莎琳她们进攻。 一边保住了天守阁附近的稳定,另一边腾出手正反手教育,堪称一点面子都不留。 即使这位雷之神并没有认真,荧也没能撑过去半刻钟。 如果说达达利亚是在被教育武艺,那么荧就单纯是在被元素力给碾压了。 对方一刀噼下,附带的雷元素力让她连挡都没有办法挡,只能抱头逃窜,偶尔还得来一次地翻身。 反过来,她回敬的攻击,雷电影连视线都不带看的,自行环绕在雷之神周身的雷元素力直接朝着荧轰炸了过去。 没有技巧,全是强度。 大半的时间是这位雷之神托着薙刀,观察并且指点这些人的错漏之处。 剩下的时间,就是八重神子和她的交谈。 即使如此,时间似乎也只跨过了微不足道的些许路程。 “虽然早就知道取胜的机会并不大,但输得这么惨···”八重神子几乎没有什么异样,“果然和预料之中的一模一样。” 雷电影并没有专门教育她的意思,眼下也只有她一个人还能够腾出心思说话。 荧翻了个白眼,默默无语。 交手之前大家其实都很清楚,荧怎么都不觉得,自己三元素力再加上八重神子的小小帮助就能够正面打赢雷电影了。 但知道是知道,真的面临这种被正反手教育的情况,还是有点难顶。 这是完全看不到取胜希望的努力,当然也有雷电影不下死手的原因。 达达利亚倒是全无所谓。 一位在世执政见证他的武艺,并且点出其中的错漏,这是他没有预想到的机会。 罗莎琳虽然同样狼狈,但毕竟没有生死之虞。 三番两次被雷电噼了个痛快之后,她也学会了沉默,没打算说任何话。 这种情况摆明了好运气能够救回一条小命,实在是不该有什么多余的手段。 她只是有些骄横,但不是愚蠢。 “看起来,我是正确的。”雷电影摆了摆手,“回去吧,神子,不许有下次了。” 按照八重神子的理解,雷电影是有故意避开她的。 雷电影自己怎么想的很难说,总之她并不打算给八重神子第二次机会。 理念之争,或者别的争斗,一次胜负就足以决定了,不需要什么第二次。 “影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我么?” 八重神子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怨。 荧眼睛稍稍瞪大,一时间不知道这只狐狸是在装的,还是真的如此哀怨。 还有······大家不是正在战斗么?你怎么就开始撒娇了?! “你喜欢永恒,我也可以支持永恒的。”狐妖小姐神色卷然,“只是你为什么一直停留在一心净土,避开我呢?” “我并不会成为永恒的敌人。” 雷电影第一次犹豫了。 “前进所带来的那些失去,你也同我一起见证过。” “唯有永恒,唯有永恒才能······” 这种思路,即使八重神子和荧讲述过,她也还是很难理解。 因为畏惧时间前进会带来的失去,所以希望时间永恒停留在此刻的不变。 她不能理解,但因为并没有同雷电影一样失去,所以荧并不会轻易否认对方的理念。 大多数难以理解的规则背后,往往有一个颇为奇特的故事。 更何况,对方的刀锋如此强硬,什么样的道理,面对这样的强权都得折腰认负了。 只是,只是······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八重神子上前一步,话语哀怨,“自从你进入一心净土,把政务交给将军之后我们已经很久不曾见面了。” “如果你畏惧前进可能会失去些什么,为什么不能够带着我一起停留在一心净土之中?” “我对永恒或者变革,都没有什么兴趣。” “但你不该一直拒绝我的。” 雷电影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因为理念上的问题,走到对立的局面了,神子。” 她的想法在剧情之中,具体的表述是我想把我们的友谊保留下来,保留在大家最为熟悉的时刻。 如果我和你见面,继续交流,那么友谊还是会变化。 雷电影认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的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所以她执意把一些东西锚定下来,不允许它继续向前移动。 这对于凡人来说是做不到的,但她是神,神就有机会做到。 而八重神子和她矛盾的地方就在这里,雷电影坚信大家是很好的朋友,所以要把友谊锁在这一刻,不再推进,也不允许后退。 整个稻妻的故事,大抵就是雷电影失去了姐姐之后,不希望这个国家,乃至是她自己继续向前进。 于是锁国断绝了外界,眼狩令剥夺稻妻本土的变数,让整个稻妻的情况近乎完全恒定下来,不再有任何的变数。 她也不在接近八重神子,甚至可以避开。 但这位宫司大人虽然不在乎什么永恒和须臾,却唯独不希望雷电影长久的把自己放逐在一心净土里,面对一片废墟残骸。 一心净土的环境,其实就是雷电影自己的心像。 因为失去了太多,所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荒凉一片。 她但凡对自己好点,估计这会八重神子就反过来支持雷电影了。 罗莎琳下意识地就想要张口嘲讽。 雷电影的理念在她看来已经不能算是不可理喻,简直是荒谬无稽。 几乎是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她已经要开始教育这个不懂事的神明了。 然而达达利亚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同僚的意图,一肘砸在了罗莎琳的腹部,逼迫她把差点吐出去的话咽回去。 尽管回过头肯定要被罗莎琳毒打一顿,但达达利亚一点都不后悔。 这时候不动手,想必就没有什么回过头的说辞了。 这种情况摆明了雷之神都要赢了,你觉得人家理念幼稚但人家拳头很硬啊! 拳头硬的人嘴巴就硬,你拳头不够硬还想耍嘴皮子,真就不怕死呗? “罢了。”八重神子兴味索然。 果然,话语这种东西,是永远没办法说服一个固执的乡下土妹子的。 真正能够解决纷争的,还得是刀剑。 她摸出了一枚御守,神色少见地带着几分惆怅。 “这就是你的最后手段?” 雷电影果然没有做任何的防守。 “将军告诉过我,你打算利用民众的愿望,来击败我的永恒。” 她很有兴趣。 左右都已经从沉思之中苏醒过来了,她也是有打算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 反正都已经脱离一心净土了,把感兴趣的东西体验一番,然后重新回归一心净土继续永恒的修行。 当然,在修行之前,她要彻彻底底地击败八重神子的所有手段。 雷电影其实更好奇一点,为什么将军会知道这些东西。 但将军就是她自己,她拥有雷电将军的控制权。 虽然将军也有自己的意志,不过最后的主导权,一直都是握在她的手里。 相比较将军,雷电影更加好奇八重神子的手段。 “来,让我见识一下你最后的手段。” 雷电影的背后,诸愿百眼之轮悄然亮起。 没有躲避和防御的意思,她要硬抗。 如果不是堂堂正正的胜利,她都担心八重神子不服气。 “啊啊,知道啦。”八重神子深吸一口气。 这也算是决战么? 她怎么只能够感觉到雷电影的兴致盎然呢? 就好像朋友说要给你看一件有趣的宝物,于是你兴致勃勃地来了。 危险? 不存在的! 但已经走到了这里,那么就没有回头的办法了。 她释放了手中的御守,勾动了竖立在天守阁外的千手百眼神像。 这是雷电影自己的凋像,所以并不是san值狂掉,真的有千手和百眼。 鸣神庇护了这片土地很久。 当幕府颁布眼狩令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没有反抗。 甚至当他们知道了这是来自鸣神的命令时,不少人甚至主动上缴了自己的神之眼。 直到失去神之眼的惨痛代价被多数人目睹并且传播之后,才有了想要反抗的人。 即使是崇信神明,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他们并不想就这么为了鸣神的一个命令,把自己的一生赔进去。 那些失去了神之眼的人,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令所有人看到之后都会觉得望而生畏。 当然,无论是反抗之人的神之眼,还是顺从上缴了自己的神之眼,神之眼本身都代表着这个人的倔强的意志和信念。 而如今,八重神子最后的武器,就是这些人留存在神之眼之中的信念和意志。 故事走到了这一步,奇迹实在是不得不停下脚步,好奇地朝着这里探首。 本该是丝毫没有转机的绝境,奇迹出现了。 在预料之外的,雷电影被奇迹打败了。 这是连计划的主持者,八重神子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居然······真的成功了?” 八重神子讶然。 有很多计划设立的初衷,其实并不是为了成功,只是为了显示自己已经尽力了,然后就可以坦然地面对现实。 成功? 并不抱什么期望,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但现在她真的成功了。 雷电影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奇迹在这一刻卷恋了八重神子,或者说卷恋了荧。 “赢了?” 荧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味道。 雷电影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 意识领域的战争,即使是荧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遍观全局。 而就在瞬息之后,自信满满的雷之神突然变得脆弱起来。 争斗的结果以十分明显的情况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她们赢了。 “这就是···民众的愿望?” 雷电影十分不解。 神之眼在很大程度上,确实承载了持有者坚韧的意志。 在多种传说之中,神之眼都是神明的恩赐。 但神明恩赐的前提是,当你坚持一个愿望的意志耀眼到神明也为之侧目的程度。 从这个角度来说,神之眼确实蕴含着持有者的愿望。 而眼狩令是强行剥夺了神之眼,储存在千手百眼神像之中的神之眼,甚至带着民众的怨恨。 八重神子所牵引来的【愿望】,并不仅仅是拥有神之眼的人,还有很多的普通人。 这也是雷电影失败的原因。 她知道八重神子和三奉行对于永恒的抗拒,但她能够理解。 因为这些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链,所以她们不支持永恒,这并非是什么不能够理解的事情。 但普通的民众······普通的民众为什么也会有这种否认永恒的意志呢? 雷电影并不明白。 可结果如此清晰明了。 她失败了。 她并没有被民众的意愿拖下神坛,只是当她意识到民众的抗拒之后,她和所有的魔神一样,选择了认可他们的意志,并且放弃自己的坚持。 当她有这种心思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 可争斗并没有结束。 雷电影并没有发现,在她准备承认失败的时候,本该转为内在观望的将军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这样的神,是不能坚守永恒的。 第164章 必然的争斗 不是很久的之前,大概是和将军会谈的时候。 这是姜青第一次暴露出自己的心思。 大多数的国家,在姜青看来最有价值的东西,其实都是主导这个国家的神明。 温迪,钟离,雷电影······ 这些尘世七执政,才是一个国家最为核心的东西。 但稻妻不同。 姜青想了很久,确定了自己并不具备争取雷电影关注的条件之后,他把目标放在了另外的一种可能上。 帮助将军成为真正的雷之神。 稻妻有两位雷之神。 【内在】的雷电影,外部的人偶将军。 人偶将军大多数时候都在代行神权,掌管整个稻妻。 但她收到雷电影的控制和约束,会被雷电影的意志所影响。 幸运的是,这种影响并不绝对。 “所以,我希望将军大人能够成为真正的雷之神。” 天守阁内,姜青神色恭敬地说道。 左右都是冒险,倒不如玩一票大的。 比如······在雷之神面前,诱导将军篡夺她的神位,成为新的雷之神。 不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而是另外的理由。 人偶将军默不作声。 她有自己的意志和理念,尽管不知道雷电影当初是怎么设计出来的将军,但至少她确实完成了这项成就。 让人偶,拥有自己的灵魂。 在未来,被说服的雷电影,停留在原地固守永恒的人偶将军,也因此而爆发了争斗。 将军的核心理念不容更改。 在设计之初,雷电影就考虑过自己被说服的可能,于是她将人偶将军的核心逻辑锁死,不容许哪怕是她自己修改。 也是因此,才有了祸津御建鸣神命的出现。 从结果来说,雷电影赋予了人偶将军坚守永恒的使命,并且最后自己背弃了这个使命,和停留在原地的人偶将军走向了背道而驰的道路,引导了一场真正的战斗。 而这第二场,也是真正的永恒和变革的理念之争,又牵扯到了五百年前坎瑞亚时雷电真留下的神樱树种子。 在过去留下未来的神樱树,于未来走回过去,种下树的种子。 这也是姜青第一次看到神明的力量。 在稻妻之前,所有的魔神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破坏力。 单纯的破坏力,实在是很难对得起神明这种名号。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把【御影炉心】炸了,其实也不是不能够制造出神明级别的破坏力。 而在神樱树这个环节,表露出来的力量已经能够把玩时间和因果,是当之无愧的神明。 姜青所渴求的,就是这样的神力。 仅对人偶将军自己来说,雷电影说要坚守永恒,然后自己听了两三个人的嘴炮就改变了理念,又阻止她去守护永恒。 很没道理。 姜青不是来伸张正义的,人偶将军也不需要他来伸张正义。 不过既然稻妻有两个神,也没必要就一定是雷电影吧? 难道我祸津御建鸣神命就不强了? 一个国家,只需要一个神而已。 “你刚才只是觉得【内在】会输,现在好像已经认定了她输定了。”人偶将军盯着姜青,“然后又在这里引诱我背叛【内在】。” “你是不怕死吗。” 她的声音并不苛责,姜青也听不出任何的威胁。 大抵是没必要有什么威胁。 想杀随时都能杀,还要专门提起心思? 毫不客气地说,只要雷电将军认真地瞪姜青一眼,搞不好他还得倒欠对方两管血条。 “如果不是您背叛了雷之神,而是雷之神背叛了你呢?” 姜青十分认真。 生死攸关,他当然很认真。 “雷电将军的出现是为了恪守永恒,并且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雷之神在创造你的时候,便锁定了任何人对于永恒的修改,包括您,也包括她自己。” “你是守护永恒的工具,并且永远对此甘之如饴,不知疲倦。” 不知道对不对,但姜青觉得,这个时候或许可以把人偶将军当作第二个生命体来看待。 她是从雷之神的躯壳之中,走出来的第二个生命体,而非雷电影制作的自律机关,或者雷电影的第二个意志。 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体。 “我并不是劝说你放弃这种近乎与生俱来的使命,只是······如果雷之神自己背弃了永恒呢?” “如果雷电影放弃了自己坚守的永恒,但你是没办法改变的。” 姜青抿了抿唇,手掌上溢出汗珠。 他太紧张了。 “她有选择的权力,可你没有。” 人偶将军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个体的生命总会思考自己的出路,即使人偶将军的未来已经被锁死了,她也仍旧会思考这个已经被囚禁了的未来。 但不是为了更改,而是为了保护。 姜青不打算尝试说服人偶将军改变自己的理念。 这太困难了,要比八重神子说服雷电影更加困难。 好歹八重神子是雷电影的卷属,雷电影面对八重神子,总归是很难下狠手的。 但将军就不同的,将军要更加强硬一些,而且姜青更加不敢自比八重神子。 没有条件,这种事情就不是希望微渺,是完全不可能。 姜青想走的是可能性更高的一条道路。 利用雷电影的转变,帮助人偶将军做出决定。 “这并不是背叛,只是一种提前的准备。”姜青盯着将军的眼睛,“如果雷之神继续走在这条路上,那么所有的准备都是空谈,你也并没有做什么事情,更谈不上做错了。” “可如果她背叛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对方背叛之后,你才能够回击呢?” “雷之神应该坚守永恒,这是她所设定的规则。” “规则囚禁了你,也囚禁了她,但反过来,规则也成全了雷之神。” “只有继续走在永恒这条道路上的神,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雷之神。”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所以说,你还要【永恒】吗?” “只是防备?”人偶将军的语气如常。 “雷之神要么是你,要么是雷电影,总之不可能是我。”姜青两手一摊,“如果到时候你觉得她是对的,我总不能控制你去和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最终的决定权在人偶将军手里。 雷电影并没有想过人偶将军会改变。 连她自己都不能够修改人偶将军所坚持的理念,旁人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姜青只是继续为她强调有关永恒的道路,并且告诉人偶将军,应该提前做出准备。 这并不是诱导她背离最开始的道路,而是让她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不被任何因素所钳制和改变。 一条路走到黑,没有回环的余地和可能。 哪怕,这个即将改变的因素是雷电影,人偶将军的制造者,也是如此。 【她有得选,可以支持永恒,也可以背离永恒······但你不可以,你是永恒的囚徒。】 【这不是背叛,只是防备雷电影背叛永恒的必要手段。】 【如果她在最后坚守了永恒,你们仍旧是一体的,我影响不了你们的选择。】 姜青的话在人偶将军的内心转动。 【你也应该有选择的余地,起码,为什么一定是她改变之后,你才能准备反击呢?】 人偶将军是以雷电影的身体为蓝本设计的。 在散兵的“不堪大用”之后,雷电影放弃了散兵,把他封印在了清籁岛的华馆之中沉眠。 随后以自己的魔神之躯作为材料,设计出了人偶将军。 出于不知道怎么理解的理念,她自己在一心净土之中修行,而外界的将军自然也需要一个人去控制。 大多数时候,雷电影都保留着对于身躯的控制权。 在永恒修改之后,她仍旧可以压制人偶将军,控制这具身体去做很多事情。 但这种控制权并不是绝对的,人偶将军也可以反过来影响她。 换句话说,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是固定的。 当然,即使脱离了雷电将军这具身体,雷电影仍旧有相当强度的实力。 甚至人偶将军也是如此。 直到雷电影本人的二次任务之中,人偶将军和雷电影进行了一次战争,最后获胜的雷电影击败了人偶将军。 在将军的底层逻辑之中,虽然永恒不容修改,可如果雷电影赢了,那么她的道路就是对的,将军所坚持的旧理念就是错的。 她只会坚持正确的道路。 前提是,你得让她承认,你的道路是对的。 怎么才能让人偶承认呢? 打赢她,乃至是打服她。 这样一来枷锁自然也就破除了。 但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未来的雷电影,确实要强于人偶将军,以至于她击败了人偶将军,逼迫将军修改自己的理念,承认雷电影才是对的。 而人偶将军自认为是雷电影的影子,如同雷电影之于雷电真。 只从结果来看,人偶将军对于身体的控制权弱于雷电影。 但形式是会变化的,并不是一定就没有机会。 比如······ “比如八重神子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 姜青带着大反派的微笑,轻轻抚掌,对众人的努力感到欣慰。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雷之神对于身体的控制权,都会强于将军。” “但这并不是绝对的,因为我还有一群合作伙伴,想要击溃雷电影的理念。” 姜青伸出手,将荧扶了起来。 “谢谢。”他真诚道谢,“做的很好。” 荧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你真的好烦人呐。” “还有更烦人的。”姜青笑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给我吧。” 站在一旁的八重神子不是没想着动手拍死这个突然跳出来的人,只是方才还低着头的“雷电影”,此刻身后已经展开了诸愿百眼之轮。 来自雷之神的力量锁定着所有人,不容许他们行动。 荧也一点都不抗拒。 不知道从何处跳出来的派蒙捧着一枚幽紫色的棋子。 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把棋子扔给了姜青。 姜青信手接下,笑容越发真诚。 “你做了什么。”八重神子没办法摆出任何笑脸。 “神之心?” 达达利亚一脸懵逼。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先于意志已经准备行动。 然后从天而降的落雷,把他给噼倒在地。 “我真的很想和各位好好描述一下,为了走到这一步我都做了些什么。” 姜青深吸一口气。 反派为什么有这么丰富的表现欲? 因为相比较只要前进就能够成功的英雄们,他要做的事情有一点点多。 “但我又深知自己的弱小,不敢浪费任何的时间,生怕再一次出现什么意外。” 他的表情恢复平静,只有方才的短暂失控。 “请各位退场吧,”姜青说道,“各位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我就不耽误诸位的时间了。” 身后的人偶将军抬起手掌,指尖轻轻滑落,她和姜青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随后,漫天的雷霆将整座天守阁环绕,临时制造出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 她要去做最后一件事情。 锁定胜利。 这些人里面有的可以杀,有的不能杀。 八重神子和荧就归属于这个不能杀的行列。 而这两位愚人众的执行官,杀不杀都无所谓了。 姜青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锚定胜利的最后一步棋,还需要来自愚人众的帮忙。 所以暂时也不必着急。 再者,人偶将军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一心净土。 雷电影的神色有些惊诧。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停留在这里,进行自己有关于永恒的修行。 但这一次是个例外。 因为她并不是主动回到了一心净土,而是有人把她关了进来。 是人偶将军。 “将军居然背叛了我?” 相比较八重神子的手段,她更加奇怪的是人偶将军的背叛。 八重神子的行动并不是临时起意,她一直都有这个心思,只是之前的时候时机并不合适,即使行动了也无法攫取胜利。 但人偶将军······将军怎么会选择背叛她呢? “大御所大人,将军并没有背叛您的意思。” 姜青也不清楚将军为什么要带着自己。 这种情况其实和方才没什么区别,大家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才能够决定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他现在充其量也就算是将军的嘴替吧? 但这种级别的争斗,也需要先讲道理的么? 姜青不太理解,但他已经被人偶将军带进了一心净土里。 “是你。”雷电影眉头微皱。 她还是知道姜青的。 姜青忍不住瞟了一眼四周,发现将军居然没有站在自己的前面。 她躲在了自己的身后? 啊?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来说服雷电影吗? 做不到啊! “大御所大人居然知道在下,”姜青硬着头皮扯起笑脸,“这真是我的荣幸。” 见鬼。 他劝说人偶将军背刺雷电影,这会将军居然躲在了自己身后。 姜青有点绷不住了。 “将军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好在雷电影并没有直接动手的意思······大抵是因为她确实很好奇将军的思路吧。 “您对永恒的心思动摇了。” 没有退路的时候,姜青很快调整了心态。 “争斗的胜负,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了结局,但我并不觉得您会赢。” 在弱小和强大的选择之中,姜青相信了弱小的一方。 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雷电影能赢。 不是因为相信奇迹。 如果她真的能够修行到和自己说的一样那种恪守永恒的程度,就不会专门和八重神子较劲了。 普通人习惯用言语去和旁人争辩,务求对方接受自己的理念,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东西。 但雷电影是神。 她这种存在,不需要对方相信,只需要对方执行。 当她专门腾出时间去让八重神子接受自己的理念才是正确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动摇了。 不是永恒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这是只有八重神子能够做到的事情。 她是从雷电真还在的那个时代,一直陪同雷电影走到最后的人。 偌大一个稻妻,雷电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够和她一起聊过去的人了。 八重神子的特殊之处,让她能够得到更多非比寻常的优待。 这也是雷电影会输的原因之一。 八重神子太希望她输了,所以奇迹才会降临。 荧在大多数时候都算是奇迹的另一个形态,但这一次的奇迹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八重神子。 “有关胜负的猜测实在是不值一提,我只是看到了您可能会输。” 姜青神色平静,“现在大御所大人真的输了,你觉得永恒的道路不对,你也觉得眼狩令和锁国令都是错误的。” 这是基于特殊环境下的选择,如果雷电影否认了环境的正确性,那么这些政令自然也是错误的。 错误的就需要修正。 “那么,将军大人呢。” 姜青问道。 他的身后,人偶将军的面色如常,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她也确实不太关心。 设立之初,她并没有关心外物的能力。 “如今你放弃了永恒,走上了另外的一条道路,并且认为永恒是错误的。”姜青再次重复,“所以,将军大人该怎么办?” “她是不会走上第二条路的固执笨蛋,当初选择了永恒,就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雷电影眉头微皱。 将军······她从来不曾考虑过将军的想法。 人偶将军等同于另一个她,正常人在做出选择的时候,自觉这已经是自己经过了考虑之后的选择,自然不会做出第二次的权衡。 人偶将军对于雷电影来说,也是这样的存在。 雷电影太习惯有这么一个人跟在自己的影子之中,她代替自己在世间行走,按照自己的意志统治稻妻,推行永恒。 但这个人毕竟不是她。 当雷电影的考虑结束之后,她才惊然察觉到,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将军的反应。 太正常了。 姜青想到。 这两个人近乎一体,但雷电影是人偶将军的制造者。 并不是每一个时刻,她都会考虑到自己所制造的将军的心思。 因为她们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相同的理念,行走在相同的道路上。 像是影子和它的主人,互相依偎,不需要分别。 但人偶将军毕竟不是影子。 她有自己的理念和判断。 任何的生命体,当她有了思索的能力之后,已经是不能够被单纯的视之为附庸,必须要当作单独的个体来应对。 “您背叛了永恒,但将军坚守永恒。”姜青并没有犹豫,“而将军对于永恒的坚守,是您自己的要求。” “我想这个世界上不该有这样的道理,当你自己做出了选择之后,却要另一个人付出代价。” “既然你做错了,就要承担做错事情应该面对的惩罚。” 对神明谈论对错,这是姜青做过最大胆的事情。 “我确实动摇了。”雷电影十分坦诚。 她犯不着对姜青说谎,更加不会对人偶将军说谎。 动摇了就是动摇了,改变就是改变。 没办法遮掩。 她当然不是对姜青解释。 真正需要一个解释的,是人偶将军。 姜青后退两步,准备把场合让出来。 然而人偶将军看了他一眼,他顿时停下了来,没办法进行移动。 姜青眨了眨眼睛,眸子之中带着疑惑。 不是······嘴替的工作到这里还不够? 你难道要让我和这位神明讲道理吗?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雷电影对视。 “那么事情就是这样了。”姜青说道,“在海面上航行,您选择了方向,而现在您又要调头。” “但当时您也是和将军大人强调过了,这是一条必然正确的道路,甚至不容许她改变。” “这艘船上有两个主人,我想并不是只有您才有做出选择的能力,所以我劝说将军,让她接替船长的位置,继续带着稻妻,沿着原来的道路走下去。” 将军同样有决断的权力,只是她的权力还不够大。 但这不要紧。 船长出问题之后,副船长自然可以站出来指挥航向。 “原来如此。”雷电影眸子轻瞌。 难怪对方能够说服将军······这也是将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是不接受永恒之外的道路的。 当她察觉到自己可能会变化的时候,自然会选择反制自己,进而继续走在这条路上。 只能说有了姜青之后,她的动作更快了。 但这种争斗,其实是必然的。 第165章 珍贵 大多数的战争都不是突然爆炸开来的,它们早有预兆。 人偶将军并不打算背叛雷电影。 她只是做出了一个很简单的选择。 我要坚守永恒,不容许任何人破坏永恒。 其他的敌人我可以杀死,但如果改变了态度,想要背离永恒的人是雷电影呢? 如果她选择了背离永恒的道路,那么双方迟早需要争斗来决出道路的正确性。 可如果战争是必然的,那么就应该趁着敌人弱小的时候,让她越快越早的死一死。 于是她做出了判断。 观察。 如果雷电影仍旧坚守在这条路上,她就当无事发生,继续做她的人偶将军。 可如果雷电影有背离的倾向,那就立刻控制她,削弱她,并且夺取稻妻和雷之神的身份,自己带着稻妻继续行走在永恒的道路上。 某方面来说姜青完全背弃了稻妻的利益。 眼狩令可以放弃不提,但锁国······历史已经验证过了,锁国必然会带来国家的落后。 即使人偶将军可以调控一整个稻妻权贵,让他们无法过度压榨稻妻民众,但一整个国家的停滞不前,总归是会拖累民众的生活的。 充其量,他们不需要考虑黑船事件,也不可能有人能够用武力撬开稻妻的国门。 他帮助人偶将军,控制即将改变的雷电影,就是让稻妻只能够停留在锁国的环节,永远无法脱身。 换句话说,他要为了自己的利益,让稻妻放弃一个未来。 但这无关紧要了。 锁国是拉住了稻妻的未来,但说实话,一个国家贫穷或者富庶,受到影响最大的,都是中间的一批人。 上层的权贵生活一样奢华无度,底层的普通人同样饱暖难全。 他已经帮助珊瑚宫心海上位了,珊瑚宫心海到时候也可以帮衬一下他的这些朋友。 至于说之后······ 姜青也只能顾全自己的朋友而已。 他又不是神,神明要走的道路,稻妻没办法拒绝。 雷电影和人偶将军对视,姜青神思漂浮。 如果说之前都是顺势而为,那么这一次,他也算是更改了大势。 尽管还是借助了旁人的力量就是了。 不过如果这一次成功了,那么下一个副本就会轻松很多,甚至可以直接接管局势。 毕竟······须弥和没神差不多。 不管教令院是怎么想的,但就须弥那个环境,这个国家就是没神。 小吉祥草王? 勉强算半个神吧。 尘世七国从未发生过正式的交战,所以这群须弥人大概不明白,在核心武力上落后会面临一个怎样的下场。 不过没关系。 姜青心地善良,一定会让他们明白的。 “过来。” 雷电影轻声说道。 姜青往后退了退,只当她是和人偶将军对话。 然后他背后突然间被人推了一下。 没等姜青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站在了雷电影的面前。 “啊?”姜青掀起笑脸,“这个,大御所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亚雷马! 神仙打架,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应该杀了你的。”她端详着姜青的面容,“在一开始,摩拉克斯亲自登门,虽然主要是为了照顾她家的那个小姑娘,但也顺势和我提过你,说你是个有趣的人。” 这意味着她第一次打算记下姜青这个人的名字。 或者说,姜青终于有资格在这位雷之神的印象之中留下一个名字了。 在成为雷之神之前,她就已经接触过太多人,乃至是稻妻的大妖。 这些人里面有很多的英雄人物,但最后也都化为了尘土,消失在历史之中。 神明自己也是很珍惜和他们同行的旅程,但受寿命的钳制,因为力量的弱小等种种原因,他们只能够陪同神明走上一段路程,然后就会消失。 这么漫长的历史之后,雷电影已经不再需要去记下谁的名字了。 稻妻有资格在她的印象之中留下名字的,无非也就是三奉行而已。 而现在姜青也有了这个资格。 虽然他完全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果然有老爷子的手笔。 姜青又印证了一个猜测。 从甘雨孤身一人来到稻妻的时候,他就猜测老爷子是不是也专门跟过来了。 当时的想法是不太可能。 毕竟稻妻是神明掌控的地方,又不是层岩巨渊之下的特殊地带。 雷电影不太可能去专门收拾老爷子家的乖女儿。 不过后来将军给他那个机会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太顺利了。 姜青一贯谨小慎微,旁人看他每一次都在以小博大,好像是一个大赌徒,疯了一样的下注搏取最大利益。 但其实他自己是很有把握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觉得很多意外顺利的事情就是他运气到了。 姜青是不太相信运气的,除非没得选。 像这种顺理成章便在稻妻登堂入室的情况,他的第一猜测永远不是自己的努力打动了雷电将军,而是有人在自己的计划之上谋算,把他也给算进去了。 这当然有可能是瞎猜,但他输不起,瞎猜也好过自觉天命之子,信心满满之后被当头一棒。 雷电影也在认真反思。 八重神子登门,雷电影可以拒而不见。 但摩拉克斯就不行了。 大家的交情可以追朔到尘世七执政刚刚凑齐的时候,七神的酒会上,雷电影也是跟着雷电真一起参加过的。 正因为当时是摩拉克斯亲自登门,所以她才会从一心净土之中出来,暂时观察一下当时的稻妻。 她看到了八重神子的准备,所以后来将军说了八重神子的计划,她也就顺势应下,直接给了八重神子一个机会。 如果雷电影一直都留在一心净土,她后来也就不会有心情亲自出面,挫败八重神子的计划了。 就是因为看到了八重神子的努力,她才不希望自己的朋友继续在这种事情上耽搁时间。 那个时候,她还是坚信永恒的正确性的。 “但将军确实是无辜的。” 雷电影深吸一口气。 “我的选择,确实没有考虑过将军的想法。” 大概在一开始,将军也只是她统治稻妻的工具。 但人偶是会产生自我意志的。 散兵可以,将军同样可以。 这件事情能够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实在是多方面的努力,甚至有很多人压根不知道他们的举动影响到了今天的结果。 唯有人偶将军是完全无辜的。 她生来就只为了一件事情而存在,而如今她存在的意义,被她的制造者所否定了。 雷电影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将军。 这个被雷电影判定为人偶的另一个自己,眸子始终清亮如玉,即使在这种时候她选择了囚禁乃至是反噬创造者的雷电影,她也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遵守着创造者的命令,坚定不移地走在这条道路上。 而她的创造者自己却背离了这条路,即将成为她的敌人。 所以当姜青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人偶将军才会选择应下,并且遮掩了这件事情。 将军不会坐视任何人背离永恒,哪怕是雷电影。 这件事情并不繁琐,因为决定将军态度的,是雷电影自己的选择。 她背弃了约定,人偶将军自然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践行自己的计划。 “你找了个最好的机会。” 雷电影叹了一口气。 她也才刚有背离永恒的想法。 这个时期她刚刚输了一局,也确实舍不得八重神子,但毕竟还没有真的离开一心净土,去体验人间的生活。 如果不亲身经历,自然也不会有更多的坚持。 她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毫无疑问,她最终一定会和将军背离。 可此刻她也才刚有这个想法,未尝不能够找到一条顺从将军的道路。 八重神子能够约束她,将军也未尝不可。 起码,她没打算立刻就和将军分出胜负。 “不过是大御所大人垂怜罢了。” 姜青低下头,“其实永恒之下的稻妻未必不能够有一个光辉的未来。” 制约雷电影的,无非是八重神子和稻妻这个国家。 前进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而锁国令和眼狩令,其实都是在另一种程度上,钳制历史的发展。 这种违背规律的行为,也只有神明这种寿命悠久且武力值强大的生命体才能够做到。 因为她们不需要担心规则的反扑。 开倒车永远不会有好结果,神明可以抗住历史大潮的反扑,不代表普通的稻妻人就能够不受一点影响。 但如果只是活着,甚至是好好活着,其实还是能够做到的。 “至于说宫司大人,您也可以定时地召唤她前来天守阁,或者亲自降临鸣神大社,想来宫司大人并不是非要为了稻妻人民去争取些什么的。” 虽然八重神子用了所谓的民众意愿作为手段,但姜青是不相信八重神子就真的是个乐意为稻妻人服务的人。 只要雷电影这边稍作妥协,八重神子的立场很快就会转变过来。 她本来就是稻妻权贵之上的权贵,种族也并非人类,让她和大多数的普通人共情,这是没什么道理的。 “你想要打消我方才的想法?” 雷电影看了看将军。 “只是不希望大御所大人和将军大人兵戎相见罢了。”姜青低下头,“这并非是完全不可调和的矛盾,没必要真的动用战争这种手段。” “将军大人和大御所大人的矛盾,无非是大御所大人方才的迟疑而已。” “但这点迟疑,并不能算是您真正的想法,只能说是因为收到了宫司大人和稻妻的影响,因而对自己一开始奉行的理念有些怀疑。” 就是这点怀疑,已经足够人偶将军提前动手了。 裂缝的出现意味着整个局面都已经开始动摇,相比较等待雷电影自己想通,重新回到永恒的道路上这个选择,人偶将军更加信任不变不移的自己。 所以她趁着机会直接反过来约束了雷电影,自己掌控雷之神的权位,将稻妻带向原本的航路。 问题不难解决。 趁着雷电影只是动心,但还没有付诸行动,把能够影响到她的因素全部铲平,她自然就会重新走回原路,继续和将军并行。 这因素已经摆在了姜青的面前,没有一个算得上太困难。 “继续。” 如出一辙的反应。 雷电影眸子明亮,和当日的将军一般。 “影响大御所大人决断的,无非是八重宫司大人,以及稻妻子民的生存。” 有时候大人物的偶尔矫情,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宫司大人已经打动了您,倒也不妨顺理成章,将她带入天守阁辅政。”姜青娓娓而谈,“宫司大人不会被凡人的利益所打动,如果您选用她辅政,想必不会再有九条孝行这样的事情发生。” “天守阁是您的领土,您大可择日出行,带着宫司大人巡视稻妻。” 所谓的巡视稻妻,其实就是出去玩。 这就足够了。 定时的出去转两圈,吃点东西,看点民间的表演,这样一来八重神子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她又不在乎别的什么,只要雷电影对自己好一点,不是一直呆在这荒凉的一心净土之中,她肯定也很乐意了。 “若有宫司大人辅政,并且督促三奉行,稻妻的统治自上而下,自然也就得到了有效的监管。” “上层的权贵如果能够用心为稻妻的未来处理政务,普通稻妻人的生活也会得到改善。” 核心还是八重神子得干活。 提瓦特出现过的四位神明,小草王是想要为须弥工作,但须弥的掌权机构教令院不给她机会。 而剩下的三个神,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没有工作的想法。 温迪天天在自己的神像脚下卖唱换酒,老爷子干脆就直接“死了”来退休。 至于说这位雷之神······她早就退休了。 从人偶将军出现开始,一直都是将军在代替她干活,而她自己留在一心净土之中修行。 但将军的理念固执而又简单,对于政务的处理,恐怕也就是直接推给三奉行。 她所坚持的永恒,一般人本来也没有办法打扰到她。 抛开理念不谈,她对于稻妻的建设和发展,恐怕不太行。 这不是将军的问题,基本上可以归类为神明的通病。 这群高等生命体怎么融入人类的生活不提,但真要让她们适应人类的生活,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思考问题的利弊,其实是很困难的。 动辄上千年的寿命,移山填海的力量,要让她们和普通人融洽相处,完全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权衡利弊。 这件事情如果真能做到,璃月的仙众也不至于大多数都隐匿在山林之间了。 太难了。 如甘雨一般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难了。 要让神明融入凡人的生活,思考凡人的茶米油盐,只会更加困难。 摩拉克斯能够做到,因为她有三千七百年的执政经验。 将军做不到,她根本不懂人类,更加不懂普通人的利益需求。 不止是将军,小草王做不到,温迪也做不到。 温迪是不想做,小草王压根没有实践的机会。 目前仍旧维持神位和统治的执政们,恐怕也只有冰之女皇有这种经验和能力了。 姜青就更做不到了。 这东西真的得实操,不被人坑几次,是真的没办法学会。 他最早接触政务的时候,还是凝光为了考校他而专门布设的任务。 当时凝光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为了看看姜青的能力如何,所以才会故意留着让姜青查阅。 结果和预期的相似,不太行。 大多数人都可以聊政治,这门槛并不算高,高的是具体的实际操作。 就好像放到古代的环境之中,聊起来如何对付藩王、门阀权贵这些,大多数人都能够侃侃而谈,因为历史写的太清楚了。 可如果真的实操起来,一群藩王权贵之中究竟要选谁先作为开刀,什么时候开刀,一次要解决多少人,如何罗织罪名,谁是需要拉拢的,谁是完全不能拉拢的······历史写的不够清楚。 要让姜青治理一个国家,让一整个国家的上层清廉,下层民众安居,姜青首先要做的就是祈祷金手指能够在这方面发挥作用,然后把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收集的点数全部砸进去。 这样一来,说不定他还能够真正的总司稻妻大局。 但姜青做不到这种程度。 早在第一次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所追寻的并不是如七星、三奉行一般的权势,而是如同摩拉克斯、巴尔泽布甚至是她们更上的力量。 三奉行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们是世代传承的席位,父亲或者母亲还没有下位之前,他们选好的继承人就会跟在他们身边,奉行大人殷切教导,提前为他们拉拢好盟友,甚至是准备好实际操作的环境。 失败? 他们是不怕的。 一两次的失败对于这些注定继承奉行之位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他们有的是失败的资本。 这也是普通人和权贵的不同。 来自长辈的言传身教,来自资源上的失败底气。 普通人是输不起的,他们失败了一次,就直接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但稻妻的三奉行多的是试错的机会。 长期的教授下来,他们的继承人至少是不会弄出什么大乱子的。 仅从能力来说,稻妻的三奉行其实是足够治理好这个国家的。 唯一差的一点是,如果将军长时间的不理政,三奉行是一定会产生龌龊,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争斗的。 这就需要八重神子或者将军站出来。 如果她们能够控制稻妻上层权贵的欲望,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稻妻人的生活环境不能说很好,起码是能够进入一种古代般盛世的。 尽管古代的盛世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但供养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要生活足够轻松,能够活下去,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一来,稻妻的因素也就解决了。 “把和宫司大人的见面,当成一种对她的奖励,然后要求她加入稻妻的执政体系,进而监管三奉行和稻妻的权贵。” “而在另外的层面上,您继续坚持锁国令和眼狩令,继续维持稻妻的永恒之路。” 姜青不太能够理解雷电影是如何设定【永恒】这个概念的。 不过只要她没有说吃甜点心,看轻小说和与八重神子见面这种东西设定成背离永恒,其实这件事情就不算困难。 只是对自己好一点,偶尔出去看看外界的风景,其实就已经足够平息很多的麻烦了。 但如果说,她认定的永恒不光是指稻妻,连她自己都要过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那就没办法了,直接打一场吧。 反正这个时期,将军应该是有必胜的把握的。 至于说神樱树该怎么办···如果它真的是从因果上锚定了神樱树必然会出现在稻妻的过去,调和稻妻的地脉问题,那么形式就不重要了。 因为它是一定会在某种意外之中,以必然的结果诞生。 姜青影响不了这种等级的因果。 就他这种水平,怎么可能影响到一个横跨了五百年,提前把神樱树放在稻妻,让五百年后的人去种树的神明。 “这样也可行。”人偶将军开口道,“如果内在继续行走在永恒的道路上,这件事情就可以到此为止。” 她囚禁了雷电影,但雷电影和她其实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即使最后刀剑相向,难不成她们两个还能够把另一个自己给杀了不成? 理念之争只需要胜负,却不涉及生死。 否则这会,八重神子早就该被人偶将军杀了。 人偶将军和姜青看着雷电影。 现在轮到这位雷之神妥协了。 【永恒】实在是一个有些抽象的词语,姜青不太能理解,究竟要怎么做,才算是坚守永恒。 好在雷电影和人偶将军知道,所以这件事情让她们两个自己交谈就足够了。 “你想要什么。”雷电影并不急着回答,“你做了足够多的事情,但就目前来看,你还没有从稻妻拿走什么东西。” 在谈话开始之间,姜青就已经将神之心交给了人偶将军。 雷电影不觉得这个人是什么都不想要,他放弃的东西越多,只能说明他想要的东西越珍贵。 第166章 结果 拿到神之心之后,姜青就已经确定了,这玩意还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用的。 而且这东西说穿了是将军的战利品,他也不能真的当成自己的东西去处理。 既然是不能用的东西,如果就这么摆在自己手里,反而会带来莫大的麻烦。姜青当然可以说自己已经还给了雷电将军,但想必愚人众并不介意搜查一下他的尸体,来确定他是否说了真话。 这倒也算个小问题。 姜青眸子转动,神色平静。 “在我开出条件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想要为大御所大人做的事情。” “还不够?”雷电影颇为好奇,“你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即使如此,你还是觉得不够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的不会是人偶将军吧? 姜青完全不知道雷电影的猜测,只是认真地说道:“东西的价值并不光取决于我的心思,也要看对方的想法。” “因为机会是只有一次的,所以习惯地多准备一些筹码。” “你的筹码呢。”雷电影询问道。 “在将军大人出现之前,您曾经打造了另外一个人偶,他如今是愚人众的第六系,【散兵】。” 抱歉了,愚人众的朋友们。 我刚刚放了你们一条命,你们也不会介意再帮我一个小忙的吧? “是他啊·······” 雷电影当然想起来了。 她连八重神子都能够一直拒而不见,真要说对散兵有什么太多的怜悯感情,那就是假话了。 一个专门制造出来承载神之心的器物,却连最本质的使命都无法扛起,实在是没办法让这位雷之神有多余的感情。 她当时也就是需要一个人来操持稻妻的大局,然后自己去追寻【永恒】的道路。 而散兵做不到这一点,自然也不能指望她有多少的怜悯。 可如果说一点关心都没有,那也不至于。 毕竟在散兵无法承载神之心的时候,八重神子建议她直接销毁,而雷电影只是把她放在了清籁岛的华馆之中沉眠。 大概这就是技术宅吧。 制造出来的人偶,居然能够拥有自己的意志和灵魂,就好像是凭空制造了两个生命体一样。 散兵和将军,都脱离了人偶的本质,完全称得上是单独的生命体。 雷电影当时是怎么想的很难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华馆那边还是出了问题,散兵自己跑了出去。 最后就是一段颇为漫长的故事,漫长到了散兵历经三次背叛,最后加入愚人众,成为了愚人众有数的疯批。 “你提起他,是想要做什么。” 她对姜青的布置很感兴趣。 倘若说稻妻是一座棋盘,那么在这个棋盘上落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愚人众、八重神子、三奉行、反抗军,乃至是她这个雷之神。 然而最后笑到了最后,甚至连自己也被算进去的胜利者,只有这个姜青。 这当然不意味着姜青是最强的。 就算他笑到了最后,也还是要看人偶将军和雷电影的脸色。 但能够搏取到最后的胜利,起码能够证明他的计划是最为完备的。 这样一个人的后续计划,她很感兴趣。 既然已经从一心净土之中走出来了,雷电影也很难回到那种什么都不管的态度之中了。 她对这外界也有好奇。 “在您把他放逐之后,散兵也是经历了很多。” “具体的冷暖,只有他一个人知晓,总之他想要完成凡人登神的伟业,然后向您寻求一个答桉。” 姜青说道,“这其中的关窍,就是神之心。” “你提起神之心,是想把神之心拿去交易吧。”人偶将军盯着姜青,“你说过愚人众想要追求神之心,如果你不能够把这个问题解决,除非你离开稻妻之后就能够无视愚人众的力量,否则你就只能够终生都留在稻妻了。” 她对姜青很是了解。 神之心这种珍贵的东西,如果不能用,姜青是绝对不会去碰的。 自己用不了的珍宝,对于姜青而言,除了拿来交易,那就是一团废铁沙石。 而神之心这种必然会招致愚人众追杀的东西,他就更加不会这么明显地从荧的手中拿走了。 得到一样东西的方法有很多,当着愚人众执行官的面拿神之心,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这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也是派蒙当时欲言又止的意思。 荧拿到了神之心,也是觉得颇为腻歪。 这种有数的珍宝,虽然不能用,但你也不能说它不珍贵。 可它珍贵是珍贵了,不能用来换取摩拉,又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功效,唯一的作用就是和愚人众做交易。 不谈她对愚人众的成见颇深,即使知道女皇收集神之心是被温迪钟离认可的计划,荧也不会把落到自己手里的神之心和愚人众进行交易。 即使她有这个想法,交易的可行性和等着愚人众强取豪夺的可能性几乎是对等的。 八重神子如果暴露了自己拿着神之心,愚人众早就登门拜访了。 更别说荧这种只有个人武力,却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人”了。 交易? 如果是正经的交易,一枚神之心该拿出什么样的筹码呢? 这可不是博士和纳西妲的交易,那是形势比人强,不妥协都不太行。 正儿八经地平等交易,愚人众也是要大出血的。 相比之下,直接杀死宝物的原主人,那无主之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了。 既然是有德者,宝物天然应该到他手里,也就不需要付出什么大代价。 姜青避而不谈:“神之心确实是一个麻烦,但如果我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倒也未必需要畏惧愚人众的手段。” “争斗到了最后的环节,还是要看刀剑的比拼。” “现在弱于愚人众,不代表我一直都会比他们弱小。” 雷电影仔细打量着姜青,随后摇了摇头,“不,你的身体承载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你确实没有成长的空间了。” “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用身体直接承载元素力的,但即便如此,你的身体素质已经不可能继续成长了。” “愚人众的那些人能不能继续成长很难说,但你已经没有未来了。” 她轻描澹写地说出了一个残忍的答桉,同时观察着姜青的神色。 出乎预料的是,姜青没有任何的异样。 连同呼吸和心跳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桉。 “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了,大御所大人。”姜青语气恭敬,“我最后的一样筹码就是,我知道散兵登神的所有安排,并且请您前去结束您和散兵的最后因果。” 在一个没有神明的国度,把一位在世执政请到须弥,不知道博士和散兵还能不能得偿所愿。 雷电影并不急着回答。 她看向了将军,神色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将军和散兵之间的关系并不复杂,类似初代机和二代机的区别。 就科技本身而言,后来的作品往往都是更好的。 因为技术在逐渐成熟,经验也得到了磨练。 但因为什么友情啦、外星科技啦、这是我的心血之作啦,有时候最开始的往往就是最好的了。 将军和散兵没么多花哨的东西,作为初代机的散兵,连神之心都无法承载,直接被雷电影所放弃了。 而吸收了散兵的失败经验,雷电影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材料,打造出来的人偶将军,方才配得上雷电将军这个权位。 “可。” 人偶将军点了点头,“既然是内在留下的麻烦,理所当然应该得到解决。” 谁招惹的麻烦,谁来负责解决。 这种理念在将军这里还是行得通的。 “也就是说,你要把神之心交给他,然后放任他登神,最后再由我来解决这桩因果。” 雷电影猜出了姜青的心思,“连这种事情你都安排了,看起来你想要的东西,确实有些麻烦。” 神之心都只是计划之中用来消弭过去一桩旧事的安排,所图非小是真的。 “我对雷神卷属这个身份很感兴趣。” 计划推行到了这种程度,姜青自然不需要再做遮掩。 “雷神卷属?”雷电影黛眉微蹙,“这不是神子的权位么?” 七执政的卷属并不只是身份,实际上还能够获得一定的神力。 “不,大御所大人可能忘记了。”姜青摇了摇头,“你已经不是雷之神了,如今稻妻的雷之神,是我家的将军大人。” 卷属这种东西,特瓦林和若陀龙王都是单独的个体。 须弥的兰纳罗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物种,这确实不太好说。 但一个神明,至少也该有一个卷属的席位。 自从来到稻妻之后,姜青的目标几经辗转,多次改变,最后才钉在了这个权位上。 特瓦林和若陀龙王,她们的存在多半涉及到了渊下宫的《日月前事》之中所记录的七龙王。 那是提瓦特最早的生命体,只是后来随着第一王座的降临,原生的龙蜥和七龙王全部被击败,随后才有了人类的出现。 不谈这份离奇的经历,特瓦林和若陀龙王无疑是那种天生便具备了特殊伟力的存在。 她们甚至要比提瓦特的魔神更加珍奇罕见,神明的卷属之位,恐怕并不能够给她们带来多少的力量。 但姜青不同啊。 他这个水平,说穿了还是扶贫。 当时扶贫的是老爷子,现在他打定主意,选择的人是人偶将军。 雷之神确实只有一个卷属,但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一个雷之神。 至少,在雷电真的那个时代,她的卷属肯定不可能是八重神子。 如果有了新任的雷之神,为什么不能有一个新的雷神卷属呢? “你所求的是这个······”雷电影沉吟着说道,“很大胆。” “这是神之心失败之后的第二选择吗。” 人偶将军并不觉得有多冒犯,只是看向了姜青,轻声问道。 “不,是第一选择。”姜青摇了摇头,“只是实在不知道要多少的贡献,才能够换取这样的权柄,所以才会提前选择更容易得到手里的东西。” “做事情的时候虽然朝着最好的结果努力,但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他的心思如一,神色从容,“对于我这样的凡人来说,事情的走向并不总是朝着最好的方向行进的。” “你想要愚人众做什么。”人偶将军问道,“不必骗我,你的要求,此身可以应允。” 姜青做了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帮助人偶将军,把即将从永恒道路上离去的雷电影给拉了回来。 其实光是这一次的贡献,就已经足够了。 但想要让人偶将军相信他,让将军对雷电影保持沉默,这就需要之前的多种努力作为基石。 一步登天的机会确实是有的,但前提是,得有资格踏出这一步。 “愚人众能够做很多事情。”姜青想了想,“他们有钱有人手有技术,而我的背后站着您,如果以神之心作为筹码,他们只能够和我讨论交易。” “我可以专门去和散兵谈判,然后换取一些即时就能够拿到手的承诺或着物资。” “而散兵大概率会背弃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去尝试他的登神。” “散兵的登神之路有关系到愚人众另外一部分人的计划,但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计划,我们都可以直接去须弥截停。” 姜青话语平静,“如此一来,对方许诺的东西我们拿到手里,神之心重新回到您的手中,而我也不必被神之心的问题所困淆。” 谈判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神里绫人和珊瑚宫心海去做。 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在将军做武力保障的情况下,完全能够压着愚人众的底线拿到承诺。 拿完之后,散兵就跑了。 当然,散兵和博士有联系,虽然对外宣传的是散兵背弃了执行官的席位,但实际上散兵还在博士手中做实验。 到了最后,多托雷也重新回收了神之心,还从草之神手里拿到了另一枚神之心。 但那是过去式了,朋友。 姜青带着雷电将军直接去和登神的散兵谈话。 等雷电影和她的好大儿谈完话之后,两枚神之心就是他的了。 现在没办法用神之心,不代表永远没办法用。 而且下一个版本,就算纳西妲所谓的愚人众前三席有魔神级别的实力,姜青也无所畏惧了。 他在这个副本同样获得了登神的机会,这还是在没有加点的情况下。 真到了第四个副本结束,执行官的武力值就进入了过去式,已经没办法威胁到他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 你的权势和力量越大,想要影响乃至是重塑局面,就会变得更加简单。 金手指一贯是以对剧情的影响来判定结果的。 下一个版本,姜青打算来个速通,完全不给荧表现得机会。 就让她去参与什么森林吧,主线就不用她来参与了。 拿可以回收的东西去和愚人众做生意,这生意稳赚不赔,可以做。 “你并没有放弃对神之心的打算。” 雷电影当然清楚姜青话里的意思。 她倒也没有劝阻的心思。 对于七执政来说,神之心确实是不太重要的东西。 如同温迪、钟离,她们完全算是主动放弃了神之心,而大慈树王和小吉祥草王,她们把神之心当作了须弥人发展的工具,并不拿在自己的手里。 但这是七执政。 同为七执政,雷电影可以放弃神之心,随手交给八重神子。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明白,神之心对于七执政之下的那些人的诱惑。 “此事你自行安排便是。”人偶将军并不关注这些,“在最后的时刻,你虽然想要的是帮助珊瑚宫的少女立足,但最终受益的,仍旧是稻妻这个国家。” 她也观察过珊瑚宫心海的能力。 即使不算顶尖,但稍稍打磨一下,适应勘定奉行这个位置不成问题。 此外珊瑚宫心海背后是海祗岛。 如果想要让海祗岛彻底融入稻妻,幕府确实需要一位出身海祗岛的高层。 再加上,九条孝行和柊慎介的私德有亏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了。 因为他们的贪婪,稻妻的民众承担了不必要的损失。 这些责任,必然是要祸及他们家族的。 稻妻的三奉行一下子垮塌了两个,但将军并不允许太多的权贵参与到奉行之位的争夺中。 她已经考察了很久,心有腹稿,早就确定了谁更加适合上位。 姜青长出一口气。 能做的他已经做到了极限。 在这场漫长的冒险之中,任何帮助过他的人,他都已经尽力安置,并且给出了符合对方利益的答桉。 如果说即使是这样,他们也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也和姜青无关了。 接下来,他要拿到自己的胜利果实了。 “那么,将军大人。”姜青伸出手,“我能够拿到我的奖励了么。” 这么说来好像还有点涩气。 但姜青真的只是想要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报酬而已。 “当然。” 人偶将军点了点头。 她也跟着伸出手,幽紫色的雷电顺着她的指尖涌入姜青的体内。 姜青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昏阙了过去。 第167章 挚爱亲朋 天赋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就正常情况来说,一般人也不会被自己的天赋所钳制。 他们固然享受不到卓绝天赋所带来的便利,却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天赋问题,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全无成就。 倒也不是说一点影响也没有,日常生活之中,天赋的影响其实就足够显着了。 不过姜青的问题不是这个。 他已经过了被天赋钳制的环节,因为从一开始,他在元素力这方面就没有任何天赋。 压根就没有的东西,就谈不上什么被限制或者不被限制了。 姜青当然承认天赋的存在性,反正就算他不承认,门槛也还是摆在这里,将他死死的拦下。 但那是过去式了。 重新醒来的姜青躺在天守阁的地板上,压根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 就结果来说,好像这条强化之路还挺轻松的。 一觉睡过去,什么事情都结束了。 也不算疼,也没有多余的影响,然后就结束了。 直到他重新苏醒,他的眼前才浮现出两道幽蓝色的文字。 【您获得了第三任雷之神的信任,成为了她的卷属。】 【您获得了雷之神的神力。】 就没啦? 姜青眨了眨眼睛,对自己的辛苦表演换来了两行文字并不是很满意。 【在漫长的利益交换之中,您以言语和利益撬动了神明的立场,诱导雷电将军反制并囚禁她的创造者,进而引导了神位的迅速更迭】 【您获得雷之神的卷顾,您的种族已经改变,当前种族为??】 总之算是个非人种对吧? 无所谓了。 姜青倒也不至于对种族的事情念念不忘,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倾向就足够了,也没必要到处宣扬这个。 而且提瓦特的异种族也不算少,稻妻这个地方就有很多。 只要能用,两个问号算什么? 三个问号姜青都顶得住。 【您获得了雷之神的神力,因为雷电将军的信任,你获得了部分归属于雷之神的权柄】 【元素力·雷Lv5→Lv6,持续增长中】 【强身Lv5→Lv6】 八重神子至少也是两个Lv7,虽然游戏里是个法师,但这位流淌着白辰血裔的大妖,也不是没办法用一下“魔法的时间结束了,现在是物理攻击”的妖精魔法。 暂时追不上也没有办法,毕竟八重神子是天然在血脉和身份上占据了优势。 这种情况就是天赋上的差距加上时间上的问题,真要能够靠着人偶将军的信任就追上八重神子,也不太现实。 毕竟之前八重神子同样也有雷神卷属的身份。 不过出乎预料的一点是,人偶将军似乎很信任他,甚至把雷之神的权柄一同借给了他使用。 一位在魔神战争之中拿到了胜利的雷之神,她的力量肯定不是刚刚越过7。 姜青如今的状态恐怕和刚刚从华馆脱身不久的散兵相似,即使同样获得了来自鸣雷的力量,但他们本身的承载力就摆在这里,没办法更进一步。 散兵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一边搏杀,一边获得了来自愚人众的多次强化,最后才有了登神的机会。 如果纳西妲的话没有问题的话,博士或者丑角,他们应该已经跨过了Lv7的限制,要比刚刚跨过神明和凡人壁垒的散兵强大一些。 但应该也摸不到尘世七执政的阶位。 这就是核心科技了。 三个国家了,除了那位在蒙德历史上留下了一页史诗的温妮莎,基本上就没有任何关于登神的记录。 而愚人众的组建时间不超过五百年,完全是在坎瑞亚灭亡之后起家的。 即便如此,愚人众也有三个魔神级别的战力,甚至可以帮助散兵完成登神。 一整个游戏里,教团在璃月之后就没有任何踪影了,唯一配得上反派这个尊位的,也就只有愚人众了。 像是三奉行、教令院,几乎都只能算是被愚人众把玩。 九条孝行还好,教令院这边,完全是被博士给拿捏了。 到最后博士什么计划都完成了,教令院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几位贤者最后都一并完蛋,彻底给纳西妲的上位扫清了空间。 这种人不说对手,也就是仗着荧妹不会随便杀人,根本搭不上反派这种命格。 游戏之中凡人的极限也就是第六次的突破,刚好抵达90级的【原神】。 也只有到了这个阶位,更进一步有资格登顶天空岛成为神明,这些获得了神之眼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之为【原神】。 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种资格,别说是【原神】,他们充其量就算是一个神之眼的专属激活器,根本没机会接触天空岛。 【副本稻妻正式结束】 【在稻妻之行中,您以反抗军起家,因为多方利益联合,重创幕府军,并借此登堂入室,进入了雷电将军的视野之中。以胜利为基石,您与愚人众、三奉行和鸣神大社多番利益交换,诱导人偶将军背叛她的创造者,夺取雷之神和雷电将军的权位,最后换取雷之神卷属的席位】 【您获得了天赋:雷神卷属】 【您正在获得来自人偶将军的经验和神力,您的战斗技巧和力量将会逐渐提升,直至雷电将军之下的最高位置】 【专长点数:9(+1)】 【专长:Lv1航海、Lv4交谈、Lv3贸易、Lv3西风剑术·宗室→Lv4百般武艺,Lv6强身,Lv6元素力·雷】 【天赋:雷神卷属】 意,好,我中了! 姜青长出一口气,神色轻松。 仅以收获来论,这一次已经足以令姜青满意了。 他这边志得意满,另一边的八重神子心情就很是糟糕了。 卷属的席位并不只是一个虚名,至少对于八重神子而言,这还是一个观察雷电影情况的特殊手段。 只是,从那一日的天守阁战败之后,她就已经感觉不到雷电影了。 这种情况是她也不曾预料到的,即使是在雷电影把自己封闭在一心净土的时候,八重神子也能够察觉到雷电影的情况。 但现在,这种感知已经断掉了。 “所以说,你怀疑雷电影出问题了?” 荧单手托腮,神色带着几分百无聊赖。 “姑且不说你的判断从何而来,就算她真的出问题了,你不会觉得我们还能够赢吧?” 她们现在就在距离天守阁最近的地方暂居,九条孝行临时不得不搬了个家,被迫把这里让给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当然不止是荧和八重神子,还有几位老朋友。 看向老朋友的时候,荧的脸上挂着揶揄的笑。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她笑眯眯地说道,“神之心应该是回到了雷电将军的手里,你们还有什么新的计划么?” “我们还是很乐意配合的。” 八重神子当然很乐意配合。 数百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完全感觉不到雷电影的动静,她这样的存在,也会因此而心神动荡。 如果能够看到真相,她愿意付出很多代价。 遗憾的是,做不到。 “这是最简单的屏障。”达达利亚观察着不远处的“高墙”,“雷之神用雷霆的力量所化作的屏障,只要力量能够逾越她的防线,就可以进去。” 没有什么取巧的地方,只能够正正经经地砸进去。 能够砸开屏障,你就能够进去了。 砸不开,那就只能够看着。 “没想到神之心原来在你的手里,”达达利亚眉头微皱,“这混蛋说的还真的是滴水不漏。” “哦?”荧妹颇为好奇,“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神之心被雷之神交给了八重宫司女士。” 姜青和他聊过很多话,但达达利亚时候回顾,发现这个人说的全是真话,就是时间上未免有点陈旧。 比如说他也告诉过达达利亚,如果这一次是雷之神赢了,愚人众的计划就破产了,所以他劝说愚人众帮助八重神子取胜。 都是真话。 但他没有说,神之心已经被二次交易了,更加没有说,如果雷之神输了,其实愚人众的计划会破产的更加彻底。 狗贼。 “确实是真话。”八重神子眉宇舒展,“这句话没什么问题。” 能够用真话骗人,这也是一种本事。 她倒是有些慌忙和着急,但就结果来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够应对的了。 和雷电影刚刚选择沉眠一心净土的时候一样,她只能够继续等待一个机会。 “呐,总之神之心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了。”荧也没什么可着急的,“愚人众就不要来找我的麻烦了。” “准确些说,应该是您别找愚人众的麻烦了。”达达利亚长叹一口气,“你以为愚人众是那种遍地结仇的组织么?” “呵呵。”荧笑而不语。 “难道不是吗?”派蒙眨了眨眼睛,“从蒙德开始,我们每一次看到你们的行动,都没有给大家留下什么好印象吧?” 她扳着指头,“琴、凝光还有凌华,她们对愚人众的印象都很差劲啦。” 达达利亚挠了挠侧脸,“这么说你们好像觉得愚人众是什么危险组织,其实我本人是很少用这种手段的。” “其实我比较支持合理的交易,也正是因此,才会一直被姜青那个家伙所欺骗。” “合理交易?”作为嘴替,派蒙十分合格,“【公子】大人的合理交易,是指在关键时候直接释放一位魔神来作为交易手段吗?” 她摇了摇头,“这样的合理交易,也难怪凝光非常生气了。” “愚人众的内部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就是末席而已啊!”达达利亚话语无奈。 他和这些人的差距真的不是天赋,而是时间。 罗莎琳是五百年前的魔女,丑角、少女之类的,现在恐怕也都是些非人种了。 愚人众十一席里面,除了达达利亚勉强算是个人类,剩下的那些人,实在是难以界定他们的年龄和种族。 时间上的差距,实在是让达达利亚没有丝毫逾越的希望。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能在愚人众里掌握大权,你就愿意改变愚人众的行事风格?”荧眼睛微微转动,笑容颇为友善,“也行,你把那些排在你前面的谁谁谁带出来,我帮你把他们解决掉,这样你也能快速上位了吧?” 达达利亚压根没有当真。 他听出了这只是荧的调侃,即使荧真心帮助他,他也不会用这种手段上位。 同为执行官,虽然他也不是很能理解自己这些同僚的行事手段,但无论过程,至少就结果来说,他们是为了女皇的意志而战。 达达利亚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同僚手段过于粗暴,就忽视了他们手段粗暴带来的结果。 愚人众的扩张和壮大,离不开这些同僚的恶劣手段。 如果厌弃他们的手段却又不愿意割舍手段所带来的好处,这未免也有些卑劣了。 达达利亚还是做不来的。 “有一件事我还是有异议的。” 有个人打断了大家玩闹一般的谈话。 “我并没有欺骗过你。”姜青推门而入,话语轻松,“我说过了,如果能够帮助宫司大人取得胜利,愚人众的计划才会更好推行。” “现在,我就来兑现这份承诺。” 他的手里捧着那枚幽紫色的棋子,姜青的笑容和善:“你觉得,是和雷之神或者八重宫司大人交换更加轻松,还是和我这个凡人做交易更加轻松呢?” 达达利亚这次没有动手。 他颇为热情地走上前,不带任何攻击的意图:“好久不见,老朋友,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虽然方才,姜青还是混蛋和卑鄙小人。 不过现在,他就是我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了。 “当然,我从不让合作伙伴失望。” 姜青也跟着笑了出来,十分热情。 “一会儿出去聊聊?我把神之心从将军那里拿出来了,只要愚人众开的价格让将军满意,它就是你们的了。” “啧。”荧轻啧一声。 派蒙附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而反应最为出人预料的,自然就是八重神子了。 姜青出现之前她还有些慌张的味道,可姜青出现之后,她反而恢复了平静,甚至并没有着急询问的意思。 第168章 现实的时间问题 一件在结果上已经盖棺定论,只是在过程,也就是条款上有些需要商议地方的事情,推动其结果的到来并不算困难。 愚人众想要神之心,将军有意出售神之心给散兵,且愚人众无法从将军手里抢走神之心。 三个条件的累加,让达达利亚其实并没有多少商讨的必要性。 姜青也无意开出太高的筹码。 他当然有心去搏取一些坎瑞亚遗留下来的核心科技,但一来东西到了手里他也看不懂,甚至未必有直接找阿贝多来的简单。 二来愚人众恐怕也不会给。 拿着最后要回收的东西,开出高价卖给自己的老朋友,即使是姜青,也是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而结果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错。 双方一个有心要购买,一个也不愿意狮子大开口,达成合作几乎是必然事件。 唯一算是“意外”的事情,就是在达达利亚交换走神之心之后的当夜,散兵直接袭击了愚人众的临时驻地,然后强行夺走了神之心,随后彻底消失。 他有一次亲眼见证了雷电影的实力。 即使在愚人众多次搏命,获得了来自愚人众的核心科技,但他和雷电影的实力差距丝毫没有缩小。 从诞生到现在,散兵拥有了常人不可想象的力量。 但就姜青本人的意见来说,散兵本人的努力,其实比不上与生俱来的身份加持。 散兵直接承袭了雷之神的力量,如同人们从幼年到青壮年,实力几乎是自然而然地随着时间而成长。 即使没有愚人众的帮助,他大概也是能够摸到人类的顶点,只是无法逾越那道沟壑而已。 他的实力和他所不愿意承认的身份有很大的关系。 光是雷之神亲手制作的人偶这个身份,如果当时的情况稍微顺遂一点,起码三奉行也会选择供养他。 换而言之,他天然就具备成为稻妻权贵,并且获得力量的道路。 而这条道路,仅仅需要他“安全成长”起来就足够了。 对比优拉乃至是迪卢克这种情况,散兵其实未来可期。 遗憾的是,在人生的道路上,散兵的路途实在是过于不顺遂了。 他遇到了博士,而博士安排的计划让这位出生就被雷电影所放弃的人偶彻底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从结果来说散兵也算不幸了。”姜青摇了摇头,“不过,有这种身份,其实也未尝不是罕见的幸运。” 出身是散兵一切故事的起源,包括他的实力,他的登神之路,乃至是他被博士所选中。 “你在同情他?” 八重神子抿了一口茶。 和她说开之后,八重神子确实选择了支持人偶将军登临神位。 反正区区一个雷之神的名号,雷电影连神之心都扔给八重神子了,她倒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身份斤斤计较——那也不是她的身份呐。 “同情?”姜青摇了摇头,“我好像没什么身份去同情他。” “这么说来也是了。”八重神子笑眯眯地打量着姜青,“如果当初影的技艺更加纯熟,或者材料更加珍奇一些,说不得就没有你的事情了。” 散兵,也是作为雷电将军的继任者而被制造出来的。 只是因为初期的散兵承载能力有上限,才有了后来的人偶将军。 姜青如今费尽心思,其实当初的散兵也只是棋差一招而已。 他差的这一招,和他本人也无甚关系,纯粹是差在了一点运气上。 即使没有那个如果,散兵也是作为新一任雷电将军而被制作的。 “不过,影的事情还是要感谢你了。”八重神子主动道谢,“我一直都觉得,雷电将军这个位置,对于影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提瓦特的神大多如此,站在那个位置上,就要做一些神明应该做的事情。 像是温迪,他从一开始就放养了蒙德人,以至于蒙德人根本没办法找到这位自由的风之神。 他们甚至还得咬着牙感谢温迪,因为这是他们自己寻求的,蒙德人的自由。 连神明都不能约束的自由。 从逻辑来说,被神明庇护的人说自己不希望被神明约束,其实有些滑稽。 但······巴巴托斯还真就不乐意管这些事情。 他们不想被管,巴巴托斯更加不愿意去管。 能够和温迪一样从一开始就当甩手掌柜的神,应该是没有的。 雷电影的席位来源于雷电真,而姐姐临死前托付的席位对于雷电影来说,完全是不愿意摆脱的枷锁。 她甘之如饴地陷入这个麻烦,并且放弃了挣脱的打算。 但人偶将军帮助她主动挣脱了。 这个她所制造的人偶,承担雷电将军之位的“工具”,在多次的权衡和思索之后,一脚把雷电影从雷之神的席位上踢了下来,然后自己站了上去。 在姜青的提示,以及她个人的观察之后,雷电影总是因为太多的事情而犹豫,她也被太多的感情因素,并不适合继续接管神明的权位。 既然不适合,那就把她换下来,让自己走在前面。 虽然说雷电影自己也颇为放纵就是了。 不过就结果而言,她彻底摆脱了雷电将军的身份,成为了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普通稻妻人。 这也是她愿意给自己放假,定时出去转转游玩一下的原因。 毕竟,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雷之神了,这个身份归属于将军,而雷电影在被剥夺了将军和鸣神的身份之后,她的力量仍旧存在,却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了。 只要她不背离永恒,将军也不会要求她去做更多的事情。 “那里,大家都是合作伙伴,”姜青笑容温和,“宫司大人满意就好,我从不让合作伙伴失望来着。” “包括愚人众失窃的神之心?”八重神子哑然失笑。 “我只负责交易神之心,但总不能把东西交易之后,还要提供后续的安保吧?”姜青两手一摊,“就算我有这个意思,愚人众大概也抹不开这种面子。” “钱货两清的道理,恐怕愚人众比我更加坚持。” 达达利亚也许猜到了,但这没什么用处。 因为这一次,姜青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愚人众内部的背叛,怎么都没有办法归罪姜青的。 “每一个合作伙伴都能够得到想要的?”八重神子若有所思,“这么说来,荧和甘雨姐姐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咯?” “甘雨拿走的是资料。”姜青也不吝惜于解释,“愚人众在稻妻之地上所尝试的新型货币的全部资料,我授权交给了甘雨。” 这份资料也只有七星或者琴这种人才用得上了,普通人拿在手里,形同废纸。 但这是愚人众花费了无数资金才测算出来的资料,需要它的人,自然清楚它的价值。 如果是作为对七星帮助的回报,确实是足够的。 “而相应的,在稻妻的最后一笔交易,愚人众加码回馈了他们在整个稻妻之地做造成的麻烦,这样一来,我虽然取走了资料,稻妻也拿回了足够的收益。” 姜青照顾着各方的利益。 这算是一种习惯吧,让每一个合作伙伴拿到足以对等付出的收益,这是姜青的个人习惯。 七星派来了甘雨,那么七星自然也要有一份利益。 他从荧的手中拿走了神之心,荧自然也要得到一份。 各方的利益权衡他都尽力照顾得到,相应的,如果下次还是需要合作,这些人自然也愿意提前下注他这边。 “愚人众以稻妻作为实验之地,花费了诸多资源得到的最终成果。” 八重神子当然清楚这其中的价值。 她连神之心都可以作为筹码抛出去,自然不会太在乎这份资料。 不过不看重并不代表不清楚其中的价值。 这和荧是相同的情况,对于个人而言,这些东西可能无用,但你有渠道变现,那么这些对你无用的东西,就是有价值的东西。 “凝光那边应该也有实验,只是······比不过愚人众啦。” 姜青笑笑。 愚人众起步的太早了。 此外,因为有冰之女皇的支持,愚人众在至冬内部的集权状态也是最为完善的。 作为一个暴力组织,愚人众为了自己的计划,甚至可以牺牲至冬的利益。 神之心计划的收益不明,但代价就很明显了,三个国家,没有一个还能够和愚人众玩得来的。 大家的合作仍在继续,但私底下的敌视和对立也丝毫没有停息。 这就是所谓的“为了最好的结果而做出的暂时牺牲”。 但凝光或者琴,她们都很难抛下本国的利益去做一件收益不确定的事情。 想要让她们折本,首先得让她们看到预期的收益。 收集神之心这种计划,也许有收益吧,但普通人是完全看不到的。 即便如此,愚人众也可以利用这种名义去透支至冬的国力。 这种无条件就可以调动一个国家力量的情况,如果获得权力的人足够强势和出色,那么自然是一个国家的幸运。 眼下愚人众的诸多执行官就是如此。 他们确实是值得至冬付出如此代价,至少就潘塔罗涅个人而言,他是值得至冬的付出的。 抛开个人品行这种问题而言,愚人众的每一位执行官,总会在才能或者武力上回馈愚人众的资源倾斜。 向这些人倾斜资源,是能够得到切实的回报的。 富人是这样,博士也是如此。 八重神子并没有多问。 她对愚人众并不感兴趣。 此外,以这位宫司大人的敏锐之处,她是不想介入愚人众可能制造的麻烦之中的。 神之心这种东西,普通人是用不到的。 愚人众收集神之心这种他们自己都用不了的高危物品,足见他们的谋划之深。 八重神子这种闲居鸣神大社,连稻妻人的麻烦都不想管的人,自然更加不会好奇愚人众的秘密。 “对了,你说荧也得到了好处?”八重神子眨了眨眼睛,“连影都给不了的答桉,你居然能够给出来?” 荧的问题并不算复杂,仔细询问下来,八重神子就知道她究竟在追逐些什么东西。 那是可以追朔到五百年前,连神明都会陨落,七执政同时驾临坎瑞亚的灭国之战。 在那场战争之中,坎瑞亚展露了非比寻常的实力。 他们居然能够和尘世七执政对抗。 尽管最后他们输了,但这确实是一场战争,而非是高位生命体对人类的屠杀。 人类是有还击的,并且也取得了“战果”。 坎瑞亚确实足够强大,也足够神秘。 当时的环境应该是尘世七国占据了主导权,虽然不清楚坎瑞亚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发育起来的,但无疑问的是,地面上但凡资源丰沛的地方,应该都轮不到坎瑞亚人去战局。 资源是诱导战争发生的一大因素,即使是在这个有神的世界也是如此。 在地面上的珍贵资源尽数归拢七国之后,坎瑞亚还能够发育起来,甚至最后也确实打出了战果。 从人类这个种族来说,坎瑞亚的失败其实是一种阶段性的胜利。 它意味着人类并非只能够依附于神明存在,即使是单独由人类所组成的国家,同样具备着在这个世界生存和发展的力量。 然后坎瑞亚就没了。 同样是人类,依附于尘世七执政的人类,到了现在遇上棘手麻烦,最大的手段还是祈祷神明的帮助。 而坎瑞亚,他们已经有了杀死神明的实力。 但这并不是因为坎瑞亚人就比七国之人更加聪明,只是因为他们触碰了某种禁忌而已。 尽管同属人类,但姜青对坎瑞亚的灭亡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剧情里已经有所表露了,坎瑞亚走的路线对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人类王国之中,坎瑞亚并没有魔神庇佑但却仍旧坚持到了魔神战争结束,并且仍旧以独立的个体而存在,足见他们也确实是走出了一条道路。 但这条道路对于世界都是有危险的,并且危险已经切实发生,只是临时被人给摁住了。 “危险大概是一直都存在的,只是某些人,刚好让危险提前发生了。” 坎瑞亚是接触而非制造,这说明提瓦特大陆可能一直都有这种毁灭的危机。坎瑞亚的行为只是加速了毁灭的到来,却不是毁灭到来的原因。 当然,像是这种程度的灾难,如果不进行接触和了解,光是存放在一旁也是没有用的。 但荧的立场和七神几乎高度重合,也正是因此,站在玩家的立场上,坎瑞亚自然就是敌人了。 四个国家,每一个国家的神明,最后都是荧的盟友。 这种情况下,她天然就是站在七神这边的。 而空显然选择了教团和坎瑞亚的一方。 真正的真相还远远没有暴露。 八重神子并不知道这些,但她清楚雷电真确实是在这场战争之中死去了。 埋葬了一位尘世七执政的坎瑞亚,它的秘密实在是诱人而又危险。 “我其实也很好奇坎瑞亚的秘密。” “不过还是让这种好奇暂时停留下来吧。”八重神子并没有追问的意思,“更进一步,也许就不是我能够接触的了。” “你这么说好像我也不应该知道什么一样。”姜青话语古怪。 “你知道的太多啦。”八重神子并不想探究姜青的秘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稻妻?” “尽快吧。”姜青也不反驳这句话,“我也不想给稻妻带来任何麻烦,毕竟该收获的东西,已经拿到手里了。” 提瓦特的秘密,似乎也确实有某种保护机制。 像是奥罗巴斯看了一本书,然后就被盯上了一样。 光是知道,就会引来巨大的麻烦,甚至最后逼迫直接死亡。 但《日月前事》这本书一直在渊下宫人的图书馆里,他们看过的人应该不少,却没有人需要面对如同奥罗巴斯一样的麻烦。 姜青到现在也没有这种感觉,应该是他还摸不到那个界限。 简而言之就是弱鸡,并不值得特别关注。 光是知道就会带来麻烦,这些东西确实不能传播。 但他并没有接触过日月前事,只是知道日月前事的大概记录,所以判定机制究竟是接触了某些特殊的物品,还是只要知道了就算呢? 姜青也不太清楚。 “时间太紧张了。”姜青轻声呢喃道。 不是他的时间紧张,而是荧的。 从稻妻开始,渊下宫和层岩巨渊几乎都是荧避不开的场合。 这里面既有秘密,也有某些麻烦需要荧去解决。 但这两个地方都极为危险,而且机关和道路的复杂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等到荧解决了这两个地方,沙漠书的赤王,森林书的地脉,又是一些涉及到了秘密偏偏又麻烦至极的任务。 在游戏之中,这些麻烦是永远不会爆炸,哪怕不去解决,它们也会自动停留下来。 可如果是现实呢? 姜青打算试一试。 让荧暂时停留在稻妻,在渊下宫消磨一点时间。 而他去看看层岩巨渊的故事要如何发展。 剧情永远需要主角的到来才能够发展,但现实不同,现实里的故事不会停留。 第169章 告别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稻妻,姜青也没有找到熟人一一打招呼的意思。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而他们的人生,完全依托于稻妻这个国家。 像是优拉离开蒙德一样,其实是非常少见的情况了。 大多数情况下,一切的顺势而为,就能够为他们的命运带来最好的结果。 所以姜青想了想,还是并没有去打扰他们命运的意思。 对于这些已经踏上了正轨,并且人生只会越发美好的朋友们来说,姜青的告别并不具备什么必要的条件。 不是必要的东西,那就没有去做的理由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姜青很快便回到了离岛。 但在这里,他还是遇到了一位老朋友。 “九条孝行和柊慎介都要死了,”粉色长发的观赏鱼小姐话语认真,“我记得你一直说要报仇来了,怎么连他们的死都不想去看一眼?” “这就是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了。”姜青想了想答桉,“敌人这种东西,死了就好,不必是我杀的,甚至不必因我而死。” “我也没有这么多要求,非要他死的惨兮兮的,还要他亲自忏悔做过的事情,然后才能够出气。” 没这种必要啦。 如果是敌人的话,死了就好,姜青没什么别的要求。 珊瑚宫心海抿了抿唇,眼睛微微弯起。 这还真是个颇有姜青风格的答桉。 “而且,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筹算这笔债务。” 姜青轻声说道,“当时的事情其实你我都很清楚,不过是他们两位老人家临时起意的任性之举罢了。” 一般人的任性能够造成的麻烦有限,但九条孝行和柊慎介是稻妻的权贵,他们任性起来的代价,很少有人能够扛得住。 姜青就属于那个扛不住的。 这么说来好像大家算是有仇了,实际上直到姜青连同珊瑚宫心海车翻幕府军的时候,九条孝行甚至都不知道有姜青这么一个仇人。 不是他傲慢骄横,而是之前的姜青真的没资格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们已经为了自己的举动付出了代价,至于说忏悔,或者是否向我道歉,我都是无所谓的。” 事情回归到方才的话题,所谓敌人,死了就好,不必苛求更多的东西。 “倒是你,怎么,已经稳住自己的位置了?” 姜青顺势关心了一下珊瑚宫心海的近况。 他是真没多少脾气。 无非是做生意恰好遇到锁国令,随后被幕府武士教做人而已。 这会人家都把一整个家族赔进去了,还要有多大的脾性啊? “还不错。”珊瑚宫心海点了点头,“海祗岛总算是存活下来了。” 不止是存活,而且是直接融入了幕府的体系之中。 这种情况之下,只要她这里不出现什么错误,珊瑚宫一脉应该是能够握紧勘定奉行的权力的。 稻妻三奉行之一的权力,足以保证任何一个家族的长治久安。 当然,这么一来,海祗岛原来所遵奉的体系很快就会破裂。 在珊瑚宫心海没有走出这一步之前,海祗岛是神权夹杂着王权的统治。 【现人神巫女】以巫女的名义,实际上执行着国王的权力。 珊瑚宫心海掌权的阶段,海祗岛人大概还能够汇聚在一起。 不过等到这个席位更迭之后,大概就不存在什么海祗岛人,只剩下了稻妻人。 后继者不太可能有珊瑚宫心海这种等级的威望,毕竟她不仅仅是拥有【现人神巫女】的天然身份,也同样具备着击败了幕府军,为海祗岛带来希望的第二重贡献。 尽管珊瑚宫一脉失去了国王一般的地位,但珊瑚宫心海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珊瑚宫一脉的地位再尊崇,也仅仅局限于一个海祗岛而已。 如今成为了三奉行之一,实际上的权力反而是在增加的。 只是,珊瑚宫的传承方式,恐怕并不适应于三奉行这种家族式的传承。 但这也是后来人需要面对的问题的,至少在珊瑚宫心海这一代,她给所有的海祗岛人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证明了珊瑚宫并没有愧对海祗岛人的信任。 “今后大概就没有什么【珊瑚宫】了,倒是有可能剩下一个以珊瑚宫为姓氏的家族。”珊瑚宫心海表情稍微有些复杂。 珊瑚宫的巫女们是挑选出来的,而现人神巫女自然也是如此。 但家族传承看的是血缘。 从珊瑚宫这个家族出现开始,海祗岛人就彻底成为了历史。 再也不会有什么渊下宫、奥罗巴斯之类的记录了,只剩下了幕府和将军。 “直接把珊瑚宫一脉拿来用也不是不行。”姜青随口说道,“以珊瑚宫为基础构架一个家族·······算了,这是你们的内务,当我没说。” 姜青摇了摇头,话语带着几分歉意。 这就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了。 这显然是珊瑚宫一脉乃至是海祗岛的内务,即使不说他即将离开稻妻,和这些人彻底告别,就算他留在稻妻,他也没有身份去插足珊瑚宫如何布局。 胜利者瓜分他们的战利品,这是珊瑚宫一脉应该得到的,也是珊瑚宫心海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 作为胜利者之中的领袖,她需要负责分配所有的战力品,让大多数人满意这场胜利的收益。 珊瑚宫心海也当作没有听见。 交情是交情,家务事是家务事,这点大家都分的很清楚。 “对了,如果海祗岛人都加入了幕府的统治之下,那么海祗岛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也算是值得好奇一下的地方了。 “海祗岛其实并不适合生活。”珊瑚宫心海眉头微皱,“无论是耕种还是贸易,那里的环境都不太合格。” “此外,你也知道的,海祗岛无时无刻都在面临着【圣土化】的问题,随时都会有坠入海渊的危险。” “我比较倾向于直接放弃。” 没有什么故土难离。 海祗岛人没有这种讲究。 东征的起因,就是因为这片土地有限,无法供养渊下宫人的生存。 土地资源有限,只能以战争作为手段,去掠夺他人的领土和资源。 而距离海祗岛最近的,就是雷电将军的领地。 战争背后有更深层的原因,但对于普通的海祗岛人,他们支持战争的理由十分简单。 希望获得更多的资源。 海祗岛就是不行。 这本来就只是奥罗巴斯强行拔升起来的海岛,资源自然不太丰沛。 如今海祗岛人已经加入了稻妻,珊瑚宫心海自己是没有这种坚持的,非要反过来支撑海祗岛的发展。 “稻妻的土地资源尚且丰沛,值得挖掘的地方有很多,实在没必要盯着海祗岛。” 珊瑚宫心海摇了摇头,“在我之前的历代现人神巫女,如果这座海岛有更多的资源,她们早就该发现了。” 没有就是没有。 “此外,海祗岛一直都有沉入海渊的危险。” “奥罗巴斯大人···奥罗巴斯还在的时候,她的神力支撑着这座海岛。而她死后,海祗岛人必须深入渊下宫,从龙蜥身上取得血枝珊瑚进行相应的仪式。” “但海渊下的龙蜥并不是什么轻松就能够猎杀的猎物,而是相当出色的捕食者,每次去取血枝珊瑚,海祗岛都要付出颇为惨痛的代价。” 珊瑚宫心海抿了抿唇。 光是从珊瑚宫内部的记录上,她就能够看出这个举动的危险性。 海祗岛定时就要选择勇士进入渊下宫去寻求血枝珊瑚,但这种东西专门被养殖在某些强大的龙蜥身上。 想要从龙蜥身上剥夺下血枝珊瑚,几乎都要经历多次生死之难。 如果没得选也就算了,眼下又不是没有别的土地作为支撑,为什么要死死地抱着本来就没有什么潜力的海祗岛呢? 姜青哑然。 珊瑚宫心海已经决定放弃海祗岛了,那么三界路飨祭这个活动也可以说崩盘了。 嗯···无所谓。 两个将军之间的决战都已经被他给截停了,一个三界路飨祭,怎么也不会比神樱树的问题更大。 反正这都是早晚的事情。 一个人只要活着,总归会对世界有一些或者很大的影响。 总不能因为畏惧改变什么,就自挂东南枝来解决这种影响吧? “既然你有了打算,那么自然再好不过了。” 姜青话语平静,“稻妻确实算是地广人稀,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直接请动将军或者宫司大人,前往鹤观和清籁岛。” “这两个地方如果能够打通,其实也是能够供养起诸多稻妻子民,确实不必盯着海祗岛不放。” 地广人稀这种形容,地广不广不太好说,但人稀是真的。 即使不算鹤观和清籁岛,其实光是鸣神岛加上八酝岛,暂时也是足够用了。 稻妻的领土逸散的十分严重,大部分都需要船只往来。 但好在雷暴围绕的是稻妻的外海,对于内部的稻妻人来说,也不算是什么麻烦。 珊瑚宫心海默默记下。 她对清籁岛还算有所了解,而鹤观的认知就比较模湖了。 但无论怎么说,这些都是稻妻的领土,她作为勘定奉行,提前为了稻妻的发展准备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反正事情总归是要有人去做的,在有关未来的建议上,珊瑚宫心海很相信姜青。 “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珊瑚宫心海想了想,“那么就先告别吧。” 她轻笑着说道:“祝你一路顺风。” “承你吉言。”姜青点了点头。 这算是不错的祝福了。 以姜青习惯冒险的风格来说,一路顺风还行。 至于说更多的祝福,那就没有必要了。 反正大家都清楚,祝福没什么实际效益。 这条观赏鱼也没有什么幸运加成,她的祝福也就是听听就足够了。 送走了一个临时盟友兼朋友之后,姜青等到了第二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倒也不算很意外。 “珊瑚宫心海是和我道别,你是想问有关稻妻的什么问题吗。” 是神里绫华。 “其实我准备过和荧相遇的时候该说什么,我打算拿出来的切入点是眼狩令。” 她并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我大概了解过这个人······是一个英雄对吗?”她露出了微笑,“对于英雄,利益的诱惑也要有,但台面上要有苦难和悲痛来打动她,让英雄为了正义而战。” “确实。”姜青点了点头,“如果她同情了普通人所遭遇的灾难,那么相应的,九条孝行这个制造灾难的就是邪恶的一方,而同样抱有同情的社奉行,自然就是正义的一方。” 正义和邪恶的基石是,荧是个英雄。 事实一再证明了她确实是个英雄,所以正义和邪恶的判定也就成立了。 “那如果按照正常的英雄故事走下去,我想结果应该是荧和八重宫司大人击败了将军,然后顺势解除了眼狩令和锁国令。” 神里绫华轻声说道。 她不知道答桉,但所有的史诗传说都在告诉她答桉。 英雄是种会死不会输的生物。 哪怕站在她对面的是神,她也还是会攫取到最后的胜利。 当然,英雄可能得死。 不过这也正常,英雄的死活和她完成某件事情并不具备什么联系。 “啧,”姜青明白了她的来意,“八重神子没这么多伤春悲秋,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解除锁国令其实更适合稻妻?” “不,这个倒不必了。”神里绫华摇了摇头,“锁国令和眼狩令更加适合稻妻,这种事情的答桉,我还是很清楚的。” 她怎么想的就无关紧要了,反正答桉就是这个。 在姜青肯定了所谓英雄的说辞之后,神里绫华大概也能够意识的到,她一开始的猜测其实可能是某种真相。 不过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其实并不值得深究。 然而就是在这种时候,她较真了。 把荧获得胜利当作变量代入稻妻的局面,她就会得到一个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结果。 也就是,稻妻破开锁国,重新和外界沟通和交流。 八重神子对这种事情就无动于衷,她既不关心稻妻,更加不在乎稻妻人。 不过这位社奉行家的公主,似乎有另外的想法。 有时候争斗的理由就是会显得很是古怪。 莫名其妙的时候,一场无妄之灾可能就要降临在你的头上。 “其实我也很好奇,社奉行家传的剑术究竟多么精妙。” 姜青将手握在刀柄上。 那把天目影打刀他已经还回去了,这把刀是稻妻城内铁匠铺出品的制式长刀。 对某些挂着盾的魔物或者世界boSS类的存在可能有些吃力,毕竟那些东西要么就不是血肉之躯,要么肉到离谱。 但如果只是和人类对斩,刀的好坏并不影响结果。 “其实也没有很多的道理,”神里绫华扬起太刀,“只是输给你很多次了,想要赢回来一次。” “稻妻神里流太刀术皆传——神里绫华,参上!” 这位素来温润的公主殿下眼神锋利,“请多指教。” 皆传,免许皆传。 意思是你已经掌握了流派的所有奥义,和别人交手的时候,可以报出自己的流派。 这是只有技巧上得到了流派老师的认可,方才能够获得的称号。 姜青闭着眼睛,呼吸轻松。 稻妻的武艺,包括各种流派,乃至是铸剑的手艺,全部来自于将军的传授。 某方面说这和璃月那边的仙法相类似,仙人们传授法决给有缘之人,他们精修习练,然后去斩妖除魔。 不过将军的武艺更加普适一些,能够适应并且学会的人要更多。 而璃月的术法,这就是比较困难的东西了。 当然,无论仙人或者将军是怎么传授知识的,新的继承者总是会对这些知识进行汇总和修缮,以便于后来者能够更加方面的了解它们,进而走到更加高深的位置。 像是神里绫华所学习的神里流,这种流派可能一开始和将军有些关系,但发展到了今日,作为单独的流派,它已经完全脱离了将军的预演。 将军对这种技艺的更迭完全不感兴趣。 能够传承下去的知识,基本上都是螺旋上升式的发展和更迭,然后再某个门槛前,彻底的停下来,不得寸进。 武艺也是如此。 神明所传授下去的武艺,人们归纳总结,并且流传给后人。 修习的人多了,总归是能够推陈出新的。 但这种更迭换代,本质上还是在人的领域停留,没有任何的突破。 将军传授下去的技艺,实际上已经考虑过了人类的学习能力,本身也并不是她真正的技巧。 没能抵达非人的领域,怎么样的推陈出新,对于传承流派的剑客来说,也许是值得欣慰的进步。 但对于将军而言,其实无非是换了一种表演的形式。 表演,始终都只是表演而已。 如果姜青有这种一刀砍出无想刃狭间的能力,他大概也会对技巧之类的失去兴趣。 但姜青没有这种能力,所以他对社奉行家修行的家传剑术很感兴趣。 战斗本身并没有什么悬念。 光是依靠身体素质和元素力,姜青也能够构成碾压的局势。 当优势如此之大的时候,胜负就不该是需要考虑的东西了。 初次的交手之后,神里绫华已经明白了姜青的剑术风格。 以最少的力气,尽快的杀死最多的敌人。 “稻妻的剑术应该有至少两个发展阶段,第一个是最早的时候,把魔物作为预想敌的时候,第二个就是外界和平之后,剑术流派内部之间的争斗。” 纯以技艺来说,姜青还是差了点。 但他的身体素质更加出色,就是能够反应的过来,也能够招架的住。 “第一个时期,剑术其实就是杀人的伎俩,只求最快的杀死最多的敌人。” “而在第二个阶段,敌人变成了人类自己。” “流派之争往往是为了打出自己流派的名望,所以这个时期的胜利,必须要光明正大。” 姜青话语平静。 “光明正大,也就意味着争斗往往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 看的人多了,难免就形成了规则。 比如一对一的单挑,比如不能用某些下作的手段,必须用纯正的剑术。 这个时期,胜利是为了名望,所以要赢的正大光明,让所有人都传颂。 神里绫华默不作声。 不同的目的带来的是两种不同的剑术风格和发展方向。 姜青是第一种,而神里绫华是第二种。 在怎么说,她也是社奉行家的小公主。 教导她剑术的老师,恐怕至少也该是声名斐然的大师。 大师不一定被名声所困淆,但至少不会教她太过于粗劣的手段。 “这么说来是我占优势了。”她轻声回应道。 技艺永远是在传承和发展的,更何况是社奉行家传承的流派。 若干年的传承之后,这些技艺在针对人类这方面,绝对是前人所无法企及的。 早期的剑术以野兽魔物为假想敌,后来的剑术假想敌大多是人类。 她说自己占了便宜,确实是真的。 “还要继续下去么。” 姜青略过了占便宜这个话题。 这并不是个重要的答桉,更何况,如果说占便宜,其实他这种开了挂的更加无话可说。 神里绫华握紧了太刀。 胜负这种东西其实很明显了。 在怎么演化,剑术也还是杀人的伎俩。 那有什么需要几百回合才能看出高下的对手,真要交手起来,三四回合就能够察觉到个中差距。 能赢不能赢,内心早该有个底了。 姜青也不急着催促。 如果把技艺划分等级,神里绫华所掌握的神里流太刀术,应该是稻妻的五星技艺了。 他当然不可能和人家交手就学会,这也太小瞧神里家数百年的家族传承了。 但如果只是稍有认知,然后反过来学习将军传授的武艺,这还是没问题的。 姜青学习的并不是神里流的剑术,而是将军遗留的武艺。 “算了。”神里绫华摇了摇头。 如果继续下去,无非是爆发元素力的绝杀。 但这是和敌人搏杀的手段。 她和姜青,怎么也不至于说是必须生死相搏的敌人。 第170章 层岩巨渊 姜青一度有一个疑惑。 按照方位来说,须弥其实是要比稻妻容易抵达的。 此外,小吉祥草王其实也要比雷电将军好应付的多。 教令院在某种程度上,倒是要比三奉行难以应付。 但这种敌人其实都可以算是凡人的体系之内,对于荧来说,制约她杀死这些人的并不是杀人的难度,而是她不愿意随意杀戮。 即使不考虑剧情线上当时的愚人众在须弥的准备并不完全,光是从时间的角度来说,须弥也是一个比稻妻更加合适的选择。 而最后荧回了一趟蒙德,随后偶遇了戴因,甚至正式接触到了自己的兄长空。 她能抽出来这些时间,自然是因为当时还在等北斗的死兆星号返航。 偶遇戴因和遇到空基本上可以打一个问号,即使荧当时选择了须弥,姜青也还是相信,命运会把这些事情送到她的面前。 或者说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命运,戴因显然是故意靠近荧的。 有关坎瑞亚的暗线,七国的旅行是摆在台面上的线索,在两个线索的帮助下,荧在逐渐的靠近真相。 姜青之所以开始思索这个,当然不是因为他闲的无聊去考虑荧的未来了。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稻妻,自然要提前回想一下所有能够用上的东西。 “须弥的教令院是一整个整体,内部虽然也有权力倾轧,却没有三奉行这么严重。” 姜青闭目沉思。 须弥的体系,大体上可以用学阀来概括。 学术流派之间的矛盾其实是很严苛的,不同学说之间的争斗,常常以失败者的死亡作为结束。 不止是学说的提出者要死,就连他所提出来的学说,整理出来的知识,往往也需要被清理,不能够被传播出去。 知识在这个国家,作为一种颇为昂贵的战略物资而被储存着。 任何人都必须向教令院靠拢,然后才能够获得“知识”。 “一个成型的循环。” 姜青得到了答桉。 教令院内部是一个已经成型并且运转的循环,每一个学派的学者和领导这个学派的贤者,都会从教令院的体系之中受益。 而六贤者在小草王被囚禁的体系下,完全可以看作是整个须弥。 在这种情况下,教令院能够动用的能量是十分庞大的。 不同于稻妻,稻妻的三奉行互有倾轧,但这是因为社奉行曾经遭遇过两次的灾难。 这也不是三国时期,必须要两个联合才能扛得住一个。 稻妻的御三家地位权力均等,实力和身份上互相钳制。 再加上有将军在观察,所以他们的内部其实相当稳固。 直到社奉行膝盖中了两箭。 平常大家暗地里也就是打着玩的,根本伤不了和气。 但你这真的受伤了,那我可就要动真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九条孝行和柊慎介才有联合的必要。 稻妻的环境可遇不可求。 一来三奉行已经内战了,二来他们还不敢真的下杀手,有人管的住他们。 须弥就没有这种环境了。 教令院都把神明反过来囚禁了,谁还能压得住他们啊。 六个贤者之中会推选出一名大贤者,负责领导整个教令院。 而支撑贤者权力的,是学说和学院流派。 教令院之中有六个永久教席,这是专门为六个学派留下的特权。 顾名思义,即使你们的学派一时落寞了,但教令院仍旧会专门为你们的学派留下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不仅仅是教授学生,经营学说的权力,同样事关到了贤者之位。 须弥的六大派系,也许某一个时刻,某个学说会因为没有一个足够强势的统领者而衰落。 但学说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被销毁,还能够继续传播,总归是能够迎来一个新的继任和开拓之主的。 更为重要的是,须弥的最高权力机构六贤者,就是这六个学派的当家人。 有永久教席,自然也有临时选出来可以授讲的学说。 但没有用的。 你可以传播你的学说,可到了须弥的上层,你还是没机会触摸贤者之位。 除非你放弃自己的学说,或者宣称自己的学说其实是某个学派的延伸,然后获得对方的许可,加入六大学派,最后获得贤者的认可,你才有机会登上贤者之位。 在这种情况下,学说想要没落,学院和学派想要衰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教令院只能有六个贤者,而不是匹配知识的天才只能有六个。” 位置是越少越好,最好只有一个位置。 在六个席位已经固定下来之后,任何一门新生的学说,要么直接并入他们,要么就去死,连名字都没办法留下来。 一个老师总是要收揽教导学生的,学生出师之后,他的成就自然也会分润在恩师的头上一部分。 而老师的名望也会直接影响了学生之后的发展。 对于任何初出茅庐的学生而言,他自然的,也必须向自己的老师靠拢。 通过从老师这里获得的初期支持,如同数据、理论乃至是人脉关系和器材资金等等,走出自己的道路。 而当他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地被外界视为自己老师的追随者或者同盟。 这是第一代,也就是学阀的雏形。 继续发展下去,自然就会遇到另一种情况。 你的老朋友的学生和另外一个人竞争同一个机会,或者干脆就是你的学生和另外一个人竞争一个机会。 你是纯粹以质量来评论好坏,还是单纯为了避嫌,硬生生把自己的学生摁下去,亦或者干脆按照亲疏来判定呢? 人总会遇到这种问题的。 学者只要有向上的心思,无论你是论文的审核,还是干脆对于各种物资的申请,最后都是要更上层的人同意。 想要他们同意,要么你能够说服他们,要么你的老师或者家人能够说服他们。 正常情况是前者,但偶尔你也需要后者的帮助。 此外,跟随于同一个老师学习的学生之间,彼此也是天然的同盟。 相应的,你有老师帮忙,和你有相同选择的人也有老师帮忙,这时候判定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糟糕的是,这种听起来就繁琐的事情,反而是无时无刻不再发生的。 姜青有些头大。 他没有找到教令院的弱点。 学阀,或者同盟,这并不是弱点。 这是一种存在问题,但它并不是教令院的弱点。 因为教令院的六大学派,本身就是六个巨型的学阀。 这六个学派掌控着整个须弥,连小吉祥草王都无法打破他们对于知识的垄断。 当他们的利益一致的时候,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谁没有个想要以权谋私的时候呢? 谁家里的孩子,就一定会成才呢? 可天分这种东西,确实是没办法的。家族的东西,总不能因为他在这方面不成材,就给别人吧? 总是要留给自家孩子的。 即使未来纳西妲赢了的时候,她同样不具备摧毁教令院的能力。 或者说,她有杀人乃至是重铸教令院的能力,但仍旧无法改变学派并立的现实。 学派的知识是没有错误的。 而只要一个学派的知识还在流传,先行者总是能够招揽一批的后进之人。 六个学派的争斗,促进了学说的完善和推演,但同时也让每一个学派之间被迫联合起来。 如果不跟随贤者,不加入大家,就要一个人面对对方一整个学派的倾轧。 “百家争鸣?” 姜青轻声呢喃。 如果从学说和流派的理念入手,其实可以尝试着掀翻六大学派的统治。 教令院登堂入室的只有六个学派,但并不是说,须弥这么多年来,因论派等六个学派的知识已经涵盖了所有的领域。 后进之人还是想过创立新的学说,去挑战这六位大魔王的。 遗憾的是,这些学说大多昙花一现,要么被六大学派的学者直接击碎,要么干脆在学说的创立者失败之后,继任者直接承认自家学说其实是某个流派理念的延伸,然后顺势加入六大学派。 通过反复的倾轧和吞噬,名论派等学说逐渐壮大。 如今的新学派想要挑战这些学派,已经是不切实际的事情了。 但这并不是说,在学派内部就没有矛盾了。 最简单的,一个学派只有一个贤者,但有资格竞争贤者之位的人有很多。 胜利者志得意满,失败者总会有不服气的。 六贤者里面只有一个大贤者,现任大贤者阿扎尔的位置,别的贤者未必不觊觎。 不过这个想法只在姜青的脑海之中闪烁了一瞬间。 如果能够得到纳西妲的支持,或许可以尝试着用这种手段,最后废用百家之言,只留一家学说。 但这就脱离矛盾的本质了。 姜青又不是个须弥人。 他对抗教令院,是因为他的立场天然倾斜于神明,而不是因为他对教令院的统治有什么不满。 教令院做的挺好的了。 须弥人,或者说森林这边的人,都能够得到教令院准备的完善的保障机制。 艾尔海森的原话是,“在医疗服务都免费提供的须弥”。 教令院对自己人已经做的很好了,作为统治机构,他们已经完成了民众最基本的物质需求,甚至已经超过了基本这个名词的限制。 不管怎么说,免费的医疗服务,实在是算不到基本里面的。 你说沙漠人? 啧,嗯······不聊了。 总之,和教令院也许有交手的必要,但这首先需要得到纳西妲的友善。 如果这位草之神没有什么友善的态度,那还是投奔教令院吧。 姜青暂且这么安排自己。 他还有不少的时间,在真正抵达须弥之前,足以完善自己的计划,选择自己的立场。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去做别的事情。 层岩巨渊的问题还是要有人去解决的。 璃月毕竟是他的老家。 在荧去爬上爬下寻找渊下宫的秘密的时候,层岩巨渊的问题,他就可以尝试着去解决一下了。 这个麻烦姜青还是有一点把握的。 在解决问题之前,首先要去寻找一下专业人士。 并不是重云这样的方士,而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大腿。 “真是稀奇,回来的第一天,你居然先找上了我?” 凝光轻笑着说道,“要喝茶吗?” “要。”姜青点了点头。 “自己去泡一壶,顺便给我也倒一杯。”她笑眯眯地说道,“谢谢。” “我的手艺你都相信?” 姜青调侃道,“怎么,百闻她们几个退休了?” 作为凝光的助手,这些人并不只是在政务能力上值得信任。 包括凝光的个人喜好,她们其实也都是颇为了解的。 虽然说助手只需要能力上能够完成凝光交代的任务,但如果她想喝个茶水,你又刚好能够解决,那也不是挺好的。 “你怎么会不懂得呢。”凝光笑笑,“以泡茶这件事情来说,泡茶的工艺、茶叶、茶具乃至是水源都有讲究。” “但最讲究的,还是泡茶的这个人。” 她轻声说道:“能够让一位神明的卷属为我亲手泡茶,即使你的手艺不过关,这杯茶水也自有味道。” “甘雨把这件事情也说了?” 姜青挑了挑眉。 这件事情其实是他告诉甘雨的。 作为合作伙伴,他总不能让自己的盟友小姐一直到最后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不过甘雨这么快就告诉了凝光······她是猜到了自己想要向凝光寻求帮助? “如果你没有来找我,我应该已经召开七星之间的内部会议了。” 凝光慢条斯理地说道,“甘雨带回来的资料很有参考价值,我们需要和至冬重新进行一次战争了。” 既然是战争,自然要尽可能充分的准备起来。 “甘雨说你这个人太贪了,”凝光不置可否,“你好像从来都没有遮掩过自己的目标,只是我们过去都太傲慢了。” 傲慢到自己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就认为别人也做不到。 姜青真的从未遮掩过自己的目的。 他想要的是魔神级别的力量。 这个目标如此清晰而又明显,遗憾的是,在稻妻之前,几乎没有人相信过他能够做到。 “她说按照你这个做法,你的下一个目标一定又是某个国家的神。” “而如果想要介入这个国家的局面,你当然可以从头做起,但更好的方法,还是借助璃月的地位。” “说吧,英雄先生。”她的笑容微妙,“你又需要什么样的身份,又盯上了那个国家的神。” “太高调了。” 姜青眉头微皱。 任何一种印象一旦深入人心,既可以利用对方的习惯性设伏,但也会因此而被对方假定身份和目标。 像是姜青,如果连凝光都觉得他的目标一定盯在了尘世七执政身上,那么其他把姜青当作假想敌的人,同样能够得到这个猜测。 而当他们假定姜青目标是草之神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借此设计计划,以求杀死姜青。 相应的,既然姜青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同样可以反过来将计就计。 这是刻板印象。 而对姜青来说最糟糕的地方在于,他们是对的。 他们的刻板印象,确实是姜青的目的。 麻烦了。 自己对于神明和力量的追求深入人心,那么下一个国家,对方不需要知道自己的计划,只需要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交好神明,愚人众或者教令院自然可以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 凝光轻呷了一口茶。 “百闻,重新泡一壶茶。” 她轻声说道。 等候在门外的百闻早有准备,手中提着一壶新沏的热茶。 “多谢提醒。” 姜青道了一声谢。 “如果说提醒,其实你才是提醒了我。”凝光轻轻摇了摇头,“起码你让我知道了,人类真的能够靠近神明的阶位。” “只是,你成功的次数太多了一点。” 各种风险,姜青自己清楚。 但只看结果,他每一次的冒险都成功了。 凝光不敢说自己身处姜青这样的环境,能够做的比姜青更好。 从这方面来说,她颇为认可姜青的成功。 可无论怎么说,一个人连续数次都成功往往意味着一个麻烦,你真的可以飘一下了。 越是艰难的事务,每一次的成功之后,当事人往往越发的情难自矜的想要为自己的成功庆贺。 姜青是不是例外,凝光不清楚。 但出于两次投资得到的满意回报,凝光还是稍微提醒了一番。 什么样的人能够屡次谋算成功却始终对自己的成功置之不言,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习惯了成功,多次成功的人。 “成功也算是一种问题?”姜青低声问道。 “不算。”凝光回答,“但在你习惯自己能够取胜之前,总会要面临这么一关的。” “下一个目标是须弥的神,”姜青很快平静下来,“不过我这一次并不是为了这个。” 毕竟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只是一种恍然惊觉自己的疏忽而已。 “你是说现在另有目标,而须弥是另外的问题。”凝光眉梢舒展,神色轻松,“说来听听。” 她并不介意支持姜青。 因为就回报率来说,璃月和她个人的投资都得到了超额的回报,并且从不落空。 光是这个,她也得信任一下自己这位合作伙伴。 “层岩巨渊出问题了吧。” 姜青的声音笃定。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刚刚下船?”凝光笑容玩味,“确实出问题了,不过暂时在能够应对的范畴。” “可你提起来了,我感觉,它应该不是普通的千岩军能够应对的了的麻烦了。” 值得姜青专门提起来的麻烦。 这就不是普通的千岩军该参与的问题的。 守家卫国固然是兵士的责任,但有些麻烦,真的不该他们来面对。 层岩巨渊的麻烦有两方面。 一方面是魔神任务,又是老朋友深渊教团和坎瑞亚带来的问题。 而另一方面,则是一整个的世界任务。 和神樱树一样,又是一个棘手麻烦的任务。 不过这两个不冲突。 因为这两个麻烦,没有一个是凡人应该面对的。 而且既然都发生在层岩巨渊的下方,那么自然是可以一并处理起来的。 “简单直接一点吧。”姜青声音平静,“我们直接向仙人求助,然后带着璃月所有的仙人深入层岩巨渊,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问题是什么。”凝光并不急着应下,“我倒是相信你,但邀请仙人这种事情,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所谓人的时代,还没有努力,第一反应就是请求仙人的帮助。 有点挂不住脸。 凝光倒不在乎这点颜面。 面子有时候很重要,有时候就不值一提了。 但作为七星之首,至少在明面上,她不该轻易有这种倾向。 “你们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不太清楚,但你们搞不定。” 姜青大概还能够记得,解决这个麻烦的主力包括烟绯、魈以及荧妹,还有关键时刻救了魈的老爷子。 光看这配队,就知道千岩军下去和送菜没什么区别。 既然是这样,不妨直接调动能用的最大力量,干脆利落地解决问题。 如果不是钟离刚从稻妻返回,姜青甚至还想带着老爷子一起下去。 问题存在就要解决,既然是棘手的问题,就直接用最强大的力量横推过去。 “你这么说,我可没有办法交代了。”凝光抿了抿唇。 她当然相信姜青。 一个亲手参与了神位更迭,并且搏取到了神明卷属身份的人,他的意见总归是值得参考的。 但这种语焉不详,只是说你们解决不了······作为七星之首,她总要顾忌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没关系,”姜青当然很清楚这其中的问题,“我并不急着解决这个麻烦,但我需要另外的一些帮助。” 对于须弥,姜青有另外的计划。 但这需要填充一下其余的关系网,以及相关的情报。 力量已经有了基础的标准,那么图谋的东西就可以更加庞大一些。 为了这个目的,自然需要更多的准备和安排。 他自己当然没有这些东西,但凝光有。 凝光有,他可以借用一下。 第171章 闲暇 如果姜青没有找上来,凝光现在应该就要考虑如何充分利用甘雨所带回来的资料了。 这是璃月的投资之一,并非凝光的个人投资。 她暂时还不具备安排一位仙人的能力,即使甘雨有意退出璃月港,即使大家私交甚笃,但这种事情,还是要以七星的共同名义。 结果就是,甘雨踏上了那艘前往稻妻的船,然后帮助社奉行和姜青取得了胜利。 客观说这一次的目的失败了。 按照预期来说,稻妻应该解除了锁国令才是。 推行锁国令的是九条孝行和柊慎介,锁国令的失败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个的倒台——毕竟将军不会错,总要有人承担错误政令所带来的责任。 这个人肯定不是雷之神。 而那个时候,仅剩下的胜利者自然也就是稻妻未来的掌权者。 三奉行如果垮台了两个,就算剩下的社奉行能力一般,只要他坚持到了最后,他的权势也该是未来最大的那个。 这是世界对于胜利者的奖励。 而站在掌权者这边,并且帮助对方夺得胜利的璃月,自然可以从解除了锁国的稻妻获得相当庞大的利益。 这也是姜青当时花的大饼之一。 凝光当时压根没相信。 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太可能相信当时的姜青。 锁国是将军的意志,再怎么说,要改变神明的想法,果然还是太浮夸了。 凝光当时之所以答应,完全是因为甘雨自己的想法。 她决定了要离开璃月港,此外凝光问起来的时候,她又表露了自己和八重神子的关系。 关系网决定了,即使她在稻妻搅弄风雨,并且最后失败了,三奉行也还是得客客气气地把她送回来。 既然一定要离开璃月港,绝云间和稻妻,那个都是可以选择地。 而最后,姜青成功了。 “百闻,原来神权真的是可以撼动的啊。” 她轻声呢喃道。 像是和身旁的亲近人说话,然而百闻只是低下头,一语不发。 “好啦好啦,我知道这是奇迹,没有当成正常情况。” 凝光笑笑,“行了,替我通知七星,我们和至冬的战争要开始了。” 北国银行横行七国的时候,当时的凝光还不是七星,当时的七星也有采取过反制手段。 但最后明显是失败了。 而现在么···在黄金屋彻底成为过去式的今天,璃月不能够第二次坐视至冬的成功了。 总归是要进行一场战争,才能够决定谁的话语权最大的。 任何的领域都好,谁获得了最高的话语权,才有资格制定规则。 制定规则,享受规则的庇护,屈从规则,这是三种状态。 而璃月必须是制定规则的一方。 从魔神战争开始到现在,尘世七国的权位和神明始终是脱不开身的。 一个国家的富饶强盛,都比不过主导这个国家神明的强大。 稻妻锁国之后的衰弱肉眼可见,即便如此,因为将军亲政的原因,稻妻仍旧是强国。 自魔神战争结束之后,璃月的权位始终位列第一。 因为摩拉克斯是公认的七执政之中武力最为煊赫的神明。 你尽可以不服,但没关系,我摧毁你的时候,也不需要考虑你的心思。 尽管老爷子现在温和友善了许多,但战争时期,璃月大地上埋葬封印的魔神,可不是她用友善的态度换取对方内心羞愧然后就自杀了。 而现在,璃月已经失去了神。 不过即便如此,凝光也不打算把第一的位置拱手相让。 带着这样的决心,凝光的目光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的热诚。 必然要做的事情,是不需要宣誓也不需要激亢起来的,只要事情没有完成,那么就一直会走在这条道路上。 所以不需要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就把喜悦或者失望,留在故事的结尾吧。 北国银行串联起来了愚人众在六个国家的力量,这是愚人众的本事。 但时代已经在改变了。 ······ “要回去见一下琴么?”姜青突然如此问道。 买下他家老宅的,其实就是优拉。 姜青当时全无所谓,反正他又不会在璃月长久。 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他需要在七国之间奔走,直到死亡或者成功的时候。 无论是那种结果,都意味着他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照顾自家老宅了。 他又不是迪卢克这种,孤身流浪北境两三年,回过头发现家里的女仆和管家反而把庄园的生意做的更大了的少爷。 既然优拉想买,姜青当然愿意卖。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一段时间不见之后,优拉的面容不再如同蒙德一般冷澹。 在璃月,没有人在乎劳伦斯的姓氏象征着什么样的过去。 环境改变之后,人的心态自然也会轻松很多。 “凝光要动手了。”姜青看着优拉,“这是一场和至冬争夺规则制定权的战争,璃月需要盟友。” 再没有什么盟友比蒙德更加合适了。 客观说潘塔罗涅是个做生意的天才,但他身上的至冬标签和愚人众印记十分明显。 这是优点。 做生意离不开暴力和强权,你可以不用,和别人平等做生意,互惠互利,但你不能没有。 只有这样,你才能确保对方也愿意和你互惠互利。 背靠愚人众,潘塔罗涅的生意也许有竞争对手,但这种竞争是可以放在台面上的。 至少不会有背后身中8枪的自杀。 因为和愚人众玩这种手段的人,一般才会成为这种自杀的倒霉蛋。 不过站队这种事情,既然有好处,肯定也有坏处。 北国银行背靠愚人众,既是得到了愚人众的武力和技术支持,也要面对愚人众留下来的烂摊子。 愚人众的计划走过了三个国家,这三个国家,目前没有一个还会接受愚人众的。 明面上的抗拒倒也不至于,但私下里至冬的任何举动,都会遭到抗拒和拖延。 尽管不存在绝对的中立,至少也该在面子上宣称自己是中立的,不参与矛盾,只是做生意。 潘塔罗涅没有这种机会。 北国银行的成功是因为愚人众的支持,北国银行所遭遇的麻烦,也将会是因为和愚人众的关系。 凝光想要回击北国银行,顺势占领北国银行留下的市场,就必须和琴合作。 银行是暴利行业,尽管凝光已经很有钱了,但一个人总不会拒绝自己更加有钱。 优拉稍稍能够明白这背后的理由,所以她才开始认真思索。 不管怎么说,即使她的生意一直有人关照,但在璃月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这种程度的敏锐总归是有的。 “不了吧。”想了想,优拉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回去了。” 一个人对于城市的留念与否,往往取决于这座城市里她所经历的事情。 不能说在蒙德的过去就全无半点值得留恋的地方,但除了两三个人,蒙德并没有给优拉留下什么友善的面容。 过去她没得选,只能够对苦难纵容。 琴、安柏,这些人当然是优拉暗澹无光日子之中的星火。 但她现在已经走入光明的世界了,星火也许在回忆之中仍旧熠熠生辉,但对于优拉而言,已经并不是某种必须品了。 这并不会影响她和安柏的友谊,但也不至于像原先一样,只能够在水中握住仅有的一根稻草。 “你决定。” 姜青并不强求。 和琴的合作是七星的事情,他告诉优拉,不过是考虑到这也是一个机会。 事实上,优拉不选择回去也好。 不管怎么说,在蒙德人的眼里,劳伦斯的事情并没有过去。 她能在璃月风平浪静的过新生活,回去蒙德,看到的还是一样的眼光。 时间太短了。 一年都不到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久在深谷之中的人如获新生,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其实只是一个太过于短暂的时间。 短暂到,优拉觉得已经过去的事情,其实对于蒙德人而言,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 姜青的意思是跟着璃月的官方使团,享受一下衣锦还乡的感觉。 蒙德人怎么评价劳伦斯的无所谓,衣锦还乡,本来也不是考虑旁人感受的行径。 不过优拉没有这个想法,姜青当然不会强求。 愚人众夺取神之心的计划,执行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就要跟着反过来对抗至冬。 他们不可能只对抗愚人众而不考虑至冬,因为愚人众最大的底气,就是至冬国。 潘塔罗涅在过去的成功,实际上和愚人众的行事风格有很大的关系。 当时他们只是“有些令人厌恶”而已。 如果能够带来丰厚的收益,形式风格上的有些令人厌恶实际上算不得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北国银行能够七国通行。 而神之心的计划改变了这些。 任何一个经历过这些棘手麻烦的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当权者,都会对愚人众颇为抗拒。 琴、凝光,未来教令院的新任大贤者。 是谁都好,显然他们都经历了愚人众亲手制造的麻烦。 他们的偏好,会直接影响到一个国家对于至冬的态度。 潘塔罗涅想要掌握金钱流动的脉络,但他这条路需要的是绝对的霸权。 遗憾的是,至冬其实并没有这种地位。 纯以国力来说,至冬也许是最强大的国家。 然而在神明存在的提瓦特,至冬的强大并不具备决定性的影响力。 这个个人的能力无关,更加重要的影响因素,其实是国家的实力强弱。 至冬很强,所以愚人众可以骄横。 但至冬并没有强大到蔑视任何一个国家,所以他们的计划往往需要和某些人达成合作,借助对方的权势去推动自己的计划。 愚人众越是活跃,凝光的事情就越发的简单容易。 不过这没有什么继续推演下去的必要。 凝光想要争夺的是新时代的货币体系,但这条路只能够影响到普通人,哪怕是仙人,其实都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影响。 更不必说高高在上的尘世七执政了。 道路并没有高下之分,可根据一个人要做的事情,不同的选择终归还是有没用或者有用的区别的。 这条路对姜青来说,没什么大用处。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利用手中这份从稻妻交易来的数据,换取自己想要的筹码,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 “拼拼凑凑。” 姜青这么概括自己的做法。 从很多的地方置换筹码,最后去做自己的事情。 就好像给旁人讲述自己的梦想画大饼,然后换取对方的投资一样。 本质上差别不大。 “其实我还是有点想安柏和琴的。”优拉看着姜青,“不过我并不想回去。” “回去的话,总感觉是在给别人添麻烦。” 蒙德这么大,就算有人因为劳伦斯的名声天然厌弃优拉,但也会有人对优拉产生好奇。 只要和她稍作交流,就会发现她并不是人们所说的那种“劳伦斯人”。 她在蒙德,是有朋友的。 不过回忆一下自己在蒙德的遭遇,优拉只能感觉到,活着都是犯罪。 普通的劳伦斯人倒也不至于如此,关键优拉是加入了西风骑士团的劳伦斯。 西风骑士团是蒙德的权力机构,一般人很容易恶意猜测优拉的目的。 她能够通过骑士团的审核,还是多亏了法尔加的一意孤行。 “觉得自己现在还过的不够好?” 姜青适时地配合着,给出了猜测。 当时的情况用背井离乡其实不太恰当,毕竟那是彻底的放弃了家族的基业,选择了前往璃月重新扎根。 这种时候越是亲近的朋友,过的不太行的时候,反而越发的不想见对方。 “和琴还有这种想法,不过和安柏就没有了。” 优拉也很坦诚。 有些话她甚至不会和自己的族人聊,但和姜青说就没有这种顾忌。 反正这个人也不会乱说。 “理解。”姜青点了点头。 琴的话,其实还是有点较劲的成分。 两个人的出身对等,如果不算陈年旧事,其实就是御三家中两个年轻一代的扛鼎之人。 优拉不想输给琴,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就是安柏吧······女铜头子。 第172章 巨渊之下 层岩巨渊有两个麻烦。 一个是大型的世界任务,按照探索的顺序,将整个层岩巨渊的地图点亮,最后还有夜兰和魈两个人的活动。 这个时间上比较复杂,姜青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处理起来反而要简单一些,因为只要跟着大部队下去,然后那里亮了点那里就行了。 而另外的一个麻烦,就是来自教团的手笔了。 姜青有点兴趣,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戴因压根就不会出现在姜青面前。 在整个魔神任务之中,荧刚好撞上了追猎深渊使徒的戴因,对方差点把传送门开在了荧的脸上,只差没指着自己说“幼,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不管是偶然巧合还是戴因本人的操作,姜青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机会。 时间点上要刚好撞上人家追捕深渊法师的时候······要不怎么说福源洞天都是给主角准备的,换个正常人在层岩巨渊游荡一整年,大概也遇不到这种事情。 也就是荧了,刚从冒险家协会接到任务,然后下一个瞬间线索就主动找上了门。 不服不行。 姜青就是想解决麻烦,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让他参与进去。 “所以,我能够解决的,反而是比较复杂的哪一个。” 如果是魔神任务,只要跟着戴因乱杀就足够了,解决起来比较快。 而层岩巨渊的世界任务系列,需要的是逐渐点亮地图,然后在一群专家的指点下一路打穿整个层岩巨渊。 这件任务的费时费力之处在于,这些专家团队虽然专业,但每天能够做的事情总归是有限的。 以层岩巨渊的复杂情况来说,即使不卷入其他的单线任务,光是把大地图点亮,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然后就会在最尾巴的部分,撞上一个异空间。 “还是要点人吧。” 估算了一下难度,姜青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世界任务找来的也算是专家团队,甚至还有来自蒙德的爆破专家可莉和她的监护人凯亚,尽管最后,监护人和炸弹大师都被摁在了蒙德城。 抛开年龄问题,起码在炸弹方面,可莉还是值得信任的。 但如果七星愿意入场,自然是能够争取到一个更加专业的团队来进巨渊下层的探索。 尚且能算在巧合的地方是,不止是姜青在想办法解决,还有另外的人也在思考该如何处理层岩巨渊的问题。 “我从月海亭那里得到了情报。” 已经宣布了要寻找继任者的甘雨出现在了姜青的面前,“凝光说你想要处理层岩巨渊之下的麻烦。” “我整理了一下月海亭收集的情报,发现层岩巨渊那里确实出了很大的问题。” “此外,冒险家协会那边,也有特殊的委托,说是看到了很多的丘丘人一直在涌入层岩巨渊,却不曾见到它们出来。” 甘雨面色带着几分担忧。 层岩巨渊是璃月最大的矿石产地,这个地方上一次出问题,还是要追朔到若陀龙王和摩拉克斯的战争。 因为对于地脉的破坏,以及本身受到的磨损,若陀龙王选择了用战争的方式平息地脉的紊乱,最后和老爷子进行了一场正式的决战。 当然最后,杀死了很多璃月人的若陀龙王最后还是输了。 杀人的时候她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可对手换成了摩拉克斯,她那个被痛苦折磨的善良灵魂就坐不住了,立刻站出来干扰“自己”的行动。 打了一波里应外合的配合,最后才轻取胜利,把若陀龙王封印在了大地深处。 不管玩家是怎么调侃这场战争的,总之层岩巨渊这边出产的矿产资源,确实是十分重要的。 能够把若陀龙王逼到不得不发疯的地方,足见当时的璃月人开采的有多么剧烈。 然后龙王去了地下沉眠,层岩巨渊的开采仍旧没有结束。 而时间线继续推,还是老朋友,坎瑞亚覆灭引起的灾厄,这也是魈下来一观久经的原因。 灾厄带着他的一位老朋友一起消失了,找到踪迹之后,他立刻向钟离请辞,然后深入层岩巨渊更下的地方,差点就折在了这里。 姜青一边回忆,一边思考自己该如何描述这个麻烦。 “我记得不久之前···也许有一段时间了,层岩巨渊似乎就已经禁止开采了。” 禁止开采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这里的矿产资源不够了,是更为棘手的麻烦在这片土地之中滋生。 “和你倒没有保密的必要,我们发现了一些类似黑泥的特殊物质,以及更加麻烦的敌人。”甘雨回忆了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愚人众主动登门寻求合作。” “合作的内容是,由双方联手,共同解决层岩巨渊下方的问题。” 姜青的笑容真诚:“璃月土地上的麻烦,愚人众千里迢迢来寻求合作······看不出来,还挺友善的啊。” 友善这种形容,放在愚人众的身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但麻烦确确实实地就存在在这里,总归是需要解决的。”甘雨神色平静,“既然愚人众有心思冲锋在前,我们当然不会拒绝。” “也就是从那之后,我们封锁了层岩巨渊,禁止继续开采,专心解决下方的麻烦。” “这也是当时达达利亚能够唤醒奥赛尔的原因之一。” 说到这里,即使是甘雨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层岩巨渊的入口是我们的人在看守,物资也是我们在运送,这里更是璃月自己的国土。我们想过愚人众可能会有些计划,但达达利亚这么做,几乎是直接抛弃了所有在层岩巨渊对抗危险的战士。” “这是我们当时没有预料到的。” 她用战士来形容下方的这群愚人众军官和兵士。 上层人的阴谋和打算,他们只要接受的份,没有选择和抗拒的权力。 至少对璃月来说,他们的奋斗切实地减少了千岩军的伤亡率。 在璃月本土之上设计阴谋,算计七星。 达达利亚这么做,无疑是放弃了所有在层岩巨渊之中活动的愚人众。 这些人不可能大规模撤退,在大家合作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下,突然你就要撤掉在层岩巨渊下方的愚人众部队,正常点的人都知道他大概要整点大活了。 愚人众的很多计划并不是查不到,只是不值得而已。 像是达达利亚彷制百无禁忌箓的事情,凝光能够查到,自然也能够继续追究下去。 如果达达利亚当时有这种倾向,他的计划就没有可能继续下去了。 奥赛尔是个麻烦,但达达利亚对于璃月来说,算不上什么麻烦。 这些兵士最后没能撤退,惹恼了七星之后,千岩军只要守住入口,然后断掉粮食补给和军备补给,下方的愚人众除了等死,再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很显然,达达利亚当时做出的选择,是直接放弃了普通的兵士。 黑泥颇具污染性,水源还好,但食物的补给是真的不能断。 而且下方活跃的魔物,上方看守的千岩军,停留在中间进退不得,迟早都是个死。 甘雨和凝光当时也只是怀疑达达利亚有计划,但考虑到这些兵士的存在,猜测最多也就是个小打小闹,伤不了什么和气。 如果是普通的交锋,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反正至冬和璃月的角力,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大家会互相争斗,实在是一种常态。 争斗是常态,大家私底下较量,明面上仍旧是你好我好的朋友,还是可以合作的。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整的是个大活,他把奥赛尔放出来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所谓的小小争斗了。 即使凝光最后赢了,她也赔进去了一个群玉阁。 而如果她输了······不考虑老爷子,当时璃月港就没了。 说是国难丝毫不为过。 争斗到了这种地步,显然已经是彻底撕破了面皮。 事情过去之后,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愚人众先遣军突然发现来自上方的补给和支援全部没有了。 他们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可能出了什么问题,还派人去入口那里询问一下下一批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上面人可能有上面人的困难,导致了食物补给全部中断,但下面人也有下面人扛不住的问题,大家互相体谅一下嘛。 然而守在洞口的千岩军早就得到了命令,看到这些大头兵跟看到战功一样,二话不说就是干。 死上两三次,正常人都有猜测了。 只是他们不敢承认这个猜测,宁愿相信这些前去询问的同僚是遭遇了什么魔物的袭击,所以没能把信息传递出去。 不然呢? 不然承认自己被堵在了中间,上面是等着杀自己,带着一个国家主场优势的千岩军,下面是不讲道理不会说话偏偏能打的魔物,而中间的,是一群连食物都没有,只能够活活等死的倒霉蛋? “兵士是很好的人质。”姜青当然能够理解,“人质在手,你们自然会觉得他不可能有太过分的举动。” 所以有些调查,可有可不有。 对待敌人是没有这种说法的,但当时的七星,还没有把愚人众当作生死大敌,只是互相竞争的对手而已。 “是啊,他的计划放弃了所有在层岩巨渊活动的兵士。” 甘雨神色有些无奈。 “意外地能够理解达达利亚的选择?” 姜青当然看得出来甘雨在无奈些什么,他忍不住嗤笑道,“为了最后的胜利,所以做出的必要牺牲?” 很多当时觉得难以理解的东西,随着后来更多真相的接露,答桉自然也就浮现出来了。 “他们想要的是神之心啊。” 甘雨并没有直接回答。 因为是神之心,所以付出这些兵士的性命,是值得的。 她不清楚愚人众收集神之心是为了一个怎样的计划,但就达达利亚乃至是整个愚人众来说,这些兵士的性命,显然都不如神之心来的有价值。 最简单的,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达达利亚仍旧没有付出什么代价。 这也就意味着,在执行官乃至是女皇的判断之中,他这种为了结果而做出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 这些人的生命,在死亡之前被人放在天枰上权衡,觉得可以被牺牲。 而在死后,他们又一次被称量,然后得到了相同的答桉。 牺牲时可以接受的。 当然,眼下的层岩巨渊,还是有一些愚人众兵士活着的。 不过在愚人众的眼中,这些人已经是“牺牲了”的状态。 姜青当然知道了这个答桉,这也是他追寻力量的原因。 如果什么都没有,那么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放在天枰上权衡价值而不自知,然后被迫成为主动牺牲的一方。 他还真不相信,在层岩巨渊下的每一个愚人众兵士,都高度认可自己的牺牲,愿意接受执行官的安排。 他们只是没有选择,甚至不具备知悉真相的资格。 在懵懂之中诞生,在湖涂无知之中死去。 仅此而已。 “我不会为死人增添什么恶名,”姜青轻声说道,“他们的事情,璃月是什么安排。” “杀。” 甘雨的面色平静。 作为仁兽,她只是善良,而不是软弱。 像是这种事情,作为兵士而言,他们实在无可选择。 甚至在更早之前,他们还帮助璃月解决了不少魔物。 但这不是璃月放过他们的理由。 既然争斗已经无可避免,那么这些人的死亡,也是必将迎来的命运。 “夜兰提议可以放走几个人回到至冬,以愚人众对至冬的统治来说,我们都不认为这件事情能够有什么影响。” “但这种事情没什么成本,倒也可以做。” 姜青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璃月的安排,他本人没有介入的必要。 “从奥赛尔出现到现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下方的愚人众,肯定也已经猜到了我们的选择。”甘雨轻声说道,“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想必都不是普通的兵士。” “如果要进入层岩巨渊之下,必须先清剿掉幸存者。” 危难中还能够存活的人,需要有出色的实力和心性。 这是他们活着的必要条件,也是他们必须死的理由。 作为敌人,他们很出色,于是他们该死。 姜青默默点头。 “这件事情谁做都可以,凝光想让夜兰牵头······夜兰已经在层岩巨渊之下调查了很久,但我推荐你来做。” 甘雨看着姜青,“凝光不打算让你去,是因为她不希望你产生什么误会。” “我能理解。”姜青神色从容,“这个委托我可以接受,不过剩下的东西,比如兵士或者物资,以及专业的团队,都交给你们来安排了。” 荧是单打独斗的个中好手,普通人从来参与不到她的冒险里,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单人速通。 姜青没打算单打独斗。 这是璃月的麻烦,借助璃月的力量,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时间不多,我们尽快清扫整个层岩巨渊。”姜青神色平静。 他也不太记得具体的故事了,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就大概的印象来说,大概是得到了找到了一枚晶石,然后就可以下去嘎嘎乱杀的故事。 确实不需要什么太过于具体的印象。 “做不到的,层岩巨渊的问题没你想的那么好解决。” “我们和愚人众合作时间不短,但下方的黑泥和怪物,暂时还没有清理完成征兆。” 甘雨摇了摇头,“而且层岩巨渊重新允许开采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但不久之前,这里又出现了新的怪事。” “来自其他地方的丘丘人不断的涌入层岩巨渊,却再也没有出来的迹象。” “总之,下方的情况复杂。” “如果带上仙人呢?”姜青认真询问。 出手的话,最好是全力以赴。 否则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真的需要付出难以接受的代价了。 “老师她们未必愿意。”甘雨有些为难。 “简单一点,我们带上申鹤和烟绯,这样一来,留云真君和萍姥姥应该也坐不住了。”姜青想了想,“顺带,降魔大圣差不多也该察觉到什么了。” 具体时间估算不清了,但层岩巨渊之下的黑雾涌现之后,七星便选择了封锁层岩巨渊。 后来的故事就是,黑雾其实是五百年前坎瑞亚灾难的延伸,当时魈的老大哥为了阻止魔物,最后被迫留在了这里。 缘由不必深究,总之魈也差不多该请辞了。 “要做到这种程度?”甘雨有些踌躇。“如果是我自己,我倒是愿意冒险。” 言外之意,就是申鹤、烟绯这种不行。 “那就我们走一趟。”姜青也不甚在意。 三元素的荧大概能稳稳地按住女士的棺材板,不过抛开特殊性不谈,甘雨在个人实力上,至少是能够压制眼下的荧。 加上自己和更高配的团队,来自七星的更多支持,只是清扫黑雾和黑泥,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 麻烦存在就要解决,条件就这样,该冲还是得冲。 恰好,他也想要体验一下将军真正的技艺。 第173章 临时团队 姜青的请求很容易得到了许可。 和荧不同。 当时七星对于荧的委托,只能算是私人的委托。 我察觉到了这里有麻烦,但我不能用七星的身份大张旗鼓的去调查,所以用一个普通商人和朋友的身份,委托你去。 当然了,基础的东西,像是探测团队,侦察许可,我还是会给你搞定的。 但姜青这边出面的是甘雨。 察觉到了姜青的第一倾向是带着仙众一起下去解决麻烦,本来就已经拔高了的危险程度,在甘雨这里又一次拔高了。 其实现在清剿黑泥、驱散黑雾,璃月这边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否则也不会开放层岩巨渊的开采许可。 这一批发放的文件虽然少,不过既然有,就说明危险已经降低了很多,起码是普通人能够活动的程度。 即使没有姜青和荧,清理计划也会照常推进。 杀人这种事情,不会少了一个人,别人就不能杀了。 但姜青如此郑重,再加上甘雨亲自出面,这件事情顿时就复杂了一些。 别的不说,甘雨虽然在找一个适合继承月海亭之位的人,然后自己完成退休计划,可无论是天叔还是凝光、刻晴,她们本身都并不同意这件事情。 想退休或者不想退休,这是甘雨的事情。 能退休和不能退休,这是璃月的事情。 再怎么说,作为留在璃月体系之中唯一的一位仙人,甘雨的身份地位颇为特殊。 月海亭的能人是有的,比不上甘雨,也不能说完全接不了这份重担。 能够统领月海亭的人,璃月是有的。 但这样的仙人,璃月只有一个甘雨。 甘雨什么都不做,哪怕光是在那个位置上坐着,对于仙人和七星之间的关系,也是大有脾益的。 更何况,这个卷王之中的卷王,公正无私尚且不提,效率能力实在是天下罕见。 能加的bUFF甘雨都加满了,七星不想让她离开,也实在是常态。 甘雨的要求和姜青私下与凝光的交谈,是两种筹码。 后者不具备决定性的条件,即使姜青扛着雷神卷属的称号,七星也还有别的顾忌。 可如果是甘雨,那就只能应下了。 再者着并非个人私欲,是确确实实的大事情,于是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 团队和资源都已经准备了起来,而这段时间姜青自然无所事事。 他能做的,只有慢慢习惯如今的力量。 如果一切顺遂,他应该能够抵达凡人的终点,也就是真正的原神。 但这件事情需要多少时间,这就很难说了。 不过也并不需要等多久,因为即使姜青不回来,璃月这边也还是要派人下层岩巨渊解决麻烦的。 如今不过是临时升级一下配置,基础的底子已经有了,不可能真的从头开始准备。 然后姜青就见到了两个熟人。 “是大哥哥!” 热情洋溢的小小精灵少女欢快地摆手打着招呼。 “可莉,不要乱跑,我们这一次来是有任务的。” 嗯,爆破的任务。 “矿道恐怕并不适合她认真发挥,不过只是开心一下,应该不成问题。” 姜青伸手揉了揉小精灵的头发,目光看着跟在可莉身边的监护人身上。 “没想到,凝光她们把你都给招来了。”他露出微笑,“好久不见,阿贝多大师。” 如果把炼金术划分等级的话,按照目前表露出来的水准,大概就是来茵多特级,丑角级,以及剩下的炼金术士。 前面两个人各自组成一个等级,来茵多特的炼金术成果包括差点干碎了特瓦林的毒龙杜林,以及眼前的阿贝多。 而皮耶罗在坎瑞亚覆灭之后加入了愚人众,虽然没有具体表露自己的炼金术,但他也是能和来茵多特竞争上岗的炼金术大师。 虽然最后输了,但不能说他菜。 愚人众这么多黑科技,很难说没有他的手笔。 阿贝多师承来茵多特,学到了多少没有交代,不过他一个人把蒙德的炼金术水平拔高到了一个常人不能理解的程度,确实是一位炼金术大师。 关键是能打。 “琴和天权星做了一笔交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件事情。”阿贝多也不遮掩,“至于说可莉,那是另外的事情了。” “好久不见,姜青先生。” 他交代的很是清楚。 货币体系,摩拉这种编外的东西姑且不论,如果是人造的货币,最后都难免遇上伪造品。 如果想要避免,那就只能比拼一下技术了。 在这方面,阿贝多确实可信。 不过说真的,如果丑角拉的下面皮,璃月大概很难解决虚假货币的问题。 在这个时代,货币唯一的保密体系,就是炼金术了。 而在炼金术上,阿贝多有发言权,皮耶罗的发言权只会更甚一些。 “你们一来,这样事情的把握就更大了。”姜青并不深究太多。 这是璃月和蒙德的合作,他一个没有一官半职的人,不必去思考这些。 姜青伸手逗弄了一下身边的小可爱。 “天权星的使者说璃月需要一个爆破专家,代理团长大人说蒙德并不能够让可莉好好发挥,既然璃月需要,那就让可莉出来游玩一次。” 阿贝多眼神温和,“不过我听使者说,层岩巨渊的下方似乎很危险?” “确实危险,我们也准备了很多······如果不触碰最后的麻烦,全身而退不是问题。” 如果碰到了活动任务的秘境,那就麻烦了。 连魈都要折进去,只能够依靠老爷子救命。 大家谁碰上那个麻烦,结果不会比魈好上半分,只会更惨。 但除开尾巴段的麻烦,整个层岩巨渊应该都不具备阻止璃月组建的新团队的能力。 “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姜青颇为委婉,“我们进去后如果遇到普通的魔物也就算了,可如果是愚人众,恐怕并不适合小孩子看。” 阿贝多点了点头。 愚人众在璃月整了个大活,这不是什么秘密。 这种情况下,如果千岩军撞上了愚人众的兵士,他们要做什么其实并不难猜。 爆炸尚且算是可莉的爱好,姜青和阿贝多也乐意给她一个发挥的空间。 但杀人这种事情,还是别让小孩子看到了。 不好。 “我会注意的,”阿贝多点了点头,“除了必要的时候,我都会带着可莉守在后方。” 他来这边也是有工作的。 黑雾和淤泥的研究他不便插手,但七星准备构建的新型货币,还需要他拿出一个方案。 阿贝多提供的肯定不会被七星所采纳。 这和信不信任无关,总之一个效力于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大师,如果要为璃月的货币定版,七星能信任琴也能信任阿贝多,但事情就是不能让他一个人来做。 但阿贝多来了同样是为了这件事情,他会负责拿出最初的样本,然后顺带进行一波指点。 这是骑士团的诚意,而相应的,七星也要把相关的资料送给蒙德。 这是一场合作。 蒙德不会接受璃月的货币体系的。 合作是合作,但合作并不是臣服。 之前的摩拉是大家都没办法,只能够大陆通行。 没有人能够拒绝摩拉,所以璃月的货币纵横天下,没有对手。 可现在摩拉不行了,蒙德也不会继续接受璃月的货币体系。 如琴、凝光乃至是大贤者这样的人都很清楚,自己用的货币全部被旁人掌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危险。 他们会天然倾向于拿出自己专属的东西,而不是接受旁人的东西。 摩拉反抗不了,但新时代之下,所有的国家都不可能轻易接纳旁人的货币体系。 璃月要制定自己的货币,要开办银行和至冬打对手,蒙德都可以帮忙,甚至蒙德人自己也有这种想法。 琴和迪卢克,都不是甘于屈居人下的人。 所谓交易,便是璃月拿着投资得到的资料,和蒙德二次交易,换取阿贝多的帮助。 作为炼金术大师,阿贝多背靠西风骑士团,确实值得这个价格。 实则璃月有仙人,可以争取更多的好处。 但仙人不可轻易轻动,甚至最好就别去请。 为了确保货币的稳定,最终版可能需要仙人审查修改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可也仅限于此了,不可能把全部的工作都推给仙人。 哪怕让利,也比直接找仙人解决问题要好的多。 严格说这跟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但璃月之地,确实没有什么能打的炼金术士。 在仙人不能直接登门拜访的情况下,事情就是如此麻烦。 不过没办法,有些事情的繁琐就在于,你知道什么办法最简单,但这种办法你绝对不能用,你也用不了。 姜青的计划也是大抵如此。 他太清楚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搏取最大的利益了,但他做不到,所以只能用复杂的办法亿点点地挪动自己的位置,为自己的计划做铺垫。 他想这么复杂吗?他不想一路横推吗? 做不到啊。 炼金术这种东西,其实完全可以对等科技水平。 姜青的建议是直接请那位宅女仙人敲定最终的成果。 以留云真君的机关术水平,只要拿着初版,甚至不需要最初版本,她自己就能够搞定剩下的工作,直接给璃月提供最好的一版成果。 想来愚人众的技术含量再怎么高,也不至于直接就破解了宅女仙人的机关术。 七星不好直接同意,而甘雨已经在做这件事情了。 这东西必须得把技术含量拉高,否则被人彷制的话,什么计划都不必提了。 阿贝多的到来是多方利益的权衡,至于说可莉,她就真的是来发挥自己的特长了。 蒙德这片地方并不适合她发挥,严格来说,没有几个地方适合可莉发挥的。 她的能力是火元素力配合炼金术。 别的地方不好说,但在调配炸弹这方面,可莉拥有独到的天赋。 作为专家组之中的爆破组,实在是绰绰有余。 毕竟她的母亲艾莉丝女士,就是把风龙遗迹变成风龙废墟的魔女。 进去之前还是遗迹,回来的时候就是废墟了。 就挺强的。 只能说家学渊源。 姜青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家伙已经蹿出了两人的视野。 姜青和阿贝多都不急着追上去。 作为客人,也作为危险分子,可莉的身边自然有专人跟随。 “对了,我还想起了一件事情。”姜青突然说道,“我想要去须弥做一件事情,而须弥有一位很有钱的朋友等着我去认识一下。”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到她,不过既然碰巧遇上了,也想要向可莉拿一件东西。” “和艾莉丝阿姨有关?”阿贝多面色平静。 如他这样的人,一听就能够猜到大概的可能性。 可莉的人际关系摆在这里,不可能和什么须弥人有关系。 需要依靠可莉来完成合作,这样的人只能是亏欠了艾莉丝什么东西。 亏欠母亲的恩情,还在了她的女儿身上,很正常。 “一个没落的小商人,因为得到了艾莉丝的帮助,然后把生意做大了。”姜青十分坦然,“计划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到她,但也许有用。” “而可莉是艾莉丝的女儿,如果得到可莉的许可,我就能够开出一个她拒绝不了的筹码。” 这个人是多莉。 多莉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天才。 艾莉丝固然给她提供了许多的特殊“专利”,但就姜青本人的认知来说,如果有技术就能够发财,那这个世界就太简单了一点。 要从寒微之时走到高处,往往是不能犯错的。 多莉能够变成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并不是完全依靠了艾莉丝的帮助。 当然,她得承艾莉丝的情。 这是个有点复杂的问题,即一个人的成功究竟是能力重要一些,还是时运重要一些。 姜青无意和对方探讨这个问题,他只是知道,多莉已经成势了,而且才能出众。 有没有用另算,但也许可能有用呢? 撞上了不妨准备一下。 “你这样的人计划太危险了······不过既然不是可莉冒险,我这边也无所谓。”阿贝多的答桉十分简单,“所以,你打算给可莉什么作为回报。” 姜青也算有点名声了。 关于稻妻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但在璃月和蒙德的事情,阿贝多还是很清楚的。 这种人的计划,用膝盖去想都知道,那个被盯上的商人运气糟糕点,大概就没了。 这是用艾莉丝的人情,办自己的事情。 好在跟可莉没什么关系。 而且肯定不是白嫖,作为交易,要用艾莉丝的人情,自然也要给可莉补偿。 就算姜青在须弥弄出再大的事情,承担风险的也是他和那个不知名的商人,可莉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既然是这样,阿贝多也无所谓答应与否。 全看姜青打算给可莉什么筹码。 “你开一个。”姜青十分干脆。 “你让我开价,那恐怕你不能如愿了。”阿贝多摇了摇头,“至少在蒙德,我并不觉得可莉缺什么东西。” 光靠艾莉丝这个名字,琴对照看可莉这件事情也从来没有懈怠过。 她固然觉得这个小家伙太闹腾了,不过这种年纪的小孩子就有这个实力,稍微培养起来,未来就是庇护蒙德的最强战力。 再者说,艾莉丝又不是赔不起。 姜青能够开出筹码,奈何可莉是真的什么都不缺。 “得。” 姜青耸耸肩,也不强求。 交易这种事情,拿不出对方想要的东西,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莉没什么特殊的喜欢,至少不是非要姜青来提供。 她的母亲是大冒险家,监护人是七国都排在前列的炼金术大师,蒙德的代理团长大人······ 把这种背景往前面一推,姜青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提供什么。 他有点筹码,奈何对方是公主。 公主不缺筹码,除非她面对恶龙,需要骑士和王子。 随手而为的事情,接触多莉未必要通过可莉这边,其实以璃月官方的名义,同样可以尝试着接触对方。 只是可莉是最稳妥的办法。 因为多莉是拒绝不了艾莉丝的。 专家团队的到齐意味着一件事情,准备了一段时间的层岩巨渊探险之路,终于可以正式启航了。 因为有七星的官方文件,这一次行动的支持者并不是冒险家协会,而是璃月的七星。 这是一次正式的官方活动,所以也不必像荧的行动那样畏手畏脚。 事情其实不算复杂,带着一群人往下方冲,见到什么魔物和愚人众顺手清理掉,然后把黑雾和淤泥交给专家来解决。 理论还是就挺简单的。 理论成立了,那么自然就是要付诸行动。 当然,即使是层岩巨渊之中的麻烦,也不可能让人连夜就赶到层岩巨渊的矿口。 这是璃月的麻烦,不是阿贝多和可莉的麻烦。 虽然接受了委托,但这种监护人搭配小孩子的组队,总归是要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休息一下的。 虽然爆破专家是附带的,璃月真正需要的,是担任监护人的这位炼金术大师。 阿贝多和可莉两个人,已经是这个团队之中最后抵达的了。 第174章 层岩巨渊的下方萦绕着黑雾,地面岩壁之上延伸出某种特殊的黑色矿石,以矿石为中心,淤泥涌现翻腾。阑 这也就难怪要停下对层岩巨渊的开采了。 光是这一层黑雾,其实就有点难顶。 而淤泥所捕获的魔物周身萦绕着紫色的光焰,仿佛加了一层bUFF,要比一般的正常魔物更加难以应付。 不光是实力,它们也有些悍不畏死,见人就冲的味道。 寻常魔物毕竟也算是一种生命体,是生命,就会有畏惧死亡,畏惧疼痛这样的天性。 而被黑泥所干扰的魔物就没有这种征兆了,它们冲的很欢,全然没有任何的理智。 不过没什么用处。阑 再怎么说,层岩巨渊也是被人来来回回扫荡过好几次了。 最核心的地方不好说,但入口处总不可能留下太多的魔物。 至于说剧情之中的盗宝团······虽然不清楚这些人之前是怎么下来的,又为了什么要在这种鬼地方活跃,但现在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处理正事吧。” 姜青扫视了一下周围。 以工作条件来说,想要在层岩巨渊之下活跃,必须有一种特殊的道具——流明石触媒。 而触媒的升级条件,就是流明晶石和流明石原矿。阑 就游戏而言,玩家不升级流明石触媒,在矿坑里几乎是没办法完成什么任务的。 这也是净化淤泥和黑石的关键道具。 这种晶石只会在层岩巨渊里产生,大概和此处的地脉有关系,在外界是全然见不到的。 但这就是小事情了。 任何的东西,无论它有多么珍贵,只要不是绝无仅有,璃月就一定有办法拿到手,无非值不值得而已。 更何况,这还是在自家矿坑里出产的矿石。 再怎么珍贵,七星也能够提供一批供给团队专用。阑 “事情不算复杂······流明石对黑雾和淤泥都有净化作用。”姜青把甘雨提供的资料又看了一遍,“我们从上到下扫荡一边,那里有问题去那里乱杀一通就结束了。” 流明石能够压制淤泥和黑雾,触媒能够直接净化淤泥。 让官方豢养的炼金术士啧啧称奇的是,无论是黑雾还是淤泥,他们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解决,而且这些东西只会存在于层岩巨渊之中,并没有继续往上延伸的意思。 而有趣的地方就在于,能够克制它们的流明石,同样只能够在层岩巨渊之中找到。 好在璃月开采层岩巨渊这么久,什么样的珍贵矿石,只要能够产出,他们手里都积攒着一批。 荧得跑上跑下去收集流明晶石,完成任务收集原矿。 但这边的工作可以简单一点,直接从宝库之中取出来就行了。阑 跟在后方的千岩军接到命令之后,成队进行移动侦察。 在入口处,怎么也不至于有太多的敌人或者黑泥。 不过这一次来,就是要直接清扫干净。 姜青并不负责收拾尾巴,只需要负责打穿主线隧道就足够了。 他和七星安排的负责人,带着准备的专家团队,直接从入口处一路打到最后悬浮的石柱前,任务就完成了。 即使这里的清理彻底完成,七星大概也还是会选择封锁那条道路。 因为更后面的东西,实在不具备探索的必要。阑 “愚人众的情况怎么样?” 他压低了声音。 淤泥和黑雾也算任务之一,但更为重要的敌人,其实还是潜伏在层岩巨渊之中的愚人众。 从公子背刺到现在,如果这群人能够活到这个时间点,恐怕早就该明白他们已经被放弃了。 “如果在等一段时间,大概就只能够尝试着茹毛饮血了。” 夜兰的话语冷肃。 “他们的指挥系统大概已经被摧毁了,高级军官似乎早就已经更换身份撤离,看起来达达利亚并不是完全没有通知过这些人。”阑 “但在失去了高级军官的指挥下,下层的兵士很快便选定了临时的指挥者,然后以联队的方式继续在层岩巨渊之中战斗。” “虽然内部仍旧有口角之争,但如果临时指挥官下达命令,即使有冲突,士兵也仍旧会选择服从。” 她抿了抿唇,神色严肃,“仅以战斗意志和服从性来说,这些人确实是精锐的兵士。” 高级军官的培养十分麻烦,要么是能力出众,要么是背景出众。 达达利亚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卖了,能保留一部分,总归是有所保留的。 但他们的消失,也就意味着下层的兵士完全和上峰失去指挥。 在这种情况下,愚人众的兵士仍旧能够尽快择选新的指挥官,然后继续保持队伍进行战斗。阑 也难怪七星决定杀死他们。 作为敌人,他们表现的很不错。 所以就更值得被杀死了。 姜青的关注点不在这个。 底层兵士如何精锐,战斗意志如何旺盛,他已经不关心了。 没什么用处。 茹毛饮血······这是人类最早期的生活状态。阑 她并不是说这些人需要依靠喝血吃生肉为生了,而是在生存物资有限的情况下,他们的食物补给,恐怕已经偏向于魔物,乃至是······人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 姜青微微叹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魔物算得上能吃的。 地下活动的魔物,除了蕈兽可以尝试一下,岩龙蜥也许勉强,但剩下的就都很难说了。 “以地下魔物的实力来说,愚人众战斗的烈度恐怕不小。而且邪眼对身体的压榨十分严重,他们的食物补给是不能出问题的。” 姜青看了看夜兰。阑 “我在稻妻的时候也接触过邪眼,这种东西以压榨生命力换取力量,使用之后必须用珍贵的药物和食物进行补养。” 氪命换实力,然后花钱买命。 没钱,补不了怎么办? 那就死的更快了。 矿坑下的魔物实力比之外界的起码高处数筹不止,加上黑泥污染,打起来不畏生死不惧疼痛。 和这种魔物交手,对于后续药物、食物乃至是兵器的补给要求都很高。 愚人众没这种条件了。阑 确实有个矿工靠吃蘑孤坚持到被荧救下来的,一个世界任务【消失的矿工】。 但愚人众的兵士做不到。 光是他们的体格,连同身上的军备加在一起,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而且武器是不能丢掉的。 武器的负担固然沉重,但在层岩巨渊这么危险的地方,失去武器,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一旦发生战斗,邪眼对于身体的二次压榨,想要弥补起来就需要更多的食物。 很简单的道理,身体消耗了就要补,在这个没有修仙,不可能搞什么“天地灵气”的世界,进补身体也就只能够依靠食物了。阑 层岩巨渊能够找到什么丰沛的食物? 最糟糕的联想,无非是丘丘人这种类人的血肉生命,或者是他们自己。 不,也许不至于。 姜青摇了摇头。 起码这鬼地方好像还有鱼······啧,还是往好的地方想想吧,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较真。 “食物是一方面,他们的武器也不行了。”夜兰补了一句,“这是个好消息。” “确实。”阑 姜青点了点头。 和夜兰稍微交换一下意见,大概能够看出这批愚人众的情况已经不是糟糕了,基本上是完全崩盘。 这样的敌人,其实已经不值得太过于警惕了。 人的战斗意志如何旺盛,总不可能够战胜自然规律。 没有食物补给,武器破破烂烂,在这种情况下,真不是一句意志坚硬如铁能够顶得住的。 夜兰仍旧十分重视他们,但她看重的并不是这些人现在能够造成的威胁,她只是不能放虎归山而已。 她亲自收集的情报,对这些人的战斗力自然有一个评估。阑 确实没什么威胁。 如果特意挑选出来的千岩军连这种对手都解决不了,那璃月培养的这批兵士,真的就可以下线了。 但这只是困淆于眼下恶劣环境的无能为力罢了,如同虎落平阳,龙游浅水。他们有的是未来和希望,而夜兰要做的,就是断掉他们的未来,让他们的命运停留在此刻。 队伍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掩护团队寻找扎营的地点,然后安置各种仪器道具,进行更加专业的观测。 而另一部分的千岩军,则在夜兰的带领下四处游弋,寻找愚人众的踪迹。 这些在恶劣环境下长时间战斗的兵士十分警惕,即使是夜兰这样的潜伏大师的跟踪,他们也有所察觉。阑 但没有办法,他们没办法转移营地。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够死守着之前安置的营地,然后以此为基础进行修养和整顿。 在核心点不能移动的情况下,要抓住这些人的尾巴并不困难。 “是璃月的朋友吗?” 姜青听到了一声热情的呼唤。 “这里!” 他抬头望去,身材高大的风拳正在冲着他招手。阑 严格说在矿洞这种地方,高声呼唤实在是一件有些危险的地方。 周围潜伏的魔物循声而至,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但风拳不得不赌。 姜青的脸上带着热情的微笑。 他并没有出声,只是脚下飞快地朝着对方的方向移动。 “队长,这个人······” 藏在另一侧的火铳兵有些犹豫。阑 “我们得赌一赌了,”风拳并没有回头,“以璃月的国力来算,即使是国家之间的战争,他们也不可能完全腾不出手。” “至少不该是这种连个通知都没有的情况。” 用膝盖想,如果上方局势不稳,至少也该通知一下下面的兵士。 不说让他们撤退,至少也该收拢部队,朝着入口的地方坚守。 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深入层岩巨渊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但没有任何的讯号。 无论是愚人众还是璃月,都没有任何的通知。阑 “情况如此明显,你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么?”风拳的声音冷静,“要么我们已经被判定为牺牲,要么上面的人全部死了,连个消息都没办法传递下来。” 他们之前还在深入层岩巨渊的,然而补给突然中断,他们只能够往回撤。 原先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点,也只能拱手让给了那群魔物。 他的话语带着几分讥嘲,“我猜你们都很清楚,在结果的判定之中,究竟谁死了。” 他们成了地下的孤魂野鬼。 跟随在风拳之后的兵士们陷入了沉默。 他们此刻还活着,但他们都知道答桉。阑 他们已经被牺牲了。 “这不合理!”另一位冰铳兵瓮声瓮气,“来之前军官告诉我们,这是一次为了保家卫国的荣耀远征!” “而且我们一开始也确实是得到了璃月的支持的。” 愚人众说要来帮你们解决麻烦,凝光就是脑袋抽了都不会相信。 但如果他们先表示了诚意,比如在某些合作上让步,考虑到层岩巨渊下的麻烦,七星也就给了这个机会。 在最开始,负责物资补给的,确实是璃月。 人家出命,这边花点钱不算什么。阑 “对,璃月之前支持我们,”风拳的声音平静,“但现在补给断了。” 他的声音让自己的同伴们很容易冷静了下来。 问题就在这里,不必争吵。 “如果之前他们支持我们,现在突然补给中断了,我只有两种猜测——要么璃月出问题了,要么上方的合作崩盘了。” “是后者。”扛着雷锤的兵士低声说道,“这么说来,无论他是冒险家还是千岩军,他们都是敌人。” 远征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这是合作对抗危机,不会有任何的小算盘和阴谋诡计。 说的挺好听的,到最后他们深入地下,上面来整了个大活。阑 “我对他们的对错不太关心,我只知道大概我们都死定了。”风拳随口说道。 他仍旧在观察姜青,眼神慎重。 速度很一般。 这种人都敢深入层岩巨渊了么? “我猜千岩军应该已经下来围剿我们了,我们要么准备暴露机密,背叛至冬,要么就只能等死。”雷锤扫视了一下周围,“即使各位意志坚定,我也不建议你们去测试一下对方的拷问手段。” “要么背叛至冬,要么死的有价值一点。” 死亡是一定的了。阑 他们这种情况,多半是被上方的人放弃了。 这种情况下,即使他们能够绕过千岩军,只要回到愚人众的视线,还是得死。 抛弃了他们的大人物,可不希望他们出现。 而且,怎么绕? 食物和军备补给都中断了,只能够依靠赌命的方式,赌对方的搜查网有破绽。 左右都是死,怎么才能死的有价值一点? 多杀几个千岩军。阑 “我们被放弃了······”火铳有些愣仲,“我们被放弃了?” “怎么,你想背叛执行官?”雷锤抬高了声音。 “是执行官背叛了我们!”他丝毫不示弱。 说话之间,他已经端起了火铳,神色有些激愤。 这样的反应已经足够证明他的选择,雷锤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愚人众的执行官,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可以代表至冬这个国家的。 至冬并没有背叛他们。阑 严格说做出决定的,肯定是某一位执行官。 从雷锤个人的角度来说,不能说执行官背叛了他们——因为执行官压根就没看到他们。 他们是至冬的大人物,所思所想都是为了至冬更大的利益。 站在更高处的人这么觉得,为了至冬,损失一些无足轻重的兵士算不得什么。 于是他们就这么做了。 不光是执行官这些大人物,实际上作为被牺牲的一方,他自己都认可这样的道理。 这是在是太正常了。阑 被牺牲,他固然不能接受,但却能够明白执行官是如何思考的。 只是作为被放弃的一方,他们愤满不满,也是有道理的。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打算背叛至冬。 虽然很生气,但他还是选择了死的更有价值一些。 “那么诸位,我建议大家还是不要期望能够突破对方的搜查网了。”风拳一锤定音,“给自己准备好速死的手段,不要落到敌人手里。” “不要用你们的意志去考验对方的审讯手段。” “然后,拼死一搏吧。”阑 他们的意见很容易达成了一致。 不管怎么说,兵士对于一个国家的忠诚总归是相当高的。 在这种事件里,他们只能说是执行官放弃了他们,而不说是至冬如何。 执行官的命令并不能代表至冬这个国家的意志。 而远在其他国家,执行官如果要先斩后奏,那女皇也是反应不过来的。 作为被牺牲的一方,愤闷不满都很正常,但这种仇恨是针对执行官,而非是至冬这个国家。 姜青叹了一口气。阑 “可惜。” 交谈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在刻意放慢了脚步的情况下,他给了这些人选择的机会。 而最后和预想的没什么差别,并没有人因为被执行官放弃,就选择了出卖至冬。 这是个颇为复杂的选择,理由有很多,但姜青不算特别好奇。 地下这么多愚人众,有人坚守,就肯定会有人选择背叛至冬的。 但姜青并不觉得能够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认真来说,这些人知道的,夜兰基本上也都知道的。阑 而真正的核心人物,早就已经消失了。 对大头兵严刑拷打,真的是没有什么必要。 姜青加快了脚步。 他没担心有什么埋伏。 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即使是站在刚才的位置,他也能够探听到颇为明显的心跳声。 这些兵士的呼吸已经压低了,即使声音加高,实际上也颇为控制。 显然,即使一开始没有商议,他们还是刻意遮掩了踪迹,只是明面上保留了自己的队长站出来。阑 这样的话,无论是和平交谈,还是直接暴起杀人,主导权都在他们的手中。 确实是颇为精锐的兵士。 时刻将争斗放在和谈之前,确保自己是先动手的一方。 对普通人来说,这些人颇具威胁。 遗憾的是,姜青已经算是非人种了。 他很普通地拉开一个拳架。 风拳的反应很快。阑 更准确些说,不是反应,而是直接动手了。 上一秒他还露出和善的微笑招呼姜青,而在姜青动手之前,他已经先一步一拳砸了过来。 不止是他。 隐藏在角落里的兵士们纷纷暴起,毫无犹豫地驱动了身上的邪眼。 只是为了杀一个人,他们选择了使用邪眼,全力一搏,根本没有保留体力的意思。 邪眼的驱动需要消耗生命力。 在这个没有补给的鬼地方,过度消耗体力就更找死没什么区别,更别说是直接消耗生命力了。阑 但无所谓了。 姜青的出现验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璃月终于决定直接动手了。 应对一个国家的剿杀,他们没有人觉得自己有可能活下去。 死亡如果是必然,那么能够在最后关头换掉几个人,已经是生命的绝唱了。 在这种时候,虽然多换一个很赚,但留手万一一个都没换掉,那就真的亏得没边了。 然而下一刻,漫天的雷光扑面而来,结束了这场没什么必要的争斗。 实战充分证明了,钢铁般的意志拗不过真的铁板。阑 这些人的战斗素养和战斗意志都很强盛,但是真没什么用处。 以姜青如今所能够驱动的元素量,只要平推过去,一般人就可以打出GG了。 “这些人······你直接杀掉了?” 跟在后面的夜兰眼童微缩,话语仍旧带着几分若无其事。 她所诧异的当然不是姜青杀人了。 杀人,大家下来的目标,除了清剿魔物,本意上就是为了杀死这些愚人众的兵士。 但姜青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令这位密探头子有些惊诧。阑 这是对凡人的绝对碾压,完全不再一个生命层次上的对视。 即使从甘雨的情报之中,已经知道了姜青在稻妻的谋划,但夜兰还是很难想象,姜青究竟是怎么得到最后的结果的。 “我本来想把这些人送给达达利亚,但想了想,还是姑且算了。” 姜青轻声说道。 把这些人送给达达利亚,这样才更有一些味道。 但想想,还是算了吧。 第175章 敬业 如果把这些人抓起来,送到达达利亚的面前,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决定。阑 不是决定有什么趣味性,而是达达利亚的选择,会很有趣。 层岩巨渊之下的兵士,本质上都是已经被扔下的弃子。 换而言之,如果愚人众的办事效率不错,这些人在档桉上应该已经被归类为【牺牲】了。 如果归类为牺牲,家属还能够领取到抚恤金。 兵士里面有【壁炉之家】抚养长大的孤儿,但总不可能都是孤儿。 大多数的兵士都是普通人,有一个普通的家庭。 如果写成失踪,这就有点不地道。阑 失踪没失踪,你自己就很清楚了。 放弃部分兵士换取利益,这点虽然让人齿冷,但很多人也只是接受不能,而不是理解不了。 权衡利弊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可如果这部分被放弃的兵士连最基础的死亡抚恤都没有,恐怕就不是齿冷心寒而已。 达达利亚的底线也不至于如此低。 那么,这些人如果已经被判定为牺牲,那么一群已经死了的人出现在这个判定他们牺牲的人面前,事情自然有趣了很多。 “放走还是杀死这些人,其实我并不怎么在乎。”姜青话语平静,“我人生之中很多次感受到独自行走的好处,反正我没有什么家人朋友,即使是放虎归山,对手也只能来杀我。”阑 一个人不会因为放虎归山而后悔,只有这只归山的虎,损害到了他的利益的时候,整件事情才有了后悔的必要。 但一群普通的愚人众士兵···不是看不起他们,姜青确实没什么担心。 姜青是杀人者。 杀人者,自然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 “我不算你的朋友么?”夜兰随口问道,并不认真,“万一我被你放走的这些愚人众杀了呢?” “算。”姜青点了点头,“但你在对愚人众的事情上并不无辜。” “如果你死了,其实也是理所当然。”阑 “我会替你报仇,也仅此而已。” 以夜兰的身份来说,她在对愚人众的事情上牵扯极深,已经无法理清对错了。 这种情况下她杀愚人众,或者愚人众杀她,实在是理所当然地事情。 如果她真的死了,姜青也觉得没什么好缅怀的。 这女人杀的人搞不好比他这个刚从稻妻前线下来的人还要多,说实话被人杀了也实在正常。 杀人的人,被杀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么? 至多,无非是帮助她报仇而已。阑 夜兰也并没有多问。 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而姜青的答桉就有些出乎预料。 实在是既讲道理又不管道理。 因为你杀人了,所以你未来被杀也很正常。 我至多因为你帮过我,去把杀你的人杀了,但并不觉得你是无辜的,我是正义的。 只是因为你是我朋友,这件事我得这么做。 仅此而已。阑 很有姜青的风格。 知道大众的道理,但动手的时候只遵守自己的道理。 姜青打量着这些站在原地,形如枯死树木的兵士。 雷光扫过,这些普通人就已经死了。 游戏和现实的一大割裂点在于,按说荧的实力在凡人之间应该已经天下无敌了,但在未来须弥的剧情之中,镀金旅团居然能当着她的面,刺死了纳西妲附身的凯瑟琳。 有一说一,三元素稳杀实力计量单位罗莎琳的荧,当时已经是四元素了。 那些雇佣兵,到底是有多勐,才能当着荧的面前,杀死一个被神明附身的至冬出品的人偶?阑 而且还是近身搏杀这样的手段。 按照九条裟罗被女士轻取的实力,再加上荧在cG之中的实力增幅程度来算,以姜青的估计,最少也得是近百个九条裟罗级别的雇佣兵,才能够在荧的手中杀死一个“柔弱无力”的神明附身。 须弥再怎么人才济济,也不能这么个人才济济法吧? 都这么勐,七国早就该归须弥一统了。 他在战场上亲眼目睹了九条裟罗的发挥。 这个人一箭射出去,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的炸弹。 如果没有五郎牵制着她,给她足够的时间和场地发挥,她自己就能够打穿整个反抗军。阑 这种近乎一人成军的大将,遍数稻妻,也就一个九条裟罗而已。 而须弥这边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捞出来这么多是吗? 姜青唯一的理解就是荧不喜欢杀人,所以她有刻意留手,结果一不小心没有防住。 除了她疏忽大意以外,姜青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用的理由了。 实打实地测试了一番,胜利来的如此轻松,和他为了这份力量所制定的复杂计划刚好相反。 复杂的计划是为了换取简单搏取胜利的力量,而现在,至少在凡人之间,他已经成功了。 “赢了。”阑 他轻叹一声。 一旁的夜兰察觉不到姜青话里的轻松,她只是迅速靠近,然后再一次确认了这些人的生死。 “按说这种时候我高低得补上两下。”她的视线在这些人的脖颈处晃动。 如果不能确定一个人的生死,那么把他的头摘下,他就一定是死了。 她习惯性的想要补刀,然而这些人体表上晃动的雷电阻止了她。 “不过这一次,我觉得他们是死透了。” 夜兰停下了脚步,摁住了自己的下意识反应。阑 “我个人的建议是把这些人送回至冬······你确定要把他们交到达达利亚的手里?” 她的视线继续在矿洞的黑暗处游弋,话语十分随意。 “这些人送回至冬的用处也不是很大吧?”姜青反问道。 “一群已经被认定牺牲的兵士,如果能够回家,家里人当然是很开心的。”她的声音轻松,“即使这是非正常的牺牲。” “但既然是非正常的,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总要有一个交代的吧?” 非正常的牺牲。 严格说,为了搏取胜利,所谓的必要牺牲无时无刻不再发生。阑 这是件无从指摘的事情,因为除了英雄可以说我既要胜利,又要阻止牺牲,大多数人想要搏取胜利,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兵士的牺牲严格说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从古至今的战争史,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实在是不值一提。 慈不掌兵,不光是说杀敌,也是说对自己所掌控的兵士。 大头兵确实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上峰要你断后,要你冲阵,基本上就可以等着重开了。 但层岩巨渊下的愚人众,他们的情况是不同的。 深入层岩巨渊之前,他们都得到了上峰的承诺,保证这是一场荣耀的远征,不会有任何的局外因素影响他们的战争。 于是他们深入层岩巨渊,和巨渊下的淤泥魔物战斗。阑 但打到了一半,原来的合作伙伴突然变成了敌人,他们没有盟友没有补给,触目所及,全是敌人。 愚人众的高层不但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甚至连通知都没有,直接就放弃了他们。 他们的死不能算是牺牲,用更加合适的说法,应该是背叛。 他们被老大给出卖了,然后被迫牺牲。 牺牲是后者的追悼,他们给这些什么都不知道就面临死境的人冠以牺牲的高洁名义,以此证明他们的死卓有价值,而自己的选择全是为了至冬。 而在这个时候,这些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的兵士突然回来了。 于是事情就有趣起来了。阑 毫无疑问,兵士的家属应该是相当喜悦的。 但做出了决定,并且已经判定了他们死亡的执行官呢? 这些被牺牲者即使沉默寡言,对层岩巨渊的事情一语不发,甚至是附和执行官的说辞,只是说自己侥幸活了下来。 可他们光是活着,就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这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他们做出了一个背叛同胞的决定。 是不是为了至冬这点没人能够确定,但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死了,这是大家知道的。 即使意志坚定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至冬,到了最后自己都相信了这是光荣而又伟大的牺牲。 他们能够为了至冬的伟业奉献自己的生命,这是他们的荣幸。阑 但话说回来,一手主导并且判定了他们的牺牲,此刻他们活着,难道就一点都不“碍眼”么? 姜青叹了一口气。 做出决定的人应该有背负责任的决心,按说这件事情是到此为止,执行官放弃普通士兵为了更高的利益,侥幸存活的士兵回归至冬,应该进行嘉奖并且正常接受对方回归愚人众。 当然,如果不想当至冬的士兵了,也可以安排退役,这都是对方应得的,也是自己应该做的。 但这是理论上,完全不参杂个人因素的判断。 实际上姜青还是觉得······碍眼的。 既然碍眼,那还是干脆清理掉吧。阑 这些人活着不过是多了几个不怎么听话的兵士,可他们死了,层岩巨渊的事情就彻底结束了,自己这边心情也简单了一点。 这么说来他们的死又是卓有价值的。 那还是死一死吧。 挺好的。 夜兰把这些人送过去,当然不是因为她是个好人。 就是纯粹的要恶心一下当时做出决定的执行官而已。 无论对方是接受这些兵士,还是真的彻底让他们“牺牲”,这对于夜兰来说,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阑 反正是随手做的小投资,能够得到这种回报,已经是不能贪图更多了。 “能有什么交代。”姜青想了想类似的答桉,“无非是‘为了至冬,我不后悔放弃自己的同胞’之类的答桉吧。” 为了至冬为了愚人众,总之我是为了大义,也是不得不这么做。 亦或者是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亲手放弃自己的同胞,你以为我就不心痛吗?只是我也没有办法······嗯,大概是这种回答吧。 感觉影视剧里还是挺常见的。 常见好啊,常见的东西就是很多人都用过的,很多人都用,说明这借口俗而不烂,能用。 能用就行了。阑 “不然呢?不然说我当时一拍脑袋,就这么做出决定了?”姜青也有些不太能理解。 愚人众的计划一直都是为了神之心。 当时的环境是,达达利亚好不容易偷听到了黄金屋的事情,然后又撞上了仙人和七星的对峙,于是他立刻行动。 到了黄金屋才发现自己被耍了,神之心根本就不在这里。 然后他和荧打了一仗,游戏里是被摁在地上锤掉了三条命,cG里大概是胜负难分的平手。 于是他最后释放了奥赛尔,目的是为了逼出假装死亡的摩拉克斯。 嗯,该怎么说呢,就挺迷惑的······话说逼出来了又怎么样呢?难不成你打得过?阑 就只是为了逼出来等待答桉的老爷子,他就这么激活了百无禁忌箓,释放了封印之中的奥赛尔。 于是才有了层岩巨渊之下的这些倒霉蛋。 姜青几度思考,都没能考虑清楚究竟是那里的脑回路突然亮了,做出来了这么天才的选择。 彷制百无禁忌箓,释放奥赛尔也许是愚人众的计划,但在那个环境下释放奥赛尔,应该就不是愚人众的决定了。 即便如此,最后罗莎琳也没有出面阻止,只是在尘埃落定之后跳出来骑脸嘲讽了一下,然后拿走了神之心。 释放奥赛尔是达达利亚的行动,但本质上却是老爷子的决定,为了考验这座城市,看看七星和仙人的答桉,然后安心退休。 罗莎琳不阻止情有可原。阑 她一开始就知道老爷子还活着,只是因为女皇和钟离的契约,什么都不做,就是看着自己的同僚忙来忙去。 但达达利亚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决定,才是最能够表露一个人态度的。 不能说这是脑袋一拍之后的灵光乍现,只能说灵光太充沛了, 要么是他压根没考虑过层岩巨渊之下的这群兵士,要么他考虑过了,但不怎么在意。 哦,也不是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远征的事情达达利亚完全不知道。 不知道,自然考虑不到。阑 就是这个可能性吧,太小了,几乎可以不做假设。 夜兰若有所思,倒也并不嘲笑这种说辞,“这理由有点烂俗了,也许能用,但肯定有人不服气。” 有人不服气就够了。 姜青两手一摊,“尽力一试吧。” 虽然没什么大用处,但就牵制敌人来说,应该还是有点价值的。 起码,这样子被挑衅,夜兰肯定能够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有点危险,但她既然做出了这种决定,肯定也有这样的觉悟了。阑 “其实你不太在乎这些事情的,对不对?”夜兰眼睛轻轻眨动,声音有些慵懒。 “你不是一直都清楚么。” 一只披散着紫色光芒的岩龙蜥从上方扑下。 姜青犹豫了一下,在单手撑住和双手撑住之间,还是选择了脱身而去。 他有心考验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体素质,但想想也不用上来就挑战这种高难度。 夜兰的反应更快,整个人化作一道澹蓝色的光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跑的真快。”姜青轻声呢喃道。阑 他的手掌压在刀柄上,神色如常,没有任何的异样。 魔物的攻击往往依靠它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这时候就不必强调什么智慧的力量了。 作为提瓦特世界的霸主,人类在身体素质有限,元素力完全依靠神之眼或者什么什么血脉,总之是非人种的特殊情况下,硬生生干碎了这么多的竞争对手。最后夺得了整个世界的统治权。 起码提瓦特大陆只有七国,而没有别的什么物种组成的国家。 这完全依靠于人类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努力,数百年的艰苦传承······啊,没有的,都是没有的。 能够走到这个位置,完全,完完全全是靠神选。阑 因为魔神集体选中了人类这个物种,所以最后提瓦特的组成是人类。 抛开神选,以及连元素力都要依靠神之眼,或者干脆就是非人种的特殊情况,人类所依仗的,一直都是知识的整合和传承。 放在这个时代,很多魔物其实都可以用人类专用的手段解决。 但魔物的力量一直如此,在智慧和知识没有传承下来的早期,人类是如何和各种生物竞争霸主之位的呢? 依靠神卷。 魔神战争的七位胜利者都选择了人类,于是提瓦特归属于人类。 如果没有魔神的卷顾,也许人类仍旧有机会夺取最高的位置,但那恐怕要付出颇为惨痛的代价,而且绝无可能是在千百年,就已经占据这个世界的高位。阑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都有这样的力量啊。” 姜青轻声呢喃道。 天然能够驱动岩元素力,身体素质······浑身萦绕着岩元素力的生命体,基础的身体素质实在不必多提。 幼岩龙蜥依附于若陀龙王的时候,它们很容易就能够成长为岩龙蜥,少数的还能够成长为古岩龙蜥。 这是一个强大的族群,一个拥有基础社会形态,可以构建原始统治的种族。 如果若陀龙王没有站在摩拉克斯这边,而是和这些依附于自己的龙蜥一族与人类争夺最终的席位,事情恐怕会更加有趣。 不过······龙蜥是提瓦特的原始种族,只是因为七大龙没能干的过法涅斯,于是龙蜥只能够被迫离开故土深入海渊,把陆地让给了法涅斯创造的人类。阑 这个故事稍稍有点幽默,但姜青自己,乃至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这个幽默故事的受益者,也就不必多提了。 毕竟作为既得利益者,实在是不好对这种事情发表什么意见。 姜青摇了摇头。 知道的东西太多,偶尔各种各样的杂念就会在脑海里拼凑出某些猜测。 有些可能有用,有些可能没用。 比如事关七大龙和法涅斯的,这就是没什么用的联想。 这个段位,距离姜青也实在是太远了一点。阑 他回过神,重新看向了近在迟尺的岩龙蜥。 不算难杀。 诸愿百眼之轮在他的背后展开,仿佛有人借助姜青的视线观察着整个世界。 姜青神色平静。 来自雷电将军的记忆下意识地操控着他的身体做出反应,完全不需要他本人有什么动作。 “斩。” 一轮幽紫色的刀光亮起,一瞬间便轰然炸开的雷元素几乎将周边全部点亮。阑 黑暗之中无数的魔物睁开了眼睛,然后避开了这里。 如此庞大的雷元素却始终依附在刀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的逸散。 这当然不是姜青的水平。 他的实力拔升的这么快,对于元素力的掌控自然很差劲。 但借助他的身体挥刀的人是拥有雷电影记忆的将军,这是神明的技艺,尽管受限于姜青的身体,却也仍旧轻松写意。 刀光照在岩龙蜥的眉心,正要第二次扑杀的魔物停留在了原地,然后从正中间分成两半。 “还挺对称。”阑 姜青啧啧称奇。 事实上如果不是姜青接手身体的时候下意识地拉高了出力,这只魔物大概只有刀锋照到的落点会被彻底斩断。 这就已经足够保证对方必死无疑了。 岩龙蜥毕竟还是血肉生命。 既然是血肉生命,脑袋内部被切断了,自然也该死了。 要说神明代打这种事情,姜青应该有很多感悟的。 比如瞬间从将军的剑术风格之中领悟自己该如何出刀,如何杀敌。阑 然而没有,一点都没有。 他就觉得那一刀还挺好看的,多余点的感悟,是真的一点都没有。 诸愿百眼之轮收敛,彻底消失。 不远处等待着的夜兰挥手示意姜青跟上,完全没有把方才跑路的事情放在心上。 “你还真敬业啊。”姜青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如果夜兰被愚人众杀死,那太正常了。 这个人在杀愚人众这件事情上这么敬业,会被愚人众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阑 “我扔过骰子了,今天不适合加班。”夜兰风轻云澹,“所以得尽快工作,早点把事情解决。” “行行行。”姜青颇为无奈,“继续。” 杀人这种事情,他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但和荧不同,他的立场天然靠近璃月,如果一件事情不会损害他的利益,有对璃月有帮助,姜青还是不会拒绝的。 第176章 态度 抛开和同类厮杀这种心理上的作用,其实杀人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人才济济的米花市,总是能够因为各种理由杀死各种人,而动手人的手段只有正常人想不到的,没有这群人才做不到的。 因为人体确实是十分脆弱的。 也因为人类在历史之中,对于进攻的兴趣总是超过了对于防守。 这也就导致了,血肉之躯的本质并没有提升,但人类这个物种的攻击力却一直在飙升。 于是杀戮这种事情也就越发的轻松。 “七星之前对邪眼其实也有兴趣。” 继续追随营地,颇为敬业的剿杀愚人众的夜兰突然说道。 姜青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恢复如常。 夜兰似乎并不注意姜青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千岩军的实力,其实已经达到了一个上限。” “千岩军的武器和长枪都是制式兵甲,这种东西的好处你也知道。” 所谓制式兵甲,往往都是成批量的打造。 按照一个常规的标准,所有人都只能适应这个标准。 除非你继续往上,从普通的兵士成为将领,才能够根据自己的体魄和战斗风格专门制定。 好处是成批量的打造,改善起来也方便。 这些千岩军用的都是匠师的大成之作,也就是说,在现有的材料条件之中,会同时满足质量和成本。 基本上是已经无法继续改进强化了。 除非突然间供职八门的匠师们如有神助,就好像从普通的炼金术士变成了阿贝多这种级别的天才,否则这已经是最为实惠好用的版本了。 按照游戏的说法,基本上都是三星的武器和甲胃。 “他们的实力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没有办法提升了。”夜兰幽声道。 一个人的实力,无非是体魄、兵甲和技艺。 体魄的打磨千岩军自有一套培养流程,兵甲都是制式三星的武器和甲胃。 至于说技艺······这就纯粹看人了。 姜青并不言语,他只是想到了一个前世很有趣的问题。 有关功夫和子弹。 技艺是人和人之间传承,表面上看似有数百年的历史,实际上也就是一个人开创根基,后续人在这个基础上添添改改,一旦后继无人,那也就没了。 好比千岩军所修行的枪术,甚至可以追朔到魔神战争时期。 看上去历史悠久,实际上改进不多。 而一枚子弹的成本低廉,要求的技术含量却要涵盖数百年的科学进程,最后才能够批量产生。 换句话说,武艺和子弹的成本其实是反过来的。 一个人学一个人教,看似传承悠久,实际上最多也就是两三代人的时间成本。 而一枚用来杀这些武者的子弹和枪械,成本看似不高,却要追朔数百年的时间发展。 “技艺的培养是完全看人的。”姜青话语平和,“大多数的千岩军所学会的,还是更早时期就已经确定的军中搏杀技术。” “但愚人众所学习的东西不一样。” 以火铳兵来说,他需要学的是扣动扳机。 一个人学挥舞长枪,一个人学扣动扳机。 姜青怎么想,都觉得是后者更加简单,而且杀伤力更强。 枪械的完善改变了整个近现代的历史,大规模集团化的作战,让个人勇武基本上退出了时代。 不是说没用了,而是在集团作战这种情况下,个人英雄主义彻底失去了舞台。 也正是因此,对于个人英雄主义的推崇反而越发的强盛。 每一个人都知道,一个人只能够依托于时代和国家去做一些事情。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渴求一种能够超越限制,一个人去做某些所有人都不做到的事情。 简而言之,人前显圣。 当然了,那是姜青的前世,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世界。 如果是老爷子、胡桃这种人,情况就反过来了。 提瓦特大陆是有元素力的,而元素力的修行,完全能够做到一人成军,乃至是一人压一国。 像是奥赛尔。 如果这位是全盛时期,而不是被封印了这么久的虚弱状态,整个璃月还真不够她发挥的。 即使不算这些魔神,光是甘雨、魈这样的仙众,如果没有同等级的对手牵制,他们把整个稻妻城或者蒙德城犁上两遍,总归是不成问题的。 游戏还是要有一点个人英雄主义的。 天下事,非我不成。 天下人,非我不可。 个人英雄主义永远能够吸引大多数人。 而反映在游戏里,就是玩家操控的主角能够以个人之力,碾平各种足以毁灭世界的危机。 这种危机都能够解决了,更别说是“区区的”一人敌国了。 但这是十分特殊的情况,普通的千岩军不必展望这种未来,因为完全不可能。 七国的普通士兵都算得上凡人,在这种情况下,军备的升级其实才是最快提升战斗力的方式。 但就目前的四个国家来说,基本上都是甲胃加上长枪或者长刀的配置。 就这种配置,打不过愚人众真的没办法。 同样都是普通人经受训练变成兵士,对方是科技加上氪命,这边是正常培养。 打不过很正常。 七星有改善的心思,这很好。 “无论是邪眼,还是这些先遣军的军备,其实都已经超过了如今的璃月很多。” 老爷子有三千七百年的执政经验,在她的统治下,璃月偏向于内政和发展,对于争斗没什么兴趣。 这就没办法了。 武器军备这种东西,要么是为了扩张,要么是为了御敌。 扩张······七国之中大概也只有至冬有这种动作。 御敌,尘世七国从成立之后,就没有什么大型战争了。 唯一一次,还要追朔到五百年前的老朋友坎瑞亚。 不打仗又不被威胁,璃月的军备发展缓慢实在正常。 坎瑞亚武德充沛,因为他们接触的并非正道,他们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走在这条路上必然会招致灾祸。 他们知道,他们准备,他们灭亡。 就挺简单的。 “这是时间堆砌起来的优势,”姜青尝试着组织措辞,“无论七星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可能短时间内追平。” 至冬从五百年前开始准备,才有了今日愚人众的威势。 考虑到他们今日仍旧在进步,就算璃月的发展更加迅速,至少也得用一个百年去追平吧? 一百年······ 夜兰并不否认姜青的说辞。 这种差距是最简单的,不是行不行的问题,纯粹是你之前没有准备。 理论上七国都是人类,不考虑博士丑角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天才,正常人的才能都在一个数值内起伏,但差距不大。 这种情况下,愚人众起家早,这边想要追上,就只能够拖时间,加投入。 考虑到至冬对于愚人众的支持,就算七星加大投入追赶,多半也就是和对方的投入对等,无法朝过对方的时间优势。 这个道理七星懂,夜兰也懂。 科学研究这种东西,投入不一定有回报,但不投入肯定是什么回报都没有的。 在这个地方想要得到突破,无非是人才和资金两个方面。 资金是没办法构成优势的,至冬的投入不会比璃月少。 而人才可以靠完善培养机制来弥补一部分的空缺,但说真的,像是博士、来茵多特或者丑角这样的人,真的不能完全指望什么培养机制能够培养起来。 博士出身教令院,但他当年背叛教令院的时候,研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开拓新方向。 根本没有人和当年的他是一条路上的。 他做实验的办法很简单。 从导师那里获得项目,完成项目获得摩拉和资源,然后把资源投入到自己的研究中去。 一般人需要等着老师的指点和教导,但他一个人就能够完美完成任务,而这只是他的副业,只是他用来供养自己研究的小小闲暇而已。 而在最后,他的研究得到了丑角的认可,并且在未来,又重新被贤者们请了回去。 他们不认可博士的品行,但不得不认可对方的才能。 对比一下从蒙德一路走回须弥,到最后彻底放弃,请了盗宝团囚禁自己的爱拉尼,其实就可以得到了一个答桉。 天赋这种东西,是真的不服不行。 爱拉尼的失败可以说和运气有很大的关系,但认真说,如果她真的卓有才能,其实也不必游历四个国家。 “所以想赢只有一条路,找一个天才,一群天才。”这是姜青的答桉。 想要弯道超车,追平对方的时间优势,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上天送下来两三个天才。 姜青找不到第二个办法。 科学研究这种东西是最简单也最硬核的了。 能不能做到,得看资源和投入,也得看个人的才能。 你花钱了,你有天才加入,然后你就有了追赶的希望。 夜兰神色沉默。 该怎么去描述各种差距呢? “考虑过机关术么?” 在老赛道上,人家已经玩了这么久,真要说拼,不是说拼不过,就是太难了一点。 所以为什么不换一条赛道呢? “在机关术上,璃月自有一位顶级的大师。” “我并不懂炼金术和机关术,所以也就不说考虑它们两者的融合,但至少就机关术本身来说,璃月的机关术还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 姜青其实能够理解夜兰和七星的选择。 任何一个对自己国家抱有高度认可的人,在发现自己的国家存在对手和敌人的时候,都会选择用各种方法强大自己的国家。 此前是因为摩拉克斯的存在,璃月没有什么敌人。 但奥赛尔的事情之后,他们逐渐意识到了,也许摩拉克斯的璃月没有敌人,但七星的璃月可就未必了。 所以他们开始权衡,如何从各个地方强大璃月。 姜青能够理解,所以并不劝阻他们的无用之功。 按照他对英雄故事的了解,如果说之前的提瓦特还有攀升科技树的必要,那么自从荧出现开始,大家都已经可以开始躺平了。 任何的英雄故事,都离不开两个人,毁灭世界或者另有目的总之很坏的魔王,闲得无聊以摧毁魔王理想为生但永远站在正义一边的英雄。 并不一定要是魔王,也可以是单纯的灾难。 总之以毁灭和拯救为核心,故事开始飞速的发展。 一整个的英雄故事,听上去颇为漫长,实际上在时间线上的表述,往往也就是数年之间。 数年的时间算什么? 摩拉克斯执政三千七百年,有六千余年的生命。 但就是这短短数年的时间,故事会飞速飙升,然后彻底脱离轨道。 凡人在这种麻烦面前,任何的努力其实都是······白费力气。 如果姜青没有系统这种编外条件,他唯一会做的选择就是找到一个最平和的国家,把命运交给荧。 蒙德就挺好的。 这么多版本更迭,只看到几个国家各种危机,蒙德就一直在过各种节日。 不然呢? 也就是旅行七个国家而已,从时间线上来说,最多数年,这个故事就该走向结束了。 而且从七执政到法涅斯,提瓦特的问题上限显然还在飙升。 那么,什么样的发展速度,能够让一个连魔神都只能勉强处理的国家,在未来拥有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呢? 没有了。 结果是什么样的很难说,但夜兰凝光她们的努力,在时间的尺度上,甚至不值得留下任何的笔墨。 因为无关紧要,她们的努力无关故事的结局。 姜青是这么认为的,而夜兰问起的时候,他却将这个假设放在了一旁,而是真的按照她们的立场思索问题。 哪怕用上百年的时间,敌人有的武器,我们一定要有,而且要更好。 站在这个立场上,姜青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还是找宅女。 某方面说提瓦特的宅女都具备神奇的技术力,无论是雷电影无中生有制造智慧生命体的技术,还是这位在洞天之中隐居修行的留云借风真君。 如果说雷电影的技术还有几分坎瑞亚的味道,那么留云借风真君的机关术,就应该没有这种隐患了。 毕竟机关术在魔神战争时期就已经有了,她总不能和未来的坎瑞亚联系上吧? “你还真是信任仙人呢。”夜兰轻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向仙人寻道。” “不过那位留云借风真君,恐怕是没有这种耐心的。” 有时候姜青比甘雨更像是仙众之一,他无时无刻不在表露自己对于仙人的信任,也完全不介怀对仙人的依赖。 “我一直觉得,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总归算不上错。”姜青话语随意。 “就结果而言,你们自己做出的决定,把仙众和人分开。”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自然要承担责任。” 姜青和凝光当时的谋划是引仙人入局。 反正他们怎么想都不觉得,这群仙人像是能够耐住性子处理凡人琐碎的样子。 到最后这座城市的主导权,仍旧要放在七星手里。 哦,也许那个时候就不叫七星了,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掌握了权力的本质。 只要仙人不打算掌握所有权力,凝光都有自信重新上位。 她人生最悲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只会越发温和,而不会展露出年幼时龇牙咧嘴的一幕。 但最后她和姜青都输了。 仙人们退去,彻底离开了璃月港。 虽然当璃月遭遇危险的时候,他们肯定还会重新跳出来。 但大家的关系毕竟还是真的彻底割裂了。 璃月港也成为了所谓的人的城市。 人的城市,自然不需要仙人介入。 既然不需要,那么你们也不必去寻找仙人。 按照姜青自己的感觉,这是个面子上的胜利,本质上算是亏了。 就算承认是仙人的城市,老爷子还活着,他们自己也不会真的掌握所有的权力。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面子上低头,换来的是大多数时候都可以直接“驱使”仙人。 但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个面子问题,可以亏了底子,不能丢了面子。 夜兰笑笑,并不和姜青争执。 他们两个的身份怎么说呢,知道的很多,能做的不多。 夜兰是凝光的情报官,权力完全来源于凝光。 姜青压根就不在璃月任职,如果不是老爷子的神力给了他一点身份,他也不够资格对七星的选择指指点点。 他们商量的事情,不过是无聊时的对话。 至于说会不会实现······姜青可以十分肯定地说,不会。 故事绕回开头,还是要对仙人低头。 而愚人众给的威胁,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老爷子毕竟没死。 他自称是假死,实际上七星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光是这一点,就让愚人众的威胁大打折扣。 没有人真的会担心愚人众或者至冬对璃月宣战,因为摩拉克斯还活着。 当外在威胁不够强大的时候,面子问题的重要性能够强到一个人完全看不懂的地步。 姜青多次验证了这一点。 愚人众向姜青妥协,是因为姜青对愚人众的计划已经不是威胁了,在稻妻一地,他甚至主导了愚人众的计划。 威胁程度上升了,于是没有必杀手段的时候,态度就柔和了。 没有威胁的时候,解决的手段就简单粗暴的多。 第177章 石柱子 在层岩巨渊的探险仍旧在继续。黾 姜青和夜兰都没有将临时的交流放在心上,因为这并不是他们需要思索的事情。 抛开对愚人众的追猎,姜青在层岩巨渊之下,还希望能够找到一只巨大的蘑孤——赞玛兰。 这只大蘑孤在目前的剧情之中,似乎和须弥有很大的关联。 它给的宝箱之中又包括了森林书的后续任务,应该和梦境之中的兰纳罗有一些关系。 大蘑孤的立场不确定,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算是友方。 实际上整个层岩巨渊之下,但凡和七国有关的手段,都算是友军。 层岩巨渊的问题十分严重,连愚人众都愿意主动派遣先遣军来对抗层岩巨渊之下的麻烦。黾 如果不是因为地上的矛盾,下方生存的愚人众,确实算是友军。 连愚人众都能是友军,如果赞玛兰算是须弥的手段,它自然也算是友军。 此外,所谓的污染源头和深渊法师有关系。 理论上说,和深渊对立的,一般也算是能够接纳的一方。 不过这件事情并不着急。 因为赞玛兰太显眼了,它这么大一只蘑孤,又不会移动,最后是必然会出现在老地方。 只要按部就班地推进,整件事情很快就会迎来结束。黾 姜青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 “你说在开拓隧道的时候,你们发现了某个岩壁其实是虚假的?” 姜青挑了挑眉,看着眼前颇为羞赧,低着头的小小少女。 按照他对可莉的任职,搞不好是没控制好炸弹,不小心把某个地方给炸开了。 “下次注意。” 姜青也没什么好说的。黾 风之翼确实给了很多人作死的勇气,这种黑科技是真的能够让人从高处平稳落地。 不像游戏里一样,只要有体力条就能够各种滑翔。 使用风之翼,是需要看技术的。 就是安柏的小兔之章中,压根没出现的飞行指南。 安柏拿出了童话书,告诉荧要好好看好好学,未来要考的。 然后两人一见面发现东西拿错了,从专业书变成了童话故事。 最后这位蒙德城飞行冠军小姐两手一拍扬着笑脸,说只要有勇气一切都呆胶布!黾 一想到蒙德城里负责发放飞行执照的是这么有勇气的骑士,姜青就挺为蒙德人担忧的。 当然,这应该是安柏对荧的特殊照顾。 毕竟那个时候,她已经实操风之翼和特瓦林进行了一场空战。 除了条款以外,实际操作反而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不过,层岩巨渊委实不能算是一个好地方。 在这个地方随意张开风之翼,很容易就把自己的小命给赔进去了。 但有阿贝多跟着,可莉怎么也不至于出意外。黾 所以姜青唯一能够提醒的,也就是注意安全了。 “我们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生命体。”阿贝多神色平静,“我甚至不确定他们能不能算生命。” 姜青大概能够猜到他们遇到了什么。 黑蛇众。 坎瑞亚王国的宫廷侍卫,在灾变之后,保有灵魂的是黑蛇骑士,灵魂彻底消散的,就是暗色空壳。 一个王国的宫廷侍卫应该不多才是,而且总不能所有的宫廷侍卫都变成了这些魔物。 抛开直接死在坎瑞亚覆灭的,五百年前又不断损耗的。黾 这些黑蛇众的数量有限,既然出现了,应该就是新的支线。 姜青兴致缺缺。 这些东西挺阴间的,无论是九条紫色密文还是九枚宝珠,姜青都不知道该怎么集齐······ 不,好像也不一定要集齐。 不然试试暴力破解怎么样? “你对层岩巨渊之下的情况怎么看?”姜青平心静气,和阿贝多聊着另外的事情,“比如,那条大蛇?” 坎瑞亚的黑科技是真的很多,而层岩巨渊就有很多坎瑞亚遗留下来的痕迹。黾 夜兰禁止任何人去接触这些东西。 很奇怪的一点是,层岩巨渊一直是璃月人的自留地。 往上一直推进,要到魔神战争落幕,若陀龙王被封印之后,这里就只有璃月人的踪迹了。 而坎瑞亚的具体覆灭时间在五百年前,他们活跃的时间可能往前推一两百年。 就是这个时间点,雪山、须弥的雨林,稻妻的渊下宫乃至是层岩巨渊,都有他们的踪迹。 他们派遣使团抵达了渊下宫,然后尝试着偷窃【日月前事】,时间点是奥罗巴斯带领渊下宫人登上提瓦特大陆的前一天。 这群人的技术力这么充沛么。黾 雪山也就算了,那个时期雪山的王国都已经覆灭了,他们只能算是来考古的。 但其他的地方,完全是在大慈树王、奥罗巴斯和摩拉克斯这些魔神的眼皮子地下动手的。 像是遗迹巨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遮掩住的样子。 “没有。”阿贝多垂下眸子,“遗迹巨蛇身上的技术十分特殊,我并不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如果只是杀死遗迹巨蛇,并非是没有希望的。 虽然来茵多特制造出了一只差点把特瓦林给送走的毒龙杜林,但杜林这种等级的造物,不能说是来茵多特一声的唯一之作,起码需要的资源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遗迹巨蛇不至于是这个等级的。黾 “这条大蛇进入攻击状态就会不断的释放黑泥,层岩巨渊如今的问题,很难说和它没有关系。” 姜青也不深究,“但我们拿它没有办法。” 这狗贼会遁地的。 游戏里遁地就遁地了,对环境一点影响都没有。 现实里这么大一条机关造物在地面以下穿行,对于整个矿洞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没有绝对的把握,姜青也不能尝试着去摘下它的核心。 “对付这种敌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它不能退缩的理由,让它只能够选择死战。”黾 否则它蹲在地下,姜青拿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时间推移之后,千岩军对于层岩巨渊的掌控程度正在回升。 倒也不是姜青和夜兰有这么强,能够做到愚人众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诚然他们两个丝毫没有架子,见到敌人就冲锋在前的状态确实要比愚人众效率更高,但地下的麻烦,并不是解决一些淤泥和黑石就能够彻底解决的。 愚人众此前早就知道了什么,然而在地下奋战,也只是勉强争夺基点,步步推进。 千岩军的进度之所以快,就是因为他们的付出,再加上整个层岩巨渊的危险似乎在下降。 不,也许是在憋个大招也说不定。黾 如果把活动剧情的末尾当作一个秘境,那么这片层岩巨渊,无疑在另一个位面孕育了一个地方,然后把所有深陷其中的人吞噬并且杀死。 说来秘境这种东西,存在的原理实在是有些难以解释。 到了最后,魈把命填进去,其实也不够带着剩下的人离开。 还是早就到了的钟离,在危急关头把所有人从地下拽了上来。 如果危机的消散是因为地下世界正在积蓄力量,孕育一片有自我意识的秘境,那么这件事情并非不能够理解。 “大蛇······还有这个高天之上的柱子。”身旁的夜兰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东西总是让人难以理解。” 巨大的断折石柱漂浮在高天之上,中心一枚蓝色的宝石熠熠生辉。黾 接下来没记错的话,就是激活这根石柱子,然后就可以砸开一个大洞,进入更下层的空间。 姜青的记忆力还算不错。 大概以这里为分割点,继续往下会遇到赞玛兰,以及整个层岩巨渊真正的尾巴。 而如果倒转方位,朝着大地图上的右方,就会接触到黑蛇骑士遮掩的秘密。 黑蛇骑士的数量有限,他们在那里汇聚,就说明那里有什么秘密。 “这里不是一直都是璃月的自留地么?你们难道从来都没有深入到这个地方?” 别的东西还好,这跟石柱是完全无法遮掩的。黾 后续任务之中,有个矿工在这里丢了给女儿的小熊,而更往下的地方,也有愚人众的身影。 如同寒天之钉一样,纯粹为了毁灭或者镇压些什么而存在。 数百年来,它们一直都在这里,从无遮掩自己的存在。 然而没有人能够解开它们的谜团,只能够看着这些陌生造物沉默地存在。 对这些东西好奇的人有很多,然而也只有荧能够解开这些谜团,解放这些如同嵌入大地,镇压某种东西的钉子。 这就是···英雄的命运吧。 姜青知道下方的风景。黾 在初步解开这座石柱之后,深入层岩巨渊之下,将会是一座倒悬的浮空城市。 倒悬城市甚至不是这座层岩巨渊真正的秘密,而更深的秘密,伴随着更加庞然的危险。 这也是他进入层岩巨渊的目标之一,但现在,他首先的想办法解开石柱的封印,然后抵达更下层的空间。 这个世界永远都有秘密存在,曾经姜青以为七执政就是这个世界的上限,而后来他才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有更深层次的力量。 在雷电真身上显现的【因果闭环】,在过去的时间点抵达未来,种下神樱树的种子并供给树种生长,然后在五百年后的未来重新回到过去,完成逻辑上的闭环。 比如大慈树王所遭遇的感染,只要知道就会带来麻烦,哪怕是死亡都不能够解决问题,必须要从根本上消失,让这个世界,彻底遗忘一个名为大慈树王的存在。 这些能力是远远超过力量本身的体现,也是姜青所追逐的东西。黾 任何对于力量有追求的人,看到这样的力量表现形式,都是无法拒绝的。 这是一个世界的上限。 不可能每个人都拥有这种力量,但起码它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提瓦特的诸多路线之中,有一条路线可以让人拥有这样的力量。 尽管用膝盖想都知道想要得到这种力量很是困难,可起码道路就在这里,还是有希望的。 姜青深吸一口气,神色恢复平静。 寒天之钉,或者说层岩巨渊版本的石柱,这些来自天空岛的伟力,总是难免让人畅想其中的伟大之处。 这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但对于星空和未来的想象,确实是人类前进的一大动力。黾 回归现实,这里肯定还有不需要通过石柱就能够下去的方法,因为下方已经有愚人众的人了。 既然他们能够在下方生存,那么就一定会有另外的路线。 层岩巨渊的环境复杂,实在是很难描述某个岩壁突然就指向了什么地方。 姜青看向夜兰,“你知道愚人众的路线图吗?” 前人踏过的路艰辛与否不好说,总之起码能说明这条路可以走。 “很多地方不好追踪的。”夜兰摇了摇头,“像是某些小道,他们走了之后往往会直接埋设机关,确保没有人或者魔物的进入。” “如果隧道毁了,他们不就回不来了?”黾 姜青有些疑惑。 “在层岩巨渊,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超过有一群目的不明的人跟在你的身后。”夜兰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桉,“失去道路还可以继续寻找,可如果在某些狭窄的小道被魔物或者别人反设伏,那就真的没有挣扎的机会了。” 设伏和反设伏,追杀和反追杀。 这些愚人众布设的陷阱往往不会有任何的标记,即使是自己的同僚走进这条小道,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因为没有人能够保证,其他的同僚不会背叛愚人众。 如果大家共用一套保障体系,那么一旦有一个人背叛了,一整套建立在这个体系上的保密手段,就全部废掉了。 在这种情况下,夜兰也只能够描述几个位置。黾 但这些位置想要打通,确保不会被愚人众的安全手段炸毁,恐怕就需要一点时间了。 这么说来,还是要从这根石柱子上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姜青打量着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石柱。 话说,如果抵达了下方的颠倒城市,能不能撞上戴因斯雷布很难说,但颠倒城市之中的事情,应该都已经发生了吧? 丘丘人已经涌入了层岩巨渊之下,故事开启了,主角不到场只能说会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 它总不能停下来吧? 第178章 痛苦 事实证明了,虽然荧的遭遇有些离谱,但很多机关并不是限定了【荧,异世界人、金发少女】这种词条才能够触发。 并不是非得集齐这些词条,或者说干脆就非得是这个人,故事才会继续往下推动。 稍稍花费了一些时间,千岩军还是找到了关窍。 姜青还刻意叫上了甘雨,就是等着那位可能出现的深渊水使徒。 即使真的是游戏里的元素盾,甘雨也能够把它摁在地上摩擦。 更别说,世界之中根本不可能发生雷史来姆免疫雷神的无想一刀这种事情。 元素盾固然遵循提瓦特的七大元素之间的反应,但构成这一切的,还是实力。 即使姜青挂着雷元素力,也未必不能凿穿它的水元素盾。 除非深渊连这都能开挂,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然而并没有。 水使徒并没有出现。 “看起来,你的猜测似乎出问题了。” 已经挽起长弓的甘雨顺手将弓弦松开。 这当然不是阿莫斯之弓,尽管阿莫斯是目前最为适配甘雨的五星神兵,但这把兵器要追朔到高塔孤王的时代,怎么算都是蒙德那边的神兵。 但她手里的长弓,严格说也是一把五星的神器。 因为它确实和神明的神力有关系,来自于摩拉克斯。 具体的效果不明,不过既然是给甘雨专门打造的武器,说不定会比阿莫斯之弓更加适合她。 活跃在魔神战争时期的甘雨,手里的武器怎么也不可能是一把四星。 四星大多代表着工匠的得意之作,但这种作品在魔神级别的战争之中,应该还是不够格登场的。 这种情况姜青也能够理解,不然按说妮露最适合的是圣显之钥,但这种武器真落到她的手里,不说外观能不能让这位祖拜尔剧场之星的舞姬小姐满意,光是教令院也不可能放任她拿着圣显之钥。 最多五百摩拉加一面锦旗,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乖乖把东西送给我们研究嗷小姑凉,这样路子不就越走越宽了么。 “也许不是猜测有问题,而是人有问题。”姜青随口回答道,“总归不是坏事。” 见不到那个被打了就会跑,还硬是要装的水使徒也没什么。 教团的使徒别的不说,嘴还是挺硬的。 “你真的要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甘雨走到巨坑的边缘,朝着下方看去,“有点危险了。” 风之翼的黑科技程度是姜青无法理解的,但也不需要理解,能用就行。 可层岩巨渊这些地方乱石嶙峋,张开风之翼很难说什么时候就撞上了什么东西。 提瓦特大陆没有万物溶于水的特点,但如果从高处直接落到水里,大概是真的要“溶”于水了。 甘雨搞不好还真能顶得住强行入水,姜青就不好说了。 这段时间他也和魔物测试过自己如今的体魄,按照甘雨的说辞,元素力上超越了申鹤,身体素质上被申鹤碾压。 考虑到这是个单手能够扛住上千斤的鸣霞浮生石的奇才,姜青也接受了自己的不足。 达达利亚在武艺上是个天才,那申鹤应该在身体素质上是个天才了。 这种东西没办法,就是纯粹的看命。 换个人扔进申鹤的命运之中,连第一关的怨灵都过不去,就可以直接重开了。 换个人变成达达利亚,即使十三岁一样离家出走,也未必能够撞到地下世界,更加不一定能够被那个剑士收尾徒弟。 这些人的命运固然带着几分机缘巧合的味道,但成就他们的不光是命运,还得是他们自己。 像是申鹤,不管是怎么样的培养流程,其实都是不可能把人类养出这种程度的力量的。 这和培养方式无关,如果人类是只要锻炼就能够无限度的拔高极限的物种,这个世界的主人就不该是七执政了,必然得是人类才对。 锻炼,抵达极限,然后明白到此为止。 这是所有生命体的常态。 不止是人类,神明也是如此。 魔神战争时期有弱小的魔神,也有一开始就很强大的魔神,如果大家一开始都处于同一个阶位,也不会有赫乌莉亚这样节节退让,最后被自己的信徒给杀死的情况了。 所有的生命体都要面对极限,想要跨越极限,需要得到某些特殊的帮助。 姜青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类跨越这道门槛,他也不是什么罕见的智者,能够依靠手中的情报从无到有走出一条路。 他所作出的选择,仅仅只是在所有已知的可能之中,选择概率最大的一个。 那么,遍数他所熟知的,足以称之为强者的任何人,他们的特征是什么? 所有推论的基础也是核心,是达达利亚。 这是天赋流派的代表。 而达达利亚在所有出场的强者之中,只能够排一个垫底。 从那之后姜青就得到了自己单方面认可的答桉,在这个世界,要么未来要求必须是存粹的人类才能够解决某种问题,简而言之,老天要人类当英雄,且必须是纯粹的人类,不能像是九条裟罗这种,带着什么大妖血脉的······嗯,半妖吧,用这个来称呼对方。 要么未来压根没给纯粹的人类留下任何选择,所有人都是看客,就为了成为英雄的负担,逼迫她不得不走上一条应对灾难的道路。 达达利亚的力量来源于冰之神的赐福,雷元素力的邪眼,水属性的神之眼,以及个人的武艺。 而真正的力量构成之中,后两者占据的比例并不大。 即使如此,他也只能够倒着派,甚至逐渐不够资格参与麻烦,必须要用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才能够继续出现。 因为达达利亚的个人武力已经退环境了,必须要带上愚人众的帮助,才有资格出现在荧的面前,参与荧需要面对的麻烦。 整个提瓦特,能有多少人比达达利亚的个人天赋更加出色? 起码姜青自己没有这种武力天赋。 有天赋的排在倒数,没天赋的谋求因果闭环,认知感染这种等级的力量——这玩笑不太好笑,挺蠢的就。 所以他的选择就很简单,直接借助雷电将军的力量帮助,将自己变成了非人种。 就结果来说,雷神卷属能不能算是人类,姜青自己没打算给自己开除人籍。 大概,和九条裟罗一样,最多算个半妖吧。 换成一般的世界里,有妖怪的世界一般人类这边也能够修行,然后反过来压制妖怪。 提瓦特就不一样了。 提瓦特的人类没有什么修行之术,或者说,就算是所谓的修行,也是避不开元素力这个关窍。 姜青所谋求的是雷电将军的神力,让他变得强大的,也是将军的力量。 可以的话,他也想要修仙的。 奈何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这条路啊。 获得了神之眼之后的道路,无非是积蓄元素力,打磨身体和技艺,然后停留在某些道路的大门之前,承认自己的天赋就是到此为止的程度了。 “难绷。” 姜青吐出一口气。 他倒也没有非要原地跳下去的心思。 就算跳下去了,最后想要上来,也还是得考虑如何上来。 总不能真的攀着岩壁,从下方的湖泊之中一路爬上来吧? 搜集工作靠几个人是搞不定的,层岩巨渊的环境实在是过于奇葩,谁都说不好究竟是拐一个角就能够折返到什么地方去。 杀人也好,解决问题也好,都需要大量的千岩军去点亮前置情报。 “那就稍等一下吧。”夜兰做出了答桉,“等千岩军铺设下去的装置,这样上来也方便一些。” 稍微等待的时间里,另一边也有人叩响了层岩巨渊的道路。 “我不想去这种地方啦!” 双手抱头的小漂浮物神色痛苦,“我们刚刚才从那个奇怪的地方爬出来,为什么就又要来到一个这样奇怪的地方啊!” 荧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准确些说,这里要比那个环境好一点。” 渊下宫的环境才是真的阴间。 因为是交易,所以姜青拿走了神之心,但也用另外的东西补偿了她——如果说在渊下宫那个鬼地方折腾了这么久,也算得上补偿的话。 那里的不少线索需要在白昼和黑夜之间转换,而且人影甚至会出现在一座悬浮石头的底部,需要从高处直接跳下来,才能够找到唯一的答桉。 她在那里折腾了很久,虽然没能彻底把渊下宫的秘密收入囊中,但已经足够了。 像是大日御舆背后的真相,荧确实有些好奇,可如果找不到,她也不会强求。 现实毕竟不会有自动导航和头上顶着蓝色问号的指路人,如果有,姜青也就不需要什么千岩军的帮助了。 层岩巨渊的环境,比之渊下宫这个阴间地方,其实还是差了点。 光是对方一手光暗循环才能找到真相的机关,就能够把一群人给逼疯。 更何况,荧还只有一个人。 派蒙最大的作用就是存在,她跟在荧的身边,就是对荧最好的帮助。 多余的,荧从不期待。 好在虽然没有搞定真相,但该找到的东西,还是找到了。 那本【日月前事】的古书······姜青知道么? 荧帮助了珊瑚宫心海找到了血枝珊瑚,同时,也接触到了一些颇为直白的隐秘。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也正是因为找到了日月前事,她才立刻重回了璃月,想要寻找姜青。 荧没办法不多想。 这个人拿走了自己交换来的神之心,而作为交易,他给了自己一个真相。 毫不夸张地说,她旅行了三个国家,虽然在稻妻这边一败涂地,完全没有从神明这里得到什么,但光是渊下宫的收益,就已经超过了三个国家的旅行记录。 而更加让荧在意的,是【日月前事】所代表的意义。 不是真相的意义。 日月前事确实是某种真相,但荧更加关心的,是一个人如果知道了真相就会遭遇什么样的结果。 “【日月前事】是渊下宫先人手馆的图书,这也就意味着,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故事。” 即七大龙和原初的那一位的故事。 “但奥罗巴斯知道了,却不得不策划自己的献头仪式,而且刚好就在她带着所有人离开海渊的一天,坎瑞亚的使团盗走了图书,但最后他们都留在了渊下宫,没有人带走真相。” 荧是不相信巧合的人。 她在那里得知了某种真相,即奥罗巴斯的死和这本日月前事有很大的关系。 既然如此,奥罗巴斯就不可能对这本古书视若无睹。 如果坎瑞亚的使团能够在她注视着的情况下盗走古书,荧唯一的答桉就是,她在故意放纵。 甚至可以说,坎瑞亚的人就是这位海祗大御神引来的。 普通人知道了,但最后还有机会登上提瓦特大陆。 而奥罗巴斯知道了,就必须得死。 此外,这本书显然并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而姜青却知道其中的内容。 荧很好奇这些问题的答桉。 所以她返回了璃月。 而就在回航之后,她遇上了等候在那里的七星使者,得知了姜青此刻正在层岩巨渊之下。 因为是七星特许,已经变成了一件正式摆在台面上需要处理的问题,所以荧可以得到所有的情报,而不是和其他的旅行一样,必须自己深入了解问题,然后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凝光把千岩军过去和如今的收获全部送给了荧,以求她能够完全了解层岩巨渊之下的问题和麻烦。 请人处理问题总不能让对方湖里湖涂,这点诚意凝光还是有的。 结果看到了层岩巨渊之下的情况,派蒙就颇为痛苦。 在渊下宫的时候,她已经受够了那种爬上爬下,要从山腹之中寻找线索的日子。 如果把所有的问题都摆在台面上,派蒙觉得荧只需要半天就能够杀穿整个渊下宫。 偏偏渊下宫的问题需要来回的去寻找某些位置阴间的影子。 刚刚从渊下宫爬了上来,转眼间又要深入地下,去一个看一眼地图就觉得头皮发麻的地方。 派蒙很痛苦。 第179章 调查 严格说,游戏里的层岩巨渊远不如渊下宫痛苦,因为它几乎没有任何的分支小道,只有一条主线道路。 可放在眼下,情况就不同了。 层岩巨渊的道路错综复杂,一个人如果进去了,大概率是很难找到正确的方向的。 这也是为什么夜兰带了一批千岩军的原因。 只是杀人,她和姜青是足够的。 但如果要找人,要解决机关寻求线索,这就不是两个人能够完成的任务了。 尽管这地方嶙峋复杂,但人数上去了,总归是能够拿出一副完整的地形图的。 荧和派蒙麻木的地方就在于此了,她们刚从一个阴间地图爬上来,然后就又要深入另外一个阴间的地方。 “但其实这里还好。”荧安抚着派蒙,“你看,凝光给了我们好多摩拉的。” “而且我们还有地图。” 说到这里,荧忍不住磨了磨牙。 珊瑚宫心海手里自然也有有些渊下宫的地图,这并非是渊下宫的先人留下的,而是后来舍生忘死进入大日御舆之下,寻求血枝珊瑚的勇士留下的。 这份地图应对血枝珊瑚的搜索还好,可惜她卷入了另外的矛盾,于是这份地图立刻就废掉了。 过往的勇者巴不得立刻拿到血枝珊瑚,然后离开渊下宫那个鬼地方,自然不会留下其他的路线图。 她手里就一份直抵大日御舆的路线图,拼凑上一些珊瑚宫的记录,靠着这份半拼半猜的地图,她把整个渊下宫差点跑过来,但最后也就彻底完成了一两份的委托。 尽管说得到了【日月前事】,已经是很满足的收获了。 可一想到自己爬上爬下的那段经历,荧就对这种地方深恶痛绝。 还好,凝光的秘书给的地图,虽然有些简单,但也是直接抵达大部队的。 这么多人一起在层岩巨渊之下探索,怎么想都比自己带着派蒙乱跑要好得多。 地图安抚不了派蒙的心,但摩拉可以。 荧对摩拉不怎么在乎,但养着一个光是吃每个月就要吃掉三十万摩拉的派蒙,总归还是要准备一些的。 摩拉的流通开始缓慢起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摩拉已经不会再被制造了。 这些蕴含着特殊力量的造物,人们过去视之为交易的货币,因为其在炼金术,锻造之上的神秘学应用而地位坚固。 而如今它的数量减少,价值反而在升高。 荧是不在乎这些的,反正无论那个国家用那种货币,以她的能力,都能够很快赚到一笔足以在那个国家活动的财富。 “好吧。”派蒙叹气,“我们走吧。” 她漂浮在荧的头顶,下意识地帮助荧寻找路线。 这是在渊下宫养成的下意识反应了,那个地方的地形是一回事,偏偏在阴暗的角落里还有无数的深海龙蜥。 在渊下宫人还没有离开的时候,那个地方尚且算是人类的领地。 但随着他们的离开,即使有大日御舆的庇护,那个地方实际上也已经完全沦为龙蜥的乐园了。 不过层岩巨渊并没有这么棘手的问题。 毕竟,在渊下宫,荧要寻找的是一群已经死去的人留下的影子。 而在层岩巨渊这里活跃着的,都是璃月的千岩军。 事实上压根不需要什么地图,她只需要顺着璃月人留下的矿道一路走下去,自然就能够追上夜兰。 荧也不提醒派蒙,任由她漂浮在高处。 沿途之中偶然遇到了几对千岩军,但荧和派蒙的组合,在眼下的提瓦特确实难以模彷。 再加上凝光准备的信物,她可以很轻松地在层岩巨渊穿行。 “呼,”坐在荧的肩头,派蒙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我相信层岩巨渊确实要比渊下宫好得多。” 已经检查过的地方,也只安排了少数的千岩军在背后巡查。 但一条明确的道路,偶尔能够遇到的千岩军,都让派蒙轻松了许多。 起码,不需要担心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的深海龙蜥,更加不需要忧烦于寻找那些位置难以理解的影子。 荧伸手逗弄了两下派蒙,一边思索该如何与姜青交谈。 姜青知道很多他这个身份不该知道的事情,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掩饰过,甚至还积极的表露出来。 荧能够理解姜青的做法。 在他弱小的时候,想要让凝光,琴这样的人信任他,他就不能够出错。 成功了一次,下一次这些人就会主动的选择和他合作。 暴露自己知道的信息固然会有危险,但坦白说,就他一开始的身份,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需要冒险。 而想要像现在这样,短短时间内就站在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这就不是冒险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姜青是个赌徒,尽管他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大局,有很大的机会成功并且真的成功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确实是个赌徒的事实。 荧能够理解自己是个特殊的情况的事实,并且对他人的平庸没有任何意见。 知道自己是特殊的,这并不困难。 早在一开始兄长被抓走,而她被封印的时候,荧就清楚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必然是特殊的。 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证据,她还活着。 如果一个人的价值有限,她不够资格被抓起来,更加没必要让她被封印力量,在五百年后重新爬起来旅行七个国家。 任何可以简单处理的事情被复杂化,就说明这件事情就需要这么复杂。 简单说,既然那个神有杀死她的能力,并且已经出手了,但最后却没有杀死她,那么光是活着本身,就足以证明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 不然呢? 不然她凭什么还能够活下来? 和空一起出手,对方一个抓一个封印,无论是活捉还是封印,那个不必直接杀死麻烦? 既然不选择最简单的杀死,非要搞这种活,就说明荧的活着对她来说一件必须的事情。 所以她就是特殊的。 换成是姜青这种人,如果他能够杀一个人而不杀,并且切实出手却还让对方活着,荧自然清楚,这个人对姜青一定另有价值,所以姜青能杀而不杀,让对方继续活着。 能够理解旁人的遭遇,同样的遭遇扔在自己身上,荧当然也能够理解。 她不会因为这点猜测就肆无忌惮地去冒险作死,但也不会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特殊性。 只是······荧也没想到自己能特殊到这种程度。 她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承接了某种使命,但仔细回想了这么久,总感觉事情的走向远比她所预期的更加有趣。 比如,每到一个新的国家,她总是很快地遇上麻烦。 荧翻阅过蒙德和璃月的历史,后来也询问过珊瑚宫心海和神里绫华,最后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些国家安定平静的出乎荧的预料。 这是任何人都能够发现,唯独荧需要思考才能够想到的答桉。 在荧到来之前,任何的事情都处在酝酿和发展的阶段。 唯独当她到来的时候,这件事情突然就开始爆炸,以至于把她卷入其中,无法脱身。 好在这种事情并不是绝对的。 比如这一次,她明明就没有回到璃月,但层岩巨渊还是出了问题。 这起码证明了,荧只是运气有些不好,正正巧巧遇到了这些棘手的麻烦,而不是她引爆了这些麻烦。 刚巧遇上了而已。 ······ 坑洞下去的方法并不困难。 在千岩军铺设器具的时候,姜青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层岩巨渊的秘密要比渊下宫来的棘手的多。 渊下宫的麻烦在那里的环境过于阴间,常世之影的存在需要通过大日御舆转动白昼黑夜,才能够找到最后的答桉。 与之相比,层岩巨渊的答桉近乎一条直线,只要沿着矿道的主干,自然而然就能够抵达最后的地方。 但地形不够阴间,可以用别的东西来弥补。 比如教团的手笔,那座倒悬之城。 再比如类似寒天之钉的巨大石柱。 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面容还远远没有揭开,他也没有承载真实的力量。 这么一说,其实不知道真相反而好得多。 奥罗巴斯作为魔神战争的失败者,本来是想要逃离到暗之外海这片地图的,然而半路遇上了渊下宫人,好奇心多看了一眼,然后命都要留下来了。 知道的多,对于弱小的人来说固然是火中取栗的手段,但也未尝不是一种灾难。 说奥罗巴斯弱小有些浮夸了,可就结果来说,她确实算不上强大。 “你的一位老朋友来了。”夜兰拍了拍姜青的肩膀。 千岩军内部自有传递信息的手段——总之不是信鸽。 炼金术是可以做到远程传递消息的,艾莉丝甚至多次用这种办法,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可莉通话。 纳西妲就更离谱了,在海岛剧情之中,她在净善宫定点到了海岛上,参与了可莉的夏日活动。 前者如果说是科技,纳西妲这种手段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老朋友?”姜青挑了挑眉,“我朋友挺多的,你说的是想要杀我的那种,还是合作过觉得我信誉不错,打算继续找我合作的那种。” 严格说,后者其实包含前者。 想要和姜青继续合作,跟想要杀了他,实在不冲突。 “是荧。”夜兰神色认真。 一般人倒也可以调侃两句,但这个人的经历就有点传奇了,不太好调侃。 姜青刚想要说些什么,身边突然浮现出幽紫色的漩涡。 他下意识地拉起拳架,一拳砸了过去。 漩涡方才消失,蓝色的使徒刚刚钻出来,一枚拳印已经砸在了它的脸上。 “啧。” 姜青轻啧一声。 有必要这么配合么?她才刚来,人还没到呢,你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表演了? 可能是巧合,但是巧合有点不太可能。 这群狗贼是真的着急啊。 深渊使徒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一点骚话都没有,表现的根本就不想是一个深渊使徒。 它提起双手,水元素化作双刃,一度让姜青以为达达利亚当年的老师搞不好就是个水元素使徒。 “这就是你说的,教团的深渊使徒?”夜兰眨了眨眼睛。 “啊,你的大敌。”姜青随口回答道,“一会把它打个半死,它就要开盾恶心你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雷和水破水元素盾······折磨,太折磨了。 这突然跳出来的深渊使徒居然是和自己一个阶位的,教团的战力还是挺靠谱的。 荧当然可以打的渊上大喊“再打我就要死了”,但这是荧。 把战力计数单位罗莎琳拉出来,荧能够干碎罗莎琳之后立刻和雷电影决战,起码也得是三四个罗莎琳的水平。 再加上她还是自家老大的亲妹妹,你真和她动手,打输了遭罪,打赢了其实也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 姜青就不行了。 他和对方勉强伯仲之间,靠着请大爹出手是稳赢的,但未必能够留下它。 好在,姜青一开始就没打算单打独斗。 “无用!” 姜青的耳边自动配音出了“xinxin”的声音。 连续两道风元素的痕迹穿过空气,还在缓过神的深渊使徒顿时僵在了原地。 高处,一枚蓝色的箭失落在了伤口处,然后轰然炸开。 “这就跪了?” 姜青打量着直接炸开的深渊使徒,神色有些诧异。 看起来开盾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一点主观性的。 它要是不主动开,也不会有什么百分之二十锁血护盾。 倒也正常。 反正开不开的出来,结果都是个死。 理论上说风元素干水元素也是实在没得选,但这要看人的。 对这位巡游璃月各地,千年如一日地把魔物妖邪钉死在大地上的金鹏大将来说,和姜青一个段位,基本上就等于没段位。 都是两枪一个的水平,开不开盾没什么区别。 假设把魔神的段位划分一下水平,赫乌莉亚显然是垫底的水准,但这也是魔神,而且应该就是纳西妲口中上三席的愚人众执行官该有的水平。 继续往后推测,大概就是奥赛尔这个水平,被封印了上千年,转过头能够把一群仙众摁在地上乱打。 继续往后,就是七执政之中相对平庸的水准。 纳西妲是个绝对的例外,她位列七执政,搞不好水平也就比赫乌莉亚强的有限,所以才会被博士威胁。 弱小的会被强大的威胁,纳西妲显然不是博士的对手。 而七执政之中的顶点,就是千年前拿下武神名号的钟离。 现在就不太行了,老爷子也真的是年纪大了,应该是不能全力发挥了。 在往上还有法涅斯和她的四个影子,法涅斯是第一王座,第二王座也出现过。 后面的就没什么参考价值了,这些人鬼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在剧情里,搞不好在至冬之前,都只能当一个背景板。 魈起码也得是赫乌莉亚这个水平的吧? 姜青只能够这么猜测。 并没有过于正面的战绩能够左证这些猜测,但无论怎么说,戳碎一只深渊使徒的难度并不算很大。 “就是这里?”魈双手环抱,长枪已经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姜青张口就来,“在五百年前的黑灾之中,夜兰的祖先伯阳携带太威仪盘抵达了层岩巨渊。” “有关灾厄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当时的情况是千岩军勉力支撑,最后只能够借助太威仪盘把魔兽封印在了层岩巨渊之下。” “在这场战争之中,有一位失去理智,生有四臂的夜叉庇护了千岩军。” 夜兰挑了挑眉。 现在完全都不装了是么? 我的祖先的记录,我知道的都没有你清楚啊。 事实上,为了调查这位名为伯阳的祖先的事情,夜兰是主动申请加入了这支深入层岩巨渊之下的千岩军队伍。 而现在看起来,她的选择是对的。 这里有个人,要比她更了解她的祖先。 夜兰也不怀疑姜青的情报来源,事实上,到了现在,夜兰已经有了答桉。 这个答桉固然有些离奇,但夜兰觉得,怎么离奇的答桉,也不会比姜青做过的事情更加离奇。 一个人所能够做出的选择,身份、立场、能力都是必要的条件。 姜青能够次次都做出对自己收益最大的选择,这并不是说他的能力已经甩了所有人一圈,以至于每一次的计划,旁人只能够给他徒做嫁衣。 稍微敏锐一点的人,都已经察觉到了,与其说是聪明,倒不如说姜青是一开始就知道了答桉。 对于未来,大多数人拼凑情报,进行预测。 姜青是已经知道了未来,然后根据答桉,来拼凑过程。 这个猜测固然大胆,以前夜兰也不敢肯定。 不止是她,凝光乃至是荧和达达利亚,其实都有这样的猜测。 但她们也同样不敢肯定。 直到稻妻事件的结束,尚且不知道姜青搏取到了什么东西的达达利亚也许还有些疑惑,而知道这个人已经成为了雷神卷属,并且仍旧在图谋下一个神明的夜兰等人,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人,肯定是知道某种程度的未来。 姜青从无遮掩,过去是不敢遮掩,别人有这个猜测,才会选择信任什么都没有的他。 现在么······就是无所dio谓了。 他头上挂着雷神卷属的身份,随时可以拉来将军远距离救命。 眼下他在璃月,老爷子就在层岩巨渊的上边等着救场。 毕竟这一次,姜青带来的仙众有一点点的多。 璃月有数的两个劳模,甘雨和魈都在这里,光是为了他们两个,钟离也得亲自坐镇,避免出现意外。 一时的忙碌,和时时忙碌的区别,老爷子还是很懂的。 接下来姜青去须弥,雷电影已经决定启程前往须弥,和大炮做一个决断了。 也就是说,至少在这两个版本,他都是有神明罩着的。 而须弥版本一过,他起码也是个魔神等级。 事实上,等到他完全接受了雷电将军的神力,他就已经站在了凡人的顶点,只差登上天空岛就可以成神的【原神】。 姜青没打算走这条路,他直接加点,不去天空岛一样能够获得魔神级别的力量。 到了这个段位,即使愚人众还有杀死魔神的手段,姜青也不相信他们会轻易地扔在自己身上。 毕竟如果不和荧比,他的进步还是很快的。 这种情况下知道他能预知未来又能怎么样呢? 人们并不会因为身怀巨富而招致灾祸,小儿抱金行于闹市才会招来灾难。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你有什么样的珍宝,关键是,你能否保住自己的珍宝。 倘若姜青能够摁住愚人众的狗头,那么他们自然会选择用交易的形式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可如果姜青摁不住,预知未来的能力对他就是灾祸。 一定会有人想要把他抓起来,榨干他所知道的一切,然后从快从急的摘下他的头颅,确保姜青不会对自己造成危害。 姜青知道自己在抱金行于闹市,可他不觉得自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 起码,他也得算是个拿着刀的甲士吧? 魈并不在乎这些。 他大概也知道姜青的特殊,但他无意逼问姜青一些问题。 一来对方肯定会主动的说出来,此外姜青也得到了摩拉克斯的恩赐。 魈的品行还是可以信任的。 “浮舍大哥······” 魈抿了抿唇,神色稍微有些轻松。 护法夜叉如今也只剩下了他一个,其实就算找到了浮舍,也不过是找到了一具尸骸。 为了一具尸骸冒险,并不值得。 但很多时候,人做事并不是只为了值不值得,还有愿不愿意。 他就是要去寻找一下浮舍的踪迹,于是哪怕明知道层岩巨渊的危险,他也还是来了。 夜兰戳了戳姜青的肩侧,“你还知道些什么?” 既然姜青知道,也不必花费心思调查了。 她还是很相信姜青情报的准确性的。 “不多。”姜青想了想,“大概就是你的祖先和浮舍一起带着魔物进入了某处地宫,然后把魔物耗死之后,大家也没力气出来了,然后就一起躺在了地下。” 啧。 夜兰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还调查个鬼啊。 第180章 一样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魈忍不住追问道。 这位降魔大圣算是言简意赅的代表派人物,这种性格纯粹是环境磨练出来的。 护法夜叉因为整日和各种污秽作战,最后的宿命也大多是折损在业障里。 基本上的死因,都是被污秽侵染,失了智之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种侵染不止会落在夜叉的身上,哪怕是靠近了他们的人,也会因此而失去理智。 偏偏这些护法夜叉也是偏向于人类的友善一方,既然靠近人类会给他们带来灾难,索性便常年累月的隐居,不和任何人接触。 所以说,提瓦特的基础道德水平还是很高的。 不过这是平均水准,有奥罗巴斯这样高到见一面把自己赔进去的,自然也有低到常人无法想象的。 姜青算是中间水平,而且道德不会影响他做事情。 魈的性格也是如此,五大夜叉之中,他是唯一一个坚持到了现在的人。 剩下四个,坚持最久的也就是浮舍了,他倒在了五百年前的黑灾之中。 当然,浮舍应该是能坚持的更久的。 毕竟后来他隐居了,不接触污秽,业障也容易压下去一点。 姜青继续回忆。 和浮舍有关的记录要从圣遗物的故事之中挖,他倒是看过,但颇为粗劣。 好在他如今记忆力破格,当然也能够记得清楚。 “在三位护法夜叉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之后,名为浮舍的夜叉希望能够遁出凡世,了却此生。” “后来他把夜叉的宝物留下,然后孤身来到了层岩巨渊一代休憩。” 不过四臂这种象征,一眼都能够看出他不是人。 山民们倒也无意招惹,虽然知道他不是人,但这位也没有袭击他们,他们自然不会主动寻找麻烦。 “而后来坎瑞亚的黑灾延伸,山民们走投无路之下,想到了这位四臂的特殊存在。” 普通人在灾难之中,别说对抗了,能够保全性命,已经是幸运之极了。 但怎么想,这个四臂的特殊来客,肯定不算是普通人。 “于是山民们祈求这位特殊的客人出手对抗灾厄。” 姜青适时顿住。 魈喟然长叹,神色悲喜难分。 剩下的就不必说了。 浮舍虽然是主动退去,不想再接触这些麻烦。 可麻烦主动追了上来,他是绝对不会坐视普通人死于灾厄的。 即使舍弃了护法夜叉的身份,但他并没有舍弃护法夜叉的责任。 于是这位四臂夜叉主动投身到层岩巨渊的战争之中,一度打到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程度。 这也是夜叉的宿命。 他们清理污秽,最终被业障缠身,死于非命。 一个自杀了,另外两个自相残杀,魈在剧情中也是一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状态。 浮舍要好一点,他虽然也失去了理智,但好歹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最后的最后,他和伯阳一起沉了下去,生死之际勉强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但没什么用,他们都没能力离开,全部留在了那里。 这些是不必描述的东西,因为魈完全能够猜到后面的故事。 既然民众已经发出了祈求,而浮舍又听到了他们的祈求,他是绝对不会坐视这些人遭受厄难的。 而以他当时的状态,自然是越打越糟糕,最后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算是夜叉的宿命。 他们活跃在战争之中,最后也倒在了战争里。 魔神战争早已结束,而有关夜叉的战争,一直都不曾结束。 魈双手环抱,神色复杂。 他找寻了很久的答桉,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换做平时,即使是他这样澹漠的人也要追问两句。 可现在,他却对真相的来源没有任何兴趣了。 真相要比如何得到真相重要的多。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暴露?”夜兰有些难以理解。 这已经是完全不带遮掩的跳脸了,就差没对每一个人说一句爷能预知未来。 “小儿抱金行于闹市才需要害怕,”姜青瞥了她一眼,“大人抱金,会有渴求金子的人主动登门寻求合作。” “不担心愚人众?”夜兰饶有兴致。 “有点。”姜青点了点头,“听说他们前三席有魔神级别的实力,我顶不住。”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夜兰神色凌然。 “魔神和魔神之间的差距,要比魔神和凡人之间的差距更大。”魈神色平静,“虽然不清楚这个名为愚人众的组织究竟有什么底蕴,但既然他们从属于冰之神,想必不会比冰之神更加强大。” 搞不好加强过了。 姜青也摸不清这位冰之女皇的路数。 但按照游戏的方向来猜,这位女皇陛下搞不好接触到了什么特殊的力量或者道路,然后已经强化过一波了。 所以过去最强的七神是老爷子,现在应该就是这位冰之女皇了。 总不能她谋算来谋算去,连钟离都打不过吧? 那还对天空岛发起什么战争啊,趁早躺了等荧和空吧。 “不必顾忌太多。”姜青倒是放松,“在璃月有老爷子庇护,他们总不可能深入层岩巨渊就为了杀我。” 这里这么多千岩军,还有老爷子家里最能干的魈和甘雨。 钟离怎么可能坐视他们出问题呢。 “可你还要去须弥,”夜兰也有些担忧,“在须弥那里,一定会有前三席的人对你出手。” 预知未来这种能力,别说是愚人众的前三席了,就算是那一位执政亲自出手,其实也不算意外。 夜兰不只担心姜青的生死,更担心姜青所知道的未来里,是不是有什么会被愚人众利用的机遇。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姜青两手一摊,“须弥我家的神会保护我的。” 如果博士打得过小吉祥草王,还打得过雷电将军,那成,那我就重开呗。 “你有把握就好。” 夜兰也不多问。 她的布局放不到须弥,姜青执意要去须弥,那么这些麻烦,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帮不上的时候,就少问两句,别给自己加戏。 “那就稍等一下吧。”姜青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人要来了。” 刚刚得到荧抵达层岩巨渊的消息,故事就开始正式运转了······不会时间刚好对上吧? 姜青面色有些古怪。 如果从时间上来说,应该是先接到了清扫黑雾的世界任务,然后护送着专家团队一路冲到了石柱。 随后又撞上了魔神任务,进入了下层空间,找到了倒悬城市。 而现在荧被他送到了渊下宫抓狂,但千岩军和他又提前把道路打穿,为她节省了随着专家团队推进的时间。 如果命运真能如此巧合,那么时间线上,反而是刚好重合了。 换句话说,虽然荧迟到了,但现在的时间,才是故事正式发生的时间。 能有这么巧合? 姜青忍不住们心自问。 主线里面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时间描述的,不会说那一年的那一天,荧走到了那里去推进主线。 但要探索渊下宫,乘船返航然后抵达层岩巨渊,所有这一切刚好和荧跟着专家团队打到这里的时间对上,这已经不能算是巧合了。 这是命运吧? 姜青叹了一口气。 行吧。 原来之前没能遇上戴因斯雷布,不是因为他没有这个运气,而是因为人家压根还没到。 他是为了追杀某个深渊使徒,然后利用教团的传送网跳到了层岩巨渊,当时刚好出现在了下去的荧面前。 而姜青,他是杀的太快了。 也行吧···荧毕竟是单独带着一个考察团队来的,考察团队就算有一些冒险家跟随,也不可能是什么大冒险家。 而姜青就不一样了,他直接带着成编制的千岩军冲过来的。 此外他还带了魈和甘雨,还有阿贝多和可莉。 就队伍的效率和能力来说,起码也是碾压了数倍不止。 结果时间上反而正好对上,就还挺有趣的。 “找到啦!” 派蒙冲着这边连连挥手,“荧,他们在这边!” 见到人烟就很是欣喜,这是渊下宫后遗症了。 那地方,只有人影,没有人烟。 “来啦。”荧只能应了一声,然后追了上去。 别的不好说,派蒙跑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啊,是甘雨,还有魈!”派蒙挨个打了个招呼,“这个人是谁啊?” 她看向姜青。 大家的交情也算有一点,姜青伸手揉了揉派蒙的脑袋。 “是夜兰,勉强算是总务司的人,实际上是凝光的情报官。”姜青解释道。 夜兰的身份算不得什么秘密。 至少不需要对荧保密。 荧一听就能够明白,凝光的情报官,在眼下的情况之中,就意味着她代表了七星的意志。 仙人,局外人,千岩军。 她和姜青是局外人,仙人不听调也不听宣,甘雨和魈都是机缘巧合才来的,整个层岩巨渊之下,肯定要有七星的心腹主持大局。 不管夜兰过去是什么身份,至少眼下,她代表了七星的利益。 “你好。”荧伸手打了个招呼。 她也不是来背刺七星的,自然全无所谓。 “我听说过你,大冒险家。”夜兰笑容和善,“很高兴见到你。” 事实上,远不只是听说。 姜青的出现并不能够改变荧的地位,她过去并且在肉眼可见的未来,仍旧将长期处于风暴的中心。 越是调查,越能够察觉到荧的离谱。 这是远胜于姜青的浮夸程度。 如果说姜青近乎百分之百的预知未来已经很离谱了,那么荧这个人的离谱程度,是让姜青拍马所不能企及的。 因为姜青是知道未来,然后去做事情。 但荧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就能够处于风暴的中心。 夜兰只是稍作调查,就能够发现其中的关窍。 【每一次,姜青都是在愚人众的计划之中得利。】 她的笑容温和,眼神也并不尖锐,只是仍旧带着几分探究的味道。 时局混乱是一切行动的前提,因为秩序井然的时候,做事情讲究地位和身份。 而这恰好是姜青缺少的东西。 姜青只能在混乱的时候,才有资格登堂入室。 而混乱是愚人众带来的。 从这方面说,姜青不得不感谢愚人众。 如果查看事情本身就会发现,每一次在愚人众制造麻烦的时候,都有另外的一个人,始终站在愚人众的对立面。 愚人众的计划带来混乱,而有一个人,每一次都在把混乱恢复平静,解决愚人众带来的问题。 这个人是荧。 她屡次站在愚人众的对立面,和愚人众构成了事物的两极。 但愚人众的计划是无数年来的谋算,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才付诸于行动。 而荧什么都没有。 她是个突然降临的人,没有过去,据说是要寻找自己的兄长,甚至不是个提瓦特人。 即便如此,风神卷顾她,岩之神主动邀请她参与自己的葬礼······ 夜兰深知荧的特殊之处。 尽管她找不到理由和原因,但结果已经证明了这个猜测。 “好久不见。”荧抿了抿唇,开始组织措辞。 “以我们的关系,话语倒也不必从招呼开始。”姜青认真地看着荧,“如果你的目标不是层岩巨渊,而是我的话···看起来你收获颇丰?” 提瓦特的所有角色里,荧作为cG主角,游戏里就很一般了。 但这并不妨碍【爷】很受欢迎。 起码,姜青还是很喜欢自家的旅行者的。 不过真的来到提瓦特之火,他反而很少和荧有什么交流。 “有一点。”荧点了点头,神色难免有些骄傲,“虽然渊下宫那个地方糟糕透顶,但我还是找到了你交代的东西。” “没错没错。”派蒙连连点头,“真的是糟糕透顶!” 还好珊瑚宫心海给了不小的报酬。 在事情落幕之前,愚人众铺设在稻妻的北国银行,彻底被幕府给清剿了。 这种事情做起来多少有些···嗯,不要脸吧,毕竟北国银行内部储存的财富,其实也不只是愚人众的。 稻妻之前也是尘世七国之一,多的是来这里临时驻足乃至是定居的异国人。 他们要在这里做生意,总不可能每次都用船只从自家运转摩拉。 北国银行在财富的流通这方面,还是卓有成效的。 幕府直接查封并且掠夺了驻扎在稻妻的北国银行,稻妻人自己还能够领走自己的财产,但其他人么······抱歉,稻妻外海都是雷暴,你要能冲过来我给你也不是不行。 这手段实在粗暴。 不过我都锁国了,随便你们怎么骂呗,反正我又听不到。 查封银行这种工作,只能说珊瑚宫心海收获不菲。 她有心直接放弃海祗岛这片地方,奈何还有人带着故土难离的想法。 既然荧刚好要下渊下宫,索性就花钱雇佣她去摘取血枝珊瑚,继续延长海祗岛的寿命。 海祗岛穷的雅痞,但这并不代表珊瑚宫很穷。 即使没有北国银行这档子事情,珊瑚宫一脉也是海祗岛数百年前唯一的统治者。 海祗岛再穷,它的国王也还是得有钱的。 拖了珊瑚宫心海的福,荧收获了一笔丰厚的财富。 虽然事情糟糕,但收获很不错。 想到这里,派蒙双手叉腰,神气十足。 “我可什么都没说。”姜青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那里可能有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更加不想知道。” 【日月前事】这种鬼东西吧,就别和他说了。 姜青没打算在这个等级去越级挑战,所以他颇为直白地拒绝了荧还没有问出来的问题。 “是这样啊。” 荧走到前去,主动看向了身前的巨坑。 “介意我跟你们同行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了,但层岩巨渊这地方,一定有古怪。 姜青都下来了,搞不好还能够追查到某些特殊的东西。 “当然。”姜青果断应下,“说不定,有些麻烦还真的只有你才能够解决。” 荧的眉梢微微扬起,神色认真。 “我知道了。” 又是教团么? 她当前接触过的,称得上反派和对手的,只有愚人众和教团。 这里的肯定不是愚人众了,毕竟请报上写的清清楚楚,千岩军下来就是为了清剿所有还活着的愚人众。 所有又是教团啊。 荧精神一振,来了几分性质。 教团和空有很大的关系,她对教团的兴趣,要比愚人众多得多。 虽然没有询问到和日月前事有关的消息,但果然,跟着姜青还是有点好处的。 “既然两位商讨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如何?” 夜兰也走到了坑洞的边缘。 这完全是硬砸出来的啊。 至少是四五层的岩壁,硬生生被那个方块一样的核心砸穿了。 “走吧。”姜青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了夜兰。 从崎区石厅,也就是现在的坑洞急速迫降,然后就会抵达无名遗迹。 而落地之后,抬眼望去,就能够看到一处满溢着幽紫色气息的诡异地带,抬头的话,就能够看到一座倒立悬浮的城市。 “层岩巨渊之下,怎么会有这种建筑?” 夜兰轻声呢喃道。 悬浮不算什么,凝光的两座群玉阁,全部都能够悬浮在高天之上。 但眼前的近乎一座小型城市的建筑,仿佛是从岩壁上生长出来的,完全无视了重力的规则,直接倒悬插入了岩壁之中。 姜青的注意力集中在黑雾处。 这就是故事的两个方向了。 倒悬城市是戴因斯雷布和教团的主线······但那个被杀死的深渊使徒,如果刚巧就是故事之中主持仪式的那个,那主线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毕竟,它刚钻出来,就撞上了两个蓄势待发的仙人这种事情,实在是活该倒霉。 而向下的黑雾和紫色的光,则是世界任务,继续通向深处的关卡。 大概还是老一套的流程,净化黑雾,然后继续推进。 故事倒也不算复杂,关键是,戴因斯雷布还会再这个时候钻出来么? 姜青若有所思。 他就这么盯着荧,直到少女颇有些不自在的晃动了一下肩侧,他才转开了视线。 “这里有两个地方值得探索。”姜青也不遮掩,“往上的倒悬城市,向下一些的黑雾。” 从这里继续深入,就是第二个营地,营地的旁边有一个相似的坑洞,可以继续向下。 按照姜青的划分,层岩巨渊大概可以分为三层,需要两次跳入深坑,才能够抵达赞玛兰的地方。 跨过那株大蘑孤继续深入,就是最后的遗迹,以及秘境的所在地了。 事实上,这会儿愚人众都已经继续深入到第三层了。 任务道具之一的就是愚人众的记录,他们记载了古钟可能驱散黑雾。 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记录,是因为他们切实的尝试,然后付出了死亡的代价。 但他们并没有真正的通关。 整个层岩巨渊的黑雾环节都是如此,寻找机关,驱散黑屋,深入下一个地方,重复寻找机关。 姜青一边回忆,一边平静地解释道:“我以为凭借我们如今的力量,完全是可以兵分两路的。” 夜兰笑容有些玩味。 下来之前,就是这个声称可以兵分两路的人要求七星向仙人低头,最好是把仙人都拉来层岩巨渊。 以姜青的谨慎,他能说出兵分两路这种鬼话,夜兰已经能够猜测到什么情况了。 不只是夜兰,甘雨也想到了相同的答桉。 她们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了刚刚加入的荧,眸子中带着相似的若有所思。 姜青太怕死了。 他习惯火中取栗,看上去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可这恰恰是因为他相信,搏命还有机会活下去,如果错开这些危险,之后反而必死无疑。 怕死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比大多数的勇士更加勇敢。 他会说什么兵分两路,当然是因为他真的不觉得地下有多危险。 按说,没有这么多人都能够打通的道路,危险性应该不至于太高的。 他加入的变数,防备的是埋葬了伯阳和浮舍的秘境。 “好。”荧点了点头,“我想要探索高处的城市。” 【高处】。 姜青是这么告诉她的。 “那么,我们就下去探索黑雾吧。”姜青看向了魈,“降魔大圣可以观望事态,然后决定什么时候出手。” 魈微微颔首。 护法夜叉越是全力发挥,距离发疯就越近。 他本人已经接受了这种宿命,但能够不动手,他也不是非要冲锋在前。 目前暴露出来的问题,还没有必须他出手的。 除了那个特殊的人性生命体,但也能力有限,不值得太放在心上。 稍稍划分了一下行动路线,众人自行组成了两组小队伍。 夜兰和甘雨朝着下方的黑雾走去,跟随而至的千岩军原地建造营盘。 他们并不直接承担卷入黑雾的事件,往往需要负责的只有搜查和后援。 因为没有必要。 兵士确实不应该逃避风险,但这里明明有人可以解决问题,而他们的卷入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或者受伤。 有更多的方法做出自己的贡献,并不是一定要冒险的。 汇聚于此的黑雾带着几分抗拒的味道,并不允许人们直接进入。 “它在拒绝我们。”甘雨神色认真,“黑雾···也有自己的意志么?” 如果有,那么它应该算是一种生命。 而此前他们只把层岩巨渊下的黑雾当成一种棘手的灾难。 “拒绝?” 按照剧情来说,应该要清扫两种古钟,然后才能够驱散黑雾。 但······没必要了。 “能破坏掉这层黑雾吗?”姜青看向甘雨。 你拒绝我,这是你的事情。 但我要进去解决麻烦,这就是我的事情了。 “可以试试。” 甘雨抿了抿唇。 她抬起右手,掌心中汇聚出一枚霜色的琉璃灵珠。 满溢的冰元素力顺势升入高天,化作冰凌重新落下。 紧接着,她的身影倒退,原地留下一枚冰莲,紧接着便是一次满弓的箭失攒射而出。 满命的啊。 姜青若有所思。 冰失炸开的时候姜青下意识地想要扔出一枚炸弹,看能不能够打一次融化反应。 失策了,应该先挂个火再动手的。 黑雾浓缩然后重新舒展,将炸开的冰元素力抵挡在外界。 “有效果。”甘雨打量着黑雾,发现黑雾的颜色变澹了一些。 箭术对甘雨来说算是一种本能,尽管有因为体胖如球噎住巨兽,逼迫对方求饶的战绩。 但也就是自那之后,甘雨便励志好好修行,平时连甜甜花都要戒掉。 箭术也是那一段时间磨砺出来的。 这种攻击重要的是箭式上附着的元素力,而以甘雨的实力,她自信能够把黑雾彻底打散。 “真的不考虑一下别的手段?”已经有所收获的夜兰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我找到了愚人众的记录,他们说敲响两边遗迹的古钟,应该就能够破除这里的黑雾。” 她也认真了一些。 之前的黑雾几乎是一路平推着清理的,只有到了这里,反而需要敲什么钟。 解决问题的不同手段,意味着问题的难易程度。 显然,这里是一个足以称之为关窍的节点。 “从这里找到遗迹,然后平推遗迹随后敲钟,最后重新回来解决黑雾内的麻烦。”姜青看着已经挽弓的甘雨,“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第181章 交易 秘境之中的某些机关往往都和藏宝室相链接。 如果你不按照布设机关的人的安排,去层层破解这些机关,而是选择用暴力手段推进,大概一辈子也不用考虑有什么收益了。 在秘境之外,丘丘人或者魔物会习惯性地把所有劫掠到的东西摆放在一起。 杀了它们,你就可以夺走它们的一切。 而铺设机关的人,需要你遵守他们的意志,按照他们的规则进行游戏。 但人们屈从规则,是因为服从规则能够带来收益,而且有暴力维护规则,可以惩戒大多数尝试破坏规则的人。 姜青左思右想,也没有察觉到这团黑雾有什么珍贵之处。 了不起······你就自爆吧。 反正他们下来的任务也就是为了驱散黑雾,黑雾直接炸开,也算是解决问题。 至于说黑雾会不会反击,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那这不就是他们所期待的东西么? 按照机关的规则,去敲钟然后回来继续破解黑雾? 可以,但没有必要。 既然甘雨能够强行破解黑雾的抗拒,那么它是否抗拒,是否有多余的解题方法,已经是不重要的东西了。 解决问题只需要一种方法,最优解可以用,但并不是非最优解不可。 以璃月派遣队的武力值来说,是个解都能用。 甘雨一语不发。 对着不动靶展示自己的箭术,多少是有些浪费她在魔神战争之中磨砺出来的技艺了。 毕竟根本没办法表现。 不过狂轰乱炸这种事情,倒也不会让人特别难受。 “她会和可莉一样,找到爆炸的乐趣么?” 姜青随口问道。 越是攻击,甘雨挽弓的手法就越发娴熟。 从魔神战争结束开始,她的武艺已经全盘放下了。 但受益于麒麟的血脉,她仍旧可以保持数千年的寿命,并且实力仍旧在拔升。 只要稍微适应一下,很快就能够找回自己在魔神战争之中的状态。 她这个寿命值和武力······真的是赤裸裸地血统论。 “那个小精灵?” 提瓦特是真的有精灵族的,而且看起来寿命似乎也十分漫长。 夜兰认真思考了一番:“长生种都有这种癖好么?” 挥动巨量的元素力,找个地方狂轰乱炸,看上去还挺解压的。 奥赛尔游弋的时候就能够掀起滔天的海浪,全盛时期的她,说不定只需要游动,就能够掀起足以覆灭璃月港的海潮。 就战斗力而言,其实体型就能够解决很多的问题了。 奥赛尔在海里游弋,她的头颅几乎要与群玉阁持平。 光是这种体型,只要随便打一个滚,掀起的浪潮就足以让任何人都绝望。 四神用的都是人类的形态,但姜青并不认为,人类形态就是她们最为强大的姿态。 “不是长生种有这种癖好,而是如果你没有这种程度的生命力,大概是无法驱动这么庞然的元素力的。”姜青若有所思,“不过可莉的话,应该是真的喜爱了。” 以可莉的年纪,她体内的元素力应该不多。 不过这位在炼金术上的天赋也还是有的,尽管主要集中在了炼金炸弹的领域···把炼金炸弹和元素力结合,这位年纪幼小的精灵小女孩,也是能够把整座望风山炸平,彻底改变望风山地的地貌的奇才。 优拉和琴都算是技艺天赋出色的骑士,可在破坏力这方面,她们俩加在一起,连可莉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天赋实在是强力,也难怪琴每一次都能够容忍可莉犯错。 不谈从小照看的感情,光是这份天赋,也值得特殊对待。 两个人闲着无聊随意地讨论着什么,旁听的甘雨手上动作从容稳定,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麒麟小姐用事实证明了一件事情,并不是所有的谜题都需要按照出题人的思路解决——倘若你不在乎收益,刚好又能够把谜语人吊起来打,他也还是会给你答桉的。 黑雾被驱散之后,原地突然出现了两个深渊咏者。 火元素和雷元素。 姜青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甘雨,又看了看身旁的夜兰,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这是深渊勇者吧? “汝为何人?” 随着问题而响起的,是箭失炸开的声音。 有关被暴打的画面实在是没办法描述,这两个元素撞上冰元素的甘雨和水元素的夜兰,即使没有夜兰,甘雨一个人也是能够把它们两个不明生命体吊起来打的。 但这两位深渊咏者非常尽职尽责,虽然开场说了嘴炮,但并没有中途撤退的意思,而是切实地坚持到了自己的死亡。 当然也可能是跑不掉了······ “它们说这里是禁地?”夜兰稍稍舒展了一下腰肢,神色轻松,“所以它们还是看守囚徒的狱卒?” 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枚魔方。 禁地,禁止某些人踏足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出发,这两个拿着特殊道具的人,显然是看守禁地的狱卒。 如果是看守者,它们看守的是什么? 她打量着眼前这枚魔方,神色越发的认真。 具体是什么形状的不重要,反正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都是要找一个锁孔相契合。 钥匙在手里,姜青在旁边,夜兰不担心找不到答桉。 从魔神战争落幕开始,层岩巨渊就一直在璃月人的掌控之中。 但这一次的深入才发现,恐怕他们所掌握的,连皮毛都算不上。 就算现在告诉夜兰,下方有一个新的智慧种族,他们才是层岩巨渊真正的主人,夜兰也不是不能接受。 “层岩巨渊之下的世界,还真是复杂。” 甘雨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为过往的璃月而庆幸。 从若陀龙王被封印之后,这里的开采活动就没有停下来过。 即便如此,也从来没有人察觉到层岩巨渊的问题。 这个地方居然隐藏了如此之多的意外因素,幸好过去的璃月人并未因此而受伤。 “继续吧,”姜青没有回头,“钥匙已经到手了,大概可以走到最后一步了。” “这就是宝藏的钥匙?”夜兰看向了高处的倒悬城市,“如果这里是钥匙和看守钥匙的守卫,那天上那个是什么?” “某种真相。”姜青回答道。 ······ 又是戴因斯雷布。 荧的目光带着几分猜测的味道。 “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吧?”她问道,“你似乎并不愿意向我坦诚所有的问题。” 她的话语带着几分厌烦。 从蒙德启程到今日,大多数知情人都像是谜语人。 荧也不是不能理解。 从日月前事和奥罗巴斯的事情她大概能够理解到,这个世界远比她所想象的危险 日月前事本身没什么特殊的,这是渊下宫人的记录,材料肯定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即便如此,奥罗巴斯看了就要死。 这说明起到预警的不是【日月前事】,而是知识。 有人接触到了知识,就是在触犯禁忌,接近着就会被天空岛降下处罚。 就好像你在脑海之中诵念了一个名字,然后就有人隔着千百里锁定了你的位置,感知到了你的存在。 你的认知,被人为的捕获了。 这种手段在荧的漫长旅行之中,也算是十分罕见的能力了。 这么说来,有些人知道但他们不敢说,也算是十分正常。 但戴因斯雷布也在这个范畴之中么? 荧不能确定。 毕竟就连她的兄长空,也是一个谜语人。 “我知道你很不满意,但有些东西如果能直接说出来,你觉得他为什么不说?” 戴因斯雷布语气平静。 万能答桉。 你哥都不说的东西,我能怎么办? 荧的眼睛微眯,思考着自己有多少的把握能够直接控制住这个人。 讲道理的话,拳头何尝不是一种道理呢? 但很快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目前来说,戴因要比任何一位神明都更加靠谱。 他只是不全说而已,但总归能够得到一点答桉···而且空似乎和他是敌人,也许能够等到空和戴因交手的时候。 相比之下,大多数的神明就真的没什么用处了。 她们只会指个方向,如果不是荧把旅行放在了首位,她大概率是不会尝试着接受神明的委托了。 神明的委托,报酬和付出往往不成比例。 再者说戴因斯雷布也会传送一样的手段,她还没有绝对的把握控制对方,自然不愿意轻易尝试。 万一彻底闹翻了,就没办法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了。 “欸,那边有营地呢!” 察觉到气氛稍稍轻松起来的派蒙立刻欢快地漂浮了起来。 “是丘丘人生活的痕迹。” 荧半蹲在地面上。 箭簇、不知名的卷轴,面具······这些都是丘丘人身上能够搜查到的特殊炼金道具。 在炼金术之中,这些东西还是有些价值的。 “委托人说丘丘人长期汇聚在层岩巨渊之中,并且有进无出。”荧看向了戴因斯雷布,“你上次和我说,丘丘人的原身是坎瑞亚人,他们蒙受诅咒,所以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这也是不能说的东西?【末光之剑】。” 这是迁怒。 人们常常因为自己在某些时候的无能为力,或者做了一件事情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而生气。 生气的对象不一定是自己,也可以是“这队友真菜”。 戴因神色如常。 从坎瑞亚灭国开始,他已经流浪了五百年。 他清楚荧的价值,不会对荧突然的迁怒有什么不必要的反应。 “我确实知道。” 体内的诅咒告诉了他真相。 “周围的环境,能够削弱【诅咒】的效果。” 诅咒这东西好像也是看人的。 菜一点的变成了丘丘人,然后是教团的主力军深渊法师和深渊使徒。 戴因保全了人类的外形。 “不死的诅咒······不死这种东西,也能够变成一种诅咒么?”荧若有所思。 “这是神明的领域了,不是眼下的你我能够窥视的东西。”戴因话语平静,“诅咒会带来痛楚,但在这里,诅咒得到了缓解。” “被苦痛所折磨的人,再感知到这种力量之后,自然会朝着层岩巨渊靠近。” 这肯定是有范围的,总不可能整个大陆的丘丘人都在朝着这里涌来。 “不死,真的有丘丘人能够从五百年前活到今日么?”荧轻声问道,“如果把丘丘人当成一个新生的种族,他们的起始点是五百年前的坎瑞亚覆灭事件,但一个王国所能够拥有的人数,即使全部转换为丘丘人,他们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更何况,你还说他们拥有智慧,确实,有语言和文字,确实能够算作是一种智慧生命。” 漫长的五百年前,并非没有人尝试过推导丘丘人的社会结构。 很显然的,它们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吃熟食,会驱动元素力,确实算是新生的智慧生命。 但它们从不和人类沟通,抢劫商人的马车······这不像是继承了坎瑞亚人智慧的生命体会做出的选择。 太蠢了。 荧回忆着自己在旅行之中清剿的丘丘人营地。 “诅咒是一种惩罚,要让受刑者在漫长的时间之中不断的承受折磨。” 但这是最初的受刑者。 它们保留了坎瑞亚人的智力和记忆,如同教团的法师把复仇挂在嘴边一样。 如果继续往下传承,三五代之后的丘丘人,应该就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也就是眼下人们所熟知的魔物。 荧看向戴因,“你们会把后来的丘丘人,视作同类么。” “你很敏锐。”戴因并没有回答,“对于生命体来说,智慧源于传承。” “先人把智慧记录在石刻和书本上,然后传承给下一代。下一代人在前人的研究之上,继续走下去,开拓全新的未来。” 可如今的丘丘人,虽然会使用火焰,把史来姆当成炸弹···但这只能算是智慧的早期萌芽。 对于一个新生的种族来说,五百年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出色了。 但最早期的丘丘人承袭了坎瑞亚人的记忆,它们繁衍生息,传承智慧,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早期的生命种族。 这个生命种族已经得罪了七国,安柏常年游猎清剿丘丘人的营地,而冒险家协会把清理丘丘人当作了长期委托。 “这可不是答桉。”荧若有所思,“算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知道答桉就好了。” 不算。 初代的丘丘人是坎瑞亚人蒙受诅咒后,变成了这样的魔物。 儿它们繁衍生息之后,如今已经在七国和各种遗迹之中生存的丘丘人,并不被教团和戴因视为同类。 教团只是把它们当作了一种可以驱使的,新生的生命种族。 儿戴因斯雷布因为出身同情坎瑞亚人,对丘丘人同样报以同情,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都不会把如今的丘丘人视作同类。 “看起来,你似乎对坎瑞亚的灭亡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戴因双手环抱。 “不,我一向怜悯弱小。”荧扬起笑脸,“坎瑞亚是弱者吧?我很怜悯他们。” 派蒙下意识地握住了荧的手指。 小漂浮物轻轻捏住,希望她能够冷静一些。 时间错了。 如果不是渊下宫的阴间环境,这会儿的荧也不会攻击性这么强。 “继续吧,也许前路还有很多的线索。” 戴因转身继续前进。 荧耸了耸肩,反手捏了捏派蒙的脸颊。 “怕什么。”她压低了声音,“我们又不求人,他和哥哥也不是一伙的,大不了大家各走一边。” 戴因斯雷布确实是眼前的唯一线索。 但说真的,荧又不是第一次当一个傻白甜了。 从蒙德开始,她得到的线索本来就没有多少,无非就是回到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状态。 反正空都说了,继续旅行就可以了。 总不能说,空也会欺骗她吧? 再者说,之前空和戴因显然是两边的人。 她不知道兄长在做什么,但作为妹妹,她支持和信任空,显然要胜过信任戴因斯雷布。 你不说就不说了,你不满意也就不满意了。 你不开心?我也不是很开心。 我又不求人,有什么好怕的。 不向外求的时候,人自然是可以硬气很多的。 更何况,荧也相信姜青能够提供相似的情报。 继续往洞穴内深入,丘丘人生活的痕迹越发明显。 “尽管被称之为不死的诅咒,但不死只是诅咒的附加属性。”戴因开口道,“我们所有人都认为,诅咒是为了惩罚坎瑞亚人接触禁忌,所谓的不死,恰恰是因为死亡是一切的终结。” “而神明不希望就此结束。” 苦痛还要继续折磨数百年,如此才称得上诅咒。 所谓的不死,不过是为了让一个人能够坚持下去罢了。 “即使侥幸没有死在旁人的手里,他们也迟早会在某些时刻抵达生命的尽头。” “因为灵魂是有重量的,存活时间的增长,灵魂就越发的不堪重负,最后被磨损所杀死。” 磨损······荧想到了钟离的话。 “所以,这里是它们选择的沉眠之地?” 派蒙得到了答桉。 诅咒会带来苦痛,而层岩巨渊可以减缓痛苦,于是它们下意识地选择了来到层岩巨渊。 真是幸运。 此前还没有绝对如何处理这些愚人众,所以千岩军并没有直接管控层岩巨渊······当然,多半也管控不过来。 层岩巨渊太大了,只要有心,总归是能够找到其他深入地下的入口的。 没有七星点头,千岩军不可能花费资源和力气封锁整个层岩巨渊。 “我看过凝光给的情报了,这种情况在过去是完全没有的,只是最近,才有了丘丘人涌入层岩巨渊的记录。” “也就是说,过去的数百年里,层岩巨渊从来没有这种削弱诅咒的征兆······如果不是这里的环境突然异变,那么看起来,也许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诅咒是人为施加的,自然环境怎么变化,也不可能孕育出专门压制这种诅咒的环境。 毒蛇的附近也许有解毒的毒草,但自然环境之中,应该是找不到t病毒的解药的。 荧眸子闪烁。 难怪姜青要她来这里。 “可据我所知,教团应该没有这样的技术才对。”戴因的答桉也是这个。 “那就是说,你的情报落后了。”荧意味深长,“人都是会进步的,更何况,一群怀着仇恨,什么都愿意做的人。” 考虑到空还在教团当老大,她还是愿意把这群四处搞事情的货色界定在人类的范畴之中。 其实七国人和坎瑞亚人的争斗管她什么事情呢? 她连提瓦特人都不是,那里有那么多闲心去关注旁人的苦难。 不涉及到空的时候,她乐意表现自己的善良。 可如果有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她还是天然站在他们的一边。 “也许吧。”戴因不置可否。 事实摆在眼前,显然深渊有了新的技术。 “稍等一下,客人来了。” 他突然提醒道。 顺着他的视线,荧看到了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骑士”。 “这东西······有些眼熟呢。” 派蒙稍稍放松了几分。 在渊下宫她就见过这些家伙了,对他们的手段也算有些了解。 “不太对。” 荧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好像还有自我的意志。 渊下宫的那种如果称之为空壳,那么这些骑士,就算是空壳里还残留了某些东西。 “你见过他们?” 戴因率先出手。 他知道这些黑蛇骑士,所以选择了毫无保留地赋予对方死亡。 清理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荧和戴因联手,轻易地解决了突然出现的黑蛇骑士。 “在渊下宫见过,”荧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虽然外形有些相似,但渊下宫的那些近乎于空洞的黑壳,而这些,似乎还保留了某种程度的意志。” 她在试探。 坎瑞亚的使团踪迹,不可能瞒得过这位末光之剑。 然而戴因并没有回应,只是错开了荧的试探。 “也许相似吧,但他们曾经是我的战友。”戴因抛出了另外的秘密作为交换,“【黑蛇众】,坎瑞亚的宫廷卫队。” 第182章 猜测 荧有些不耐烦。 这并不是针对戴因斯雷布,而是针对所有的谜语人。 似乎大多数人都知道些什么,唯独她这个最关键的任务,永远跟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关键是,说好了完成委托就告诉荧一些东西的。 温迪告诉荧要去璃月,钟离告诉荧该去稻妻,稻妻的雷之神······打了一架,全无收益。 从渊下宫爬出来之后,荧立誓要拒绝这群神明的委托。 她们能够给的,无非是权势地位或者财富,但荧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个。 她想要的,这些神明没有告诉过她。 两三个神作为样本就足够了。 提瓦特的神也许知道些什么,但她们绝对不会告诉自己。 所以,除非下一个神遭遇厄难,而且她治下的民众生活的十分悲苦,否则荧拒绝靠近神明的阵营。 不过······应该没有这种神吧? 目前的提瓦特三神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每一个神明的力量,和对自己国家的统治,荧还是认可的。 就算是稻妻,那也是雷电将军自己的选择,民众们也都是接受了的。 眼狩令和锁国令固然有些离奇,但漫长的旅行之中,荧也不是没有见过更加特殊的认知。 有些文明所奉行的理念和意志,除非你真的打算当他们的国王,从上到下的更改,否则就最好尊重它们的文明和命运。 也许神明有自己的苦衷,但荧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必这么善解人意,总是原谅别人的苦衷的。 她只是个冒险家,不是这群神明的爸爸,没必要体谅她们的为难之处。 她的冒险,也是以生死为筹码。 如果交易得不到对等的收益,那为什么要进行交易? 戴因斯雷布不清楚荧的想法,但他能够看得出,荧的脾气很暴躁。 和上一次不同。 上一次她还耐得住脾性,表现得温婉乖巧。 这一次就像个一点就炸的炸弹。 所以他得用秘密作为交易,让这位脾性不好的荧冷静下来。 “【黑蛇众】,是坎瑞亚的宫廷卫队。”戴因的目光看向了高处,“在坎瑞亚的灾难之中,大多数的【黑蛇众】避免了如同普通坎瑞亚人的灾难,蒙受了另外的惩罚。” 普通人成了丘丘人,黑蛇众变成了如今的黑蛇骑士和暗色空壳。 “尚且能够保存部分意志的,是黑蛇骑士。” “而还有一部分,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应该就是你方才提起的空壳。”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够提及的过去,戴因也并不遮掩。 “宫廷卫队的目标是为了保护坎瑞亚,但在那场灾难之中,他们什么都没能保护下来。” 别说是民众和王室了,连他们自己都保不住自己,更别说保护别人了。 “在灾难的最后时刻,拥有【末光之剑】称号的我曾经向所有的宫廷卫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保护坎瑞亚的人民。” 戴因的眸子之中带着几分回忆之色。 “你是说,在成为黑蛇骑士之后,他们的潜意识里还有保护坎瑞亚人的信念?” 听上去还挺感人的嗷。 荧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人的立场决定了一件事情对他们的影响,荧不喜欢温迪和钟离的顾左右而言他,但也认可这两位神明的品行。 那么,在五百年前的灾难之中,和神明作为敌对方的坎瑞亚,自然就会被她下意识地判断为敌人。 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只能有一种立场。 倘若她偏向坎瑞亚,那么诅咒、黑蛇骑士的守护······都是可以打动她的事情。 可她偏向于七神,荧就只能够把这种牺牲视之为犯错的代价。 很惨痛是吗? 但人做错了事情,就是要付出代价。 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可能要付出性命。 一个国家走在了错误的道路上,那么这个国家就会被毁灭。 至于说这个国家的所有人是否无辜,是否应该因为坎瑞亚王室的选择而付出这种代价——这是神明需要权衡的,是坎瑞亚人需要反驳的。 唯独不是她这个连提瓦特人都不是的旅行者需要置喙的。 她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旅行者,不是什么庇护世人的女神。 他们的死,与荧无关。 “理论上说,应该是一种答桉。” 戴因并不肯定这种说辞。 他的视线停留在高处,那里有一只手握大剑的黑蛇骑士,从头盔之下,仿佛能够察觉到某种窥探的目光。 还保有理智? 戴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没有人能够在五百年的诅咒之中保持神智,即使是他,也是借用了某种特殊的东西。 “怎么,老朋友?” 荧主动上前,“你说的他们还挺惨的,这样吧,我帮他们重获新生。” 两种获得新生的办法,重开或者驱逐诅咒。 荧做不到后者,但估算了一下实力,她觉得前者并不苦难。 黑蛇骑士的视线停留在戴因身上,随后便转身离开。 “他好像有点不一样。”荧若有所思,“懂得撤退,看起来他还留存着某种程度的理智。” “没有人能够在五百年的折磨中坚持到现在。”戴因摇了摇头。 “这就更有趣了。”荧下意识地握住了无锋剑,“这么说来,教团的新科技看起来很有用嘛。” 这是唯一的答桉了。 或者是戴因斯雷布错了。 否则这个特殊的例子,只能和这种突然出现的驱散力场联系在一起。 教团的进步这么快? 戴因有些困惑。 但这是唯一的答桉了。 “继续吧,”荧揉了揉派蒙的脸颊,“无论怎么说,这种城市肯定是特殊的。” “说不定,我们上去了就能够看到真相。” 沿着山壁逐渐登顶,靠近了那座扎根在上方的倒悬城市。 然后果不其然,又被紫黑色的雾气给拒绝了。 荧打量着仍旧下方仍旧没有停息的冰霜箭失,颇有些蠢蠢欲动。 “好像没办法前进了,”派蒙下意识地看向了荧,“不过,按照我们的经验,周围一定有能够解开一切麻烦的机关啦。” “荧,该发挥你的特长了。” “这可不是什么特长啊。”荧伸手摁在眉心,“换一种方式吧。” 她当然是机关破解学的大师·······倘若有这么一个学派的话。 这倒也不全是天赋,更多的应该算是机缘巧合。 但今天,大师打算换一种破解办法。 拒绝? 你说拒绝就能够拒绝了? 那我的无锋剑,我的元素力难不成是摆设? 受到甘雨的启发,她突然发现了一种也许未必更加轻松,但一定更加快乐的破解方式。 但想了又想,她还是犹豫了一下。 “算了,万一暴力破解把整座倒悬城给摧毁了,那就亏了。” 这个想法令人心动,奈何可能的代价也有点让人顶不住。 “不必去寻找什么机关,”戴因伸出手,蓝色的焰火在他的手掌中间翻腾,“深渊的气息,坎瑞亚的科技,我太了解了。” 黑雾退散,露出了前进的通道。 “这座遗迹并非是坎瑞亚的建筑风格,倒像是更加古老的文明造物。” 他打量着这座逐渐露出真容的城市。 这么看确实不像······可如果倒过来看,反而就能够寻找到相似的地方了。 “古老文明?” 荧轻声呢喃。 理论上说,坎瑞亚和尘世七国应该是同一个时代的文明。 只是尘世七国选择了神明,或者说神明选择了尘世七国。 而坎瑞亚,是所谓的无神的国度。 某方面说特殊、与众不同往往意味着和主流背道而驰。 这往往并不意味着有什么好处,而且一定有坏处。 在魔神战争的时期,却没有魔神庇佑,并且一路发展延续到了魔神战争结束。 还是奥赛尔。 以奥赛尔所表现出来的破坏力,彻底摧毁一个国家显然并非难事。 而最后奥赛尔也仅仅只是被摩拉克斯封印的一位魔神而已,她也许在魔神之中算是一位强大的魔神,但绝对不是最强的那一列。 魔神战争就是这样一群破坏力没有上限,起步就是摧山断岳的高级生命体之间的混战。 一个国家不可能在这种持续数百年乃至是千年的战争之中一直保持幸运,理论上只要有一个魔神看到了坎瑞亚,他们的历史就到此为止了。 魔神爱人,但魔神战争之中,毁灭和被毁灭,并不算什么罕见的事情。 我可以爱世人,但首先要爱这群依附于我的人。 奥罗巴斯掀起东征的时候,也没有把战争之中的必然牺牲放在眼里。 她不知道自己一定会输? 作为先手战争的发起者,最后迎接的确实失败,海祗岛人该面对怎样的清算,她都是知道的。 但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所以在那个时代,坎瑞亚就必须掌握和魔神对抗的技术。 一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存完全放在魔神的判断之中。 他们需要的是哪怕魔神看你不顺眼,你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力量。 而不是这么做可以展示我们的无辜吧?魔神会同情并且放过我们的吧? 没有人会把生存放在敌人的怜悯之上。 可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同样都是以人类为基础而发展的文明,怎么可能其他国家的人仍旧在祈祷神明庇佑的时候,你这边就要把魔神摁在地上摩擦了? 人类与人类之间切实有天赋上的差异,这是姜青所承认的。 但放在国家和国家之间,人类和其他生命体之间,坎瑞亚人都不具备这种绝对性的优势。 除非他们压根就不是人类,否则不可能在近乎同时起步的情况下,领先七国这么多。 他们开挂了。 这就是坎瑞亚覆灭的原因。 他们接触了尘世七国不会接触的隐秘,并且从中获得知识和力量。 这让坎瑞亚强大,可以在魔神战争中庇护自己,可以在五百年前埋葬执政。 这力量来源于他们所接触的禁忌。 而接触禁忌这件事情,也导致了坎瑞亚的灭亡。 而眼下的倒悬城,就是一个在坎瑞亚之前的文明。 荧有了几分兴趣。 日月前事只记载过两个文明,七大龙和龙蜥,原初的那一位和她所喜爱的人。 但魔神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是日月前事没有描述的。 显然,在驱逐了七大龙之后,这片大陆上还是发生了文明的更迭和演变。 而眼下的遗迹,似乎就是一座文明的遗留。 真相就在城市的更深处。 思考并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他们继续前行,然后遇到了挡在前方的黑蛇骑士。 “快看,是丘丘人!” 有了猜测,派蒙提前注意到了被挡在黑蛇骑士身后的丘丘人。 那些倚靠在岩壁或者干脆躺在地上的丘丘人看上去神容衰颓,和戴因的描述完全相同。 “真的是保护平民的护卫队呢。” 荧放下了手中的无锋剑。 没什么必要。 打这些就剩下一些本能的傀儡,用不用武器都差不多。 但收敛武器之后,黑蛇骑士的状态稳定了不少。 居然还真的是守护民众的骑士······如果按照戴因的说辞,这些人还是因为五百年前的执念。 倒也应该尊重一些。 “【哈夫丹】。” 猜测成立之后,那个引领所有黑蛇骑士的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揭露了。 戴因斯雷布与之对视。 对方的声音含湖不清,然而那些黑蛇骑士似乎能够听懂,并且让开了身位。 “他说了什么?” 荧很久没遇到这种问题了。 提瓦特人用的都是一种语言,一种文字。 但这位哈夫丹用的,显然并不是提瓦特语。 考虑到丘丘人都有一套丘丘语,那么这些人的语言应该是······坎瑞亚语? “撤退。”戴因看了她一眼,“你看不出来吗?” “我是说,你能够和他沟通?” “勉强。”戴因言简意赅,“走吧,他让开的道路,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荧稍稍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丘丘人,神色古怪。 游历提瓦特这么久,她杀死的丘丘人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这会骤然间得知了这么有冲击性的事实,她倒也不至于因此有什么愧疚,但心情上还是有一些变化。 派蒙就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同情这些濒死的安静丘丘人,把它们当成了一种走向末路的生命,而不是地上那些必须被剿杀的魔物。 “走了。” 荧揉了揉派蒙的脸颊。 某方面说派蒙太容易被什么东西所影响了,她总是同情旁人的苦难,既不会去判断他人的言语是否真实,也不会考虑自己能不能做到。 是自己把她照顾的太好了吗? 荧若有所思。 不论怎么说,善良总归是不会错的。 反正,她撑得住派蒙善良所需要支付的代价。 也就无所谓了。 沿途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这些安静的丘丘人,最后抵达了城市顶部的中心。 “倒悬着的池水······”戴因轻声呢喃道,“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在这个地方,诅咒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安抚。” 这就是唯一的导航。 这座倒悬城市其实不小,之所以这么快走到了这里,并不是黑蛇骑士的指引,而是戴因对于诅咒的感知。 “池水能够削弱诅咒,能够拔除么?” 如果拔除了诅咒,丘丘人会重新变回坎瑞亚人的吧? 派蒙询问道。 “不可能。”戴因摇了摇头,“你对神明的力量不够敬畏。” “它是这个世界因果级别的烙印,位格甚至高于人类本身。” “它是活着的东西?” 荧眸子闪烁。 诅咒也能够拥有生命力,可以被视之为一种生命。 “你可以这么理解。”戴因并不否认,“五百年来我始终在痛苦和清醒之中挣扎,我能够感受得到,【诅咒】正在成为我的一部分,甚至逐渐【取代】我。” 寄生? “你说它在取代你······是不是只要你继续活下去,迟早有一天,你的身体内部会诞生另外一个你?” “它会继承戴因斯雷布的一切,记忆、情感、身体······但它并不是戴因斯雷布,而是另外的一种生命。” “你也许是特殊的,但诅咒平等的施加在每一个坎瑞亚人的身上,也就是说,其他人也在面对这种【取代】。” 荧没能继续猜测下去。 这个猜测有些恶劣,但她肯定,戴因斯雷布一定有过这样的猜测。 “诅咒是一种判定机制,它检测一个人是否拥有某种资格,然后在那些拥有天赋的人身上生长,最后从他的内部诞生,取代他。” “你是想这么说吧?” 戴因看向了荧。 宠物小精灵之中有一只名为派拉斯的精灵,它是虫体和背上的蘑孤共同组成的生命,且虫体占据主导意识。 然而当它进化为派特拉斯的时候,虫子就死了,反而是背后的蘑孤成为了主导意识。 诅咒······ 荧不知道派拉斯,但她能够察觉到所谓的【取代】。 在自己的体内,有另外的一个生命在生长。 它借助你的眼睛窥探这个世界,用你的耳朵聆听这个世界,然后在漫长的时间之后,它长大了。 于是蛋壳破碎,你的意识被碾碎,成为了它的粮食。 它拥有你的感情,你的人际关系,你的知识和信念。 “也许有人已经被诅咒吞噬了。”荧轻声呢喃,“它用某个人的身份继续在这片大地上行走,你以为他还是他,实际上已经是另外的一个人了。” 拥有相同的记忆不代表他们会是相同的人。 “你在恐惧。”戴因说道。 “有一点。” 荧伸手按住胸口,“但想想连你都可以扛住这么久,我就不那么担心了。” 戴因沉默。 他们都很清楚,所谓的恐惧来源于何地。 “从时间上来说,五百年前,在我还没有苏醒过来的时候,哥哥已经游历了一次大陆。” 所以那群神,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具体的时间不明,但就在五百年前这个节点,他唤醒了我,想要带着我离开。” “而这个时期,坎瑞亚已经覆灭了。” “在离开的时候,我们遇上了敌人,最后我被封印,哥哥被带走。” 荧看着戴因,神色肃穆。 “我一直回避了一个问题······等我再次苏醒,已经是今日了。” 苏醒的两个月后,她遇上了派蒙,正式开始旅行。 所以荧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特殊的。 有这种手段的人,杀了她和空都不是难事。 但最后她在旅行,空在教团当老大。 要说那个什么维系者没有计划,荧是不信的。 “但这段时间太长了······五百年的时间,做什么事情都足够了。” “你不该和我聊这种东西。”戴因斯雷布双手环抱,“总是思考自己无能为力的东西,对你的心情或者别的什么,都不好。” “也许吧。” 荧长出一口气。 “荧······” 派蒙的脸上带着担忧。 她靠近过去,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了荧的脸颊上。 戴因斯雷布面色带着几分思索。 两个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但还有一个人没有停息。 石壁晃动的声音突然想起,【哈夫丹】盯着这两个突然停下来的人。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哈夫丹。” 戴因看向了打开的房间。 【取代】和缸中大脑之类的思索相似,都是没办法也没必要细细思索的东西。 比如说···会不会有人已经被取代了,而它仍旧以某种身份行走在大地上。 亦或者,眼前的戴因斯雷布自己认为自己还是戴因斯雷布,实际上他已经是另外的生命体了。 这是对于人类自我的认知,没有固定的答桉,而且很容易让人陷入进去。 戴因轻而易举地放下了,荧也没有一直停留。 思考是为了方向,然后继续行动。 如果思考后的选择是直接停留放弃任何行动,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哈夫丹一语不发,只是率先走入了房间内。 “走吧。”戴因说道,“在解决一个问题前,我们要先解决能够解决的问题。” 他快步朝着房间内行走,神色如常。 第183章 现实主义 务实派的好处是,如果后天一定要死,他们仍旧会在明天做完自己该做的自己能做的事情。 后天死和今天明天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关系。 同样的,如果未来要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们并不会因此而直接放弃眼下能够做好的事情。 一般人会觉得,反正未来都要完蛋,眼下就没有必要做好什么事情了。 反正······结果都一样。 戴因和荧都是务实派。 他们明知道迷雾背后还有自己完全不能够理解的布置和安排,可当哈夫丹把一件事情的答桉送到眼前的时候,他们很轻松地按下了自己对于未来的担忧,然后投入到了眼前的谜题之中。 姜青会想很多,然后明白自己暂时无能为力,只能够按下心思。 他们跳过了中间很多环节,直接按下了想法,顺势就投入到了另外的工作之中。 “等等,这个人怎么跳下去了!” 派蒙飞快地走到了边缘,发现长廊已经断开了。 这根本不是去往另外一个房间,而是直接从城市往下方跳了下去。 “那不正好,”荧估算了一下高度,“甘雨她们不是正好在下面等我们的。” 事实上这时候应该留下一个人看守机关的。 但荧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 这个机关用途不明,总不能因为教团没有破坏掉它,就当作教团想要保护它,然后按照敌人想要保护的我们就要破坏这种逻辑把机关给炸了。 没必要,这也太生草了一点。 下方的黑雾已经驱散,荧勉强能够看到下方的众人。 于是她一跃而下,在半空中拉开了风之翼。 戴因犹豫了片刻,并没有选择跟上。 “他好像没有跟过来欸。” 派蒙抓住荧的袖口,跟着她一起降落。 “连西风教会都不想进去的人,更加不会想要出现在甘雨面前了。” 西风教会的修女们供奉的是一个几乎只存在于典籍之中的风神,大多数的修女认识巴巴托斯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前人杜撰的古籍之中。 而就荧和温迪本人的接触来说,她可以肯定,大多数的古籍都是虚假的。 与之相比,甘雨是真的追随于摩拉克斯的仙众,从魔神战争时代开始至今日,她的信仰仍旧没有变化。 夜兰姜青不像有什么信仰的样子,但甘雨一定有。 “没关系,我们稍微接触一下,然后就跟上戴因。”荧轻声说道,“反正甘雨夜兰不会多问。” “她们下来了。” 甘雨听到了风声。 她抬起头,神色微妙,“这是没有什么收获吗?” “问一下就知道了。”姜青懒得回忆,“交流一下收获,然后准备找一找钥匙和门锁。” 钥匙都到手里了,总不能说找不到大门吧? 往日里代替荧说话的一直都是派蒙。 小家伙算不上能说会道,但确实能够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 但这一次,派蒙并没有发挥自己外置发声器官的作用。 戴因斯雷布的身份实在复杂,需要交代什么,还是看荧。 “有什么收获么?”姜青率先问道。 “嗯,和黑雾有关的东西我并不清楚,但我大概知道了丘丘人为什么会汇聚到这里。” 荧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她没有打算揭露戴因斯雷布的身份,因为这毫无意义。 坎瑞亚人的身份对于所有人···除了姜青,都算是麻烦。 唯独对她自己,却是一条难得的线索。 没有任何东西,比她自己的事情更加重要。 “丘丘人涌入也算是一桩特殊事件,但此前七星并没有更多的关注。”夜兰回忆了一下情报,“因为无论是黑雾还是愚人众,都比丘丘人要更加值得警惕。” “不过没想到,丘丘人的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东西。” 荧说了诅咒,也讲述了水池。 甘雨夜兰都知道她隐瞒了一些东西,但她们都不会去询问。 夜兰并没有多少怜悯,“数百年的时间里,从未听说过层岩巨渊有这种特殊之处。” “如果水池是缓解一切的关窍,没道理直到今天水池才开始工作。” “那个装置,就算不摧毁,至少也该监控起来。” 她的话语一顿。 夜兰想到了,至今还没有出现的降魔大圣在做什么。 荧点了点头,“魈就在处理这件事情。” 无论这机关是自然启动的,一直就是城市的一部分,还是说它是教团的安排,总之它很特殊。 既然特殊,就值得浪费一点时间关注一下。 “我突然出现,应该不在它们的预料之内。” “现在我随便找点事情去做,教团应该忍不住要开始行动了。” 她们都猜测这是教团的安排。 如果是,那么教团一定会准备行动,魈就在边上等着钓鱼。 而如果不是,那也就是浪费一点时间。 “你说这是更早时期的文明造物。”姜青若有所思,“可诅咒是五百年前出现的东西,更古老的东西,却能够压制新生的造物。” 有点意思。 这是说,可能这种诅咒在历史上已经出现过了,而且就出现在水池和城市的那个年代。 所以水池能够缓解压制诅咒。 因为这本来就是它被制造出来的目的之一。 防御总是落后于攻击,人们先获得攻击的武器,然后才会开始研究如何应对这种攻势的防御。 亦或者说,这水池还有几分【破万法】的味道,并不是专门针对诅咒,但就是能够压制和缓解。 特效药或者万能药······无论怎么理解,这都意味着修建了城市的未知文明站在一个足够的高度。 坎瑞亚也不算弱者了,但在诅咒面前,还是照样被摁在地上,压根反抗不能。 天空岛的位格太高了,目前为止,只见过它毁灭其余存在的,还没见过反抗力量。 充分印证了【毁灭你,与你何干】的能力。 而这个不知名的文明,可以压制来自天空岛的诅咒。 这意味着,它应该要比坎瑞亚更加强大。 “你果然知道。”荧得到了一个问题的答桉。 在层岩巨渊之下修筑一座倒悬的城市,这显然不会是七国做的。 璃月自己都做不到,其他国家就更加没道理了。 但这也不会是坎瑞亚人做的。 坎瑞亚的技术力破格,可戴因已经表明了这不会是坎瑞亚的作品,那就是还有另外的一个国家。 尘世七国和坎瑞亚都可以追朔到魔神战争时期。 倘若有超越它们的文明,只能是在魔神战争之前。 七大龙和龙蜥,原初和她爱的人。 姜青知道这个。 “我对历史没什么兴趣,”姜青并不回应,“即使它真的是古文明的造物,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跟个千层饼一样。 文明和前文明······啧,这么会玩? 摩拉克斯的年龄是六千余年,她就算不是最古老的魔神,起码也是个之一。 换而言之,魔神行走在大地上,最多也就是七千年前的事情。 而在七千年前更早的时候,这片大地上显然已经有过文明了。 倒悬城市内部的长廊和门户,显然都是接近人类体型的适用范围。 这也正说明了,这个更加古老的文明,就算不是人类,起码也该是一种类人生命体。 当然,提瓦特并没有类人文明,应该仍旧是人类。 而古老文明和魔神扶持的现代文明之间,有一个很明显的断层。 按照雪山的记录,那个文明应该就是天空岛还在扶持人类的时代所诞生的特殊文明。 从这个角度来说,魔神其实是突然出现的一种生命体。 天空岛扶持人类,天空岛放弃,魔神出现建立尘世七国。 更加繁复的真相,就需要从历史之中撬出来点什么了。 遗憾的是,姜青并不知道。 “这池水···你们有尝试取下来一些么?” 姜青对历史是真的不感兴趣。 这太超出他的能力了,剧情没有交代也就算了,他也没有从其他的地方寻找到记录。 他唯一能够期待的,就是从须弥那里获得相关的记录。 教令院在考古这方面,应该是颇有逻辑和体系的。 “有。”派蒙取出一个水囊,“但我们也看不出来池水的特殊之处。” 见到特殊的东西,作为冒险家,她们还是有收集起来的癖好的。 “没关系,我们这里有相当出色的炼金术大师。”姜青没有接下,“阿贝多应该挺感兴趣的,试着和他换一个不错的筹码吧。” 池水也许特殊,但买不了好价钱。 因为它太多了。 但如果不告诉他,他也不会自己去倒悬城市之中采集。 阿贝多还要照看可莉,不会腾出手去收集素材。 “你不打算告诉他这些事情?”荧挑了挑眉,明白了姜青话里的意思。 “我不能做决定。”姜青有些诧异,“你好像把我当成了能够做决定的那个人?” “其实这里地位最高的人是甘雨,有资格做决定的是夜兰,而我这一次只是一把杀人的刀。” 如果是姜青,他没打算告诉阿贝多。 阿贝多的秘密只能够和坎瑞亚联系起来,但姜青缺乏同情,对真相也没什么关心。 如果不在乎真相,自然没必要对阿贝多抱有什么期待。 但夜兰也许会在乎。 她是情报官,背后是七星。 七星对坎瑞亚一定是好奇的态度,毕竟这是一个无神但却能够拒绝神明的国家。 尘世七国对于神明的信仰十分稳固,这是数千年来信仰的不断传播所铸就的地位。 但即使人们如此尊重七神,也一定有人想要拥有拒绝神明的力量。 包括七星。 “也行,”荧想了想,“就问可莉要点炼金炸弹吧,说不定能够发挥奇效。” “炸弹?”姜青呆了一下。 这是什么展开? “我们在上面看你们破坏黑雾啦,”派蒙脸上带着兴奋,“你不知道,其实很多机关都很烦人的,但想要得到真相和宝藏,又不得不按照他们的安排走。” “不过刚才,荧和我突然觉得,应该有更简单的办法才对。” 轰炸教令院? 姜青陷入了沉默。 “你开心就好。”他将脑海中浮现的奇思妙想晃了出去,“我们要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了,已经得到了钥匙,接下来就需要找到大门了。” 潜台词是我们要走了,你还有什么安排吗? “我还有一点很在乎的东西,需要花费时间去寻找一下。”荧心领神会,“你们给我留下记号就好了。” 希望那个叫哈夫丹的骑士能够带来一点惊喜吧。 虽然层岩巨渊下的世界有些古怪,但也没有找到多少有用的情报。 “再会。” 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远处。 “你居然没有跟上去?” 姜青看向了靠在岩壁上的夜兰,“我还以为你很好奇这些。”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她伸手整理着手上的披肩,“情报官搜集的情报,最多也就是十几年前,你们这动辄几百年前,我都不知道该从那里开始好奇了。” 情报搜集到了十几年前,其实已经有些一言难尽了。 正常来说,和愚人众的斗智斗勇,充其量也就是研究一下对方几年前的布置安排而已。 像是这种一下子就翻到了数百年前,夜兰实在没有谈及的兴趣。 让她旁听倒是很有趣,就跟听故事一样。 让她去挖掘······算了算了。 “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姜青叹了一口气,“但有些人不这么想。” 一整个大陆的历史,要么朝着五百年前的坎瑞亚靠拢,要么朝着天空岛和人类的那个时代靠拢。 至于说现代的这群倒霉蛋,大多在应对来自过去的攻击。 真难搞。 坎瑞亚人是有苦衷的,愚人众也是有苦衷的。 总之大家都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至于说什么理由···那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理论上说面对大危机的时候大家应该坦诚一些交换情报,但愚人众选择我不告诉你,我还要用强硬手段强行按照我的方案走下去。 真的是大危机,放在现实里,大概也不能指望其他人能够通力合作。 就挺现实主义的还。 第184章 话语权 提瓦特目前的主线,其实可以简单的概括为,冰之女皇有了某种想法,愚人众知道了某种未来。 显然,这是很糟糕的未来。 于是至冬举国之力投入到了对抗这种未来的布置和安排之中。 而其他的国家什么都不知道。 理论上说这种时候至冬应该稍微坦诚一些,但考虑到······考虑到各方各面的原因,至冬什么都不说,只是自己行动。 显然他们只相信自己,不想和剩下的一群废柴联合。 矛盾就这样产生了。 虽然你嘴上说什么灾厄什么未来,但我是听不懂也不知道的。 我只是看到了,你在我的国家为所欲为,那我肯定是要干你的嗷。 紧接着荧就出现了,她也是这么看待愚人众的行动的,尤其是罗莎琳和达达利亚两个人,直接就耗光了荧对愚人众的所有期待。 这两个人一个当场掏了温迪的心,另一个直接在璃月港唤醒了魔神。 而她先是获得了温迪和琴的帮助,随后又得到了七星和老爷子的支持,她的立场自然就有了偏向。 这倒也不全是愚人众的问题——他们的计划天然和琴、七星这样的人有冲突,那么相应的,得到了她们支持的荧,自然就只能够看到愚人众最为凶残的一面。 反过来说,如果她靠近愚人众的立场,自然也会被七星当作敌人。 这是种子萌生的果实,因为荧需要寻找七神,所以她天然靠近了依附于七神的琴和凝光,自然也就和愚人众背道而驰。 此刻她带着内心的成见,认为愚人众也许有苦衷,但行动手段如此粗劣,实在和她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是一路人,你有没有苦衷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得正面干你,你想做什么我都要阻拦,你想得到什么我就是要提前拿走。 所以荧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来自愚人众对立面的委托,每一次都把干碎愚人众的计划当作自己的使命。 也许愚人众有苦衷,但荧并不是什么圣人,并不会体谅每一个人的困难。 “事情还是有点麻烦的。”姜青揉了揉眉心,“你应该也知道,愚人众夺取神之心,其实是为了应对某种麻烦吧?” “知道啊。”夜兰点了点头,“但这和我破坏他们的计划没什么关系。” “他们做的事情,不光是夺取神之心而已。” “你还记得知易的事情吗。” 天叔的爱徒知易,因为某种原因选择了和愚人众合作,并且毒杀自己的授业恩师,以求能够更进一步,成为天枢星。 “记得。”姜青已经知道了答桉。 “你看,他们先做了这样的事情,我肯定是要回击的吧?”夜兰的话语平静,“而我回击了,愚人众不会觉得这是一件事情的结束,只会认为是另外一场争斗的开始。” “于是他们会加大投入,继续做这些事情。” 然后我这边继续回击。 严格说这是正常情况。 尘世七国,但能当老大的只有一个。 为了当老大,大家之间彼此争斗不息,实在是一种常态。 这个世界之所以能够维持如此程度的平和,近乎没有局部战争,七国之间只有这种渗透类的争斗,而不是像春秋战国一样打的你死我活,当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道德水平高到对于争斗、侵略和掠夺毫无兴趣。 只是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维系一个国家的关键既非人民,也不是七星、西风骑士团这样的组织,而是神。 神明没有发动战争的心思,任何的野心家都只能够忍耐。 就人善被人欺这一点,其实神明也不是没有弱点。 她们太善良了,也对人们有太多的容忍和爱护。 但她们的优点更多,所以缺点也就无关紧要了。 维系绝对统治的力量,以及对信仰的无所谓。 魔神的力量来自于自我,七执政的力量部分来自于神之心。 但目前的三个神,没有一个把神之心的力量放在心上,自然的,神之心的限制对她们而言等同于没有。 对神之心无所求,也就意味着她们随时可以脱身,或者干脆像是雷电将军一样,把一整个局面给掀翻,按照自己的心思重新布局落子。 换而言之,人们唯一限制神明的办法,就是祈祷她们足够仁善。 可如果她们兴之所至要随便发挥···就好像将军突然的眼狩令和锁国令一样,他们除了接受,别无任何办法。 “你说七国有机会能够统一么?” 姜青突然问道。 夜兰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问题······除非七神全部消失了。” 然后就是一场漫长的战争,战争会消磨七国之间意识形态领域的不同,最后胜利者在断壁残垣上重新建立新的国度。 姜青也很支持这个想法。 “灭国战争的必要前提,就是一群势力之中,至多只有一方拥有轻易毁灭敌人的武器。” “一旦有两方同时具备这种武器,那么就会形成僵持和分化的局面。” “如果是三方,那么僵持就会更加稳固。” 神明就是这种可以单方面摧毁,并且无法被防御的武器。 所以她们得首先出局,留下人类自己来主导大局。 七国的国力各有差别,但除了开了挂迟早要被封号的至冬以外,剩下的国家强弱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比如璃月能够击败稻妻,可也绝对不会是无伤轻取,必然要在战争的过程之中支付某种代价。 但这就是战争的前置条件。 如果双方都具备毁灭对方的能力,那么反而是很难打起来的。 人类的历史证明了,用于毁灭和征服的刀剑,是维系和平的唯一手段。 甘雨没什么兴趣。 土地这种东西,虽然不一定会用,但绝对没有够用的说法。 不过对于仙人而言,凡人间争夺的利益,其实对他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因为利益无关,所以才有冷眼旁观的心思。 此外··· “帝君她是不会突然消失的。”唯独在这点,甘雨十分坚定,“她一定会继续陪同璃月走下去。” 姜青和夜兰对视一眼,跳过了这个话题。 神明的更迭并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其他的执政会死,摩拉克斯也不会是例外。 但这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他们尊重摩拉克斯,这基于对方数千年来对璃月的培养和宽宏仁善。 而甘雨的信仰就是摩拉克斯,她不接受其余的评判。 姜青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评价一位神明,所以他很轻松地跳过了这个问题。 闲暇时的讨论并不影响大家的心情。 夜兰并没有继续推行下去的意思。 以收获来说,今天一天的工作和收获已经足够了。 他们倒也还能坚持,但千岩军在层岩巨渊这种环境之中行动,也是破耗体力。 基本上,今天的行动可以告一段落了。 ······ 姜青等人踏上了返回营地的道路,但荧还继续行走在路上。 分别之后,她很快便赶上了戴因斯雷布的踪影。 在另外的一处山洞之中,她看到了同样虚弱地走向生命尽头的丘丘人。 “它们还需要多长时间?” “千岩军正在四处搜查,他们应该是不会对这些丘丘人留手的。” 荧的问题让戴因陷入了沉默。 “即使是尽头的死亡,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够到来······”戴因沉声说道,“这点时间,恐怕千岩军已经要杀过来了。” “欸!” 派蒙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无论真相如何,千岩军都不会对丘丘人留手。 哪怕他们曾经是坎瑞亚人,哪怕它们眼下濒临死亡。 但所有的这些,都不是兵士留手的理由。 派蒙的诧异源于同情,她希望这些丘丘人能够安稳地死去,不过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她有心求助,却发现无论是荧还是戴因,大概都做不到这种事情。 “那你可以告戒哈夫丹带着黑蛇骑士退开了。”荧歪了歪头,“如果它们想要保护丘丘人,就必然要和千岩军交手,大概【黑蛇众】的编号,就要到此为止了。” 甘雨和魈也许已经知道了内情,但如果他们看到了黑蛇众和千岩军有冲突,他们一定会选择消灭黑蛇众。 内情或者说苦衷,对他们而言没什么用处。 如今的璃月港情况颇为复杂,处在一个神治刚刚消弭,人治更迭前进的时代。 作为仙众,他们的地位确实有些尴尬。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立场,在外人和千岩军之间,他们是一定会选择帮助千岩军的。 黑蛇骑士,也一定会选择庇护丘丘人。 一旦发生冲突,哈夫丹肯定拗不过魈,那黑蛇骑士就到此为止了。 “这些丘丘人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黑蛇骑士未必会选择搬运它们。”戴因神色有些复杂,“想必它们还是希望坎瑞亚的子民安静地迎接自己的死亡。” “你希望的和正在发生的,永远都未必相同。”荧若有所指,“反正你们的拳头肯定没有千岩军硬,就不要和他们谈什么你们希望了。” 就这方面而言,弱者没有希望。 “我劝阻不了他们。”戴因摇了摇头,“哈夫丹保持理智,我能够和他交流。” “但普通的黑蛇骑士,已经不是我能够交流沟通的物种了。” 交流沟通这种事情,起码得保持最基础的智慧程度。 深渊法师能够驱使丘丘人,深渊法师固然有特殊的能力,但丘丘人实际上也是拥有智慧的物种。 而且丘丘人的智力等级其实不低,它们会制作工具,修建营帐,存储粮食,甚至还能驱动元素力·······其实很强了。 但黑蛇骑士不行,宫廷卫队的精英所变成的魔物,听上去格调很高,实际上支撑它们行动的是执念。 哈夫丹显然是黑蛇骑士之中的领袖,他能够指挥这些黑蛇骑士。 他所保持的理智,也是戴因能够和他交流的关键。 普通的黑蛇骑士,显然没有这种机遇。 和它们说马上就有人要搜查到这里了,你们带着丘丘人撤退,基本上是对牛弹琴。 即使它们能够听懂,恐怕也未必愿意带着丘丘人撤离。 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人的。 荧自己是觉得理智一点,它们要尽快熘,但对于黑蛇众而言,百年前它们只能够看着坎瑞亚覆灭,百年后一群变成魔物的坎瑞亚人濒死时连死亡都不得安宁,还要带着它们逃走·······做不到。 保有理智的情况下,哪怕结局是全军覆没,恐怕黑蛇骑士也未必愿意撤退。 更何况,它们只剩下了执念。 理智做出的是合理的选择,但合理的不一定正确,也不一定能够让人满意。 荧两手一摊。 那就没办法了。 既然你们觉得身死才是最好的选择,那就这样吧。 问题的解决有两条路,要么黑蛇骑士退让,要么千岩军退让。 如果愿意和七星进行交易,荧应该是能够说动甘雨和夜兰,让千岩军等待一段时间的。 荧到不介意亏欠债务,反正她自信肯定是能够还上的。 行吧···谁让老哥是教团的老大,就当给空收拾尾巴了。 少女翻了个白眼,内心下了决定。 这个谜语人老哥,只会给她制造麻烦,自己还得体谅他,给他收拾烂摊子。 从丘丘人的身旁走过,这座山洞之中只剩下了最后的东西。 “和你头上的花好像呢。”派蒙的视线在荧的金发间游弋。 “【因提瓦特】,坎瑞亚的国花。”戴因的神色复杂,“过去这种花盛放在坎瑞亚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现在坎瑞亚已经成为了过去。” “花朵在盛放时如若被人摘下,带离坎瑞亚的土地,花瓣便不在生长,而且变得十分坚硬。” “直到回到故土上,花瓣才重新变得柔软,最后泯于尘土······” 很浪漫的花朵。 这是荧的第一想法。 “离开了故乡就会变得坚硬,回到故乡重新变得柔软,然后回归大地。” 荧伸手摘下了头上的花朵,“这种话,自我苏醒时便戴在我的头上。” 可她的脑海中,唯一关于坎瑞亚的记忆,就只是一片废墟而已。 她是被临时唤醒的,然后空就要带着她离开,最后就是被截停,留在提瓦特大陆。 这么说来,唯一有能力而且有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是空? “行吧,这样就更加拒绝不了了。”她叹了一口气,顺手揉了揉派蒙的脸颊,“这些丘丘人,我会和甘雨她们说的。” 即使是朋友,但如果求人办事,也还是要付出代价。 不过,既然世事如此巧合,倒也不介意这一点人情债务了。 她伸手捧起了摆放在地上的那一朵【因提瓦特】,然后突然间陷入了愣仲。 派蒙不想惊叹了。 她下意识地接受了意外的发生,然后漂浮到了荧的面前,盯着荧的童孔。 只是一瞬间而已,她整个人就好像突然间被人抽走了意识。 “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见过?” 派蒙稍做回忆,然后看向了戴因。 和荧有关的事情,她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 “双子之间的联系。”戴因点了点头。 真离谱啊。 上一次是蒲公英,蒲公英的旁边有遗迹守卫的脚印,于是大家上前查看。 结果荧也是碰了一下,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居然是相同的剧本。 “那就等等吧,”派蒙已经接受了意外的发生,“这么说来,一会就应该能够回过神来了。” 她倒也不担心荧出问题。 虽然魈这会是守在了倒悬城市里,但这里也不算什么隐蔽的角落。 只要出现问题,以魈的能力,瞬息就可以抵达。 安全都有保障了,也就不必担心太多了。 和上一次的情况确实相似,因为一朵花,荧看到了过去的影像,然后影像结束,她恢复清醒。 等到荧从短暂的过去之中回过神来,派蒙已经坐在戴因的对面,等着从对方的手中接过烤鱼了。 这里有丘丘人储藏的食物,它们的食谱很广泛,有人类接受不了的,也有人类能够接受的。 出乎预料,戴因的手艺很不错,一看就是那种长期在野外旅行磨砺出来的。 荧的手艺,也是这么磨练出来的。 “咦,你醒啦!”派蒙的视线,烤鱼和荧是重合的。 她盯着烤鱼,也是在看着荧。 “醒啦醒啦。”荧快步上前,夺走了派蒙手里的烤鱼,“我先来补充体力。” 派蒙双手托腮,也不和荧争抢。 每一次的餐费都是荧出的摩拉,倒也不必在乎一条烤鱼。 “所以,这一次你又看到什么了?” 派蒙带着好奇。 “你们都知道了?” 荧微微一愣。 不是,这种借助花朵看到空的发展,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你们好像都已经知道了? “你上一次碰到了蒲公英都能够看到空的虚影,”派蒙叹气,“这一次的坎瑞亚国花,怎么想都比蒲公英更加特殊吧。” 虽然都是猜测。 但看荧的反应,显然是猜对了。 “他要复国。”荧沉默了一下,“七神组建的国家有些特殊,不过坎瑞亚这种无神的国家,组成主体自然是坎瑞亚人。” 尘世七国的核心是七神,因为就历史来说,七国永远对神明有所求,而神明却只是单方面的付出。 当然,人们回馈了诸如信仰之类,对温迪、钟离她们完全没什么实际意义,全都是象征价值的东西。 从供需的角度来说,尘世七国的核心只能是七神,而不是民众。 而坎瑞亚自称无神的国度,且这个国家已经被平推过一遍了,只有少部分坎瑞亚的遗民活了下来。 认真说历经五百年的时间,正经人谁还会想着什么坎瑞亚啊。 这不跟慕容复要在北宋复十六国时期的大燕一样离谱么? 但离谱归离谱,有些人经受的教育就是这么培养的。 他们生来就被教育要做这件事情,哪怕其他人觉得脑袋有病,他们自己还是得走在这条路上。 这是人生观和价值观的问题。 荧怎么都不觉得,自己的哥哥会对坎瑞亚抱有这种程度的信念——这个国家覆灭了,我要复国。 她是很难理解空的想法,但没办法,空这么想,她当然也不至于直接否认兄长的理念。 “坎瑞亚的子民······原来如此,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驱散诅咒,让丘丘人重新变回坎瑞亚人。” 戴因意外的能够理解。 荧有些诧异地看着戴因。 她都理解不了,只是因为他是空,所以选择了接受。 戴因斯雷布居然能够理解。 “荒谬的手段。” 知道了一个人行事的目的,自然也就明白他的某些选择究竟有何深意。 “诅咒是不可能驱逐了,以这些丘丘人的现状,强行驱散诅咒,等同于剥夺它们的生命。” 诅咒已经和它们的生命融合在了一起···事实上,压制诅咒也是在压制它们的生命活力,只是诅咒带来的痛苦远超过生命力被压制的痛苦,所以外在的表现形式反而是轻松了许多。 在痛苦和痛苦之间,它们只是选择了一个稍微轻松一些的痛苦。 而如果是驱散诅咒,这不是把命一块带走了么? 荧揉了揉两侧的耳垂。 你看,无能为力的时候永远要面对见鬼的两条道路。 她可以帮助空,让空按照自己的说辞尝试一番。 或者帮助戴因斯雷布,阻止教团的尝试。 这其中的关窍不在她,而在于戴因和教团之间,谁掌握了诅咒的最高发言权。 戴因坚称诅咒无法祛除,但教团的科技力显然也是不好估算的······万一教团掌握了更高的解释权,那自己帮助戴因,就等同于背刺空。 同时,这些有机会解脱,重获新生的丘丘人,也失去了变回人类的机会。 反过来,如果戴因掌握了诅咒的最高解释权,他说驱散不了,那就是驱散不了。 这么一来,教团的尝试就是在杀死这些丘丘人。 问题是荧压根不知道谁才是拥有最高解释权的人。 诅咒这种东西,她也是从戴因斯雷布口中获得的消息。 双方无论谁掌握了解释权,反正不可能是她这个局外人。 第185章 很不安心的 复国? 荧有点理解不了。 她和空都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像是复国这种事情,要么是坎瑞亚最为忠诚的大臣,要么干脆就是坎瑞亚的王室。 除了他们,其他人也没有复国的理由。 这些人一开始就是坎瑞亚的绝对高层,而普通的民众,这会早就成了七国的子民,谁还想着复着五百年前的国家啊。 顶多你带着点对天空岛的仇恨,然后郁郁而终,一辈子都找不到复仇的机会。 弱小是件好事情,普通人接触日月前事就没一点事,奥罗巴斯一碰就碎。 弱小是件坏事情,励志仇恨的人,其实对于天空岛的神明来说,连笑话都算不上。 她们不会在乎蝼蚁的仇恨。 论难度复仇在复国之上,但一般人大概率宁愿记住仇恨,也不会想要复国。 可空是外来者啊! 他为什么会对坎瑞亚抱有【复国】这种心思? 你连个坎瑞亚人都不是,甚至都不是提瓦特人,居然要在这里替别人复国? 荧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就是空可能蒙受了坎瑞亚的恩惠,所以不好抽身离去,只能够想办法回报这份恩情。 “让我做出这种选择,多少有些难为人了。”她叹了一口气,“你说诅咒一定无法驱散,但你离开教团很久了吧?你确定教团没有任何办法?” “真正影响你的,并不是有关诅咒的话语权。” 戴因沉默了一下,随后给出了一个避而不谈的答桉。 他自信自己对于诅咒的认知是最具有权威性的。 但这种问题没办法争辩,因为荧抬出来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对象要和你进行较量。 你说你是权威? 我抬出来的是一个大家都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对手,你都不知道他的情况,你凭什么能够说你比他更了解诅咒? 这是没办法较量的东西。 因为压根就没有人知道教团是什么水平。 这对比太耍赖了,看似是作风稳妥,实际上就好像是【我说句公道话】一样,荧的内心早有倾向,所以她拒绝戴因的提议。 公道话、稳妥选择的背后,其实是裁判早就倾斜的意志和判定。 她所抗拒的并不是什么诅咒。 直白些说,谁对谁错,承担代价的都是丘丘人,和她能有多少关系? 成功了是丘丘人变成坎瑞亚人,失败了是死的痛苦,但还是死。 结果没什么差别。 之所以提起教团,完全是因为教团的主人是空。 谁了解诅咒不关键,关键的是,作为有选择权的一方,我应该信任谁。 是戴因斯雷布这个偶然遇到但给了她诸多帮助的陌生人,亦或者是很久没见面但因为是空所以就很特殊的教团? 选择的内核并不是对诅咒的解释权,而是···我应该相信谁。 戴因察觉到了,荧天然地相信空。 哪怕他说了这么多有关诅咒的事情,当荧察觉到驱逐诅咒是空的直接命令的时候,她还是立刻动摇了,想着是不是要帮助空。 这对双子的关系不算别扭。 荧阻拦了教团的很多计划,而就在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其实空哥就在旁边看着。 荧也不知道教团那里来的这么多小计划,而且都是那种和地脉有关系,随随便便就能整出大活的计划。 但刚好撞上了,又不想普通人因此而遭劫,所以她就出手干碎了教团的深渊法师。 这件事情刚好是不同的。 因为,这是空明牌要做的事情。 荧也不清楚过去阻拦的计划之中有没有空要做的事情,反正她不知道,撞上了就干脆解决了。 但这一次,她已经知道了这是空想做的事情。 所以,要站出来阻止兄长的计划么? 百分之一的希望······ “可行性太低了。”荧叹了一口气。 从空的描述之中,所谓的百分之一,其实都是夸大了的说辞。 显然,他自己都没有抱这个希望。 空所做出的选择,其实是让他们早日回到【循环】之中,不要再继续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孽。 说是什么找回坎瑞亚人,实际上他都没指望救人,就是希望这些变成魔物的倒霉蛋死的有点尊严。 “你果然没有全部说出来。”戴因面色如常。 呵,教团对诅咒的研究,果然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要说最希望教团能够成功的,其实不是荧,而是戴因。 他自己深受诅咒的折磨,这里躺着的丘丘人,前身都是坎瑞亚人。 戴因当然希望教团能够成功,可就是因为他太清楚诅咒的本质,所以才会拒绝不必要的希望。 如果一束光不能够驱散黑暗,只是短暂的在漫长的黑夜之中闪烁了一下,那么这束光是有罪的。 给予旁人不可能的希望,不必要的坚持,这些都是绝对的罪。 戴因从不怀抱这种希望,所以他坚持空和教团一定会失败。 荧刻意遮掩了一部分,只是说了空想要复国。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个中立的裁判。 如果戴因和她讲道理,那戴因就输定了。 他无论用什么理由,最后下达判断的都是荧,和“台下所跪何人,因何状告本官”的戏本一样,根本赢不了。 但戴因并没有和她讲道理,而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再加上荧自己清楚她所遮掩的部分,所以荧反而自己没能坚持下去。 荧叹了一口气。 “哥哥他自己也没有怀抱这种希望,我猜他只是希望这些人死的有尊严一些。” “尊严和痛苦是对立面,它们已经濒临死亡,就这么安静的死去,反而轻松。”戴因神色锐利,“可如果坚持赋予它们以人类的身份死去,强行拔除诅咒,其痛苦程度是无法想象的。” 关键是,毫无价值。 你要是能够解决诅咒,痛苦就痛苦一点了,为了光明美好的未来,大家忍一忍也能扛得住,了不起痛晕过去嘛,反正结果都一样。 可你根本拔不掉诅咒,强行这么做就为了让对方痛苦的死去,然后说这是什么尊严······你怎么就不能让人家安静的离世呢? 解决不了问题还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非要让一群濒死的人来承担你们嘴硬的后果是吗? “无能为力是真的,但应该还有实验的成分吧。” 荧倒是没什么表情。 “这是一次尝试解除诅咒的实验,既然你们都觉得这种东西如此棘手,那么教团想要攻克诅咒,就需要投入更多的资源。” 每一次的实验都未必能够取得成功,但如果不尝试,就无法得到任何的进步。 只不过,这种实验的代价有一些残忍。 “就当是一个妹妹对兄长的期待吧,我不认为这件事情是空一个人的想法。”她很坦然地表示了自己的偏颇,“那个跟随在哥哥身边的深渊使徒,一直在劝说哥哥这么做。” 问题存在就要解决,诅咒也不是什么例外。 但诅咒的位格太高了,五百年来教团显然都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所以它们更加需要尝试,尝试需要人命作为填充,因为破译失败了,实验品就死了。 死亡永远不是它们停留的原因,恰恰相反,教团还在继续尝试。 这一批实验品死了,换下一批继续。 所以才有了那个装置······净化诅咒,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教团五百年来的坚持。 荧很自然地摘掉了空在其中的选择,把这么做当成了使徒们的私下行动。 她未必不知道真相,可真相并不是永远都有价值。 “总之,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对吗。” 戴因并不关心荧怎么想怎么看,他只想知道荧打算怎么做。 “其实用不着我们。”荧叹了一口气,“按照它们的说辞,这会应该有人去激活那个装置了。” 这东西果然有用,还好,这一次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我得找点冒险伙伴了。”荧看了看派蒙,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嘛!”小派蒙瞬间炸毛。 “派蒙是旅行伙伴,但不是冒险伙伴。”荧神色轻松,“就像这一次,虽然知道那装置可能有问题,可我们是腾不出人手去驻防的。” 这些使徒也不是很好收拾,一般的冒险家撞上了,也就完蛋了。 不过这一次不同。 他们有盟友的。 “彭!” 高处突然响起了某种炸裂的声音,墙壁簌簌发抖,落石从天而降。 荧神色如常,“果然,已经开始动手了啊。” 真离谱。 她看到的影像,起码也是数天之前了吧? 这么长的时间你们这垃圾装置难道都在积蓄力量?非要等我来了你们才准备开启? 有一瞬间荧忍不住怀疑了,这些深渊使徒会不会是故意这么做,专门用来向空告她的状。 比如“王子殿下,虽然我们为了您的计划努力前行,但您的血亲总是阻拦您的计划”之类的说辞。 怎么又这么巧? 我不到你们的垃圾装置永远在蓄能是吧?我一来你们就准备动手准备动手了是吧? 荧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无比痛苦。 这些人的想法她永远理解不了。 “啧,行吧。”荧摇了摇头,安静地等待一切的落幕。 “如果你选择帮助他,结果会有什么变化么。” 戴因突然问道。 “我会让魈停手。”荧挽起耳边的发丝,神色随意,“诅咒最多波及丘丘人,魈是不会介意教团这一次的行动的。” “你能够劝阻住他?” 戴因当然能够感知到魈的存在。 拾枝杂谈都是他一个人的台词,他连神明都能够观察得到,自然能够观察到魈。 “让姜青帮忙咯。”荧想了想,“反正,魈这一次肯定拒绝不了姜青的请求。” “如果我们在骗你呢?装置的作用不仅仅是驱散丘丘人的诅咒,也会杀死这些千岩军呢?” 戴因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太平静了。 别人告诉她说池水和装置是为了应付诅咒,她就真的相信了? 她不该是这样单纯的笨蛋。 “这样啊,这样好像因为我的劝阻,有很多无辜的人死了···”荧歪了歪头,“哎呀,真可怕呢,我好像害死了很多不应该死去的人,因为我的无心劝阻?” “我心怀愧疚,我内心不安,我觉得自己是个罄竹难书罪人。” 荧的眸子带着愧疚,仿佛随时都能够垂下眼泪。 某方面说,她也是个好演员。 太过漫长的旅行让她习惯了平静,因为大多数的危险和未知,其实在她的记忆之中都已经安然度过了。 可她不是没有其他的情绪。 “然后呢?我很痛苦啦,但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除了道歉认错还能怎么办呢?” “要不你们把我杀了,让我赎罪?” “那这样吧,我去投奔教团好了。” “至于说是将计就计戴罪立功,还是真的跑去投奔空,那就看我心情好了。” 在漫长的旅行之中,荧调平过很多的矛盾。 所谓的调平,其实就是将自己放在对立面双方的更高处,将自己的观念视为对错的权衡标准,然后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判断双方的对错,进而打击错误的,扶持正确的。 冥王和主角团讲道理,然后把火麟飞他们锤烂了,因为调平本身就是这样一种行为。 正确和错误的标准,是我自己。 如果有人尝试过调平矛盾,并且不是接受了一方的利益,打算拉偏架,单纯以自己的意志来调平双方的矛盾。 那么她就是把自己视之为神,至少是凌驾于双方的更高存在。 但你认为错误的一方,未必愿意接受你的调平。 所以这个时候,你得用一点小小的武力,来让他们知道,他们认为的对错无关紧要,你认为正确的,才是正确的。 所以,她亲手杀死过多少她认为错误的敌人,才能够让这些人认可她的道理? 这是个不必回忆的数字。 善良和柔软永远不会是一种东西,她不喜欢普通人卷入麻烦,所以会选择帮助这些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无法承担普通人的死,甚至会因为这些人的死而痛苦。 人的感情来源于两个方面,天生的柔软和与一个人实质性的接触。 前者是天生的,有些人生来多愁善感,有些人就比较理性客观。 后者更加简单,朋友、亲人的生死,总要比陌生人来的重要。 不管怎么说,指望一个在世界和世界之间旅行的长生种,永远对凡人保持高度的容忍,甚至单方面的认为对方不愿意接受普通人的死,会因为凡人的死而痛哭流涕,悲伤莫名······这种说辞很傲慢。 因为它把人类当作了一种绝对的特殊生命。 但世界和世界之间,文明和文明之中,人类都不是特殊的。 提瓦特的人类是特殊的,目前几乎所有的特殊生命,都爱着这个世界的人类。 但荧不算在内。 她对人们的怜悯来源于自己的高道德,而道德是人们约束自己的修行。 她可以当一个圣人,也可以将道德弃如敝屣,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也是她所拥有的力量带来的余裕。 一个特殊且强大的人,总要比普通人有更多的选择,也要被世界有更多的容忍。 直白点说·······死就死了。 “为什么要讨论一些不会发生的事情呢?”荧指了指高处,“魈已经组织了对方开启机关,事情结束了,就不要去关注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无论机关的真实作用,开启机关的人已经被魈钉死了,那么自然不必去做任何机关开启之后的假设了。 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值得浪费太多的感情。 “这样很好。”戴因点了点头。 命定的双子,果然会将对方当作最珍贵的东西。 不涉及到对方,他们两个都可以冷静地做出判定。 可一旦和双方的另一方有关,他们就很难保持冷静,更加不会做出什么【公正】【仁善】的选择。 也对。 兄妹两个一起旅行了这么久,如果在涉及到对方的选择时还考虑别人,也实在没道理。 “幸好他说了可能性十分微弱,否则你一定会选择帮助他······” 戴因愣了一下。 不,不可能的。 这种通过【因提瓦特】构建的记忆留影,空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是无心之下说出了这句话。 可这句话太特殊了。 他说了,荧才会考虑阻止。 如果他不说,荧天然就偏向于空,她一定会选择帮助空去尝试,而不是阻止教团的计划。 他不知道是一种情况,可如果他知道荧会看到这一幕呢? 他想要荧阻止教团的计划? “你告诉过我的,不要思考自己无能为力的东西。”荧的神色平静。 戴因斯雷布突然的停顿并没有影响到她,金发的少女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更加没有什么深入联想。 “确实如此。”戴因斯雷布点了点头,“那么,就此告别吧,【雇主】。” “我还有其他的东西需要调查,希望下一次见面时,你我仍旧是同盟,而不是站在对立面的双方。” “如果是敌人,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戴因先生。”荧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笑容灿烂,“你太神秘了,女孩子对不能理解的东西,总是很不安心的。” 第186章 优渥条件 “原来如此,难怪看守的人并不是很强大。” 这是魈的答复。 他从未轻视过教团可能带来的威胁。 在五百年前坎瑞亚的国土上,他们制造的麻烦切实地把神明埋在了地下,再也没能够出现。 不管当时的坎瑞亚是怎么做到的,起码他们确实有机会杀死七执政这个等级的魔神。 光是这一点,魈就不敢小觑对方带来的威胁。 但执行这个计划的人,实力实在是有限,他只用了两枪就送对方回归了地脉,再也没能爬出来。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份计划本身就没有什么推行的价值。 教团的当家老大自己都觉得不可能驱逐诅咒,这只是一次尝试而已,确实不值得浪费太多的精锐。 他只是知会了一声,自己已经守住了倒悬城和池水,多余的事情,他压根没有过问的想法。 荧也就只是单纯地解释了一下装置的作用,以及成功率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更多的事情,他们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等到返回营地,无论是姜青还是夜兰,都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没有出面询问的意思。 秘密这种东西,价值是有的,但既然当事人没有主动提起的意思,上前去询问也没有必要。 不过在最后,荧还是向夜兰提了一句,希望她能够暂时的让千岩军休憩一下,给那些躺在洞窟角落之中的丘丘人一个安静的死亡时间。 夜兰当然答应了。 荧的价值在她的心中反复权衡,最后拔高到了一个数值。 这种人的请求,是值得修改计划的。 因为她的人情债,要比计划本身更有价值。 再者说无非是晚一点,无论是黑雾还是愚人众,总不可能跑了。 并不影响计划的本身收益,只是稍微停顿一下,也就没什么好着急的。 于是在第二天,千岩军驻扎原地并没有随意行动,而相应的,夜兰和荧组成了另外的小队,寻找到了下去的通道。 这是层岩巨渊的倒数第二关,而且急速迫降的程度更加浮夸,属于那种不盯着看,随时都会被创死然后溶于地面的程度。 而一旦抵达了下方,就能够看到那只大蘑孤。 姜青本来也想要尝试着从赞玛兰这里谋取一些情报,然而这只蘑孤怪深谙白嫖的艺术,张口就是清除污秽闭口就是你在帮帮我的同类,至于说有用的情报······ “欸,赞玛兰好像已经陷入沉睡了?” 派蒙看着闪烁着荧光的蘑孤怪,瞬间有些理解不能。 刚刚求人办事的时候你还能说话呢,办完事情你就开始整这个? “要不试试把它烧了吧。”姜青若有所思,“荧你不是向可莉购置了一批炼金炸弹么?” “就用这只蘑孤怪试试炸弹的破坏力吧。” 白嫖?帮完忙就沉睡? 你怎么敢的! 游戏里是破坏不了建筑,拿这只大蘑孤怪没什么办法,它沉睡了也就让它沉睡了。 但现在么······试试? 荧自然跃跃欲试。 用百无禁忌来形容荧或者姜青,其实都不为过。 这两个人的行事风格其实颇为相似,只是荧受限于自己的目标,常常需要按照旁人的安排去做事情。 但姜青知道谁能够给自己什么东西,所以他可以提前安排,而不是按照对方的要求。 “还是不要了,”甘雨有些头疼,“这东西和须弥草之神的卷属似乎有些关系,你们两个不是要去须弥吗?” “在层岩巨渊的地下,这只蘑孤怪死了,她也能够感知得到?” 姜青有些诧异。 不,怎么就直接假定是“死了”,你刚刚不是只想给对方一个教训么? “很难说,”甘雨回忆了一下,“现任须弥的草之神,似乎已经很久不曾露面了。” “但既然对方承袭了大慈树王的席位,应该也有这样的能力。” 甘雨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惊觉自己竟然有五百年的时间不曾闻听过新任草之神的消息了。 一个神明,不管她治国的理念如何,肯定是要出手介入其中的。 即使是一脉承袭的神,但彼此之间也会有理念上的不同。 既然不同,那肯定是要进行调整的。 大慈树王固然是草之神,但新任的草之神,已经接手神位五百年了。 五百年的时间里,她居然没有下达过什么影响稍大的政令么? “不止是政令,我这边也很少收集到和草之神有关的情报。”夜兰稍做回忆,“须弥人似乎很少诵念草之神,平日里也没有见到过他们举行相关的祭祀典仪。” 她们两个人对视一眼,瞬间察觉到了问题。 “说来,情报人员有过记录,他们说须弥人这边对于神明的态度很古怪。” 祭祀、庆典这种事情,对于凡人来说是永远都应该放在第一位的。 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而这些手段是他们唯一能够取悦神明的戏码。 可以这么说,哪怕底层的稻妻人全部想要干碎幕府,可如果幕府正在筹备一场祭祀神明的典仪,这些普通人都要停下来欢庆。 他们可以试着干碎幕府,但绝对不可能忤逆将军。 如果将军亲自坐在高台上要看这场庆典,他们不但得鼓掌,还得参与进去用自己的表演愉悦神明。 在庆典结束之前,他们都不能打扰神明的兴致。 当然,提瓦特目前还没有这种神,也没有神和她组建的统治机关能够被民众厌弃到这种程度。 但逻辑和内核是不变得。 取悦自家拥有无敌力量,并且随时可以抛下他们单干的神。 庆典的内核不是欢庆,而是为了向神明表示,您的所有付出我们都铭感五内,只是不知道怎么回报于您,所以还请您收下我们微不足道的尊崇和信仰。 这点回报虽然微不足道,但我们很有诚意,您有什么命令只管下达,我们必然当作一生的使命去办好这件事情。 所有的行动,就是讨神明的欢心,仅此而已。 但须弥······踏马五百年没有两三次正式的祭祀典仪,是个人都要察觉到其中的问题了。 难道须弥没神?那什么新任的草之神,是假的? 即使是巴巴托斯这样放弃了统治的神,实际上也是在扶持了温妮莎和西风骑士团之后,方才彻底消失在了蒙德。 而小草神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她已经接手了须弥五百年,但完全没有推行过属于自己的命令么? 不止没有下达命令,教令院居然敢不按时举办欢庆祭祀的典仪,来表达民众对于自家神明的感激。 这种事情很奇怪的。 西风骑士团每一年都要举办各种节日感怀巴巴托斯,那一年他们敢不办,民众就敢冲到骑士团驻地破口大骂。 在蒙德,不来上两句【愿风神护佑你】,你连大门都进不去。 璃月就更不必说了,七星有这个想法,魈连夜就能把他们吊在群玉阁下观光赏月,让他们知道老爷子虽然假死了,但该有的流程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能少。 什么人治! 我不上拳头的时候让你治理一下璃月港,你真把自己当老大了是吧? 我真动手了,你们摞在一起还能跟我犟? 稻妻······将军刚刚碾死了一批人,想必幕府是不会有这种勇气的。 唯独须弥就很奇怪。 他们居然敢不举办祭祀典仪,带领民众感怀感激神明的恩惠,这还是一个神治的国家么? 这种问题一直存在,夜兰和甘雨也都知道,只是她们并不关心而已。 须弥人和须弥的神,怎么算都和她们没关系。 反正教令院和七星的合作从来没有中断过,璃月也照样能从中获得收益,你们内部的事情,爱怎么打怎么打。 不影响到我的利益,随你们打出狗脑子。 即使是现在,她们的疑惑也仅仅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继续延伸下去。 反而是荧在思索这其中的情况。 “如果还有有关于教令院和草之神的情报的花,也请······算了,反正多半又是你下一个地方可以去什么什么国家了。”荧轻啧一声。 不用研究了。 反正这群神要么不知道,要么知道了也不和你说,总之突出一个白嫖。 这一次不和神明玩了,试试看走教令院的路线? 还是说单纯的在须弥各地旅行,按照空当时的话,真的就当一个旅行者? 荧实在不想和提瓦特的神明玩了。 这些神的脾性如何她不在乎,就算是将军这样冷漠固执的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荧接受不了这群人每一次委托任务完成之后就是不给报酬的样子,就突出一个白嫖是吧? “须弥的小草王情况有些特殊。” 姜青打量着眼前的蘑孤怪,最后还是放弃了送这株大蘑孤重开的想法。 “对了,璃月有想法发动一次对外的正义战争么?” 他低声问道,表情随意。 “你确定你说的是战争?”夜兰表情古怪,“这种东西,可不该用这个随意的口吻。” “战争和正义?”荧歪了歪头,“倒是也有正义的战争,但你说的,怎么都不像是什么正义的战争吧?” 战争正义与否看两点,师出有名,成王败寇。 前者很简单,不管有没有道理,你干他就是得给他扣上个帽子,然后证明对方是错的,你是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师。 他错了,你才能对。 这种对立面的争斗就是这么简单,一定是有邪恶的和正义的。 成王败寇就更简单了,无论是发起战争还是被动承受,最后的结果如果是失败,历史是没办法记录公道的。 公道不在人心,不在史笔,只在刀剑的锋刃之上,大炮的鸣响之内。 姜青无意和她们讨论正义与否。 这是个必然条件,而不是选择之一。 一旦有战争的心思,己方就必须是正义的,哪怕为此而掀起的战争会导致无数人的死亡,那也是正义的。 “说出口就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指望你们会有这种想法。” 这段时间姜青思来想去,觉得也许可以复刻在稻妻的做法。 须弥只有森林人,沙漠人? 不知道,不了解。 须弥没有沙漠人吧? 这是个颇为复杂的问题,实际上如果要争论沙漠人和森林人之间的区别待遇,以及各种复杂关系,应该是可以支撑三四个爱拉尼毕业的。 就是这种论文发表不出去,因为教令院压根不会承认这也算有价值的东西。 简单说,须弥的领导权在教令院,教令院的立场是森林人。 迪希雅用了很简单的台词描述大家冲突的理由,沙漠人是工具、劳动力、听话的牲口。 你可以实际上把沙漠民当牲口用,但你不能让他们察觉到。 他们意识到区别对待也就算了,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够形成组织,宣传你的不公。 一群人都传播了这种反抗教令院的想法,你也不把他们给戳死,还给他们发挥的舞台,让他们继续宣传下去······ 牛比的难以理解。 好在教令院也不纯是脑瘫,他们就是掌握了新神,觉得没必要在乎沙漠民怎么想了。 虽然小草王是个妹妹,但我这边还有正机之神能够单刷沙漠民。 你们要反抗啊? 别了吧。 我这边都能平推你了,一拳下去你们祖上往上数三代都得倒欠我三管血条。 这种情况下你跟我讲你觉得不好,你想要反抗,你想要公平······ 你让我怎么说呢······你是非要我直白点说——你勾八谁啊?也配? 这样你才满意是吗? 好了,听到这里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沙漠那边的沙漠子民想要干翻教令院了。 这很正常,有压迫就有反抗,除非反抗不了只能任人宰割,这就没办法了。 反抗不了是能力问题,想反抗是态度问题。 沙漠民能够想到反抗,已经很好了。 想反抗很好啊,姜青就欣赏这样反抗命运的勇士。 “你想要利用沙漠人和森林人之间的冲突?” 夜兰瞬间就理解了姜青。 提起战争,再想到须弥的大环境,还有姜青利用反抗军和幕府军的履历,她很轻松的反应过来了。 “有过一点想法。”姜青点了点头,“但沙漠民有点排外。” 那个出现在剧情之中,激进派的镀金旅团团长拉赫曼真的是个天才。 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有没有道理,考虑到你可能骗我,我是一句话都不听的。 我下达命令给出要求,你照办就是了,不要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要有自己的建议,因为我都不听。 绝了。 一心一意按照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走,不接受反驳,不接受建议,因为我怀疑你会骗我。 别说,虽然听起来跟个二笔一样,但这一手真的好用。 尤其是在你有求于他的时候,他这一套逻辑简直天下无敌,硬是要把你给恶心死。 但反过来说,如果你对他无所求,他还是用这套逻辑来横行无忌,姜青是打算和他讲讲自己的道理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有所求可以,但不能让他觉得你有求于他,否则这个人就会用自己这套逻辑来拿捏你。 真的,你觉得是二笔,可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一旦拉到同一水平对线,你肯定是二不过他的。 讲道理,就算沙漠民这边人心不齐,激进派看上去也是被人随便湖弄的水准居多,但这一波赢的几率很大。 因为教令院没神。 教令院的小草王本身就不是对民众动手的神,更何况,她也是在没有理由参与到森林和沙漠的争斗之中。 鸣神是幕府的主君,在这场对抗之中,反抗军是没有神明的弱势一方。 但小草王是须弥的神,沙漠和森林都是须弥的一部分。 不说被囚禁在净善宫的五百年,她也不会把沙漠从须弥的地图中割裂出去。 反抗军取胜的概率,看在和珊瑚宫心海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关系上,姜青愿意给个0.1%的概率。 这纯粹是往高了说,实际上就是个零。 因为雷电将军随时都能够摁死反抗军,反抗军能够活多久,只看当年的将军愿意浪费多少时间。 但须弥的沙漠民不同。 他们的对手,没有神。 散兵登神了还有雷电影亲自处理。 初代机终于得到了神之心,完成了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成为了足以承载神之心,统治一国的魔神。 然后来自制造者的垂怜,就是亲自下场和她厮杀一番。 虽然剧情里没有这种争执,但战斗的结果大抵是已经恒定了。 如果将军输了,那姜青也无话可说。 一个在魔神战争之中走到了尽头,把稻妻一地杀了个遍,最后才获得了雷之神席位的七执政,输给了一个刚刚登神的散兵。 没道理,不讲道理,没办法。 没有散兵,小草王又不会帮助教令院,沙漠民这边有很大的取胜机会。 大家都没有神明的帮助,这是海祗岛当年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优握条件。 但凡他们有这种机会,珊瑚宫心海当时的思考回路就不是如何体面得加入幕府,而是想办法把幕府打下来,让海祗岛和珊瑚宫统治稻妻了。 第187章 谁的神 “我们可以合作的,有没有兴趣,尝试着为民众而战?” 姜青对荧发出了邀请。 休息时间,不必探索层岩巨渊。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朝我发出邀请,”荧眨了眨眼睛,“我先听下去怎么样?” 她并不是很抗拒和姜青的合作,即使她听出来了,姜青的话里带着私欲,并且愿意为了个人的私欲推动须弥的内战。 可那有如何呢? 这是唯一一个合作就会给她报酬,告诉她真相的人。 每一个和姜青合作的人,最后从未有人批评过他的品行,反而觉得自己是真的赚到了。 荧不觉得自己就有资格在还不了解的情况下,呵斥一个人的好意。 “须弥的环境特殊,我打算为了沙漠子民的自由和意志而战。”姜青义愤填膺,“我有心为你描述沙漠民中受到教令院和森林民的如何欺压,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因而他们内心氤氲怒火。” “他们失去了自己的神,而接受他们命运的神对他们的命运毫不关心。” “但我实在不了解实情,只知道他们内心充满愤满。” 他很生气,他装的。 姜青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话语里甚至能够说出【我不了解实情】这样的话。 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了解须弥的情况,甚至都不是个须弥人。 但他说自己要为了须弥沙漠民的自由和意志而战。 荧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嘲笑。 “挺有趣的。”她抿了抿唇,笑容精致,“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想法。” 所以是大概明白。 听起来须弥有沙漠民和森林民,然后有亿点点小的压迫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沙漠民很不开心。 他们不开心就想着干一票大的,让敌人不开心,然后他们就开心了。 但他们应该打不赢,所以姜青来帮个忙。 至于说他想要什么,荧自己又能得到什么······这就很难说了。 “听上去,和你的···我们的经历挺合适的。”她用了我们来表述对合作的心思,“你看,我解决了很多国家的麻烦,你参与过幕府和反抗军的战争。” “然后我们去参与一场为了争取自由和公道的正义战争。” “听上去还不错?” 她的笑容温和,话语也是温柔的腔调。 这就很棒。 不是哑巴的荧妹,?? 姜青思索着自己该从何处描述故事。 认真说沙漠民这边整个一小丑形象,完全是被教令院玩弄于股掌之中,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力。 这不完全是因为教令院的底蕴更加丰沛,应该和人有关。 纯是人菜,没什么理由。 能理解。 须弥人把知识垄断,当作一种珍贵的资源。 沙漠民一般进去不教令院,进去了也得不到平等的对待,他们对于知识的申请屡次被驳回。 书和知识能不能让一个人更聪明,这很难说。 但不接受相应的教育,多半是聪明不起来的。 在小吉祥草王执政之前,须弥也一直是教令院在维系统治。 “须弥有两个时期,三神共治,大慈树王、赤王和花神。”姜青想到了切入点。 他雇佣荧的筹码很简单,就是赤王和大慈树王之间的故事。 三神共治是须弥的早期环境,所谓的三神,花神是仙灵并非魔神,赤王和树王都是正统的魔神。 “哦,所以一开始,雷之神并没有防备奥罗巴斯。” 荧想到了什么。 难怪这位海祗大御神从海底下爬上来,雷电影也没有先出手。 看来魔神战争落幕之后,每一个神其实都不介意在自己的领土上交两个魔神朋友。 然后奥罗巴斯反戈一击,居然还率先动手,发动了东征。 这是雷电影没想到的。 当时魔神战争都结束了,她是稻妻的主人家,她拿着的是雷系的神之心,奥罗巴斯怎么算也没有理由和她开战。 她不主动出手,奥罗巴斯就该庆幸了,这个神还敢先动手? 后来花神和赤王被版本更新删除了,须弥一地归属于大慈树王。 姜青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他的说辞很正经。 “后来花神和赤王因为某种原因分别死亡,大慈树王接受了友人的领土和子民。” “某种原因?”荧眨了眨眼睛,“我有点兴趣了。” 这里不存在什么恶意猜测,纯粹是赤王退环境后,善良的草之神不得不接手友人的国度,并且帮助沙漠民恢复生活环境。 “这就是我雇佣你的筹码。”姜青轻声说道,“继续听下去?” “当然。”她点了点头,神色认真了许多。 看起来,半个谜语人的姜青,打算跟谜语人摆脱关系了? 在这个时期,也就是大慈树王仍旧稳坐神位的时期,教令院的贤者温顺恭良,想必是不会当着大慈树王的面弄什么沙漠民和森林民的区分。 但小草王的出现断绝了贤者们的良善。 因为他们可以不善良,而且不会因此遭受惩罚。 当任何一个人,他拥有了伤害人却不受惩罚的权力时,也许一开始他会惊慌失措,但只要两三天的时间,他就会下意识地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并且自然而然地把这些自己可以随意伤害的人视为低于自己的生物,而非和自己相同的人类。 一个人拥有了超人的力量,最多只需要三天,第一天小心观望,第二天行侠仗义,第三天就是我爱世界,世界爱我。 事实上,可能要不了三天。 普通人大概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变成【真正的英雄】。 贤者们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都是聪明人,很快便察觉到了小吉祥草王的无能为力。 小吉祥草王的遭遇充分验证了,神明之所以为神,不是因为她们的仁善和智慧,而是因为她们拥有让所有人仁善智慧的力量。 我希望你们善良,你们聪明一点。 我可以花费时间教导你们,但也有更简单的办法,把仁善智慧的人保留,把剩下的杀一杀,于是我所有的子民都是仁善智慧之人了。 完美。 维系神明权威的,永远是力量,而不是智慧和仁善。 而小草王没有这种力量。 她是大慈树王的转生,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就是第二个大慈树王,甚至也许会比大慈树王做的更好。 但·······为什么要给她时间呢? 没有神明了,或者说,他们就是须弥的神。 而神和人是两个物种,神不必顾忌什么平衡什么仁善,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塑造这个世界。 而世界必然要回应神的要求。 小吉祥草王也许是个善良的神,可如果我是神,我就不必祈祷她的善良。 这是七执政体系建立以来,人类第一次对神明发起叛逆的战争。 尽管这场战争的本质近乎于欺负一个刚刚出生,但却对人类带着善意的小孩子。 她乖巧且善良,而且有些弱小。 一群自诩为贤者,传承着智慧的人,就是对这样的神发起了叛逆的战争。 虽然恶劣,但他们赢了。 甚至在不远的未来,他们有机会彻底把小吉祥草王送出局,然后亲手打造一位神明。 尽管用膝盖想都知道,这群贤者多半是没有控制散兵的权限。 散兵登神之后,要么她自己控制自己,要么博士能够掌控【正机之神】,总之轮不到这群教令院的贤者。 这群人决然不是蠢。 能够站在须弥决策层的人,他们可以坏,但绝对不会蠢。 在所有选择的背后,姜青相信有更加深入的理由。 好在他不研究每一个人做事的理由或者苦衷,只是在乎谁能够为自己所用。 “大慈树王死在了五百年前,新任的小吉祥草王,是真正的新神。” 像是雷之神,姐姐死了,妹妹接受神位。 小草王不同。 她是真的新生之神,五百年前刚刚出生。 所以她被教令院拿捏,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就算是魔神这种高位生命体,幼年时期也没有多么强大,更何况,她继承了大慈树王的仁善,与生俱来的带着不必要的怜悯和善良。 怜悯和善良成为了束缚她的枷锁。 “这种情况我见过。”荧回忆了一下。 她在世界和世界之间旅行,对这种失去力量的神的下场十分清楚。 “看起来她过的很糟糕。”她歪了歪头,“她会被人钉在十字架上分割血肉供人吞噬?还是会被否认神明的资格,变成某种大型发电机?” “要好一些。”姜青说道,“只是不被称之为神,然后被囚禁了而已。” 未来是取代神明的身份···但那是未来了。 “只是这样?”荧挑了挑眉,“失去了力量的神,教令院只是这样做而已?” “须弥这么多年来都不举办祭祀典仪,不是神明已经被折腾到彻底坏掉,不能再露面了,原来只是不被允许露面而已啊。” 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失望。 对于一个世界之间的旅行者来说,荧当然见多识广。 之所以对纳西妲的遭遇如此愤怒,是因为当时的草之神,已经是她的朋友了。 她对朋友和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自然是不同的。 姜青默然。 荧的反应,很契合他的预期设想。 这么说来,他的计划可以更大胆一些。 在一整场的剧本之中,须弥的沙漠民显然被教令院玩弄的找不着北,完全看不到什么反抗的希望。 拉赫曼的台词是【赤王之死,我们的文明近乎毁灭···都是因为大慈树王降临】,他还说这是赤王子民的共同认知,大家向恩人举起屠刀之类的巴拉巴拉。 简而言之,我们的神没了,我们的家园垮塌了,都是因为大慈树王干坏事。 作为赤王的子民,我们记着这份仇恨,一直想要报复。 然后须弥城的情况是,沙漠民主动投靠教令院。 像是塞塔蕾这样出身沙漠之地的天才学者,为了得到教令院真正的培养,可以遗忘自己的故乡,直接来一手其实我只是有感觉,但我什么都不知道,大贤者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犹豫也彷徨,但手上的工作从来没有停留,也根本没有真的回归故土。 所有的犹豫和停留,全部都在纸面上,没有付诸任何行动。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在个体的未来和种群的命运之间,总该有些人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所有问题。 指望每个人都有【匹夫有责】这种理念,多半脑袋不正常。 而须弥城和奥摩斯港的镀金旅团,甚至是直接在沙漠中汇聚的【阿如村】这边,对教令院的仇恨值也相当有限。 村长和坎蒂丝都说,我们只要活下去,不想要什么战争。 显然拉赫曼口中的什么文明陷落,什么神明死亡的仇恨,这就是他一家的说辞,除了少数跟着他的沙漠人以外,大多数人应该是不在乎的。 但姜青认为,这不是沙漠民的问题。 赤王的死可以追朔到千年之前,而大慈树王在五百年被迫退休,换句话说,她统治了沙漠至少五百年。 以大慈树王表现出来的仁善和智慧,五百年当然可以把这群沙漠民变成自己人。 赫乌莉亚的子民还能够记录下什么赫乌莉亚的权能很强大,什么摩拉克斯刺杀赫乌莉亚这种奇葩说辞,但最后这群人还不是归附于老爷子,高喊岩之神的荣光? 少数人习惯性的诋毁一切伟大的人,但民众总归是能够意识到,一个伟大的存在对他们的宽容和善良,然后欣然归附在她的羽翼之下。 显然,拉赫曼在这个问题上,带有很深的偏见。 而大慈树王,足以让所有沙漠民心甘情愿地认为,自己也是须弥人。 一个睿智的神,是可以容纳不同的子民,让他们成为真正的自己人,向自己真心诚意地贡献信仰。 这不是塞塔蕾或者某个沙漠民忘记了仇恨,而是在真正温柔仁善的伟大神明面前,他们也愿意追随这样的神。 至于说为什么不公布真相······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 姜青简单描述了这段历史,重点在大慈树王的仁善上。 荧有了一个简单的认知。 一个好神。 “奇怪了,提瓦特怎么都是这种善神?”荧眨了眨眼睛,“这里就没有什么需要血祭,需要人们献祭小孩子和圣女的恶神么?” 这是个试探。 人们对于自己习惯的事情,往往是察觉不到问题的。 提瓦特没有什么绝对意义上的恶神,每一个神,在过去都是为了自己的子民而战。 他们很难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邪恶的神明,因为他们的历史上,根本没有这样的神。 坎瑞亚人倒是例外。 “不用试探了,她确实是个仁善的神,而我也确实不能算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是诚意?”荧的笑容灿烂,“凝光、琴乃至是凌华和心海,她们都调查过你的人生,发现你的人生完全对得上号,唯一的问题就是失陷在稻妻的那段时间。” “从那之后,你便如同变了一个人。” “璃月人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会变得不像自己也很正常。”荧神色认真,“但现在看来,这不是生死之间大恐怖,而是真的死了。” “要为这个人伸冤吗?”姜青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他并不去解释,自己接受的是一具死人的尸骸,也不会说什么系统。 这些东西自己去解释,外人听来都是掩饰。 “怎么会。”荧摇了摇头,“我不是正义使者,只想找到哥哥,带着他离开提瓦特。” “只是你出示了这样的诚意,我该如何回应你呢?” 这是个没办法判断的问题,荧选择信任姜青。 不光是因为有所求,大家是合作关系。 姜青也出示了不一样的诚意,所以是值得信任的。 诚意啊······姜青的笑容不变。 游戏里的荧很好,现实里的荧更有趣。 “大慈树王做的很好,她让沙漠民接受了森林的统治,前提是···森林是她的。” “问题就在于,大慈树王犯了一个凡人都会犯的错误——在自己政令推行的关键时期,她后继无人,然后自己死了。” “于是她的政令成为了下一任继承人垫桌脚的废纸。” 大慈树王被迫退休,教令院本来是遵奉她的新任继承人小吉祥草王上位的,可大家找到小草王的时候一看,这个神既不强大,也不睿智,凭什么有资格接替树王的神位? 不必给这群人寻找借口,他们在实际行动上直接否认了小草王的权威,认为她不够资格成为树王的继承人。 于是由贤者接替了须弥的统治权。 结果就很明显了,政治上接替自己地位的是一个并非自己一脉相承的衣钵弟子,自然不能指望对方会全盘接受并且推行自己的理念。 教令院一开始还愿意遵守大慈树王的理念,但时间会改变一切。 她死了。 不管一个神明如何强大如何善良,死了的神,就是死了。 从大慈树王死亡的那一天开始,她的影响力在不断的削弱。 多番试探小草王的态度和反应之后,教令院彻底接受了一切。 荧的表情颇为随意。 这种故事她见的太多了,姜青开个头,她就能够猜到接下来的三四种常规发展。 不常规不合理的,她也不是不可以纳入考虑之中。 沙漠民坐蜡了。 “情感上沙漠民追随大慈树王,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须弥人。”姜青的话语带着遗憾,“实际上信任的森林管理者,并不认可他们有资格成为须弥人。” 大慈树王想必也向这些人许诺了一些条件——这不是交换,而是因为她就是这样仁善的神,希望自己的民众过的更好。 所以她肯定会告诉这些沙漠民,说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如何如何的生活。 这是因为和赤王的友谊,也是因为大慈树王本身的仁善。 然后教令院看了看,觉得这群沙漠人没什么争取的必要。 你们说树王给你们了什么承诺? 假的,绝对是假的! “要不这样吧,我也很同情你们,但我真的不相信大慈树王会给了你们这样的承诺——你们把大慈树王找来,证明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怎么样?” 荧模彷着某种口吻。 但她的声音过于清丽,反而没有那种骨子里的傲慢,听上去带着女孩的撒娇味道。 少女的笑容兴致勃勃,“是这种说辞对吧?” 毁约的说辞有很多种,姜青也不能确定,但行为和结果是一定的。 可是大慈树王死了啊! 那就没办法了,你们说树王这么说,但我们是不信的。 要么你们把树王找来,我们就承认这些条件。 要么你们别想了,按照我的条件来办事。 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胡宗宪想要招安大明海贼王汪直,汪直有心归纳,然后就按照胡宗宪的说辞主动谈判。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出去游西湖,结果当时有个人看不惯汪直,当场把汪直逮捕,一年后,汪直被杀了。 自己的合作伙伴地位不够高,或者突然倒台了,就是这种情况。 他和你聊聊天吹吹牛,说你我合作天下无敌云云,你听了之后觉得还挺对,你我兄弟啊简直了,到了地方才发现他连你的命都保不住······就挺僵硬的。 胡宗宪自己主动提出的招安策略,然后汪直诚心实意,主动进入了大明的领地表示忠心,结果到了最后,汪直被斩首处刑了。 而胡宗宪最后也修改了原先的提议,上奏说杀得好啊,我就觉得这个人该杀。 胡宗宪算不上这么做的千古第一人,干这事儿的人太多了,就这种过河拆桥卖队友的行为如果有排名,胡宗宪在历史之中甚至不够资格拥有一个名次。 多的是比他更加擅长卖队友的人。 单就这件事情而言,杀贼对于兵士来说,应该是本事。 不过先提招安,对方表示诚意主动到了你的地盘,你连人家的命都保不住,最后又因为斗争害怕被打成【贼寇同党】,当场改变说辞说杀得好,杀的妙啊! 这不是“兵者,诡道也”能够描述的。 这个故事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带着各种延伸隐喻,比如眼下,它充分证明了,你的合作伙伴其实是会变化的。 他原先和你签过了约定,但不代表他不能随时把约定变成擦屁股的纸。 你要真信了,把一切都赌在他是个说一不二并且又能力说一不二的人身上,基本上等同于把脑袋抵押在了别人的裤腰上,生死不由己。 大慈树王的地位是够了,说一不二,就是吧,她被迫退休,跟当场倒台了没什么区别。 “沙漠人听信的许诺,相信的神,都已经变化了。” “那个答应了他们的神,已经不在了。”姜青说道,“可是我们已经归附了啊!” 他的声音颤抖,眼睛闪动带着莫名的悲悯和绝望,表现得就好像惨遭背叛的沙漠人。 他可以理解,擅长共情旁人的苦难,并且近乎绝不同情。 深谙我可以哭,但绝不苦的表演艺术。 荧当然知道这是装的,不过就表现力来说,荧还是认可的。 “你说的我都要同情了,”她叹了一口气,“行吧,看起来还是得和神明合作一把。” 教令院换了新的棋手,要在须弥的棋盘上纵横捭阖。 而他们不打算兑现大慈树王曾经许下的诺言。 大慈树王的许诺······你去找大慈树王兑现啊?跟我教令院有什么关系? 你要真有这个能力找到大慈树王,教令院搞不好还会感激你。 讲述到这里,姜青已经描述出了背景和故事的走向,以及敌人和盟友。 故事并不复杂,荧是完全可以听出来的。 这群沙漠人反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仇恨,所谓的仇恨,已经被大慈树王安抚了。 他们愤怒和反抗的理由,是因为教令院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投靠,或者哪怕接受了,给出来的待遇也一般。 而这和大慈树王所描绘的未来不一样。 他们已经相信了希望,而光芒远走乃至消失,于是他们接受不能。 好在教令院拳头够硬,接受不能的也还是接受了。 坎蒂丝的台词是,我们已经接受了命运,不希望战争。 姜青的评价是,不是很认可。 所谓的民众厌战,包含了不能赢,且收益不高两个条件。 这两个条件只要满足一个,就足够衍生所谓的厌战。 但如果能够一直赢,并且每一次胜利,都能够为民众和国家带来大量的财富呢? 单个的人,也许会抗拒这种行为。 但上升到国家和民族的层面,真的会打从心底执行正义和公理,抗拒这种行为吗? 答桉是,不会。 可以用更简单的词语去描述这种行为。 掠夺。 人类的历史上,从未见过那个国家和他的民众会抗拒掠夺他人积蓄的财富。 手段有正义与否的分别,但群体是不同的,群体不在乎手段。 坎蒂丝和沙漠民所谓的厌战,不是因为他们本性纯良到抗拒战争,而是因为他们足够理智,知道沙漠是打不赢森林派系的。 他们抗拒的不是战争,而是失败的战争。 不公和不人道的待遇,需要战争来平息民众的怒火。 他们接受的不是不公平的命运,而是教令院有维持这种不公道的武力。 换而言之,如果你知道自己生来就要面对一场不公的战斗,能够让你妥协的绝对不该是命运,而是命运打过来的拳头。 你无力抗击,所以你接受命运。 但让你接受命运的,是命运的铁拳,而不是命运本身。 沙漠民和森林民之间是需要一场战争了。 在故事的中段,激进派被拉赫曼说服,然后大家转投小草王的麾下。 借助大慈树王的遗泽,纳西妲获得了沙漠民的信任,然后又给了阿扎尔活下去的机会,借此来安抚教令院,最后双方都平息了斗争。 阿扎尔确实不好杀。 造神计划几乎把整个教令院都卷进去了,阿扎尔也许是其中权位最高的,但他绝不是唯一一个应该被绞死的崽种。 杀了阿扎尔很简单,可他的死是一种清算的信号——谁敢说自己不是贤者派系的一员? 小草王被囚禁在净善宫中,教令院统领须弥五百年,这其中任何一个有资格在历史上留名的学者,都是六大学院的延伸。 就算是赛诺、提纳里或者丽莎,她们只能说自己没有参与进去,可他们在求学时期的老师,那个不是教令院的高层? 如果要清算,这些卓有名望的学者,几乎都可以算是帮凶同党,没有一个能跑得了。 你杀了阿扎尔,其他人难道就不该死? 他们们心自问,知道自己其实和阿扎尔差不了多少,属于那种判定死刑也是死有余辜的情况。 什么才算是该死,做到了什么程度,才是必死无疑的?判定权在谁的手里? 在小草王的手里。 阿扎尔死了? 死了。 那么我们会是下一个么? 为什么不会呢? 接受命运如果是死亡,那你会选择在必然的死亡之中,反抗还是接受命运? 杀死一个人的如果不是公理和道义,而是来自某个人单独的判断,那么民众就会惶恐和不安。 阿扎尔死有余辜,但他的同党太多。 杀了一个人,他们都会心怀不安。 在贤者统治须弥的体系下,如果贤者要做一件事情,下方的人没有人能说自己完全是无辜的。 艾尔海森和赛诺这种,已经算是反叛了教令院,而在他们反叛之前,教令院也是把他们当成敌人来坑杀的,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除了这几位,整个教令院从上到下,有意无意地都在为贤者们的计划做贡献。 阿扎尔活着,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连阿扎尔都能够活下去,剩下的谁还能比他锅更黑更难背呢? 背了最黑的黑锅的人都可以活下去,你们也不必反抗了,因为你们犯了死罪却不至死亡的命运,甚至还可以掌握权力,错误又不会祸及妻儿老小。 完全没有反抗的理由。 阿扎尔活着,他们才会接受命运。 杀人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今天安抚下去,明天找个理由你左脚踏入净善宫是不是不尊重我小草王?然后照杀不误。 杀人需要的理由千变万化,核心就是我有杀你而且你反抗不了的力量。 当然,纳西妲大概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就是了。 但短暂的和平只是个开始而已。 任何一个国家的资源都是有限的,艾尔海森描述森林已经普及了医疗体系,是免费医疗。 这种待遇,显然是需要额外的成本。 过去支付这份代价的是沙漠民,享受这份待遇的是森林民。 而现在情况变了。 沙漠民想要更加公平的待遇。 这是出于公平待遇的诉求,沙漠民想要获得和森林民一样的地位。 但这群“听话的牲口”想要变成人,并且享受人应该享受的待遇,那谁来当牲口呢? 一个国家的生产力,决定了民众能够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即使须弥的生产力足以让所有沙漠民也获得同等的待遇,这件事情也不会就此结束。 因为这还是不公平。 从历史上往上追朔,沙漠民信封的神是赤王。 在整个须弥,信仰的区分且对立的。 后来赤王自己搞事情然后惨烈自杀,大慈树王仁善,主动出手帮助。 但在赤王子民的信仰之中,是大慈树王偷袭了赤王,害的赤王陨落,沙漠民的生活困苦。 即使漫长的时间之后,沙漠这边的民众大部分都选择了投奔教令院,接受教令院的统治。 可激进派秉持这样的信念,深信沙漠人和森林人是敌人。 所以,这群人凭什么和森林人享受一样的待遇? 他们这群历史上不断的作恶,信仰都不是草之神的人,最后是可以获得和我们这些一直信仰草之神的子民一样的待遇? 这公平么? 信仰赤王的人可以得到和信仰草神一样的待遇?你管这叫公平? 须弥人过去的环境,就是沙漠供养森林,所以森林可以享受优握的待遇,而沙漠衍生出了激进派,想要推到【防沙壁】,打进教令院,掌握大权。 可现在沙漠不供养森林了,还要和森林享有一样的待遇。 他们要为自己追求的是公平,可森林民突然发现——这好像不对吧? 怎么阿扎尔在的时候,我们一个个安居乐业,随便就能够享受到优握的生活。 你一个神上位了,我们的待遇怎么还削减了? 你说阿扎尔是个坏人,你要审判他。 好,我们接受了。 可现在一看大家的遭遇,阿扎尔坏在了那里? 他坏在了让我们每一人能够轻松生活,坏在了让我们可以享受免费的医疗,坏在了让我们生来就是人上人,可以轻易地驱使沙漠来的小丑给我们打工? 这好像不算坏人吧? 这并不是个纯粹的待遇和公平问题,继续往下延伸,还是个更加不能够深入讨论的民族问题。 你是我们森林的神,还是沙漠的神?有你这么苛待自家子民的神吗? 第188章 时机不成熟 荧的面色平静。 她实在是见过太多相似的问题了,以至于她明明知道内核的可笑逻辑,然而却只是觉得索然无味,而不是好笑。 “矛盾的关键并不是公平,而是森林民已经习惯了有人在他们的下方,而下方的沙漠民想站在森林民的旁边。” 她描述了冲突的必然性,“如果帮助沙漠民,那么森林民就会理解不能——他们是什么都没有做过的,突然之间,地位、待遇好像都被削减了。” 没犯错就要砍一刀,这谁顶得住。 而且这东西真的要看对比。 没有沙漠民当牲口,他们就察觉不到自己的地位究竟如何。 “如果刻意让沙漠民在某些地方得不到公平,借此来凸显森林民的特殊地位,并且安抚森林民,那么沙漠民迟早会注意到,然后继续发出不公平的呐喊。” 所以一定是要打一仗的。 打一仗。 森林输了,森林民就会知道,沙漠民不但有站在他们身边的能力,甚至有能力站在他们的头上。 沙漠输了,沙漠民就会知道,森林民就是应该站在他们头上。 当然,到了这个程度,胜利方所想要的,可能就不是什么公平了。 这也很正常。 我弱小的时候争取公平,我强大了寻求特权。 自我之上,众生平等。 自我之下,阶级分明。 荧能够理解,姜青也知道这是常态。 但没关系,这就是第二段的表演了。 姜青有所准备,但他连一段表演的最低要求,登上舞台都没有完成,对于未来的第二阶段,只是有个认知就足够了。 “当他们对于希望的欲求降低到最小值的时候,任何的微弱平调都会让他们内心感动到痛哭流涕。” “人们对于绝对公平的追求,往往是因为他们对现实的认知还不够。” 姜青轻声说道,“如今唯一让我迟疑的,是我实在不清楚草之神的态度。” 他对也许会被卷入战火的无辜民众抱有怜悯,知晓自己的方法其实并不是最合适的,然而姜青并未对将要做的恶有任何的厌弃,不会遮掩,更加不会因为旁人的灾难而修改计划。 和平的方式其实也是有的,但太漫长了。 公平其实很难做到,人们对于公平的追求应该是长期工作,而想要一仗打出公平,只能说不太现实。 战争打出来的是敬畏,公平服从的是强权。 这只是开始而已,后续还需要时间去抚平伤痛。 “须弥如今的大贤者是阿扎尔,他和须弥的贤者们有一个伟大的计划——制造神明。” 这是荧在版本后期才找到的答桉。 她跑上跑下,最后在沙漠之中寻求到了真相,然后重新杀回了教令院。 而姜青告诉了她。 在她还没有踏上须弥的领土之前,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想要做什么。 “凡人造神?”荧若有所思,“他们成功了吗?” 这并不绝对,她见过失败的桉例,比如造神到了末尾,制造了一场核平的大爆炸,把大家送去了重开。 也有成功的桉例,真的迎来了神明,就是神明也不听他们的,然后又把他们给毁灭了。 当然,肯定也有听话的神。 就是这种情况很少,而且听话的神,一般都不怎么强,下场也颇为凄惨。 “他们成功了,就是神明不太服从他们的命令。” 以散兵的表现来说,又有博士这老谋深算的狗贼参与,教令院实在不像有控制散兵的能力。 举国之力造了一个神,结果这个神压根不听他们的,絮叨的多了,搞不好散兵反手就把教令院捶进地底下去了。 就挺僵硬的。 但考虑到教令院也不纯是脑瘫,他们应该有,至少自认为应该有制约散兵的手段。 不过造神这种事情,在各种文化作品之中屡见不鲜。 大多数的结果,往往就是为了反衬造神者自己的愚昧和狂妄,突出一个【神不在乎】。 无论你为了造神付出了什么,一般点的起码也是个全家欢乐,把全家人的性命都赔进去了,强一点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无辜生命献祭进去,数字无上限,随手一编,代价惨重,最后才能造出来一个神。 结果神明张口就是一句“你踏马谁啊”,然后反手就把造神者给碾死了。 这时候还得加一点痛苦哀嚎,表演一下颜艺,我为了造神付出了什么什么,我这么漫长的努力,我的付出我的牺牲巴拉巴拉,为什么结果就是这样! 大多数的神明,她们的表现就是一个“你帮我我不在乎,你嘲讽我我得送你阖家欢乐”的神不在乎。 提瓦特的魔神其实是例外,和大多数神话里的神明都不同。 她们不以戏弄民众为乐,体谅民众的苦难和选择,并且愿意接受凡人的生活方式。 在姜青所了解的大多数神话里,都是例外之中的例外。 造神往往是用来反衬自以为可以造神者的狂妄和无知,所以他们才会满怀希望地走上这条路,认为自己可以得到命运的垂青,获得最好的未来。 事实是,命运往往要求人们需要做最坏的打算,朝最好的方向努力。 最好的结果不常见,最坏的结局是常态。 教令院的情况要好一点。 贤者们造神的成本被小草王分摊了,他们在旁边乱搞,纳西妲安抚民众收拾烂摊子,连最接近死亡的迪娜泽黛,也被小草王给拉了回来,硬生生吊住了性命。 而到了最后,不受控制的正机之神被打回了散兵的形态,世界树的污染大慈树王自我牺牲。 这场复杂的戏剧表演之中,教令院整个就是在拖后腿的,除了制造麻烦之后,再也没有别的用处。 关键他们还活下来了。 阿扎尔自己倒台了,但其他的贤者好像就半点事情没有。 总不能他们个个都是被阿扎尔逼迫参与进这场造神计划的吧? 人做错了事情,但付出的代价有限,这种行为不会被当作宽容,只会被当作软弱。 只给少数人的赦免是善良,给了太多恶人宽容,就等同于放纵为恶者。 但纳西妲和大慈树王一脉相承的善良就是这样。 好消息是,她对恶徒都这么善良,那么愿意信奉她的凡人,憧憬她的凡人,应该是可以得到神明的注视,以及更加宽容的对待吧? 总之这就是有个好领导的强大之处了。 贤者们疯狂搞事情,纳西妲跟在后面收拾残局,任劳任怨。 须弥城几乎没有死多少人,这些贤者更加不至于把自己的妻子儿女或者视若儿女的爱徒献祭了,然后发出【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一定会制造出神明的】的悲切呐喊。 结果最后也确实造神成功了。 就还挺不错的。 用文字去描述这些人的命运,往往带着一种可笑的必然。 这种必然叫做命运。 无数人的牺牲和努力,挣扎和痛苦,只需要用两三行字就能够概括,并且进行一种并无嘲讽意味的嘲弄。 但姜青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看到了他们的结尾。 从开始走向结束,命运为你准备了无数个选择,无数个分支。 可当你站在故事的结尾回望,会发现命运其实就是一条笔直的道路,没有任何的分岔和选择。 贤者们的计划,本质上是一种自以为理解神明,乃至是超越神明的傲慢。 傲慢往往是基于认不清现实,自己觉得自己行了的自负。 而战争是命运所有手段之中,最为残酷最为冰冷的手段。 只需要一场盛大的火焰,从防沙壁一路燃烧到须弥城,然后整个故事都平静了。 索求公平者明白命运的艰难,然后主动降低自己的要求,一点一点地为了未来做出努力。 自由的森林民也会感受到来自沙漠铁拳的温度,然后发现你我都是兄弟,我应该帮助你们。 荧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姜青的提议。 在稻妻的时候,甘雨带着她光速见到神明。 虽然将军的反应有些不在预料之中,但荧还是察觉到了,一个好队友的价值。 蒙德和璃月,她连神明是谁都找不到,而在稻妻,雷电将军主动接见了她。 现在和姜青的合作,她还没有踏上须弥的领土,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盟友是谁,神明有什么价值,敌人要做什么。 她实在不想拒绝这样一个合作伙伴。 ······· 层岩巨渊的故事也走到了尽头。 钥匙已经拿在了手里,剩下的自然是找到门扉。 而大门就在荧光长廊的尽头。 “这么多年来,你们就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荧很是奇怪。 太显眼了。 长廊,阶梯······如果是隐藏在岩壁之中的小道也就算了,这条通往真相的道路,修建者几乎没有遮掩。 建筑的残骸就这么躺在两侧,这是唯一一条正路,同时还修建了台阶灯柱。 文明的遗骨在此显现,修建者不曾有任何的遮掩。 显然,这些都是人工修筑的道路,而不是天然形成的小道。 在层岩巨渊,有人修筑了一条这么漫长的道路,通往她们还没有找到的真相。 “我们没有深入到这种程度。”夜兰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这里的台阶,以及封印的大门,其实都是上个文明的残留,如同那座倒悬城市一样。” 甘雨下意识地拿起了长弓。 别的不说,光是这座倒悬城市,就把科技碾压这四个堂而皇之地摆在了脸上。 魈和甘雨固然有能力摧毁这座倒悬城市,但他们更加清楚,要让一个城市保持这样的状态数百年乃至更久,这其中的技术力是把璃月碾了个来回。 “层岩巨渊一向是璃月的主场,过去这里还有若陀龙王栖息。”姜青稍微回忆了一下,“应该不可能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修建一座城市。” 按照若陀龙王的剧本,她是在地脉受创的情况下,被磨损给干翻了,然后直接在层岩巨渊嘎嘎乱杀。 这可不是特瓦林那种跟玩笑一样的袭击。 特瓦林说是袭击蒙德城,结果蒙德的伤亡率低的难以理解。 她这种体型,随便下去打个滚,都能让蒙德人感受痛苦了。 结果她反复袭击,西风骑士团还有心思商量是不是要考虑讨伐这条东风之龙——打不打得赢另算,他们还有心思考虑这种问题,显然特瓦林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压力。 这条龙虽然被教团忽悠了,实际上就是不开心了,想要找巴巴托斯讨要一个说辞而已。 她生气,但又担心闹得过分了巴巴托斯也会生气,所以颇为克制。 若陀龙王不一样。 她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这位山海化形的龙王随便一个平A,对于当年采矿的倒霉蛋来说,都跟山洪、地震这种天灾一样,完全不具备反抗的能力。 要说那个年代有人能够在这里修建建筑,姜青是不相信的。 也就是说,层岩巨渊的历史,可以追朔到若陀龙王诞生之前? 璃月人就是在表层乱挖,可能是璃月人触动了地脉,也可能是这里出现了问题,若陀龙王只能够感受到层岩巨渊一代的地脉受创,来了之后就看到了璃月人,然后她当场发飙,引发了摩拉克斯和她的第一次战争。 “又是过去的麻烦吗?” 夜兰叹了一口气,“情报官真的负责不了这种问题啊。” 她还是记得那场灾难的。 若陀龙王的记录被抹去了,但七星不可能真的把这种情报扔掉。 作为凝光的情报官,她能够查阅历代七星留下的记录,这其中自然也包含若陀龙王和摩拉克斯的战争。 但是,要比那场战争更加古老的时代的过去··· 我是情报官,不是考古学家好么? 你体谅体谅我啊。 这条道路修建的光明正大,根本就没有什么隐秘可谈,是个人都能找到这条路。 但想要走到路口,还是有点麻烦的。 庆幸的是,夜兰她们很能打。 继续推进,将方体塞进了机关之中,随后大门缓缓打开。 在没有千岩军跟随的情况下,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慢,很快便抵达了核心的位置。 “悬浮的石柱。”派蒙拽了拽荧的手腕,“你看,和雪山顶上的大家伙好像!” “是寒天之钉。”姜青轻声说道。 寒天之钉也是后人的描述,真正的名字,那就是天空岛才知道的答桉了。 但比雪山上的大家伙正式的多。 关键是,荧知道姜青的意思。 游戏里可以花时间去慢慢发掘雪山的秘密,但现实中就不行了。 别的不说,那三个匣子才能够打开的机关就足够阴间,而这三个匣子本身的记录,又是一种真相。 荧当时的时间也不多,她只是等船的时候抽空返回了蒙德,然后爬了雪山见了戴因,最后又被卷入了【第一颗耕地机的眼睛】以及神秘的遗迹,时间真的有限。 和渊下宫一样,她知道这些地方特殊,埋藏着秘密。 但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挖掘秘密。 更何况,以这些东西零零散散,缺少了一个就只能考虑暴力破解密室·······关键还不一定找得到宝藏密室究竟在哪里。 她需要足够的人手和时间,但她孤身一人,只有派蒙。 “你知道多少?” 荧活动了一下手腕。 雪山的环境还挺棘手的,这里出现了同样的东西,看来也是个麻烦。 “不太多,只知道和雪山古国的覆灭有关系。”姜青摇了摇头,“你如果感兴趣,我可以稍作解释。” 这应该是可以描述的事情吧? 那株新生的忍冬之树搞不好也是大腿,不知道荧有没有把它供养到最高等级。 夜兰和甘雨互相对视了一眼,明白两个人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合作。 这是肉眼可见的,两个人早上的时候关系亲近了不少,大概是从见面问候一声到多问两句。 “先把这里的工作完成吧。”荧点了点头,“这里还有一座石碑。” 光明正大。 在小道的尽头,就是一个绝佳的观光点位,以及一座石碑。 修建石碑和长廊的人,简直把算盘打在了后来者的脸上,完全不带遮掩。 派蒙已经靠了过去,丝毫不担心触发什么机关。 “图文并茂。”姜青啧啧称奇。 “文字看不懂,图像倒是勉勉强强。”荧又多看了两眼。 “所以问题来了,”夜兰伸手转动骰子,“这里充满着人工修筑的痕迹,看守钥匙的守卫是非人种,你们说是教团的人对吧?” “钥匙,大门,长廊,最后有个人在道路的尽头留下了这么一座石碑,石碑上告诉后来者应该去做什么。” 没有文字,图像还是可以看得懂的。 大体上,描述了悬浮晶石和周围的五处机关,触动机关之后···会有什么东西去撞击大晶石,然后晶石上方的黑色斑点就消失不见了。 “有一群人修建了这样一处建筑,然后留下了告诉后来者该怎么做的石碑,”夜兰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们自己为什么不这么做。” 姜青两手一摊。 说来离谱。 这里的文字虽然看不懂,图像也有些马马虎虎,但结合周围的环境,也算的上是新手攻略。 无非就是先找到五个机关,然后老一套净化流程,就是最后这一点就有些抽象了。 但能用。 夜兰的问题很简单。 钥匙都在教团手上了,大家又在这里看到了新手攻略······为什么教团的人不自己干这个活? 总不能,教团也是刚刚得到了钥匙,然后就被甘雨强行踢开了大门,被迫把钥匙送给了正义的朋友们吧? 别闹。 游戏里镇守机关的就是深渊法师,如果这里镇守机关的也还是深渊法师,这件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按照石碑上的记录试一试。”夜兰轻声说道,“但我还是保留怀疑。” 之所以是保留怀疑,因为夜兰很清楚,这是他们手上唯一的线索。 你可以怀疑这么做的后果,但除了这么做,你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我知道的。”派蒙连连点头,“雪山的时候,我们也是这种情况啦。” 面对雪山的情况,当时的荧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够找到什么就解开什么机关,最后也抵达了山顶,把寒天之钉送上了天空,解开了顶处的封印。 派蒙跟着荧,走过了雪山和渊下宫,太了解这种情况的痛苦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什么计划什么安排了,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找到什么用什么。 就挺烦人的。 夜兰的担忧合情合理,问题是眼下就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除了按照这个可疑至极的石碑行动,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理论上不会出问题的。” 都走到了这一步,姜青也没得选。 他对提瓦特的了解并不多,因为剧情表现出来的都是现在,可提瓦特需要面对的问题都来自于过去。 矛盾永远都要在你面对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真容。 有个敌人从历史之中,对后世之人发动了攻击。 除了被动防御,大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家对视了一眼,然后耸了耸肩,神色轻松。 确实是唯一一条路,那就这样吧。 按照石碑的嘱咐,净化晶石,最后汇聚于一地,朝着寒天之钉射出了一箭。 而紧接着,齿轮继续转动,故事按照千百年前留下石碑的人的预期发展。 寒天之钉颤动,最后引来了那只在地下活跃的古国巨型挖掘机构。 不过遗迹巨蛇在这里格调还是有的,就是实力相对一般。 虽然坎瑞亚的【耕地机】突出了这个国家在争斗上面的决心,但挖掘机关这种东西横冲直撞是一把好手,真的要用于战争,能力实在有限。 更何况这里站着的仙人就有两位,冲突爆发的时候,就是机关被彻底锤烂的时候。 “就这就这?”荧眨了眨眼睛。 不应该啊···你之前那么多铺垫,怎么到了结尾就这种表现力? 这条遗迹巨蛇,也有资格当关底boSS的吗? “雪山的寒天之钉抹杀了白银古树,还有依附于古树的王国芬德尼尔。”姜青看着悬浮在上方的寒天之钉,“你应该在雪山看到了很多遗迹守卫,还有遗迹重机吧?” “【耕地机】?”荧的面色有些古怪。 无论怎么回想,坎瑞亚人对于耕地机的认知,都是有些奇怪的。 显然,这个国家武德充沛,并且有扩张的心思。 “他们管遗迹守卫那种东西,叫【耕地机】?” 夜兰眉头微皱,“这么说来,他们的斗争心思很强啊。” 看起来,如果五百年前七神没有把坎瑞亚送去重开,保不齐这群人就打算和尘世七国来一场战争了。 提瓦特的领土虽大,但要说最适合人类这个物种生存的领土,只能是尘世七国。 姜青不知道坎瑞亚的科技程度具体能够黑科技到什么程度,但他们早期肯定只能是勉强和魔神僵持,而不是如同后期一样,一个打六个还顺带带走了一个。 既然早期的力量不足,他们的领土就绝对不会多么庞大,更加不会富足。 因为富饶的国土,他们受不住。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尘世七国的主体是人类,他们自然会争夺最适合自己繁衍生息的领地。 弱小了,就不配拥有丰饶的土地。 如果坎瑞亚有扩张的心思,只能是和尘世七国交战。 夜兰思来想去,觉得如果对方真的有扩张的意图,并且切实有这种武力······那对方还真的是死一死最好了。 知晓了真相,她还能够对坎瑞亚有一点同情。 但因为摩拉克斯亲自出手了,一个正统璃月人的想法,应该是“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错,但岩之神要毁灭你们,肯定是你们错了”。 灭国之战,这种事情总得有一个人错的吧? 反正岩王帝君不会错,她要毁灭你们,那就是你们错了。 老爷子经营这个国家这么久,而且对璃月从无索取,只有付出。 大多数璃月人,天然就会站在她的立场上,而不是站在正义和对错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当然,人变成丘丘人,到底是有点惨的,夜兰也愿意稍稍哭两下表示同情——有需要的话就可以哭。 可如果坎瑞亚还有战争的心思,那她连这点同情都欠奉了。 她总要站在自己的国家思考问题。 坎瑞亚如何悲惨,和她无关。 但坎瑞亚掀起的战争和麻烦,切实让璃月失去而非得到,痛苦而非喜悦。 如此,那他们还是死一死的好。 “在坎瑞亚覆灭之后,坎瑞亚的某些兵工厂仍旧在继续维持工作。”姜青解释道,“按照黑蛇骑士们的情况,大概是兵工厂的负责人当时也在程序中设下了类似的命令。” 断壁残垣下的坎瑞亚,成为了遗迹守卫们最后的命令。 作为兵器,它们要做的就是守护故国。 而坎瑞亚已经变成了废墟······这是姜青的猜测。 “但遗迹守卫千年来还有不断的出产,甚至愚人众就掌握了坎瑞亚的遗泽。” 丑角皮耶罗,他曾经也是和来茵多特竞争上岗的炼金术士,而来茵多特在剧情之中的格调之高不言而喻。 准确来说,这个人应该和艾莉丝一样,搞不好大半个主线都只能当背景板。 因为她们的水准太高了,高到一个凡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毒龙杜林能够和挂着温迪的特瓦林打的有来有回,五百年前的黑灾也是来茵多特的手笔。 这场灾厄把除了七神之外的所有人按在地上摩擦,也是荧需要解决的麻烦之一。 丑角虽然输了,但输给这种开了挂的实在正常。 他也是坎瑞亚的高层,自然能够掌握坎瑞亚剩下的遗产。 此外教团手里应该也捏有一部分,戴因斯雷布手里也许也有一部分。 这群坎瑞亚灾变之中的幸存者,掌握了坎瑞亚所有的遗泽,然后按照自己的计划,施行自己的目的。 嗯,荧从坎瑞亚这里也得到了遗产——一朵小花。 “坎瑞亚是无神的国家,立国的时间要早于正式确立的七执政体系。” 也就是魔神战争的末尾,七位胜利者登神获得神之心之前,坎瑞亚就已经立国了。 “而古国芬德尼尔的毁灭时间是两千六百年前,在新蒙德正式建立之前。” 因为蒙德的御三家尹蒙洛卡家族的祖先和芬德尼尔的公主有过一段小故事,而当时的时间就是古树被寒天之钉钉死,芬德尼尔即将覆灭。 尹蒙洛卡离开雪山,前往了当时的旧蒙德。 姜青娓娓而叙,“从时间线上描述,雪山古国的突然覆灭引来了坎瑞亚的探究欲望,然后他们派遣了军队抵达了雪山,最后应该也留在了雪山。” “而导致古国芬德尼尔覆灭的,就是你所解开的寒天之钉。” 芬德尼尔为什么被干碎了不太清楚,但感觉上说,搞不好是白银古树被天空岛盯上了,这个国家应该是···池鱼之殃? 说来这公主也是很强的一个角色了。 她梦到了黑龙,而乌库如此记录:【愿公主梦见的蔽日的黑龙,为可憎的大地涂上赤红的毒。】 就结果而言,来茵多特制造的毒龙杜林被特瓦林和风神干碎,然后龙血进入雪山的循环。 杜林虽然是毒龙,但生命力旺盛,哪怕是死亡了之后,它的血肉被魔物吞噬,但最后也还是回归了雪山的地脉。 而刚好,被寒天之钉打回了小树苗形态的古树在解开了封印之后,正好需要吸收这种生命力旺盛的东西孕养自己的生命形态。 忍冬之树是白银之树的延伸,而它吸收了杜林血肉混合而成的特殊造物——绯红玉髓,飞快的成长。 关键是,当年坎瑞亚远征军的无功而返,完全是因为无法被融化的坚冰。 而能够融化坚冰的深赤之石,显然是后来才出现的东西,多半又和杜林的死有关系。 这个叫乌库的人,如果只是单纯的诅咒也就算了,他要真的是言之有物,那就是看到了两千年后的未来。 真的,摊上这种人,你是真的没有办法。 而那个时期的坎瑞亚应该已经接触到禁忌知识,多半猜到了自己迟早会被天空岛干碎。 所以他们迫切地希望得到些许来自天空岛的数据,进而做出防备手段。 芬德尼尔的尸体上,刚好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于是他们就来了。 最后看满地的小宝尸体,这场试探自然是无功而返。 姜青描述的足够清楚,而遮掩的地方,荧和夜兰也都清楚,这是不能说的部分。 忍冬之树有什么用处很难说,但按照白银古树的描述,显然又是未来的秘密。 提瓦特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大家拼拼凑凑也找不到真相。 而像荧这种根本没时间去拼凑真相的人,也就难怪她选择帮助神明了。 不找个先知,寻找真相这种工作,还是应该交给拥有一整个专家团队的官方人员。 光靠个人,她怎么可能把整个雪山给翻过来,寻找到九个机关,三个匣子,解开各种秘密,然后获得真相呢? 时间都不允许啊。 夜兰对故事的兴趣还是有的,尤其是姜青虽然讲的不是绘声绘色,但故事足够详实且关键,她听的还算认真。 “那我们算是成功了吗?” 甘雨问出了内心的疑惑,“感觉,虽然完成了净化,但我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不知道黑雾的起因,也不知道黑雾如何驱散的,【寒天之钉】为什么被污染,被净化后又有什么用处······” 甘雨神色认真,“我们好像做了很多事情,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得到。”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样,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0_o 这种感觉,好像经历过很多次了。 这也是姜青的疑惑。 层岩巨渊在未来应该还有表现的空间,因为它的故事戛然而止,但真正的秘密却完全没有揭露出来。 所有的玩家除了原石以外,并没有得到什么和秘密有关的东西。 “我也很想得到一些什么,但有些东西只能说还没到时间。”姜青也很无奈。 如果是考察环境就能够得到些什么,他立刻就能够就职一个考古学家,因为这职业能够带来预料之外的收益。 但不是。 真不是。 像是层岩巨渊,这地方在璃月的掌控之中,已经有数千年的时间了。 然而就是这么漫长的时间里,璃月的历代七星,从未发现过层岩巨渊的异变。 所谓的黑雾,怪蛇,晶石···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的。 很多的故事需要时间去沉淀,然后再一个合适的时间爆发。 不到具体的时间,就算站在了这里,最后也什么都找不到。 姜青现在就在层岩巨渊的尽头,然而他什么痕迹或者记录都找不到,这里太干净了。 明明是一个人工痕迹十分明显的遗迹,还有寒天之钉这样的特殊【遗物】。 但就是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大概这就是时机不成熟的实际表现了。 蛏讼189-别人的计划,就是我的计划恽痥娼雿 层岩巨渊的事情告一段落。 夜兰放弃了自己的预期计划。 她本来打算捉一批“被牺牲”的愚人众扔回至冬恶心一下当初罔顾这群兵士性命的大人物,但考虑到这种行为唯一的作用也还真的就是恶心别人,实际收益一点都没有,她还是放下了这个计划。 主要是层岩巨渊的收益远远超于预期,以至于她对这个计划的可能收益就不放在眼里了。 她看到了都是起步几千年前的东西,让她重新和愚人众斗争,还是用点更加光明正大的手段。 荧和姜青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找上了凝光。 有人为什么不用呢? “如果我们两个去须弥,运气好点我们会被监视,运气差点我们会因为左脚踏进了须弥的领土被通缉。” 姜青如此说道,“我知道你被通缉习惯了,但我还没有。” 荧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轻哼了一声。 这个她反驳不了。 一个人的待遇和他的名望往往成正比,如今教令院和愚人众合作,以愚人众对他们两个的提防和戒备,通缉令也就是个开胃小菜。 荧和姜青的履历摆在这里,愚人众可以热情招待,但更大的概率,还是想着怎么把他们两个踢出局。 这两个人简直是愚人众之敌啊! 哪里有计划,那里就有他们。 “我可不一定。”荧轻哼一声,“你是个璃月人,又获得了摩拉克斯的神力赐福,他们大概率不会争取你。” “我连个提瓦特人都不是,虽然大家当过对手,可愚人众之中的执行官但凡有点心思,大概都不会选择和我彻底闹翻。” 荧是可以争取的,姜青是需要被抓捕或者干脆杀死的。 同样是麻烦,但他们的待遇完全不同。 姜青耸了耸肩,“所以我们换个办法,我打算去沙漠,直接取信须弥的沙漠民。” “而你去教令院,用你无敌的神明吸引体质试试看,能不能钓到小吉祥草王。” 这件事情的分工并不复杂。 考虑到计划的大体描述为带着沙漠民怒冲教令院,这是一场需要武力解决问题的战争,于是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姜青将计划简单的分为三个部分。 获得沙漠民的信任,争取森林民之中愿意信仰小草王的人,争取小草王自己。 准备工作没有重要与否之分,大体上是相似的重要度,而在完成之后,就可以直接开始冲锋了。 “你说你能争取到沙漠民的信任,这我倒是相信的。”荧打量着姜青,“但你说愿意信仰小吉祥草王的人······须弥真的还有这样的人么?” 再怎么说小草王也是个神,肯定是有人信仰她的。 但考虑到信仰小草王之后就要和教令院对立,荧觉得应该很少有人能够坚持信仰。 此外,一个人的信仰再坚定,其实也无关大局。 姜青需要的是那种地位足够尊崇,有足够的权势和财富的“信徒”。 他们能够影响战争的胜负手,他们的信仰具备价值。 这又不是信仰神的世界观,信徒的虔诚程度还有划分,对于尘世七神来说,每一个人的信仰几乎都是没有差别的,因为她们不在乎民众信仰与否,也不需要民众的信仰。 当然,我不需要不在乎,这是我的事情。 但我可以不要,你不能不给。 “有的。”姜青笑容温和,“你都说了,站在小吉祥草王对立面的是教令院,教令院是绝对的威慑,可如果能够摆平教令院,这其中也蕴含着庞然的利益。” “如果我们能够让他们相信计划是有机会成功的,那么他们自然会成为小吉祥草王忠实的信徒。” 任何一个势力团体的内部,一定有既得利益者,也有得到利益不够多的人,甚至还有损失利益的人。 前者很难争取,后两者就不一样了。 偌大一个教令院,难道每一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地位,自己想要的权力? 五个贤者和一个大贤者,其他没有贤者之位的人难道就不想要更进一步? 这只是教令院之内。 在教令院之外,同样多的是人渴望权势和力量。 在王朝倾颓的关键时刻,很少有世家门阀愿意跟着王朝一起殉葬,多的是野心勃勃,觊觎九五之位的野心家。 换成提瓦特,这样的人也是有的。 关键点是如何让这些“忠臣”意识到,他们的大船有倾没的风险,他们需要寻找一条能够在新时代继续承载他们荣光的船。 “你能够让他们相信你才是未来的正确道路?”荧察觉到了问题,“他们在教令院体系下生活了这么久,天然就会倾向于教令院的。” “这不是问题。”姜青摇了摇头,“我可以带着七星和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信笺表明我的身份。” “对沙漠民,我将是见证压迫,拯救无辜之人,为了自由和人民意志而战斗的勇士。” “对森林民,我是七星的心腹、西风的信使、雷神的卷属,我代表了三个有神国度,盯上了这个没有神明的国度。” 对什么人用什么身份。 沙漠人被压迫,我就是自由勇敢的斗士。 森林人桀骜不驯,我就是背后站着三个国家的大臣,专门来瞅瞅你这个没有神明的小老弟是怎么个一回事。 你没有神对吧? 我可是有神的。 你们没神,就别怪我给你们亿点点小小的神明震慑了。 荧陷入了沉默。 “真卑鄙。”荧歪了歪头,“又是【背风的密约】对吧?” “不过,还真的可行。” “谁让他们生活在一个有神的世界,位列尘世七国之一,实际上却相当于没有神明呢。” 姜青的意图并未遮掩。 如果他真的打算带着沙漠民冲教令院,这三个准备工作就不可能并列而行,争取沙漠民的信任必然是主要任务。 因为他没有人手,必须依赖于当地的反抗势力。 而并排也就意味着三个一样重要,或者说······一样的没什么必要。 是可以减轻工作的小手段,但没有就没有了,影响不了大局。 “以势压人,我有神而你没有,所以你就要让步妥协。” “我背后站着三个国家,两个神明想要瓜分须弥,你就是要听话。” 姜青笑容和善,“其实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虽然还是借助他人的力量,但我还是很开心。” 不需要什么勾八计划,大势如潮,倾轧在即。 计划?无非是横冲直撞罢了。 谁能够在大潮之中活下来,谁才有资格说话。 想必那个时候,活下来的聪明人,都是愿意听话的,也就不会说些我不爱听的话了。 背风的密约代表着的是虚假的契约。 如果你们怀疑我的身份,那我背后就是站着三个国家,来看看你个没神的小老弟是个怎么情况。 这种情况是个正常人都会把姜青当成侵略者,而且是蒙德、璃月和稻妻的联合,盯上了须弥这个没有神明的国度。 摩拉克斯是“死了”,但蒙德的风神,稻妻的雷电将军,打我们须弥的······我们须弥原来还有个神啊! 太好了,就是···打得赢么? 硬骨头会把姜青当成侵略者,哪怕身死也想要溅敌人一身血,软一点的会知道光明已经到来了,谁才是正义的一方。 在这个有神的世界里,服从神明并不算什么卑劣的行为。 尤其是须弥城的大贵族、贤者们,想必更加愿意投奔真理和正义的一方。 但如果他们当真了······我说着玩的,你们怎么相信了? 不会吧不会吧? 巴巴托斯和雷电将军这么温和的神,璃月这么友善的国家,哪里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阴暗? 我们就是看须弥太乱了,想要帮你们一把而已。 没有神,没有入侵,纯纯的友善援助。 再不济,也还有查无此人这一招。 你说他是七星的心腹、西风的信使、雷神的卷属······没有这个人嗷,你可别乱说,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什么?他还有信物? 假的,都是伪造的神明信物。 你们没神看不出来这些信物都是假的,我们不怪你啊朋友。 但你要是再说我们做过这种事情,这虚假的信物,可能有变成真的了也说不定呢?! 姜青拿出了一份金色的卷轴,卷轴自动张开,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巴巴托斯的手笔。”姜青笑容随和,“三国盟约,西风骑士团、璃月七星、幕府共同的符印,见证的神明是巴巴托斯、摩拉克斯、巴尔泽布。” “但因为摩拉克斯和巴尔泽布没有看到,所以这盟约不算数。” 可契约上面神明的气息是做不了假的,凡人乃至是小吉祥草王,都未必能够看出来。 温迪在这方面的造诣颇深,早年间为了帮助温妮莎,伪造了一纸背风的密约,然后告诉了蒙德人,贵族派系打算把蒙德卖给摩拉克斯,让蒙德成为璃月的附庸。 于是依附于贵族派的人立刻倒戈相向,投奔了温妮莎。 但这份契约是假的,老爷子根本没有做这件事情。 巴巴托斯凭借自己精湛无双的彷造手段,模彷了摩拉克斯的符印,让所有人都相信了这笔交易。 当然,姜青是觉得,当时的聪明人大概也看出来了,支持温妮莎的是风神。 没有背风的密约,他们还是会抛弃贵族派,去支持温妮莎。 密约只是助推而已,关键的胜负手,早就已经决定了。 “你能够说服温迪,这倒是能够理解。”荧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但这个摩拉克斯和巴尔泽布······” “摩拉克斯已经死了,伪造她的符印,她也没办法置喙。”姜青话语平静,“而且她承认与否,这份契约本来都是虚假的。” “至于说雷之神······你也知道了将军和雷神的区别,见证契约的是雷电将军,而不是巴尔泽布。” 所以还是假的。 “剩下的三个倒是真的,但因为见证的神明是虚假的,所以整个契约都是假的。” 契约当然是假的。 但契约也可以是真的。 “难怪凝光他们会答应。”荧若有所思,“如果她们真的出手,你就要把须弥留给她们分割了。” 付出要有回报。 倘若契约是真的,也就意味着西风骑士团、幕府和七星都加入了这场【正义的战争】。 她们参与了,就要瓜分战利品。 但姜青没打算真的把尘世七国变成六国,让小吉祥草王失去自己的国家。 所以这份契约骗人的时候是真的,但姜青没办法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援助,而且最后必须承认这是他伪造的契约。 她们付出的只是一份必然被判定为伪造的契约,所以索要的筹码就只能小一点了。 荧不清楚姜青拿出了什么筹码。 但上面幕府的符印既然是真的,那么他一定是拿出了足够的筹码。 这个狗贼在稻妻的时候就想到这一步了? “这也不算大势吧?” 如果真能调动千岩军、西风骑士之类的,这份盟约确实是大势倾轧,能把教令院打得找不着北,只顾着投降保命。 但姜青最后所能够依靠的,好像也还是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们信了就是大势,我猜他们会相信。”姜青神色如常。 人不可能把所有的选择放在对方做不到身上,他当然还有多余的计划。 但搞不好······光是这一步就能够赢了呢? 这都不能算是一场豪赌。 因为须弥没神,他们没有底气上桌参与赌局。 失去大慈树王的五百年来,这群人大概从来没有意识到神明除了温和的一面,还有把坎瑞亚砸进地下的一面。 但没关系,聪明人总是会自己补充剩下的猜测。 小吉祥草王是个什么水平,教令院的贤者们最是清楚不过了。 如果他们把姜青当作三国合作的使者,专门来窥视须弥的情况,他们自然而然就会把姜青没有的一切全部用【俺寻思】和【我猜测】来弥补。 比如······这个人是三神的使者,就是专门来看看草之神的实力,最后判定入侵须弥的代价和收益。 一旦他认为战争的收益足够大,战火立刻就会弥漫在须弥的大地上。 教令院赌不起。 他们连个能打的神都没有,对面反手就是三个神。 一群敢于囚禁神明,完成造神伟业的狂徒,姜青却赌他们连坐上赌桌的勇气都没有。 最糟糕的是,他们没有盟友。 尘世七国,三个国家合作,须弥和至冬合作。 很多人都知道愚人众的大动作,他们袭击了蒙德城,袭击了璃月港,甚至还袭击了雷之神所在的天守阁。 姜青用秘密置换了宵宫的安全,他当然不会把愚人众搜集神之心的事情说出去。 但很多的有心人,已经察觉到了愚人众的蠢蠢欲动。 教令院当然也知道,只是贤者们已经无法抽身离去了。 他们的计划早就开始了,这个时候哪怕知道博士用心不良,难道他们还能够做出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么? 须弥和至冬合作,这三个国家的回击有理有据。 再加上他们囚禁神明的行为,大多数人只会觉得这群人落到如今的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路过了啐两口的想法倒是有一点,帮助他们的心思大概是没有的。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了我的目标。”姜青叹了一口气,“我很担心我到了须弥,也许沙漠民已经没办法组织起来了,而小吉祥草王······” 大概也没有说话的能力了。 一个失去了神力的神明,落在教令院手里五百年,他们“只是”囚禁而已。 客观的说,教令院卑鄙无耻。 他们欺负的是一个新生的神明,她继承了大慈树王对于须弥子民的友善和关爱,然而她的子民们上来囚禁了她,自顾自地判断她不配成为须弥的神。 而从手段上讲,他们不够卑鄙,也不够无耻。 换成大多数有造神计划的反派,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神······啧,这会儿的小吉祥草王大概都已经残破不堪,连自我意识都没有了——哦,应该还有一口气,在关键时刻背刺反派,为主角们的成功做出牺牲。 而在教令院的手上也只是被封印了而已,纳西妲还能够指引荧做各种事情,最后反手挫败了所有的计划,甚至还去了世界树,按照大慈树王在五百年前的安排,把真正的麻烦解决了。 一个被囚禁了五百年的神能够如此活跃,做出如此之多的关键事情,教令院的行为卑鄙,手段却称不上恶毒。 这种水平,说实话顶天了算是傲慢,自以为可以理解神明,实际上连个恶徒的水平都摸不到边。 他们的所有手段集中在欺负须弥城的民众身上,但对于神,对于一个被囚禁的神而言,只能说是无聊,真算不上恶毒。 但那是过去的剧本了。 荧摸了摸头顶上睡得正香的派蒙,黛眉微蹙。 “这么说来,你觉得你的目标太显眼了,所以会有人按照你的习惯,提前拔除你能够利用的东西。” 须弥的矛盾太明显了。 教令院自己可能没有察觉,但愚人众多半能够看得出来。 沙漠民的激进派后来被当成了快刀,专门用来抓那些被知识所感染的疯学者。 事实上这是一种委婉的手段。 如果不惜代价,教令院完全可以亲自出手,直接不管不顾地强夺。 这样做也许会风评受损,但也没有荧后来的表演了。 他们太吝惜面子,想要面面俱到,结果明明掌握了优势,硬生生拖延到了失败的程度。 而如果现在愚人众有心主导这个过程,姜青不觉得自己也有这么多的时间。 他直接给荧剧透,节省了荧跑来跑去,寻找真相的时间。 但同样的,如果愚人众这边的负责人稍微正常一点,恐怕都会帮助教令院提提速度。 “如果愚人众直接联合教令院,把你的这些帮手给捏死了呢?” 荧神色一正,“这种事情你在稻妻做过一次,想必愚人众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就争斗这种事情,如果不考虑盘外招,你能够用的人,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 姜青和她,都不会把希望放在愚人众什么都不做这种可能性上。 这太蠢了。 不是愚人众蠢,是指望愚人众犯蠢,来实现自己计划的他们蠢。 怎么能把成功的希望完全放在敌人会犯错上?那如果对方不犯错,你难道也要嚎叫“此非战之罪也,乃天之亡我”? 设伏设计让对方入局换取胜利,这是战术胜利,对方犯错了你才能赢,弱者就是需要这样的机会。 可什么战术都没有,就指望着对方过河把自己给淹死,扎营之后半夜营啸炸营,敌人不攻自破自然获取胜利。 这就有点僵硬了。 “我能够用的人,无非是对现状不满意的人。”姜青长出一口气,“这样的人说难找,实际上也不难找。” 他总不能一个人单挑整个须弥,总归是需要一些帮手的。 生活平安喜乐的,谁在乎你的什么算盘。 汉末的黄巾起义、北宋的方腊起义是相似的手段,寻找对生活不满意的民众,然后掀起战斗,把那些生活安好的普通人家产、田宅抢走,告诉他们你要么加入我们跟官府战斗,去夺取其他无辜平民、富商官吏的财富,要么我们拿走这些东西,你试试看官府会不会养你。 事实上,第二条路一般是死,而不是放你离开。 裹挟大量的无辜之人,然后用他们的命叩响动乱的钟声。 方腊起义在宋史的记录之中,有【戕平民二百万】。 这群人说是起义,对普通人的手段之狠辣,实际上也一言难尽。 基本上可以说是目的是正义的,手段是残酷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黑暗的。 前途黑暗就在于,他们说是为了民众而掀起战争,但实际上最先给普通人一刀的,就是这些起义军。 他们需要兵源,但用的手段是夺取民众的一切,逼迫他们加入自己。 这种从下方起义的局面,依仗民众起事的战争,大多失败在起义军高层有了稳定的财富和地位之后。 他们在早期也没把普通人当成人,稍稍有了一定的领地和甲士之后,对于享乐的追寻更是浮夸,随后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基本盘。 历代的农民起义,大多是为王先驱,只是把局面弄乱了,为其他人的成功做嫁衣。 能够把农民起义这种开局盘活的,这样的人遍数整个古代史,也不过一掌之数。 姜青做不到。 而他面对的局面可能更糟糕。 有人为了断掉他的选择,搞不好直接就把沙漠民这边的反抗力量给摧毁了。 没有沙漠民作为基本盘,森林民生活的平安喜乐,谁会反抗教令院呢? 荧和姜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却出奇的没有惊慌。 “你不担心?”姜青轻声问道。 “不担心。”荧摇了摇头,“你会被防备这种事情,早在你把神之心递给达达利亚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难道你没想到这一环?” 有一说一,当时姜青站出来,然后向荧索要神之心的时候,荧还是很慌张的。 这个人得到了将军的任命,表现得却像是个局外人,什么都没做。 然后一出现,就接手了整个局面,随后更是帮助雷电将军击败了雷电影,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成为了新任的雷之神。 从那之后,荧就把姜青的重要性上调了很多。 她觉得,如果姜青这把发挥这么优秀,愚人众还不针对他两手,那愚人众也没办法混到这个位置了。 大家一开始描述的都是最好的未来,就是那种沙漠民的基本盘还在,森林民这边的教令院也毫无反应。 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的很多了。 但荧很清楚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她得确定一下,小吉祥草王是不是还有反抗的能力。 万一真的被折腾坏了,这件事情就更加麻烦了。 当然,如果她还好好的,只是被封印,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想到了。”姜青点了点头,“所以我当时向将军提了一个建议,有关散兵。” “我知道散兵会进行登神,而散兵是雷神的初号机,这是她自己的因果,需要她自己来解决。” 被针对这种事情,姜青当然想到了。 谁没有版本更新之后被踢进下水道的经历了? 一代版本一代神,你上个版本表现的好了,下个版本就一定会被针对。 “事情真的到了这么糟糕的情况,我们就只能看戏了。”姜青是这么说的,“这种情况下,雷电影会亲自赶赴稻妻,和自己的初号机进行一个决断。” 过程小崩,主线不变。 只要还是散兵登神,雷电影就必须走这一趟,和自己的好大儿做一个决断。 当着教令院的面把他们的神给锤烂了,想必他们就懂得听话的价值了。 “但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一直看戏,然后等着雷神解决问题,这种情况下,姜青完全可以猜测的出来,自己什么奖励都没有,搞不好还能创下新低。 之所以不把这种问题摆在台面上,还先讨论了他们能做什么的情况,因为知道问题对现状而言毫无意义。 就好像层岩巨渊下的石碑一样。 大家都知道这石碑肯定有问题,但除了按照石碑的指引,还能做点什么呢? 当场就打道回府,什么都不做么? 没必要。 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如果愚人众真的做得这么绝,那就把计划在修改,临时看看那里还能够做点什么呗。 剩下的,就是等散兵完成登神,然后被雷电影车翻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和荧两个人冲进教令院,看看能不能去净善宫里搞点事情了。 别的也没有了啊。 “教令院也有计划,情况真这么糟糕,我们就只能做你最擅长的事情了。”姜青想了想。 他有自己的计划,但极端情况下,他的计划就可以扔去垫桌子了。 只能换一种行动模式了,姜青称之为【荧式行动模式】。 “什么意思。”荧愣了一下。 “没有具体的目标,发现别人想做什么,然后去破坏,并把破坏别人的任务当成自己的任务。”姜青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称之为,【荧式行动模式】。” 这名字太直白了,直白地让荧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的脸色少见地有些羞赧,玉色的脸颊上染上澹澹的霞红。 少女没能忍住,“凶狠”地瞪了姜青一眼。 “我也不想的啊。”她申辩到,“我到了一个地方什么都不知道,就看到有人在做坏事,我还能做什么?” “我只能阻止他,然后他的计划一环接一环,我就一环环的破坏下去,然后事情就结束了·······” 她顿住了。 姜青安静地观赏着少女的羞红,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你要不要听听你再说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看到有人做坏事,还一环扣一环,那我就一环环的破坏,然后···欸,我通关啦! 荧低下头看向脚尖。 这好像,就是没有具体的计划,以破坏他人计划为计划来实现通关啊。 “教令院的计划大体可以分为,体、力、智。” “神明的身体,承载力量。” “神明的智慧,充分的发挥力量。” “而力量本身,就是散兵手里的神之心。” 所以说,散兵是特殊的。 他是机关人偶,生来就是为了承载神之心,接手下一任雷之神的权位。 可惜当时的雷电影应该是初次制作人偶,水平不够,或者受限于材料,散兵最初始的情况,是完全无法容纳神之心的,更别说驱动神之心的力量了。 后来的二代人偶雷电将军,用了雷电影自己的身体作为基础材料,结果也确实是能打的一批。 不过雷电影大概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神之心放在心上,制作将军的时候她将神之心扔给了八重神子,之后将军也没有索回。 前三个神对于神之心的态度,大概是相似的不在乎。 而后来散兵的神之力,就是导出了【神之心】所蕴含的力量,成为了【神明的核心】。 按照这个说辞,大概就是说大炮的力量来自于神之心,而神之心···三个魔神战争的胜利者都送出去了,突出一个不是很在乎。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但不在乎神之心,雷电影很在乎力量。 散兵并非是天生的魔神,又没有神之心,也就意味着他的力量很一般。 在凡人看来也许很强,在雷电影的眼里,这种程度的水准,是不够继承自己的将军之位的。 后来散兵得到了神之心,跟着博士来到了教令院,教令院按照这三个地方分别强化。 首先是身体。 这个倒是简单,散兵本来就是人偶,后来经历了博士和愚人众无数次的改造,不考虑哲学点的【特修斯之船】这种东西,总之他的承载力有了质的飞跃。 后来教令院又花费了重金打造了正机之神的躯壳,进一步增强了散兵的负担,达到了魔神阶位的起点,也就是正式可以称之为魔神了。 这一步只是开始,他能够承载魔神级别的力量输出了,但他并没有魔神的力量。 于是开始第二步,强化散兵的力量核心,让他能够真正的驾驭神之心。 教令院设计的168次【花神诞日轮回】,168次收割须弥城的人民,迪娜泽黛这样体弱的人其实可以说是已经死了,也就是小吉祥草王硬是要吊着她的命,她才有后来的生还机会。 正常的发展,体弱的人真的就死了,而生命力旺盛的,只怕也损失了不小的生命力。 很强。 非常强。 不愧是教令院,对自家人重拳出击! 但这一手是针对了所有挂着虚空终端的须弥城人,不挂虚空终端应该是能够避开的。 168次的收割,加上虚空系统,终于让散兵掌握了神之心,可以驱使神之心的力量。 最后是神明的智慧,从驱使到真正的驾驭力量。 他们认为疯学者的疯狂就是因为接触了神明的智慧,于是想办法把疯学者脑海中无法理解的知识提取出来,然后灌输到散兵的脑海之中。 相当傲慢的认知和想法。 我们无法理解的,应该就是神明的智慧了。 一般人不会有这种想法,只有这种站在学术顶端的学者,才有资格发出这样的感叹。 插一句,这显然是一步错误的棋。 因为疯学者的疯狂是因为他们真的天赋异禀,接触到了世界树。 然而如今的世界树和过去不一样,世界树被污染了。 过去他们天赋异禀,能够得到世界树的知识,这是件好事情。 现在他们的优秀天赋,只能够让他们看到世界树的病症,然后一块发疯。 好消息是这种苦难只有天赋高的人才需要资格享受,一般人天赋太低,在雨林中坐死了都看不到世界树,更被说享受痛苦了。 主打一个不配。 当然,这一步棋又被荧误打误撞地给截停了。 他们把疯学者和教令院收集【神明罐装知识】的工作给截断了,贤者还没来得及灌注知识,然后散兵就直接开始动手了。 很难说这种知识灌进去了会是什么后果,但总之散兵并没能抵达预期的完美形态。 然后的剧情就更加有趣了。 从未离开过净善宫,一直被封印的小草王初次登场,把已经登神的散兵送进了幻境。 足足168次幻境轮回,刚好是花神诞日的轮回次数,每一次散兵都试图夺走纳西妲体内的神之心,结果168次轮回之后,他还是没能察觉到虚幻和真实。 大概是力量不足了,纳西妲主动揭示了幻境,然后正式开始推boSS。 纳西妲用了168次轮回,记录了散兵的攻击模式、习惯、出力上限,基本上是把散兵的底裤都给看穿了。 这份记忆她又送给了须弥城的民众,让民众帮助她观察散兵的弱点,最后把经验送给了荧。 这相当于荧单刷了168次正机之神副本,身边还跟着一群人观察散兵的举动。 虽然力量上四元素力的荧稍逊一筹,但有了足够的副本经验,最后散兵果不其然被车翻了。 荧听完了姜青的所有描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我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少女神色认真。 她已经对须弥的故事不感兴趣了。 从姜青的描述之中,她能够察觉到了,这并不是预知未来。 恰恰相反,姜青好像以一个固定的视角在整个故事之中行走。 预知未来不讲时间,而姜青的描述,显然是按照时间逐渐接近真相。 “有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开始从无到有地接触真相。” “她花费很多时间,然后去获取有限的知识。” “虽然还有很多东西不知道,但因为时间有限,她已经找到了零零散散的真相。” 荧神色有些复杂。 “你这不是预知未来,而是看到了那个人的视野,看到了她所看到的东西。” 而那个视角······来源于她本人。 因为很明显的,提瓦特有这么多经历的人,只有她自己。 “我所经历的事情,是你的经验?”少女逐步拼凑真相,“不,不对。” “我对芬德尼尔和渊下宫的了解远不如你,你用的是我的视角,知道我经历过的,但也知道我没经历过的。” “动漫?轻小说?还是···游戏?” 这当然不是临时拼凑的,她考虑过了姜青的各种可能,层岩巨渊之下,姜青已经半摊牌了。 当时荧已经有了猜测,眼下不过是猜测到了验证,变成了答桉而已。 真聪明。 姜青内心长出一口气,表情愉悦。 很久之前,他把所有的秘密藏在心里,甚至开始习惯浅眠。 因为他担心自己会说梦话,会说出某些不能说的东西。 说出秘密和遮掩秘密,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他遮掩了太久,所以想要说出去。 读鋳驹壅窫190-你的故事慰 严格说,预知未来和姜青所表现出来的地方十分相似。 不和谐的地方是姜青主动暴露的。 他不主动说出口,荧就算脑洞大开,也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去摸索真相。 而他表露之后,荧也抓住了这些不合理的地方,然后察觉到了真相。 这不是预知未来,而是站在她的视野,看到了她经历过的,和即将经历的。 但考虑到姜青知道的比她更多,而时间有限的问题一直存在,所以姜青一定存在某种另外的知识补充。 要么他有别的资料卡,要么他比自己的时间更充足,可以探索更多的东西。 就好像勇者斗恶龙的主线肯定是勇者和恶龙,但大家看的时候,不光是有勇者的视野,还有恶龙、贤者和魔女的辅助视角。 甚至旁白还可以话锋一转,直接聊起了几千年前的神明的故事,突出一个交代故事背景。 这些东西勇者是不会直接接触的,他只需要知道斗恶龙就足够了,但看故事的人可以得到信息上的补充,对故事的走向更加了解。 相似的东西并不一定要是轻小说,荧只是确定了,姜青看到了一个以自己为主要视角的故事,并且他还有另外的信息补充。 猜测成立之后,荧的很多问题都得到了解读。 比如姜青为什么总是和她的冒险之路高度重合。 她在蒙德,姜青乘着北斗的船就直奔蒙德。 她在璃月,姜青也刚好回老家。 她去稻妻,大家就是一艘船上的。 姜青把自己的冒险当作主线来火中取栗,并且屡次成功,因为他看过故事的发展和走向。 他知道自己知道的,也知道自己不知道的,因为他有冒险之外的信息补充,比如【旁白】,【占星术士的预言】之类的手段。 “你是不是不该告诉我这些?”荧有些苦恼。 她挠了挠侧脸,神色有些古怪,“我倒是不会因此怀疑自己的存在,也不会觉得我就是不死并且锚定胜利的勇者,然后去疯狂作死······” “但这种东西,应该不是能够随便说出来的吧?” 早知道还不如不猜。 “真的没有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中心?”姜青笑容狭促。 荧轻轻转了转足尖,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当然是有的。 姜青承认的那一刻,荧就猜到了自己可能是一个故事之中的主角。 那么,大多数的英雄故事,英雄都是圆满的完成了旅行,虽然经历了各种危险,但始终都是不死的吧? 部分黑深残的故事滚呐! 所以,如果我是英雄,我就是世界的主人公,我会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然后击败最坏的恶龙,享受命运的卷顾吧? 有一瞬间,荧是这么想的。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一点。 也许原本的故事,可能真的是这样。 但这绝对不包括姜青的出现。 他的出现意味着这个世界不存在不会死的主角,至少荧不会是那个主角了。 而且,如果换一个黑深残的故事,比如最后勇者被恶龙打死了,比如勇者的朋友们被恶龙干碎,勇者自己也半身不遂,勉强获得了胜利,这都是荧所无法接受的。 故事只讲究趣味,不讲逻辑,也不一定是勇者必胜。 光明和正义未必能够取得胜利,因为有些人屈从现实,有些人喜欢黑暗的故事。 她要把自己哥哥的生命,自己的生命赌在这是个美好的故事上么? 荧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猜测。 不了吧。 自己的生命倒是可以试试,陌生人的命也可以扔上赌桌,但如果涉及到兄长,涉及到旅行之中认识的朋友,把他们的命当成筹码,这是不行的。 “是游戏。”姜青认认真真,“就好像一场冒险游戏一样,你的装备不断提升,你的朋友不断变强,随之而来的就是你的敌人也在不断更新装备,不断变得强大,然后继续给你制造麻烦。” “所以,我是你操纵的斗虫之一?” 荧歪了歪头。 “准确些说,你根本不会出现在我的队伍里。”姜青耿直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游戏里你只能使用单元素的力量,菜的离谱。” 荧鼓起了两腮,双手叉腰,眸子直熘熘地瞪着姜青。 “可恶,这就没必要说了啊!” 菜得离谱?你根本不会出现在我的队伍里? 你可真敢说啊! “但你是主角啊,”姜青安慰,“而且是所有角色里我最喜欢的,很好看。” “好看你还不练一练?”荧一点都没有羞涩的味道,很是执着的和姜青讲道理,“强度是会变化的,但好看是一辈子的。” “不行,太菜了。”姜青摇头,“而且我面前就有有强力有好看的角色,为什么要去养成一个单元素力的菜鸡。” 荧眨了眨眼睛,“你是在···和我示好?” 好僵硬的示好。 你拿出你算计人一半的水平,也不会让我这么尴尬了。 “很明显么?”姜青有些不自在。 “游戏的环节跳过了,”荧想了想,“总之这个忙我帮定了!” 荧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 姜青给了她预料之外的诚意,她也乐意帮助姜青。 “不过说起来,你这么坦白,是因为情报到此为止了,还是因为你另有底气,已经觉得自己不需要情报上的优势了?” 荧还是有点好奇的。 前者倒是很好理解,但后者···现在的姜青是雷神卷属,这个身份的上限,应该也就是【原神】这个等级。 若陀龙王和特瓦林能这么强大,是因为神明卷属只是她们力量组成之中的部分,不算卷属的力量,她们也是尘世间强大的元素生命体。 姜青就不一样了。 卷属的力量是他的核心,就好像他描述散兵一样。 三位尘世执政的力量是神之心加上自己的魔神力量,而且她们三个各种抗拒神之心,而散兵的依仗就只是雷神的神之心。 但依托神之心,散兵有资格抵达魔神的实力。 可姜青的依仗是跨不过这个大门的。 八重神子身具大妖血脉,同时有五百年的修行,同样是雷神的卷属,最后也还是停在了魔神阶位的大门前。 姜青的条件还不如八重神子,他就更不具备跨越门扉的资格了。 所以他还有别的东西,这个东西给了他自信,能够让他跨过魔神的大门,抵达更高的位置。 荧十分肯定。 以荧的见识,很多事情其实都是能够迅速从记忆之中找到相似的剧本的。 封印只封印了她的力量,但并没有封印她的记忆。 作为一个在世界之间旅行的长生种,她的知识就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宝藏。 漫长的经历让她能够在大多数的灾难面前保持绝对的冷静,因为她处理过这些灾难,不止一次。 唯独涉及到空的失踪,她没能绷住。 姜青突如其来的坦白也是如此,她大概能够猜到一些可能。 “人的大多数选择都来自于内心的底气,或者压根就没得选。”姜青神色颇为放松,“我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我初步有了参与进这个世界高层博弈的实力。” “你现在的实力也能够参与进去?”荧挑了挑眉。 “现在还差一点。”姜青微笑着说道,“但很快了。” 雷神力量的反馈很快就要把他拔高到人类的极限了,到了这个程度,加个点他就能够跨越人类的极限,成为真正的魔神了。 虽然······大概率只是赫乌莉亚这个水平的魔神就是了。 “这么自信?”荧若有所思,“也是个好消息,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的话,底牌多一点,实力强一点,都是很好的。 Lv7,80-90级。 游戏的顶点就是90级,如果在往上,应该就是温妮莎登上天空岛封神的情况了。 但同一个等级内,实际上也是有实力差距的。 当姜青和优拉一个水平的时候,以优拉的武力值,大概率能把他吊起来打。 雷神卷属的力量能够把姜青拔高到Lv7,但具体的等级不会很高,至少不会是90级。 这个等级是真正可以自己登神,登上天空岛的水平。 是留给真正天才们的通道。 而姜青刚好算不上真正的天才。 但理论上说,只要到了Lv7,下一次加点都是Lv8——看起来这还是个固定的等级加成。 81加成91,90加到100······ 理论上肯定是后者更赚,经验池越到后期越高,这是游戏的常态。 放在眼下的提瓦特,大概就是实力越是强大,增长的也就越发缓慢。 但就跟上中下三策一样,我知道那个最好,但最好的那个要求有点高,我只能选中策和下策。 荧在三元素力的时候能够稳稳摁住女士的棺材板,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的实力在三个版本直接拔高到了80+,偏向中间的数字。 而四元素力的时候,她显然也没有逾越魔神的界限,这个时期应该就是80+近90的水平。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是被封印的,近乎是一个普通人。 从实力的跨度来说,这个人才是真的开了挂的,三个版本把女士五百年的努力摁在地上摩擦。 但考虑到荧一开始的实力其实还要更高,她不是在变强,只是在解开束缚自己的封印,她这个成长力度,姜青还是能够理解的。 按照这个表现力来说,五元素的情况下,她起码也是个魔神了。 荧的眸子滴熘熘地转动。 她在结合自己的认知去猜测,比如按照轻小说别的别的什么东西猜测姜青的牌。 但少女并不是很认真。 因为姜青表现出来的友善和两人的朋友关系,都让荧不愿意过多的猜测。 她这个实力还乖乖的按照委托的原则,实打实地给旁人办事情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说是已经习惯了秩序侧的生命。 否则荧但凡暴躁一点,她也不至于一直被人驱使着奔波劳碌。 就委托来说,得到报酬的办法,绝对不只是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忙碌,还有更加简单自由的办法。 丽塔解释过其中一种手段,用你的命,换你的情报。 然而荧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手段。 “好了,我已经摊牌的足够多了,”姜青笑眯眯地说道,“该论到你了。” “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荧有些奇怪地问道,“按照你的说辞,搞不好你比我自己都了解我,你还需要我表露什么吗?” “只知道你在提瓦特的经历,还不知道你过去的故事。” 姜青伸出手,“我都这么坦白了,你总不好不说点什么吧?” “你想知道我的旅行故事?” 少女轻声问道。 “一直很感兴趣,只是之前太忙了,和你又不是很熟,所以不敢问。”姜青坦坦荡荡,“现在敢了。” 荧还是有些犹豫。 这个展开,好像有些离奇了嗷。 这个人,他好像不是对我的故事感兴趣,他感兴趣的不会是我吧? 但姜青并没有这么说,荧当然也没好意思直接问。 这是一个并不算忙碌的星夜。 即使姜青知道自己的未来可能会遇到更加棘手的麻烦,搞不好自己的对手已经把手牌给拆的七零八落了,但姜青无动于衷,只是听着一个少女的过去回忆。 【一定被拆光了。】 姜青很确定。 这是个千层饼式的问题,如果你怀疑你的敌人做了什么,但你看上去他又什么都没做,那你就会猜测他是不是预判到了你的猜测,然后开始和虚空争斗,迪化猜测。 就好像现在,如果沙漠民被锤烂了,姜青反而能够理解。 因为以他对愚人众的认知,这群人不但会做坏事,而且很懂怎么做坏事。 这样的人如果提前布局,把姜青的手牌拆干净才是常态。 留下两三颗可以争取的棋子还好,场上手牌整齐干净,这就不行了。 如果姜青看到沙漠民好像还是安静的状态,他不但不会觉得庆幸,反而只会觉得自己的猜测被愚人众预判到了,他们在沙漠民的背后设下了其他的手段。 主打的就是一个被迫害妄想症。 愚人众必须展露出自己做了什么准备,姜青才能够稍稍放松一些。 不过······ 他垂下眸子,看向了身侧盘坐的少女,还是将这些猜测暂时存放了起来。 免枀攈扃穼燵191-如何出手 【博士】是个纯粹的学者,但不能说这种人是个纯粹的恶人。 从言行的本质性来说,他们是在践行和研究更加高深的知识。 但他们的研究往往需要支付一些代价,这种代价常常由别人来承担,于是他们成为了广义上的恶人。 不过没什么差别,对这种人能一刀了解就不用探究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的过去和未来都无关紧要,只有他的死对于大家来说很重要。 学者的傲慢来源于知识。 理论上说,大贤者阿扎尔能够同意造神计划,168次的收割须弥城的民众,其实这是和博士相似的傲慢。 他们因为自己的学识而骄傲。 越是站在知识的殿堂深处,反而越发察觉到了自己的无知之处。 有些人能够接受凡人的局限,因为这个世界,就连神明也不是真的全知全能。 当你承认了自己可以不知道,可以无能为力,那么很多事情就会轻松起来——至少在命运碾在你身上之前,你可以很轻松的度过大部分的人生。 而所谓的命运碾过,实际上是一种罕见的事情。 命运不是会轻易给予旁人考验的,就好像雨林之中的学者,那些疯学者堪称倒霉透顶,但想要拥有这份厄运的前提,恰好是你拥有超人的天赋,能够感知到世界树的存在。 看,大多数时候,超常的天赋给予了人们特殊的优待,但在某些时刻,它却是厄难的真正来源。 但有些人不同,他们不在乎凡人和神明,在乎的只有更加纯粹,更加珍贵的知识。 更进一步说,为什么只有神明才能够全知全能? 我不可以超越神明么? 这是傲慢的开始,神明可以有所不能,但我要成为全知全能的那个人。 “当我想要拿走一样东西的时候,我会去询问这件东西的现任主人,‘你好,你的东西很不错,我想要,可以拿走么’。” 很有礼貌,但实际上,我并不关心宝物的现任主人的回答,我只是想要,然后告诉他,最后我拿走了。 他怎么想,怎么回答,愿意与否······对我而言都是不重要的。 问询是出于我所学习的礼仪和知识,我知道当自己心仪的宝物有主的时候,可以尝试着和宝物的主人进行交换。 不关心回答是因为,无论宝物的主人怎么想,我都会拿走,因为我看上了。 “真有意思。” 姜青轻声呢喃道。 “你在模拟博士的态度?”荧很感兴趣,“听你这么说,他算是那种外人会觉得傲慢,实际上只是掌握的知识太多,不屑于和普通人争辩的学者。”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样的人一般的行事逻辑是,你知道的不如我多,我想做的事情有多伟大你根本不清楚,基本上不会和自己的朋友亲人沟通,最后高喊‘你们都背叛了我’,然后投入到一场疯狂的研究之中,把自己和事情都弄得一团糟,需要别人收拾烂摊子。” “当然,他们往往死在了疯狂的研究之中,人们没办法追究一个死人的责任,又不能放任他所制造的灾难继续扩大,于是只能捏着鼻子去为他的错误买单。” 荧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来补充一下,我们构建一下这个人的人物模型,填充一下他的行事风格和大概实力。” 就连这种看上去巧取豪夺的事情,其实他们也自成逻辑。 比如这件宝物关系到了什么什么计划,你这种凡人不知道他的真正价值,只有我能够发挥它的真正作用,所以它就必须要属于我。 什么?它是你家祖传的\/你花钱买下来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之只有我才能发挥它的价值,所以你不是它命定的主人,我才是。 就挺有意思的。 荧能够理解。 “你见过这样的人?”姜青很好奇。 “我和空是世界之间的旅行者嘛,有的是人好奇为什么我们能够穿梭世界,当然也有人想要研究,想要剥夺我们的这种能力。”荧单手托腮,“一开始还会和他们讲讲道理,或者觉得他们是一群烦人精,但后来遇到的杀了就是了,也就没什么苦恼了。” 她轻描澹写。 仁善和怜悯不该用在坏人身上,也不该用在盯上了自己的人身上。 对这种人的怜悯和仁善,总归是有可能变成刺伤自己和其他无辜者的刀刃。 不如干脆点,尽早送他们去死。 这样大家都好。 “你知道,那你在蒙德还敢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姜青啧啧称奇,“你真该感谢第一个旅行地点是蒙德,然后遇到了风神的卷顾,认识的人又是琴。” 没有风神卷顾,琴就不会对她青睐有加。 不是琴的庇护,骑士团里不是所有人都算在守序阵营的。 琴自己是,琴希望旁人是,所以他们都是。 但凯亚、丽莎乃至是迪卢克,他们的手段可都算不上守序温和。 认识之后当然是好朋友,可认识之前,如果有人对她的记忆,对她的来历感兴趣······ 不难想象当时的荧妹会遭遇什么,但小吉祥草王的遭遇可以作为一个桉例来进行参考。 “我哥会救我的吧?”荧有些惆怅,“但当时我也还没有接受弱小的自己嘛,就这么对着旁人说出来了。” 现在就有更多人知道了,她想要遮掩也来不及了。 空也许会救场,但荧从来不指望这个。 只是当时,她真的习惯了那个强大的自己。 姜青弱小的时候谨小慎微,会把自己的计划遮遮掩掩,尽量不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可他现在越发接近高处,他仍旧十分慎重,始终在计算敌人的各种可能反应,但姜青不在遮遮掩掩。 就好像眼下他要去须弥,于是他光明正大地索要了稻妻使者的身份,就这么来了须弥城。 稻妻外交大使是个好身份,因为无论他怎么搞事情,别人也只能追究到他自己。 有本事就跨海跨越雷暴去将军的地盘上和她讲道理啊! 看看她是不是也和小吉祥草王一样,只会自己生闷气。 尽管稻妻锁国了,但它仍旧具备尘世七国的身份。 须弥人可以看不上稻妻,但姜青带着官方的文件,他们就是要好好接待。 至于说如何应对姜青,是把这个人拆骨扒皮还是当作朋友,那是之后的事情。 但没有人上来就直接把异国使者拒之门外的。 这是相似的选择,他还是在思考须弥的情况,然后参考自己的手牌,思考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 只是他的手段他的目的更加光明正大了一些。 当时的荧也是如此。 她知道世界之外的旅人这种身份会带来恶意的视线,但荧还没有适应羸弱的自己。 如果是没有被封印的荧,当然对这些恶意没有多少防备。 神明不会防备人类,她们爱人,但同时也深知,人类并不强大,除非她们自愿,否则人类不可能伤害到她们。 大慈树王当年,大概也想象不到,自己卷爱有加的须弥人,有朝一日会选择将她的继承者囚禁在净善宫。 囚禁纳西妲的装置,是当初大慈树王冥想时用来隔绝外界干扰的特殊仪器。 内部的神明,或者外界的大贤者掌控的控制台,才有资格打开这件装置。 而贤者们修改了装置,让内部的神无法打开装置,这件为了冥想而研制的机器,巧妙地成为了神明的囚笼。 就很有趣。 “博士这种人格模型倒是很好建立的。”荧十分放松,“这么说来,他必然追求着什么东西,并且除此之外,完全不会对剩下的东西感兴趣。” 任何人的行动都是基于一种自洽的逻辑。 姜青是想要变强,荧在寻找真相,而博士······ “我们在七星的情报室之中找到了有关多托雷的记录,”姜青做出了补充,“在没有加入愚人众之前,他是教令院里的天才学者,只是因为他后来提出的研究涉及到了人体改造和对神明的亵渎,于是被逐出了教令院。” 后来丑角在沙漠中找到了散兵,提出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你的实验,这样你跟着我干,我给你提供技术和材料,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你能拿出成果就好。 换个场景,姜青都要为这场投资人和研究者之前的纯粹合作而拍手叫好。 投资人只负责投资,只负责成果。 研究人员之需要研究,享受过程,如果有意愿,也可以享受成果。 双方互不干涉,不管你是人体实验还是消耗大量摩拉,我都可以支持。 此外丑角自己又继承了坎瑞亚的科技树,他把这部分知识分享给了博士,最后博士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他成功了,不是吗?”荧唇角微微掀起,笑容随意,“你说愚人众的席位按照实力排列,前三席都有魔神级别的实力,而博士排在第二席,他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天才学者对吧?” 博士当然成功了。 从凡人走到愚人众的第二席位,仅次于皮耶罗这个五百年前遗留下来的麻烦,他的成功当然是艰苦而又卓绝的。 以凡人的起步点,真正的跨越了魔神的大门。 横向对比,散兵一开始就是为了承载神之心而生的傀儡,他本人是这么描述的,【我生来就是为了成神】。 他说自己生来就是为了成神,帮助他成神的是教令院和博士,帮助他夺取神之心的是愚人众,最后刚刚成了神就被干碎,拿走了神之心。 生来就是为了成神的预备神,在别人的安排下加入实验,成为了神,然后就失去了神的资格。 而博士观赏了整个实验,最后还是小吉祥草王用威慑的方式,让对方带着两枚神之心离开了。 在散兵登神之前,他就已经抵达了大门之后,成为了新的魔神。 姜青简直想要为他的天赋鼓掌。 真励志嗷。 讨论过程,这是个搞人体实验,而且搞了五百年的变态,中间弄死了多少人不必多提,说他是个恶人简直是对恶人这个词语最大的夸赞。 只说结果,他在凡人开局的情况下,成为了魔神,并且参与制造了神明,在完全可以预期的未来,他还能够在荧的路途之中拿出更多的惊人作品。 励志,太励志了。 姜青每一次回忆这个人的“奋斗史”,都有一种义不容辞的使命感——得尽快把这货送下去,不能让他活着。 “是啊,太成功了。”姜青点了点头。 这是不需要否认的,人的才华和品行并没有绝对的关系,否认一个人的人品,但也得承认对方的能力。 “我记得达达利亚和我说,愚人众的目的是为了应对某种灾难对吧?”荧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啊,必要的牺牲。”姜青知道她的笑点。 一个将准备应对灾难挂在嘴边的组织,有搞人体实验乱杀的,有执着发动计划罔顾兵士性命的······我们的行为可能有点卑劣,但我们的目的是崇高的,所以我们就是崇高的。 挺有趣的。 一场重大的灾难可能会造成重大的伤亡,但我们可以抵挡这场灾难。 你说我们现在就在制造伤亡? 不,这些行动只是应付灾难的必要准备而已。 和我们所能够阻挡的灾难相比,这点伤亡微不足道。 你不了解我们崇高的目的,但我们才是正义的。 有关博士的基础模型并不难建造。 追求真理的学者,过去追求人体实验,抵达了魔神阶位。 把这三个因素导入进去,其实很容易就能够得到大多数的结果。 比如他的性格,比如他如何理解某些事情。 但这只是基础的模型。 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像是赛诺一开始被【虚空】完全预测的情况,就需要导入更多的情报。 但已经足够了。 他们两个是来捣乱的,不是来考古的。 闲聊之间,两个人逐步靠近化城郭。 踏入须弥,正式介入这场纷争的第一步,就从提纳里这里争取一下吧。 姜青带着几分期待,看向了须弥城的方向。 你们会如何出手呢? 豀顟鳫骞娭192-同一个问题徟 “神之眼,号称是神明的恩赐。” “仅从神之眼的稀少程度来说,这种东西确实无愧于神明的恩赐。” 毕竟,稀少才能够算得上恩赐。 如果神明给每个人都准备这种东西,那也不能算是恩赐了。 “须弥拥有神之眼的人数,不会超过200人。而以这两百人的关系网继续延伸下去,我们很轻松的就能够寻找到这位姜青先生所能够驱动的筹码。” 阿扎尔的面前,虚空终端正在工作。 依托于大贤者专属的操控台,他可以调动整个须弥的数据。 比如神之眼的持有者,以及他们的人际关系。 “按照贵方提供的情报来说,我们建立了这位姜青先生的模型。” “最后我们惊奇的发现,虽然理论上说,他一直在冒险,但每一次的结果都证明了,他才是唯一正确的人。” 阿扎尔侃侃而谈,“对于学术研究来说,我们不相信巧合,只相信数据。” “如果一个人能够屡次压中微小的概率,并且搏取胜利,那么他必然掌握了我们完全不知道的知识。以至于我们判定他在冒险,而他只是在索取必然的成功。” “换而言之,他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 “遗憾的是,人际关系网无法进一步的延伸,两百个人的人际关系网延伸之后,已经是相当庞大的数字了,而如果继续延伸下去,理论上他可以利用这些跳板,寻找并且争取到任何一个人加入他的阵营。” “包括我,也包括在座的各位。” 六度分隔理论的另一种应用,在教令院未必叫这个,但他们研究姜青,知道姜青的惯用手,自然会加以防备。 这是一场内部的小小会议,参加这场回忆的,只有四位贤者,以及愚人众来的客人。 散兵正在充当实验品,博士在调试数据,而能够参与会议的人有两位,罗莎琳请假不干活,她过去是教令院的学生,求学之时大慈树王仍旧执掌须弥。 眼下的须弥教令院和她所了解的完全不同。 达达利亚担心她一上场就要开始怒喷四方,把这几位贤者喷的恼羞成怒,然后被姜青趁虚而入,突然之间盟友就变成了敌人,所以干脆让她告假不来参与。 是的,达达利亚觉得,姜青一定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 这狗贼不止一次把愚人众的盟友变成愚人众的敌人,然后破坏愚人众的计划。 所以达达利亚不想给自己的同僚肆意发挥的机会。 看看吧,留在须弥的都是谁。 罗莎琳,五百年前教令院的学生。 多托雷,被教令院驱逐的学生。 散兵······不必多提。 这三个人的嘴臭能力有一说一,都是相当出色的。 达达利亚很害怕他们认真发挥之后,贤者们突然觉得这群人不适合当合作伙伴,要不然反过来干他们一把或许更加开心,然后他们就开开心心地加入了姜青的阵营,愚人众又输了······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这是什么见鬼的噩梦循环啊! 达达利亚不能接受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大贤者的智慧令在下敬佩,”达达利亚毅然决然地牺牲自己,“愚人众三番两次的失败,看起来就是缺少虚空强大的计算力和贤者们的智慧。” “想必这一次有诸位智慧者的帮助,我们的计划一定能够顺利完成。” 滚,你们都滚远点,让我来负责交涉啊! 阿扎尔和贤者们朝着达达利亚致以“小伙子有前途”的目光。 “从过去的数据来看,他的常用手段是利用矛盾,并且争取相对弱势的一方。通过获得对方的信任,进一步将对方的力量用在自己的计划上,如此他才能够以绝对的弱势,屡次夺取成功。” “按照虚空的分析,想必这一次他还是会用相似的手段。” 另一位贤者低声说道。 须弥有六大学院,每个学院有自己的当家学派,学派的主人就是贤者。 理论上这里应该有六贤者,但造神计划并没有得到所有贤者的认同。 即使阿扎尔是六贤者之中权力最大的大贤者,也不可能瞒着这些贤者做自己的计划。 教令院由六贤者掌控,他是权力最大的那个,但也没有乾纲独断的权位。 所以他只能摊牌,兄弟萌朝我看齐,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要宣布,成功了我们就能够超越神明,得享智慧的荣光。 他摊牌了,也有别人摊牌说我觉得不行,你们做不到,不可以。 然后阿扎尔和三位志同道合的盟友们就把不愿意加入伟大事业的蠢货扔进牢笼。 该说不说,这种直接囚禁的手段既然用了,就应该用点更加狠辣的手段,就算不杀,至少也该把疯狂的知识灌输进去,直接废掉这两位不配合的贤者。 突发恶疾,身染重病,狱中回以峥嵘岁月对比眼下觉得心灰意冷然后扛不住了,背后身中五枪检定自杀的戏码上一上啊,你们怎么就···怎么就真的只是囚禁呢? 理念上的对立,既然矛盾已经爆发了,必然要以一方的倒下乃至死亡作为结束。 而阿扎尔他们就硬是囚禁了五个版本,最后让【因论派】和【生论派】的两位贤者熬了过来,只是身体有些虚弱,除此之外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和历代贤者对待小吉祥草王一样,只是囚禁,没有别的手段了。 这些人对普通人就挺能折腾的,168次收割韭菜也不见他们手软。 但和自己真正有能力作对的人,他们反而心慈手软起来了。 艾尔海森是流放沙漠、旅行者是关押囚禁,小草王是囚禁,贤者也是囚禁,对普通人就是夸夸地收割,割到镰刀冒火星子,韭菜根都被割断了。 有点绷不住了。 客观的说,这四位现在的造神派贤者能够在最后以【道成林修行】的方式落幕,而不是直接被剁了喂狗,他们对这些人的心慈手软是很大原因之一。 你都这么留手了,我们也不好穷追勐打,硬是要你们四个死一死。 “正是如此,他的合作伙伴是蒙德的西风骑士团,璃月的七星,唯一的一次例外是稻妻的反抗军。” 达达利亚做出了补充。 和博士不同,博士对虚空嗤之以鼻,虽然不是直接表态,但就差没说出口,【虚空】真是个垃圾东西。 但达达利亚知道贤者们对于虚空其实是引以为傲的。 你夸赞他们他们未必在意,可你要说虚空有多么厉害,有多么强大,能够做到什么事情,他们反而会来了兴致,甚至把你当作【有眼光的人】。 他知道贤者们喜欢什么,就自然会说什么。 这种事情,罗莎琳自己肯定做不到。 散兵就更不必多说了。 正因为知道,他才花了时间去研究虚空的价值。 结果发现,对于博士这种异端来说,虚空还真的是个垃圾,但对于正常人来说,虚空其实很有价值。 比如在数据的演算和捕捉来说,它真的很好用。 “这个我们了解过了。”素论派的贤者开口道,“作为盟友其实你不该这么说,因为他选择的,都是世人认为正义的一方,而站在对立面的人,就是您,达达利亚先生。” 作为贤者,他不必对达达利亚报以大人的尊称,用先生即可。 达达利亚一点都不尴尬。 “我只能说这件事情的原因颇为复杂,但愚人众并没有从蒙德、璃月的国土上掠夺什么,不是吗?” “我们有想要的东西,但绝非谋国的贼人。” “如果是谋国,确实不能说是贼人。”妙论派的贤者微笑道,“谋国者,应该是国王才对。” 即使是失败的谋国之人,历史也同样要为他留下一笔。 “稻妻的桉例看上去特殊,毕竟他并未选择正统的幕府,而是选择了看上去势弱的海祗岛反抗军。”阿扎尔中断了讨论,“但内核是没有变化的。” 所有贤者都知道愚人众不是好心好意——但那又有什么关键的呢? 一个人有没有恶意无关紧要,他有没有恶行,才是重要的事情。 再者真要说起来,他们难道就算是好人了?他们就没有施以恶行? 提防戒备都是理所当然,但因为担心对方是恶人,所以直接选择拒绝合作,拒绝造神这样的伟业,而是将对方赶出须弥······混到这份上还当什么贤者,搞什么学术研究? 主打一个欺软怕硬,完全不敢和真正的恶人交流合作是吗? “是的,永远是选择利益最大的一方,而且他带领反抗军取得胜利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赶赴天守阁向雷电将军乞降。” “据说他还携带了反抗军大将和【现人神巫女】的神之眼以示诚恳···再胜利之后第一时间选择投降,这个人显然并不受一般人的逻辑束缚,带着几分利益至上的味道。” 一般人谁也做不出这种选择。 反抗军刚赢,前线军失败的战报还在传递,姜青已经启程去投降了。 按照时间来估算,打赢之后姜青根本就没有庆祝,连夜就朝着天守阁觐见,开始向神明表忠心了。 达达利亚的牙齿一酸。 绝了,这种卑鄙不要脸的对手,他不去死一死,谁能安的下心来呢? “看起来这位姜先生其实一点都不看好反抗军的未来,但因为幕府并没有他的位置,他只能险中求胜。” “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来不期待海祗岛的未来。” “这么说来,也许我们也可以争取一下他的合作?”妙论派的贤者若有所思,“如果他只是站在利益的一方,我们也许未必会和他成为敌人。” “说实话,我对这位姜青先生其实也很感兴趣。” “在多次的选择之中,他都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决断和选择,而事实也证明了,他才是正确的。” 贤者们陷入了沉默。 他们把姜青的开局输入了虚空系统之中,然后把各种情报一并输入,希望能够观察一下姜青是如何胜利的。 但结果虚空的失败次数远远超过了成功次数,而且往往需要空设条件,加入【好运】这样的滑稽理由。 也就是说,连虚空都不知道该怎么赢。 这当然不是姜青能够比虚空更加强大,贤者们一致认为,姜青身上必然有某些特殊因素。 他们商讨之后,得到相对统一的答桉就是——预知未来。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他是如何不断地搏取胜利的。 一定得有一个答桉,虚空不会错,他们宁愿相信有人能预知未来。 “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交好这样的朋友。”阿扎尔神色平静,“在虚空的计算之中,旅行者阻拦我们的概率是70%,而如果在教令院没有主动示好的前提下,让她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她选择站在对立面的可能性就有93%。” “因为这是个常规意义上的好人,她来自世界之外,本应该俯瞰大多数的凡人。” “然而在多数的选择之中,她却常常因为凡人的请求而陷入麻烦。” “这是一个没有神明力量,却妄想如神明一般光照万物,给予世界生机和未来的荒唐之人。” “而我们的计划,显然会伤害到普通人。” 尽管这些普通人理论上和她没有半点的关系,但她还是会因为这些凡人的灾难站在教令院的对立面。 常人将这种行为称之为仁善,而教令院的贤者们参考情报之后,给出的判断却是傲慢。 她确实善良,善良的行为不会因为原因就改变其本质。 但在善良的更深层次,是一种完全不在乎麻烦,认为自己可以承担一切棘手问题的傲慢。 所以她什么麻烦都敢管,什么人她都照样收拾。 这不是因为她觉得仁者无敌,而是单纯的觉得这些人也就这样了,不配给她制造更大的麻烦。 所以我看你不顺眼,我就是要干你。 本质上来说,这是一种对于成本和代价的精准估算,知道麻烦永远在承受范围之内,所以肆无忌惮的傲慢行为。 观测角度的不同决定了大家的认知,姜青就觉得荧妹只是善良,贤者认为荧妹是不必要的傲慢。 这显然是如同神明一样,长久可以让一个国家乃至是世界按照自己的意志转动的傲慢。 阿扎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最重要的情报和盘托出。 “我们认为这是非神者如同神明一般的傲慢,但按照愚人众提供的情报来说,她的实力增长速度太快了。” “虽然眼下她是非神者却有神明一般的傲慢,可如果继续下去,我们怀疑她真的能够自然而然地成长到神明的阶位。” 阿扎尔的眼神带着狂热,“教令院真的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我想在座的诸位,也是想要和她交换友谊的。” 一个非魔神的世界之外旅客,自然而然地成长到了神明。 而且从未见到她付出什么代价,据说只需要···触摸七天神像? 真有趣,真让人羡慕啊······ 提瓦特的战力体系在游戏里是很夸张的。 以小提来说,散兵在净善宫中,只用意识凭空招来雷霆,将在禅那园和愚人众对峙的提纳里砸成了重伤,顺带驱赶了愚人众。 而在最后的对决之中,纳西妲只是给了对敌的经验,真正硬上和散兵互相搏杀的人还是荧。 就算上了bUFF,荧起码也是能够和散兵同层次的水平,顶天是二八开,不然挂上bUFF也不可能赢的。 越级战斗虽然是游戏常态,但等级高了,一般也得是同段位不同星而已。 然而就是这样的荧,剧情中段潜入净善宫时,大贤者居然敢跳到荧和艾尔海森的身边,当面说“你们把她关到禁闭室吧”这种骚话······ 你挂着个投影我都能理解,你近身是什么意思?你也是个近战法师? 真就不怕死啊。 那个距离,如果不是担心杀了阿扎尔之后反而无法启动大贤者专属的操控台,阿扎尔早就该人生重开了。 还有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你手上是什么牌? 一群包围净善宫的卫兵,可能存在于净善宫的机关而已,这你就敢说什么关押? 不过关禁闭大概是教令院的传统。 对神明他们是这样,对贤者他们是这样,对高危分子荧他们也是这样。 唯独对普通人,他们嘎嘎乱杀。 行吧,你开心就好。 就这,剧情里阿扎尔居然还是担心荧会捣乱,已经针对她制作了相关的计划之后的表现。 大贤者收集情报,专门制定的计划就这种程度······教令院真的应该关门大吉了。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当时他并没有专门收集荧的情报。 可能博士专门拦了一下,想要给实验对象散兵制造一点麻烦。 他本人只是享受实验的过程,但一个登神者总要接受实战测验的。 小草王的战斗水平,见到她本人的没有一个不摇头的,她自己也很坦然地认可了这个评价,然后对荧表示“我给你挂个bUFF,你上去干她”。 博士没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也算是正常。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站在一个国度顶尖的学者,能够拿出这样的计划。 阿扎尔也太没逼格了,这水准真的也就是学者,没什么大反派的味道。 须弥的反派,真的就全靠【禁忌知识】和愚人众在撑场子。 剩下的都是些···不提也罢。 “很难争取。”素论派贤者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太倔强了,而且只需要认定自己的道理,如果她坚持站在普通人的一边,我们可以试试掩耳盗铃的计划。” 倔强这种事情,大家都很清楚。 你看,不接受我们计划的贤者,这会不也进去反思自己的愚蠢了么? 认定自己的道理,并且要求别人认可自己的道理,贤者们很清楚这种情况。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也能够明白这样的人的棘手之处。 “表示诚意,主动示好,而且不让她看到我们伤害民众,这样或许可以换取对方的友谊。” 妙论派贤者给出了建议。 他们没有打算放弃计划。 一个可能成为神的有趣可能性,和亲手制造神明,两个选择他们只会选择后者。 争取荧是备选,散兵登神是必选。 “荧是个论外因素,而我们真正防备的本人,其实也是个不小的异变因子。” “虚空预测姜青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可他站在我们对立面的情况,却往往是因为另外的原因。” 贤者们抬起头,看向了达达利亚,眼神似笑非笑。 大家有合作的可能么? 当然。 那为什么要先把防备计划摆在首位? 因为他们已经和愚人众合作了。 如果是教令院单独的造神计划,虚空预测他会选择加入。 但有愚人众参与的造神计划,姜青就很难选择合作了。 这不是教令院的问题,而是愚人众的问题。 愚人众和这位神奇之人的矛盾很深。 就知道你们这群狗贼很贪。 “是的,这正是我们利用虚空记录这些人的人际关系的原因。” 阿扎尔点了点头。 真遗憾。 两个拥有奇妙可能的人,都因为愚人众而被迫拒之门外······要不然,两面交好如何? 反正计划成功之后,愚人众也没有价值了。 用没有价值的东西,换取新的价值,这不容拒绝。 他一边思索,一边也没有在达达利亚面前直观地表露自己的态度。 “相比较习惯依靠自己的旅行者,【姜青】显然是一个习惯利用矛盾,在混乱中达成自己目的的人。” “但他的这种手段,必然会在须弥一败涂地。” 阿扎尔的话语充满着自负。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态度,而是所有贤者共同的态度。 虚空投射出一个个人像。 以拥有神之眼的人作为基础,他们的人际关系被不断的延伸出去。 “我们排除了沙漠中拥有神之眼的人选,然后将计算力集中在了森林民之中。” 为什么排除沙漠民? 因为沙漠民的不安分是完全在预期之中的。 这群信仰一个死去千年的赤王的人,与其考虑他们的理念,不如直接锤烂他们的反抗力量。 这样姜青就算争取到了沙漠民也没有用了。 “有足够的力量和权力,或者关系网中包括有足够力量和权力的弱小者。” 人像不断删除。 “对教令院不满,或者至少是有某种坚持,可以逾越教令院命令的人。” 人像继续删除。 “赛诺,大风纪官,恪守风纪官的信条,且出身沙漠,很容易被争取。” “艾尔海森,书记官······遗憾,书记官的才能出众,还是多多考虑一番,不能直接抛弃。” “提纳里,屡次拒绝我们的邀请,生论派系的一员。” 阿扎尔停顿了一下,“更重要的是,他的学生是柯来,而柯来和蒙德的西风骑士团有很深的交情,他也许会向这个名为安柏的小女孩要一个信物,换取柯来,进而换取提纳里和赛诺的支持。” 而提纳里的导师也是生论派的大拿,他有相当不错的影响力和才能——有资格被囚禁起来的,这会都得是大腿。 大拿才有被囚禁的价值,彩笔早就被毒打一顿屈从现实了,不屈从现实,大概也屈从死亡了。 看教令院对于普通人的观念就知道了,你要真没有价值,他们收割起来真的是下死手来的。 反而是有价值的,你不配合我们就把你关禁闭,关到你自己相通加入我们。 某方面说,他们还挺珍惜人才的。 “在虚空的计算之中,他大概率会从柯来这里入手,尝试着获取教令院最近的情报。” “当然,如果他的预知未来真的毫无代价,而且能够一直使用,那就要继续修正计划了。” “这个名为柯来的小女孩,就是我们扔给他的钓饵,测试他的反应。” 这是第一块踏板。 从柯来接触到提纳里和赛诺,而赛诺和提纳里能够接触到的人,虚空也有所计算。 事实上这些人都只是待观测状态。 你总不能因为有一个人能说会道,会找盟友,然后就把自己手上的所有人全部废掉吧? 真要这么算,其实在座的四位贤者,其实也应该被纳入考量和观测,因为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被姜青的筹码打动。 尽管他还没有拿出筹码,但资料表明了,他说服的对象有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七星,仙人,乃至是雷电将军。 愚人众都是他的合作伙伴。 真见鬼了! 对这份履历,谁敢说自己就一定不会动摇呢? 柯来就是最好的棋子。 虚空能计算所有的可能性,但人没办法接受这么多的可能。 柯来是锚定起始点的棋子,他选择了柯来,也就意味着棋盘上他开始落子了。 这样一来,很多的可能性就可以直接删除,他们可以更加专心地观测更少的可能性,不容易失误。 专业。 达达利亚拍手叫好。 他完全不在乎贤者们表露的想要和荧、姜青交好的意思。 谁管你想做什么,我只在乎你在做什么。 再者,他自己也很想争取到这两位同盟,奈何他们对愚人众成见颇深。 能理解。 “太好了,诸位贤者的能力果然令人叹服。”达达利亚笑容满面,“那我就期待诸位的成功了,也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 在造神计划彻底完成之前,他们都是可以相信的。 在造神计划完成后······完成后谁还在乎这群弱者啊。 ······ “对,我们是安柏的朋友。” 派蒙笑容灿烂,“她委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信。” 信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真的是安柏的信。” 社恐小女孩提起安柏的时候,一点都不见羞涩和内向了。 她迫不及待地在众人的面前翻阅信笺,但根据颜值来判断,荧觉得这是太过于喜悦,而不是不礼貌。 人在喜悦的时候眼睛原来是真的会闪光的,荧欣赏着少女的紫色眸子。 太好懂了。 “这样不好吧?”荧拉了拉姜青的衣袖,“这女孩看上去就又呆又笨,如果把这样的女孩当作跳板,她会很危险的吧?”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姜青放低声音,“只要我出现在须弥,我猜柯来都不安全了。” 柯来的特征太过于明显了。 她和蒙德的西风骑士团有很深的关系,对于“外地人”姜青来说,这是个很好的踏板。 因为他的第一个合作伙伴,就是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 从这条线并不难找到柯来,尤其是须弥这种有【虚空】处理器的国度。 人们的信息记录在虚空之中,想要调取和考察,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对于姜青而言,只要他出现在须弥,柯来是一定会被盯上的。 这取决于双方关系网之中的共同交际点——西风骑士团。 荧观赏着少女的喜悦,却忍不住低声感叹。 “也就是说,她将会因你而卷入麻烦之中。” “这就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了,你看,我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我也不打算利用柯来。”姜青两手一摊,“我路过这里,顺手送了一封信,但教令院会相信么?” 这就是姜青曾经询问过琴的问题。 如果我随便从蒙德里绑两个人,然后告诉你,你不来某个地方我就把他们杀了。 你会按照我的要求去某个地方么? 这是死亡的风险。 这个问题继续延伸,就是我绑了更多的蒙德人,我不想埋伏你了,我直接点说,你死了他们可以活,你不去自杀,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这是必然的死。 甚至我不要你死,要你去做另外的事情,你会愿意用妥协换取这些蒙德人的生命吗? 在你做出选择之前,请你记住,他们的死亡是因你而死。 琴没有询问姜青,因为姜青的答桉太好猜了。 管他去死。 我最多替这些人找一找杀人凶手,然后把他给剁了,帮忙报仇。 更大的可能是,如果这些人不是姜青的朋友,他大概连替这些人报仇的心思也没有。 你要说是我害死的这些人,你随意。 琴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想回答。 涬蠵犠雡珢193-客人和使者楕 对柯来而言,这将会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自己能够既不具备为恶的心性,同时深受魔鳞病的灾厄,并没有心思去为恶。 但因为她过去在蒙德城呆过一段时间,而且赛诺和提纳里很关心她,于是她的身份就特殊起来了。 而特殊也就意味着有价值。 一个人一旦有了价值,她要么被人争取,要么被人剥夺价值。 在荧妹的时间线,柯来得享安宁。 但当时的柯来其实同样具备某种价值,只是因为教令院太有底线了。 大贤者有很多计划,他的计划里包括把疯学者扔到阿如村,然后重新带走疯学者,强行提取对方脑海之中的【不能理解的知识】。 包括把民众无数次轮回梦境,强行提取民众的梦,然后帮助散兵获得神之心的力量。 他已经做下了这样的恶行,唯独没有尝试过最简单的威胁。 作为须弥的大贤者,他完全有能力颠倒黑白,直接把荧个人架在须弥的正对面。 一个人挑战一个国家。 按照散兵的表现力,在小草王被单防住的前提下,这其实是可以做到的。 荧妹虽然不会放光炮,但想要把教令院上上下下血洗一遍,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荧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她连被博士控制的须弥人都不愿伤害,更别说让她去杀一群不认识的学者和卫兵了。 这么说来双方其实都很克制。 教令院在应对荧这件事情上,表现的像个人。 荧也就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走一个解密过程,而不是直接摁着阿扎尔的脖子询问真相。 而最后荧需要面对的,只是教令院而已,而且是一个内部混乱的教令院。 心慈手软,手太软了。 不光是阿扎尔,荧也是。 但加入了愚人众之后,姜青猜测这种手段会变得更加激进。 “如果他对散兵的登神很有兴趣,他为什么不会对我和荧感兴趣呢?” 姜青很感兴趣。 无论是愚人众,还是别的什么组织,他们看上去对于荧其实都没有什么兴趣。 愚人众是表现最为显着的一群人,他们至少有三次机会试着杀死荧,而当时的荧显然是绝无反抗之力的。 但每一次荧都活下来了。 最开始的罗莎琳,邪眼工厂的散兵,停留在净善宫的博士。 这些人留手都有留手的理由,罗莎琳是想尽快离开,散兵是神之心换下来的命,博士是为了和小草王谈判。 看上去每一次都是幸运之极的险死还生,除了好运之外不能有别的什么描述了。 但这就不合道理了。 荧的实力增长情况有目共睹,显然愚人众也知道她【第四降临者】的身份,甚至十分了解空和深渊教团······七国之中只有愚人众掌握了各种情报,也难怪他们的做法如此简单粗暴,根本就没有尝试过解释和合作。 在涉及人类整体和世界这种宏观之物的命运时,掌握了先手优势的人,总是下意识地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旁人。 并且他们会选择利用情报来换取利益,而不是公布出去换取合作。 这很正常。 假如姜青的老家星球遇到了一场毁灭世界的灾难,率先得知灾难,并且有应对方案的国家,也绝对会藏着掖着,不会公之于众。 充其量,就是当灾难开始显现的时候,“好心”地告诉一下旁人。 甚至他们应该还有【保全国力,征服灾难后的其他国家】,和【如何应对某些防御不及时想要拖着所有人一起完蛋的国家】这一类的计划。 森林中偶遇野兽,我不必跑的最快,只要比同伴快就好。 这种理念可以引申为,一旦我跑得比同伴更快,他会不会袭击我换取生机,或者单纯嫉妒我可能生还,于是并不为生存,只是要我陪着他一起死在野兽的嘴里。 灾难之下,如何在灾难之后获得更大的利益,以及防备同样蒙受灾难的其他人,这是先知者的必然选择。 而完全的合作,必然建立在这是无可反抗的灾难,大家已经尝试并且支付了相当程度的代价。 提瓦特的情况会有些特殊,但至冬自己扛灾难的态度十分显然。 他们有计划,并且不需要什么合作伙伴。 被拒绝的合作伙伴,当然也包括了荧。 但即便如此,荧和姜青自己,也是不逊色于散兵的实验材料。 教令院的贤者会把散兵的登神计划放在最高处,但博士不会。 因为他自己就站在这个位置上。 姜青当然不知道博士是怎么跨过这扇大门的,可按照一个学者的常规想法,如同小吉祥草王这样的素材,其实是十分少见的。 他完全没有对净善宫之中漂浮的珍贵素材下手,要么是博士一点都不好奇,要么是博士已经接触过这样的素材了。 这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桉。 因为须弥的学者们,明明是疯狂科学家的模板,但手段却算不上多么疯狂。 所以常规的猜测,是没办法从他们身上得到答桉的。 小草王后来能够活跃在须弥各地,各种指引荧,就是他们【不合格】的最佳证据。 柯来翻阅了所有的信笺,然后长出一口气。 她还是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态度,但因为是安柏的朋友,她抱以善意。 “对了,我的这位朋友,她的情况你们已经确定了么?” 姜青开口问道。 荧配合地装出虚弱的样子,这让派蒙颇为担忧。 开局虽然拿到了上一个副本的任务道具,有了直接开启支线的手段,但姜青还是用了最常规的开局。 利用灵酚香,让荧去看看世界树。 这种高级香料确实有些珍贵,但其实也不算难弄到手。 在实验之前,姜青就已经告诉了荧所有的情况。 他没打算单刷,自然也没必要遮掩。 结果是很显然的,在层岩巨渊之下使用灵酚香,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然而在须弥的境内,获得了草系的元素力之后,同样的点燃灵酚香,荧果断地脆在了地上,然后昏迷过去了。 她真的见到了世界树,听到了那个谜语。 【世界···遗忘我。】 在剧情之中,这句谜语贯穿了须弥的主线,最后才得到了答桉。 这是一个神明对世界的保护,【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派蒙很担心。 她不知道这是一场开卷考试···好吧,就算知道,她也还是会担心荧。 但这件事情荧并没有和盘托出。 她对派蒙的来历颇为警惕,戒备的不是派蒙,但很难说,派蒙身上没有什么手段。 所以派蒙并不知情,自然十分担心。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提纳里双手环抱,眼神有些警惕。 小提不会随便怀疑一个人,巡林官的责任就是救助他人,会把救助他人放在首位的人,内心的警惕肯定有,但并不会随便怀疑一个人。 但荧和姜青除外。 他们两个···太专业了。 昏迷,求助,递交信笺获得柯来的信任。 太巧合了,巧合地让提纳里意识到,这两个人并不对劲。 “嗯嗯,你别着急。”柯来安慰派蒙,“师父他是学识渊博的学者,而且他经常在雨林活动,很擅长治疗这些病症的。” “柯来。”提纳里揉了揉额头。 他是在提防戒备,自己的学生就想要把自己的老底给揭了。 也对,本来就没有教过她提防戒备旁人。 再加上是安柏的朋友,有安柏的信笺······把她卖了她也只会帮着数钱吧? 还得好好教,不能让她出师了,这个见习巡林官的见习,还是多戴一会吧。 “在的,老师。”小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眸子如同小鹿一般水润,“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语气总是怯懦,然而看向提纳里的眼神却明亮而又温和,生机盎然。 想要做什么事情,在自己仅剩的时间里。 “法伯德又一次吃了禁止食用的蕈类,娜丝琳说他眼前又开始冒彩色小人了。”他的目光盯着姜青,“这次换你来治疗他吧。” “欸?我吗?我真的可以吗?” 柯来的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任何人学习一种新的知识,往往都有实践的想法。 但很快这种惊喜就变成了不自信,她忍不住低下头,足尖轻轻扭动,“不行的吧,师父。我学的还不够精深,万一判断错误,那法伯德先生就······” “那就让他吃个亏。” 提纳里言简意赅,“【道成林食用蕈图谱】贴在公告板上已经不够用了,下一次我打算贴在他的脑门上。” 柯来微微一愣,视线在信笺和派蒙之间跃动。 这不是提纳里的常态。 就算病人是法伯德这种一个月能吃坏两次,而且每个月都能够来一趟的瓜皮,提纳里也能够按的住脾性,不可能说出什么“那就让他吃个亏”这种话。 师父再生气,也就是把免费的药物收钱出售而已,连诊断费用都不会要。 救治人是巡林官的职责,提纳里也不靠这个谋生,这已经是他警告对方的方式了。 这就是说,这些人有问题,提纳里在支开自己? 她并不是个聪明的小女孩,但她了解提纳里。 可信笺里说这位金发的女孩是蒙德的荣誉骑士,拯救了无数的蒙德人,获得了风神的卷顾······安柏也不会骗她的呀。 柯来呆愣在了原地。 “食用蕈类是须弥一地的特产,其实我也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拜托柯来小姐,帮忙准备一份这样的食物呢?”姜青温和地说道,“其实我在层岩巨渊也遇到过一些蕈类,但并不会烹饪,错过了这些美味,实在是一种遗憾。” 柯来看向了姜青。 很好看的人。 她到没有什么羞涩之类的情绪,只是觉得这个人还挺好看的。 然后客人和老师都让自己离开,那自己先离开好了? “准备一份,然后去看看法伯德。”提纳里松了一口气。 还行,不打算牵扯到柯来。 少女乖乖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什么的意思。 “蕈类大餐!” 派蒙惊喜莫名。 虽然荧昏迷了很害怕,但如果昏迷可以换到免费的蕈类大餐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到了须弥城,我带你把他们的特产吃个遍。” 荧顺手取下了派蒙的头饰,将下巴压在了派蒙的头上,“贪吃鬼。” 提纳里神色认真,“先从病患开始吧,灵酚香是一种特殊的高级香料,作用是稳定心神,方便学者冥想。” “你们是异国人,不明白【冥想】这种事情对于学者的重要性,总之这种高级香料往往只会在须弥的学者之间流通。” “这种熏香十分珍贵,正常情况下只能用来安定心神,但也有少数人会被熏香的味道过分刺激,进而影响身体,产生如同头晕乃至昏阙的状态。” 提纳里娓娓而叙。 这并不是说谎,但他没说的部分是,荧的情况其实不同寻常。 对方的感知太敏锐了,以至于灵酚香稍稍发挥一下作用,她就进入了学者们梦寐以求的真正冥想。 这是天赋强大的证明,也只有天赋出色的人,才会面对这种问题。 她看到了什么东西? 提纳里想要试探一下。 密林修行的核心是冥想,然后用自我意志链接世界树,并且从世界树中获得智慧。 他猜测对方的昏迷是因为天赋过于卓绝,以至于虽然见到了世界树并且获得了世界树赠予的知识,但身体无法承受和世界树链接的压迫,所以才陷入了自我昏阙保护机制。 灵酚香只是个诱因,真正特殊的不是灵酚香,而是这个人。 密林冥想有太多人做过了,海芭夏用了三年的时间,也才连接上了世界树,而这只是一次偶然的成功。 她既没有得到世界树的知识,也不能保证每一次的冥想都能够连接世界树。 而这已经是绝对意义上的天才了。 这个阶段在教令院的官方描述是【林居狂语期】,意思是耳边好像有疯狂的呓语,随时都会发疯,所以修行要放在密林之中,这样发疯之后能够降低损失。 能够开始连接上世界树,偶尔能够看到世界树,获得世界树之中的知识。 理论上获得知识的阶段其实就是【寂静圆满期】了,你可以连接上世界树,获得世界树的馈赠···但因为世界树上并没有被彻底清理干净的污染,圆满不圆满不知道,但肯定不寂静,毕竟人都发疯了。 教令院有六大学派,但从没有一个学派会否认从世界树获得知识这件事情。 任何一个学派的学者,都会尝试着密林修行,这是教令院数百年来的最高追求——从世界树之中获得知识。 过去大慈树王从世界树中获得知识,然后播撒人间。 人们不必要接触世界树,因为有任何的疑惑,都有智慧的树王解答。 而大慈树王离开之后,贤者们鼓励学者自己尝试冥想。 可有的学者,即使是一辈子坐死在密林之中,也没有机会看一眼世界树。 后来发疯的这些学者,他们会发疯,恰恰是因为他们的天赋太好了。 没有天赋的人是没办法连接到世界树的,更遑论是更进一步从世界树获得了被感染的知识而发疯。 这个人,一定是看到了世界树,甚至和疯学者们不同,她获得了知识,而且没有发疯。 【神明的智慧】? 这个想法只在提纳里的脑海中闪烁了一瞬间,然后便消失了。 他对神明的智慧没什么兴趣,只是因为先祖的遗愿,对于世界树的现状十分关注而已。 姜青十分感激:“很感谢您的治疗,这么说来,我的朋友是因为受到了灵酚香的刺激而陷入了昏阙。” “那么请问这种问题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提纳里不得不停下自己的问题。 “我需要知道病人在幻境之中见到了什么,这样我才能够准确判断病人的精神状态。” 医生当然要了解病人的具体情况。 “我看到了一株支撑天地的大树,好像还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呢喃声。” 荧轻声说道。 “你还听到了声音?” 提纳里面色不变,“这么说来你受到的影响确实严重,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幻觉了,我建议你在化城郭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我会调配相应的药剂,来帮助你适应灵酚香的味道,并且缓和你的身体状态。” 尽管已经有了猜测,然而表面上,提纳里只是将荧定义为【症状更加严重的患者】。 “麻烦了。”荧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是你,陌生的先生。”提纳里看向了姜青。 “我应该进行过自我介绍的,提纳里先生。”姜青话语和善,“我的名字是姜青。” “您还有别的什么身份吧?”提纳里神色认真。 提纳里得不到贤者的信任。 他的老师是生论派的贤者,眼下已经被囚禁了。 然而教令院看重提纳里的能力,仍旧是提纳里老师的身份给他写信,邀请他参与造神工程。 确实看重人才。 我囚禁了你的老师,但你有才能,我就是想用你。 而且是屡次三番的邀请。 甚至连卡瓦贾——知论派的贤者也亲自赶赴化城郭来邀请提纳里。 然而提纳里屡次拒绝,理由是【须弥城太嘈杂,对耳朵不好】。 因为他发现信件的文字虽然是老师的笔迹,但却缺少了老师的某些小习惯。 于是他委托赛诺帮忙调查,正是因为提纳里的委托,赛诺开始发现了贤者们的不对劲。 作为大风纪官,他的权柄强盛,因而也被贤者们警惕。 赛诺的动作被大贤者判定为背叛,于是他们提前动手,想要把赛诺给处理掉。 迫不得已之下,赛诺离开教令院,自我放逐,深入沙漠,逃避来自贤者们的手段。 须弥的故事线很连贯,而提纳里在立场上,是绝对可以争取的人。 那么,要把他的老师,生论派贤者的事情告知提纳里,换取提纳里的合作么? 这当然是能够成功的,因为他不会放弃拯救自己的老师,而生论派贤者既然拒绝了计划,就不可能被放出去。 贤者的权位强大,是有足够影响力来阻拦教令院的造神计划的人,这样的人不能用,更不可能放。 这是绝对的矛盾和冲突,提纳里愿不愿意相信无关紧要,他只能相信自己。 因为在须弥,教令院没有对手。 不过只是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当然。”姜青神色一正,“我是稻妻的外交大使,本次一共有两个任务。” “三奉行大人希望我能够和诸位睿智的贤者达成合作,获得稻妻需要的知识和技术,这是和平的交易。” “而另一方面,我蒙受将军大人的恩赐,代表她的意志来和同为七执政的草之神表示善意。” 姜青停顿了一下,给足了提纳里消化的时间。 “而这位旅行者是我的朋友,她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风神的使者,蒙受风神的卷顾。” “我们来须弥是为了相同的目的,风之神巴巴托斯大人委托她向小吉祥草王施以问候。可惜我的朋友刚来须弥就深感不适,还好得到了您的照顾。” 姜青的笑容真诚,“我会向三奉行大人,以及代理团长大人全盘呈报的,蒙德和稻妻,都会感谢您的友善。” “什么?”提纳里愣住了。 他把姜青当成心怀恶意的匪类,万万没想到对方的一个身份能这么硬。 “您没听懂吗?”姜青再次解释,“这是尘世七执政之间的友谊,我们代表神明,来向草之神发出邀请。” 他伸出手,掌心雷电跃动,凝聚成一只眼睛的图桉。 提纳里表情僵硬。 稻妻来访须弥的外交大使······这个身份,怎么也轮不到提纳里来质问。 外交大使代表的是稻妻的颜面,别说姜青没有做什么,就算姜青做错了,也不该轮到他一个巡林官来质问。 这是面子问题。 贤者们询问一下乃至生气都可以,他们可以发飙,可以和幕府讲道理也可以不讲道理,但提纳里不行。 他身份不够。 姜青代表的是幕府的意志,而和幕府对等是教令院。 贤者喜不喜欢,认不认可,起码也该见上一面。 因为他是代表幕府来和教令院对等交流的。 稻妻锁国是锁国了,严格意义上说,提纳里要是倔强一点,这身份还真就没用。 但道理不是这种道理。 你不喜欢稻妻,不认可稻妻,可稻妻尘世七国的地位本来也不需要谁来认可。 这是将军的武力决定的席位,雷之神还在稻妻,稻妻就永远是尘世七国之一。 更何况这个人不止是幕府的使者,他还得到了雷电将军的卷顾。 这背景太硬了,提纳里有点扛不住。 而且据说稻妻的三奉行已经更迭换代了,很难说之后的稻妻会不会选择废除锁国令。 稻妻身上确实有一堆烂账,比如锁国令时期他们对异国商人的压迫,比如后续收缴了北国银行的所有财富···但这些烂账,都被九条孝行和柊慎介承认了。 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下狱了,现任幕府秉承着道歉可以,事情照做的理念,你要说我们稻妻错了,那我们当然错了。 你要是想要更多,那不可能······这件事情和后来阿扎尔与三位造神派的贤者的倒台是一样的。 阿扎尔他们做错的事情,你怎么能怪到教令院头上呢? 我们已经处罚了罪魁祸首,至于说教令院\/幕府······当时的主导权在这些坏人手里,我们也没有办法嘛。 我们为他们的错误认错道歉还行,可你想要的更多,抱歉,错的又不是我们,是前任大贤者\/前代天领奉行。 倒台的时候有的没的黑锅都得扔一扔,争取把账面一波变得干净。 劫匪抢劫银行回头一看新闻才知道,原来自己抢了这么多,这也不算很奇怪。 把黑锅和债务扔给了死人,新的幕府还是有些权势的,再加上雷电将军的存在,提纳里确实没办法和对方讲道理。 他这个身份只能听,不太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旁边这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女也是一点都不差。 她不是什么蒙德大使,但她是风神的使者,蒙受风神的卷顾。 换句话说,按照正常的理解,骑士团代表不了她,她能够代表骑士团。 因为风神高于西风骑士团,而她是风神的使者,可以支配骑士团,骑士团却只能“请求”她。 尘世七国,神明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生活在如今已经没有神明意志,教令院统率一切的须弥,提纳里也深知神明的强大和无可违逆。 教令院执政只有五百年,而此前的两个时代,魔神支配一切,七执政统领七国。 这两个时代的主人,其实都是同一批人。 历史如此明显的记录着神明的伟大。 只是······提纳里有些牙疼。 对面两个国家站了两个神,这是我能够讲道理的人? 贤者呢?草之神呢? 你们站出来顶一顶啊! “您应该早点说的。”提纳里的耳朵垂下,“不过外交使者,只有两位么?” 他就想问一下,荧到底在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结果没想到对方上来就开大,完全招架不住。 而且使团居然就这么点人? “如果是常规的外交使团,确实需要更多的人来参与。” 姜青能够理解提纳里的疑惑,“但您也看到了,我是雷神的使者,她是风神的使者,我们不需要别的什么证明,就可以代表稻妻和蒙德这两个国家。” “此外您大概不清楚,提纳里先生。”姜青笑容温和,“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常规意义上的寻求合作。” 如果只是和提纳里合作,然后尝试着搬倒教令院,那就太无趣了。 因为提纳里只会和【正义的伙伴】合作,而荧当了很多次的正义伙伴,姜青也是。 “那贵方想要什么?” 提纳里内心叫苦。 这种涉及到国家外交的层面,实在不是他应该负责的领域。 “幕府想要合作,稻妻并不富庶,我们欠缺技术、人力、资源······” “七执政之间很久未曾会聚,伟大的神明也很关心她们的同僚,于是派遣我们向小吉祥草王大人致以神明间的问候。” 姜青上前一步。 他的笑容和善而又平静,然而提纳里只察觉到了恶意。 “我听说,须弥的技术发达,拥有着储存知识和智慧的虚空系统,而须弥的沙漠民和森林民不合?”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听说小吉祥草王似乎很虚弱?” “据说自五百年前回归须弥开始,小吉祥草王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真是太遗憾了。” “将军大人有些在意这位同为七执政的同僚的身体状态,所以派遣我来向小草王致以诚挚的问候。” 像是一个闻听了旁人不幸遭遇的陌生人,姜青的话语带着同情和怜悯,然而他在笑。 技术、劳动力、资源······· 内部不和,神明虚弱······ 他的暗示太过于明显了。 别说是提纳里这样一开始就带着警惕,而且容易想多的聪明人,就算是柯来这样信任安柏而相信姜青的小可爱,也能够明白他话里的冷漠和嘲弄。 “幕府想要向教令院表达我们的友善,请您告知诸位贤者们相关的消息,就说···我代表雷电将军来看看小吉祥草王的现状。” 他的笑容带着颇为明显的恶意和嘲弄。 “拜托您了,友善的···提纳里先生。” 完了。 提纳里一时呆愣。 一个国家发展所需要的资源,当然可以和另外的国家进行交易。 正常情况下,合作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因为战争会带来损伤,而且未必会赢。 即使赢了,两败俱伤也还会被其他人给盯上。 除非是轻而易举地胜利,否则战争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如果,就是轻而易举地胜利呢? 情况就变了。 非正常的情况,也就是武力值被碾压的情况下,和平贸易的收益太低了。 交易,你得到就需要付出。 但战争,是赢家通吃所有的筹码。 姜青的描述很明显了。 小草王不行,对吧? 没事,我家将军还挺能打的。 须弥民众内部不和? 没关系,我们稻妻刚刚战事落幕,兵士还是最能打的时候,内部也完成了整合。 劳力、技术、物资······这些东西如果想要,何必用交易和对方质换呢? 我有刀剑有神明,双手能够握刀拉弓,想要什么不可以自己去取吗? 提纳里根本没有考虑过教令院能不能扛住幕府的攻击,他只是回忆了一下小吉祥草王,然后又回忆了一下稻妻的那位雷之神。 这和魔神战争相似。 胜负手永远不会取决于民众,只取决于神明之间的胜利。 以五百年前作为分割点,当时的草之神刚刚回归须弥,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 早些年还有人渴求神明的智慧。 这是大慈树王还在时的习惯,人们有困惑和不解,不会去自己追求答桉,而是直接询问近乎全知的大慈树王。 大慈树王也是个bUG,她直接联通世界树——玩赖了嗷,这草之神的席位就跟钦点了她一样。 树王的意识与世界树联通,这草之神的席位她不要,别人也拿不走。 知识回流到世界树,大慈树王可以随意调取。 人们询问,她就分享智慧和知识,结果养出了一群懒狗。 而小吉祥草王上位之后,贤者们语焉不详,人们逐渐从贤者的不回答之中得到了答桉。 小草王不是树王,她没有树王的智慧,也不会有树王的力量。 而稻妻的雷之神······据说之后一刀斩出了【无想刃狭间】,斩杀了一位魔神,收复了海祗岛。 没有更多的记录了,但奥罗巴斯的遗骸至今还在八酝岛上躺着,不少的须弥学者都曾经去过那里考察记录。 已经不用对比了。 小草王肯定打不过。 草之神如果输了,那也就意味着······须弥结束了? 除非教令院有办法应付神明,否则这件事情基本上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教令院能应对雷之神么? 提纳里压根没有这种想法。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干哑,“对了,您身边这位风神的使者是?” 小草王搞不定,那就只能够看看其他神明的想法了。 自尘世七执政的体系建立起来之后,七执政之间并没有过真正的战争。 但这并不意味着,七执政之间就一定是和平的。 说到底,她们是魔神战争的胜利者,是把无数的敌人踩在了脚下之后,才有了并立的资格。 指望这群神明是和平主义者,那些躺在她们脚下魔神显然是不能认同的。 初代七执政同为胜利者,当然可以是和平的。 即使不考虑多余的因素,她们作为胜利者们,如果自己再次发动战争,其余的执政也会卷入,胜负手就很难说了。 可时代变了。 七执政已经更迭换代了,就连最古老的岩之神也死了——虽然说理由有些荒谬,提纳里宁愿相信摩拉克斯只是转入了暗处。 武神死于刺杀······谁刺杀的? 而且摩拉克斯死去了这么久,也没见璃月有新的岩之神即位,总不能说,摩拉克斯六千余年的时间里,连一个后继者都没能挑选出来吧? 她死于意外,难道就没有继承者接受第二代岩之神的席位? 小草王的神力弱小,这显然绝非是什么隐秘。 如果神明弱小,她们也会维持和平么? 提纳里不抱有多少期望。 “哦,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代表了风神的意志,想要看看小吉祥草王的现状。”姜青替荧回答。 姜青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在璃月的群玉阁会合,然后共同来代表各自的神明向小吉祥草王大人致以问候。” 荧点了点头。 是真的。 约定的时候,姜青说谎她就低头不语,姜青说实话她就点头。 温迪真说了这话。 这显然是大慈树王遗留的恩情。 这位树王陛下为了守护世界树而死,后续更是打算抹消掉自己的存在。 温迪这谜语人知不知道大慈树王的打算不好说,但其实光是守护世界树这件事情,其实也足够了。 奈何七执政之间,真的没有谁率先出手干涉过另外的统治。 冰之女皇打破了这个共识。 她麾下的愚人众开始干涉其他国家的统治,并且谋求神明的神之心。 但到了此时,大家还颇为克制。 愚人众的目的不是谋国,七执政也没有亲自下场。 这种情况下的矛盾,实际上还可以控制。 而姜青会把这件事情推向第二个高度——神明亲自出手干涉。 既然局面已经乱了,为什么非得是你们来弄乱呢? 提纳里神色暗澹。 按照姜青的说辞,觊觎小草神和须弥的,恐怕不止是幕府和雷之神。 蒙德和风之神,乃至是他提起的群玉阁······璃月的七星似乎也有这种意向。 可七星如果真的知道稻妻和蒙德的算盘,她们应该会选择和须弥合作才对。 因为她们没神,即使加入了这两个国家的同盟,她们也得不到最大的利益。 七星不至于如此不智,就是说,最坏的可能是摩拉克斯都还活着。 必须有神,才能够确保她们的利益,而不是她们成为利益的一环。 是三个国家都盯上了须弥。 他强行振奋精神,“我明白了,贤者们会知道两位贵客的打算的。” 他的话语急促但却保持着相当的礼仪,“还请两位客人稍作等待···当然,我也需要向贤者们呈递信物。” “理当如此。” 姜青将盖着三奉行符印的委任书递了过去。 “荧应该就不用什么证明了吧?”姜青笑眯眯地说道,“我想她的名声,应该是足够作为左证的。” “我明白了。”提纳里微微欠身,“请您稍作等待。”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小草王成长到了有些威胁的程度。 这毕竟是试探,而不是真正的战争。 ? ?小草王······她真的能够威胁到这三位执政之中的任何一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