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种》 第001章 偷窥邻家女 夕阳下,古道旁,吴俊义骑头老牛,优哉游哉。想起昨晚透过墙缝偷看邻家小姐全身脱光光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直咽口水。 “邻家姑娘生得好,身娇体柔易推倒……”想是心情奇好,他竟情不自禁哼起小调:“邻家姑娘长得俏,皮白肉嫩好调教……”竹笛空幽的曲调,在大山里飘得老远老远,连枝头的小麻雀都咕咕咕叫个不停。吴俊义暗骂道:“这鸟也不是好鸟!” 吴俊义这一唱一吹,原本静谧的大山竟然开始活跃起来,全没有夕阳西下,百鸟归巢的感觉。可见,这曲是好曲,调子也自是不俗。 但“邻家姑娘生得好,身娇体柔易推倒。邻家姑娘长得俏,皮白肉嫩好调教”云云,词就有些让人汗颜了。好在这会已是傍晚,又是在山中,地里的庄稼汉们也都归了家,吴俊义自创自谱的这曲《邻家女》才没落入旁人的耳中。若有哪个闲人告到那位邻家小姐耳边,他这牧牛的差使非但不保,怕是被打死也不为过。毕竟,被他偷窥的邻家小姐,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不过,吴俊义可不管这些,自小被欺惯了,被打疲了,也就没了畏惧。就好比中午的时候好不容易在山中挖了一棵人参,非但被邻村的几个人合伙抢了不说,还被揍了一顿,这还不算,自己还得卖笑脸赔不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打不过别人,那就只能装孙子了,总好过被打死不是。这就好比一条被人打惯了的母狗,平日里受够了白眼和拳脚,便养成夹着尾巴的习惯,有屎就吃,有尿就舔,不要尊严,也就没了顾忌。 吴俊义不是母狗,相反地,他常常将自己比作“狼”,一旦有机会,就要出人头地,将那些曾经揍过他的人统统打回来,还得成为桃花村里比唐门富裕的主儿,娶十几房妻妾,生一堆大胖小子。 “嘿,若是能娶了唐门的三小姐,爷就天天趴在她身上干那生娃娃的美事!”想起唐家三小姐白花花的屁股,吴俊义的嘴角抹过一丝奸笑。 …… 村头,大槐树下,一名身着麻衣,裹着黑色头巾的妇人正驻足远盼,双脚微微踮起,显得极为担忧。她一身穿得褪色的衣裤将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就是双脸,也被头巾盖着,唯恐露了春光似的。 吴俊义骑着老牛的身影映入妇女的眼中,虽隔得老远,妇人还是急切道:“二龟,快点。” 吴俊义看到妇人,心中一突,暗想:“坏了,今天回家又晚了。”但又不敢忤逆,只得跳到牛背下,牵着老牛加快脚步迎到妇人旁边讪笑道:“娘。” 吴俊义的娘亲姓秦,在娘家那会排行第七,嫁到吴家后,唤作秦七娘。 七娘见儿子灰头土脸,衣服也被撕去一块,脸上微微一蹙,扬手就要打。吴俊义慌忙双手抱头,直呼救命。 七娘无奈,只得叹息道:“又和人打架了吧?走,回家娘给你用热水敷敷。”不由分说,牵着吴俊义的手就要回家。 “我这还得去还唐二爷家的牛咧。”吴俊义甩开七娘的手,牵着老牛自顾自往村中去了,临走又回头道,“娘,记得给我留饭啊。” 七娘看着儿子活蹦乱跳离去的背影,微微苦笑,叹息道:“三生哥,织云不负你的重托,咱们的孩子总算长大成人了。” …… 在大槐树不远处,有一匹汗血宝马正在田埂边吃草,马上端坐一人,这人身宽体胖,满脸赘肉,腮边无须。此刻他正眯着双眼不住上下打探七娘的身子,好似一头饿昏了的猛虎在打量唾手可得的猎物。 “二爷,怎么样,这娘们可对得上您的眼?”牵着马的仆人陈大福哈着腰,迎合着主人的目光,低声道。 “啧啧啧,这娘们绝对是个尤物,你看她如此保守的穿着都掩不住那纤细的蛮腰和呼之欲出的胸部,还有,你看那扭捏的大屁股……”胖子吞了口下唾液,浑如失了神一般盯着早已走远的七娘。 “这便是八年前从外乡逃荒到我们桃花村的寡妇,相传她的男人早年被妖怪害了性命。”陈大福道,“当初若非铁无情那个怪老头收留,她母子俩早就饿死在这桃花村。现今铁无情死了,这寡妇也就失去了依靠,没少在桃花村受欺。不过她织布的手艺非常精湛,即便是最劣质的蚕丝,也能织成最高档的布料。正因为如此,村里的织女们无不嫉妒,没少和她作对。刚才牵牛的那个小子,是这寡妇的儿子,今年十四岁,这会在咱唐门做短工。”作为唐门的管家,陈大福可谓是奸猾无比,如若不然,一个外姓人,怎能在唐门这样的武学世家立足? “一个寡妇,一个老头,一个小子,这娘们的遭遇可真是丰富得很哪!”唐二爷嘿笑道:“陈管家,你着手安排吧,二爷我今晚就要与这个寡妇共享鱼水之欢。” “阿福这就去办!”陈大福领了命,便开始盘算起来今晚该如何如何计较。从他的眼中,闪出报复的快感。他偷偷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齿痕,暗喜道:“臭娘们,竟然不识抬举,还咬了老子一口,看你今晚如何逃脱被辱的命。” …… 吴俊义牵着老牛,哼哼唧唧来到唐门后墙。唐门座落在桃花村的正东面,光是主要建筑“剑圣大殿”就占了桃花村近三分之一的土地,这还不算那些个弟子居住的厢房、长老殿、客卿阁以及眼前的这个下人们工作的庭院。据桃花村老一辈的人说,唐门的正大门恢弘无比,门外四头镇宅的狮子是活生生的,那血盆大口一张,能生吞一头黄牛。 吴俊义自然没见识过唐门的正大门是什么样的,就算真见到四头能生吞黄牛的狮子,他怕是要被活生生吓死。 不过,吴俊义觉得,唐门的后门也是挺高挺有气势的,和他家那个需要弓着腰才能进出、每次开门吱呀声能传到十里外的破木门相比,这个由精铁铸造、能同时容纳六匹马并排进出的后门真的是太壮观了。 唐门是巴蜀一带排得上名号的武学宗门,光弟子就有二百来号人,因此下人自然是非常的多。甚至这桃花村九九八十一户人家,十有八九都是唐门的奴仆。为了不至影响唐门在同道中的形象,唐家家主,也就是唐二爷的大哥唐洪便命人建造了这个又低又矮的后门,专让这些个下人们进进出出。至于唐门的正大门,像吴俊义这种低人一等的放牛娃,那是见都没见过的。 “二龟,你这小子放个牛怎么现在才回来,还不快点,看一会被陈管家看到,不打断你的狗腿。”看到吴俊义,大伙也都瞎起哄。 吴俊义自是嬉皮笑脸:“陈管家岂会与我这种穷小子瞎计较!”说罢径自将老牛赶入牛棚,又到吊井边冲了把脸,直呼爽快。 他似乎有意在这里逗留,故意拖延时间,好在这会太阳已经下山,不多久下人们也都领了工钱,吆五喝六回家去了。吴俊义如猴子般左瞟瞟,右瞧瞧,确定无人后,忽然一个纵步跳到牛棚上,再顺着一根隐蔽在树枝中的麻绳,爬到一条悬空的回廊上。 说来还真是机缘,吴俊义也是在几个月前到牛棚后面的桃子树上掏鸟蛋发现这根麻绳的,他当时觉得奇怪,便顺着绳子爬上去,这一看当真是惊吓不小,几名穿得花花绿绿、长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正在捉迷藏,莺声燕语,欢声一片。而且个个都身着透明纱裙,让人没来由一阵冲动。而其中用轻纱蒙着双眼、被众少年簇拥着的黄裳少女,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白生生的长腿,飘逸的发丝,挺拔的胸脯,高挑的双`臀,文雅的举止。吴俊义当时就傻了,好巧不巧的是,被蒙着眼睛的黄裳少女竟然往他这边一步步走来。少女因为蒙着眼睛,害怕颠倒,因此走得很慢,吴俊义本来是可以躲开的,可是他没有,他当时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脚生根了,怎么也拔不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吴俊义以为是过来一万年,黄裳少女突然抓住吴俊义的手,欢喜道:“咯咯,我抓到了抓到了!”而后,她急切地扯掉蒙面的轻纱,想要看看被抓到的到底是谁。 吴俊义看出黄裳少女的意图,心中大慌,撒丫子就跑,隔了老远后他忽然回头,看到黄裳少女左顾右盼,一脸的茫然。 那是怎样的一张俏脸啊? 一时间,吴俊义竟是痴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形容女子的美貌。女子的美,绝不是地上所有的,吴俊义多想对女子说几句话,可惜当时他只留了一句话,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一声惊呼:“啊!” 他失足从回廊上掉了下来,以狗吃屎的姿势完美地扎在了牛粪里。 …… 这条回廊距地面约有四五米,朱漆漆过,红通通的,回廊的扶栏上雕梁画栋,龙飞凤舞,弯弯曲曲通向花香袭人的庭院深处。回廊左右或种植奇花异草,或堆砌假山亭台,美不胜收。 这里,就是唐门女眷们的住处,唐门后院。 “嘿,不知道这会还赶得上唐三小姐洗澡不了。”吴俊义摸摸鼻梁,如回娘家的姑爷一般,轻车熟路,顺着七拐八弯的回廊,悄无声息地往前而去。 唐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此刻灯火通明,有黄裳少女手执三尺长剑,舞得呼呼生风,剑气所至,撕裂空气,震荡四方。剑芒璀璨,犹如天上星光,蕊宫月色,扣人心弦,夺人眼球。少女剑法甚是娴熟,显然是将此剑法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她身姿灵动活跃,脚步轻盈美妙,教人一看,不禁以为这不是在练剑,而是在跳一曲曼妙的舞蹈。 吴俊义在暗处的花丛中看得真切,他心中扑扑直跳,暗忖道:“唐门的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果然是名不虚传,凌厉无比。不过唐三小姐的美丽,也真是让爷心动,看那小胳膊小腿的,多水灵哪,要是让爷掐上一把,还不得流出一汪水来。”他痴痴盯着黄裳少女不断移动的大腿,想入非非。想着想着,吴俊义不禁感觉双腿之间的小家伙开始硬起来,阵阵热流传遍全身,他几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好在此时月黑风高,而且又是身在暗处,不然,这老脸可就没法搁了。 唐三小姐将家传的一套北斗七星剑法演毕,早已是香汗淋漓,娇`喘连连,原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的俏脸,此时更是微微泛着红晕,这让吴俊义看了,更是心神荡漾,若非忌惮唐门内有无数高手弟子,恐怕这会他心中的邪念早已驱使自己扑上去强要人家了。 “嘿嘿,练了近一个时辰,爷看你还洗不洗澡。”吴俊义知道,唐三小姐每晚练完剑后,都会去洗澡,所以,越发期待。 果然,唐三小姐略微歇息了片刻,便欲回房。 好巧不巧的是,这会忽然有掌声传来,唐三小姐回头一看,不禁喜上眉梢:“枭然,你何时来的唐门,怎地也不和姐姐说声?” 来人也是名少女,一身红妆,长得甚是清秀,与黄裳少女一比,竟是不遑多让。可惜身体还未发育完全,胸口的两个突起如干瘪的烧饼一般。这样的小姑娘,吴俊义自是看不上眼的,他看到红衣少女,嗤之以鼻,暗暗祈祷这小丫头可千万别坏了他今晚的好事。 “枭然岂敢劳烦嫂子迎接?”红衣少女格格笑道。 “哎呀,连你也取笑我!”唐三小姐脸颊一红,急得直跺脚,“我何时成了你的嫂子?” 红衣少女见状,更是哈哈大笑,道:“我大哥的聘礼上个月就送到了你们唐门,姐姐莫非要悔婚不成?” “我……”唐三小姐听罢这话,虽然心中欢喜,但更是羞得无地自容,面颊发热,索性假装生气,自顾回房去了。红衣少女如看热闹一般,蹦蹦跳跳跟了上去。 二女进房后,吴俊义忽然开始惆怅起来,暗道:“聘礼都下了吗?” 这时候,房中传来两女的嬉闹声,隐约还夹杂哗哗的水声。 吴俊义顿时心头一热,他不是一个擅于忧伤的人,即便因为听说唐三小姐要嫁人了有些失落,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蹑手蹑脚摸到已经来过无数次的偷窥地点,唐三小姐闺房的后墙,这里是一片紫竹林,非常隐蔽。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熟练地刨开一块砖头,房内的光亮自洞口处洒出,这个洞,正巧能看到屋内的浴桶。 第002章 一排齿痕 此刻,闺房中热气氤氲,如梦如幻。一件黄裳挂在屏风上,借着光亮,屏风后面是一幅让吴俊义血脉贲张的画面。 唐三小姐双手伸到后背,吴俊义知道她正在解开贴身的小肚兜,果然,不多时,一件雪白的小肚兜便被唐三小姐丢到了屏风上。 “呃……”似乎是不小心碰到自己的敏感部位,屏风后面的唐三小姐竟而忽然娇呼一声。 这一声娇呼,让吴俊义几乎是头脑空白。吴俊义今年中秋就满十四岁,身体早已开始发育,虽不及成年人雄壮,但也早有那方面的需求,否则他也不会冒死到这里偷窥了。看着屏风上映着的唐三小姐挺拔的双胸,吴俊义的心扑通跳个不停,喉咙干涸难受,喉结咕咚咕咚响个不停。 紧接着,吴俊义看到唐三小姐开始弯腰去脱小内裤,虽然是被屏风遮挡,只能看到抽象的黑影,但吴俊义还是能想象到此刻唐三小姐撅着屁股,一只脚半曲着,小内裤褪到脚跟的样子,那圆圆鼓鼓的屁股,该有多软多白哪,吴俊义如是想。 就在吴俊义心里的邪念大肆泛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是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传入鼻息,隐约还夹杂着尿骚之味。正不知发生何事,眼前忽然又是一亮,吴俊义定睛一看,竟是唐三小姐的小内裤掉在了梳妆台上,距离墙外的吴俊义,不过一尺。 “那么,刚才撞到自己鼻子上的,不正是这条小内裤吗?”吴俊义如发狂了一般,暗想唐三小姐肯定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将小裤裤丢给自己,是某种意义上的暗示。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吴俊义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想要抓起那条距自己仅仅一尺不到的内裤。便在这时,唐三小姐忽然道:“枭然,我刚不小心把小裤丢到梳妆台了,你帮我捡过来!” 吴俊义听了这话,慌忙将手缩回来,好似一只被猫咪发现的老鼠,仓惶遁走。 “呼!虚惊一场!”吴俊义躲在竹林深处安慰自己。 红衣少女陈枭然听到唐三小姐说话,便埋怨着过来拿唐三小姐的小内裤。吴俊义听到脚步声,更是全身趴在竹林中,唯恐行踪暴露。 末了,他隐约听到红衣少女说要回去睡觉了云云,紧接着就再没了动静。吴俊义听得房中水声哗哗,香气如脱缰的野马般飘出房外,吴俊义忍无可忍,又继续摸到墙边的漏洞处偷窥。 此时的房中,香气逼人,水汽氤氲,如梦幻般。唐三小姐已经坐在浴桶中,拿着方巾正擦拭玉臂。吴俊义心中暗骂,若不是因为红衣少女,刚才唐三小姐肯定要自己裸着身体过来拿自己的小裤裤。但是,吴俊义也仅仅只是抱怨了一下下而已,毕竟,他现在真的没得时间想其他的事情,或者说,他的头脑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此刻的唐三小姐,脸上晶莹一片,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汗珠还是水珠。被打湿的秀发,很随意地披散在双肩,越发韵味十足。她微闭着双目,轻柔地擦拭着自己的胴`体,双唇微启,令吴俊义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进去与她共赴巫山。 “咻……”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吴俊义藏身的竹林中忽然哗啦啦响了起来,他心下一惊,慌忙闪身,一个驴打滚躲开,竟是一颗小石子往他脑门呼啸而来,若不是躲得快,恐怕这会就命丧黄泉了。吴俊义心知不妙,再不顾其他,身体一纵一跃便往来路飞奔而回。没跑多远,又是一颗小石子疾驰而来,吴俊义这会跑得慌乱,加之心虚,一个不留神,小石子擦肩而过,自己的衣服便多了一个二指来宽的口子。 吴俊义大骇,暗想若是丢石子的人再偏半分,自己的肩头肉还不被削下来?想到这些,他更是发足狂奔,在竹林中左闪右避,可惜,还是迟了。 忽然,一道剑芒自他面门横劈而下,吴俊义当即一个后仰避开,继而单腿踢踏,意图踢飞对头的来剑,岂料踢了个空。而对头的单掌已经劈面飞来,吴俊义心知退无可退,索性咬牙挥拳迎上。 “轰!”两方相击,吴俊义本就还没来得及站稳马步,这么硬碰硬,立时感觉手臂震荡,五指骨节几乎断裂,而他整个身体,也被打倒在地。 “哼,淫贼!胆敢偷看唐家三小姐沐浴。”陈枭然一手执剑,架在吴俊义脖子上大骂,“你个臭不要脸的。” 吴俊义看清对头,一身红衣,英姿飒爽,不禁悲从中来。 他心中暗暗叫苦,此刻若是被抓去见唐家当家的,他这辈子也就玩完了。于是,他灵机一动,忽然哭道:“呀,杀人了!杀人了!”一边说他一边胡乱挥舞双手双脚,搅得竹叶纷飞,黄土翻滚。 陈枭然见状,只道是吴俊义怕了他,又看吴俊义穿着寒酸,只道是对方不过是一个乡巴佬,正欲出言讽刺,陈枭然陡觉心口一阵凉意袭来。 她猛然抬头,正对上一脸奸笑的吴俊义。 “你……你……”陈枭然不可思议地指着吴俊义越来越模糊的双脸,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乡巴佬竟然会袭击自己。而且,吴俊义的出手太快了,以陈枭然的修为,竟然一点也想象不出吴俊义的匕首是在何时插到她胸口的。 “哼,小丫头片子也敢挡爷的去路!”吴俊义见陈枭然已经意识不清,正欲狠狠将她推在地上,岂料陈枭然忽然心生狠劲,抓住吴俊义的手臂便朝着肩头狠狠咬去。 “啊哟,痛!”吴俊义大呼一声,一掌将陈枭然击晕,尔后再不顾其他,飞也似的往来路狂奔而回。 顺着回廊,跳下马棚,又一连跑到村头的大槐树下,吴俊义才回过气来,半弓着身子,呼呼呼喘着粗气。 “小丫头片子!”吴俊义狠狠一口唾沫吐在地在,“若是下次被爷撞上,管你多大,定要扒光了裤子打一百巴掌,叫你屁股开花。” “啊哟,小丫头也真是狠,爷肩膀现在还疼得要命!”吴俊义借着月光,将上衣脱掉,看到肩头一排血淋淋的齿痕,更是对陈枭然恨之入骨,直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 此刻,已近夜深,秦七娘提着灯笼,在庭院中焦急地等待着。 庭院是由带刺的树枝围成的,约莫半人来高。有几处缺口,似是人为的。院中稀稀拉拉栽种着几株茂盛的桑树,叶子翠绿翠绿的,正是养蚕的好时节。 栅栏围着的三间茅屋低矮、破败,屋内的烛光异常清冷,仿佛没有人气一般。诡异的是,屋中摆放的织布机竟然滴答滴答的运转着,在没有织女操作的情况下,那碧绿色的梭子灵活地来回穿梭着,一根根的蚕丝被织成薄而透明的丝绸。这个场景若是被村中擅于织布的织女们看到,她们一定会以为七娘使的是妖法。 也难怪,梭子本是死物,若无妖力操作,怎地自己会动呢?而且织出来的丝绸是这般高档。 “二龟,这么晚了你怎地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想到儿子或许是出事了,秦七娘突然就恐慌起来。 “不行,我得去看看。”秦七娘打定主意,将裹着脸的头巾拢了拢就准备关门去寻吴俊义。正巧这时候,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往赶来。秦七娘下意识以为是吴俊义,慌忙迎到院外,嗔怪道:“臭小子,怎地这么晚才回……” “秦家娘子,大福这厢有礼了!”来人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陈……陈管家……”秦七娘看清来人竟是唐门的管家陈大福,不禁心生厌恶,暗想这陈大福莫不是对她贼心不死,就越发的没有好脸色,但又念及唐门势大,便压制住内心的厌恶,道,“这么晚了,陈管家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 说也奇怪,自从秦七娘发现来人不是吴俊义后,屋内织布的梭子也停止了运作,乖乖躺在织布机上,与一般梭子无异。 陈大福混迹唐门这么些年,自然最擅察言观色,见秦七娘不给自己好脸色,他也不恼怒,只是故作神秘,手一招,示意秦七娘到他身边。见秦七娘无动于衷,陈大福心中更是愤怒,但脸上仍旧一副笑眯眯的奴才相,他一整衣襟,道:“适才二龟偷唐二爷的银两,被抓了现形……” “什么?”秦七娘惊道,“我家二龟虽然顽劣,但自小洁身自好,岂会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她自然不相信。 陈大福扫视一眼秦七娘,又看看秦七娘家的房子,不屑道:“常言说得好,富贵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你住口!”秦七娘怒道,“若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陈大福何曾见过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素为人温文尔雅的秦七娘这般泼辣,心下一慌,竟是有些犯怂,但他又抹不开面子,索性叉着腰,高声道:“我告诉你,若非我陈大福求情,你儿子现在早被人打死了。狗咬吕洞宾,你这会冲我吼有何用?有本事,到唐门找唐二爷去啊!怎么,不敢哪?” “为了我儿子,我有何不敢?”秦七娘念及吴俊义安危,也容不得自己不答应。 “那么,请吧?”陈大福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自顾自往唐门的方向去了。秦七娘回头看一眼这座居住了整整八年的茅草房,漠然随陈大福而去。 “无论如何,二龟不能有危险!”她一路上这样想着。 而此刻,唐二爷袒露着胸口,正坐在太师椅上琢磨一个小药瓶。 瓶子是白瓷的,有拇指大小,唐二爷从瓶中倒出一粒碧幽幽的药丸,暗喜道:“奇`淫`合欢丸,老和尚,不知你这媚药是不是名副其实,‘奇`淫`合欢’,且让二爷今晚试试寡妇的味道。”唐二爷说着,不自禁摸向自己双股之间。 第003章 神秘秦七娘 便在这时,敲门声响了,传来陈大福献媚的声音:“二爷,大福把秦家娘子给您带来了。” “快请进!”唐二爷忙将奇`淫`合欢丸揣淫`合入怀中,起身迎接。 秦七娘打量唐二爷,发现这个胖子袒露胸膛,面颊无须,一看就不是什么君子,不觉心生厌恶。但想到吴俊义的安危,她微微欠身便进了房中。唐二爷见状,忙使眼色让陈大福将门关上。 秦七娘自是将二人的猫腻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冷笑,也不在意。 待得陈大福关门出去后,唐二爷冲秦七娘嘿嘿一笑,眼睛盯着秦七娘的胸脯不住搓着双手。唐二爷的眼睛本就很小,这么一眯着,几乎就看不到了。 “娘子,让二爷抱抱!”唐二爷见秦七娘只是站在原地,也不反抗,心知有戏,便大着胆子想要去抱七娘。哪知竟然是抱在了一根大红木柱子上。而秦七娘,此刻正站在太师椅旁,她的脸和头都被头巾盖着,看不出现在的她是什么表情,不过,她明显地冷哼了一声。 “咦,今晚我没喝酒啊!”唐二爷以为是自己眼花,旋即小声嘀咕道。秦七娘耳尖,听到唐二爷的嘀咕,自觉好笑,便调侃道:“二爷莫不是醉了?” “又没喝酒,怎会醉了?该不是被娘子的美貌迷住了吧?”唐二爷肆无忌惮地盯着秦七娘的身子,扫视不停。 秦七娘听罢这话,先是笑得花枝乱颤,继而正色道:“二爷不过是想要我的身子,我给你便是,何以污蔑我儿子偷你银两?”见唐二爷不答话,她又续道,“二爷,你把我儿子放了吧,我给你便是!” “此话当真?”唐二爷心中大喜,暗想秦七娘若是主动从了自己那是再好不过。于是便道,“你放心吧,今晚只要你让二爷舒服了,你儿子明早就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否则……” “那还等什么?”秦七娘忽然将左腿抬到太师椅上,屁股对着唐二爷放肆地撅起,娇滴滴道,“二爷,还不来为奴家宽衣?” 唐二爷如何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心中一紧,急冲冲扑上去就抓住秦七娘的双`臀,入手温软无比,唐二爷只觉呼吸急促,情`欲难挡。 “嗯……”秦七娘娇呼一声,双眼迷离,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了唐二爷的身上,一对胸脯,不住摩擦着唐二爷敞开的胸口。唐二爷越发激动,一手探向秦七娘的大腿,一手用力抓着秦七娘的乳`房,或揉或捏或搓。而探向秦七娘大腿的手在秦七娘大腿外侧摸了几下就自裤腰处探入内里。 “嗯……嗯……”秦七娘的娇`喘,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魅惑。 唐二爷再把持不住,索性整个将秦七娘抱起便往里屋而去。他残暴地将秦七娘扔在床上便撕开秦七娘的上衣,伴随着“沙”的撕裂声,秦七娘的小肚兜便暴露在了唐二爷的眼里。肚兜高耸着,伴随着秦七娘的呼吸,上下晃动,而肚兜地上若隐若现的两个凸起,更是撩拨着唐二爷全身各处的神经。唐二爷三下五除二将周身扒了个精光便扑了上去,不多久,床上传来吱呀吱呀的晃动声。 而诡异的是,此时太师椅旁,依旧站着穿得严严实实的秦七娘。 至始至终,她都没让唐二爷碰到自己一根手指头,更别说被唐二爷抱到床上亵玩。唐二爷抱上床的,竟然是一只花瓶! 里屋的床上,唐二爷依旧抱着那只花瓶忘情地揉`搓着,爱抚着,缠绵着。 秦七娘没有多作停留的打算,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床上的肮脏场面,整个人忽然化为一道白芒穿出窗外。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她显出真身,依旧是穿着保守寒酸的妇人打扮。 左右查探一番后,她便暗自拿定主意:“得找个人来逼问二龟被关押在何处。”正计较间,不远处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从脚步声判断,秦七娘断定来人还不少。 不愿多生事端,秦七娘便随手捏了个隐身法诀,整个人凭空消失无踪。 末了,一众手提长剑、身着唐门弟子道袍的人气势腾腾地走过来,为首那人气宇轩昂,身着黄金战甲,此刻正警惕地环绕着四周。半晌过后,他忽然狠狠一耳光打在身后一名随行弟子的脸上:“一群饭桶,陈家小姐在我唐门被行刺,到现在你们还查不出凶手是谁,我要你们何用?” “公子教训得是!”众弟子自是不敢顶嘴,只得齐齐请罪,尤其被打的那名弟子,更是跪倒在地,头埋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丝丝血迹自他口中流出,看来那一巴掌打得不轻。 场面骤然冷清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多言。 唐大公子见状,更是愤怒,一手抓起刚才被煽了一耳光的弟子责问道:“你们今晚若是不找出凶手,我把你们全部剁了喂狗!”那弟子也是无辜,可谁让他距离唐大公子近呢? “禀公子,刚有村民说二龟那小子下午鬼鬼祟祟的,莫不是……”这被打的弟子实在扛不住,索性血口喷人,胡乱编撰。 听到二龟两个字,唐大公子的眼中立时闪过杀气! “走,现在就去拿人!”一声令下,众人呼啦啦便朝吴俊义家而去。 待得众人远去,秦七娘才现出身形,此刻她秀眉紧锁,暗忖道:“陈大福说二龟被唐门抓了,唐门的大公子此刻却要去我家拿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百思不得其解,她忽然心头一紧。 “糟糕,行踪暴露了!”秦七娘此念一出,便欲施展隐身术逃匿,岂料一道如毒蛇的绿芒突然自地底钻出,诡异地将她的身体捆缚住。 “捆仙索?”秦七娘讶然道。 “你还好吗?”虚空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自有一股威严,好似九天神雷突然劈下。 秦七娘此刻早已跪倒在地,颤颤巍巍道:“穆天子!” 陡然间,天际间风云变色,虎啸龙吟,阴云遮蔽,电闪雷鸣,闪电交错成一只大手抓向秦七娘:“回来吧!” 看到这只大手,秦七娘脸上显出绝望之色,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她整个身体突然爆射出万千蓝芒,她的脚下,蓝芒更盛,眨眼间组成一个太极图形,她整个人站在图中,显得威武异常。 “要还手吗?”虚空中的声音,以不容反抗的语气质问,而那只几乎盖过整个桃花村的雷电举手,也随即停顿下来。 “我不能和你走!”此刻的秦七娘压力不小,要知道,捆仙索乃是无上法宝,一旦捆住对手,就会封锁对手的元炁释放,秦七娘逆天而行,爆发元炁施展大能,无疑是作茧自缚,不要命的做法。可是,她有自己的执念,“穆天子,你放过我吧!” “执迷不悟!你真以为你的太极破灭阵能抵抗得了上苍之手?” 伴随着虚空中愤怒的低吼,原本停住的闪电巨手忽然整个往秦七娘抓来。闪电、霹雳,将半个唐门掀起,到处土崩瓦解,鸡飞狗跳。 上苍之手距秦七娘越来越近,秦七娘感觉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整个身子被死死定在自己的太极破灭阵中,而周围的土地已经开始坍塌,如地震了一般,甚至连身后的苍天大树,也被逐渐压弯。 “还不罢手吗?”虚空中的声音,开始变得平静起来。 “绝不!”秦七娘咬牙坚持,“就算是死,我也绝不离开。” “那我就让你死!” 上苍之手感应到主人的愤怒,更是爆出滔天火焰,猛一下朝大地撞击而去。 “轰隆!”撕裂天地的碰撞声,让大地颤抖。 飞沙,走石,整个世界陷入混沌。 秦七娘的意识也随之模糊,在她的双眼闭上的一刹那,她暗叹道:“二龟,娘不能陪你了!”然后,她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这便是大能的较量吗?”唐门之主唐洪全身汗淋淋的,虽然这场神秘的打斗几乎将他整个唐门掀翻,但对于他,无异于是塞翁失马,毕竟,能得窥天人一战,对于他今后的修为,那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 吴俊义稍作歇息后便起身回家,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九`浅一深功夫真,半夜三更欲断魂。试问娘子使棍否?郎知妾爱后`庭门。” “娘,我回来了!”本以为秦七娘会和往常一样在门口举着灯笼等他,却不料院中黑漆漆一片,“奇怪,娘今晚先睡了吗?”吴俊义狐疑地打开门,却未发现秦七娘的身影。 “这么晚了,娘会去哪?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看到桌上的饭菜,吴俊义索性大快朵颐吃起来。 “噼啪!” 吴俊义刚拿起碗,天际边忽然响起一道惊雷。他慌忙起身到屋外去看,但见得唐门的方向浓烟滚滚,火焰滔天,竟是着火了。正不知发生了何事,庭外忽然呼啦啦涌上来一大帮子人,吴俊义咋一看,竟是吓了一跳。 “唐……虎,你……你要干嘛?”吴俊义自然知道这大半夜的,唐家大公子不会是闲着没事带一大帮子人到自家来喝茶聊天。所以,说话也有些打抖,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偷偷往后挪移。 唐大公子唐虎似笑非笑地看着吴俊义的小动作,也不答话,半晌过后,他忽然一挥手,当先踢翻吴俊义家的栅栏木门。众手下随即蜂拥而出,或是抡拳或是挥掌朝吴俊义身上招呼。吴俊义早有准备,随手将手中的碗筷抛向冲得最前的一个人便回身冲入房中,猛力将房门闩上。 “呼!”他长舒一口气,旋即看向墙上挂着的一柄生锈的铁剑。那是他在山上牧牛的时候,从一个死人的身上找到的。 “单凭我一人之力,就算有一把破剑,又如何敌得过唐虎那些个天天舞刀弄枪的人?”吴俊义念头刚生,又扑灭。 正不知如何计较,织布机上那只碧绿的梭子忽然闪出淡淡的幽光。 “那是?”吴俊义只道是自己眼花了,将梭子拿在手里,此时梭子暗淡无光,与先前一般无异。 而此时,唐虎等人正在猛力敲门,众人都是习武之士,气力不小,三下五除二便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踢开。 吴俊义大骇,正欲挥起手中的铁剑迎战,陡觉握着梭子的手臂突然充满力量,如不受控制般,在唐虎众人的拳脚迎上来的刹那,吴俊义一拳轰出。 第004章 北斗七星剑 新书上传,求红票,求收藏,求支持! “吼!”拳如风,劲如松。 攻向吴俊义的四人只觉整个身体都被拳劲笼罩,胸口憋闷。电光火石间,四人尽被轰得倒飞出房门外,口吐鲜血。 “咦?”一直站在门外的唐虎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惊。 吴俊义一拳击倒四人,信心倍增,一手提剑,一手握梭子,昂首挺胸走出屋外。他看到唐虎一脸的惊疑,便挺剑道:“唐虎,你敢与我一战否?” 原本唐虎看到吴俊义一拳轰倒四人,本有些忌惮,但看到吴俊义如此嚣张的神态,就气不打一处来,况且他从小修行,现今已踏入先天后期之境,打通了奇经八脉,先天真炁汇聚丹田,可说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修真门径。此时面对吴俊义的挑战,他自是有绝对的把握取胜。“哼,就凭你?”唐虎双眼一眯,身体无风自动,自有一番威严。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骨节咯吱作响。 吴俊义微微犯怂,但一想自己刚才一击轰倒四人,便来了兴趣,更何况再不济,他还有保命的绝招。想好了后路,吴俊义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握紧拳头便挥扑向唐虎。 唐虎见吴俊义中门大开,下盘不稳,轻蔑一笑。死死锁定吴俊义的破绽,双拳轰然而出,竟是硬碰硬。 修真一道,首要修炼自身体魄,即所谓的力!而修真初期——先天境,更是要将自身体力炼到最大强度。先天境后期,修真者能单手力举十铜鼎,此为修真界有史以来先天后期巅峰能举起的最大重量。 (注:鼎为修真界测量肉身力量的工具,一铜鼎百斤,一金鼎千斤。) 唐虎现在的修为,能举起五铜鼎,与同等修为的修士相比,也算得上是拔尖的。虽然吴俊义刚才的表现让他很吃惊,但他却很自信,是的,一个先天境后期的修士,如何会将一名连修真之路在哪都不知道的人放在眼里? 常人能挑抬二三百斤,但他唐虎单手就能举五铜鼎,这样的力量,能打碎石碑! 吴俊义虽然狂妄,但他不是傻子。虽然平素里没有和唐虎正面冲突过,但桃花村也就这么大,唐虎是不是庸才,他平日里也经常听旁人议论。于是,他留了心思。 眼看两人的拳头就要撞在一起,唐虎嘴角陡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而他的双腿,更是在瞬间横扫而出,意图将下盘不稳的吴俊义扫翻在地。岂料吴俊义反应也是不慢,他就好像早就看透了唐虎的虚招一般,一个纵身便避开了唐虎的扫腿,继而铁剑斜刺向唐虎的面门。铁剑长有三尺四寸,而此刻两人相距不足三尺,如此一剑,竟是让唐虎退无可退。 唐虎的一众手下见状,纷纷惊呼,几个平素里和吴俊义私下里有些过结的,更是看傻了眼,暗想吴俊义前几天还是个任人鱼肉的混小子,而今竟然能和自己的主人较劲。若是吴俊义胜了,还不得一个个找他们报仇?一时间,群情激荡,纷纷将手中长剑拔出,虎视眈眈看着吴俊义。 “好身法!”唐虎见吴俊义露出这么一手,斗志立时被点燃。眼看那柄生锈的铁剑距自己不过寸许,他原本向前俯冲地身体诡异地一顿,双足在地上顿出两个三寸鞋印,继而整个人在眨眼间突然向后倒退。 “躲得了吗?”吴俊义大开大合,胡乱挥舞着铁剑逼向唐虎。 “找死!”唐虎此刻仍旧贴地后退着,见吴俊义舞剑毫无章法可言,完全是无赖打法,立时一个抬腿前踢,激起地上的沙土,溅得吴俊义慌忙以手护眼。唐虎趁势,整个人一跃而起,滑翔腿踢向无暇自顾的吴俊义。 吴俊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踢倒在地,一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好阴险!”吴俊义破口大骂,滴溜溜站起来便怒道,“唐门的大公子,就是用这些阴损招数糊弄世人的吧?” “成王败寇!”唐虎生硬地挤出这四个字来。 吴俊义听罢这话,猛然将手中的梭子握得更紧了,无穷大力自手臂传遍他全身各处:“好一个成王败寇!今日我就叫你当一次败寇!”说罢,提剑便往唐虎扑去。 唐虎微微皱眉:“还真是打不死的野狗!”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他的一脚之力是三铜鼎,三百斤。而吴俊义此刻依旧喊打喊杀,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若是换了别人,骨头都碎了吧? 见吴俊义瞬间便扑到自己面前,唐虎一咬牙,轻巧避过吴俊义的来剑便顺势一拳击向吴俊义肩胛。 眼看就要击中,陡升异象。 唐虎只觉背心发凉,猛然回头,但见得一道如弯月般的剑芒此刻正扑向他的后心。 这是怎样凌厉的剑光?连空气都被撕裂,甚至可以将活人的气息瞬间斩断。 “这是……”唐虎大惊失色,只觉自己的面皮、头发都被那剑芒吸引着,千钧一发之际,他整个人突然一矮,意图避过这凌厉剑锋。 可惜,吴俊义这一剑实在太快,快得诡异,快得风骚! “啊……”唐虎一声尖叫,仿佛是被吓破了胆。 紧接着,一切又归于沉寂。 几根头发落在地上,仿佛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 “公子竟然败了!”所有人都一阵哗然。有谁能想到,曾经一度任人欺辱、偶尔欺负同村妇女的小痞子,竟然能够打败唐门的大公子,先天境后期巅峰的唐虎。 但,此刻蹲在地上,一头蓬头乱发的唐虎却异常地清醒,他的脑海中,依旧回想着吴俊义刚才的风骚一剑。旁人自然看不出来,但他作为唐门之少主,唐洪的长子,岂会不知道这一剑的来历? “北斗七星剑?”他颤巍着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虽然刚才吴俊义的一剑只是弄断了他的几根头发,但在他的心里,却如同埋下了千年寒冰一般,让他没来由一阵心惊胆战。众手下见唐虎神色异常,纷纷拔剑将他护住。 唐虎看一眼洋洋得意的吴俊义,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臭小子的手给老子剁了。” 众人得令,瞬间将吴俊义包围,唐门乃用剑门派,门中弟子清一色的配苍山青铁打制的青锋剑。吴俊义被众人围住,只觉剑锋如冬风,直刮得他面皮生疼,他数了两次,足足有八个人围住他。 “想要以多欺少吗?”吴俊义狞笑道。都到了这一步,他知道求饶已经没有半点意义,索性爷们一点,挺剑直指众人,“爷何惧?”话虽这么说,但这会他心里却在打突,握着碧绿梭子的手捏得更紧了,他知道,自己今天能否活命,也就只能靠手中这神秘的梭子了。 “杀了他!” 八名唐门弟子齐声一喝,纷纷运剑攻向吴俊义。或横劈,或斜刺,或偏锋。吴俊义陡觉满脑子都是锋利的剑光,也不知从哪来的气力,横剑长挑,竟是一击阻断两名唐门弟子的攻击,不敢松懈,他整个人腾身而已,双腿连环踢向两人,瞬间将这两人击倒。要知道,这两人皆是踏入了先天初期巅峰境界的修真者,与吴俊义这样的普通人相比,两人的十二正经非常壮大,气力雄浑,一人之力能抵十人。吴俊义在刀光剑影中竟然能一击打倒这两名先天初期巅峰境的高手,可以说是让所有人木然。 趁着众人愣神,吴俊义撒丫子便跑,他速度奇快,双脚竟似幻影一般,犹如四条腿的猎豹。这正是吴俊义的逃命法宝,绝顶轻功——闪步! 七岁那年,吴俊义被同村的几名半大孩子打得半死,收留他母子俩的老头子铁无情一边为他敷药,一边问道:“二龟,打不过,你也要打麽?” 满身淤青的吴俊义躺在床上仍旧捏着拳头:“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加在我身上的拳脚之痛千万倍地还给他们。”他是记仇的人。 “糊涂,如果被打死了,你还怎么报仇?”看到吴俊义认真的样子,白发苍苍的铁无情忽然感觉很好笑。 “那该如何?”吴俊义迷茫了。是啊,明明就是鸡蛋,焉能与石头相撞? “自然是跑!打不过,那就得跑!”铁无情放下膏药,望着窗外的远山,“羚羊和虎豹的战争,何时终结过?羚羊还是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就是因为它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走’,也就是跑了!”铁无情忽然站起身来,佝偻的背脊似乎更加弓了,“二龟,你要记住,打不过,就要跑……”铁无情的“跑”字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消失无踪,只在房中留下一道虚幻的人影。而那个“跑”字,如在空幽山谷中发出的一样,一直回荡着。 自此,吴俊义便开始修习铁无情的绝技——闪步。 “闪步一出,鬼神让步!” 仅仅只是一瞬间,吴俊义已经到了百米开外。 “唐虎,爷今天打累了,改天再寻你晦气!”吴俊义留下一句狠话,扬长而去。 这一刻,唐虎彻底惊呆了。所有的人,也都惊呆了,谁能想到,白天在山林里被打得死去活来的人,这会竟如神一般,飘忽而去。 看到吴俊义一路上留下的虚幻残影渐渐消失,唐虎心中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唐门剑圣大殿。此刻殿外依旧火光一片,大批的唐门子弟或是挑水,或是施展水系神通,正在救火。 大殿内,唐虎跪倒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大殿正首的长龙红木椅上,端坐一人,此人身着紫衣道袍,面容粗犷,五官奇正,一脸的络腮胡,他便是唐门之主——唐洪。 唐洪此刻脸上阴晴不定,一脸的络腮胡已经根根立起。想是极度震撼,他喝道:“什么,我唐门的其实二路北斗七星剑被人偷学了?”他声音奇大,整个大殿回荡,唐虎几乎有晕眩之感。 “虎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敢肯定?”见唐虎只是低着头,唐洪又道。 唐虎知道唐洪生性多疑,不敢造次,便一五一十将与吴俊义打斗的情况说了一遍,其间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将吴俊义得如大奸大恶般。 他说的本就是实情,况且唐洪纵横半生,自然分得出真假,于是便道:“去将你三妹给叫来,为父有话要与她说。” 唐虎一头雾水,暗想偷学他家绝学的是吴俊义那小子,这会唐洪应该是召集高手追杀吴俊义才对,怎地偏要见三妹?但唐洪生性暴躁,唐虎自不敢多问,点头答应便去请唐三小姐了。 而此刻唐洪心里却如炸开了锅一般,他强自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暗忖道:“嫣然,难道是你把我唐门的秘传神通传给外人的吗?” “依据唐门家法,私传外人本门神通者,将处以火焚之刑……” 第005章 肚兜上的小金鱼 “爹,这么晚了找女儿何事?”唐家三小姐,唐嫣然,此刻看到唐洪一脸沉闷地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自己,便感觉到不对。唐洪一生钟情于亡妻,而唐嫣然与母亲长得极为神似,故此,唐洪爱屋及乌,唐嫣然自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唐洪对她,可说是有求必应,就差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放在女儿的牙床上了。 “爹?”见唐洪不理会自己,唐嫣然又道,说着还上前摇晃唐洪。 唐洪哪里受得起这样的撒娇,拉过唐嫣然,看到女儿一副亭亭玉立的样子,不禁感慨道:“嫣然,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唐嫣然素来矜持,听唐洪这么说,俏脸陡然绯红,撒娇道:“爹,尽会取笑人家,女儿过了大年才十六呢。” 唐洪似恍然大悟般,道:“如此说来,与奉天府陈家的婚事怕是要延迟到大年过后了?” “爹……”唐嫣然越发不好意思,扭头就欲离开。 唐洪忙将她叫住,道:“嫣然,我唐家的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你练了五年,可有什么感悟?” 唐嫣然道:“爹不是不知道女儿悟性,这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女儿已悉数掌握,怕是女爹爹过招,也是不遑多让咧。” “不知羞!”唐洪道,“为父纵横天下四十余载,仍不敢说是悉数掌握,你个小姑娘家,还能比为父厉害不成?” 见唐嫣然不说话,唐洪有意无意般问道:“嫣然,你可知咱村里有一个叫二龟的小子?” “就是那个偷看邻村姑娘家洗澡被抓到差点打得半死的吴俊义?”唐嫣然讶然,她哪里知道唐洪为何会忽然提这个不相干的人,“爹爹没事提这种不相干的人作甚?” 唐洪最善察言观色,听女儿所言,立时眉头紧锁,暗忖道:“嫣然若非不认识,岂会作出这般厌恶的神色?莫不是故意糊弄我?”暗自计较一番,唐洪又道,“哦,没事,只是听人说那臭小子居然还想打你的主意。” “什么?”唐嫣然一双杏目瞪得老圆,她虽没见过吴俊义,但一想对方是干过偷窥姑娘洗澡哪种事情的人,就潜意识以为不是什么好人,便越发厌恶吴俊义,“那臭小子,简直是找死!”说话间,一双粉拳捏得紧紧的。 唐洪饶有兴趣地看着唐嫣然,道:“你想怎么做?” “哼,那小子竟然还想打我的主意,我这就去收拾他一顿,也叫他知道,我唐嫣然不是他惹得起的。”唐嫣然说罢,恳切地看向唐洪,她自是要唐洪答应自己出去找吴俊义。 唐洪自然是笑道:“嫣然,凭你的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谅那小子也不敢把你怎样。”略加思索,他便点头道,“如此,你明天一早就去寻那二龟吧。” 唐嫣然自是欣喜不已,欢欢喜喜回房睡觉了。 且说第二日,唐门失火的事情便在桃花村闹翻了,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唐门高手昨晚抓了只火麒麟,半夜火麒麟逃脱,烧了唐门半壁宅院。也有的说是唐门的仇家找上门,一把火烧了唐家。唐门上层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不得不动用武力,将那些个胡说八道的人通通抓了起来,这才暂时性遏制住这些流言。 日上三竿,吴俊义从一株大槐树上一纵跃下,伸伸懒腰,自言自语道:“好你个唐虎,爷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竟然大半夜的带人要爷的命。不过你真是个猪头,哪知道我有这惊天的法宝?”他从怀里掏出那只碧绿的梭子,昨晚端详了一夜,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这梭子怎会与我有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它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我力量,为什么呢?” “咦,这梭子是娘陪嫁过来的嫁妆,回家问她不就知道了?”吴俊义想着,便大摇大摆地往回走。他在树上睡了一夜,只觉浑身酸软,只想着早点能到床上躺一觉。 经过昨晚一战,院中一片乱七八糟的。吴俊义见自家屋门紧闭,便推门而入:“娘,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床麽?” “娘?”没有听到秦七娘回话,吴俊义便掀开床帘,床上空无一人,棉被俱是整整齐齐叠放着,全没有睡过的痕迹,“怪了,莫不是娘一夜未回?”他突然有些慌乱起来,自小和秦七娘相依为命,他对娘亲的感情,可以说是无人替代。一夜不见秦七娘,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邻居张阿婆刚巧在院中打水,吴俊义便上去问道:“阿婆,你可知道我娘去哪了?” 张阿婆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见没人后,才附到吴俊义耳边悄声道:“二龟哪,昨晚我见唐门的陈管家与你娘在门外谈了很久,后来你娘就和陈管家走了。”见吴俊义一脸的惊异,张阿婆又道,“你想啊,那陈管家的名声多臭?咱桃花村有多少妇女……” “别说了!”吴俊义脸色铁青,打断张阿婆的话。 “哼,不说便不说!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成?”张阿婆以为是吴俊义是为了他娘遮羞,便白了吴俊义一眼,自顾自打水去了。 吴俊义懒得和张阿婆多说,稍微计较一番便出门去了。 一路上,他紧紧握着梭子,暗道:“娘,你不会有事的!” 走了也不知多久,已经到了平日里放牛的深山密林,因为昨晚和唐虎一闹,他也再没去唐门干牧牛的活。 吴俊义一屁股坐在地上,暗忖道:“唐门家大业大,陈大福有这样一个避风港,我要如何才能找到娘?”一连想了十几个对策都被否定后,吴俊义突然茫然了。自己只是一名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而陈大福却有整个唐门为他撑腰,他实在想不出办法来。 “臭小子,原来你在这里?”吴俊义正不知所措时,眼前突然闪出一名红衣少女,吴俊义看到少女,大惊失色,慌忙自地上跳将而起,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是……” “我昨晚不是被你捅了一刀,对麽?”红衣少女正是陈枭然。此刻,陈枭然容光焕发,全没有受伤后的虚弱。她眯着眼睛,似要将吴俊义整个人看透一般。 “你……你要干嘛?”吴俊义心中警惕,觉得这实在太诡异了,自己分明一刀刺在了陈枭然的身体里,此刻她不是应该躺在床上才对吗?莫非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抑或是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拥有强悍恢复能力的妖?吴俊义越想越觉背脊发凉。而陈枭然这样眯着眼看他,让他觉得陈枭然是在看到手的猎物。 “你怕我?”陈枭然忽然大笑道,“昨晚你杀我的勇气哪去了?” “谁……谁怕你啊?”吴俊义自然不能承认自己心虚,便上前一步,强压内心恐惧,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昨晚怎么没把你杀死!” “小哥说话可是带刺得很哪!”陈枭然也不恼怒,续道,“你不止一次偷窥过唐家三小姐了吧?” “你说什么?”吴俊义似不理解陈枭然的话般,“什么唐家三小姐四小姐的,我不知道!” “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看来你绝非一般人。”陈枭然忽然脸一沉,道,“那你可认得这位美女?”她话刚说话,忽然有一名黄裳女子出现在她身旁。这是挺高明的轻身功夫,与吴俊义的闪步相比,怕是不遑多让。 然而,吴俊义此刻真正注意的,不是女子的轻功有多高明,而是女子的一张俏脸,白净、精致,如玉雕琢的一般。 “唐……唐三小姐……”如不能控制一般,几个字生硬地从吴俊义的喉咙中蹦出来,然后就听到了他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无耻!”唐嫣然看到吴俊义的表情,柳眉一蹙,陡然拔出手中长剑,“我要挖了你的眼珠子喂狗!” “啊……”吴俊义惊呼一声,甫地往地上一滚,险险避开唐嫣然的来剑,继而挺剑挡住唐嫣然,急道,“三小姐这是为何?” “还不是……不是……”唐嫣然没料想吴俊义竟有这般手劲,架住自己手中长剑,竟然有天崩地裂的感觉。而且唐嫣然总不能说“你吴俊义偷看了我的身体”云云,便急得双面绯红。吴俊义何曾这般近距离与唐嫣然相处过,一时间只觉心神荡漾,握剑的手也情不自禁抖了抖。 这么一来,两人的打斗,就成了怪异地对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都心生异样。 这可便宜了在一旁观战的陈枭然,她俏皮一笑,身影忽然闪到吴俊义身后,只探手在吴俊义背脊上一点,吴俊义便失去了知觉。 “枭然,你这是?”唐嫣然不知陈枭然打的什么主意,便疑惑道。 “这小子竟然胆敢偷看姐姐洗澡,不挖他双眼,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陈枭然边说边从腰间拔出贴身匕首。 唐嫣然见这匕首明晃晃的,忙拉住陈枭然的手,颤声道:“真要挖他眼睛哪?”她自小娇生惯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鸡都不敢杀。昨晚对唐洪说要杀了吴俊义,也只是想要借机光明正大出来游玩一番罢了,若真要让她杀人,她可干不来。 “扑哧!”陈枭然见唐嫣然一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姐姐,我逗你的!” “死丫头!”唐嫣然知道被骗,便要去挠陈枭然的腰。好巧不巧,竟然不小心扯到了陈枭然的腰带。 “哗!”陈枭然穿的是丝织上衣,异常滑溜,加之她肌肤光滑,失去腰带,上衣立时就滑到腰际。 更不巧的是,倒在陈枭然脚下的吴俊义此刻突然醒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睁眼便看到眼前晃眼的肌肤和一件碧绿色的肚兜。一时间,他忽然傻眼了。 陈枭然此刻就蹲在吴俊义身边,看到吴俊义忽然睁眼,她心中忽然一慌,但想要穿上衣服已经来不及,见吴俊义眼睛眨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胸脯看,她索性一咬牙,冷冷道:“好看吗?” 吴俊义连连点头:“嗯嗯嗯,你肚兜上的小金鱼真好看!” 陈枭然听罢这话,当即一脚踢在吴俊义身上,转而躲到密林中穿衣服去了。 “咯咯……咯咯咯……”在一旁的唐嫣然原本也是为陈枭然捏了一把汗,岂知吴俊义竟然会说陈枭然肚兜上的小金鱼好看,立时笑得岔气。 吴俊义揉着被陈枭然踢得发青的手臂,如死狗一般爬起来,见唐嫣然笑得欢喜,便讪笑道:“三小姐笑起来的样子好美!” 唐嫣然不禁莞尔,但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便忍不住笑道:“公子说话很是风趣!” “屁!”已经穿好衣服的陈枭然从密林中蹦出来,死死盯着吴俊义,道,“竟然能冲破我的点穴,你到底是谁?” 第006章 枉死大草原 陈枭然自信,能冲破她点穴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爷大名吴俊义,上口下天吴,英俊潇洒的骏,义薄云天的义。绰号‘二龟’,敢问姑娘又是哪位啊?”吴俊义自看到陈枭然的身体后,越发觉得这小姑娘没有唐三小姐唐嫣然来得诱惑,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更何况陈枭然是用质问的语气问他名字的,所以吴俊义也就以牙还牙,毫不让步。 陈枭然听吴俊义语气轻薄,也不计较,只是道:“吴俊义吴公子,小妹乃是奉天府奉天钱庄的陈枭然,敢问吴公子师承何派,师父姓甚名谁?” 吴俊义听陈枭然说得文绉绉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道:“陈枭然是吧?爷不知道你要干嘛,但爷无门无派,就是这桃花村的野小子一个,不信你可以问三小姐。”说罢便欲转身离开,秦七娘下落不明,他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啊?问我吗?”唐嫣然微微一愣,继而冲陈枭然微微点头。 陈枭然得知吴俊义的真实身份后,先是眉头紧锁,继而心下大喜,索性追上没走多远的吴俊义,一搭对方肩膀,道:“吴俊义,你这名字谁取的,英俊潇洒,义薄云天,好名。” “丫头,你要怎样?”吴俊义见唐嫣然就在身后,便将陈枭然的手推开,好似要向唐嫣然表忠诚似的。 “吴俊义!”陈枭然被推开,幼小的心灵着实被打击得不轻,但见她杏目圆瞪,狠狠一掌拍向吴俊义。 这一掌来得太过突然,吴俊义只觉耳中隐约有罗汉念佛,恢弘无比。 “啪!”夹带着佛光的一掌将吴俊义打得倒翻在地。陈枭然犹自不解恨,冲上去就要对吴俊义拳脚相加。 唐嫣然忙在中间拉住:“枭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罢就要伸手去将吴俊义拉起来。吴俊义厚颜无耻,竟然流着口水真伸手让唐嫣然拉:“多谢三小姐!” “啪!”陈枭然又是一巴掌拍在吴俊义手上。 “喂!”吴俊义怒极,但陈枭然却毫不理会,扮鬼脸逗他。 “对了,吴公子,你这么急匆匆离去,可是有什么急事?”唐嫣然忽然觉得,吴俊义虽然偷看自己洗澡很卑劣,但吴俊义本性不坏,于是主动搭讪。 吴俊义何曾受到过这样的优待,差点都泪流满面了,暗想唐嫣然乃是唐门的少主,若是将自己母亲的事情告诉她,岂不是就容易解决了?于是乎,他将在张阿婆那里听到的话告诉了唐嫣然。 唐嫣然听罢,自是又恼又愧,恼的是陈大福的做法,愧的是觉得对不起吴俊义母子。于是,他当即大包大揽,将这事个应承了下来:“吴公子放心,若这事真是陈管家做的,我定不会放过他。” 吴俊义听罢这话,更是对唐嫣然有种亲近的感觉,如果说之前对唐嫣然只是因为男女间的好奇,那么这会,他是开始对唐嫣然有好感了。 “那我要多谢三小姐!这样,我现在就到后山去猎头野兔来,今晚请三小姐!”说罢,他恳切地看向唐嫣然,心中如炸开了一般:“答应……答应……答应……” 唐嫣然低头沉默半晌,忽然抬头看向吴俊义,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点头,然后便转身化为一道虚影离去了。 “那今晚就在这碧海沟,不见不散,三小姐!”吴俊义看到唐嫣然逐渐散去的虚影,高声道。 “有那么激动吗?”陈枭然站在吴俊义身旁,一脸疑惑。 “呀,你要吓死人了!”吴俊义专情投入与唐嫣然谈话,哪知道陈枭然没有随唐嫣然离去,这会听陈枭然忽然说话,竟是吓得不轻。 陈枭然见吴俊义仍旧痴痴看着唐嫣然离去的方向,不禁白了他一眼,“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三小姐是我大哥的媳妇,这聘礼都已经下了。” “管他的!”吴俊义丢了这没头没脑的三个字,便自顾自往山中去了。 陈枭然慌忙跟上去:“你去打猎怎么不叫上我?” “就你这个小丫头?当心被野狼吃了去!”吴俊义可没打算让陈枭然一起去,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哪负责得起? 陈枭然却不理会,道:“别忘了,刚才我一掌就把你打趴在地上了。要被野狼吃,也是你先吧?”说话间,陈枭然的手中忽然多出一块一面黑、一面白,如盘子一般的法器,随意捏个法诀,在法器上指点几下,便对吴俊义道,“前方五百米有黄羊一只,要不要去猎?” 吴俊义狐疑道:“真的假的?” “你不信我?”陈枭然有些生气了,道,“我这阴阳轮可是沟通天上地下的无上至宝,拿来与你打猎,也太大材小用了,你若不信,便去猎杀拳头大小的兔子吧!” 吴俊义老脸一红,回想自己对唐嫣然说捕猎兔子来吃也实在是太寒酸了,便硬着头皮道:“小丫头,我暂且信你,若是一会没有黄羊,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你有那机会打我屁股吗?”毕竟年纪小,不懂事,比吴俊义小两岁的陈枭然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冲吴俊义吐吐舌头,当先寻找黄羊的踪迹去了。 碧海沟往南,乃是一片大草原——枉死大草原,是为桃花村周边人最害怕的神秘地方。相传枉死大草原深处,是通往地狱的入口,每到盛夏初秋的夜晚,常有百鬼在大草原上跳舞,火把摇曳,很是诡异。 初时也有人不信邪,艺高人胆大,于是便孤身前往枉死大草原深处,但都是有进无出。就连唐门的高手,都非常忌惮枉死大草原。 吴俊义自小给唐门当牧童,自然对枉死大草原早有耳闻。 眼看陈枭然在前面举着阴阳轮蹦蹦跳跳踏入枉死大草原地界,吴俊义慌忙上前拦住,道:“丫头,你知道这大草原的名头吗?” 陈枭然眨巴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这片大草原生机盎然,没什么不对,便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道就不要乱闯!”吴俊义白了陈枭然一眼,开始长篇大论,“这大草原,唤作‘枉死’。三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和铁老头到这草原上采集雪花草,铁老头自恃神通无法无天,胆敢闯入枉死大草原,在大草原的中心地带,他的脚底忽然窜起黑色的火焰,将他整个人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陈枭然自然不信,道:“那铁老头我也是听过的,铁无情,乃是天下有名的铸剑大师。他若是死在了这枉死大草原,你如何会没事?”见吴俊义只是盯着远方,根本没听自己说话,陈枭然便讥笑道,“吴俊义,你若害怕,大可以现在离开。”说罢,径自踏入枉死大草原地界。 吴俊义摇摇头,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此刻,他回想起三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旧不寒而栗。 当时是在一处洼地里,那水是黑色的,铁无情说,那是黑水! 黒者,阴也,暗也! 黑水乃是地狱深处流向人间的,由万千魂灵液化而成,修魔者称之为圣水,能吞噬人的心灵,厉害无比。 在黑水中央,长着一群斗大的雪花草。吴俊义跟随铁无情多年,知道这雪花草乃是锻造水属性武器的无上材料,难怪铁无情当时会激动得跪倒在地。 吴俊义劝说铁无情,这黑水太凶险,还是放弃雪花草为好,铁无情不信,说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雪花草,一定要得到,于是,孤注一掷,往黑水深处的雪花草一步步而去。 吴俊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铁无情的脚底窜出一团黑色的火焰,火焰虽小,但见风就涨,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铁无情的下肢就被烧得只剩下灰烬。 吴俊义当时喊得天昏地暗,可惜铁无情却似着了魔一般,根本就听不到吴俊义的呼喊,看他陶醉的表情,似乎还很享受。 直到火焰烧得他只剩下头颅,他才大呼道:“二龟,这黑水有古怪,快逃啊!”这话刚说完,他就没了,彻底被拳头大小的黑色火焰吞噬。 第007章 掌教师兄 吴俊义当时头脑一热,不顾一切使出闪步想要留铁无情一只衣角,但还没靠近黑水,他的脑海中就闪现出一连串奇怪的符号,有鼎的形状,有太极的形状,还有佛家卐的符号。 一瞬间,吴俊义只觉堪破了天道一般,整个人如一道光般自黑水中穿透而过。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家的床上。当时秦七娘端着一碗药汤守在他身边。吴俊义醒来,忍不住扑入秦七娘怀中:“娘,铁老头他死了!”那一次,吴俊义有史以来第一次哭得那般伤心。 从进入桃花村那一刻开始,吴俊义就扯着铁无情的胡子道:“老头,我和我娘在你这破屋先住上几年,不许说不。”疼得铁无情眼泪花出来。 当时铁无情就是因为这句话,才收留了吴俊义母子俩。 之后,铁无情悉心教导吴俊义看书习字,诗书礼义皆有传授。他当吴俊义是亲孙子,吴俊义不是白眼狼,岂会无动于衷? 铁无情九十寿辰,吴俊义前一天到身上中费劲千辛万苦捕了一只黄莺鸟祝寿,礼虽轻,但看到吴俊义满身的伤痕,铁无情就知道这情意有多重。 铁无情走了,走得是那般匆忙,这么多年的收留之恩,吴俊义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感谢。 …… “唉!”看着陈枭然越行越远的背影,吴俊义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吴俊义,那黄羊就在前面了,我们快点!”陈枭然看着阴阳轮上闪现的符箓,欣喜道。果然,不多久,吴俊义就看到一只长得很肥的黄羊在草原上啃食嫩草。 “真阴阳轮还真是神奇!”吴俊义暗自觉得惊讶,兀自拔出长剑便欲上前抓捕黄羊。 陈枭然却拦住他,道:“区区黄羊罢了,有必要动用剑吗?”吴俊义哪肯理她,手中暗暗握着梭子,脚下一动,闪步而出。 那黄羊耳尖,立马察觉出不对,怪叫一声便撒丫子逃跑。吴俊义哪里肯给它机会,脚踏闪步,在枉死大草原上留下一道道残影,几个呼吸间,已经追上黄羊。 但见他挥剑而出,剑锋练成七星状,呼啸着扑向黄羊。 “咩咩!”黄羊后腿被断去一只,惨叫着颠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那是唐门的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陈枭然远远看着吴俊义使出的剑法,陷入了沉思。她暗忖道:“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乃唐门先祖遗留下来的不传神通,纵然是唐门家主的关门弟子,也没有权利修炼。当今之世,会这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的人,除了唐洪,就只有唐嫣然,吴俊义怎么也会?而且看他剑法娴熟,比起唐嫣然不知要高明多少,没有七八年功夫,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成就。” “吴俊义,你真有那么神秘吗?”陈枭然越发觉得吴俊义的身份诡异难测。 “丫头,想什么呢?”吴俊义提着足有二三十斤的黄羊在陈枭然面前晃动,“是不是被爷的惊天神通吓呆了?” 陈枭然嬉笑道:“果然是神通惊天,不过,你方才使的剑法,我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 吴俊义老脸一红,讪笑道:“不过是寻常的剑法罢了,市面上都有得剑谱卖,你看到也是正常的。” “是麽?”陈枭然有些想不通,因为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的剑招虽然可以模仿,但如果没有专门配套的内功心法《北斗宝典》根本就发挥不出“七星”的威力,如果说吴俊义只是在市面上买的剑谱,陈枭然打死也不相信。但眼下吴俊义既然有意隐瞒,她便只得遂了吴俊义的愿,“如此说来,吴大哥不是更厉害了,市面上普通的剑法都能使得这般出神入化,若是真使出压箱底的神通,那还不得震天摄地,神鬼皆涕?” 这话说得吴俊义很是受用,本来他也想说自己使的剑法乃是偷窥唐嫣然时无意中学到的,但哪里好意思。暗想陈枭然果然是黄毛丫头,好骗得很,于是便吹嘘道:“不瞒你说,爷我是天生的奇才,无论何种神通,看一眼便能学会。” “有人!”陈枭然忽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但已经迟了。 一众身着白色道袍,胸口绘有太极图案的修士远远看到吴俊义和陈枭然,便将二人围住,为首那人气宇轩昂,眉目清秀,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他看到吴俊义手中提着的黄羊,便道:“你是谁,竟敢伤我黄羊?” 吴俊义看到这么多人围住自己,先是一愣,继而辩驳道:“这黄羊是爷刚才猎到的,怎地成了你的?你喊一声,看这畜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答应,便是你的!” 清秀男子听罢这话,先是皱眉,继而冷笑道:“在下太虚仙派林惊辰,敢问阁下是谁,说话这般粗俗,莫不是想与我太虚仙派做对不成?” “太虚仙派?没听说过,有唐门大吗?”吴俊义不屑道。 “掌教师兄,和这小子多说什么,杀了便是,不然延误了实际,捕捉黑麒麟就只能再等一年了。”林惊辰身后的一名精瘦男子双目阴沉,饶有兴趣地看着吴俊义道。 “糊涂!”林惊辰狠狠瞪了那精瘦男子一眼,喝道,“申化,你在太虚仙派修道二十年,怎地还是这般嗜杀?需知众生皆善,不可恶之!”那申化被林惊辰训斥,便低头不语。 林惊辰又道:“兄台,这黑麒麟乃是蛮荒魔兽,在这枉死大草原作恶数百年,而今我师兄弟奉师命前来猎杀,为民除害。这黄羊正是吸引它的诱饵,兄台可否交还于我?”见吴俊义将信将疑,他又道,“这黄羊确实是我们的,不信兄台可以摸它脖子,有一块感应火麒麟气息的‘生息令牌’!” 吴俊义一摸,在黄羊长长的毛里,果然有一块二指来宽的令牌,立时老脸一红,道:“这黄羊果真是林道友的,还你便是。”说罢便拱手将黄羊递给林惊辰,“可惜它一条腿已被我砍断,只怕不能作诱饵了。” 林惊辰道:“无妨!”示意同伴接过黄羊,又对吴俊义道,“目下黑麒麟就要出现,二位还是早早避开为好,免得遭致无妄之灾!”说罢就要告辞。 吴俊义迟疑半晌,忽然道:“林道友,若蒙不弃,我与你们一同猎杀黑麒麟,为民除害如何?”他此举一是抹不开面子,把人家的诱饵给弄残了,哪里好一走了之?二是他觉得铁无情的死,也许就和林惊辰口中的黑麒麟有关。 “如此……”林惊辰思忖半晌,道,“那么,有劳兄台了!” “吴大哥,你过来一下!”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枭然拉着吴俊义远离林惊辰,压低声音伏在吴俊义耳边道:“你个笨蛋,怎么能和太虚仙派的人混在一起呢?” “有什么不对吗?”吴俊义一脸的莫名。 “这林惊辰……”陈枭然话没说完,远远看到林惊辰走过来,便噤声不语。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极为不自然,也不知道是忌惮林惊辰还是与林惊辰有什么过节。 第008章 黑水雾障 太虚仙派,乃是神州大陆第一修真门派,神州浩土大大小小的角落均有其势力遍布。总教设在王屋山,势力包括太阴、太阳两仪神仙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长老阁,以及三十六天门。 太虚仙派是天下正道之首,掌教至尊一句话,就是神谕,就是仙法,凡人莫敢不从。 而太虚仙派的掌教至尊,每百年轮换一次,由太阴、太阳两仪神仙府的主人轮流来担任。现今之世,太虚仙派掌教至尊乃太阳神仙府的主人左龙相。传闻左龙相已活了两百多年,世人以为仙。 林惊辰是左龙相的亲传弟子,因其天质横溢,七岁那年便踏入一般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达到的金丹境界,又因太阴神仙府现今已无主人,故此林惊辰顺理成章成了左龙相当之无愧的接班人。而左龙相对林惊辰,也是期望甚高,常在众人面前赞叹林惊辰将来的成就,必定要高于自己。 吴俊义自懂事起,就一直在桃花村生长,对于修真界的事,他自是一无所知。听陈枭然一路上说了林惊辰的传奇之后,他心中不禁一酸,暗骂道:“我的乖乖,七岁就修炼到金丹境界,炼出本名金丹,他还是人吗?爷眼下还是连‘修真’都不知道是何玩意的木讷人咧。” 林惊辰七岁就是金丹境界的超凡人高手,吴俊义不敢想象,现在的林惊辰是什么修为!也暗自庆幸之前没有因为一只黄羊和林惊辰大动干戈。 “吴兄弟,你们都是桃花村人士麽?”林惊辰看着一路跟在吴俊义身后的陈枭然,道。 陈枭然知道他问的是自己,便抢在吴俊义之前答道:“我家在奉天府!” “奉天府,陈家?”林惊辰略一思索,便喜道,“陈姑娘莫不是奉天钱庄陈财神的掌上明珠?” 陈枭然讶然道:“林大哥不愧是太虚仙派的掌教师兄,天下事都知道咧!” 林惊辰笑笑,显出很亲切的表情:“姑娘不知道你的兄长陈骁齐是我太虚天魁门的弟子麽?” “我只听爹说大哥在外做买卖,并不知道他拜入了天魁门!”陈枭然喜道,“原来大哥竟然是天下第一修真门派的弟子,真是太好了!” “那个……”见两人谈得欢,吴俊义便插嘴道,“林大哥,可否容我问一个问题?” “请说!”至始至终,林惊辰都是以微笑感染众人,让人觉得修真之士真如清风、明月一般,让人神清气爽,难怪世人都想修真,都想成仙。 吴俊义忽然踌躇起来,双手忍不住挠头,但终究还是道:“林大哥,你们太虚仙派管吃管住不?”说罢这话,他自己都脸红了。但既然都说出口了,便索性一口气说完,在林惊辰和陈枭然怪异目光的注视下,他厚颜无耻道,“当了修真的道士,还能娶媳妇不?” “无知!”陈枭然白了他一眼,不屑道,“难怪你绰号二龟,真是比乌龟王八还二啊!” 林惊辰见吴俊义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也笑道:“吴兄弟放心,我们修道之士求的就是在凡尘中历练,求得真我,去伪存真,自然是准许弟子娶妻生子的。至于吴兄弟……”林惊辰上下打量吴俊义一番,道,“吴兄弟眼下还没踏入修真门楣,若是哪天修得先天后期巅峰,通过我们太虚仙派的入门考核,自然是管吃管住的。” 陈枭然听罢林惊辰的回答,哈哈大笑:“原来进入太虚仙派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哦!” 吴俊义讪笑道:“先天后期巅峰麽?对爷应该不是太困难吧。” 这么会功夫,一众人说话谈天,不知觉已经到了枉死大草原的深处。吴俊义远远看到草原上黑色的氤氲瘴气,微微皱眉,道:“那便是黑水蒸腾产生的雾瘴!” 此时,一只山鹰呼啸而过,它自恃乃百鸟之雄,竟然不自量力想要穿越方圆百米的黑水雾瘴,还没穿入雾瘴,它整个身子忽然轻飘飘落下,连叫都没来得及,便丢了性命。 林惊辰道:“黑水雾瘴的魔气越来越盛,怕是黑麒麟就快苏醒了!” 说罢,整个人挺身而起,背负飞剑如有灵性般出鞘飞出,稳稳落在踏空的林惊辰脚下。随即,他单手一推一引,原本还在那个精瘦男子申化怀中的黄羊忽然凭空飞起,飞到脚踏飞剑,屹立虚空的林惊辰手中。 “驱物,御剑飞行!”陈枭然惊叹,“竟然是灵胎境界!” 吴俊义不知道,但陈枭然对于修真之道也是颇有研究,知道修真分为先天、五行、金丹、真元、道果、归真、灵胎、元婴、造化、太极、因果、圆满十二个境界,每提升一个境界,不是说只要努力就可以的,这还得需要大机遇,大巧合,大智慧,大仙缘,凡此种种条件,缺一不可。这神州浩土,有多少修真之士停顿在先天境界,寸步难行,纵然到老,也无缘再踏进一步? 神州浩土,修真之士可谓多如过江之鲫,但整个神州浩土,又只有多少灵胎境的高手?说万中无一,也半点不为过。 吴俊义看到林惊辰虚空中白袍飘逸,禁不住赞叹道:“好男儿!” 林惊辰但手一招黄羊,旋即二指往黄羊脖子一抹,立时有羊血喷薄而出,如一条血蛇般往黑水窜去。林惊辰手法娴熟如利剑,只眨眼工夫,已经将黄羊周身的精血引到了黑水中央。 那黑水收到腥血吸引,竟然如煮沸的水一般,开始沸腾起来。无数黑幽幽的水泡蔓向空中。林惊辰在虚空中开始感觉到压力,只见他身体微微摇晃,似乎摇摇欲坠的样子。 好在他修为精深,定力十足,身随意动,飞剑如长虹一般直贯长空,破开黑水雾瘴,瞬间云见天开。 此时黑水沸腾之势更烈,中央更是凸起,如神龟龟壳一般,有普通房屋大小。 林惊辰随手将飞剑召回手中,直接虚空站定,恍若腾云驾雾一般。陡然,他眼中爆射出两道精光,直冲黑水中央凸起处。同一时间,他如天神一般的声音响彻大地:“太虚十三子,速速布阵!” “十三子得令!”地上的太虚仙派弟子,陡然间有十三人身上突然迸射出万千毫光,离地飞升虚空,围绕着林惊辰组成一个非圆非方的怪异阵法。阵眼中的林惊辰被七彩豪光照射,越发如天神一般,锐不可挡。 此时,黑水中央的凸起陡然爆开,自黝黑诡异的黑水中,伸出一条如千年树干那么粗的爪子,爪子只一探便有一道更巨大的爪影袭向半空中的林惊辰。 吴俊义看到那几乎遮天蔽日的爪影,立时就惊呆了。而正是这个时候,陈枭然的声音忽然传入他耳中:“还不逃吗?”她近乎于嘶吼的声音,让吴俊义猛然醒悟。 可惜,迟了! 黑水爆炸而迸射出的水花,已经如瓢泼大雨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要将吴俊义彻底吞灭。 第009章 黑麒麟 吴俊义只是桃花村的穷小子,自认为平生干过的惊天动地的事情寥寥无几。无外乎上过南山掏过鸟蛋,下过北海摸过浑鱼,爬到寡`妇的窗前,窥过唐家三小姐的身子。吴俊义看过的最凶残的野兽,就是野狼。 野狼虽猛,但如何能与眼下只露出一只巨爪的蛮荒凶兽相比? 看到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水,吴俊义当即就傻眼了。他心里想着要逃命,但双腿似乎不受控制般一直在打颤。 “哼!”陈枭然见状,当即往吴俊义身前一挡,随手将阴阳轮往溅来的黑水扔去。 那阴阳轮一接触到黑水,立时爆射出黑白豪光,竟然将黑水吞了个一干二净。而陈枭然身上的红裙也随即暴涨起来,就如吃撑了的食客一般。 “这圣水好重的煞气!”陈枭然整个人一个踉跄,只觉得胸口憋闷,一口浊气怎么也排不出来。吴俊义忙不迭牵起陈枭然的手臂就要逃跑。但手刚一触碰到陈枭然的身体,便觉头晕目眩,如吃了有毒的野山菌一般,恶心得想要呕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怀里的梭子忽然如活物一般在他身上贴衣乱窜,就如蛇一般,冰凉感让吴俊义陡然间神清气爽,转眼间已经恢复如初。 他一把抱起已然神志不清的陈枭然,施展闪步,瞬间逃到了十米开外。 此时,那抓向林惊辰的爪影已经变得血红一片,如九幽恶魔伸出的魔爪,正在与林惊辰一方僵持。 太虚十三子各自发出一道豪光,汇聚在林惊辰身上,而后,林惊辰以剑为引,推送出一道如长虹一般的巨大光柱笼罩住爪影。远远望去,就如这道爪影被这道流光溢彩的光柱困在了中央一般。 而太虚仙派另外的弟子,都纷纷召唤出飞剑,组成一个剑阵,左右冲杀。 爪影在太虚仙派众弟子的连击下,逐渐变得虚幻飘渺起来,眼看就要消散。 林惊辰随即整个人跳出阵法,双手连环变换,结十字印,赫然一声爆吼:“十字开山斩!” 伴随着他的爆吼,自他十字交叉的手中发出一道白金色的十字刀芒,这十字刀芒一腾出他的手指,便如发疯了一般电射向血红色的爪影。 “扑哧!”只有巴掌大小的十字刀芒,竟然诡异地破开爪影,爪影旋即消散于无形,万千黑水迸射而出,飞向四面八方。而那十字刀芒仍旧去势不减,狠狠俯冲到黑水中央,荡起数十丈的水幕。 “嗷……”一声惊天动地的怪吼,黑水中忽然射出一道黑芒,这黑芒有房子一般粗细,如狼嚎毛笔在天际边滑过一道大大的一瞥。 地动山摇,天际阴云密布。 站在虚空中的林惊辰看清黑芒,微微皱眉,喝道:“这黑麒麟好大的身体,太虚十三子,变阵!” 说罢,太虚十三子忽然变换成圆形围绕住黑芒,各自发出一道精光,织成网状。林惊辰身上更是爆射出无数道蜿蜒崎岖的闪电,他如雷公一般,指挥身上的闪电与十三道精光交织在一起,陡然间,这网越发密集。 天网锁魂阵! 这,便是太虚仙派的天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网密密,魂魄遁形! 那黑芒似无灵智,也不顾天网的神妙,一头砸向虚空中的林惊辰等人。 林惊辰此刻如神灵一般,看到黑芒直冲而来,眼中睿芒一闪,大吼一声:“撒手!”太虚十三子齐齐将手中的精光推出,天网便将黑芒整个罩住。 林惊辰见状,嘴角微微一扬,一双手一张一合,那天王如有灵性,立马封口,将黑芒彻底裹住。 “嗷……嗷嗷……”天网中的黑芒挣扎着,但网上遍布闪电霹雳,纵然它利达惊天,也不得不服软,半晌过后,天网中的黑气散去,现出一头比骆驼还粗壮的魔兽来。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这便是林惊辰口中的蛮荒凶兽——黑麒麟。 此刻,这上古凶兽已经半蹲在天网中,不住喘着粗气,看它神色,怕是被闪电劈得不轻。 “哈哈,黑麒麟,你残害生灵,眼下终于糟了报应!”林惊辰在虚空中大步流星,几个移动便到了黑麒麟身旁,看到黑麒麟全身黑鳞闪闪发光,如玄铁铠甲一般,他便道,“给我将这黑麒麟的皮给剥了,我要做一套铠甲给师父祝寿!” 众人抓住黑麒麟,也都欣喜不已,听得林惊辰这么说,太虚十三子便驾驭这飞剑靠前要生剥黑麒麟。 正当众人意欲将黑麒麟剥皮时,黑水中忽然咕咚咕咚冒起气泡来,隐约有嗷嗷声传到众人耳中。 被活捉的黑麒麟听得声音,先是嗷叫着回应,继而四蹄之下忽然生出黑云,整个身体陡然间站了起来。它无惧于天网的雷霆之威,身上的块块黑鳞都倒立起来,自黑鳞根部,流出细微的黑水。 “这是……”林惊辰脸色骤然大变,原本信心满满、闲庭信步的他,忽然变得急躁起来,“联手击毙黑麒麟!”他的暴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将黑水都炸得飞溅起来。 众人也都知道不妙,纷纷使出平生绝学,意图一击摧毁黑麒麟。 可惜,迟了! 黑水中忽然三道水柱往半空扑来,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瞬间将众人淹没,而后化为脓水消散在空气中。 “嗷!”一声怒吼,被困的黑麒麟的身体也随即爆炸开来。破碎的身体撕裂天网,又化为黑雨击射向四面八方。一时间,惨叫声连成一片,只眨眼工夫,太虚十三子便死得尸骨无存,连同地上的那些普通弟子,多化为了虚无。 “啊!”林惊辰横剑护胸,剑芒化为一道护罩将他整个身体护住,这才幸免于难,但黑麒麟爆炸之力何其之大?被这巨力冲击,他整个人如陨石一般往地上坠落而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结束得太突然,远远观望着的吴俊义张大着嘴,木讷地看着这一切。 黑麒麟竟然选择同归于尽!这真是闻所未闻。 看到林惊辰坠落的身体,吴俊义忽然起了恻隐之心,他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枭然,整个人忽然化为一道虚影冲向林惊辰坠落的地点。 “林大哥,我来也!”说罢,伸手便去接林惊辰。 林惊辰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五脏六腑翻滚,全身真炁涣散,看到吴俊义,感激地点一点头。 因下落的高度太高,吴俊义感觉到呼呼风声自上而下刮到他脸上,他一咬牙,半蹲着身体,双臂伸出。 “喝!”他发出沉闷的低吼,接住林惊辰的双手如受千钧,整个人如灌了铅一般往下坠去。也正是在同一时间,身上的梭子忽然发出一阵热气,热气化为力量灌注四肢,吴俊义猛然定住身体,双足竟然身陷地下寸许。 林惊辰看在眼里,也是讶然,按理说,吴俊义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天生力大,也不可能会接得住自己。 “呼!”被吴俊义接下的林惊辰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此刻他脸色煞白,如被吸光了全身精血一般。 “多……谢……”他挤出这两个字后,便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吴俊义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一下子死光,此刻心里五味夹杂,乱七八糟,只是对林惊辰笑笑,没有再继续说话。 半晌过后,林惊辰想是终于回过气来,他便道:“吴兄弟,方才你躲在哪里的,怎地丝毫无伤?” 吴俊义一指远处的石林,道:“那里遍布都是石头,这才幸免于难!只是你的师兄弟们……”他看到林惊辰忽然黯淡下去的双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么说,你都看到了?”林惊辰沉声道。 “林……林大哥,你要节哀……”吴俊义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惊辰双瞳忽然一紧,背上的飞剑豁然出鞘,如毒龙一般向毫无防备的吴俊义扑去:“死吧!” 第010章 结怨 林惊辰是太虚仙派掌教至尊的继承人,从记事起,他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是整个修真界的骄傲。 一直雄踞在同门师兄弟、师叔师伯面前的林惊辰,不允许自己失败!就算失败了,也不能传出去,因为他坐定了太虚仙派掌教至尊的高位,他的野心,就是成为修真界第一人! 他的野心,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 此次枉死大草原一行,太虚十三子死得尸骨无存,另有数十名弟子也身死道消。林惊辰如果就这样回太虚,虽不会被处死,但一定会有人说闲话,影响他的前程。 林惊辰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些死去的师兄师弟们,是有人害死的,而那个坏人,林惊辰已经手刃。 所以,吴俊义,必须死!他必须要为自己看到这一切而付出死的代价! 吴俊义岂会料到林惊辰有这般心机?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惊辰的飞剑已经刺入自己的胸膛,鲜血如怒放的牡丹,瞬间将他的衣襟染红。 “林大哥,你……”吴俊义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惊辰通红的双眼。 林惊辰全力催动飞剑,狰狞地怪笑道:“吴兄弟,你杀了我这么多师兄弟,我杀你报仇,那是理所当然!” 吴俊义一手握住飞剑锋芒的剑身,手指溢出鲜血,他终于知道,林惊辰杀自己,是要嫁祸,更是要灭口,一瞬间,他愤怒了,脸部肌肉颤抖得厉害,门牙咯吱直响,他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得憋屈。 “你好卑鄙!”看着飞剑一寸寸深入胸膛,吴俊义瞳孔龟裂,撕牙咧嘴,一只手死死抓着剑身不放。 “咳咳……”林惊辰眼下气血翻滚,吴俊义又是一身怪力,这么一僵持,他的飞剑竟是再不能深入吴俊义的身体半分。 空旷的大草原,黑水旁边,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英俊男子,手握飞剑,将剑尖狠狠刺入一名矮了几乎一个头的少年胸口,这画面似乎停顿住了一般,风吹过,飘起少年的头发。 “嗷……”彼时,黑水中的气泡越来越多,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野兽低吼,这些气泡轻飘飘地飘荡到半空,然后破开。 “啪!”又一个气泡在空中破开。 一直背对着黑水的林惊辰忽然心中一寒,茫然回首,瞥眼看得一道黑影往他虎扑而来。他心中大惊,也不顾风度,整个人将身一躬,提剑便是贴地一个鲤鱼打挺避开。 那黑影一个虎扑落空,整个将吴俊义扑倒,林惊辰猝然拔出刺入他胸口的飞剑,一道如喷泉般的鲜血便倾泻而出,直直打在黑影身上,双爪按着吴俊义的黑影,闻得鲜血的气息,越发暴戾,嗷嗷怪吼一声便朝吴俊义满是鲜血的胸口舔去。 “还有一只黑麒麟?”林惊辰看到扑在吴俊义身上的黑麒麟,彻底惊呆了。这黑麒麟如小牛犊一般大小,还是幼年。但黑麒麟生来就会喷射黑水,异常凶猛,林惊辰见此刻黑麒麟正趴在吴俊义舔食他的鲜血,便暗道:“眼下这小子被黑麒麟抓住,必死无疑。眼下我体内真炁涣散,绝不是黑黑麒麟的对手。不若趁机溜走,回太虚禀报师父,就说太虚十三子尽数被这小子杀了,而我也将手刃了仇人。”计谋一定,他便施展出御剑之术,一溜烟逃跑了。 吴俊义惊恐得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想要反抗,却根本就挣扎不开。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快被黑麒麟压碎了,而他全身的精血,更是被黑麒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吮吸着。渐渐的,吴俊义忽然感觉到头昏眼花,失血过多的他,情不自禁晕倒过去。 恍惚中,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梭子此刻正在黑麒麟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碧绿的幽光,将黑麒麟整个照得通透。而黑麒麟此刻正翻滚在地上,四脚朝天,眼皮微闭,似被降服了一般。 被神秘的梭子一阵捣鼓,黑麒麟体内形成两道如长龙般的血柱,一黑一红,红的血柱与吴俊义惺惺相惜,血肉相连,正是吴俊义的精血。而黑的血柱却有吞噬红血的征兆,是黑麒麟体内的天生黑水。 散发着碧绿幽光的梭子此刻如天神一般,傲立在两道血柱的上方,它不断发射出诡异之力,意图阻止吴俊义精血的逃离和黑麒麟黑水对吴俊义精血的吞噬。 梭子就像是最精准的秤,只为平衡两方的争执而存在。 梭子的气势可谓是锐不可当的皇者,黑水固然凶悍,但在皇者的面前,也不得不低头,最终,黑水放弃了对吴俊义精血的吞噬,而吴俊义的精血也由最初的胆怯害怕,变得大胆起来。一红一黑,两条长龙最终结合在一起,变成一条死黑色的两头怪龙。 怪龙在黑麒麟的身体里咆哮着,怒吼着,如脱缰的野马,它在黑麒麟的体内循环九九八十一周后,忽然一个电闪,竟然冲出黑麒麟的身体,一头猛扎,自吴俊义的剑伤处,钻入了吴俊义的体内,而后化为精力充沛的精血散入全身各处。 “呼!”吴俊义猛地睁眼,只觉自己死过了一次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要将这所有的空气都吸光一般。 “哼,林惊辰!”想到自己救了林惊辰,却被陷害,他就恨不得将林惊辰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在地上躺了一会,他才跌跌撞撞爬起来,这一动,立时牵动了胸口的剑伤,他疼得撕牙咧嘴,这才注意到这么会功夫,胸口的伤已经结疤,手上的剑伤竟然也只有细微的纹路,居然恢复得差不多了。 原来那双头怪龙进入吴俊义的体内后,吴俊义的伤势便奇迹地开始恢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出嫩肉来。 吴俊义自然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变化,只觉得自己就是打不死的贱命。但回想起林惊辰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大难不死,是要留着有用之身找林惊辰报仇。 “林惊辰,等着吧,早晚有一天,爷定要亲自上王屋山寻你晦气!”吴俊义看着林惊辰逃走的方向,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唔……” 此时,黑麒麟也悠悠醒转,看到吴俊义,便蹭上来:“呜呜……嗷呜……” 吴俊义大惊失色,慌忙挺剑护胸,初时黑麒麟吸取他精血的痛楚依旧历历在目,他此刻真恨不得将这黑麒麟抓了,然后烤了吃。 眼看黑麒麟距自己越来越近,吴俊义忽然生出莫大的勇气,狠狠一脚往黑麒麟头部踢去。 “嗷呜……”黑麒麟见状,眼中显出惊恐之色,竟然四肢跪倒,趴在地上。看它眼泪汪汪的双眼,吴俊义忽然就下不了手了。 “小畜生!”吴俊义骂了一句,掉头就走,岂知那黑麒麟却如狗一般摇头晃脑地跟来。吴俊义一阵莫名,转身作势就要打,那黑麒麟又趴在地上,耷拉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被这畜生给缠上了!”吴俊义无奈地垂着头,久久不语。 第011章 如此埋伏 夕阳下,吴俊义耷拉着头,提着三只野兔,没精打采地走在回村的路上。看到身后屁颠屁颠跟着的黑麒麟和蹦蹦跳跳的陈枭然,吴俊义无语得很。 “咯咯,这小家伙还真是可爱,吴俊义,你看它蹭我屁股哩!咯咯……咯咯……痒啊……”陈枭然被挠得不行,逃也似的躲到吴俊义面前,又扮鬼脸逗黑麒麟。黑麒麟低着头呜呜叫了两声,显然是忌惮吴俊义,不敢上前去追陈枭然。 “闹够了没有?”吴俊义忍无可忍,一把推开贴在他身上的陈枭然,“这要误了和三小姐约定的时辰可怎么办?” 陈枭然嬉笑道:“误了便误了,吴俊义,难道你还想与我大嫂发生什么关系不成?” 吴俊义腆着老脸道:“我只是觉得误了约会的时间不好。” 陈枭然嗤之以鼻,她虽然年幼,但聪慧的她岂会不知道吴俊义是喜欢上了唐嫣然。只不过她打心眼里觉得,吴俊义和唐嫣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会有结果。吴俊义自然不知道陈枭然这样轻看自己,不然非掐死这小丫头不可。 “吴俊义,你说这小黑麒麟也真是凄惨,它妈妈为了救它,竟然选择与太虚仙派的人同归于尽。”陈枭然觉得,万物皆有灵性,众生皆有情谊,无论阿猫阿狗,抑或是妖魔鬼怪。 “丫头,你怎么知道同归于尽的是小黑麒麟的妈妈?不可以是他爹吗?”吴俊义对这样矫情的话题从来就没有兴趣。 “懒得理你!”陈枭然又去逗黑麒麟,越看越觉得顺眼,便嚷嚷着要给黑麒麟起名,但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取一个怎样的名才好,便叫嚷着让吴俊义想想。 吴俊义扔给她两个字:“雪耻!” 吴俊义是有仇必报的小人,他这两个字,是对林惊辰说的。 陈枭然思索半晌,喜道:“雪齿,呵呵,好名字,好名字!” 从此,雪齿,便真正走进了吴俊义和陈枭然的生活。 天快黑尽的时候,吴俊义和陈枭然终于到了和唐嫣然约定的碧海沟。 此时月华如洗,皓月当空,清凉的风吹在茂盛的草地上,阵阵碧浪真如海洋一般,令人不由感慨大自然的美妙端庄。 然而,就是这美丽的背后,却隐藏着重重的杀机! 陈枭然在碧海沟没走几步,就发现不对,便附耳对吴俊义道:“有杀手埋伏在四周!” 吴俊义心中一突,立马放满了前行的脚步。黑麒麟雪齿天生敏锐力高人一等,也发现端倪,一路上,它都紧跟在吴俊义身后,似保护主人的贴身保镖一般。它不住低吼,警告所有埋伏在黑暗中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密林深处,唐二爷唐山盯着吴俊义,微微皱眉:“陈管家,唐虎说的没错,这小子很不一般哪!” 陈大福看到吴俊义和陈枭然在一起,也是一愣,特别是看到雪齿,他更是惊呼道:“他带的那畜生是什么东西,怪渗人的。” “嫣然那臭丫头居然指着我鼻子说我抓了那臭小子的娘,真是憋火!”唐山一脸的怒气,“那晚我和那寡妇缠绵,醒来却发现自己抱着的是一个花瓶……” 陈大福道:“兴许那娘们半夜逃走了吧。” “管他的,先做了这小子,斩草除根!”唐山脸一寒。 “可是陈家的千金……”陈大福指着跟在吴俊义身旁的陈枭然,颇为忌惮。 “不管了,一个毛丫头,能怎地?”说罢,唐山将手中的小石子抛向高空,这是他设的暗号。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杀手得到命令,纷纷纵身跃出,将吴俊义围了个水泄不通。 “嗷嗷……”雪齿看到一众身着黑衣的蒙面剑客,低吼一声就要扑上去撕咬。吴俊义吼一声:“畜生,给我趴着!”说罢,怒目横扫众人。黑麒麟雪齿乖巧地趴在地上,呜呜叫个不停,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众蒙面剑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纷纷变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 吴俊义用黑麒麟立威,立马奏效,他不动声色,将从林惊辰那里学来的江湖礼仪依样画葫芦,躬身抱拳,喝道:“敢为各位英雄好汉,你们这里谁管事?”见众人不答,他便笑道,“各位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大能,我吴俊义贱命一条,何劳大家动手?” “好小子!”从黑暗中,走出一名手执长刀的胖子,这人正是唐山。 吴俊义看到唐山出现,眯着眼,饶有兴趣道:“这位老爷,我俩有仇?” “屁话!”唐山理都没理他,喝道,“大伙给我听着,杀了这小子,老爷我赏金五百两!” 众人一听,纷纷动心,各自显出自家武器,多是长剑。 吴俊义见状,原本站得挺直的腰板微微弓起,就如猛虎下山一般。 “住手!”陈枭然突然将就要动手的众蒙面剑客叫住,继而对唐山道,“唐二爷,你这是没看到本姑娘吗?” 唐山嘿笑道:“这位小姑娘,我不认识你!” “你大哥尚且不敢这样对我说话,你一个废物,也敢这样无礼?”陈枭然此刻的说话声阴冷异常,全不似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唐山?你是唐门的唐二爷,那么,他就是陈管家咯?”吴俊义剑指唐山身后的陈大福,道,“我正要找你呢,你把我娘怎么了?” “你还有闲心关心那个寡妇?”陈大福阴恻恻道,“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命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杀了他!”陈大福低吼一声。 顿时,所有的蒙面剑客都挥剑扑向吴俊义。 吴俊义也是大吼一声:“畜生,把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都毒死!” 雪齿得到主人的命令,嗷嗷长吼一声,整个身体忽然一窜,便挡在了吴俊义身前,它大口一张,细细密密的黑水便喷射而出,那些个原本喊杀喊打的剑客,无一例外都被毒倒在地,或缺胳膊少腿,或半截身子的肉被黑水腐蚀。 黑水之毒,太虚十三子尚且不能抵,这些个凡夫俗子,哪有还手之力? 唐山和陈大福看到自己手下的杀手们只一合就全部被放倒在地,立时就慌了,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齐齐跪倒在地:“二龟老大,二龟爷爷,饶命哪!” 第012章 断臂 新书求火力支援,红票,收藏,点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在修真界,有这样的一类人,他们天生奇经八脉不能打通,导致体内激活的先天元炁不能汇聚丹田,故此,这类人,此生都不能修真,注定一世平凡。 而唐山,就是这样的人。 早在唐山二十几岁的时间,他周身十二正经中的先天元炁就已经尽数被激活。当时,他的大哥唐洪还只是未窥得修真门径的门外汉,唐洪每天屁颠屁颠跟在唐山后面,兢兢业业修习内功心法,意图将十二正经壮大,从而激发出自身的先天元炁。 但是,十年后,唐洪已经是五行后期的高手,寿元200岁。而唐山,依旧在先天中期徘徊。 再十年,唐山依旧没有寸进。 在唐洪接任唐门家主之位的时候,唐山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喝了足足三天三夜。 吴俊义见原本气焰嚣张的唐山和陈大福此刻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忽然有一种快感涌上心头:“哼,这便是平日里受人景仰的唐二爷吗?陈管家,你当初在桃花村可谓是只手遮天,狗仗人势!你现在怎地向我这小子下跪了?”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其实唐山和陈大福哪里是害怕吴俊义,只是怕吴俊义身后的黑麒麟雪齿罢了!雪齿不时从吴俊义身后探出头,将两人吓得魂都丢了。 吴俊义懒得和这两人计较,索性一脚踩住陈大福的手,咬牙道:“说,我娘在哪!” “啊……啊……痛……痛……”陈大福意图挣扎,但吴俊义竟然脚劲十足,陈大福越是反抗,吴俊义就越用力。 “你说是不说?”吴俊义另一只脚狠狠踢在陈大福的下巴,顿时有两颗牙齿掉了下来。 “唔唔……”陈大福捂着嘴,终于挺不住,道,“我……我不知道……都是唐二爷……” “哦?”吴俊义将目光移向早已满头大汗的唐山。 唐山知道厉害,没等吴俊义发作,便将当日之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当然,他自是将自己在床上与一只花瓶缠绵的事情隐瞒了起来。 吴俊义恨道:“你竟然玷污我娘?”想也不想,他一脚往唐山的下体踢去,“你该死啊!” “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唐山如杀猪一般的呼喊,让吴俊义更是恼怒,拳脚相加,将唐山揍得满身淤青。 吴俊义这一生只记住两个人,一个是铁老头,另一个就是秦七娘——他的生身之母。 吴俊义一直记着铁老头生前说过的一句话:“男儿大丈夫,仗剑走江湖,一怒杀千人,铁骨铮铮真!”铁老头是儒者,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习字,可惜吴俊义没那天赋,除了这句话,其他的一样也没继承。如果硬要拉上一点,那就是,一根筋,犟! 吴俊义认死理,知道感恩图报。 所以,每年铁老头的祭日,吴俊义都会用一年来牧牛攒的三两白银,打一壶上好的状元红倒在黄土中,他坚信,铁老头会喝到。 秦七娘是个大美人儿,吴俊义最清楚不过。所以,吴俊义才担心秦七娘会出事,才让秦七娘裹着头巾。 但是,唐山和陈大福还是把她给害了。 吴俊义一拳一脚打在唐山的身上,眼泪止不住般留下来。兴许是打累了,抑或是起了恻隐之心,吴俊义停下手,掐着早已奄奄一息的唐山,道:“我娘现在到底在哪?” 唐山摇头道:“爷爷,我真不知道!兴许……兴许她是觉得没有脸面再见你,所以……所以……” “所以怎样?”陈枭然早已动容,他没想到吴俊义这个喜欢偷窥的贼小子,居然这么重情。 “兴许离开了桃花村,去别的地方了……”陈大福战战兢兢。 “放你娘的狗臭屁!”吴俊义一脚将陈大福踢翻,“我娘岂会丢下我?” “爷爷,我没说谎啊!”陈大福也急眼了,知道今晚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索性豁出去了,他猛地爬起来,抱住吴俊义的腿,高声道,“二龟老爷,你娘被唐山这个恶棍奸污,或许是因为没有脸活在世上,故此寻死了也未可知!”陈大福一生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做了一辈子的奴才,今天抱着吴俊义的大腿说了这般话,忽然觉得自己也挺爷的。 但是,吴俊义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个“死”字。他陡然拔出长剑,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刺进陈大福的身体:“你这是找死!” 这一剑,正巧从陈大福的后背刺穿心口,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就倒地身亡。 “啊……”唐山看到陈大福的结局,立时就发狂了,操起地上的长刀就不顾一切往吴俊义砍来。 陈枭然微微皱眉,阴阳轮自他袖中突然飞出,一击杂落唐山手中的长刀,继而飞腿踢出,将唐山踢了个顶朝天。 “哈哈……哈哈……”唐山此刻也是凶悍,被陈枭然踢倒后,直接一个空心筋斗站起身,他面门狰狞,看着吴俊义和陈枭然,如发疯的母狼就又虎扑上来。 吴俊义迎身上前,右手握拳,狠狠击在唐山腹部,直打得他呕出黄胆水,半蹲在地上。 “狗杂种,你还要垂死挣扎?”又是狠狠一脚踢在唐山脑门。 唐山终于坚持不住,连连求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吴俊义混不将他放在眼里,冷冷道:“唐二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唐山支吾半天,道,“爷爷可知我们今晚为何算准了你在这?为何会要来杀你?” “嗯?”吴俊义微微皱眉,就连陈枭然,也诧异道:“为何?” “陈姑娘和我家嫣然走得这么近,难道真不知道吗?”唐山隐忍道。 “都快死了还弄玄虚,我弄死你这条老狗!”吴俊义觉得唐山嘴脸恶心,实在不愿和他周旋,索性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唐山连呼要死了才住手。 “咳咳……咳咳……”唐山这会真是怕了吴俊义了,肩胛骨断了一根,手骨被碎,他此刻疼得说话都发抖,“是我大哥叫我派人来杀你的!” “什么?”吴俊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唐门之主,他要杀我作甚?” 唐山摇摇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你娘的事,我……我……你杀了我吧!”他忽然扯开胸膛的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肥肉。 “杀你?”吴俊义眼中凶光毕露,一手抓住唐山的右手,喝道,“我要你断臂一只!”说话间,手起刀落,唐山的一只手已被断下。 “啊……啊……”唐山疼得死去活来,死死抓住手臂断处,惨叫声几乎震动四野。 “唐山,你给我好好活着,若有一天让我知道我娘是被你害死的,天上地下,我定取你狗命!”吴俊义将唐山的右臂丢在地上,再不回头,往桃花村的方向去了。 陈枭然虽然年幼,但不是没见过穷凶极恶之徒,可如吴俊义这般,杀伐果决的山沟小子,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识。一瞬间,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有些害怕吴俊义。 看着吴俊义和雪齿慢悠悠的背影,她一咬牙,跟了上去。 第013章 一枚梭子 一只金蛋 “丫头,怎么不说话?”临近桃花村的时候,吴俊义似乎才发现一直默默无语跟在他身后的陈枭然,于是便嬉笑道。 陈枭然只是摇摇头,白了吴俊义一眼便继续低着头走路。要不是陈枭然年幼,吴俊义当真以为这是媳妇在撒娇。 在分叉的大槐树下,吴俊义见陈枭然仍不打算停步,便指着唐门的方向,道:“唐门在这边,你是路痴吗?” 陈枭然听他说话,只是站住,并没有回头,双肩似乎还细微地抖动着。 吴俊义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上前要拉陈枭然,这一上前,吴俊义顿时就愣住了。 此时,陈枭然满面泪花,她极力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呃……”吴俊义彻底无语了,“这唱的哪一出啊?” 陈枭然却摇摇头,只是默默流泪。 吴俊义平生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从记事起,吴俊义就记得秦七娘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在庭院中怔怔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看着看着,秦七娘就会流泪。吴俊义那时候就会躲在被窝里流泪,他知道秦七娘之所以哭,是因为自己那个从未见过的“死爹”。 吴俊义管爹叫死爹,秦七娘怎么也教不回来。 那时候,吴俊义经常睡得很早很早,因为,他不知道如果面对面看到秦七娘流泪,自己该怎么做。 再后来,吴俊义大了,知道怎么哄秦七娘笑,怎么在晚上陪秦七娘看月亮,秦七娘的泪,才渐渐变少。 冷风吹在吴俊义的身上,他看一眼陈枭然,忽然一个转身就再不回头,往着自家方向而去。 陈枭然也没有叫住他,就这样看着吴俊义逐渐消失,消失在黑暗中。 许多年后,陈枭然依旧清晰地记得这一晚,吴俊义离去的背影,“那是一个单薄、孤独、无助的少年!”陈枭然这样总结。 吴俊义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多么希望屋里的灯是亮着的,多么希望秦七娘就站在庭院中着急地等待自己的归来,多么希望,秦七娘依旧还在家。 可是,他失望了。 庭院中一片凌乱,黑漆漆的,月光洒下来,是那般冷清。 吴俊义含泪推开房门,点燃灯火,便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 “娘,你真不要我了吗?”他紧握拳头,泪水打在地上,吧嗒吧嗒的。 有风吹过,微冷,吴俊义拢一拢衣襟,忽然感觉没有秦七娘在家的日子,家也变得不温暖了。 坐了半晌,吴俊义如行尸走肉般起身,她要去秦七娘的房间看看。推门而入,娘的气息扑面而来,吴俊义陶醉其中。房间虽然简陋,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 “嗯?”看到桌上被烛台押着的白纸,吴俊义的心突地跳了起来。吴俊义八岁开始识字,当时秦七娘为了锻炼他,每天都会写一张纸条放在饭桌前,吴俊义要是能认得,就可以吃饭,不然就要饿肚子。当时吴俊义觉得秦七娘很苛刻,但此刻看到桌上的白纸,忽然激动起来。他一把将那张纸拿起来: “俊义吾儿,当你看到这书信的时候,娘已经离开你了。 娘清楚地记得,你八岁那年和娘闹别扭,一个人半夜三更偷偷躲在床底下,娘以为你跑到山上去了,在山上足足找了你一夜。 娘清楚地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因为好奇去偷看邻村王大妈家的女儿洗澡,被打得鼻子口出血,几乎断气,娘为了救你,连夜跑了三里地,足足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郎中为你医治。 娘清楚地记得,你去年偷了家里的三两银子到邻村买了只兔子为娘补身子,而你偏说是自己猎的。 …… 七年前,娘要不是因为你,不会有勇气不远万里来到桃花村隐姓埋名。 这七年,娘看到你一天天长大,再苦、再累、再憋屈,都值得。 义儿,娘知道,你是孝顺的儿子。娘也知道,你舍不得我离开。 可是,可是义儿你知道吗,你我母子早晚都是要分离的,往后的路,注定要你一个人走。 你爹在世的时候,娘欠他太多,多得来不及还!我也欠你太多,因为作为娘亲,我不能看到你扬名立万,不能看到你娶妻生子,不能看到你儿孙满堂。最最重要的,是我没有为你守护住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有爹、有娘的家。 可你知道吗义儿,我多希望将来咱吴家的香火前,你告诉你的儿孙,我是你的娘。 娘给你留了两样东西,第一件就是那织布机上的梭子,你就管它叫——如意织云梭,这如意织云梭神秘无比,你贴身珍藏,在危难时分,它可保你性命。另一件是一只金蛋,就藏在你床头的棉絮中。这金丹蕴藏着惊天秘密,你需妥善保管。 义儿,你我母子之情缘尽于此,请允许娘最后向你道一声:珍重!珍重!我儿珍重!” “娘……”看到最后三个珍重,吴俊义如失心疯一般跑到屋外,他多希望秦七娘刚刚走,只是因为和她的儿子闹了别扭,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屋外空空如也,一轮皓月,一个孤影。 吴俊义忽然想来了,他暗忖道:“娘,你留给我两件宝贝,是要我变强,好去寻你吗?”吴俊义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暗下决心,“娘,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回到房中床头,他将怀里的碧绿梭子拿出来,端详着,自言自语道:“原来你叫如意织云梭,你三番五次在危难关头救我,是因为娘让你守护我的吧?” 他又从秦七娘说的床头翻出一个小匣子,匣子中是一块软绵的红布包着的金蛋。这金蛋与平常鸡蛋大小相似,只是重了些,金蛋上刻画着歪歪扭扭的蝇头符号,吴俊义初看觉得这些密密麻麻的符号很是凌乱,细看却又感觉异常刺眼,头昏脑胀。他便也将这金蛋揣入怀中,暗暗道:“娘,你都离开了,我也该去外面走一遭了吧?” “砰砰砰……砰……吴俊义,你开门啊……”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敲门声很大,看样子,敲门的人,手劲很大很大,或者说,心里的气很大很大。 “陈枭然?”吴俊义心中一突,将如意织云梭和金蛋放到怀里便起身开门。 陈枭然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外,此刻她脸上早已没有泪珠,看到吴俊义,她一撅小嘴,推开吴俊义便径自进了屋里。 “你要干嘛?”吴俊义莫名其妙,看到陈枭然窃喜的表情,更是头皮发麻,“小祖宗,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来我这穷小子这干嘛啊,爱上我了吗?我可告诉你,你这么小,我是没感觉的!” 陈枭然喜道:“那是肯定嘛,吴俊义,你这么英俊潇洒,义薄云天,自然是喜欢唐三小姐那种天姿国色啦!咦,不过今晚没看到唐三小姐,你好像挺失落的哈?” “你……”吴俊义自认为长相一流,口才一流,但和陈枭然这小丫头比,就稍微逊色了。 陈枭然嘿笑道:“怎么,没话说了?”见吴俊义不理她,她便从怀里取出一部泛黄的书籍,神神秘秘道,“要不要看看这个?” 吴俊义有两个坏毛病,第一个就是色,第二个,就是财!是的,当他看到陈枭然手里扬着的书籍时,忽然眼睛一亮,一把夺了过来,开卷“气府血脉道”五个狼嚎草字映入眼帘,落款处是“太虚仙派珍藏宝典”几个字,吴俊义看到这几个字,更是惊得眼睛如牛。 陈枭然看到他的表情夸张,笑弯了腰:“哈哈,没见过神通秘笈吗?” “你……你是要我修真吗?”吴俊义咽了口口水。 陈枭然点头道:“修真界都是坏人,似你这么大的坏蛋,不修真,根本就是修真界的损失,所以,我慷慨一点,送你这部连林惊辰都没机会学的神通秘笈!” 第014章 初窥门径 “林惊辰都没机会学的神通?”吴俊义自然不信。林惊辰贵为太虚仙派掌教至尊的继承人,那太虚仙派的神通秘笈,肯定都被他看了个精光。 陈枭然嘻嘻笑道:“因为这门神通在太虚仙派早已失传数百年!” 吴俊义道:“丫头,照你这么说,这气府血脉道还是一门奇功咯?” “非但是奇,而且还诡!”陈枭然神色正经,全不似玩笑,“太虚仙派掌教至尊一生必修九九八十一门奇功诡术,而这气府血脉道,便是这九九八十一门奇功诡术之一。” “修真一道,总共有十二境界,是为先天、五行、金丹、真元、道果、归真、灵胎、元婴、造化、太极、因果、圆满!”陈枭然如数家珍,朗朗上口,道,“先天、五行两个境界,乃是修真的基础。旨在修炼肉身的气府、血脉,为真炁能在肉身流转不息奠定基础,是为重中之重!” 看到吴俊义一脸的不解,陈枭然又道:“打个比方说,人的身体就像是未经开辟的穷乡僻壤,体内的气府、血脉就是未经开凿的崎岖山路。山民们要想吸引客商进来,要想走出山野贩卖特产,就要将这些崎岖小路修得又宽又平,路修好了,修宽了,四面八方的客商自然会被吸引进来,而山民们的特产也能运输到外面贩卖,这穷乡僻壤也就开始富裕起来了。同样的道理,凡人修真求道,首先就是要打通体内先天被堵塞的气府、血脉,让体外的灵气能进入体内,让体内的真炁能通过拳、脚、肩等人体部位传达出去。” “气府血脉道乃是修炼气府、血脉的第一道术,非但能加速先天、五行两个境界的修炼进度,而且还有壮大血脉的神效!”陈枭然见吴俊义听得动心,又道,“最最离谱的,是气府血脉道与修真界第一神通‘三清玄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能修炼气府血脉道,将来就有可能得窥三清玄功,羽化飞升,位列仙班,成仙成道!” “这么强?”吴俊义听到后面,几乎是魂飞天外,兴奋不已。 “对了,这么强大的神技,你怎么不学?”吴俊义不是傻子,知道常理,“太虚仙派尚且都失传了,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得到的?” “还挺谨慎的哈?”陈枭然将吴俊义手中的气府血脉道一把夺了过来,旋即又丢在桌上,“本姑娘告诉你,我是看得起你才给你,别人倘若想要,杀了我我也未必会给。如果你要问东问西,本姑娘无可奉告!” “你……”吴俊义踢到铁板,自认倒霉。 陈枭然理都没理他,续道:“本姑娘现在从一数到三,你如果不要,我立马收回。” “要,为毛不要?”吴俊义也急了,没等陈枭然开始数,已经一把将秘笈捏在手里。 陈枭然似早已料中,也不多废话,直接起身告辞。 这夜,吴俊义连夜挑灯阅读,他自小随母习文,《气府血脉道》虽是古籍,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理解。 他现在大致知道,气府即是中医所说的穴位,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血脉即经脉,有正经和奇经两大类。正经十二,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合称“十二正经”,是气血运行的主要通道。奇经有八,督、任、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合称“奇经八脉”,有统御十二正经的作用。 修真一道,先天境初期,就是通过修炼内功心法、服食丹药,促使十二正经壮大,能一餐食半斗米,算是先天境初期大成。 吴俊义依着气府血脉道上的讲解,盘膝坐在床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开始修炼*。 吴俊义假想十二正经中有一团气,这团气生于无形,长于无形,它自手少阴心经升腾出来,原本如死物一般,在吴俊义的观想下,它逐渐开始活跃起来,在手少阴心经内翻滚,如死后得到重生一般激动。 吴俊义依样画葫芦,又依此法将其余十一正经内的气观想出来,待得十二团假想出来的气团都活跃起来以后,吴俊义猛地心念一锁,意图将手少阴心经中的气团引导到其他正经中去。但那气团却如舍不得离家的孩子一般,死死抓住手少阴心经,愣是不松手。吴俊义陡觉全身气血翻滚,头重脚轻,手少阴心经如被撕裂一般疼痛。 “呼!”他慌忙扑灭观想,从入定中转醒过来。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吴俊义一夜未眠,却感觉到神清气爽,整个人容光焕发,精力十足。但饥肠辘辘,只想着快点能吃些东西,他甚至觉得,这会能一口气吞下一头牛。 在屋里屋外翻了个遍,除了几个干瘪的红薯,竟然一点吃的都没有。正当吴俊义莫名悲怆的时候,陈枭然俏生生地站在庭外,但见她手中拿着一个小葫芦,正对着吴俊义不停摇晃:“吴俊义,你是不是肚子很饿啊?” “你那葫芦里装的是什么?”吴俊义饥不择食,假想着陈枭然的葫芦里是不是装了什么好吃的。陈枭然笑道:“这个是五百枚白玉丹,由世俗中只有皇帝才吃得起的‘白玉珍珠米’炼制而成,糟粕尽被除去,一粒相当于十升普通米的精华。” “一粒十升,两粒白玉丹不就几乎相当于一斗米?”吴俊义讶然,“这两粒就管先天初期巅峰境的修真者饱一顿了。” 陈枭然听了吴俊义的话,也是一惊,道:“没想到你竟然将气府血脉道上讲解的内容都吃透了,看你神采奕奕,昨晚应该收获不小吧?”说着将葫芦丢给吴俊义,“吃吧,噎死你!” 吴俊义急不可耐地打开葫芦,倒出一枚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的乳白色白玉丹便往嘴里送,丹药入口即融,化为一阵阵的暖气流入腹部。吴俊义顿时感觉到肚子饱饱的。 “丹药果然是好东西,若是我也能炼制……”吴俊义自言自语。 陈枭然感觉吴俊义简直是在做梦,便骂道:“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炼丹必须是五行属火的修真者,达到真元境后期,才有可能,你这个这修炼了一天的门外汉,想也别想。” “那可未必!”吴俊义信心满满,道,“皇帝尚且轮流做,更何况是炼丹?” “咕嘟……咕嘟……” “你又饿了?”听到吴俊义的肚子打鼓,陈枭然微微讶然。 吴俊义难得脸红一次:“我想要吃肉,一口气吞一头牛!” “那你觉得自己还能吃多少白玉丹?”陈枭然正色道。 吴俊义没说,用行动来说明,他先从葫芦里倒出两枚白玉丹吞下,犹自感觉饥肠辘辘,又倒了两枚,一股脑儿丢到嘴里。 “你……你……”陈枭然似大白天撞鬼一般,指着吴俊义道,“你竟然一连吃了五枚白玉丹?这……这是两斗半大米的饭量哪……” 第015章 合谋 先天初期巅峰境的修真者,一餐可食半斗到一斗米。吴俊义修道一天不到,竟然能吃两斗半近三斗,也难怪陈枭然会震惊。 “你昨晚修炼气府血脉道,都有什么感觉?”陈枭然忽然很想知道吴俊义一夜的成功。 吴俊义便将自己观想体内十二正经中各有气团升腾,在他意图将手少阴心经中的气团牵引到其他血脉时却感觉头晕脑胀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枭然讶然道:“你……你竟然跳过先天境初期的修炼,直接修炼先天境中期,激发出了十二正经中的先天元炁,而且还差点踏入了先天境后期!” 先天境初期,乃是要壮大十二正经,使得十二正经的韧性、容量都变得无比强大,为先天境中期激发出天内的先天元炁作准备。 凡人的肉身蕴含着先天元炁,修真者通过特殊的方法,激活先天元炁,就算是窥探到修真的门径了。若不能激活先天元炁,则注定一世为凡,与修仙无缘。 其实连吴俊义自己都不知道,在枉死大草原的时候,小黑麒麟雪齿的麒麟血与他的精血相融后,因为而且麒麟血就是黑水,煞气极重,它在吴俊义的十二正经中流转,已经使他的十二正经坚韧程度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故此,吴俊义能直接修炼出先天元炁。 在碧海沟吴俊义教训唐山让陈枭然敬畏,也因为感动吴俊义对他娘亲的情意,故此送了吴俊义《气府血脉道》! 而现在,陈枭然是开始佩服吴俊义,觉得吴俊义这个人很不简单,将来的成就肯定非常之高。 “原来我是因为没有打通奇经八脉,先天元炁没有通道可走,所以才会死死守在十二正经中!”吴俊义知道自己观想出来的气团就是先天元炁后,没有太欢喜,而是开始琢磨着怎样打通奇经八脉。 气府血脉道上说,奇经八脉有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奇经八脉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其循行别道奇行,奇诡难测,故称奇经。 对常人而言,奇经八脉的作用就在于沟通十二正经之间的联系,对十二正经内的气血有蓄积渗灌等调节作用。而对于修真之士来说,奇经八脉是沟通全身经脉中的“炁”与丹田的枢纽。 人食五谷杂粮,阻塞了奇经八脉,导致凡人奇经八脉皆不通。在江湖中,一些习武的侠客打通任督二脉,就几乎是独步天下,难逢敌手。可想而知,如果奇经八脉尽数被打通,人的潜力,该有多可怕? 然而,要想打通奇经八脉,仅凭修炼,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自太古以来,修真者就开始寻找打通奇经八脉的捷径。当今之世,要想打通奇经八脉,无外乎两条路。一个是找已经打通奇经八脉的高手以真炁帮忙打通,另一个是服食灵丹妙药。 一些个大的修真门派,门中打通了奇经八脉的高手众多,他们专门帮助门下弟子打通奇经八脉,使弟子们轻易踏入先天境后期。所以,但凡修真者,多会投靠大门派。 修真界在凡间一直鼎盛不衰,那些个炼丹高手专研丹道,炼制出了无数的灵丹妙药。能打通奇经八脉的灵丹,就有洗髓丹、化渍丹、通脉丹等等,数不胜数。 看到吴俊义眉头深锁,陈枭然如何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便道:“吴俊义,唐门有三宝,你知道是哪三宝吗?” 吴俊义本来是在思考如何走捷径打通奇经八脉,听陈枭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便道:“除了三小姐,唐门还有宝吗?” 陈枭然笑道:“答对了一样!唐嫣然姐姐确实是唐门三宝之一!”见吴俊义对自己的话丝毫不感兴趣,陈枭然也不在意,续道,“至于另外两宝,乃是星系绝学《北斗宝典》和能够打通人体奇经八脉的灵药——脱胎换骨丹!” “脱胎换骨丹?”一筹莫展的吴俊义立时来了兴趣,道,“此丹果真如此神妙?” 陈枭然道:“唐门的先祖,唐万天,乃是炼丹高手,当年总共炼制了七枚脱胎换骨丹,唐家历代都会使用一枚,传到唐洪这一辈,恰巧剩余一枚!” “果真是天大的造化,这脱胎换骨丹,只怕是冥冥之中为爷准备的!”吴俊义双眼放光,仿佛已经得到了这灵丹妙药。 陈枭然知道吴俊义财迷的性格,见惯不怪,道:“实不相瞒,本姑娘乃是奉天府奉天钱庄的人,与唐门半点关系都没有!真正觊觎的,只是唐门的星系神通《北斗宝典》!” 吴俊义听罢这话,也没多大反应,道:“你要怎样做?” 陈枭然对吴俊义古井无波的心态,很是赞赏,道:“眼下我有一计,可保你得到脱胎换骨丹,而我的《北斗宝典》也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 吴俊义道:“愿闻其详!” “唐门第一宝,唐嫣然,乃是唐洪的掌上明珠,唐洪对唐嫣然可谓是宠溺有加,只要唐嫣然想要的东西,唐洪势必设法为爱女取得!”陈枭然四顾无人,便压低声音道,“你我只合伙将唐嫣然绑架,而后要挟唐洪拿脱胎换骨丹和《北斗宝典》来换即可。此计虽然普通,但绝无失策!” “既然是这么好的计策,你为何还要让我来做?”吴俊义当然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陈枭然阴阴一笑,道:“唐嫣然是我未过门的嫂子,此事我不宜出面!”见吴俊义依旧不信,她便索性道,“脱胎换骨丹能打通奇经八脉,助你轻松踏入先天境后期,这诱惑还不足以让你心动?俗话说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修真界本就是尔虞我诈,你若不算计,不变强,如何踏上至高境界?” “爷不是什么好人,巧取豪夺、坑蒙拐骗的事情没少干过!”吴俊义冷笑道,“我自然承你赠我《气府血脉道》的恩,但倘若你要算计我,也没那么容易。” “别磨磨叽叽的!”陈枭然根本不想和吴俊义废话,道,“干还是不干,痛快点。” “干!为什么不干?”吴俊义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两人计较一番,陈枭然这才离去。 当夜,陈枭然轻车熟路,顺着之前去偷窥唐嫣然的麻绳,神不知鬼不觉就进了唐门女眷们居住的后院。 第016章 绑架 PS.第十五章最后一段话修改为:“当夜,吴俊义轻车熟路,顺着之前去偷窥唐嫣然的麻绳,神不知鬼不觉就进了唐门女眷们居住的后院。” 在与唐山发生冲突之前,吴俊义每次进唐门后院偷窥唐嫣然洗澡,都只是觉得惊险刺激,外加一点点小兴奋。然而现在不同了,吴俊义从唐山那里知道唐洪要置他于死地,而且唐洪为什么会恰巧让唐山埋伏在碧海沟?吴俊义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却一直在怀疑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唐门的唐嫣然唐三小姐。 也难怪,事情确实很蹊跷。 吴俊义和唐嫣然约定在碧海沟见面,知道这事的,只有三个人,吴俊义和陈枭然去了枉死大草原,而唯独唐嫣然回了唐门。而且在约定的时辰,偏偏唐嫣然又没来,来的却是唐山。这显而易见的道理,吴俊义想得通。 所以,这次偷进唐门后院,吴俊义是提了心吊了胆的。如果遇到唐洪、唐山、唐虎其中一人,甚至是遇到唐嫣然,他都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中。 唐门后院一如既往地安宁祥和,虽然唐二爷的手被断了,陈大福陈管家被杀了,都丝毫不影响唐门后院的安定。 吴俊义一路上轻手轻脚,绕过几波巡视的唐门弟子后,他便到了唐嫣然闺房后面的紫竹林中。 虽是白天,但紫竹林幽深静谧,很适合藏身。吴俊义打开后墙的砖块,往闺房内一瞥,但见得粉红的床帘罩在床上,床帘是丝绸制作,薄而透明。吴俊义隐约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唐嫣然,他心中得意,暗道:“陈枭然那丫头下手也真不含糊,竟然真把三小姐给毒倒了!”而且此时照顾唐嫣然的下人婢女们都被陈枭然支使到了别处,偌大的闺房,竟然只有唐嫣然一个人。吴俊义再不迟疑,推开后窗,一个“猴儿跳涧”便悄无声息进了唐嫣然的闺房。 房中暗香袭人,阵阵女儿家的独有的气息,吸引着吴俊义。透过床帘看到床上唐嫣然若隐若现的身体,吴俊义的喉咙忍不住干涸起来,他狠狠吞了几口口水,犹如赤身裸体在烈日下暴晒一般,饥渴难耐。 “现在可不能浪费时间,不然三小姐的女婢们该回来了。”吴俊义猛然摇摇头,将心中异样的情绪抛到脑后,便到床前揭开床帘。 这一揭,他的眼,便再没开她的脸。 唐嫣然半蜷缩着身子,如小猫咪一般,侧躺在牙床上。她的脸,因为天热而微微泛红,额头上的几粒香汗,晶莹剔透。她的嘴唇,因为睡得太沉,时不时轻轻动一下,万般妖娆,千种风情,特别是她的衣裳凌乱,领口处的白兰花肚兜露出来,肩部的白肉如怒放的百合,吴俊义几乎把持不住。 听到唐嫣然沉重、平稳的呼吸声,吴俊义再不敢乱想,轻手轻脚将她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然后抱着被子就逃也似的往回跑。 吴俊义而今十四岁,因常年在山中捣腾,已经是七尺之躯,唐嫣然年底十六岁,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曼妙,曲线玲珑。虽也是高个子,但和吴俊义比起来,就矮了半个头,况且女孩子家体重本来就较男人轻,所以吴俊义抱着唐嫣然,丝毫不感觉到吃力。 施展出闪步,半盏茶功夫不到,吴俊义已经将唐嫣然带到了后山的一个山洞中。 这个山洞是吴俊义放牛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有普通房屋一间大小,而且洞内光线很足,很适合住人。 自从黑麒麟雪齿的血液被吴俊义吸取后,吴俊义便感觉到黑麒麟雪齿非常听自己的话,就好像是认死了吴俊义是他一辈子的主人一般,吴俊义让它往东,它不敢往西。让它趴着,它绝不会站着。 吴俊义见雪齿屁颠屁颠随自己进洞,一脚往雪齿的屁股踢去:“去看门哪,畜生!” 黑麒麟已经开始习惯吴俊义的拳脚,每次都能躲开,它冲吴俊义一甩头,摇摇晃晃去看门了。 吴俊义在洞中寻了处干燥阴凉的地方,而后将唐嫣然连同被子放在地上,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憋死爷了!” 吴俊义从小到大没摸过女人的身子,虽然这一路上是隔着被子抱唐嫣然,但热天的被子本来就薄,加之唐嫣然的身体实在是柔软,几乎可以用柔若无骨来形容,更让吴俊义受不了的是,一路上,他都在想入非非,有好几次差点被绊倒在地上。若是铁无情没死,知道吴俊义将自己独创的闪步用得这般不堪,不知道会不会暴跳如雷。 “好热……”唐嫣然梦幻般的梦语,传入吴俊义的耳中。吴俊义心中一惊,只道是唐嫣然醒了,却不想唐嫣然是因为被子盖得太严,热得说起梦话了。她一边说一边踢开被子,一双手更是情不自禁般往胸口探去,好像是要解开腰带。 吴俊义立马就傻眼了,盯着唐嫣然白生生的手,眼睛眨也不眨,似乎是怕错过这一辈子最好看的风景。 唐嫣然的手,胡乱地摸到腰带就一把扯去,岂料那腰带被卡在被子里,唐嫣然在梦中,根本不能使什么力,这么一扯,竟是没有扯下来,更让吴俊义窝火的是,她的手很自然地一抬,竟然将胸口捂了个严严实实。 “呃……”吴俊义彻底无语了,他真恨不得找块板砖怕死自己。 此时,唐门已经闹翻了。 唐洪瞪着跪在地上的十几名女婢,喝道:“我问你们,小姐哪去了!” 这些女婢哪里敢说话,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将头深深埋在地上,只盼着老太爷能显灵,让自己不要受那皮肉之苦。 见众女婢不答话,唐洪狠狠一掌将唐嫣然闺房中的八仙桌拍得粉碎,他脸部肌肉扭曲抖动得厉害,沉默半晌,他指着跪在最前面的女婢道:“小青,你来说!” 小青早已被吓得哭了,连连摇头,战战兢兢道:“方才小姐说要睡午觉,不让奴婢们打扰,奴婢们想小姐醒来肯定要吃午饭,便都去饭堂准备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小姐……小姐……” 唐洪微微皱眉,暗忖道:“我唐门这些年风头越来越盛,在修真界也渐渐有了名声,莫不是遭来了妒忌,要拿嫣然要挟我不成?” 正在这时,陈枭然带着十几名在后院巡逻的弟子进屋,她对唐洪道:“世伯,我已经盘问过,这些个巡视的弟子都说没有发现陌生人等进入后院。”见唐洪犹自陷在沉思中,便又续道,“依枭然之见,姐姐是不是在家里闲着无聊,偷偷到外面玩去了。” 唐洪眉头紧锁,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吴俊义。 “嫣然,莫非你真和那小子……”唐洪清楚地记得,当日跟踪唐嫣然,竟然发现唐嫣然和吴俊义在碧海沟约会,这让他无比愤怒。现在想来,唐嫣然无缘无故消失,肯定是去寻吴俊义去了,唐洪如是想。 沉思半晌,唐洪忽然眼睛一亮,道:“枭然,你带我去村里那个叫二龟的家里转转。” 陈枭然心中先是一急,继而暗喜道:“这样直接去吴俊义家,倒省了不少麻烦。吴俊义,成败与否,就看你的了。” “枭然?”唐洪见陈枭然心不在焉的样子,又喊了一声。 “哦,好的世伯!”陈枭然抿嘴一笑。 第017章 金蛋也是蛋 请大家收藏本书,支持好色猥琐的吴俊义!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唐洪贵为唐门之主,已经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在桃花村抛头露面是什么时候。他只记得,当时的桃花村,只有稀稀拉拉几户人家,大家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太平日子。当时唐洪就看上了一户农夫家的女儿,林葛荆。 唐门是武学世家,讲的是门当户对,一个山野女子,怎能做他唐家的儿媳?唐老家主死活不允,年轻气盛的唐洪背着唐老家主,与林葛荆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三年。 当唐洪和林葛荆抱着襁褓中的唐嫣然跪在唐老家主面前时,唐老家主气得半死,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年,无疾而终。林葛荆总觉得对不起唐老家主,整日郁郁寡欢,在唐嫣然五岁的时候,也撒手而去。 看到村头的大槐树,唐洪不自禁叹息道:“这大槐树莫不是成精了,这么多人来来走走,它始终在这里岿然不动。” 陈枭然哪里知道唐洪为什么会这样感慨,此刻她只是在心里暗自盘算,等会到了吴俊义家,该当如何如何。 不时有村民们在村口进进出出,看到唐洪一身紫衣打扮,纷纷议论。桃花村的村民虽大多数在唐门做工,但却无一人知道唐洪,即便一些认识年轻时候的唐洪的,也不会联想到眼前这位身着紫衣道袍、白发苍苍的人就是曾经和村里的林葛荆爱得沸沸扬扬的唐大少爷! 唐洪今年才四十八,但因为常年闭关参悟玄功,正值壮年的他,已经发须花白,如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也难怪别人都不认识。 “那里就是吴俊义家!”陈枭然指着不远处的低矮茅屋,道。 唐洪顺着陈枭然的手指方向,端详了半晌,道:“枭然,前日你唐二世伯说二龟断他手臂的时候,你也在场,那个二龟,真有那么厉害麽?” 陈枭然对唐洪知道自己和吴俊义有关系的事情,一点也不放在心里,毕竟她还是小娃娃一个,即便有什么错,唐洪也管不到她,所以,她道:“嗯,我和吴俊义去枉死大草原打猎回来,被唐二世伯半路拦杀,我劝二世伯,可他不听我这小丫头的话。” “我二弟就这样,听不得别人劝!”唐洪自然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是什么性格。 两人走到吴俊义家院门口,唐洪让陈枭然上前敲门,陈枭然照做,但喊了几声屋里也没人答应。 唐洪微微皱眉,强自压低内心的愤怒,道:“没人!” 陈枭然也是一愣,暗道:“我明明让吴俊义在这里等我,怎地不在?” 当时吴俊义和陈枭然商量,由陈枭然用迷药弄晕唐嫣然,然后吴俊义将唐嫣然绑架到吴俊义家,再让唐嫣然服下陈枭然准备的毒药,借此勒索唐洪。岂料这会吴俊义竟然不在,陈枭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被吴俊义耍了。 唐洪这时候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道:“枭然,你即刻回唐门,吩咐唐虎带领门中弟子全部出动寻找嫣然!” 陈枭然虽不知道唐洪的意图,但还是照办去了。 此时,躲在山洞中的吴俊义正坐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看熟睡的唐嫣然。 这都三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越看越有味。黑麒麟雪齿在洞外耷拉着脑袋,一双眼睛似在鄙视主人。吴俊义毫不在乎,兴致勃勃地到唐嫣然身边坐下,此时唐嫣然四肢分开,睡相极为彪悍,口水流了一地。 吴俊义看着唐嫣然挺拔的双`峰,开始浮躁起来。他故意打个哈哈,伸一个懒腰,手若有若无碰到唐嫣然的胸口,旋即缩回。 “好软!”吴俊义如失了魂一般,一双眼睛,再也移不开唐嫣然的胸脯。 回想起最初见到唐嫣然蒙面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唐嫣然就躺在自己旁边,吴俊义忽然很无耻地感慨道:“这本就是上天注定的姻缘,爷若不吃了三小姐,岂不是对不起老天?”似找到了堂而皇之的借口一般,吴俊义忽然大着胆子,将颤巍巍的手伸向唐嫣然的胸`脯。 “呜……”雪齿似不忍心看到接下来唐嫣然的惨剧,低呼一声,灰溜溜到别处去了。吴俊义听到雪齿的声音,本想将手伸回来,但实在是忍不住,索性一咬牙,将手抓住了唐嫣然的左`乳。 异样感传遍周身,吴俊义如受电击,狠狠在唐嫣然身上捏了一把,才将手缩回来,继而跑到洞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爷定要吃了三小姐!” 这么一会功夫,黑麒麟雪齿已经摇头晃脑回来了,它嘴里叼着一只野鸡,此时还是活生生的,不住扑打翅膀,鸡毛飞得到处都是。 吴俊义见状,皱眉道:“畜生,爷现在是修真者,不食五谷杂粮,吃的是白玉丹,你抓一只鸡来干嘛?” 雪齿很是无辜地看向洞内,意思再明白不过。吴俊义当即醒悟过来:“陈枭然说三小姐七个时辰就会醒过来,眼下怕是差不多了。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我要想吃她,肯定要管饱才行。”说罢,他老不客气地将雪齿嘴中的野鸡抓了过来,那野鸡`巴拉巴拉扇着翅膀,很是不情愿被吴俊义抓住。吴俊义见这野鸡`鸡毛倒立,就知道是一只在孵蛋的母鸡,心中立时冒出一个念头,暗道:“娘留给我的金蛋,也不知道能不能孵!” 于是,他在洞里临时弄了个鸡窝,将金蛋放在窝里,那母鸡见到金蛋,真就咯咯叫唤起来。吴俊义看到有戏,便将母鸡放在窝里,母鸡叫了几声,蹲在鸡窝里便微微闭着双眼,很是敬业地孵蛋去了。 看到这一幕,吴俊义越发好奇:“金蛋是不是就孵化成金鸡,抑或是能载人飞翔的仙鹤,或是传说中的凤凰。” 这时候,唐嫣然有动静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睁眼开来。她以为自己是刚刚午睡醒来呢,头晕晕的她也不看周围环境,便道:“小青,给我端杯水来。” 吴俊义心头一慌,想要躲却又没得办法,索性嬉皮笑脸,上前便道:“三小姐醒了!” 唐嫣然这才发现不对,慌忙双手护胸:“你……你怎么……在我房里……” 吴俊义耸耸肩,四顾左右,用行动告诉唐嫣然,这里可不是什么闺房。 唐嫣然这会真是慌了,特别是此刻自己的肩部就暴露在吴俊义的眼中,她想也不想,直接哭出声来:“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有啊!”吴俊义很是心虚,一口否定,见唐嫣然不信,便又道,“俺一直在忙着孵蛋呢!” 唐嫣然听罢这话,脸一红,只道是吴俊义忙着和自己孵蛋,便骂道:“谁要和你孵蛋?你个流氓。”想起吴俊义当初把自己的身子都看光了,现在又要自己给他孵蛋,唐嫣然真是修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没有要和你孵蛋啊!”吴俊义无语了,见唐嫣然不信,他索性指着在孵蛋的野鸡道,“是它在孵蛋。” “呀!”唐嫣然知道自己会错意,脸上一阵潮红,经不住娇呼出声。 “三小姐好美!”吴俊义如痴了一般,情不自禁道。 唐嫣然看到吴俊义此时痴痴盯着自己的胸脯,口水都要流出来,竟奇迹般地没有发怒,而是娇红着脸,慌忙将衣襟整理好,见吴俊义还是目瞪口呆,她索性咬牙切齿,道:“我哪美啊?” “脸……这里最美!”吴俊义指着唐嫣然鼓胀的胸脯,痴痴傻傻,一张老脸几乎都要趴在唐嫣然身上。 “你去死!”唐嫣然挥舞起小粉拳,素来矜持的她,平生第一次骂人了,小粉拳打在吴俊义的鼻梁上。 第018章 占姐姐便宜 吴俊义小的时候,老爱流鼻血,时常早上起床都会流几滴,特别是天热干燥的夏天,更是天天如此。秦七娘就到山上采了几味草药,熬了汤给他喝,自此,除非是被人打中鼻梁,都没流过鼻血。 吴俊义挨唐嫣然太近,唐嫣然这一拳,正中吴俊义鼻梁,加之吴俊义此刻欲`火攻心,竟然流鼻血了。 看到流了鼻血犹自对自己傻笑的唐嫣然,心忽然就软了下来,从怀里掏出手绢要给吴俊义擦拭,吴俊义却一把夺过手绢,将之揣到怀里,继而一抹衣袖,将鼻血擦去:“三小姐,你这手绢香喷喷的,可不能弄脏了。” “可是你的鼻血……”唐嫣然指着吴俊义的鼻子,关切道。 “那没事,火重而已!”吴俊义满不在乎。 “火重?”唐嫣然自小就住在唐门,鲜少外出,哪里知道“火重”就是“严重上火”的意思,便疑惑道,“这是什么怪病,要如何才能治愈?” 吴俊义一听这话,只道是唐嫣然有意,便讪笑道:“三小姐还不知道吗?” “我又不曾学医,哪里知道?”唐嫣然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眼睛,一时摸不着头脑。 “就是……就是……”吴俊义一直觉得自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淫贼,这会,真就印证了,他憋红了脸,还是没好意思将心中的话说出来,见唐嫣然一脸的期待,他索性一扭头,道,“只要和你睡觉,泻`了火,也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唐嫣然俏脸一红,虽然觉得和一个男的睡在一起不好,但毕竟觉得吴俊义还只是十三岁的小孩,而且看到吴俊义犹自擦着鼻血,她也不忍心,便道,“那好吧,我和你睡!”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合适,于是又红着脸加了句,“但你不能碰我!” 吴俊义的心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鼻血更是止也止不住,他暗喜道:“哼,只要上了你的床,碰不碰你,还不是我说了算?”想到这些,他便道:“那我上来了?”他指的是到唐嫣然的被子里。 唐嫣然含羞点点头,自个儿先躺到被子里去了。 吴俊义再不客气,捏着鼻子,一股脑儿往唐嫣然的被子里钻,而且还有意无意碰到唐嫣然的身体。唐嫣然素来矜持,毕竟吴俊义没把她怎么着,所以她也不好说多说什么,只是悄悄挪移身体,与吴俊义保持距离。 吴俊义往被窝里一躺,陡觉被子里一阵温热传来,阵阵唐嫣然的体`香,让他的手忍不住开始活跃起了。手指头偷偷往背对着他的唐嫣然摸去,唐嫣然似感应到一般,吴俊义的手还没碰到她,她便道:“小家伙,姐姐我是怕你失血过多死去才这样委屈自己救你,你如果敢碰到我,我……我就不理你了!” “呃……”吴俊义还以为唐嫣然要放什么狠话呢,但一句“我就不理你了”在吴俊义看来,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他暗道:“且不管现在能不能吃了三小姐,但总归有机会。要是三小姐不理我了,那可真是……”所以,他的手偷偷又说了回来。 感觉到吴俊义突然安静下来,唐嫣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样了?好点没?” 吴俊义嬉皮笑脸道:“好是好了,但不抱着你睡,我怕一会又流出来。” “小家伙想占姐姐便宜!”唐嫣然脸一红,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哪里知道,吴俊义的手,正好是压着她的腰带的,这么一扯,腰带就掉了下来,她的衣襟整个都脱了下来,小腹、肚兜全露了出来。 慌忙中,唐嫣然反应也快,双手护胸,立马别过身去。 吴俊义也是再不多想,一个翻身就将唐嫣然给抱住,旋即压倒在床上。 “你……”唐嫣然整个人都呆住了,哪里想到,吴俊义这个十三岁的孩子,竟然有胆量对她做这种事情。眼下她上衣裸`露,和吴俊义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而且吴俊义体重不轻,竟将她压得动不动不了。 吴俊义没有多说话,趁唐嫣然慌乱中,一口吻在了她的小嘴上。 “唔……”唐嫣然还想出声制止,但口刚一张,一根舌头就伸了进来,不停地在她嘴巴里搅动。一瞬间,酥麻感传遍她的全身。 吴俊义忘情地吻着,手更是再不顾忌,紧紧抓住唐嫣然的屁股使劲揉`搓,另一只手直接将唐嫣然上身的衣服整个褪到腰际。 “等……等等……”唐嫣然此时说话已经开始颤抖了,她被吴俊义逗得全身发热,心知这样下去,必然失身,索性握住吴俊义的手,低声道,“你个大坏蛋!我眼下已经许配给了枭然的哥哥,年底就要完婚。你若当真想要我,就拿出真本事,在年底之前把我给娶了。” 吴俊义听罢这话,忽然停下手来,看到唐嫣然羞红的脸,道:“只要我有本事,你果真愿意嫁给我?” 唐嫣然将头伏在吴俊义胸口,点头道:“嗯!” 吴俊义心几乎都乐出来了,抓着唐嫣然裸`露的双肩摇晃道:“真的吗?真的吗?” 唐嫣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在此之前,请不要让我讨厌你!” 吴俊义一听这话,赶紧从她身上下来,尴尬道:“你知道,我只是太喜欢你。” 唐嫣然没有再说话,直直躺在被子上,只穿着肚兜的胸口暴露在吴俊义眼前,她也没了害羞的感觉,渐渐的,渐渐的,她的脸颊忽然流下两行泪。 吴俊义慌神了,忙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刚才那样对你吓到你了?我……我……”一看到女孩子哭,平日里牙尖嘴利的他就变成了结巴。 唐嫣然看他急得汗水大颗大颗的留下来,突然破涕为笑:“大坏蛋,还不给我把衣服穿好。” “哦……好的……”吴俊义看到唐嫣然笑,也就放心下来,而且唐嫣然还主动要他给穿衣服,他更是兴奋,伸手就要去摸。 唐嫣然娇骂道:“你要碰到我,我就再不理你了。” 吴俊义伸出一把的魔爪立马变得温顺规矩起来,他将唐嫣然扶起,而后在尽量避免不碰到唐嫣然的情况下,将唐嫣然的上衣穿上。但在给唐嫣然整理腰带的时候,他的手还是碰到了唐嫣然的胸脯,吴俊义称之为不小心,但唐嫣然却一把拍在他手上;“不小心你干嘛还用力捏?”自觉这话暧昧,忙将头低下去。 “嗷……嗷……”一直在洞外的黑麒麟雪齿忽然吼叫起来。 吴俊义心中一突,忙站起身来,唐嫣然问是怎么回事,他道:“三小姐,答应我,无论外面是什么人,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都不要出去,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可以吗?” 第019章 娃娃亲 一直以来,唐嫣然以为自己的爱情应该轰轰烈烈,应该和自己最心爱的人在一起。但是,当唐洪告诉她,她的命运早就注定的时候,她绝望了。 半年前,唐嫣然闺房中。 “什么,我和奉天府陈家的公子是娃娃亲?”一向矜持的唐嫣然,忽然暴跳如雷,但看到唐洪一脸的为难,她又软下来,道,“什么时候订的娃娃亲,爹以前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唐洪当时很惆怅,道:“当年你爹还没和你娘成亲,有一次在奉天府遇到了大麻烦,你陈叔叔为了救我,断了右臂。” 看着窗外的风起云涌,唐洪老泪纵横,“你陈叔叔是个好人,若不是他,爹的命早就没了。当时我就和他约定,以后我娶妻生子,生男就过继给他,生女就给他家当儿媳妇。” “原来是这样的!”唐洪素来就疼惜唐嫣然,唐嫣然也是个孝顺女,听罢唐洪的话,心知自己再反对,就是对不起爹娘,就是致唐洪不义。想了想,她索性道,“为了报恩,不管陈家公子是鸡是狗,女儿嫁了便是。”说罢,她就哭起来,女孩子一生的梦想,无外乎找一个如意郎君,但唐嫣然,不得不放弃这个梦想。 唐洪喜道:“嫣然,你不知道,你陈叔叔家的公子陈枭齐,可是当世第一修真大派太虚仙派天魁门的供奉弟子,修为了得,而且他长得极为标致,与我女儿,那是天生一对。我这里就有他的画像,你可以看看。”唐洪说着,将一幅宣纸水墨画打开。 唐嫣然看到陈骁齐长得一脸的英气,便道:“此时全凭爹做主,女儿嫁他。” 唐洪只道是唐嫣然相中了陈枭齐,喜得眉飞色舞,应承着定会让自己的掌上明珠风风光光嫁出去。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是为了成全他当年的承诺,才这样答应的。 女人的反叛,从来都不是男人能想象的。 唐嫣然为了能找到如意郎君,偷偷在通向唐门外的回廊上拴了一根麻绳,然后顺着麻绳走出唐门去看世外的风土人情。让她失望的是,桃花村没一个人比陈枭齐好。 有一次和下人们在院中玩捉迷藏,她无意中看到吴俊义,顿时就看上了。,一见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无论是达官显贵,抑或是平民百姓,老弱病残,只要发生了,谁也阻止不了这种情愫的滋生。 当唐嫣然看到吴俊义因为紧张掉到回廊下的时候,她当时急得都哭了,要不是丫鬟们拦着,她当时就去追吴俊义了。 再后来,她在洗澡的时候,发现吴俊义在偷窥。她当时虽然很生气,但又忍不住想要给吴俊义看。而且她为了让吴俊义将来能有成就,故意演练自家的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给吴俊义偷学,她始终相信,有一天吴俊义会骑着高头大马,或者是驾着飞剑来她家提亲。 就这样,一种无声的、彼此不认识的一见钟情,在唐嫣然的心中疯长着,壮大着。 唐洪答应让唐嫣然去教训吴俊义的时候,唐嫣然当时心里乐开了花,她终于有机会可以与吴俊义面对面,怎能不开心,怎能不兴奋? …… “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可以吗?” 吴俊义的这句话,让唐嫣然几乎感动得流泪,她看着吴俊义的脸,重重点头:“嗯!” 吴俊义大喜,忍不住冲上来在唐嫣然的额头上吻了一口,才出到洞外。 吴俊义看到洞外十几号提着青锋剑的唐门弟子和站在最前面的唐虎时,他微微皱眉,道:“唐虎,你这是要干嘛?” 自从上次被吴俊义打败,唐虎对吴俊义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仗着人多,他耻高气昂,拔剑指向吴俊义,傲慢道:“二龟,你快把我三妹交出来,否则今日就将你挫骨扬灰。” 吴俊义浑不将唐虎的话放在眼里,冷笑道:“我的确抓了你唐门的三小姐,不过你这个庶出,哪有什么身份说唐门的三小姐是你的妹妹?” “你……”唐虎的母亲,也就是唐洪的二夫人,原是唐洪的爹在世时亲自做主娶的,本也是明媒正娶,风风光光。但唐洪深爱唐嫣然的生母林葛荆,当初抛妻弃子,舍弃唐门,也要与林葛荆私奔就可见一斑。 林葛荆死后,唐洪不顾家族长老的反对,执意立她为大夫人,而唐虎的母亲,也就成了二夫人。从唐嫣然的母亲林葛荆进唐门开始,唐虎就没见唐洪对自己笑过,相反,却对唐嫣然宠爱有加,让唐虎很是嫉妒。 唐虎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他只怪自己修为浅薄,在唐门没有说话的权利。他暗暗发誓,勤修苦练,有朝一日,不但要抢了唐洪家主的位置,还要让唐嫣然付出惨痛的代价。因此,他隐忍着,从来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野心,他就像是一个谨言慎行的政客,穿梭在唐门。 “无论庶出或者嫡出,我和三妹都是同父所生,你抓了她,我岂会容你?”唐虎怒道。 “你以为,就凭你,能掀起多大的浪?”吴俊义摸摸黑麒麟雪齿的头,“我这畜生,轻易能撕开你的肚皮。” 唐二爷唐山埋伏吴俊义,自己的人却被雪齿杀得一个不剩的事情,唐虎当然知道,但是,他始终不信,一个畜生,怎能一下子杀死那么多人?于是,他喝令众弟子,纷纷拔剑,不由分说向吴俊义砍去。 吴俊义一拍黑麒麟雪齿的脑袋,道:“不要杀死他们。” 雪齿得了指令,如小牛犊一般的身体瞬间就冲向扑杀过来的众人,它前爪一扫,当即将三人打倒在地,继而扑向唐虎。唐虎没料到雪齿速度如此矫捷,大惊之下,整个人急急后退,同时挥出手中长剑,劈向雪齿。 雪齿现在的实力,相当于先天境后期的修真者,唐虎现在的修为也是先天境后期,本可与雪齿一敌。当雪齿天生兽力,一扑之下,就有七八铜鼎之力,而且它四爪锋利坚硬,比之青锋剑,不知强上多少。见唐虎劈剑挥来,雪齿也是硬碰硬,直接挥爪去挡,两方想碰,唐虎感觉到压力,慌忙后退。但雪齿却穷追不舍,整个身躯往前一冲,轻易将唐虎撞倒在地。 “噗嗤!”足足八铜鼎——八百斤的力道,让唐虎体内五味参杂,口吐鲜血。 吴俊义在一旁拍手叫好,道:“唐虎,连我身边的畜生都打不过,你怎么救你三妹?” “那么,加上我呢?”一声如洪钟大吕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吴俊义心头一震,看到远处一道虚无缥缈的紫衣人影,本是在百米之外,紫衣道人却犹如只踏了一步就到了吴俊义面前。“这人是个高手!”吴俊义在心中暗叹。 “家主,家主!”众唐门弟子看到紫衣道人,纷纷围上去。这紫衣道人便是唐门之主唐洪。 唐洪瞥一眼犹自半跪在地上的唐虎,阴沉着脸,道:“还不站起来?”唐虎一咬牙,没有多说话,蹒跚着站了起来。 “唐门主,久仰大名!”吴俊义抱拳施了一礼,举止不可谓不优雅。 唐洪上下打量吴俊义半晌,道:“你就是二龟?” 第020章 洞外对峙 “前辈还知道我的绰号?”吴俊义面对唐洪这样的人物,心里面还是有压力的,不过他的手里有唐嫣然这张护身符,也不怕唐洪能把他怎么样,所以,说话很是随意,想啥说啥,“前辈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无名小卒的?” 唐洪盯着吴俊义,上下左右不断扫视,好像要将人家的祖坟在哪都看出来似的,末了,他摇头道:“小子,你邪气太重,这辈子成就有限得很哪!” 吴俊义自不将唐洪的话放在心上,摇头笑道:“我这一生,成就如何,还是天数,凡人莫能定!相反,唐前辈眼下应该是到了人生的巅峰,想要再有寸进,绝非易事!” “哦?”唐洪微微讶然,道,“人生之路莫过于三条,习文者匡扶社稷,成圣成贤,修道者成仙得道,永享仙福,参禅者古卷青灯,极乐西天。这三条路,无一不需要强大的后备支柱,你说你成就还是天数,这是自傲。” “嘿嘿!”吴俊义听罢这话,忽然眼前一亮,道,“就因为没有后备支柱,所以才要向前辈讨两件宝贝。” 唐洪摊开手,道:“你说。” 吴俊义老实不客气,如数家珍一般,道:“小子窃闻唐门有灵药脱胎换骨丹和神通《北斗宝典》,小子要的,就是这俩宝贝。” 唐洪听罢这话,脸部肌肉微微抽动,冷笑道:“既是宝贝,岂会轻易给外人?” 吴俊义道:“我若不是外人,那前辈给我,不就理所当然?” 唐洪心中一突,大骂道:“你会不是外人?” “实不相瞒,小子已经与三小姐私定终身!”吴俊义说这话的时候,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故意将声音说得老大。唐嫣然在洞中听到,俏脸一红,竟没出声制止。 “你放肆!”唐洪终于忍不住怒了,喝道,“我唐洪的女儿,岂会跟了你?即便跟了你,我也不允!念你年轻识浅,我与你说那么多。你现在赶紧把我女儿交出来,不然……”他说罢这话,一身道袍无风自动,威严毕露。 “哼!”吴俊义丝毫不惧,上前一步,与唐洪面对面,道,“既然前辈这般蛮不讲理,我也就不与你多说废话。前辈,请回吧!”说罢转身便往洞门而去。 “哪有那么容易?”唐洪忽然探爪而出,抓向吴俊义肩部。他出手奇快,爪若苍龙探爪,竟然撕裂空气,发出噼啪响动。吴俊义感觉背脊发寒,整个人瞬间化为虚影,只眨眼工夫,真身已到了洞内。 “背后袭击,唐门之主也不过如此!”吴俊义在洞口回身冷笑,“我有唐三小姐陪葬,我若死了,唐三小姐自不会好活,所以,前辈还是收敛些的好。” “小子,你继承了铁无情的闪步?”唐洪没料到一个先天境中期的门外汉,竟然会有这样精妙的轻身步法,不觉好奇起来。 “闪步”不同于修真界的武技,武技都要以真炁催发,才能发挥出真正的神效,真炁越浓厚,武技越厉害。但“闪步”却不需要真炁,它需要的是人的意念,只要人意念强大,就能修习,身随意动,一闪百步。 “小子,我小看你了。”唐洪思忖半晌,忽然道,“我可以给你脱胎换骨丹,但你需先放了我女儿。” “什么?”一直在人后的唐虎听到这话,立马就急了,道,“爹,脱胎换骨丹可就这一枚了,你给了这小子,将来我唐门还如何立足?” 唐洪皱眉道:“一枚丹药罢了,还不能决定我唐门将来在修道界的地位!” 吴俊义道:“前辈够爽快!” “哼!”唐洪道,“不过在此之前,你需得保证我女儿的安全。今晚子时,就在这里,我会亲自送丹药过来。”说罢,又对唐虎一众道,“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回去修炼。” “那么,回见!”吴俊义大摇大摆,直接进了洞内。 其实,唐洪大可以明目张胆进洞抢人,但吴俊义一直信心满满,让他错以为吴俊义有强大的倚靠,救人不会那么容易。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唐洪当初看到秦七娘与另外一位神秘人的打斗对他震撼太大,让他觉得,吴俊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所以,最终唐洪选择先离开。 洞内。 唐嫣然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吴俊义,道:“你竟然用我要挟我爹?”她原本是在闺房中睡觉,醒来却在这洞中,她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会听过吴俊义和唐洪的对话,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吴俊义挠挠头,道:“刚才你大可以出去帮你爹,你怎么没去?” 唐嫣然白了他一眼,道:“不是你让我别出去的吗?” “我让你不出去你就这么听话啊?”吴俊义似笑非笑,伸手就要去摸唐嫣然的腰。 唐嫣然巧妙地避开,继而皱眉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吴俊义知道这事早晚都要发生,索性便招了实:“我最近修炼到先天境中期巅峰,急需灵丹妙药打通奇经八脉,踏入先天境后期。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我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去抢你。” 唐嫣然听罢这话,俏脸一红,低头细声细气道:“谁要你抢我啊?” “呃!”吴俊义立时就无语了,“女人翻脸,当真是说不认人就不认人哪!” 唐嫣然冲她做了个鬼脸,道:“记得当初我们约定在碧海沟见面,但我没来的事情吗?” 吴俊义心中一怔,道:“怎么忽然说这事?” “我是要向你解释!”唐嫣然道,“当时我爹问我出去干嘛,我就想我爹一直对我很好,就将我们要在碧海沟见面的事情说了遍。但她却死活不让我去,说我是要结婚的人,应该待嫁闺中,出去不好,还说叫我二叔去转告你……” “真是你爹让你二叔去转告我的?”吴俊义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 唐嫣然道:“是呀,但你怎么不由分说,杀了陈管家,还把二叔的手给砍了?” “你帮我查我娘的事情没?”吴俊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我正要告诉你呢。”唐嫣然道,“当时我回去就找陈管家和我二叔问了,但他们死活不认账,然后我就找我爹,我爹说,你娘是一个神秘的高人,在二叔的房里,二叔企图玷污你娘,你娘施展出很高明的幻术,让二叔和一只花瓶在床上……在床上那样!” 唐嫣然羞红着脸,续道:“你娘真是太厉害了,至始至终,二叔都没碰到她一根手指头。你娘见二叔已经被迷幻,便化为一道光穿透墙壁,到了院中,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吴俊义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唐嫣然道:“然后天上出现一只很大很大的手,要捉拿你娘,你娘抵死反抗,最终也不知道谁胜谁负,凭空消失。我家当时起了大火,就是她俩大战引发的。” “这么说,我娘根本就没有被唐山玷污,也不是羞恨而离家出走,她是被绑架的?”吴俊义觉得这事太过蹊跷。 第021章 如意织云梭的秘密 唐嫣然点点头,道:“你娘那么厉害,会幻术能隐身,岂会被二叔玷污?她肯定是被那个强大的神秘人物抓了。” “哼,唐山意图对我娘不轨,断他一臂,也是应该!咦,不对啊!”吴俊义忽然灵光一闪,道,“如果我娘真是被抓,那她后来怎么会有机会给我留书信?” “她给你留了信吗?”唐嫣然也是很诧异,道,“会不会是她在被抓之前留的?” “不会!因为他被抓的当晚,我就在他的屋里看过,根本就没有什么书信。”吴俊义很肯定地道。 “那会不会你娘已经逃脱了?”唐嫣然大胆地猜测。 吴俊义摇头道:“如果我娘逃脱了,怎么会还要多此一举留书信,直接和我见面不就行了?” “兴许她不方便见你呢?”唐嫣然边想边说,“你是不知道,抓你娘的人有多厉害,我爹说了,那个人和你娘交锋的过程中,是踏云而来,至始至终都没有现过身。你娘逃脱了,肯定是怕连累你,所以才留书信的。” 吴俊义握着拳头,恨恨道:“哪个大能竟然要抓我娘?” 唐嫣然见吴俊义发怒,忙道:“这些还不是现在的你要考虑的事情。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变强,这样才能帮你娘。” 吴俊义漠然点头:“三小姐说的没错,我现在找我娘,就是给她添麻烦。” 看到吴俊义一脸的愁闷,唐嫣然笑道:“你叫我三小姐真难听,可不可以叫我嫣然?” “嫣然?”吴俊义脸上愁云稍展,坏笑道,“我在心里,已经这样叫了你千次万次。” “讨厌!”唐嫣然脸上一红,别过头不理他,半晌过后,她又道,“对了,别人为什么叫你二龟,这名字真难听。” 吴俊义道:“这是我娘给我起的,她当时说,‘二者,阴阳也,龟者,玄武也’。我娘要我通阴阳,成玄武,所以,给我起了‘二龟’这个小名!” “原来是这样。”唐嫣然抿着嘴,道,“不过‘二龟’真的好难听,像骂人似的。” 吴俊义笑道:“那叫什么不难听?难道你想叫我相公?” “我不理你了。”唐嫣然将身一转,板着脸,假装不再理吴俊义,但看到吴俊义一脸的坏像,他又忍不住道,“笑什么,还不去修炼?我们家的北斗七星剑招式你练得怎样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练北斗七星剑?”吴俊义狐疑道。 “还不是我故意让你偷学……”唐嫣然自知失言,慌忙闭口。 “你是故意让我偷学的?”吴俊义双眼一亮,惊讶道,“那我偷看你洗澡……” “这个我不知道。”唐嫣然脸一红,慌忙解释。 “嘿嘿。”吴俊义嘿笑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笑什么?”唐嫣然杏目圆瞪,鼓着腮帮子,道,“还不练一遍给我看。” “哦哦哦!”吴俊义如小鸡啄米一般,在地上随意找了一根称手的枯树枝,便演练起来。 他对北斗七星剑的剑法招数很是娴熟,打起来,枯枝有如长剑一般灵动,发出呼呼风声。一剑“七星袭月”打得地上的顽石分崩离析,一剑“北斗朝阳”,剑气竟然能撕裂十米开外的空气。 唐嫣然看得膛目结舌,待得吴俊义将七十二路剑法尽数使了一遍,她才颤声道:“你是从哪学来的北斗七星剑内功功法?” 吴俊义如丈二的和尚般,挠着头道:“什么内功功法,我没有学过啊。” “那你剑气沉稳,威力十足,如果没有星系内功真炁,怎么能使出北斗七星剑的威力?”唐嫣然自然不信,“而且你现在还只是先天境中期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有真炁……”唐嫣然想不通了。 修真者要想真正发挥出武技的威力,必须在体内积蓄充足的真炁,否则,再高明的武技,都只是花把式,根本没有什么用。 吴俊义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和我娘留给我的一支织布用的梭子有关系。以前我和别人打架,用你教我的北斗七星剑法,根本就伤不了别人一分一毫。自从当日我将那梭子揣在兜里,和唐虎一战,北斗七星剑法就开始厉害起来。” “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宝贝?”唐嫣然道,“如果我猜测得不错,你的那支梭子,应该是能给你提供星系内功真炁的好宝贝。” 吴俊义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但我感觉到它提供的真炁很是有限,根本不能维持长时间的战斗。” 唐嫣然道:“能让你这个先天境中期的人逆天使用真炁,这已经是修真者想都不敢想的宝贝了。要知道,不到一定的境界修为,根本修炼不出真炁,而且任何武技,对真炁属性都有不一样的要求。北斗七星剑是星系武技,就需要星系真炁才能发威力,你那个宝贝梭子竟然能做到,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越说她越兴奋,便道,“不如试试使用其他武技,看看那宝贝能不能提供其他的属性真炁。”说着,她从身上取出一部武技书籍丢给吴俊义。 吴俊义接过武技书籍,封面火红,“神火朱雀术”五个字如蒸腾的火焰,又如振翅欲飞的朱雀神鸟,看得吴俊义心头打颤。 “这是火系武技《神火朱雀术》,原是北蛮一带天火族的不传神通,后来天火一族被灭,这神通就流通到修真界,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相传神火朱雀术练到大成,能化出三千亿只神火朱雀攻击敌人,不过这对内功修为的要求极为苛刻,当今之世,神州浩土能化出千只神火朱雀的人都不超过二十人,更何况是传说中的三千亿,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仙术。” “这么厉害?”吴俊义当即翻开秘笈,准备修炼。因为这门武技没有招式,吴俊义大致研究一番后,便依样画葫,把如意织云梭放到手心,将如意织云梭上传来的真炁引渡到中指,而后通过特殊的手法爆射出来。 一瞬间,一团有拇指大小的火焰便跳动出来,吴俊义只觉中指被烧得生疼,慌忙吹灭。 “这……这……这宝贝连火系真炁都有?”唐嫣然看到这一幕,惊呆了。虽然吴俊义迸射出来的火光,还算不上是神火朱雀,但能够发出火焰,已经足以让唐嫣然震撼。 吴俊义嘿笑道:“我娘肯定是大能不错了,不然留给我的宝贝怎么这么生猛。” “嗯嗯嗯!”唐嫣然欢喜道,“有这么厉害的宝贝,你在修真一途中可以说是比任何人都要有本钱。对了,你娘还有没有留下其他宝贝?” 吴俊义听到这话,立马想起来:“坏了,我的蛋。”说罢,急急忙忙去看之前的野鸡。待看到野鸡很敬业地在鸡窝里孵蛋时,他才放下心来,忙又将野鸡提起来,那金蛋原封不动呆在窝里,吴俊义自言自语般道,“幸好还在。” 唐嫣然跟上来,看到吴俊义的举动,再看看鸡窝里的金蛋,不解道:“怎么是一只金蛋?” 吴俊义道:“这金蛋也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奇思妙想,想要把这蛋孵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你就用一只野鸡孵蛋?”唐嫣然顿感无语,“若是天地灵兽仙禽,你用一野鸡怎么能孵出来?” 吴俊义双眼放光,道:“你有办法?” 第022章 辱 “修真界孵化天地灵兽异种,根据门派的不同,有着不同的经验和秘术。”唐嫣然道,“我们唐门孵化灵兽异禽,用的是‘天元渡真法’,将修士体内的真炁渡化到蛋的表皮,用最精妙的温度,催化蛋内生命的苏醒。” 吴俊义道:“如此说来,你能帮我?” 唐嫣然摇头道:“非金丹境后期,不能孵化,我现在也不过是先天后期的修为而已。” 吴俊义听罢这话,虽然有小小的失落,但却更加期待起来:“那就等我修炼到金丹境后期再孵化好了。” 俩人又在洞中闲聊了一会,待到天黑,一人吃了点白玉丹,便开始探讨起修真来。吴俊义对修真一道的了解,除了道听途说之外,基本上也就懂得《气府血脉道》上的一些粗浅的皮毛。但唐嫣然不同,她是武学世家的后辈,知道的,懂得的,比吴俊义能想到的都还要多。吴俊义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股脑儿将心中不解的疑惑都向唐嫣然说了,吴俊义不禁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当夜子时不到,吴俊义便和唐嫣然在洞外手牵着手,等待唐洪的到来。 “你说我爹会来吗?”唐嫣然有点心虚,毕竟自己都快嫁人了还和一个陌生男孩子在外面独处了这么久,而且这个男孩子还拿她威胁自己的生父。但是,唐嫣然又担心唐洪不来,这样吴俊义就不能得到脱胎换骨丹。 吴俊义捏着唐嫣然滑滑的手,指头不断在她的掌心划动着,他道:“你都在这里,你爹怎会不来?” “可是……”唐嫣然还想说什么,但吴俊义已经示意她噤声,因为,远处,唐洪已经来了。 唐洪的身法极其诡异,先是在十里之外一步步飘摇而来,七里的时候居然凭空消失,三里的时候整个人在树上虚空跳跃,到吴俊义面前时,却又是站在地上。 “爹!”唐嫣然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唐洪,这会看到唐洪,泪水止不住地流,但她知道,这会她不能离开吴俊义,最起码在吴俊义拿到脱胎换骨丹前,她不能就这样和唐洪走。所以,即便是思念唐洪,思念父亲,即便是哭,她都死死跩着吴俊义的手不放。 吴俊义不是木头,他能感觉到唐嫣然的手劲,更能感觉到唐嫣然对他的情,所以,他情不自禁将唐嫣然揽到他怀里。 此举让唐洪看到,无异于是戳他的脊梁骨,打他的老脸,所以,唐洪话都没说一句,但手一抓,自他掌中凭空生出一股吸力,意欲将唐嫣然吸到自己身边。 唐嫣然何曾受过这样的痛苦,只觉得浑身骨头龟裂,气血翻滚。忍不住叫了一声:“啊!” “嫣然……”唐洪慌忙住手,急道,“你这是要气死爹啊!” “爹,我没有!”唐嫣然忙着解释,话一急,又忍不住哭出来。 唐洪这会是真怒了,他不顾自己堂堂门主的身份,直接指着唐嫣然大骂:“你没有?你一个即将出嫁的人,与一穷小子在山洞中厮混,爹来寻你,你躲在洞里不出来,你道是爹不知道?你将我家传的秘笈私传给这个穷小子,你道是我不知道?” “爹……”唐嫣然委屈极了,她从没见唐洪这么凶过,而且凶的还是自己。 唐洪看到唐嫣然越哭越伤心,似起了恻隐之心,转而指着吴俊义道:“还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什么德性,凭什么和我女儿在一起?凭什么骚扰她?我本想可怜你,赠你一枚脱胎换骨丹,但现在,免谈。你要有自知之明,最好现在就和我女儿断了,然后滚得远远的……” “放你娘的狗屁!”一直没说话的吴俊义,忽然打断了唐洪接下来的冷嘲热讽,他的语气,阴恻恻的,仿佛看不出他内心的怒火,“你可怜我,我吴俊义何曾让你可怜?我抓你女儿,是要挟你,是抢你的东西,不是我要死皮白赖地和你扯上关系。”见唐洪脸色铁青,他忽然爽朗地道,“喂,老头,你女儿喜欢我,关你屁事啊?” “你……你……”唐洪听罢这话,整个人气火攻心,双腿一软便往后倒退,足足退了三步他才站稳,此时的他,双目通红,“哈哈哈,嫣然,看到了吧,你听到了吧,人家说你死皮白赖地说你硬要跟着人家,说你硬要喜欢人家哪。贱,你真的好贱……” “你……你们……”唐嫣然忽然止住了哭声,她怨恨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生他养她疼她的爹,一个是她做梦都想见到的意中人,这两个人竟然都这样说她,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我恨你们!”她歇斯底里地大喊。 吴俊义看到唐嫣然严重闪过的恨意,早已心凉,他原本是想气唐洪,但没想到唐嫣然也这样说他,一怒之下,他一把将身旁的唐嫣然推向唐洪:“我还你女儿!” “你们唐门的血统,太昂贵,爷沾不起!你们唐门的脱胎换骨丹太神奇,爷用不起!”吴俊义握着双拳,看着唐洪切齿。 “你放肆!”唐洪怒极,身形一错,整个人已经到了吴俊义身边,他一挥拳头,攻向吴俊义脑门。吴俊义身形一错,闪步施展开来,眨眼间便退出了被攻击范围,旋即,一道黑影自他身后扑来,正是黑麒麟雪齿,它挥起前爪,直接迎上唐洪的铁拳。 “找死!”唐洪轻蔑一哼,拳头直接震碎黑麒麟雪齿的气势,一拳轰击在黑麒麟雪齿的头上。 “嗷……唔……”雪齿整个身体被重重打倒在地,嗷嗷叫唤,却怎么也不能爬起来。 吴俊义挥剑而出,一道七星剑芒直接往唐洪劈面而来,唐洪看到吴俊义使出北斗七星剑,更是怒不可遏,高吼一声,化拳为掌,那掌焕发着诡异的星光,直接脱离唐洪的手,化为离体攻击击向吴俊义。 能将体内真炁转化为虚幻有形之物伤人,这是真元境界的高手。 先天、五行、金丹、真元。这是怎样的逾越?而且近身肉体攻击和离体远程攻击,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毫无悬念,吴俊义的剑被那虚幻的一掌,直接拍断,甚至他本人,也被这大力带得倒退五步不止。 “哇!”一口鲜血,自他嘴角溢出。 “哼!”唐洪没有半点停留,又挥出一道离体掌印击向已经手无寸铁的吴俊义,“你邪气太重,注定早夭,死吧!” 第023章 骨气 尊严 新书打榜,求红票求收藏,喜欢的朋友支持一下,不喜欢的朋友也请支持一下。 粉嫩书友群欢迎你的加入:224542518。敲门砖,吴俊义 吴俊义看到铺面而来的掌影,心中一紧,旋即咬牙将如意织云梭上的真炁灌注到双掌,陡然间,两道火焰分别自他掌心扑出,火焰蒸腾,如两只乌鸦,迎向唐洪的离体掌印。 “轰!”两方相撞,吴俊义身体一通摇晃,几欲晕厥。唐洪也自是不好受,他万万没料到吴俊义这个连真炁都没练出来的先天中期小子,竟然也能发出离体攻击。 因为之前秦七娘和那个神秘人物交锋的场面,让唐洪忽然犹豫起来,看着吴俊义坚毅的表情,他忽然有一个想法,暗忖道:“《神火朱雀术》虽然是修真界流通的武技,但却要火系真炁才能修炼,这小子才先天境界的修为,还需要脱胎换骨丹来打通奇经八脉,凝炼真炁,怎会《神火朱雀术》?莫非他继承了他老娘的奇术,天生就是修真高手不成?”想到秦七娘的恐怖战力,他忽然冷静下来,看着吴俊义,久久不语。 唐嫣然自也是惊讶得很,她一半幽怨,一半欢喜,道:“才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你就掌握了近乎五成的神火朱雀术?”虽然气吴俊义刚才那样说自己,但她知道,这是因为吴俊义太有骨气,容不得唐洪这样说他。所以,唐嫣然对吴俊义刚才的恨,早就随着时间流逝得一干二净。 吴俊义没有和唐嫣然说话,而是死死盯着唐洪,这个唐洪和他的修为,岂止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不能掉以轻心,让唐洪有机可乘。 两人僵持了半晌,唐洪忽然笑起来,他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先天境界就能施展神火朱雀术,看来,我之前看低了你。”黑麒麟雪齿、闪步、神火朱雀术,哪一个不让他唐洪眼前一亮?所以,他决定息事宁人,毕竟,如果惹怒了秦七娘,秦七娘挥手之间就能将他唐门毁灭数百次,“我决定信守之前的承诺,将脱胎换骨丹送给你。”说着,他看向唐嫣然,虽然眼神错落,极其不情愿,但还是道,“至于我女儿,她年底就要出嫁,希望兄弟不要毁她一生。” 他自称吴俊义为兄弟,那就是同辈,同辈自然不能与晚辈发生情愫,看似将吴俊义的身份抬高,实则是让吴俊义知难而退,吴俊义如何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索性笑道:“唐叔叔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你的脱胎换骨丹我绝不会要,另外,嫣然我也是要在年底之前娶了的。” 唐嫣然听罢这话,虽然惊愕吴俊义会放弃脱胎换骨丹,但是,更多的却是高兴,因为,他对唐洪直接说了要娶自己。但唐洪却气得不行:“你……” 吴俊义道:“唐叔叔莫要生气,我知道我现在根本配不上嫣然,我现在放弃脱胎换骨丹也等于是丢了天大的宝,但我相信,只要努力,我不比那个陈骁齐差。” 唐洪只道是他自大狂妄,但毕竟这事算是得到了解决,虽然吴俊义口口声声说不会与唐嫣然断绝关系,但唐洪不相信,吴俊义能干出什么翻天的事情来,所以,便道:“你要真有本事,大年三十,尽可到我唐门,与我那陈骁齐陈侄儿一较高下。” 吴俊义看一眼唐嫣然,径自回了山洞。 唐嫣然看到吴俊义单薄的背影,忽然心中一痛,任凭唐洪怎么拉她,她都不愿就这么离开,无声的泪,伴随着吴俊义消失在洞口的背影,肆无忌惮地滑过她的脸颊。她想,她这辈子,是再怎么也离不开吴俊义了。 “爹……”唐嫣然挣脱唐洪的手,含泪道,“女儿不能和你走,女儿要和吴俊义在一起。”她的声音,传到山洞中,让吴俊义热泪盈眶。 “爹,你放过女儿吧,我爱上了吴俊义。”唐嫣然越说越激动。 唐洪暴怒道:“你住口,只怪了平时对你太过宠溺,让你这般不知廉耻。” “我爱吴俊义怎么就不知廉耻了?”唐嫣然反驳,“当初你与我娘,不也是遭到爷爷的阻挠,所以离家出走,生下我的吗?你当初怎地不嫌我娘廉耻?” “你放肆!”唐洪再也忍不住,平生第一次挥掌打向唐嫣然。 “啪!”这耳光打得清脆响亮。 唐嫣然捂着脸,没有哭,而是用冰冷地语气对唐洪道:“我怎么有这样的爹?”说罢,不顾一切,冲向山洞。 唐洪默然地看着自己打过唐嫣然的手,自言自语道:“葛荆,我竟然亲手打了我们的宝贝女儿。”看着早已进了山洞的唐嫣然,唐洪轻叹一声,佝偻着腰杆,一步步蹒跚着往回而去。 “你不该进来找我!”吴俊义没有看唐嫣然一眼,而是把弄着手中的金蛋。 唐嫣然见吴俊义对自己不闻不问,也不生气,而是好笑道:“你生气以后,真的挺男人的,居然连脱胎换骨丹都可以舍弃,你怎地不把我也给舍弃了?还说什么定要把我娶了,你有那本事哦?”说罢,她掩嘴而笑。和之前与唐洪的争吵相比,竟然是判若两人。 吴俊义不是傻子,不是木头,他看得出来唐嫣然对自己的一片真心,所以,唐嫣然不顾一切跟他,让他被唐洪打击的心稍稍舒缓,他嘿笑道:“我没本事吗?我还有本事打你屁股呢。”说罢,腾一下站起来,就去抓唐嫣然。 “啊呀!”唐嫣然惊呼一声,慌忙躲窜。边逃边大呼饶命。 吴俊义看这唐嫣然曼妙的身姿,一双鼓胀的胸脯如蒸得发胀的馒头,就止不住流口水,而且唐嫣然屁股的两半肉浑圆无比,如美玉雕琢,裹在大腿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嫣然,我要吃了你!”吴俊义忽然施展闪步,在唐嫣然惊愕的神情中,将唐嫣然整个抱在怀里。 唐嫣然羞红着脸,双臂护胸,乖巧得如一只小猫咪。因为紧张,她的胸脯,贴着吴俊义,不断的颤动着。吴俊义轻哼一声,已经含住了她的小嘴。 吸吮,舔`咬,唐嫣然的唇是那般柔软,舌头是那般润滑。起初唐嫣然呜呜着想要逃避,但闻着吴俊义的口水,终于忍不住,整个瘫软在吴俊义的身上,顺从地主动去迎合吴俊义的热吻。 两人都是初次经历,全凭感觉,滚在被子上,彼此抓`揉、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两头发情的小猪。 当吴俊义的手就快要探上唐嫣然的酥`胸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从嘴唇传来。他立时清醒,手也停了下来。 唐嫣然坏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把我吃了?” 第024章 千斤之力 新书打榜,求票求收藏 —————————————————————————————————————————— 吴俊义无辜地看着躺在他身下调皮的唐嫣然,哀怨你爬起来,叹道:“你就不能让我摸到胸口,脱了衣服,再咬我啊?”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到了嘴边的肉忽然飞了。吴俊义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他看着唐嫣然犹自上下跳动的双`乳,舔了舔口水,只好作罢。 唐嫣然笑道:“别想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给你一样好东西吧。” “还有比你更好的东西吗?”吴俊义一时来了兴趣。 “你把我当东西呀?”唐嫣然撅着嘴,“哼,那我不给你了。” “不给我我可挠你了啊!”吴俊义开始威胁,边说手边往她身上探去。 “啊呀!”唐嫣然惊呼一声,慌忙从被子上站起来,远远躲开了吴俊义。吴俊义随即跟上,眼看就要抓到唐嫣然,唐嫣然急忙求饶,“流氓,我真是怕了你了,给你。”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比大拇指还大上一号、通体褐色的丹药。 “这个是什么?”吴俊义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疑惑道。 “自然是灵丹妙药。”唐嫣然笑着递给吴俊义,“拿着呗!” “该不会是春`药吧!”吴俊义忽然坏笑道。 “你到底要不要?”唐嫣然竟然难得地没有脸红,而是板着脸,白着眼,像吓孩子一样。 “要,为嘛不要?”吴俊义伸手接过丹药,继而仔细观察起来,这丹药触手竟然有跃跃欲动的感觉,而且还散发着浓浓的药香。 唐嫣然命令道:“现在,你吃了它。” 吴俊义微微点头,但就是不吃,唐嫣然急了,一把夺过丹药,递到自己嘴里,继而直接嘴对嘴朝吴俊义吻去。 “唔……唔唔……”吴俊义只觉入口一阵沁香,本想伸舌头搅动,但那丹药却如火一般,将他舌头烫得起泡。忍不住低呼一声,那丹药便进了喉咙。 “这种感觉……”吴俊义刚想说话,唐嫣然已经红着脸一把将他推得坐在被子上。 “还不赶紧运行体内十二正经中的先天元炁?”唐嫣然说话严肃,像一个严厉的师父,容不得吴俊义不从。 吴俊义当即点头,盘膝做好,入定修行*。他先将手少阴心经内的先天元炁汇聚到一起,而后顺着奇经八脉,突然逼射而出。起初奇经八脉奋力抵挡,不让先天元炁通过,但没过多久,奇经八脉内如磐石一般坚硬的垃圾忽然龟裂,终于抵挡不住先天元炁洪流,纷纷化为碎屑,被先天元炁吞没,先天元炁趁势,浩浩荡荡往丹田流去,大有“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的气势。 紧接着,吴俊义又以同样的方法将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络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其余几大正经血脉中的先天元炁灌入丹田。 奇经八脉被十二正经中的先天元炁这么一冲,全部被打通,十二正经中的先天元炁汇聚丹田后,必须融合吞并,最终形成一道如二指来宽、薄而透明的气态物体悬浮在丹田中。在这团气体中,隐约有一丝丝黑色夹杂,看着很是不顺眼。 “呼!”吴俊义长出一口气,忽然睁眼开来,神采奕奕,好不畅快。 唐嫣然喜道:“成了?” 吴俊义点头道:“奇经八脉均已打通,气归丹田,我终于再进一步,踏入先天境界后期。”他长吸一口山洞中的空气,“我感觉自己的肉身现在非常清爽,应该是奇经八脉被打通的缘故。” “那是当然,奇经八脉中的污垢是你生来就有的,现在被清洗干净,自然是神清气爽。”唐嫣然道,“眼下你踏入先天境后期,气归丹田,肉身力量不可同日而语。一般来讲,先天境后期的修真者能单手力举十铜鼎,此为修真界有史以来先天后期巅峰能举起的最大重量。” “怎么用铜鼎来做计量工具?这一铜鼎又是多少斤?”吴俊义道。 “这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规矩,一铜鼎是一百斤。”唐嫣然古怪地看着吴俊义,道,“这些你都不知道,是谁领你进修真之门的?” 吴俊义老脸一腆,道:“我无师自通不行吗?” “给我说说你丹田内的情况。”唐嫣然自然不相信吴俊义的鬼话,索性切换话题。 吴俊义道:“对于气归丹田的先天元炁,我也听说过一些,说人的先天元炁是无色透明的,但我的先天元炁却夹杂着黑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黑色?”唐嫣然花容失色,讶然道,“先天元炁,人的是透明无色,兽的是黑色,你,你……” “是吗?”吴俊义沉思半晌,暗道:“莫不是因为我的精血和黑麒麟的精血融合,传承了它的先天元炁?”想到这里,他道,“先天元炁能传承吗?” 唐嫣然摇头道:“之所以叫它先天,就是因为它是天数,是命数!在你投胎的时候就已经定了的,怎能传承?” “那会不会有意外呢?”吴俊义始终觉得,自己体内黑色的那一道先天元炁,与黑麒麟有着极大的关系。 “意外之事,大多发生在有大机缘、大命数的绝世强者身上,也许,你真有这个意外。”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唐嫣然的眼里,吴俊义无异于修真界的大能强者,所以,她也觉得,吴俊义这是得了大机缘,毕竟,兽族的先天元炁,有着太多太多的玄妙。 “这话我爱听。”吴俊义道,“就是不知道如何弄来铜鼎,让我试试我的力量。” “这有何难?”唐嫣然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香袋拿出来,默念几句咒语,赫然就有五个铜鼎自袋口飞出来,先时这些铜鼎只有拇指大小,见风就涨,落在地上时,已经有半人来高。 “轰隆!”五个铜鼎一落地,洞中立时开始摇晃起来,久久不能停歇。 “你那香袋是好宝贝!”吴俊义眯着眼,不住咽口水。 开玩笑,唐嫣然可是唐洪最疼爱的女儿,唐门这样的门派,虽在修真界排不上名号,但这些宝贝,岂会少了?唐嫣然道:“这是如意乾坤袋。” “如意乾坤袋,还能装乾坤不成?”吴俊义自是不信。 “比喻而已!”唐嫣然道,“这如意乾坤袋中被高人刻画了阵法,能将物体的体积缩小、重量虚化后后放入其中。在市面上,这如意乾坤袋价值五万两黄金。” “五万两黄金?”吴俊义面皮颤抖得厉害。这么多黄金,对他而言,无异于是金山银山。 唐嫣然道:“先测力吧,说这些闲话干嘛?” 吴俊义点点头,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走到一只铜鼎前,他往手上吐吐口水,继而稳扎马步,一手抓着铜鼎的上面,一手抓着铜鼎的鼎脚,喝一声:“起!” 果然,铜鼎被他举起来,微微用力,便过了头顶。 “感觉如何?”唐嫣然急切问道。 吴俊义未免分心,却不说话,扛着铜鼎到了另一个鼎旁边,这一次,他左臂举着先前举起的铜鼎,以右臂单手抓住另一个鼎,再次举起来。而后奋力一抛,两只鼎重叠在一起。 “好!”唐嫣然激动不已。 再看吴俊义,又单手将另外一只鼎举过头顶,然后丢到了最上面。如果说一手将一只鼎抛起来还稳稳当当是技巧的话,那么连续将五只鼎堆叠在一起呢? 唐嫣然看着吴俊义单手扛起五铜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让唐嫣然更加吃惊的是,吴俊义举着五铜鼎,犹自嘿笑道:“嫣然,你的乾坤袋中还有没有铜鼎了,再拿几个出来。” “只……只有一只金鼎……”唐嫣然结巴了,“重千斤,相当于十铜鼎。” “那正好!”吴俊义走了两步,忽然将举着的五铜鼎往地上一丢。 “轰隆!”地动山摇。 “你轻一点!”唐嫣然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把整个山洞都弄塌下来啊。”说罢,顾自往洞外走去。吴俊义挠着头,似幽怨的小媳妇,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两人寻了处空旷地带,唐嫣然便道:“这一金鼎有千斤,相当于十铜鼎,你确定要试试?”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扑通跳个不停,既希望吴俊义试,又怕吴俊义举不起来。 吴俊义一手将上衣取下,露出还不够坚实的上身,他一拍胸脯,道:“当然要试!” 唐嫣然点点头,将如意乾坤袋中的金鼎倒出来。这金鼎还没落地,已经激起万丈黄土,落地时,沉闷无声,竟然直接深陷地表三寸。 吴俊义看着比自己还高一点点,上面雕刻着飞龙彩凤的千斤之鼎,忍不住直接站好马步,双手倒挽金鼎,长喝一声:“力举千斤!” “轰隆……”金鼎开始发出沉闷的吼叫,似乎是在嘲笑,嘲笑吴俊义的不自量力。 渐渐的,金鼎开始脱离地表,半寸、一寸、两寸…… “起!”千斤之鼎陡然被吴俊义举过头顶,吴俊义此刻脸上青筋暴露,手臂筋骨如沟壑一般凸显,让人心惊胆颤。 第025章 太虚陈骁齐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一刹那,一个瘦高的少年,单手举千斤金鼎,打破了这个沉寂的凌晨。仿佛,这是一个定格的画面,许多年后,吴俊义自己回想起来,都会说一句:“那是我人生路上的第一次光芒。” “先天境后期,力扛金鼎,千斤臂力,吴俊义,你是修真界第二个!”唐嫣然因为激动,竟然如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般,挂在吴俊义的脖子上,整个身子都贴在吴俊义的身上。 “第一个力扛金鼎的,是谁?”吴俊义突然来了兴趣。 唐嫣然笑道:“太虚仙派的创派祖师,周穆!” “他很厉害吗?”吴俊义道。 唐嫣然摇头:“这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传言说他当年羽化飞升,一人诛杀百仙,成群仙之帝。” “这么强?”吴俊义觉得,能在人间当一个帝王已经不可思议,那个周穆居然能成为群仙之首,在仙界称帝,简直是彪悍得让人抓狂,“男儿当如斯!” “扑哧!”唐嫣然忍不住笑道,“周穆固然是传奇,但你才刚刚起步而已。”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尽早将所有血脉中的先天元炁都尽归丹田,早日突破先天境界。”吴俊义道,“对了,嫣然,你给我的丹药是什么,难不成是脱胎换骨丹?” 唐嫣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旋即转身不再看吴俊义。 “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拒绝了!”想起唐洪之前说的话,吴俊义喝道,“君子不实嗟来之食,更何况,你爹……” “我爹是主动要我给你的。”唐嫣然忽然打断吴俊义的话,“你不知道,我爹是如何看中你!”唐嫣然说着,忽然哭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吴俊义看到唐嫣然委屈得哭出来,忽然心中一突,忙道,“莫非你爹?” “嗯!”唐嫣然道,“我爹疼我,知道娃娃亲是避无可避的,只有寄希望于你,他知道我喜欢你,想要搏一搏。” “你爹!”吴俊义回想起唐洪的外貌,忽然百感交集。他在心里暗想,或许自己真是错了,毕竟唐洪是唐嫣然的爹,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该这样气他不是?眼下,自己能踏入先天境界后期,全都拜那个老人家所赐。 吴俊义忽然之间,觉得有点小偷的感觉,他不但偷了唐洪最心爱的女儿,还把他家的灵药都给“偷”了,而更为可恨的是,他竟然还发自内心地痛恨唐洪。 “你爹说的对,我真的是邪气太重。”吴俊义怅然道。 唐嫣然忙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爹这么说,不也是为了……为了我俩的将来……” 两人正说得投机时,一声不和谐的笑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三妹,你果然跟了这野小子。”唐虎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哟?这不是唐大公子吗?”吴俊义看到唐虎,很是习惯地将唐嫣然往自己怀里一揽,道,“这大早上的不睡觉,来这荒郊野领找死啊?” “哼!”唐虎但手一挥,十几名唐门弟子将吴俊义围住,“你竟然骗我唐门的脱胎换骨丹,就凭这一点,就该死。” 吴俊义捏着拳头,道:“我今天不把你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我就不叫吴俊义。”不等唐虎反应,他忽然施展开闪步,瞬间就到了唐虎面前,一记毫无套路的铁拳,直接击打在唐虎的腹部,“喝!” “呃……”唐虎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打得跪倒在地,黄胆水都被打了出来,“怎……怎么来这么大力气……还……还不给我做了……做了他……” 众唐门弟子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虽然忌惮吴俊义刚才诡异地轻功和拳头,但人多欺人少,也就没了顾虑,大伙儿吆喝一声,各自挥出自己的武器,准备攻击吴俊义。 吴俊义早就算好了一切,一把将唐虎抓起来,掐着他的脖子,喝道:“别动!”这一招果然奏效,大伙一看到唐虎被抓,纷纷停住,吴俊义嘿笑道,“唐虎,你也忒怂了,就这么点能耐,也想来教训爷爷!”说话间,他一耳光往唐虎扇去,“不自量力。”这四个字,是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 唐虎被打得晕头转向,只是不住道:“吴大侠饶命,吴大侠手下留情!” “哼!”吴俊义道,“唐山尚且尊我一声爷爷,你这小辈,却叫我吴大侠?”一直以来,唐虎就像一个苍蝇,总是跟着吴俊义打转,这让吴俊义不厌其烦。此时吴俊义境界,力量大增,本想拿唐虎开刀,但看到唐嫣然微微皱眉,他便转了性,道,“哈哈,唐虎,你也算是我半个舅子,我怎么会对你无情呢,对吧?”说着,他将唐虎放开,还殷勤地为唐虎整理衣襟,搞得唐虎和唐嫣然都一阵无语。 “我……我杀了你……”唐虎反应过来,忽然抡起拳头,想要打吴俊义的脸。吴俊义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脚朝他腹部踢去:“哼,不自量力。” “呃……”唐虎在一次半跪在地上,看他脸色煞白,怕是伤了内脏,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 “你们也要试试吗?”吴俊义握着拳头,冲着众唐门弟子一阵威逼。众人纷纷摇头,有的甚至直接将青锋剑丢在地上,似看到鬼一般逃跑。 “哼,嫣然妹子,这就是你甘愿抛弃我也至死不渝的人吗?”吴俊义正舒畅间,清风中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这笑,虚无缥缈,这笑,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韵味。 “嗯?”吴俊义微微一怔,在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已经站立着一名白衣男子。这人眉清目秀,一身书生气,而且还打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让吴俊义没来由想起一个人——林惊辰。 “陈骁齐?”唐嫣然最先说话,她惊呼,不是因为这个男子的俊朗,而是因为惊讶。这个只是从画像上看过,自己在从小就注定要嫁的男人,唐嫣然怎能不惊? “陈骁齐?”吴俊义也是一愣,他万万没料到,这个男人,会来得那么快。 陈骁齐将吴俊义和唐嫣然的表情看在眼里,只是冷笑:“你们,不般配。” “那和你就般配吗?”吴俊义也是玩味地看着陈骁齐。 “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吧?”陈骁齐双目如炬,死死盯着吴俊义。 这时候,唐虎已经缓过气来,他拼了命一般往陈骁齐跑去,讪笑着脸,道:“陈师兄,这个小子猖狂得很哪,他竟然想要染指三妹……” “你住口!”陈骁齐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一句话丢过去,“嫣然喜欢什么样的人,岂是你能非议的?” “哼!”唐嫣然终于说话了,她平素矜持惯了,这会忽然阴冷道,“陈骁齐,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哦?”陈骁齐原本俊朗的笑脸,忽然笼上了一层薄薄的不快。他是太虚仙派天魁门的得意弟子,一直以来,在光环的照射下,让他对什么都不上心,甚至对于唐嫣然,他似乎也没什么兴趣,他道,“你要和谁在一起,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我在意的,是这个吴俊义吴道友是不是值得你甘愿这样做。” “你这是挑衅爷?”吴俊义浑不将陈骁齐放在眼里,当初连林惊辰都要不了他的命,更何况这个陈骁齐?他这样一想,顿时斗志高涨,随手捡起一柄被唐门弟子丢在地上的青锋剑,轻抚剑锋,他道,“来吧!” 第026章 小玄冥神功 看到吴俊义剑指自己,陈骁齐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对唐嫣然道:“嫣然,和我回去吧。” 唐嫣然似乎对陈骁齐无视吴俊义很是气恼,便也不看陈骁齐,而是痴痴地看着吴俊义,柔声道:“二龟,我们走。”说着已经腕上吴俊义的手,似不经意般,她的胸脯碰到吴俊义的手腕,让陈骁齐看了个真真切切。 陈骁齐脸色微微变色,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继而又换成一副对什么事都坦然处之的面容,只是说话声已经森然起来,他道:“不是要打架吗,这会就要走了?” 吴俊义嘿笑道:“别废话了,出招吧。”说话间,他整个人闪步而出,只眨眼间,已经到了陈骁齐身边。陈骁齐站在原地,虽然惊叹吴俊义的移动速度,但似乎根本就没有出招的打算。吴俊义抓住机会,如何肯放过,丹田之气灌住青锋剑,剑锋一涨,闪现出北斗七星的光芒。 “啸!”一剑劈向陈骁齐面门。 陈骁齐轻蔑一笑,将吴俊义的来剑视作无物,原本背负的单手只一挥,二指便夹住了青锋剑。 “不自量力!”吴俊义低吼一声,臂间忽然用力,势要将陈骁齐的手指头削断。剑气纵横之间,吹得陈骁齐的头发飘飞而起。陡然间,陈骁齐的二指忽然被冰冻起来,连同青锋剑剑身,也一起冻住。吴俊义心知不妙,起手就要收剑,却已然来不及,陈骁齐二指发出的寒冰,如毒蛇一般,只眨眼间,已经蔓延到剑柄。 “二龟,速速撒手!”唐嫣然在一旁看得真切,慌忙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只一个纵身便加入战团。她起手是一个横劈,直击陈骁齐的手臂处。 吴俊义知道情况紧急,仗着闪步用得神妙,竟然将闪步用在手上,他的手,忽然化为无数幻影,只眨眼间便脱开青锋剑,间不容发间,他的手化为拳头,直击陈骁齐的肩部。 陈骁齐看到唐嫣然和吴俊义齐齐来攻,原本的优势瞬间逆转,他也是强横,毫不畏惧,闷吼一声,整条手臂瞬息之间就被寒冰覆盖,唐嫣然的短剑击在上面,发出乒乓乱想。 “哼!”彼时吴俊义的拳头已经打在陈骁齐的肩上,有碗口大小的拳头,打得陈骁齐直接往后倒退,一连退了三步方才停下来,地下露出两道深深的脚印。 “咔嚓!”陈骁齐手臂上的寒冰毫无征兆地碎裂,很是张扬地散落在地上。陈骁齐此刻已经收敛笑容,他看一眼唐嫣然,又看一眼吴俊义,冷冷道:“刚刚踏入先天境后期就能爆发出五百斤之力,这样让你继续成长下去,就是纵容你贻害我正道苍生。” “你想杀我,用不着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吴俊义捏着拳头,道,“所谓成王败寇,你如果杀了我,自然什么都由你说了算。” “是麽?”陈骁齐忽然整个人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气势,真炁肆无忌惮地往外界扩散,“那我就让你死。”说罢,他脚底下的地面已经结冰。 吴俊义微微皱眉,唐嫣然也看出不对,忙道:“二龟,他这应该是太虚仙派的《小玄冥神功》,一旦让他施展,方圆一里之内,尽被冰冻,成为他的奴隶,我们暂且先逃。”眼看陈骁齐发出的冰块已经快冻结到自己脚下,吴俊义道:“嫣然,现在想逃怕是晚了,你先走,我断后。”说话间,他已经悄悄握住如意织云梭,暗自施展神火朱雀术。唐嫣然自是放心不下,连连摇头,“既然不能走,那我就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吴俊义低声骂道,“你难道忘了我的如意织云梭有火属性元炁波动吗?我无惧于他的冰封,但你不行。快点,赶紧走啊。”说话间,他双脚已经被冰封住,想要动一步,都需要耗费好大气力。唐嫣然看着吴俊义果决地表情,含情说了一句,“二龟,我等你!”说罢,便以轻身功法远远离开。而那个唐虎,此刻也早已逃得不知所踪。 偌大的旷野,吴俊义和陈骁齐,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此时方圆一里之内,连同高耸如云的老树,已经完全被三尺冰封,一片晶莹,仿佛,这本就是一个冰原。东边火红的太阳发出晨晖,照射在冰面上,反射出异乎诡异的光芒。 “这么轻易就动不了了吗?”陈骁齐看到吴俊义膝盖以下完全被冰冻,脸上、头发上,都隐约有冰晶,便狂傲道,“这会,你还要和我斗吗?” 吴俊义低着头,阴恻恻道:“是麽?那你过来要我的命啊。” 陈骁齐喝道:“找死!”说罢,但手一引,一块剑形冰柱便被他抓在了手里,旋即一推一送,那冰剑便脱手飞向吴俊义的面门。 自从吴俊义之前因为紧急,以手施展闪步成功后,他现在的手,已经快得不可想象,看到来剑逼近,他但手一抓,便将冰剑抓在手里,冰剑在他手里,发出“哧哧”声响,冒着浓浓的水汽。 陈骁齐见状,皱眉道:“你这小小的先天境蝼蚁,竟然还能融化我的玄冥寒冰?” “蝼蚁也能咬死老虎。”吴俊义趁陈骁齐不备,整个身体一个虚晃,竟然奇迹地挣脱冰块的束缚,整个人如闪电一般,扑向陈骁齐。 “吃我一拳!”吴俊义的身体,突然出现在陈骁齐背后,一拳直击陈骁齐后背的肺俞穴。他这一拳巧妙得很,先是趁陈骁齐不备,以极快身法避过陈骁齐的法眼,旋即攻击陈骁齐的死穴。 《气府血脉道》中提到,肺俞穴受重击,冲击第三胁动、静脉和神经,震动心肺、破气机、断真炁。 以吴俊义现在的修为,虽不能完全掌握人体一百零八要害穴,但粗浅的,还是知道的。 “嘭!”一拳击中。吴俊义能突然从陈骁齐的冰封中脱身,这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人在惊、惧中,一般警惕性就会降低,以至于吴俊义击中他的肺俞穴后,他都没有发现。 “你竟然能在我的精绝冰封阵中来去自如?”陈骁齐浑忘了将嘴角的血渍摸去,死死盯着吴俊义,道,“五行相生相克,我这小玄冥神功五行属水,你难道修成了火系真炁?” 吴俊义笑道:“你被打傻了吧?要炼出五行真炁,应该是五行后期!” “你……”经吴俊义这么一提醒,陈骁齐更是气得咳嗽起来。 吴俊义在一旁冷冷道:“被我击中肺俞穴,你是不是感觉全身真炁都发不出来?” “你也傻了吧?五行境中期就已经能挪移人体三十六死穴、一百零八要害穴的位置,你刚才击中我的那里,只是皮肉伤罢了。”陈骁齐的声音,忽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吴俊义大惊,这时候也想到问题的关键,等醒悟过来的时候,陈骁齐已经离奇消失。吴俊义遍看四周,不见人影,顿时知道不妙。 第027章 逆袭 敌人在暗,我在明,这是最大的危机。 吴俊义寻不见陈骁齐,心中一沉,正不知该如何办时,脚下的冰块忽然抖动起来,如活物一般。吴俊义知道厉害,施展闪步,瞬息之间已经到了到了冰封覆盖的边缘,可惜,还是迟了。 原本冰封的地面,忽然如收口袋一般由四周往中间收拢,因冰面滑动,加之吴俊义情急之下,被直接打滑在地,那冰封之地如疯狂的猛虎,一个吞并,就将吴俊义整个卷了回来。此时的冰面,如沸腾了一般,不断有冰块如滚石一般在地面滚动。吴俊义猝不及防,几个来回,已经满身是伤。 “哼。”他强自定住颠簸的身体,如意织云梭上的火系真炁灌注双足,一个空心筋斗翻起来便又要往外逃。 但陈骁齐的“精绝冰封阵”阵已经得了阵法紧随,竟是让吴俊义避无可避。吴俊义刚走没几步,地底忽然一阵颤抖,三支锋利的冰箭突然毫无征兆地自他脚底飞出。天幸吴俊义闪步无双,仗着速度,一一避过。 “哈哈哈……”陈骁齐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就像是和整个精绝冰封阵融合了一般,声音无处不在,“小子,你连我的女人都想抢,你这是找死。” 伴随着他的说话,又是三支锋利的冰箭破土飞出。 “呼……啸……”一支并肩险险自吴俊义的肩头擦过,让吴俊义心冒冷汗。 “这样下去,绝没有活路!”吴俊义深知,以他先天后期的修为,丹田根本就还没与外界接通,不能产生真炁维持战斗,这样下去,即使不被陈骁齐杀死,也早晚活活累死。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支飞箭刺进他的右臂,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踉跄,但也随之清醒过来。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把陈骁齐逼出来,只有这样,才能破开这个精绝冰封阵,逃出生天。 计上心来,他忽然整个人站在原地,暗暗将如意织云梭上的真炁灌注到丹田中,原本他是因为丹田内真炁枯竭,打算用如意织云梭上的真炁来补充,却不料如意织云梭上的真炁刚一进入丹田,丹田内立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悬浮在他丹田内的真炁见到如意织云梭上的真炁,如草民看到了天子,瞬间臣服,任凭如意织云梭蓝色的真炁将自己吞没,而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两种真炁在合并的一刹那,吴俊义的丹田内,仿佛同时出现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华光,还夹带着雷电霹雳、星辰神威。吴俊义只觉自己的丹田快要冲爆了一般,肉身在这一瞬间几乎涨大了一倍。 “啊!”吴俊义难受得想要立刻发泄,神火朱雀术骤然发作,双掌一张一合,九只如活物一般的神火朱雀自他掌心发出,这神火朱雀每只都有成人的身材那么大小,翅膀一个扑腾,就是一道火焰撒向四方,陡然间,空气似都被燃烧了一般,陈骁齐精绝冰封阵中的冰块如置身火焰山,眨眼间已经被捎去了大半。 吴俊义将丹田内积压的真炁发泄出来以后,整个人恢复原样,丹田内悬浮的真炁由原先的无色透明变成了白色,白得晶莹剔透,如乳胶一般。但是,吴俊义现在还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因为,伴随着精绝冰封阵的逐渐融化,陈骁齐的真身终于现出身来。 此刻,陈骁齐站在距离吴俊义五十步以外,原本他洁白胜雪的衣裳,此刻已经是一片焦黑,他的脸上也都是炭灰。 “一下子召唤出九只神火朱雀?”陈骁齐惊魂未定,看着那九只神火朱雀犹自撕裂着他的精绝冰封阵,他的心忽然恐慌起来,他是太虚仙派的弟子,自立不凡,对于神火朱雀术他自然知道很多。吴俊义这个先天后期的半吊子,竟然能一口气召唤出九只神火朱雀,而且看吴俊义仍旧脸不红气不喘,他的心里就直发毛。 陈骁齐不是一般人,他一出生就是奉天府奉天钱庄的公子,这样的身份,足可以让江南一带所有的女子倾慕。加之他十一岁拜入太虚仙派天魁门,在整个太虚仙派,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岂知,今天竟然栽在吴俊义这个初窥修真门径的小子手里。更为可恨的是,吴俊义还意图拐跑他的未婚妻。 怒火,在陈骁齐的胸中燃烧,不是他的精绝冰封阵不够厉害,只是他现在的修为难以驾驭那么神妙的《小玄冥神功》,当整个精绝冰封阵被神火朱雀吞噬地时候,天边,出现了一轮烈日,此刻,已是午时。 “呔!”陈骁齐忽然大吼一声,拔出背上的长剑。 这剑,通体银白,剑身寒气氤氲,吹发可破,放一出鞘便剑鸣刺耳,仿佛直冲云霄。这就是修真之士最神往的兵器——飞剑。 飞剑一出,能杀敌于千里之外,且与主人心意相通,一剑在手,可挡千军之勇。 太虚仙派在修真界屹立不倒,其重要的一点就是锻造飞剑的技术实在是夺天地造化,得道之精髓。当普通修真门派中的弟子们都在使用凡铁兵器的时候,太虚仙派的弟子人手一把飞剑,简直是能以一敌百,也难怪太虚仙派在修真界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唐门这般的门派,门中飞剑,最多不过三柄,是以,唐虎才梦想着进入太虚仙派,得师门赐一柄飞剑,自此,在唐门也就能挺直了腰板。 太虚仙派是飞剑的发源地,门中神剑、仙剑自是多如牛毛。而其中,最闻名的,便是——仙剑太虚。 传言说此剑一出,能撕裂仙界,破开幽冥地狱,诛仙伏魔,无有不能。可惜,太虚仙派威名太盛,实力太深,纵然有觊觎此剑者,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剑名青霜!”陈骁齐盯着吴俊义,森然道,“我承认你实在是强得可怕,不过,在青霜的面前,你唯有陨落。”他修道二十年,这一次,真是愤怒了。 吴俊义看着陈骁齐手中的飞剑,只觉一道寒气直逼心神,恐怖感,无以复加。飞剑的威名,他如何不知?所以,他现在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比速度。 “啸!”陈骁齐闷吼一声,青霜剑之间脱手飞出,在虚空中一闪即逝,速度竟然超越了人眼的辨识范围。 吴俊义有一种错觉,仿佛只需要万分之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喉咙,就会被割破。他原以为飞剑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他的闪步,可惜,他错了,大错特错。 “哧……”锋芒撕裂空气,吴俊义看到青霜剑的时候,青霜剑的剑尖已经到了他的咽喉处,他甚至感觉到面皮都被剑锋刮得凌乱不堪。 “死吧!”陈骁齐狰狞地看着吴俊义,大吼一声。 第028章 器灵如意 分类新书榜竞争太激烈了,求点击、红票、收藏,求火力支援! ------------------------------------------------------------- 吴俊义,小名二龟。 祖籍不知,七岁那年随母秦七娘逃难到桃花村,以牧牛短工为生,时常受同龄小孩欺负。 不久前,母秦七娘被骗唐门,与神秘大能强者“穆天子”激战,双双消失无踪。 …… “……娘给你留了两样东西,第一件就是那织布机上的梭子,你就管它叫——如意织云梭,这如意织云梭神秘无比,你贴身珍藏,在危难时分,它可保你性命……” “……这如意织云梭神秘无比,你贴身珍藏,在危难时分,它可保你性命……” 恍惚中,吴俊义忽然回想起秦七娘当初留给他的信,仿佛这些话,是秦七娘此刻在他耳边的谆谆教诲一般,让吴俊义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中,时间,仿佛也停止了下来。 “主人,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吴俊义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名垂髫女孩,这女孩身着红肚兜,长得粉嫩可人,一双羊角辫用红绳缠着,充满了灵性。 “你是?”吴俊义无意识般问道。 “且让我祝你渡过难关。”女孩身体跳跃,自吴俊义的神念中一个筋斗便化为金光消失无踪,而此时,吴俊义藏在怀里的如意织云梭忽然如沉睡千年的长龙,锐啸一声,凭空飞出,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竟然诡异地挡住了陈骁齐的青霜剑。 “咣当!”青霜剑受到阻力,灵动地飞回陈骁齐手中,如意织云梭的速度奇快无比,超越了人眼所能辨识的范围,陈骁齐哪里能看到?只见他握着青霜剑的手微微打颤,脸色一片傻逼,他吴俊义的颜色更复杂了,似不可思议,又似惊恐不安,他暗道:“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头,竟然连青霜剑都能挡得下!” 别人不知道青霜剑的威力尚且还好受点,但陈骁齐知道,这青霜剑和他太虚仙派天魁门的另一柄飞剑“紫电”齐名。当年太虚仙派攻打狐妖,死在这青霜剑下的妖孽,不可以数计。而今虽然陈骁齐修为不及先辈,但金丹初期的他,光是肉身力量就有五千斤,能举五金鼎,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先天后期的人,这让陈骁齐差点气得吐血。 吴俊义虽然已经猜测到自己能够在濒死之际逃出生天,与之前在他神识之中出现的小女孩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但毕竟不敢肯定,所以,他竟然腆着脸笑道:“运气罢了!” 陈骁齐知道厉害,也收敛了很多,道:“你确实是个奇才!今日我虽不能杀你,但你也休想败我。” “哦?”吴俊义眉头微微一皱,他最不喜欢听的话,就是别人说自己不行,况且这陈骁齐是太虚仙派的,对林惊辰的仇怨,让他仇视与太虚仙派有关的所有人,他看到陈骁齐如丧家之犬的打扮,却一副自信满满、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忽然就下了狠心,“我不杀你,但你需得留下青霜剑。”见陈骁齐变色,他又冷笑道,“或者是留下一只手,去告诉你们的掌教师兄林惊辰,我早晚有一天会亲自上太虚仙派寻他晦气。” “你……你……还认……识我们掌……教……师兄?”陈骁齐这会真是慌了,林惊辰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林惊辰认识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那些杀伐果决的天之骄子,他怎么敢惹? “岂知认识!”吴俊义也没料到陈骁齐听到林惊辰的名字会这么害怕,但也没在意,只是咬牙道,“我还要杀了他呢。” “你……你……”陈骁齐的神经彻底崩溃了,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让她正常地去思考吴俊义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而且他还找到了一条全身而退的路,这路,便是倾尽太虚仙派之力,对付吴俊义。所以,他毫不犹豫般道,“我给你青霜剑!” 吴俊义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忽然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现在明里将青霜剑给我,实则是想留条狗命回去,告诉林惊辰,我强取了你的法宝,你太虚仙派这面子自然是丢不起,所以,一定会四处追杀我,是与不是?” “你怎么知道?”陈骁齐真的惊呆了,人心最是变化莫测,自己的想法都能被对方窥测,他吴俊义还是先天境后期的蝼蚁吗? “你不管我如何知道,总之,你这命,我要了。”吴俊义信手一挥,如天之骄子,将如意织云梭掷向陈骁齐,“收!” 那如意织云梭原只有二指大小,吴俊义这么随手一抛而出,竟然见风就涨,梭身蓝芒爆射,只眨眼功夫已经如磨盘粗细,有一丈来高,浩浩荡荡向陈骁齐镇压下去。 “啊……”陈骁齐何曾想到吴俊义有这等法宝,猝不及防之下,已经被如意织云梭整个盖住,眼看就要被压成肉饼,他急中生智,脚踏青霜剑就要逃跑。那如意织云梭上忽然凭空生出一个黑色旋窝,一口将陈骁齐整个吸了进去。 而与此同时,吴俊义但手一招,那如意织云梭又变为原来那般大小,被他藏在了贴身处:“能大能小,果然如意。”吴俊义志得意满,心情奇好。 这时候,原先那个小女孩又一个纵步跳到了他的神识中,女孩嘿笑道:“主人,这人忤逆犯上,已经被我降服了。” 吴俊义道:“小妹妹,刚才真是多亏了你,不然陈骁齐使计给我青霜剑,又转到太虚仙派去告我一状,那我这辈子可就算是玩完了。”原来,吴俊义之所以能猜透陈骁齐的心思,完全是这小女孩的主意,而刚才将如意织云梭变大,收服金丹境界的陈骁齐,也都是小女孩一力为之。见女孩只是冲自己吐舌头,吴俊义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怎地在我的意识里?” 小女孩这会正儿八经道:“主人,我叫如意,是这如意织云梭的器灵。刚才你将这如意织云梭中残存的真炁灌注入你的丹田,让我能够吸取到足够的真炁,从而复活过来。” 吴俊义道:“复活?这么说,你之前是死了的?” 器灵如意摇头道:“我们器灵是法宝本生修炼得道,通灵而产生的一缕灵识,和鬼魂差不多,本身是不会死亡的,但如果法宝本身遭受强大伤害,我们器灵的意识就会化为碎片沉睡在法宝中,直到吸取到足够的真炁,才能复活过来。” 吴俊义听罢这话,暗道:“这如意织云梭是我娘留给我的,那么,这个器灵会不会知道我娘的身份呢?如果我知道了我娘的身份,想要找到她,不就容易多了?”想到这个令人激动的关键点,吴俊义忙道:“那你还记得当初如意织云梭为什么会遭到强大伤害吗?你还记得当时这如意织云梭的主人吗?” 如意天真地笑道:“主人,器灵复活后,对前世的事情是没有记忆的,不过,我的脑海里有记忆烙印,等如意织云梭恢复了当初的法力,我的记忆烙印就能转化为前世的记忆。” 吴俊义仍旧不死心,道:“那如何才能让如意织云梭恢复当初的法力?” 如意冲吴俊义做了个鬼脸,道:“那就要看主人你了。你的真炁,是如意织云梭能够恢复法力的唯一源泉,只有你的法力越深,如意织云梭才恢复得越快。” “这是哪门子道理?”吴俊义好险没有气死过去,“修真一道,岂是说我想法力高深就法力高深的?这事急不得,得一步步来。” “没事,我一路陪着你。”如意笑得天真烂漫,粉嘟嘟的小脸,让吴俊义真想冲上去捏一把。 “你陪我?”吴俊义道,“你能怎么陪我?” 如意没有明说,而是嘟着嘴道:“刚才如果不是我,你能制服得了那个金丹境界的高手?” “呃……”吴俊义好一阵无语。 这时候,如意忽然道:“有人来了,我得躲起来。”说罢,也没等吴俊义说话,就一个空心筋斗翻得无影无踪。 吴俊义看到远处俏丽的黄裳女子,体态窈窕,正含情往他这边看,他便挥手高声道:“嫣然,我在的,我在的。” 第029章 收获 “你真的办到了!”唐嫣然看到吴俊义满身的伤痕,又是心疼又是激动,一直矜持的她,第一次,抚摸着吴俊义的脸颊,她真的感动了,“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我就知道,你是我的骄傲……”她整个人几乎倒挂在吴俊义身上,温热的鼻息在吴俊义耳边,清晰可闻。 吴俊义也不客气,撕牙忍着手臂的伤痛,一把抓住唐嫣然的翘臀,舌头在她耳边不住撩拨:“嫣然,你要以身相许吗?” “哼,色狼。”唐嫣然听罢这话,面皮发烫,慌忙挣脱,“我不理你了。” 当夜,吴俊义回想起与陈骁齐一战,感慨颇多。闪步经过他的融会贯通,用在手上,自此,他自创快手——天罗幻手。一桶豆子扔出,他能在眨眼间抓住,一粒不落。 而对于如意织云梭,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除了神秘的器灵如意外,吴俊义惊奇地发现,如意织云梭有引天地元气,自动转换为真炁的神妙作用,虽然对于如意织云梭而言,这点真炁可谓杯水车薪,但对于吴俊义而言,就相当于是拥有了一个真炁宝藏。先天后期的修真者,还不能引天地元气入体,转化真炁,只能依靠丹药、食物来补充元气,只有到达五行境界初期,打通以百会穴为首的七百二十个气府,方能引天地元气入体,汇聚丹田,转化为源源不断的真炁。吴俊义拥有如意织云梭,也就相当于是踏入了五行境初期的修为,有更多的真炁进行战斗,面对强敌,也就多了一份保命的本钱。 另外,如意织云梭内部还有一个洞天福地,能容纳天地,器灵如意就是将陈骁齐困入了这洞天福地中。 “对了,陈骁齐呢?”唐嫣然忽然问道。 “嗯?”吴俊义微微一愣,看到唐嫣然只是随口问问,才放下心中的醋意,道,“逃跑了。” “你把他打跑了?”唐嫣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吴俊义,她原以为吴俊义最多和陈骁齐斗了个奇虎相当,毕竟两人境界悬殊太大。但听到吴俊义轻描淡写的一句“逃跑了”,她就真的惊呆了。 吴俊义不想自己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毕竟,如意织云梭实在是太过神奇,如果让唐嫣然知道了,反而是对她不好,而且吴俊义也知道陈骁齐和陈枭然的关系,如果陈骁齐被自己镇压的事情不小心传扬出去,依着陈枭然的性子,天知道会捅出多大的篓子来,所以,吴俊义不等唐嫣然多想,便转换话题,道:“嫣然,和陈骁齐这一战,让我很受启发,今晚估计我俩还得在荒郊野外渡过,我要尽快将刚才的实战经验融入到修为中。” 唐嫣然笑道:“你这样想,就太对了。”看一眼之前两人藏身的山洞,唐嫣然又道,“不过未免陈骁齐陈骁齐去而复返,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算了。” “这有何难?”吴俊义说着,已经拉着唐嫣然的手,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也没给唐嫣然反应的机会,牵着唐嫣然的手便往山上行去。 此刻已是黄昏,两人沿着山野小路,边打闹边走,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两人来到一处丛林中。林中多是松树,遮天蔽日。吴俊义熟门熟路找到一株三人合抱的老松树,指着树杈上的木屋道:“你看。” 唐嫣然放眼望去,但见得一间木屋横跨在树杈上,这木屋约莫有普通房屋的一半大,由手臂粗细的树干搭建而成,虽然简陋,但在这密林丛中,却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 “房子还可以建在树上吗?”唐嫣然惊喜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吴俊义道,“这小木屋是我放牛的时候,每天砍一棵树,自己搬到树上,一点点搭建起来的。我喜欢这里的安静,还有松树的香味。” 唐嫣然看看四周,幽深静谧,此时蛐蛐叫个不停,像在吵架一样,偶尔有“咕咕咕”的鸟叫声,让人生出不想离开这里的慵懒感觉:“嗯,这地方真好。” 吴俊义一听这话,立马将唐嫣然整个横抱到怀里:“我这就带你进去看看。” 唐嫣然猝不及防,一只手挽着吴俊义的脖子,一只手不住在吴俊义胸口捶打:“你快放我下来……你就知道欺负我……” 吴俊义哪里理她?施展闪步,瞬间便到了离地一丈不到的树杈上,因屋门低矮,吴俊义不得不低着头才能进去,这样一来,他怀中的唐嫣然就不情愿了,直呼吴俊义占她便宜。吴俊义索性真就把手放到她臀部,又是搓又是捏:“这才是欺负你好不?”唐嫣然白了吴俊义一眼,将头埋在他怀里,便不在说话。 因为靠着吴俊义的胸口,唐嫣然的鼻息便如一股暖气般传到吴俊义身上,吴俊义感觉到沁香和温软,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暧昧起来。 吴俊义轻轻将头靠在唐嫣然的头上,低声唤道:“嫣然!” 唐嫣然忽然仅仅抓住吴俊义的脖子,整个身子紧紧贴在吴俊义身上:“不要说话!” 吴俊义嗅着唐嫣然发髻的异香,一只手忍不住向唐嫣然胸口探去。唐嫣然感觉到吴俊义手上的温度,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当吴俊义的手碰到那敏感部位时,唐嫣然忍不住轻声低吟:“嗯……” 吴俊义将这声轻哼当作是信号,再不迟疑,手掌一瞬间抓住唐嫣然的胸口,同时将唐嫣然扑倒在地上,趁唐嫣然闭眼的时候,他另一只手直接将唐嫣然的衣襟腰带给解了下来。 “不要……”唐嫣然羞红着脸,忽然抓住吴俊义想要解开她肚兜的手,“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吴俊义早已欲`火焚身,哪管这些,一把按住唐嫣然的手便将头探到唐嫣然挺拔的胸脯,白嫩的肌肤,晃得吴俊义呼吸急促。 “呜……呜……”唐嫣然知道再不能幸免,索性一个劲哭起来,“呜……呜……你……期……负我……你……大坏蛋……” “呃……”吴俊义这下终于停下来,伏在唐嫣然白花花的身上,“我……” 唐嫣然顺势将吴俊义推开,嘿笑着爬起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哭。”见吴俊义一脸的委屈,她踌躇半晌,似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半晌,她低着头,红着脸,道:“你那里是不是很难受?” 吴俊义一听有戏,忙小鸡啄米一般道:“嗯嗯嗯。” 唐嫣然看看天,还没黑尽,便道:“晚上我再帮你……” …… 此时,唐门剑圣大殿,唐洪一脸怒容地看着跪在脚下的唐虎,喝道:“你擅作主张去找嫣然的事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你说你看到陈骁齐,这事可千真万确?” 唐虎忙道:“也不知道陈骁齐哪里得来三妹与吴俊义那小子在一起的消息,当时他与吴俊义大打出手,目下,吴俊义怕死早就死了。” 唐洪皱眉道:“嫣然呢?” 唐虎诚惶诚恐,道:“我……我当时看到陈骁齐施展精绝冰封阵,爹,你也知道那阵法的威力……” “嫣然……”唐洪身体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地上,他看着窗外,忽然厉声道,“传我命令,所有人去寻找嫣然。” “是,爹!”唐虎如释重负,忙不迭跑出了剑圣大殿。 第030章 唐门三老 密林深处,吴俊义蓄力而发,一拳轰在一棵树上,那树上的叶子便如雨一般哗啦啦落下来。吴俊义双目如鹰,身体一弹而起,双手连番变换,指、掌、爪,爪下那些树叶。“天罗幻手”与“闪步”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仅仅这是一瞬间,他便将数万万计的树叶抓在了手中,而那棵树,也在吴俊义抓住最后一片树叶的时候轰然倒塌。 天罗幻手演变自闪步,也是不需要真炁消耗的诡异身法,全凭意念。吴俊义对闪步的领悟,早就有了铁无情的水准,对于“意念”,他更是有了独到的见解。 眼下天已黑尽,吴俊义抬头看到树上木屋中摇曳的烛光,心中一阵温热,暗想之前唐嫣然说过,今晚会和自己那个,就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但随即,他的心忽然一紧,眉头也随即皱起来。因为修炼“闪步”和“天罗幻手”的缘故,他的意念感知越来越强大,眼下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他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正在这个时候,器灵如意通过意念说话了,她道:“主人,陈骁齐的飞剑青霜已经被我抹去了原有的记忆,而且还用火焰石将水系属性改成了火系属性,请主人为飞剑赐名。” 吴俊义通过意念,看到识海中的如意握着一柄通体火红的飞剑,喜得眉飞色舞,他道:“如意,没想到你还能炼制飞剑。这剑既然是火系法宝,那就叫‘焰火’吧!”说话间,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一柄长三尺三、剑身火红的飞剑。 如意道:“主人,请滴血认主,这飞剑将由你掌控。” 吴俊义对于法宝一道没有半点见识,如意说滴血认主,让他莫名其妙,便道:“何谓滴血认主?” 如意也是孜孜不倦,乐此不疲道:“这法宝,大体上分为三类,最低等为‘滴血认主’类法宝——灵器,只要将主人的血滴在法宝上便可触动法宝的灵性,供主人驾驭。这第二类是‘灵魂烙印’类法宝——宝器,这类法宝有器灵掌控,具有自己的意识,甚至可以通过修炼,得道归真。这类法宝,必须要被驯服,主人的灵魂烙印植入器灵的意识,从而驾驭宝器。第三类是“元神合一”法宝,也就是传说中的仙器。这类法宝,已经不能称之为宝,因为它的器灵已经成仙得道,傲视终生,根本不能被驾驭,主人要想掌控仙器,只能依靠大机缘大巧合,让仙器的器灵认可,从而将自己的元神与器灵合二为一,自此,主人就是仙器,仙器就是主人。” 吴俊义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想到了关键所在:“也就是说如意织云梭和焰火剑都只是最低等的“滴血认主”类灵器?” 如意听罢这话,扁嘴道:“当初在黑水你的精血几乎被黑麒麟吞噬精光,若非如意织云梭相助,你就已经死了,也正是这样的机缘,让你收服了黑麒麟。至于如意织云梭为什么会受你掌控,我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我只知道,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主人,如意织云梭只为你效命。”见吴俊义一脸的莫名,她又道,“焰火剑是灵器不假,但法宝都分三六九等,这焰火剑是五等灵器,在灵器中,已经算是中上流的了,比之前的六等灵器青霜剑整整提高了一个等阶。” 吴俊义费解道:“你还是没明确告诉我如意织云梭是哪一类哪一等。” 如意不耐烦了,索性翻白眼道:“无类无等。”说罢,已经消失,自个到如意织云梭内的洞天福地中睡大觉去了。 吴俊义当然不相信自己的如意织云梭会是无类无等的普通货色,光凭当初收服陈骁齐就可见一斑。 忽然,原本静谧的山林中,吹起了大风。 “呼!呼!呼!”这风来得实在是快,根本没有半点前兆,只一会功夫,地上的落叶便被卷得到处都是,甚至吴俊义盖的木屋,也开始摇晃起来。 吴俊义微微捂着眼睛,正要咒骂,忽然发现在大风中,有白色的光点闪动,光点有米粒大小,稀稀拉拉的,若非吴俊义凑巧,还真看不出来。正当他疑惑为什么风中会有这些白点的时候,唐嫣然忽然从木屋中探出头来,她急道:“二龟,这是我唐门三老中的追风老人来了,他尤擅追踪,这白点,千万不能碰到。”情急之下,她直接一跃从木屋中跳到地上,牵起吴俊义的手便要跑。 吴俊义知道厉害,此时也不贫嘴,和唐嫣然往山林深处跑去。 而在吴俊义当初待的石洞外,一名鹤发童颜的瘦小老人此刻正一脸忧心忡忡地道:“小姐,你因何要往密林深处跑,老头子还会害了你不成?”说罢,他整个人忽然化为一道清风,跟随着吴俊义和唐嫣然逃跑的方向而去。 吴俊义和唐嫣然逃了一阵,看到身后仍有白点闪动,吴俊义便开始焦躁起来,看着前方幽深无边的深山老林,他破口大骂:“你爹怎么又派人来追我们?” 唐嫣然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追风老人是我唐门的大长老,比我爹都还大两辈,平素都是在长老殿静修,轻易不在世俗走动,从小到大,我也只见过两次。”她眉头紧锁,想了想,忽然道,“莫非是因为陈骁齐去我家告状,对我爹施加压力,所以我爹迫不得已……” 吴俊义摇头道:“绝对不会。” 唐嫣然奇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吴俊义差点将陈骁齐被自己镇压的事情说出去,话到嘴边他忽然改口:“感觉!” 唐嫣然皱眉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要和你开玩笑?” 吴俊义知道唐嫣然是紧张,于是又道:“怕什么,有我在,谁也不能把我俩怎样。” 正当两人吵嘴的时候,原本悬挂在天际的弯月忽然被黑云挡住,紧接着,阴风阵阵,呜呜声如鬼哭狼嚎。 “这是什么声音?”吴俊义暗暗警觉起来,这风,实在太古怪。 唐嫣然此刻已经是双脸煞白,呆呆站在原地:“吞天老人和黑煞老人,唐门三老都出动了……” “唐门三老?”吴俊义皱眉道,“他们真有这么厉害吗?” 唐嫣然几乎急得哭了,她道:“爹,你这是要逼女儿。” 桃花村,此刻却已经被火焰吞噬。 无数的村民拖儿带女往村头跑,哭喊声连成一片,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无情的屠杀。而数年也不曾打开的唐门正大门,此刻也已经打开。手握飞剑的唐洪,此刻满面怒容,他身后跟着四头有黄牛那么壮的狮子,再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唐门子弟。 而唐洪对面,却仅仅只有一人。 这人,一袭黑衣,头戴斗笠,身材矮小,不到六尺,但手中泛着血红光芒的弯刀,却足足有七尺不止,刀尖拖在地上,此刻犹自留着鲜血。 “尊下到底是何人,竟然狠心到火烧整个桃花村。”唐洪的声音,大得让整个桃花村震荡。 那黑衣人却阴恻恻道:“火烧一个小村子算什么,我还要屠尽你唐门。”他说话的声音半男半女,让人无来由一阵毛骨悚然。 第031章 以一敌三 吴俊义四顾无人,心下越发焦躁,索性直接开骂:“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有本事的给爷爷滚出来。” “呜呜呜!”风声越发哀怨凄厉,若不是唐嫣然事先说了是唐门三老,吴俊义还真以为是撞鬼了。 “嘿嘿,小子,你竟然敢自称是我爷爷,欠抽!”忽然,吴俊义感觉一道阴风自他身后吹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屁股已经被一脚踢中,他一声“哎哟”,扑倒在地,再一爬起来,只见一名身着青衫的白发老人正双手环抱在胸,似看戏一般盯着他,“这会知道谁是谁爷爷了吧?” “你……”吴俊义还想撒泼,唐嫣然却已经挡在了他面前,想是害怕老人伤害吴俊义,她急道:“黑煞爷爷,你怎么来了?”这老人,便是唐门三老中的黑煞老人。 “哼!”黑煞老人一声冷哼,将头别过去不看唐嫣然,但似又不忍一般,道,“你爹说你跟了这小子,我起初还不信,但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你不是不知道你已经有了一门亲事,你这样做,让你爹、让我整个唐门如何有脸去面对奉天钱庄?” 唐嫣然低眉顺目,听黑煞老人念道够了,才低声抱怨道:“我爹当初不也为了我娘离家出走嘛。” “你……”黑煞老人被唐嫣然的一句话堵住了嘴,索性骂道,“也都是你爹那臭小子搞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事,我不管了。” “爷爷不难为我和二龟了?”唐嫣然喜道。 黑煞老人道:“我这才出来,本就是受你爹之托,他怕你和这小子被陈骁齐杀了,所以让我出来看看。你现在既然没事,我也该回去了。不过……”他看向吴俊义,好奇道,“那陈骁齐可是金丹境界的修为,你小子区区先天境后期,按理说根本就不可能有一战之力,如何逃生的?” “嘿嘿!”吴俊义道,“小子我气运好,这也要告诉你吗?” 黑煞老人摇头道:“我自己试试就知道了。”说罢,右手已经化掌,吴俊义知道厉害,一个闪步就避到了十步开外。黑煞老人将吴俊义的身法看在眼里,奇道,“铁无情的传人?”吴俊义道:“谈不上。”“那我还真得和你试试了。”黑煞老人如顽皮的小孩,阴阴一笑,整个人忽然如黑风一般往吴俊义虎扑而去。 吴俊义哪里不知道厉害,正欲避让,却忽然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一步步往黑煞老人靠拢,仿佛黑煞老人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由不得吴俊义反抗。 眼看黑煞老人的掌就要拍在自己肩上,吴俊义索性一咬牙,以“天罗幻手”去抓黑煞老人攻来的手掌,诡异的是,他一直最骄傲的天罗幻手,这会竟然根本就碰不到黑煞老人一丝一毫,而是左右摇摆,如醉酒了一般。 “这是?”吴俊义彻底惊呆了。黑煞老人身上仿佛有两股煞气,一股吸引,一股排斥。 “炁!”黑煞老人堂堂正正吐了一个字,一掌拍在吴俊义肩头,直接将吴俊义打翻在地。他道,“小子,和铁无情比,你还差得远咧。” 唐嫣然忙将吴俊义拉起来,斥怪黑煞道:“爷爷,谁不知道你的‘煞炁流光刀’天下无双,竟然拿来欺负后辈,也不怕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黑煞老人笑道:“这小子贼得很,纵然是后辈,也受不了欺。”他指着灰头土脸的吴俊义,道,“他刚才明里是打算和我对掌,暗地里却要驱动飞剑伤我,这等奸猾之辈,难怪偷了我唐门的北斗七星剑法,还把你也给哄了。” 吴俊义腆着老脸道:“我何时暗地里驭使飞剑了,老头子可不要诬赖人?” 黑煞老人连连摇头,道:“可惜啊可惜,你修为太低,纵有千般脑筋,遇到修为比你高的,也保不了命。” 吴俊义正要说话反驳,黑煞老人忽然脸一黑,将腰间挂着的“同心结”拿到手里,对着那同心结道:“什么,强敌来袭?” 吴俊义诧异道:“老头,你在干嘛?” 黑煞老人却哪里有时间理他,但见他一脸凝重地盯着同心结,道:“对方仅仅只是要《北斗宝典》?” 唐嫣然也听出不对,忙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吴俊义看得膛目结舌,道:“你们到底在干嘛?” 唐嫣然道:“这是代表弃恶扬善的同心结,里面布置了千里传音的阵法,用来和别人传递信息的。眼下唐门遭遇强敌,我要和黑煞爷爷回去帮助我爹。”她越说越急,到后面直接哭道,“二龟,你等我回来。” 黑煞老人收回收回同心结后,凝重道:“追风老儿说对头难缠,嫣然,你就不要回去了。”说罢,整个人直接化为一道黑煞之气往唐门而去。 唐嫣然傻眼道:“我要去助我爹。” 吴俊义拉起她的手,道:“我你。” “可是……”唐嫣然顾虑道,“你又不是唐门的人,现在唐门有难,你不必去滩这趟浑水的。” “可你是唐门的人啊,我这个当女婿的,怎能置唐门于危难而不顾?”说罢,他已经施展出闪步,一溜烟就到了百步开外,“嫣然,我先去打探虚实了,你就乖乖在木屋等我回来。” “二龟……”唐嫣然想追,但吴俊义已经消失无踪,唯有无数残留的影子还在。 眼下已是黑夜,桃花村一片火海,唐门外更是刀光闪烁,剑鸣震天。 黑煞老人手握一把虚虚实实的黑刀,照着戴斗笠的黑衣蒙面人劈砍而下:“煞炁流光刀!”一刀下去,地面开始裂开,飞沙走石。 那黑衣人微微冷笑,整个人如猴子般一跃而起,手中足足有七尺的细刃弯刀忽然变得有五寸来宽,刀身流光溢彩,如果不是操刀者一身黑衣,真有些仙家的风范。黑衣人将宽刃弯刀奋力挥出,足足发出十几道刀气,这些刀气如实物一般,纷纷砸在黑煞老人发出的煞炁流光刀上,只片刻便破了黑煞的神通。 “黑煞、吞天、追风,你们仨老了,力气也弱了。”黑衣人冷笑着看向早已被人挡在后面、一身是血的唐洪,喝道,“切莫再做无谓的挣扎,交出北斗宝典,我还可以留你们唐门一条生路。” “你……”黑煞老人最是听不得别人的恐吓,眼下虽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但他还是怒骂道,“留你爷爷的狗臭屁!方才我唐门三老念你是后辈,不想以多欺少,是以一对一,但看你有些本事,所以,我们仨现在决定一起上。” 他这话一说罢,在墙壁上站着的白衣老人追风和守在门口的吞天忽然一个闪身,便和黑煞站成一旁,追风使的是一口泛着白光的飞剑,吞天使的是九龙长枪,此时俱都各自摆好了架势。 黑衣人冷笑道:“你道我不知道你们会联手?”他露出的双眼忽然一寒,整个人忽然一分为二,化为俩人,再一变化,两人变成四人,这四人一模一样,此刻形成长蛇形,很是嚣张地看着唐门三老。 “分身之术?”黑煞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难道你已经踏入造化境界?” 追风老人也惊道:“太虚仙派的掌教至尊也不过如此吧!” 黑衣人狰狞一笑:“我只求一睹北斗宝典,现在如果你唐门能双手奉送,还来得及。” 第032章 内贼 已经身受重伤的唐洪看到黑衣人化出身分,也是大惊失色,他原以为这黑衣人只是很强,比他还强,但现在看来,黑衣人和他一战,是有意隐藏实力,目的就是要一战唐门三老,一举摧毁整个唐门。 唐门,传自唐洪这一辈,已经是第十三代,历时近千年。唐洪的先祖,有威震宇内的,如那炼制“脱胎换骨丹”的唐万天,如那创出《北斗宝典》的唐七星,也有遗臭万年的,如那几乎让整个唐门被妖族所灭的唐敖,如那沉沦魔道,惨杀同门的唐无疆。唐洪自接任唐门家主之位以来,自问没有什么大功绩大建树,但他也一向秉承先祖遗训,韬光养晦,以广大唐门为毕生目标。 当初有幸得窥秦七娘与神秘人惊天一战,让他受益匪浅,眼看这些天就要突破瓶颈,再上一层楼,却不料,这黑衣人的出现,让他方寸大乱。 “《北斗宝典》乃我唐门不传神通,绝不能让外人染指。”唐洪忽然站起来,声音恢泓,震得众人耳膜打鼓。 黑煞老人也昂然道:“唐门子弟三千,个个铁汉,今儿都给我守住咯!”说罢,他当先挥刀攻向黑衣人的一个分身,“杀!” “杀!”追风老人和吞天老人也各自为阵,分别扑向黑衣人的一个分身。 黑衣人的真身看到唐门三老攻来,冷冷一笑,伸手指向唐洪,他比了一个弱的手势,摆手道:“唐洪,你是打算要这三个老头子为了你送死?” 唐洪手执九曜飞剑,死死盯着黑衣人,他的眼睛充满血丝,愤怒的火焰在胸中燃烧,终于,他吼道:“四大神狮,随我杀了这妖人。”说罢,再不顾众弟子的阻拦,一跃而起,脚踏在一只金毛神狮的背上,俯冲而起,他在距离两人来高的半空,连换剑诀,那九曜飞剑蓝芒闪烁,豪气万千。 “七星袭月斩!” 唐洪双手握剑,一连向黑衣人挥出七道弯月形的剑芒。而另外三只金毛神狮,也随着唐洪的剑芒,虎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单手举刀,平平放于胸前,喝一声:“地波!” 旋即,他的脚下忽然发出黑白相间的圆弧形波纹,一圈连着一圈扩散向唐洪。唐洪发出的七星袭月斩,一斩能穿透十面厚墙,但面对这诡异的“地波”,却毫无招架之力,如飘荡在空气中的气泡,“叭”的一声,消于无形。那三只凶相狰狞的金毛神狮,接触到地波,更是直接趴在地上,双眼耷拉,如被抽去了生机一般。 唐洪见状,也不迟疑,拼了全力连续发出九九八十一道剑芒,他深知“地波”的厉害,但眼下他的身后就是唐门子弟,他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当他看到自己的八十一道剑芒都被地波无情地吞噬后,他忽然绝望了,抬头看向星际,今夜,月缺,星满天。 一直在和黑衣人分手纠缠的黑煞看到唐洪的眼神,忙道:“家主,万万不可!”说话间,他整个人已经挡在唐洪面前,他看一眼身后战战兢兢的唐门后辈子弟,又看向黑衣人发出的地波,此时,这些诡异的地波,距离唐门正大门不到三丈。 “家主,黑煞去也!”他周身忽然窜起滚滚瘴气,瘴气漆黑如发,瞬间将自己包围了个严严实实,“家主,你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话一说完,他整个人完全化为黑色瘴气,如一条黑色的毒龙,铺天盖地向地波而去。 “黑煞长老!”唐洪大吼,却无助。 “啊……”天际边,响彻黑煞的吼声,久久不息。 而黑煞变幻出的瘴气,正是他毕生修炼的“流光煞炁”,这些煞炁似有灵性一般,听到主人的惨叫声,纷纷化为厉鬼、冤魂,与那地波纠缠在一起,互相吞噬,滚滚黑气,看上去诡异至极,最终,同归于尽。 “黑煞,好老儿!”黑衣人阴恻恻道,“唐门三老,实力不济,但这护主的奴才心性,果然是名副其实,竟然为了一个无能的家主,自爆肉身,自毁道行,可叹,可怜。” 追风老人和吞天老人将一切看在眼里,眼圈微红,但迫于眼前黑衣人分身实在凶悍,无暇顾及,双双骂了一声“你狗`日的才可怜”便再次和黑衣人分身战在一起。 追风老人越斗越觉得心寒,暗想这黑衣人的修为当真是达到了“夺天地造化”的境界,无论他怎么攻击,都会尽数被对方化解,转而用更为狠辣的招式对付自己。 追风老人飞剑使得出神入化,但就是伤不了黑衣人的分身分毫,还反被对方抓住机会,弄得浑身是伤。想起自己自小拜入唐门,便和黑煞是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吃一个碗,而现在,黑煞死了,就是被这个黑衣人杀死的。 时隔百余载,追风依旧清楚地记得,当时黑煞对他说的一句话:“追风师兄,我的梦想就是羽化飞升,登仙位,享仙福!”那时候,黑煞只有十一岁,长得虎头虎脑的。 追风老人当时就乐了,看着还没打通奇经八脉的黑煞,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就你?在我还没飞升仙界之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静坐练功吧。”追风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黑煞一直记着,他黑煞资质平庸,但却为了证明自己,而奋斗了一辈子,直到死前,也都是在战斗,在努力。 “黑煞,你现在可以登仙位享仙福了!”一直攻守兼备的追风老人,忽然白袍暴涨,瘦小的他,此刻看上去,竟似在长壮长高一般。追风老人信手一抚,便有微风拂面而来,那些夜间散落在田地中的露珠,被微风一吹,纷纷离地而起,往追风靠拢。这些露珠因为灌注了追风老人的真炁,所以闪着白光,如萤火虫一般。 追风老人一边和黑衣人分身拆招,一边聚拢这些发光的萤火虫,不多久,方圆百米之内,都是这些光点。 而追风老人的攻击,也终于开始正式展开。 他的敏捷度,比原先提升了十倍不止,黑衣人的每一次攻击,都被他轻易避开,而后以更为凌厉的招式还施对手。 吞天老人此时也战得正酣,修为土系神通的他,此刻正驭使着一道土墙围困黑衣人分身,土墙虽不厚,但却禁打,无论黑衣人分身怎么攻击,都打不垮,即便垮了,又会重新凝固。眼看黑衣人分身开始招拙,他整个人忽然以土遁之术钻到地底,消失不见,那黑衣人分身见吞天老人消失,挥舞起长刀不住砍向地面。 一时间,飞沙走石,土崩瓦解。 追风老人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战得越来越猛,剑芒直击黑衣人分身的薄弱点,几个来回下来,已经占尽上风,正当他准备一击封锁黑衣人分身的咽喉时,异变,忽然发生。 “轰!”一声炸响,追风老人脚下的泥土忽然坍塌,紧接着一只由泥土变幻成的巨大手掌,忽然将追风老人整个抓住。 “这是?”一直全力对付黑衣人分身的追风大惊失色,挥剑就去斩身上的泥土,但这些泥土却如生了根一般,越来越多,越来越厚,无论如何也斩不尽。 “吞天,你这个内贼!”一直和黑衣人对峙的唐洪看到这一幕,终于醒悟过来,驾驭金毛神狮,如一道金光一般,瞬间往追风老人这边扑来。 可惜,还是迟了! “轰隆……”再一声炸响,那泥土幻化的巨大手掌连同被抓在手掌中的追风老人,化为了灰土。吞天老人从地底探出头来,一脸的奸笑。 第033章 渔翁得利 新的一周了,求红票,求收藏。。。。。。 ------------------------------------------------------ 修真之士,将命悬于刀口,对死看得很淡,唐洪看到追风老人整个被炸得不剩,虽然恨,但更多的是对吞天老人。这个一直被他供奉在长老殿、像宝贝一样珍藏的长老,竟然会是内贼,这对唐洪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为什么?”他死死盯着只探出一个头的吞天老人,咬牙切齿,“唐门待你不薄!” 吞天看一眼站在一旁冷若冰霜的黑衣人,道:“家主,把北斗宝典交给他吧,我们唐门倾尽全力也斗不过的。” “为什么?”唐洪似没听到吞天老人的回答一般,又重复道。 吞天老人苦笑道:“我只为保存唐门。” “你是为了活命吧?”唐洪突然咆哮起来,整个人高举九曜飞剑,喝一声,“天枢!” 陡然间,那天际边北斗七星中的天枢星忽然光芒暴涨,瞬间盖过弯月的光芒,那光芒直接从天际洒下,照射在唐洪的身上,唐洪整个人直接脱离金毛神狮,虚空徐徐飞起。 “天璇!”唐洪再吼一声,那天璇星星也随之爆射出万千毫光,于天枢星连在一起,光芒自九天洒下,包裹住唐洪,唐洪的头发开始根根直立,如钢针一般,而他的额头,也显出一条蝌蚪形的红线纹路。 “北斗神通?”不光吞天老人吃惊,黑衣人也开始微微皱眉。 虚空中的唐洪的瞥眸众人,声音洪亮:“意图染指我唐家北斗宝典者,杀!杀!杀!”他字字如洪钟大吕,敲打在所有人的心头,那些修为稍低的弟子,甚至被震得耳膜、口鼻都出血。 唐洪瞥视吞天老人的方向,挥剑而下:“纳命来!” “啸!”如白练一般、有一丈见方的剑芒呼啸着往吞天老人盖去。 屯田老人一生在唐门修道,对唐门的神功武技,可以说的了如指掌,但唯独这《北斗宝典》上的玄功,却是一直没有机会得见。唐洪这强悍的一剑,直接让他整个人僵住,再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黑衣人见状,奋起挥出三道血稠刀芒,与那剑芒斗在一起,两方一碰撞,惊天动地,甚至连唐门那坚固的城墙,也开始龟裂、坍塌。 唐洪再一次被黑衣人的强悍所惊讶,但他现在今非昔比,实力呈百倍、千倍的飙升,面对黑衣人,也多了一份自信,他冷笑道:“阁下到底何方神圣,竟然知道我唐门的《北斗宝典》,可见绝非一般人,你和我唐门,有很大的关系吧?” 黑衣人也不避讳,阴恻恻道:“你能想到这点,也确实不易,不过,我就算告诉你身份又如何,这北斗宝典,我是要定了。” 唐洪道:“你既然对我唐门这么熟悉,不知道非唐家血统,不能修炼北斗宝典吗?” 黑衣人身体微微一怔,旋即道:“不管能不能修炼,我只求一睹北斗宝典风采。” “你这是找死!”唐洪忽然挥剑劈向黑衣人,剑芒比之先前,更是强盛,所过之处,撕裂空气,摩擦出森白火焰。 黑衣人脸色凝重,赫然发出地波,这一次他发出的地波,波纹更加稠密,震动更加剧烈。地波和剑芒碰到一起,两两僵持,竟是谁也不能奈何谁。接触的地方,不住发出震荡波,震荡处空间扭曲,飓风不断。 唐洪心中一凛,再喝一声:“天玑星!”陡然间,那天际边的北斗七星中的天玑星和原先已经连在一起的天枢、天璇连在一起,形成半个“S”形,唐洪身上的星光更加璀璨夺目,他暴喝一声,额头的血痕忽然挣开,竟是第三只眼睛,那眼睛似能看穿万物,破解万法,视线看到地波,那地波便土崩瓦解,轰然崩溃。剑芒失去阻力,如猛虎一般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整个忽然化为一道华光,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安全地。 “三星汇聚,无妄天眼破万法!”黑衣人虽然败了一招,但兴奋不减反增,“北斗宝典,果然是神通中的神通!却不知四星相聚、五星相聚、六星、七星齐聚会如何?” 唐洪面皮一阵抽动,他是有苦难言,现在他的修为不过道果境界,驾驭三颗北斗七星,已经是强行为之,三星的威力他如何能承受,此刻已经伤害了他的气府血脉,估计在修真一道,他此生也再不会有所寸进。然而,面对三星神威,黑衣人竟然还能从容面对,唐洪真的急眼了。 而这时候,躲在暗处的吴俊义却双目放着精光,暗忖道:“这两大高手大战,必定会是两败俱伤,即便有一方败了,也是油尽灯枯,唐洪有北斗宝典,那黑衣人的七尺弯刀也是不凡的宝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会,爷要捡到大便宜了。” 他的识海中,如意织云梭的器灵如意也舔着舌头道:“那七尺弯刀乃是魔教失传多年的神兵‘九曲魔刀’,乃三等宝器,比你现在的焰火飞剑不知道强上多少,若是能夺得,必定是叱咤风云,实力飙升。而那能驾驭北斗之力的神功,更是玄之又玄,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夺了这俩宝贝。” “唐洪,你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黑衣人忽然长身而起,虚空大踏步走向唐洪,他决定一击决出胜负,让唐洪彻底败在自己手下。他一步百米,如脚踏七星般,只眨眼工夫,已经距离唐洪不足百米。而他手中的九曲魔刀,更是开始有黑、红两种气团环绕,这些气团一个有拳头大小,围绕这九曲魔刀的刀身和黑衣人不住流窜,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甚至有气团都流到了唐洪身前十米之内。 唐洪的无妄天眼一阵狂扫,将这些靠近的气团尽数剿灭,而他手中的九曜飞剑,也随即离手飞出,在半空变换成百丈巨剑,巨剑上星光璀璨,三星环绕,有雷电霹雳交错,好不威猛。 “弑魂魔窟刀!”黑衣人整个将九曲魔刀抛向唐洪,那原本就已经密密麻麻的红、黑两色气团更是一分二、二分四地开始演化,九曲魔刀也是见风就涨,眨眼工夫也变换得有百丈大小,横跨天际,魔气滔天。 “伏魔苍穹剑!”唐洪虎啸一声,那百丈巨剑便飞向九曲魔刀。 “轰隆……轰隆……”雷电交加,阴云密布,原本万里无云的天际,忽然间变了色。整个世界在瞬间,变得漆黑无比。然而,百丈巨剑却是光芒万丈,如烈日当空,那九曲魔刀散发着幽幽的血红之光和暗黑之光,在百丈巨剑万丈光芒的照射下,丝毫不减魔威。 “啪!” 一声惊天巨响,九曲魔刀和百丈巨剑撞击在一起,天际边立时出现一个旋窝,旋窝中一黑、一白两条长龙彼此交错,撕咬在一起。仿佛是这旋窝承受不住两条巨龙激斗产生的神力,最终爆炸开来。 “轰隆……” “轰隆……” 器灵如意忙道:“主人,看我的!”这话一出,如意织云梭忽然自吴俊义体内飞射而出,迎向那爆炸处。 第034章 宿命之门 彼时苍穹一片混乱,仅有一根绣花针粗细的如意织云梭悄无声息地穿梭到混乱的天际,神不知鬼不觉。 唐洪一击过后,身体所受压力更巨,只觉得浑身上下如被蚁咬,丹田鼓胀,真炁乱窜,直冲百会穴。天际边连接一起的天枢星、天璇星、天玑星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弱,他身上的星光也随之开始黯淡起来。 “糟糕!”唐洪心中一突,暗忖道,“我坚持不下去了。” 黑衣人也自是不好过,刚才的“弑魂魔窟刀”,已经耗费他太多神魂之力和真炁,此时身体像抽空了一般,本就单薄的他,变得更加萧索。 九曜飞剑与九曲魔刀也随之缩小落下,如两片落叶。 “就是现在!”器灵如意在如意织云梭中全力操纵,那如意织云梭瞬间生出一个碗口大小的黑色旋窝,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一个气旋吞吐,便将九曜飞剑、九曲魔刀尽数吸入,唐洪最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化手为刀,一道星芒之力挥向那黑色气旋,但那气旋仿佛能吞灭大千世界,直接将星芒之力吞入。更为凶悍的是,那气旋移动速度奇快无比,瞬间便到了唐洪身旁,碗口大小的气旋瞬间变得有金鼎那么大,在唐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将其吞噬。 黑衣人见状,忙用意念想要召回被黑色气旋吞入的九曲魔刀,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和九曲魔刀的器灵之间,竟然失去了感应。要知道,宝器的器灵,一旦臣服,就一世忠于主人,除非被灭杀。但这修真界,又有多少大能可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抹杀三等宝器“九曲魔刀”的器灵呢?看着唐洪被生吞,黑衣人忽然下定决心,一个跳跃,直接消失在虚空中,他的声音响彻天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阁下法力通天,来日定当拜访。” 那黑色气旋见黑衣人开溜,一个闪烁,瞬息之间化为一根头发丝大小,悄无声息对回到吴俊义身上。 天际,归于平静,苍穹中,弯月半悬,七星隐现。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所有的人此刻都呆立着,他们的脸上表情各异,惊惧、讶然、彷徨。直到吴俊义一个闪步悄无声息地消失后,这些唐门子弟才终于醒悟过来:“家主,家主被怪物吃了!” 吴俊义身形如鬼魅,几个纵跃已经到了一处密林中,他深知黑衣人的可怕,丝毫不敢松懈,整个人似光一般窜梭在山野中,他边跑边对器灵如意道:“如意织云梭果然厉害,竟然连唐洪都能镇压,若不是那黑衣人逃得快,恐怕也被你镇压了吧。” 如意此刻仍旧是惊魂未定,她拍着小胸脯,喘着粗气道:“不是我厉害,是我前主人在这洞天福地中珍藏了无穷的丹药,能催动如意织云梭内布置的强悍阵法,镇压万法。” 吴俊义当然知道如意口中的前主人就是秦七娘,他心中感激的同时,也是兴奋不已:“无穷的丹药,那我岂不是无敌了?” 如意摇头道:“纵然无穷,这样用下去,也会有枯竭的时候,要知道,现在这如意织云梭简简单单的一次变大变小就要消耗八千枚真元丹,施展一次‘吞噬之门’就是十万真元丹,这样大的挥霍,不足三个月,洞天福地中的珍藏也就没了。” 真元丹,补充修真者体内真炁的丹药,一枚真元丹,价值百两黄金,相当于百枚白玉丹蕴含的能量,乃是修真界普遍流通却又珍贵无比的丹药。 吴俊义听得咋舌:“这是在烧钱,这是要爷的命哪!” 如意好笑道:“你既然知道,那就得赶紧提升实力,真正靠能力驾驭如意织云梭,凌驾万千大能之上。” 此时,吴俊义已经逃到了一处石林中,这里寸草不生,只有如刀削一般林立的石头,这些石头穿插交错,石洞无数。吴俊义寻得一处隐蔽的石洞,一溜烟躲了进去。 “呼!”他长舒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地上,想起刚才如意织云梭的离奇偷袭,心脏仍旧扑通通跳个不停。 如意这时忽然道:“主人,不好了,九曲魔刀的器灵和唐洪都在洞天福地中大搞破坏,我快镇压不住了。” 吴俊义大吃一惊,和如意待在一起以后,他也知道了许多关于法器的事情,知道法器镇压大能,如果没有绝对战胜的把握,法器就会被破坏,永远无法修复。九曲魔刀,三等宝器,其器灵,最起码都是真元后期巅峰境界的修为,而唐洪,更是道果境界的高人,与那些个大门大派的长老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眼下如意织云梭心大,一下子燃烧十万真元丹,施展吞噬之门控制这两大强者,无异于自掘坟墓。 吴俊义皱眉道:“要我怎么做?” 如意忽闪着眼睛,忽然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神色,道:“主人如果点头,我就燃烧十亿真元丹,也就是洞天福地中大半的丹药,催动如意织云梭最强大的阵法,一举轰杀唐洪和九曲魔刀的器灵,从而继承唐洪的北斗宝典,驾驭七斗星辰之力。” “十亿真元丹,一千亿两黄金?”吴俊义几乎是吼出来,但他思维敏捷,懂得取舍之道,没多久,声音便软了下来,“不过唐洪当时驾驭三星、开天眼的样子,当真是神勇无比……” 如意似看得透吴俊义的内心,笑道:“这如意织云梭最强大的阵法,是为‘宿命之门’,一旦施展,对手的毁灭,就是宿命,就是天理。” 吴俊义暗忖道:“如果我不杀唐洪,他反过来坏我法宝不说,还会杀我性命,但如果我杀了唐洪,唐嫣然铁定会和我翻脸……” “咦?”吴俊义忽然灵机一动,道,“刚才我们走的时候,唐门的人自己亲口说了是怪物把唐洪吃了,那我何不以假乱真,假戏真做,让唐洪彻底葬送?而且我继承他的北斗宝典后,不但能替他报仇,还能追杀黑衣人,替他出气。” 如意笑道:“主人,那我是不是可以催动‘宿命之门’了?” 吴俊义昂然道:“灭了再说!” 此时,距离吴俊义十丈不到的地底,吞天老人驭使土遁之术,施展追踪之法,正在一步步向前搜寻着:“别人看不到,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小子的宝贝竟然能生吞唐洪,简直是离谱得很,我一定要得到宝贝,从而争夺唐门家主之位。”他的眼中,贪婪之色如燃烧的火焰。 九丈…… 八丈…… 五丈…… 吴俊义通过识海看到如意一捏手诀,喝道:“十亿真元丹燃烧,宿命之门,开启!” 一瞬间,吴俊义仿佛感觉到一道大门被叩开,门内,一片空白,如同一张未曾沾染半点墨汁的宣纸。 第035章 宿命 “吱呀!” 那道被叩开的门,发出一声沉闷而古老的声音,伴随着来自于远古时期的神秘气息,一点点打开。 吴俊义似乎能感觉到,那道门内,拥有着宿命的力量,一切一切的种种,在宿命的面前,都不得不臣服,不得不认命。 陡然间,那道被叩开的门中,显现出一块荒地,在那荒地上,有一新坟,烛火摇曳,香烟缥缈,有墓碑一块,上书:“吴公俊义之墓,爱妻枭然立”,吴俊义看到这些遒劲大字,字字触目惊心,心下大骇,整个人几乎在瞬间窒息。 如意的声音及时地传到他的意念中:“主人,你莫要惊惶,虽然这是你现在的宿命,但人命不是不可改,俗话说,‘逆天者,仙也’,只要一心求道,去伪存真,求得真我,也就能破了这宿命。” 吴俊义点头道:“逆天者,仙也,这话半点不假。”心态一改变,他的心又被另一件事情牵绊,想起刚才看到的“吴公俊义之墓,爱妻枭然立”,他就忍不住皱眉道,“枭然,是不是就是奉天钱庄的陈枭然?”对于陈枭然这样的小丫头,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如意这会却不说话了,专注于驾驭如意织云梭,那原本躲在吴俊义怀里的如意织云梭,忽然间就到了吴俊义面前,一个变幻之术,变得有一人来高,如金鼎一般直挺挺立在吴俊义面前。此时,如意织云梭蓝芒闪烁,忽明忽暗,刺得吴俊义忍不住双手护眼。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吴俊义背心忽然一凉,整个人如一只脱兔,一个鲤鱼打挺就滚出了十米开外,再一回头,一只闪烁着褐色光芒的长枪向他咽喉刺来。吴俊义身随意动,又一个空心筋斗,险险避过来枪,背上的焰火飞剑也在同一时间出鞘,迎向那背后伤人的长枪。 “啸!” 枪剑相击,撞击出如流星一般的火花。 “吞天老人?”吴俊义看到来人,心下大惊。一抖酸麻的手臂,冷冷道,“你跟踪我?” 吞天老人视吴俊义不存在一般,死死盯着那如意织云梭,赞叹道:“难怪能镇压唐洪,宝贝,好宝贝。” 吴俊义一听这话,便知道了吞天老人的意图,大怒,右手食指一推一松,那焰火飞剑便脱手飞向吞天老人:“老匹夫,竟然知道了我的宝贝,你必死!”说话间,焰火飞剑已经到了吞天老人的眉心。 吞天老人脸露不屑之色,长枪一挺,就要打飞焰火飞剑,却不料那如意织云梭上忽然爆射出一道豪光,豪光之中,吞天老人看到吴俊义一身金鳞铠甲,手执凌厉仙剑,那仙剑目下已经刺入吞天老人的眉心,吞天老人似乎听到吴俊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咆哮:“吞天,这是宿命,你注定要被我杀死!” “啊……”吞天老人手中的“九龙长枪”忽然毫无征兆地掉在地上。 然后,吴俊义看到了最惊悚的一幕。 原本已经被吞天老人的护身气罡定住的焰火飞剑,忽然被吞天老人伸手抓住,吞天老人想也不想,直接往他自己的眉心刺去,吞天老人的另一只手,更是直接探入腰腹,将自己的丹田捏碎。 “啪!”吞天老人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就此身死道消,眉心的剑痕和那被捏碎的丹田,仿佛是最讽刺的闹剧,原本还想着夺得吴俊义的宝贝,然后叱咤风云的吞天老人,就这样亲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而此刻,那如意织云梭上的光华散尽,返璞归真,梭子是幽幽的碧绿色,古朴,端庄,此刻一会变得有成人来高,一会又变得如蝼蚁般小,发出“嗡嗡嗡”的低音。 如意的声音,如真真实实地一般,响彻在整个山洞中:“宿命之力,让这些反叛本尊统治的奴才,通通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宿命之力,你的指令,无人可以违抗!” “轰隆!”如意织云梭内忽然发出爆炸声,这声音,沉闷又刺耳,让整个山洞摇摇晃晃,吴俊义也惊得远远避开。 “九曲魔刀,你一生杀戮无数,穷尽毕生也不可修得真我,而今我灭你器灵,他日我主人定助你成就通天大道!” “九曜飞剑,你虽有灵性,奈何飞剑本身材质局限,让你没有发挥之地,而今我要你统御九曲魔刀,供我主人驱使,共享真我大道!” “唐洪,你已经死了,你已经被怪物生吞了神魂,已经不存在人世,而今我主人要继承你的北斗宝典,来日为你雪耻!” 如意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字字珠玑,从吴俊义假想的宿命之门中流传出来,化为一道道最为精纯、最为强横的力量,摧毁着一切,吴俊义现在的修为还看不到如意织云梭内部的洞天福地,但他能想象得出在宿命之门的转动下,唐洪、九曜飞剑、九曲魔刀现在的无助。 面对绝对的力量,一切反抗,都是虚无。 约莫一盏茶功夫过去,大小变幻不停的如意织云梭终于平静下来,虽然它现在只有九尺来高,给人的气势,却如一座山一般,巍巍峨峨,堂堂正正,不可摧,不可灭。 “主人,大功告成!”如意的声音自洞天福地中传来,紧接着,一道拳头大小的星芒气团和一柄九尺长的弯刀被传送到吴俊义手中。 吴俊义握着足足有两百来斤的九尺弯刀,只见刀身明晃,星光流动,手指还没触碰到刀锋,就有被割破的错觉:“这是九曲魔刀?” 如意此刻已经累得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她一擦脸上汗珠,道:“此刀是九曲魔刀的刀体和九曜飞剑的器灵结合而生成的灵刀,请主人赐名。” 吴俊义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叫九曜曲灵刀吧!” “这个星光闪烁的气团,难道是?”吴俊义强力压制心中的猜测。 如意道:“主人猜的不错,这便是唐洪修炼一生的北斗真炁,可惜完整的北斗宝典,在唐洪的意识中也没有半点记忆,我猜想这北斗宝典应该是要修炼到特定的境界才能得知下一修为境界的功法藏在哪,不过!”如意话锋一转,小小的她,竟然老谋深算般眯着眼睛道,“以唐洪目前北斗宝典第三重‘无妄天眼’的修为,主人如果继承了,只要真炁充裕,以现在的修为,足可以和金丹境界的高手一争高下!” “等等!”吴俊义道,“真炁充裕?我现在的真元丹还有多少?” 如意听罢这话,忙打哈哈,道:“还有,那个九曜曲灵刀是吧?虽然是宝器级别的法宝,但我已经在器灵九曜的灵识里打入了主人的烙印,主人不需要驯服,也可以直接驾驭了,不过,宝器非同一般,一般人根本就不能完全发挥出它真正的实力,只有随着修为境界的精深,才能……” “臭丫头!”吴俊义早已从如意的表情上看出来不对,忙道,“我还有多少真元丹?” 如意这会索性扁着嘴,哭道:“整整二百五十枚……”看到吴俊义整个人跌坐在地,她忙又道,“主人,我们变成穷光蛋了……”说着,稀里哗啦哭起来。 第036章 争权 新人新书,能上首页新书榜实在不易,向八方广求收藏。 觉得写得好的,就用票砸我吧! --------------------------------------------------- “我只有二百五十枚真元丹了?”吴俊义握着手中的九曜曲灵刀,活脱脱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但一想到如果不这样做,如意织云梭就可能会被唐洪和九曲魔刀破坏,甚至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交出去,所以,虽然肉疼那么多真元丹都耗尽,但他也想得明白,所以,没多久,他便道,“如意,我要如何才能吸取唐洪的功力?” 如意见吴俊义此刻已经精神抖擞,心中长吁一口气,暗骂一声:“刚刚还骂我说用了太多真元丹,这会倒好,装没事人一样。”抱怨归抱怨,灵魂烙印中对吴俊义的无条件服从,驱使她认真道:“眼下主人是先天后期境界的修为,天天服食丹药,已经到达巅峰状态,眼下只要打通百会穴,引天地元气入体,转化为自身的真炁,就能踏入五行境界。而唐洪修行的北斗真炁,正是突破五行境界的绝好催化,主人只需在星空之下将北斗真炁打入丹田,冲击百会穴,再沟通北斗七星,就能破境。” “那好,今夜星光璀璨,北斗七星光芒最盛,我就趁着今晚踏入五行境界吧!”吴俊义看向洞外明亮的北斗七星,神往无比。 …… 唐嫣然赶到唐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吞噬之门”生吞唐洪,紧接着黑衣人逃跑,吞噬之门消失。 “爹……”当时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闺房中,丫鬟小青正在用水给她擦脸。 唐嫣然睁眼看到自己的闺房,她只离开了几天,却恍若隔世,她多希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包括和吴俊义的相识,这样,也许唐洪就不会这样了吧,唐嫣然一直这样想着。 “小姐……小姐……小姐……”小青一连喊了三声,唐嫣然只是怔怔看着窗外,小青偷偷拭去眼角泪珠,又道,“小姐……”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小青微微皱眉,暗骂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然在唐嫣然睡觉的时候毛手毛脚的敲门,因不忍唐嫣然被打扰,她便轻手轻脚将门开了,是一名长相颇为清秀的小丫鬟,小青看到小丫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便道,“小月,怎么了?” 那唤作“小月”的丫鬟道:“不好了,唐二爷和二夫人、大少爷正在剑圣大殿召开会议,说家主死了,现在要立大少爷为家主……” 小青是唐嫣然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唐嫣然的很多事情,而且她脑袋转得很快,听小月这么一说,立马就明白过来,暗道:“二夫人从来就不待见小姐,眼下家主又死了,若是让大公子当了家主,小姐在唐门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正不知该如何计较,唐嫣然已经到了门口,此刻她除了表情冰冷外,与平日里丝毫无异,和之前的泪人相比,更是判若两人。 “小姐!”小青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枭然妹妹呢?”唐嫣然没头没脑地道。 小青道:“你离家当天,陈小姐已经回奉天府去了。” “小月!”唐嫣然又道,“你带我去剑圣大殿!” “可是小姐……”小青正要阻止,但唐嫣然已经踏门而出,她对小青道:“青儿,我平素待你不薄,若这次我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把我葬在我娘的旁边吧。”说罢,再不回头。 “小姐……”小青终于没能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后,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如果分开来看,她的鼻子不是最美的,嘴巴不是最漂亮的,脸庞也不是最精致的,但这些综合在她的脸上,却让人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眼睛。 在这个修士林立、强者如云的修真界,最苦的,莫过于她这种幼年就丧父丧母,被继母卖了的女孩,也许,谁也不知道,这个婢女的真名,将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 原本,唐门最神圣的剑圣大殿,随着唐洪的死,被闹得乌烟瘴气。 已经只剩下一条手臂的唐山,眼下看上去似乎又胖了很多,他站在剑圣大殿正首位置,提着宽刀,喝道:“大哥死了,家主死了,作为兄弟的,恨不能为他报仇!” 他看着大殿下首数百名唐门弟子,凛然道:“然家不可一日无主,我唐门家大业大,群龙汇聚,更不能没有个主事的!” 本来唐门在江南一代之所以有名,仗的也就是家主唐洪、唐门三老和那些个修为境界到达五行期的高手弟子,但与黑衣人一战,所有的高手都被杀得精光,眼下这些人,多是些乌合之众,或者是唐山的亲信手下,或者是唐虎的一帮子狐朋狗友,唐洪这么一呼,便有千百响应者,众人议论纷纷,无外乎说唐虎是唐洪的亲子,继任家主之位,最是合适不过云云。 唐虎一听这话,立马就乐歪了,不过因为唐洪刚刚去世,他虽然激动,但也只能强压内心的狂喜,他满面忧伤,道:“家主之位我唐虎自问不能胜任,不过我爹刚遇害,对头铁定是黑衣人和后来出现的怪物不假,为了替父报仇,我唯有先带领大家,等他日我爹的仇报了,我唐门家主的位置,就让真正有德者来担当!” “放你娘的狗臭屁!”唐虎这话刚说完,便有不和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名二十来岁的弟子走到众人之前,道,“原本如果是家主亲自任你为新家主,我张栩是绝对支持,但眼下家主刚被怪物抓了去,死生不卜,你不思进取,寻找家主,却急急要坐家主之位,这不得不让我联想,整件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这张栩也是桃花村人士,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三年前爷爷去世,张栩为筹钱买棺材,便要和唐门签卖身契,卖身为奴,当时正巧被唐洪遇到,唐洪称赞他大孝,非但亲自送钱给张栩买棺材,还破例收了张栩为唐门的内门弟子。张栩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什么大义,但他认死理,知道人不能做白眼狼,要懂得知恩图报,所以,一听唐虎要继任家主之位,他便第一个跳出来:“当下,就像大公子说的,我们可以听你的,齐心协力寻找家主,但现在继任家主之位,我第一个不服。” “哦?”唐山没料想这时候还有人会跳出来,但他这辈子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坐怀不乱,处乱不惊,想也不想便反驳道,“刚才我们所有人都看到我大哥被那怪物生吞,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你却说现在要去找他,请问去哪里找?大敌当前,那黑衣人的实力大家都很清楚,谁也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又回来,现在唐虎担任家主之位你说你不服,到底是何居心?黑衣人若是再来屠戮我唐门子弟,是你去挡还是我去挡?” “谁不知道唐虎那点能耐,真要是黑衣人去而复返,第一个逃的,铁定就是他!刚才大伙和黑衣人死斗的时候他在哪?刚才家主遇难的时候他又在哪?”张栩一指唐虎和唐山,喝道,“唐门子弟们,大丈夫马革裹尸,既然打不过,拼了也不过是一个死,想想刚才黑煞长老的气概,我辈为何不效仿?” “说得好!” 原本紧闭的剑圣大殿,伴随着一声娇吒,唐嫣然夺门而入,一个筋斗便到了殿内,她锐目一扫唐山、唐虎,吒道:“我爹生死不知,哪轮得到你俩在剑圣大殿指手划脚?”说罢,“咣当”一声,她背上的长剑竟然在无人驱动的情况下,自己脱鞘而出,围着唐嫣然不停打转,剑长三尺,剑柄如龙形,大气澎湃,一颗龙珠镶嵌在其上,华光闪烁。 “飞剑龙吟?”唐山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此剑会在你手上?” 唐嫣然一改平素的矜持形象,桀骜道:“此剑是我爷爷的法宝,他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托付我爹,要送给我!此剑不在我手上,莫非在你手上?” “你……”唐山被这话气得不轻,毕竟龙吟剑是他爹的,理应传给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不想却传给了唐洪的女儿,他暴怒了,再不多说,直接扑向唐嫣然,“死吧!” 唐嫣然看到唐山扑来,心中冷笑,长身而起,握住龙吟剑就是一击杀招:“北斗无影杀!”剑气纵横,唐山还没碰到她身体,另一只手臂就已经被卸下,“唐山,我敬你是二叔,却不料你竟然狼子野心,图谋家主之位,你这是找死。” “啊……”唐山哪里料想到现在的唐嫣然已经是先天后期境界的修为,比他都高了一个等级,而且此刻唐嫣然还有飞剑在手,唐山哪里是对手,还没一合,自己的独臂就被断下,他看着手臂处喷搏的鲜血,直接跪倒在唐嫣然的面前,“你……你……你什么时候修炼到了先天后期……啊……”想是疼得厉害,在惊恐中,他直接晕倒在地。 唐嫣然一击断唐山手臂,旋即长身而起,仗轻功抢到唐洪之前坐的椅子旁边,她目光一扫,喝道:“还有谁要试试龙吟之锋的?” “嘿嘿,三妹,你也修炼到先天后期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唐虎忽然转向唐嫣然,他似笑非笑,对唐嫣然抱拳施了一礼,“真是可喜可贺!” 唐嫣然厌恶地看着他,森然道:“你还要做唐门的家主吗?” “做,为何不做?”唐虎忽然狞笑道,“你这臭娘们,以为这样就能扭转局势?”说罢,他忽然转向身后的三名手下,单膝跪地,献媚道,“青城山的师兄们,眼下还望出手助我!” 那三个手下装扮的人听唐虎这么说,领头的山羊胡男子笑道:“唐虎兄弟,这娘们带劲得很哪!”说着,看下唐嫣然。 唐嫣然也同时看向他,山羊胡,瘦高,唐嫣然心中一惊,道:“你是青城山的叛徒罗洁涣?” 那山羊胡男子上下打量着唐嫣然的身子,差点没流出口水来,边看边道:“不错,不错,比我之前上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强!” “贼子放肆!”张栩一挺青锋剑,直接攻向山羊胡男子的后背。 山羊胡浑然不觉,仍旧看着唐嫣然,仿佛能把唐嫣然的衣服看透一般:“好身子,好女人!” “哐!”张栩先天境中期的修为,使剑已经比江湖中那些个凡尘剑客高出许多,剑鸣如龙,威不可挡。 那仍旧站在唐虎身后的两名神秘人对视一眼,忽然消失,下一秒,张栩被直接踢飞,如木头一般被打得飞刀殿外。 唐嫣然看在眼里,心中一突,连提剑的手都抖了抖。 第037章 天地灵气入体 一直以来,唐嫣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充满了爱情幻想的小女人,她这辈子不图别的,就想着有一天,倾慕的男子能骑着高头大马或者驾着仙鹤来到她家提亲,然后唐嫣然就一生跟随,生死不渝。她是生活在唐洪的庇护下掌上明珠,没有遇到过挫折和不快,娇生惯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唐洪逼迫她修道,她还会哭。 “有爹在,我有什么可愁的?”以前唐嫣然总这样想。 但当她决定把自己托付给吴俊义后,她的心性变了,当时看到吴俊义只身离开山洞,独自去面对唐洪,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吴俊义虽然是自己深爱的男人,但也需要保护,她不想让吴俊义一路上走得那么孤单。所以,她拼命修炼,只求有一天,吴俊义孤军奋战的时候,她能握着剑,和吴俊义站到最后时间的尽头。 此刻,唐嫣然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三名青城山高手,忽然心慌了,她刚才之所以能断下唐山的手臂,完全是凭着一腔的愤怒,而眼下,看到青城山的人竟然能后发制人,一击将张栩得到爬不起来,她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但是,女人的坚韧,从来都是吓人的。在那名山羊胡男子罗洁涣距离唐嫣然不足十步的时候,龙吟剑忽然长驱而起:“贼子!” 一声龙吟,龙吟剑飞驰而出,直取罗洁涣的面门。 罗洁涣微微皱眉,自是不敢硬接,一个鲤鱼打挺,滚到另一侧,唐嫣然意念一动,那龙吟剑旋即调转方向,再一次向罗洁涣刺去。 眼看就要被飞剑刺中,罗洁涣大呼一声:“二弟三弟,这婆娘辣得很,还不助我?”说话间,又避到了木桌下面,飞剑龙吟毫不顾忌,直接劈开木桌,剑芒直指罗洁涣的咽喉。 “呔!”那被罗洁涣唤作二弟三弟的帮手,身形一闪,便和罗洁涣聚在一起,两人均使的宽刀,乍一看,本是凡铁打造,但当两把刀碰在一起的时候,竟然在挡住龙吟剑的瞬间发出诡异的青芒。 唐嫣然身体一震,气息受阻,旋即召回龙吟剑,惊讶地看下那二弟罗洁明、罗洁镇。 罗洁涣一拍屁股,大大咧咧站起来,笑道:“三小姐,刚才的滋味,不好受吧?” 唐嫣然听罢这话,心头疑惑更盛,暗道:“他们使的到底是什么邪功,竟然能通过飞剑让我的丹田真炁受阻?” “传言说青城山罗氏三兄弟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没多久,你三兄弟就在江南一带干起了奸`淫`掳`掠`的行当,被称为‘江南三毒’。”唐嫣然一字一句道。 罗洁涣拔出背上的宽刀,冷笑道:“三小姐,你虽然知道我们的名号,却不知道这‘毒’字,是怎么回事。”说话间,他已经双手握刀,“要么你今晚把我伺候得爽爽的,我放你一条生路,要么……死……” 罗洁涣一旦出刀,如猛兽下山,毫不保留,大刀一扫,直挺挺砍向唐嫣然的胸口。 唐嫣然眉头一皱,怒骂道:“无耻!”龙吟剑带着星芒,以闪电般的速度迎向来刀,“七星袭月斩!” “铛!”一声铮鸣,罗洁涣连人带刀被打得倒退三步不止。 “哼!”罗洁涣的身体好像铁打的一样,一枚白玉丹吞下去,又扑向唐嫣然。 唐嫣然只手一引,龙吟剑再次刺在罗洁涣的刀上,那刀咔嚓一声,直接碎成两截。 “今日我唐门处理内务,你们三个若是再不滚,休怪我痛下杀手!”唐嫣然说着,看下众唐门子弟,“各位师兄师弟,还不同我将这‘江南三毒’驱逐出去?” 岂料,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看向唐虎,竟无一人说话。 唐虎这些乐了,他笑道:“罗氏三兄弟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一女娃,不在后院呆着却出来得罪我唐门的贵客,不知道廉耻吗?” 唐嫣然一扫众人,惨然一笑,最终只说了几个字:“我爹待你们不薄!”说话间,她主动出击,趁着罗洁涣手无寸铁之际,龙吟剑如死神一般刺向罗洁涣的咽喉。这一次,她用了全力,长剑一挺,便到了罗洁涣的喉咙。 但是,那罗洁明、罗洁镇的速度更快,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两把刀再度合并,打向龙吟剑。 龙吟剑如受重创,一声呼啸,不等唐嫣然召唤便如死物一般躲回了剑鞘中。 “扑哧!”唐嫣然脸色一白,一口真炁提不上来,直接吐血。“到底怎么回事?”她死死盯着罗洁明和罗洁镇手中的凡铁大刀,百思不得其解。 罗洁涣道:“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你越是使力,丹田就越难受,所以,你束手就擒吧!”他看着唐嫣然一上一下的胸脯,眼珠子几乎掉到地上。 唐嫣然整个人忽然往正殿大门跃去,她轻功绝顶,一个纵步,已经到了门外,唐虎和罗洁涣大喝道:“别让她逃了。” 一瞬间,大堆人涌出门外,却不料,唐嫣然将昏死的张栩扶到一颗树下躺着后,又持剑一步步往众人走来。 “你们以为我要逃?”唐嫣然冷笑,“江南三毒,我应该说你们江南三丑才对,你们之所以听唐虎的,无外乎是觊觎我唐门的家业。也难怪,万贯家资,谁不眼红?不过,你们却跟错了人,唐虎自始自终都不过是我唐门的普通弟子身份而已,不信,你们问他能拿出多少钱给你们!” 一直默不作声的罗洁明道:“不是万两黄金吗?” “笑话!”唐嫣然道,“唐虎能拿出万两黄金?那他为何连一把飞剑都没有?” “什么?”罗洁明看向唐虎。 唐虎想也没想,便道:“罗二哥可以放心,我绝亏不了你!”说话间,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按照市面上的价,一枚真元丹价值百两黄金,这里是五十枚真元丹,价值五千两黄金!”说罢,他将小葫芦丢给罗洁明。 “五十枚真元丹?”罗洁明的面皮都开始颤抖起来,也无怪他会这样,毕竟这真元丹实在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世俗中,有无穷富人,对他们而言,黄金不过是草芥,但有多少真元丹?罗氏三兄弟在江南一带行凶这么多年,钱财无数,但也没得到过一枚真元丹,唐虎这一出手就是五十枚,谁不激动? 唐虎将罗氏三兄弟的表情看在眼里,又下了一记猛药:“三位师兄尽管放心,我这里,还多得很。” 唐嫣然这会终于知道目前根本就不是唐虎找几个帮手来夺唐门家主的位置这么简单了,可以肯定,唐虎后面有人。可是这人,为什么不直接出现,按照道理,现在的唐门,在一个能拿得出五十枚真元丹的人看来,应该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 “唐大哥果然是豪爽得很!”罗洁涣这会连称呼都改了,之前叫唐虎唐小弟,这会却叫哥了,让唐虎一阵志得意满。 唐嫣然看着几人的嘴脸,忽然一阵恶心,她看一眼天际边的北斗七星,此刻北斗七星竟然在移动方位,似乎在朝着一条线移动。唐嫣然自小修炼北斗宝典,虽然还没踏入五行境界,不能和外界天地灵气沟通,但她却隐约能感觉到自己那堪堪就要完全打通的百会穴竟然在和北斗七星沟通,陡然间,她全身一震,龙吟剑也在同一时间豁然出鞘。 “哗!”龙吟剑上,星光璀璨,竟是如仙剑一般,它飘浮在唐嫣然的头顶,如不可撼动的泰山。 “杀了她!”罗洁涣从身上又掏出一把宽刀,这一次,他不是单独出击,而是与罗洁明、罗洁镇形成品字形,分左中右三路攻击唐嫣然。 唐嫣然看到三人迎面攻来,手捏剑诀,一推送,那龙吟剑带着星芒便冲出去,几个冲杀,搅得罗氏三兄弟阵脚大乱,罗洁镇的肩部更是被龙吟剑无情地破开一个口。 与此同时,躲在石林深处的吴俊义此刻正盘膝坐在一块高耸的山石上,双目微闭,百会穴处隐隐有光芒滚动。 他一边极力沟通北斗七星,一边运转刚刚纳入体内的北斗真炁去冲击百会穴。北斗真炁与北斗七星两两相吸,分内、外两路冲击吴俊义早已被丹药补得结结实实的百会穴。 如意在他脑海中大喊大叫道:“气定神闲守丹田,分神化魄动百会。主人,眼下北斗七星几乎要被你牵引得连成一线,你加把劲,一举打通百会穴,让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灌注体内吧!” “气定神闲守丹田,分神化魄动百会!内外皆修真我道,天地灵气归我身……”吴俊义用意念巩固着《气府血脉道》中关于冲击五行境界的心法口诀,一步步攀爬。 他仿佛感觉,自己能看到脑海深处,百会穴那里的一道大门,被他一点点推开,就好像当初看到宿命之门一般。 “哗啦……哗啦……”吴俊义听到,在百会穴的这道门里面,有阵阵海浪声传来,吴俊义心头大动,丹田内的真炁在瞬间扑向百会穴那的门。 “轰隆!”无穷的真炁,瞬间将那道神秘的门冲开,吴俊义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仿佛有生以来,第一次脱离了束缚,真真正正得到了自由。 那北斗七星也在这一瞬间,连成一条直线,星光璀璨,如匹练一般直冲吴俊义的百会穴。 “哗哗……哗哗……”吴俊义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如海浪一般的北斗七星灵气,此刻正通过百会穴扑向自己体内,只瞬间便将吴俊义的丹田撑得涨大数倍。 如意忙道:“主人,意守丹田路,闭锁百会门!” “意守丹田路,闭锁百会门!”吴俊义照着《气府血脉道》上的功法,大吼一声,以自己凡人的毅力,在自己的丹田堪堪要被天地灵气撑破的瞬间,封锁百会穴,那些被纳入丹田的天地灵气在十二正经中运转一周后,转化为精纯的气态真炁,与吴俊义丹田内二指宽的真炁融合为一体,一时之间,他体内的真炁长大到巴掌大小。 “呼!成了!”吴俊义睁眼开来,忍不住握住九曜曲灵刀就往前方劈砍而去,他这一劈砍,纯粹是肉身力量,无形的刀气撞在磐石上,竟然将那磐石一分为二,刀口平滑,无一点裂开的痕迹。 “单凭离体就劈开花岗石,除开九曜曲灵刀的锋利,你现在肉身的力量,达到了二十金鼎,两万斤!”如意喜得眉飞色舞,“一般刚刚踏入五行境界初期的人,不过三千斤的肉身力量。” 吴俊义捏着拳头,看下远方,喃喃道:“五行境,我终于又踏进了一步。”正欢喜间,与北斗七星刚刚建立的独特感应,让他感觉到北斗七星上无穷星力正在输送到某个地方。 吴俊义微微皱眉,道:“放眼天下,如今能驾驭北斗七星之力的人,应该只有我,怎地我会感应到有另外一个人正在驾驭北斗七星?” “嫣然,是你吗?”吴俊义极目看向唐门的方向,只见得一道匹练般的星芒,正自天际边俯冲而下。 第038章 走出村子 本周最后一天,道友们,使劲砸票,卖力收藏吧! ---------------------------------------------------------------- 当天际边的北斗七星练成一线的刹那,已经满身是伤的唐嫣然恨恨看一眼罗氏三兄弟,陡然间她举剑过头顶,唐嫣然娇吒道:“北斗神威,龙吟之力,毁灭天地!” 伴随着她的法术密语,那北斗七星上陡然撒下万千光华,如九天之水般浩浩荡荡而下,唐嫣然只觉得百会穴一震,整个人神清气爽,原本已经用得枯竭的丹田中充溢着雄浑的真炁,这舒畅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直接向虚空飞腾而去。 罗洁涣大呼道:“老二老三,速战速决,不可让这娘们发出绝杀!”说话间,罗氏三兄弟双腿一个屈伸,借着反弹之力朝着唐嫣然的方向跳去。这三人弹跳力可谓惊人,只一息功夫,已经追上唐嫣然。三人对视一眼,纷纷将自己的大刀扔向唐嫣然,这三把刀在唐嫣然脚下半丈左右的位置交叉汇聚,一瞬间,发出一道诡异地青芒,有拳头粗细,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唐嫣然射去。 唐嫣然再不多想,驱剑接住撒下的万千星芒,再一个推送,将这星芒朝下扔去:“龙吟北斗杀!” “嗷……吼……”一声龙吟,惊天动地。星芒经过龙吟剑的传递,变换成一条蓝色巨龙,那巨龙如实物一般,探爪便将罗氏三兄弟发出的青芒扑灭,龙尾一摆,直挺挺冲杀向还没来得及落地的罗氏三兄弟。 “啊……”看到巨龙扑来,罗洁涣大惊失色,瞳孔骤缩,想也没想便祭出一面铜镜,那铜镜古色古香,有盘子大小,一祭出来便往罩住头顶,陡然间,佛光普照大地,罗洁涣周身压迫骤减,他不敢多做停留,直接施展轻功逃跑。 从他祭出法宝到逃跑,不过眨眼工夫,罗洁明、罗洁镇就没那么好运了,俩人绝望地吼一声:“大哥……” 蓝芒巨龙毫不留情,一个猛钻,直接将地面轰击出一个一人来高,近三丈的深坑,罗洁明和罗洁镇尸骨无存,唯有一只小葫芦躺在硝烟滚滚的深坑里,好像是在嘲笑罗洁明和罗洁镇的死一般。 “你……你竟然突破先天境,一举踏入五行境界了……”唐虎这会,终于知道厉害,说话也开始哆嗦起来,“三……三妹……我……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你……你放过我吧……我……我可以给你真元丹……” 唐嫣然刚刚破境界,意气风发,浑不将唐虎看在眼里,转身便欲离去,却不想那些个原本躲得远远的唐门子弟这会竟然全跪倒在地,他们齐呼道:“小姐,由你做我们的家主吧!” 唐嫣然只觉这些人实在是恶心,她哪里不知道,这是个力量至上的世界,这些人不过是看到自己刚才施展神通震慑罗氏三兄弟,让他们觉得可以依附,是以才甘心为奴为婢。唐嫣然将这些人一一扫了一遍,凄然道:“爹,女儿不孝,唐门怕是要在我辈手中覆灭了。”说罢,她剑指唐虎,喝道:“我问你,你哪来的这么多真元丹?” 唐虎只道是唐嫣然是要抢`劫,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道:“三妹,这里还有两百枚真元丹,你别杀我,我全给你。”说着,就匍匐着想要献殷勤。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唐虎,枉你名字里有一个‘虎’字,却没有半点爹的气势。”唐嫣然忍不住一脚将地上的唐虎踢翻,恨道,“我岂会稀罕这一点点真元丹,我想知道,是谁给你的真元丹,是不是你串通外人陷害我爹?” 唐虎被踢得气血翻滚,口吐鲜血,一向没有头脑的他,想也没想便道:“是陈骁齐,是他给我的真元丹。” “陈骁齐?”唐嫣然思绪飞转,道,“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陈骁齐在和吴俊义打斗的前一天就到桃花村了,他当时唆使我去寻吴俊义晦气,他好借机大打出手,我当时就是因为收了他的真元丹才回唐门告诉爹,说你和吴俊义已经被陈骁齐抓到,生死不卜。”唐虎道,“爹当时想也没想,直接派出唐门三老去寻你,自己也亲自到处寻找。他们四人还没出去半天,就有黑衣人杀到桃花村,爹闻讯赶回来的时候,我唐门的高手已经被斩杀殆尽。” “原来是这么回事!”唐嫣然暗忖道:“这么说来,陈骁齐当时不是真为了争风吃醋而要杀二龟,而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为的竟然是要夺取我唐门的北斗宝典!” 想到陈骁齐和害自己父亲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唐嫣然恨恨一剑挥向虚空:“陈骁齐,我与你不共戴天!” 剑芒刺破星际,在虚空中炸成璀璨的光华。 唐嫣然这会无助极了,她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龙吟剑,又看看唐门正大门那块牌匾:“唐门”两个字笔走游龙,苍劲有力,忽然间,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走到她身边,无声地将她拥入怀里:“嫣然,我来迟了!” 唐嫣然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闻着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唐嫣然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哗啦啦流过脸颊,她无声地抽泣着,只是不住摇头。 看到来人身后跟着的黑麒麟雪齿,唐虎大惊道:“吴俊义,你这厮竟然敢到我唐门来?”说话间已经拔地而起,拔剑便要和吴俊义见个高下。 “嗷……嗷……”雪齿低吼一声,已经挡在了吴俊义面前,自从被打伤后,如意就一直拿丹药灌它,眼下雪齿非但康复,身体也长大了一点,看上去神气十足,浑不将唐虎放在眼里。 终于,唐虎没有真正出手,因为他早就已经被打怕了,这时候,也不过是为了面子装装样子罢了,既然唐门每一个人肯帮他,他索性将剑收回剑鞘,对着吴俊义和唐嫣然讪笑。 吴俊义看着怀里的唐嫣然,心疼道:“嫣然,你受苦了。” 唐嫣然摇摇头,看向吴俊义,道:“我爹死了,我爹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他走了,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的。”吴俊义说着,又将唐嫣然拥在怀里。他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杀唐洪的,明明就是他吴俊义,这会却怪在陈骁齐头上,不知道被镇压在如意织云梭中的陈骁齐如果知道,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唐嫣然沉浸在吴俊义胸口的温暖中,久久不舍离开,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唐嫣然才离开吴俊义的胸口,邀请吴俊义到唐门歇一宿。 当夜,唐嫣然将自己要去奉天府向陈骁齐找唐洪的想法说给吴俊义听,吴俊义当时就反对了,吴俊义道:“且不说那奉天钱庄乃是江南第一钱庄,势力熏天,单凭陈骁齐目前的修为,我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要从陈骁齐那里知道伯父的下落了。” “那怎么办?”唐嫣然急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不管我爹现在是不是还尚存人世,我都要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吴俊义最看不得女的哭,微微皱眉,道:“既然对方摆明了是要唐门的北斗宝典,你爹只要不说,自然可保全性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要加紧修炼,然后才有实力去找你爹。” 唐嫣然冷静下来一想,觉得也对,便道:“眼下是七月底,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节,正好太虚仙派会在这时候招纳弟子,不如我们去试试?”唐嫣然道,“只要能进入太虚仙派,就有可能修行和陈骁齐一样的法术,到时候我超越了他,就可以堂堂正正找我爹了,你说是不是?” “太虚仙派麽?”吴俊义回想起当初在枉死大草原上和林惊辰的惊心一战,内心深处忽然燃烧起无穷斗志,他一拍桌子,道,“就去太虚仙派!” 当夜无话,次日一早,唐嫣然将唐门内外事务交托给张栩后,便与吴俊义往村外而去。 吴俊义不止一次出过桃花村,不止一次走过村头的那颗大槐树,走得多了,也就觉得这大槐树平平无奇,但这一次,他忽然有一丝丝的留恋,虽然这感觉很让他不爽,但却真真实实地存在,他看向自家房子的方向,喃喃说了句:“铁老头,我真的把唐家三小姐拐骗出桃花村了,你这会应该死不瞑目吧?” “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唐嫣然忽闪着眼睛,很是奇怪于吴俊义古怪的行为,“该不会是不敢出这村子吧,怕强盗劫匪,妖魔鬼怪?” 吴俊义憋屈地咬着嘴唇,点头道:“我好怕会死!”说罢,他自己却先笑了,笑得那般放肆,那般肆无忌惮。 “你逗我?”唐嫣然当然不相信吴俊义会怕走出桃花村,她甚至相信,吴俊义甚至不惧于任何事情。 看到唐嫣然挥舞着小粉拳追来,吴俊义再看一眼桃花村,失魂落魄地一个转身,便朝着一望无垠的未知路奔去。 …… 出了桃花村,一路向北,约莫十里路左右,有一个小镇,时人唤作“青牛镇”。 这青牛镇原只是一个和桃花村一般籍籍无名的村子,但因为江南水路难行,西南一代山路崎岖,青牛镇这个连接南北两地、沟通东西两方的村子,便成了商贾们毕竟的地方。 一年前,太虚仙派三十六天门之“天机门”更是将招纳新弟子的地点设在这里,整个神州浩土西、南方一带的修真之士,闻讯纷纷前往青牛镇,有来拜师门的,有看热闹的,当然,暗地里闹事的,肯定也不少。因此,青牛镇越发出名,村民们扔掉锄头镰刀,开始经营生意,镇上做买卖的、杂耍卖艺的、酒楼茶肆、青楼客栈,应有尽有,几乎可以与“江南第一府”奉天府媲美。 黄昏时分,青牛镇招徕客栈的一间上等客房里,一身红衣的陈枭然衣裳半褪,她如葱般的玉手,轻轻抚过胸口的一道伤疤,正是当初吴俊义使诈所刺的伤口,此刻已经愈合,但那伤疤,却永远也抹不掉,在她白净嫩滑的身子上,这道伤疤,是那般刺眼。 “小丫头片子!若是下次被爷撞上,管你多大,定要扒光了裤子打一百巴掌,叫你屁股开花。” 陈枭然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忍不住暗骂道:“他说话真是没遮没拦,竟然说要把我屁股打开花……”这么一骂,自己脸上却是一红。还谈不上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就这样牵挂着一个人。 …… “吴俊义,唐门有三宝,你知道是哪三宝吗?” “除了三小姐,唐门还有宝吗?” …… “他真的当唐嫣然是宝吗?”回想起吴俊义说的每一句话,陈枭然透过纱窗看向已经黑尽的天际,喃喃自语。 第039章 青牛镇 新的一周开始了,所有收藏本书的道友,我向你们请求红票支援,红票,红票,砸我吧!!! ----------------------------------------------------------------------------------------------------- 黄昏时分,风尘仆仆的吴俊义和唐嫣然来到青牛镇,吴俊义看到镇子前树立的一块已经风化不堪的石碑,上面“青牛”两个字歪歪扭扭,笔法拙劣,如小孩子写的一般,便问唐嫣然:“怎么这青牛镇的招牌写得这么丑?” 唐嫣然拭去额头晶莹的汗珠,道:“你却说错了,这两个字,是儒教的大圣者陈青牛写的,有辟邪镇妖的妙用,阻挡邪魔外道混入镇子,如同我道门的符箓,小看不得。” 吴俊义奇道:“区区两个字,还有降妖伏魔的能力,我却是不信。” “嗷……嗷……”话刚说完,跟在他后面的雪齿忽然对着那石碑上的字直打哆嗦,看样子,应该是吓得不轻。 如意通过意念传话给吴俊义,道:“儒门神妙,小看不得,眼下只能将雪齿放在我这洞天福地中了。”不等吴俊义回答,如意织云梭内化为一道无色光芒,将雪齿吸了进去。 “雪齿怎地不在了?”唐嫣然讶道,“莫非真被这‘青牛’二字给吸取了?” 吴俊义饶有兴趣地看一眼那石碑上的“青牛”二字,道:“这陈青牛果然厉害,单凭两个字就能让黑麒麟都胆怯。” 两人一路闲谈走进镇子,眼下已是黄昏,各家店铺挂起大红灯笼,一眼竟是望不到头。吴俊义这个乡巴佬咋一看,竟是吓了一跳:“人也忒多了!” 唐嫣然笑道:“这不过是一个镇子罢了,整个神州浩土,天下四大部洲,比这镇子上的人多无数倍的大城不知道有多少。” “我们现在去哪?”一向冲在最前面的吴俊义,这会却犯怂了,灰溜溜低着头,一手牵着唐嫣然的衣襟跟在人姑娘家屁股后面,还一个劲地喊,“可不要走丢了。” 于是,青牛镇南街道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幅场景,一负剑男子怯生生地拉着一漂亮姑娘的衣角,如过街老鼠一般走在人群里,让所有正常男人吐血的是,这个负剑男子的另一只手竟然还有意无意般抚着漂亮姑娘的小蛮腰。 唐嫣然将周围异样的眼光尽数受了,又不好说吴俊义的不是,只得红着脸,强装镇定往前行去,这青牛镇的街道笔直地通向镇外,根本没有什么拐弯,唐嫣然只觉得这一路好像走了一辈子一样,怎么也到不了尽头。正不知该如何拜托眼前的窘境时,一道很友好的声音解救了唐嫣然。 “客官可是要住店?”店小二肩膀上披一块油腻腻的抹布,上下打量着唐嫣然,确定唐嫣然的穿着打扮不是普通人后,他更是乐此不疲,道,“本店有上好的龙玉床,躺上去最是解乏,还有蒸笼浴,泡一泡,皮肤更光滑……” “我要住店!”唐嫣然硬着头皮,也不管店小二是不是吹嘘的,隐约看到“招徕客栈”四个字,便急匆匆进了客栈。 目下客栈生意正是火爆的时候,端茶的,送水的,一个挨着一个,唐嫣然一个不留神,差点被茶水烫到。吴俊义眼疾手快,冲到唐嫣然面前开路,边走边说:“这种人多的地方,怎么能让你一姑娘家走前面嘛!” 唐嫣然觉得不对,等两人在二楼临窗的一张饭桌坐下后,她皱眉道:“刚你在街上是故意的?” 吴俊义顾左右而言他,一边喝茶一边啧啧赞道:“这客栈的茶就是比村里的好喝,甘甜可口,嫣然,你要不要试一试?”说话间,已经提起茶壶要给唐嫣然倒茶,唐嫣然白眼一翻,丝毫不领情:“谁要喝你这色鬼倒的茶!” “呃……”吴俊义一阵无语,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邻桌坐着的一名红衣少女,女孩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吴俊义惊道,“陈枭然?” 陈枭然本来是下楼来吃饭的,却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吴俊义,而且不巧的是吴俊义竟然还和唐嫣然在一起,她心中颇不是滋味,但也没表现出来,很是活跃地凑到吴俊义这桌,趁唐嫣然因为生气没注意,一把抱住唐嫣然,道:“嫂子!” “呀……”唐嫣然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当看到是陈枭然时,她的脸忽然冷下来,本来她对陈枭然也没什么成见,因为陈骁齐的原因,而且陈枭然还很亲昵地叫她大嫂,这让她很不爽快,但毕竟自小和陈枭然关系不错,她也板不下脸,索性伸手拿开陈枭然的手,道:“妹妹不是回奉天府了吗,怎么会在青牛镇?” 陈枭然也没注意到唐嫣然的深色变化,狡黠一笑,道:“我爹硬要我回家,无奈之下,我就偷偷溜到了这里,打算看一场热闹再回去。”看到吴俊义和唐嫣然很亲密的样子,她又道,“大嫂怎地会和吴俊义这坏家伙在一起?” “我不是你大嫂!”唐嫣然淡淡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哥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陈枭然看到唐嫣然一脸的怒容,也不敢多开玩笑了,道,“难不成我哥欺负你不成?” 唐嫣然摇摇头,道:“刚才你说要在青牛镇看一场热闹在回去,是什么热闹呢?” 陈枭然自然看得出来唐嫣然是在故意扯开话题,既然人家不愿多说,她也就不再问,道:“听说天机门这次在青牛镇招新弟子的时间提前了,就在三天之后,我想看看,能进天下第一修真门派的人,都是什么实力。” “什么?”吴俊义一时来了兴趣,道,“不是说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吗?” 唐嫣然也道:“怎么堂堂太虚仙派也会轻易改动时间?” 陈枭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北街天机门的正大门外的公告上,已经公布了。” “可说了要比试些什么?”吴俊义急道。 “好像是踏入先天境界的都可以。”陈枭然道。 “呃!”吴俊义一阵无语,“不说了必须是先天后期以上的修为才有机会吗?”当初要不是林惊辰说先天后期以上的境界才能进入初选,吴俊义怕是没那动力。 唐嫣然道:“今晚我们先休息,明早去看就好了。” “你们?”陈枭然诧异道,“你说你们?”她双手分别指着吴俊义和唐嫣然,表情呆滞。 就在这时候,原本吵得闹哄哄的客栈,忽然沉寂下来,所有的人都噤声,看向门外走进来的一名蒙面白衣女子。 吴俊义看到蒙面女子,只觉得眼前一亮,女子的美,绝不是任何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能形容的,吴俊义甚至觉得,这个白衣女子,即使不摘掉面纱,也比唐嫣然要美千倍百倍。 自白衣女子出场,客栈里所有的人,包括妇孺,甚至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酒鬼,纷纷侧目,女子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子,撩拨着所有凡夫俗子的神经。 然而,就在吴俊义肆无忌惮的眼神落在白衣女子的胸脯时,他惊奇地发现,白衣女子胸口下方的衣服竟然裂口了,也不知道是她故意的,还是白丝绸的缝针处不够结实,总之,伴随着女子的走动,那裂口越来越大,吴俊义甚至可以隐约看到,里面露出来的粉红色小肚兜,上面绣着神鸟朱雀。 第040章 不辞而别 成绩惨淡,已经掉到新书榜以外了,所有收藏我书的道友们,给力点,投票支持吧!!! ------------------------------------------------------------------------------------------- “那个……”吴俊义刚想说话,陈枭然已经用一个馒头堵住他的嘴,吴俊义看着迎面走来的白衣女子,看着那就快要完全裂开的胸口,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衣女子蒙面的轻纱很薄,隐约可以看到她惊艳的脸庞,走过吴俊义身边的时候,吴俊义清晰地闻到一股异香,这香味,是吴俊义此生也未曾闻到过的味道,嘴里含着一个馒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仰头羡慕白天鹅的癞蛤蟆。 白衣女子孤傲,出尘,走向楼上,始终未曾看所有人一眼。 “你拿馒头堵我干嘛?”白衣女子消失在走廊以后,吴俊义终于醒悟过来,一口将馒头吐在地上,不满道,“小丫头片子,我告诉你,别以为爷……” “怎样?”陈枭然昂着头,毫不将吴俊义之后的狠话放在眼里。看到唐嫣然一脸的不悦,陈枭然忽然扑哧笑出声来,她看着唐嫣然,却是对吴俊义说话,“好小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个滥情的种,看到漂亮姑娘眼珠子都不会转呢。” “你胡说八道!”吴俊义心虚地看一眼唐嫣然,埋头自顾自扒饭去了。 唐嫣然只幽幽叹了口气,便没有再说话。 是夜,唐嫣然将吴俊义一个人丢在一间房里,自己跑去和陈枭然睡觉,吴俊义盘腿修行*到夜半,毫无睡意,便一个人出门到客栈后院散步。 已是初秋,夜微凉,月清冷。 吴俊义在一处空地,拔出九曜曲灵刀,稍稍一动念,他就感觉到九曜曲灵刀的器灵“九曜”的气机,这是器灵和主人之间的默契,只要主人一个念头,就能驭使法宝。吴俊义大刀阔斧,耍起“北斗七星剑”来,因为继承了唐洪北斗真炁的缘故,他现在对北斗七星剑的领悟,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套剑法耍下来,引得庭院震撼,落叶纷纷。 一个纵身,天罗幻手将漫天的落叶抓在手中,他整个人落在房檐上,气灌双臂,将无穷落叶抛向虚空,哗啦啦,如同飞镖暗器一般,一声锐啸,落叶以闪电的速度刺破天际。 紧接着,他长舒一口气,直接盘膝坐在屋檐上,无穷星光月华落在他身上,百会穴就像是一道沟通天地灵气和丹田沟通的门,将这些星光月华之力尽数吸收,然后通过丹田的奇特作用,转化为真炁。 不知过了多久,吴俊义忽然睁眼开来,朝着北斗七星的方向低吼一声:“天枢!”那原本晦暗的天枢星真就发出豪光,虽然和唐洪当初使出来的一比,有如萤虫之光与日月争辉,但也算是小有成就,吴俊义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九万万里之外的苍穹中有了一丝细微的联系,如蜘蛛网一般的牵连,让他情不自禁感慨宇宙的广寥和众生的渺小。 “嗯?”就在吴俊义打算牵引天枢星移动的时候,一声惊异打断了他,他睁眼开来,但见得白衣女子此刻就站在他对面的窗前,女子此刻的妆扮和先前遇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胸口处的裂痕已经不在。 吴俊义看到白衣女子,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白衣女子也是微微点头,继而道:“这位公子竟然还能操纵星宿,莫非是苍穹派的师兄?”她声音不卑不亢,不喜不悲,平淡如清风,如流水,却让吴俊义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吴俊义挠挠头,道:“姑娘可别乱夸,我最经不起美女夸了!”白衣女子听罢这话,便不再说话,伸手就要去关窗,吴俊义忙道,“姑娘可愿意出来看看月色?”白衣女子摇摇头,很优雅地将窗户死死关上。吴俊义看着紧闭的窗,忽然间一阵失落。 但他不知道,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更加失落,这个人,就是唐嫣然。 本来唐嫣然因为唐洪的事情就睡不好,现在又是面对陈骁齐的妹妹陈枭然,所以,她就打算出来透透气,她去吴俊义的房门口敲了会门,不见吴俊义答应,只道是吴俊义睡着了,却哪里想到,吴俊义竟然会大半夜和白衣女子临窗夜话。让唐嫣然受不了的是,人姑娘家都关窗子了,吴俊义还死皮白赖地对着窗子傻笑。 唐嫣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她能将吴俊义这个之前没有过任何交往的男人视为唯一,已经是她人生中最疯狂的事情,她希望自己的路,走对了,这时候看到吴俊义对别的女人竟然比对她还要痴迷,她只觉心口一阵胀痛,仿佛埋藏在心里的某一根很重要的红线,突然间被无情地扯断了。 “二龟,我想,你是不会属于我的了。”唐嫣然的心,疼得滴血,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颗颗落地,掷地有声。 “我曾发誓,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唐嫣然暗道,“可为什么你会对别的姑娘这般痴情?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吧。” …… 次日一早,吴俊义就去敲唐嫣然的门,一脸倦意的陈枭然很不情愿地打开门,打着哈欠道:“别找了,嫣然姐已经走了!” “不是说一起去天机门的吗,她怎么先走了?”吴俊义讶然道。 陈枭然道:“她不是去天机门,而是自己一个人离开青牛镇了,让我转告你,她祝福你,希望你能和那位不知道名字的白衣姑娘白头偕老。” “什么?”吴俊义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一把将挡在门口的陈枭然推开,亲自到屋里去找,他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一不小心竟然将陈枭然推得撞在了门上。 “嫣然……嫣然……”吴俊义找遍房间不见人,才知道陈枭然没有说谎,正要问陈枭然唐嫣然为何会不辞而别,陈枭然已经哭道:“吴俊义,你太不是人了。” “我又怎么了?”吴俊义看到陈枭然突然哭起来,一阵莫名奇妙,加之唐嫣然的不辞而别让他心情很糟,所以说话也很是不客气,道,“哭什么,大早上的,我招你惹你了,烦不烦啊?”说罢,便如风一般往门外走去。 因为走得急,也有可能是运气,他竟然一出门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就是白衣女子。 “是你?”几乎同一时间,吴俊义和白衣女子同时说话,语气都有诧异。 “你们认识?”陈枭然看到两人的表情,也顾不得哭了,讶然道。 “认识!”吴俊义洋洋得意,但白衣女子却直接冷冷道:“不认识!” “到底认不认识啊?”陈枭然越发觉得这两人古怪。白衣女子对两人微微点头,再不说话,直接下楼去了。 第041章 试练玉牌 看到白衣女子半句话不说就直接下楼,吴俊义心中颇不是滋味,但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和人家也没什么关系不是。 本来是要让陈枭然一起去的青牛镇北街的天机门打探拜入太虚仙派的事情的,但陈枭然始终没给他好眼色,索性吴俊义一个人前往青牛镇北街的天机门,一路上,他看到很多新奇古怪的东西,这些都不是桃花村有的,一条街热热闹闹的,他看得兴起,也就将唐嫣然离去的事情淡忘。 青牛镇的北街却不同于其他街道的热闹,但拥挤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的人,都是些背负长剑的年轻人,个个都有一种不同于普通人的孤傲和出尘,而且衣着打扮,也多是富家子弟,像吴俊义这样普通的穿着,倒显得寒酸了。 一路上,吴俊义打听了几个人,在北街的尽头处,他看到一座大宅院,宅子门头横立一块牌匾:“太虚青天山,天机接引来”,这里,便是太虚仙派天机门接引新弟子的地方。 吴俊义看到门口如山如海的的人潮,微微皱眉,暗道:“修真一道真是鼎盛,神州浩土,怕是人人都在求道了。” 吴俊义正不知该怎样才能报名时,一个身着灰色道袍,长得像猴子似的人突然从后面拍他的肩膀,道:“看小兄弟这身行头,也是打算拜入太虚仙派的吧?” 吴俊义看到来人嬉皮笑脸,顿时心生警惕,冷冷道:“你想怎样?”说着看下对方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那人知道吴俊义的意思,忙摆手道:“小兄弟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叫侯洱,也是来拜入太虚仙派的修真者,看你就一个人,所以就打算和你结伴参加考验。” “什么考验?”听对方解释,吴俊义便放下警惕,道,“拜入太虚仙派还要通过什么考验吗?” 侯洱指着不远处的布告道:“喏!那里写得清清楚楚哩!” 吴俊义走过去看那布告,大致内容也就是说魔教日渐猖獗,为祸人间,与正道为敌,太虚仙派作为正道之首,绝不会坐视不管,为了对抗魔教,所以提前向天下四海招纳新弟子,修习道法,对抗魔教。吴俊义对这些官场上的话很是不感兴趣,直到看到如何才能拜入太虚仙派时才提起兴趣来:“竟然要上缴十枚真元丹,而且还要完成神秘的任务!”吴俊义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修真者,叹道,“难怪这些人都被拒之门外,没有背景的修真者哪来的十枚真元丹!” 侯洱感同身受般,道:“这太虚仙派说是天下第一修真门派,却这么坑人,我呸。” 吴俊义哪里管他的抱怨,直接冲入人群,到大门口,看到有足足十二名胸抱飞剑的人守在门口,一名八旬长者在门口摆了张八仙桌打瞌睡,他骨瘦嶙峋,但手拄着的眼睛贼溜溜转个不停,尤其八字胡最是显眼。 吴俊义一敲桌子,道:“老头,我要拜入太虚仙派。” 长者也不抬头,把手一摊,道:“真元丹,十枚!” 吴俊义看到这人的态度,心中微怒,但看到老者身后的十二名修士的气机一点都不弱于自己,他便嘿笑道:“好说!”说罢,从怀里掏出十枚真元丹丢在长者手中。 这十枚真元丹一面世,非但围观的众人大呼小叫,甚至连那打盹的老者也惊醒过来,他粗略一掂量,便惊道:“丹身光滑圆润,成色晶莹剔透,这是绝品真元丹!” 吴俊义冷冷一笑,道:“现在还需要什么?” 长者小心翼翼将真元丹放入腰间挂着的葫芦里,继而摆摆手,语气和友善起来,他道:“有十枚绝品真元丹,足够了足够了。”说话间,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枚二指来宽的玉牌,道,“这是我太虚仙派的‘试练玉牌’,你只需要在上面滴一滴血,滴血认主,然后用真炁输入姓名即可获得入门考核的资格,两天后,试练玉牌会告诉你你的考核是什么,完成考核后,再带着玉牌回这里报到就行了。” 吴俊义接过玉牌,只觉得入手温润,是上等宝玉做成的,滴血认主,相当于灵器法宝了,不过这试练玉牌只是刻画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远没有灵器级别的法宝珍贵。吴俊义一手划破指头,滴了一滴血在玉牌上,立时就感觉到这玉牌和自己连为一体的感觉,然后他在玉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长者眯着眼睛,低声道:“吴俊义,桃花村人,今年十四岁,五行境初期的修为。” “嗯?”吴俊义微微皱眉,他万没料到这玉牌竟然能将自己的底细都传给老者,不过他也无所谓,就算是自己的底细被林惊辰知道了,他也不过是觉得提早向林惊辰宣战了,而且就他现在的修为,连守在长者身后的十二人都不如,谁会没事刻意关注他的底细呢。 做完这一切,他便返回招徕客栈,走在半路一处人烟稀少的拐角时,前面忽然闪出一人,这人一身灰褐色道袍,身材瘦小,正是之前在天机门门外和他打招呼的侯洱。 “小兄弟,你真元丹很多?”侯洱直入正题,“借几枚给当哥的可好?” “你是打劫?”吴俊义冷冷看向侯洱,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虽然瘦小,但身上露出的古铜色肤色却不容小视。 “算是吧!”侯洱大大咧咧抽出腰间的短剑,碧蓝色的剑身,散发着阵阵冰凉的寒气,“如果你不借,我就只能杀人越货了。” “你那短剑不错,应该是灵器吧?”吴俊义盯着侯洱手中的短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打他的主意?”侯洱嘿笑一声,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往吴俊义冲来,拔剑,斜刺吴俊义的下盘。 “好快的速度!”吴俊义心中微微一惊,脚下闪步一动,险险避过侯洱的来剑。 “嗯?”侯洱也是一惊,旋即一更快的速度向吴俊义扑来,“回龙斩!”一声咆哮,碧蓝的短剑如魅影一般往吴俊义咽喉扫去。 吴俊义眼神骤然一寒,双手握拳,在侯洱的剑堪堪就要刺到他咽喉的时候,他的拳头精准无比地砸在短剑的剑身上:“断!” 第042章 将军冢 先天境后期时,吴俊义能力举万斤之鼎,眼下已经踏入五行境初期,打开百会穴,沟通天地灵气,体内真炁更加充沛,一拳之力,有两万斤。 侯洱的短剑是宝器级别的法宝,但承受两万斤巨力,仍旧显得吃力无比,更何况吴俊义的天罗幻手奇快无比,根本不给侯洱反应的机会,只一拳,就将短剑轰得几乎断裂,侯洱乃凡胎肉体,两万斤巨力经短剑一传,最起码有三成之力传到他手臂,但见他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被打得倒飞出去。 “趁你病,要你命!”吴俊义毫不留情,脚踏清风,不等侯洱倒地,他一个闪步跨出,探手抓住侯洱的衣襟,两个耳光扇去,直打得侯洱脸肿鼻歪,差点断气。 “你要打死他?”就在吴俊义打得正解气的时候,一女子的声音传来过来,吴俊义微微一愣,这才看到白衣女子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女子语气越发冰冷。 “他打劫我!”吴俊义从白衣女子的说话中听得出她的不悦,于是将已经奄奄一息的侯洱丢在地上,道,“姑娘,这人是坏人,我今天不杀他,明天他还继续害人。” 白衣女子说话的语气越发清冷:“上天有好生之德,纵然这人大奸大恶,终有一天也会遭到自己的报应,你这样随随便便杀人,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吴俊义微微皱眉,他觉得这白衣女子的见解实在不怎样,便道:“除恶必尽,哪来的报应不报应的?常言道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看姑娘你长得脱俗,却不想竟然是不明事理的俗人。”说罢,他又狠狠一脚踢在侯洱身上,这才扬长而去。 白衣女子看到吴俊义离去的背影,怔怔无神。似乎吴俊义刚才的三言两语,让她觉得一直以来在她心中固若金汤的“大道”微微有了些松动。末了,她轻叹一声:“罢了罢了,和这不认识的人计较什么,完成了任务,回去就是。” …… 天机门接引大殿的一间书房里,一名身着金色锦衣、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正握着一枚真元丹怔怔出神,这中年男人一脸的富态,举手投足间,尽现上位者的风范。 之前负责收取真元丹的八字胡长者此刻垂头跟在中年人身后,道:“那少年十四岁就有五行境初期的修为,而且拿出的真元丹是丹之绝品,后面最起码有造化境界的人撑腰,会不会是……” 中年男人摆摆手,打断八字胡长者接下来的话,道:“眼下正是关键时候,万万不可有任何差错,否则大教主绝饶不了你我!” 长者心中迷糊,低声道:“老朽愚钝,不知主人的意思是……” 中年男人忽然笑起来,长者见状,心中却是一寒,慌忙跪倒在地:“主人饶命……主人饶命……”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道:“老鬼,你跟了我三十年,知道我的笑,代表什么吧?” 老者此刻已经全身颤抖,说话含糊:“主人……主人英明神武,你笑,就是……就是要人……死……” “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中年男人不再看老者,又开始研究手中的真元丹,像看美景似的,浑然忘我。 “那个白衣姑娘……”长者说话的声音很低,似乎眼前的中年人就是猛虎,让他丝毫不敢造次。 “杀!”中年男人轻松地吐出一个字。 …… “什么,你真去了天机门报名?”陈枭然近乎咆哮的声音,竟然盖过了这个闹哄哄的客栈。 “你没想到吧?”吴俊义却是一脸的洋洋得意,手里把玩着试练玉牌,心情畅快,“哼,只要能进太虚仙派,林惊辰就是一个鸟。” 陈枭然没好气地将试练玉牌夺过来,道:“你不知道这天机门的试练不是那么简单的吗?他们其实……”说到激动处,陈枭然竟然突然住口。 “其实什么?”吴俊义来了兴趣。 “唉!”陈枭然一丢碗筷,自顾自到楼上的客房去了。 吴俊义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嗤之以鼻:“哼,小丫头片子!” 接下来的时间,吴俊义整日关在客房中潜心修炼,全力专注于《气府血脉道》中关于修炼到五行中期境的经典学说,按照气府血脉道的说法,打通百会穴就相当于踏入了五行境初期,若是全身七百二十个气府尽数打通,便算是踏入了五行境中期。 神庭穴,太阳穴,耳门穴,睛明穴…… 吴俊义现在虽然没有什么丹药储备,但白玉丹却还有很多,足以提供他修炼所需的体力,他就这么不眠不休的努力,到试练开始这天的早晨,七百二十气府,他便打通了两百三。但是,他也知道,想要在短时间内尽数打通,根本就不可能,每打通一个气府,要想打通下一个气府就艰难数倍,最后的人中穴,吴俊义几乎是耗尽心力才勉强打通。 全身两百三十气府打通,丹田能吸纳的天地灵气更加浓密,吴俊义只觉得自己几乎和天地连在了一起。 “呼!”长舒一口气,吴俊义起身走下床榻。推窗一看,铺面的雨水溅在他身上,呼呼冷风吹得房中一片狼藉,“怎地下这么大雨?”吴俊义忙将窗户重又关上,准备出去吃饭。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试练玉牌发出淡淡的青光,吴俊义微微一愣,抓起来一看,但见得玉牌上显现出一行蝇头小楷:“吴俊义,速到青牛镇外南五里的将军冢参加试练。” “将军冢?”看到这个陌生的地名,吴俊义陷入沉思。 “我一定要进太虚仙派!”半晌过后,他下定决心,稍作准备便出门而去。 陈枭然早已在门外等候,看到吴俊义的穿着打扮,陈枭然心中一突,平素大大咧咧的她,这会竟然出乎意外地静静看着吴俊义,吴俊义哪里会习惯这样的陈枭然,诧异道:“丫头,你要干嘛?” “二龟,别去参加那个试练可以吗?”陈枭然语带央求,“我不想你去。” “你是不想我变强吧?”吴俊义丝毫不将陈枭然的话放在心上,傲然道,“丫头,等着吧,我会成为太虚仙派的弟子的。”说罢,直接丢陈枭然而去。 “吴俊义……”陈枭然喊了一声,却不见吴俊义回头,索性一咬嘴唇,气呼呼道,“你会后悔的!” 第043章 玉玲珑 青牛镇的南部,是一处荒野,地上多生茅草,偶尔有一两棵松柏,黑色的乌鸦栖息在树端,不是发出“嘶吖……嘶吖……”的叫唤。 初秋的天气,很是干燥,吴俊义边走边看刚刚买的青牛镇地图,吴俊义出镇子前变卖了一枚白玉丹,这地图就值半枚白玉丹的钱,泛黄的纸,被风吹得褶皱不堪,吴俊义却当宝贝一样拿着。 “嗯,穿过这处荒野,就到将军冢了。”吴俊义自言自语,“这将军冢,是前朝的一个姓秦的大将军的墓冢,据说是因为这秦将军生前战功卓越,而且武艺超群,平生大小战役,均未败过,死后葬在这将军冢,大小鬼纷纷来拜,尊为鬼王。青牛镇以及周边哪家的人去世了,也都葬在这里,得秦将军保护,不怕死后被欺,所以,这将军冢,便因此而得名。”这些话,也都是吴俊义在买地图的时候那掌柜的胡吹乱侃的,吴俊义自然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要不然,他在桃花村那会也不敢大半夜才赶着牛从深山老林中出来。 越走路越难行,原本地上还有些荒草,走上去咯吱咯吱的,这会地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小石子,走在上面,很是磨脚,吴俊义暗暗咒骂天机门这个折磨人,正骂得畅快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开阔起来。 是一个盆地,方圆近几里,盆地中,到处都是荒坟新冢,有的坟墓甚至都重叠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有的墓因为经年没有修葺,已经坍塌,露出早就腐朽不堪的棺材,阴沉沉的。 吴俊义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墓群,头皮发麻,心头没来由升起一阵凉意。要不是青天白日,他恐怕会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 “不过是些死得骨头都不在了的老家伙,有什么好怕的?”吴俊义暗暗宽慰自己。 而就在这时候,他隐约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啪……啪……啪……”虽然声音很小,但听在吴俊义的耳中,却有如千斤巨石压下来,喘息声也变得粗大起来,背脊凉嗖嗖的,像是冷风不停吹来一样。 一瞬间,吴俊义全身的气孔都炸了起来,他的脚微微一动就要撒丫子逃跑。就在这时候,女人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怎么是你?” “嗯?”吴俊义听着耳熟,急忙转身,但见得一名白衣蒙面女子迎风站在他身后,炎阳下,吴俊义依稀可以看到白衣女子的脸庞,美艳绝伦,但下一秒,吴俊义又似乎对白衣女子的样貌没有了半点记忆,就像是失忆了一般。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白衣女子见吴俊义盯着她看,丝毫不在意,“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快离开吧。” 吴俊义看了几眼依旧没记住白衣女子的样貌,索性甩甩脑袋,不再去看:“这里既然很危险,你一个姑娘家,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有事!”白衣女子没有看吴俊义,而是看向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将军冢,因为被面纱蒙着脸,吴俊义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姑娘,你我偶遇了这么几回,也算是缘,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吴俊义恬不知耻,虽然白衣女子多次不理会他的殷勤,但还是忍不住问。 “玉玲珑!”白衣女子说罢,顾自往盆地中走去。 “玉玲珑?好漂亮的名字……喂……喂……”吴俊义正要继续说话,白衣女子玉玲珑已经离他近百米远,本来吴俊义是担心对方安危才要制止,但当看到玉玲珑脚步离地,整个人似飘一般的身法时,便明白过来,暗自感慨玉玲珑轻功绝顶,怕是不在闪步之下。 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不见玉玲珑的身影,吴俊义正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时,试练玉牌上又显示出一行字来:“进入将军冢,抓一只人面白猿回来就算通过考验。” “人面白猿是什么东西?”吴俊义如半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向玉玲珑走过的路,遍地荒冢,吴俊义下定决定,“人姑娘家都不怕,我一大老爷们怕啥?” 一念及此,仗着闪步,眨眼工夫他已经置身在荒冢中。 说来也奇怪,本来天气燥热,炎阳刺眼,但吴俊义一进入将军冢,就有一种阴冷的感觉,四周的空气,死气沉沉的,吴俊义竟然有进入冰窖的感觉。立在他眼前的,是有半人来高的一块墓碑,墓碑上书:“张公桥二之墓”,经年风吹雨打,石碑已经枯朽,一角更是落在了地上。吴俊义只看了这墓碑一眼,便朝着前方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吴俊义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凄厉的猿啸声,他是在山中长大的,对于猿猴的声音,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一听到这猿啸声,吴俊义的心突了一下,继而乐道:“真是天大的福缘,爷才进将军冢呢,就有人面白猿出来送礼了。” 一个闪烁,他循着猿啸的方向飞速而去。只眨眼工夫,便看到一棵突兀的桃树,树干如卧龙,横跨地上,桃叶翠绿,郁郁葱葱,与周围的荒漠格格不入。 树梢上,一个白影如闪电般,上窜下跳,不住发出“吱吱吱”的叫声。看身形,确实像是猿猴。 “莫非真是人面白猿?”吴俊义大喜,未免惊吓到那人面白猿,他便蹲在一座荒坟后面,打算伺机而动,一举擒住人面白猿。 那人面白猿似在桃树上跳舞,一会倒挂在树梢头,一会抓着树干荡秋千,很是欢快的样子。人面白猿通体雪白绒毛,有成人个头,在树上这么一阵闹腾,那桃树便被折腾得落叶纷纷,枝叶乱颤。 吴俊义见人面白猿闹得欢,心中一突,暗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念一出,他整个人如闪电一般往那人面白猿扑去。相距人面白猿进百步的样子,吴俊义一个闪步,就是五十步,可就在这时,人面白猿别过头来,似惊吓吴俊义一般吐了吐舌头。 它这一吐舌头不要紧,倒是吓得吴俊义差点没断气,看到人面白猿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娘……” 那人面白猿似有意逗吴俊义,叽叽叫了两声便跳下桃树,飞也似地跑开了,还不时回过头来冲吴俊义吐舌头。 第044章 阎罗圣王山 “娘……” “娘……娘……” 吴俊义想也不想,闪步追向那人面白猿。 吴俊义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次见秦七娘,是在自己放牛回来,天快黑了,秦七娘依然站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焦急的等待着。在吴俊义的记忆里,秦七娘仿佛一直就站在大槐树下,或者屋前,秦七娘似乎一直在等待吴俊义。 人面白猿跑起来看似全无章法,但以吴俊义的闪步,竟然追它不上。这一人、一猿,就在这荒坟乱冢堆中你追我赶。眼看就要追丢,吴俊义心中一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您不要孩儿了吗?” 那人面白猿不通人语,哪里听得懂吴俊义的话,头都没回,一溜烟消失在了吴俊义的视线中。 “娘……”吴俊义声嘶力竭,不过十四岁的他,以为是娘亲秦七娘不要他了,竟然伤心伤意地哭出声来。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他才从地上爬起来,仔细回想之前看到人面白猿的种种,只觉得一切都太过诡异,那人面白猿自然不会是秦七娘,可为什么会和秦七娘的面貌那么神似呢? “这天底下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吴俊义看着人面白猿消失的方向,思绪万千,他总觉得这人面白猿和秦七娘有莫大的关系,忍不住又循着前方而去。 山路越来越崎岖,天色越来越黑,吴俊义走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暗下来的原因,吴俊义总觉得这座山有一股黑气笼罩,山上的一切,仿佛都是虚影一般。 正要准备爬上这座山,一直没说话的如意忽然道:“主人,我感觉这座山被魔气遮蔽,山上必定凶险,万万不可轻易涉足。” 吴俊义皱眉道:“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正欲离开,一声猿啸,人面白猿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吴俊义心中一突,再不多想,一个闪步便扑了上去,因为没有真元丹的缘故,如意想要催动如意织云梭帮忙,也是徒劳。 吴俊义单脚一点地,整个人飞驰而起,瞬间就到了树枝上,那人面白猿似早料到吴俊义的意图,吱吱叫唤两声,如一团雪球,就势一滚,便又到了另一颗树上,它是山中的大王,最善攀爬跳跃,几个闪动,竟就到了半山上。 吴俊义恨得牙痒痒,也顾不得这山上有多凶险,气灌双足,全力跟了上去:“无论如何,抓到人面白猿才有拜入太虚仙派的机会,而且娘似乎和这畜生有莫大的干系,万不可跟丢了。” 如此你追我赶,大半个时辰又过去,吴俊义只觉得浑身乏力,丹田内储备的真炁隐隐有枯竭的迹象,他心下差异,暗道:“我打通了全身二百三十个气府,有吸取天地灵气的能力,按理说真炁不会枯竭才对,怎地这会却……”不禁看向苍穹,但见得本该浩瀚无边、星辰满布的苍穹竟然一片漆黑,东方一颗有月亮那般大小的星辰孤傲地闪着红光,红光洒在山上,一片血红。 “这里是?”吴俊义发现不对,心下大骇,再看周围,唯有氤氲的黑气和诡异的血红之光,甚至地上的泥土、树木、石头,都是黑漆漆的,要不是吴俊义堪破五行境界,夜能视物,恐怕就完全看不到东西了。 如意也是骇然道:“阎罗圣王山,这里难道是传说中的阎罗圣王山?” “往哪里跑!”眼看人面白猿又要逃跑,吴俊义情急之下,直接扔出九曜曲灵刀,意念操纵,那九曜曲灵刀一声尖啸,狠狠往人面白猿劈去。那人面白猿吱吱叫唤,上窜下跳,不时还冲吴俊义吐吐舌头,浑不将九曜曲灵刀放在眼里。 “咣铛!”九曜曲灵刀气势如泓,以势不可挡的趋势直接砍在人面白猿的背脊上。那人面白猿似没受伤一般,一个空心筋斗,直接消失在吴俊义的眼皮底下。 “怎么……”吴俊义真的惊呆了,当初在唐门看到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就是一个空心筋斗逃跑的,眼下这人面白猿竟然也会这手神通,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是圣门的无上保命神通‘瞬移术’,一个纵步可以直接转移到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几乎可以和传说中的仙术媲美。”如意道。 “圣门?”他第一次听说这个门派,“这是怎样的门派,不是只有儒、释、道三家的吗?” 如意道:“儒门有两个派系,一个为正,是为儒,一个为邪,是为魔。但魔门一向都以圣门自居,道家、释家以及寻常人叫他们是魔,他们却说自己是圣。” “管他是魔是圣,与爷无关。”吴俊义看着天上的血光红星,道,“莫非这里不是神州浩土,更不是什么青牛镇的将军冢?”他只担心自己现在是不是安全。 “如果我猜的不假,这里,应该是魔教的第一洞天福地——阎罗圣王山!”如意看到吴俊义一脸的诧异,又道,“五百年前,天下第一魔门三生圣教的‘恨生大圣王’大闹幽冥鬼界,将十八层地狱连根拔起,十殿阎罗足足死了八殿,恨生大圣王将十八层地狱和幽冥鬼界第一至宝阎罗吸魂珠带到人间,以十八层地狱为地脉,阎罗吸魂珠布天罗,开辟了一个洞天,这个洞天就是阎罗圣王山!” “洞天福地何其神秘,我们怎么会轻易进来?”吴俊义看着鬼气森森的四周,道。 “十年前,恨生大圣王离奇失踪,有人说是被太虚仙派的大能联手杀了,也有人说他成圣升天,总之阎罗圣王山也随之绝迹天下,三生圣教内部为了找寻阎罗圣王山,闹得分崩离析,教内之众谁也不服谁。”如意像背书一样连珠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阎罗圣王山一定是被某个大能强者得到,然后用来困住了主人。” “你是说我被困了?”吴俊义心下一惊,思维在瞬间转了千万次,道,“是天机门让我来将军冢试练的,那就一定是天机门动的手脚,可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天机门要动我,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第045章 坠落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 ———————————————————————————— 青牛镇,天机门接引处的一间密室里,一身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手托黑金宝塔,洋洋自得。 负责收取真元丹、发放试练玉牌的老者此刻垂首站在他旁边,道:“主人,目下那少年已经被困阎罗圣王塔,不足为虑,但那个白衣少女……”为中年男人效力半辈子,他已经能从中年男人的神色中看出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此刻中年男人面色浓重,他知趣地闭嘴,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随手化出一团黑色的火球,丢进手中的阎罗圣王塔中,陡然间,宝塔中燃烧起森然的黑色火焰,火花摇曳,如同百鬼在黑夜中跳舞。 “嘿嘿,如果我没有猜错,那白衣少女,应该是太虚仙派的后起之秀,且让我的鬼火试试她的深浅!”中年男人看着手中的宝塔,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 将军冢,黑色怪山上。 白衣女子玉玲珑离地约莫三寸,一路向上飞驰而去,此刻她背上背负的飞剑已经握在手上,剑上留着鲜红的血,可想之前已经经历了很激烈的争斗。 她一路向山顶飞驰,眼下天已经黑尽,她一身白衣散发着白芒,如九天玄女置身地狱。 眼看就要到山顶,天上的血色红星忽然一个闪烁,犹如恶魔睁开眼睛一般,伴随而下的是一道如毒龙的霹雳! “噼啪!”闪电直接打在玉玲珑周围,她眉头都不皱,单手一挥,那些霹雳闪电便被收入她的袖中,继而她手一甩,袖中的闪电便被丢向了远方,一棵巨大的树被劈得连根拔起。 “雕虫小技!”玉玲珑看向天上的血色红星,嗤之以鼻,继续往山顶而去。 这会霹雳闪电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不时打向玉玲珑,玉玲珑都轻易化解,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那血色红星忽然一阵晃动,于是,下雨了。 这雨,如春雨般,缠缠绵绵,淅淅沥沥。 玉玲珑看出不对,默念一句法诀:“朱雀神火罩!” 一个有拳头大小、散发着火红光芒的金罩子自她眉心发出,罩在她头顶,火红光芒凝而不散,将玉玲珑周身覆盖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雨点打在火光上,发出嗤嗤炸响。仔细一看,那雨点呈黑色,细如牛毛,不时发出黑光,竟然是火。 也就是说,天上下的,是火焰,黑色的火焰! 玉玲珑以飞剑剑身接下一滴黑火雨水,粗略端详了下,她暗道:“魔门的鬼火术,果然不能和我大道之门相提并论。”说罢,一剑挥向虚空,飞剑化出一道数丈不止的剑芒,几乎将整个苍穹劈成两半,天地为之一动,天上下的雨,也戛然而止。 但紧接着,更大更急的黑雨洒下来,打在玉玲珑的身上。玉玲珑看着脚下的石头、泥土都被烧成灰烬,微微皱眉:“魔门之中,什么时候出了号能将鬼火术用得这般霸道的高手,难不成恨生大圣王又出世了不成?” 她当然不会相信恨生大圣王还会面世,这么说,只是要告诉躲在暗处的人,即便恨生大圣王亲自过来,她玉玲珑也不惧。 眼看距离山顶不过半丈,她一个纵身跃起,直接飞向虚空。手中飞剑挥出道道剑光,将逼近她周身的黑雨打得支离破碎,四处飞溅。 “只要轰了这山巅,我看还有什么邪魔作祟!”她站在虚空,犹如天神,俯视天地。 “小姑娘,你找死!”那血色红星上忽然传来人声,声震四方,天地动荡,“摔碑锁牢术!”一声话毕,墓地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墓碑,忽然间似似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纷纷离地而起,最起码有千万块墓碑,腾腾黑气,氤氲在墓碑上,纷纷往玉玲珑的方向砸去。 “那是……”此刻,躲在山巅一个石洞中的吴俊义透过缝隙,看到无数的墓碑飞向虚空,心中大惊,他不敢想象,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将这将军冢所有的墓碑都召唤起来。吴俊义看着虚空中的小白点,一阵热血沸腾。 “倘若我有这样的力量,定然撕破虚空,成那大仙真位!”吴俊义紧握拳头,看着虚空中的变故。 此时,玉玲珑将飞剑抛向头顶,十指接神妙印法,喝一声:“太极破灭阵!” 陡然间,她脚下生出一个蓝色的太极图形,有三米方圆,闪烁着耀眼的豪光。而那头顶的飞剑,更是在瞬间分化为七柄一模一样的飞剑,每一柄剑再又分化,瞬息之间,七七四十九柄飞剑竖立在她头顶,组成玄妙的阵法。 玉玲珑双手食指交叉,举过头顶,那剑阵中的七七四十九柄飞剑便被她引到了面前,娇吒一声:“破!” 一柄飞剑一声飞出,在虚空中再次分化,这一次,直接分化为数不尽的剑芒,往那些砸来的墓碑轰去。 “轰隆……轰隆……”剑芒和墓碑群相撞,发出比霹雳闪电还要强烈的震动,毁灭性的力量,几乎要将整座阎罗圣王山摧毁。 吴俊义置身的石洞一阵摇晃,大块大块的石头从洞顶砸下来,眼看就要坍塌,吴俊义心中一紧,整个人化为幻影,一个闪步,逃了出去。让他无奈的是,天上不但下着打在身上烫得火辣辣的黑雨,玉玲珑的剑阵和墓碑群相撞落下的石头,都不是他吃得消的,眼看就要被砸中,他又是一个闪步,躲到了一处石壁下。 “主人,我们这下完玩了!”如意在如意织云梭的洞天福地中握着小粉拳,急得牙痒痒,“恨我没有真元丹了,不然燃烧千万,也能从这里逃出去了。” 吴俊义哪顾得上如意的抱怨,一心一意左躲右闪,唯恐一个不留神丢了性命。 “那个人怎么会上了阎罗圣王山?”即便距离千万丈,以玉玲珑的眼力,仍旧将吴俊义的样貌看得一清二楚。 “不要命的家伙!”玉玲珑暗骂一声,脚下的太极图案忽然间无限扩大,且一步步往下坠落,那些细碎的墓碑喷到太极图案,直接被吸取,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多久,漫天的碎石墓碑被玉玲珑吸得一干二净。 吴俊义虽然看不到天上发生的一切,但也知道是有人救他,心中一暖,朝着天际朗声道:“多谢!” 那血色红星沉寂半晌后,忽然间暴涨起来,眨眼间长大了一倍不止。 玉玲珑见状,心中一紧,七七四十九柄仙剑绕着她的身体,旋转不休。 “惶!惶!”两声怪吼,玉玲珑头顶陡然现出千千万万的墓碑,这些墓碑和之前的又有所不同,血光闪闪,将整个天际染得血红一片。 玉玲珑心下大骇,正欲收回太极图案,一块墓碑似乎知道她的意图,如千斤坠般突然往地上落去,去势直指吴俊义。 “呔!”吴俊义突然炸起,手执九曜曲灵刀,闪步连连施展,身形时隐时现,但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那墓碑砸下来的趋势,好像无论他如何躲闪,都免不了别砸成肉饼的结局。 玉玲珑自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来不及思考,那原本已经收回的太极图案陡然间缩小为巴掌大小,如飞盘一般击向砸吴俊义的墓碑。 太极图案的速度,简直不能用快来形容,一个闪烁便将数百丈以外的墓碑碾成了石屑。 也就在同一瞬间,玉玲珑头顶的所有墓碑一阵晃动,如天塌下来一般往玉玲珑砸去。 玉玲珑虽然因为救吴俊义分了神,但出手仍旧半点不满,喝一声:“太极破灭阵!”脚底下竟然又生出一个太极图案,比之刚才,光华更盛。玉玲珑站在太极图中,衣裳猎猎舞动,勾勒出她柔弱的娇躯,眼看就要被无穷的墓碑砸中,她犹自不慌,盘膝坐倒,双手撑在太极图上,陡然间,太极图中飞射出如雨点般密集的剑芒,配合着周身旋转的七七四十九柄飞剑,冲天而起。 地上的吴俊义看到天际边忽然出现的变故,忍不住惊呼道:“朱雀,那是朱雀!” 只见得苍穹中,玉玲珑发出的万千剑芒幻化为朱雀的样子,冲向怒砸下来的墓碑。 “轰隆……轰隆……”天地颤抖,无穷的冲击波,从天际传到地上,引得沙石卷起,草木被连根拔出,卷到虚空,又被冲击波绞杀成粉末。 吴俊义只觉得自己的肉体都快要脱离灵魂飞出,衣服都被扯去了大半,面皮、筋骨疼得他撕牙咧嘴。 在这紧要关头,天际边突然传来女子的低吼,紧接着,蔓延向四周的冲击波重又被吸回苍穹,甚至连那些飞沙走石,都被卷到了半空中。 这所有的一切,在虚空中形成一个大圆球,旋转不息。 “哈哈……哈哈……”血色红星上随即传来一个男人的狂笑,“小姑娘,你败了!” 吴俊义听罢这话,心中一突,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一个白点已经从天际边坠落下来。 “呃……”女子的声音,异常清晰。 “那是……”看着白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吴俊义心头大惊,忍不住道,“玉玲珑!” 玉玲珑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连睁眼睛动手指头都觉得艰难,哪里还有功夫去理会吴俊义? 她微微闭眼,记忆,回到十年前。 第046章 疗伤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大年三十。 玉玲珑才六岁,她低着头跪在结冰的街道上,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对着来来往往的人道:“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点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她的嘴唇,因为饥寒,青得发紫,她深处的手,更是长满了冻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那是被乞丐们打的。 这里,是神州浩土第一大国华夏帝国的帝都——北凉城,能在帝都北凉城居住的人,哪一个不是非贵即富?腰缠万贯者数不胜数,豪门世家可谓多如牛毛。这些人,纸醉金迷,一顿饭,一次烟花玩乐的花销,可以让玉玲珑吃一辈子。但是,从早到晚,这些来来往往的人,愣是一个子也没给玉玲珑。玉玲珑跪的地方,就是一个客栈的门口,她看到那些肥美的肉、鲜美的佳肴被丢在饭桶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眼下,天已经快要黑尽,烟花炮竹染得苍穹一片璀璨,所有的人,都在欢笑,唯有玉玲珑,饥肠辘辘,饥饿难耐。 “今天又要饿肚子了吗?”玉玲珑看着空空的破碗,忍不住苦笑一声。 “小姑娘,吃包子麽?”正当她准备回到落脚的城隍庙忍受一夜的饥寒时,一个老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紧接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童子伸手递了个包子给她,“热腾腾的大包子,猪肉馅的,快吃吧!”童子的脸蛋粉扑扑的,一双手也是肉嘟嘟的,但却给人一种虚虚实实的感觉。他的笑,似乎能感染一切冷漠! 仿佛感动于白发童子的举动,那些原本漠视玉玲珑的路客,纷纷掏钱放在玉玲珑的碗中,玉玲珑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冲自己笑,心中一阵感动,忍不住哭道:“你们真好!” 白发童子道:“小姑娘,只要你心里笑了,这三界众生,也就对你笑了!”说罢,他又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递给玉玲珑,“这是‘仙缘’,世人称它为试练玉牌。小姑娘,带着这个,到王屋山找我吧!” “仙缘?王屋山?”玉玲珑边吃包子,边眨巴着眼睛天真道,“你是神仙吗?”玉玲珑虽然年幼,但还是听别人说过神仙都居住在王屋山的。 白发童子笑道:“非仙,道也!”说罢,他整个人忽然平地消失,只留了一大袋的包子给玉玲珑。 …… “师尊,徒儿这次没做错吧?”任凭自己的身体往地上坠去,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玉玲珑面露微笑。 “如意,燃烧剩下的全部真元丹,给我接住她!”吴俊义指着玉玲珑落地的方向,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 如意织云梭应命自吴俊义的怀里飞出,变得有拳头粗细,七八尺长,飞向玉玲珑,将玉玲珑接住。 玉玲珑感觉到自己下坠的身体忽然定住,心中一暖,忍不住道:“师尊,是你救了我吗?”她的声音,细若游丝,说罢这话,便晕了过去。 如意织云梭以最平稳的方式,将玉玲珑托到了吴俊义身边,吴俊义看到玉玲珑一身的白衣已经被鲜血然后,胸口处仍旧是血流不止,忍不住心中一酸,道:“你为什么要舍命救我,你不知道这样会死的吗?我一个破小子,死了就死了,你长得这般出尘脱俗,死了不是可惜了?” 玉玲珑哪里听得到他说话,整个身体柔软地扑在吴俊义身上,呼吸细若游丝。 “主人,这人再不救治,三魂六魄就要灭了。”如意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助她的三魂六魄归位,否则活不过三个时辰。” “那……那要怎么做?”吴俊义感觉到玉玲珑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急了团团转。 “唯有一个办法!”如意郑重道,“用归元寂灭丹强制激发她体内的真炁自卫,使三魂六魄归位,才能救她。” “那你还不快点?”吴俊义道。 如意沉思半晌,支支吾吾道:“归元寂灭丹,是强制激发她体内的真炁,一旦使用,她一身的惊天道术就……就……” “就怎样?”吴俊义心中一突,他知道,想要救玉玲珑,绝不似看上去那么简单。 “唉!”如意叹息道,“服食归元寂灭丹后,她的一身修为就废了!我看这位姐姐根骨奇正,乃修道界不世出的奇才,将来有望羽化飞仙……” “这……”吴俊义看着一身是血的玉玲珑,陷入两难,治也不是,不治也不行。 “主人,修真者最看重的是道法,如果道法都被废了,那比杀了她更痛苦!”如意道,“爱财者视钱如命,修真者视道为生,我觉得,还是让这个姐姐轰轰烈烈的走吧!” “不!”吴俊义忽然咆哮道,“道消还可以再修炼,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主人……”如意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吴俊义不容置疑的表情,如意织云梭中飞出一枚黑色的丹药,落在吴俊义的手中,“这个就是归元寂灭丹,主人,一切就看你了。” 吴俊义拿着归元寂灭丹,想了想,一咬牙,将归元寂灭丹送入了玉玲珑微闭的嘴中,继而将真炁度入掌心,将那归元寂灭丹推送到了玉玲珑的腹中。 紧接着,异象突生,玉玲珑的身体仿佛虚幻了一般,化为七个幻影,不时融合在一起,不时又分离开来,在吴俊义的怀中,不断变幻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七个幻影陡然间冲入玉玲珑的身体中,随即,玉玲珑忽然睁眼开来,她咳得眼泪花都流出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醒了……真的醒了……”这时候吴俊义才算稍稍放下心来,他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被吓的。 玉玲珑一身瘫软,哪里有精神理会吴俊义,也不避讳,道:“可以给我包扎伤口吗?” 吴俊义看着玉玲珑兀自留着鲜血的心口,一脸的忧心忡忡,他伸手想要揭开玉玲珑的衣服,看看那心口处到底有多大的伤口,但手还没碰到玉玲珑的心口,又缩回来,脸滚烫滚烫的。 玉玲珑低声道:“修真之士,视肉身为求道的最大障碍,你何必估计这么多?”说话间,她又咳嗽起来,“你只需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将我怀里的凝血散撒在伤口处即可。” 吴俊义点点头,道:“那我得罪了!”说罢,她将玉玲珑整个抱起,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中狂奔而去。 吴俊义盘膝坐在洞中,以体内残存的真炁施展出神火朱雀术,指头跃然出一团小火焰,他随手一丢,那小火焰便落在了高处,火焰体积虽小,但却将整个山洞照得通明。 吴俊义伸手要去脱玉玲珑的手,但手刚伸到一半又似触电一般缩回来,忍不住尴尬道:“玉姑娘,我实在……” “唉!”玉玲珑轻叹一声,将自己毫无半点气力的手举到腰间,一咬牙,将那雪白的腰带给解开了,露出胸口若隐若现的蓝色肚兜。她蒙着面纱,吴俊义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说话声却已经颤抖:“现在……现在你可以大着胆子了吧?” 吴俊义看着玉玲珑挺拔的胸脯,忍不住浮想联翩,但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猛然摇头,将心中的念头都抛得一干二净,而后拿起凝血散,闭着眼睛就去探玉玲珑心口的伤处。 “你别乱摸!”玉玲珑感觉到吴俊义的手这会居然抓着她的胸脯,忍不住道,“你如果敢有半点邪念,我……我……”眼下的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哦……”吴俊义的手心似被电了一下,忙缩回来,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去乱摸了。 看到吴俊义纠结的表情,玉玲珑扑哧一声笑出来,但旋即又咳得喘不过气,她道:“你闭着眼睛怎么给我敷药啊?” “那我要怎么做?”吴俊义这会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把眼睛睁开吧,只要你不乱想,看便看吧!”玉玲珑叹息道。 吴俊义听罢这话,索性也就睁眼开来,他强自不去看玉玲珑的胸脯,颤抖着手,一点点褪去玉玲珑的上衣,衣服褪到伤口处的时候,因为扯到血肉,玉玲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这一声轻哼,差点要了吴俊义的老命。吴俊义只觉得自己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忽然硬起来,喉咙干痒难耐。然而,玉玲珑的鲜血流个不停,他也知道情势危急,也不顾玉玲珑疼痛,一把扯掉那伤口处的衣服。 “啊……”玉玲珑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这时候,吴俊义清晰地看到,玉玲珑的伤口,是二指来粗的一个洞,几乎穿透后背,只怕再偏上一点点,就要伤及心肺。 吴俊义心头一紧,再不多想,随手点住了止血的穴位,再飞快地将凝血散撒在伤口处,这凝血散是疗伤圣药,才撒上去便止了血。吴俊义做完这一切后,重又将玉玲珑的衣服穿上,只露出伤口处。 看到玉玲珑的脸色稍微好转,他道:“玉姑娘,我是为了救你!” 玉玲珑摇摇头,没有再说话,躺在吴俊义的怀里,安静得像是一只熟睡的山猫。吴俊义不舍、也不忍打扰,也就任由玉玲珑躺在自己的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俊义忽然道:“之前是你救我的吗?” 玉玲珑竟然没有睡着,她道:“我救的,是众生!” 第047章 黑鸦肉 今天周末,打滚求红票、求收藏。 ----------------------------------------------------- “何谓众生?”吴俊义问玉玲珑。 玉玲珑没有再说话,只是摇头。吴俊义自然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忍不住道:“玉姑娘,是归元寂灭丹救了……” “我知道!”玉玲珑低声打断吴俊义的话,道,“活着,就有希望。” “活着就有希望……”吴俊义在心里回味着这句话,心中震撼不已,忍不住抚过玉玲珑的头发,道:“玉姑娘,我们一起努力!” 如意织云梭中存有大量的丹药,伤科跌打、断骨伤筋,都能治愈,在吴俊义的悉心照料下,虽然玉玲珑现在已经丧失了真炁,但半个月后伤势还是恢复得差不多,她每天都会拄着拐杖到洞外散心,看看这个地方别样的风情,或者是安静地坐着看吴俊义修炼。 眼下吴俊义已经打通了周身五百多个气府,距离踏入五行中期越来越近。 阎罗圣王山上没有天地灵气的流动,吴俊义要修炼,就只能依靠体内残存的一丝真炁,进境非常的缓慢,偶尔他还需要用仅存的真元丹补充真炁。 “真元丹还有八颗,白玉丹还有五十枚,再这样下去,迟早坐吃山空,别说是修炼难有寸进,活活饿死也是必然!”他看着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玉玲珑,心中开始计较起来。 玉玲珑始终没有摘下过面纱,可即使是这样,吴俊义看着依旧很舒心,想起玉玲珑为了救他,却落得现在的下场,不禁长吁短叹。末了,他道:“玉姑娘,你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去找找看,怎么逃出这里。” 玉玲珑摇头道:“没有用的!阎罗圣王山的出路,就是阎罗吸魂珠,也就是那颗血色红星,除非毁灭它,不然,根本出不去。” 吴俊义仰头看着苍穹中的阎罗吸魂珠,陷入沉思,末了,他道:“也不知道这阎罗圣王山上有没有肉吃,虽然有白玉丹充饥,但这么多天不吃肉,我还真不习惯呢。” 玉玲珑忽然笑起来,声音甜美:“你是担心把白玉丹吃完吧?” “怎么会?”吴俊义忙道,“我的白玉丹和真元丹,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你看。”说话间,他从怀里摸出仅剩的五十枚白玉丹递给玉玲珑。 玉玲珑摇摇头,道:“我现在只是废人,吃再多的白玉丹也凝聚不出真炁,吃了也是浪费!” “可你说过,只有再次修炼到先天后期,凝炼真炁,你就能驾驭你的无邪剑,取出里面的丹药珍藏。”吴俊义道,“这白玉丹或许没什么功效,但聊胜于无吧!我还盼望着你凝炼真炁,然后带我逃出阎罗圣王山的。” “唉!”玉玲珑轻叹一声,接过白玉丹。 吴俊义道:“我现在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肉吃!”将玉玲珑扶到洞中,又举了块万斤巨石挡住洞口,以防野兽伤害玉玲珑,他才往一处黑暗的密林而去。 阎罗圣王山上,什么都是黑的,这应该是松树林,在阎罗吸魂珠血红光芒的照射下,松叶黑得发光。吴俊义借着幽暗的光芒,一步步前行。 山林中不时有黑鸦怪鸟飞起,呱呱乱叫,吴俊义也不害怕,捡起地上的石头便扔,为了节省真炁,他这一扔,全凭肉身气力,有小时候在桃花村用弹弓打鸟的经验,又身兼“天罗幻手”,他的手法,竟是不若,半晌工夫,击落三只黑鸦。也不知道这些黑鸦平日里以什么为食,竟然长得有野鸡一般大小,又肥又壮。 “嘿,今天终于可以吃荤了!”吴俊义提着三只黑鸦,寻了处开阔地,以神火朱雀术燃烧松枝,把黑鸦的羽毛一扒用火烤,被火一烤,黑鸦就流出晶莹的油腻来,吴俊义看得饥肠辘辘,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抓了一只来咬。 黑鸦本身就带有微量的盐味,吴俊义只觉得满嘴肉香,比平时吃的肉都要鲜美,不觉越吃越快,一会功夫,三只黑鸦便被吃得一干二净。 “肚子饱饱的感觉就是爽!”吴俊义自言自语道,“这鸟肉不比白玉丹差,管它污不污我的真炁,活下去就好,白玉丹就省给玉姑娘吃吧。” “怎么……”吴俊义正要起身,只觉得一股有拇指大小的暖流窜入他丹田内,这股暖流似天生就能与真炁融合,刚进丹田便和真炁融汇在一起,无形中,吴俊义感觉到丹田中真炁充溢,就好似自己刚刚吸取了大量的天地元气一般。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吴俊义大喜,看着不时从林中飞起的黑鸦,心中升腾起无限的希望。仿佛是吃上了瘾一样,又接连打了七八只黑鸦来烤了吃,吃得他肚子都撑起来,丹田内一阵鼓胀,他才满足地往回走。 “玉姑娘,我回来了!”吴俊义挪开万斤巨石,边进洞边道。 此时玉玲珑正盘膝修炼*,听到吴俊义说话,她便停下来:“可有发现什么吗?” 五谷杂粮、鱼肉蔬菜是修真者最忌讳的东西,因为这些凡俗之物吃到体内后,所含的污物会影响真炁的精纯度,导致修真者在求道之路难有大做为。为了不让玉玲珑多想,吴俊义摇摇头,道:“这阎罗圣王山上,一毛不长,倒是有些黑鸦,不过那肉恶心,我可不愿意吃。” “哦!”玉玲珑拿出一枚白玉丹,“那吃这个吧。” 吴俊义知道不接定然让玉玲珑多想,便伸手接了过来,借故到洞外修炼,偷偷将白玉丹又存了起来。 阎罗圣王山上,没有白天黑夜,也没有日月星辰,吴俊义用九曜曲灵刀在一块石碑上划了一个横杠后,不禁叹道:“二十三天了,已经被困在这里二十三天了。”他每天睡前都会在这里做一个记号,眼下已经画了二十三条横杠,也就被困了二十三天。 跑掉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吴俊义盘膝坐地,屏息静念,开始运转体内的真炁,继续修炼。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黑鸦肉补充了体内真炁的缘故,他只觉得修炼变得容易起来,真炁在各个气府、血脉中的运转速度,起码快了三倍都不止,只半盏茶功夫,他竟就又打通了七个血脉。 “怎么会这样?”吴俊义心中大惊,暗道,“莫非那黑鸦肉是能提升修炼速度的天材地宝不成?” 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府一个个被打通,他又喜又忧,喜的自然是是修炼速度飞速提高,忧的,却说不上来。 于是便以意念问如意,道:“你见多识广,知道这黑鸦是什么吗?” 如意摇头道:“除了恨生大圣王自己,没有人知道阎罗圣王山上的任何东西,因为,被困阎罗圣王山的人,都活不出去。” 吴俊义皱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豁出去了。”说罢,整个人腾身而起,施展闪步,往那黑松林而去,又吃了近十只黑鸦。 他边吃边修炼“气府血脉道”,没多久,体内七百二十个气府竟就被他打通了六百八十七个。 再次回到山洞,玉玲珑惊疑道:“才一天时间,你竟然快要突破五行境初期了?”以她的悟性,修炼的速度可谓逆天,六年时间,从一个凡人修炼到归真境界,展现万千幻想,难怪她当初吴俊义透过面纱看到她的容貌,下一秒又忘记她的长相。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吴俊义竟然比她更妖孽,这不得不让她感慨,“你现在还不到四十岁,也许两年时间,你真能成为大能强者!” 吴俊义苦笑道:“我们被困在阎罗圣王山,出不出的去都是个问题,哪还想那些子虚乌有的。” 玉玲珑皱眉道:“也不尽然,我道法尽消都还有努力,你惊才绝艳,比我强了千百倍,怎么还说这些丧气话?” “还是玉姑娘看得通透!”吴俊义老脸一红,道,“我会努力的,即使明天就死,我今天也会拼下去。” “对了,你修炼的是什么内功心法?”玉玲珑道,“你说你是从偏僻的小村子里走出来的,怎么会有内功心法修炼呢?而且你的内功心法应该是非常高明的,不然修炼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吴俊义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在这些事情上,他不信任任何一个人,毕竟,人心隔肚皮,天知道对方会不会是有意图谋?但最终,他选择了信任玉玲珑,道:“我修炼的内功功法,是一个朋友送的,她说,这内功是太虚仙派掌教至尊一生必修的九九八十一门奇功诡术之一。” 玉玲珑听罢这话,脸上一寒,因为蒙着面纱,吴俊义也没注意,玉玲珑暗忖道:“我太虚仙派的绝学,怎会流落到世俗?” 见玉玲珑不说话,吴俊义又道:“玉姑娘,你不信?” 玉玲珑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功法名?” “气府血脉道!”吴俊义道。 “什么?”一向温文尔雅的玉玲珑,听到“气府血脉道”几个字,忍不住惊呼道,“气府血脉道?” “有什么问题吗?”吴俊义看到玉玲珑的惊异表情,也不觉心中一突。 玉玲珑摇摇头,笑道:“气府血脉道确实是太虚仙派掌教至尊才有资格修炼的神功,而且已经失传。你那朋友竟然会送给你,应该是个姑娘家吧?” “你怎么知道?”吴俊义又是一惊。 “咯咯……”玉玲珑笑得更欢了,道,“我猜的,那姑娘多半对你还情根深种呢。” “怎么可能?”吴俊义断然道,“我才不会那么多情。” “你不多情,你是滥情吧?当日我可是见你和两个漂亮的姑娘家在招徕客栈?”玉玲珑说罢这话,心中微微一愣,一向心静如水、不喜言辞的她,什么时候开始还会开别人玩笑了? 吴俊义会错了意,只道是玉玲珑是在埋怨自己和两个姑娘在一起,忍不住道:“如果玉姑娘愿意,我以后都只和你在一起,绝不滥情。” “呃……”玉玲珑一阵无语,道,“你果然是滥情。” 吴俊义听得出玉玲珑语带尴尬,便转话题,道:“玉姑娘,你也是因为参加太虚仙派天机门的试练才被困这里的吗?” 玉玲珑摇头道:“我本就是太虚仙派的弟子。” “那你怎么也被困在了这里?”吴俊义自然不信。 第048章 好美的花儿 “不是因为救你才被困在这里的吗?”玉玲珑傲然道,“要不然,这个阎罗圣王山,未必就困得住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俊义这会真是懵了,如果说天机门有意要将自己困在阎罗圣王山,玉玲珑怎么也会被困在这里? “难道那天机门是假冒的?”吴俊义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你终于明白了。”玉玲珑道,“我们太虚仙派选拔弟子,都是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怎么会说提前就提前?而且太虚仙派何其强大,什么丹药没有,会向前来拜师的后辈弟子索取真元丹?” “可太虚仙派天机门接引处在青牛镇是事实啊!”吴俊义仍旧想不通。 “我天机门接引处的师兄师弟们,已经全部被杀,现在的那些人,只不过穿着我太虚仙派的道袍罢了。”玉玲珑恨恨道,“现在在天机门接引处的,应该是魔门中人,可惜我打探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收获。” “他们假冒天机门是为了什么?”吴俊义道。 “不知道。”玉玲珑摇摇头,“但我敢肯定,这事肯定是针对我太虚仙派的。” “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吴俊义叹息道,“你早就知道天机门接引处是假冒的吧,怎么不暗示我呢?” “当时我见你在将军冢入口,还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玉玲珑不好意思道,“要不然,我肯定不会让你进将军冢的。” “幸好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吴俊义洋洋得意。 “你说什么?”玉玲珑微微皱眉,“现在是生死不卜,你还很高兴?”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和你相识呢?”吴俊义道,“只是害的你道法尽失,我……我……”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玉玲珑道,“我曾是归真境界的修为,因为卡壳,怎么也不能再有寸进,现在可好,让我重新来过,定然能超越之前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所以,你也不必自责。” 吴俊义点点头,自顾盘膝坐倒,修炼去了。 约莫过了三盏茶功夫,他只觉原本充溢的真炁被耗得一干二净,丹田内空空如也,忍不住睁眼看来,看到玉玲珑也在盘腿修炼,便悄悄出了洞外,施展闪步,不多久来到黑松林,依然用石头打黑鸦吃,一连吃了十二只黑鸦,他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山洞。 一探丹田内,雄浑的真炁充溢,几个运转,又打通了一个气府。 …… “主人,那少年好像很有天赋!”长者看着中年男人手中的宝塔,道。 中年男人不悲不喜,道:“这小子竟然修炼了气府血脉道,真是天大的福缘。”说罢,挥掌将一团黑色的真炁度入宝塔中。 “他今晚就会突破境界,到时候,会吃很多的黑鸦。” …… 吴俊义走后不久,黑松林中忽然从四面八方飞来无穷的黑鸦,站在黑松上,黑压压的一片。 此时,吴俊义正在奋力运转真炁攻击“三阴交穴”,这三阴交穴位于内踝尖直上三寸,胫骨后缘,乃人体第七百一十九个气府,突破这个气府。 吴俊义体内的真炁,化为道道剑芒、刀光,如虎狼下山,冲击三阴交穴,不多久,原本如磐石一般坚固的三阴交穴忽然生出裂痕,吴俊义趁势,将丹田内的全部真炁灌注三阴交穴,一声低吼,打通了三阴交穴。 三阴交穴之后,是七百二十个气府之末——涌泉穴。 涌泉穴位于足掌心前三分处,当屈足趾时出现凹陷处。 如果说百会穴通天,那么涌泉穴就彻地。打通涌泉穴,肉身就算是达到了通天彻地的境界,对于天地灵气的掌控,趋于完美,只要有一点点的天地灵气波动,都能转为真炁使用。 吴俊义体内的真炁破开三阴交穴后,士气如虹,浩浩荡荡冲向涌泉穴,但涌泉穴何其坚固?真炁冲击了几个时辰,仍旧没有半点攻破的迹象。吴俊义心一狠,服下一枚真元丹,将体内的真炁容量扩大了三倍,淘淘真炁,化为长龙,冲向涌泉穴。 “啪!”伴随着来自于肉身深处的沉闷声音,坚固的涌泉穴开始出现裂痕,雄浑霸道的真炁寻得契机,再不留情,犹如天兵天将冲进涌泉穴,然后自吴俊义脚底流出,消散在外界。 “轰隆!”吴俊义只觉得灵魂在这一刻震荡起来,自己的肉身,几乎和天、地连为一体,仿佛天地就是他的化身。 突破五行初期,踏入五行境中期。 阎罗圣王山上没有天地灵气波动,要不然,吴俊义刚刚打通全身七百二十气府,一定能在瞬间吸取天之灵气和地之灵气,填充满整个丹田。 “好饿!”吴俊义忍不住睁眼开来,就玉玲珑还是盘膝在地,一动不动,便又上黑松林寻找黑鸦肉吃。 看到漫山遍野的黑鸦,他只觉得热血沸腾,用小石子打了十几只。如此吃了十几只黑鸦肉后,他仍旧感到腹中空空如也,饥肠辘辘,他忍不住仗着闪步,踏上树枝上,施展天罗幻手,徒手抓了黑鸦,扒了毛就生吃,如此又吃了近三十几只黑鸦,他才停下来。 看到自己满手鲜血,他忍不住大骂道:“这鸟肉也太吸引人了,我居然生吃。”满嘴的腥味,让他忍不住呕吐起来,一直吐得苦胆水都呕出来。 如意忍不住道:“主人,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你才走火入魔呢!”吴俊义骂道,“我根据气府血脉道功法修炼,怎么可能会入魔?” “那你刚才吃得也……”如意咂舌道。 “我那是太饿了!”吴俊义看到大半个黑松林被自己折腾得面目全非,到处是黑鸦的羽毛,便尴尬道,“这些鸟,不会也以为我是入魔了吧?”看着惊得飞向高空的黑鸭群,他心中一阵憋闷。 吃饱喝足,吴俊义便往回走,还没进洞,吴俊义便急着报喜:“玉姑娘,玉姑娘,我已经踏入五行境中期了。”边说边半开万斤巨石。这一进洞,却看到玉玲珑背对着他,上身半裸,竟然在换衣服。 玉玲珑的背很白很滑,在黑暗中,散发着诱人的色彩,吴俊义只看了一眼便呆立当场。 “哎呀!”玉玲珑听到吴俊义的说话声便急急忙忙开始穿衣服,可偏偏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一急伤口又疼起来,便让吴俊义看了个精光。她大吃一惊,也顾不得穿衣服了,慌忙抱着胸口躲到山洞深处,不满道,“你……你……”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平日里,她都是蒙着脸的,谁也不知道她容貌几何,这会倒好,自己的身子都被看了个光光,说着说着,她竟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吴俊义听到哭声,陡然惊醒,忙道:“玉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我……” “呜呜……呜呜……坏死了……坏死了……”玉玲珑越哭越伤心,也不理会吴俊义的解释,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香肩颤抖,让人心生怜惜。 吴俊义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一个闪步,一式天罗幻手,直接将玉玲珑抱在怀里,玉玲珑被吓坏了,拼命挣扎,吴俊义不管不顾,直接将玉玲珑还没来得及穿好的衣服扒下,继而一手揽着玉玲珑的腰杆,一手直接探到玉玲珑的胸口,一阵温软,让他更是欲`火上涌,吻在玉玲珑的嘴上。 “唔唔……唔唔……”玉玲珑抵死挣扎,道法尽失的她,又哪里有力量反抗?吴俊义的舌头如毒蛇一般,在她的嘴里狂扫,阵阵温润,胸口处传来的酥麻刺激,让玉玲珑终于忍不住轻吟一声,化反抗为顺从,如小猫咪一般,整个人贴在吴俊义身上。 吴俊义心中大喜,将玉玲珑整个抱起,放倒在地铺上,探手去摸玉玲珑的大腿,舌头自上而下,一直吻到玉玲珑胸口,停留在两颗红点上,又是吹又是吸。 “呃……呃……”玉玲珑轻吟着,不断迎合着吴俊义的动作。 …… 香艳,缠绵,演绎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两个赤身露体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吴俊义看到怀里躺着的玉玲珑,忍不住又要坚挺,玉玲珑慌忙睁眼,竟是装睡的,她双手护胸,求饶道:“你饶了我吧,我下面现在还是疼的呢。”说着她拿出一块白手绢丢给吴俊义,撅嘴道,“这就是你的杰作,你满意了吧?” 吴俊义嘿笑着打开白手绢,但见得手绢中有一点殷红,拇指大小,犹如怒放的玫瑰,很是惹眼,吴俊义大喜道:“好美的花儿,是你绣的吗?” “那是……那是……”玉玲珑红得半句话说不出来。 “是处子之血染成的红花儿?”吴俊义逗她。 “你真的好坏好坏!”玉玲珑一边说,一边用小粉拳打吴俊义的胸脯。 “玲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吴俊义看到玉玲珑绝美的脸,这还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玉玲珑的容貌,这美,绝非地上所有。 第049章 奇怪的感应 “还没看够?”玉玲珑白了吴俊义一眼,打算起身穿衣服。却不想全身酸麻,下身更是如撕裂一般疼痛,“啊哟!”她低吟一声,再次掉在吴俊义怀中。 吴俊义心中一动,手忍不住往玉玲珑的胸口探去,玉玲珑无奈,只得道:“我心口处的伤口都流血了。” “啊?”吴俊义大吃一惊,玉玲珑趁机往吴俊义的肩膀处咬去。 她似是用了全力,直咬得吴俊义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又不好挣扎,索性强忍着,任由玉玲珑咬。玉玲珑咬着咬着,忽然哭出声来,她道:“你这个坏蛋,你现在让我怎么见人?”边说边捶打吴俊义的胸口。 吴俊义没有说话,一把将玉玲珑抱在怀里,紧紧抱着,不管玉玲珑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手,他深深亲吻着玉玲珑的额头,任由玉玲珑在她的怀里鼻子眼泪的抹。 哭累了,抑或是想通了,玉玲珑蹭起头来,眨巴着眼睛看吴俊义,这一刻,他竟是看不透吴俊义的心,吴俊义的表情,好像是沉着、严肃,又好像是哀伤、深沉,总之,玉玲珑忽然觉得,这个比她还小两岁的男生非常的靠得住。 其实吴俊义这会是痴了,看到玉玲珑眨巴着眼睛的可爱模样,吴俊义觉得,玉玲珑静时高雅,动时可爱。就拿现在来说,玉玲珑一脸泪花,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真是可爱得让吴俊义忍不住要辣手摧花。 “疼吗?”忽然,玉玲珑凑到吴俊义肩部,用唇轻轻吻上刚才她咬的地方,两排齿印。她的动作温柔,语气亲昵,让吴俊义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梦中一般。 耳鬓厮磨,也不知过了多久,吴俊义才放玉玲珑起来,穿起衣服,两人手拉着手走到洞外,第一次,吴俊义觉得阎罗圣王山的风景好美。 “怎么才一天时间,你就修炼到五行境中期了,难道你是仙王转世吗?”玉玲珑侧着脸,很有深意地看着吴俊义。 吴俊义老脸一红,坏笑道:“如果我都是仙王转世了,那你是不是九天仙女下凡?” “不许笑!”玉玲珑板着脸,一本正经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破开阎罗圣王山,逃出这里。” “我知道!”吴俊义把手从玉玲珑的腰间收回来,比正人君子还正人君子。 “你不知道。”玉玲珑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和我保持十米以外的距离,安心修炼。” “可如果我忍不住要……”吴俊义盯着玉玲珑胀鼓鼓的胸脯,一脸的委屈。 “没有如果。”玉玲珑白了吴俊义一眼,不再说话。 “好吧。”吴俊义了解玉玲珑的性格,强势的女人,你越是用强,越是适得其反,索性,吴俊义服软了,而且他也是为了逗玉玲珑开心,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不努力修炼? 经过商量,玉玲珑在山洞中闭关,吴俊义在洞外修炼,如果没有紧急情况,不可以打扰对方。 吴俊义盘膝坐在一处空旷地,运转体内真炁,只觉得内力雄浑,能吞天地。如此运转了七七四十九周后,吴俊义进入忘我的入定的状态。 “人身有三十六死穴,运神通,移星换斗,挪穴移位,改变三十六死穴方位,穴归丹田,可成五行境后期修为……” 吴俊义参照《气府血脉道》上的描述,开始挪穴移位。 穴位是死的,怎样才能将之挪移到丹田中呢? 吴俊义的真炁停留在膻中穴的周围,摸头不是脑,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深陷迷茫的吴俊义,真炁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四溢到体外,恍恍惚往虚空飘去。真炁停留在石头上,吴俊义感觉到一阵冰凉,真炁停留在泥土中,吴俊义感觉到一阵清新,真炁停留在树上,吴俊义感觉到葱郁的生机,真炁停留在水面,吴俊义感觉到阵阵的波动,真炁波动,吴俊义甚至可以感觉到什么地方气温高,什么地方气温低。 真炁神游,吴俊义甚至感觉到苍穹中的阎罗吸魂珠的存在,它就像是这阎罗圣王山的神灵,一瞥一眸,主宰着圣王山上的一切。 吴俊义眉心一亮,以意念将北斗真炁与体内的其他真炁剥离开来,淡蓝色的北斗真炁,如无主的鬼魂,在十丈高空中游离、寻觅,最终,与阎罗吸魂珠的光辉相融,产生了最为微妙的感应。 仿佛,两者之间本来就应该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一般。 经过阎罗吸魂珠光辉的照耀,吴俊义从唐洪那里夺来的北斗真炁隐约有壮大的气势,吴俊义甚至觉得,对于《北斗七星剑》的把握,达到了空前的透彻。 忍不住长身而起,拔出九曜曲灵刀就舞起来。 “七星袭月斩!” “三星断魂杀!” “孤星刺!” …… 九曜曲灵刀的刀身上星芒闪耀,每一次挥舞,都有长长的光芒,如同长龙出海,而且蓝色的星芒隐隐透着血红,威慑大增。 “呔……”吴俊义长吼一声,奋全力发出一击,竟是将空气斩得劈啪作响。 “呼!”长舒一口气,吴俊义仰头看向那诡异的阎罗吸魂珠,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 似曾相识? …… “怎么会这样?”中年男人手心一抖,宝塔差点掉到地上。 “主人,发生了什么变端?”长者忙问道。 中年男人面色凝重,摇摇头,自言自语般道:“北斗宝典,竟然是北斗宝典,那少年竟然传承了北斗宝典!” “此子断然不可再留,主人三思。”长者听罢中年男人的话,也是心头一震,别人不知道北斗宝典的神妙,但长者跟了中年男人这么多年,岂会不知? 中年男人陷入沉思,末了,他脸上忽然露出笑容,长相胖墩的他,这么一笑,竟如弥勒佛一般,他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北斗宝典,我一定要得到手!” …… 吴俊义端坐山巅,双目微闭,全神贯注和阎罗吸魂珠沟通,不知不觉,他的神魂,竟就到了阎罗吸魂珠上。 “灵魂出窍吗?”看到阎罗吸魂珠上一片晶莹,吴俊义微微皱眉,他当然不信,以他现在的修为,阴神会脱离肉体飞升。 “到底怎么回事?”吴俊义虚无缥缈的身体,在阎罗吸魂珠上游移着,如同无主的魂灵。 阎罗吸魂珠上,是一片的晶莹,地面如同冰面,滑滑的。 吴俊义游离在其中,竟是不知道该往何去何从! 正在他茫然的时候,一股力将他吸住,吴俊义的阴神,就如同水面上的浮萍,哪里有吸引,就往哪里去。 吴俊义没有反抗的权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将往何去。也不知道漂了多久,吴俊义来到一处洞府,这洞府既无牌匾也没有守洞的小童,吴俊义看到朱红色的洞门一开,自己就进入了其中。 这是一个空旷的洞府,偶尔有红光闪烁,一片昏暗。 吴俊义正不知道该如何办时,一个老者的声音传到了耳中:“哦,原来是你这个小辈在和我沟通!” “是谁?”吴俊义心中一个激灵,感觉到这个声音异常的苍老,仿佛千百年没有说过话一般。 “你管我是谁!”苍老的声音语带挑逗。 “到底是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阴神虚弱的缘故,吴俊义说话竟然颤抖起来。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苍老的声音,带着远古的气息,传到吴俊义的耳中。 吴俊义微微觉得烦闷,道:“老头,你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是麽?”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戏谑,“我几十年没和人说过话,这会还真是想念了。” “那你为什么会找我?”吴俊义不解道,“应该是你把我带到阎罗吸魂珠上来的吧,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废话,我不找你,你能上得了阎罗吸魂珠?”苍老的声音语带轻蔑,道,“也不怕告诉你,我是这阎罗吸魂珠的器灵。” “哦?阎罗吸魂珠是支撑幽冥界法则的第一至宝,它的器灵会找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吴俊义心中阴笑。 “废话!”苍老的声音怒道,“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我会找你?” “那你倒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吴俊义双手抱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嘿嘿!”苍老的声音也不上当,道,“我可以让你来问我一件事情,只要我能答得出来,你就要听我的话。” “那好!”吴俊义等的就是这句话,忙道,“老头,这阎罗圣王山上的人面白猿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想问人面白猿的长相为什么让你觉得眼熟吧?”苍老的声音,似乎是某种神秘的力量,能洞悉人心。 “你知道?”吴俊义大惊。 苍老的声音道:“这是一个很凄美的故事!” 伴随着老人的声音,封尘的记忆,再一次被打开。 那是一个春光灿烂的日子,恨生大圣王在天河之畔游逛,听到女子嬉笑的声音,因为好奇,他运转天眼神通,观看整个天河,却见得一件女孩子的衣服挂在河畔,这衣服是淡蓝色的,在风中摇曳生姿。 恨生大圣王一生专研魔功,何曾尝过男女之情,只觉得心头一阵悸动,竟然忍不住仗着天眼神通看向天河河畔。 天河中,一名长发姑娘正在水中玩耍。 姑娘满脸的水珠,被阳光一照,发出道道光芒。 听到这里,吴俊义忍不住道:“那姑娘可是姓秦?” 苍老的声音,语带讶然,道:“你知道?” 吴俊义心中一怔,双腿竟是忍不住半蹲在地,颤声道:“娘,那是我娘啊……” 第050章 一只猫 吴俊义最记得清楚不过,他八岁生日那天,秦七娘曾拿出一幅画给他看,画上的女子,正在一泓清泉中洗澡,女子的肩部以上暴露在空气中,发出美丽的光芒。而在河畔的另一面,隐蔽处,一名三眼男子此刻正翘首观望河对岸,男子额头的眼睛,吴俊义当时看到,觉得一阵晕眩。 “娘,那三眼怪人是谁啊?”吴俊义第一眼看到三眼男人,就觉得异常的厌恶。 “可不要乱说,他可是你爹,那第三只眼睛,可是能堪破仙机的天眼!”秦七娘看着手中泛黄的画,道,“你要记住,你爹,是最强的男人。” “三伢家的爹天天都和三伢在一起打猎,我怎么从没见过我爹呢?”八岁的吴俊义虽然小,但他也不是不懂事,他看到别人都有爹可以叫,也会嫉妒,听别人说他是有娘生没爹管的野杂种,也会伤心。这会听秦七娘说他也有爹,便开始憧憬起来,“蜡烛峰的一棵大树上有一个斑鸠的窝,如果爹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帮我把鸟蛋掏下来的。” “唉!”秦七娘摸着吴俊义的头,将吴俊义揽到怀里,柔声道,“明天娘帮你把那窝鸟蛋掏下来好不好?” “我要爹帮我!”吴俊义挣开秦七娘的怀抱,“爹在哪啊?” “你爹……”秦七娘语气黯淡下来,语带哽咽,“你爹……你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 苍老的声音听吴俊义一口咬定在天河中洗澡的人是他娘,忍不住问道:“小子,你娘可叫秦含韵?” 吴俊义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什么秦含韵,但你说的人一定是我娘。” “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苍老的声音,贯穿天际,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加持。 “吴俊义,我娘给我取名俊义!”吴俊义想起当初和秦七娘看那幅画的情景,竟是触景伤情,说话中,深深的思念毫不掩饰。 “英俊潇洒醉清风,义薄云天斩日月!”苍老的声音忽然发出一声狂笑,“哈哈哈……哈哈……是你……是你……真的是你……” “英俊潇洒醉清风,义薄云天斩日月?”吴俊义回味着当初秦七娘给他说他的名字含义时,也是这句话,心中一惊,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认识我娘?” “岂止认识?”苍老的声音一声冷哼,声音忽然从十里之外传到吴俊义身后,仿佛这说话声就是从吴俊义身后传来的一般。 吴俊义心中一惊,整个人如脱兔一般贴地躲开,再回首,却见得一只全身黑色的猫站在他身后。 “喵……”黑猫与普通猫一般大小,双眼碧幽幽的,冲着吴俊义叫了一声。 “这是?”吴俊义心中的大石头陡然落下,“一只猫?” “什么猫?臭小子,别没大没小的。”那黑猫忽然开口说话,“你娘见了我还得叫声大哥呢,你倒好,敢叫我猫!” 吴俊义听到黑猫说话,一个乍舌,惊呼道:“妖怪啊……” 黑猫一探爪子,慵懒地躺在地上,道:“我叫北落师门,不是妖怪。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不告诉你关于你娘的一切了。” “那个……”吴俊义一听黑猫北落师门威胁,忙讪笑着改口道,“那个……前辈,你可千万要告诉我你和我娘是什么关系。” “如意织云梭在你身上吧?”北落师门没有正面回答吴俊义的问题,“原以为是你的北斗真炁和我沟通让我苏醒的,却不曾想,竟然是如意那个小姑娘的气息解封了我的记忆。” “哦?”吴俊义心中更是笃定,这个黑猫北落师门和秦七娘有莫大的关系,因为,知道如意织云梭的人,肯定就知道秦七娘。所以,他也不避讳,道,“前辈竟然能感应我的宝梭?” “行了行了!”北落师门如何猜不透吴俊义的心思,道,“别和我耍心眼了,我敢说,在神州浩土这片土地上,你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我一个。”见吴俊义严重神色闪烁不定,忽然笑道,“哈哈,这心思,果然是得了大圣王的传承的,不信任何人,自然就不会落败!” “什么大圣王?”吴俊义心中一突。 “你不知道?”北落师门微微讶然,似乎想透了什么,便也没再说下去,而是道,“让我告诉你,你娘的真实身份。” 吴俊义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自天河一遇后,恨生大圣王和秦含韵互生好感,两人相约在人间一聚。 岂知两人的谈话被一个小仙官偷听到,这小仙官便将此事禀告了秦含韵的哥哥,秦含韵的哥哥盛怒之下,派强者前去捉拿恨生大圣王和你娘。当时你娘害怕连累恨生大圣王,便一个人被抓回了仙界。”北落师门说到这里,感慨道,“你娘对恨生大圣王的情深意重,当真是比天高,比地厚。” 吴俊义也听得咬牙切齿,恨极了那个小仙官和秦七娘的哥哥,道:“之后又如何?” 北落师门狂笑道:“之后不久,恨生大圣王杀上九霄,大闹神仙界,诛仙灭神,直打得那穆天子丢弃凌霄宝殿,逃去了那西方极乐世界避难。大圣王救出你娘后,回到凡间,丢了那三生圣教大圣王的尊位,与你娘浪迹天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眼下恨生大圣王何在?”吴俊义道,“难不成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北落师门回首往事,碧幽幽的猫眼一阵怅然:“你七岁那年,穆天子请来西天的菩萨、佛祖,围杀大圣王。大圣王念及你还小,不能没有爹妈,便以大神通《瞬移术》将你娘和你带到了江南一带,自己一个人在天山绝顶苦战,最终落败,被打散神魂,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吴俊义握着拳头的手,骨节咯吱咯吱作响,“恨不能早生十年,与恨生大圣王并肩一战,杀他个天昏地暗!” 北落师门道:“常言道,虎父无犬子,恨生大圣王是大圣贤,假以时日,你一定也能承袭他的大能,杀上仙界,打儒、道两家的大能几耳光!” “虎父无犬子?”吴俊义知道恨生大圣王和他是什么关系,也知道当年恨生大圣王是被逼无奈才没能陪在他身边,但他始终没有将那个埋藏在心底的称呼叫出来,他咬着牙,恨道,“恨生大圣王,你真是枉为人夫,让我娘这么些年来受尽了苦楚和煎熬!” “你这孩子……”北落师门听吴俊义说话大逆不道,本欲制止,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吴俊义今日在此立下誓言,发下宏愿,此生若不灭绝释、道两门,纵死不休!”吴俊义忽然跪倒在地,看着昏暗广辽的苍穹,雄图壮志。 “好小子!”北落师门眼前一亮,忍不住道,“我北落师门,终于找到少主,终于又要横空出世!” “你和这阎罗吸魂珠是什么关系?”吴俊义道。 “自然是器灵!”北落师门洋洋得意,“没有想到吧,一直以来,是我在困你!” “你……”吴俊义又恼又怒,偏又不能发作,“你可把我朋友的一身道法都灭了,你知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因为,我和某个人达成了一定的协议。”北落师门道,“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的那个朋友,可不简单,用不了多久,她不但能恢复修为,而且还会更上一层楼。” 吴俊义微微皱眉:“什么协议?你不打算降服于我?” 北落师门道:“即便你是恨生大圣王的儿子,眼下你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降服,所以,我只能助你逃出阎罗圣王山!” 吴俊义轻叹一声,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毕竟恨生大圣王是打得仙界支离破碎的大能,他的法宝,又岂会轻易降服。所以,他道:“那好,有朝一日,我会将你操纵在手中。” 北落师门喵叫一声:“我等你!”说罢,他整个身体化为一道黑雾,消失无踪。 …… 吴俊义一个激灵,睁眼开来,只觉得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他不自禁抬头看向苍穹中的阎罗吸魂珠,心中思绪万千。 “还真是一只有趣的猫!”吴俊义站起身来,又去黑松林寻黑鸦肉吃。 奉天府,陈家大院。 陈枭然此刻穿着一套淡雅的衣服,正在亭子中发呆。 “已经是二十七天了,他真的出事了吗?”陈枭然心中惆怅不已,良久,她暗道,“今天爹出去了,我要去看看他是不是抓了二龟。”主意一定,她便开始行动。 陈家的奉天钱庄是江南第一钱庄,陈家在奉天府的宅院,可以与帝都北凉城的皇宫媲美,陈枭然尽量避开往来巡逻的家将士兵,来到一处阁楼,阁楼门上横立一块牌匾——求魔殿。 阁楼门前并排蹲坐着八头三尾妖狼,利爪可破铁墙,獠牙能断精钢,个个凶相毕露,比起寻常人家的看门狗,不知道厉害多少。陈枭然刚刚靠近求魔殿,那八头三尾妖狼便撕牙咧嘴,围成一团,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些三尾妖狼,眼珠子都呈碧绿色,看上去异常吓人。 “嗷……”领头的狼王低低叫唤一声,似乎是在向陈枭然发出警告。 第051章 中年男人 看到这八头三尾妖狼,陈枭然微微皱眉,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黑木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狼头,反面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圣”字。 陈枭然将体内真炁推送到令牌上,陡然间,令牌上的狼头忽然化为实像,獠牙如弯刀,几欲脱离出令牌的束缚。 那八头三尾妖狼见到狼头,纷纷低呼一声,夹着尾巴趴在地上。 陈枭然见状,冷冷一笑,暗骂一声:“终归是畜生,纵然厉害,也是怕狼魂王令的。”见众三尾妖狼匍匐在地,她一个闪身便进了求魔殿。 求魔殿是陈家的禁地,陈枭然从小到大,也就进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她八岁那年,爷爷去世,她爹让她跪在灵前,守了足足三天三夜,香烟呛得她几天没有睡好觉。 第二次进求魔殿,就是现在。 甫一推开求魔殿的大门,陈枭然就感觉到一股古老的气息传来,她微微皱眉,反手就门关上,殿内空旷,中间空荡荡的,唯有一把太师椅摆在大殿正中,四周是参差不齐的书架,架子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 陈枭然一直觉得奇怪,她爹陈不二是奉天钱庄的当家,按理说陈不二对白花花的银子的兴趣应该大于对书籍的爱好才对,可偏偏陈不二钻研经史子集近乎到了痴迷的地步,这大殿中如山一般高的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枭然在大殿中翻来大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心中失落的她忍不住一屁股坐在那太师椅上,暗道:“难道师父得到的信息有误?”一面思考,一面四顾,她的手指头因为平日里烦闷就弹古筝,所以此刻也就习惯性地在椅子的扶手上敲弹起来,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不多久,精通音律的她就发现这个太师椅扶手处是空心的,陈枭然心中一喜,忍不住道,“莫非内里还有乾坤?” 气贯掌心,真炁透过扶手,穿透到内部,陈枭然的内息感应到扶手中空处有两颗按钮,一黑一白,如两颗棋子一般。 “爹的这点伎俩,也真是太老套了。”陈枭然心中一喜,暗道,“黑白子,方寸间,开!”咒语念毕,正东面的书架忽然摇晃起来,伴随着厚厚的灰尘,书架自动打开成一道能容一人进出的拱门。 其实这黑白机关术乃是当世第一机关秘术,如果不是布置机关的人自己打开,旁人必然会触发致命机关陷进。陈枭然自小便与陈不二学习机关术的布置和破解之法,对于这个黑白机关术那是再熟悉不过,所以才能轻易破解。 陈枭然看到正东面的拱门,心中一突,暗道:“师父没有骗我,我定要去看看我爹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一念及此,她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进入拱门内。 拱门内是一间只有半丈见方的石室,石室正中央是一个缺口,这缺口的形状怪异,非圆非方,缺口下面也不知道通向何处,黑漆漆的,有阵阵阴风冒出来,偶尔夹杂着古怪的气息。陈枭然从身上掏出一锭金子往缺口处丢去,无声无息。 “竟是个无底洞?”陈枭然心中大骇,“这内里必然有乾坤,得想个办法进去!” 而此时,正在黑松林烤黑鸦肉吃的吴俊义只觉得头顶被什么砸中,他啊哟一声,看到地上滚着的金子,忍不住看向苍穹,除了阎罗吸魂珠散发出的诡异红芒,黑漆漆的一片,他捡起金子,足足有十两的份量,忍不住道:“难不成天上真能掉金子?”端详着这十两金子,金子背面印着“奉天钱庄”四个字,他眼前不由得一亮,道,“这不是陈枭然那小丫头片子家的钱庄吗?” 疑云重重,扑朔迷离,吴俊义根本就猜不透这锭金子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索性也就不想了,一口将黑鸦肉的胸脯肉咬到嘴里,他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吃撑了的缘故,吴俊义一口气吃了近二十只黑鸦肉后便感觉到睡意来袭,忍不住就爬到一棵黑松上睡起大觉来。 这一睡,便似过了千百年。 恍惚中,吴俊义感觉到丹田内的真炁都变成了黑色,如疯了一般在丹田、气府、血脉中横冲直撞,这些失去了理性的黑色真炁在他体内循环往复地运转着,最终归附到了心脏的位置,将心脏围了个水泄不通。吴俊义只觉得呼吸急促,气息被阻,眼看就要被憋死。 那些真炁忽然钻进心脏,在里面上窜下跳,犹如倒海翻江的大能强者一般。钻心的痛楚,一点点蚕食着吴俊义的神魂,最终,他忍不住咆哮一声,惊醒过来。 “竟是一场怪梦!”吴俊义发现自己此刻仍旧坐在黑松上,心才缓下来,这一梦,让他背脊满是冷汗,吓得不轻。 “主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中。”正当吴俊义放下心来的时候,如意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吴俊义微微皱眉,道:“我也觉得这梦诡异,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如意摇摇头:“以我现在的记忆,也只感觉是有危险而已,至于什么危险,我却说不上来。” “你这不是废话吗?”说罢,他一跃从黑松上跳下来,这黑松距离地面约有五尺,他整个人落地的时候,只觉得气血翻滚,双脚发麻,差点没有站稳,就像是全身气力被抽空了一般,“怎么会这样?” 他心中大吃一惊。 “自然是这样!”一个中年男人的说话声,传入他耳中。这声音虚无缥缈,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的一样。 吴俊义心中一凛,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主人!”那声音如一柄无形的利剑,直穿吴俊义的心口。 吴俊义陡觉心口一阵剧痛,忍不住一个踉跄,直接吐了口鲜血。 “到底是谁?”吴俊义强自握着拳头,四下张望。 “别看了,我在这里!”中年男人话毕,显出身形,却是站在吴俊义之前睡觉的黑松上。中年男人身材矮胖,却让人有一种高山仰止的错觉,一身大红锦衣,金光灿灿,满面堆笑。 吴俊义看到中年人,微微愣神,道:“你是谁?” “你的主人!”中年男人盯着吴俊义的双眼,一字一顿。 吴俊义感觉到心口又是一阵剧痛,忍不住半跪在地:“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中年男人负手而立,笑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说话间,他整个人飘飘乎落到地上,看向漫山的黑鸦,一挥手,昂声道,“孩儿们,回来吧!” 那些黑鸦听到中年男人的话,纷纷往中年男人飞来,遮天蔽日的黑鸦,让吴俊义看得面皮发麻。 中年男人袍袖一挥,将满山的黑鸦收了个精光。 “这……你……”吴俊义这会几乎是惊呆了,要知道,他一次最多也就能吃二十来只黑鸦,这中年男人竟然一只袖子就能收了整个黑松林的黑鸦,由此可见此人的实力。 中年男人将吴俊义的表情看在眼里,满脸堆笑,如玩笑一般道:“这些黑鸦都是我养的,你这小子,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吃他们的肉,现在我要你赔。” “这些黑鸦是你养的?”吴俊义骇然道,“难道你……” “不错,整个阎罗圣王山都是我的。”中年男人道,“包括你,也是我的。” “你……”吴俊义大怒,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拳头便往中年男人扑去,“我杀了你。” 中年男人将吴俊义的举动看在眼里,冷冷一笑,身体凭空消失,吴俊义一圈落空,更是恼怒,拔出背上的九曜曲灵刀,喝道:“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的出来和爷爷打。” “放肆!”平地一声怒吼,吴俊义只觉得心口滚烫,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看到中年男人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一狠,奋力挥刀劈砍而去:“去死。” 中年男人眼中凶光一闪,负手而立的他,忽然间挥拳而出,恰到好处地打在九曜曲灵刀上:“撒手!” “呃……”吴俊义提刀的手如被电击,一个颤栗,九曜曲灵刀落在地上,刀身犹自晃动不息,器灵似乎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中年男人一拳将吴俊义的宝刀击落,再不迟疑,拳头如瓢泼大雨般砸在吴俊义的腹部、腰杆、胸口,直打得吴俊义趴在地上,才停下手来,道:“现在,你可服我?” 吴俊义咬着牙,再一次爬起来,切齿道:“服你就不是爷!”说话间,突然施展闪步,瞬间到了中年男人身后,一拳轰出。 中年男人冷冷一笑,在吴俊义的拳头堪堪就要打到他背脊的瞬间,他整个人再次凭空消失,吴俊义大骇,还没来得及反应,背脊处已经传来一阵剧痛,那是中年男人的一脚飞踢在他身上。 “啊……”吴俊义惨呼一声,扑倒在地。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心口气血翻滚,脑中嗡嗡作响,丹田内半点真炁也没有。“不能认输。”他意志强大,单凭虚弱的体力,双手一撑,再次爬了起来。 中年男人看到吴俊义铁一般坚毅的表情,忽然笑道:“还不服我吗?那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袍袖一挥,几道黑影自他袖口飞出。 吴俊义只道是对方施展暗器,闪步施展,急急避开,却不想竟是七八只肥大的黑鸦扑腾而来。 “吃了它,你才有力气和我一战!”中年男人信手一挥,那原本飞着的黑鸦身上忽然腾起黑色的火焰,羽毛瞬间被烧得一干二净。 吴俊义闻到肉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抓住一只兀自淌着油的黑鸦便狂吃起来。 第052章 黑心奴 鸦肉入口,吴俊义陡觉周身一震,仿佛只是一瞬间,丹田内便积满了真炁,吴俊义握住九曜曲灵刀的手,感觉到一种掌控天地力量的快`感。 “现在感觉如何?”中年男人眯着眼,狞笑道。 “我想,我有足够的力量杀死你!”吴俊义一口吐掉嘴里的骨头,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中年男人面前,九曜曲灵刀劈面往中年男人面门砍去,“七星袭月斩!” 中年男人嘿笑一声,整个人忽然化为一团黑雾,九曜曲灵刀砍上去,犹如砍中了空气一般。吴俊义心念一动,一个闪步,整个人已经到了十米开外,那中年男人的铁拳忽然出现在吴俊义之前站立的地方,竟是扑了个空。 “很好!”中年男人瞥见吴俊义在远处蓄势待发,化为一道浓烟再次扑上去:“小子,接招!” 吴俊义看到黑雾中,中年男人双拳高举,忍不住高喝一声,单刀直入,喝一声:“孤星绝杀!” 九曜曲灵刀直接脱手而出,刀身上星芒闪烁,划过数道圆弧,砸向黑雾中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神色凝重,双拳在瞬间化掌,掌如幻影,虚虚实实,歪歪扭扭,眼看九曜曲灵刀劈来,他双掌自心口推送而出,击出一道拳头大小的黑雾,将那九曜曲灵刀缠在半空,吴俊义见状,一咬牙,喝道:“星罗雨杀!”那九曜曲灵刀通灵,沟通吴俊义的真炁,爆发出万丈豪光,在瞬间化为数百道刀芒,如急雨一般砸向地上的中年男人。 这一招“星罗雨杀”乃是“北斗七星剑法”中的至上乘剑术,吴俊义刚吃黑鸦肉,体内真炁充溢,刀化剑使,竟然发挥出莫大的威能。 中年男人见到满天砸向自己的刀芒,也是大吃一惊,大袖一挥,喝道:“收!” 那数百道刀芒便在瞬间瓦解,化为清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九曜曲灵刀更是直接失去灵气,如死物一般掉在地上。 “我丹田内的真炁……没了……”吴俊义目瞪口呆,道,“你竟然可以吸取我的真炁?” 中年男人看到吴俊义的表情,好笑道:“不是我吸取了你的真炁,是这些真炁本来就是我的。” “怎么会这样……”吴俊义彻底惊呆了。他以意念沟通如意,如意却无论如何也不回答,好像已经绝迹了一般。 “不信吗?”中年男人冷笑道,“且让我再给你真炁!”说话间,他袍袖一挥,一道无形之力打在吴俊义的百汇穴,吴俊义陡觉丹田内真炁一涌,竟又升腾起微弱的真炁。 “你……你……你到底是谁?”吴俊义这会真的怕中年男人了,挥手间就能操纵一个人的丹田,掌握一个人的真炁,这样的大能强者,吴俊义简直没有超越的勇气。 “我是你的主人!”中年男人负手而立,道,“要么,我任你自生自灭,要么,你归降于我,我不但可以给你提供无穷的真炁,还可以传你无上神通。” “你早就预谋好的吧?”吴俊义听到中年男人这样说,终于明白过来,道,“从你冒充太虚仙派在青牛镇招收新弟子开始,就是一个预谋,你引我进这阎罗圣王山,就是要让我误食黑鸦肉,然后被你掌控,是吗?” “现在才想明白,未免太迟了!”中年男人道,“小子,你是我的黑心奴,永远受我掌控,这是你的福,也是你的命,你认命吧。” “黑心奴吗?”吴俊义眉头微微一皱,从没听说过修真界还有这样的存在,想了想,他道,“我认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中年男人袍袖一挥,一套黑色衣服丢在地上,“这是你的法袍,你换上吧,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 吴俊义点点头,不悲不喜,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直接披在身上,这法袍穿在身上,冰寒刺骨,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永远束缚在黑暗中一般,另外还有一个面具,白花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吴俊义戴在脸上,将整个脸都遮了个严严实实。 中年男人看到吴俊义的装束,点头笑道:“不错不错!现在我就带你离开这里!”说罢,他整个人化为一团黑雾,吴俊义被黑雾一裹,陡觉身体一阵摇晃,四周化为七彩光芒,忍不住一闭眼,感觉到耳边风声鼓鼓,吴俊义猜测,此刻一定是在穿越空间,离开阎罗圣王山。 …… 陈枭然在石室中的无底洞旁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进洞,正一筹莫展时,感觉到无底洞中传来的阴风越发强烈,心念一紧,一个闪身便出了石室,她身法快捷,几个腾挪,就出了求魔殿,来到之前闲坐的亭子中。 “呼!”看到四周都没人,他才放下心来,正欲离开,求魔殿的门从里面打开,中年男人从殿内走出来。那八头三尾妖狼看到中年男人,纷纷摇头摆尾,亲昵地围住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眉头一皱,妖狼们便知趣地走开,怕极了中年男人。 “枭然,怎么一个人在亭子中,不和丫鬟们玩吗?”中年男人边说边往陈枭然走去。 陈枭然扁扁嘴,道:“爹,女儿可不和那些丫鬟玩,女儿想出去。” “这不是刚回来吗?”中年男人假装怒道,“这么久不在家,爹也想你了,你就陪陪老爹不行啊?” “爹你整天都要忙钱庄的事情,而且最近哥离奇失踪,唐门也发生了剧变,这些事你都在忙着处理,忙得不可开交,哪需要女儿陪?”陈枭然靠在中年男人的肩上,一边把玩中年男人腰间的玉佩,一边抱怨,“爹根本就不了解女儿,只知道把我关在家里,坏死了。” 这中年男人,便是江南第一钱庄,奉天府奉天钱庄的当家,陈枭然和陈骁齐的生父——陈不二。 陈不二见陈枭然抱怨,也不生气,轻叹一声,道:“你哥的失踪和唐洪唐大哥的死,定然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只要能找到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这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陈枭然眼睛一亮,道:“爹可找到了什么眉目?” 陈不二看着陈枭然忽闪忽闪的眼睛,摇头道:“没有。” 第053章 灵胎 阎罗圣王山。 玉玲珑盘腿在地,双目微闭,周身大放华光。漆黑的石洞,被她的光彩照得流光溢彩,恍若仙府。 玉玲珑将雄浑的真炁收回丹田,陡然间双目一张,道:“终于突破先天后期,气归丹田,无邪剑,起!” 她背上的飞剑陡然间发出刺眼的光芒,一声剑啸,无邪剑飞驰而出,一剑将那堵住石洞的巨大黑石击碎。玉玲珑身形一闪,接住无邪剑,只觉得和无邪剑器灵的联系,达到了空前严密的境界。 “无邪,把洞天中的道果给我取出来!”她心念一动,无邪剑上便出现了一枚有蟠桃大小的青色道果。 道果,乃是修真者修炼到道果境界后,五色莲花撑破丹田,结出的果实。道果是道果境修为的修士毕生法力的结晶,一人一生就结一个道果,珍贵异常。 魔门中的大能强者常常会攻击道果境的高手,投机取巧,抢夺修士的道果,化为自身修为,可谓罪恶滔天。而被抢夺了道果的修士,法力尽失,沦为普通人,这一生,也就算是废了。因此,道果境修为的修士,多会选择投靠大的修真门派,避免被魔门强者盯上,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然而,玉玲珑是修真界的例外,绝对的例外。 一年前,她踏入道果境后期,竟然结出两个道果,当时太虚仙派掌教至尊预言,说玉玲珑必是神灵转世,举派震动,玉玲珑的身份,也随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风头直盖林惊辰,成为太虚仙派新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其地位,无一人可以撼动。 玉玲珑握着手中的青色道果,美目流转,一口吞食下去,旋即盘膝坐地,运转周身真炁,将青色道果度到丹田,那丹田骤然破碎,玉玲珑惨呼一声:“啊!” 整个人自眉心处开始长出裂痕,一直到脚底,周身龟裂,血肉模糊。 眼看肉身就要爆炸。 那青色道果突然生出无形引力,将破碎的丹田拉扯到自己周围,原本龟裂的肉身也在瞬息之间连在一起,裂痕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愈合,她的身体,犹如初生的婴儿那般,不沾染半点凡间污垢。 青色道果重塑肉身后,那原本已经破碎的丹田化为五彩莲花,与青色道果连成一体,发出万千豪光。 连接五色莲花后,青色道果吸取真炁,开始变色,时青时褐,时红时黄,最终,变成无色。 玉玲珑猛然睁眼,看到石头,自身化为石头,看到树木,自身化为树木,看到飞鸟,自身化为飞鸟。 这是归真境! 玉玲珑再次踏入归真境! 展现万千幻想,迷惑众生。 然而,玉玲珑仍不满足,一鼓作气,将一生的武技修为融汇到五色莲花旁边,汇聚成一个天蓝色的符箓,有巴掌大小,古色古香。 瓜熟蒂落,成熟的道果脱开五色莲花,与天蓝色的符箓缠绕在一起,彼此牵引,它们就像是前世的恋人相见,互相索取,最终,融合在一起,结成一个有巴掌大小,与玉玲珑相貌一模一样的本相胎儿——灵胎。 一举踏入灵胎境初期,玉玲珑能清楚地看到本相胎儿缓缓落在五色莲花上,五色莲花就像是最温柔的娘亲,轻轻将灵胎接住。 玉玲珑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不借助任何法宝、武技,直接一步步向虚空中走去,脚踏虚空,如履平地。 玉玲珑举目看向那阎罗吸魂珠,面露轻蔑。 “哼,任谁也料想不到我非但法力恢复,而且更上一层楼,一举踏入灵胎境界,眼下我就趁机强出阎罗圣王山,看谁能挡得住!”心念一转,她整个人化为一道蓝芒往阎罗吸魂珠飞去。 那阎罗吸魂珠似感应到危险,红光暴涨,漫天黑雨洒下。 玉玲珑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就这点鬼火,伤得了我吗?”不闪不避,她挥剑便是万千剑芒洒向阎罗吸魂珠。 阎罗吸魂珠立时缩小,只眨眼工夫已经变得只有拇指大小,化为一道光芒,一头砸向地面。 玉玲珑心中一怔,暗道:“阎罗吸魂珠竟然会逃?莫非它没有被完全收服,只是和别人达成了某种契约,眼下见我神通天成,所以避而不战?”还没来得及反应,虚空中凭空出现一个空间之门,有脸盆大小,发着白芒,将整个阎罗圣王山照射得一片光明。 “小姑娘,你和我有缘,就此去吧,来日再见。”这是阎罗吸魂珠的器灵在说话。 玉玲珑微微皱眉,看向空间之门,道:“前辈竟然能撕裂空间,这实力,晚辈怎么也赶不上。既然前辈有意不与我为难,那有缘再见。”说罢,她整个人化为华光,冲出空间之门。 没多久,她眼前一亮,已经出了阎罗圣王山。 站在一座山崖上,她看到密密麻麻的墓冢荒坟,叹息道:“又回了将军冢!” 正打算回王屋山,她忽然看到墓冢中有人影晃动。 心念一动,她整个人长身而起,御空而去,俯视地面,看到三名黑衣面具人此刻正在围杀两名身着蓝色道袍的修士,一男一女。玉玲珑皱眉道:“是苍穹派的!” 此刻,两名苍穹派的弟子被三名黑衣面具人围住,女弟子此刻衣裳凌乱,男弟子面色发白,已经是油尽灯枯。玉玲珑再不迟疑,整个人冲向地面,喝道:“魔门的黑心奴,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欺我正道,死吧!” 无邪剑飞出,三名黑心奴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割破喉咙,倒地身亡。 “好厉害!”男弟子看到玉玲珑从天而降,一击连杀三人,忍不住惊呼道。看清玉玲珑的容貌,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自从和吴俊义在一起后,玉玲珑索性将面纱摘掉,以真面目视人。此时看到别人的表情,也不脸红,道:“两位可是苍穹派的师弟师妹?” 男弟子呆呆看着她,竟是忘了说话,女弟子一面整理衣服,一面道:“多谢师姐相救,我们确实是苍穹派弟子,在此处修炼武技,这三个黑心奴觊觎我的身体,意图……意图……”看到地上躺着的三具黑心奴尸体,又是羞怒又是委屈,忍不住就哭道,“要不是师姐来得及时,我……我……呜呜……” 玉玲珑点点头,转身便欲离开,临走时,她忽然似想到什么般问道:“敢问贵派可有一名叫吴俊义的弟子?” 女弟子摇摇头,道:“我们苍穹派没落,已经很多年没有新招弟子了,师姐说的人,不是我们苍穹派的。” “这样啊!”玉玲珑心神微微一乱,再不多话,往青牛镇方向走去。 第054章 阎罗风刃术 在一间石室里,吴俊义端坐在榻上,以心念和如意进行沟通。 “臭丫头,刚才你去哪了?”吴俊义责备道,“真要用你的时候,你却当了缩头乌龟。” 如意委屈道:“主人,这事不能怪我,如果当时我不躲在如意织云梭的洞天中,定然会被那中年男人发现,到时候不止是主人有危险,如意织云梭恐怕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他真有那么厉害?”吴俊义眉头紧锁,想起之前和陈不二的打斗,仍旧是心有余悸,那种挥手间便能将他毁灭千百次的感觉,实在是太压抑了。 如意点头道:“他不仅仅只是厉害而已,幸好主人当时答应降服于他,不然这会真的玩完了!” “那他用的到底是什么邪功,竟然能控制我丹田内的真炁。”吴俊义听如意这么说,心里也没了谱。 “他使的,是魔门失传多年的‘黑心化炁术’,把他的‘黑心魔炁’植入别人身体,吞噬别人本身的真炁,并封锁人体七百二十个气府,让人不能沟通天地灵气转化为真炁,只能受命于他,使用他度入的黑心魔炁,才能发挥法力。”如意道,“除非主人一辈子不涉足修真界,不再使用法术神通,否则就要被他掌控,永远做他的‘黑心奴’!” 吴俊义听罢,拳头紧握,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我杀了他,看他如何奴隶我!” 如意忙道:“万万不可,如果他死了,主人身上的黑心魔炁也会随之消散,再无机会爬上修真界的巅峰!” 吴俊义回想在阎罗圣王山上发生的一切,道:“他之所以能将黑心魔炁植入我体内,定然是先将黑心魔炁打入黑鸦中,再让我去吃。难怪我吃了黑鸦肉后,感觉到体内真炁充沛,竟是他的黑心魔炁。” 如意见吴俊义心情低落,便道:“主人也不要沮丧,黑心奴虽然没有自由,但比修道者修炼的速度快了何止十倍?只要主人勤学苦练,定然能成为神州浩土第一黑心奴,雄霸整个修真界!” 吴俊义想了想,叹气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正失落间,石室的房门被打开,吴俊义抬头一看,竟是之前敲诈他十枚真元丹的老者,忍不住一跃而起,九曜曲灵刀一瞬间架在老者的脖子上,吴俊义咬牙道:“你还敢来见我?” 老者丝毫不躲闪,抬手二指夹住九曜曲灵刀,笑道:“小兄弟,何必发那么大的火,要不是我,你会有机会成为黑心奴?” “我还要感谢你?”吴俊义手腕用劲,却发现九曜曲灵刀怎么也不能近老者一分一毫,不觉心中火气,喝一声,“找死!”旋即,九曜曲灵刀上星芒闪烁,化为三道虚影刺向老者的眉心。 老者见状,心中冷笑,右手二指将九曜曲灵刀弹开,同一时间,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险险避过三道刀芒。 “好凌厉的刀!”看到自己的一根白发被刀芒削落,老者忍不住赞叹道,“好小子。” “你不会就是为了来夸我的吧?”吴俊义见老者没有恶意,也就停下来,但语气丝毫不友善,冷冷道。 老者道:“我是奉主人之命,给你送修炼心法来的。”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有半指来厚的书,扉页全黑,“主人说了,你身法奇快,就传你《阎罗风刃术》,半个月后,主人会亲自考验你的修炼成果。”说罢,他将《阎罗风刃术》抛给吴俊义。 吴俊义接过《阎罗风刃术》,黑纸白字,好不顺眼,忍不住微微皱眉。 老者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笑道:“这阎罗风刃术厉害无比,若非你资质不凡,主人可不会传给你!”说罢,他顾自走出石室,在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又转身道,“小伙子,我也是黑心奴,我叫二指。” 吴俊义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略显佝偻,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他也是黑心奴……”吴俊义忽然间对这个叫二指的黑心奴生出一种奇妙的感情,应该是同病相怜吧。 另一间密室里,陈不二托着阎罗圣王塔,脸色极为难看,他对着阎罗圣王塔道:“北落师门,你为什么私自放了太虚仙派的丫头?” 宝塔中传来黑猫北落师门的声音,他的声音桀骜不驯:“因为那个小姑娘我不敢动!” “你没有和我商量!”陈不二一字一顿,想是愤怒已极。 “哼!”北落师门道,“那又如何?别忘了,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商量不商量的问题。你给我真元丹,我就给你办事,你若是没有真元丹给我,我另寻他人便是。” “你……”陈不二也很是无奈,毕竟,他不能完全掌控北落师门的器灵。 沉默半晌,他平声道:“罢了,有你助我,我又何必和一个太虚仙派的小丫头计较,他日一统圣门,也不怕你不服我!” 阎罗风刃术,是一门风属性法术,共分三层。第一层,捕风捉影,第二层,腥风血雨,第三层,仙风道骨。 捕风捉影,能用手抓住风,捉住影。 腥风血雨,驾驭腥风、血雨。 仙风道骨,返璞归真,虽是魔功,却正大光明,威动天地。 “风者,无形之物也。树遇之摇,水遇之波……” 此刻,吴俊义站在一处竹林中,双臂平举,依着《阎罗风刃术》中的修炼法门,感应风的存在,他全身心投入其中,只觉得山风吹来,双手感觉到阵阵清凉。气灌双掌,探手一抓,却空无一物。如此重复了近百次,也没有成功。 “风者,心观之,是树、是水……” 吴俊义长舒一口气,作万千观想,假想风是唐嫣然的蛮腰、是玉玲珑的俏脸、甚至是秦七娘的手心,渐渐的,渐渐的,他真就感觉到自己的手碰到了自己想碰的东西,唐嫣然的蛮腰,是软软的,玉玲珑的俏脸,是精致的,秦七娘的手心,是温暖的。 睁眼,手中握着一股无形的风,风声鼓鼓,将他的衣服都吹得翻飞起来,他喜道:“这是风!”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风抛向一株大树,树叶和细小的树枝摆动不息。 阎罗风刃术将风划为九等:一等风,人面感觉有风,树叶有微响;二等风,树叶及微枝摆动不息;三等风,能吹起地面灰尘和地上的树叶;四等风,全树摇动,迎风步行感觉困难;五等风,可折断细小的树枝;六等风,损坏房屋;七等风,使树木拔起;八等风,绞碎树木;九等风,吹散人的灵魂。 吴俊义抓来的风,算二等风。 “这等风,如何能伤人?”吴俊义伸手又抓,继续苦练。 第三天,他抓到四等风,全树摇动,迎风步行感觉困难,第十五天,他抓到五等风,折断细小的树枝。 第055章 牛刀小试 吴俊义看着被自己抓来的风摧毁得只剩下大枝干的大树,一屁股跌坐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也不知道玲珑在阎罗圣王山修炼得怎么样了。”吴俊义看着夜幕降临的竹林,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次日一早,二指用马车将他带出奉天府,来到一处寸草不生的石林,吴俊义跳下马车,但见得四周稀稀拉拉站着十二名和他装束一模一样的人,他知道,这些都是陈不二的黑心奴,因为大家都是用白色面具蒙着脸,也看不到对方是谁,吴俊义也就没多想,自顾自找了块石头坐下,只等陈不二来考验。 初秋的日头毒辣,一直到中午时分,陈不二迟迟没有现身。有一名身材魁梧的黑心奴终于忍受不住,破口大骂:“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来,这是存心折腾大伙,让我们遭罪呢!”他这话刚刚说完,脸色骤然大变,吴俊义甚至闻到一股烧焦的臭味。 那身材魁梧的黑心奴还没来得及反应,腹部已经燃起神秘的黑火,火势毒辣,瞬间就蔓延了他整个身体。 “啊……”他倒在地上,只剩下一身的黑色法袍和白色面具,尸骨无存。 一众黑心奴见状,纷纷后退,只怕下一个遇害的就是自己。吴俊义也暗暗防备起来,他知道,那个身材魁梧的黑心奴之所以会突然被烧死,定然和体内的黑心魔炁有关,所以,谨而慎之,远远观望。 不多久,伴随着一声长笑,陈不二出现在一块高耸的大石头上,他看着脚下这些担惊受怕的黑心奴,道:“有对本尊出言不逊者,死!” 那些个黑心奴听罢,忙匍匐在地,高呼:“主人圣威!主人圣威!主人圣威!”虽只有十来人,却声震四野,犹如万人齐呼。 吴俊义微微皱眉,终究没有跪下,他看着陈不二,双手握拳,掌心风劲鼓鼓,蓄势待发。 陈不二见吴俊义没有向他下柜,脸色一沉,继而笑道:“有人不跪我,势必有惊天实力,本尊倒是迫不及待想要看了呢。”说话间,他一瞥地上跪着的一名黑心奴,喝道,“侯洱,你去试试他的实力!” 那黑心奴应一声,长身而起,一跃便到了吴俊义面前,他手握蓝芒短剑,道:“你胆敢不跪主人,不敬不尊,该死。” 吴俊义虽看不到对方的样貌,但听陈不二叫他侯洱,又看他身材,知道这人便是当初在青牛镇想要强抢吴俊义真元丹的侯洱,冷冷一笑:“就凭你,岂能定我生死?”说话间,身形一动,一个踏步便到了侯洱面前,伸手便要强夺侯洱的短剑。 侯洱哪里想到吴俊义身手这般迅捷,微微一愣,手中握着的短剑已经被吴俊义单手抓住剑身,侯洱暴喝一声,挺剑斜刺,意图脱开吴俊义。吴俊义掌心一动,一股无形风力制住侯洱抽剑的手,令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挥出一掌,风力直接将侯洱打得倒飞而出。 “就这破剑,也在爷面前招摇!”吴俊义一手将侯洱的短剑抛向半空,长身而起,一拳打在剑身,将短剑直接打得碎成两截。 “我的碧波……”侯洱看在眼里,犹如痛失挚爱亲人,嚎啕大哭。 陈不二却似看了一场好戏般,拍掌叫好,道:“很好,很好!”说罢,他看向另一名身材矮胖、手执宽刀的黑心奴,道,“断魂,你上!” 那黑心奴断魂也不多说,转身面对吴俊义,直接拔刀出鞘,一记直劈攻向吴俊义的面门。两人相距近二十步,这一刀,可以说是毫无威慑。 但吴俊义却感觉到面皮火辣辣的疼,知道断魂刀气凌厉,急忙反手抓住九曜曲灵刀,同样一击直劈回击。 “嘭!”刀气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动。 两人也不抬头看对方一眼,齐吼一声,迎头扑向对方。刀身相击,火星闪烁。如此你来我往,竟是拆了十几招也不分强弱。 吴俊义仗着身法优势,四面八方同时出招,将断魂围在中间,意图打乱断魂的招式,岂料断魂越斗越狠,非但让吴俊义不能近身,而且在第七十八招的时候压制住吴俊义,招招攻击吴俊义的死穴,可谓狠辣。 吴俊义大怒,周身驭使五级风,五级风能断树枝,威力不小,吴俊义一施展出来,整个人飘飘乎,如离地的魂灵,身法更是飘忽不定,而且断魂的刀每次攻来,都被风力阻止,出现偏差。吴俊义趁势,喝一声:“星罗雨杀!” 九曜曲灵刀上星芒暴涨,数百道刀芒齐齐攻向断魂,断魂何曾见过这样诡异的刀法,慌忙挥刀格挡,他对于刀法的掌握,也是到了极高的境界,几个来回,竟是断下无数刀芒。吴俊义冷冷一笑,瞬间将周身环绕的五级风爆出。 一瞬间,飞沙走石,断魂一个站立不住,直接被风刮倒,近十道刀芒如疯了一般刺在他的身上。 “呃……”他闷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陈不二再次鼓掌,道:“好,非常好!”说罢,他整个人化为一道黑雾,往吴俊义俯冲而来。 吴俊义早有准备,屏气凝神,眼看陈不二冲来,他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直接闪到了一丈开外,陈不二也不追,道:“今天你表现非常好,这是两百只黑鸦蕴含的黑心魔炁,赏给你!”说罢,他将一只葫芦丢给吴俊义。 吴俊义也不客气,接住葫芦便顾自坐在地上,默默不语。 陈不二见吴俊义不说话,又道:“这是你明天做任务的黑心魔炁,省着点,不然死在外面我可救不了你。”说罢,又回到那块高耸的石头上,继续让其他的黑心奴打斗比试。 太阳下山的时候,仍有三人毫发无损地站着,这三人便是吴俊义、七叶、无疆。 七叶身材高瘦,身法快捷,让吴俊义也不由得吃惊。无疆是用剑高手,剑术卓绝,不喜言辞。 陈不二看着三人,道:“你们三个表现很好,明天一早,还是在这里,我会交代你们的任务。”说完,他直接化为黑雾冲向虚空,顾自离去了。 众黑心奴也没有多作停留,自顾自归了自己的住处。 半路上,吴俊义问驾车的二指,道:“为什么我有马车可以坐,而他们却要走路?” 二指回答说:“这是主人亲自安排的,我也不清楚。” “明天的任务是什么你知道吗?”自从知道二指也是黑心奴后,吴俊义便喜欢和二指说话,可如果不是陈不二安排下来,二指从来都不会多说。 他只是安静地、专注地架着马车,驶在荒芜地小道上。 第056章 才气 次日一早,二指驾着马车,再次从陈家大院出发,慢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车厢黑漆漆的,吴俊义也懒得出去看,任由二指驾着马车,一路前行。 从出门时的一路平坦到颠簸的山路,吴俊义只是看着二指从车帘隐约露出的背影,一句话也不说。最后还是二指先说话,道:“小兄弟,有什么不开心的?” 吴俊义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二指肩头微微一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续道:“真要不想做黑心奴,你自废道行便是。” “那你为什么不自废道行呢?”吴俊义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二指一鞭子打在马背上,道:“我和你不一样!” 马儿叫唤一声,往前狂奔而去。 还是昨天的石林,二指说这石林叫苦情山,山上的每一块石头都是结伴而生的,虽然日夜相守,生生相伴,却没有任何思想,也不能对情人说情话,俗称“苦情人”。起初吴俊义还没注意看,听二指这么一说,果然发现这些石头的形状无论多么不规则,都是两块石头连接在一起,可不就是苦情人? “日夜为伴,却比不过天涯共相思!”吴俊义看着这些石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时候,有黑衣人带剑走来,那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将白色的面具遮挡了一半,走在荒山上,就好似一幅水墨画。 “是无疆!”看到来人,吴俊义便想起昨天见识到的惊天剑术,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无疆走到吴俊义身边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下,抬头看向吴俊义,两人四目相对,因为被面具阻隔,谁也看不清谁。 “吴兄!”一向不善言辞的无疆,竟然会和吴俊义打招呼。他的声音沙哑,但有力。 吴俊义可是记得昨天无疆是一句话都不说的,甚至是面对陈不二,也只是点头或者沉默,没有说过半句话。这让吴俊义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尴尬地点点头。无疆也是点点头,一屁股坐在吴俊义身旁的一块石头上。 没多久,七叶也来了,他是施展绝顶轻功而来,本就高瘦的身体,因为急速移动,变得飘忽不定,仿佛只是一个影子。 吴俊义暗暗比较,感觉七叶的轻功,隐隐要比自己高明一些,也不知道是什么神通。七叶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到了吴俊义眼前,他看看吴俊义,又看看无疆,没有说一句话,一个纵身,跳到一棵树丫上,仰面躺下,没多久,发出微微的鼾声。 “现在都还能睡着,果然不是一般人的心性。”吴俊义看在眼里,多这个七叶多留了些心眼。 这一次,陈不二来得更晚,吴俊义三人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陈不二才出现,看到吴俊义三人,他便直接道:“今晚子时,会有一支车队开出奉天府,我要你们三个拦下车队,抢夺车队押运的宝箱。” 七叶狞笑道:“主人,就这点小事,需要我们仨出手吗?我一个就够了。” 陈不二冷冷一笑:“我怕你死了没人收尸。” 七叶听罢这话,脸色一沉,他并不是担心自己会被杀死,而是痛恨陈不二的话,他听得出来,陈不二的话中,暗藏着对他实力的极不肯定。 “都听明白了吗?”陈不二也不管七叶,对吴俊义和无疆道。 吴俊义和无疆相视一眼,纷纷点头。两人如有默契一般,齐齐起身,往奉天府城门外而去。 陈不二也不管两人说不说话,化为黑雾消失无踪。 七叶看着吴俊义和无疆离去的背影,眼神微微一寒,化为虚影跟了上去。 吴俊义和无疆一路小跑,一直到了奉天府城门外的一个驿站,吴俊义才停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官道,空无一人,心中一阵茫然。 “就在这里等吧!”无疆坐在草垛中,从怀里拿出一块粉红色的手绢,拔出腰间的剑,很是认真地擦拭起剑身来。昏暗中,剑光照在他的面具上,说不出的神秘。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女人用的手绢?”吴俊义指着那粉红色的手绢,不解道。 无疆抬头看了吴俊义一眼,又低头继续擦剑,末了,他道:“一个朋友送的。” “你那个朋友对你很重要吧?”吴俊义摸着怀里那块玉玲珑给的白手绢,心说不出的沉重。 “他死了!”这一次,无疆没有抬头,而是盯着明晃晃的剑身发呆。 吴俊义顿时愣在当场,久久不语。 无疆却似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续道:“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你怎么……”吴俊义不可置信地看着无疆,半句话说不出来。 “我想……”无疆忽然站起来,咣当一声将剑收回腰间,“有一天,我会给他偿命的……” “你做黑心奴多久了?”吴俊义忽然问道。 无疆伸出右手,比了三个指头,道:“三年。” 这时候,吴俊义才看到,无疆的右手,大拇指已经不在了,四根指头很是扎眼,让吴俊义忍不住心头一怔,再看无疆的左手,竟然只有食中二指,其他三根指头都不在了。 “你……你的手……”吴俊义惊道。 “我把它们给剁了。”无疆很随意地说了这句话后,便盘腿在地,从怀里掏出一部书,故自顾看了起来。虽然已经天黑,但以他的修为,夜能视物不在话下。吴俊义看到书封的两个字——《诗经》。 “你习文?”吴俊义一直以为,习文的书生都是才子,风流倜傥,言辞犀利,眼下看到无疆这个不喜言辞的黑心奴也习文,让他觉得不伦不类。 “习文者圣贤,参禅享极乐,修道列仙班。”无疆道,“没有谁规定,我不能习文!”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无疆吐字清晰,字正腔圆,一股比天地灵气般浩瀚的正气、才气从他体内蔓延出来,无边无际。 吴俊义被这才气环绕,只觉体内真炁翻滚,几欲吐血,忍不住退出驿站外。诡异的是,无疆的读书声,竟然随之消失无踪,仿佛,他的声音,就只在小小的驿站亭台中流动,半点没有外溢。 而就在这时候,吴俊义看到在奉天府城门的方向有火光传来,如长蛇一般,最起码不下二十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走出城门。 “子时已到!”七叶忽然出现,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来,也不管吴俊义和无疆,孤身往那火把的方向迎去。 第057章 东陵杨家 奉天府是江南第一府,往来客商可以说是络绎不绝,无论春夏秋冬,抑或是白天黑夜,来来往往的车队带着沉甸甸的物品进城,下午出城的时候马车仍旧能把马路碾出车印子,那是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 所以,很多小毛贼便看准了路子,提刀刷剑,傍晚在城外蹲点,拦路抢`劫。那一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的暗语,不知道吓坏了多少商贾。 当然,有的商人却不怕飞贼抢`劫,因为真正有钱的主,所雇的打手,最起码都是镖局副镖头之类的强者,这些人身经百战,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半路上若是遇上飞贼土匪,就好像是猫撞了老鼠似的,定是要打得那些不知好歹的小毛贼屁滚尿流,直呼爷爷饶命。 李太白是东陵郡北冥世家的大掌柜,北冥世家在东陵郡的大半产业都是他李太白一个人里里外外的操持,东陵郡和奉天府这段路,他一个月就要往来一次,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总听人说奉天府外劫匪多如过江之鲫,他却是一次也没遇到,不禁感慨传言果然是不足为信。 李太白今年就快三十,北冥世家的丫鬟们多是多,他却是一个也看不上。眼瞅着过完年就三十了,他心里也发慌,没事就往丫鬟堆里瞄,企图在他三十岁那天能娶门亲,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可他的梦想一直落空,看到那些个身材婀娜的姑娘在他面前左一句李哥给买盒胭脂、右一句白哥我要花衣裳,他就心疼不已,直呼现在的女人俗气。 “要都都像青鱼妹子那样清新脱俗,不计较钱财,我李哥真还愿意倒贴。”李太白骑着高头大马,由八名黑铁骑护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官道上,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青鱼妹子,李哥想你了。” 便在这时,黑铁骑中左首的那名护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李太白不禁看向这护卫,但见得这护卫长得皮白肉嫩,容貌俊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不想越看越觉得眼熟,尽管那护卫刻意低着头,他仍然认出来,忍不住惊道:“青鱼妹……”那个“子”字,愣是没吐出来,就连同已经说出来的“妹”字,也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杨姑娘,你怎么会在黑铁骑中?这么几天我怎么没发现你?” 杨青鱼握着马缰,尽力将腰板挺得笔直,一副很正经的样子,也不看李太白,朗声道:“我哥让我统领黑铁骑护卫李哥,他说了,这一路上可不能出了岔子,否则唯我是问。所以李哥还是安心骑马的好,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待不起。”说罢,她更是一夹马腹,走到车队的最前面,以表决心。 李太白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暗喜道:“骗鬼的吧,杨大侠会让你一姑娘家当护卫?这不是想我了是什么?”越想越是欢喜,不禁哼起小曲。 “别吵了,有人!”杨青鱼忽然一勒马缰,原本看似柔柔弱弱、身体单薄的她,一瞬间整个人气势大变,浑身散发出战欲,让李太白也不禁一怔。 八匹黑铁骑纷纷踏脚而起,激起地上厚厚的沙土。 喧嚣的官道,在一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甚至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忽然间! “啊……” “啊……啊……” 自车队最后面,传来一声声惨叫,那些个押运马车的苦力,一个个倒下,血肉模糊。 杨青鱼眉头紧皱,忽然调转马头,皮鞭一拍马背,往车队后面狂奔而去。 那车队后面发出阴恻恻的冷笑:“想要活命的,赶紧给我滚。”说话间,又一个苦力的喉咙被割破。杨青鱼娇吒一声:“休得放肆!”说话间,整个人长身而起,皮鞭挥向那黑色人影,“纳命来!” 翠绿色的皮鞭,如碧幽幽的毒蛇,在黑暗中划过一条弧线,砸向地面。 那黑影发出一声轻讶,整个人已经退到十丈之外,杨青鱼的皮鞭打了个空,扬起地面厚厚的泥土,飞沙走石。这时候,另外七铁骑也围了上来,圆弧形护在杨青鱼身后。 “东陵铁骑,杨家儒门?”黑影现出身形,赫然就是七叶,他看到八骑,冷笑道,“看来,你们护送的东西,肯定不一般了。” “既然知道是东陵铁骑,杨家入门,你还敢放肆?”杨青鱼稳稳落在马背上,昂然道,“阁下是找死的吧?” “死不死,我说了算!”七叶诡异一笑,忽然向东陵八骑冲来,像是个不要命的市井流氓撒泼耍赖。 杨青鱼轻蔑一笑,挥起皮鞭就要出击,不想七叶的身影忽然凭空消失,地上只留下灰尘,杨青鱼提起皮鞭的手滞在空中:“什么鬼把戏?” “让我来!”杨青鱼身后的一黑铁骑高喝一声,越众而出,马踏飞燕,一记马踏踩在厚实的地上,陡然间,地面随之一阵晃动,七叶的身形也暴露了出来,正是在这黑铁骑身侧,黑铁骑上的虬髯大汉扬起手中的大马刀,劈砍而下,“哪里来的跳梁小丑!” 七叶大骇,迎着大马刀砍下的方向,一个贴地打滚,躲到了马腹下面,手中的匕首旋即向马腹刺去,那黑马也是通灵,感觉到危险,后蹄一跳,竟是朝七叶的双腿踩去。七叶身形再变,单手一撑地面,整个人弹射而起,眨眼工夫便到了虬髯大汉肩头。 “死!”七叶阴恻恻地一笑,匕首往虬髯大汉的脖子抹去。 “呔!”另一边,又一位黑铁骑暴喝一声,一支剑羽在刹那间准确地射在七叶的匕首上。七叶陡觉手臂酸麻,手中还没有一指来宽的匕首已经被打偏了半分,虬髯大汉趁势,一脚踢中七叶腹部。 “呃……”七叶沉闷一哼,使了个空心筋斗,站在地上,他看向那使弓的黑铁骑,此时黑铁骑上的少年正弯弓拉箭,箭矢直指七叶的眉心。 这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一脸的稚嫩,但他的箭,却让人不寒而栗。 “东陵铁骑,杨家入门,果然名不虚传!”七叶抚着被虬髯大汉击中的腹部,暗暗退后半步,忽然笑道,“都给我去死。” 说话间,他整个人忽然化为一道黑雾,消失无踪。 第058章 迷局 “化魔?”杨青鱼看到七叶整个人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化为黑雾,忍不住惊呼道,“这是黑心奴,魔门的黑心奴!” 那虬髯大汉和举弓的少年听杨青鱼这么说,也不禁向后退了半步。黑骑少年弯弓搭箭,对着那黑雾接连发了三支箭,却也不过是将黑雾打散了一些而已。 黑雾越扩越广,眼看就要将车队整个围住,杨青鱼当先跳下马背,喝道:“东陵铁骑,杀吧!”说话间,她挥起手中的碧绿皮鞭,往那黑雾劈去,将浓浓的黑雾几乎打得散尽。黑铁骑见状,纷纷使出自家本领,刀枪剑戟,鞭矛弓轮,各自使出的武器各不相同。 那黑雾被东陵铁骑合围,渐渐势微。 李太白躲在车轮子下,猫着身看得心惊胆战,双腿打鼓,不停祈求能度过劫难,逃出生天。眼看那黑雾被杨青鱼等人围住,他的心稍稍放心来。正准备站起来大义凛然地说几句“北冥威武”、“铁骑雄壮”之类的话,只觉得背心一凉,似被利器顶住,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背脊凉飕飕的感觉。 “别动!”七叶鬼魅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李太白立马就怂了,忙惊呼道:“饶命……饶命……” “李哥……”杨青鱼醒悟过来,惊道。 七叶浑不将围上来的东陵铁骑放在眼里,一脚将李太白踢得跪倒在地,匕首直顶李太白的天灵盖,阴恻恻道:“东陵铁骑,名不副实,杨家儒门,不过尔尔!” 使弓的少年一听这话,立马搭箭在弦,瞄准七叶。 虬髯大汉一挺大马刀,刀芒森寒,如能透骨:“好狂妄的黑心奴,你的主人见了我,也得下跪求饶。” 七叶环视一眼虎视眈眈的东陵八骑,唾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把宝箱留下,否则,这厮就死。”说话间,他探爪抓住已经嚎啕大哭的李太白,往他肩膀一扯,只听得咔嚓一声,李太白的骨节已经被卸下,疼得李太白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抢地。 “看来魔门真是穷途末路了,什么时候开始动用黑心奴夺人钱财?”杨青鱼冷冷一笑,毫不将七叶的耍狠放在眼里,“实话告诉你,我们这车上有黄金万两,就是一个子也不给你,你能如何?” 七叶也不含糊,又将李太白的另一只手臂卸下,道:“给还是不给?”说话间,他的脚已经踩在李太白的大腿上,“这厮虽不过凡人,但能劳师动众让你们东陵铁骑护卫的,又岂会是什么普通人?我今日就把这厮弄死弄残,看你们回去如何交差。” 虬髯大汉神色凝重,附耳悄悄对杨青鱼说了几句后,杨青鱼点点头,转而对七叶道:“好,今天我东陵铁骑认栽,万两黄金是你的了。” 七叶微微皱眉,暗道:“岂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一个不留神,杨青鱼神色骤然一寒,七叶脚下的地面忽然晃动起来,原本坚固平坦的地面,忽然间如潮水一般翻滚起来,七叶一个不留神,便被卷入泥流。 举弓少年眼疾手快,再不迟疑,一箭三连射,同时射向七叶的头、胸、手,七叶猝不及防,不得已放弃李太白,一个翻身,意图逃出泥流外。却不想那泥流竟然如有灵性,忽然间往中间一合,他整个人便被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像乡下小孩冬天里堆的雪人。 “土系神通,你竟然已经修炼出了五行真炁?”七叶看着一脸肃穆的杨青鱼,心开始发慌了。便在这时,他忽然瞥见另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往马车上的箱子摸去,他心中一动,已经知道是谁。 吴俊义在暗处已经偷偷观察了很久,眼看东陵铁骑全力对付七叶,无暇理会其他,便悄无声息地出手,意图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车队一共有八驾马车拖着涂了朱漆、染了金粉的箱子,总共八个箱子。此刻,他便在最末尾的那个马车上。 箱子用大锁锁着,这丝毫难不了他,单凭肉身力量,只轻轻一拧,那大锁便被打开。“会是什么宝贝呢。”吴俊义一面注意杨青鱼等人,一面偷偷打开宝箱。 “怎么……”吴俊义看到满箱的东西,立时呆住,下一秒,已经醒悟过来,仗着闪步,一个闪身,已经跳到马车下。 可惜,还是迟了,那箱子中忽然向天际中发出一枚璀璨的烟花,烟花在半空炸开,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圣”字。 “是个陷阱!”吴俊义没有多余的念头,一心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想四围的地面开始颤抖起来,无数的泥土,脱离地面,悬浮在虚空,围成一面墙,将他的去路拦得滴水不漏,而脚下的泥土,就像是翻滚的海水,随时都有可能将人淹没。 “呔!”见识过陈骁齐的小玄冥神功,那种方圆一里尽被冰冻,自己无论走到哪都逃不出敌人手心的感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不敢大意,吴俊义大吼一声,拔出九曜曲灵刀,一级猛烈的劈砍,直接将拦路的泥墙劈开,飞也似的逃跑。 那使弓的少年见状,眉目一皱,一支飞箭已经往吴俊义射去。 吴俊义听得身后传来尖啸,一个鲤鱼打挺,回身就是一刀,正正砍在箭矢上,咣当一声,原本威慑十足的箭矢被打落在地,吴俊义整个人也因为承受不住巨力,不自觉往后倒退。但那翻滚的泥土着实让他觉得难缠,也没多作纠缠,撒腿就跑。 杨青鱼再也忍不住,喝道:“这黑心奴实力非同一般,抓住他。”说话间,当先化为虚影往吴俊义的方向奔袭而去。她深得土属性真炁的精髓,虽未达到与土合二为一的境界,但却已经窥得大道,一个奔袭,便卷起滚滚沙土,速度比之吴俊义,不弱半分。 吴俊义一路狂奔,一面在心里暗想:“陈不二说要我们来这里劫宝箱,分明这就是一个陷阱,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要我们送死?”这个问题,让吴俊义很是费解。 而这时候,杨青鱼已经追上来了,她一挥手中的皮鞭,吒道:“贼子休走!” 吴俊义晃眼看到如大蟒蛇一般劈来的皮鞭,知道再无后退之理,一咬牙,栖身迎了上去。 第059章 激怒 修真一道,先天境,激发体内真炁,汇聚丹田,入道门。 五行境,挪移死穴,真炁通五行,驭天地五行。 吴俊义初踏五行境中期,正是挪移全身死穴的时候,对于五行真炁,可以说是半点经验都没有。而杨青鱼的实力,至少是五行境后期以上,与吴俊义的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 眼看那鞭影堪堪就要打在自己身上,吴俊义赫然施展出《阎罗风刃术》,周身陡然间发出强大气旋,将那鞭子直接旋了回去。 这是他的杀手锏! 吴俊义之所以要这么没命的逃跑,实则是为了沟通天地间的风,积蓄风力。 杨青鱼只道是吴俊义要逃跑,便托大追了上来,岂知这吴俊义的一记诡异的反攻,立时让她的皮鞭反弹了回来,杨青鱼只觉得双臂一麻,差点失去知觉。 吴俊义寻得机会,哪里还会留情?身形一个闪烁,化为虚影,如一道黑光俯冲向杨青鱼。 “趁你病,要你命!”在距离杨青鱼不到十步的时候,吴俊义忽然一挥九曜曲灵刀,喝道,“星罗雨杀!”他知道,此地必然有大的陷阱,不敢拖延,索性一口气耗尽体内黑心魔炁,发出“星罗雨杀”。 那九曜曲灵刀华光一闪,无数刀芒扑向杨青鱼。刀芒割破空气,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甚至与空气摩擦,发出耀眼的火花。 “这是……”杨青鱼心中一凛,但手一挥,一连在身前布下三道高高的土盾。 每一道土盾都有成人来高,比城墙还厚,最后一道,更是由坚硬的石头堆积而成,可堪比铜墙铁壁。 星罗雨杀如严冬的刨冰砸在第一道土盾上,没多久,半数的刀芒便被卸去,光芒骤减,但土盾也被摧毁得土崩瓦解,甚至第二道土盾,也有裂开的痕迹。 杨青鱼双手结咒印,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暗语,地面陡然间再次颤抖起来。 眼看自己的星罗雨杀就要完全被化解,吴俊义高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只葫芦,瞬间将葫芦内一半的黑心魔炁度入体内,旋即双手捏拳,捕捉四周的风。 地面飘摇,吴俊义岿然不动,手握两道长长的风旋,如耍棍一般,往杨青鱼丢去。 “呼……呼……呼……” 风声,如鼓,如雷。 七等风,能把树拔地而起。 两道风旋如交织的毒龙,将杨青鱼布下的土盾连根拔起,绞杀成粉尘,那石头堆积的护盾,也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风旋碾碎,分崩离析。 杨青鱼大骇,一收咒印,娇吒一声:“地裂!” 伴随着她的发力,原本就摇晃不休的地面,忽然自她脚底下裂开,裂痕深不见底,如闪电一般往吴俊义蜿蜒而去。 吴俊义咬紧牙关,双手握刀,倾全力挥出一斩:“灭日斩!” 一道如弯月般、散发着红芒的黑色刀芒,挥洒而出,狠狠砸在裂痕蜿蜒而来的尽头。 “轰隆!”震动戛然而止,遮天蔽日的泥土沙石,将一切都掩埋。 “速速救小姐!”东陵铁骑见吴俊义发出的两道风旋已经将杨青鱼围住,纷纷扑了过来,连同杨青鱼一起,总共八人,连成一串,各自将体内真炁传给站在最前面的杨青鱼。 一瞬间,杨青鱼气势大变,如圣者一般,衣袖洒脱地一甩,在紧要关头,她谦卑有礼,向前弯腰施了一礼,旋即,整个人将头扬起,严重精光闪闪,她抱拳高喝一声:“破!” 一个土黄色、半丈不止的隶体字“破”真就从她口中吐出,这“破”字仿佛是天地间浩然正气生成,一出现,便将吴俊义发出的风旋死死压住。 “好强!”吴俊义见状,不禁大赞这“破”字的圣威。眼看“破”字就如从天而将的磨盘,将自己的两道风旋压得粉碎,吴俊义心念一转,整个人化为虚影,往山上飞奔而去。 杨青鱼如何不知道他的意图,冷冷一笑,昂然道:“黑心奴都是见死不救的吗?” 吴俊义听罢这话,身形忽然定住,回头看向被泥土覆盖得只剩下头颅的七叶,此刻七叶面如死灰,奄奄一息,决计不好受。 “你这是激我?”吴俊义看着杨青鱼,毫无感情地吐出几个字,这几个字说得死气沉沉,让人一听,就心生冷飕飕的感觉。 虬髯大汉见状,忙向杨青鱼使了个颜色,杨青鱼心中一突,但又搏不开面子,也不顾虬髯大汉,对吴俊义道:“激你又如何?” 吴俊义眉头微微一皱,他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激他。九岁那年,同村的一个大孩子拿着一只烤熟的麻雀在他面前炫耀,他哭着嚷着要吃。那大孩子却一脚将他踹倒在玉米地中:“屁大的娃,有白薯吃就该偷着乐了,还想吃这天上飞的美味?” 吴俊义听那大孩子这么说,忽然就不哭了,衣袖一抹眼泪,爬起来就往西门山而去。已近夜深,山中多虎豹豺狼,他在一棵树上足足躲到次日中午,一夜未合眼,眼看那些虎豹弃他而去,他才跳下树来。饿着肚子寻了一天,他爬上一棵大人都没有胆量爬上的松树。 这松树横卧在万丈悬崖上,颤巍巍的,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吴俊义在树上掏了一窝的小斑鸠。 回到家,虽然被秦七娘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但小斑鸠烤出来的香味还是让他觉得这一切值。 微风,拂过吴俊义的脸,他紧握的拳头,忽然松开,对着杨青鱼冷冷一笑:“爷愤怒了,连自己都害怕。”话毕,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仗着闪步,瞬间就出现在了杨青鱼面前。 “杀了他。”虬髯大汉见状,不敢大意,喊一声杀,已经先杨青鱼一步跃出,迎向吴俊义。他双手使大马刀,威慑十足。一刀挥出,如苍龙摆尾。 吴俊义闪身避过来刀,挥着九曜曲灵刀,往虬髯大汉的下盘扫去,割麦子一样的姿势,杀气腾腾。虬髯大汉虽然五大三粗,身形却是不慢,一步退开,大马刀已经变换方位,硬碰硬迎向吴俊义的九曜曲灵刀。 “拼气力吗?”先天境后期,但以肉身实力就能扛起千斤金鼎的吴俊义,岂会怕拼气力?白色面具下的他,嘴角微微一扬,将肉身实力尽数发挥出来,迎向虬髯大汉的大马刀。 “咣!” 一马刀,一弯刀,相撞在一起,发出道道火花。 虬髯大汉只觉得右臂手腕处咔嚓一声,竟是被打断,大马刀更是被九曜曲灵刀打得脱手飞出,如一根不起眼的木头,落在地上。 “什么?”包括杨青鱼,所有的东陵铁骑震撼了。 别人不知道虬髯大汉吴刚的肉身实力也许不会觉得震撼,但杨青鱼这些人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虬髯大汉吴刚能扛十金鼎,有万斤巨力。 万斤巨力在这个黑心奴面前居然连刀都被打落,吴俊义的肉身实力,有多强横?杨青鱼简直不敢想象。 吴俊义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好笑,对杨青鱼道:“刚才你们八人联手,都只是堪堪将我的风旋压制,一个个来,岂不是找死?”说罢,一个闪身便到了一辆驮着箱子的马车旁,一脚将箱子里的石头踹倒,道,“大晚上的,你们费尽周折运送一堆石头,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第060章 联手 夜半三更,一路车队兴师动众运送一堆石头,而且还请了久负盛名的东陵铁骑充当护卫,吴俊义想不多想都不行。 瞪视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的李太白,吴俊义也不等众东陵铁骑回话,又喝道:“你叫什么?” 李太白战战兢兢,咽了口口水,颤声道:“小人李太白,是东陵郡北冥世家十八店铺的大掌柜,英雄可要买飞剑,我们北冥家的飞剑是出了名的……” “原来是铸剑世家?”不等李太白说完,吴俊义又道,“此次进奉天府,可是来卖飞剑?” 李太白连连点头:“我们北冥世家专供奉天府第一法宝交易所‘藏龙宝阁’飞剑,一个月三柄中上等飞剑,一年三十六柄。” “哦?这么说你对飞剑有很深的认识?”吴俊义信手拿出好久没使用过的飞剑焰火,对李太白道,“我这里有一把破剑,你给我看看,是几类几等,若有半句虚言,定将你挫骨扬灰。”说话间,真炁灌注焰火飞剑,剑身通红,发出铮鸣剑啸。 不止李太白,连杨青鱼等人都惊讶了,这焰火剑,成色古润,质地均匀,外观朴实无华,但一有真炁催发,便发出灵动的气息,是灵器。 李太白看到焰火剑,忍不住道:“五等灵器,而且还是火系!” 吴俊义心中一突,暗想这李太白周身没有半点真炁波动,对飞剑的认识,却如此毒辣,定不是一般人,对于他的身份也就信了半分,又瞥见七叶在一旁不住使颜色,他便笃信这李太白是北冥世家的人。如此一来,事情似乎就有了些眉目,因为,他曾听玉玲珑说过,东陵郡北冥世家擅于铸造飞剑,连太虚仙派都有意拉拢。陈不二要吴俊义三人来夺宝箱,莫不是与这事有关? 似乎不经意一般,吴俊义忽然脱口而出:“听说飞剑价值连城,李太白,你这次拿了三把卖给藏龙宝阁,难不成只换了这么几箱石头?” “当然不是……”李太白话刚说出口,旋即又改口道,“飞剑性如野马,刚烈难驯,这些石头,是用来镇压飞剑的。我只是负责押运,至于卖给藏龙宝阁多少钱,却不是我这个掌柜能知晓的。” 吴俊义微微皱眉,知道这李太白说话必然有假,索性一咬牙,爆出周身真炁,陡然间,他整个人杀气腾腾,站在马车上,俯视所有人,他道:“爷没有闲心和你们耍嘴皮子,识相的,赶紧把你们的秘密告诉我,否则,我要你们全部葬送在此。” “哼,我承认你有两下子,但我东陵铁骑岂会惧你?”杨青鱼也不退让,娇吒一声,七名东陵铁骑围成圆弧,与吴俊义针锋相对。 就在这时,吴俊义身后缓缓走出一人,这人身材魁梧,一身黑服,头戴斗笠,脸遮面具,腰佩长剑,正是一直没现身的无疆。 “无疆?”盘腿在地疗伤的虬髯大汉吴刚看到来人,不觉惊呼道,“剑魔无疆!” 吴俊义初听无疆的称号,心中也是一惊,想来无疆在修真界的名声定然不小,眼下两人并排站立,吴俊义道:“杀吗?” 无疆点点头,当先跃出,他一步最起码跨出十步的距离,眼看就到了杨青鱼等人面前。那使弓的少年搭箭在弦,三连射。 “嗖……”箭破长空。 拔剑,出鞘。 吴俊义只看到一道长长的剑芒从无疆手中抛出,那三枚箭矢便被劈成两半,无疆举剑牵引剑芒,瞬间将剑芒抛向使弓的少年。 匹练般的剑芒,在虚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土盾!”杨青鱼娇吒一声,一道土墙拔地而起,将那剑芒挡下,自己也不自禁后退半步。 无疆停在那摇摇欲坠的土墙前,挥剑一砍,便破了土墙,站在杨青鱼众人面前,一副战无不胜的气势。 吴俊义看得热血澎湃,一个闪身便到了无疆身前,双拳嚯嚯击向杨青鱼七人,陡然间,风起云涌,两道呼呼的风旋甩出,逼得杨青鱼等人不得已施展轻身功夫后退闪避,顾此失彼。 “杀!”同一时间,吴俊义和无疆爆吼一声,冲杀如人群,吴俊义正对上杨青鱼。杨青鱼眉目一蹙,抽出一柄长剑,挡下吴俊义攻来的九曜曲灵刀,继而一个纵身,跳到了宽阔地带。 也就这么一会功夫,无疆已经将东陵铁骑中的三个人放倒在地,眼下正与一名持枪的精瘦男子周旋,那使弓的少年在远处盘旋,不时发出冷箭袭击无疆,无疆却丝毫不受影响,剑诀连挥,将持枪男子压制得死死的,险象环生。 杨青鱼看得心急,但吴俊义一直缠着她不放,无奈,她只得全身心对付吴俊义,双脚一踏,地面便是一阵颤抖,吴俊义的步法本就飘忽不定,被这么一震,身形稍稍受阻,杨青鱼虚空一抓,两团泥土被她抓在手中,气灌双臂,连珠炮般抛向吴俊义。 吴俊义或是拳脚,或是挥刀,将飞来的泥土尽数打落。旋又扑向杨青鱼,挥刀,横扫杨青鱼下盘。 杨青鱼知道吴俊义刀法厉害,不敢硬接,忙又施展土墙护盾。 就在这时候,又一声惨呼传来,那持枪的精瘦男子也被无疆打趴在地。杨青鱼见状,心神一阵错乱,土墙也不觉矮了几分。 吴俊义哪里肯放过这大好机会,将身一跃,直接越过土盾,跳到杨青鱼身后,探手抓向杨青鱼的肩部。 天罗幻手何其神妙? 因为分心,杨青鱼只见得数百只手向她抓来,竟是没有半点躲避的余地。吴俊义双手齐出,分别抓住杨青鱼的双肩,指间用力,便将杨青鱼的双臂扯得脱臼。 “啊……”杨青鱼惨呼一声,险险就要晕倒,手中长剑落在地上,双手直直下垂,使不出半分气力。 使弓的少年见状,就要来救。杨青鱼忙制止道:“箫箭,速速求援,告诉我哥。”那使弓的少年为难地点点头,一个纵身,消失在黑暗中。 “别……别杀我……”李太白失去倚仗,更是如狗一般趴在地上,连连向无疆求饶。 无疆看着脚下跪的李太白,冷冷一笑,生硬地说道:“北冥世家的李太白风流绝世,岂是你这样的俗人能假扮得了的?” 第061章 游子身上衣 “你说这李太白是假扮的,为什么?”无疆一口肯定李太白是假冒的,这不禁让吴俊义觉得奇怪。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之前说好了无疆会和吴俊义联手,但吴俊义被东陵铁骑围杀,险些丧命的时候,却不见无疆的身影。无疆这会忽然出现,就断定李太白是假的,吴俊义实在想不通。 无疆将一根柴禾丢到火堆里,道:“吴兄,你听说过偷梁换柱吗?” “偷梁换柱?”吴俊义猛然醒悟过来,道,“你是说,这批运送宝箱的车队,是两批人。这批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陈不二所说的宝箱,在另一批人身上?” 无疆点头道:“之前我见你打开车上的箱子神色不对,就知道不对,于是便暗中打探,在前方看到一骡子,这骡子驮着个农夫,走在官道上。” “一个农夫,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会在官道上骑骡子?”吴俊义也觉得奇怪。 “所以,我断定这人身份可疑,便将他打晕。”无疆似乎感觉到有点冷,将衣襟拢了拢,道,“那骡子驮着的宝箱,已经被我藏在了安全地。” “是何宝贝?”吴俊义道。 无疆摇摇头:“我们黑心奴,最好当瞎子、聋子。” “那我们现在还等什么?回去吧!”吴俊义总觉得杨青鱼说的救兵会来,坐不住,便对无疆道。 无疆看一眼吴俊义,突然起身,将被五花大绑的杨青鱼和“李太白”打晕在地,才道:“难得出来一次,我要去一个地方。” 吴俊义奇道:“你不怕陈不二?” 无疆道:“他是不会担心我们叛他的,我们的黑心魔炁用完,不回去都不行。” 吴俊义伸手摸到怀里只剩下半葫芦的黑心魔炁,颇不是滋味。 见吴俊义不说话,无疆索性道:“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就和我一起吧。” “好!”吴俊义想也没想,就点头道。 两人稍作歇息,向南行去。 一路上,无疆似有心事一般,本就不喜欢多少话的他,更是半句话也没有。吴俊义走着无趣,便道:“无疆大哥,你听说过人面白猿吗?” 无疆看一眼走在他旁边的吴俊义,道:“我知道,人面白猿是一种长着人脸的白猿,在魔门中,是八圣之一,有很高的地位。” “这么诡异?人面白猿的脸到底长的什么样呢?”吴俊义假装不经意般问道。 无疆也没多想,道:“人有千千万,容貌各不相同,这人面白猿自然也一样,长相各异,或美或丑,或胖或瘦。”见吴俊义好奇,他又道,“陈不二也驯养着一只人面白猿,我只见过一次,那美貌,不知道能让多少男人垂涎。” “真的吗?”吴俊义想起在将军冢遇到的人面白猿,不禁想起秦七娘的容貌来。 无疆点头道:“这还能有假?听说陈不二是在一个仙山洞府中抓到的这只人面白猿,那时候这人面白猿还是幼年,懵懵懂懂。陈不二亲自照管,取名‘倾城’,还传那人面白猿道法,眼下,‘倾城’的实力,怕是在金丹后期以上,而且还听闻,那倾城虽不能说人语,却能懂人话,很得陈不二喜欢。” “倾城?”吴俊义道,“那仙山洞府在哪?” “你如果也想抓一只人面白猿来养,还是算了吧,那宝贝可遇不可求,而且还很危险。”无疆耸耸肩,只道是吴俊义在异想天开,也就没多说,自顾自往前行去。 两人连夜翻过三座大山,跨过两条大河,直到次日下午时分,才隐约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炊烟。 此处地势偏僻,山路崎岖,因常年积雨,山道上爬满青苔,郁郁葱葱。 “那是哪里?”吴俊义指着炊烟的方向问道。 无疆看着炊烟的方向,只说了两个字:“我家。” 吴俊义疑惑道:“你家?”他一直以为,无疆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然怎么会沦为黑心奴。 这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一座玉米地中,深秋的玉米,已经泛黄,满地沉甸甸的玉米,散发出乡野独有的清新气息。无疆抬起地里的锄头,轻车熟路地来到玉米地深处,看准了方位就开始挖。 “你挖什么?”吴俊义奇怪道。 无疆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挥动手中的锄头,兴许是太久没有握锄头的缘故,他有些手生,好几次都差点把旁边的玉米锄倒。没多久,地底露出一个土罐。无疆蹲在地上,解开封着土罐的泛黑的红布,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袱。 这个包袱,是再普通不过的麻布做的,里面裹着一套粗布麻衣。衣服上满是补丁和细细密密的线头,比起奉天府的乞丐们穿的,还要寒酸。不过这衣服却很干净,让人看着很舒服。 无疆没有看吴俊义,只是道:“这衣服是我娘给我做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穿。”说话间,他将遮脸的白色面具揭去,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他的长相,谈不上英俊,但也不是长得不堪入目,给人一种平平凡凡的感觉。如周围的玉米地,是那么的和睦,仿佛,他就该属于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看着无疆将满是补丁的衣服穿在身上,吴俊义也就跟着从如意织云梭的洞天福地中拿出自己在桃花村时穿的衣服,这衣服是他娘亲手织布、亲手裁缝,不料不是最高档的,针线也不是最上乘的,但穿在身上却很合身,而且穿着舒坦。 “这衣服也是我娘做的,我喜欢穿。”吴俊义一把将白色面具摘掉,脱了黑色法袍,将自己的衣服规规整整地穿在了身上,“这身衣服穿在身上,我才觉得我是我自己。” 无疆听了这话,不自禁一手搭在吴俊义的肩上,道:“走,今晚让我娘给我们做好吃的。” 吴俊义感觉到无疆搭在他肩上的手劲,知道无疆这话说得实诚,也将手搭在无疆肩上:“还要喝酒。” 两人就这么彼此搭着对方的肩,往村子的方向行去。一路上,吴俊义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这是回了桃花村的家,村头,有秦七娘在等候。 “我们村叫张家村,全村男女老少都姓张,都是一家人。”无疆指着近在咫尺的村子,滔滔不绝,和之前那个不善言辞的“剑魔无疆”,判若两人。 吴俊义看到村头的茅屋,低矮破败,知道这张家村是个穷村子,一眼望去,全村不到二十户人家,稀稀拉拉地座落在一个凹地里。 “你叫张什么?”吴俊义道。 “张武相!”无疆道,“这名字还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给取的,他希望我不但要习武,还要从文,成大儒,成朝廷宰相。不过,我却只做了黑心奴。” 吴俊义神色微微黯然,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逗留。 无疆,也就是张武相自然看得出,哈哈一笑,指着旁边的茅屋道:“这是是张飞叔家,他儿子在几年前从了军,那个是张三爷家,他姑娘前几年嫁给了张良伯家的儿子,生了个大胖小子……” 第062章 磕头 吴俊义从没想过张武相是一个恋家的人,看到张武相一脸神往地回忆几年前村中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在吴俊义看来,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的琐事,但张武相却视如珍奇。 “你们村有人去世吗?”吴俊义看到地上零落的冥币,不禁问道。 张武相沉浸在记忆中,起初也没注意,听吴俊义这么说,才注意到满地的冥币纸钱,一直从村头铺到村中,偶尔几张冥币被风卷起,尽现凄然。空气中弥漫的香蜡纸烛的焦味,让张武相心中一沉:“会是谁过世了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吴俊义当先走在张武相前面,一路往村中走去,一连经过几家房屋,都是关门闭户。渐渐的,吴俊义隐约听到做法事的声音,似乎是和尚在念经,稍稍一细听就可以听到敲木鱼的声音。 吴俊义和张武相对视一眼,循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张武相一脸的沉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看着这条熟悉的小路,暗暗祈祷:“娘,儿子回来了,您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时候,已经能看到路旁插着的高高竹竿上挂着的旗幡,“早登极乐”、“阿弥陀佛”之类的黄底幡旗随处可见,香烟飘渺,一片悲凉。 “就是那家在办丧事!”吴俊义指着不远处的房屋,正大门上挂着大大的“奠”字,周围白布缠绕。有一披麻戴孝的人跪在灵前,不时往面前的火盆中烧冥币。 那庭院中燃着一堆大大的篝火,有十几个男男女女围在篝火旁边说笑,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不是张良伯家的儿子张顺义家吗?”张武相吓了一跳,“还记得前几年,顺义哥从城里领了个媳妇儿回村,风风光光地办了场婚礼,没多久便生了孩子,还在我家隔壁的空地上盖了大房子,怎么……” “张大娘,那不是你家的武相吗?”就在这时,那篝火旁的一名妇人看到了张武相和吴俊义,忙对旁边的妇人道。这张大娘五十几岁的样子,鬓边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看上去很是慈祥。 “武相……武相……”她看到张武相,原本还欢欢喜喜的她,忽然变得格外激动,猛一把推开旁边挡道的人群,往张武相的方向扑来。兴许是路太崎岖,抑或是她老了不活动,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武相……武相……” “娘……”张武相看到张大娘摔倒,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只眨眼功夫便到了张大娘身旁,将张大娘搀扶起来。见张大娘脸上老泪纵横,他忙又用衣袖去给张大娘擦拭,“娘……” 张大娘哪里管脸上的泪水,一双早已苍老的手捧着张武相的脸,激动道:“儿子,真是我儿子……你真是想煞为娘了……” 张武相用袖子一抹朦胧的双眼,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张大娘面前,道:“娘,孩儿不孝,孩儿给您老磕头了!”说话间,已经连磕了三个响头,“娘,这么几年,您老可好?” “好……好好好……”张大娘受了三个响头,忙去拉张武相,“只要你能回来,娘就好得很。”说罢,便去揉张武相因为磕头被撞得淤血的额头。 张武相拍着坚实的胸膛,笑道:“娘,不碍事的,给娘磕头,那是天经地义。”说着,就去搀扶张大娘。 这时候,村里的男女老少也都围了上来,或是向张武相问好,或是问张武相一什么营生,闹哄哄的。张武相一一回答,半点也没落下。 “武相,也不给你娘介绍你那位兄弟?”张大娘倒是懂礼,见吴俊义被晾在一旁,便对张武相道。 张武相这才想起来吴俊义还在旁边,忙又将张大娘扶到吴俊义旁边,一拍吴俊义的肩膀,笑道:“娘,这是我兄弟吴俊义。” “大娘好!”吴俊义笑道,“你叫我二龟就是了。” “好好好,都好。”张大娘高兴得很,拉着吴俊义的手,热情道,“走走走,咱回家,娘给你们做好吃的。”不由分说,也不管吴俊义和张武相答不答应,拉着两人的手就往家走。 张大娘家就在这办丧事的张顺义家旁边,两间低低矮矮的茅草房,院中栽种着几根稀稀拉拉的青菜,有老母鸡一只在地里啄食。 张武相看到自家,忍不住小跑上去将院门打开,也不管地上的泥土,一屁股就坐在了院中:“哈,我到家了!” 张大娘佯装生气,笑骂道:“你个龟儿子,说是进京赶考,这一去就是三年,你倒是晚点回来啊,也让我和隔壁的顺义侄儿一样,归了黄土也好过活受罪?” “娘,我这不是有苦衷的?”张武相只道是张大娘气他这么久不回来,慌忙解释,“儿子千年进京考取功名,侥幸中了探花,在朝中谋了官职。圣上说了不满三年不能回乡探亲,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啊。” 吴俊义微微一愣,继而明白了张武相这样说的用意,也就没多说什么。 果然,张大娘听罢这话,脸上眉飞色舞,竟似年轻了十几岁的样子,笑道:“我儿当真考取了功名,在朝当了大官?”见张武相笑眯眯的点头,她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一边说笑一边进屋拿香纸,说是张武相光了宗耀了祖,给他死去的爹争了气,这香纸是必须要烧的。 张武相也知道张大娘的性格,她一旦决定做的事情,劝是没有用的,便任由张大娘折腾。 吴俊义见张武相一脸如小孩般的知足,忍不住道:“你是个大孝子。” 张武相看着张大娘忙里忙出的身影,怅然道:“大孝子岂会不能尽孝?大孝子岂会骗自己的亲娘?” 吴俊义知道张武相的难,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影响了张武相的情绪,便道:“你先前说这个张顺义不过三十出头,怎地会死了?” 张武相摇头道:“看他媳妇跪在灵前哭得死去活来,也真是可怜。” “人生无常,生死难测。凡夫俗子皆爱生恶死,不是没有道理。”吴俊义感慨道,“也难怪世人都向往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之道。” 张武相也道:“这会,天上的群仙怕是在取笑顺义哥的死吧。” 这时候,张大娘也烧好了香烛,见吴俊义和张武相聊张顺义的死,也插上来道:“说起这顺义侄儿的死,那可真是悬乎。” “怎么个悬乎法?”吴俊义一听,便来了兴趣。 第063章 撞鬼 张大娘是张家村土生土长的,没读过书,也没出过远门,对于世界的认识,也就局限在这张家村。十六岁那年,懵懵懂懂的她嫁给了张武相的老爹,一年后,生了张武相。她是个本分的女人,只知道相夫教子,唯一一个缺点,也是张武相他爹在世的时候最看不惯的,就是张大娘喜欢说邻里长邻里短。张家村也就那么大,鸡毛蒜皮的事情,被张大娘一传,事态也就大了几倍。 张大娘见吴俊义对自己的话有兴趣,心便开始活络起来,如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道:“这事,真是太玄了。”说着,她不自觉地探向张顺义家的方向,怕被发现似的,附耳到吴俊义耳边,低声道:“我那顺义侄儿,是被妖怪害死的……” “什么?”吴俊义大吃一惊,猛一下跳了起来,“妖……妖……” “咋的了?”张大娘只道是吴俊义被吓坏了,忙道,“你小声点,一会让那边听到,怕是要出大麻烦了。” “娘,你又乱说。”张武相摇头苦笑,他这个娘,真是让他苦笑。 “娘这是胡说吗?”说着,他拉起吴俊义和张武相往屋里去,“咱到屋里说。” 这是一间不大的茅草房,房门低矮,和吴俊义家的寒酸相比,竟是不遑多让。屋里昏昏暗暗的,但很整洁。正堂的桌前立着一中年人的遗像,张武相说那就是他爹,多年前在山中打猎,被老虎给得只剩下一副皮囊。 张大娘每每提到这事,都是边哭边骂:“负心汉,你早死早享福了,却留了我在世上遭罪。” 张大娘添了点灯油,将灯火拧到最亮,她已经不记得,上次点这么亮的灯,是张武相生下来那天还是张武相出山的前一天。总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大娘,你说的妖怪,到底怎么回事啊?”吴俊义虽没见过妖为何物,但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如意就曾经告诉过他,说妖是天、地、妖、魔、鬼、兽六道之一,是和人类一样的存在。妖族中的强者,强大得不可想象。所以,吴俊义对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张大娘道:“这事啊,要从我家武相出村那年说起……” 原来,张顺义娶了媳妇董乔娣后不久便病倒在床,董乔娣请了村里村外的大夫来医治,也都没什么好转,而且病情越发加剧。 病急乱投医,董乔娣眼看张顺义就要撒手离世,哪里肯放手?连夜出了庄子,从齐眉山金光洞请了个大和尚来,这大和尚精通佛法,咋一看到奄奄一息的张顺义,便断言说张顺义这是犯了青蛇妖的忌讳,命不久矣,菩萨也救不了。 董乔娣一急,便跪在大和尚面前,苦苦哀求大和尚相救。大和尚无法,也是慈悲心,菩萨心,便答应董乔娣,说只要董乔娣愿意与青灯古佛常伴三年,敲木鱼念佛经,就能感化西天我佛,让张顺义避过这一劫。 董乔娣义无反顾,说只要能让张顺义避过这一难,别说吃斋念佛三年,哪怕是要她死都可以。 如此一来,董乔娣便随了那大和尚,到齐眉山金光洞去了。 当夜,本已病入膏肓的张顺义真就醒了过来,哪知他得知媳妇儿去了齐眉山金光洞出家,气得大骂董乔娣是贱人,骂了几声吐血身亡,就这么归了黄土。 董乔娣在齐眉山金光洞待了三天,知道那大和尚法号如海,原是神州大陆第一大禅寺“阿弥古刹”的弟子,弘扬佛法到此,座下有几个小沙弥,日日挑水劈柴,敲钟念佛。没事打打拳,练练腿,与世无争。 第三天,如海禅师将张顺义因为误会董乔娣变心而气死的消息告诉董乔娣,董乔娣哭得死去活来,当日便回了家,见到屋前的棺材,二话不说,也不顾女人家的矜持,扑通跪倒在地便哭得一塌糊涂。 这不,已经三天过去,董乔娣就这样一直跪着,说什么也不起来,不吃不喝也不睡。 张大娘叹了口气,道:“也是我那顺义侄儿傻,都不问问董乔娣当初是因为什么才去的金光洞。” 吴俊义也道:“那董乔娣也是痴心一片,丈夫死的时候都还误会她,她却义无反顾跪在灵前,这是在自寻短见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觉就到了深夜。 张大娘煮了些腊肉,又从院中的地底挖出一坛老酒,很是豪爽的说今晚一定要喝个痛痛快快。她喝起来也是不含糊,和张武相、吴俊义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吴俊义年幼,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只觉腹中如有火烧,面皮发烫,头昏目眩。 张大娘终究是女流之辈,而且年纪也大了,不比年轻那会,见吴俊义说话都开始结巴,也就嘻嘻哈哈睡觉去了。 吴俊义见张大娘关门离开,忍不住对张武相道:“武相兄,没想到你娘是这么豪爽的人,和她喝酒,痛快。” 张武相给自己添了碗酒,仰脖子一口喝去半碗,辣得他眼泪哗哗。这酒是自家酿的烈酒,不比市面上那些女儿红、竹叶青什么的,寻常人能喝一碗,铁定醉得不省人事。张武相一口气喝半碗,虽不醉,但也辣得够呛。他就像是肺腑犯了痨病一样,一连咳了数息,一直到吴俊义扒完一碗饭,才慢悠悠道:“我娘错生成了女儿家,要不然,这世间,大能强者,英雄好汉也会多一个。”说着,他端起碗,一口将碗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话我赞成!”吴俊义也是心头一热,趁着酒劲,将碗中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忽然,张武相道:“兄弟,你相不相信,黑心奴是可以反奴为主的。” “什么?”吴俊义惊道,“果真如此?” 张武相道:“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无意中得知的。” “如何能够反奴为主?”吴俊义的心在狂跳,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想错过。 便在这时,张大娘的房中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丁玲咣当打碎东西的声音。吴俊义和张武相同时一惊,两人速度谁也不必谁慢,如两道魅影,瞬息之间便冲到了张大娘的房中。 此时张大娘的房中一片狼藉,桌椅被掀翻,茶几碎得满地都是,张大娘蜷缩在床头,披头散发,全身哆嗦,明显是被吓坏了。 “娘,你怎么了?”张武相急急将张大娘的手握住,道,“发生了什么事?” “鬼……鬼……有鬼……”张大娘似看不到张武相一般,挣开张武相,一双手不住挥舞,“有鬼……有鬼……有鬼啊……” “娘。”张武相见张大娘情绪激动,忙将张大娘整个抱住,“怎么会有鬼?哪里?哪里?” 渐渐的,张大娘的情绪稳定下来,但说话还是颤巍巍的,她道:“我……我刚才看……看到……看到……顺……义侄儿……了……他……他……” “什么?”吴俊义和张武相同时一惊。 张大娘心有余悸,只怕吴俊义和张武相不相信,又道:“刚才我回房睡觉,因为头晕晕的,倒头就睡,却听到有人喊我。” “是……是顺义哥?”张武相心中一突。 张大娘道:“可不是嘛,我咋一听,还以为是你们俩叫我呢,就应了一声。哪知道,这一应声,顺义侄儿就凭空出现在了桌旁,头发披在额前,一双脚悬浮着。我当时看到他的脸,立马就吓傻了。” “真有这事?”张武相陷入沉思。 吴俊义也道:“这事多半不假,三界六道,这鬼,也不是不存在的。” “那……那……”张大娘急了,“我平日里也没开罪于顺义侄儿,他死了来找我干嘛?” “顺义哥和你说了什么?”张武相皱眉道。 张大娘想了想,摇头道:“我只听他说‘我死得好冤哪大娘’,‘我死不瞑目哪’之类的话,声音阴深深的,能活活把人吓死。” “莫不是他死得冤,来向大娘求救?”吴俊义道。 “他干嘛不找他媳妇儿,偏偏来找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张大娘可不想和已经死了的张顺义扯上半点关系。 “这个简单,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吴俊义听着隔壁的哀乐,开始寻思起来。 张武相也道:“这样也好,把这事查个究竟,不然吓坏了我娘我可不许。”说罢,和吴俊义连夜出了门。 张大娘说一个人待屋里害怕,也就跟了上去。 此时张顺义家依旧是灯火通明,佛语飘渺。董乔娣跪在灵前,披着孝服的她,看上去是那般瘦弱,孤独。 明天张顺义就要被抬上山埋了,从此长眠黄土,与世隔绝。董乔娣越想越觉得心酸,身子也开始轻轻哆嗦起来,自言自语般道:“相公,乔娣舍不得你……” 便在这时,一只黑色的飞蛾从黑暗中飞来,落在董乔娣面前,那飞蛾有巴掌大小,落在董乔娣面前后便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董乔娣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直呼张顺义舍不得她,从阴间回来看她来了。 第064章 灵堂惊变 世间有鬼,这是不争的事实。 鬼,是虚无的存在,是一缕意识,是一个念头,是一段记忆。 鬼,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人死后怨念太重,或生前夙愿未完。这就迫使人死后,意识留存世间,不愿散去,便化为了鬼,又称为阴神。 阴神,是只有一缕意识的存在,没有形体,是等级最低的鬼。他们不能够真正出现,所以,就只能强夺别的肉身,俗称“鬼上身”。 当然,一般人的意识都比较强大,阴神的鬼上身根本就不能起任何作用。而那些猫猫狗狗,飞蛾蛇蝎,没有意识,便很容易被鬼上身。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寻常人家办丧事,总会有飞蛾什么的停留在灵堂前。人们就会说,这飞蛾是死者的化身的鬼,是不舍离世,不忍亲人伤痛,所以才会存在,守护在世的亲人。 吴俊义远远看着董乔娣面前的飞蛾,那飞蛾有巴掌大小,全身黑色,看上去再寻常不过。但是,董乔娣说那是张顺义,而且还哭得那么伤心,这让他很费解。 也就在这时候,那做法的和尚走到董乔娣面前,这和尚有二三十岁的样子,长得极为呆板,似乎根本就没有喜怒哀乐。他见董乔娣哭得伤心,合十唱道:“施主,眼下已是深夜子时,明天太阳出来之前,就该将死者抬上山了。” 董乔娣听和尚这么说,拭去泪水,一反常态地点点头,镇定道:“全凭海云大师做主。”说罢,伸手将那地上的黑飞蛾捧到手心,怔怔出神。 那法号海云的和尚也不多废话,又坐到桌前,与另外两个和尚开始敲木鱼,念佛经。 “唵嘛呢叭弥吽……唵呢嘛叭弥吽……” “这事古怪。”张武相微微皱眉,压低声音对吴俊义道,“按理说,人死了,和尚做法,应该是念超度的佛经,这三个和尚念的,外行人听来以为是‘观音六字大明咒’,实则却不是,真是怪了。” “大明咒我也听说过,不过却没见识过。”吴俊义道,“这三个和尚不念大明咒超度亡魂,却念的什么?” 张武相细细倾听,末了,摇头道:“很像大悲咒!不过,大悲咒是镇压冤魂厉鬼的,得道高僧念大悲咒,能让鬼魂魂飞魄散,可怕至极。这张顺义虽然是含恨而死,但也不可能会是什么厉鬼凶神,有必要用大悲咒吗?” “我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那张顺义岂会因为媳妇儿不在就气死,而且张大娘看到的鬼,也不一定就是眼花,我们且静观其变,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吴俊义索性找了根凳子坐下,静静观看灵堂的一切。 夜已经很深,村民们也都各自回了家歇息,除了灵堂上三个和尚念经的声音,竟是安静得出奇。 正当吴俊义困得打盹的时候,忽然,起风了。 初秋,有风,再正常不过,但,这风,实在诡异。就好像有人吹了一口气一样。灵堂点着三支大香烛,火焰腾腾,这轻轻的一阵风,竟然就吹灭了两支。 紧接着,又是一阵风吹来,这阵风大得离谱,将满地的冥纸卷起,大门头挂着的白布,更是被掀翻,从天而降。 海云和尚也不知是被惊吓到还是不留神,敲木鱼的手一抖,木鱼便从桌上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情况有变!”海云和尚低呼一声,整个人如一道虚影一般,瞬间便从灵堂前的桌旁闪到了屋外,另外两个和尚也是一般身手,一个纵跃,便和海云和尚站在了一起。三人双手合十,对着灵堂微微一躬身,齐呼:“阿弥陀佛!” 陡然间,一个“卍”字凭空出现,金光闪闪,从无到有,由小变大,如有灵性一般往那盖着的棺材盖去。 “董施主,赶紧出来。”海云和尚神色严肃,高声对董乔娣道。 董乔娣不明就里,只道是这三个和尚要毁了张顺义的棺材,急得一把扑倒在棺材上,道:“你们要对我相公做什么?” 海云和尚急了,但手一挥,一道金光射向董乔娣,那金光如一条布帛般,将董乔娣整个人卷起,意欲将董乔娣强行拖出灵堂。 异变顿生! 董乔娣手中原本如死物一般的黑飞蛾,忽然间扑腾起翅膀来,双翅一震,那裹着董乔娣的金光便化为了乌有。灵堂上的方桌,也平白无故开始颤动起来,像是地震一般。那唯一的一支大香烛,也一下子熄灭,毫无征兆。 吴俊义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张武相也早将张大娘安置到安全处,冷冷看着灵堂发生的一切。 海云和尚惊呼道:“竟然连我的神通都能破,海风、海水,佛法加持,万万不可让他打开棺材。”说话间,他连换手诀,道道金光加持在那“卐”字法印上,金光大作,直如大佛降临。隐隐有念经的声音,端庄神圣。 紧接着,那方桌忽然凭空坍塌,木头散了一地,被镇压的棺材也开始震动起来。 “咚咚……咚咚……”似有人在敲门。在这个静谧的深夜,这声音,突兀,单调,诡异。 海云、海风、海水三个和尚面容肃穆,各自为阵,死死守着“卐”字法印。那“卐”字法印被三个和尚操纵,以势不可挡之势往棺材压去,一直压得棺材没有动静后,才稍稍缓下来。 就在这时,吴俊义的脑中冒出一个人影,这人三十几岁的样子,面容憔悴,无精打采。吴俊义知道这是别人在和他的意识沟通,忍不住就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人躬身道:“兄台,我是张顺义,张武相的同乡,我知你非常人,可否助我逃脱这三个妖僧的魔爪?大恩不言谢,兄台,救我。” 吴俊义心中一突,还想说话,但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看向张武相,也是一样的表情,吴俊义便知道张武相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出手。 吴俊义单手一抓,施展阎罗风刃术,两道可见的风被他抓在手里,也不多想,直接抛向那三个和尚。张武相则是拔出长剑,挥出一道剑芒,劈砍出去。 “啊!”海云、海风、海水哪里知道一直默不作声的吴俊义和张武相会突然出手,大吃一惊,慌慌避让。 这样一来,阵法大乱,那“卐”字法印金光骤然黯淡下来,原本被压制得死死的棺材重又开始摇晃起来。 “咚咚……咚咚……” 海云和尚指着吴俊义和张武相,大怒道:“两位施主为何打断我们做法?” 吴俊义双手抱胸,似笑非笑,浑不将海云和尚放在眼里,道:“爷喜欢!” 第065章 学而第一 “嘭!”吴俊义的一记阎罗风刃术,在虚空中炸响,发出一声沉闷的爆炸。而张武相的剑芒,在那风旋中不断旋转,光芒万千,好不威猛。 “嗯?”海云和尚轻呼一声,看向吴俊义和张武相的眼神,多了几分戒备。海水和尚约莫二十岁出头,桀骜不驯,英气毕露,见吴俊义和张武相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傲然道:“哪来的闲人,敢管我齐眉山金光洞的事情?” 吴俊义也不多看三个和尚一眼,摆手道:“齐眉山金光洞吗?没听过!”也不多说,一手推出九曜曲灵刀,长身而起,直接扑向那海水和尚,“打爆你!” 他一出手,就是北斗七星剑法中的“七星袭月斩”,九曜曲灵刀刀身上玄光一闪,一道刀芒直扑海水和尚面门。 海水和尚看到那刀芒眨眼间便到了自己眼前,只觉得面皮一阵刺痛,心中大惊,双手合十,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呔!” 佛门玄功,狮子吼! 这一吼,真如狂狮大怒,气势破天,卷得尘土飞扬,纵然海水和尚马步站得扎实,也不觉向后退了半步,他整张脸,也又红润变得惨白如纸。看来,这狮子吼,很耗费体力。吴俊义发出的七星袭月斩,瞬间被“狮子吼”冲得粉碎,本来打算趁势冲到海水和尚来一记重击的吴俊义,身形也滞了下来。 “好神通!”吴俊义长吼一声,仗着神鬼莫测的闪步,一个闪身,竟然凭空消失。海水和尚一头雾水,亏得海云和海风两和尚眼睛毒辣刁钻,一眼就看出不对,双双冲到海水和尚左右,一拳一腿,迎向前方。 “大佛拳!” “明王腿!” 一拳,一腿,由实化虚,再由虚幻实,变幻出起码二十拳、二十腿轰出。 可惜,却没有打中任何目标。 伴随着十米开外的顽石被打得粉碎,吴俊义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三个和尚的身后,他道一声:“神火朱雀术!” 陡然间,自他手心,飞出一只只火腾腾的火鸦。 这些火鸦真可说是活灵活现,虽和真正的朱雀半点不沾边,但也已经颇具威力,漆黑的夜晚,一只只火鸦,将张顺义家的庭院烧得通红一片。 一只,两只,三只……二十只……五十只……九十九只! 足足九十九只火鸦,冲向早已来不及闪避的三个和尚。 “轰轰……轰轰……” 吴俊义顺手又丢了一记风,火借风势,九十九只火鸦得到阎罗风刃术的风属性加持,气势更增,毫不留情地扑向三个和尚。 海云、海风、海水,俱是一等一的高手,却被吴俊义吃得死死的,十回合不到,便被火焰淹没。 三个和尚也是强势,他们的僧袍,乃是特殊材料制成,水火不惧,虽然他们对吴俊义的神火朱雀术闻所未闻,伤得不轻,但也没有就这样倒下。三人急急盘腿打坐,不多久,从他们光头的戒疤上,冒出一圈圈金光,这些金光好像特别喜欢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数息之间,已经将九十九只火鸦的火气抵抗住。 三个和尚长舒一口气,同时拔地而起,齐呼:“摩诃菩提萨埵,萨婆萨婆,摩啰摩啰,摩醯摩醯,唎驮孕,俱卢俱卢,羯蒙,度卢度卢,罚阇耶帝,摩诃罚阇耶帝,陀啰陀啰,地唎尼,室佛啰耶,遮啰遮啰,摩么罚摩啰,穆帝隶,伊醯伊醯,室那室那,阿啰参,佛啰舍利……” “这是……”吴俊义陡觉心神震荡,不禁色变。 一直在灵堂前与三和尚发出的“卐”字法印较量的张武相听到这佛语,再顾不得那顽固的“卐”字法印,抽回手中的长剑,一个纵身到了吴俊义身旁,急道,“这是暗黑大悲咒,可怕至极,能毁灭神魂,不可力敌!”说罢,也不管吴俊义愿不愿意,一把将吴俊义拉到身后,继而对那三个和尚道,“我就说嘛,好端端的,和尚怎么会用暗黑大悲咒超度亡魂,原来,你们都是妖僧。”说话间,长剑一挺,如游龙一般,在虚空中写了个“正”字。 这“正”字用的笔法是正楷,堂堂正正的正楷,也不知张武相使的是什么神通,竟然在虚空中写字,剑尖如毛笔,笔锋如刀,如剑。 这“正”字有一人来高,双手伸开那么宽,如一面墙,横跨在了三个和尚和张武相之间。 吴俊义顿时神清气爽,只觉得那三个和尚的佛语,再也进不了自己的耳朵。 那海云和尚也是见多识广,见张武相露了这一手,不禁骇然:“儒门强者,虚空大字!”说话间,他和海风、海水两人齐呼一声,佛语声音更盛,直铺天盖地,蜂拥而来。 张武相身体微微一晃,将剑送回剑鞘,双手叉腰,昂然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学而第一》,儒门经典,书生神术。 相传,这“学而第一”,练到通达,面朝大江而吟,能激起三千丈江水,朝天而唱,可令苍穹震荡。 张武相一出口便是学而第一,周围地面开始摇晃,拳头大小的石头,亦被悬起,如热锅中翻炒的豌豆。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声势,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强,到后面,吴俊义甚至看到,一个个狼毫大字从张武相口中吐出,扑向海云、海风、海水三个和尚。 那三个和尚终于知道厉害,且唱且退,在退到第三十二步时,海风和尚因为修为较海云和海水低,忍不住哇了一口鲜血。 “暗黑大悲咒”因为少了他,顿时被破。 一直守在张武相身后的吴俊义哪里肯放过这机会?一个闪步,便冲到了海云和尚和海水和尚之间,双拳嚯嚯挥出:“哪里逃?” 海云和尚和海水和尚一心抵抗张武相的《学而第一》,哪里来得及躲闪,两人俱是一个踉跄,被吴俊义打倒在地。 一卷泛黄的经书从海云和尚的怀里掉出来,吴俊义眼疾手快,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天罗幻手一抓,将那经书扔到了如意织云梭的洞天中,神不知鬼不觉。 海云和尚大呼:“我的大悲心陀罗……” 因为不舍,他这话说得极为大声,吴俊义哪里肯让他多说话,锐目一瞪,只有绣花针大小的如意织云梭忽然自吴俊义身体中飞出,直刺入海云和尚眉心。吴俊义虽然肉疼刚刚燃烧的三百真元丹,这可是在平时背着陈不二弄来的,珍贵非常。但眼下情况混乱,由不得他多想,眼看如意织云梭刺穿海云和尚的眉心,他急急施展北斗七星剑法中的杀招:星罗雨杀! 漫天刀芒,将眉心被刺破得几乎断气的海云和尚绞杀得血肉模糊,就此死去,就连海风和尚还海水和尚,也受到星罗雨杀的波及,原本水火不入的僧袍,被密集如雨点的刀芒,冲得片片碎裂。 “啊……”海水和尚哪里受过这等屈辱?见海云和尚圆寂,再不顾身上伤势,撑地而起,一记明王拳向吴俊义肩头击去,“我要杀了你!” 第066章 我心向佛 “哼!”对于现在的海水和尚,吴俊义是不惧的。所谓大势已成,海水和尚穷途末路,吴俊义哪里会怕?刀势一变,直接往海水和尚挥来的拳头砍去。 明王拳固然是佛门一绝,但海水和尚毕竟还是凡人肉身,血肉拳头,如何敌得过九曜曲灵刀的锋芒?更何况吴俊义的天罗幻手快如闪电,出手何其之快?海水和尚先出手,吴俊义后发制人,一刀横绝,将海水和尚的一只手直接砍断,继而左手抓起风旋,往海水和尚面门丢去,“死吧!” 阎罗风刃术,一等风,人面感觉有风,树叶有微响;二等风,树叶及微枝摆动不息;三等风,能吹起地面灰尘和地上的树叶;四等风,全树摇动,迎风步行感觉困难;五等风,可折断细小的树枝;六等风,损坏房屋;七等风,使树木拔起;八等风,绞碎树木;九等风,吹散人的灵魂。 吴俊义已经掌握了阎罗风刃术的真正`法门,一抓之下,便是六等风,可损坏房屋。海水和尚的肉身能有房屋坚固?被阎罗风刃术一卷,整个头颅都被绞碎,血肉溅得到处都是。 “啊……”一眨眼间,自己的师兄弟都被吴俊义杀灭,海风和尚这会如疯了一般,从内心深处发出最原始的吼叫,这是,恐惧。 “别杀我……别杀我……施主……别杀我……”海风和尚,这个在佛主金像下面,敲钟念佛三十二年的释家僧人,这会,如市井中被打怕了的流浪汉,抱着头,只是求饶。 吴俊义一阵愕然,提着九曜曲灵刀的手,忽然软下来,他轻叹一身,背过身去,暗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为了活命,尊严算什么?有朝一日,我若遭遇和这秃驴今天一样的境地,是不是也要求饶?” “小心!”张武相的声音传入吴俊义耳中的时候,吴俊义只觉得背脊一阵刺痛,知道不妙,回身便是一刀劈向海风和尚的面门,海风和尚一击得手,如何不喜?喜得忘记吴俊义的九曜曲灵刀,喜得九曜曲灵刀将他脑门劈开,都还狰狞的笑着,这笑,透着无端的诡异,让吴俊义忍不住后退半步。 “你没事吧?”见吴俊义背上犹自留着鲜血,再看一眼海风和尚手中血淋淋的匕首,张武相道。 吴俊义摇摇头,道:“这海风和尚真狠,我放了他,却反过来咬我。” 张武相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发呆。 随着海云、海风、海水的死去,那原本镇压着棺材的“卐”自法印也随即不攻自破,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的吴俊义和张武相,却忽然听到一阵笑声。 这笑声,却是从一直躲在角落的董乔娣的口中发出的。 “咯咯……咯咯……”这笑,凄厉,却妖艳。 “嗯?”吴俊义微微皱眉,只道是董乔娣是因为害了她丈夫的人伏法而高兴,但这笑,未免太过,笑得毛骨悚然,让人没来由起一阵鸡皮疙瘩。而且,她的表情,分明就是嗜血,与她的美,是那么格格不入。 张武相也诧异道:“嫂子,你这是?”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的笑声,竟然是男人的笑声,董乔娣的笑,从妖艳,忽然变得粗犷起来。 “两个野小子,竟敢在佛爷面前放肆!”董乔娣的声音,这会是半男半女,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佛爷?”吴俊义心中一顿,已经猜测到眼前的董乔娣的真实身份,心中冷冷一笑,桀骜道:“好秃驴,竟然使那强占人肉身的邪功,不怕佛主把你贬下无间地狱?” “我心向佛,则佛在我心!”董乔娣道,“两位,纳命来吧。”说话间,她整个人忽然冲向吴俊义和张武相,一手使拳,一手使掌,那架势,竟是要同时拿下吴俊义和张武相。 吴俊义见董乔娣速度虽快,但和闪步比起来,就落了下风,而且董乔娣的拳和掌,在吴俊义看来,丝毫没有奇特之处,索性也就后退半步,让张武相去战。 张武相也是老实不客气,吐吐舌头,扛着长长的剑,一步步,迎向飞扑而来的董乔娣。 在吴俊义看来,这事可笑极了。董乔娣就好比一只生气的兔子,而张武相,是沉敛的猛虎,想想看,一只兔子冲向猛虎,这滑不滑稽? 然而,这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正当张武相挥剑,意图逼退董乔娣的时候,异象突生。 本应该被张武相一剑逼退的董乔娣,忽然间,右手竟然强势地抓向那锋利的剑身,就好像是不要命了一样。 “这是?”张武相心中一突,如不忍心一般,忽然抽手,将长剑收回。原本柔柔弱弱的董乔娣见状,狞笑一声,那抓向张武相长剑的手,忽然捏紧为拳,如闪电一般,不,闪电也没这么快的速度,这一拳,是神来一拳,直接轰在张武相的长剑上。 “啪!”张武相只觉得与自己连接了无数年的一根线,被断了。 手中的长剑,从中间断为两截。 张武相手一抖,那断剑便掉在地上,发成清脆的碰撞声。 此剑,为宝器,虽不通灵,但和张武相多年,如手,如足,怎能说断就断? 剑断人亡! 张武相忽然间陷入迷茫,不知道,下一刻,自己该如何回天。 吴俊义看得心惊肉跳,慌忙驱身而上,以天罗幻手挥起九曜曲灵刀,九曜曲灵刀上星芒一闪,劈向董乔娣伸向张武相的手。 董乔娣似乎知道九曜曲灵刀的厉害,驱手一舞,中指巧妙地弹中九曜曲灵刀的刀身。 “铛!”又是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这一弹,就好像弹中了吴俊义的心神一般,吴俊义只觉得心神一阵震荡,半口气没提上来,似乎丹田受到了某种神秘莫测的攻击。 这就好像一片叶子,飘落在镜湖中,激起的一圈涟漪一样,虽然有波动,却感觉不到伤害。 只是,吴俊义的心神,为之一滞,仿佛整个人被冻僵了一般。 然后,吴俊义就看到,董乔娣化掌为拳,击向自己的胸膛。这速度,慢得可怕,但吴俊义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拳,是如何真真切切的打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吴俊义的内心,在极力嘶吼,极力挣扎。 第067章 挪移死穴 这种感觉,飘飘乎的,就好像当初在阎罗圣王山上,和阎罗吸魂珠的器灵北落师门沟通时一模一样。即便他有反抗之心,却无力还手。 董乔娣的拳头,泛着幽幽的光芒,推开空气,打中吴俊义的胸口。 扑哧! 呆若木鸡的吴俊义,口吐一口鲜血,但他的身体,却没有因为受到重击而被打倒,相反地,却是朝着董乔娣挺近了一步。 这一步,好生诡异,纵然是一击得手的董乔娣,也稍稍一阵错愕,停在吴俊义胸口的拳头,也都忘了收回。 “喵……” 一声猫叫,响彻吴俊义的脑海,紧接着,吴俊义情不自禁开始默诵起《气府血脉道》上的文字来: “人身有三十六死穴,运神通,移星换斗,挪穴移位,改变三十六死穴方位,穴归丹田,可成五行境后期修为……” “有死穴名曰膻中,于体前正中线,两乳间。经属任脉,乃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被击中后,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 董乔娣也是下了狠手,一眼看出吴俊义是五行境中期修为,三十六死穴还没移位,是以一出手就是攻击吴俊义的死穴。 原本以为吴俊义会当场倒地,岂知,吴俊义忽然阴冷笑道:“你以为,打中膻中穴就可以伤我?”话毕,九曜曲灵刀横扫而出,狠狠劈向董乔娣还没收回的手臂。 董乔娣大吃一惊,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直接消失在吴俊义的眼前,速度,快得离谱。吴俊义大骇,知道这董乔娣修为非同一般,瞬间施展闪步,岂料背脊一痛,董乔娣的拳头,又击中了他的肺俞穴。 肺俞穴被击,吴俊义整个人身体一震,气机被破,心肺震荡。忍不住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不过,下一秒,他只觉得那肺俞穴似自己长了腿一般,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蹦蹦跳跳到了丹田。 “这是?”吴俊义顺着被打倒的趋势,单手一撑地面,整个人倒飞而起,稳稳落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的死穴,是在移位,也就是气府血脉道中所说的“穴归丹田”。虽然不知道黑猫北落师门为什么会一闪即逝地出现在他的识海,也不知道自己的死穴被击中却反而是助他修炼,但他敢肯定,这是天大的福缘。 “怎么可能?”董乔娣终于诧异了,眼前的少年,到底是怎样的怪人,击中死穴都不怕,难不成,他不是人? “嘿嘿!”吴俊义将九曜曲灵刀扛在肩上,道,“看你还有何招数!” 董乔娣也是不信邪,双眼一寒,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瞬间冲到吴俊义面前,吴俊义眉头一皱,暗叹董乔娣身法奇快的同时,一击七星袭月斩挥出。 董乔娣冷笑不已,身体如游蛇一般,轻易躲过吴俊义的剑芒,一指点中吴俊义脐上六寸处的巨阙穴。 这巨阙穴非同小可,击中后,冲击肝、胆、震动心脏而亡。 但是,对吴俊义而言,却是一个大大的意外。他非但没死,反而手抓六等风旋,轰向董乔娣。六等风,可损房屋。 董乔娣却丝毫不惧,挥手一扇,那丢来的风就被打散。再运玄功,董乔娣这次速度更快,容不得吴俊义反抗,只眨眼功夫,便击中了吴俊义的鸠尾、神阙、气海、关元、中极五大死穴。 要知道,人身三十六死穴,非同小可,寻常一般人的死穴若是被击中,轻则瘫痪终身,重则当场暴毙,可以说是索命的“活阎王”。但是,吴俊义却丝毫无事,让董乔娣更费解的是,吴俊义接下来的动作。 他一退十步,运转周身真炁,同时冲击身体的其他未被攻击过的死穴,大喜道:“多谢你助我再破境界。” “糟糕!”董乔娣终于知道吴俊义的意图,心中大骇,“哪有这么容易?”说话间,手中凭空多出一个金轮,这金轮有盘子大小,古朴神秘,纹理古老,一拿到手里,仿佛就伴随着一阵阵佛号、诵经的声音传来,如大佛降世,如来亲临。 “小子,佛爷让你去死。”董乔娣冷冷一笑,手腕一转,那金轮便哗哗转动起来,道道佛光自金轮上发出。董乔娣手腕一抖,吒道,“超度禅光!” 此时吴俊义已经打通人身三十五个死穴,就差神庭穴,然后便打通了三十六死穴,踏入五行境后期,生出五行属性的真炁。被董乔娣的超度禅光一扰,眼看就要功亏一篑。 便在这紧要关头,吴俊义眼前忽然闪出一人,正是张武相。他手执断剑,只道:“兄弟,专心突破,这个妖僧就交给我吧。”说话间,双手持剑,施展“虚空大字”,洋洋洒洒写了个“儒”字。 这“儒”字写得极为特别,就好像是一个头戴官帽、正躬身行礼的儒者。 同一时间,他手中多出一部厚厚的古书,翻开书卷,张武相高声念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张武相每念出来的一个字,都化为实体,跟随在大大的“儒”字后面,分布在一个平面上,如一幅大大的字画。 张武相挥剑一推送,这幅字画便往董乔娣发来的超度禅光盖去,立时将射过来的佛光挡住。 “儒者?”董乔娣看到张武相施展这一手儒门独有的神通,微微讶然,但却似根本没将张武相的儒门神通放在眼里,手腕一抖,那些佛光化为刀剑,再次冲向张武相和吴俊义。 张武相身体一荡,眼看自己写的虚空大字就要被震碎,更加卖力吟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吐出来的字,更加遒劲,气势磅礴,似乎看一眼就要被这字压制住。 此时,吴俊义正在竭力将神庭穴拉入丹田,紧要关头,受不得半点干扰。他索性将眼一闭,全力突破。 这神庭穴就像是不听话的孩子,其他三十五个死穴都轻易挪了穴移了位,它就是死死拽在原地不放,任由吴俊义的真炁冲刷,就是坚固如磐石。 此时身在战中,吴俊义急得不可开交,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就好像被曝晒在六月的炎阳下一样。 而就在这时,张武相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只听得张武相道:“师父,弟子愿意皈依我佛,阿弥陀佛。”然后,就听到张武相下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第068章 天枢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你悟了!”董乔娣双手合十,喜滋滋道,“为师就让你去规劝你那位朋友吧!” “徒儿领命。”张武相听董乔娣这么说,真就站起来,对吴俊义道,“兄弟,随我一起皈依佛门吧。” 此刻吴俊义已经进入紧要关头,神庭穴开始有松动迹象,只需要一个呼吸吐纳的时间,就可以真正踏入五行境后期。 但是,听张武相这么说,他就知道,这一切,远没有那么简单。当他听到一阵剑啸冲天而起的时候,他知道,张武相,出手了。 “兄弟,还不皈依吗?”张武相拔地而起,喝一声,“以暴制暴。”断剑,在张武相的手中,发出致命的光芒。他的速度,本就不输于吴俊义,而且,这时候,吴俊义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只一个刹那,剑芒,就扫在了吴俊义的脸上。 火辣辣的感觉,生疼,刺痛,让吴俊义原本豆大的汗珠,忽然止住,这一刻,吴俊义闭着眼睛,却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张武相的剑,有多毒,多辣。 “张武相,你疯了吧。”忽然间,吴俊义猛然睁眼,双目如喷霹雳,狠狠瞪着张武相,单刀挥出,将张武相挥来的一剑挡下,继而整个人跃起,这一跃,便是九尺以上。吴俊义周身散发出火焰,喝一声:“神火朱雀!” 双手作势,施展出“神火朱雀术”,之前吴俊义施展过的最强神火朱雀术,是一口气连发九十九只火鸦,可以说是除了当年的天火一族外,已经将神火朱雀术练到了绝高的境界。但是,这一次施展的神火朱雀术,又有所不同。 自吴俊义的心口处,发出一团火焰,这火焰,红火,透明,猎猎作响。一挣出吴俊义的心口,便化为朱雀。 这是朱雀,传说中的神兽朱雀! 这朱雀,流光溢彩,周身火焰,方一出世,便将周围的空气燃烧了个一干二净,吴俊义只觉得呼吸不畅,如鼻子被堵住了一般,呼吸是那么艰难。 此时张武相被朱雀的火焰笼罩,慌忙挥舞断剑,发出一道道剑芒,意图冲散神火朱雀。可惜,此时的张武相,已经没了先前大儒者的风采,一把剑,舞得虽然神鬼色变,天地震荡,但在神火朱雀的面前,却根本没有任何威慑。 吴俊义念及和张武相昔日情谊,也没怎么下手,指挥神火朱雀,直接扑向董乔娣。此时的董乔娣,也早看出这神火朱雀的不凡之处,忍不住道:“没想到你的五行真炁属性是火属性,还真是难得,不过,只怪你遇上我,早夭了。”说话间,董乔娣手中的金轮已经被抛向虚空:“佛光普照!” 陡然间,金轮如一轮金乌,发出能照耀百米的佛光,金光闪闪,将黑暗的世界照得一片金黄,佛号不歇,梵音不止,从遥远的西方,传到吴俊义的耳中。 吴俊义知道这董乔娣使的是璀璨人意念的佛功,威力巨大,不敢大意,慌忙强自守住心神,而且他从修炼闪步以来,心念强大,非一般人能比,纵然董乔娣的“佛光普照”威力无穷,却也不能撼动他的心神分毫。 心念运转,吴俊义操起九曜曲灵刀,喝一声:“九曜,战吧!”一剑挥出,北斗七星剑之“孤星刺”。 一道尖尖的剑芒,散发着蓝芒,自九曜曲灵刀中飞出,轰向那金轮。 此时,金轮与神火朱雀撞上,发出耀眼的火花。 “轰隆,轰隆!” 巨大的震响,将整个村子都惊醒。 而这时候,吴俊义才注意到,每一户人家的庭院中,都燃起了烛,点起了香,烧起了纸,人人双手合十,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求佛。 董乔娣哈哈大笑,但手一挥,将这所有人虔诚求佛的意愿注入到金轮中,陡然间,那金轮的威力更大,以势不可挡之势将神火朱雀吞没,天际边,一道道陨落的火星,昭示着神火朱雀的毁灭。 吴俊义一咬牙,孤星刺已经击中董乔娣的金轮。 这孤星刺是北斗七星剑法中不亚于星罗雨杀的武技,威力无穷,而且现在吴俊义刚刚踏入五行境后期,五行真炁刚刚觉醒,这里面,就有当初传承唐洪的北斗真炁,此时施展孤星刺,最起码,比之前强大了十倍。 这孤星刺,就像是一颗天外陨石,狠狠砸在金轮上。 董乔娣如何不知道这这孤星刺的厉害?早有防备,喝一声:“暗黑大悲咒,卐!”陡然间,从金轮中,飞出一个大大的卐字法印,如突然飞起的铁锅一般,朝着那孤星刺盖去。 “嗡……”一声低鸣,光芒直追金轮佛光的孤星刺,在这卐字的覆盖下,销于无形。更多更大声的求佛、祈祷声,从村民的空中发出,传入吴俊义的耳中,让吴俊义倍感孤独。 试问,全天下的人都敌对自己,如何不落寞? 吴俊义看一眼那些烧香烧纸的村民,眼睛通红,长啸一声,仰头看向苍穹。 这个夜,很冷,很黑,但星宿,却分外明朗。 想起当初在桃花村的时候,唐洪召唤北斗七星战斗,吴俊义好气高涨,对着那如勺子一般排列的北斗七星,高昂喊道:“天枢!” 陡然间,那天枢星真就和他产生了感应,天枢星芒高涨,匹练般的星芒,自九天倾泻而下,瞬间洒在吴俊义身上。原本站在地上的吴俊义,被星光一带,徐徐升空,在虚空中站定。这一刻,他只觉全身星力十足,挥手间,能让整座村子毁灭,他手握九曜曲灵刀,指着董乔娣道:“妖僧,你有这全村人的虔诚求佛之力,爷有星辰之力,爷倒要看看,你一个妖僧,能掀起多大的浪。” 董乔娣仰视着吴俊义,看到被星芒笼罩的星芒,他双目通红,他不得不承认,吴俊义这个少年,实在是让他吃惊,这也坚信了他的意念,那就是,一定要杀了吴俊义,以为,这个少年,实在是强得离谱,不杀死他,天知道将来自己会不会死在他手中。 “哈哈,没想到,你竟然是苍穹派的得意弟子,不过,遇到我,也唯有死!”董乔娣一手抓住金轮,双手一张一合,那金轮便分为两个,董乔娣一脚踩一个,借着金轮,冲天而起,扑向吴俊义。 第069章 五行真炁 一举突破五行境后期的吴俊义,只觉得稍稍闭眼就能隐约看到丹田中流转的真炁,就好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样,模模糊糊,虽不明朗,却不是不存在。《气府血脉道》,是修真者在修炼先天境、五行境的不二宝典,百丈高楼平地起,这基础,是重中之重。 《气府血脉道》在关于先天境后期修炼的最后一句总结,是:“能隐约看到丹田内流转的真炁,是为内视,是为先天境后期。” 每一个修士,在先天境后期,五行真炁觉醒时,都会生出和自身体格相符的五行真炁,或金属性的真炁,或木属性的真炁,或水属性的真炁,或火属性的真炁,或土属性的真炁,抑或是风属性的真炁、是雷属性的真炁、是光属性的真炁、是毒属性的真炁,甚至是空间属性的真炁、或是时间属性的真炁,林林总总,但一般说来,绝不可能在五行境后期就同时觉醒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属性真炁。 但是,吴俊义内视的时候,竟然离奇地发现,他丹田内刚刚觉醒的真炁,竟然不是单一的一种。在吴俊义的丹田中,有白色的星宿属性真炁,得自于唐洪的星宿宝典、有红色的火属性真炁,多半是自身本来的五行真炁,还有,就是黑色的黑心魔炁。黑心魔炁如广阔无垠的大海,充溢于整个丹田,那星宿真炁和火系真炁,倒好像是两具死尸,丢在大海中,随波逐流,无半点翻身之力。而更为诡异的是,在丹田的最底下,沉浮着一块结晶,这结晶是无色透明的,沉在丹田中,死气沉沉,仿佛,它已经沉敛了千万年,纵然再有来世,也不会睡醒。它,就是一块名副其实的石头,是石头。 “爷果然是英明神武,一踏入五行境后期就齐聚了星宿、火、黑心、三种真炁。不过,总有一日,我定要将这黑心魔炁驱散,不然,星宿真炁、火系真炁,根本就不能成长。”吴俊义扭着九曜曲灵刀,看着冲天而上的董乔娣,“这妖僧还真是不简单,玩玩留不得。” 一念及此,吴俊义顿生杀意,心一横,双手操九曜曲灵刀,运转周身黑心魔炁,极力沟通北斗之天枢星。 本来只有星宿真炁才能沟通天枢星,这要是让苍穹派的人知道,吴俊义竟然用黑心魔炁就能沟通天枢星,不知道会不会大骂一声怪胎,然后翻遍前人的古籍来辩驳:“这事太离谱了,绝无可能,创派祖师都说了,不可能。”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感觉到九曜曲灵刀上充溢的天枢之力,就好像是整个天枢星的灵气都被集中到九曜曲灵刀上一样,一直沉敛的器灵“九曜”也忍不住大呼爽快,直说要撕开对头的身体,饮对头的血,壮自己的“灵”。 吴俊义手臂一沉,只觉得丹田内的黑心魔炁足足少了一半,痛心不已,暗道:“驾驭北斗,也忒奢侈了。”再不敢浪费黑心魔炁,也不管董乔娣此时已经到了他脚下,直接挥舞九曜曲灵刀,使出“星罗雨杀!” 长空中,九曜曲灵刀上华光一闪,无穷的刀芒往地面砸去。 “轰隆……轰隆……”竟然有雷霆之声。 董乔娣此时全身罩着金光,那气势,丝毫不比吴俊义的低,见漫天刀芒飞来,娇吒一声:“如来金身!”一瞬间,她整个身子直接化为金佛,盘腿坐在变大了数十倍的金轮上,口宣佛号,“我主如来,金身护体,万邪不侵,万害不加身……” 伴随着她的句句佛号,星罗雨杀终于砸在她的头顶。 “轰隆……嗡嗡……轰隆……”撞击声,盖过雷霆之威。 董乔娣就好像是涛涛大浪中的顽石,任你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吴俊义看在眼里,几乎是心神俱震,也顾不得体内越来越少的黑心魔炁,双手抓向虚空,施展阎罗风刃术。 此时他身在高空,风力比之地面不知大了多少,而且他是全力一抓,一时间,左右手已经各抓起一道强横的风旋,这风旋在他手里不大,但离他的手越远,越宽大,几乎覆盖了一里方圆。地上的房屋,房檐的茅草、庭前的栅栏,被卷得到处乱飞。而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石头被粉碎,树木化为渣滓,仿佛是一场人间大难。 “这是什么风?”董乔娣终于色变了,化为金身的她,忽然间发出一道金光,将残败的星罗雨杀吞灭,继而化为人身,朝着远方飞去。 吴俊义高声喝道:“逃得了吗?”他口`含陈不二给的装着黑心魔炁的葫芦,全力沟通天枢之力,双手一推,将手中的两道风旋抛向董乔娣,“八级风,碎骨,碎尸!” “啊……”被黑鼓鼓的风淹没,董乔娣惨叫一声,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吴俊义见状,暗骂道:“这妖僧也不知对张武相使了什么邪功,令张武相皈依,若是不追上他逼问解救方法,张武相怕是要誓死效忠于他。” 回到地上,此时张武相已经不知所踪,兴许是随董乔娣去了,不敢多做停留,吴俊义去问了张大娘齐眉山的位置,便仗着闪步追了上去。 夜,沉寂下来。 所有的村民都因为之前的打斗吓得不敢出门,有的说是张顺义家闹鬼了,也有的说是马贼劫村,众说纷纭。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村民们都准备睡觉的时候,诡异的脚步声,却又将他们惊醒。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箫箭,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打斗,我断定,必是你说的那两个黑心奴经过无疑。”一名身长最少九尺,长得极为俊朗的青年看着张顺义家门口的一片狼藉,自言自语般道。 这青年一身青衫,书生打扮,看上去文弱至极,但他手中的长剑,似乎有着莫大的未能,虽未出鞘,剑气已经纵横周遭起码十丈之外。 此人,便是东陵府铸剑世家“杨门”的主人,杨青陵。 跟在他身后,背着弓箭的少年箫箭听杨青陵这么说,便点点头,看看四周,打起手势来,原来,竟是个哑巴,难怪之前和杨青鱼遇难,都不说话的。 杨青陵却看得懂他的手势,平声道:“你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去了齐眉山方向。” 第070章 真相 齐眉山,是神州浩土西南一代很普通的一座深山,大抵是因为这山上曾经出了个叫做“齐眉真人”的老神仙,是以得名。 西南一代,山路多崎岖,又是湿地,青苔爬满整个山道,也是吴俊义这样的仙道者,寻常人上这山,怕是要耗费一番功夫。 举目四望,齐眉山上除了遮天蔽日的树木,就是不时出现的猛兽毒虫。不过也多是些普通的豺狼、蛇蝎,吴俊义却是不怕。一路往前,不知不觉,天边便露出了鱼肚白,天亮了。 这是个好晴天,大早上的,太阳便出来,晨光洒在山中,落在吴俊义的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畅。 吴俊义一面走一面寻思道:“眼下那妖僧受我阎罗风刃术一击,定是受伤不轻,必然躲起来疗伤,想要寻他难上加难。我现在体内的黑心魔炁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那妖僧真要来个鱼死网破,我又该如何?”想着想着,不知觉便到了一处开阔地。 这里遍地都是爬满青苔的石头,翠绿翠绿的,在晨光的照射下,生机勃勃。吴俊义放眼望去,赫然看得一个山洞,这山洞洞口低矮,常人非弯腰不能进入。洞口如大张的虎口,很有些气势。洞门上挂一石匾,“菩提金光洞”五个字隐隐散发着金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吴俊义心下大喜,四顾无人,朝着那洞口的方向而去。 洞中幽深,洞内有积水,不时有水滴声传来,飘渺难以捉摸。洞内的路比之外面更加滑,加之凶险难测,吴俊义虽然神通在身,也不敢造次,放慢脚步,一步步轻手轻脚往前行进。七拐八弯,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约莫到了山腹之中,山洞豁然变得宽敞起来,光线也逐渐变亮。再过半盏茶功夫,洞内一片金光,旷阔无比,前方一个高九米九的大佛石像挡住去路。那大佛端坐蒲团上,一手平方于膝盖,一手伸出,做了个推的动作。 吴俊义见到这大佛石像,不敢忤逆,双手合十,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佛爷莫要护短,晚辈这是为抓那妖僧而来,佛爷有灵,可否指点晚辈去处?” 那大佛石像乃是死物,岂能听懂吴俊义的话?吴俊义见大佛不答,也就放下心来,走近大佛,在大佛身后,是一个石门,石门虚掩,似乎是刚刚有人经过。吴俊义心念一动,跟了上去。 一间石室里,一个样貌看上去四十好几的老和尚身着锦襕袈裟,盘膝坐地,他面色发白,呼吸不匀,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内伤。 石室中有一牙床,床沿上坐着一女子,女子衣裳略显凌乱,美艳的脸上丝毫没有半点表情,赫然便是张顺义的发妻董乔娣。此时她冷冷地盯着老和尚,寒声道:“如海,你终于遭报应了。”说话间,拢拢胸前的衣襟, 那老和尚,正是海云、海风、海水三个和尚的师父——如海禅师。 如海禅师听董乔娣这么说,本就受伤严重的他忍不住吐了口鲜血。见董乔娣一脸的恨意,他抹去嘴角血渍,道:“乔娣,你真这么恨我?” 董乔娣鼻子一酸,愣是没流半滴眼泪,她别过头,末了,又回过头,死死盯着如海禅师,咬牙道:“你预谋害我夫君染重疾,又骗我到这洞中,意图奸污我,若不是我夫君死后托梦于我,我岂不是要失身给我的仇人,做那负心女人?眼下那公子终于替我出了口恶气,也替我夫君出了口恶气。”说话间,她起身站起来,死死盯着如海禅师,摇头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如海禅师一阵茫然,他从没见过,一向文文弱弱的董乔娣此刻眼中竟然露出这样凶狠的眼神。他记得,董乔娣是一个连野兔都舍不得伤害的女人,哪怕当时自己企图强要她的身子,她也只是哭泣,从没像今天这般,让如海禅师觉得陌生。 “如海,你这佛门的败类,竟然强行拘捕我的灵魂,强占我的肉身,而今,你法力尽丧,岂不遂了我的愿?”董乔娣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柄匕首,她说罢这话,如疯了一般,举着匕首扑向如海禅师,“我要你为我夫君偿命!” “啊……啊……啊……”如海禅师大骇,哪里还有得道高僧的风骨?高呼着抱头鼠窜。奈何这石洞只有这般大,而且此刻他一身修为沦丧,神魂被吴俊义的阎罗风刃术震荡得没有半点生机,若不是因为心里的一口气支撑,怕是早就死了去。董乔娣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女流,但发起狠来,也不是一般的,毕竟,在村里那会,也是抬过锄头,种过庄稼的。如海禅师没挣扎几下,便被董乔娣抓住衣襟,董乔娣举着匕首,狠狠往如海禅师的背脊刺去。 那如海禅师求生心切,一个贴地打滚,袈裟被董乔娣扯破,索性也算是挣脱了董乔娣的手。他一挣脱,慌忙跪倒在地,道:“乔娣饶命……乔娣饶命……你明明知道,我方才要不是为了护住你的肉身,岂会被那小子伤到……” 董乔娣听罢这话,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一抖,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不知不觉,眼泪滑过她的脸庞,她咬着嘴唇,道:“你害我丈夫在先,意图夺我身子在后,得知我丈夫的鬼魂来找我,你又了发狠,想要以暗黑大悲咒让他神魂俱灭……” 如海禅师听董乔娣越说越激动,慌忙打断她的话,道:“你知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董乔娣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话,冷笑道,“且不说色戒是出家人第一大戒,你明知我有丈夫,还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这是为了我?” “我若非为了你,又岂会不强求你和我圆房?”如海禅师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大起来,双眼通红,似抱怨,似愤怒。 “你道我不知道你是个太监?”董乔娣恨道,“杀夫之仇大于天,如海,你下地狱受佛祖的惩罚吧!”话毕,董乔娣再不多想,抬起匕首便往如海禅师的脖子抹去。 “呃……”如海禅师低呼一声,鲜血如喷水一般溅在董乔娣的身上,脸上,染红了整个石室,然后,他翻白着双眼,往地上倒去。 第071章 十亿真元丹 “八岁青灯遁空门,十六木鱼悟禅心。 三十苦行十万里,求佛化缘一路行。 四十得见女儿姝,其貌娇羞忘佛祖。 但求乔娣朱颜笑,哪管清规多少条? 今日死,今日葬,此心还寄齐眉上。 人生如梦,亦如戏。”如海禅师倒在地上,一字一句道,“纵死不生,还当唱——若来生,只盼与姑娘两两……相……望……” 如海禅师说得实在真切,董乔娣原本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听如海禅师这么一说,忍不住别过头,哭道:“和尚,你去死吧,这世上再无你牵挂之人,纵有来生,你我,也只能是两两相忘!” “两两相忘……”如海禅师此刻已然意识不清,他艰难地伸出手,抬眼望向董乔娣的方向,断断续续道,“佛祖,弟子悔过了……”这话一说,就此撒手而去。 董乔娣始终没转身看如海禅师一眼,只是她的肩膀一直在耸动,似在哭泣。约莫过了半柱香功夫,她忽然跪倒在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紫金葫芦,将那紫金葫芦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朝着葫芦连磕了三个响头,才哭道:“夫君,乔娣终于替你报了仇,可惜,你再不能活过来。”瞥眼一看如海禅师身旁染着鲜血的匕首,董乔娣心中一痛,抓起那匕首便道,“夫君,我陪你一起死!”说话间,匕首已经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她闭目,只看到,张顺义就在前方朝着他招手,似乎在说:“娘子……娘子……我一个人好孤单……” “啵!” 一颗小石子巧妙地打在董乔娣的手腕上,她刺向胸口的匕首便脱手飞出,一个人影如鬼魅一般,忽然拂过她的面前,顺势一抓,将还没落地的匕首抓在手中。 “嫂子,人死不能复生,何苦为难自己?”吴俊义在暗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见董乔娣寻死,终于忍不住出手,将董乔娣救了下来。 董乔娣见到忽然出现的吴俊义,先是一愣,继而面露感激神色,道:“我认得你,先前便是少侠救了我和我夫君,请受我一拜。”说话间,就要跪地磕头道谢。 吴俊义忙将她扶住,道:“嫂子千万不可,你夫君和我兄弟张武相是同乡,我救他,是理所应当的。”此刻他和董乔娣相距甚近,将董乔娣的脸看了个真真切切,不觉口干舌燥,竟是看得痴了。 董乔娣起初也没怎么注意,见吴俊义只是痴痴的盯着她的脸看,不觉脸红,而更让她尴尬的是,吴俊义之前为了阻止她跪拜,抓着她的手到现在还是不放,董乔娣甚至感觉到吴俊义开始轻轻地抚摸起自己的手,麻麻的,就像被电到了一般,董乔娣心中一个激灵,慌忙将手抽回,继而垂着头,极力假装镇定,道:“少侠和武相兄弟认得麽?那可真是天意了。” 吴俊义也知道自己刚才做得太过,心中尴尬,挠挠头,道:“嫂子,我可不是什么少侠,你叫我吴俊义吧。”见如海禅师的尸体躺在地上,吴俊义心中厌恶,便又对董乔娣道,“这妖僧好生可恶,不过总算是死了。”说话间,他上前一脚踢在如海禅师的尸体上,却踢中一个硬`物。 “咦?”吴俊义心中一阵惊疑,想起之前如海禅师强占董乔娣的肉身与自己打斗时用的那个金轮,心中不觉一动,忍不住去搜如海禅师的身体。 果然,如海禅师的怀里藏着一个金轮,正是之前和吴俊义打斗时用的法器,吴俊义将金轮拿在手中,也不知是何材质打造,轻飘飘的不过三五斤,金轮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也不知是何族何朝的,吴俊义一个字看不懂。此刻如海禅师死去,金轮也如死物一般,生气全无,和寻常僧侣用的金轮也没多大区别。 董乔娣道:“如海曾对我说,这金轮是阿弥古刹的一大至宝——寂灭金轮,八等灵器。” “可有什么不凡之处?”吴俊义听到“八等灵器”四个字,着实激动了一把。 董乔娣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见吴俊义面露失望之色,她忽然灵机一闪,道,“不过,如海有一座宝库。” “宝库?”吴俊义倒吸了一口凉气,忙道,“在哪?” 董乔娣转身走到牙床旁边,掀开床单,转动床沿的一颗按钮,这牙床便从中打开一道门,原来,这牙床,竟是一个装着机关的大宝箱。 吴俊义看到宝箱中成堆成堆的丹药,忍不住惊呼道:“真元丹,竟然是真元丹。” 董乔娣见吴俊义一脸的惊讶,忍不住掩嘴一笑,道:“吴大哥救了不但救了我,还让我夫君的魂魄免于如海的灭杀,真是我一辈子的恩人。这些丹药,就权当是报恩吧。” 吴俊义老实不客气了,心念一动,驱动如意织云梭,器灵如意早被这些真元丹馋得直流口水,得到吴俊义的指令,便暗暗打开如意织云梭的洞天福地,将这些真元丹一颗不剩地搬了进去。 董乔娣终究是凡人,见这些真元丹凭空消失,忍不住道:“丹药呢?” 吴俊义却似被迷住了一般,只是自言自语道:“一枚……百枚……千枚……啊……啊……十亿……十亿真元丹……” 置身洞天福地的如意,此时也如发了横财的土财主一般,坐在如山的真元丹上,道:“主人,这会,咱真是发达了,十亿真元丹哪,十亿哪!” “吴大哥,你怎么了?”董乔娣见吴俊义神色古怪,不觉问道。她比吴俊义起码长了十岁,只因感激吴俊义,是以便称吴俊义为“大哥”。见吴俊义仍旧没反应,便忍不住用手拍了吴俊义一下。 “啊?呃……”吴俊义一个踉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出了丑,忙道,“那个……那个……”因为挂念宝箱,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只是瞥眼看向宝箱。 此时的宝箱中,空空如也,一卷泛黄的书籍躺在箱子中,犹如被遗弃的孤儿,很是不起眼。 董乔娣注意到吴俊义的神情,便将那书卷拿出来,递给吴俊义,道:“这便是如海毕生修炼的三门神通,《暗黑大悲咒》,《皈依术》,《金身大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吴俊义说是拒绝,但手确实一点也不老实地去接。 董乔娣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吴大哥可不要客气,张武相兄弟中了如海的皈依术,此刻心智被蒙,已然成了和尚,若不以皈依术让他‘还俗’,他这辈子怕是就遁入空门了,所以,吴大哥可不能拒绝。” “皈依术能解救张武相?”吴俊义心中大喜,知道这是天意,也就心安理得地接过,又似是不好意思般道,“嫂子,真元丹价值不菲,眼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你我分了如何?” 董乔娣摇摇头,笑道:“见吴大哥这般痴爱真元丹和神通,我知道吴大哥绝不是贪财,而是急需,乔娣岂会夺?” 吴俊义听罢这话,心中一阵激动,的确,不是他贪财贪心,只是想变强,变大,只是想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听董乔娣这么说,他便再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道:“嫂子眼下可有什么打算?” 第072章 儒门杨青陵 董乔娣沉思半晌,忽然道:“出家吧!”说话间,她从怀里拿出那紫金葫芦,续道,“我夫君的魂魄被暗黑大悲咒伤害,已成了孤魂野鬼,再不能转世投胎,我唯有出家,日日参禅,才能保他不会灰飞烟灭。” “唉!”吴俊义见董乔娣决心已定,心中百感交集,想起这么个年轻的女子遁入空门,他不觉心中憋闷,没来由的感觉到窒息。情不自禁般,脑海中浮现过一个女子的身影,这女子一袭黄裳,舞三尺长剑。 那年,那月,那时。 “吴大哥因何叹气?”董乔娣见吴俊义只是盯着地上的孤影叹气,不禁问道。 吴俊义长舒一口气,抬头很认真地看着董乔娣,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 董乔娣哦了一声,似听得懂,又似听不懂,正待说话,吴俊义却先开口道:“如此,小弟便与嫂子就此别过,若是有缘,他日必能再见。”说罢,独自一人转身出了石室。 董乔娣看到吴俊义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少年肩上扛着厚厚的悲伤,也不管吴俊义是不是会回头,董乔娣忽然挥起手,长声道:“吴大哥,我相信我们会再见的。”说完,她的泪就滑过脸庞,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颗颗滴落在地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泪,是为何而流,因谁而落。 …… “呔,听到董乔娣要出家,真是可惜!”吴俊义出了金光洞,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一个人边走边骂,“这么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若是归了我,岂不是天大的美事?” 一直躺在如山的真元丹上的如意不屑道:“别口是心非了,还不知道你?” “爷怎么了?”吴俊义大骂。 “你难道不是触景伤情,想念嫣然姐了?”如意一口吞掉一枚真元丹,吃得吧嗒吧嗒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你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嫣然姐的影子。” “你……你胆敢窥视我的心思?”吴俊义说话支支吾吾,本来是想大骂如意一次的,哪知道底气不足,倒像是他自己做错事了一般。 “要不是你魂不守舍,神念外溢,我能窥视你的心思?”如意也不示弱,牙尖嘴利,继续道,“承认了呗,我知道的。” “你知道个屁,爷这辈子是要坐拥天上地下无尽美女,区区一个唐嫣然,离了爷便随她去,爷可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吴俊义说话粗俗,不堪入耳,他看着不远处的深山,仿佛看到了女人的身体一般,舔着舌头,道,“就如那玉玲珑,玲珑妹子,就比唐嫣然好了太多太多。” 如意却不管这些,只是道:“你就骗你自己吧,我反正是不信的。” “得得得,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吴俊义看看四野,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寻到张武相,他中了如海妖僧的皈依术,若不早点解救,怕是要丢了本心,从此做那行尸走肉之人,比黑心奴要难受万千倍。” “可茫茫人海,要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如意道,“而且主人你现在也还没练会皈依术,纵然找到武相哥,也是徒劳。” “你不是说你有预知的能力麽?给我想办法,看看他现在身在何处。”吴俊义道。 如意委屈了,要哭要哭的:“我说的预知,是我长大后,我现在才几岁的意识,怎么预知?”见吴俊义又要发作,她忽然坏笑道,“要不消耗十亿真元丹,开启宿命之门?” “呃……”吴俊义一阵肉疼,终于没能下这样的狠心。 忽然,他的眉头一皱,整个人瞬间化为一道虚影,消失无踪,下一秒,已经站在一处高地,而原先站的地方,三枚箭矢如追风赶月般射来,啪啪啪,三箭齐发,射在地上,地面便多出一个大坑。 “那小子……”吴俊义看到这箭矢,便想起之前的遭遇,那个使弓的少年——箫箭。 “阁下好身法!”吴俊义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赞叹,心下大骇,急急拔出九曜曲灵刀,拦刀往头上劈去。 “咣当!” 尽数相击,吴俊义只觉得手臂酸麻,就连九曜曲灵刀的器灵也发出一声低呼,似是遇到了难逢的对手。 吴俊义知道对头来历不小,不敢恋战,一个闪步,又闪到了十步开外。这时候,他才清楚地看到,眼前站着的青衫男子。 这男子一身书生打扮,虽然个头奇高,但身体实在文弱,可就是这样一个文弱的书生,让吴俊义感觉到背脊阵阵发凉,这人的实力,最起码和陈不二一般。特别是他手中的长剑,长有五尺七寸,剑芒璀璨,剑气纵横,这是正大光明、不遮不掩的霸气。 “你是谁?”吴俊义捏紧手中的九曜曲灵刀,冷冷道。 “可是阁下抢我镖车,掳我妹妹?”杨青陵看着吴俊义的双眼,也是不卑不亢,道。 “你是东陵杨家的?”吴俊义早就猜到杨青陵的来历,杨青陵开口就这么说,更是让吴俊义笃定。也不藏着掖着,吴俊义道,“正是爷!” 杨青陵忽然笑道:“好生狂妄!”说罢,他将长剑插在地上,又道,“不过,却不知道有多大的能耐。”说话间,他探手一抓,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往吴俊义扑来。 吴俊义虽然知道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可对方真正出手,他忽然冷静下来,千分之一的呼吸时间,他整个人化为虚影,往山下逃去。 “哼,打不过你,还跑不过你吗?”吴俊义打定主意,一定要甩开这个人,不然性命堪忧。 但是,杨青陵却似下了决心,紧追着吴俊义不放:“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得脱。” 吴俊义暗暗心惊:“这人的轻身功夫竟然半点不输给我,到底是使的什么功法。”一边逃跑,一边找机会施展阎罗风刃术,一时间,杨青陵也难近他身,但是,想要摆脱,却是万万不能。 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没多久,竟是到了奉天府城外。两人相距,不过百步。 忽然,吴俊义突然定住身形,提着九曜曲灵刀,回身便反扑向杨青陵:“星罗雨杀!” 一口气吞下三枚真元丹,吴俊义很是强横地使出这至强一击。 一时间,刀芒如雨,直扑向杨青陵,刀芒气势强横,将地皮掀起一大块,如一条拔地而起的巨龙。 杨青陵见状,原本前冲的身体诡异地变为后退,长剑出鞘,照着扑来的如雨刀芒便是一阵狂劈。 “无影杀!”如变戏法般,他手中细长的剑竟然如匹练一般,将所有的刀芒都卸了个一干二净。 “呃!”吴俊义见状,不禁咽了口口水,“真是变态!” 第073章 拼酒 “你才是一个变态。”杨青陵笑道,“区区五行境修为,轻身功夫却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说句实话,若单凭身法,我追你不上。不过……”杨青陵话锋一转,“可惜你沦为黑心奴,纵然天赋异禀,也终究是别人手中的杀人剑。” “你这话是何意思?”吴俊义听对方一语说出自己是黑心奴,陡生杀意。 杨青陵见吴俊义目露凶光,也不变色,续道:“阁下何必动怒,我不过是说了个大实话而已,黑心奴又不可耻!”说罢,他也不怕吴俊义会偷袭,自个儿优哉游哉走到一个路边酒肆,找了处临风的桌子坐下,对店家道:“酒家,来一坛状元红,再来一盘腌牛肉。” 此处临近奉天府城门,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这酒肆虽然简陋,但生意却是不错。清风徐徐,有喝酒嘈杂声,有食客笑闹声,连成一片。 酒家上菜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便将杨青陵吩咐的酒肉端上了桌。这小姑娘扎着马尾辫,蹦蹦跳跳的,穿着虽然寒酸,却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她就像是山野里静静生长着的野山菊,虽然不是最美的,但却是最耐看的。 “客官,这是你要的状元红和腌牛肉!”小姑娘的动作很麻利,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将菜摆在了杨青陵面前。 杨青陵见小姑娘长得天真,便随口问道:“小妹妹叫什么啊?” 小姑娘也不胆怯,脆生生道:“我叫梁梅,大家都叫我小梅。” “傲雪之梅,好名字。”杨青陵也不用碗,提起酒坛子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似乎觉得不够味,也不管酒渍溅在他的衣服上,又仰脖子喝了大口,“爽,好爽。” 梁梅见杨青陵这样喝酒,不禁劝道:“客官,状元红可是烈酒,寻常人三碗下去就要醉上一整天,你这样喝可会伤身的。” 杨青陵哈哈笑道:“无妨无妨,常言道,剑染血,酒封喉,越是烈酒,越是我辈最爱。”说罢,又是一大口酒下肚。 梁梅见状,只得摇头道:“客官既然执意要喝,那便喝吧,小梅忙去了。”有些担心地看了杨青陵一眼,便欲离开。 就在这时,邻桌传来吆喝声:“客官,上酒。”却是吴俊义。已经很久没吃东西,虽然有真元丹提供体力,但他见杨青陵吃,腹中饥肠辘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坐上桌便道。 梁梅见到又有生意来,喜得眉飞色舞,忙上前对吴俊义道:“客官想要什么酒?本店有上好的女儿红、竹叶青、杏花酒……” 此时杨青陵正将一大块肉丢到嘴中,吴俊义看得口水直流,忙道:“先来两碗酱牛肉,要那种很肥很肥的。” “不要酒吗?”梁梅讶然道。 “看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你能喝酒不?”吴俊义是从山里走出来的,看多了梁梅这种穿着寒酸的姑娘,虽然梁梅长相也颇为清秀,却对不上吴俊义的眼,因此,他说话也不客气,道,“赶紧的,爷饿着呢。” “你……”梁梅可不是什么好`性子,本想发作,但碍于自己只是在这里的下人,便强忍了下来,也不和吴俊义多说,直接端了两碗酱牛肉丢在吴俊义的桌上,道,“这是你点的酱牛肉,吃吧,噎死你!”这话说得极为巧妙,声音小得旁边的人一个都听不到,但又能让吴俊义听得一清二楚。 “扑哧……”吴俊义刚夹到嘴里的肉,因为梁梅的这话,呛得直接吐出来。 “哎哟喂,客官这是得了痨病麽,怎么咳得这般厉害?”梁梅忙端茶送水,就差没用手给吴俊义顺背了。 “哈哈……哈哈……”杨青陵在一旁,再也忍不住,笑道,“阁下果然不是一般人,不怕虎狼,不怕强敌,就怕遇到会说的小姑娘。” “你……你……”吴俊义一会指着杨青陵,一会指着梁梅,气得半句话说不出来。末了,他索性对梁梅道,“对面那人喝的什么酒,给我拿两坛子来。”他说的对面那人,自然就是指的杨青陵。 梁梅不悦道:“你不说了不会喝酒吗?状元红可是烈酒,成年人喝三碗……” “成年人不见得就有爷的酒量,还不快点。”说罢,他再不看杨青陵和梁梅,狼吞虎咽吃起来。 没过多久,梁梅将两大坛子状元红端了上来,毕竟是小姑娘,虽然气吴俊义说话不客气,但这会还是有些担心吴俊义会醉,便道:“客官,这状元红真是烈酒……” 似乎当梁梅不存在一般,吴俊义一手揭开酒盖子,另一手端起酒坛子便往嘴里灌。 “咳咳……咳咳……”哪知这酒根本就不是他在桃花村那会喝的米酒,他从没喝过这样的烈酒,又是一口气吞下那么多,立时咳得眼泪哗哗直流,咳得双脸血红,如身在火炉中一般,“辣……好辣……” 梁梅知道不妙,忙又倒了碗凉茶递给他:“早叫你别喝。” 杨青陵这会已经喝完了一坛子酒,又道:“小梅,再给我拿一坛子状元红来。”吴俊义听罢这话,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知道,杨青陵下句话更狠,他忽然叫住正要去端酒的梁梅,道,“对了小梅,这里可有更烈的女儿红?我喝不惯这个,像喝水似的。” 梁梅一本正经地道:“我们掌柜的说,这已经是我们店最烈的状元红,客官若是想喝更烈的,不如我去城里给你打来?” 杨青陵摆摆手,道:“那算了,就来刚才这种吧,来两坛。” “好的。”能喝下一坛子状元红,而且喝下去一点醉相都没有,梁梅笃定,这杨青陵绝非一般人,因此,也没再阻拦,蹦蹦跳跳端酒去了。 “哼!”吴俊义冷哼一声,再次端起酒坛子,道,“烈酒是吧,爷能一直喝!”说罢,仰脖子将酒往嘴里倒。 像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一样,哗啦哗啦。 “这样也可以吗?”杨青陵也是被吴俊义的举动吓到了,他平生嗜酒,可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喝法。 “客官,你的状元……”梁梅刚从屋里抱出来两坛子状元红,正想让杨青陵帮忙提一下,就看到吴俊义一口将一大坛子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哈哈!爽!”吴俊义一扬被打湿的头发,道,“这酒果然不够烈,哪里是喝水,空气还差不多。” 第074章 三拜结义 杨青陵听吴俊义这么说,平素爱酒的他,虚空一抓,将梁梅手中的酒坛子抓了过来,揭开酒盖子,也是如吴俊义一般,仰脖子便咕咚咕咚的喝。但又如何能真一口气喝下一坛子烈酒?纵是酒神,也不能如此。 喝到一半的时候,杨青陵再也坚持不住,猛一把将酒坛子砸在地上,身体顺势坐在凳子上。此刻他双面泛红,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他的双目,微微闭起,醉眼惺忪。看样子,醉得不轻。 “哈哈,我的酒量不敌阁下,我醉了。”他边说边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再不能喝了。” “客官,客官,你没事吧?”梁梅见杨青陵醉得一塌糊涂,忙要上去搀扶。 杨青陵却摆摆手,道:“小梅,这是酒钱,你去忙吧。”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金锭放在桌上,自个儿摇摇晃晃出了酒肆。 “等一下!”吴俊义忽然开口,一个纵身,挡在了杨青陵的面前。 “阁下这是要趁人之危?”杨青陵此刻脚步轻浮,却浑不将吴俊义放在眼里,一把推开吴俊义,继续走路。 “其实我是想说,你的酒量比我好。”吴俊义又回想起自己投机取巧,将如意织云梭藏于腹中,刚才喝的一坛子酒,全都倒在了如意织云梭的洞天福地中,就觉得胜之不武。又亲眼见杨青陵一口气堂堂正正喝了半坛子,就更觉得自己窝囊,索性道,“其实我根本就不会喝酒……”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婆婆妈妈的解释?”杨青陵忽然打断吴俊义的话,道,“你我再去奉天府痛痛快快喝一场如何?” 见杨青陵虽然醉得一塌糊涂,但却说得真诚,吴俊义忍不住点头道:“喝个痛痛快快。” 于是乎,两人勾肩搭背,往奉天府而去。 在过城门口的时候,守城的士兵见杨青陵醉得路都走不动,便上前拦住,道:“哪来的醉汉,给军爷在城外醒酒了再进城。” “爷偏就要进。”吴俊义哪里容许别人在自己面前撒野,也不看那士兵手中的大马刀一眼,扶起杨青陵,直接推开那士兵,大摇大摆进了城门。 那士兵大怒,高声道:“有奸细闯入城中,兄弟们,给我拦下他。”顿时间,十几个身穿战铠,手执武器的守城士兵便蜂拥一般迎了上来,将吴俊义围了个水泄不通。 “滚!”吴俊义低声咆哮。 那些士兵见他说话狂妄,直接上来抓他。 “找死!”吴俊义怒目圆瞪,单掌击中抓他的士兵,继而一个飞腿,将十几个士兵纷纷打倒在地。 这时候,城墙上的守城官也看出不对,忙带领士兵浩浩荡荡冲下来。 吴俊义冷冷一笑,施展闪步,瞬间便冲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了踪影。 那守城官见吴俊义身手了得,稍一盘算,便吩咐手下,道:“尔等给我好好守着城门,我去禀报知府大人。”说罢,骑了匹青鬃马,往知府方向飞奔而去。 而此时,吴俊义已经扶着杨青陵进了招徕客栈。 这招徕客栈,乃是他和唐嫣然刚到奉天府那会住的客栈,也是遇见玉玲珑的地方。 再次走进招徕客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吴俊义只觉得感慨万千,既想念唐嫣然,又牵挂玉玲珑。 “客官,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见有客进门,忙上前招呼。 吴俊义看一眼已经睡着的杨青陵,道:“给爷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顺便弄些糕点和醒酒茶。”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吴俊义很快进了客房,将杨青陵放倒在床上,打发了店小二,便坐在桌旁喝醒酒茶。 “这状元红果然厉害,我不过喝了一口,此刻便已经有晕乎乎的感觉。”吴俊义大是感慨,“看来得训练酒量了,男人不会喝酒怎么算是男人。”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后。百无聊赖的吴俊义拿出从董乔娣那里得来的三部佛门功法,《暗黑大悲咒》、《皈依术》、《金身大道》。 《暗黑大悲咒》乃是专门对付神魂的邪门功法,与之相对的,是佛门的《光明大悲咒》。不难看出,佛门也和儒门一样,有正邪两个分支。《皈依术》也是佛门邪派的功法,皈依术能蒙蔽人的神识,使人无条件归复自己,这和陈不二的《黑心化炁术》有相似之处。而《金身大道》,却是正派佛门的经典神通,练得通达,便可成“佛”。 “《暗黑大悲咒》有损阴德,先放着,《金身大道》玄妙,以我现在的修为,绝难成器,我就先修炼《皈依术》,然后找到张武相,让他还俗。”吴俊义打定主意,开始修炼《皈依术》。毕竟佛门和道家不同,吴俊义初次接触,觉得佛门功法真是生涩难懂。一直到天快要黑的时候,他还是不知从何开始修炼。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杨青陵也醒了,他见吴俊义和自己在一起,便道:“是阁下把我送到这里的吧,多谢。” 吴俊义道:“杨兄,先前是因为我耍诈让你喝醉的,谈不上谢。” “我醉了你没醉那就是我喝不过你,哪来的耍诈不耍诈?”杨青陵道,“还没请教阁下大名。” “吴俊义。”吴俊义也不藏着掖着了,道,“杨兄,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很佩服你的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杨青陵笑道:“好一个不打不相识,如此,你我再去喝上三百杯。”说罢,已经从床上下来。 “好!”吴俊义说着,已经将房门打开。两人到二楼寻了张桌子,叫了酒菜,便开始边聊边喝。 也不知是因为之前的喝酒,还是两人投机,越说越是觉得相见恨晚。杨青陵得知吴俊义之前去拦劫自己的妹妹杨青鱼是逼不得已后,将那陈不二骂了个体无完肤。见吴俊义面露尴尬,他又道:“吴兄,你也别往心里去,我那妹妹从小野惯了,这次被你教训,也未曾不是好事,兴许这会她已经回到家了。” “杨兄不但行事光明磊落,而且还大义凛然,有大侠风范,兄弟佩服。”吴俊义端起酒杯,道,“来,兄弟敬你。” “好,好,好。”杨青陵一口干了杯中酒,道,“既然你我都兄弟相称了,何不结拜,一辈子做兄弟?” “兄弟也是这般想法。”吴俊义一把将酒桌推开,与杨青陵并排跪倒在地,“你我今日就结义,小弟今年中秋满十五岁,你这个大哥是当定了。” “老哥我已二十八,这大哥,当仁不让。”杨青陵说着,拉起吴俊义的手,道,“今日你我义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说罢,当先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声音宏大,真如金属撞在地上一般。 吴俊义道:“今日你我义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哥一句话,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入违此誓,有如此袍。”说话间,他手指拂过袍袖,袍袖便如被刀割一般,切为两段。当即,他也磕了三个响头。 磕头毕,杨青陵和吴俊义同时站起,两人抱作一团,杨青陵道:“好兄弟!” 吴俊义道:“好大哥!” “今晚,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休!”吴俊义抓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灌酒。 仿佛,是喝醉了,眼前,忽然走过来一名白衣女子,这白衣女子好美,吴俊义忍不住道:“玲珑……” 第075章 四书 五经 封印的记忆,在瞬间瓦解。 招徕客栈,那个出尘脱俗、如仙女一般,胸口衣服却脱线的白衣蒙面女子,只因临窗两两相望,吴俊义再也忘不了。阎罗圣王山上,那个为了解救自己,义无反顾自损精深道行的白衣蒙面女子,吴俊义深深印在了心里。洞中香魂,一夜缠绵,女子轻唤的一声“郎君”,永远地刻在了吴俊义的灵魂深处,怎么抹也抹不掉。 “我一直在找你!”看到吴俊义如失了魂一般看着自己,玉玲珑心中一酸,眼泪已经滑过脸庞。她蒙面的白纱,因为吴俊义,已经遮掉,白皙精致的脸,让招徕客栈的所有食客惊慕。 “玲珑……”吴俊义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他醉眼惺忪,脚步虚浮,这么一动,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地上跌去。 杨青陵眼疾手快,玉玲珑更快,但见得白光一晃,她已经稳稳将吴俊义扶住,美目流转,全是柔情。 “玲珑,真是你,真是你!”吴俊义抱着玉玲珑的蛮腰,只觉得一阵阵温香传入鼻息,真真切切,和阎罗圣王山上的一模一样,“我……我……”本来有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玉玲珑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此时,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一身的酒气,玉玲珑却半点不计较,反而埋头在吴俊义的额头上轻吻了一口:“什么都不要说,我可以感觉到的。” 吴俊义只觉得额头一阵冰凉,酒也醒了不少,见四周围了一大群人,又见杨青陵不怀好意地冲自己笑,他老脸一红,忙将抱住玉玲珑的手拿开。玉玲珑也是羞得面颊绯红,低着头,像极了刚刚过门的小媳妇。 “啊哈……”杨青陵看在眼里,忙道,“兄弟艳福不浅,这妹子可是比仙女都要美上七分,羡煞老哥了。” 吴俊义这会倒害羞了,拉着玉玲珑坐下,不敢接杨青陵的话,玉玲珑无奈,只得笑着对杨青陵道:“方才我见你和我家……和……咳……咳……”面颊发烫,玉玲珑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顿了半晌,才又道,“方才我见二龟和你……和……” “叫大哥吧。”吴俊义知道玉玲珑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便道。 “哦!”玉玲珑乖乖点头,却再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杨青陵笑道:“我家弟妹还没吃饭吧?”说着,忙吩咐店小二又上了几个菜。 “弟……弟……妹……”吴俊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觉偷偷瞟向一旁的玉玲珑。 此刻玉玲珑抿着嘴,正襟危坐,双手不自然地拿着筷子,不停地夹菜。终于,她忍不住,霍一下将筷子丢在地上,杏目圆瞪,对吴俊义道:“你老看着我干嘛,你和大哥都还没吃饭,就知道喝酒,还不给我吃。”说着,她将刚才夹的一大碗菜丢到吴俊义面前,“哼。” 吴俊义心中一突,忙拿起碗筷,扒拉扒拉吃菜。 玉玲珑得意一笑,又对杨青陵道:“大哥,小妹给你夹菜。” “得,我可没这么好的福分,孤家寡人的,自己夹就好。”杨青陵一口咬下一块油腻的肥肉,坏坏地盯着吴俊义和玉玲珑,末了,他忽然道,“哎呀,看我倒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了?”吴俊义和玉玲珑齐声道。 “之前二弟只要了一间房,两个大男人睡一起当然没问题,可现在弟妹来了,那就得再订一间房。”杨青陵说得一本正经。 吴俊义便道:“嗯,那我现在就去订。” 杨青陵却道:“不用这么麻烦,今晚我要去会一个朋友,你和弟妹睡一间就好。” “呃……”吴俊义顿时无语。玉玲珑只是乖巧地坐着吃饭,仿佛没有听到杨青陵说的话一般。但是,谁都看得见,她的脸颊,红彤彤的,艳极了。 这顿饭,对吴俊义来说,吃得很饱很暖,让他想起了久违的秦七娘。 在笑谈中,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杨青陵四顾左右,此刻已经没有几个人吃饭,于是便低声对吴俊义道:“二弟,你应该听说过,黑心化炁术是可以破解的吧?” “大哥也知道这事?”吴俊义心中一突,耳中嗡嗡作响,仿佛被一块大石头砸在了自己的心头。 玉玲珑道:“大哥是杨门儒家的人,是大儒,你说的破解黑心化炁术,应该是儒门经典‘四书’、‘五经’。” 杨青陵点头道:“‘四书’,大学、论语、中庸、孟子,‘五经’,易经、尚书、诗经、礼记、麟经,这九部神通,乃是我儒门立教之本,任何一部神通,练到通达,都能成就大儒大圣之位。而如果能齐聚‘四书’、‘五经’,儒门经典,便能摆脱黑心化炁术的掌控。” “听大哥说来,这四书五经必然是非同小可,我又如何能集齐?”吴俊义找到摆脱黑心化炁术的方法,固然激动,但一想这些秘笈都是儒家的不外传神通,想要弄到,又谈何容易? 玉玲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儒家经典不比佛、道两家,儒家的任何经典秘笈都能在市面上买到,重要的,是看你能不能悟。” “弟妹说得在理,这儒学讲求的确实是悟,不过,若是得大圣贤指导,当然也就更能悟。”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部厚厚的书籍递给吴俊义,“二弟,这是我杨家历代圣贤对四书五经的注解,我把他送给你。” 吴俊义也不拒绝,伸手接过,道:“如此说来,想要化解黑心化炁术,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只要有恒心,总有一天,二弟会成功的。”杨青陵坚定道。 “承大哥吉言,兄弟自当努力。” “如此,我就走了。”杨青陵忽然起身,抱拳道,“二弟,弟妹,安好。” “大哥怎么说走就走?”玉玲珑诧异道,“此刻已经天黑,就在客栈歇息一晚不好吗?” “大丈夫做事,率性而为,不管天黑天亮,想什么做什么。”杨青陵说话间,已经离桌。 玉玲珑还想劝,吴俊义却道:“大哥行事向来如此,他日多的是相聚的机会,也不差这次,你我回房歇息吧。”说着已经拉起玉玲珑的手。 第076章 温香软玉 房里,红烛摇曳,熏香袭人。 吴俊义看着坐在床沿摆弄指甲的玉玲珑,只觉得腹中阵阵温热,好几次都想要上去,可玉玲珑却要他乖乖坐在凳子上。无奈,他只得冲玉玲珑讪笑:“玲珑,我好想你。” “谁要和你嬉皮笑脸?”玉玲珑根本就无视他的笑脸,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去和人家喝酒,你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我那是陪大哥喝酒,大哥要喝,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吴俊义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杨青陵头上。反正结拜的时候都说了要有难同当,于是乎,他便添油加醋一番,“玲珑,你是不知道,大哥他就是一酒鬼,一沾酒就要喝到醉为止,我劝了好几次都没用。” “臭不要脸,大哥一看就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岂会和你一样?”玉玲珑自然不信吴俊义的话。其实她这是信任吴俊义,信任吴俊义交的朋友。 “我……我真是被大哥强迫喝酒的。”吴俊义还想狡辩,但底气明显不足。 玉玲珑也懒得多说废话,白了玉玲珑一眼,道:“我要睡觉了,不想和你多说废话。” 吴俊义一听这话,以为有戏,急忙站起来,道:“我来为你宽衣。” “哼,谁让你站起来的?”玉玲珑杏目圆瞪,娇骂道,“我是要你出去,我睡觉了。” “啥,出去?”吴俊义明显错愕了一下。但看到玉玲珑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玉玲珑不是开玩笑,顿时就怒了,哪管玉玲珑怎么想,一下子就扑到床边,将惊愕的玉玲珑一把抱在怀里,“做我的女人,就要乖乖的!”说话间,已经吻上玉玲珑的唇。 “唔唔唔……”玉玲珑慌忙挣扎,一双小粉拳在吴俊义胸口不住拍打。 吴俊义嘿嘿一笑,伸手便抓住了玉玲珑的胸口,玉玲珑的娇躯一阵颤抖,拍打吴俊义的小粉拳不自禁般探到吴俊义脖子上,整个身子贴在吴俊义的胸前,呢喃道:“郎君,玲珑好想你……” 吴俊义一听这话,血脉贲张,一把将玉玲珑整个推倒在床上,一手伸入玉玲珑的胸口,一手摸向玉玲珑的大腿。鼻息中,满满的都是玉玲珑的体香。 经过在阎罗圣王山和玉玲珑的一次缠绵,吴俊义很熟络地就抓住玉玲珑的双`乳,隔着软软的肚兜,他开始轻柔地捏挤,玉玲珑轻声呻吟着,蛮腰挺得高高的,不时摆动身体,配合着吴俊义的爱抚。 而吴俊义摸向玉玲珑大腿的手,也一刻没有闲着,它先是在玉玲珑的小腿、膝盖游移,轻轻的,慢慢的,仿佛无关痛痒,但玉玲珑反应却很大,面颊绯红,如喝了烈酒一般,双目微闭微开,一只手更是抓着吴俊义爱抚的手,似乎是害怕这只手随时会离开一般。 吴俊义的手,慢慢的往玉玲珑的大腿靠拢,隔着花裙,玉玲珑的腿部抖动得厉害,忽然,吴俊义一把探到玉玲珑的大腿根部。 “啊……嗯……”玉玲珑低呼一声,双腿骤然夹`紧,将吴俊义的手紧紧的夹住,口里如呻吟一般叫唤着,“郎君……郎君……嗯……啊……” 吴俊义只觉得阵阵暖流从玉玲珑的大腿根部传到手上,那轻薄的花裙,微微湿润,吴俊义忍不住一把将那花裙掀开,玉玲珑娇羞的轻呼一声,双腿一张,将吴俊义的腹部紧紧夹住。吴俊义哪里还忍得住,再一把将玉玲珑的衣襟扯开,生生撕破玉玲珑的贴身肚兜,看着那雪白高耸的双`乳,吴俊义狠狠地压在了玉玲珑的身上。 “唔……” “嗯嗯……郎君……嗯……” “哦……嗯……” “嗯……” “玲珑,你的身子好软啊。”此刻吴俊义抱着怀里乖乖的玉玲珑,突然抓住玉玲珑的胸部,调笑道,“特别是这里,软软的,温香软玉。” “讨厌死了。”玉玲珑也不阻拦,被吴俊义折腾得全身酥麻酸软,她现在只想就这么躺在吴俊义的怀里,静静地享受这份久违的幸福。 吴俊义又摸了玉玲珑一阵,感觉到玉玲珑确实是累坏了,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用自己的手臂给她当枕头,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道:“好好睡觉。” 玉玲珑乖巧地点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吴俊义见状,便欲起身,哪知玉玲珑忽然抱住他,急道:“郎君要去哪?” 吴俊义诧异道:“我起来修炼啊!” “哦……”玉玲珑失落地松开吴俊义,没过多久,她忽然又拉住吴俊义的手,怯生生道,“今晚可不可以不修炼了,抱着我睡好麽?” 吴俊义想也没想,便又躺回床上,一把将玉玲珑紧紧抱在怀里:“玲珑,我抱着你睡。” “嗯嗯嗯!”玉玲珑如小鸡啄米一般努力点头,“郎君,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对了,你不是被困在阎罗圣王山上吗,怎么逃出来的。”吴俊义道,“怪只怪我没本事,不能救你出来。” 玉玲珑道:“郎君可不要这么说自己,你知道玲珑的心,不会计较你是不是有本事的。”说着,担心吴俊义还会乱想,主动在吴俊义的胸口吻了一口,才又道,“你出了阎罗圣王山后没多久,我就一举突破了境界,而且更上一层楼,撕裂阎罗圣王山的结界出来了。” “这么厉害?那还得好好奖励下。”吴俊义一听玉玲珑突破先前的境界,喜滋滋地又将玉玲珑压在了身下。 玉玲珑慌忙推开他,道:“又要欺负我,我哪里受得住啊?”说话间,要哭要哭的。 吴俊义一阵错愕,忙压制住心头欲`火,道:“别哭别哭,我不欺负你了。” 玉玲珑狡黠一笑,抓住吴俊义不安分的手,又道:“当日我出了阎罗圣王山便到将军冢找你,一路寻到青牛镇,奉天府,始终不见你的踪影,我甚至还去了你的老家桃花村,那里,真的是好美丽的地方。” “你还去了桃花村?”吴俊义诧异道,“就是为了找到我吗?” 玉玲珑脸一红,道:“你不知道,我找不到你,心里实在不安心。我有想过回太虚,可走了没多久就不想回去了,于是便到了招徕客栈,我盼望着你能来,我当时甚至发誓,一日找不到你,我便一日不回去。淑平师姐传信给我,说掌教至尊命我速速回去,我都不予理睬的。” “什么?”吴俊义知道,越是大门派,纪律性越强,没想到玉玲珑为了他,竟然连掌教至尊的命令都敢违抗,不禁觉得对不起玉玲珑,便道,“玲珑,你何必为了我这个一穷二白的……” 不等吴俊义说完,玉玲珑已经用嘴捂住吴俊义的嘴巴,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一切。” 第077章 招徕外 话别离 “在你心里,我就是你的一切?”吴俊义微微一愣,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他自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木讷的出神。 “你不相信我?”玉玲珑见吴俊义只是沉默,忽然慌了,以为吴俊义是不相信她的话。 “怎么不相信你?”吴俊义道,“玲珑,你用一生来赌,我只是怕会让你输。” “会输吗?也许吧!”玉玲珑叹息道。 “听我一句劝,回太虚,好吗?”吴俊义开始软语劝玉玲珑,“别的不说,眼下我是避不开黑心化炁术的控制的,你留在我身边,只是让我分心。” “我……我……”玉玲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俊义见玉玲珑开始动摇,又道:“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若解除了这黑心化炁术的束缚,摆脱了黑心奴的身份,定上王屋山找你。” “真的吗,你真会去王屋山找我?”玉玲珑急切地想要得到吴俊义的肯定。 吴俊义紧紧地抱着她如凝脂般的胴·体,低声道:“玲珑,你用一生来赌,我怎会让你输?” “嗯嗯嗯!”玉玲珑听罢这话,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连连点头,“我相信你,我会一直相信你。” 次日一早,吴俊义和玉玲珑早早起床,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含情脉脉的话,也没有离别的愁苦,在招徕客栈吃了顿饭,席间,玉玲珑多次给吴俊义夹菜,也都是说些平常的话语,临到分别时。招徕客栈大门口,玉玲珑忽然转身紧紧投入吴俊义的怀里,她整个人挂在吴俊义的脖子上,任由来来往往的人指点哄闹,只是低声哭泣:“其实我不想走,舍不得走,我想留下来,我想留下来陪你……” “玲珑,我知道,我知道的……”吴俊义抱着玉玲珑,在她耳边道,“可是我们之前不说说得好好的吗?” “呜呜呜……呜呜……呜……”玉玲珑不住摇头,伏在吴俊义的心口,哭得稀里哗啦。 就这样,吴俊义变成了一根拄在招徕客栈正大门招牌下的一根木头,任由一名妙龄白衣美女在他身上蹭眼泪。来往的人,有平民百姓,也有富甲一方的豪强,官府的达官显赫,看到这一幕,无不评头论足,一直到很多年以后,还有人能够回忆起:“那一年,招徕客栈,如花一般的美女被一个无赖少年欺负得哭了,那哭声,直教人心碎难眠。” 想是哭累了,抑或是想通了,玉玲珑将一脸的鼻涕眼泪蹭在吴俊义的胸口后,忽然抬起头来,她笑着对吴俊义道:“我好了。”这笑,让吴俊义都为之心动。她说着,轻轻地离开吴俊义的身体,然后,转身。 “玲珑……”见到玉玲珑转身欲走,吴俊义忽然道。 “怎么了?”玉玲珑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一反常态地坏笑道,“你该不是想我了吧?” 吴俊义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嗯嗯嗯,你还没有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然后,玉玲珑再次扑入吴俊义的怀里:“我也一样,我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走了?”玉玲珑没走几步,又回头试探般问道。 吴俊义只是点点头,再没敢多看玉玲珑一眼。一直到玉玲珑走到了街边的拐角,一直到再也看不到玉玲珑的倩影,吴俊义才抬头,只看到满目的人来人往,陌生的人群,没一个是他认识的。他忽然有一种迷路的感觉,遍寻天上地下,似乎也找不到那个认识的人。 “臭和尚,还不快给我滚,扰了这些大爷吃饭的兴致,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正当吴俊义准备离开招徕客栈的时候,一声骂嚷让他不禁回头。 “张武相?”吴俊义诧异道。此时的张武相,头发已经剃光,一身和尚打扮,但头上却没有和尚的戒疤,想来,是他自己把头发剃光的。 张武相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平日里极少说话,目下中了如海禅师的皈依术,更是变得沉默寡言,本有一身惊天神通,但此时面对店小二的拳打脚踢,竟是无半点还手之力,他只是木讷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热馒头,半句话也不说。 那店小二瘦得跟猴子似的,个头只到张武相的肩膀,见张武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更是来了兴致,一个跳跃,愣是一巴掌打在张武相的光头上:“臭和尚,这个馒头就是给狗吃,也不会给你的。”说着,他抬起脚,准备将地上的馒头踢到门外。 吴俊义眉头一皱,忽然出手,天罗幻手如鬼神之手,十步之外,轻手一点,那店小二抬起的脚板便被点中涌泉穴,店小二尖叫一声,整个人倒飞而出,砸在一张饭桌上,立时便断了气,晕死过去。 “嗯?”张武相看到吴俊义,先是一愣,继而眼中充满杀气,他捏紧拳头,森森道,“就是你,害死了我师父。” 吴俊义也不和张武相多做解释,因为他知道,张武相的意识,已经完全被皈依术吞噬,失了本心,说什么都是徒劳,索性一个闪步扑向张武相,双手齐发阎罗风刃术,两股意在困人而不在杀人的风旋左右将张武相困住。 张武相号称“剑魔无疆”,剑法卓绝,但因为身中皈依术,剑气受阻,连三成神通都发不出来,如何是吴俊义的对手?眼见两道风旋夹击而来,骇而色变,如莽汉一般,双手握拳齐出,却如何抵得过阎罗风刃术?整个身子被风旋一压,便再也动不得分毫,吴俊义当机立断,暗暗驾驭如意织云梭,以肉眼不能看到的速度,将张武相收到了如意织云梭的洞天福地中。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看到,吴俊义活活吃了张武相,纷纷惊呼:“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吴俊义暗骂这些不长眼的凡人,但又无可奈何,眼看不远处有一众身穿铠甲的城卫军听到动静赶往这边,旋即施展“闪步”,往东城门外而去。 第078章 千手千眼 奉天府知县的奇能异士何其之多,但眼下是太平盛世,官府妄自尊大,根本就不将在城里闹的人放在眼里,也不注重守城防御。这不,之前因为吴俊义在城门口一闹,那守城军官去禀报知府大人,非但没求得援手,反而被一顿呵斥。守城军官一气之下,丢了战铠,回家呼呼睡大觉去了。 此时,东城门和往日一样,守城士兵昏昏欲睡,有好几个还都不在岗,多半是去怡红院逍遥快活了。 吴俊义大摇大摆,跟随着一大堆出城的人,轻轻松松出了奉天府。眼下张武相中了皈依术,回陈不二那里,也只有死路一条,索性,吴俊义便寻了处偏僻的山野,开始专心修炼皈依术。 《皈依术》有云,曰:佛毫无怖畏、具足方便善巧、具足大悲心、具足大平等心……吴俊义足足看了一炷香时间,只觉得这皈依术实在是生涩,以他现在对“佛”的领悟,想要完全读懂,根本就不可能。而他也明白了,皈依术之所以能让人皈依自己,乃是在别人的内心深处制造一个幻象,这个幻象,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所假象的也就不同。比如说一个胆小的人,只要在这个人的意念中制造一个“恶鬼”形象,就能吓破这人的胆,而后再将“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形象打入这个人的意念,令其皈依,脱苦海,达彼岸,便能奴隶这个人,让他永生永世成为自己的奴隶。 “原来,皈依术是凭借自身意念操纵别人意念的邪术!”吴俊义领悟了这一点,不禁喜道,“我从小和老头修炼闪步,单凭意念,我的意念不会比任何人的低,眼下,我只要制造一个幻想,便能让张武相还俗了。” 说做便做,吴俊义从如意织云梭的洞天福地中将已经被点了穴的张武相提出来,两人盘膝相对坐下,吴俊义根据《皈依术》上的描述,先假想出“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本来面目。 在自己的脑海中假想一样东西的样子,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个人的容貌、一片落叶落地的样子,很轻松。 很快,吴俊义便在自己的脑海中假想出了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形象,这菩萨有百丈来高,全身金光闪闪,佛光吞天,面容和睦,神通广大,佛法无边。 这观音大士有千只手,千只眼。 千只手,拯众生于苦海。 千只眼,观六道之苦难。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陡然间,观世音菩萨忽然对吴俊义微微一笑,吴俊义立时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当即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很是虔诚的样子。 “糟糕,这菩萨想要我皈依!”吴俊义的意念深处,传来一声呐喊,一瞬间,他整个人拔地而起,堂堂正正站起来,原本虔诚的双目,化为最最犀利的眼神,他自言自语般吼道:“爷意念强大,区区一个菩萨法相岂能镇住爷?”说话间,他脑海中的那个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面容陡然间发生变化,吴俊义意念一动,那菩萨的脸庞,就变成了和吴俊义的一模一样。 一瞬间,吴俊义有一种错觉,这个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和他意念相连,他想怎样,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就怎样。 吴俊义大喜,意念一动,将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打入张武相的意识世界。 每一个人的意识世界,就是一个大千世界,在意识世界里,有山有水。 吴俊义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进入的张武相的意识世界,是一座光秃秃的大山,山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百草枯死,全无生机。 此时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即是吴俊义,吴俊义即是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他的意念,游离在这座光秃秃的大山,不多久,便在一块大石头下发现了人气。 吴俊义意念一动,已经将那大石头搬开,一团白茫茫的气团腾腾而起,吴俊义大喜:“这是张武相的意识。” 念头一出,便欲去抓那气团,岂料那气团忽然变黑,然后渐渐扩大,化为高百丈的夜叉。 这夜叉周身漆黑,散发着地狱的沉沉死气,蛇尾为足,拖在地上,所过之处,是大大的轱辘。骷髅为头,血红的舌头伸出来,一直拖到地上。有四手,双手持一杆勾魂戟,一手举招魂幡,另一只手挺四目凶龙盾。 “哪来的菩萨,竟敢闯我府邸?”那夜叉见到吴俊义,大吼一声,天地动摇。 此时吴俊义已经化身为本来面目,手执九曜曲灵刀,仰头看着这个比山还高的夜叉,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冷冷道:“妖孽,我是来索你命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那夜叉听罢这话,明显脸色一变,但看到渺小的吴俊义,又不禁狂笑道,“你若是观音,我岂非如来?废话不多说,纳命来。”话没说完,他手中的勾魂戟已经扫向吴俊义。 吴俊义只觉得天都快塌了一般,心神大骇,闪步一出,整个人如米粒一般往远处逃去。勾魂戟砸在地上,飞沙走石,地动山摇。若是换在神州浩土,他这一击,能毁灭整个奉天府。 “孽障休要猖狂!”吴俊义见夜叉又追来,整个人忽然一变,周身佛光闪闪,化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千只手,拯众生于苦海。 千只眼,观六道之苦难。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阿弥陀佛!”有百丈高,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形象的吴俊义双手合十,佛号一声,原本地裂山崩的天地,归于平静。来自西天极乐世界的佛音,杳杳升起。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孽障,如海妖僧都死了,还不速速皈依?”吴俊义指着夜叉,喝道。 第079章 疯魔 那原本凶相毕露的夜叉,见到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身体一抖,竟是毫无悬念,整个身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菩萨饶命,菩萨救命!” 吴俊义何曾料想这夜叉会这么轻易就下跪,来不及多想,急忙施展皈依术,将那夜叉收归,意念一动,夜叉化为一团黑漆漆的意识,投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吴俊义抓住失去夜叉控制的张武相的意识,喃喃念道:“施主,佛门凄苦,不是你呆的地方,还俗吧!还俗吧!”说罢,将这团意念抛洒出去。 仿佛是下了一场春雨,张武相的意识世界,经过这一场春雨的洗礼,原本光秃秃、寸草不生的大山,开始生出翠绿的芳草,原本枯死的老树,再次舒展出碧幽幽的绿叶,整座大山,眨眼间,一片葱郁。 吴俊义本想就此离去,忽然看到在一处芳草丛中,立着一块石碑。 “这是?”吴俊义心中咯噔一下,不禁走近去一看。 “芸儿”,石碑上布满了青苔,但是这两个字,却是分外惹眼。这不禁让吴俊义想起了之前在青牛镇外看到的“青牛”两个字,当时唐嫣然说这两个字是儒家的大圣者陈青牛写的,字里面蕴藏着莫大的威能。而眼下,“芸儿”两个字,也似乎藏着莫大的威能。字里行间,一笔一划,仿佛都是一个故事。一个凄婉,让张武相穷尽一生去回忆的故事。 “这多半是送张武相手绢的那个女子了。”吴俊义长叹一声,化为一道意念,出了张武相的意识世界。 “呼!”吴俊义长舒一口气,睁眼开来,阳光映入他的眼帘,微微刺眼。见张武相此刻仍旧双目紧闭,他将一枚真元丹丢到张武相嘴中,暗暗道,“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苏醒了吧。” 吴俊义回想起刚才自己假想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形象和收服的那个可怖的夜叉形象,只觉得一切恍若梦中。他暗暗叹道:“那夜叉不过是如海生前假想的一个形象,怎会有这么大的威能,莫非里面另藏玄机?”可惜,佛之一道生涩,以他现在对佛的认知,想要求得进一步的领悟,却是不可能的,“看来,日后得多多研读《金身大道》,相信总能有所突破的。啧啧,一个假想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竟然都这么厉害,能让夜叉不战而败,还心甘情愿皈依,若是真正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那该是怎样的存在?”吴俊义越想越是兴奋,不自觉,竟是挥舞九曜曲灵刀,舞起来。 “好!”吴俊义演罢,忽然听到一声大赞。 吴俊义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武相已经醒过来,便道:“你终于回来了,无疆。” “是你救了我。”张武相没有多说什么感谢的话,拍拍屁股便站了起来。 “可惜当初情势危急,没能和大娘告个别。”吴俊义道。 “没事,能看到她老人家一眼,我也算是了了心愿,我们回去吧。”张武相道。 “回苦情山吗?”吴俊义也知道,早晚,都得回去的。眼下,他的体内,已经没有半点黑心魔炁,若不是有真元丹,随便遇上一个人,都能把他给灭了。想来,张武相体内的黑心魔炁,也所剩无几。 张武相点点头,道:“不回苦情山,还能去哪?” 当日,在张武相的带领下,两人取了从杨青鱼那里夺来的宝箱,便往苦情山方向而去。一路上,吴俊义好几次想问问“芸儿”和张武相的关系,但看到张武相沉默寡言的样子,也就忍了下来。 次日一早,苦情山上,矮胖的陈不二将吴俊义和张武相奉上的宝箱收下。当着两人的面,陈不二打开宝箱,是一打厚厚的银票,价值也就一两百枚真元丹而已,也不知陈不二为何会去抢。 正当吴俊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陈不二的指间忽然燃起一团火焰,陈不二拿起银票,烧成一堆灰。 “你……”吴俊义心生怒气,道,“我们千辛万苦抢来的东西,你竟然就这样烧了?” 陈不二道:“那又如何?我是主,你是仆,我想怎样就怎样。”说罢,便欲离开。 忽然,张武相开口了,他道:“你还没有给我们黑心魔炁。” 陈不二听罢这话,又转身回来,将两个葫芦分别丢给吴俊义和张武相,又对吴俊义道:“小子,说实话,这一次任务你干得很漂亮,所以,虽然刚才你说话大不敬,但我还是决定赏你。”说话间,他手中多出一部秘笈,“这是《噬魂封魔斩》,好好练,从今以后,你就和无疆一样,晋升为一级黑心奴,你叫疯魔。” 张武相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狂刀疯剑,兄弟,你竟然一跃而成四大天奴之一。” “什么狂刀疯剑,什么四大天奴?”吴俊义如丈二的和尚,根本不知道张武相说的是什么。 张武相道:“陈不二的黑心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刚刚收的黑心奴,是为无等,要经过一次次的比斗获胜、完成任务,才能晋升,之前和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的七叶,现在也不过是三等黑心奴,而你,只是经过一次任务,就已经是一等黑心奴——四大天奴,足见你天纵奇才,天资卓越。” “哦?”吴俊义看一眼似笑非笑的陈不二,道,“再怎么,也不过是陈不二的狗罢了,不过我想知道,四大天奴可有什么特权?” 陈不二道:“能认识到自己是狗,证明我没有把你看走眼!四大天奴,可以在我的府邸到处走动,你不用再被关在黑屋子里了。” “这也算是特权?”吴俊义只觉得,陈不二给的东西,就像是赏给狗的一样。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被控制了呢? “无疆,把疯子带回府邸吧。”陈不二也不废话,吩咐了几句,便踏云而去。 “张武相,和我说说这四大天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路上,吴俊义忽然问张武相。 第080章 四大天奴 张武相也不隐瞒,两人一路朝着陈家大院走去,张武相一面向吴俊义介绍“四大天奴”。 狂刀疯剑,狂魔,刀魔,疯魔,剑魔,是为四大天奴,在修真界,也有人称他们为“四大天魔”。 狂魔,是从未出现过的人物,关于他的传说,多得不可胜数。而他,也是无数黑心奴最最崇拜的泰山,因为,他是第一个打破黑心奴主奴关系的人,摆脱了黑心魔炁,自成一家。当初他和陈不二决战,陈不二不敌,若非有法宝逃命,早就归了黄土。而自那一战之后,狂魔也从此绝迹天下。有人说他被陈不二杀死了,也有人说他参悟了大道,羽化升仙了,众说纷纭。 陈不二也曾想过找一个有天资的黑心奴来修习狂魔的神通,重振当年四大天奴之首的狂魔的名头,但一直找不到最佳人选。因此,狂魔的名头,也就形同虚设。 刀魔,是为刀中之魔。她是一个女子,谜一样的一个女人。 “刀魔,从没有在白天出现过,她来去无影,飘忽不定,所到之处,必有冤魂。”张武相说得很认真,“遇到这个女人,你千万要避开。” 上一个疯魔,在三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太虚仙派的人杀死了,尸骨无存,不提也罢。 至于剑魔,也就是张武相,无疆。 吴俊义道:“那个刀魔,也在陈家大院?”此时已经走到陈家大院正门口,他和张武相都着粗布麻衣,看上去极为寒酸,就连守门家丁的穿着都比他俩看上去要上档次,但是,守门的四个家丁远远就看到两人,他们也许还不认识吴俊义,但却知道张武相是什么样的人,四人使了个眼色,齐齐迎到张武相面前,躬身道:“无疆公子回来了。”四个家丁的表情充满了敬仰,全不似装出来的,这让吴俊义微微吃惊。 张武相指着吴俊义道:“这位是疯魔吴公子。” “什么?”四个家丁听张武相这么说,立马色变,见吴俊义毫无表情地站在张武相旁边,这四个家丁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呼,“疯魔大人,您回来了。” 吴俊义没有多说什么话,双手环抱胸前,轻轻一点头,和张武相进了院门。他知道,这些人敬畏的,只是之前那个被太虚仙派杀死的疯魔,而不是他吴俊义。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沉敛,厚积薄发,一鸣惊人,成万万人之王。 陈家大院的大院门,是那种朱红色的漆门,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是这种门,甚至连桃花村唐门的气势都没有。但是,一进门,吴俊义立时眼前一亮。一座如彩虹一般的假山横跨眼前,山上竟然云雾缭绕,有仙鹤嬉戏,假山连绵百丈不止,山下是潺潺的流水,一汪汪的翠绿,偶尔有鲤鱼打挺,如洞天福地。在云雾深处,是一栋栋一幢幢的琼楼玉宇,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之前都是二指用马车带我出入陈家大院的,我有想过陈家大院的繁华,却不曾想,竟然超过了我的想象。”吴俊义大是感慨。 张武相道:“你别从外面看陈家大院只是一般的大户,但是这里面却是玄之又玄,堪比洞天福地,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也没走到大院的尽头。” “这么玄?”吴俊义吃了一惊。 在张武相的带领下,两人经过无数假山花园,亭台楼榭,穿过七拐八弯的回廊,来到一处空旷地。 这里,有四间破旧的茅屋,木栅栏围着,有小鸡啄食,竟是山野风情。 张武相推开最左边茅屋的门,将吴俊义领进门,道:“这里,就是四大天奴居住的地方,从右到左,分别对应着狂刀疯剑,你现在就住我隔壁。”说着,又领吴俊义到了左边第二间木屋,“就是这里了。” 吴俊义推开门,一股腐臭味迎面扑来,是长久没人居住的气息,房中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一把椅,简单至极。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狼嚎毛笔洋洋洒洒写的繁体“圣”字。 “这里很久没人住了。”吴俊义轻轻吹一口气,桌面上的灰尘便飞了起来。 张武相点头道:“上一任疯魔死后,就没人进过这屋子。” 这时候,两个家丁站在门口,一人拿抹布木盆,一人拿被褥床单,他们道:“无疆公子,吴公子,老爷命我们来打扫房间。” 张武相示意两人进屋,便和吴俊义出了房门。在院中找了个石凳坐下,吴俊义不自禁看向右边第二间茅屋,也就是刀魔的住所。 “别看了,她不住这里的。”张武相似乎明白吴俊义的意图,便道,“刀魔神出鬼没,我也仅仅只是和她打过一次照面,而且,还只是隐约看到了她的背影。” “她真有这么强吗?”吴俊义心中隐隐期待着。 “兄弟劝你别对她动什么心思。”张武相拍拍身上的灰土,站起身来。 当夜,吴俊义盘膝在房中参悟陈不二给的《噬魂封魔斩》,这噬魂封魔斩和《阎罗风刃术》一样,都是驾驭风的神通。 噬魂封魔斩是要将风凝练成刀的形状,而且最最强横的一击,是要驾驭阎罗风刃术九等风,能吹散人的灵魂的九等风,施展出“噬魂封魔斩”,噬魂,封魔,必杀之斩。 参悟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吴俊义陡然间灵光一亮,堪破入门玄机,整个人陡然间如鬼影一般夺门而出。他站在院落中,双手握拳,施展阎罗风刃术凝炼风刃,行云流水一般,手中生出两道风刃,而后他运转噬魂封魔斩,依着九曜曲灵刀的模样,手中的风刃开始慢慢变形,没多久,吴俊义手握两柄气刀,他双臂颤抖得厉害,仿佛是力举万斤鼎。 “噬魂封魔斩!”爆吼,丢出。 两道白茫茫的气刀,在黑暗中,划过两道弯弯的弧线,精准地砸在不远处的石碑上。 “啪!”石破,尘起。 “初次凝炼的噬魂封魔斩都能开碑碎石?”吴俊义心惊肉跳,但是这一击,也耗费了他体内不少的黑心魔炁。 正当他准备回屋继续参悟的时候,背脊忽然传来阵阵寒意。 “好霸道的刀气!”一瞬间,他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手中再次凝炼出噬魂封魔斩,一个回身,丢了出去。 第081章 她是陈枭然 “扑……” 噬魂封魔斩似乎打在了空出,吴俊义只觉得周身被死亡气息淹没,再不敢托大,施展闪步,往后倒退。他隐约看到一个提着明晃晃的长刀的黑影在他左右游移。 这个黑影身材矮小,多半是女子无疑。 “好快!”吴俊义拼了全力,仍旧摆脱不了对手的围追,不自禁拔出九曜曲灵刀,一剑拦腰横劈而去。岂料腹部一阵剧痛,已被对手踢中,一个倒飞,滚进了自己的房间。那霸道的刀气丝毫不减,吴俊义忍住腹部剧痛,当即拔地而起,手握风刃一手扇去,将门死死关住,这才缓过气来。 “好在他没冲进来。”吴俊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惊魂甫定。 “难道他就是刀魔?”吴俊义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刹那间的交手,脑海中不觉浮现出“刀魔”的形象来,“嗯,那人身材娇小,必定是女儿家无疑,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了。” 从“刀魔”的刀气纵横被吴俊义察觉,再到噬魂封魔斩一击落空,再到吴俊义被打回茅屋,仅仅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吴俊义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觉得心有余悸。 “难怪张武相让我不要靠近这个女人。”吴俊义平复下心头的悸动,转而继续研究噬魂封魔斩。约莫到夜半时分,吴俊义再次冲出屋外,打算连夜修炼,尽快将噬魂封魔斩掌握。岂料刚一出门,刀气又蔓延而来,这一次他心中有气,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实力,爆吼一声,施展噬魂封魔斩,这一次的噬魂封魔斩,气刀已经有足足五六尺来长,如残月一般,闪电击出。 那黑影微微惊异,黑暗中,吴俊义只见得自己的气刀被对方一伸手指头便散于无形,紧接着,黑影如一柄霸王之刀,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向吴俊义。 吴俊义大骇,双手齐出,抓了两道数丈的风刃丢过去阻拦对方,继而施展闪步,拔腿就跑。 那黑影发出一声冷哼,一挥衣袖,将吴俊义丢来的两道风刃化去,而后站在原地,稳扎马步,挥刀朝着吴俊义的方向劈去。 一道有碗口大小,散发着血光的刀芒便追向吴俊义。 吴俊义感觉到刀气扑来,回身拔出九曜曲灵刀,喝一声:“星罗雨杀!”漫天如雨的剑芒,将那刀气阻住,但暂时也化解不掉。 这血红的刀气,凝炼如实质一般,任凭吴俊义怎样催动玄功,都化解不去。 那黑影见状,冷冷笑道:“噬魂封魔斩传给你,真是糟践了。”说罢,她闪进了吴俊义隔壁的茅屋。 “果然是刀魔!”吴俊义心中战意陡升,全力催动体内黑心魔炁,击退血红的刀气,继而双手齐齐施展噬魂封魔斩,刀气成形,也如那血红刀气一般,只有碗口大小,刀光白茫茫的,亦幻亦真。 “斩!”一声刺破天际的怒吼,噬魂封魔斩脱手而出,与那血红刀气撞击,纷纷化为无形。 “呼!”吴俊义长舒一口气,看向刀魔紧闭的房门,高声道,“刀魔,可敢再战?” “哼,你如何能与我一战?”屋里传来女子的说话声,脆生生的,“想当初,在桃花村,你一击都接不下,还记得你肩头的那一排齿痕是谁咬的吗?还记得当初是谁赠你神通秘笈吗?” 一瞬间,吴俊义呆住了,记忆被开启。 那一次,吴俊义偷窥唐嫣然,被一名红衣少女发现,两人大打出手,吴俊义出阴损招数,刺杀红衣少女,自己的肩部反被咬了一排齿痕,直到现在,齿痕依然清晰可见。而当初赠他《气府血脉道》的人,也真是这红衣少女。 “她是陈枭然?”吴俊义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调皮捣蛋、胸口干瘪瘪还没发育的红衣少女。 “陈……枭然,是你吗?”吴俊义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不想屋内却没有半点声响,也不知道对方是故意不回答还是已经睡着了。 “你睡了吗?”吴俊义见屋内没动静,走到门口,轻敲房门,“枭然?” 屋内,如无人一般,依然没有半点声响。 “唉!”吴俊义长长的叹息一声,转身,归了屋内。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声长长的叹息,“吱呀”的一声关门声,让一个少女彻夜无眠。 “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黑漆漆的屋里,陈枭然褪去一身的黑色法袍,换上一身红装,她蹲在床头,怔怔出神。 “他如果知道我是陈不二的女儿,还会像刚才那样敲门吗?”陈枭然的心里乱极了,“他现在沦为黑心奴,嫣然姐又不在了,他肯定伤心透了。” 秋天的夜晚,凄然,冰凉。 陈枭然听到屋外风打树叶的窸窣声,只觉得双脚冷到了心底,不禁拢了拢被子,将双脚盖住。冰冷来犯,可以捂被子,寂寞来袭呢? 陈枭然看着隔壁就是吴俊义的那面墙壁,忽然握紧拳头,真炁在拳头流转,她多想一拳轰开这面碍眼的墙壁。 可是,只是想想,想想而已。 次日,是个大晴天。 陈枭然早早起身,一身火红的装扮,活蹦乱跳的,与晚上那个寂寞、伤心的女孩子,判若两人。但是,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咚咚咚……咚咚咚……”睡梦中的吴俊义听到敲门声,不情愿地睁眼开来,他只道是张武相喊他,便迷迷糊糊道,“门没有锁,进来吧。” 陈枭然一听这话,心中一喜,便推门而入,但看到床上那个赤条条的男人身体时,她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喊:“色狼啊……” 吴俊义心中一紧,知道不对,慌忙一拢被子,整个将自己包了起来,见到是陈枭然,不禁破口大骂:“小丫头片子,进门不知道先敲门的吗?” 陈枭然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大大咧咧的她见吴俊义紧紧抱着被子不松手,计上心来,也不和吴俊义多说废话,一跃就到了床头,抓住被子就要掀。 吴俊义大急,道:“你想干嘛?” 第082章 小姐还小 悠着点 “我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嘛?”陈枭然扯着被子就开始发力。 吴俊义大骂:“疯丫头。”说话间,已经又将被子裹住,死死拽着不放。 “你撒手不撒手?”陈枭然坏笑。 “死也不!”吴俊义喜欢裸`睡,这会儿,身上一块遮羞的布都没有,虽说陈枭然还是个未发育的小姑娘,但要是被一个女孩子看得通透,他宁可去死。 于是乎,两个便在床上上演了一出抢夺被子的戏,陈枭然又是抓鼻子又是挠痒痒的,吴俊义死死咬着被子,就是不撒手。 张武相进门的时候,只看到陈枭然骑在吴俊义的身上,一手抓着吴俊义的手,一只脚搭在吴俊义的脸上,而吴俊义的另一只手放在陈枭然的腰际…… “你……你们……小姐……吴……” 张武相难得的老脸一红,倒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一般,末了,他忽然破天荒般道,“吴兄,小姐还小,你也不大,可得悠着点。”说着,转身便将门关上,自个儿到院落中舞剑去了。 “小姐?”吴俊义心中一突,联想起陈枭然曾说自己是奉天钱庄陈家的女儿,说的不正是陈不二的女儿吗?想通了这一点,吴俊义忽然觉得怪怪的。 陈枭然见吴俊义眼神中闪出的异样光芒,也不解释,吐吐舌头便跳到床下,道:“快点穿衣服出来吧,指不定这会无疆在想什么呢。”说罢,当先出了房门。 吴俊义心里乱糟糟的,陈枭然的爹竟然就是陈不二,他早该想到了。现在想来,从陈枭然平白无故送他《气府血脉道》,再到陈不二设计吴俊义成为黑心奴,吴俊义总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大大的圈套。 “哼,看着吧,不管你们玩什么花样,早早晚晚,我总会有一天让你们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吴俊义恶狠狠地想着,一个翻身而起,草草穿了衣服便出了门。 这时候,张武相和陈枭然正在院中对剑。 张武相使的,仍是当初被如海击断的残剑,而陈枭然使的,是一把轻薄晶莹,长有五尺七寸的长刀。 这种长刀,和吴俊义的九曜曲灵刀一样,可以当剑使,但却很珍贵。因为刀身太长,因此材质更加考究,而且刀法和剑术不一样,刀法求的是稳,一把刀太长,就走了偏锋,很难把握刀之精髓。因此,一般刀客都是不用长刀的,而能用长刀的,自然也都不是一般人。 此时张武相处于防守之势,被陈枭然奇快的刀法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陈枭然的个头足足比张武相矮了半个头,却似乎毫无招架之力,这让一旁的吴俊义看得很是别扭。 两人你来我往,拆了数百招,最终张武相不得不大呼求饶,陈枭然志得意满,横刀指向吴俊义,道:“你,可敢与我一战?” 吴俊义摸摸鼻梁,双手环抱胸前,道:“小丫头片子,我知道你了不得,不过爷也是今非昔比。不怕屁股开花,你尽管来攻击爷好了。” “哟呵?”陈枭然双目闪过精光,娇小的她竟是如大老爷们一般,挽起衣袖,长刀一摆,砍向吴俊义。她这一砍,全无花哨,仅凭着肉身体力,实打实的。 “好快。”吴俊义看到陈枭然冲来,下意识踮起脚尖,施展噬魂封魔斩,双手齐出,一道如残月、有碗口大小的刀气忽然丢出,紧接着,手握九曜曲灵刀,他整个人迎向扑来的陈枭然。 陈枭然一刀劈碎吴俊义丢来的刀气,不觉笑道:“这就是我爹常说的噬魂封魔斩,刀法之绝吗?”正准备一道拦下扑来的吴俊义,她整个人忽然定住了,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她的笑,也随之僵住。 然后,吴俊义忽然出手,实打实的一拳轰击在陈枭然肩头,陈枭然一声低呼,被打倒在地。 “这怎么可能?”张武相大吃一惊,陈枭然的停顿,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也没看仔细,只是看到吴俊义稳稳的一拳将陈枭然打翻在地。 而此刻,陈枭然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刚才的一幕,仿佛真真切切发生过一般。 刚才正当她准备对吴俊义出招的时候,她恍惚看到,一个凶相毕露的怪物。 这怪物足足有百丈高,它周身漆黑,散发着地狱的沉沉死气,蛇尾为足,拖在地上,所过之处,是大大的轱辘。骷髅为头,血红的舌头伸出来,一直拖到地上。有四手,双手持一杆勾魂戟,一手举招魂幡,另一只手挺四目凶龙盾。 陈枭然咋一看到这怪物,只觉得三魂都吓散了两魂,若不是她意念强大,恐怕这会已经被吓疯吓傻了。 “还不起来,没这么弱吧?”正当陈枭然沉浸在刚才的奇怪幻想中时,吴俊义已经伸手过来拉她。此时陈枭然躺在地上,吴俊义直挺挺的站着,伸出一只手,天很蓝,让陈枭然忍不住伸手去接。 吴俊义吐吐舌头,却没有直接去拉陈枭然,而是嘿笑道:“无疆,看到了吧?”无疆哪里敢说话?看看陈枭然怒气冲冲的样子,又看看吴俊义小人得志的笑,苦笑着摇摇头,自个儿回屋去了。 陈枭然见吴俊义一脸的桀骜,本想要吴俊义拉起来的她,暗暗骂一声自己没出息,单手一撑,一个空心筋斗站了起来。不由分说,挥掌便往吴俊义面门劈去。 吴俊义大骇,急急施展闪步,避开这一掌,陈枭然却哪里肯饶?一个跃身跳起,气灌双掌,朝着十步以外的吴俊义,唰唰唰劈去:“幻音神掌!” “嗡嗡嗡……”吴俊义只觉得双耳炸响,头皮发痛,四周炸起的土石,让猝然遭袭他逃无可退,后背硬生生受了陈枭然一掌,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倒在地上。 “呃……”吴俊义疼得撕牙咧嘴。 陈枭然却是心情大好,道:“给我等着,从今天起,我一天揍你一顿。”说罢,蹦蹦跳跳往前院走去。 “臭丫头,爷不把你打得屁股开花誓不罢休。”吴俊义爬起来就要追,却哪来还见陈枭然的影子?也不知道她使的什么轻功,竟然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083章 双星聚 大道生 ??已更五千字!!!) “你和小姐认识?”吴俊义的房间里,张武相难得地第一次主动说话。他现在看吴俊义的表情怪怪的,倒好像是在审问犯人一般。 坐在桌旁的吴俊义摇摇头,表示自己和陈枭然半点关系都没有,但张武相哪里会相信?索性搬了根凳子坐在吴俊义对面,又道:“不认识,那你们怎么在床上那样?”张武相,竟然笑了,只是这笑,让吴俊义感觉到毛骨悚然。 “我和那丫头怎样了?”吴俊义就奇了怪了,平日里不善言辞的张武相,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爱打听人家隐私,索性翻白了双眼,道,“她是黑心奴,完全听命于陈不二,我岂会和她有任何瓜葛?” “小姐可不是黑心奴!”张武相道,“她是陈不二的女儿,陈不二再狠再毒,岂会让自己的女儿做黑心奴?” “什么?”吴俊义立时就懵了,暗暗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听得很真切,此时,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黑衣蒙面女子的话:“想当初,在桃花村,你一击都接不下,还记得你肩头的那一排齿痕是谁咬的吗?还记得当初是谁赠你神通秘笈吗?”这话,除了陈枭然,还有谁能说得出来,如果说那个女的不是陈枭然,那还能有谁?而那个女的吴俊义分明就看到她进了刀魔的住处,如果说陈枭然不是刀魔,那会有可能吗?吴俊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刀魔不是陈枭然。 但是,张武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陈枭然是陈不二的女儿,正所谓虎毒不食子,陈不二再丧尽天良,不可能将黑心化炁术种在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不是? 仿佛仅仅只是一瞬间,吴俊义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中,他费尽全力,也不能从泥潭中爬起来,反而越来越深陷其中。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张武相看到吴俊义张得能吞下一头牛的嘴巴,感觉吴俊义今天真的很不正常。 “你能确定陈枭然不是刀魔?”吴俊义忽然抓住张武相的手,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着不放。 “这还需要确定吗?”吴俊义抓住自己的手,张武相感觉全身鸡皮疙瘩炸起,慌忙抽手。 吴俊义听张武相这么一说,心更加沉重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见吴俊义双手拄着头挂在桌上,张武相以为吴俊义不信自己说的话,又郑而重之道,“吴俊义,我这人不喜欢多说什么,也不喜欢解释,但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顺,真心把你当亲兄弟,因此,我带你去了我家。后来你从如海那里救了我,我更是笃定,此生甘愿为你当牛做马供你驱使,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信或者不信,小姐和刀魔都不是同一个人。” “我自然相信你说的话。”吴俊义站起身来,不自禁般走出屋外,深深吐纳数息,而后续道,“看来,是我想多了。”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心,却是更沉重了,只觉得,这陈家大院处处透着古怪。 临风而立,这里环境恬淡,处处透着乡土气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吴俊义忽然诵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是“五经”之《诗经》中的名篇——《蒹葭》,选自《诗经?秦风》,属于十五国风,乃是一首情诗。意在抒发思念秋水伊人却终不得见的感情。此时吴俊义读来,只觉得感慨万千。当然,他感慨的,不是诗中的意境,而是觉得儒家的经典实在是有莫大威能,只是这么一读,他就感觉到原本深陷泥潭的心得到了救赎,平静下来。不自觉又再次高声诵读起来。 读书,旨在心境,要端坐,要心神守一,要平淡如水,这样才能真正理解书中的意境、含义、真谛、经典。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涘……” 这个“涘”字,吴俊义的声音拉得老长老长,似乎满含绵绵的相思之情,又似有莫大的悲愤之意,威能强大,将不远处的落叶都卷了起来。 吴俊义再念,“涘”、“涘”、“涘”…… 飞沙走石,落叶被震碎,最后,不远处那棵有万口粗细的桃树被震得直接拦腰断成两截。 “好强大!”张武相看得心惊肉跳,他这些年苦修儒门之法,到现在为止,虽能一个字折断一棵树,但自问比不过吴俊义这般大气澎湃,一副大儒风范。 当夜,吴俊义紧闭房门,苦心专研噬魂封魔斩,约莫到夜半时分,他忽然听到屋外有窸窣的脚步声,心中一惊,知道又是昨晚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想也不想,一个纵身便出了门,正巧将那黑衣人挡住。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十步。 吴俊义冷冷道:“阁下到底是谁?” “你以为我是谁?”那黑衣人说话瓮声瓮气,似男似女,吴俊义实在听不出来对方是不是陈枭然。 “你可是刀魔?”吴俊义开门见山。 但是对方却不说话。 索性,吴俊义道:“昨晚被阁下打得好惨,今夜就让我再领教高招。”话毕,两道风刃已经悄无声息地向黑衣人卷去。 黑衣人看也不看,袍袖一挥,一道血红刀芒飞出,将吴俊义发出的两道风刃打得无影无踪。 “夜叉!”吴俊义心中爆吼,施展皈依术,将脑海中的夜叉形象强行打入黑衣人脑海。 岂料,黑衣人根本不受半点影响,衣袖再挥,一道血芒扑向吴俊义。吴俊义知道对方不易对付,闪步后退,继而丢出噬魂封魔斩,与那血芒斗在一起,虽仍不能击碎黑衣人的血芒,但已经能与对方相较。 两道刀芒如此僵持了约莫数息时间,吴俊义的噬魂封魔斩散尽,而黑衣人的血芒也暗淡了许多,吴俊义拔出九曜曲灵刀,一记孤星刺,将那血芒打碎。继而栖身迎向黑衣人,唰唰唰又是几道刀芒劈向黑衣人。 黑衣人脚步仍旧不挪移半分,以掌作刀使,朝着扑来的吴俊义就是一刀直直的劈砍。 这一刀,实在是不花哨,也不绚丽,但是,就是这一刀,让原本气势腾腾的吴俊义整个人倒退三步,若不是马步扎实,这一下,非被打得倒飞而出不可。 “这是什么刀法?”吴俊义呆呆立在原地,强忍着颤抖的身体,终于承认,这个黑衣人的可怕之处。 黑衣人始终不说话,整个人忽然化为一道绚丽的黑芒扑向吴俊义,这速度,已经超越肉眼可以辨识的地步,吴俊义一咬牙,终于拿出了杀手锏。 这夜,月明星稀。 “天枢!”一声喊,他整个人便被星芒笼罩,缓缓升起。速度慢如蜗牛,却是轻而易举的避过了黑衣人的强横一击,仿佛,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空间,无论黑衣人多么凶悍,都不能动他分毫。 吴俊义站在虚空中,全身星芒闪烁,拔出九曜曲灵刀,喝一声:“死吧!”九曜曲灵刀通灵,接受天枢星芒之力,刀身尽是耀眼光芒,吴俊义把手一丢,九曜曲灵刀上的星光便化为一道足有数丈的刀刃砸向地面上的黑衣人。 “孤星刺!” 黑衣人此刻神色肃穆,看着迎头砸来的刀刃,手中多出一把如残月般的弯刀,这弯刀通体血红,当为至凶之物。 黑衣人将弯刀举过头顶,也不多说,默念一句法诀,如水滴如镜湖,那弯刀刀尖上忽然滴出一滴黑红的血,这血瞬间就将黑衣人整个人染得血红一片,黑衣人再一晃刀柄,虚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刀”字,这“刀”字也是黑红血色,延绵数丈,与吴俊义借助天枢星施展的孤星刺还要广大。 两两相撞,没有预料中的那种震天动地的声响,而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吴俊义站在高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孤星刺”被那个“刀”字吞没,这种感觉,让他窒息。 似乎是太过愤怒,抑或是因为修炼更上一层楼,吴俊义朝着虚空中的星斗,再吼一声:“天璇!” 一瞬间,吴俊义只觉得自己和那虚无缥缈的天璇星有了生死相连的关系,那原本暗淡无光的天璇星,因为吴俊义的一句话,竟然发出璀璨光芒,就好像当初吴俊义第一次和天枢星有联系一样,天璇星上的华光洒向吴俊义,将吴俊义紧紧包裹住。 吴俊义忍不住沉吟一声,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能摧毁一切的力量。 天际的天枢星、天璇星,也彼此发出一道星芒,连接在一起。原本站在虚空中感觉随时都会被风刮得飞走的吴俊义,这会只觉得如履平地,双脚微微一动,如履平地,竟然还能在虚空中走路。 “双星聚,大道生!”因为传承了唐洪的“北斗玄功”,吴俊义本能地念出根本没见过的《北斗宝典》上的法诀,“踏虚空,北斗行……” 第084章 有妖 在他的脑海中,仿佛是出现了一部厚厚的、散发着古朴气息的书卷——《北斗宝典》!!! 一瞬间,他整个人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一分二,二分三,以他本体为中心,两个透明的化身分别站在他左右,两人手中各执一颗星辰,看上去,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 那黑衣人见状,忽然高声道:“罢了,不打了。” “哈哈,你是要逃跑吗?”吴俊义将九曜曲灵刀扛在肩上,指着黑衣人,随手一丢,“七星袭月斩”便朝着黑衣人斩去。 黑衣人眉头一皱,长刀破浪,唰唰唰三道刀芒挥出,将七星袭月斩扑灭,又道:“不是我怕了你,而是这样打下去,整个陈家大院都要被毁灭。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结怨?” 说话间,他整个人忽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眼看就要消失,吴俊义又是一记“星罗雨杀”,漫天刀芒挥洒而下,直将整个院落笼罩。可惜,还是迟了,黑衣人虚幻的身体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漫天刀芒落在地上,如春雨一般,如清风一般,没有造成半点的破坏。 “哼,下次若是再让我遇到,非刮了你的皮。”吴俊义恶狠狠地说着,从虚空中一步步往地面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星芒就弱一分,那天枢星、天璇星也随之黯淡一分,当吴俊义踩在踏踏实实的地面上时,身上的光滑散尽,天枢天璇两星的光芒也完全散尽,在昏暗的苍穹中,毫不起眼。 刚才的打斗,恍若梦中。 但是,掌控绝对实力的感觉,让吴俊义感觉到充实。 “北斗玄功果然厉害,难怪唐门会因此覆灭。”吴俊义暗暗道,“他日我若能像唐洪那样掌控三斗,开无妄天眼,破三界万法,甚至超越唐洪,七星齐聚,纵横六道。” 怀着满腔的斗志,吴俊义连夜参悟北斗宝典,对于天璇星的掌握,可说是越加精深,与和黑衣人打斗的时候相比,可以说是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之遥。 是日,吴俊义早早起床,在庭院中读书。 已是八月十三,还有两天他就该满十五岁了,若是在桃花村,可以娶媳妇生孩子了。 中秋的早晨,已经微冷,但却很适合读书。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吴俊义读得朗朗上口,声音高亢,全不似一般的书生那般秀气的默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更加沉浸其中,领悟文字深意,体会儒门经典。 如此诵读到日上三竿,吴俊义翻身跃上房顶,迎着日头,盘膝坐地,开始修炼《皈依术》。自从当日幻想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破解了张武相的皈依术后,他对这个菩萨幻象的认识,一直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程度。昨晚翻阅《金身大道》,偶尔得知,佛门的幻象,叫做“法相”,在道门,修真者称之为“身外化身”。 也就是说,吴俊义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其实是吴俊义的法相,是吴俊义的身外化身。 经过不断的修炼,化身可以变成实体,就好像是吴俊义的第二条命一样。化身即真身,真身即法相。 “我现在的化身还只停留在幻象的阶段,还只是一缕意念,我需得不断观想,让它能真正脱离我的脑海,走出我的身体。”吴俊义微闭双目,将脑海中的观世音菩萨法相假想出来,此时菩萨端坐青莲之上,正对吴俊义微笑。 她的笑,如春风细雨,洒在吴俊义的心里,滋润着吴俊义的心灵。吴俊义也不拒绝,好好享受,就连一直沉沉入睡的如意也忍不住活跃起来,对吴俊义道:“主人,这菩萨好心肠,好佛法,她现在的嘴型,似乎说的是佛门第一妙法《大乘佛经》,凡人听一次,可得长生不死,妖魔听之可得道。我也只是和之前的主人在西天极乐世界听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如意织云梭的品阶,整整上了两个档次,我也因此而从小女孩长成大姑娘。” “这么强大?”吴俊义听得色变,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这菩萨法相真能化为实体,脱离我的脑海,能说《大乘佛经》?” “极有可能!”如意说得眉飞色舞,只盼着有朝一日长大成人,再次变强。 “如海妖僧穷尽毕生,也未必能参悟,我初入门径,又如何能炼出菩萨法相,身外化身?”吴俊义不是泼自己冷水,他知道,这条路,有多么虚无缥缈。 如意却不以为然,道:“佛者,缘也!佛家的一切因果,皆起自一个‘缘’字,但凡有缘,何愁不成?” “你的意思是说,未必所有人都能炼出这菩萨法相?甚至那些个佛门大禅师也不一定有缘?”吴俊义道。 “正是这个理。”如意道,“只要下了苦功夫,有缘终究会来,无缘,谈什么都是白费。” “说得好,说得好。”吴俊义忍不住手舞足蹈,拍手叫好。 就在这时候,陈枭然出现在庭院中,她见吴俊义一个人在屋顶笑得兴起,便丢了颗石头上去,笑骂道:“疯哪,一个人笑得神经兮兮的。” 此时吴俊义微闭双目,感觉到有东西砸来,手一抓,将小石子抓到手中,也不睁眼看,随手反丢了回去。 陈枭然见吴俊义闭着眼睛也能精准无误将石头朝她砸来,又起了好胜之心,单手一抓,一手捡起两颗石头,朝着吴俊义扔去。 吴俊义施展天罗幻手,唰唰唰,将四颗石子抓住,也不丢回去,双掌一揉`搓,化为了石屑,被风一吹,散于无形。 “哼!”陈枭然冷哼一声,道,“疯魔,我爹说了,你现在随我去执行任务。” 吴俊义一个纵身从屋顶跳下,道;“走呗。” “这么爽快?”陈枭然微微一愣,她可从来不认为吴俊义是那么轻易答应自己什么事的人。 “你是小姐,我自然听话。”吴俊义说道。 “别叫我小姐。”陈枭然脸色一沉,再不管吴俊义,当先朝着大院正面的方向而去,“跟我走!” 吴俊义摸摸鼻梁,跟了上去。 一路上,陈枭然将此行的目的说了一遍。 原来,这奉天府地处深山之下,常有猛兽出没,因此,官府就专门招募猎手清理猛兽,以免猛兽下山,危害出入城门的百姓。猎手们多是有武艺的,否则也不会干这一行,但前不久,一队八人组的猎人在山边遇害,死后只剩下一堆骷髅,惨不忍睹。紧接着,出入奉天府的百姓多有遇害者,有幸存者说,山中有妖怪,每到夜半时分就出来害人性命,专吃人肉。于是乎,官府又风风火火招募了十几个猎户去捉拿怪兽,但都无一人幸存。因此,再没猎户敢接这烫手的山芋儿。 官府无奈,便派了一队百人城卫军上山清剿,死伤无数,险些就全军覆没。这事甚至惊动朝廷,于是,朝廷下旨,招募奇能异士捉拿妖怪,说能捉拿此妖者,赏真元丹万枚。 “我们此行,便是要去捉拿要所谓的妖怪。”陈枭然说得很是豪迈。 吴俊义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为了一万枚真元丹,若是有个磕磕碰碰的,岂不是亏大了?” 陈枭然白了吴俊义一眼,道:“我承认你进步神速,但是,别小看我,不然,哼哼。”陈枭然不屑地看一眼吴俊义,自顾自出了陈家大院。 第085章 悬空山行 奉天府,东临汾水,北接悬空山。依山傍水,绝好的去处。 悬空山上多松柏,千年翠绿,万年常青。因气候合宜,山中多牛马猪兔,虎豹蛇蝎,亦多奇花异草,灵芝山药。 “悬空山之奇,就奇在这‘悬空’二字。”陈枭然出城门的时候,很是神秘地对吴俊义道。见吴俊义根本没搭理她,她又道,“难道你不想知道?” 吴俊义耸耸肩,无所谓道:“要说就说。” “你……”陈枭然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恨恨瞪了吴俊义几眼,也就不打算再说下去,两人你一前我一后,慢悠悠朝着悬空山的方向行去。 兴许是因为山上有妖怪的缘故,一路上,吴俊义竟是没有看到几个出入奉天府城门的人,偶尔有,也都是几个背着包袱,匆匆来去的,看到吴俊义和陈枭然两个半大的孩子竟然出城,还往悬空山的方向走,纷纷议论纷纷,一佝偻着背的老者实在看不下去,便拦住两人,道:“两位后生,这一路上去可有吃人的妖怪,去不得的。” 吴俊义道:“没事,不劳担心。”说罢,辞别了老者,和陈枭然继续朝悬空山的方向行进。 本以为越往山上走,人会越少,岂料走到山脚的时候,竟然有三个人聚在一堆篝火旁闲谈。 这三人装束统一,背上都背着一柄宽刀,想来应该是一个门派的。其中领头的人看到吴俊义和陈枭然,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对旁边一名矮瘦的胡渣子同伴道:“老二,那两个小家伙莫不是也来降妖的?” 另一名面上无须的同伴一脸的邪气,嘿笑道:“老大可看走眼咯,那两个小家伙奶都还没断,这是来给妖怪送吃的。” 老大一听这话,做恍然大悟状,一拍老三肩膀,道:“那可得先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给取了,不能让妖怪吞了去,卡着牙齿可不好。” 老三一听这话,立马拔地而起,将背上的宽刀解下丢在地上,大摇大摆朝着吴俊义和陈枭然而去。在距离吴俊义和陈枭然二十步左右时,突然定住,单脚一踏地面,陷三寸脚印。他喝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吴俊义将几人的对话听得分明,见老三走过来,眉头微微一皱,将陈枭然挡在身后,站在原地,作惶恐状,道:“兄台这是要……要打劫?”说话间,已经牙关打颤,“小弟只是山野人,没钱的……” “没钱?”老三一听这话,眉头高高扬起,露出他额头的一道刀疤印,“没钱那就把命留下。”说话间,就要扑上来。 吴俊义慌忙道:“我这里有一口刀,不知道可不可以换一命。” “你还有刀?”老三一听这话,立时眼前一亮,这才注意到吴俊义背上用布条缠得严严实实的长刀,“给我看看。” “你自己过来拿吧!”吴俊义将九曜曲灵刀解下,双手捧着。因为有布条缠住,就好像是一根不起眼的木棍。 老三也不犹豫,大踏步走到吴俊义面前,伸手便欲取,岂料原本战战兢兢的吴俊义,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奸笑,那缠着九曜曲灵刀的布条在瞬间炸开,老三只看见一道晃眼的光芒从他眼前扫过,而后,他脖子一凉,还没来得及说话,咽喉已经被破。 “你……你……”倒在地上的老三,指着吴俊义,很是痛苦的想要说话,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死后眼睛瞪得鼓鼓的,很是狰狞。 另一边,那老大看到老三平白无故倒在地上,便大骂道:“老三这是咋了?”话刚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多出一个人。 这人肩上扛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刀,一脸的阴笑,不是吴俊义还会是谁? “你……你……好快的速度……”老大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那老二看到吴俊义手中的九曜曲灵刀,赞一声:“宝刀!”话一说完,本来坐在地上的他,此刻已经栖身而起,伸手就去夺刀。 吴俊义双目一瞪,喝道:“不自量力。”长刀一扫,直直劈向老二的肩头,他这是要卸下老二的整条手臂。 “呔!”老二也是生猛,爆吼一声,忽然缩手而回,随手拔出背上的宽刀,迎了上去。两刀相撞,只发出清脆的声响,“咣当”,老二手中的宽刀被齐齐斩成两截。 “哼!”一直没出手的陈枭然见状,不等老二反应过来,单手化掌,一道凌厉的掌力打在老二背心,老二一声惨呼,倒地吐血不止,几个呼吸吐纳的功夫,便一命呜呼。 “呃……”那老大见原本柔柔弱弱的两个小家伙,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一连干掉了自己的二弟三弟,忍不住牙关打颤,全身哆嗦。 吴俊义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道:“还要不要打劫?” 那老大见状,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起了歪心思,罪该万死啊。”见吴俊义看他的神情如看死人一般,他忙又道,“小的乃是金刀门的弟子周自宏,奉师命在山下阻拦那些个想要上去和师父抢夺妖怪的人,哪晓得竟然遇到了大爷这样的高手。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哪!” “金刀门吗?”陈枭然冷笑道,“蝼蚁一般的存在,还想独占降妖的功劳,真是可笑。” “姑奶奶饶命哪……姑奶奶……”周自宏一听陈枭然说话,知道陈枭然也是个狠角色,忙又磕头求饶。 吴俊义道:“饶你命也可以,不过要先告诉我,现在山上都有什么人。” 周自宏一听这话,忙道:“眼下悬空山上除了我们金刀门的二十几位人之外,还有名剑山庄、苍穹派、梵音寺、儒门杨家的高手,另外还有一些猎人队,散修。听我师父说,太虚仙派都出动人手了,只是都没人看到他们的行踪。” “名剑山庄、苍穹派、梵音寺、儒门杨家、太虚仙派……”吴俊义陷入沉思,暗忖道,“悬赏万枚真元丹而已,真有那么高的价值,让大哥和太虚仙派都出手麽?”不自禁偷瞟一眼陈枭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 忽然,陈枭然整个人朝着吴俊义扑来,喊一声:“小心。”吴俊义心中一突,本能的一个闪步避开。 第086章 土系 但见得陈枭然一个闪身就冲到周自宏面前,长刀直挺挺劈砍而下,硬生生将周自宏劈成了两半,血肉横飞。他的手中,犹自抓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这是要刺杀吴俊义。 “竟然还想袭击你,真是找死。”陈枭然虽然年幼,但杀人却半点不含糊,没有丝毫犹豫,这让吴俊义多少有些敬而远之的感觉。 “区区五万真元丹,会值得太虚仙派都出动?”吴俊义也不多看那已经死去的周自宏一眼,而是直接往山上行去,边走边问陈枭然。 陈枭然沉默半晌,道:“太虚仙派这些年活动频繁,任何事情都会插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一向行事低调的苍穹派会出动人,我就想不通了。” “哼!”吴俊义一声冷哼,料定了陈枭然是有事隐瞒。 “这算什么?”陈枭然一阵无语,这个吴俊义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再不多说,吴俊义也不等陈枭然,自顾自往山上而去。 悬空山不是那种险峻高耸的山峰,山路虽然崎岖,但却不难行走。虽是秋季,但一路有鸟语花香,风景奇秀,吴俊义只觉得神清气爽,虽是黑心奴,但多少有了些当初在桃花村那种放`荡不羁的感觉。甚至忍不住对陈枭然开了句玩笑,只见他忽然盯着陈枭然的胸脯,道:“丫头,我发现最近你的那里开始长大了诶。”说完还无耻地舔了舔舌头,很是玩味的看陈枭然如何暴跳如雷。 时隔数月,与初次见到陈枭然那会相比,陈枭然的身体确实也变化了不少。 哪知道陈枭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邪邪一笑,道:“怎地,你看着眼馋?”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情不自禁拢了拢衣襟。 吴俊义破天荒道:“还是不够大啊!” 这话一出,陈枭然的脸忽然沉下去,说话酸溜溜的:“和唐嫣然比,我确实不够大。” “呃……”吴俊义再不敢多说话,埋着头继续赶路。没多久,已经置身密林深处。 常有野兔出没,草药遍地。 吴俊义不懂医术,看到陈枭然像捡到宝贝似的采集那些个花花草草,很是费解。两人一路向深山行进,没多久,听到前方出来兵器撞击的声音,吴俊义心中咯噔,与陈枭然放轻脚步,循着打斗的方向,一步步前行而去。 此时,在一处空地上,围着一大群人,两名男子正在打斗。一人持剑,书生打扮,他的对手长得极为彪悍,穿一身虎皮,执宽刀,是金刀门的。书生剑法灵动飘逸,如书写狼嚎大字,挥洒自如,一击突刺出手,拂过虎皮壮汉的脖子,那虎皮大汉吼一声,挥刀来挡。书生一声冷笑,整个人长身而起,双脚踏在虎皮壮汉的宽刀上,一仰头,长剑刺向虎皮壮汉的头顶。 “呔!”虎皮壮汉又一声吼,仗着力大,双手抡刀,将书生整个甩到虚空,整个人急急后退三步,握刀蓄力,正对书生下落的方向,只待书生落地,便来一个拦腰斩杀。 岂料书生忽然间面皮涨红,头朝地,脚朝天,对着虎皮壮汉大喊:“杀无赦!”他气势如虹,又是灌了内力的,这一声吼,口中便连珠炮般吐出三个字:“杀——无——赦——”字字如万斤巨石,有压倒一切之威能,朝着虎皮壮汉砸去。 “是杨家的人。”吴俊义心念一动,想起当日和杨青陵结拜的壮举。不自觉看向人群,果然发现了杨青鱼也在其中,此时她双拳紧握,恨不得冲入战团。 虎皮壮汉如忽然受了万钧之力的镇压,双腿一软,险些就要跪倒在地,但他无论耐性、韧性都是极佳,在如此大压迫下,仍旧奋全力挥起宽刀,意图阻挡书生的攻势。 书生见状,虚空中一个空心筋斗,借着虎皮大汉挥来的宽刀,再次凌空而起。如轻灵的鸿鹄,落在不远处的一棵苍松之巅。 虎皮大汉此刻已经呕出鲜血,见书生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情愿地埋下头,道:“师父,我输了。” 被一众金刀门弟子簇拥着的金刀门主胡一刀听罢这话,脸一沉,道:“王莽,你上。”他身后的一名高瘦男子王莽听罢这话,应了一声,走出人群。 王莽上去将虎皮壮汉扶到一旁,又轻声叮嘱了几句后,才取出一口碧幽幽的弯刀,他扫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又看向苍松之巅的书生,抱拳道:“金刀门王莽,请赵公明师兄多多赐教。” 杨青鱼一听这话,再遏制不住,也不管一旁阴沉着脸的白衣男子,越众而出,娇吒道:“本姑娘先来会会你。”说罢,已经抽出腰间那条青绿色的长鞭,手腕一抖,长鞭便化为一道青影打向王莽。 王莽眼神如苍鹰,动作如脱兔,眼看长鞭就要打在自己身上,王莽整个人轻轻一偏便避开了杨青鱼的长鞭,脚下一动,朝着杨青鱼奔袭而去。 王莽速度快得夺人眼球,杨青鱼刚刚收回长鞭,他便已经冲到了杨青鱼面前。 “抽刀斩!”一声吼,王莽手中那碧幽幽的弯刀已经朝着杨青鱼的下盘扫去,刀气纵横,震得四周尘土飞扬。 杨青鱼大骇,情急之下,一个后退,双手撑地,立时间,一道土墙拔地而起,挡住了王莽的凌厉一刀。 也不停顿,王莽整个人一击不得,立马后退,站在杨青鱼十步开外,饶有兴趣地看着杨青鱼,道:“土系?” 杨青鱼洋洋得意,但手一挥,那土墙便散尽。主动出击,杨青鱼挥舞着长鞭,鞭鞭抽打王莽。王莽的身形错落闪避,总能寻找到躲避的空隙,几个来回,终究杨青鱼是女儿身,开始呼呼喘气,攻击力量也弱了半分。 王莽见状,忽然道:“抱歉,我也是!” “什么?”杨青鱼还没听明白王莽这话的意思,王莽已经迎头扑了上来,他的弯刀在地上一挑,一团泥土被挑到虚空,心念一动,那团泥土忽然化为一道刀影,狠狠砸向杨青鱼的面门。 “啊喝!”杨青鱼猝然遭袭,忙施展土遁之术,整个人一下子钻到地底。那泥土化为的刀影打在地上,狠狠砸出一个坑。 第087章 土刺狂刀阵 “金丹境土系?”那被一众杨门高手簇拥的白衣男子不禁一声低呼。 他这话本来说得极为小声,却还是被金刀门主胡一刀听到,原本阴沉着脸的胡一刀一听这话,狂笑道:“李太白,你怕了?” “区区金刀门,何惧之?”便在这时,王莽身前不远处的土地骤然炸响,飞沙走石。杨青鱼一跃而出,她身躯娇小玲珑,这么一跃,竟是灵动活现,神韵无比。一跃,丈余。 “苍龙摆尾!”一声娇吒,她手腕一抖,手中的长鞭挥了出去,原本只有拇指粗细的青绿色鞭子,这会竟然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真如苍龙摆尾,倒海翻江。 王莽见状,手中泛着幽幽青芒的弯刀也是一挥,陡然间,山石龟裂,一道混合了沙土的白茫茫刀气迎向杨青鱼。 两两相撞,杨青鱼的鞭子被打得倒飞而回,但王莽的刀气也被击得分崩离析。 “这就是金丹境,借助刀剑法宝,真正发挥出了真炁的威力。”吴俊义看得热血沸腾。金丹境,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若能突破,那就是突破了凡,真正踏入了修真的门径。金丹境高手,实力呈千百倍的飙升,低了一级,那就只能被吃得死死的,想翻身都难。 此时杨青鱼稳稳站在地上,长鞭垂落地上,兴许是战得吃力,她此刻胸口抖动得厉害,额头上晶莹的汗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你很强。”因为喘息,杨青鱼说话的声音有点生硬。 “你也很强。”王莽说着,有意无意地看向赵公明,道,“不过和赵公明相比,却还有一段差距。” “要你管!”本来王莽说的是事实,但杨青鱼听来,就是被小看,心中不忿,一抖长鞭,又噼里啪啦打向王莽。她用了全力,土系真炁纵横,打得地面分崩离析。王莽却不进攻,连连躲闪,没多久便陷入险境。一个不留神,面皮被长鞭击中,皮开肉绽。 “小姐要赢了!”站在李太白身后的一名负剑书童见状,忍不住喜道。 李太白面色凝重,只是盯着打斗的两人,他的眼睛极为刁钻,他的感觉极为灵敏,总感觉王莽是有意让杨青鱼的,但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就不得而知了。背着的右手,食指轻轻一勾,将一颗有拇指大小的石头虚空抓了起来,他这是准备放冷箭。 而另一边,胡一刀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李太白,以他的修为,多半是看出李太白的意图了。 此时,王莽已经完全被杨青鱼压制,两人修为本就一般无二,这会杨青鱼占尽上风,鞭影如蜘蛛网一般将王莽周围团团围住,随时准备发出决胜负的一击。 就在杨青鱼洋洋得意的时候,王莽忽然阴沉沉一笑,本来防守的碧色弯刀,忽然间直直插在地上,正中一块磐石,刀锋锐利,那磐石就像是豆腐一般被从中劈破,刀尖势如破竹般深入地面,只露出刀柄在外。 “这是?”杨青鱼正诧异间,那露出的刀柄突然石化,咔嚓咔嚓的声音,甚是刺耳。 “李太白,之前就说过,双方约战,生死由天,任何一方不得干扰,你不会忘记吧?”王莽忽然对李太白道,“想你李太白久负盛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不会毁约的吧?” 李太白一听这话,原本掐在食中二指的小石头被他无声的捏成粉末,他死死盯着面目有些狰狞的王莽,沉默不语。 杨青鱼也知道不妙,不退反进,栖身迎向王莽,意图一击决胜负。 “哼,不自量力!”王莽见杨青鱼还敢迎上来,心一横,但手一挥,地动山摇。仿佛他就是这悬空山的土地神,是掌控悬空山地脉的神灵。 杨青鱼身形微微一晃,心开始扑通扑通跳起来,她自己就是土系修士,更能感觉到王莽刚才这随意的一挥蕴含了多大的威能。 果然,伴随着地面的抖动,仿佛仅仅只是一瞬间,一道有双人合抱那么粗的土石冲出地面,土石呈刀状,发着土色微光,重逾千钧。 “呔!”杨青鱼猝然见到这飞来的土石,心下大慌,一声娇叱,飞身便欲逃跑。岂料刚逃了没几步,脚底一阵晃动,又是一块刀状土石飞出,直接将她整个人撞得倒飞而起,杨青鱼气机翻涌,哇出一口鲜血,重重跌落地上,肋骨险些摔断。 而这时候,地面又是一阵晃动,晃动的地面就如水面一般,倒在地上的杨青鱼,就像是一叶随时会被海浪覆灭的浮萍。 “太白先生,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小姐被杀死?”赵公明急得直跺脚。而一旁的所有陈家子弟也都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马冲杀出去。 “都给我老实待着!”李太白爆吼一声,一身白衣无风自动,仿佛脚底涌现出一股地风,震得众人纷纷后退。他看向不远处躺着的杨青鱼,高声道:“青鱼,你谁也不能指望,就算你哥哥在,你也指望不了。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说罢,他更是转身背对着杨青鱼,双目微闭,全身颤抖。所站的地面,更是足足陷下半寸。 这时候,地面震动更烈,杨青鱼倒下的地方,开始微微隆起,刀型土石,眼看就要破土而出。 “轰隆!轰隆!” 一道风声骤然响起,带着滚滚惊雷之声,浩浩荡荡传来。 “发生了何事?”胡一刀脸色大变,知道要出变端。 那王莽早已等不及,双手结前奇怪咒印,喝道:“土刺,起来吧!” 伴随着她的一声吼,杨青鱼整个人被突破而出的刀型土石托起。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道青芒忽然出现,有拇指那么大小,速度奇快,王莽才看清楚,那青芒便已经到了杨青鱼身旁。青芒一闪而逝,而杨青鱼,也无端凭空消失无踪。 “什么?”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非但王莽,甚至胡一刀、李太白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惊愕。 在所有人的惊愕中,浩浩荡荡的飓风终于降临,它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一声爆吼,那飓风忽然间变快速度,眨眼间将王莽发出的土刺卷入,哗啦啦几下,将突刺绞成了粉末。 这时候,王莽才注意到,那飓风的最低端,站着一个人,这人一袭黑衣,肩扛长刀,看上去煞是威猛。 他,便是吴俊义。 第088章 交手 “兄台师承何门何派?”王莽见吴俊义虽然长得年轻,但气势如虎,他不知吴俊义的深浅,说话也就多了几分警惕。 吴俊义早将王莽和杨青鱼的打斗看了个通透,眼看杨青鱼性命堪忧,念及杨青陵的情义,便燃烧真元丹,驭使如意织云梭忽然发难,将杨青鱼救到了如意织云梭的洞天中。这时候静下心来,才发现要和王莽这样的金丹境界高手对战,要取胜,实在是难上加难。除非他不惜燃烧真元丹,激发如意织云梭的强大阵法,否则,想要击败王莽,貌似有点痴人说梦。 但是,吴俊义从来不会在气势上输别人半分。金丹境高手固然厉害,但吴俊义不是不可以一战。听王莽说话,他便昂然道:“无门无派,专好多管闲事。” “这么说,你是要和我金刀门为敌了?”王莽狡猾,这么一说,那是要吓吴俊义,让吴俊义知道,如果插手此事,那就是和整个门派为敌。 吴俊义狂笑道:“与整个金刀门为敌又如何?”他在上山的时候就已经击杀了周志宏三师兄弟,也不怕再沾染几个金刀门弟子的血。 “狂妄的小子。”这时候,胡一刀说话了,如果不是有那么多和他同级的人在这里,他怕是要立马对吴俊义这个后生晚辈下手。看到李太白等这些人,他气得脸皮抽动,对王莽道,“给我活剐了这小子。” 王莽重重点头,继而但手一挥,吴俊义就感觉到一阵天摇地动。 “哼,区区几块破石头能奈我何?”吴俊义也不势弱,早看到那袭来的刀型土石,有成人那么大小,要是被砸中,铁定要死得骨头渣子都被砸碎。眼看那土石扑来,吴俊义双手一抓一合,脚下的飓风赢了上去。 “八级风刃!”吴俊义爆吼一声,那飞出的飓风就以碾压一切的气势飞出,飓风中光芒闪烁,竟是无数的刀刃。 这是八级阎罗风刃术,能绞碎树木、磐石。 巨大的风刃和刀型土石缠绕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王莽的刀型土石毕竟只是凡物,在阎罗风刃术的绞杀下,渐渐化为灰烬。 王莽破开大骂,又一块刀型土石从地底飞出,砸向吴俊义。 吴俊义的阎罗风刃术本来就是两道,左手一道,右手一道,见王莽又来袭击,右手中的飓风风刃丢了出去。这一次,他不是将风刃撒手,让风刃自己去攻击,而是直接将风刃朝着那刀型土石的方向丢去。他肉身力量强大,又掌控了阎罗风刃术的精髓,这么一扔,就好像是一道天网被他抛出,准准的将刀型土石罩住,一阵绞杀,土崩瓦解。 “奇怪,那少年不过是五行境的修为,如何能驾驭风系?”李太白这会看出了蹊跷。 赵公明在一旁接口道:“方才小姐离奇消失,多半也是被这小兄弟用诡异神通给救了。啧啧,这么一个少年,若是成长下去,恐怕天也要被他捅出一个窟窿。” 两人对谈间,一个少年从后面探出身子,这少年背着箭筒,手中拿着一把显眼的长弓,正是箫箭。 他看出那黑衣人是吴俊义,似乎异常激动,因为不会说话,因此只是抓着李太白的手不住比划。 “什么,那少年便是杨大哥的结义兄弟?”李太白惊呼。 “难怪他如此年纪就有这般神通,五行境修为在金丹高手面前仍能游刃有余。”赵公明也大是惊讶。 李太白重新仔细看向吴俊义,此时吴俊义驾驭着两道冲天的风刃,在王莽的阵法中,进退自如,他不禁下了决定,对赵公明道:“今日纵然是我北冥世家和杨家背信弃义,违反比斗规矩,也势必要救下这少年。” 赵公明听罢这话,喜上眉梢,忙开始暗地安排。 这时候,胡一刀也接到了一个弟子传来的消息,说周自宏三弟子在山下被杀,而杀他们的人,正是眼前和王莽对战的少年。 “这小子……”胡一刀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也是暗地里吩咐手下弟子要如何如何云云。 一时间,杨家、金刀门的弟子都开始做起小动作来,金刀门的弟子悄悄将整个战场围住,胡一刀更是和那名剑山庄的领头人,副庄主余藏交头接耳,多半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此时吴俊义和王莽战得正酣,王莽感觉到吴俊义虽然修为不高,但却不是一般的难缠,因为他的这个“土刺狂刀阵”乃是土系功法中的上等,之前和杨青鱼对战,为了在地底埋下土刺,因此故意让杨青鱼占上风,自己好暗地里动手,将杨青鱼的步法摸了个通透,也就是说,如果此时和王莽对战的还是杨青鱼,那么杨青鱼早就死了。 但是王莽不知道,吴俊义之前在暗处就已经将王莽的小动作看了个通透,这也多亏了陈枭然提醒,陈枭然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王莽要布置土刺狂刀阵。吴俊义一边听陈枭然解说,一边观察王莽的举动,很是轻易的就发现了土刺狂刀阵的阵眼所在。 原来,这土刺狂刀阵乃是一种土系真炁才能施展的神通,将土系真炁灌注到地底特定的位置,结合成阵法,然后通过土系真炁之间的相互沟通,取地气驾驭土石,发出刀型土石攻击。而阵眼,便是破掉一个土系真炁。这样,剩余的土系真炁就不能再通过相互沟通取得地气,土刺狂刀阵也就被破。 吴俊义刚开始用如意织云梭救杨青鱼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手脚,仗着如意织云梭的奇快速度,掩人耳目,钻入地底,而此时如意织云梭就埋藏在地底某一个位置的土系真炁旁边,只等吴俊义一声号令,刺破土系真炁。 九曜曲灵刀一通挥舞,噬魂封魔斩被吴俊义施展出来,又一块刀型土石被吴俊义毁灭,他踏前一步,忽然死死盯着王莽。 “怎么……”王莽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看向吴俊义,一瞬间,他从吴俊义的眼中,看到了一道佛光。 “阿弥陀佛,施主,回头吧……回头吧……” 一声声佛号,在王莽的心底响彻。 一阵阵木鱼声,在王莽的灵魂间震荡。 他似乎看到,吴俊义此时就是菩萨,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回头吧……” “回头吧……” 第089章 如果大禅师 “我不……”王莽心念坚定,一看到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便心生排斥之意。 吴俊义心一横,趁王莽情绪不稳定,将夜叉的法相打进他的意识中。 “啊……”王莽看到一直周身漆黑的夜叉,被吓得目瞪口呆,双唇发紫,牙关不住打颤。这夜叉散发着地狱的沉沉死气,蛇尾为足,拖在地上,所过之处,是大大的轱辘。骷髅为头,血红的舌头伸出来,一直拖到地上。有四手,双手持一杆勾魂戟,一手举招魂幡,另一只手挺四目凶龙盾。 吴俊义再将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形象打入王莽的意识,那菩萨即是吴俊义,吴俊义即是菩萨。 “王莽,皈依吧,只有皈依,你才能摆脱夜叉的恐吓,才能脱苦海,才能享极乐。”吴俊义一面噼里啪啦念着生涩的佛经,一面规劝王莽。 王莽只觉得后退有夜叉,皈依有极乐,在极度纠结的情况下,他终于垂头,一下子跪倒在地,但从他的表情看,依旧是不情不愿。 吴俊义见状,决定下一味猛药。心念一动,道:“土刺狂刀阵,给我破!” 这话刺破天际,原本翻滚的地面,忽然间戛然无声,归于平静,一道外人看不到的绿芒回归他的体内,那是如意织云梭。 “什么?”王莽感觉到土刺狂刀阵忽然和他失去感应,心神一阵晃动,终于心甘情愿跪倒在地,咚咚咚给吴俊义磕了三个响头,高呼道:“弟子愿意皈依。” “怎么会?”胡一刀看到原本还在和吴俊义大战的王莽忽然跪倒在吴俊义的面前,大吃一惊。 从吴俊义打出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到收服王莽,这一切都是在王莽的意识中完成的,局外人看来,不过是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倒好像王莽突然间跪倒在吴俊义面前一样。 “王莽,你给我站起来,杀了他。”胡一刀咆哮,甚至拿起金刀,想要冲上去砍了不争气的王莽。 岂料,王莽忽然拔地而起,非但不理会胡一刀,更是一道土系刀芒打出,直取胡一刀的面门:“休得对我主人忤逆!” “你……你……”胡一刀这会只觉得身体飘摇,要知道,王莽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最大的倚仗,根本就不是周自宏那样的不入流弟子能比拟的,在王莽很小的时候,他胡一刀就将王莽领进了刀的世界,而此刻,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弟子,竟然直接向他发出攻击,纵然胡一刀承受能力再强,也无法忍受。 “呔!”那原本被赵公明击败的虎皮壮汉见飞来的刀芒,高呼一声,一刀将那刀芒拦下,继而指着王莽道,“王莽,你疯了吗?” “哼,意图伤我主人者,都该死!”王莽护在吴俊义身前,丝毫不多看胡一刀一眼。 局面演变到这境地,任谁也没有料到,就是李太白,也有些傻眼。 在他的眼里,吴俊义就是一个迷,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迷。 而赵公明看到这一幕,率性的他忍不住长长赞了一声:“好样的。” “阿弥陀佛!”就在这时候,一个大和尚走出人群,这大和尚一身袈裟,圆圆的脸,看上去像极了笑面佛。 “大和尚,你要如何?”吴俊义眉头微微一皱,知道不妙,一个闪步就到了大和尚面前,九曜曲灵刀扛在肩上,一身的霸气纵横四周。 李太白这时候也沉声开口道:“如果大师,你这是要干嘛?难道也要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 大和尚法号“如果”,乃是梵音寺藏经阁的第一大长老,久不出寺门,日夜埋头在经卷中,就连梵音寺的弟子,也多半不知道如果大禅师的名号。这次悬空山行,他竟然主动请缨,这多少让人觉得悬空山这次的妖怪不是一般的简单,亦或者如果大禅师这次出山,有他自己的意义,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如果大禅师却不理会李太白,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吴俊义,肥硕的脸庞将他的双眼挤得只剩下两条缝,看上去滑稽之极。 “小施主,你叫什么名字。”如果大禅师开口便询问吴俊义的名字。 自从接触过如海后,吴俊义对和尚有很大的忌讳,总觉得和尚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时候如果大禅师和他说话,他心中生出诸般厌恶,道:“小爷我的名号不够响亮,说了你大和尚也不知道。” “好大的脾气。”如果大禅师依旧不卑不亢,笑着道,“方才你使的神通好生了得,让大和尚我看了,都不禁眼前一亮。你我有缘哪!” “你我有缘?”吴俊义突然大笑道,“你一个大和尚,我会和你有缘?” “如果大禅师,何必和这小子磨磨唧唧,杀了便是。”这时候,如果大禅师身旁走出一人,这人,正是名剑山庄的余藏余剑主。 “嗯?”吴俊义一看到来人两撇八字胡,贼眉鼠眼,说话狂妄,立时心生厌恶,恨声道,“你要杀我?” “杀的便是你这个兔崽子!”余藏眼高于顶,哪里会和吴俊义这样的无名小子多说废话,拔剑便刺向吴俊义。 他轻功绝顶,一个闪身,长剑已经到了吴俊义脖子上。 吴俊义心头一动,九曜曲灵刀诡异劈出,正好挡住来剑,只觉得一道凌厉的剑气震荡到手臂,虎口酸疼。 “这人剑法卓绝!”吴俊义心中大惊,不敢大意,一击接罢,急急施展闪步,退后数十步。 余藏见吴俊义退后,也不追赶,一手拂过剑身,那明晃晃的剑身发出一声剑啸,滴血认主类法宝——灵器。 也难怪,余藏出身名剑山庄,不可能没有一件像样的法宝。 “小子,速速死来。”余藏撒手,那手中的灵器飞剑不愧灵器,通达主人意念,在余藏撒手的瞬间,如一条毒蛇般直接扑向吴俊义。 吴俊义见状,一手叉腰,高喝道:“破!”这一声吼,从他口中飞出一个大大的“破”字,这“破”字写得歪歪扭扭,全无笔力、美感,像是一个刚刚习字的人写的一样。但就是这个“破”字,将那袭来的飞剑直接震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如死物一般。 “破……破……” 余音仍旧不息,在场所有人都不自禁捂住耳朵。 李太白眼前大亮,忍不住低呼道:“竟然连儒门的神通都会……”这个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那余藏脸色骤然煞白,但手一召,那躺在地上的飞剑重又回到他手中,方才吴俊义的一声吼,竟然让他和自己滴血认主的法宝失去联系,这让他感觉到背脊阵阵发凉。 “余剑主,连剑都拿不稳,还怎么和我斗?”吴俊义暴喝一声,也不管此刻余藏脸上的羞怒,直接扑上来,“星罗雨杀!” 漫天的剑芒,如雨点一般飞向余藏。 余藏恨道:“找死!”双手握剑,只轻轻一点,身前就出现了一个太极图形,这太极图形横跨在他面前,将那些飞来的剑芒纷纷吸取,看得吴俊义大骇。 “太极反手剑阵!”余藏手腕一抖,那些个被太极图形收取的剑芒忽然从太极图形中飞出,而这次以却是反向攻击吴俊义。 一瞬间,吴俊义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面皮刺痛,如受火炽。 第090章 大败余藏 被自己发出的神通攻击,吴俊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让他深深的感觉到天大地大,无奇不有,暗暗在心中多留了一个心眼。 容不得他多想,一瞬间,那几乎让他眼睛刺痛的“星罗雨杀”已经扑面而来,吴俊义急急后退半步,马步沉敛,仗着“黑心魔炁”雄浑,骤然间又是一道星罗雨杀施展开来。这一次,他拼了全力,九曜曲灵刀一挥之下,道道剑芒真就如雨点一般挥洒而出,与余藏用太极反手剑阵发出的星罗雨杀相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不能比。 两两相撞,吴俊义发出的星罗雨杀如虎入羊群,瞬间就将余藏反噬的星罗雨杀吞灭。余藏心一狠,又要施展太极反手剑阵,吴俊义哪里会让他故技重施,脚下一点,整个人便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余藏大惊,再次醒悟过来的时候,吴俊义已经在他身后。 “孤星刺!”吴俊义知道余藏的厉害,意图速战速决,招招必杀,这一击孤星刺朝着余藏背脊扫去,刀气纵横,星芒四溢,几乎将虚空撕裂。 余藏在这一刻显露出了真正的本领,只是一个念头,身形已经消失无踪,吴俊义的一记孤星刺,却是砸在了一根突兀出现的稻草人上。孤星刺杀伤力无匹,能洞穿七尺厚的岩石,但砸在这个稻草人上,竟然仅仅只是破开了个三寸不到的口子。 “这是?”吴俊义顿时愣住了。本来自己是朝余藏出招的,怎地却打偏了?这个离奇出现的稻草人又是怎么回事? “小施主当心了,这是余藏的看家本领,木系神通‘枯百草’,一根稻草也能夺人性命,马虎不得哪。”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如果大禅师开口说话了。 “枯百草?”吴俊义暗道,“如此说来,这余藏的五行真炁应该是木系了,所谓五行相生相克,看我不捣了他的这个稻草人。”心念一出,吴俊义忽然一个闪步往后后退。 “还想逃?”吴俊义耳边响起余藏冷冷的话语,却不见人。正查探对方气息,那稻草人忽然间如活人一般,在地上轻轻一点,从地上跳了起来。紧接着,他的手一挥舞,三根稻草如毒蛇一般朝吴俊义射来,如箭矢一般,咻的一声便到了吴俊义眼前。 “好快!”吴俊义大惊,九曜曲灵刀急急挥舞而出,喝一声,“神火朱雀术!”那原本暗红的刀身骤然变得通红,如被火烧过一般,伴随着吴俊义的挥舞,一团火焰从刀身中飞出,那火焰状似火鸦,有成年鹅大小,足足有十二只。 伴随着火鸦的出现,空气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围观的人只觉得热浪铺面,如置身火海。 火鸦一遇到稻草,立马张嘴去咬。 这些稻草虽然受余藏的真炁驭使,但终究还是木系,如何抵得过火?还没靠近吴俊义,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连同那稻草人,也开始发出焦味,眼看就要燃烧起来。 余藏破口大骂,现出真身,竟是在那稻草人身后,但见他手一招,那稻草人便飞到他袖中,在一挥袖,稻草人又从他袖子中出来,不过,这次的稻草人却和之前的所有不同。之前的稻草人枯黄,是用枯草编制的,这次的稻草人却是绿油油的,应该是由青草编织。这稻草人一现身,看到吴俊义便如看到了上辈子的仇人一般,一个纵身便扑向吴俊义。 “不知死活!”吴俊义深知这青色的稻草人和枯草编织的稻草人不同,刷刷两刀,一连施展两次神火朱雀术,发出二十四只火鸦,陡然间,空间都被烧得变形,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甚至连如果大禅师都忍不住挽起袈裟挡住火势。但那稻草人见到火鸦,竟如同见了肥美的实物一般,速度更快,一眨眼功夫,已经和二十四只火鸦缠斗在一起。 稻草人双手一张一合,已经撕毁了两只火鸦,身上半点火气不沾染,丝毫不惧火。看到余藏站在原地双手抱胸,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吴俊义一发狠,暗暗燃烧真元丹,体内的如意织云梭悄无声息地飞出,一道人眼无法辨识的青芒飞向余藏。 这时候,火鸦已经尽数被稻草人扑灭,余藏狂笑道:“臭小子,还不束手就擒?”说话间,那稻草人已经发出两枚稻草射向吴俊义。 吴俊义踏前一步,施展北斗七星剑法,拼全力拦下两根飞来的稻草,同时喝一声:“雪齿,给我咬死他。”这话一出,余藏只觉背脊一阵森寒,回头一看,一只全身黑漆漆的大怪物正张嘴朝他咬来,这怪物有水牛那般大小,全身黑鳞,头似龙,身似虎。它速度之快,竟是容不得余藏反抗。 余藏猝然遭袭,骇然后退,但一只手臂还是不可幸免地被咬住,那怪物头一摆,将余藏的右臂咬断,连带着余藏整个人都被高高跑起,砸在不远处的一根树桩上。也是余藏一生习武,肉身强大,换做别人,只怕这会已经粉身碎骨。 名剑山庄的人见余藏就这么落败,一时间竟是忘了上去搀扶,所有的人都只是盯着黑麒麟雪齿,有恐惧、有惊讶、有不解,但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那就是,这黑怪物莫非就是悬空山的妖怪? 吴俊义见余藏被砸得晕死在地上,心下大是解恨,一招手,那黑麒麟雪齿便如一道黑芒跑到他旁边,乖乖的跪伏在吴俊义脚下邀功,吴俊义摸了摸雪齿耷拉着的头,丢了两枚真元丹在雪齿口中,自言自语般道:“这畜生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初在枉死大草原和黑麒麟雪齿结缘,到现在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小雪齿就长这么大,看个头,几乎就有成年黑麒麟大小了。当然,这得归功于吴俊义无穷的真元丹和如意的悉心照顾,有通天晓地的如意喂养,又有真元丹这样的稀有丹药为食,黑麒麟想不长大都难。 “这小子果然是妖人,竟然和搅得整个奉天府人心惶惶的妖怪有关系。”便在这时候,胡一刀开口说话了,他说得正义凛然,道,“我金刀门虽是小门小派,比不上在场诸位,但也知道伸张正义,弃恶扬善的道理。今日纵然我金刀门陨落在此,也誓要除妖卫道。” 名剑山庄的人见有人出头,怀恨吴俊义伤余藏,便也纷纷道:“杀了这妖人,弃恶扬善,为那些被妖怪吃的人报仇雪。” “杀了这小子……” “……” 杨家、梵音寺的人见状,纷纷摇头,李太白看着吴俊义面前躺着的黑麒麟,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如果大禅师此刻也是连连摇头,直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091章 杀无赦 也难怪这些人会误会,黑麒麟雪齿突然出现,单凭雪齿的长相,也会让人多想,更何况这会不乏趁乱摸黑吴俊义的人,金刀门、名剑山庄云云。 吴俊义也懒得解释,直接站起来,扛着九曜曲灵刀,张狂道:“你们这是要打群架?” 李太白沉默半晌,终于还是道:“吴兄弟,你不解释一下吗?” 吴俊义冷笑道:“你信我不?” 李太白看一眼黑麒麟雪齿,又看一眼吴俊义,道:“你和杨大哥是结拜兄弟……” “那就是不信我!”吴俊义断然道,“世人诽我谤我,且让他诽且让他谤,我自为我本性,再过千年,且让世人评说。” “再过千年,且让世人评说……”李太白微微一愣,他是儒者,这句话,触动了他内心的某一根弦,一瞬间,他忽然昂然道,“今日之事,我北冥世家不会参与,儒门杨家也不会参与。吴兄弟,改日再聚。”说罢,竟是领了一众人下山去了。 吴俊义见李太白直接离去,看得出李太白这是信他了,不过站在李太白的立场,他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北冥世家和儒门杨家两大宗门,自然不可能这会明目张胆站在吴俊义这边和天下宗门做对,不然就是陷他身后的两大宗门于不顾,所以,他只能两不相帮,选择离开。 李太白一行人走后,在如果大禅师的带领下,梵音寺也以寺内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为由离去,并邀请吴俊义有时间到梵音寺做客。 这么一来,和吴俊义敌对的施礼,也就只剩下金刀门、名剑山庄,以及几个小宗门,胡一刀直接取刀指着吴俊义,恨声道:“小子,你先杀我门中弟子三名,后又施邪术迷惑我得意门生王莽,你这是欺负到老子的头上了。” 名剑山庄自余藏断臂晕死过去后,领头的一名负剑青年张腾也道:“名剑山庄全体,誓要代余剑主讨个公道。” “我们誓与两大门派擒杀妖孽。”其他的小门小派也开始表明立场。 “哟呵,你们这是以多欺少?”就在所有人将吴俊义和王莽团团围住的时候,一个少女的笑声传来,这少女的声音清脆,话刚说完,众人已经看到在一棵苍松上站着的少女,少女一身红裙,手中握一柄细刃长刀,英姿飒爽,正是陈枭然。 仿佛视此时即将上演的生死相搏为儿戏,陈枭然一个纵步,从树上飘然而下,踩踏在一个金刀门弟子的肩膀上,一个借力,就跳到了吴俊义身旁,她也不看气势汹汹的众人,而是坏笑着对吴俊义道:“叫你不要为了那个漂亮的姑娘强出头你不信,这会捅到马蜂窝了吧?” 胡一刀听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一出口就骂自己是马蜂窝,心中气恼,便破口大骂道:“哪家的野丫头,快给我滚。”那原本被赵公明击败的虎皮壮汉一听胡一刀这么说,立马踏前一步,指着陈枭然的鼻梁骂道:“还不快给我滚……” “啪!”这“滚”字还没说完整,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打在虎皮壮汉的脸上。打得虎皮壮汉的脸都变形了,这还不算,陈枭然又是一记勾拳打在他的下巴,这一拳看似轻巧,却直接将虎皮壮汉打得倒飞而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呃……”张腾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自觉往后倒退半步。能轻易一拳将虎皮壮汉都打得倒飞而出,张腾自问自己做不到。而这个个头不高的小姑娘却能轻易做到,强弱立判。 局势逆转,胡一刀看着众人一步步后退,心中那个恨哪。他自问自己无惧于吴俊义和陈枭然,就算加上王莽,他也有胜算,但站在吴俊义身后的黑麒麟他却非常忌惮。胡一刀凭一人之力组建金刀门,这份实力可不是余藏那种靠门阀护佑的修士,胡一刀有的是实力,而且藏得很深很深,如若不然,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修真界,他怕是早死了百二十回。此时强行动手,他不怕,就怕自己的徒弟们被黑麒麟雪齿杀光。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黑麒麟雪齿真就发怒了,似有意做给胡一刀看的一般,雪齿这时候忽然打了个喷嚏:“嗷吼……”本来打喷嚏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雪齿打喷嚏的时候,嘴里还连带喷出了一口有拳头大小的黏稠液体,这液体黑漆漆的,甚至隐约还散发着诡异的黑色光芒。 众人只道是雪齿兽性大发,意图袭击,纷纷后退,一瞬间场面混乱,而雪齿喷出的黑色液体正巧就掉在了名剑山庄一名弟子的脚背上,那弟子穿的是紫藤青云靴,在修真界也算是不错的靴子,耐力很好,水火也能抵挡一下,却偏偏被这黑色的液体侵蚀,只眨眼功夫紫藤青云靴就被洞穿,然后就见那弟子忽然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张腾脱开他的靴子一检查,立时吓得面无人色,那弟子脚趾处的肉已经半点不剩,白生生的骨头让张腾一阵泛呕。 “这……这……这……”张腾这会话都说不清楚了,急急命令手下弟子将余藏和那早已人事不省的弟子搬下山,胡一刀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是倒吸了口凉气,伺机就要逃逸。 吴俊义冷冷一笑,大摇大摆挡住下山的路,道:“你们不是要杀我吗?这会怎么都急着要走?” “快滚!”胡一刀哪里和他多说废话,一刀挥出,只想让吴俊义避开,然后冲下山去。岂料王莽似早料到胡一刀会这么做一般,在胡一刀出招的瞬间,他也出手,弯刀直取胡一刀后脑勺,速度竟是不慢。胡一刀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冰寒,很是不甘心地抽回金刀回击,王莽的一身刀法都得传于他,他很是轻易的就能破解。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吴俊义。 见胡一刀忽然转身去回击王莽,吴俊义老实不客气,奋起九曜曲灵刀就是一记孤星刺。胡一刀身经百战,心中一突,矮身躲避,同时金刀从他头顶飞出,直取吴俊义下盘。 一瞬间,那金刀发出耀眼的金光:“黄金斩!” 第092章 暗夜降临 如此一来,胡一刀的攻击就完全攻向了吴俊义,这也就让王莽有了可趁之机,原本挥出的凌厉一击直接砸在胡一刀的后背,顿时间,一道大大的血痕出现在胡一刀背脊上,而与此同时,吴俊义发出的孤星刺也和胡一刀发出的黄金斩撞击在一起。 两道刀芒相撞,一蓝一黄,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但谁都知道,这华彩,能夺人命。 胡一刀的“黄金刀法”乃是金属性功法,而他的修为,更是足足高出王莽一个等阶,达到了可怕的金丹境后期,丹田内的真炁已经结晶,长成了金丹种子,可隔空将真炁传递到外物,寿元五百,是真正意义上的修士。 吴俊义此刻压力暴增,虽然孤星刺杀伤力无匹,但毕竟和胡一刀的修为差距太大,对方随便的一个普通攻击,就够吴俊义受了,更别提金属性功法黄金斩。 这时候,吴俊义只觉得自己被万千刀芒笼罩,面皮几乎要被剥离自己的身体。在这危难之际,陈枭然也是一个纵身,从侧面出刀,一道鲜红、匹练的刀芒,如红丝绸一般向胡一刀的脖子卷去,黑麒麟雪齿打一个响鼻,也朝胡一刀扑来。 “呔!”胡一刀腹背受敌,眼看陈枭然和雪齿加入战团,心中一紧,整个人瞬间融入金刀中,化为一道金光逃逸去了。 吴俊义压力顿减,见金刀门、名剑山庄的人这会也都树倒猢狲散,逃命去了,心中暗自冷笑,昂声道:“穷寇胡一刀,这次爷就放过你,下次定要将你挫骨扬灰,屠你满门。” 这话在山林中久久回旋,惊起几只鸟雀。 “嘎嘎噶……啾啾救……” 日近黄昏,金秋的夕阳很是绚烂,金黄的余晖被密密麻麻的树丫分割,洒在山林中,透着几分神秘。 吴俊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倒在松针地上,一口气吞了两枚真元丹,气息才算恢复了八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葫芦,将黑心魔炁补充满。这一次他连战几个比他修为高很多的对手,浑身精力消失殆尽,这会气息回转,只觉得全身舒坦,忍不住长啸一声。 他修习儒门神通,发声嘹亮,这一声吼,竟是将那些扑腾飞起的鸟雀直接震晕,看到十几只麻雀从天上掉下来,雪齿便如猎狗一般飞驰而出,将那些鸟雀尽数接住,屁颠屁颠叼回吴俊义和陈枭然身边。 陈枭然想起当初在枉死大草原怀抱黑麒麟雪齿的情景,忍不住伸手想要将雪齿抱起。但雪齿已经长大了,个头都到了陈枭然肩膀,陈枭然哪里抱得起?伸出的手只得在雪齿额头上友好地拍了拍,道:“老朋友,你可还记得姐姐?” 雪齿很是顺从乖巧的让陈枭然抚摸,身体不住往陈枭然身上蹭,它一身黑鳞凉嗖嗖的,逗得陈枭然咯咯直笑。 “啊哟……咯咯……小坏蛋……你蹭得人家好痒……”陈枭然一面推开雪齿的头,一面咯咯直笑。 “呃……”吴俊义听到这话,好险没有充血晕厥,这话,实在太……太…… “你就不能矜持点?”吴俊义忍不住沉着脸道。 “我怎么不矜持了?啊哟……好痒……好痒……”陈枭然已经笑得岔气了。 “有人!”吴俊义心中一紧,忙捂住陈枭然的嘴巴,更是将雪齿收回如意织云梭。 这会天已经灰蒙蒙的,夜幕降临,原本还有鸟叫的山林,这会是死一般的沉寂。以吴俊义现在的修为,能听到数丈之外的动静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将精神力集中至极致,感觉到不远处有人气,而且对方的气息强大,实力绝不下胡一刀和李太白。 这时候陈枭然静下来,也感觉到端倪,她悄声道:“若我所料不假,应该是太虚仙派的人。” “太虚仙派吗?”吴俊义心中一沉,想起当初和林惊辰的恩怨,便道,“抓妖怪要紧,我们先避开。”陈枭然点点头,两人朝着更深的山林中潜行而去。 吴俊义和陈枭然走后约莫半盏茶功夫,一男一女两名身着白色太极道袍的修士出现在密林处,那女的长得极为高挑,脸蛋算不上精致,但却很白净,瓜子脸,长长的秀发盘成高高的发髻,体态匀称,让人一看就心生亭亭玉立的美感,而他背上背着的瑶琴,散发着一股端庄古朴的神秘气息,是难得的法宝。男修士双面络腮胡,国字脸,一脸的憨实,但他却手执一支三尺长的白玉箫,让人觉得这壮汉不但豪爽,而且才气纵横。 “淑平师妹,这里打斗的痕迹很是明显。”那男修士半蹲在地上,看着一块被刀削得很是平整的磐石,道,“金刀门和名剑山庄的那些人说在这里遭遇妖怪的袭击,很是蹊跷。”这男修士,是太虚仙派的弟子王鹏伟,被他唤作“淑平师妹”的女修士,是王鹏伟的师妹张淑平。 张淑平蹲在地上看了看张鹏伟指的地方,皱眉道:“金刀门和名剑山庄的话果然有假,看这里的痕迹,明显就是人与人打斗留下的。”她微微闭眼,似乎在假想之前在这里发生的打斗,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神通,一手探在地面,掌心发出淡淡的土黄色光芒,末了,她自言自语般道,“那个少年多半是黑心奴,以一人之力独战金刀门、名剑山庄的高手,后来他放出一只恶兽,那余剑主的手臂,多半就是这恶兽咬断的……金刀门主胡一刀已经逃走,不知所踪……而那个神秘人以及他的两个同伴,现在已经朝那个方向去了。”说着,她忽然起身,很是肯定地指着吴俊义、陈枭然、王莽离去的方向。 而他这话一出,密林深处有三道光影便随着她指的方向奔袭而去,速度奇快,在三道光影的身后,残留着一道道星芒。 王鹏伟看到这三个光影,微微皱眉,道:“苍穹派的!” 张淑平道:“不去理会他们,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捕捉妖怪,回师门领取奖励救玲珑师妹。”说着,她原本精致的脸颊上忽然露出一抹哀伤,她叹气道,“也不知道玲珑师妹心仪的人是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情(屏蔽)爱,竟甘受掌教至尊降下的惩罚。” 王鹏伟点头道;“说来玲珑师妹也真是痴情,被罚在青冥洞面壁两百年竟然无怨无悔,只求能离开太虚仙派,与心仪之人团聚。” “却不知道她所托之人是不是也这般痴心。”张淑平最担心的就是她口中的“玲珑师妹”苦苦付出,最终却不能如愿。 这时候,吴俊义和陈枭然王莽三人已经置身在悬空山的深处,这里密林蔽目,因久无人迹,各种植物的枝蔓穿插交错生长,吴俊义只能拿出九曜曲灵刀,一面劈砍荆棘开路一面艰难前行。 而距他们百丈外的一个幽深山洞里,一个诡异的身影已经走出山洞。 第093章 捅到狐狸窝了 那是一个长着人首的怪物,周身褐色绒毛,如狐狸的身体,但和人一般站立着走路,是个成了精的狐狸。 这狐狸精女子容貌,模样清秀,稚气未褪,还是个小姑娘模样。 兽性未退,她从山洞中蹑手蹑脚地探出头,唯恐被人发现了踪迹似的,直到确定无人,她才轻手轻脚走出山洞,左顾右盼,似在等待着什么。没多久,又是七八只狐狸精先后从山洞中走出来,也都和最先走出来的狐狸精一样,只是长了张女人的脸,身体还没蜕变。 一众狐狸精在洞口唧唧喳喳半天,旋即各自为阵,一溜烟朝着不同的方向飞也似的奔去,眨眼间已经没了踪影,只听到密林中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没多久,这动静也消失无踪,想是这些狐狸精已经走远了。 “丫头,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吴俊义忽然停下脚步,低声对陈枭然道。 陈枭然点点头,道:“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应该是……妖气……”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她却真真切切地感应到了,便对吴俊义道,“而且,从气息来分辨,这里,不止一只妖怪。” 吴俊义也是微微皱眉,道:“为了区区万枚真元丹到这悬空山犯险,真是太不值了。” 陈枭然却不以为然,嗤之以鼻,道:“你懂什么,为了修炼更进一步,就只能在危险中淬炼。和掌控绝对的力量相比,就算死,我也认了。” 陈枭然有这般言论,倒是让吴俊义微微一愣,但他的话却就不那么着调了,他嘿笑道:“哪来那么多大道理,爷就认一死理,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要一刀捅到底。” 两人正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吴俊义和陈枭然慌忙噤声,未免人多暴露行踪,王莽这会早被吴俊义收入了如意织云梭的洞天,此时吴俊义和陈枭然蹲在地上,能听到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 “窣窣……哗哗……”声音越来越近,吴俊义的一颗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就在这时候,陈枭然忽然动了。但见她整个人忽然拔地而起,手中的长刀朝着动静发出的地方就是凌厉的一刀。 “吱吱……”伴随着一声怪叫,血红的刀芒消于无形,一个黑影拔地而起,吴俊义还没看清,那黑影已经到了他面前,黑影一拳挥出,直取吴俊义面门。 拳劲如风,冲得吴俊义的头发飘散,吴俊义骇然,闪步后退,陈枭然这时候已经挥刀劈来,那拳头击中刀身,强如陈枭然,手也是不禁一晃,长刀差点就脱手飞出。 吴俊义寻得间隙,这会终于看清对手,人面狐身,个头与他一般无异。虽然狐狸精的容貌着实让吴俊义心中小小的惊叹了半晌,但毕竟吴俊义知道处境,喝骂一声:“妖孽!”九曜曲灵刀已经挥向狐狸精。 那狐狸精虽然一脸的稚气,但身手却半点不含糊,见吴俊义攻来,一皱眉,已经挥拳迎上,他的双手满是森寒的爪子,比虎豹的爪子还要锋芒,一手就将吴俊义的九曜曲灵刀抓在手中,反手一圈,吴俊义马步不稳,被甩得急急后退半步。 “好大的蛮力。”吴俊义和陈枭然对视一眼,皆有同感。 那狐狸精根本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击退两人后,也不罢手,双拳齐齐挥出,同时攻向两人。 吴俊义和陈枭然已经试探了狐狸精的实力,知道不能硬碰硬,见狐狸精又攻来,两人使出轻身功夫,左右退避,让狐狸精扑了个空。 这么一来,狐狸精便被两人左右围住。 再不停顿,吴俊义双手握刀,意念发动阎罗风刃术,瞬间凝聚了两道风刃夹击狐狸精,继而施展噬魂封魔斩。 一道绚烂的刀芒,疾驰而出,怒砸向狐狸精。 而这时候,陈枭然也发动杀招,手中的长刀闪过一道血芒,匹练一般的刀芒从天际直接拉下,扑向狐狸精。 那狐狸精虽然肉身强大,但终究没有什么智力,被两大杀招笼罩,仍旧挥舞着拳头意图攻击两人。 “嘭!”吴俊义和陈枭然的合力一击在狐狸精的身上炸开花,竟然没有将狐狸精的身体撕碎,不过狐狸精受到这么大重击,终究不甘地倒地。 “呼!”吴俊义长舒一口气,道,“这狐狸精的肉身好强大。” “别大意!这还没完呢。”陈枭然出言示警,同时飞扑向吴俊义。吴俊义心中一突,侧脸一看,但见得三个狐狸精如饿虎一般向他扑来。 “呔!”爆吼一声,吴俊义抬起九曜曲灵刀,又是一击噬魂封魔斩挥出,凌烈的刀芒阻退一个狐狸精,但这时候,另外两个狐狸精已经扑了他身前。一左一右,一拳一腿,分别攻击吴俊义的面门和腰腹。 所谓双拳难敌四腿,一瞬间,吴俊义的头脑一片空明,整个人如凭空消失一般忽然后退,眨眼间已经退到十步开外,但那两个狐狸精攻击实在太快,特别是使拳的那个,拳风沉敛霸道,虽然没实打实打在吴俊义的脸上,但拳风还是刺得吴俊义火辣辣的生疼。 吴俊义刚刚退开,陈枭然已经迎上,挥刀劈向两个狐狸精,这会她周身散发着诡异的黑芒,虽然淡淡的,但却无端透着神秘。她此刻的长刀也被一层薄而透明的黑幕包裹,每一刀挥出,都能牵动黑幕发出黑色的尾光,就好像刀身上沾染了黑色的浆糊一般。 但她的攻击似乎提升不少,两个狐狸精明显比之前被吴俊义和陈枭然合力击倒的那个还要强大,但在陈枭然的攻击下,这两个狐狸精竟然全无还手之力,没过多久,那使腿的狐狸精的一条腿便被陈枭然硬生生砍下,倒在地上不住哀嚎,而那使拳的狐狸精几个反抗不敌后,索性也就跳到黑暗中,逃命去了。 “丫头,你真这么厉害?”虽然吴俊义相信陈枭然很厉害,但嘴上却始终不愿承认,这会见陈枭然一人力战两个狐狸精,便不屑道,“方才你使的是什么神通?” 陈枭然俏皮道:“不告诉你。” 吴俊义也懒得再问,正准备去寻狐狸精的藏身之处,周围忽然涌现出一大堆狐狸精,唧唧喳喳将吴俊义和陈枭然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俊义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捅到狐狸窝了。” 第094章 正邪不两立 一个狐狸精的实力,堪比吴俊义,这一大群狐狸精,由不得吴俊义不惊吓,陈枭然也道:“狐狸精护家,这些狐狸精铁了心阻拦我们,他们的老巢多半也就在这附近,我们留心点,伺机捣了狐狸窝。” 吴俊义一刀击退攻来的红毛狐狸精,道:“方才被你打得逃跑的狐狸精跑到不远处的一堆枯草里就不见了,狐狸窝多半就在那里。”说话间,一记星罗雨杀,逼退挡在他面前的三个狐狸精,再不停留,施展闪步,一个闪身便脱离狐狸精的包围。陈枭然为了让吴俊义不受打扰,欺身而上,拦下那些意图继续追赶吴俊义的狐狸精。 这样一来,吴俊义便能专心寻找狐狸窝。那草堆有一人来高,十步见方,吴俊义挥刀便朝那草堆劈去,刀气扫在草堆上,手腕一抖,一捆枯草便被吴俊义掀到半空,仔细一看草堆里,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吴俊义心里嘀咕:“明明看到那狐狸精逃到这草堆里就不见了!”正疑惑间,那草堆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花香。 “桃花香?”吴俊义顿时犯了迷糊,桃花是每年三四月开放,这都秋季了,怎地还有?好奇心驱使,吴俊义忍不住探手而出,意图看个究竟。但手刚一碰到草垛,立时察觉到一股吸力,似要将他整个人吸到草垛里。吴俊义心下大骇,慌忙抽手,但还是迟了。 草垛中无端生出的吸力实在强大,吴俊义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已经被吸入草垛,目之所及,一片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左右查探,更是没有发现黑暗的尽头。仿佛,这是一个永无边境的、永远黑暗的世界。 “丫头……丫头……”吴俊义忍不住开口喊陈枭然,但没有得到一丝丝的回应。 事实上,这会陈枭然正专心对付狐狸精,这些狐狸精虽然没有多大的法术,但耐力惊人,而且身手矫健,陈枭然虽然不会被伤害,但想要击败这些狐狸精,一时半会也做不到。如此苦战半盏茶功夫,她忽然发现不妙,这时候才醒悟过来,吴俊义失踪了。 “二龟?”她的心开始慌乱了,这时候又被狐狸精困着,想抽身去寻吴俊义根本就不可能,一怒之下,她手中的长刀忽然化为一道血红的幻影,但见她手腕一抖,将刀影抛向虚空,而她整个人也随即化为一道红光后退,只眨眼工夫已经到了丈外。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虚空中的血红刀影忽然怒砸而下,分化为铺天盖地的血芒击向地上的狐狸精。 “唰唰唰!” 血芒过处,那些狐狸精无一例外身首异处,竟然是秒杀。 “哼!”陈枭然也不多停留,一个闪身已经到了那堆草垛旁边,也不多想,但手虚空一挥,那草垛就被打翻,枯草飞得到处都是,草垛里除了几块石头,竟然什么也没有。 一瞬间,陈枭然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吴俊义逃跑了? 抑或是他遇到危险了? …… 说实在的,陈枭然更希望吴俊义是逃跑了,至少陈枭然知道他是安全的就心满意足了,而如果吴俊义真是遇到危险了呢?陈枭然不敢想下去,四处打探,见不远处躲着一个狐狸精,便迎了上去,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二龟,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便在这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琴箫合奏的声乐,那声乐优美已极,曲婉灵动,竟是久负盛名的曲子《凤凰引》。 传闻说这凤凰曲乃是从仙界流传到人间的音乐,仙人琴箫合奏凤凰曲,能召唤神鸟青鸾和火凤,降妖除魔,无所不能。 伴随着琴箫声乐,陈枭然赫然看到一男一女两名太虚仙派的弟子御剑而来,正是张淑平和王鹏伟。 此刻张淑平和王鹏伟借脚踏吞天剑芒,从虚空中缓缓落下,待到地面,两人同时按去剑芒,如仙圣一般飘飘乎落在距离陈枭然不远的高地上。 而那被陈枭然发现的狐狸精,这会看到张淑平和张鹏伟出现,竟是吓得慑慑发抖,忍不住就要逃逸。王鹏伟美目中精光爆射,单手虚空一扬,便化为一道剑芒疾刺向那狐狸精,那狐狸精只是惨叫一声,便身首异处,毫无半点悬念。 “你……”陈枭然从来就不待见太虚仙派的人,或者说,她对修道者都有着隔阂,总觉得修道者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何况陈枭然本来是打算从那狐狸精的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好寻吴俊义的,这下倒好,狐狸精竟然让王鹏伟给杀了。 “小妹妹,看你模样,可不是普通人。”张淑平见陈枭然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和王鹏伟,便道。 “太虚的女弟子,可别唤我作小妹妹,不然,你的师门该说你离经叛道,与邪魔结交了。”陈枭然忽然气息大变,体内滔天的魔气纵横肆意,隐隐的黑红瘴气笼罩她周身,很是神秘。 张淑平和王鹏伟见状,脸色骤然大变,不自觉御空飞起,距离地面近百米才停下了,此时两人神色严肃,张淑平盘坐在飞剑上,瑶琴已经放在面前,纤纤玉指轻抚这琴弦,严阵以待。而王鹏伟,这会这会站在张淑平身后,手抚玉笛,也是一般严肃。 “阁下竟是魔门大能?”张淑平看到依旧站在地上的陈枭然,忍不住盘问道。她自从拜入太虚仙派以来,也下山执行过多次师门任务,对于魔门,那是再熟悉不过,也有魔门高手丧命在她剑下的。但眼前的陈枭然魔气纵横,竟是比她遇到的任何一个魔门子弟的修为都要精深,这由不得她不严阵以待。更何况魔门的功法修炼诡异,进境要比修道者的速度要快,所以,魔门虽然隐匿,但名头却很响亮。 如那让太虚仙派都头疼的三生圣教,虽不常在世间走动,但圣教中人每出现一次,都会让修真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陈枭然道:“我可不是什么魔门大能,三十六生门、三十六死门的那些妖魔鬼怪,我一个都不认识。” “休得狡辩,你若不是魔教中人,岂会修得一身惊世骇俗的魔功?”王鹏伟不喜言辞,哪还和陈枭然打哑谜,轻弹玉笛,就要出招,“师尊定然是算准了这悬空山有大魔头,是以才让我等出山擒拿。” 张淑平也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小姑娘,出招吧。” 第095章 无名之地 正邪两道,自古就是宿敌,早在太古洪晃时期,仙魔之战便已经屡见不鲜。延续到当下,竟是越演越烈,凡道门弟子拜师,都要在祖师爷的灵前立下与魔门不共戴天的誓言,否则就不算拜师成功,更有甚者,有些道门收弟子的第一个考验就是让弟子先杀几个魔门弟子,以表正邪不两立的决心。而魔门也是一般,逢道门修者皆要斗个三百回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这神州浩土,自三生圣教第一人恨生大帝绝迹后,正道日渐昌盛,修道者遍布神州浩土各个角落,邪魔外道退避三舍,不敢直面与正道抗衡,是以百姓安居乐业,世间一片祥和。 陈枭然听张淑平让自己先动手,看张淑平神色,全没有半点做作,心中微微一愣。但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寻找吴俊义。所以,她虽然想大打一场,试试这太虚仙派当辈弟子的深浅,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忽然,她双脚同时一曲,纵身跃起,陡然间天地变色。 张淑平和王鹏伟见状,只道是陈枭然就要出招,更是一脸的肃穆,严阵以待。 但陈枭然却根本就没打算出手,一个纵身就凭空消失无踪,她的声音残留在虚空中,经久不退:“正邪两派的宿怨,迟早会有一个了结!待我圣门崛起之日,便是你太虚仙派乃至整个修道界覆灭之时!” 她的话,直接凝为实体,在虚空中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让张淑平和王鹏伟也不禁一阵胆寒。张淑平道:“这人魔功已成,怕是玲珑师妹都敌不过。王师兄,你我就此分道,你速速回去将刚才的一切禀报师门,我一个人在这里执行师门任务就好。” 王鹏伟听张淑平这么说,眼中流露出不舍的神色,但他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话,剑光一吐就要离去,末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身道:“师妹,你要早点回来。”说罢,飞剑已经到了百步之外。 张淑平微微一愣,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驾驭飞剑降落地面。 …… 黑暗中,吴俊义大喊,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怒,却无处可发。 最终,他只能静坐地上,此刻他体内的黑心魔炁已经见底,若是再浪费,遇到危险,那真就是回天乏力了。 仔细回想从上悬空山的每一幕,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离奇步入这个无边无际、永远黑暗的世界。 如果说是有人事先设计,那这人的计谋也实在是骇人听闻。但如果真是有人布局故意引他到此,那他还不必担心,毕竟真有那样的人,想要杀死自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何必大费周章。 而如果不是布局,他只是不小心陷入的,那就难办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以吴俊义的修为,若是在平常夜间,也是能夜视了的,但在这里却什么也看不到。而且,这里广辽无边,根本就不可能有找到出口的可能。 吴俊义越想越是觉得乱七八糟,而他又不是那种喜欢纠结的人。想当初他在唐门后院无意间听到陈枭然说唐嫣然和陈骁齐的嫁妆都准备好了,他也只是稍稍叹了口气而已,甚至秦七娘的离奇失踪,他也不过是纠结半日便回转过来。 既然越想越是想不通,吴俊义索性也就不想了,呆坐着无聊,便开始研究儒门经典,不自觉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有了杨青陵当日赠送的“四书”、“五经”和杨家历代先贤对儒门经典的独到总结,吴俊义对于儒门经典的领悟和理解,可以说不比任何人要差,而且他自小就和铁无情学文,又偶尔得秦七娘教导,根基扎实。 这一首诗经名篇诵来,竟是有诸般体悟。 而就在吴俊义不经意间,一点细微的光亮摇摇晃晃着出现在他眼帘。那光亮昏黄中带着白幕,有黄豆那般大小,在虚空中飘忽游弋。紧接着,又是几点光亮出现,也都如黄豆般大小,光芒虽然细弱,但却让吴俊义忍不住心下大惊。 “流萤?”这是他从小到大,每个夏天最喜欢玩的萤火虫。 犹记得当时还小,每到盛夏的夜晚,他就会偷偷下地里摘一两根瓜藤,瓜藤中空,将满天的流萤抓了放到瓜藤里,就成了天然的灯笼。 “这里怎么会有流萤?”吴俊义以为自己看错了,便伸手抓了一只,果然是流萤。 而此刻他也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此刻他盘坐在草地上,翠绿的草地上夹杂着颜色不一的野花,极目远眺,这里竟是个一望无垠的草原。 此刻已是夜深,草原上一片静谧,有蛙叫声,牛羊的响鼻声,更有振聋发聩的蛐蛐叫唤声。 极目远眺,满天飞舞的都是流萤,虽然夜无星月,但被无穷无尽的流萤照耀,整个草原竟是一片通明。 “难道是幻觉?”吴俊义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感觉到疼痛后,他才确信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这忽然出现的大草原上。 “刚才我明明是在一片黑暗中,怎么忽然又出现在这大草原上呢?”吴俊义这会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传到他鼻息之中,这香味全不是他以前闻过的任何味道,少女体香?百花香魂?丹药沁香?全不是。 闻到这异香,他只觉得心神猛的一震,竟是舒坦到了灵魂深处,便不自禁去寻那香味的来源之地。 回身,但见得一簇花草中,半蹲着一白衣女子,女子身旁放着个竹篮,竹篮倾倒在地上,各种野山菌撒了一地。 她此刻半伏在地上,左脚的裙摆微微挽起,这会左脚的淡蓝色绣花鞋已经脱在一边,露出她精致的脚踝和圆润白皙的左脚。 她一张瓜子脸长得甚是清秀,眉目精巧,流光一般的长发高高盘起,露出雪白的脖颈,更显清秀脱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白衣女子此刻眉目微蹙,额头有些许汗珠,脸上的神色表现出她此刻的痛苦,左手不住揉(被和谐)捏推拿着那露出的脚踝,她动作很是轻缓,而且神色专注,甚至连吴俊义走到她身旁她都没有发现。 吴俊义看到这女子,只觉得眼前一亮,暗自惊呼女子的美貌,见女子动作,他就知道发生了何事,便道:“姑娘扭到脚了吗?” 第096章 幻月门规 女子抬头,看到吴俊义此刻正盯着她裸(和谐)露的脚踝看,不禁脸颊微微一红,忙将裙摆拢下,整个人更是如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站起来。但她这会脚踝肿痛,这一站又是仓惶而起,不禁一个踉跄,身子险险向吴俊义倾斜而去。 吴俊义见势,忙伸手将之扶住,陡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扑向吴俊义,吴俊义心神为之一振,稳稳抓住了女子的手臂。 女子脸颊更是绯红,刚稳住身形便忙将吴俊义推开,继而低头细语道:“多……多谢……”娇滴滴的,仿佛黄莺鸟一般美妙的声音让吴俊义几乎以为是在梦中。 不过,让吴俊义没想到的是,这白衣女子忽然间向后退了三步,旋即手中多出一把飞剑,剑指吴俊义,她神色凝重,一改之前的娇羞,吒道:“阁下速速离去吧,我不为难你。” 吴俊义微微一愣,不解道:“姑娘这是为何?”他可实在想不通,自己和这个女子可是初次见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没理由人家平白无故拿剑对着自己。 那白衣女子道:“我师父最恨你们这些男人,等下若是被他看到你,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这是维护我?”吴俊义虽然还不知道是是怎么回事,但听白衣女子的话中意义,应该就是这样了。 那白衣女子还想说话,便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急冲而来,那人影速度奇快,如流光一般,吴俊义看到的时候,已经冲到了吴俊义十步开外,现出真形,也是个女子,不过这女子单从外貌来看,起码也有三十几岁的年龄,而且脸色阴沉,一看到白衣女子便沉声道:“秦天水师妹,怎地遇到男人还有那么多废话?” “原来那姑娘叫天水,好名字。”吴俊义也不管别人怎么说,一听白衣女子的名字,便暗暗记了下来。 秦天水似乎很害怕这女人,一听对方说话,便低着头,半句话不说。但吴俊义从侧面看到她的脸,煞白一片,很明显是被吓的。 那脸色阴沉的女人见秦天水不说话,越发的生气,喝道:“你没听到师姐我说话吗?” 秦天水一听这话,身体忍不住一颤,低声道:“二师姐,这位公子虽然是男人,但看着面善,应该不是坏人,就这么杀了,是不是有点……” “你放肆!”那被秦天水唤作“二师姐”的女子断然打断秦天水的话,道,“我幻月一派门规第一条你可还记得?” “记得!”秦天水咬牙吐出两个字,又沉默半晌,似乎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终于,她道,“幻月门规第一条,天下男人皆负心,凡我门中弟子见之,杀无赦!” “那你还不杀了这个男人?”二师姐视吴俊义如无物一般,剑指吴俊义,狠狠瞪视着秦天水道。 秦天水慌忙摇头,急得都快哭了,她举着飞剑的手不住颤抖着,终于,她将飞剑指着吴俊义,但仅仅数息功夫,她忽然将飞剑丢在地上,自个儿蹲在地上,埋着头,哭道:“二师姐,我做不到。” “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二师姐大骂一声,整个人陡然间化为一道流光冲向秦天水,“让我代师父清理门户。”说话间,一道凌厉的剑芒已经刺向秦天水。 吴俊义身随意动,一个奔袭便挡在了秦天水面前,九曜曲灵刀霍然而出,一击孤星刺回击二师姐。 刀剑相撞,发出零星火花。 “臭女人!”吴俊义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你还敢骂我?”二师姐真是气疯了,本就长着斑点的脸,这会似乎又长了些斑点,她阴沉着的脸上满是愤怒,一剑震开吴俊义的刀,又挥剑攻来。 这一剑带着无匹的真炁,吴俊义看得心惊,不敢硬接,施展闪步,急急后退半步,避开二师姐的剑芒。 但二师姐越斗越恨,手腕一抖,剑芒又刺向吴俊义咽喉。 “找死!”吴俊义怒盛,索性踏前一步,双手握刀,运转黑心魔炁,一击“星罗雨杀”洋洋洒洒挥向二师姐。那二师姐也就和吴俊义一般的修为,如何抵得过北斗七星剑这样高明的剑法,一个不留神,肩部已经被击中。但她反应迅捷,在间不容发间,周身忽然窜起一道金光,金光一闪,竟是尽数化去了吴俊义星罗雨杀发出的刀芒。 “竟然藏着护身法宝!”吴俊义心中大惊,这幻月派的实力怕是堪比太虚仙派,秦天水、二师姐竟然是人手一把飞剑,这让吴俊义多少有些汗颜。 “去死吧!”二师姐听吴俊义说她藏着法宝,脸上显出得意神色,更是嚣张,手腕一抖,飞剑便离手攻向吴俊义。 吴俊义仗着闪步,勉力避开,二师姐心一横,二指一引,那飞剑便又朝吴俊义后颈刺来。 “哼!”吴俊义低吼一声,双手一张一合,掌心中生出两道风刃,风刃一丢,化为两道旋风扔向飞剑。 二师姐修为浅薄,飞剑被风刃一干扰,便要坠落。 “糟糕!”二师姐心中一紧,急急收回飞剑。可惜,迟了,吴俊义对着手无寸铁的二师姐发出凌烈一击:“噬魂封魔斩!” 伴随着吴俊义的一声吼,一道有碗口大小的刀芒一瞬间便到了二师姐面门。二师姐大骇,仓皇中吼一声:“金钟罩,给我守住。”全身金光更盛,头顶隐隐显出一口古钟,这口钟古色古香,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巍峨。但毕竟二师姐的修为如此,根本发挥不出法宝的全部神妙,噬魂封魔斩击打在那金光上,发出振聋发聩的敲钟声,二师姐低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才止住。那被阎罗风刃术困住的飞剑,更是如死物一般,咣当一声坠落地上。 吴俊义老实不客气,挥刀斩向那暂时和二师姐失去联系的飞剑:“给我断!” “咣当!”一声清脆的声响,那飞剑便被断为两截。 滴血认主类法宝,一旦受损,主人会身受内伤,气机受损。 二师姐先被噬魂封魔斩打得倒退而出,虽然金钟罩承受了起码九成九的伤害,但还是气机紊乱,周身真炁沸腾,这一下飞剑被断,更是伤得她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来。 第097章 阎浮大世界 “竟……竟然毁我飞剑……”二师姐见自己的飞剑被断,自己和那飞剑仅有的一丝血肉相连的感觉就这样破灭,气得她脸色发紫,牙关不住打颤。不自觉看向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的秦天水,骂道,“你这个小贱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被外人欺负?” 二师姐看向秦天水的眼中布满了仇恨,渗得秦天水不自觉往后倒退半步,不过,同门被欺辱,她又如何还能选择逃避?一声轻吒,那原本已经丢在地上的飞剑便如活物一般飞到她手中,她看一眼愤怒的二师姐,又看一眼似笑非笑的吴俊义,道:“公子,我知道你刚才是为小妹出头,你就此离去吧!我不为难你。” 秦天水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吴俊义刚才之所以和二师姐出手,那是因为二师姐意图出手伤自己,吴俊义回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吴俊义这是在替秦天水出头。 “你……你……”二师姐这会听秦天水这么说,越发的愤恨,不过她刚才出手伤秦天水也是事实,秦天水虽然当着她的面这样不留情面的说,但她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自家飞剑都毁了,且不说回去不知道怎么向师父交代,这会纵然是想挽回局面,也是徒劳。 忽然,吴俊义的一句话让二师姐陡然间眼睛一亮,吴俊义如是说:“天水姑娘,这事是因我而起,我也不想因为我而害你触犯门规,你这就带我去向你师父请罪吧。” “我师父会杀了你的!”秦天水想也没想便说出了心里话。 “无妨!”吴俊义再不多说,收回九曜曲灵刀,背负着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打算。 秦天水不得不多看了他两眼,但最终她还是抵不过二师姐的压力,“扣押”了吴俊义,回山门去了。 与其说是扣押,倒不如说是秦天水带路,陪吴俊义欣赏这草原的异域风情。 夜深的草原,别有一番异样的美。 吴俊义贪婪地享受着这三四月的春风,看着秦天水那曼妙的背影,不禁问道:“天水姑娘的脚好了麽?” 秦天水这会走路依然有点不自然,回想起之前为了采野蘑菇扭到脚被吴俊义撞到,便有些不好意思,装着很镇定的一路蹦蹦跳跳,道:“多谢公子关心,已经无碍。” 吴俊义又和秦天水攀谈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两人便开始熟络起来,吴俊义从秦天水的口中得知,这世界叫做阎浮大世界,秦天水所在的幻月派,座落他们现在所处的无极大草原之南,那里有一座山,名幻月山,山上有个洞,名幻月洞。 幻月派乃是个剑修门派,门中除秦天水的师父阎浮师太外,另有女弟子七名,这秦天水入门时间最晚,排行最末,是为七师妹。 吴俊义知道了这些,便思忖道:“之前在悬空山我定然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带到了这个阎浮大世界。在神州浩土我从没听过什么幻月派,看样子,这个世界是个异世界。” “吴师兄在想什么?”秦天水和吴俊义熟络后,也就开始称吴俊义为师兄,见吴俊义这会一脸的沉思,以为吴俊义是怕了自家师父,便道,“我师父最恨无极大草原北面的男人,见一个就要杀一个,师兄若是害怕,尽可离开的。” 吴俊义笑道:“天水师妹说的哪里话,我既然答应了随你回来,又岂会半途丢下你一个人离开?这事休得再多说,不然你就是不认我这个朋友。” 秦天水不禁苦笑,她可是再明白自己的师父什么性格不过了,吴俊义这一次有多凶险,别人不知道,她秦天水可是清楚得很。但既然吴俊义执意要去,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能拦着对方不是? 一路上,两人各有心事,吴俊义想的是如何回神州浩土,这会陈枭然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狐狸精,他可是不相信陈枭然能应对得了,而秦天水这会却想着回去后如何为吴俊义开脱。 就这样,一路无话,行了约莫三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无极大草原的边缘地带,原本郁郁葱葱的青草已经开始变得稀疏,树枝错生,怪石嶙峋,有山道通向一座山峰,这山峰,便是幻月派所在的幻月山。 通往山上的山道仅能容一个人上山下山,山道两旁皆是刀削一般的山峰,似“凹”状,从山道中向上看,天际被分割为残月状。 “这幻月山好是奇险!”吴俊义站在山道上,极目远眺,只看到昏暗的一线天,不禁道。 秦天水道:“幻月山奇险,山巅四季积雪,鸟兽不能生存,而且山上天地灵气浓厚,最是适合修炼。” “真个是仙家的洞天福地!”吴俊义馋得如一只见到了老鼠的恶猫,盯着那看不到山巅的尽头,感慨道。说罢,就催促秦天水赶紧上山。 秦天水却道,山上罡风猛烈,非常人能上去,只有借助法宝御风飞行,方能抵挡罡风。说话间,她的掌心已经多出一只小船。这船儿通体雪白,有拇指大小,吴俊义正要问这是何宝贝,秦天水已经催动法宝,那小船被真炁滋养,见风就涨,眨眼间已经变成一条能同时容纳两个人的船,这船儿悬浮着,很是神妙。 秦天水当先跳上船,继而对吴俊义道:“吴师兄,这是我师父祭炼的法宝平安船,可破山巅罡风迷云,快上来吧。” 吴俊义第一次见过这中载人的法宝,心中好奇,便一跃到了穿头,秦天水捏了个法诀,平安船便载着两人往山巅而去。 在这个平安船上,既平又稳,丝毫感觉不到颠簸,吴俊义看着脚下的悬崖、飞鸟、草木,不禁感慨道:“难怪人人都想求仙,这滋味真是王侯将相都享受不了。” 这是他第一次御空飞行,虽然是仗着法宝,但也是新奇不已,逮着秦天水问东问西。平安船的速度奇快无比,吴俊义初略估摸了一下,平安船的速度,最起码也是吴俊义全力施展闪步时的十倍以上。 没多久,已经到了山巅,吴俊义看着从眼前不断后退的罡风和浓浓的云雾,气机开始翻滚起来,隐隐有呕吐之感。秦天水便道:“吴师兄,这山上空气稀薄,罡风猛烈,你闭着眼睛就好受些了。”说话间,更是全力催动平安船,速度又快了五成。 吴俊义照着秦天水说的,闭上眼睛,只觉得耳边风声鼓鼓,呼吸艰难,就好像迎风狂奔一般。没过多久,风声越来越小,呼吸吐纳也不似之前那般艰难,相反的,竟是还有花香扑面而来。便在这时候,秦天水道:“吴师兄,到了!” 吴俊义睁眼,只觉得眼前一片桃红,嘴巴不禁张开,呈“O”形。 第098章 无双曳舞 目所能及,大片大片的桃花,有开得正艳的,在这个昏暗的夜晚,散发着娇艳的粉红,有含苞待放的,粉嫩曼妙,下一个天明,迎着骄阳,将会绽放成最最娇羞的美好。 春风多情,所过处,轻柔,无声,但却带起花瓣满天。 这些桃树长得到处都是,似乎没有尽头一般,之间有回廊贯穿,曲折蜿蜒,通向花香的深处。 在那回廊的深处,吴俊义隐约看到了几名穿得轻薄的女子和一名被蒙着眼睛的黄裳佳人在嬉笑打闹,莺声燕语,好不欢快。又似是看到一名蒙着轻纱的白衣女子踏空追寻风中飘零的花瓣,她的脸被面纱隔着,但却没得让人窒息。 秦天水见吴俊义一脸怪异地看着桃花林,不禁莞尔一笑,道:“吴师兄这是想到了心仪的佳人吧?” 吴俊义一听这话,当即猛然摇头,道:“天水师妹说的哪里话?我可不是那种小家子的情种。”不经意间,又瞟眼看向桃花林,但之前看到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桃花依旧静静的绽放着,美艳是美艳,却没了佳人陪衬,未免显得孤零。 秦天水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道:“吴师兄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情种,却为何看着这桃花林这般情有独钟?”见吴俊义老脸泛红,秦天水已经笑弯了腰,她道,“实不相瞒,这桃花林乃是通往我幻月总坛的一道极厉害的禁制阵法——桃花劫,但凡人被困其中,都会梦幻出自己心仪之人,从此不愿再出桃花林,直到被困死。” 吴俊义道:“这桃花劫虽然凶险,但毕竟是美美死去的,倒是值了。” “吴师兄真会说笑!”秦天水多看了吴俊义两眼,旋即又见视线移开,心中竟是无端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她暗忖道:“没想到吴师兄的眼眸这般有神,真如灵鹫一般。”这想法一滋生,秦天水的心里便如受小鹿乱撞一般,扑通通跳个不停。天幸这会吴俊义没注意看她,不然她真是羞得要找个地缝躲进去。 “有人!”忽然,吴俊义低声道。 秦天水朝着那桃花林中尽头的回廊看去,真就看到两个人相伴而来,忙拉住吴俊义的手,急切道:“快随我来!”不等吴俊义回过神来,已经被秦天水拉着手,弓着腰,窜进了桃花林中。 没过多久,有两女走了过来,正是之前被吴俊义断去飞剑的二师姐,阎浮师太座下二弟子无双,这会她手中又多出一柄飞剑,而跟随她来的,是阎浮师太的三弟子曳舞。曳舞长得极为清秀,而且身材火辣,上身装束很是暴露,领口的两团肉暴露在空气中,如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下身短裙露出大腿,脚上穿一双雕花凉靴,将她白净、肥美的双腿衬托得如美玉一般。 两人边走边说话,无双恨恨道:“那小贱人多半是不敢随那小子逃跑的,我一路使用飞云靴狂奔而回,远远将他们甩在后面。看时辰,这会他俩也该到山上了,我俩姐妹就在这里埋伏,将两人一并杀了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曳舞喜滋滋点头道:“那小贱人入门两年,尽得师父真传,平日里半点不将我们姐妹看在眼里,这次寻得机会,杀了她,再嫁祸给断你飞剑的那个小子,当真是一箭双雕,美得紧!” 此时吴俊义和秦天水犹自躲在桃花丛中,听得两人的对话,吴俊义不自觉将秦天水还没来得及抽回的手握得紧紧的,只觉得秦天水的手这会儿冰得刺骨,便要安慰,哪知一回头却看到秦天水如泪人一般怔在当场。 秦天水这会眼神空洞,全身僵硬,只是盯着不远处的无双和曳舞,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但秦天水却似能看懂她们两的心。 “二师姐,三师姐,大家同门之谊两年,平日里我敬你们如长辈,纵然有些许不快也都对你们谦让有加,何至于却遭到你们嫉妒?”秦天水思绪万千,她万没料到自己的师姐竟然对她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时间,又是羞怒,又是迷茫。感觉到吴俊义抓着自己的手,她这会觉得心中一暖,忍不住就倒在了吴俊义的肩膀上。泪,无声地滑落,她想哭出声来,却又怕暴露目标,所以,就这样紧咬着牙,无声地抽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无双和曳舞似是等得不耐烦了,守了一夜,曳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抱怨道:“二师姐,你确定天水那小贱人不会跟那个男人私奔?” “这都等了一夜了,秦天水得师父赐平安船,那两人速度再慢,也该到了,怎地……”无双这会心里也没底了。 曳舞眉头紧锁,想了半晌,忽然道:“私奔了倒好,反省得我俩动手!”说着,她附耳到无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顿时喜得无双花枝乱颤,两人双双回了总坛。 又等了一会,确定无双和曳舞已经远去后,吴俊义才和秦天水走出桃花林,此时秦天水的情绪稳定了许多,看到吴俊义的肩上衣服已经被泪水打湿,俏脸不禁一红,尴尬道:“吴师兄,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话?”吴俊义哪里会在意这些泪水,这会他还犹自沉浸在刚才的美妙感觉里,抱着娇美的秦天水,感受到秦天水如水一般柔软的娇躯,吴俊义这会走路别提有多精神了。顺着无双和曳舞离去的回廊,吴俊义道,“这会那两个女人定然是去设计陷害你了,我们需得赶紧回去见你师父,到时候随机应变,也不怕那两个女人能把你怎样。”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秦天水暗自祈祷,希望师父不会将吴俊义这样,在秦天水的带领下,吴俊义很轻易就穿过了桃花林,回廊的尽头,是一个接天的瀑布。 本来这么大的瀑布,应该有震天的水声才对,但这瀑布水从百丈高的悬崖上坠入水潭,竟然没有半点声响,更为诡异的是,水流冲入水潭,没有半点水浪。 “这是重水瀑布!”秦天水见吴俊义好奇,便道,“这重水瀑布的水,一滴有百斤重,故而落下无声。” 也不知道阎浮师太使用了什么高明阵法,在瀑布中间生生开了一道水帘,回廊一直延伸到瀑布,穿过水帘,通向给幽深的地方。 见秦天水在前面带路,吴俊义便也就跟了上去。穿过水帘的时候,吴俊义感觉到全收有千钧压力,饶是他,也禁不住双腿打颤,举步艰难。 秦天水道:“重水瀑布这里压力很大,仿佛承载着千钧之力行走,但好在只有十五步,一咬牙走过去就是了。”说话间,她已经走过了水帘。 吴俊义一咬牙,全力施展闪步,几个纵跃,终于也走过了这水帘。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番景象。 第099章 一方天地 吴俊义曾经幻想着,有朝一日定要亲眼目睹唐门正大门的雄伟,还有那镇宅的四头石狮子到底长得多么凶神恶煞。终有一日,唐洪和黑衣人激战,吴俊义躲在暗处,终于将唐门的正大门看了个遍,兴许是当时面对两大至强者的压力太大,让吴俊义没有仔细观赏到唐门正大门的雄伟。 而今,走出重水水帘,吴俊义陡觉一阵天旋地转,这水帘的尽头,竟是万丈悬崖。若不是秦天水拉了他一把,他一脚踏空,这会怕是已经坠崖身亡。 惊险是惊险,但吴俊义更多的是觉得惊艳。放眼望去,悬崖下到处都是琼楼玉宇,一眼望去,只觉得气势万丈,琉璃瓦映着太阳的光芒,发出五颜六色的华彩。仙鹤在脚下翱翔,白云在仙鹤下方流淌。这种居高临下的畅快,让吴俊义忍不住一声长啸。 秦天水见吴俊义高兴,便也就不打扰,而是在一旁介绍道:“下面就是我们幻月派的总坛,座落在幻月山的山腹之中,头顶你看到的太阳,是我们师父以大神通创造的,自成一方天地。下面有无数的琼楼玉宇和数万万的子民,外加上那些苗圃、花园的占地,永远都没有尽头!” 吴俊义顺着秦天水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轮白日,因为距离较近,吴俊义甚至能感觉到那白日散发出来的灼灼火焰。 又听秦天水说这一方世界是阎浮师太所创,吴俊义便忍不住道:“你师父的修为竟是到了创造一方世界的地步麽?” 秦天水点头道:“我师父乃是阎浮大世界第一人,传说已经修为已经到了因果境界的巅峰修为,只差毫厘就达大圆满境界,飞升天外,位列仙班!” “这么厉害?”吴俊义虽然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但真正意义上接触修真,也就是在这几个月,而且他没有师父,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倍感仙道渺茫。这会听秦天水说阎浮师太的修为已经达到羽化飞仙的境界,不禁生出无穷的向往。 这时候,有一只仙鹤朝这边飞了过来,这仙鹤头顶生有血红羽毛,双目周围的羽毛墨黑色,周身净白,伸展开翅膀,约莫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吴俊义见那仙鹤长得健壮,不禁暗暗留心,只道那仙鹤要攻击自己,还没等仙鹤飞近,秦天水便看出了端倪,忙道:“吴师兄,这仙鹤是我豢养的坐骑,叫鹤仙子,她这是过来接应我们的,你可莫要伤害她。” 那鹤仙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吴俊义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便也不敢靠近悬崖边,而是扑腾着翅膀不住叫唤:“男人……是个男人……哟呵呵……天水师姐有男人咯……” “休得胡说八道!”秦天水听鹤仙子用那只有七八岁小姑娘才有的稚嫩声音不断开玩笑,便啐道,“一会看我不把你的羽毛拔了!” 鹤仙子一听秦天水要拔她的羽毛,真就不敢乱说话了,只是不住扑腾着翅膀盘旋。吴俊义看着好笑,便打趣道:“鹤仙子,你没见过男人吗?” 鹤仙子头一扬就要准备搭腔,岂料秦天水白了她一眼,她便最不敢说话,而是乖巧地停在了秦天水身边。 秦天水如骑马一般,一个纵步就骑到了鹤仙子的脖子上,见吴俊义站在一旁傻愣愣看着,秦天水便道:“快上来啊,我们只有靠鹤仙子才能到下面去的。” “我看这畜生对我很是不友善,要是半路把我丢了,我岂不死得冤枉?”吴俊义可不想冒这样的险,灵机一动,便想到了秦天水之前载他上山用的平安船,便喜道,“不如你还是用平安船带我下去吧!” 秦天水为难道:“吴师兄有所不知,这一片空中都被我师父布置了极厉害的阵法,任何人不能在这片空中使用法宝,不然就要触动阵法,死无葬身之地了。” 吴俊义失望道:“那就只能骑鹤了。”说着就要骑上。 那鹤仙子听吴俊义说得勉强,本就高傲的她真就不让吴俊义骑她,吴俊义见状,坏笑道:“不让我骑我就拔了你身上的鸟毛。” “妈妈呀!”鹤仙子一听吴俊义恐吓,唬得她哭爹喊娘的,不情不愿让吴俊义骑一次。吴俊义老实不客气了,一个纵步便上了鹤仙子的背,正要腾挪到最舒服的地方享受骑鹤的感觉,忽然感觉不对,这才意识到秦天水也在鹤仙子的背上。 这会两人贴衣而坐,秦天水身躯娇小,吴俊义一骑上来,秦天水便觉得自己被吴俊义整个抱住了。心中尴尬,便偷偷挪动了下身子,哪知道自己这一动,鹤仙子便起飞了,吴俊义因为惯性作用,的身子便又靠过来半分,秦天水这会半弓着身子,竟是连腰都直不起来。当然,不是她不能把腰板直起来,而是她不敢。这会吴俊义呼吸吐纳的气息就落在她后脑勺的发髻上,如果直起腰,她的后颈不是要和吴俊义的嘴巴靠在一起了吗?秦天水可不会这么做。 更让秦天水尴尬的是,吴俊义的肚子这会就贴在她秦天水的腰际。修道之人不畏寒暑,衣着也都轻薄,这么一靠,秦天水便感觉到了吴俊义肚皮处的温度,温温的,让秦天水的心里一阵小鹿乱撞。 当然,吴俊义这会也不好受,因为秦天水撅着的屁股正正坐在了他下身那见不得光的宝贝上,伴随着鹤仙子上下飞腾,秦天水的身子便很是有节奏地一上一下,吴俊义脸红脖子粗,没几下,下身那宝贝便开始坚(和谐)挺起来。 秦天水感觉到异样,便忍不住回头看了吴俊义一眼,见吴俊义满脸涨红,便道:“吴师兄是不习惯骑鹤吗?” 吴俊义忙摇头,强装镇定道:“没……没有……” 秦天水信以为真,便别过头去,末了,她忽然红着脸道:“吴师兄的兜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硬邦邦的!”说话间,她更是微微动了动屁股。 “啊哟……”吴俊义心下大呼,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这是在虚空中,猛的一挪身子,将自家那见不得光的宝贝给抽了出来,双腿紧紧夹着鹤仙子,怕一个不留神便被摔得粉身碎骨。 “吴师兄怎么了?”秦天水忙回头,一脸的莫名。 吴俊义自言自语般道:“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啊?”秦天水没明白吴俊义这话的意思。 “天水师姐,已经到悬崖下了,是直接回你的院子还是?”便在这时候,鹤仙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第100章 波动的真炁 (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收藏!满地打滚求收藏!) 吴俊义这才注意到,这会已经离地不过七八丈,因为不是之前那样站在悬崖上,放眼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琼楼玉宇,这会周围是一大片水田,田里面有清凌凌的水,偶尔有红鲤鱼蹦出来。一条蜿蜒的小鹿通向一座古朴端庄的宅院。院中栽种着桃花,此时开得正艳。 秦天水指着那宅院的方向道:“鹤仙子,你就载我回家,一会若是有人问我在哪,你就说不知道。” 鹤仙子虽然调皮,但秦天水的话她却非常听,简直就是奉为圣旨,听秦天水这么说,便扑腾着翅膀越过水田,翻过宅院的高墙,将吴俊义和秦天水载到了庭院中。 鹤仙子也不多停留,秦天水丢了一枚真元丹给她她便嬉笑着飞走了。 “天水师妹出手果然阔气,一枚真元丹就这么丢了!”吴俊义一边欣赏庭院的风景一边道。 秦天水道:“一枚真元丹而已,刚才你看到的那片稻田,每年能产好多呢!” “稻田中也能产真元丹吗?”吴俊义还是头一次听说过。 秦天水用怪怪的表情看着吴俊义,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也难怪吴俊义不知道,神州浩土和阎浮大世界不同,在吴俊义的认知里,真元丹是炼丹师们用炼丹炉炼制出来的,但在这阎浮大世界,天地灵气充足,稻田里的水稻产出真元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兴许你神州浩土认为真元丹是无上的宝贝,但阎浮大世界的人却视之如草芥。想明白了这一点,吴俊义便尴尬道:“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秦天水居住的这个宅院是阎浮师太赐的,据秦天水说,她入门时间最短,因此得赐的宅院也是最小的。宅院光是厢房就有八间,外加上丹室、书房、厨房、闭关洞天,以及吴俊义现在看到的这个大得不得了的庭院,可想这宅院有多大。 秦天水睡的是左边第一间厢房,她将吴俊义安排在左边第二间房,因为每个幻月派的弟子都被赏赐有避尘珠,可以很轻易打扫厢房,清理衣物,所以两人前前后后忙了没多久便将从未有人住过的厢房打扫干净。秦天水把吴俊义安置好后,便急匆匆上幻月洞府见师父阎浮师太去了。 本来吴俊义是想着和秦天水一起去的,但执拗不过,秦天水硬要一个人去,吴俊义一想,她秦天水可是阎浮师太最宠爱的弟子,纵然阎浮师太再残忍,也不可能将秦天水如何不是?所以,吴俊义便也就由着秦天水自个儿去拜见阎浮师太。 自从吴俊义被陈不二下了黑心化炁术后,吴俊义自家修炼的真炁就被黑心魔炁封印,虽然现在吴俊义已经是五行后期的修为,堪堪就要修炼出五行真炁,但因为黑心魔炁的压制,吴俊义始终不能运转自身的真炁。 这也正是黑心化炁术最为神妙的地方,封印修炼者自身的真炁,以黑心魔炁奴役修炼者,为我所用,供主驱使,好不毒辣。 不过,自从误入这阎浮大世界,特别是被秦天水带到这幻月派的总坛后,吴俊义的丹田中便生出了诸般奇怪的感觉。 踏入五行境后期,能内视丹田。 当初吴俊义内视丹田,看到自己丹田内有白色的星宿真炁、红色的火系真炁以及一块沉敛在丹田底部如石头一般的东西,这些丹田内的真炁都被黑心魔炁死死压制,不得翻身。 吴俊义从唐洪那传承的《星宿宝典》神秘无法,驭使的星宿真炁在北斗七星的加持下,能压制黑心魔炁,但也仅仅只是在有北斗七星加持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星宿真炁和火属性真炁都被黑心魔炁压制着,根本就没有半点翻身的机会。 但自从吴俊义来到这阎浮大世界的幻月总坛,他就感觉到丹田内的异样。这会秦天水已经出门,趁着无人,吴俊义便在房中盘腿坐下,内视丹田。 因为修为又有精进,吴俊义这会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丹田内的景象。 丹田就像是一条流动的河流,那块沉在河底的白色结晶姑且不理会是何物,河中大半以上被黑心魔炁占领,而火系真炁和星宿真炁就好像是汪洋大河中的两个浮游,随波逐流,根本就没有扎根、立足之处。 吴俊义从修真的门外汉到壮大十二正经、打通奇经八脉、引天地灵气入体、以至于现在修炼到五行境后期,他可以很容易地感知到天地灵气的存在,这会他内视丹田,感觉到全身各大气府、血脉都在贪婪地吸取着天地灵气,仿佛这幻月总坛的天地灵气充裕得无止境一般,吴俊义周身各血脉、气府被天地灵气灌满,吴俊义微微沉吟一声,双手开合,气沉丹田,如洪流一般的天地灵气便被传到了丹田内。 如果说吴俊义的丹田是很久没有吸纳过天地灵气的死海,那这会被吴俊义引入丹田内的天地灵气就是滔滔江水,洪流巨浪,瞬间便将吴俊义丹田内的黑心魔炁冲刷得一干二净,甚至连那沉寂在丹田底部的白色晶体也被冲撞得微微动了一下。 经过五行境后期的丹田的洗髓转换,被引入丹田内的天地灵气便很自然地转化成了火系真炁。那原本只有浮游大小的火系真炁,在瞬间成为了丹田内的主流,与黑心魔炁分庭抗礼,就如刚刚成长起来的仙圣,面对黑心魔炁这样的腐朽,丝毫不退让。 吴俊义见状,心中大喜,更是全力吸纳天地灵气转化为火系真炁。 伴随着一波波天地灵气的引入,火系真炁越来越壮大,最后开始蚕食黑心魔炁,那黑心魔炁毫无招架之力,摧枯拉朽般,火系真炁很快就占领了黑心魔炁的领主地位,将黑心魔炁蚕食得只剩下一根丝线般的黑色线条。 吴俊义大喜,意图再度引入天地灵气,攻杀黑心魔炁,兴许这样就能一鼓作气,破解黑心魔炁,从而摆脱陈不二的控制,真真正正做那自由自在的修真之士。 岂料龟缩的黑心魔炁坚如磐石,竟是再不能撼动其分毫,任凭吴俊义如何努力,任凭火系真炁如何势大,都不能完全扑灭那如丝线一般的黑心魔炁。 丹田内的火系真炁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吴俊义只觉得心头一震,全身气机开始涣散。所谓月满则溢,这会吴俊义体内火系真炁太多,便开始溢出,就好比一个水缸,本来只能盛三桶水,你硬要倒四桶水进去,水自然就要溢出来。而且丹田不是一般的水缸,是密封的水缸,水多了,不是溢出来,而是要撑破水缸。 吴俊义此时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流过,他丹田一阵痉挛,几乎就要撑破。那原本已经被压制得藏匿身形的黑心魔炁见势,猛一下暴涨出来,震得火系真炁一阵涣散。 第101章 金丹境界 吴俊义只觉得耳鸣眼花,勉力挺住一口气,意守丹田,一面将多余的火系真炁疏散到气府血脉中,一面压制黑心魔炁,不让他做大。 五行境界的修为,想要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很容易,甚至是将天地灵气转化为五行真炁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想要将五行真炁导入体外,却是金丹境界的高手才能办到的事情。先天、五行、金丹、真元,每一个境界都是跨越了天与地的鸿沟,甚至就是单个境界的初期、中期、后期,都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吴俊义五行后期的修为,想要将体内的火系真炁排出体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丹田内被真炁充满,满则溢,溢则损! 吴俊义此刻体内的火系真炁越发充溢,就如吃了十来个干馒头后一口气喝下七八碗茶水,肚子鼓胀起来,如何受得了?而且黑心魔炁这会寻准了机会,不断反压,将吴俊义的整个丹田搅得是乌烟瘴气,苦不堪言。 眼看就要胀·破丹田,一生修为消散,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吴俊义灵光一闪,陡觉天门洞开,一道刺眼的光亮穿透他的视线,直灌丹田。吴俊义心中狂喜,抓住这机会,引动丹田内的火系真炁,如猛兽洪流一般冲向那洞开的天门。赫然一道火焰从他头顶腾起,烧得头发根根直立。 紧接着,手、肩、肘、胯、膝、足六个部位也是忽然间仿佛同时洞开了一扇门,分别是手门、肩门、肘门、胯门、膝门、足门,这七扇门一洞开,原本积郁在丹田内的火系真炁便如百川东到海般浩浩荡荡穿过七扇门,在吴俊义的周身窜起老高的火焰,一瞬间,吴俊义就仿佛变成了一个火人般,火焰跳动,好不诡异。更为诡异的是,这些火焰对他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伤害,仿佛这些火焰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般。 “体内真炁通过七曜传出体外,爷竟然一举突破了五行境后期,踏入了金丹境!”吴俊义大有劫后重逢的快(和谐)感,丹田内的真炁能通过七曜,也就是头、手、肩、肘、胯、膝、足七个部位传到体外,便算是踏入金丹境界。 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真正使用真炁战斗,实力大增,而且还能真正意义上的驱动法宝,感知法宝内的符箓阵法,他的九曜曲灵刀也将开始真正名副其实的发挥出宝器的威力。 如果说五行境界是武道的最高峰,那么,金丹境界,就是仙道的入门。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叩开这道门,但是幸运的是,吴俊义叩开了。所谓玩世难料,因缘际会,吴俊义本来就要连一身修为都保不住,却在紧要关头突破禁锢,得入仙门,可说是大福缘,大造化,大因果。 就在吴俊义将体内火系真炁打入全身七曜的时候,那趁乱而起的黑心魔炁还想反扑,吴俊义心中好笑,一个意念发出,如洪流的天地灵气灌入丹田,化为火系真炁,将那黑心魔炁再次压制得死死的。 “哼,穷途末路,还想与爷争雄?”吴俊义心中冷笑,猛然睁眼开来。 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吴俊义睁眼开来,但见得自己置身于火海当中,房里一片火海,他大惊失色,慌忙跳起身来,哪知这一跳,手、膝、足都使了力,立时间又是三道火焰从他这三耀流出,将刚才盘坐的蒲团都烧成了灰烬,火势更大。 吴俊义心下大乱,眼看房屋就要坍塌,再顾不得那么许多,一个纵身,足下蹿着熊熊火焰,如流星一般飞出门窗。 看着房檐都开始冒烟的厢房,吴俊义忙从庭院中寻得一口井,挑抬了水来救火,一直忙活了两个多时辰,火势才被压下去,但原本雕梁画栋的八间厢房这会却只剩下一堆灰烬。天幸这宅院周围杳无人烟,若是被幻月派的其他弟子看到,指不定又闹出多大的麻烦。 此时吴俊义蹲在井边,一想到这是秦天水的住所,自己初来咋到就将这里毁成这样,也不知道秦天水会不会怪罪,越发觉得不安。不多久,秦天水便回来了,她远远看到宅院中冒烟,也是心下大骇,急急赶回,推门而入,看到吴俊义兀自一个人蹲在吊井边发愁,忙道:“吴师兄,是不是二师姐三师姐来过了?你有没有事啊?” 她潜意识里以为无双、曳舞得知吴俊义藏身在此,便来寻吴俊义的仇,故而有此一问。 吴俊义见秦天水回来,越发觉得亏欠,忙起身解释道:“其实刚才是我……” “咦?”秦天水看到吴俊义眉宇间和之前颇有些微不同,不禁喜道,“莫非刚才这一会时间,吴师兄竟然突破修为,又有精进了不成?” 吴俊义听秦天水这么说,心中微微一愣,也不知对方是如何看出自己修为精进的,但既然看得出来,定然有独到的法门,吴俊义便也不隐瞒,将刚才自己突破境界、不能驾驭体内真炁,故而不慎烧毁了厢房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自己丹田内有多种五行真炁和自己压制黑心魔炁的事情,毕竟这是他的秘密,非到万不得已,他决计不会和任何人透露。 听吴俊义一说,秦天水也不疑有他,毕竟吴俊义突破境界是不争的事实。见吴俊义多次提及厢房被烧的事情,秦天水心思细腻,知道吴俊义的想法,便道:“吴师兄能突破境界,可喜可贺。至于厢房被烧毁,不过是些小事情,改日修葺下也就好了,吴师兄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嗯嗯嗯!”吴俊义听秦天水这么说,心里乐开了花,原本的一丝丝歉疚荡然无存,对秦天水,也多了几分亲近。 秦天水见吴俊义展颜,心中也是欢喜,便道:“但是厢房都被烧了,今晚我们睡哪里呢?” “我们?”吴俊义嘴巴大张,讶然道,“一起睡?” 秦天水脸一红,暗骂自己不该这么没头没脑的说话,本来她说这话是要打趣吴俊义,几间厢房都被烧了,他俩自然也都没得睡处,可她那话听起来,意思还真是和吴俊义一起睡。见吴俊义就像是打量猎物一样地瞧着自己,她索性闭着眼,道:“我去收拾书房,吴师兄今晚就将就着睡一宿吧。”说话间,已经逃也似的避开了吴俊义的视线,自个儿进了书房。 吴俊义看着秦天水扭捏离去的腰肢,不禁心神荡漾,喜滋滋道:“有天水师妹做伴,这一宿岂会是将就呢?” 他这话说得笑声,本是自我调笑的,却不慎被耳尖的秦天水听到,秦天水好险没有摔倒在地,红着脸一面走一面暗骂:“谁要陪你睡啦?讨厌!” 第102章 弑魂魔窟刀 秦天水所居宅院的书房,乃是一间以竹子搭建的水上竹楼,座落在宅院中一个水潭的上方,水潭中的水碧幽幽的,一直通向无极大草原东面的兰亭湖。四根巨大的水竹将整个书房撑起,水中倒映着书房的影子,就好像一座空中楼阁一样。 秦天水走在竹条搭建的回廊上,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羞恨,暗想吴俊义这人表面正经,心里却是贼坏贼坏的,单从吴俊义看自己的眼神,秦天水就没来由一阵心慌。但秦天水却又觉得这种感觉很刺激,这让秦天水感觉自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若是换成没认识吴俊义之前,哪个男人敢这样放肆地盯着她的身体看,还出言调戏,秦天水怕是要将那男人杀了。 “我这是怎么了?”秦天水推开书房的门,回头偷瞟了吴俊义一眼,见吴俊义没有跟上来,不觉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她一个女孩子家,总不能无端端叫吴俊义到书房来吧?所以,她便有些失魂落魄地去整理书房,准备腾出一个地方来晚上睡觉。 此时吴俊义早已将刚才和秦天水调笑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这会他明里是在庭院中闲逛,或是赏花,或是丢小石子吓水潭里的红鲤,实则是在暗暗内视丹田。 自突踏入金丹境后,他体内的火系真炁越发雄浑,七曜与丹田手足相连,吴俊义稍微一个意动,火系真炁就立马从丹田窜到周身七曜,转化为火焰腾出体外。这火焰颜色和一般的柴禾燃烧颜色相同,是为凡间火。 吴俊义修炼《神火朱雀术》,上面有关于火的记载,说这火有三种,是为红色的凡间火,黑色的地狱火和白色的天火。 天火为太阳之精华,唤作太阳火精。 地狱火为太阴之精华,唤作太阴火精。 相传太古荒年,凡间无火,不可煮食,不可取暖,有大能燧人,逆天改命,取得太阳火精,又以太阴火精调和,去太阳火精阳刚之性,始有凡间火。 凡间火可煮食,取暖,亦可燃木,熔钢。 吴俊义暗忖道:“凡间火练到最强,能熔钢,但却惧水。太阳火精能燃尽天地万物,太阴火精可焚烧神魂意念,我需得想办法练就三火,方算上乘。” “眼下我已经是金丹境界修为,能修炼符箓,我便先来看看这九曜曲灵刀上都刻画了什么符箓。”吴俊义拿出九曜曲灵刀,引动意念,将火系真炁打入九曜曲灵刀,便看到了九曜曲灵刀内部的情况。 这九曜曲灵刀乃是魔刀“九曲魔刀”和唐洪的“九曜飞剑”炼化得来的,这两大`法器都是宝器级别的法宝,有器灵,如意抹杀了九曲魔刀的器灵“九曲”,取九曲魔刀的刀身为胚,又抹去九曜飞剑的器灵“九曜”的本来意识,将器灵九曜打入九曲魔刀的刀胚中,练成九曜曲灵刀。 简单说来,九曜曲灵刀综合了九曲魔刀和九曜飞剑的全部符箓,品质只会高而不会下降。吴俊义通过内视,便看到了九曜曲灵刀内部的符箓,大大小小的符箓总共有八十八道,这八十八道符箓组成了两个完整的阵法,是为九曲群魔阵和九曜星府阵。 当初唐洪和蒙面黑衣人交战,黑衣人使出的一招“弑魂魔窟刀”就是九曲群魔阵中的最强符箓演化的神通,而唐洪使出的“伏魔苍穹剑”也正是九曜星府阵的最厉害法门。 吴俊义已经踏入金丹境界,能看懂这两大符箓的构造,细细揣摩,吴俊义便惊喜的发现,弑魂魔窟刀乃是火系神通,而且,所用的火,有凡间火、地狱火两种。 “难怪当初蒙面黑衣人使出弑魂魔窟刀的时候,刀身上演化出红黑两色气团,竟然是火系神通!”吴俊义心下大喜,立马就决定修炼。至于伏魔苍穹剑,乃是星系神通,吴俊义也将之视为珍宝。 弑魂魔窟刀的种子符箓一共有九九八十一重禁制,每修炼出一重禁制,种子符箓的威力就增大一分,端地厉害无匹。但如意当初强行抹杀器灵九曲,使得弑魂魔窟刀的禁制下降到了三十二重。 吴俊义端坐在水潭边的一块大石板上,照着九曜曲灵刀上的弑魂魔窟刀的种子符箓,开始从第一重禁制开始琢磨。他一面琢磨一面依样画葫芦,在丹田中刻画符箓,符箓的禁制是越到后面越难刻画,因此吴俊义很容易就刻画到了第十二重禁制。 忽然,盘坐在石板上的吴俊义一个拔地就站起身来,手握九曜曲灵刀,喝一声:“弑魂魔窟刀!”然后运转种子符箓,九曜曲灵刀刀身上立时有红色气团窜起,但这气团不过拇指大小,另有黑色气团环绕,黑色气团仅有米粒大小。这两个气团彼此纠缠,绕着九曜曲灵刀上窜下跳。 那红色气团便是吴俊义的火系真炁化的凡间火,而那黑色米粒大小的气团,是地狱火。九曲群魔阵可凝聚地底的地狱火,这也是吴俊义下决心要修炼弑魂魔窟刀的原因之一。 九曜曲灵刀刀身上的黑红两道气团随着吴俊义的手腕翻转,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忽然,吴俊义挥刀而出,那两道气团便交织在一起,俯冲了出去,正中一棵桃树,火焰瞬间将那桃树湮灭,烧成了炭灰。 吴俊义看到弑魂魔窟刀的杀伤力,不觉苦笑道:“当初我可是亲眼见那黑衣人施展弑魂魔窟刀,凡间火和地狱火一分二,二分四,演化无穷,魔气更是纵横数百丈,威力可想而知。以我现在的修为,真是差得太远了。” “不过我现在可以吸取地狱火修炼,也是一大机缘!”吴俊义稍稍引动九曜曲灵刀上的九曲群魔阵,立时有一缕地狱火被吸纳到体内,运转丹田,将地狱火转化为了火系真炁,顿时间,他丹田内的火系真炁似乎就多了几分桀骜的魔性。 九曲群魔阵吸纳到的地狱火可不比天地灵气充裕,但若能持之以恒,总有圆满的时候。吴俊义深知揠苗助长的道理,所以也不激进,保持着平常心,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阎浮师太创造的那轮红日开始变得昏暗,天际一片祥和。鹤仙子嘴里叼着个竹篮,从远处飞来,没多久就落在了庭院中。 秦天水似早就知道鹤仙子会来,这会也从书房中走出来,看到鹤仙子,便对吴俊义道:“鹤仙子给我们送晚饭来了!”说着便去取下鹤仙子叼来的竹篮。 这竹篮有三层,最底层放着一个酒壶和一个绿色的葫芦,第二层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小菜,最上层是吴俊义见都没见过的各色水果和一盆子喷香的米饭。 吴俊义看得饥肠辘辘,不禁感慨道:“丹药、果酒、美食,好丰盛。” 第103章 八爪章鱼怪 修仙者,食金丹饮琼浆,最是逍遥快活。 一直以来,吴俊义都是一个人修行,以为有几枚真元丹就已经是修真界的富人,但自从来到这幻月总坛,他才知道人家修真者过的什么生活。 看到竹篮里葫芦中装的足足两百枚真元丹,吴俊义真想揣入自己的腰包,但毕竟有秦天水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吴俊义可拉不下老脸将这些真元丹据为己有。 要知道,在神州浩土,为了一万枚真元丹,纵然是奉天府的首富陈不二的女儿陈枭然都愿意冒险去捉妖,更别提其他那些势单力薄的修士。 但是,在幻月总坛,一个小小的弟子,一顿饭就能获赐两百枚,可想阎浮大世界的修真界该有多么富裕。 “吴师兄,我知道这真元丹最修道者的重要性,你想要就拿吧,可千万不要客气。”秦天水似乎早就看穿了吴俊义的意图,笑道。 吴俊义见她神色半点也没有调笑的意思,心中微微一愣,但终究还是没伸手去拿葫芦里的真元丹。在他看来,自己一大老爷们,拿女人的东西毕竟不好,而且,他的如意织云梭里也不是没有真元丹,要知道,当初和张武相遇到妖僧如海,也是得了如山的真元丹,足够他施展一次宿命之门,除非遇到了逆天改命,不惧宿命的大能,否则他都有保命的绝招。 所以,吴俊义只是喝了一杯果酒,吞了一枚真元丹,而后笑道:“天水师妹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天水也没在意,自顾自吃东西,没多久,想是吃得差不多了,秦天水忽然道:“吴师兄,我已经去见过师父了,她老人家想见你。” “见我?”吴俊义正在吃一枚朱红色的果子,听秦天水这么说,差点没被噎死,他可是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幻月门规第一条,天下男儿皆负心,凡我派弟子见之,杀无赦。一想起这条不成文的门规,吴俊义的背脊就嗖嗖发凉。这时候听秦天水说制定这门规的阎浮师太要见自己,吴俊义的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 阎浮师太可是能创造一方世界的大能,只差一步就能飞升仙界,这样的存在,吴俊义很是忌惮,说得不客气一点,对方随便一根指头,都能压死自己,吴俊义岂会不惧?纵然宿命之门,也不一定能降服得了这个阎浮师太,更别提自己的其他神通了。 见吴俊义一脸的惊愕表情,秦天水又道:“我已经将之前在无极大草原发生的事情都尽数向师父禀报了,也把二师姐三师姐意图加害我的事情说了,师父听了很是震怒,说是要见见你,当着你的面惩罚二师姐和三师姐。”似乎是担心吴俊义不相信,秦天水还从兜里拿出一坠古色古香的串珠,说,“师父还说我不惧二师姐的威胁,做得很对。诺,这是师父刚才赏赐给我的辟邪珠。”吴俊义接过辟邪珠,只觉得入手一股浩然正气,真有种邪不附体的感觉。不知道真撞到妖邪,这辟邪珠是不是果有神妙。 “你师父是个明事理的人!”吴俊义的心更沉了,他不相信任何人,总觉得这事太过蹊跷,按理说,如果阎浮师太真像秦天水说的那样,又岂会制定“门中弟子遇到男人就要杀”的邪门规定。 但毕竟自己身处幻月总坛,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吴俊义知道,就算反抗,就算不去,也是徒劳。思量半晌,他道:“如此,我便去拜见一下阎浮师太她老人家。” 秦天水听罢这话,喜上眉梢,忙道:“如此,一会我就让鹤仙子带你过去。” 吃饱喝足,已经是晚上,天际中有繁星点点,皓月当空。吴俊义再次感慨阎浮师太的法力无边,幻月总坛这个她一手创造的世界,简直是夺天地之造化,若世间真有造物主,可能看到这巧夺天工的一方世界,也会大感汗颜。 接到秦天水的传召,鹤仙子很快便来到,秦天水交代了鹤仙子几句,吴俊义便骑着鹤仙子离去。 阎浮师太居住在幻月总坛最南方的南海海域,这里是一望无垠的南海,海浪涛涛,恍若煌煌天河,海上有礁石,其险峻之势,直追天山诸脉。 此时鹤仙子正载着吴俊义在南海边域翱翔,吴俊义惊奇地发现在海岸边,有一条十丈来长的水蛇妖正和一只八爪章鱼怪在缠斗,那水蛇妖口吐玄冥寒冰,一口气便能冻僵百丈海域,那八爪章鱼怪随意一挥爪就能捣毁礁石,很是凶悍。 吴俊义看得咋舌,鹤仙子连连怪叫,直骂流年不顺,出门就遇到大凶险。边骂边往海域深处飞行,吴俊义回头看到那水蛇妖此时已经被八爪章鱼怪降服,八爪章鱼怪魔爪一抓,顿时将水蛇妖撕成两段,两口就吞食得一干二净。 鹤仙子越过滔天的海浪,行了约莫半盏茶功夫,便看到不远处的一处海中岛屿,正是阎浮师太的居所——蜉蝣岛。 南海气候湿润,各个岛屿古树参天,奇花异草遍地都是,唯独这蜉蝣岛上却是半点绿色也无,峥嵘的礁石遍布,竟是一片死气沉沉。鹤仙子将吴俊义放在岛边,吴俊义暗暗运转丹田,竟是半点天地灵气也感应不到。 吴俊义心中生奇,越发琢磨不透阎浮师太这样的大能怎会屈尊在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正欲向鹤仙子询问阎浮师太的所在,鹤仙子已经冲天而起,只转眼间已经看不清。吴俊义心下大怒,直接捡起一块鹅卵石便朝着鹤仙子离去的方向丢去:“好你个畜生,竟将爷丢在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骂归骂,反正鹤仙子也不会再回来,吴俊义无奈,只得自个儿去寻阎浮师太。 蜉蝣岛虽以“浮游”为名,但其大不知几许,吴俊义寻了良久,也不见有人烟,心中更是生气。便在这时,海中突然涌起滔滔大浪,吴俊义正惊疑间,一只血红的触手从水中冒出,那触手上有斑驳的白点,有一人合抱那么粗细,灵活如蛇身。 吴俊义看到这触手,顿时大骇,道:“竟是之前生吞了水蛇妖的八爪章鱼怪!” 晚上还有一更,求收藏!!!!!!!!! 第104章 阎浮师太 看到这八爪章鱼怪,吴俊义登时就想到了之前骑在鹤仙子身上看到的一幕,那水蛇妖吐出的一口气都能冰冻百丈海域,单从这一点来看,水蛇妖最起码也是金丹境后期的修为,不然它的水系真气如何能轻易冰封百丈范围?要知道,吴俊义现在刚刚踏入金丹境界,一手火系神通弑魂魔窟刀也不过能堪堪烧毁一棵树,想要像水蛇妖那样,火烧百丈,最起码也要到金丹境后期。 修为境界的悬殊,就是天与地的间隔,要不怎么说技高一筹压死人呢? 但是,让吴俊义汗颜的是,强如水蛇妖,在八爪章鱼怪的魔爪下,也不过坚持了数合,最后连躯体都被八爪章鱼怪生吞,可想八爪章鱼怪有多么强悍! 吴俊义乍一看到从波涛汹涌的海域中露出来的斑点红爪,立时就联想到八爪章鱼怪,再不多想,一个闪步便远离海域近百步。犹自觉得不踏实,气贯双足,发足狂奔。没多久,已经距离海域近百丈。 但是,吴俊义知道,这一百丈,仍旧是在八爪章鱼怪的攻击范围内。要知道,比八爪章鱼怪弱了不知道多少档次的水蛇妖,一口气就能冻结百丈海域,更别提八爪章鱼怪了。 果然,就在吴俊义回头的时候,看到一道血红挥洒过来,那血红如擎天柱一般,而且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辨识,吴俊义只是一个眨眼,便已经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气。 吴俊义心下大骇,再容不得多想,全力催动闪步,一个纵身,险险避过那迎面而来的血红,他只觉得全身血气翻滚得厉害,再一看,一片礁石已经被血红击得粉碎。 “完全就不是这妖孽的对手!”面对八爪章鱼怪的一个离体攻击,吴俊义已经新生不战而退的怯意。 不敢停留,吴俊义一口气狂吞下三枚真元丹,全力燃烧体内的真炁,连连施展闪步逃跑。这时候,一道水浪横空追来,海浪淹没半壁蜉蝣岛,大浪滔天,好不凶猛。在海浪中,隐隐露出八爪章鱼怪的巨爪,如腾龙一般,蜿蜒盘曲,只眨眼的功夫吴俊义便感觉到逼人的水汽。 “逃不过了吗?”吴俊义心中呐喊,他真是不甘心,回身就是一记“弑魂魔窟刀”挥向那扑来的海浪,红黑两团火焰扑打在海浪上,只生出一点点的水蒸气便化为乌有。吴俊义不禁苦笑,“这才是以卵击石哪!” 这时候,漫延而来的水浪已经淹没到吴俊义的脚踝,吴俊义心一横,终于不得不以意念沟通如意织云梭的器灵如意,他已经打定主意,纵然不能杀灭八爪章鱼怪,但也要拼死一搏,再怎么说,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如意得了主人的命令,看看洞天中如山的真元丹,一咬牙,便要催动“宿命之门”。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 一名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出现,她小脸粉扑扑的,身高不足四尺,手执一杆拂尘。小姑娘一身道袍穿在她身上,道袍宽大,竟是将她整个人都盖住,看上去又是滑稽又是搞笑。 “涨潮了?”小姑娘看到淹来的海水,微微皱眉,拂尘轻轻一挥,吴俊义陡觉一阵清风拂来,而淹没到他脚踝的海水,也犹如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制一般,瞬间倒退百步。 那被巨浪托在虚空中的八爪章鱼怪也在这一瞬间忽然怪吼连连,倒像是老鼠撞到了猫似的。 小姑娘见状,更是皱眉,娇吒一声:“吵死了!” “轰隆!”这一声吼,竟然引动九天玄雷,一时间,雷声大作,天阴沉沉的,水天一线,苍穹似垮了一般。 那八爪章鱼怪一听到这声吼,整个身子猛一下砸在地上,潮水退去,露出它的真身,躯体庞大,竟是有一间屋子大小。 它耷拉着滴溜溜的眼珠子看了眼小姑娘,忽然一溜烟往海域逃去,那架势,就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流浪狗。 看到八爪章鱼怪一溜烟就涌入南海深处,踪影全无,吴俊义顿时汗颜,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说实话,在吴俊义看来,这小姑娘除了一身滑稽的装扮让他觉得奇怪外,小姑娘也没什么出奇之处,要不是吴俊义亲眼看到小姑娘举手投足就吓得八爪章鱼怪没命逃跑,吴俊义铁定会以为这小姑娘是个穿了大人衣服跑出来玩的调皮鬼,指不定还要上去欺负人家,不逗得这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就不是他吴俊义。 不过很显然这小姑娘不是一般人,所以,吴俊义说话很是谨慎,他道:“小妹妹好大的本事,竟然一口气就把那八爪章鱼怪吓破了胆!” “臭小子,别拍马屁!”小姑娘的说话声虽然动听,但声音成熟,绝不似小女孩那般稚嫩的语气。 吴俊义听出不对,忙改口道:“高人,前辈,晚辈可不敢拍马屁,敢问前辈可是阎浮师太?” “嗯?”那小姑娘神色一变,道,“你就是我那天水徒儿说的救命恩人?”说完这话,他更是上下仔细打量吴俊义,从头到脚看了个通透。 吴俊义很是不自然地双手护胸,道:“前辈为何这样看我?” “我是在看,你这臭小子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值得我那天水徒儿宁死也要护你。”叱咤整个阎浮大世界的阎浮师太,虽是孩童样貌,但这一句话,却说得气势澎湃,吴俊义不自觉后退半步。阎浮师太见状,微微冷笑,又道,“不过是个怕死鬼罢了!” 吴俊义一听这话,心中顿生不爽,索性也冷冷一笑:“前辈以为,何谓怕死?晚辈以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血肉之躯,爹妈天恩,该当珍惜。但若父母受害,兄弟受辱,爱人受欺,抛头颅洒热血又有何不可?” 阎浮师太干脆一屁股坐在一块石板上,翘起二郎腿,道:“说得甚好,我喜欢极了!” 吴俊义见阎浮师太笑得诡异,心中发毛,索性直入主题,道:“不知前辈传唤我,可有什么要事?” 阎浮师太道:“我听我那天水徒儿说无双、曳舞两个逆徒意图加害她,幸被你所救,为了感谢你,特邀来,我有法宝传与你,算是感激,如何?” 第105章 将错就错 稍后还有一更,求收藏!!! ______________________ “前辈要赐我法宝?”吴俊义微微一愣,转念一想,便道,“晚辈救天水师妹乃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未想过要什么赏赐。前辈这般动辄赠送法宝,晚辈受不起。” 阎浮师太听吴俊义这么说,又道:“我这法宝乃是一柄飞剑,紫微宝剑,上品灵器,只需滴血认主,便能驾驭,看你现在应该是金丹境界的修为,能有紫微宝剑,实力必定再度飙升。” 吴俊义不是圣者,有法宝从天而降,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一听是上品灵器,也就失去了兴趣,要知道,他的九曜曲灵刀可是宝器级别的存在,不知道要比紫微宝剑厉害多少,更何况他总觉得阎浮师太很有问题,为了不至被下套,他越发谨慎,便推辞道:“前辈的紫微宝剑果然是飞剑中的极品,不过晚辈无功不受禄,说什么也是不会要的了。”见阎浮师太神色不改,他又道,“晚辈这次之所以私入幻月总坛,是怕天水师妹被无双、曳舞两人陷害,是以才擅入贵地做个人证。没想到前辈这般同达,晓是非,明事礼,所以晚辈想就此告辞,还希望前辈准许。” “小子,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吗?”忽然,阎浮师太冷冷一笑,身上那宽大的道袍被无形之力震得鼓胀而起。 吴俊义只觉得气势逼人,急急后退半步,见阎浮师太并未打算动手,心中暗暗舒了口气,道:“前辈盛情,晚辈实在不能收下你的法宝,如若不然,回去该被师父责罚了!”他将一切都推给了本就不存在的师父。 “哦?”阎浮师太一时来了兴趣,便道,“你师父是谁?” 吴俊义不假思索,脸不红气不喘,道:“家师织云子平素就教导晚辈,万不可随便拿前辈们的东西,不然回去就要被责罚的。” “织云子?”阎浮师太听罢吴俊义杜撰的这个名号,竟是全身一震,吴俊义陡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不由分说,一个闪步便退到十步开外。阎浮师太看到吴俊义的轻身功夫,更是瞳孔骤缩,不自觉回想起之前和秦天水的对话。 阎浮师太暗忖道:“之前听天水说这小子施展的轻身功夫很是诡异,我原也不敢确定,这会亲眼看到,竟然真是闪步!” 吴俊义见阎浮师太陷入沉思,压力骤减,便也暗忖道:“我随便把我娘的名字拿出来,没想到阎浮师太这么大的反应,莫非只是巧合吗?”吴俊义的娘亲名叫“秦织云”,吴俊义便仿造道家的命名方法,编造了这个道号“织云子”的道士,哪知道竟然让阎浮师太有这么大的反应,这让吴俊义很是想不通。 阎浮师太沉思半晌,似乎是在回味一件尘封了许久的往事,时不时看一眼吴俊义,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让吴俊义的心悬在嗓门眼,很是惊吓了一把。要知道,以阎浮师太的修为,随便一根指头都能压死吴俊义。末了,阎浮师太忽然道:“看你的‘闪步’运用得如此娴熟,你师父平日里对你的管教应该很严吧?” “前辈竟然知道我使的是闪步?”吴俊义心下大惊,但旋即转念一想,似阎浮师太这样的境界,能看出他的使的身法半点也不奇怪,便道,“前辈说得不假,我师父平日里对我很是严厉,听前辈说话的语气,莫不是认识我师父她老人家不成?”吴俊义虽然不了解状况,但既然这样了,索性将错就错的和阎浮师太打哑谜。 也亏得吴俊义自小就经常骗秦七娘,比如被村里的牧童合伙打了,他回家后就会骗秦七娘,说是从牛背上摔了下来云云。久而久之,便练就了一身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要不然,以阎浮师太的阅历,定然能洞察吴俊义的说话真假。 阎浮师太忽然仰头,恍惚道:“你师父可有将‘大道门’的神通传给你?” 吴俊义心中一突,眼看就要露陷,他可没听说过什么“大道门”,更别说会这门神通,正不知该如何圆谎,阎浮师太忽然笑道:“也罢也罢,你师父既然留了一手,不准备把这门神通传给你,我便传给你如何?” “前辈要传我神通?”吴俊义的心里转过万千念头,电光火石间,他便做了决定,作一脸为难状,道,“我师父竟然没传我这门神通,定然有她老人家的道理,我若是和前辈学习,等于背叛师门!” “哼,如此畏首畏尾,果然是你师父教出来的!”阎浮师太眼中陡然闪过一道精光,吴俊义只觉得眼睛生疼,忍不住别过头不敢再看,阎浮师太道,“我就要你背叛师门,改投我幻月门下!” “前辈这是强人所难!”吴俊义一听阎浮师太这么说,便道,“前辈这样的泰山北斗,若是强逼晚辈背叛师门,怕是不合礼数。” “那边如何?”阎浮师太道,“你现在口口声声说不拜入我门下,那是不知道大道门的玄妙,我这就施展一次给你看,看你还学不学。”说话间,她手腕一抖,掌中多出一团拇指大小的蓝色气团,但手一挥,那气团便朝着海面飞向。 “轰隆”一声炸响,海面被炸开一个窟窿,几乎将整个海域掀翻。紧接着,伴随着几声怪吼,海面上浮现出八爪章鱼怪,想是被惊吓过度,这会八爪章鱼怪腾着高出海面数丈的水浪,不住扑打着八只巨爪,怪吼连连,死在宣泄心中的不满。 吴俊义乍一看到这八爪章鱼怪,心下大骇,便要逃跑,岂料阎浮师太忽然一挥手,使了个定身法术,将吴俊义困在原地,使得吴俊义身不能动,真炁不能发,只能开口说话。阎浮师太一招定住吴俊义,便虚手画了个脸盆大小的圆弧,这圆弧初一画成,圆内便一片漆黑,仿佛是通向神秘的九幽之地,暗黑之城。 圆弧一画成,吴俊义的心便开始狂跳起来,他对这个圆弧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这个圆弧,可是他的绝杀。 阎浮师太作拈花指,中指轻轻弹在圆弧上,只听得“乒”的一声,似击中玻璃杯,那圆弧受到这一弹之力,便如一片无主的落叶般缓缓飞向八爪章鱼怪。 第106章 拜师 “吞噬之门?竟然是吞噬之门!”吴俊义的心在颤抖,热血更是沸腾得几乎冲破周身血脉。 那八爪章鱼怪见到虚空中飞来的一个只有脸盆大小的暗黑色圆弧,浑不将之放在眼里,巨爪一挥便要击碎这圆弧,岂料圆弧中忽然生出诡异之力,八爪章鱼怪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便被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俊义看到这一幕,脸部肌肉不住抖动,一张脸都震惊得变形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燃烧十万真元丹才能施展一次的无匹神通,这个阎浮师太竟然新手捏来。看着海面上翻滚的水浪,一时间,他竟是呆了。 阎浮师太将吴俊义的表情看在眼里,冷冷一笑,挥手收了吴俊义身上的定身法术,道:“竟然知道这是大道门之一的吞噬之门,看来你也见过你师父施展这门神通吧?怎样,现在告诉我,要不要拜我为师!” 吴俊义身上的定身法术被化解后,重获自由,便使劲活动了几下筋骨,他一面平复内心的震惊一面思忖,半晌过后,他道:“吞噬之门乃是无上神通,前辈硬是要我学,想来前辈是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吧?”他不是傻子,岂会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微微一思索便猜出了阎浮师太的用意。 阎浮师太也不打哑谜,直接道:“我要你学成大神通,杀了你师父!”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全没有半点得道高人的出尘风骨,倒像是魔教妖人。 吴俊义一听这话,顿生厌恶,暗暗皱眉,心道:“这老妖婆莫非和我娘有什么深仇大怨不成?”回想起当初唐嫣然说唐洪亲眼见到秦七娘在失踪前曾和一位神秘的大神通者斗过法,这会阎浮师太也说要害死秦七娘,吴俊义心中大怒,她越发想知道秦七娘到底是得罪了多少强者。 不过这会在阎浮师太面前,吴俊义如何敢忤逆半分,先是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般道:“前辈要我弑师?”见阎浮师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吴俊义又道,“前辈,我师父法力无边,我怎么可能杀得了她?”说话间,他竟是露出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 阎浮师太不疑有他,又道:“所以我才要传你大道门!只要你敢,有朝一日,定能替我杀了秦织云!” 阎浮师太直呼秦七娘的名讳,吴俊义更是笃定阎浮师太口中的人便是自家娘亲不假,他强压心头怒火,又续道:“只是晚辈驽钝,怕不能学成大道门这般动辄吞噬八爪章鱼怪的大神通大(和谐)法术!” “哼,休得婆婆妈妈的,我且再问你一句,要不要学?”阎浮师太见吴俊义一副婆婆妈妈、畏首畏尾的样子,终于失去耐性,喝道。 吴俊义装作被吓得全身哆嗦的样子,战战兢兢道:“晚辈愿意学习!”说罢,更是深深一稽首,算是拜过了师父,他可不愿意跪拜一个和自家娘亲有深仇大恨的人。 阎浮师太也不在乎拜师的繁文缛节,不耐烦的摆摆手,将一道符箓直接打入吴俊义的脑海,继而道:“我已经将大道门第一道心法的符箓打入你的意识,你这就回去修炼,三个月后我会亲自考校你的修炼成果。” 吴俊义稍稍一动念头,便看到脑海中密密麻麻的蝇头文字,正要说话,阎浮师太已经一挥袍袖,吴俊义立时觉得眼前一黑,只觉得脚步虚浮,没过多久,便感觉到脚下有滔天海浪翻滚,耳边风声鼓鼓,再然后,又是脚踏实地的感觉,鼻息闻到阵阵桃花香味,吴俊义睁眼开来,已经到了秦天水的宅院门口。 从吴俊义去见阎浮师太到这会,竟已经过了一夜,眼下正是早晨,阳光和煦。 门匾上“天水居”三个大字想是出自女人家之手,写得很是清雅。 吴俊义正欲推门而入,大门已经被打开,秦天水一身素颜打扮,肩上扛一把锄头,见到吴俊义,微微一讶,笑道:“八师弟,你回来了?” “什么八师弟?”吴俊义如丈二的和尚,一脸的讶然。 秦天水喜滋滋道:“你不知道吧,师父收你为徒,已经以意念降下了法旨,这会她座下的弟子怕是个个都知道她老人家破例收了个男弟子哩!” “原来如此!”吴俊义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阎浮师太一挥手就能让他从南海海域飞盾回到天水居,以意念传达消息定然也是轻而易举。见秦天水一副农家姑娘的打扮,吴俊义便奇道,“天水师妹,你这是要去干嘛?” “要叫七师姐了哦!”秦天水狡黠的一笑,见吴俊义一脸的尴尬,她才又道,“我要去稻田里施肥,要不然,我今年的收成又要比六位师姐的少了!” 见吴俊义一脸的不解,她又解释道:“我们田里的水稻可是师父从异界带回来的异种,产真元丹。我们师姐妹每人都要种地,根据年底收成的多少,师父会给予相应的奖罚。对了,师父也给你安排了一块稻田,就在我稻田的旁边,你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吴俊义心中念着刚才阎浮师太传的神通,便道:“还是改天吧!” 秦天水笑道:“那我明早约你一起去吧!” 两人又没头没脑说了一会,吴俊义便告辞了秦天水,自顾自进了天水居。也不知秦天水使了什么神通,原本被吴俊义烧毁了的厢房,这会又重新建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就好像吴俊义根本就没有烧过一般。 吴俊义也没多想,径自进了左边第二间厢房,也就是当初秦天水安排给他住的那一间,刚一进门,便有一道强大的真炁波动传来,吴俊义心中一突,一道阎浮师太的虚影正站在房中,这是阎浮师太的一缕意念化身的虚像,她看到吴俊义,便道:“老八,为师已经重修了这宅院厢房,你暂且和天水住在这,明年你的水稻若是收成好,我便给你开辟一座大宅院。”也不等吴俊义回话,说完,阎浮师太的虚影便已经消失无踪。 吴俊义对阎浮师太的通天神通已经到了见惯不怪的地步,见阎浮师太的虚影消失,便关门坐到床上,开始修炼阎浮师太传的法术。 第107章 种田 “如意,你说阎浮师太为什么会我娘如意织云梭中的神通?”吴俊义盘膝坐在床榻上,以意念观看如意织云梭的洞天福地,以他现在的修为,只不过能看到如意织云梭的冰山一角,如山的真元丹堆积着,如草芥一般。王莽和陈骁齐这会都已经剃了头,和尚打扮,端坐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这是在修炼吴俊义得自于如海妖僧处的暗黑大悲咒。王莽传了如海妖僧的法宝寂灭金轮,陈骁齐背着焰火飞剑,在如意织云梭的洞天中,修炼速度一日千里,眼下陈骁齐和王莽气机沉敛,很有一副高手的气派。黑麒麟雪齿更是盘睡在地上,光是鼾声,就让人心生怯意。 如意从真元丹中探出头来,伸了个懒腰,似是刚刚睡醒,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吃真元丹的缘故,她竟然长了半个头,脸蛋也越发标致。 吴俊义暗骂了一声小妖精,这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 “主人,以我现在的记忆,还不知道阎浮师太和老主人的关系,不过,吞噬之门乃是老主人的独门神通,这人既然会,定然和老主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不是废话吗?”吴俊义白了如意一眼,自个儿修炼去了。 按照阎浮师太给的修炼符箓,吞噬之门总共九百九十九道符箓那么多,比弑魂魔窟刀的符箓,竟是多了百倍还不止,阎浮师太让吴俊义这三个月修炼的,仅仅只是吞噬之门的第一道符箓。 吞噬之门,就是要和异界取得沟通,而后打开一个通向异界通道,这第一道符箓说来也容易,就是刻画出沟通异界的符箓,从而和异界取得沟通。 吴俊义根据脑海中的心法秘诀,苦苦修炼一宿,竟是不得任何进展。他也是锲而不舍的人,办不到的事情,越是要想方设法去做,就这样,一连三天不出门,不吃不喝,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吴俊义感觉到了一丝丝异界气息的存在。 第四天…… 第五天…… …… 第三十天…… 第六十天…… “火焰的世界,白色的火焰,这是天火,太阳火精幻化为白龙在焰火中翱翔……” 两个月过去,吴俊义终于看到了那个极目所至,全是天火的异世界,那是一个恐怖的世界,没有生命,只有无边的、惨白诡异的白色火焰在跳跃,要不是吴俊义的本命五行真炁中有火系真炁的存在,估计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要被烧得魂飞魄散。 可以想象,如果以吞噬之门将对手吞噬到这个天火的世界,会是什么境况。 眼下吴俊义的体内已经描绘出吞噬之门第一道符箓的大致样子,因为吴俊义第一个沟通到的异界是一个火的世界,所以吴俊义刻画的符箓也就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的样子。接下来,就是打开一条通向这个异界的通道。如果打开,那就算是完成了第一道符箓的修炼。 吴俊义睁眼开来,神清气爽,经过这次沟通天火异界,他对于火系的领悟,似乎更加深刻,弑魂魔窟刀的修为,更是一举突破了第二十八重禁制,刻画了第二十八道符箓。 “所谓万道皆牵连,这话半点不假,我因缘得了太阳火精、太阴火精,再加上我体内的人间火,已经齐聚三火,假以时日,三火练到大圆满,得三昧真火,岂不是无敌?”吴俊义心情奇好,一个纵步跳到床下,推门而出。 “咦,天水师妹……七师姐,你怎么在这里?”吴俊义刚一开门,就看到秦天水在门口站着,便奇道。 秦天水小嘴一扁,很是委屈地道:“八师弟,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田里的吗?这都两个月了……” “呃!”吴俊义这才想起当时和秦天水约好的事情,“你在门外等了两个月?” “也不是啊,我这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在你的田里播种了,这会都已经长出秧苗了!”秦天水很是得意的道,就像是邀功的小姑娘。 吴俊义一阵意动,道:“你怎么不敲门叫我?” “我可不敢打扰你修炼!”秦天水说的是实话,修真一道,最忌讳中途被人打扰,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身死道消。因此,修士修炼极高明的神通,往往会选择闭关,少则一两年,或者十年八载,长的,甚至百年都不奇怪,如阎浮师太快要羽化飞升的修为,肉身几乎达到了长生境界,闭关千年都是有可能的。 “我们现在去看秧苗?”吴俊义也想见识下能产出真元丹的水稻是什么样。 “嗯嗯嗯!”秦天水喜得连连点头。 两人并肩,一路说说笑笑往水田方向行去。 吴俊义和秦天水分到的水田就在天水居外不远处,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没多久便到了水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吴俊义看到两个月前还是光秃秃一片的水田长出绿油油的秧苗,讶然道:“这就是我的水田吗?这些水稻长得好快!” 秦天水喜滋滋道:“我的庄稼做得好吧?” “嗯,我们家天水的庄稼种得太好了!”吴俊义调笑道。 “谁……谁是你家的了……”秦天水脸蛋一下子红扑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羞人的事情,见吴俊义坏坏地看着自己,秦天水忙转移话题,指着自家水田里的水稻,道:“你看我家的水稻都结稻穗了,沉甸甸的呢,用不了一个月就该收成了!” “真的假的?”吴俊义赤脚下到水田里,摘下一支稻穗,竟然真是长的真元丹,想是还没成熟的缘故,这些真元丹还没有完全长圆,成色也很是不均匀。不过,这已经足以让他激动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底滋生,他道,“七师姐,这水稻的种子在哪弄的?” 秦天水奇怪道:“你的水稻起码还需要半年才能成熟,现在要种子干嘛?” 吴俊义随便打了个哈哈,道:“我只是想看看种子长的什么样,竟然能结出真元丹。” 秦天水也就信了,道:“种子都是大师姐李关绯在管,我和她关系不错,改日就给你弄些来。” “大师姐和你关系那么好,干脆改天邀请到天水居呗,我也好认识认识!”吴俊义道。 秦天水忙道:“这可不行!” “为什么?”吴俊义心中生奇。 秦天水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大……大……大师姐是个大美人儿……” 吴俊义见秦天水一脸的娇羞,心中邪念大动,但嘴上却道:“那更该认识认识了!” “你……”秦天水脸色顿时一白,扭头就径自往回去了。 吴俊义看到秦天水转身一刹那滑过的泪水,心中一突,暗忖道:“玩笑开过了!”想着忙追上去,“七师姐,等等我!” 第108章 大姑娘 “七师姐,你知道我这人就喜欢胡说八道的,我才不管那个大师姐是多大的美人儿!”吴俊义追上秦天水,见秦天水眼红红的,便忙说好话,哪知道秦天水根本就不领情,越发伤心,倒好像是收了冷落的小媳妇,吴俊义无奈,只得下了味猛药,道,“那大师姐再美也是她的事,和我吴俊义半点干系都没有,在我看来,七师姐才是大大的美人儿!” 这话立马奏效,秦天水破涕为笑,急切追问道:“你真这么想?” 吴俊义讪笑着道:“你猜!” “讨厌死了!”秦天水刚刚展颜的笑脸一瞬间又变了颜色,一扭头,自顾自跑开了。在这个桃花漫天飞的季节,秦天水的背影,充满了梦幻般的颜色,待得跑到天水居的大门口,秦天水忽然回头,双手作大声说话状,冲着吴俊义扮了个鬼脸,嘴唇更是发出唇语。而后,她撇下呆呆的吴俊义,进了天水居。 “我喜欢你!她的唇语,是‘我喜欢你’的意思吗?”吴俊义没有学过唇语,唯一接触过用唇语的人就是杨门的萧箭,当然,他没有和萧箭沟通过,但“我喜欢你”这几个字的唇语实在简单,吴俊义看到秦天水的嘴型,心立时就开始活络起来。 他想也没想,一溜烟也回了天水居。但却不见秦天水的踪影,吴俊义在院子中左右看了看,依然不见秦天水,他便喊道:“七师姐,七师姐,你在哪……” 宽阔的院落里,几只蜜蜂在花丛中采蜜,发出嘤嘤嗡嗡的声音,水塘中,不时有鲤鱼打挺,激得水浪哗啦。 也不知道是阎浮大世界的春天要热一点,还是阎浮师太自己造的太阳温度太高,总之这里比起神州浩土要热上很多。而且这才只是阳春三月,若是炎炎六月,岂不热得像热锅一样?吴俊义全身松软,找不到秦天水,索性便一屁股坐在一根石凳上,盯着花丛中的一只蜜蜂,很是玩味地看那小家伙采蜜。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天水偷偷打开厢房的窗户,看到吴俊义自个儿躺在阴凉处呼呼大睡,她心中有气,暗骂道:“亏得我一个姑娘家向他示好,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莫不是他木头脑袋,没有看懂我的唇语?”想起自己暗示吴俊义的唇语意思,秦天水这会真是羞得要死。这就好比一个醉汉喝醉了酒胡乱干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事情,干的时候理直气壮,等酒醒了才恍然惊觉,自己干得太过了。 秦天水这会就是这样的感觉,不过她却不悔,反而很是期待吴俊义能读懂她唇语的意思。 她透过窗户,静静看着熟睡的吴俊义,自言自语般道:“木头,若是你也能对我说你喜欢我,我会很高兴的。”说着说着,脸就不自觉红透了。 此时已近中午,幻月总坛的玉膳峰上,不时有饭香、酒香、丹药香味传出,在这座巍峨、苍翠的玉膳峰上空,直飘入云霄。 这玉膳峰乃是幻月派的饭堂,幻月派自掌门阎浮师太以下,女弟子七名,加吴俊义这个新进收的徒弟,也就九个人而已,若真聚在一起吃饭,一张桌子,八九个菜足矣。但幻月派竟然以一座山峰为饭堂,在玉膳峰上大肆修建各种建筑物,有专门存放蔬果的保鲜楼,有专门存放肉食的冷库,甚至还有高九层的丹药阁。而座落在玉膳峰最顶端的大殿里,更是放着一个大大的丹炉。 这丹炉有寻常房屋七八间大小,有五六层楼那么高,丹炉中不时有热腾腾的蒸汽冒出,下面更是燃烧无穷的下品真元丹,火焰熊熊,很是有番阵仗。 无双和曳舞两人这会端坐在丹炉旁边,一人往丹炉中添加真元丹,掌握火候,一人驾驭丹炉,烘焙丹炉中的美食。没多久,一篮子一篮子的美食便出炉了。 无双和曳舞是阎浮师太的二弟子和三弟子,地位超然,要不然也不会被分配掌管这宝器丹炉“阎浮鼎”了。几只排队的仙鹤看到无双和曳舞,原本唧唧喳喳的她们便纷纷噤声,个个低头道:“二师姐,三师姐!” “好什么好?这还没到点呢,怎地就涌上来了?”无双很是厌恶地扫视一眼众仙鹤,恶狠狠道,“真像一群乞丐!”说着更是狠狠吐了口唾沫。 这些仙鹤虽是禽类,但也颇有灵性,知道善恶美丑,可面对无双,她们除了忍气吞声,还真不敢怎么着,毕竟自家主人都不敢惹的人,她们又岂敢自讨没趣?见惯不怪,众仙鹤也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纷纷退后,半句话不多说。 这时候,鹤群中出现了小小的骚动,众仙鹤纷纷看向远山飞来的仙鹤,这仙鹤看上去神采奕奕,速度也比其他鹤仙子要快,几个扑腾便落在了山门前,她身躯庞大,足足比其他仙子大了一倍不止。 这仙鹤一出现,立马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其他的仙鹤纷纷上来打招呼,“大姑娘”、“大姑娘”的叫个不停,这个被唤作大姑娘的仙鹤表现出大姐大的广泛交流,一一和所有鹤仙子打过招呼,才对无双和曳舞道:“两位师姐,我家主人的饭食准备好了吗?” 无双和曳舞看到大姑娘,可不敢得罪,毕竟大姑娘可是大师姐的坐骑。听到大姑娘来要吃的,无双和曳舞不敢多说废话,忙将一个沉甸甸的篮子送到大姑娘嘴边,大姑娘又对众仙鹤道:“大家都分了吧,赶紧带回去给自家主人。” 她这话就像是圣旨一般,众仙鹤再不管无双和曳舞两人,自个儿取篮子去了。 鹤仙子本打算取那个翠绿色的、看起来很漂亮的食盒,却被曳舞拦下,曳舞强行拿了个紫色的食盒给鹤仙子,鹤仙子无奈接下。但却被大姑娘看在眼里,她道:“鹤仙子,你不喜欢这个紫色的,便给我吧,我和你换。” 鹤仙子还是小孩心性,见到大姑娘的食盒大,一时来了兴趣,便答应换,哪知道曳舞忙上来阻止,道:“鹤仙子,大师姐的食盒你也敢换?” 鹤仙子哪敢和曳舞这个妖艳、说话刻薄的三师姐多话,低下头,半句话也不敢说,倒是大姑娘,浑不将曳舞和无双看在眼里,冷冷道:“大师姐那里我自然会承担,鹤仙子,拿去吧!”说着已经将自己的食盒给了鹤仙子,自己拿了那紫色的食盒。 鹤仙子拿着大大的食盒,心中虽然欢喜,但却不敢走,大姑娘又道:“还站着干嘛?七师姐也该饿了,快回去吧!” “好咧!”鹤仙子心中欢喜,再不管无双和曳舞狠狠瞪视的眼神,刁起食盒便往天水居飞去了。 待得大姑娘也走后,无双和曳舞回到一处偏殿,无双急道:“这下可糟了!” 曳舞也是急得直跺脚,道:“要是让大师姐吃了那紫色食盒里的实物,只怕我们小命不保。” 第109章 江映红 “吃饭啦吃饭啦……”鹤仙子还没到天水居,便开始叫嚷。她实在是太激动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得到这么大的食盒,想想里面丰盛的各色实物定然会得到秦天水的赞许,秦天水赞许了,她就会得到更多的真元丹,凝炼法力,飞得更远更高,就是幻化人形人都是有可能的。想到这些,她越发激动,大呼道,“吃饭了吃饭了……” “臭乌鸦!”吴俊义正在太阳底下睡得香呢,陡然被鹤仙子的声音吵醒,心中不忿,便随手朝鹤仙子的方向扔了块石头。 鹤仙子大呼着躲开飞来的石头,也不忌惮吴俊义,扑腾着翅膀降落在天水居中。她走起路来趾高气昂,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吴俊义恨得牙痒痒,方才丢的石头那是闹着玩的,以鹤仙子先天境后期的修为,吴俊义真要拿石头打她,她如何躲得过? 见鹤仙子一副头都昂上天的高姿态,吴俊义嘿嘿一笑,又一颗小石子朝着鹤仙子砸去。鹤仙子这会屁股对着他,吴俊义轻易就砸在鹤仙子的屁股上,直打得鹤仙子羽毛乱飞,呱呱乱叫。 要不是她一心护着嘴里叼着的食盒,怕是要喊叫得更大声:“主人,老八又打我了,主人……” 吴俊义笑得前仰后翻,暗想这鹤仙子才小孩子心性就这般刁蛮,和陈枭然简直就是半斤八两,若是长大了,那还不得将天都捅个窟窿? 日头正高,吴俊义也不想吃饭,便和鹤仙子打了个招呼,算是和解,而后一个人出了门。 鹤仙子埋怨道:“真是没口福,这顿饭可是我和大师姐的丫鬟大姑娘换来的,你要不吃,被我和七师姐吃光了可别生气。” 吴俊义也没回头,只是摆摆手,道:“让七师姐多吃点。” 秦天水听到吴俊义要出去,忙打开房门,这时候吴俊义已经走出大门外,她想问吴俊义要去哪里,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她也是有脾气的,吴俊义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竟然半点表示都没有,这让她感觉很是压抑。要知道,幻月派的第二门规就是不允许门中弟子动凡心,否则就要受私刑。 秦天水原也是中规中矩、谨小慎微、惟师命是从的乖乖女弟子,岂知遇到吴俊义后,她原本古井无波的心便开始泛起丝丝涟漪,她从心底喜欢吴俊义,说不出的喜欢,打第一眼看到吴俊义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 所以才会甘愿背叛门规也不与吴俊义为敌,岂知她含蓄的表白,吴俊义竟然充耳未闻,这让秦天水很是恼火。 她将自己关在厢房里,隔着虚掩的窗户,就这么看吴俊义睡在太阳底下,她一直在期待,期待吴俊义给她一个答案。 “如果你也能对我说‘你喜欢我’,那该多好啊!”看着吴俊义渐渐远去的背影,秦天水微微叹了口气,复又将房门关上。 鹤仙子见状,真是生气了,连哭带骂,道:“你们一个个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大师姐才享受得到的食物,有仙果、金丹、琼浆,你们都不吃吗?” 她一禽类,纵然是仙品,又哪里知道,为情所困的人,是不会饿的! 秦天水关上门,泪水莫名其妙的滑过脸颊,然后,她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床上,哭得淅沥哗啦。 …… 吴俊义还是第一次走出天水居,独自一个人游逛幻月总坛。 在他看来,这个幻月总坛就如桃花村一般清静,大家平日里都是种田、修道,与世无争。走在田埂上,他突然很留恋这种生活,惬意、舒坦,只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过这样的生活。 “娘到现在还没有半点音讯,嫣然无端离开,玲珑这会还在太虚等我,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吴俊义一路上心事重重,也不看路,就这么顺着田埂一路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便听到有水声传来。这才注意看周遭环境,已经走到了一处瀑布。 这瀑布不大,水势也不急,很有些小家碧玉的样子。水帘顺着高山一路倾泻到一汪清泉里。水潭的水极为清澈,阳光穿透清泉水,映射到潭底,水底的鹅卵石看得很是分明,一颗颗滑溜溜的。 吴俊义看到这清泉水,陡觉一阵凉爽,喜道:“这清水最适合冲凉!”吴俊义抬头看看炎炎日头,再也不顾那么许多,飞奔向瀑布。因为欢喜,情不自禁施展了闪步,只眨眼工夫,竟就到了水潭边。 这里环境清雅,水潭周围长满灌木、花草,倒也正好可以隐蔽身子,洗澡的时候不至被人窥视到。 吴俊义更是大喜,便要宽衣下水,却恍眼看到一处灌木丛里有几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吴俊义以为是野花,也没在意,三下五除二褪去周身衣物,只留一块遮羞布盖在身上,便一个扑通窜入水中。 “好爽!”吴俊义乍一入水,陡觉得全身毛孔倒立,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不觉高声大呼。好在瀑布声很大,也没人听到他说的话。 “咦?”吴俊义在水里没多久,忽然眼前一亮,“这里的天地灵气竟然比天水居还充裕!”周身气府贪婪地吮吸着水中的天地灵气,吴俊义畅快得几乎醉倒。 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如果浸泡在玉液琼浆中,铁定会舒服得要死,吴俊义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暗暗调理丹田,将天地灵气转化为火系真炁,没多久,丹田竟就有一种要被撑破的感觉。 “似乎瀑布那边的天地灵气更加充沛!”吴俊义将体内的天地灵气都转化为真炁后,犹自不满足,开始朝瀑布游去。 瀑布那边,水流倾泻而下,有逾百斤之力,瀑布水倾注在水潭中,激荡起丈许水花,水浪声更是十里可闻。 而就在瀑布中,有一裸(和谐)体女子此刻扎着马尾辫,站在水中,露出头和肩,正迎着狠狠砸下的瀑布水闭目低语。似是在练什么神通。 女子的面颊白净,如出水芙蓉,此刻她脸上水珠点点,更是平添了几分出尘的美艳。 这人,便是阎浮师太座下的大弟子,唤作江映红。 此时江映红额头上的水珠越发浓密,也分不清是汗滴还是水滴,她眉头紧锁,似是被魔障困扰,她不断挣扎,意图拜托魔障,成就无上大位。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能突破道果境中期……”江映红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掌心中生出气旋,竟是半滴水也进不了她紧握的拳头。 末了,她头顶窜起无色光芒,仿佛天地都在吟唱一个强者的横空出世。 便在这时候,吴俊义出现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突破重重水浪和百丈下坠的瀑水重量,眼看就要进入瀑布深处,却忽然看到了一丝不挂的江映红。 这水潭的水实在是太清澈,清澈得离谱,纵然江映红的大半身子都在水中,可还是被吴俊义看了个精光。 “呃……”吴俊义咋一看到一丝不挂的江映红,脑袋骤然短路,还没来得及看江映红的身子,便不自禁吞了口口水。 PS.好戏即将上演,求票,求收藏!!!!! 第110章 小女子唯有以身相许 也就是吴俊义这一声不大的“呃”,让江映红的眉头微微一皱,修炼神通最忌受到外界干扰,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身死道消。 毫无征兆般,江映红一声轻吟,继而扑哧吐了口鲜血,便此没了直觉,往水中倒去。 吴俊义见状,心下大骇,知道是自己打乱了江映红的修炼,江映红此刻已经走火入魔,生命岌岌可危。吴俊义哪还有心思顾及什么男女之别,一个鲤鱼打挺扑了上去,扶起奄奄一息的江映红。 江映红的身子骨柔弱,肌肤滑腻,加之此刻在水中,吴俊义这么一揽江映红的腰际,竟是没扶住,江映红整个身子贴在吴俊义身上,胸口的两团绵软挤压着吴俊义的肌肉,让吴俊义的心没来由一阵意乱。 “好冷……好冷……”江映红这会全身元炁涣散,纵有万般神通,也无力施展,加之她神志不清,一切动作皆系本能,冷了,便往吴俊义身上乱蹭,两人身上也都只有一块遮羞布,如此肌肤相亲,且不说吴俊义是个正常的男人,纵然清心寡欲的和尚,也绝逼的受不了这种透入骨髓的撩拨。 吴俊义再也按捺不住,猛一把将江映红紧紧抱住,江映红这会纵是不情愿,也是无法,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抚摸,微微低呼:“抱紧我……好冷……抱紧我……” “她的身子好冰!”吴俊义的手不自禁探到江映红大腿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冰寒。江映红是修的是水系元炁,这会走火入魔,周身水系元炁涣散,故而身体奇冷。吴俊义心知江映红随时会死,被江映红身上的冰冷刺激,立时清醒过来,抱起江映红便往岸边游去。 一上岸,热辣的日光让吴俊义心神一震,再看江映红裸(和谐)露的身子,吴俊义又是没来由的一阵一动,下面的遮羞布早已撑起帐篷,吴俊义触碰着江映红的手,颤抖着,就好像是抓着一块随时会融化的冰晶。 不敢多看,吴俊义忙将自己脱在地上的衣服给江映红披上,把江映红的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才瘫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之前的一幕幕仍旧在脑海中盘旋,江映红曼妙的身姿、绵软的身体、白花花的肌肤……吴俊义使劲想要将这些念头抛开,但越是想要这样做脑海中的画面就越是清晰,江映红当时的嘴凑到吴俊义脸上乱蹭,阵阵酥麻让吴俊义的心里如被蚂蚁爬过一样。 “冷……好冷……”江映红在太阳底下暴晒着,仍旧觉得冰冷,便又开始胡乱说话,她这会紧闭着双眼,凌乱的头发已经被晒干,似在做一个噩梦,梦中,她被困万丈冰窟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就这么无助地蹲在冰窟窿里,蜷缩着的身子慑慑发抖。 吴俊义听到江映红的梦语,忙将脑中念头抛开,盘腿在地,扶起江映红,他微微闭目,强压下内心的邪(和谐)念,火系真炁灌注双掌,通过江映红背脊的气府,不计本钱一般地往江映红体内推送。 按照吴俊义的理解,自己是火系真炁,而江映红是水系元炁,水能淹火,火亦可克水,虽说江映红的元炁要比吴俊义的真炁高明千万倍,但毕竟这会江映红神志不清,加之此处天地灵气充裕,吴俊义的火系真炁可说是无穷尽,用来克制江映红体内涣散的水系元炁,也不是不可能。 吴俊义修道,入门的心法便是气府血脉道,因此,对人体的气府、血脉分布,可说是了如指掌,稍稍将火系真炁度入江映红的肺俞穴,竟是轻而易举,如水到渠成一般容易。 吴俊义的火系真炁里,同时杂糅了凡间火、太阴火精,因此,面对江映红涣散的水系元炁,竟是如猛兽入狼群,火系真炁只运转了没多久,便将江映红肺俞穴积郁的水系元炁推翻,这些涣散的元炁便通过肺俞穴潮涌一般散出体外。 吴俊义本着元炁没有了还可以通过天地灵气重新补充的原则,依次打通了积郁在江映红体内各大血脉的水系元炁,没多久,江映红便慢慢恢复神智,待得吴俊义将江映红全身七百二十个血脉中积压的水系真炁排出体外,江映红便能自己运转周身元炁。 吴俊义见状,终于舒了口气。不过,他体内的真炁也已经是所剩无几,见江映红此刻闭目自行运功,他一个纵身便跳入水中吸纳天地灵气补充体内真炁。 “怦咚”一声,吴俊义整个人淹没在水中。 江映红这会虽闭着眼,但以她的修为,周身毛孔无不是眼睛,之前被吴俊义近身没察觉是因为全身心投入了修炼,这会她真真切切看到全身赤条条的吴俊义一下子跳入水中,又想起刚才梦中的一幕。 在梦中,江映红蜷缩在冰窟窿里,不能自拔,忽然,一道冲天火焰将这些冰窟窿融化,一名周身火焰的男子走到她跟前,扶起她,将她带到了这阳光明媚的河岸边。这个男人的身形,便和刚才跳入水中的赤条条的人相似。 江映红当时嘴唇冻的发紫,看到全身火焰流光溢彩的男人转身就要走,她忍不住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见男人只是走路,并未回头看她一眼,她又急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男人摆摆手,依旧没有回话,甚至没有回头看江映红一眼,江映红一咬牙,道:“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这话没说完,男人已经化为一道火焰冲向九霄。 看到冲天而起的火焰,江映红看得痴迷,心道:“他莫非是火神麽?” …… 江映红一面运转周身元炁,调息体内紊乱的气血,一面回忆之前在梦中发生的一幕幕,竟是感觉面皮发烫。 “之前真是好险,为了突破道果境中期修为,我走火入魔,好在得火神相助,总算有惊无险逃过一劫,而且修为还隐隐有些上升的趋势,看来突破境界,指日可待。”江映红将体内元炁调戏好后,沉沉吐了口浊气便睁眼开来。 便在这时候,吴俊义也突然冲水里冒出头来,想是吸纳天地灵气太过畅快,他一探出水面便呼道:“好爽!” 水花四溢,打在岸边的江映红身上。 这时候江映红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再看看全身一丝不挂的吴俊义,透过清澈的水面,江映红清晰地看到了吴俊义的下(和谐)身,一瞬间,她的脑中闪过诸般羞怒的画面,忍不住尖叫道:“啊……” 第111章 春宵一笑散 “呱呱……” “渣渣……” “啾啾……啾……” 平地一声尖叫,惊得灌木丛中的鸟雀纷飞,倒好像猛虎下山一般。 吴俊义咋一看到江映红瞪视着自己,也是一阵骇然,忍不住额头冒冷汗,因为他已经看到江映红掌心冒着寒气的元炁。 “就是你……”江映红咬牙切齿,回想起之前吴俊义闯入自己修炼的瀑布,害得自己走火入魔不过,更是将她的身子看了个遍,她越想越是愤怒,但手一扬,体内的水系元炁在她手中结为一柄冰剑,她声嘶力竭,全不顾女孩家的形象,娇吒道,“我要杀了你……” “慢着慢着!”吴俊义见江映红立马就要动手,忙在河中摆手道,“姑娘先不要动怒,动怒伤身。” “哼,你那般对我,我不把你眼睛戳瞎,如何对得起幻月派大弟子的名号?”江映红眼圈红红,要哭要哭的模样。 吴俊义忙道:“你便是大师姐?”如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仅有一块遮羞布护住敏感部位,急忙要爬上岸来表明身份,“大师姐,我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吴俊义,你总不会杀我吧?” “嗯?”江映红听到吴俊义的名字,明显一愣,旋即道,“那便如何?我虽不能杀你,但我会将此事禀报师父,她老人家定会将你挫骨扬灰。”见吴俊义就要爬上岸,她微微皱眉,骂道,“不知羞耻,你要这样赤身露体的上岸?” “反正都被你看光了!”吴俊义浑不把江映红的话放在心里,不管不顾地要爬上岸,他暗想,肌肤都接触了,该摸的也摸了,还怕看? “妈呀!”江映红见吴俊义满脸堆笑爬上岸,低呼一声,慌忙躲到灌木丛中。 吴俊义哈哈大笑,犹自不解气,续道:“大师姐,虽然我看了你的身子,但你刚才也看到我的了,咱俩扯平了吧?更何况你走火入魔,可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这会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江映红再次从灌木丛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水粉色的流仙裙,这是之前她放在灌木丛中的,当时吴俊义下河看到,还以为是野花。这会江映红的脸蛋微红,但情绪已经稳定很多,她一把将吴俊义的衣服丢在吴俊义怀里,看到吴俊义的身子,视若无物一般,不悦道,“快穿上吧,也不怕害羞。” 吴俊义三两下将衣服套在身上,一边穿一边道:“也谈不上感谢,师弟帮师姐,本就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哼,你看了我的……我的……”江映红话到嘴边,却如何说得出这般羞人的话?憋得她双脸通红,腮帮子气得鼓胀。 “我看了你的什么?”吴俊义决定装傻充愣到底。 江映红急得直跺脚,吴俊义看在眼里,想起之前和她在水中的一幕幕,不禁心神恍惚,道:“大师姐,我会对你负责的。” 江映红似乎没听到吴俊义说话般,双肩微微一阵颤抖,眼神也不觉黯淡下来,旋即,她忽然笑道:“八师弟,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密,万不可对任何人说,可好?” “什么?”吴俊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咋舌道。 “哎呀,叫你不要说你就不要说嘛!”江映红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开始打哈哈。其实她是有想法的,吴俊义就这么白白看了自己的身子,她虽然不甘,但也无法,毕竟事情都发生了。江映红现在想的就是要彻底掩盖这件事情,她是下了决心的,纵然吃亏就吃亏,总好过和吴俊义在一起的好。 江映红今年二十三岁,已经是道果境的修为,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她性格孤傲,以吴俊义的修为,她是决计不会委屈自己的。 “但我还是会对你负责的!”吴俊义也下了决心,道,“我既然看了你的身子,你就是我的女人,天王老子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真是死脑筋呢!”江映红浑不将吴俊义的话放在心上,在大道面前,一切都显得那般苍白,这是江映红的人生格言。她要做的,就是成大道,得仙位,列仙班,享极乐。 “你以为我在逗你玩?”吴俊义看到江映红的表情,心中有气,便道。 “没有!”江映红忽然正正看着吴俊义,正色道,“八师弟,这事到此为止,你我的关系,仅仅只是同门,也只会是同门。” “你……”吴俊义没想到,自己想要负责,担当男人该担当的,却换来女人的拒绝,一时间,胸中怒火积郁。 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得到。 一瞬间,他下定了决心,道:“你迟早会甘心情愿做我的女人!” 江映红又是身体一颤,但她的心境极佳,纵然心神错乱,仍旧谈笑自若,似没听到吴俊义说话一般,道:“已是午饭时间,我该回去了,八师弟若是愿意,可去寒舍吃顿饭。” 她哪里是真想邀请吴俊义去自家吃饭,这么随口一说只是修真界的礼貌罢了,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便是这个道理。 但吴俊义却赌气道:“我这会也着实饿了,大师姐,带路吧!” 江映红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两人如陌路一般,半句话不说,甚是乏味。好在江映红的宅院就在这瀑布后面的一处竹林中,只半盏茶功夫便到了。 这时江映红的仙鹤“大姑娘”已经从玉膳峰取食盒回来,她见到江映红回来,忙将食盒刁到饭桌上,看到吴俊义,也没多说话,只是奇怪江映红为什么会带了一个男子回来。要知道,幻月门规向来很严,门中弟子是不允许和男人有任何瓜葛的。但大姑娘也没多说什么,她的心智已经是成年人,鹤仙子那种小孩子心性是没法比的。 大姑娘将食盒放在饭桌上后,便关门出去了。 吴俊义也不客气,倒像是在自个家一般,自顾自坐到饭桌前将食盒里面的饭菜、蔬果、丹药、美酒摆放在桌上,见江映红很是古怪地看着自己,他还道:“看什么,还不坐下?”说着,已经自己斟了杯酒,酒是果酒,入口香甜,吴俊义一连喝了三杯。又伸手去抓鸡腿,大快朵颐吃起来。 江映红看到吴俊义吃相,微微皱眉,怕吴俊义把一桌饭菜弄脏,她便也就夹了块熊掌吃将起来。想是刚才走火入魔耗费体力,她食欲大好,没多久便吃了块熊掌,犹自觉得不够饱,又倒了一杯果酒自斟自饮。 “怎么感觉怪怪的?”吴俊义一口气吞了枚丹药,陡觉全身发热,头脑嗡嗡作响,更为诡异的是,他身体的某个重要部位,竟然开始有抬头的趋势。没多久,已经支起了一个大帐篷。 江映红也是一般的感觉,此时她面颊绯红,如打了胭脂一般,双目迷离,双唇湿润,双双腿更是不自觉左右摆动,总觉得双腿的尽头处温热难耐。 她感觉全身发烫,一股股怪异的酥麻感觉自脚底一直传递到头顶。 “糟了,这饭菜里竟然被人下了毒!”江映红强压着内心深处的古怪感觉,镇定道。 吴俊义心下一突,忙道:“什么毒?”吴俊义从自己身体的反应,已经猜到了什么,便道,“莫非是春(和谐)药?” 江映红为难地点头道:“是春宵一笑散!” 第112章 纵欲 “春宵一笑散?”吴俊义听到这名字,身下的宝贝更是发胀。他想不通,谁会在江映红的食物里下这种药。 “幻月总坛就我一个男的,这药莫非是针对我的?”吴俊义心中闪过诸般念头,“不对,就算是针对我,对方怎么知道我会来大师姐这里吃饭?” 江映红此刻已经开始微微喘息,她的手开始发抖,看向吴俊义的眼神有几分道不清说不明的异样情愫,从头到脚的燥热,让她忍不住呼吸急促,内心深处极度渴望地看向吴俊义,但她自控力极佳,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强忍着冲动,颤声道:“春宵一笑散是阎浮大世界的第一媚(和谐)药,中毒者除非……除非做那事,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吴俊义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否则就会……充血……而死……”江映红勉强说出这几个字,着实将吴俊义吓了一跳。 “没有解药,也不能用法力把毒逼出来吗?”吴俊义皱着眉头,双股仅仅夹着身子下面的宝贝儿。 江映红摇摇头,微微苦叹一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全身哆嗦得厉害,边说边含泪低声哭泣,“我不想……我不想……” “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吴俊义一咬牙,又生生将体内的邪念压制下去,腹部不断窜起的温热,让他的牙关都在打颤。 江映红也极力不去看吴俊义,她似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拖着早已酸软的身子,一步步走到墙角蹲下,她这是刻意要和吴俊义保持距离。但越是这样,她体内的欲(和谐)火越是不能控制,好几次她都渴望地看向吴俊义,见吴俊义没看她,她才有垂着头,闭上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毫无征兆地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三月的雨水,来得快,来得及,雨点大滴大滴的打在屋外的竹林里,滴在房檐上,天际边阴沉沉的,如夜幕降临了一般。 房中一下子昏暗起来,这更让吴俊义和江映红想入非非。 吴俊义这会仍旧坐在饭桌前,但周身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他的嘴唇因为干涸,已经开裂,丝丝血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江映红这会扎马尾辫的红绳已被扯掉,头发被汗水打湿,披在肩头,如出水芙蓉一般。她衣衫凌乱,半坐在地上,似乎已经意识模糊,她不住低声道:“热……好热……”边说便要脱下外衣,但又似在挣扎,手在肩膀处来来回回胡乱摩挲,没多久,便露出了香肩和肩头的白色吊带。 顺着吊带,依稀可以看到她胸(和谐)脯的轮廓,此时那两只小白兔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上下抖动,看得吴俊义心神混乱,下身的宝贝儿蠢蠢欲动。 春宵一笑散,果然不负阎浮大世界“第一媚(和谐)药”之名,纵然你修为再高,心智再坚定,中了此毒,也只能听天由命。 “八师弟……我好热啊……”江映红开始呢喃叫唤吴俊义的名字,她双眼迷离地看着吴俊义,因为口渴,舌头时不时吞吐两下,魅惑众生。 “不要这样!”吴俊义猛然摇头,意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但脑海中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因为肉身的需要,他越是克制,越是情不自禁去看江映红。 曾经和唐嫣然抱在一起,虽没能真正进入唐嫣然的身体,但也让吴俊义对男女之事有了初步的认识,在阎罗圣王山,误打误撞和玉玲珑做了夫妻之实,他才算第一次体味到男女之事的滋味。眼下江映红半裸着上身,一双胸(和谐)脯呼之欲出,加之春宵一笑散的作用,他想要克制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睁着眼,他忍不住要去看江映红,闭着眼,又不自觉想到在水潭中两人赤身露体的一幕。 “啊!”吴俊义如发了疯一般,忽然起身,一脚将饭桌踢得粉碎,借以发泄内心的欲(和谐)火。这时候江映红忽然扑将上来,整个身子贴在吴俊义的怀里,她一手伸向吴俊义的脸庞,一手准备解开吴俊义的上衣:“八师弟……我……我好热……好热……”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听到江映红的媚语,闻着江映红身上的香味,吴俊义的身体一阵哆嗦,急忙抓住江映红不安分的双手。 江映红双手失去自由,便又改成用嘴亲吴俊义的脖子,此刻的她,理智已经被欲(和谐)望占据了大半部分,说话也开始迷迷糊糊起来:“八师弟……你是我梦中……的火神……我……我喜欢你……我……我……”她边说边亲吴俊义,引得吴俊义的下(和谐)身鼓胀坚(和谐)挺,心中欲(和谐)火焚身。 吴俊义忙将脖子别到一边,但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朝着江映红的腰际探去。在触碰到江映红的腰带时,他的手如被电击了一般,慌忙又缩回来。 江映红挣开吴俊义抓着的手,一下子便将吴俊义整个抱住,胸口的两团绵软紧紧贴着吴俊义的胸口,阵阵温热席卷入吴俊义的心房。 吴俊义身体一凛,再不顾那么许多,一手揽起江映红的腰际,一手抓向江映红的肥(和谐)臀。 “啊……”猝然遭袭,江映红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僵直。意识也清醒了不少,便开始推吴俊义。但没坚持数息功夫,身子便又软下来,整个人倒在吴俊义的怀里,情不自禁般阵阵轻吟。 吴俊义抓着江映红的肥(和谐)臀使劲揉(和谐)搓,揽着江映红的手更是一把解开了江映红的腰带,双手一提,将江映红身上的流仙裙推到胸口,顿时就露出了江映红平坦的腹部。 “不要……”江映红又开始挣扎,她抓住吴俊义的手,意图阻止吴俊义向上摸来,但她此刻周身酸软,内心又极度渴望,如何能阻止吴俊义?没挣扎几下,抓着吴俊义的手便开始带着吴俊义往她胸口探去。 吴俊义的手在江映红嫩滑白皙的身上不断游走,没一会便探到了小腹上面的肚兜。他想也没想,猛一把直接扯掉肚兜,狠狠抓住了江映红的丰乳。 “啊……”江映红又是一声低呼,只觉得胸口处有阵阵酥麻传到周身,让她意乱情迷,再顾不得那么许多,抱住吴俊义便拼命的吻。 吴俊义头一昂,将手伸入江映红的裤腰内。这会江映红的身子颤抖着,吴俊义的手隔着小裤衩,把玩着江映红的肥(和谐)臀。 “八……八师弟……我……我要……我要你……”江映红呢喃说着,探手到吴俊义裆部,忽然抓住吴俊义的宝贝。 吴俊义大呼一声,直接把江映红按倒在地…… 第113章 天魔会 小狐山 屋外,雨下得更急了。雨滴击打在竹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撑一把红色油纸伞,站在院落中的秦天水,此刻正怔怔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她白净的衣裳早已被溅落的雨水打湿,但她似乎没察觉到一般,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站在雨中。 风太大,雨太急,仿佛是她握不住雨伞一般,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将她手中的伞吹得脱手飞向天空。 一瞬间,瓢泼般的大雨打在她的身上,一下子就将她整个人淋湿,她的脸庞,滑过两行浅浅的清泪。 记忆回到半个时辰前,无双和曳舞两个人急匆匆来到天水居,告诉秦天水,说她们看到吴俊义和大师姐江映红在一起。当时秦天水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她二话不说便冲向雨中。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在房屋内,吴俊义和江映红在做什么事情,她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好冷,好冷。犹自记得以前每次来到“映红居”,大师姐都会出来迎接,师姐妹俩说不出的亲昵,可今天,她感觉到了无比的孤独,她甚至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她开始后悔,自己根本就不该听信无双和曳舞的挑拨。 脑海中,不停盘旋着初次和吴俊义相遇的场景,她忽然仰起头,让所有的雨点都打在她的脸上,好冲洗掉脸上的泪花:“那一夜的无极大草原,流萤如繁星点点,我遇到了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男人……” “可惜,这只是一场梦!”秦天水忽然转身,拖着一身的疲惫,走出了映红居,“这只是一场梦,根本就没有男人,师父说过,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男人,纵然有,那也是伤害女人的……” 一路雨,两行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到来,又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去。 大姑娘站在竹林深处,看着秦天水离去的背影,连连摇头。她虽是鹤,是禽,但也能看到秦天水一路走,一路的哀伤。 吴俊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低头看到怀里沉沉睡着的江映红,微微一笑,凑到江映红耳边低声道:“还在装睡啊,不醒来我可要挠你了……”说话间,手已经探到江映红的腰际。 “唉哟……”江映红惊呼一声,慌忙以手护胸,睁眼开来,看到吴俊义的脸庞近在咫尺,她又忙将头埋下,道,“你还想欺负我……” 吴俊义顿时无语,道:“刚才不知道是谁喊着要我用力欺负……” “那是个错误!”江映红急忙打断吴俊义之后的话,想起刚才自己疯狂的举动,不禁惆怅起来,良久,她忽然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担心。 吴俊义伸手将地上的衣服盖在江映红洁白如玉的胴(和谐)体上,正色道:“你是个好女人。”说着,更是在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江映红很是顺从地闭上双眼。 “咚……咚……咚……”忽然,一阵敲钟声传来,钟声不大,但却极其沉敛雄浑,震得江映红一下子便从木地板上坐起来,她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了?”吴俊义也是一突,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江映红急急穿上衣服,一面穿一面道:“这是重水瀑布的丧门钟发出的示警,多半是有敌人围攻幻月总坛,我要马上赶过去守护山门。” 吴俊义也是急急穿上衣服,道:“那我们快些赶过去吧!” 没多久,俩人已经齐齐出了映红居,此时的雨下得更大,江映红直接召来仙鹤大姑娘,同吴俊义骑上,朝着重水瀑布的方向而去。 重水瀑布,水帘外的空地上,此时秦天水、无双、曳舞等六名女子站成一排,此时她们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受了伤,特别是秦天水,肩部有一道大大的刀口,兀自流着鲜血。 在幻月派六名弟子的对面,黑压压围着百多号人。这些人,男的头上都长着双角,着黑色法袍,女的长着猫耳,看上去妖媚无比。 领头的,是两男两女。一男的长得英明神武,额头上有一道S形血痕,似长了三只眼一般,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是一名长者鹰钩鼻的老者,白发苍苍,手执一只黑黝黝的法杖,他双目如炬,炯炯有神,盯着秦天水几名女子,就像是一条蓄势待发、准备捕捉猎物的毒蛇。而两个长着猫耳的女人,容貌长得一模一样,一女的着大红法袍,一女的穿银白战铠。 只听那鹰钩鼻老者瓮声瓮气道:“几个幻月派的小辈,还不速速让开道,我天魔会和小狐山联手,今日要踏平幻月总坛,捉拿阎浮师太。”他这话一说出口,立时喜得身后的众人斗志高涨,纷纷扬着手中的法器呐喊。要知道,幻月总坛可是一块宝地,天地灵气充裕不说,就是那能长出真元丹的水稻,也够让天魔会和小狐山心动了。 秦天水六名弟子一听这话,脸色更是煞白,她们已经和对方交过一次手,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一时间,竟是再没了主意。 “哼!”便在这时候,一只庞大的仙鹤穿过重水瀑布,这仙鹤上站着的江映红昂然道,“左阴九、三眼莫叶、小狐山的红莲、白练,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跳梁小丑就能撼动我幻月派的根基吗?”说话间,大姑娘已经将她和吴俊义载到秦天水等人身旁,江映红当仁不让,栖身护在师妹们身后,冷冷看着天魔会和小狐山众人。 吴俊义看到秦天水也在,便悄声道:“七师姐也到了!”见秦天水肩部受了伤,就要去看。 秦天水忙躲过他,道:“大敌当前,八师弟请自重。” 吴俊义微微一愣,被秦天水的一句话噎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哦?”那名额头上长着“S”形血痕的三眼莫叶乍一看到江映红,眼中便闪过一丝丝的贪婪,他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江映红的身体,道,“我就让你看看,今日我们是如何灭你幻月派满门的。到时候,我要你做我的小妾。” 吴俊义听到这话,立时就不乐意了,要是唤作别的女人,三眼莫叶怎么说都不敢他屁事,但江映红可是他的女人,他岂会容许别人染指?立时施展闪步,与江映红并肩站在一起,很是鄙夷地看着三眼莫叶。 “你便是阎浮师太最近刚刚收的弟子?”莫叶看到吴俊义,立时就笑了,他一脸鄙夷,道,“区区金丹境界的蝼蚁,本尊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 “你可以试试看!”面对莫叶,吴俊义竟是丝毫不退让,双手一张一合,将如意织云梭中的九曜曲灵刀取了出来,手腕一抖,刀身上发出炽热的火浪。 …… 南海海域,蜉蝣岛,幻月洞中。 此刻,阎浮师太盘坐在一块寒冰石台上,她双目微闭,只是一个念头,便将这阎浮大世界的五岳三山游历了个遍,就连无极大草原上一只正在飞舞的流萤都被她察觉到。 似她现在的境界,已经无所谓肉身,无所谓生死,唯一过不去的,就是心中的心结,若是能解开心结,上天入地,羽化飞仙,不过一个呼吸吐纳。 但是,这个心结是个死结,她甚至以为,即便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解开。 恍惚中,她的意念来到一处桃源,这里是无边的花海,此刻的她,早已褪去小孩子的肉身,而是一名妙龄少女。 她手提这一个食盒,食盒里不时有饭香传出,香飘十里。 她天真地走在花海中,边走边道:“恨生大哥看到我给他送吃的过来,一定会很喜欢的。” 而在桃源的深处,阎浮师太口中的恨生大哥,此刻正和另一面女子在花海中漫步,恨生大哥牵着这女子的手,缠绵道:“织云,你能来看我,真是太好了。” 那被唤作织云的女子见恨生大哥牵着自己的手,双目含情地看着自己,织云脸颊一红,慌忙就将手抽开,羞道:“三生哥,大白天的,这样不好。” 恨生大哥见状,更是一把将织云抱起来,笑道:“织云,你都怀了我的儿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况且这桃源平素就我一个人,不会有外人打扰到的。”说罢更是凑到织云额头吻了一下。 羞得织云连连求饶,直呼:“快放我下来,动到了胎气可怎么得了?” 恨生大哥一听织云这么说,也是急了,忙将织云放到地上,道:“你看我,看到你,倒是欢喜得把你肚子里的儿子给忘了。” 织云白了他一眼,道:“你怎就这般肯定是个男孩儿,若是女孩你不要?” 恨生大哥哈哈笑道:“若是女儿,自是更好,不过我推算过,你肚里怀的,定是儿子不假。” “咣当!”一声碗碟破碎的声音,打断了恨生大哥和织云的谈话。 恨生大哥回头,这才看到阎浮师太站在不远处。 阎浮师太此刻双目早已噙满泪水,她的双唇抖动得厉害,似乎是强忍着哭声,嘴里不是发出呜呜的低吟声。 织云见到阎浮师太,忙要上去安慰:“阎浮,你怎么哭了?” 阎浮师太见织云靠近自己,忙挥手道:“不要过来!” 恨生大哥也上前将织云拉住,道:“织云,我是在这桃园中偶然遇到阎浮妹子也在,你可别多想什么。” 织云现在哪里有心思盘问阎浮师太为何在这里,只是关切地看着阎浮师太,阎浮师太听到恨生大哥此刻还想着先解释,不要织云误会,忍不住冷冷一笑,道:“恨生大哥,你很好!” 说罢,她不顾一切转身逃离了这个地方。 第114章 观音有泪 “金丹境初期?”三眼莫叶不愧行家,只看吴俊义刀身上发出的火焰真炁,就将吴俊义的修为说得一分不差,确定了吴俊义的修为,他更是肆无忌惮,眯着眼看向吴俊义,慵懒地伸了伸腰,道,“刚刚入道的小子,我就站在这里,你可以来攻击我了。” 说罢这话,他周身忽然腾起一阵魔云,将他整个人包裹住,只露出头部,他一身傲慢,浑不将吴俊义放在眼里,就吴俊义只是盯着自己看,更是狂言道:“就凭你现在的修为,若是能突破我的护体魔气,我便自废神通,从此再不踏入幻月总坛半步。” “小子,这可是你说的?”吴俊义忽然间邪邪一笑,也不管在一旁还想说什么的江映红和既担心又故意别过头不看他的秦天水,肩扛九曜曲灵刀,大摇大摆往三眼莫叶走去。 左阴九、红莲、白练看到吴俊义走向三眼莫叶,纷纷让开道,投之以古怪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般,三眼莫叶也是一般的眼神,让吴俊义没来由感觉到一阵空落落的。 忽然,吴俊义的身体在三眼莫叶眼前消失,消失的方式异常诡异,上一秒还在信步走向三眼莫叶的他,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任何征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一个金丹境初期的修士,可以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便是更高修为的人施展高明的隐身术,也会有真炁波动,绝不会如吴俊义这般,毫无预兆地消失。 三眼莫叶一下子就傻眼了,但他警惕性非常高,只是一个念头,身上的魔气便化为一道铠甲,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他自信,即便吴俊义施展偷袭法术,也很难破开他的“天魔甲”,但是,他错了。 就在三眼莫叶自信满满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坐莲花、一手执拂尘、一手托净世瓶的菩萨,这菩萨有千手千眼,端地是佛法无边,正是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菩萨身后站立两名护法,一护法长得极为清秀,眉目清丽,胸前抱着一柄火红色的飞剑,一护法长得粗犷,光头、络腮胡,手执寂灭金轮,一身佛光闪烁,得大佛法精髓。 三眼莫叶看到观音,忍不住便稽了一礼,道:“菩萨怎会在此?” 那观音菩萨双手合十,只是不语,连连摇头,倒是菩萨身后站着的抱剑护法吒声道:“你这小魔好不知趣,菩萨是为救你而来!” “缘何是救我?”三眼莫叶一脸的木讷,虽然他平素猖狂,但面对菩萨,哪敢忤逆? “孽障,你不知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吗?”那粗犷护法直接暴喝道,“菩萨命你速速回头,滚回你的天魔会老巢,万不可与与人为敌。” “菩萨说的可是那和我打斗的小子?”三眼莫叶一听粗犷护法说话,便猜出了大概,道,“那小子道法低微,刚才忽然消失,多半是逃了,岂会是我的对手?” “放肆!”两名护法一听这话,陡然间便拔地而起,各自施展神通攻向三眼莫叶。这两护法一出手,立时间佛光大作,风声呼呼。 观音菩萨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却不睁眼看三眼莫叶。 三眼莫叶猝然遭袭,也是生气,暴喝一声,手中多出一团黑气,一手挥出,挡住持剑的护法,周身魔气横扫,再将粗犷护法的寂灭金轮压制在黑气中。这一出手,竟然生生将两名护法同时压制,他信心高涨,狂笑道:“哼,就这么点道法,还妄自尊为菩萨,我看多半是假的!” 说话间,他整个人化为一道黑雾扑向莲台上的观音菩萨。 “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似能感应到三眼莫叶的杀气,忽然睁眼开来,眼中爆射出两道金光,如破晓的烈日,直接将三眼莫叶的身形定住。 三眼莫叶心下更是大怒,哪管什么菩萨,祭出法器,八支小旗,他大手一挥,八支小旗便分别飞向四面八方,将观音菩萨围了个水泄不通,小旗上魔气滚滚,死气沉沉。 观音菩萨见状,忽然再度闭上双眼,看她神情专注,如在参悟上乘佛法妙经。三眼莫叶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攻改退。 忽然,他看到观音菩萨的眼角滑过眼泪,这眼泪流得突兀,让他微微愕然,念头还没转过来,观音菩萨又口宣佛号:“观音有泪,吞噬众生!” “什么?”三眼莫叶一时间更是听不懂观音菩萨的话中意思,观音菩萨却再没准备解释,座下莲台陡然间发出七彩豪光,两大护法也一瞬间回到她身后,莲台一阵抖动便往天上飞去。 “想要逃跑?”三眼莫叶看出观音菩萨的意图,大手一张,八面小旗陡然间腾起无边魔气,瞬间将整个世界掩盖,魔气中百鬼哭号,冤魂盘旋,他整个人更是离地而起,意图抓住观音菩萨。 眼看就要追到,那观音菩萨忽然间邪邪一笑,变了容貌。三眼莫叶看得真切,这菩萨,便是吴俊义的面容。 “好贼子!”他大骇一手,探出的手已经暴涨百倍,竟是要一手抓住对头。 便在这瞬间,莲台骤然爆炸,连同这观音菩萨和两名护法,一瞬间化为了灰烬,在灰烬中,生出一口黑漆漆的圆弧,这圆弧在爆炸中,兀自发着黑芒。 “吞噬之门!”吴俊义的声音响彻天际,三眼莫叶陡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一半被吞噬之门吞噬。他还想挣扎,那吞噬之门何其强大,一阵幻化,直接将他吞得无影无踪。 那八面小旗子失去主人的掌控,如死物一般,咣当一声就要落地。一阵青芒飞出,将旗子尽数收了去。 便在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异地看到,吴俊义仍旧还站在原地,众人只觉得是眼花了一般,都忍不住去擦眼睛。而更让所有人惊呆的是,原本气焰嚣张得不可一世的三眼莫叶,在吴俊义突然出现的瞬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莫叶……”左阴九心中大骇,因为他忽然之间感觉不到了三眼莫叶的气息。 第115章 无视媚术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看向吴俊义,吴俊义这会就站在莫叶的旁边,一把九曜曲灵刀很是张狂地扛在肩上,刀身纤细,如扛着扁担的挑夫,他看也不看莫叶一眼,歪着头,嘿笑着看向早已握紧拳头,手中的黝黑法杖不时发出阴霾魔气的左阴九,道:“左阴九是吧?你不用担心,这三眼小子不过是丢了阴神罢了,赶紧带回去施展招魂法术聚魂吧,否则这三眼小子可就成了不能说不能动的废人了。” “小子,算你狠!”左阴九脸上阴晴不定,看向吴俊义的鹰眼如要喷火一般,法杖上的魔气纵横,身体三尺之内,百草枯萎。红莲、白练两名长着猫耳的女人也都开始活动手脚。 江映红见状,一个栖身便和吴俊义并肩站立,秦天水等六名女子也都分据四方,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倒是吴俊义沉得住气,他站在原地,只是死死盯着左阴九,忽然,他手中的九曜曲灵刀架在了人事不省的莫叶的脖子上,手腕只是轻轻一动,莫叶的脖子便开始有鲜血流出,他嘿笑道:“左阴九,不想他死得那么快的,就给我滚出幻月总坛!否则,爷也不怕拉个垫背的。” 左阴九的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缝,脸上阴晴不定,一阵青白变化,忽然,他收敛了周身的杀气,手中法杖也收了起来,冷笑道:“小子,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底细,但惹了天魔会,你就等着死吧。”说话间,他忽然转身,冷眼一扫一众下属,喝道,“都给我滚回去。”他这一声吼,立时惊得手底下的人纷纷化为黑气,一溜烟往山下散了个精光。红莲、白练的属下们看得膛目结舌,她们也都是看到三眼莫叶离奇倒地,对吴俊义怕到了极点,见天魔会的人走,小狐山的这些人也都想作鸟兽散,但奈何红莲和白练两个主子没有发话,她们也就都不敢走,只是看着下山的方向窃窃私语。 吴俊义又对左阴九道:“请吧,你也给爷滚回去吧。”说罢,他一手抓起莫叶,朝着左阴九扔去。 左阴九大骇,暗想吴俊义是不是在三眼莫叶的身上动了手脚,但又不能不接,总不能让莫叶摔死不是?无奈的他赫然间扎稳马步,双手更是化出两道护体黑芒,接下莫叶。莫叶身强体壮,加之吴俊义这一扔用了真炁内力,重逾千钧,左阴九固然强横,但在接住莫叶的瞬间,双膝还是忍不住一抖,跪倒在地。 吴俊义眼疾手快,以天罗幻手施展噬魂封魔斩,将体内仅存的半点黑心魔炁尽数逼入九曜曲灵刀,一刀劈出,刀芒直盖天际,卷起风鼓,浩浩荡荡,洋洋洒洒,好不威猛。 左阴九这会正好跪倒在地,如何抵抗这一刀?看到刀芒卷来,双瞳龟裂,一头花白头发直接被刀气震得到处乱飞。 左阴九知道大限已至,情不自禁大叫道:“啊……”肝胆俱裂,声色凄厉。 便在九曜曲灵刀距离左阴九的额头不过半寸时,吴俊义忽然嘿嘿一笑,纵横恣意的刀气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九曜曲灵刀架在左阴九早已汗珠滚滚的额头上。 “无胆之人,不配做我刀下亡魂!”吴俊义收回刀,看着左阴九,道,“你走吧!” 左阴九没有再说一句话,怨毒地看一眼吴俊义,和三眼莫叶化为一道黑气,消散在众人眼前。 “小子,这一刀着实吓了我,但是下一次见面,我希望你变得更强,不然,会被我杀死的。”左阴九阴恻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如罪恶的诅咒,久久不可消散。 吴俊义却是嗤之以鼻,看向红莲和白练,道:“两位狐仙妹妹,你们也是要来攻占我幻月总坛的吗?” 白练见吴俊义盯着自己两姐妹的胸(和谐)脯,立时便要发作,红莲却忽然拉住她,转而款款向吴俊义施了一礼,笑道:“公子莫要误会,我小狐山人单力薄,忌于天魔会的压迫才不得已擅闯贵府,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说罢,更是冲着吴俊义微微眨眼,一瞥一眸,无不勾魂摄魄,“若是公子不嫌弃,我俩姐妹愿为公子奴仆,洗衣做饭,只求公子不弃。” 吴俊义暗道:“难怪听玲珑说狐狸精的媚术天下无双,多少风流才子丧命,这话半点不假。不过,对上我,可就无效了。”要知道,吴俊义修炼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法相乃是佛门之物,对一切色相都可以视若无物,红莲的媚术固然无双,但又如何能入观世音菩萨的法眼?一想到这些,吴俊义故作惊艳神色,道:“妹妹此话当真?” “八师弟!”江映红脸色一白,立马就不乐意了,忙道,“这狐狸精使媚术呢,你可别给我着了她的道。”说罢,横剑指向红莲,娇吒道,“妖孽,在我幻月总坛,岂容你放肆,还不速速就死?”再不多说,一剑刺向红莲。 那白练也是好战,难怪穿一身战铠,见江映红攻来,手中长枪一挺,如游龙出海,挡下江映红的来剑。江映红可是差一步就要跨越道果境后期的修为,白练如何会是她的对手?江映红冷冷一笑,手中的飞剑忽然白雾一闪,白雾洒在白练的长枪上,立时开始冰冻,白练大骇,知道不敌,急急后退,长枪虚空一荡,竟是没能荡开冰晶,那些冰晶反而更加疯狂地往她手腕蔓延。 “糟糕!”白练心下大慌,便要撒手丢下长枪,岂料身后忽然传来吴俊义的怪笑:“妹妹,你也从了爷吧!”白练心中一突,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便感觉眼前一黑,随之失去了知觉。 “小白……”红莲见白练被一道黑色圆盘吞噬,急忙叫唤,但她自己也被困在原地,身体不能动,她恨恨地看向吴俊义,道,“你把她怎么了?”她是真怕了吴俊义的身手,实在是太快了,竟然能在瞬间点中自己的穴道,令自己动弹不得,更为可怕的是,她终于知道,吴俊义竟然无视她的媚术,这更让红莲觉得匪夷所思。 “没怎么,你们不是说要给我为奴为婢吗,我这是成全你们!”吴俊义但手一招,那吞噬之门直接就转到了红莲身前,红莲此刻全身穴位被封闭,本分真炁都使不出来,索性闭上眼,任由吴俊义施为。 第116章 蒹葭琴韵 如意织云梭的洞天内,吴俊义这会化身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端坐在五色莲台上,身旁一左一右站着陈骁齐和手执寂灭金轮的王莽,身前有黑麒麟雪齿盘踞,好不威猛。 吴俊义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红莲和白练,此刻这两女神情恍惚,已然中了吴俊义的皈依术,吴俊义道:“红莲,白练,你俩可愿意皈依我座下?” 红莲和白练早已意识模糊,那还能容得她们说半个不字?吴俊义但手一挥,将“皈依印”打入两女神识,镇压了两女的意念,两女齐齐跪倒,呼一声:“主人!” 吴俊义微微一笑,意念回到肉身。 此时,江映红正带领幻月总坛的六名女弟子围杀四处逃窜的小狐山众妖,这些狐妖失去了领头人,又忌惮吴俊义,不攻自破,一哄而散,被江映红、秦天水、无双、曳舞等七人杀得哭天喊地。 吴俊义自是抱胸观看,待得将小狐山众妖赶到重水瀑布下面的山下,江映红才带领众弟子回到吴俊义身边,曳舞首先开口道:“八师弟,没料想你竟神通广大,杀得天魔会和小狐山的妖孽分崩离析,特别是那个三眼莫叶和左阴九,平日里作威作福,这会撞到八师弟,真是大快人心。”她的衣着暴露,媚态万生,看得吴俊义一阵膛目结舌。 无双也自不好意思道:“八师弟,我……我……” 吴俊义摆摆手,道:“无双、曳舞两位师姐,啥也别说了,显得生分。” 两女眼前一亮,便又要说话,江映红却道:“速速前往蜉蝣岛拜见师父,兴许她老人家还不知道刚才天魔会和小狐山攻击我幻月派的事情。”说罢当先召来仙鹤大姑娘,一跃骑到大姑娘背上,又对吴俊义道,“八师弟,上来。”说着便伸手去拉吴俊义。她这举止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吴俊义和她关系非同一般,任何人也别想打吴俊义的主意。 吴俊义嘿嘿一笑,抓起江映红的手,江映红手腕一抖,吴俊义借着着上挑之力,也跃到了大姑娘背上,大姑娘扑腾羽翼,朝着南海海域蜉蝣岛的方向飞去。 秦天水骑在鹤仙子的背上,一手按着兀自流血的伤口处,脸色煞白,她看着吴俊义和江映红同骑一鹤,如丢了什么贵重东西一般,心里空落落的,一咬牙,冲天而起。 大姑娘的背上,江映红一面驾驭大姑娘,一面对吴俊义道:“八师弟,你的法术好是诡异,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就毁灭了莫叶的阴神,攻击左阴九的那一刀,也是惊天地泣鬼神,吓得左阴九生念全无。”说实话,以她道果境界的修为,比吴俊义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但仍旧看不透吴俊义的招数。 吴俊义道:“这也多亏了师父传我的吞噬之门,不然也不可能吞灭莫叶的阴神,至于左阴九,那完全是当时为了接住莫叶的肉身,分身乏术,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吓退他的。” “那红莲和白练呢?”江映红眨巴着晶莹的美目,道,“这两人可是小狐山的得意门生,也都是金丹境界后期的修为,比你的修为高了两个等阶,你把他们怎么了?” 吴俊义心中一突,知道这事早晚瞒不过,索性便道:“我练就了佛门的一门神通,红莲和白练已经被我渡化,皈依我了。” 江映红这次没有再说话,但从她的神色中,明显可以看到无比的震惊。想当初她闭关时不慎被吴俊义看到了身子,当时真是恨不得杀死吴俊义,再到后来平白无故中了春宵一笑散,不得不屈身吴俊义。其实她一直都不甘心,总认为吴俊义的修为太低,配不上她,但现在,江映红知道,自己这是捡了天大的宝贝,得了大大的机缘。 大姑娘比鹤仙子的修为要高,穿云破罡风,没多久就到了南海海域的蜉蝣岛。 江映红按下大姑娘,和吴俊义两人一同落在蜉蝣岛上。毫无半点生机的蜉蝣岛,这会竟有琴声传来,江映红心中一突,暗暗道:“师父何时喜欢上瑶琴这般小家子的东西了?”在他的记忆里,阎浮师太向来都是一副冰霜表情,鲜少有喜色,更别提琴棋书画这些小家碧玉的把戏,阎浮师太更是不喜欢。 犹记得江映红十岁那年,从一处仙山古洞中得了一口七弦古琴和一部琴谱,江映红便偷偷弹奏,被阎浮师太发现,罚江映红面壁一年,还差点杀了江映红。自此,江映红便鲜少欢笑,平素里沉默寡语,一心求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悠扬琴韵如清风细雨,传唱着百年情愫。 吴俊义听着这曲《蒹葭》,竟是陷入沉思,虽然这曲《蒹葭》是被世人传唱了千年的名曲,但吴俊义对蒹葭的记忆,却留存在小时候。 那时候他还不懂事,娘亲秦七娘常常会在夜半时分轻吟这曲《蒹葭》,似在期盼某个人的归来。秦七娘每次唱罢,都会偷偷掩泪。 渐渐的,吴俊义开始懂事了,他学会心疼秦七娘,既然秦七娘唱这曲《蒹葭》爱哭,吴俊义就不让秦七娘唱,说:“娘,这曲子听着真是伤感,难怪你唱着唱着就哭了,这样的曲子,不要也罢!” 秦七娘破涕浅笑,在吴俊义粉扑扑的脸蛋上吻了一口,无不感伤的道:“二龟,你哪里知道,这蒹葭可不伤感,伤感的只是人罢了。” 吴俊义哪里听得懂秦七娘的话中含意,只是木讷地点点头,自顾自躺在秦七娘怀里睡着了。 “八师弟,这蒹葭琴韵中,似乎夹杂着打斗的声音!”两人循着琴声的方向一路行去,江映红隐约听到刀剑撞击声,忙道。 吴俊义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稍稍细听,果然便听到不对,江映红担心阎浮师太安危,忙又道:“多半是师父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八师弟,你且躲在暗处,让我去助师父。”说罢,也由不得吴俊义点头,江映红一个闪身,竟是御空而起,只眨眼间已经消失无踪。吴俊义也是一急,施展闪步追了上去。 第117章 穆 此处,有凉亭一间,四根檀木柱子撑起,红漆漆过,在这个荒岛上,显得是那么突兀。凉亭中,有一蒙面人盘膝坐地,手抚瑶琴,《蒹葭琴韵》,便是这人弹奏的。不过只有曲调,并无人唱词。 亭台外,阎浮师太虚空三尺站定,手中执一拂尘,地上已经有数十名天魔会的人躺下,独有一黑衣与她对峙站立。这黑衣人白发如雪,但面容却甚是年轻,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他手执一把漆黑弯刀,刀上不时有浓稠的黑气散出,这黑气碰到岛上的石头,石头便腐烂,碰到泥土,泥土焦黑。比起左阴九的法杖,魔气不知道强横了多少倍。 阎浮师太这会竟是长高了不少,看上去如十二三岁的姑娘,比起吴俊义第一次看到的女童样貌,判若两人。 她冷冷看着黑衣人,道:“莫延庭,你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霸占幻月总坛,想必这些年你的修为又有精进吧?” 这黑衣人,便是天魔会教主莫延庭,他看着脚下无数门中弟子的尸首,也不动容,弯刀一圈,一道黑气发出,将地上的尸体尽数化了个一干二净,他道:“阎浮师太,你本就不属于阎浮大世界,当初你强占幻月总坛,想必也享受够了,也该离开了吧?” 阎浮师太瞥眼看向那弹琴的蒙面人,面色微微一变,但还是道:“你以为你找来这个怪人,就能赢我?” 莫延庭冷冷一笑,反手就是一刀劈向阎浮师太,他的刀法没有任何花哨,一刀发出,就有一道匹练般的黑幕席卷,瞬间扑洒向阎浮师太。 阎浮师太长啸一声,手中拂尘一圈一点,便施展开吞噬之门,将那匹练般的黑幕吞了个一干二净,继而长身而起,拂尘一挥,如梨花雨般的剑芒便将莫延庭盖住。 莫延庭也自是强悍,单刀耍得呼呼生风,硬生生将阎浮师太的杀招接住,再一个腾身,已经靠近阎浮师太,喝一声:“化血斩!”手中的弯刀便发出道道黑幕,扑向阎浮师太。 阎浮师太踏步虚空,几个腾挪便闪到百步开外,虚空一抓,手中多出一团水球,这水球呈天蓝色,有拳头大小,在她掌心滴溜溜转个不停,一口气吹出,那水球便扑向化血斩,在被化血斩的黑幕缠绕的瞬间,水球爆炸,百丈水浪冲得化血斩分崩离析。 如此十几个回合打下来,两人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似他们这种层近乎羽化飞升的境界,想要分出个高下,若无个一年半载,还真不太可能。 两人也都知道个中玄机,自不会用全力,这么一番打斗,只是打探对方真正的实力。 忽然,那蒙面人的琴声戛然而止,他也不起身,抬头看向不远处,一名女子驱剑而来,正是江映红。 她平素虽然极少争斗,但性子急躁,看到莫延庭,不由分说,一道剑光洒去:“魔头,休得对我师父无礼!” 莫延庭如何会将道果境的江映红放在眼里,都不回身,单手袍袖一张,直接把江映红发出的刀芒收了去,继而对阎浮师太道:“你这大徒儿都道果境了,可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强上太多,他日你我羽化,天魔会势必会被幻月派压制啊!”说话间,他周身不自觉腾起隐隐的杀气。 江映红落在阎浮师太身后,看到蒙面人,她微微一愣,但也没多问,而是对莫延庭道:“你是要杀了我,好叫你那不争气的儿子有出头之日?”说话间,她话锋一转,“可惜,你那儿子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 莫延庭听江映红这么一说,心中一突,果然感觉不到自家儿子的气息,他的儿子便是三眼莫叶,阴神都被吴俊义给打散了,能感觉到才是怪事,他面皮微微一阵抖动,道:“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阎浮师太示意江映红退下,转而冷冷道:“莫延庭,还要不要打?”说话间,她又摆开了架势。 莫延庭此时只能感觉到儿子的细微气息,这气息便是肉身发出的,他哪里还有兴致争斗,一挥手,道:“罢了罢了!”说话间,身体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那原本弹琴的蒙面人见莫延庭要走,忽然腾身而起,只眨眼工夫便到了百丈虚空,他在虚空中龙行虎步,每走一步,石破天惊,他道:“莫延庭,没夺下幻月总坛就要走吗?”他的话,字字有雷霆之威,震得莫延庭虚幻的身体又归为实体,竟是硬生生拦下了莫延庭。江映红更是被蒙面人的话震得气血紊乱,几乎晕厥。阎浮师太见状,拂尘一挥,才让江映红好受些。 “穆,你这是干嘛?”莫延庭心下大怒,但又不好发作。 那蒙面人道:“没用的东西,你让我找到我的故人,你现在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死吧!”说话间,天际边霹雳如游蛇,雷电交加,仿佛大雨降临。 莫延庭大骇,只看到虚空中一只打手抓来,他纵然修为高深,但面对这只大手,竟是无一敌之力,惊骇大叫,那大手上满是蜿蜒的霹雳闪电,只一抓,莫延庭便粉身碎骨,身死道消。 江映红看得面皮直跳,忙拉扯阎浮师太的道袍:“师父,这人好生厉害,一招便要了莫延庭的命。” 阎浮师太怔怔看着那只大手,长声道:“你一直在寻我?” 那黑衣人道:“我创造的大世界,独差你一个故人。” “哦?”阎浮师太眼中神色一变,道,“你的故人,都聚齐了?” 这一次,蒙面人却没说话,半晌过后,阎浮师太续道:“好,我跟你走。”说罢,将手中的拂尘丢在地上,腾身而起,任由那只大手抓住,消失在天际。 江映红大呼道:“师父……”说罢腾身而起,要去追那蒙面人。但刚跃起七八丈距离,虚空中便无端生出一个光幕,将她阻住。 虚空中传来阎浮师太虚无缥缈的声音:“映红,为师去了,你定要秉承师父遗愿,将幻月派发扬光大,切记切记!” 被光幕弹得摔倒在地的江映红只是看着天际,疯狂叫喊:“师父……师父……” 躲在暗处的吴俊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越发笃定,那个被莫延庭唤作“穆”的蒙面人,便是当初唐嫣然口中那个抓了他娘亲的大能强者。 “总有一天,我会救出我娘的。”黑暗中,吴俊义攥紧拳头,暗暗发誓,“穆吗?我终于看到你了!” 第118章 掌门师弟 “大师姐,你说师父被一个叫做‘穆’的神秘人抓走了,到底怎么回事?”众位幻月派的弟子听江映红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仍旧不能理解,要知道,阎浮师太可是因果境界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成就仙位,这样无敌的实力都还会被人抓走,这让幻月派的众位女弟子感觉到不可思议。 当江映红说天魔会的现任教主莫延庭被那个神秘的‘穆’一抓致死,更是惊得这些人面面相觑。 江映红道:“眼下莫延庭死在我们幻月总坛,师父又被那个穆抓了,保不准天魔会不会拿这事来栽赃嫁祸,执意说是我们幻月派害死了莫延庭,而后来进攻我们幻月派。” 无双一听这话,眼中闪过精光,点头道:“正所谓群龙不可无首,我门中更不可没有掌门人,眼下师父既然下落不明,也该当选出一个掌门人,带领我幻月派对抗天魔会。” 曳舞附和道:“依着我幻月派的门规,有能者可为掌门人,眼下能当这掌门人的……”说话间,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吴俊义,道,“方才八师弟力抗天魔会和小狐山,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觉得,八师弟可以暂摄掌门之位。”她讨好地看向吴俊义。 无双也道:“对对对,八师弟继任掌门之位,我第一个赞同。” 幻月派阎浮师太座下有女弟子七名,江映红,无双,曳舞,冷月,寒玉,未央,秦天水,江映红是大师姐,平素孤傲,鲜少和师妹们亲近,独和七师妹秦天水关系甚好,倒是二师姐无双三师姐曳舞平日里嚣张跋扈,累积了不少威信,这时候这两人一提议,立时博得冷月、寒玉、未央等人的认可。 秦天水不说话,只是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江映红见众人推举吴俊义,心下欢喜,但也不敢表露,只是微微颔首,道:“八师弟惊才绝艳,固然是无可挑剔,由八师弟做掌门,我无异议。”说罢,满心期许地看向吴俊义。 吴俊义沉默半晌,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会让我这个刚刚入门的人做掌门,但是……”他看向秦天水,秦天水似没看到他一般将头别了过去,他心中一沉,又看向江映红,眼神缠绵,似只有江映红才能读懂那眼神中的含义,末了,江映红重重点头,眼里竟还还有泪水,那是感激。 “但是什么?”无双心中一突。 曳舞也急道:“八师弟就不要推辞了。” 吴俊义忽然笑道:“如此,我便当这个掌门,待得天魔会的来找事,我自然会全力守护幻月!” 无双和曳舞心中大喜,互相对望一眼,带领冷月、寒玉、未央齐齐跪倒,高呼道:“拜见掌门师弟!” 吴俊义如何不知道无双和曳舞的心思,她们知道不是吴俊义和江映红的对手,若是她们争当了掌门,到时候天魔会的来攻,自然讨不了好处,不若让吴俊义当炮灰。 而吴俊义之所以愿意当这个掌门,那是为了顾全江映红,他很清楚,若论实力,江映红自然当得起这个掌门人,但他不想江映红当了掌门人后被门中师妹针对,所以,便挺身站了出来,江映红自是将吴俊义的心思看在眼里,故而才心生感激。 行罢掌门礼,江映红道:“八师弟,你刚刚继承掌门之位,按照幻月门规,需得进幻月洞参悟本门神通,掌天地造化之术,才能将我幻月派发扬光大。” “还有这么一说?”吴俊义心下生奇,看向众人。 无双和曳舞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道:“大师姐说的对,师弟贵为掌门,自然有资格进入幻月洞。” 吴俊义道:“如此,我便进幻月洞闭关修行一番。” 江映红带路,这幻月洞便在蜉蝣岛上,没多久,便到了洞外。 这幻月洞从外面看去,也没什么出奇之处,洞口低矮,仅能容一人进入,洞口石门紧闭,顶上悬着一块石匾,“无量幻月洞”五个字早被岁月打磨得不成样子,洞口还结着蜘蛛网,一片荒凉。 “这里便是我派禁地幻月洞,恭请掌门师弟入洞闭关!” 在这幻月洞外,幻月派众弟子都一脸的肃穆,恭恭敬敬请吴俊义进洞闭关。 吴俊义却道:“既然幻月洞中藏有我派所有神通法术,不若大家尽皆进洞参悟,提升实力,也未必就怕了天魔会,如何?” 无双和曳舞一听这话,眼中闪过欣喜,江映红忙道:“万万不可,幻月洞乃是我派禁地,除历任掌门人外,门中弟子擅闯者杀无赦,掌门师弟这是要让我等触犯门规?”说罢狠狠瞪向无双和曳舞。两人哪敢多说话,忙道:“大师姐说的是,我们岂敢触犯门规?” 吴俊义哪想到还有这条门规,听江映红这么说,只得作罢,稍稍和众人说了几句,便前去推门。 幻月洞的门经久没有打开过,阎浮师太也都是元神出入,并不曾推门,所以,吴俊义这么一推门,立时有无数灰尘从门缝中落下,打在吴俊义的头上。 这石门坚固,吴俊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推开一条缝隙,里面有古老的气息传来,吴俊义这觉得浑身发抖,竟是油然而生肃穆之意。 “呔!”气灌双臂,吴俊义使了全力,终于推开石门,他一个闪身,进入幻月洞。 “轰隆……”石门在他进入的瞬间,再次紧闭,引动大地颤抖,轰隆声不绝于耳。 江映红看到房门紧闭的瞬间,嘴角微微扬起,她知道,吴俊义再次出关的时候,必定是不可同日而语。作为女人,哪个不希望自家男人强大?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命运,会因为吴俊义而变得更加多彩。 无双和曳舞等人也都各有心思,待得吴俊义进了幻月洞,便都纷纷散了。倒是秦天水站在原地,等得众人都走后,她忽然对江映红道:“大师姐,我想和你谈谈。” 江映红也是一愣,走上去牵住秦天水微微发凉的手,道:“七师妹,怎么了?” 秦天水看着这个平素如师父一般照料自己的大师姐,委屈得突然哭出声来,她扑在江映红的怀里,连连摇头,道:“大师姐,你和八师弟是怎么回事啊……八师弟……我……我也……我也喜欢他……你……你们怎么……怎么能……” 一瞬间,江映红的头脑嗡嗡作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天水竟还有这般心思,只是,她已经是吴俊义的人,这让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强盗一样,抢了秦天水一生中最最重要的宝贝。 “七师妹……”江映红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119章 易经洗髓术 就在江映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秦天水忽然道:“大师姐,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八师弟?”她这话问得突兀,就好似静谧夜晚里,一道平地炸起的惊雷,让江映红不知所措。 知道了秦天水对吴俊义的心思后,江映红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不,应该是强盗,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和吴俊义在一起,可是,她又如何能主宰这一切呢? “七师妹,你知道我……”江映红还想辩解。 秦天水摇摇头,脸上满是泪水,她很认真地看着江映红,很认真很认真的道:“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八师弟?” 一瞬间,江映红只觉得秦天水好残忍,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像丢了龟壳的乌龟一样在大街上逃跑?她一咬牙,终于道:“七师妹,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小时候我偷看关于情爱的小说,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觉得书中的女子幸福了就会笑笑,觉得书中的女子不幸福了也会哭。后来有一天我看书被师父发现,她当着我的面撕毁了我最喜欢看的《唐月儿传》,罚我一个月不准吃饭。师父还说,世间情爱,无不害人害己,我当时觉得委屈极了。” 江映红看向紧闭的幻月洞洞门,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回味甜蜜的往事:“从那时候起,我就立誓,穷尽一生追求仙道,羽化飞仙,享极乐永生。” “第一次遇到八师弟,是在翠帘河畔,我当时在水瀑中突破境界……”江映红历数着和吴俊义的每一件往事,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也是历历在目,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般。 “我始终以为被人下了春宵一笑散是害我一辈子,但我现在忽然觉得,这就是命,而且我是好命好运。”江映红抿嘴一笑,对着紧闭的幻月洞道,“吴俊义,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跟着你了。” “你们……”听罢江映红的话,秦天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不知道,短短一天的时间,吴俊义和江映红竟然会经历这么多,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只是怔怔看着江映红背对着她的背影,她觉得,江映红的背影,都透露着欢喜。 “七师妹,我不知道你对八师弟有情,若是知道,我纵然是受春宵一笑散死去,也决计不会……”江映红总觉得欠秦天水一个解释。 可秦天水却打断她的话,秦天水道:“大师姐,就像你说的,这就是命,这就是你和八师弟的缘,谁也改变不了的。”说话间,她眉间拂过一抹知足,似喃喃自语一般,道,“如果还能再来一次,那一天说什么我也不会让八师弟走出天水居的,这样他该就不会遇到你了吧?更不会中了春宵一笑散,就不会……可惜,没有如果!”说着说着,清泪又滑过她的脸颊。 “七师妹……”江映红看到平素里活蹦乱跳的秦天水这会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也是一阵哀伤。 “没事的大师姐!”秦天水挣开江映红伏在她肩上的手,一面转身走一面道,“大师姐,你和八师弟有缘,我祝福你们。呜呜呜……”说着,她逃也似的往天水居方向而去,任由江映红在后面呼喊,她跑得越来越快,在一处低洼的地方,不由自主摔了一跤,江映红心中疼得滴血,忙要去扶,秦天水却笑着道,“没事的,人生一世虽短,也有数十寒暑,总免不了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说着她站起身,又朝着天水居的方向跑去。 江映红怔怔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想着她跌倒后爬起来明明哭得很伤心,还要故意笑得很灿烂的样子,一时间,倍感迷茫。 …… 幻月洞府,乃是幻月派的第一禁地,派中弟子,除掌门外均不得进入,否则杀无赦!这是幻月派的门规。 吴俊义推开幻月洞府的石门,眼前是一条蜿蜒幽深的山洞通道,洞壁低矮,吴俊义虽然还只是半大孩子的身高,但也只能矮着身、弯着腰才能往前走。好在这通道不长,没多久吴俊义便觉得眼前霍然变得宽敞起来,眼前现出一个幽静、空灵的山洞洞府。 这洞府约莫有两件房屋那般大小,洞壁四周光滑白皙,如白玉一般细腻,上面刻画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字画,竟都是修炼法门。洞壁四周,有清泉流淌,也不知这水流向何处,涓涓细流,哗啦哗啦的流淌着,在这个本就不算开阔的洞府中,是那般清晰。洞府的正中央,是一块有两铺床那么宽大的石台,石台上有朦朦的盖着有半尺来厚的水雾,吴俊义凑上去一看,水雾冰寒刺骨,才注意到这石台是一块坚固的寒冰床,那些水雾,是寒冰发出的冷气。 “大师姐说这里面有幻月派的绝世神通,学成之后妙用无穷,我倒要仔细参详一番。”吴俊义对法术有着极大的兴趣,一进入幻月洞府,也不多想,直接开始研究洞壁上记载的文字和字画。 洞壁上的法门多如牛毛,杂各家法门于一身,就连吴俊义修炼的《神火朱雀术》、从法海禅师那里夺来的《暗黑大悲咒》、陈不二所传的《阎罗风刃术》和《噬魂封魔斩》也都有记载修炼的法门,儒门的“四书”、“五经”也有,《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隐约提了些粗浅的修炼法门,不过却没有《北斗宝典》、《气府血脉道》、《皈依术》、《金身大道》、《大道门》和陈不二的《黑心化炁术》。 吴俊义看了三天三夜,才将洞壁上的诸般法门、神通琢磨了个大概,和自身修炼的法门稍稍对比,吴俊义便懂了一些以前不懂的东西,知道自己现在的一身修为,虽然法术很多,但却不精,这就好比一个金丹境界的修士,纵你有万般法术,但面对造化境甚至归真境的大能强者,人动一根手指头,吐一口气都能拍死你。 “幻月派的至高功法《月神术》固然神妙,但一则我是男子,并不适合修炼幻月派这样的功法,二则我一身法术本就多而杂,若是再修炼,怕是难有建树,不若将之赠与大师姐。”吴俊义思量前后,最终没有修炼幻月派的神通,倒是在寒冰床旁边的一块碧玉石头上看到了让他心惊肉跳的功法,“《易经洗髓术》,这门神通可以洗去我体内杂乱的法术,不正是我想要的吗?”吴俊义看着《易经洗髓术》,心中狂跳不已。 第120章 封印黑心魔炁 修炼一道,晦涩艰辛,贵在精而不在广,多少修真之士,只一门法术便修炼到羽化飞升境界,成无上仙位,便是这个道理。 吴俊义自踏入修道门径,无师自通,虽然因缘际会,修炼了许多法术神通,但却导致他一身修为极难寸进,眼下得到《易经洗髓术》,无异于重头修炼,有了经验,可谓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易经洗髓术》开篇云:“凡修炼一道,内炼炁外修身,佐以法术,则大道不远矣。” 也就是说,修炼一道,体内修炼真炁,先将先天元炁激活,而后转天地灵气入体,生成自身真炁,再经过修炼,将自身的真炁修炼成五行真炁、元炁……一步步向前攀登。 体外修身,也就是修炼肉身,凡人的肉身都是血肉之躯,抵不过刀剑伤害,抵不过生老病死,也抵不过天雷地火,所以,只有将肉身修炼到不惧刀剑、不惧水火、不惧病痛,才能达仙道巅峰。 佐以法术,也就是修炼玄门法术,或驭剑、或驭火,法术是自保的手段,若是与人争斗,身死道消,又何谈成仙成道? 简单说来,炼体是根本,只有强大的体魄,才能攀登“修真”这座高峰。炼炁是目的,炁越强大,越能施展强大玄妙的法术。而法术只是修炼的表现手段,法术强横,则就表现出你的修炼越高。 炼体有炼体的法门,炼炁有炼炁的功法,不一样的法术修炼也各不相同。 “不想修炼之途还有这诸般门道,天幸我因缘得愧《易经洗髓术》,能重头再来一次,扭转先前修炼中走过的弯路错路,不然,这辈子的成就,怕是很快就要到瓶颈。” 吴俊义唏嘘不已,一边揣摩《易经洗髓术》一边和自身修炼的诸般神通做对比,没多久就发现了自身修炼存在的问题:“《金身大道》乃是佛门炼体的无上法门,《北斗宝典》《气府血脉道》都是炼炁的法门,两者固然都是无上神通,但我看唐洪施展北斗玄功,着实厉害无匹,我且先专心修炼北斗宝典,陈枭然说《气府血脉道》对于先天、五行两个境界的修炼有莫大好处,而今我已经是金丹境初期的修为,气府血脉道于我已无多大用处,虽说《气府血脉道》真可能和修真界第一神通‘三清玄功’有莫大关系,但陈枭然那丫头的话不一定就是真的,所以,我暂且就不修炼《气府血脉道》了。 至于《皈依术》《神火朱雀术》《暗黑大悲咒》《阎罗风刃术》《噬魂封魔斩》《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大道门》这些法术,《皈依术》幻化的观音法相着实厉害,不可不学,《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和《北斗宝典》是配对的,也必须要修炼,至于《大道门》,可惜幻月洞天中对《大道门》的修炼没有记载,阎浮师太也只传授了我‘吞噬之门’,想要进一步修炼也是枉然,唯有努力钻研,看以后会不会有所突破。而《神火朱雀术》《暗黑大悲咒》,虽也都有其厉害之处,但我却没精力修炼。” 打定主意,炼体,吴俊义选择修炼佛门的《金身大道》,炼炁,选择修炼《北斗宝典》,《气府血脉道》保留着,至于法术,他选择《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皈依术》,但接下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不禁也是一阵狂跳,他暗暗道:“当初我不慎中了陈不二那厮的《黑心化炁术》,沦为他的黑心奴,不得已练就《阎罗风刃术》《噬魂封魔斩》,却不知道《易经洗髓术》能否化解我体内的‘黑心魔炁’,好教我逃出陈不二的束缚。” 儒门的“四书”“五经”固然也是炼炁的无上法门,但毕竟晦涩难窥其玄妙,不然市面上也不会公开贩卖这些儒门经典,加之吴俊义现在年轻识浅,想要堪破儒门玄机,也绝非易事,吴俊义不喜欢做这种费力不一定讨好的事情,若不是听传闻说“四书”“五经”能化解他身上的“黑心魔炁”,他是决计不会修炼的。 而眼下,倘若《易经洗髓术》果真能化解黑心魔炁,他暂时当然不会再修炼“四书”“五经”。 《易经洗髓术》是一门法术,总共有十八道符箓,虽然简单,但毕竟是一门奇术。放眼天下,除阎浮师太外,得窥这门法术的人,怕是再无其他。 吴俊义累日参详领悟,半个月后,已经在胸中刻画出了易经洗髓术的第一道符箓,这道符箓如一条河渠,此时沟渠中无水,是一道干涸的河。再过半月,吴俊义修炼成第二道符箓,干涸的河渠中开始有少量的水,河水清凌,就好像翠帘河畔的水一般清澈见底,再过数月,吴俊义便将易经洗髓术修炼到十二道符箓。 此时河渠中的水碧波粼粼,活灵活现,吴俊义大手一挥,以意念将《神火朱雀术》的符箓丢到河渠中,陡然间一阵炸响,吴俊义脑海中对于《神火朱雀术》的领悟便荡然无存,洗掉了这门法术。吴俊义依着同样的方法,又洗去《暗黑大悲咒》的符箓。 “能洗掉一门法术全部的符箓,是不是也可以洗掉一门法术的部分符箓呢?”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吴俊义的脑海里,吴俊义试着将《气府血脉道》的符箓丢到河渠中,《气府血脉道》总共有八道符箓,吴俊义早已修炼到大圆满境界,他运转易经洗髓术,意图洗掉气府血脉道的七道符箓,只留一道在体内,果然奏效,气府血脉道被易经洗髓术一洗,就只剩下第一道符箓,算是在吴俊义的脑海里有一个框架。 经过几次洗掉符箓,易经洗髓术又提升到了第十三道符箓,河渠的河岸更坚固,河渠中的水更清澈。 吴俊义深吸一口气,开始准备洗掉《阎罗风刃术》,谁曾想刚把《阎罗风刃术》的符箓丢到河渠中,河渠中便是一阵动荡,吴俊义心下大骇,慌忙出手镇压,那阎罗风刃术的符箓落入河中,就像是不甘心的落水者,死命挣扎。 幻月洞天中天地灵气充裕,吴俊义不计成本的吸纳、转化为真炁,驱使易经洗髓术镇压阎罗风刃术,足足花费了十多天,那在河渠中扑腾的阎罗风刃术才停歇下来,最终被易经洗髓术洗掉。 也不停顿,再将《噬魂封魔斩》的符箓丢到河渠中,这符箓挣扎之势更巨,几乎倒海翻江,河渠中的水被溅得四处乱飞,吴俊义只觉得全身真炁乱窜,急忙意守丹田,全力镇压,有了镇压阎罗风刃术的经验,吴俊义这次虽然惊险,但总算勉强将噬魂封魔斩也洗了去。 “呼!”吴俊义不敢大意,长舒一口气,睁眼开来,他一直盘坐在地上,这会忽然起身,陡觉神清气爽,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眼下易经洗髓术已经修炼到第十七道符箓,只差一步就达大圆满境界。”吴俊义暗暗道,“想要洗掉黑心魔炁,绝不会如先前那么简单,我需得将易经洗髓术修炼到大圆满境界再做计较。”想到这些,吴俊义吞了两枚真元丹补充体力,复又盘坐在地上开始修炼。 第121章 火形金丹种子 易经洗髓术自然是无上法术,但一则大圆满的符箓重数比较低,仅十八道符箓就能达大圆满,二则吴俊义自来都是自悟法术,对于诸般法术的领悟,都比常人要快,故此,吴俊义盘腿在地,没多久便将易经洗髓术修炼到大圆满境界,在他的识海中,之前的沟渠中的水更是变得汹涌澎湃,吴俊义意念一动,沟渠中的水翻起万丈浪花,竟是比南海海域中的海浪还要有气势。 吴俊义旋即将丹田中的黑心魔炁引入识海,那黑心魔炁起先也是听话,顺从地跟着吴俊义的意念,绕过周身血脉,入了识海中。但它也颇具灵性,一看到易经洗髓术的符箓幻化的海域,竟是停在当场,再不愿进入。 吴俊义忙再运功,意图强行将黑心魔炁赶入海域中,但那黑心魔炁似铁了心一般,皱缩成一团,如一块顽石一般,怎么也赶不走。吴俊义心下大怒,海域也随之掀起滔天浪花,海水溅落在海岸上,将黑心魔炁打湿,那黑心魔炁随之抖了抖,便欲掏出识海。 吴俊义哪里肯让它轻易逃脱?只是一个意念,原本涌在识海外的火系真炁和星宿真炁便将识海的出口挡住。 自进入阎浮大世界后,天地灵气浓郁,加之九曜曲灵刀中的九曲群魔阵能吸取太阴火精,更是大大提高了火系真炁的修炼进度,吴俊义体内的黑心魔炁固然强横,但面对如海的火系真炁和灵动的星宿真炁挡路,也是回天乏术。黑心魔炁在识海的出口处横冲直撞,愣是没有突围出去。吴俊义看在眼里,再施展易经洗髓术,那些掀起的海水竟是在刹那间开始冰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封了整个海岸,那黑心魔炁一身都是水,眼看就要被冰冻,一瞬间,它幻化为一团火苗,这火苗黑漆漆的,有拇指那般大小,火焰发黑,将周身的冰晶烧了个一干二净。 吴俊义看得眼前一亮,暗喜道:“黑心魔炁竟然也是火系真炁,待我吸来,抹掉黑心化炁术的禁制,转为我的火系真炁!”吴俊义心念一转,识海中的海域又有变化,海岸开始向黑心魔炁的方向延伸,海域中的海水,化为道道长龙往黑心魔炁扑去,“区区拇指大的黑心魔炁,如何能与我无穷的易经洗髓圣水相比?”吴俊义斗志空前,一挥手,海域中的易经洗髓圣水便将黑心魔炁淹没。 那黑心魔炁的火性很是强横,纵然被水淹,但火性丝毫不减,在海域中倒海翻江,把整个海域搅得天翻地覆,热浪滔滔,竟是没多久便将整个海域的水煮得沸腾翻滚起来。 吴俊义全身心投入化解黑心魔炁的战斗中,全力施展易经洗髓术,原本被煮沸的易经洗髓圣水开始渐渐冷却,继而开始冰冻,足足又过了半年,海域中的黑心魔炁才被彻底冰封,它蜷缩在海域中,已经化为一枚滴溜溜的黑珠子,沉浮在海底,如一枚黑珍珠。 “呼!”吴俊义信手一抓,将那枚黑珠子捞出来,微微一动念,如山的太阴火精便从黑珠子中溢出来,吴俊义忙将之度入丹田,转化为火系真炁。 黑心魔炁幻化的这枚黑珠子中,太阴火精很是浓郁,吴俊义吸取了没多久,丹田便有撑起来的感觉。 “眼下我已经是金丹初期巅峰,只差一步便能踏入金丹境中期,真是天助我也!”吴俊义也不管撑得高高隆起的丹田,继续将太阴火精转化为火系真炁,那些火系真炁在吴俊义的丹田中横冲直撞,吴俊义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如走火入魔了一般,眼看就要撑破丹田,丹田一阵摇晃,丹田四壁竟是上了一个品阶,四壁坚固度得到大大提升,吴俊义再度转换火系真炁,火系真炁的容量,最起码增加了百倍不止,而且还在继续增加。 兴许是丹田终于达到了承载的极限,吴俊义陡觉得心魂一阵颤抖,原本充溢在丹田中的真炁竟然开始液化,化为一泓清泉,沉在丹田中,丹田的压力骤减,与此同时,吴俊义背上背着的那把九曜曲灵刀感应到吴俊义丹田的变化,原本漆黑的刀身,竟是一瞬间发出炽炽火光,如烧红了一般。 真炁液化,真炁化为法力,通过法器传递到外界,这是踏入金丹境中期的迹象。 吴俊义眉头微微一松,也不睁眼,盘坐在地,继续吸纳黑珠子中的太阴火精,丹田中液化的真炁原本只占了丹田一般的容量,没多久,竟又要将丹田铺满。 天之道,气之极化水,水之极化固,吴俊义仗着丹田的坚固,不计后果地往丹田中倾灌火系真炁,如此又过了三个月,吴俊义的心魂又是一震,丹田中的液态火系真炁竟然凝固成固态,骤缩成一枚火红色的珠子。 金丹成,大道生! 这火红色的珠子,便是火形金丹种子,金丹种子内蕴含的火系真炁容量,是吴俊义金丹境初期的千倍。 吴俊义可以清晰地看到空空如也的丹田,上空是悬浮着白色的气态星宿真炁,星宿真炁虽然稀薄,但星芒却照耀了整个丹田,中间悬挂着火形金丹种子,金丹种子高速旋转着,自动吸纳着周围的太阳火精和太阴火精,源源不断地生出火系真炁。在丹田的底部,一块无色透明的结晶,像一块石头,它死死地躺在丹田中,没有生机,也没有死气。它,就是一个迷,永远解不开的迷。吴俊义阅尽天下神通秘笈,也不知道这结晶是什么东西。 陡然间,吴俊义忽然睁眼开来,双目喷火,意念一动,幻月洞天中的一堆枯草被燃烧起来。 隔空将真炁作用到外界,这是金丹境后期才能拥有的实力。 “爷一步连跨两道鸿沟,一举从金丹境初期跻身到金丹境后期巅峰,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寿命已经达到了五百岁!”吴俊义看着那燃烧的枯草,热血沸腾,“眼下我体内的星宿真炁还没能结出金丹种子,若不然,我怕是要一举踏入真元境界!” “不过,我借黑心魔炁结成的黑珠子仓促提升境界,根基不稳,纵然踏入真元境界,怕是将来的成就有限,莫不如先稳固根基,以金身大道炼体,专研北斗宝典,炼星宿真炁,若是我携两枚金丹种子踏入真元境,怕是要震天撼地!”吴俊义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大道正统,需得循序渐进,一步步来,若是急于求成,便坠了魔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悔都来不及。而且,金丹种子的威力和质量,直接决定了将来成就的高低,万万急不得,所以,吴俊义便打算将星宿真炁也修成金丹种子,再一举踏入真元境界。 第122章 金身大道 结出金丹种子后,可清晰看到周身气府血脉,可看到五脏六腑,可内视丹田,意识更可进入法宝的洞天福地中。 吴俊义内视,看到气府血脉中流淌的天地灵气和真炁,心下大爽,再内视丹田,火形金丹种子盘旋在丹田中央,如帝王俯瞰万物生灵,星宿真炁浮游丹田上空,生星宿光芒,将丹田底部的无色透明结晶照得通透。再看脑部,确实一片漆黑。 他暗暗道:“人脑乃是比丹田、识海更为神秘的所在,上通神灵下达地府,想要窥看,哪是我现在的修为能看到的?” 想着,将如意织云梭取出,他把玩着如意织云梭,意念驭使,进入如意织云梭中,若说以前他是能感应到如意织云梭内部的所在,那么,现在的他,是真真切切能看到如意织云梭内的一切。 如意织云梭的内部,是一座巨大的仙府,覆盖了方圆千里,在仙府的正大门,四条石雕长龙横跨,守护着府门,大门挂横匾一块,“如意仙云府”五个字熠熠生辉,七色光茫闪耀,那大门,更是高有八十八尺,宽有十丈。 吴俊义的视线越入如意仙云府的府门,府里恢泓的建筑看得人眼花缭乱,在一处宅院中,吴俊义看到身着红肚兜的器灵如意,这会如意正在大打呼噜,睡得魂飞天外。吴俊义看着好笑,便道:“如意丫头,还不速速醒来!” 他的声音自九霄传下,惊得如意立马醒过来,也来不及擦掉嘴角的口水,她四顾无人,便朝着天际便高声道:“主人,你竟然修炼到金丹境后期了,可喜可贺!” 在这座仙府中,吴俊义无疑就是天上的仙圣! 吴俊义笑道:“如意丫头好福气,在这仙宫中醉生梦死,看得我一阵羡慕!” 如意不好意思道:“主人何必如此笑我,待得主人踏入真元境后期,肉身便能进入如意仙云府,到那时,我定会欣然迎接主人的归来。” 她的修为和心智伴随着吴俊义的修为而提升,吴俊义此刻连上两个境界,她的心智也增加了些,说起话来如同小大人似的,逗得吴俊义一阵好笑,她召来陈骁齐、王莽和红莲、白练,目下陈骁齐和王莽一身和尚打扮,修为也自是有所提升,红莲和白练着尼姑服饰,两狐女本就是天生的美人儿,这会换了装扮,竟是平端生出几分空灵气质,看得吴俊义一阵意动。 至于黑麒麟雪齿,已然是成年麒麟的身形,不过修为还很低,堪堪踏入先天境中期,刚刚觉醒了先天元炁。但它是上古圣兽,天生神通,实力不在金丹境高手之下。 吴俊义的意识在如意仙云府中转悠了一圈,自觉无趣,便就出了仙府,意识回归肉身,在幻月洞天中小小休憩了一会。 一觉醒来,吴俊义便开始寻思修炼《金身大道》,这金身大道乃是神州大陆佛门阿弥古刹的第一炼体法门,其中精妙,自是不可与人语,而其中生涩,也是非凡,若不然,入海禅师早就修炼成了,又何惧吴俊义? 《金身大道》有云:佛门炼体之法,可谓多如星斗牛毛,或为苦行僧,受日晒雨淋,或化缘百家,食残羹冷炙,或闭死关,绝声色犬马,功之所至,皆可达如来彼岸,独《金身大道》一法,最是艰难。金身大道,以修肉身为金身,历风吹雨淋,受火炽油煎,经天阳地阴之苦,方可得成。此道之难,凡人莫可忍,莫可成…… “哼,大和尚竟是唬人,爷既然立誓修道,又岂会惧怕磨难?”吴俊义看了一遍金身大道上的文字,心中愤然,觉得创立《金身大道》的和尚实在是看不起别人,而他就偏偏不信,开始修炼。 他伸手一摸寒冰床,只觉得一阵冰寒直刺心神,忍不住抖了抖牙关,但一则他心性如铁石坚固,二则有和创立金身大道的和尚赌气之意,一咬牙,便跳到了寒冰床上。一瞬间,自脚板往上,冰寒刺骨阵阵袭卷而来,他身体一阵晃动,但终究还是咬牙盘坐在寒冰床上。 金身大道上有云:“世间苦痛,皆由心生,心向极乐,纵身火海,亦极乐也!”简单说来,就是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分散注意力,让意识不要去想痛苦的事情,那也就不痛苦了。这一点也不难理解,想当初吴俊义还在桃花村那会,有一次牙疼得睡不着觉,秦七娘便给他将精彩的故事,吴俊义全身心投入到故事中,也就不觉得那么疼,没多久便睡着了。 吴俊义一面强忍寒冰床的冰寒,一面默念金身大道上的经文,分散注意力,虽然金身大道上的佛经都是精深无比,吴俊义自是读得不是甚懂,但为了分散身体的冰寒,也就强行默读,没多久,身体的痛苦,真就感觉轻了一些。 如此半年倏尔过去,吴俊义已经能赤身露体地在寒冰床上打坐,而自己的身体,也似乎更加强壮,个头直窜到了九尺八。 再过三年,吴俊义躺在寒冰床上,不用念经分散注意力,也能安稳睡觉,寒冰床的寒冷,已经对他不能造成威胁。 这日,他指挥陈骁齐和王莽从如意仙云府中搬出来一口丹炉,丹炉体积庞大,能足足容纳一个人。这丹炉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虽不是法宝,但质量齐佳,吴俊义全力运转火系真炁,也不能将之烧融,很是坚固。 吴俊义在丹炉中注满水,继而跳到丹炉中,以如意仙云府中的“三昧真火丹”燃烧丹炉。 三昧真火丹是炼丹用的火材之一,可化为三昧真火,三昧真火乃是世间第一圣火,乃是集人间火、地狱火、天火为一体的火焰,火气雄浑,可燃烧万物,炼出的丹最是精纯。 吴俊义指挥红莲、白练两狐女,先是燃烧一枚三昧真火丹,这三昧真火丹一燃烧,丹炉顶部立时被烧得通红,吴俊义身在丹炉中,只觉得丹炉中的水瞬间开始升温,他就这么活煮自己,立时感觉到阵阵痛苦。慌忙开始专心默读金身大道上的经文。 一枚三昧真火丹的火力,足以燃烧一座城池,吴俊义被这么一煮,感觉到周身开始沸腾的热水,大呼一声,忍不住跳到丹炉外,一身皮肤已经被煮得火红,肩膀处的皮肉更是被煮得熟透。 “难怪无人练成金身大道,这痛苦,果然不是凡人能忍受!”吴俊义大是感慨,但也没气馁,稍稍休息片刻,便又跳入沸水中,这一次,他坚持了数十个呼吸的功夫,再又跳出来,歇息后又跳将进去。 如此周而复始,二十年过去,原本年轻俊美的他已然长成了虬髯大汉,一脸的胡须,周身皮肤铜黄,肌肉分明。现在他已经能在沸水中熟睡,丝毫感觉不到难受。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堪比顽石,刀剑加之,不受毫厘伤害。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承受女色的诱惑,看向躺在床榻上,衣裳半遮半露的红莲、白练两姐妹,吴俊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暗暗咒骂创立《金身大道》的前辈和尚:“大和尚真是变态,男儿本色,如何能抵挡住女色诱惑?” 第123章 任君采撷 看着床榻上躺着的红莲和白练,吴俊义心中意动,忍不住便坐到了床榻上。这两名狐女中了他皈依术,万般顺从,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是叫两女脱得精光服侍,吴俊义就是让她俩去死,她俩也绝不会皱一下眉。 但吴俊义并未如此,而是直勾勾看着白练裙角开衩处露出的白花花的大腿,白练的身材很是娇美,曲线玲珑,大腿更是晃得人晕眩。红莲露出了一半的胸(和谐)脯,她的胸(和谐)脯很大,而且很挺,只是一个翻身,两团白生生的肉就会欢呼雀跃地跳动起来。 吴俊义看得兴起,忍不住就要探手去摸,手刚伸了一半却又不由自主缩了回来,因为金身大道上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女色这一关乃是死关,若是突破,则《金身大道》大圆满,化金身大佛,若是破不了,则肉身溃烂,化脓血而亡。 “哼,我心向大道,岂会惧怕女色?”吴俊义长舒一口气,褪了上身衣服,盘坐到床榻上,微微闭眼,便对红莲道:“红莲,你的狐族媚术乃是一绝,你且别保留,极尽挑逗之能,施展在我身上吧!” “可是主人……”红莲双颊一红,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吴俊义主意已定,便也无奈,只得凑到吴俊义耳边,她朝着吴俊义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细若游丝,但却夹杂着无尽的异香和温热,吴俊义身体微微一动,却没有避开,而是开始默诵经文。 他诵的是皈依术中的观音金经,也是金身大道中的最后一篇经文。 红莲见吴俊义只是微微意动便又诵经去了,微微一笑,探手摸到吴俊义腰间,吴俊义上身赤·裸,红莲轻易便摸到了他饱满的腹肌,纤手如抚琴一般,滑过吴俊义的腰背,吴俊义的身体又是一阵颤动,他一只手更是一把抓住了红莲半露的大腿,红莲的大腿肥腻,摸上起只觉得一阵温润,似置身温水中一般。轻轻揉·捏了三下,吴俊义的手旋即又缩了回去,意念又一次说服了自己的身体。 红莲这会更是极尽挑逗,半蹲在吴俊义怀里,玲珑挺·翘的肥·臀不住在吴俊义的腹部磨蹭,呼之欲出的一对胸口肥肉更是有意无意触碰吴俊义的脸部,两只手挽着吴俊义的脖子,轻柔地爱抚着,口里隐约呢喃道:“主人……红莲是你的……你何必忍……主人……红莲的身子热得厉害……红莲把衣服脱了侍奉主人吧……” 说话间,她真就探手到了腰际,只轻轻一扯,一身绸缎便滑落到大腿,露出她雪白的肩膀和裹着肚兜的大·胸。 “呃……”吴俊义低呼一声,感受着下身的坚硬和脸部不时传来的奶香,再也忍不住,睁眼开来,正好就看到眼前呼之欲出的双·乳,吴俊义想也没想便一口咬住了红莲的肚兜,另一只手抓住红莲大腿处的衣裳,大力一扯便露出了红莲的大·臀。 红莲见状,更是将整个胸口凑到吴俊义脸上,大腿坐得低低的,不住扭动,摩擦着吴俊义双腿间的坚挺部位:“主人,吃了我吧……吃了我吧……” “呔!”吴俊义爆吼一声,再度闭目,双手规矩地背在背上,看他呼吸匀称,全不似一个被性·欲冲昏了头的样子。 而这时候,红莲的手已经探到吴俊义双腿间,她的手,就像是一条游动的蛇,慢慢摸向吴俊义的最深处。 吴俊义的腹部微微耸·动着,似乎是在鼓励红莲的深入,红莲俏脸一红,低吟一声,一把将那坚挺处抓在手里。 “呼!”吴俊义又是一声低呼,却没有睁眼,没多久,那坚挺的宝贝更是慢慢萎缩,终于成一根肉,红莲抓在手里,觉得奇怪,便温柔地将吴俊义放倒在床榻上,继而探头到吴俊义腿部,稍稍迟疑,她的脸便凑到了吴俊义的腹部上,香唇轻轻在吴俊义的腹部吻了一口,随即便伸手去解吴俊义的腰带。 她一面用香舌舔着吴俊义的腹部,一面褪掉吴俊义的裤子,眼看就要露出双腿处的黑暗,她猛然一口咬去,重重将那团黑色含在嘴里。 “啊……”这震撼实在太大,吴俊义高呼一声,双腿一曲便将红莲的头夹住,原本已经萎缩柔软的宝贝也在瞬间挺起头来,直挺挺地对着红莲。红莲看着近在眼前的宝贝,双脸娇羞,忍不住一口吞到了嘴里。 吴俊义只觉得阵阵酥麻自宝贝传到全身,如何还能忍住?双腿一挺一缩,被红莲含在吴俊义嘴里的宝贝便开始搅动起来。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要突破女色死关!”吴俊义的内心纠结着,《观音金经》也忘了大半,唯有那一句“忘众生凄苦,得众生极乐,忘众生极乐,得众生凄苦”,忍不住便开始默诵起来,隐约中,他甚至感觉到有木鱼声音传来,隐隐还有香烟的气息。 “金身大道……金身大道……” “忘众生凄苦,得众生极乐,忘众生极乐,得众生凄苦……忘众生凄苦,得众生极乐,忘众生极乐,得众生凄苦……” 忽然,吴俊义被红莲含在嘴里的宝贝一下子踏软下来,周身也自感觉到阵阵清风徐徐,清风中,有佛语,有钟声…… 一瞬间,吴俊义周身散发出无穷佛光,将红莲和白练震得倒飞而出,吴俊义的身体悬浮在床榻上,他听得阵阵咔嚓咔嚓声,再一内视,才发现自己的肉身正在以肉眼不可辨识的速度坚固,而那存在识海中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法相也在这时候出了识海,与吴俊义的肉身结合,合二为一。 一连番的变故,看得红莲和白练傻眼,特别是看到吴俊义幻化为观音面貌,身后长出千手,额头长出千眼,更是骇得两女跪倒在地,齐齐高呼:“观音大佛出世了,观音大佛出师了!” 吴俊义一个空心筋斗落在地上,此时金光散去,观音法相也销于无形,他看到跪倒在地,一丝不挂的红莲和白练,道:“红莲白练,爷修成金身大道,更领悟一丝佛门法相,尔等功不可没,便赏你二女服侍爷,如何?” 两女一听这话,又是欢喜又是羞怯,白练忍不住深深将头埋到地上,红莲方才与吴俊义只差一步便成了鱼水之欢,而且还含过吴俊义的宝贝,自也就少了积分羞涩,她红着脸,柔声道:“红莲多谢主人成全!”说着便伏到吴俊义怀里,一身软绵绵的,“红莲任由主人施为!”说罢这话,微闭双目,一双红唇湿漉漉的,只等吴俊义施为。 白练将之前红莲和吴俊义的举动看了个通透,身体早已滚烫,这会见两人又要如此,唯恐落了后,索性放下矜持,也到了吴俊义身旁,她娇羞道:“主人,白练也任君采撷!”说罢,微闭双目。 第124章 灭门 吴俊义看到眼前微闭双目,任由自己施为的红莲和白练,微微一笑,道:“都起来吧,爷已经修成金身大道,破了那女色死关,肉(和谐)欲也能控制自如,自不会对你俩怎样。”说罢,驭使如意织云梭,将两女收入了如意仙云府中。 “眼下我已经修成易经洗髓术和金身大道,实力飙升至金丹境后期巅峰,可惜丹田内的星宿真炁只有靠星辰之力才能修炼,留在这幻月洞天已无价值,不若出关寻找机会修炼北斗宝典!”打定主意,他便用九曜曲灵刀将幻月洞天中石壁上的法术、秘典取了,连同寒冰床都搬到了自家的如意仙云府,这才大摇大摆走出幻月洞。 “轰隆……”伴随着石门打开的巨大声响,道道耀阳映入他的眼帘,想是久不出世,见不惯这刺眼的日光,吴俊义甫一看到亮光,忍不住伸手捂住双眼,却在这时,耳边传来阵阵剑啸。 “好贼子!”吴俊义暗骂一声偷袭自己的对头,九曜曲灵刀已然握在手中,目下他的丹田内没了黑心魔炁的压制,火形金丹种子中的火系真炁纵横四溢,吴俊义稍稍动念,九曜曲灵刀上已经是一片通红。但手一挥:“咣!” 九曜曲灵刀撞击在飞来的法器上,是一把品质上乘的飞剑。吴俊义再一抖手,那飞剑便被弹得倒飞而回。 暗处传来一声惊疑,伴随着一道黑影直窜而起,一名身着黑色法袍的男子,这男子头生双角,一看就是天魔会的人,他一个跃步接住被吴俊义打飞的飞剑,稳稳落在一块大石头上,看也不看吴俊义一眼,冷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幻月派的人,小爷的运气不赖,正好抓来祭炼我这口太乙飞剑。” 吴俊义微微皱眉,自是不多废话,冷冷一笑,身体已然消失无踪,那天魔会的弟子这会仍是笑得猖狂,咋一看到吴俊义离奇消失,立马察觉不妙,急忙退身闪避,可惜,以他五行境界的修为,在吴俊义看来,实在是太弱了。 吴俊义这会早已站在他的身后百步之外,见天魔会的这弟子浑然不觉般朝自己退来,他毫不客气,大手一挥,九曜曲灵刀上一道火焰刀芒已经扑在天魔会弟子的双角上,那天魔会弟子还没来得及喊痛,头上双角已经被斩断,吴俊义仗着奇快身法,一个闪身便将这天魔会弟子抓得离地而起:“快说,为何会在我幻月总坛撒野!” 天魔一族,头上两角乃是凝聚魔气的重要部位,就如人的丹田一般重要,吴俊义轻易一击将这天魔的魔角斩断,这天魔早已是死气沉沉,命悬一线,就连呼吸也不甚均匀,这会被吴俊义掐着脖子,他如何还有反抗之力,只盼着吴俊义能放过他,便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眼下幻月总坛已然被天魔会占领……” “什么?”吴俊义乍一听到这噩耗,忍不住手一抖,竟是将这名天魔的脖子掐得咔嚓一声,怕是骨节断了,也是天魔一族肉身强大,想当初三眼莫叶的阴神都被吴俊义的吞噬之门吞噬了,肉身还得以存活,这天魔惨呼着挣扎几下,才又战战兢兢道:“不管小的事,这都是左阴九干的,大仙饶命啊!” “左阴九,你找死!”吴俊义恨得咬牙切齿,一把将这天魔仍在地上,道,“且向爷细细说明此事,如有半句虚假妄语,爷定将你挫骨扬灰!” 那天魔如何敢忤逆?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忙跪起来,细细说了吴俊义闭关后的事情。 却说天魔会的教主莫延庭被神秘的“穆”一击击杀后,天魔会群龙无首,左阴九因缘际会,得了天魔会的失传多年的法宝“魔王塔”,这魔王塔神通广大,左阴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了天魔会教主之位,继而毁灭了莫延庭独子三眼莫叶的肉身,绝了天魔会意图反叛左阴九的势力,一统天魔会。 也不知他从何处得知了阎浮师太失踪的消息,三天前,他纠集天魔会众攻打幻月派,凭借无上法宝“魔王塔”,一举将无双、曳舞、冷月、寒玉、未央五名幻月弟子锁入了魔王塔,江映红修为高深,与左阴九不相上下,这会仍还在蜉蝣岛上斗法,而那秦天水在大战中失踪。 天魔告诉吴俊义,说秦天水在失踪前,死守在无量幻月洞外,说洞里有她甘愿放弃生命也要守护的人,后来被一阵黑风卷走,生死不卜。 江映红也是一般倔强,她道法高明,虽不能力挽狂澜,扭转败局,但想要从左阴九的手里逃走,左阴九又如何能留得住她? 吴俊义听天魔说完,早已是怒火中烧,双目一瞪,那天魔的身上已经燃起熊熊焰火,那天魔慌忙在地上打滚,意图扑灭火焰,但吴俊义的火焰乃是太阴火精,如何能灭?只听得几声惨叫,那天魔便化为了一堆焦炭。 “师父定是在幻月洞外布置了极高明的阵法,左阴九才没能闯入无量幻月洞!”扛着九曜曲灵刀,施展闪步,吴俊义带着一腔的愤怒绝尘而去。 蜉蝣岛上,寸草不生,杀气沉沉。此刻,江映红一身染血,她盘膝坐在一块礁石上,冷冷看着不远处的左阴九和近百号天魔会众,脸上的坚毅是那般分明。 左阴九手托魔王塔,这魔王塔高有十八层,寓意十八层地狱,魔王塔塔身漆黑,不时有魔气溢出,比起左阴九当初用的那只黑色法杖,不知要强大了多少。此刻左阴九着天魔会教主的法袍,一脸的斗志,他见江映红已是强弩之末,也不紧逼,而是笑道:“红儿,这是何苦呢?阎浮师太都失踪了,这幻月总坛已是我囊中之物,你听我一句劝,跟了我,绝对好过当阎浮师太的弟子强上十倍百倍。”这话一说完,那些天魔弟子为了取悦左阴九这个新教主,也都呼喝起哄,语言无不yin·秽,不堪入耳。 江映红沉着脸,一口飞剑犹自发着淡蓝剑芒,随时准备同主人血战。 “红儿,从了本尊吧!”左阴九见江映红不答话,更是兴起,一挥手对身后随从道,“你们几个,去将教主夫人扶过来!”他这是要活捉江映红。 江映红脸色更沉了,看到几名天魔向自己靠来,她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飞剑,似是急火攻心,便在她准备站起来继续迎战的时候,她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只觉得头晕目眩,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罢了!”她轻叹一口气,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无量幻月洞的方向,心中暗暗道一声,“师父布下的禁制会保住你的!” 想着,她闭上了双眼,手中的飞剑也举到了脖子上,在这一瞬间,她眼角滑过一丝丝泪痕:“我生死你吴家的人,死也要做你吴家的鬼!吴俊义,可惜没能陪你终老一生……若是有来生,十八年后,在那翠帘河畔,我多想还能遇到你……”绝了最后的牵挂,江映红一咬牙,手腕轻抖,飞剑便化为一道流光往她脖子抹去。 “想要自杀吗?没那么容易!”左阴九看出不妙,忙道,“速速拦下她,本尊可不想娶一个死人!”说完这话,那几名扑向江映红的天魔瞬间加快速度,左阴九本人也自是御风要来夺江映红手中的飞剑。 “来世缥缈,我只求与你共度此生!”同一时间,江映红只觉得耳边传来吴俊义的呢喃低语,她心中一喜,竟是喜极而涕,她哭道:“能在死前听到你的声音,此生无憾!” 睁眼,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江映红看到吴俊义近在咫尺的脸,只道是自己眼花了,忍不住轻咬嘴唇,痛得那么真真切切:“我这是在做梦吗?” 吴俊义为了阻止江映红自杀,这会赤手抓着江映红的飞剑,阻了江映红自杀的意图,也是他金身大道修成大圆满,肉身强横,兵不能伤,若是换了常人,这么赤手去抓飞剑,必然是五指齐断。 “且待我杀了这些胆敢欺辱你的蝼蚁!”吴俊义收了江映红的飞剑,继而倒翻了个空心筋斗,瞬间迎上那些扑来的天魔,九曜曲灵刀化为道道火焰流光,将扑来的十几个天魔杀得分崩离析,“左阴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刀身一圈,缠绕着红黑两色气团的九曜曲灵刀便挥洒向意图后退的左阴九。 “弑魂魔窟刀!” 红黑两色太阴火精、太阴火精一分为二,二化为四,不断演化,眨眼间已然将左阴九团团围住。 第125章 大显神威 左阴九见吴俊义一出手就是如此强横的杀招,纵然有大·法宝在手,也是犯了怂,咋呼着将魔王塔中的护身罡气放了出来,将自个儿罩了个遍,从头到脚魔气纵横,似是穿了一件铠甲一般。 眼看吴俊义手中的九曜曲灵刀伴随着红黑气团的演化开始变大,他犹自不放心,大喝一声,抢在吴俊义出招之前,将魔王塔抛向吴俊义:“魔灭九天!”那魔王塔虽有十八层那么高,但却只有巴掌大小,左阴九一抛出手,魔王塔见风就涨,只眨眼工夫,已经如小山丘一般,所过之处,阴风凄凄,卷起千层土。到得吴俊义头顶时,吴俊义只觉得遮天蔽日一般。 “好宝贝!”吴俊义见状,心中喜欢,也顾不得身处危难,忍不住喝了声好,而他手中的九曜曲灵刀此刻也涨大了十倍不止,他不得不双手合用,才算勉强驭使住这巨刀。此时九曜曲灵刀刀身上黑红光芒闪烁,左阴九四周也被不断演化出来的红黑气团包裹,眼看魔王塔压将下来,吴俊义倾尽全力将九曜曲灵刀挥出,“退!” 这一声吼,喊得振聋发聩,所有的红黑气团在这一瞬间爆开,热辣的火浪直扑左阴九而去,而九曜曲灵刀更是直接打在落下来的魔王塔上。 “咣当!”两法宝相撞,发出犹如古寺晨钟一般的响声,那魔王塔固然巨大,但被吴俊义这一击劈砍,竟是生生阻了下坠之势。 “好贼子!”左阴九虽然是真元境后期的修为,比起吴俊义,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不止,但弑魂魔窟刀爆出的火气乃是太阴火精和凡间火的精华,杀伤力何其强大?左阴九境界虽高,但肉身被伤,仍旧能感觉到疼痛,如此猝不及防被弑魂魔窟刀伤到,虽不至受伤,但吃亏自是不少,故而开始忌惮吴俊义,但手一引,召回魔王塔,那魔王塔瞬间变小,稳稳落在左阴九头顶,塔中散发出阵阵黑芒魔气,加持在左阴九的护身罡气上,左阴九整个人为之一振,气势大增,双手一牵一引,便轻易将周身的太阴火精和凡间火精收到了魔王塔中。 “哈哈哈……哈哈……”左阴九化了吴俊义的弑魂魔窟刀,狂笑道,“幻月派的小辈,真没想到你还真有那么一点本事,若是容你再成长十年八载,本尊还真就可能摆在你手上。”说话间,他掌中已经多出一团黑气,这团黑气经他揉?捏,化为一枚滴溜溜转动的球状,这球虽是黑色,但通体晶莹,内里有闪电霹雳蜿蜒纵横,“小子,我就让你尝尝这魔神毒珠的厉害!” 江映红咋一看到这魔神毒珠,脸色更是煞白无色,也顾不得周身伤势,一个纵跃挡到了吴俊义面前,道:“这魔神毒珠乃是魔王塔中的至毒魔气幻化,颇有灵性,大意不得。” “大师姐,你受了这般重的伤,如何还要挺身护我?”吴俊义拉住江映红,心中温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把江映红拉到身后,也不等江映红说话,续道,“相信我,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江映红忍不住抬头看向吴俊义,兴许是吴俊义修成了金身大道,一身血肉已经达到了最完美的境界,江映红这么一看,只觉得吴俊义真是让她迷醉。吴俊义微微一笑,继而看向左阴九,道:“左阴九,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岂料你半点长进都没有,单凭一座魔王塔,你真以为就能飞天了?” “小子猖狂,本尊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再不多说废话,左阴九手腕一抖,将掌中的魔神毒珠丢向吴俊义。这魔神毒珠不愧是通灵的宝贝,一脱手便发出阵阵魔王咆哮,在虚空中几阵旋转便扑向吴俊义。魔神毒珠乃是至毒邪物,能毒杀一切,它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毒气蔓延,黑漆漆的如幻如真。 吴俊义身子一挺,竟是不使用任何护身法门,双足一踏地,反而巍峨地站在原地:“左阴九,你道魔神毒珠厉害,爷便站在这里不动,看这邪物如何毒爷!” 魔神毒珠速度奇快,吴俊义说话这么一会功夫,已然窜到吴俊义身前十步之内,而且它不愧是通灵之物,并不循一条直线扑来,而是上窜下跳,毫无章法,看得人心神悸动。 “二龟,你要当心哪!”江映红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便唤了吴俊义的小名。 吴俊义却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任凭魔神毒珠扑来,便在魔神毒珠几乎碰到他额头的瞬间,他头顶忽然窜起阵阵金光,额头处更是隐隐出现一个“卐”字印记,虽是虚幻之物,却似有莫大的威能,一出现便将魔神毒珠震得倒飞而出。吴俊义眼中金光闪烁,披一身佛光,见魔神毒珠被弹飞,他骤然施展闪步,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如离弦之箭一般追去,后发先至,一把将魔神毒珠抓在了手里。 “什么?”左阴九看得眼睛都绿了,这也难怪,魔神毒珠何等毒物,只需在河中滚一圈,一河的水便是毒水,入口封喉。而吴俊义非但能一下子逼退魔神毒珠,更是将魔神毒珠抓在手中,这如何不让左阴九震撼?一瞬间,他开始觉得恐慌,心生退意。 而更让他惊恐的,是吴俊义接下来的举动。吴俊义散去周身佛光,很是不屑地看了看手中的魔神毒珠,道:“左阴九,就这垃圾东西,你还当宝贝麽?也罢,我吞了它,看你还有什么招数。”说罢,他一口吞了魔神毒珠,如吃桃子一般,几个咀嚼,便将魔神毒珠生吞到了腹中。 若说吴俊义胆敢凭生生血肉之躯吞食这世间至毒之物,还真是不可能,但一则他修成了金身大道,肉身坚固强大得匪夷所思,二则易经洗髓术非但能洗掉神识中的法门烙印,更能化解一切体内的外力,这才将魔神毒珠化了个一干二净。 但左阴九哪里知道个中玄机,眼看吴俊义生吞了魔神毒珠,早就吓破了胆,话也说得不利索了,一个扭头便往来路逃去:“小子,算你厉害,本尊今日便放过你,但你那些师姐妹们定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他驾驭魔王塔,速度奇快,转眼间已经失去踪影。 那些个魔族手下丢了主心骨,树倒猢狲散,一溜烟便也各奔东西。 “好贼子,爷岂会让你轻易离开?”吴俊义见左阴九逃跑,驾驭江映红的仙鹤“大姑娘”飞也似地追赶而去。 (抱歉,最近因私事耽误更新了。谁太监谁木有小JJ。) 第126章 小魔女啾啾 看着吴俊义驾驭“大姑娘”冲天而去,江映红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浅笑,映出她脸颊上的小酒窝,回想起第一次和吴俊义在翠帘河畔的巧遇,回想起在映红居两人都中了春宵一笑散,她忍不住喃喃道:“这就是缘吗?” 而另一边,吴俊义骑着仙鹤,一路追赶左阴九,仙鹤“大姑娘”修为高深,虚空穿云,速度奇快,但比起左阴九驾驭法宝,仍是慢了不少,翻过两座大山后,吴俊义已经只能远远看到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追到无极大草原的时候,左阴九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逃得倒是很快!”吴俊义心中不甘,忍不住大骂左阴九,诸如“缩头乌龟”“丧家犬”“鼠辈”等词尽数往左阴九的身上招呼,连带左阴九的祖宗十八代,也都被吴俊义骂了个遍。 大姑娘见追左阴九无望,便也道:“八师兄,那左阴九飞遁速度奇快,眼下怕是已经逃回了天魔会,便此回头吧,若是遭到天魔会的围攻,那就没有人能救其他师姐了。” 吴俊义点点头,命大姑娘降落在无极大草原上,一则是大姑娘一路飞奔,需要休息,二则他想看看这无极大草原上到底有何端倪,他当初是如何从悬空山到这阎浮大世界的。 想当初他和陈枭然在悬空山遭遇群狐围攻,一路打杀,却离奇来到了这个阎浮大世界,这让他很是匪夷所思,而今再回到无极大草原,他便决心查探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些回去的蛛丝马迹。 无极大草原虽广辽,但有大姑娘代步,吴俊义很快便寻到了初来无极大草原遇到秦天水的地方。因是白昼,草地里并无流萤飞舞,草地上繁花开得正艳,就好像从不会凋谢一般。吴俊义在这四周左右查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正欲灰心离去,却忽然被一块石头吸引住。 若说这无极大草原上,石头还真是不少,大大小小的遍地都是,数不胜数,吴俊义看到的这块石头,虽也无甚特别之处,特别的是石头上遗落的那块玉佩。 回想起当初在这里初遇秦天水,当时秦天水不小心扭到了脚,半蹲在地上,脖子上挂着的就是这块玉佩。这玉佩呈椭圆形,玉佩镂空,刻了一个隶体的“水”,吴俊义当时就觉得这玉佩做工精美,便多看了几眼。 后来和秦天水熟识,才知道这枚玉佩乃是她爹娘留给她的唯一信物,阎浮师太也曾对秦天水说过,这枚玉佩唤作“水魂”,来历不凡,是以,秦天水宝贝得不得了。 “七师姐的玉佩怎会丢在这里?”吴俊义暗暗思忖,“七师姐离奇失踪,莫非经过这里?”奈何吴俊义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拾了这枚玉佩,“也罢,我且代七师姐保管这枚玉佩,日后找到七师姐再还给她。” 再逗留片刻,吴俊义始终没有发现这无极大草原的半点异常,便动身回幻月总坛,这一路上,他也不骑鹤,而是一人一鹤边走边聊,也甚是欢愉。 行了没多久,吴俊义听得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无极大草原上满是遮天蔽日的青草,草高及膝,走起路来稀里哗啦,往往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吴俊义自将《金身大道》修成大圆满后,身体、眼鼻耳都得到了晋升,听得动静,便蹲在草丛中的隐蔽处,没多久,便看到一名小女孩儿一路走来,这小女孩儿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约莫八九岁的样子,走在无极大草原上,青草几乎将她整个人掩盖,看她额头上汗珠隐现,想是走了很长一段路,无怪面容憔悴,粉扑扑的脸蛋儿稍显苍白。 让吴俊义觉得奇怪的是,这小女孩儿虽然个头小,但她背上却背着一个大大的葫芦,这葫芦通体焦黄,有小女孩儿的个头那般大小,难怪小女孩儿走得这般吃力。 “光看那大葫芦,这小姑娘就绝不是寻常人。”吴俊义在暗处远远打量着小女孩儿,待得小女孩儿距自己百步之内,吴俊义果然看到小女孩儿的头上有两个尖角,正是天魔一族的象征。虽然这两只尖角被羊角辫掩盖了大半,但以吴俊义的眼神,如何看不穿?心中记恨左阴九,便也就对这天魔一族的小女孩儿没有什么好感。 “爷看在你年纪尚小,今日便放过你。”正当吴俊义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小女孩儿忽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没多久,真就稀里哗啦哭将起来。也是小孩子的心性,换成大人,谁会平白无故光天化日之下大哭? 小女孩儿边哭边骂:“天杀的左阴九,竟杀害了哥哥,篡夺我天魔会教主之位,罪该千刀万剐。小爷我今日得逃升天,他日必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嗯?”吴俊义听得小女孩儿这般说,便暗道,“莫非这小孩儿是三眼莫叶的妹妹,莫延庭之女?”一时间,心生一计,便也就不在隐匿身形,起身露面,一面朝小女孩儿走去一面道:“好狂妄的小丫头,还自称小爷呢!你可知道左阴九是何等人物,你乳臭未干,竟想将人家挫骨扬灰,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小女孩儿一听有人笑她,便抹去脸上泪花,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见吴俊义是个陌生人,便反驳道:“小爷要如何干你屁事?休得惹小爷,要知道小爷的宝葫芦可是不好惹的。” “哟呵?”吴俊义拍拍手,道,“丫头,好·性格!爷听你说话,莫不是那天魔会教主莫延庭之女?” “干你什么事?”小女孩儿警惕地看着吴俊义,丝毫不给好眼色,“你快走吧,小爷的宝葫芦杀人不眨眼,可不想食无名之辈的血肉。”说罢,便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吴俊义嘿嘿一笑,施展闪步,眨眼间已经挡住小女孩儿的去路,道:“小丫头,不是想找左阴九报仇麽,为何不找爷助拳?” 小女孩儿眨巴着眼睛看吴俊义,似乎是在估量吴俊义的实力,末了,她道:“你有甚法宝对付左阴九?” 吴俊义一听,来了兴趣,便道:“你又如何能制服左阴九?” 小女孩儿听罢这话,也是没有防备的心思,得意道:“我爹的这个法宝专门克制左阴九。”说着,作神秘状,凑到吴俊义跟前,示意吴俊义附耳过来,吴俊义也是照办,小女孩儿这才在一股脑儿说了大堆话。 见吴俊义一副不信的样子,小女孩儿又道:“你不信小爷?” 吴俊义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你说你是莫延庭的女儿莫啾啾爷信,不过你说你这法宝能收左阴九,爷还真不信。” “哼!”小女孩儿“莫啾啾”不满道,“小心笑掉你的大牙!待爷到南山找到我爹留下来的真元丹,收了左阴九,你再说风凉话吧。” 第127章 擅闯小狐山 悬空山深处,狐狸洞外,吴俊义当初离奇失踪的地方。 天刚刚亮,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湿润的水汽,好不清爽。不时有山风自悬空山的更深处吹来,夹带着阵阵落叶腐烂的气息。此刻,陈枭然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抬头望向刚刚放亮的天幕,喃喃自语道:“这都过去三天了,二龟还是一点消息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这三天以来,陈枭然几乎将周围寻了个遍,所杀的狐狸精不下一百只,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吴俊义的蛛丝马迹。看向那幽深的狐狸洞,陈枭然一咬牙,暗道:“看来只能杀入狐狸洞里,我倒要看看里面有甚古怪。” 主意已定,再不迟疑,她一个纵步从大石头上跳到狐狸洞口,也是这连日来击杀狐狸精,吓破了狐狸精的胆,陈枭然直接进洞,虽然遇到几只不知好歹的狐狸精拦路,但陈枭然一举手中长刀便将这几只狐狸精吓得四散逃窜。 很容易,陈枭然便深入了狐狸洞近百步处,从进洞到现在,洞中空间都非常狭隘,仅能容纳一人出入。也是陈枭然年轻个小,才能在洞中施展身体。但山洞崎岖,或上或下,忽而左转,忽而右拐,且光线昏暗,仅仅这一百步的距离,陈枭然竟是走了近半柱香功夫。 洞中虽然昏暗,但一则陈枭然修为高深莫测,夜能视物,与白昼无异,二则洞壁上有稀稀疏疏的发光石不时发出光芒,也并不影响陈枭然前进。倒是这洞是狐狸精久居之所,洞中骚`味弥漫,让陈枭然很是恶心。如此忍耐着又行了约莫百步的功夫,洞壁开始变得宽敞起来,且有叮咚叮咚的水声不时传入陈枭然耳中。 没走多久,洞壁已经有房屋那般宽敞,陈枭然果然就看到洞中东首有一泓地下泉水,有丈许来宽,泉水清粼,钟乳石上不时有水滴打在水面上,泛起丝丝涟漪。 “难怪这些狐狸精能久居山洞而不死,竟是有一泓清泉水作为水源!”陈枭然遍寻山洞,发现这偌大的洞中多有狐狸脱的绒毛和粪便,知道这里必是狐狸精的藏身处,但目所能及,除了几只嗷嗷待哺的小狐狸,却不见一只狐狸精。正不知该如何计较,忽而发现在一块大石板后面有个五尺来高的黑洞,洞口漆黑,隐隐有冷风吹来。陈枭然从地上挑了颗不小的石头丢入洞中,竟然久久未能听到石头落地的声响,不觉心中一沉,“莫非是个无底洞?却不知此洞通往何方!” 正思忖间,那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荡起水泡,陈枭然心中一紧,慌忙藏到一块石板后面。那水面上的水泡越来越多,没多久,更是泛起水浪,激得四周一片水淋淋的。 忽然,水浪破开,一只狐狸精从水中探出头来,看它左顾右盼,抓耳捞腮,倒像是一只落水的猴儿。这狐狸精也是警惕,四顾无人后,才一个纵步跳出水面,稳稳落在地上。 陈枭然看得真切,暗暗喜道:“好家伙,没想到这水下还有洞天,也是该了要我发现,如若不然,就是掘地三尺,也是万万料不到的。”这么一会功夫,又有三只狐狸精从水中跳出。四只狐狸精在地上一阵手舞足蹈,吱吱呀呀也不知道说的什么,陈枭然不愿打草惊蛇,便就躲在暗处不出来。四只狐狸精灵石有限,也没注意到陈枭然这个外来人,它们在洞中打闹一番便纷纷往洞外去了。 待得狐狸精走远,陈枭然才复又走出来,她左右端详了这泓清泉许久,也是艺高人胆大,想了想,往腰间的辟水符中灌注了一丝真炁,便一跃而入水中。本来陈枭然也是会游泳的,但一则不知这水是否有毒,不愿沾湿了衣服,二则有辟水符护体,在水中活动如在陆上,丝毫不受影响。 陈枭然跳入水中,一个蒙扎便往水下而去,这水面虽只有一丈而已,岂料水中是越往深处越宽,而且水底隐约有光亮射来,陈枭然在水中几个腾挪,便能听到滔天水声,一个纵步跳起,穿过水幕,竟然就到了另一方世界。 她稳稳落在地上,再一回头,只看得一道接天瀑布挂在万丈高山上,瀑水从山巅浩浩荡荡坠下,击打在万丈悬崖下,水雾从悬崖底下冒出来,如氤氲的云雾一般,如梦如幻。 “敢情这些狐狸精就是藏身在这里,通过水帘到悬空山!”陈枭然一面观察四面环境,一面思忖,“也不知二龟是不是在这里。” 正计较间,几十只狐狸精从四处蜂拥而来,这些个狐狸精的个头比陈枭然原先杀的都要强壮,它们动作敏捷,呼呼啦啦将陈枭然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狐狸精的外围,站了一名白衣女子,这女子长得清丽脱俗,身材婀娜,陈枭然一眼就看出是个修成了人身的狐女。 狐女看到陈枭然,先高声开口询问道:“那小孩,你是从何处到我小狐山的?” 陈枭然见狐女长得容貌清秀,十七八岁的容貌,莺声燕语,好不羡艳,但深知狐妖歹毒,此时敌对,便也就道:“终于来了个会说人话的,少废话,我且问你,是不是你们狐族抓了我的朋友?” 那狐女听得迷糊,哪里会知道陈枭然口中的朋友是谁?顿时间柳眉微微一皱,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的们,这人胆敢擅闯我小狐山,奶奶说了,格杀勿论!”说话间,手中的佩剑已经出鞘。 周围一众狐狸精听得号令,或是挥拳踢脚,或是拧棍使棒,纷纷扑向陈枭然。 陈枭然如何会惧?一声娇叱,身形一闪一顿,手中的长刀已经击杀了三只狐狸精。她这一出手便表现出强横霸绝的实力,让那观战的狐女微微惊讶。再不迟疑,她吹了个口哨,又有近百只狐狸精从四处蜂拥而来,加入战团。陈枭然固然厉害,但面对越杀越多的狐狸精,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别的主意。 所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陈枭然深悟此理,正欲施展玄功寻隙对付白衣狐女,忽然又是一道锐啸的口哨声传来。 外行人看来,这口哨声和狐女之前打的也无甚区别,但就是这一声口哨,令得这些个围攻陈枭然的狐狸精忽然间四散而去,就是白衣狐女听得这口哨声响,也是脸色煞变,看她先是惊异,继而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红莲姐?”循着口哨声的方向,白衣狐女喜极而涕,“真是你吗?” 第128章 寻宝丹 不远处,两女一男,外加一名背上背着个大葫芦的小姑娘,白衣狐女忍不住道:“红莲姐、白练姐,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终于回来了。” 来的一行人,正是吴俊义和小魔女莫啾啾,因小魔女啾啾说要取真元丹的南山正是小狐山,吴俊义便命红莲和白练带路,有红莲和白练在,一路上也还算太平,只花了半天便到了小狐山上。 陈枭然做梦也未曾想过,再次和吴俊义见面竟然会阴差阳错的在这个地方,一时间,她竟是有些四围短路,只是怔怔看着吴俊义,痴了一般。吴俊义看到陈枭然,也是惊喜,便道:“丫头,怎地会在这里遇到你?”见陈枭然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吴俊义又道,“看你神色,莫不是把爷忘记了不成?” 陈枭然阴恻恻道:“吴俊义,你怎么不早点死了!”说罢,狠狠瞪了眼守在吴俊义左右的红莲和白练,“竟然连狐狸精都勾搭,你真是……真是……”想是气急,一时间,她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吴俊义。 红莲和白练也是精明人,一看吴俊义和陈枭然的谈话就知道两人交情不浅,也自然听得出陈枭然话中酸楚,红莲便盈盈施了一礼,道:“姑娘莫要生气,奴婢和我这妹子不过是主人的丫鬟。” 也是吴俊义年幼,说话没遮拦,听红莲这般说,便打趣道:“红莲,这丫头又不是你们的女主人,何必解释?” “你……”也不知为何,陈枭然听红莲和吴俊义这般说话,虽然心中有气,但一颗芳心却是暖洋洋的,平素里她都是大大咧咧的,这会儿听到“女主人”三个字,竟是脸颊绯红,忍不住将头低低埋下。 “你这是干嘛?”因为心中有事,也没注意到吴俊义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身后,本来吴俊义已经是成年人的身高,足足有九尺,陈枭然却还是小姑娘模样,吴俊义这么一凑,倒像是把陈枭然整个抱在了怀里一般,羞得陈枭然急急躲开,支支吾吾解释道:“没……没干嘛……”说罢又偷偷抿嘴浅笑。 “小丫头莫不是生病了?”吴俊义将陈枭然的举动瞧在眼里,嘀咕不休。 红莲和白练也自和白衣狐女寒暄了一番,这狐女在狐族当辈中排行第三,乃是红莲和白练的三妹赤练。 红莲和白练自打上次被吴俊义以《皈依术》收服了后便一直没能回小狐山,三姐妹感情深厚,见红莲和白练累月不见回山,赤练便开始担忧起来,日日在山前眺望,只盼着两位姐姐能早些归来。岂料红莲和白练没等回来了,倒是将左阴九等来来。 小狐山人丁凋零,力单势弱,历来被天魔会镇压,莫延庭极好面子,虽然镇压着小狐山,也知道小狐山上的狐女最是适合做小妾,但却怕阎浮大世界的其他势力说三道四,便也就迟迟没有对小狐山动手。岂料前不久左阴九率天魔会众魔来攻小狐山,扬言要纳小狐山当家的为妾。 “左阴九好生大胆,惊胆打奶奶的主意!”白练脾性素来暴躁,听三妹赤练说到此,心中已然大怒。 红莲示意白练稍安勿躁,便又问赤练:“三妹接着说,这一战如何?奶奶没什么事吧?” 赤练鼻子一酸,依然啼哭出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都怪我不能好好保卫奶奶,奶奶……奶奶被左阴九那个魔头用一怪塔收了去了……” “什么?”红莲一听竟是这般结局,心中一阵气闷,身体一通摇晃,眼看就要晕倒。吴俊义忙将她扶住,道:“莫要担心,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对付左阴九,救人方是大事!”白练也忙来劝慰红莲,几番言语,红莲才算稳住心绪。 小魔女啾啾见一众人都是一筹莫展,嗤之以鼻,道:“区区左阴九就能吓坏你们,小爷自个儿寻真元丹去了。”说罢,真就背着大葫芦,也不辨方位,摇摇晃晃往不远处的一座山行去。 陈枭然听几人说了这么多,也知道了个头绪,便随小魔女而去,吴俊义念及红莲和白练久为归家,便命两人在小狐山等他,也自跟随小魔女而去。 “小魔女,这山上真有真元丹?”吴俊义仍自疑神疑鬼,一边走一边套小魔女的话。 小魔女一翻白眼,瞪了吴俊义一眼,很不不满般道:“这一路上小爷都说了百遍千遍了,怎地你废话这般多?”说罢,她一屁股坐在一块路边的大石头上,道,“哼,小爷不走了!” “噗嗤……”陈枭然见小魔女言行举止无不淘气可爱,她自己平素也是刁蛮惯了,可和这个小魔女比起来,她可就太矜持了。 吴俊义见小魔女罢工,嘿嘿一笑,非但不停下来劝说,反而飞快往山上行去,边走还边道:“不走便不走,待我把山上的真元丹都吞了,看你拿什么去杀左阴九。” 小魔女一听这话,真就急了,忙爬起来,一面追赶吴俊义一面道:“好贼子,莫要私吞我爹留下的宝丹……”本来她年纪小,腿脚哪有吴俊义灵便?再加之她背上的大葫芦实在累赘,任凭她使出了全力追赶,距离吴俊义也是越来越远。 陈枭然看着滑稽,但手一提小魔女的衣领,双足轻轻一点,便如飞一般往吴俊义追去。小魔女见陈枭然也是小姑娘,虽比自己大些,但却有了孩子间的亲昵,不似和吴俊义在一起那般,看着吴俊义老是不顺眼。小魔女任凭陈枭然提着自己飞奔,冲陈枭然吐了个舌头,脆生生道:“我叫莫啾啾,姐姐叫什么?” 陈枭然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专心赶路,小魔女莫啾啾便又吐了吐舌头,算是听陈枭然的话了,一路上不吵不闹。 陈枭然携带着小魔女一路追赶吴俊义,却始终也追不上,陈枭然心中生奇,暗忖道:“才短短三天不见,这人的修为又有精进,当真是神速了。” 她哪里知道,吴俊义闭关的阎浮大世界中的幻月洞府乃是阎浮师太倾尽毕生之力创造的洞天福地,洞中百年,洞外一天,乃是修行的绝好去处。陈枭然三天不见吴俊义,除开吴俊义在天水居和映红居的时日,吴俊义相当于在幻月洞中修炼了近百年,修为不进步那才是古怪了。 约莫行了半盏茶功夫,吴俊义和陈枭然便到了山上,这山也无甚奇特之处,倒是小魔女腰间悬挂的一串铃铛开始震动起来,叮铃铃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小魔女大喜,指着前方道:“我爹果然没有骗我,真元丹真就在这南山之上。”说罢,便领着吴俊义和陈枭然往前行去。 没走多久,几人来到一处石林,石林中山石耸立,犹如倒立的刀剑,很是雄壮。小魔女将背上的大葫芦解下,放在一处开阔地,便闭目开始默念口诀,伴随着她的口诀,石林四周开始出现强大的真气波动,吴俊义和陈枭然看得脸色大变,但见得一枚枚的真元丹从石林各处飞出,如流星一般进入大葫芦中,倒像是夜晚无极大草原上飞舞的流萤。 “真有这么多真元丹?”吴俊义看得都傻眼了。 第129章 四色魔王 天地间有六道,是为仙道,佛道,鬼道,妖道,魔道,人道,有三界,是为天界,地界,人界。而每一界,又分无数小界,如那人界,就有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四大世界,又有阎浮大世界等异世界,各大世界间的差距,如天地之隔,鸿沟不可逾越,凡人莫能跨界。 在阎浮师太的势力未涉足阎浮大世界前,阎浮大世界有天魔族、狐族两大部族,天魔一族为尊,狐族为奴,受尽欺凌。后阎浮师太率领自家徒子徒孙出现在阎浮大世界后,阎浮大世界的格局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阎浮师太仅仅用了半天,便将天魔一族赶出了幻月圣山,阎浮师太占据圣山,建门派,创天地,彻底压制了天魔一族。 天魔一族为避阎浮师太的锋芒,只得忍辱将巢穴绊倒了魔气森森的黑山,暗地里继续奴役、制约狐族,积蓄实力,只盼着有朝一日与幻月派一决高下,夺回幻月圣山,重振魔威。 魔族之主左阴九因缘际会,传承魔门圣器魔王塔,本来已经可以颠覆幻月派,岂料吴俊义半路杀出,搅了左阴九的事,一口吞了魔王塔至尊魔气幻化的魔神毒珠,吓得左阴九仓皇逃窜。 目下左阴九盘膝坐在魔神殿,眉头紧皱,以一身魔气温养魔王塔,意图重新凝聚魔神毒珠,恢复魔王塔的威能。他一面温养魔王塔,一面暗骂道:“臭小子,假以时日,本尊定要教你挫骨扬灰!” 便在这时,门外一名天魔小卒惶恐入殿,拜倒在地,急道:“禀尊主,大事不好了。” 左阴九心中一突,道:“何事?” “小……小……小姐……”那天魔小卒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左阴九原本就怒火积郁,见天魔小卒说话吞吞吐吐,便喝道:“到底何事,说!” 那天魔小卒一慌,便道:“小姐逃跑了……” “什么?”左阴九这会真是坐不住了,猛一下站将起来,身体一晃便已经站在那天魔小卒面前,单手化爪,将那天魔小卒钳住,凌空举起,怒道,“吞天葫芦也丢了?” 天魔小卒吓得面如白纸,喉咙被钳,半句话说不出来,只是咳嗽着点头,左阴九见天魔小卒点头,似见了鬼一般,一爪便将天魔小卒掐得灰飞烟灭,复又叫来“四色魔王”,道:“红魔王,青魔王,黑魔王,白魔王,本尊命你四人速速前去追杀小魔女,务必将吞天葫芦带回,否则,死!”话未毕,他虚空一掌打在大殿一旁的千斤铜鼎上,一阵钟鸣,那铜鼎受力化为灰尘。 吓得四色魔王连连磕头领命,自寻小魔女莫啾啾去了。 左阴九望天长叹,恨声道:“莫延庭,你生前炼制吞天葫芦,专为克制我,而今你做了鬼也不放过我?也罢,我便教你断子绝孙,莫家一族,便从我天魔族谱中除名吧。” 小狐山南山石林,小魔女莫啾啾这会背着大葫芦,脸上满是晶莹汗珠,她一把摸去额头汗珠,道:“爹,大哥,啾啾这就去杀了左阴九,为你二人报仇雪恨。” 吴俊义见小魔女背着大葫芦,双腿打颤,腰板弯曲,心中不忍,便道:“小魔女,看你小胳膊小腿的,爷给你背你那破葫芦吧?” 莫啾啾一昂头,警惕道:“休想!”说罢便往山下行去。 几人才走了没几步,山下便有四团魔气逼来,红青黑白,共有四色,每一团魔气都有一棵老树那般大小,一路朝山上扑来,甚是壮观。 吴俊义和陈枭然看到袭来的魔气,便料到大事不妙,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运起轻身功夫,只眨眼功夫便挡在了小魔女莫啾啾前面,吴俊义运起真炁,昂声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说话间,手中化出九曜曲灵刀,一击弑魂魔窟刀攻向,白色魔气,那魔气见刀气击来,瞬间骤缩成巴掌大小的一团气球,滴溜溜在虚空中打了个转便凭空消失无踪。 吴俊义见状,嘴角很是轻蔑的微微扬起,口中道:“雕虫小技!”说话间,那白色气球骤然出现在他眼前,两两相距不过寸许,陈枭然看得心惊肉跳,便欲出手,岂料吴俊义额头赫然一阵佛光暴涨,那白色气球被佛光一照,便如冰块见了六月炎阳一般,开始溃烂融化,一阵惨叫,白魔王显出真身,这会衣衫褴褛,看上去好不邋遢。 黑魔王,青魔王,红魔王看出吴俊义法力不凡,便纷纷显出真形,与白魔王站成一排,虎视眈眈看着吴俊义。 莫啾啾看到四魔,如见了杀父仇人一般,大骂道:“红青黑白四魔,亏我爹生前对你们百般照顾,你们竟然合起伙来要妨碍我复仇?” 红魔乃是“四色魔王”之首,他也不多废话,阴恻恻道:“良禽择木而栖,小姐,我四兄弟念前教主恩情,交出吞天葫芦可留你全尸!” 吴俊义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他狂笑道:“小魔女,先前我还不信你那破葫芦能制服左阴九,这会他的四条狗闻讯赶来,我倒还真信了七分!” “找死!”白魔先前吃了吴俊义的暗亏,这会恢复了法力,不动声色便动手了,单手虚空一掌拍向吴俊义,继而化为一道虚影,似在施展什么邪门功法。 吴俊义侧身避过来掌,气运掌心,一拳挥出,打得堂堂正正,再次震得白魔显出身形,白魔丝毫不惧,手中生出一口魔气森森的弯刀,他刀法精湛,和吴俊义缠斗在一起,也不落下风。另外三魔得了机会,纷纷扑向莫啾啾。 陈枭然眯着眼看向来敌,冷冷一笑,手中的长刀化为一道血红横扫而出,血气翻滚,恶臭熏鼻,生生阻住三魔的攻势。 三魔大骇,哪料到这么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竟有这般神威,便也都警惕起来,绕着陈枭然只守不攻。 便在这时,一声惨呼,白魔已经被吴俊义一口吞入腹中,看得三魔更是肉跳,似见了鬼一般,看看吴俊义,又看看陈枭然,黑魔在三魔中实力最次,想跑的心都有了,牙关打战。 吴俊义笑道:“三个小丑,看爷如何生吞了尔等!” 红魔看一眼身旁的青魔和黑魔,沉声道:“一起上!” PS.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第130章 师父,你收了小女子吧 白魔虽然是四魔中实力最次的一个,但在天魔会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若不然也不会被冠以“魔王”的称号。 在魔族,实力是划分等级的唯一依据,魔士,魔兵,魔将,魔帅,魔王,魔皇,魔神……每一个等级的实力悬殊,那是天人之隔,魔王乃是魔族仅次于皇的存在,实力至少也是“真元境”以上的修为,如那白魔王,就是真元境中期的实力,金丹种子主动吸取九幽魔气,体内魔炁雄浑,与人对战,完全没有力竭的时候,招招杀伐,简直就是绞肉机的存在。 三魔如何也料想不到,仅仅只是数个回合,自家四弟,那个在天魔会掌管八千白袍死士的白魔王,竟然被一个凡胎肉体的半大少年生吞,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比他们见到左阴九掌控魔王塔威胁他们几兄弟反叛莫延庭时候还可怕。 但是能被尊为魔王的,哪个又是等闲之辈? 红魔王、青魔王、黑魔王虽然忌惮吴俊义,但又哪是临阵脱逃的鼠辈?三魔互视一眼,纷纷丢下陈枭然,各自施展平生绝技围杀吴俊义。 吴俊义一口吞下白魔王,旋即施展易经洗髓术,强行收了白魔王的神魂,又将白魔王的身体丢入如意织云梭中的洞天福地内。这一系列的动作仅仅只在瞬间完成,待得生吞了白魔王,旋即施展闪步,腾身避开三魔势不可挡的围攻。 三魔围攻吴俊义,被晾在一边的陈枭然心中冷冷一笑,手中长刀闪电劈出,她这一刀劈得可谓霸道,但全无花哨,就像是一个大汉挥舞大斧头一般,全无章法、巧力可言,倒像是一个初学刀剑的武夫。 可就是这蛮横的一刀,诡异第将正在施展大神通的红魔王劈成了两半,黑魔王的身体从头部天灵穴哗啦一声,被拉成了两半。甚至没来得及喊痛,他便被分成两半倒在地上,血气兀自挥散,看得人触目惊心。 陈枭然似切了块豆腐一般随意,她漫不经心地看着红魔王的尸体,好笑道:“岂有此理,和我斗法竟然那么不认真,我可比那臭小子厉害多了。” “你……你……你们……”见老大被诛,青魔王和黑魔王纵然定力再好,这会也挂不住了,二魔看看陈枭然,又看看吴俊义,吓得都哭了,哆嗦着身子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哪……” 陈枭然也不看青魔王和黑魔王一眼,手腕一抖,刀身上的血渍便被荡飞,准准的将血渍砸在了两魔王的脸上。两魔王心下更是大惧,匍匐着爬到陈枭然脚下,恨不得给这小姑娘舔鞋,两魔王连连道:“仙姑饶命,仙姑饶命啊……” 陈枭然却看也不看两魔王一眼,就好像这两魔王是空气一般,倒是吴俊义饶有兴趣地看着两魔,他双眼眯成一条缝,和地痞无赖似的,见两魔只是给陈枭然磕头,他便一脚踢在青魔王的屁股上,道:“两位不想死?” 青魔王心中一惊,才想到吴俊义这个杀神的存在,回想起他一口吞了白魔王的凶悍劲儿,青魔王便忙又跪吴俊义:“上仙饶命,小魔真的怕死!”那黑魔王自也是一起跪拜磕头,“小魔有眼不识泰山,听信左阴九那厮的话,冲撞了二位大能,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望大仙恕罪,我兄弟二人日后定当做猪做狗,报上仙不杀之恩……” 吴俊义颔首点头,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但狡黠的笑容仍旧让两魔王心惊胆战,果然,吴俊义额头上忽然爆出惶惶佛光,吓得两魔王更是叩头不止,额头咚咚咚地磕在地上,头破血流。 陈枭然见两魔一面磕头,一面蓄势,心中冷笑,便无声无息踏前一步,长刀横跨,正巧拦了两魔王的逃跑退路。 无论人还是魔,在濒死的时候,总会拼死反驳,如那狗,逼急了还跳墙呢!黑魔王心一横,深知降是死逃兴许还有一线生机的道理,也不管虎视眈眈的陈枭然,趁吴俊义发功之际,整个人化为一团黑芒便往东南方逃去。 陈枭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见黑芒冲天而起,手中的长刀挥洒而出,血红的刀芒直挺挺地砸在黑芒之上,那黑芒速度奇快,只眨眼功夫已经到了十步开外,但仍旧一声惨呼,身体被撕得粉碎。 漫天血雨,逼得也准备逃跑的青魔王终于甘心安安分分的跪倒在地,他知道,这少男少女,绝不是他所能反抗的。 这时候,吴俊义额头上的佛光忽然打在青魔王的头顶,青魔王脸色大变,只道是吴俊义发出了杀招,忍不住惨呼道:“啊……” 然后,在他的脑海里,一尊千手千眼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端坐莲台,从云端缓缓降落,青魔王心中大喜,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也不顾魔、佛是至死方休的宿敌,慌忙跪拜:“菩萨救命……” 观音菩萨却一言不发,只是慈悲的看着青魔王,青魔王心中一慌神,便忍不住偷偷抬头来瞧,见得观音菩萨这会儿正是吴俊义的模样,他先是一惊,继而双手合十,终于归降,他心悦诚服道:“原来上仙竟是观音菩萨……” 这一切只在青魔王的意念中发生,陈枭然见那道佛光打入青魔王体内后,他先是一阵呆滞便就跪倒在地,朝着吴俊义高呼:“主人!” “你……”陈枭然像见了鬼一般盯着吴俊义,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直觉得吴俊义就是一个谜,在桃花村的时候,吴俊义能使出唐家的独门绝技“星宿剑法”,短短时日不见,他又学得这般诡异神通,让陈枭然这个自觉非常妖孽的女孩儿觉得备受打击。她心中委屈道:“什么嘛,他才修道不过几个月啊……” 吴俊义也不解释,转身对露出一脸崇拜的魔女莫啾啾道:“小魔女,爷让青魔王在前面带路,你可有胆去击杀左阴九?” 岂知莫啾啾忽然跪倒在地,一脸的热泪盈眶,她道:“师父,你收了小女子吧!” 吴俊义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干咳一声,见陈枭然也是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便道:“你可别跪爷,爷如今也不过十五岁,哪能做你师父?若是被姑娘们看到,我哪还能找到媳妇?” 小魔女却不依,道:“师父法力无边,文成武德,乃是这阎浮大世界一等一的高手,小爷……哦不,小女子长大后,甘愿做你的媳妇儿……” “什么?”陈枭然想也没想便忙反对,“小妹,这话可做不得数的……” “怎么就做不得数了?”小魔女翻脸不认人,丝毫不领刚才还是陈枭然带她上山的情,一本正经地反驳道,“难道你想做我师娘?小爷可告诉你,我师父的媳妇儿是谁,还得小爷说了算!” “呃……”陈枭然一阵无语,偷偷的不敢看吴俊义,倒好像是偷了人家半斤米似的。这会儿她耳根子热乎乎的,好不躁动。 第131章 赤练斗气 从南山回到小狐山,收获最大的可谓是小魔女莫啾啾,她背着一个大大的葫芦,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直呼只要有吴俊义这个师父在,他的师父杀兄之仇就能得报。吴俊义额头上冒过黑线,暗自不爽。 到得小狐山,红莲、白练、以及那个一身白衣,长相清秀的狐女赤练已经远远在山门口等待,三女身后跟了千百只各种毛色的狐狸,或老或幼,更有几只狐狸已经如人一般双脚站立,面容俱是女儿家,样貌艳丽,就是周身毛发,看得吴俊义一阵毛骨悚然。 红莲和白练看到吴俊义平安归来,忙迎上去,双手侧放,款款施了一礼:“红莲、白练恭迎主人!” 吴俊义说了很多次,叫两女不要这般拘礼,可两女始终改不过来,无奈之下,吴俊义只得受用,他摆摆手,又命两女将身后的狐狸都打发了去,见白练仍旧站在两女身后,吴俊义便道:“你为何不散去?” 赤练生得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大大的,清澈明亮,如会说话一般,身体虽然略显单薄消瘦,虽却婀娜多姿,前凸后翘,看得吴俊义一阵意动。她也不回答吴俊义的话,甚至红莲和白练几次用眼睛瞪她,她也只是盯着吴俊义上下打量,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分不清喜怒哀乐。 “你到底在我两位姐姐的身上施了什么法?”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赤练忽然开口了,她看似文弱,实则是个骨子里热血的女子,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陈枭然倒是觉得她和自己很相似。只是,让陈枭然嫉妒的是,赤练生得实在美极了,和陈枭然这个半大的小丫头比,陈枭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她多想快快长大,长得漂漂亮亮的,穿上火红的长裙,昂着头走在这个男人为尊的世界。 说话间,赤练已经拔出手中佩剑,剑尖直指吴俊义,神色决绝,倒像是两人有百世的仇怨一般。 吴俊义微微皱眉,红莲和白练忙拉住赤练,红莲一脸怒容,道:“三妹,你这是干嘛?休得对主人无语!” “大姐,你好糊涂,都到这时候了,还在替这个坏人说话!”她的修为似比红莲和白练还要精深些,说话间,身体一晃,便将红莲和白练荡开,她犹自恨恨看着吴俊义,道,“让我杀了这个人!” 小魔女莫啾啾气不过,扛着大葫芦,小跑着挡在吴俊义面前,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她冲赤练吐吐舌头,昂声道:“恶女,休得辱我师父!” 吴俊义苦笑着摇摇头,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莫啾啾拉到身后,用一双很是玩味的眼神在赤练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赤练被他看得一阵恶寒,倒好像是自己被扒光了给眼前的男人欣赏一般,正欲发作,吴俊义忽然摇头晃脑道:“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赤练虽然厌恶吴俊义贼溜溜不安分的眼睛,那家伙竟然盯着她的胸口摇头苦叹,于是她下意识拢了拢衣襟,愤然道。 “胸没红莲大,屁股没有白练的圆,还生得一副臭脾气,这不是可惜是什么?”吴俊义一边吞口水,一边很不地道的嘿笑。 “你……放肆……”赤练恼羞成怒,再顾不得那么许多,一个箭步便已经奔袭到吴俊义面前,她出剑奇快,招式刁钻,一剑刺出,便是一道破空声冲天而起。 吴俊义陡觉眉心一阵阴寒,心中一横,竟是不避不让,仍有那剑飞来,赤练见状,更是痛下杀手,一剑狠狠刺如吴俊义的眉心。 “小心!”陈枭然的精神自始自终都处于警惕状态,但也没料到赤练的出剑这般奇快,眼睁睁见白晃晃的剑光刺入吴俊义眉心,她心中一沉,竟是双脚沉重,如灌铅铜,忽然,吴俊义眉心处生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卐”字咒印,陈枭然的眼睛顿时便被吸引了去,原本的担心瞬间便化为了欢喜。 吴俊义眉心生出的“卐”字咒印有拇指尖那般大小,虚虚幻幻的,分不清虚实,这咒印就像是浩荡长河中的一叶扁舟,虽然颠簸,但倾万钧之力也不能将其覆灭。 “嘭!”赤练本以为这一剑就能刺死吴俊义,如何料到手臂一酸,剑尖竟是刺在了硬物上。还没回过神来,吴俊义周身赫然一阵金光暴涨,生出强劲的反弹之力,将她整个人震得倒飞而出。 “啊……”佩剑脱手,赤练整个人轻飘飘的,如一片无根的秋叶,随风飘向未知的远方。 “奶奶,孙儿不肖,这就来与你做伴!”赤练眼角滑过一丝清泪,回想起当初左阴九率众上山的那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和被掳的老人,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她耳中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她听到了大姐红莲、二姐白练的呼喊,听到了躲藏在密林中的所有伙伴的低低啼哭。 “雪齿,出去!”那个他最痛恨的小子的声音忽然如晴天一声霹雳炸响在她的脑海里,她在心里恨恨的想:“那个小子是谁,到底给大姐二姐吃了什么蛊药?为何大姐二姐时时将‘主人这样好’、‘主人那样好’挂在嘴边……唉,我也只是一个弱女子,救不了大姐二姐,更救不了奶奶,死了倒好!”一念及此,她更是再无牵挂。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砸得粉身碎骨的时候,飘摇的身体忽然落在了一个绵软的地方,这里软软的,暖暖的,就像是躺在了床榻上一般。她不自禁睁眼,自己这会骑在一个全身漆黑的大怪物身上,她虽生来为狐,但眼界开阔,只是看这怪物的鳞毛就知道这是传说中的“神兽”黑麒麟。黑麒麟雪齿的速度奇快,动作矫健,骑在它身上丝毫感觉不到颠簸,赤练看到黑麒麟一个纵跃接下她,而后又是一个纵步稳稳落在地上,惊得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来!”吴俊义再吼一声,那黑麒麟就很是无情地将赤练甩下背,自个儿屁颠屁颠朝着吴俊义走去。 “啊哟……”这一跤稳稳地把自己的屁股摔在地上,疼得赤练撕牙咧嘴,但也把她头脑中的灵光摔了出来。她平素本就聪明,只是似乎天生对吴俊义比较抗拒,见到吴俊义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想着大打一场,这会她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自己一剑刺在吴俊义的眉心,却是她自己被震得倒飞而出,而且吴俊义还有黑麒麟这种“神兽”守护,便开始对吴俊义另眼相看。 “三妹,你没事吧?”红莲和白练见赤练坐在地上怔怔出神,忙上前去扶,赤练摇摇头,自个儿站起身来,见吴俊义蹲在地上逗黑麒麟雪齿,看也不看她一眼,她便一瘸一拐走上去,主动说话,她一脸笑意和愧疚,道:“公子,方才多有得罪,小女子……” 吴俊义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道:“如果你为了道歉就要以身相许那就算了,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胸部没有红莲的大,屁股没有白练的圆,你道歉我是不会接受的。” “你……”赤练实在是看不惯吴俊义一张邪恶的脸,作势就要开打,红莲和白练忙上前拉住她,“别闹了,主人也是为了去对付左阴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何必起内讧?” “谁和这坏蛋是一家人啊?”赤练厌恶地瞪一眼吴俊义,别过头去。 第132章 计谋入塔 黑山深处,天魔族总坛,魔神殿内,此刻左阴九目光深邃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青魔王,青魔王诚惶诚恐,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盯着左阴九的脚跟慑慑发抖。左阴九玩味地看着青魔王一身的伤痕,顿了顿,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苍老,但这声音却有穿透青魔王神魂深处的威能,只听得左阴九道;“他们都死了?”说罢这话,不等青魔王回答,他又道,“真是吴俊义那小子?” 青魔王一听左阴九问话,忙道:“是的,那小子和一个小姑娘一起,他们手段凶狠,红魔王、黑魔王、白魔王都……都……”说着,他如狗一般爬到左阴九脚下,咬牙切齿恳求道,“那小子和三魔拼斗,精疲力尽,此刻已然被我擒来,教主你来发落吧!” 左阴九阴恻恻道:“没有用的东西,你怎么不随他们一起去死?”他一脚将青魔王踢开,续道,“吴俊义能连杀三魔,岂会这般轻易被你抓住?” 青魔王见左阴九不信,忙命殿外的属下将吴俊义带上来,此刻吴俊义双手被缚,一脸惨白,看一面被押着上殿一面大骂:“青魔王,你这个阴险小人,待爷爷恢复真炁,定要杀了你。” 青魔王哪里理会他?一脸献媚地对左阴九道:“教主,这小子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呢!要不要现在就把他杀了?” 左阴九也不说话,他一双眼睛眯得只剩下两条缝隙,见吴俊义果真被押上来,还以为此事蹊跷,他上下打量了吴俊义几眼,忽然狂笑道:“青魔王,这事做得漂亮,本尊要大大的赏你!”说话间,他已经坐回大殿正位的龙椅上,他死死盯着吴俊义,忽然高声道:“跪下!” 这话一出,两名押着吴俊义上殿的小魔便要强行将吴俊义按倒,吴俊义一身彪悍气力,哪会下跪?但见他高昂着头,狂笑道:“左阴九,你也配让爷跪你?”说话间,捆缚在他手上的绳索已经被他挣断,那两个小魔大骇,拔出腰间阔刀就砍向吴俊义,吴俊义也不回头,双足一顿,大殿震荡,两个小魔立时站不住脚跟,摇摇晃晃,吴俊义趁势,回身一掌,打得两个修为浅薄的小魔直接飞出殿外。 青魔王见状,早已飞扑上来,他也使掌,掌法歹毒,掌中魔气森森,一出掌便攻向吴俊义的面门,吴俊义长啸一声,施展闪步险险避开青魔王的锋芒,继而抽出九曜曲灵刀,气灌刀身,施展弑魂魔窟刀法。吴俊义对弑魂魔窟刀的修炼已经达到了12道符箓的符箓,弑魂魔窟刀乃是精绝刀法,现在虽不过12道符箓的威力,但也不容小觑,一刀挥出,直接逼得青魔王连连后退。 左阴九见状,掌中不声不响地升腾起一股黑气,黑气褪后,魔王塔显露出来,目下正在由小变大,魔王塔上魔气四溢,凶狠比之吴俊义之前看到的又增加了不少,看来左阴九不但重新凝聚了魔王塔内的魔神毒珠,而且魔神毒珠的威力增长了不少。 左阴九也不多废话,心念一出,魔王塔中的魔神毒珠便飞扑出来,在他头顶滴溜溜转了一圈便打向吴俊义。这魔神毒珠和之前看到的又有不同,魔神毒珠如拇指般大小,血红透明,如玻璃珠一般。吴俊义看到魔神毒珠飞来,一脸的得意,一面抽刀去劈,一面好笑道:“左阴九,你难道忘了这珠子奈何不了爷吗?也罢,爷这次便彻底将之捏碎,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说话间,他整个人飞奔着奔向魔神毒珠,他速度奇快,竟是如眨眼一般便接触到了魔神毒珠。 一瞬间,魔神毒珠发出如尸体腐烂般的腥臭味道,吴俊义猝然闻到这气味,顿时间体内血气翻滚,肚子里更是像一口气吃下了酸、甜、苦、辣、咸一般难受,身法一滞,那魔神毒珠上发出两根如实质一般的红绳,绳子有拇指粗细,几个翻转便将吴俊义五花大绑,吴俊义全力抵抗,岂知非但不能挣开,而且是越用力两根红绳就捆得更用力,没多久,吴俊义的手臂便溢出血痕,双手双脚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想动一下都感觉艰难。 “哈哈哈哈……小子,见识到‘子母缚龙术’的厉害了吧?”左阴九一击得手,好不畅快,得意洋洋道,“我这子母缚龙术倒是和你们道家的捆仙索妙用一样,你越是挣扎,捆得越紧,前不久我用这神通捆了一头猛虎,那猛虎不通人意,一味挣扎,最后被活活割成了四大块,死相好不残忍!”说话间,他手中的魔王塔已经飞到吴俊义头顶,左阴九默念法诀,将吴俊义给收入了塔内,“你们幻月派的几个小妞都在这塔里,我且不杀你,看我如何玩弄这些小妞!” 魔王塔罩来,吴俊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迅速变小,一阵天旋地转,他便到了一间空落落的庭院中。 这庭院里无草无木,院中摆着一张石桌,四根石凳,阵阵凉风吹来,刮起石桌上的灰尘,看样子,这庭院已经空落很久了。 吴俊义四顾庭院周围,院中四围都是厢房,东面有一道围墙,低矮的半圆形拱门洞开,通向未知的方向。这会儿,他嘴角忽然微微扬起,很是邪恶的笑笑,他暗道:“左阴九,你千算万算,又哪里知道我是故意被擒,为的就是到这塔里救出我的同门。” “青魔王说左阴九将几位师姐困在了这塔里,我现在就去寻他们!”说话间,身形一闪便往院外奔袭而去。 就在他走后不久,原本毫无人气的庭院中,一道厢房门被轻轻打开,从门缝里露出九条毛绒绒的尾巴,这是狐狸的尾巴。 这狐狸尾巴一出,庭院内便妖气大作,腥风血雨,好不诡异。 已经走远的吴俊义察觉到不对,便驻足回头,他远远看着庭院,一股不好的预感悄悄生出:“有妖气!” 第133章 今夜,我陪你 就在吴俊义回头的瞬间,庭院中的妖气尽数收敛,倒好像是吴俊义的预感出错了一般,吴俊义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去看看,那厢房门已经被打开,一名头上裹着纱巾的老妪扶着一棵拐杖颤巍巍地站在拱门口,她冲远处的吴俊义招招手,用苍老的声音道:“那少年,可否回来一叙?” 吴俊义见老太太七八十岁的样子,脸上布满皱纹,身体矮瘦,站在门口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便道:“老婆婆,我有事要去忙,若有机会,下次再叙可好?”他言行举止无不礼待,让那老妪看得高兴,老妪便笑道:“好苗好苗,他日前途必不可限量!”说话间,便蹒跚着走回厢房。 吴俊义看着老妪的背影,不自禁摇头道:“莫非这便是赤练口中的奶奶?难怪刚才我感觉到有妖气,救了师姐他们,也顺带把她带出魔王塔吧。” 根据青魔王说的地点,吴俊义寻得魔王塔的楼梯,一连下到第三层楼的庭院,看到眼前紧闭的院门,吴俊义想也不想便将院门推开。这三楼的空间极大,一打开院门便是一望无垠的青石板空地。吴俊义四顾寻找,朝着西面隐约可见的庭院行去。刚到门口,便听到女子的叹息声,吴俊义心中大喜,已经知道说话的人是无双和曳舞。 只听得曳舞叹道:“唉,被左阴九困在这里,我这辈子完了。” 无双也埋怨道:“都怪师父,她把掌门之位传个谁不好,偏偏要传给吴俊义,师门有难,他有能力解救我们?” 曳舞又道:“倒是大师姐真是不错,当时她和左阴九斗法,大师姐虽然不敌,但也是拼了命的,也不知道后来逃脱天魔会的追杀没有。” “可不是嘛,当时她一人一剑面对天魔会的入侵,那股子倔强劲儿,把我都感动哭了。”无双接话道,“还有七师妹,她虽是入门最晚的,平日也是受够了我们欺负的,这次要不是她竟然甘愿屈身左阴九,恐怕我们的清白之躯都保不了。” “什么?天水屈身给左阴九?”吴俊义听罢这话,忍不住一脚轰开院门,无双和曳舞猝不及防,惊得脸色煞白,纷纷回头来看,待得看到是吴俊义,两女又惊又喜,也顾不得刚才说过吴俊义坏话,激动道,“吴……掌门师弟……” 吴俊义这会儿心里空落落的,一颗心都被秦天水的安危牵挂着,便忍不住问道:“你们刚才说七师姐怎么了?” 看到吴俊义一脸的怒容,无双和曳舞便一五一十将之前秦天水发生的一切都说与吴俊义听。 原来,当初天魔会围攻幻月派,秦天水被抓,幻月派全体一度以为秦天水是失踪了。之后无双、曳舞、冷月、寒玉、未央几个师姐妹也被困魔王塔,她们才得以相见。众人也曾试图破塔而出,但终究不得法,似乎这魔王塔根本就没有出口一般。 左阴九素来觊觎幻月派众女的美色,这也是他为什么一掌天魔会大权便急于攻打幻月派的原因之一。 前不久,左阴九放出话,说要无双几个师姐妹都做他的小妾,众女自是不从,未央也是因为反对这事,差点被左阴九活活打死,现在还躺在病榻上。 秦天水看出这事定然无挽回余地,便瞒着无双等人去和左阴九谈判,并说了只要左阴九能放了她的师姐们,她便心甘情愿从了左阴九。左阴九大喜,便答应下来,扬言在他俩的大婚之日就会放了无双他们,并且承诺终其一生不会再欺凌幻月派。 吴俊义听无双和曳舞说完,早已双目通红,他握紧拳头,忍不住破口大骂:“左阴九,我誓要将你挫骨扬灰!” 无双和曳舞两女见状,便又急道:“掌门师弟,明日便是七师妹和左阴九成婚的日子,赶快想办法救她吧。” “我们都看得出来七师妹心仪于你……” 吴俊义急道:“七师姐现在在哪?” 无双指着西厢房紧闭的房门,道:“她把自己锁在房里,我们谁劝她都没用。” 曳舞一阵叹息。 吴俊义忙走到门口,伸手就去敲门:“师姐……师姐……” 似乎是惊讶,亦或是惊喜过度,屋内传来碗碟摔碎的声音,但却再没了动静,就好像里面不曾有人存在一般。 吴俊义急了,边敲门边道;“师姐,你开门……师姐……” 末了,屋里传来女子低低的哭泣声,秦天水极力压制哭泣,声音低低的,就是不说话,听吴俊义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她忍不住带着哭腔道:“你怎么也被抓了……你怎么能被抓……我不想见你……” “师姐……”吴俊义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动静太大,把在东厢房里照顾受伤的未央的冷月和寒玉都惊动,两女出门来看,见吴俊义伏在西厢房的门前,纷纷忍不住用衣角擦拭眼泪。 “师姐,我是来救你的……师姐……你开门啊……” 秦天水哭得更凶了,她边哭边道:“吴俊义,我告诉你,你就是个笨蛋……你怎么可以来这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幻月派怎么办?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师姐……大师姐怎么办?” 魔王塔内的风很冷,又是深秋,风儿更冷,更无情。蜷缩在床上的秦天水披散着一头长发,伏在床上哭得天昏地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在心里默默的祝福过你和大师姐,我好希望你们一辈子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师姐,你见一见我吧……”吴俊义听得出秦天水话中的决绝,也就不再勉强,他瘫坐在门口,喃喃道:“师姐,你怎么不见我了呢?” “还记得那一夜无极大草原上的流萤吗?一闪一闪的,好漂亮……”吴俊义自言自语般道,“当时师姐你脚崴了,我就扶你……后来你带我到幻月洞天,拼死庇护我……” “当时在重水瀑布,我关心你的伤势,你却那么无情的让我不要管你……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 吴俊义越是这样说,秦天水越是哭,一道门,就这么阻隔了两个失意的人,仿佛时间已经停滞,一面墙,一道门,要阻隔天荒地老。 似乎是说的说累了,哭的哭累了,一个下午过去,夕阳西下的时候,秦天水从床上爬起来,一张俏脸仍旧试试的,她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坐到梳妆台前。铜镜中的泪人已经憔悴,秦天水拿起木梳整理披散着的长发,她动作轻缓而认真,仿佛是在做此生中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秀发梳毕,又拿出胭脂和眉笔,认认真真地装扮着自己。 她决定了,要把自己的身体给她最爱的男子,这样,她就可以了无牵挂的终结自己的生命。 当厢房门被打开的时候,秦天水很是拘谨地看着一脸关切的吴俊义,颤声道:“今夜,我陪你!” 第134章 情之一字 “师姐!”吴俊义看到秦天水开门,忍不住一把将眼前的佳人拥入怀里,“大师姐说你失踪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秦天水也不挣扎,任由吴俊义这么抱着,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心仪男子怀里的温暖,不自禁,竟是痴了。 天黑了,风停了,吴俊义这才放开怀里的秦天水,他温柔地看着她,末了,他道:“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说着就去拉秦天水的手。 秦天水摇摇头,挣扎开来,她摇摇头,含泪道:“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吴俊义再一次将她抱在怀里,他将嘴凑到她耳边,柔声道:“天水,相信我!”说着,更是在秦天水露出的白玉般的脖子上吻了一口,这才放开秦天水,又伸手拖着秦天水的下巴,将她脸上的泪珠擦拭干净。 秦天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直空落落的心中生出万千温情,她重重的点头。 这夜,吴俊义召集了众女,每人派发了数十枚真元丹,又将如何逃出魔王塔的事情说了一遍,为免夜长梦多,众人决定当晚三更时分便行动。 一切准备妥当,复又好好安慰了一番秦天水,这才送秦天水回房睡觉。 夜很深,四周静悄悄的,吴俊义跟在秦天水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往西厢房而去。夜很冷,但秦天水的脸颊却热乎乎的,她想起之前做的决定,羞得面红耳赤。临进门时,秦天水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回头对吴俊义道:“你今晚睡哪?”说完这话,她的心跳得更快。 吴俊义看着秦天水诱人的表情,心里一阵意动,便惹不住道:“师姐希望我睡哪?” “……”秦天水无话,撒娇地白了吴俊义一眼,支支吾吾道,“我哪知道?”说着就要关门。 吴俊义却一把将门拉住,嘿笑道:“师姐,我可不可以在你的房间里挤一晚?”见秦天水的脸红到了耳根子,他又道,“不会打扰到你睡觉的。” “我……”秦天水觉得吴俊义说的话很是害臊,但又不敢反驳,一颗心扑通通跳个不停,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师姐是不是不方便啊?”吴俊义又故意道,“如此,那我就在这院落中将就一下吧。” “都深秋了,那要感冒了怎么行?”秦天水见吴俊义作势就要转身离开,一咬牙,红着脸道:“这样吧,我睡被子里你睡被子外面……”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这话的最后一个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你是说你在下面我在上面吗?”吴俊义眼睛雪亮,忙道。 “你……”秦天水听吴俊义这话说得实在露骨,羞得她转身便进了房里,“我不理你了……” 吴俊义死皮白赖地跟了进去,随手就将厢房门给关上了,屋里红烛摇曳生姿,两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无话的状态,吴俊义坐在秦天水对面,只是怔怔看着秦天水发呆。越看秦天水就越是脸红,终于,秦天水忍不住了,啐道:“你老看着我作甚?” 吴俊义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指堵住秦天水的小嘴,当他的指头碰到秦天水的嘴唇时,秦天水忙将头别过去,不再看吴俊义。吴俊义仍不说话,末了,他忽然起身。 秦天水见他要走,便道:“你要去哪?” 吴俊义笑笑,道:“时间很晚了,不能打扰师姐睡觉不是?” 秦天水的脸色顿时一变,很是不自在的表情,她幽幽道:“你就这么想和我把关系划清?” 吴俊义摇头道:“师姐,等下我们要逃出这塔里,你现在先小憩会儿,养精蓄锐。”说话间吴俊义已经打开房门。 “你这是拒绝我的借口吗?”秦天水一急,竟是再顾不得那么许多的矜持,冲上去从后面抱住吴俊义,“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她的手劲是那么大,仿佛是害怕吴俊义随时会逃跑一般。 这是个矜持的女子,却甘愿为了吴俊义主动撕破那张格挡在两人之间的白纸。她是那么勇敢,当初她看到吴俊义和江映红走到一起,她可以勇敢的走开,为了同门师姐们的安慰,她可以勇敢的献身,现在,为了她的所爱,她甚至勇敢地和女人天生的矜持做斗争。 吴俊义一愣,忽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天水以为吴俊义要拒绝,忙又道:“我知道你和大师姐好,我只求能跟在她的身后,哪怕做小的,只要能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七师姐……”吴俊义忽然之间感动了,不是因为秦天水的告白,而是她的勇气,对他吴俊义的爱,一个女人,为了能和自己心仪的人在一起,甘愿为妾,这份心思,不是谁都可以有的,这份情,也不是谁都能付出的。 吴俊义将秦天水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握到怀里,然后转身,看一眼眼前这个深爱他的女子,吴俊义正色道:“其实……其实……我……我……” 秦天水的指甲很长,听吴俊义开口说话,她的一双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掐得小手出血,她就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结局的囚犯,见吴俊义几度开口,她忽然心里一沉,伸手挡住了吴俊义接下里准备说的话,她抿了抿嘴,似乎是在克制快要忍不住决堤的眼泪,她颤抖着声音,道:“可不可以过几天再告诉我你的答案,我怕我承受不了……”说着,她将房门关上,独留吴俊义一个人在门外。 透着烛光,吴俊义看到秦天水伏在桌上,双肩轻颤,那是在哭泣,吴俊义的喉咙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他转身除了院门,内心在咆哮着:“我也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啊……” 一个人,走在夜深中,也不知道左阴九把这个魔王塔放在了什么漆黑的地方,魔王塔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这并不影响吴俊义的视力,因为他修炼金身大道,身体得到了最大的改造,夜视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上了楼又下了楼,脑海中全是秦天水要哭要哭的娇人模样,这一刻,他格外的想念某些人。 时间在流淌,聚聚散散,有的人,连“告辞”都没来得及说,就真的离开了他的世界。 “情之一字,最是疼!”吴俊义喃喃道。 不经意间,他来到了那个老妪白天和他打招呼的庭院门口,四周静悄悄的,不时有老妪的咳嗽声传出,吴俊义正欲敲门拜访,却发现一道星斗光芒自门缝中射出来,吴俊义心念一动,忍不住运转北斗宝典上的纳气玄功,顿时间神清气爽,这星芒之力,竟是那般浓郁。 第135章 星宿宝珠 “这魔王塔中怎么会有这般浓郁的星宿之力?”吴俊义正疑惑间,院门竟然自动打开。 老妪的声音传来:“后辈,何不进来坐坐?”她的声音依旧无力沙哑,但却让吴俊义听得真真切切。 吴俊义也不疑有他,抬脚进了院中。 此时老妪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一枚有拳头大小的白色珠子,此刻珠子上隐隐发出星芒,让吴俊义如遇到了甘霖一般,他一面不声不响地吸纳星芒,一面行礼道:“敢问前辈可是小狐山当家的孟姑?” 老妪一听吴俊义说出自己的名讳,先是一惊,继而道:“你认得我?” 吴俊义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递给孟姑,道:“晚辈是受你的孙女之托,前来搭救。” 孟婆接过玉牌,左右端详一番后,这才点头道:“先前老太婆我初看你一眼就知道不简单,这会看来,我们小狐山是遇到贵人了。”她说着,便问吴俊义的名字,两人闲聊了一会,吴俊义不解道:“孟姑前辈,在晚辈看来,你的修为深不可测,怎么被左阴九抓了?” 孟婆叹道:“我们狐妖一族生下来就没有你们人族那么优秀的身体,你们可以由道入仙,轻而易举地追逐那至高无上的仙道。但我们狐妖不一样,我们要付出比你们更加艰辛千万倍的努力,幻化人身,再用无上苦功化去身上的妖气,才能由道入仙。我现在便是在修炼一门化去周身妖气的奇功,每半个月就会有一次法力全失。左阴九就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才会趁我法力尽失的时候把我抓了来的。” “原来如此!”吴俊义道,“这是前辈身上最大的秘密,你如此轻易就说与我听,莫非不妨我?” 孟婆笑道:“能从我那几个孙女的手里接过小狐山家主世代相传的玉狐牌,而且还以身试险到这塔里救我,你又岂会是奸邪之人?” 吴俊义倒是没想那么多,红莲和白练只不过是他《皈依术》下的奴仆,他可保不住如果红莲和白练不是因为皈依术操纵了她们的神识,这两个狐女会怎样对待他,这从赤练的表现就能可见一斑。于是,他也只是笑笑,道:“既如此,前辈今夜三更时分可随我一起逃出这塔内。” “你这么有把握?”孟婆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她也是天资卓越之辈,被困在魔王塔的日子,她也是花了功夫来寻找出路的,奈何终究没能成功。吴俊义说得这么肯定,这让她多多少少觉得有所顾忌。 吴俊义也不多做解释,因为他心里也是有主意的,这次能否带领幻月派众女弟子逃塔成功,有很大的宝他是押在了孟婆的身上,只是现在还不能点破而已。 见吴俊义一脸的自信,孟婆的心里也有了些底,便也就不再停顿在这个问题上。她见吴俊义时不时盯着石桌上的宝珠,一脸的羡艳,她是何等心思,如何感觉不出吴俊义这会正在默运丹田内的真炁,便道:“这宝珠叫星宿宝珠,是我早年在一片异世界偶然得到,于我无多少益处,但对你修的星宿真炁却是大补!” 吴俊义听出孟婆的意思,忙道:“前辈莫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想法。” 孟婆摆摆手,指头一指,那枚星宿宝珠便凭空飞到吴俊义眼前,她慈爱道:“我将之送与你,也算是作为你救我小狐山的报答。” 吴俊义大喜,但碍于世俗,还要准备推辞,见孟婆准备变脸,他不得已收下,真心诚意道:“多谢前辈割爱。” 孟婆展颜欢笑,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 吴俊义现在是金丹境后期的修为,结出了火形金丹种子,但星宿真炁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就是苦于没有修炼星宿真炁的好去处,星辰本来只有夜间才能显现,加之稀少,修炼很是困难。若是能投在苍穹派门下,得到无穷的星辰之力到不是难题。本来吴俊义是准备回到神州浩土后借机拜入苍穹派的,现在却得到星宿宝珠,简直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距离三更时分还有些时间,吴俊义辞别了孟婆,便回到秦天水所在的庭院,目下秦天水房中的蜡烛已经熄灭,想是她已经睡下了,吴俊义寻了间厢房,便开始吸纳星宿宝珠内蕴含的星辰之力。也不知孟婆是从何处寻得的这宝贝,虽只有拳头一般大小,但蕴含的星辰之力实在充裕,吴俊义仅仅只是用了近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经感觉到丹田内已经充满了星宿真炁,若是再下些功夫,这些星宿真炁怕是就要液化。 眼下已近三更,吴俊义也就停了下来,出房门轻声唤醒秦天水、无双、曳舞等人,又去接了孟婆,一行人偷偷到了塔顶,这塔顶只有几间厢房,吴俊义寻得正中央的一间,厢房由铜铁铸成,也没有门,吴俊义将众人领入房中,便盘坐在地,开始施展从青魔王那里学得的阵法。 这阵法叫“魔王离合阵”,说明白点也就是能打开魔王塔的钥匙,吴俊义记忆力极佳,只看青魔王施展一次就能布阵,这会儿他盘坐在地,众人也都围在他身后坐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依着口诀和秘法,以吴俊义为圆心,一道足有三四米直径的圆弧就被刻画出来,吴俊义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魔王礼盒阵终于完整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主要框架是一个传送启动阵,能启动魔王塔内部的传送阵法。 魔王离合阵布开后,众人化为一道华光,身影渐渐消失,吴俊义先前已经交代过,命众人手拉手,这样就不会在传送阵中流失。孟婆是这群人里修为最高的,能御空飞行,因此便站在最前面作为舵手,随着阵法的启动,众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再次脚踏实地地站在地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出了魔王塔,此刻便在天魔会总坛上。 此刻是夜深,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偶尔有天魔一族的巡逻队伍经过,众人忙藏于暗处。 “现在我们怎么办?”孟婆道,“天魔会总坛守卫森严,想要逃出这黑山,很是不易。”若是她孤身一人,虽不能力战天魔会全体,但若是从这黑山上逃走,她还是很有把握的。问题是吴俊义一行人修为浅薄,若是被天魔会的发现,绝难下山。 吴俊义警惕地看着四周,听孟婆问话,便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字:“等!”他带领众人逃出魔王塔,无形中已经树立了威信,这会儿说话,很是有用,他既然说等,那大家也就安安静静地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就要天亮,但他等的人还没有出现,正焦急间,魔神大殿中传来一声惨呼,这是临死前的惨叫。吴俊义心中一突,知道青魔王已经遇害,不自觉将拳头攥紧,阵阵杀伐之气纵横体外。 “好像出了些变故!”吴俊义道,“各位师姐,眼下快要天明,只能拼死一搏了,你们先走,让我来掩护大家。”说着便欲起身。 孟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没能起身,而后孟婆道:“我才是适合断后掩护的人,就让我去领教一番左阴九的魔王塔吧。”说着,她已经将玉狐牌塞到吴俊义手里,“用尽全力逃下山去吧,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让赤练那丫头接替我的衣钵。”说完,她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飞向魔神殿。 这时候也容不得吴俊义多想,他带领众女,循着黑山下山的方向一路潜行而去。 岂料众人没走几步,便有大批的天魔涌来,众天魔手举火把,高声呐喊:“杀啊……杀……” 第136章 高手对决 “该死!”吴俊义大骂一声,已经亮出九曜曲灵刀,说时候,他低估了左阴九,以为自己的计谋会轻易成功,岂料这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众位师姐,我们背靠背一起杀下山去!”吴俊义说话间,已经一刀斩下扑来的一名小魔。秦天水等人也都纷纷亮出自家兵器,在吴俊义的带领下,且战且逃。天魔太多,虽没有一个实力强大的,但想要杀完,难于登天。眼看越杀天魔越多,自己也不过走了十几步而已,吴俊义顿时火起,看到迎面而来的数十个小魔,他一咬牙,施展出了“吞噬之门”! 一个深邃的黑洞在战场升起,几个吞吐,将数百只天魔吞噬得一干二净。他这一手吞噬之门杀得众天魔个个害怕,一时间,两方僵持下来。而就在这时,山下一阵喊杀声传来,一名周身红妆的小姑娘踏空而来,最是夺人眼球。她身后阵阵烽烟,无数的狐狸冲上山来,瞬间和天魔会的小魔们撕咬在一起。如果论单对单的实力,还没修炼成人形的狐狸如何会是天魔的对手?但狐狸数量够多,行动够灵活,几只狐狸围杀一只天魔也是势均力敌。加之陈枭然参战,那些魔兵、魔士更不是对手,陈枭然只几刀就杀出一条血路来。 和吴俊义会合后,陈枭然忙道:“大家合力杀出一条血路!”说话间,又是一刀灭杀三个魔兵。 吴俊义看看众位幻月派的师姐,又看向魔神殿,来不及考虑,他施展闪步,直接朝魔神殿去了。小魔女莫啾啾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见吴俊义赶去魔神殿,也跟了上去。那些个天魔魔兵魔士虽都投了左阴九,但对这个前教主的爱女还是非常忌惮,小魔女一路追赶吴俊义,竟是没有谁拦截。 “你永远那么爱多管闲事!”陈枭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摇头,又会合了红莲、白练、赤练,再加上秦天水等六女,众女在狐狸群的掩护下,以陈枭然打开路,一路杀下去。 与此同时,魔神殿内,孟婆已经和左阴九来来回回斗了几个回合。她手执一拂尘,连连施展妙法,竟是如仙姑一般,哪里有半点妖邪气息?而反观左阴九,头顶罩着魔王塔,双手执魔气森森的双刀,魔神毒珠在周身不断旋转,魔气纵横,真如魔神一般。 这两人,一个是天魔会的教主,一个是小狐山的当家,似乎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敢硬碰硬,倒像是双方都在有意拖延时间一般。 这时候,孟婆使出一招“大擒拿术”,她身法奇快,手中的拂尘化为道道虚幻的“擒拿手”扑向左阴九,左阴九自是不敢大意,催动魔王塔,塔中发出道道无形的屏障,孟婆的擒拿手打在上面,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孟婆似早就料到左阴九会有这么一手般,手中的拂尘变化出种种法诀,她一声吼:“地陷之术!” 紧接着,左阴九所站立的青石板就忽然坍陷,左阴九一个踉跄,脚尖一点便一个跃身飞起。孟婆也是同时飞跃而起,气灌双手,手中的拂尘瞬间化为一柄飞剑,她右手运剑,飞扑向左阴九:“天外飞仙剑……” “天外飞仙”这套剑法乃是道门最堂堂正正的剑术,剑仙主修,孟婆施展起来,竟是炉火纯青,剑光霍霍,隐隐有龙吟声伴随。 左阴九也自是不惧,手中双刀一阵变换便化为两团魔气迎向袭来的孟婆,似料到这一击根本就不能对孟婆造成伤害一般,他但手一引,原本守护在他身旁的魔神毒珠也飞了出去。 孟婆剑法精绝,几道变化就彻底封杀了左阴九打出的两团魔气,眼看那枚魔神毒珠飞来,她面色一凝,整个人在虚空中站定,但见她双手合十,高呼一声:“阿弥陀佛,佛光普照!”使的是佛门的“清静心经”,这清静心经乃是佛门专门克制邪魔的心法,对付魔神毒珠最是有效。不过左阴九的魔神毒珠可不是一般的妖邪之物,而且孟婆乃是妖族,修炼佛门大道本就有些勉强,这么一来,魔神毒珠虽然受阻,但对孟婆的危害却没有被消灭。 孟婆可是知道魔神毒珠的厉害的,当初在小狐山,她就是被魔神毒珠上的魔气侵染,本就法力尽失的她当时直接晕死。 而今见魔神毒珠这凶物又向自己扑来,孟婆心中大怒,一生法力再不保留,但见她一声吼,整个人化为一道青芒直接朝没有魔神毒珠守护的左阴九扑去:“左阴九,这一剑乃是天人合一,你且接下!”青芒速度奇快无比,简直是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左阴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一柄冰寒刺骨的飞剑正刺向自己的面门,他心下大骇,头顶的魔王塔瞬间就横跨在了孟婆和他之间,这魔王塔坚不可摧,作为护盾最是合适不过。 魔王塔护主心切,见青芒扑来,竟然发出嗡嗡嗡的声响,青芒击中魔王塔,天摇地动,直接将魔王塔连同左阴九一起震得倒飞而出。 而就在这时,孟婆只觉后脑勺冰寒,她心中一凉,忙欲避让,纵然她反应速度奇快,还是被去而复返的魔神毒珠击中左耳,魔神毒珠只是这么轻轻一划,孟婆的半只耳朵就被刮落。以她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忽略肉身的痛楚,她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气杀了左阴九这个祸害。 左阴九也知道孟婆的想法,他们两人进入这一战,注定只有一个人能站着走出大殿的门,所以左阴九打得非常的保守用心,他一面爬起来,一面操纵魔神毒珠回防,只有保住了命,才能决一胜负不是? “狐妖,撕了你的伪装,我们来一场生死对决吧,这么干耗下去,就是再打三百回合也分不出胜负的!”左阴九说话间,周身腾起无边魔气,原本还算白净的双脸在瞬间变得漆黑如锅底,他手中的双刀因为魔气的侵蚀,竟然融化为铁水滴落地上,而那魔王塔,也逐渐幻化为一个黑魔的样子,站在左阴九身旁,就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魔影?”孟婆脸色动容,“难怪你修为不高却敢这么猖狂!”说话间,孟婆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原本老态龙钟、一副病怏怏的老妪,在瞬间开始返老还童,很快就变成一个妙龄女子的模样,她的美貌,真可称得上是倾城倾国,只是一个眼神波动,就能让百花齐放。 “左阴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孟婆勾魂的一挑手指,左阴九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禁大骇:“梦靥魅惑术?” 第137章 喜堂变灵堂 五十年前,无极大草原东面的一个小山村里,那时候的左阴九还小,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自己的父母一面。可惜,这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他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年老多病,累月躺在床榻上,因为家中清贫,拿不出钱来请大夫看病诊断,故此,家中越发清贫。左阴九当时只有十二岁大,懵懵懂懂的年龄。他忍受着饥饿的折磨,忍受着没有父母的凄苦,更忍受着对一个女孩儿的仇恨和扭曲的爱慕。 女孩儿家就住在他家隔壁的茅屋里,也是清苦人家。但女孩儿的父母建在,而且对女孩儿很是宠溺。女孩儿的母亲每晚都会在庭院中一面赏月一面对女孩儿讲天上仙女的故事,左阴九便偷偷蹲在墙外听。渐渐的,他开始羡慕有娘亲的生活,羡慕女孩儿有“爹”、“娘”可以喊。那段日子,他夜夜做梦都会梦到自己的父母,可惜他见到的只是背影,因为他连父母的样子都不知道。 “娘……我也有娘……爹……爹……你陪孩儿到黑山上去捕鸟吧……”左阴九时常会做这样的梦,梦得那么真真切切,可醒来,一切都只是梦。他就这么重复地,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的美梦,每天清晨,又残忍地将美梦撕毁。 有一天,女孩儿的父母都下地干农活去了,留女孩儿一个人在家里。 左阴九见女孩儿一个人在院子里吃豆糕,他便忍不住翻过女孩儿家的墙壁,女孩儿穿得干干净净的,一身花衣裳很是惹眼,而反观左阴九,一身粗布麻衣,而且是用最拙劣的针线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破衣裳。 女孩儿年幼,见左阴九这个穿得脏兮兮的野孩子翻进自家院子,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左阴九大喊道:“穷小子,你怎么能乱闯人家?” 左阴九盯着桌上的豆糕直咽口水,他就像是一头饿昏了的狼,哪管那么许多?一个鲤鱼打挺便冲到豆糕前,但见他一双黑油油的手抓起一块豆糕就往嘴里送。豆糕有拳头那般大小,而且干涸难以下咽,他一口吞下一块,如何吞得下去?咽得他大眼一翻,差点呛死。 女孩儿见左阴九抢食自家豆糕,心中大怒,举起手中的石头将往左阴九的额头砸去:“坏小子,我让你抢我的豆糕,我打死你。”她边说边拿石头砸左阴九,兴许是左阴九被豆糕咽得失去了知觉,抑或是女孩儿的手劲太小,根本就打不疼左阴九一般。但是,没过多久,左阴九那被石头砸了无数次的肩膀背部就开始溢出鲜血,但左阴九仍旧没有痛觉一般,疯狂地吞吃桌上的豆糕。他就像是投胎的恶鬼,只知道死命的吃,他饿了这么多年,只想一顿吃饱。 渐渐的,女孩儿没了气力,但左阴九已经意识模糊了,不知道是吃撑的还是被打晕的,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向女孩儿,喃喃道:“我只是想吃一顿饱饭。” 女孩儿见左阴九晕倒在自家庭院,也是被吓晕了,便跑去地里寻爹娘。女孩儿的爹娘听说有一野孩子跑到自家撒野,当爹的二话不说,拧起锄头便往回赶,一边走还一边大骂:“竟敢到我家撒野,真是活腻了。”可惜的是,女孩儿的爹回到自家庭院,却不见左阴九的踪影。他骂骂咧咧,直呼不要被他抓到,不然非打断对方的一条腿。 早已翻\/墙逃窜的左阴九将女孩儿的爹说的话记得清清楚楚,当夜,他到村里一个屠夫的家中偷得一把杀猪刀,潜入女孩儿的家里,趁夜将女孩儿的爹娘杀死。他伏在女孩儿的爹娘尸体上大哭:“我只是想吃一顿饱饭,为什么就那么难?” 女孩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屋外,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被左阴九屠杀,又是伤心又是害怕,她扑倒在爹娘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不要吓我……醒醒啊你们……” 左阴九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末了,他忽然憨厚地笑道:“现在,你和我一样都没有爹娘,我们做好朋友吧。” 女孩儿怨毒地瞪视他一眼,这眼神,绝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有的,她的眼中,充满了仇恨,她狠狠朝左阴九吐了口唾沫,带着哭腔恨道:“你死了我就会和你做朋友!” 左阴九怔怔站在当场,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一个小女孩儿,等女孩儿怅然离开,他仍旧傻乎乎地自言自语道:“我死了,你就会和我做朋友吗?” 几年后,他拜入天魔会门下,开始了他通往权势最顶峰的攀爬,偶尔他也会梦见自己的爹娘,甚至还会梦到自己死了,在那九幽之地,红烛摇曳,有穿着嫁妆的女孩儿和他拜堂成亲…… …… 当左阴九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站在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儿的家门口,女孩儿已经长成了妙龄大姑娘,身上穿着大红的衣裙,而女孩儿的家中到处都挂着红幡、红灯笼,大门前摆好了喜堂,只等着新郎来拜堂。 女孩儿看到左阴九,莞尔一笑,忙走到门口一把将左阴九拉入怀里,她说话的声音甜美极了,她说:“郎君,我们赶快拜堂成亲吧,你看,爹娘都在高堂上坐着的呢。” 顺着女孩儿手指的方向,左阴九果然看到女孩儿的父母这会儿端坐在高堂之上,此刻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这对新人。 左阴九只觉得脑袋迷迷糊糊的,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至于是哪里不对劲,却一点也说不上来。正迷茫间,女孩儿已经挽着他的手一步步走上了喜堂。 然后,唢呐声就响起了,左阴九和女孩儿纷纷跪倒在地,有司仪喜庆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一拜天地!” 然后两人齐齐跪倒在地,朝着天地磕了一个头。 “二拜高堂……”左阴九一整衣襟,便又跪倒在女孩儿的爹娘门前,正欲磕头,女孩儿娘亲的头颅忽然就掉落在地上,那头颅掉在地上后,嘴巴还在不住道:“好……好……好……”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虽然笑得慈祥,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更为诡异的是,女孩儿的爹从凳子上起身,将女孩儿娘亲的头颅捡起来又放在女孩儿娘亲的身体上:“真是的,怎么不小心一点,这要是磕坏了头可怎么得了?”然后,毫无征兆的,他自己的脖子咔嚓一声,也掉到了地上。 “啊……”左阴九何曾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因为惊恐,忍不住大声尖叫,“鬼啊……” 一瞬间,原本喜庆热闹的喜堂,那些翻滚的红幡、红灯笼全都变成了白布、白蜡烛,阵阵阴风吹来,鬼哭声嗡嗡不绝于耳。 第138章 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吓得清醒了,左阴九这会才发现,自己此刻置身在一处废弃多年的破屋中,屋子的正中央供奉着两个牌位,牌位上的文字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不清,倒是牌位前面的鼎里还燃着三支香,香烟飘渺,似乎真有沟通九霄的威能。 周身阴恻恻的,左阴九正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忽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一身孝衣,站在门口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左阴九心中发毛,便问道:“姑娘是谁?何必装神弄鬼?若是再不让开,修怪本尊不客气!”他说得正大堂皇,为的就是掩饰内心的恐惧。因为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恐怖,他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虚幻的,这时候看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心中不恐惧,那是假的。 见左阴九一脸的杀气腾腾,女子冷笑道:“我是谁,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胡说八道!”左阴九心中发毛,再也不多说废话,虚空一掌劈向那女子,他掌法毒辣,本欲一掌将女子拍死,岂知那女子就如虚幻的一般,他的掌力打在女子身上,女子的身体渐渐就变得如空气一般透明,待得掌力消散,她又变幻成真身,她脸蛋儿非常的美艳,但却没有半点表情,让左阴九觉得她就是一个死物。左阴九一击没有对女子造成任何伤害,心中更是发慌,便要召出魔王塔。 女子似乎能猜透左阴九的心思,左阴九还没开始动作,她便冷笑道:“你已经死了,现在,我们做朋友吧!” “住嘴!”左阴九怒了,直接召唤出魔神毒珠,魔神毒珠邪恶非常,咋一出现便发出道道红芒攻向女子,一时间,屋里到处都是腥臭刺鼻的血红魔气,打得本就狼藉的屋子更是乱七八糟,面目全非。 女子站在原地,身体渐渐化为虚影,最后凭空消失,伴随着她的消失,那原本凄凄惨惨的鬼哭声更加大声,左阴九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些无形的恶鬼此刻正在撕扯着他的身体,摧残着他的灵魂。他不敢大意,直接将魔王塔罩在头顶,这才一步一步朝着房门的方向行去。正当他准备抬脚出门时,屋顶忽然掉下来两颗头颅,正是之前女孩儿爹娘的。左阴九猝不及防,差点被活活吓死。 那两个头颅在地上滴溜溜乱转,纷纷笑道:“女婿……好女婿……此时不洞房更待何时……女婿……好女婿……” 这一次,左阴九的意志力差点就奔溃了,他操纵魔神毒珠,道道法力击打在那两颗头颅上,但却无济于事,他的法力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威力,无论如何发功,都不能对那两颗头颅造成伤害,正不知如何逃出这破屋时,里屋忽然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虽然细微,但却很有节奏,就好像来人是在跳着走来的一般。 “啪……啪……啪……”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左阴九忍不住回头去看,里屋房门的帷幕被撑开,两个没有头颅的人就这么跳了出来,不,他们不是人,而是两具僵尸,是只能一跳一跳的僵尸。看两个僵尸的穿着,不是女孩儿的爹娘又是谁? “该送入洞房了……”那在地上打滚的两颗头颅想是异常兴奋,都纷纷欢呼,“洞房花烛……洞房花烛……”然后,那两具僵尸就一蹦一跳地朝左阴九扑来。 “啊……”左阴九疯狂了,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两柄短刀,他气灌双刀,狠狠朝着扑来的僵尸刺去,但是,就如之前攻击到的女子一般,这两个僵尸似乎根本就无视他的攻击,短刀插在僵尸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伤害,反倒是两具僵尸寻得机会,一把将左阴九团团抱住,左阴九用力挣扎,用力喊叫,却根本挣扎不开,似乎,这就是他的宿命,永远也逃脱不了。那原本在地上打滚的两颗头颅将左阴九被制住,纷纷飞起,两颗头颅左一个右一个凑到左阴九的脸上,纷纷呼道:“送入洞房了……”然后,左阴九就被强行往里屋带去,不是他不想挣扎,而是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就像是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别说反抗,就是呼喊,也没了声音。 他现在,就是一个只有意识的活死人,等待着宿命的安排,是生,是死,他都做不了主。 里屋更是冷清晦暗,地上到处都是骷髅白骨,看得左阴九心胆俱裂,可惜他已经不能发出声音,要不然,一定会被吓得惊叫连连。 在里屋的正东面,摆放着一张床,床是女孩子家的牙床,很是典雅,有帷幕遮盖,在帷幕的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笔直地躺在床上。那女人似乎是一丝不挂,但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气,倒像是被埋葬在坟墓中的死人一般。 左阴九虽然不愿,但却毫无反抗的余地,他身体不能动,嘴不能语,只能任由两具僵尸将他丢在床上。 这是怎样阴冷的地方啊?左阴九好想闭眼,不想看到那恐怖的一幕,可是,他现在连闭眼的能力都没有。 那原本死死地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女人,忽然间一只手臂抬到左阴九的胸口,再然后,女人开始翻身面对左阴九,左阴九最先注意到的是女人胸前的两团绵软,原本那是最最吸引他的部位,但这会他却看到女人的那里爬满了蛆虫,密密麻麻的,有米粒那么大小,在女子的胸口蠕动翻滚。而女子侧过来的脸部,双眼已经被剜空,空洞洞的,这会儿还不住留着黑色的死血,鼻子已经腐烂坍塌,嘴巴张得大大的,里面也全部都是蛆虫。 忽然,女子开口说话了,她嘴里含着一口的蛆虫,她笑道:“郎君,你已经死了,就让我和你长眠在这墓穴中吧。”然后,女子整个人就翻到了左阴九的身上,左阴九的三魂六魄一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盖在了一口棺材里。 …… 第139章 魔影重生 吴俊义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杀人方法,他一直藏在魔神殿的门外,看到孟婆变身为一名妙龄女子,她只是一挥衣袖,原本嚣张不可一世的左阴九就瞬间呆滞了,就像是被迷惑了一般,没了半点半点生气。吴俊义看到孟婆一步步走向左阴九,虚空召唤出一口棺材,孟婆扶着左阴九一步步走到棺材里,然后又将棺材盖关上。 整件事情发生的太快,也实在太诡异,纵然吴俊义经历颇丰,也实在是想不出孟婆是怎样办到的。 “一直以来都听人说狐族的媚术天下无双,可没见过孟婆这样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变化身形就能让左阴九直接躺到棺材里,而且我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出左阴九的气息,怕是真死了。”吴俊义震撼,震撼无以复加。“梦靥魅惑术”,在吴俊义的脑海里,深深地烙印下了这五个字。在他看来,这绝对是目前他见识过的最最强悍诡异的法术。 而这时候,孟婆已经恢复了她那个老妪的样貌,她看了看已经盖上了的棺材,自言自语般摇头道:“左阴九,若非我被囚禁在你的魔王塔中领悟出读心术的最高重,又如何知晓你心中的秘密,如何会知道那个女孩,如何会这么轻易就用梦靥魅惑术杀死你?” 左阴九一死,则天魔会在短期之内绝不会再对小狐山造成任何威胁,孟婆扫视一眼魔神殿四周,这个曾经名动整个阎浮大世界的魔神宫殿,只怕会在不久的将来淹没在红尘滚滚的潮流中。轻轻叹息一声,似在叹息这个强者生弱者死的世界,又似在为左阴九年幼时候遭遇的同情。她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而就在这时,那原本已经被紧闭的棺材忽然间一阵晃动,然后,孟婆就感觉到了滔天的魔气,这魔气实在是强大,强如孟婆,被这四溢而出的魔气干扰,也不自禁一阵头晕目眩。她知道事情突变,而且还是她不能控制的大变故,便再顾不得那么许多,身体瞬间化为一道流光,她这是准备要逃命了。 果然,就在孟婆准备逃出魔神殿的时候,那棺材忽然间就爆炸开来,在滚滚的烟雾中,一道由黑色的魔气生化出的举手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孟婆逃跑的方向抓去。 孟婆逃跑的速度够快,但那巨大手掌的速度,却更快,就好像是一座五指山,任何它锁定的目标,都逃不脱被镇压的宿命。 “小辈,你是本尊复活后见过的第一个生物,我会吸干你的精血……啊啊啊……竟然还是一只千年狐仙,吃了你,我很快就会重铸肉身的……” 滚滚烟雾中,那举手毫无悬念地一把抓住孟婆,孟婆化为道道光芒,拼了一生的修为苦苦反抗,也丝毫无用。 吴俊义早已察觉到不对,在孟婆准备逃跑的时候,他就已经蓄势准备逃跑,这时候看到孟婆被抓,更是骇得无以复加。真不知该如何计较时,他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他一愣,竟是孟婆用了千里传音之术,只听得孟婆道:“小辈,魔王塔中镇压的万古魔神“影”已经重生了,这三界就要陷入无边的黑暗,你速速逃跑吧,有多远走多远,千万要记住,不要回头……” 吴俊义一面听到孟婆的告诫,一面眼睁睁看着一个足有魔神殿那么高大的黑影将孟婆整个生吞到了腹中,他再不多想,驭使闪步,往黑山山脚下逃去。一路狂奔,他真就不敢回头,就好像他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个能一巴掌就拍死自己的黑影一样。 “影……”吴俊义将这个“字”深深地记在了骨子里。 而魔神殿内,黑影生吞了孟婆后,身体就开始变小,最终变成有成年人那般大小,他贴在墙壁上,就好像是人的影子一般。 “啊……那里还有一具尸体……”他发出贪婪的声音,声音瓮声瓮气的,死死盯着左阴九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手指头一勾,左阴九的尸体便开始寸寸腐烂,墙壁上的黑影发出“吧嗒吧嗒”进食的声音…… 先前因为陈枭然带领小狐山一众和黑山上的魔兵、魔士恶战了一场,两方均死伤无数,再加之吴俊义的一手“吞噬之门”着实吓破了魔兵们的胆,因此,吴俊义这会逃下山,竟是丝毫没有受到阻拦,他奔跑速度奇快,整个人几乎化为了一道光影从山上一路逃到了山下。犹自觉得不放心,又再狂奔了几个山头,一直到无极大草原上才停下来歇脚。 这会儿已经天明,东方露出鱼肚白,吴俊义看着天边的朝阳,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这里就是和陈枭然约定相见的地方,怎地不见人?”吴俊义四下张望,无惧大草原乃是平原地带,一眼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却都不见陈枭然等人,正不知该何去何从,一只灰白的小狐狸在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探出头来,那小狐狸长得憨态可掬,它冲着吴俊义摆了摆脑袋便回身往草丛中行去。吴俊义大喜,便跟了上去。果不出所料,这小狐狸是来带路的,在小狐狸的带领下,吴俊义在一人来高的草丛里七拐八弯,终于看到了陈枭然等人。 “竟藏在这么隐蔽的洞穴中,难怪我找不到。”吴俊义暗暗惊叹陈枭然谨小慎微的处事风格。若是换成他,也绝难找到这样的藏身之处。 “我还以为你被那群天魔生吞了呢!”陈枭然看到吴俊义,眼中闪过异样的欢喜,但嘴上却半点不留情,“本来说好的一起杀下山,你倒好,一个人又返回去。” 红莲、白练、赤练等小狐山一众见吴俊义安全回来,也都迎了上来,小狐狸们虽不会人语,但吴俊义看得出来它们这是真心诚意地接纳了自己,红莲三姐妹看到吴俊义,更是欢喜,但三女四顾不见孟婆,便都跪倒在地,赤练含泪道:“我奶奶……” 吴俊义也是一般跪倒在三女面前,他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从怀里摸出那块“玉狐牌”,三女见到玉狐牌,立时就知道孟婆出了事,一时间,众人俱皆默然,一个个半句话不说,纷纷看向跪倒在地的三名狐女和吴俊义。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没有说话声,甚至没有呼吸声。无极大草原地势平坦,最是招风,这时候,风似乎更大了,而且风劲冰凉,吹在人脸上,就好像是刀刮的一般。 “抱歉!”也不知道众人沉默了多久,吴俊义终于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但说完这两个字,嘴里却再也挤不出半个字来。 一直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吴俊义的秦天水见吴俊义一脸的自责和难受,忍不住蹲到他身边安慰道:“这事不怪你!” “你怎么知道这事不怪我?若不是我修为浅薄,我岂会眼睁睁看着前辈遇害?若不是我胆小怕事,哪怕拼了我这刍狗般的命,也要与前辈共赴黄泉!”吴俊义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玉狐牌,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我知道,前辈完全有逃跑的实力,她一定是在为我考虑,她当时一定是在想,如果她逃了,我怎么办?” “所以……所以前辈临死前还千里传音给我,叫我逃跑,叫我不要回头……” “……” 第140章 江映红撒娇 “也许,奶奶会成仙了道也未可知!”听吴俊义说了孟婆的遭遇,倒是赤练第一个说话,也是,人都死了,活着的人再怎么难过也是徒劳,“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这些子孙后代吧。”说罢,她从地上站起来,手中凭空多出一柄长剑,她剑指长天,娇喝道,“孩儿们,小狐山的命运,现在就托付在我辈的手上了,你们,会随我而战吗?” “呜呼……呜呼……” 围在四周如山的小狐狸听到赤练说话,纷纷怪叫回应,声势浩大。就好像那天边初升的太阳,虽然没有霸绝天下的威势,但谁又敢小视这样的种族? 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久的将来,小狐山,必定会崛起。 兴许是受到了小狐山拧成一团的影响,非但吴俊义,甚至秦天水、无双、曳舞等幻月派一众也都在一瞬间觉得斗志昂扬。 因为忌惮随时都会出现的“魔影”,众人稍作歇息便开始起身上路,红莲和白练因为中了吴俊义的皈依术,自是和吴俊义、陈枭然一路,还有秦天水等幻月派一众女弟子也都准备回到幻月总坛,赤练见两位姐姐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勉强,倒是小魔女莫啾啾,知道拜吴俊义为师乃是虚无缥缈的事情后,竟然要随赤练一众回小狐山。按照莫啾啾的说法,她当初千辛万苦想要用吞天葫芦替父兄报仇,既然孟婆能杀了左阴九,那她莫家就欠小狐山一个天大的人情,她自是要随赤练上山。 吴俊义如何看不透她的心思,当时孟婆以梦靥魅惑术诡异地杀死左阴九,莫啾啾就在吴俊义身后,看得真真切切,好不羡艳。后来变故突生,魔影突然发难,吴俊义燃烧真元丹驭使如意织云梭打开如意仙云府,将莫啾啾丢在其中的一间小黑屋里,莫啾啾才算逃脱了魔爪,如若不然,她恐怕已经成了魔影的腹中餐。 临行前,莫啾啾忽然回过头,冲吴俊义吐了吐舌头,倒像是怕吴俊义会说透自己去小狐山的目的似的。 吴俊义哪会和这小姑娘一般计较,扬扬手,带领幻月派一众往幻月总坛而去。 “相聚即是缘,离别又如何不是别?没有今朝的挥手作别,他日又如何相聚?”赤练站在一处山坡上对着吴俊义和红莲、白练离去的方向默默挥手,“大姐二姐,何日再相逢?” …… 吴俊义一行走过重水瀑布后,陈枭然忽然拉住吴俊义的衣角,秦天水众女虽不知道陈枭然和吴俊义的关系,但见陈枭然一副隐瞒的样子,也就很知趣地快步前行,也好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你不准备回去了吗?”陈枭然开口便问道。 “为什么不?”吴俊义直截了当的说。他当然要回去,在那个世界,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 “眼下我已经寻得了回去的路,你和我走吧!”陈枭然听吴俊义说要回去,拉起吴俊义的衣角就要离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吴俊义道,“我现在还是幻月派的掌门,既然要走,自然要将许多事情交代清楚。” “我听说在幻月总坛有一个女人在等你?”陈枭然眨巴着眼睛,想是拷问犯人一样问吴俊义。 吴俊义摆摆手,没有说话,自顾自往幻月总坛行去,陈枭然坏坏地吐吐舌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了上去。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 …… 幻月总坛映红居。 江映红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记忆一直停留在吴俊义出关那会儿,她现在开始自责,怪自己让吴俊义一个人去救其他师妹。她一个人站在庭院中,看着“大姑娘”在一棵桃树上睡大觉,喃喃自语道:“情之一事,若是不懂,便是福气!可若是懂了,如何能忘掉?” 回想起之前吴俊义在水瀑下看到自己的身子,回想起两人都中了毒在屋里的种种,江映红不觉痴了。她是阎浮师太的大弟子,惊才绝艳,眼光极高,原本对吴俊义是不屑的,可就是这个她不屑的人,俘获了她的芳心,也夺去了她的身子。 是缘是孽,江映红现在已经不去考虑,她只知道,吴俊义要是再不回来,她就要杀上黑山的魔神殿,哪怕马革裹尸,血染战场,也要找到吴俊义,那个她托付了一生的意中人。 她日夜盼望着吴俊义的归来,每个无眠的夜,她想象了无数次吴俊义回来时的场景,想象着吴俊义回来的时候,她是扑到吴俊义宽厚的怀里还是假装矜持站在远处面红心跳。可她万万没想到,吴俊义这时候忽然推门而入。 “大师姐,我回来了!”吴俊义就像是回到了久违的家一样,一推门就大声呼唤。 “咣当……” 江映红一个不留神,她手上正在给院中的花草浇水的瓷瓢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一刻,江映红竟是不敢回头,不是她不思念,而是因为思念成疾,这时候忽然听到吴俊义的声音,她不知所措。 “咦,大师姐,你怎么了?”吴俊义见江映红只是怔怔地站在花丛中,一动不动的背对着自己,他便坏笑着冲了上去,猛一下从后面把江映红抱在了怀里,“哈哈……被我抓住了吧……”江映红的身体软软的,阵阵异香扑鼻而来,让吴俊义忍不住一阵意动。 “大师姐……”见江映红一言不发,吴俊义心中一慌,忙又唤了一声,可江映红还是不转身,一瞬间,他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这么僵硬地抱着怀里的佳人。 眼下已近深秋,天气渐渐变凉,但映红居的秋菊却开得正艳,阳光普照,更是灼灼生辉,美艳不可方物。 一对有情人,就这么站在花丛中,久久不语,仿佛,这是一幅画师精心描摹的工笔画,笔画细腻深刻,让人看一眼便忘不了那男女间的欢愉。 末了,江映红的香肩微微一阵颤抖,她哭了,哭得那般伤心,那般让人心疼,那般撕心裂肺。 “坏蛋,你为何不早些回来?” “笨蛋,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坏蛋……笨蛋……” 她越哭越是伤心,也就顾不得矜持,猛然转身,扑在吴俊义怀里哭得淅沥哗啦,边哭边道:“人家好想你……好想你……” 第141章 再遇魔影 “大师姐,那么多人看着的呢!”吴俊义抱紧怀里的江映红,凑到她耳边打趣道。 果然,江映红一听到这话,如受惊了的小麻雀一般,一把推开吴俊义,她就像是干了坏事的小姑娘,左顾右盼,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如做了贼一般四下张望,却哪里有半个人影?江映红知道自己被吴俊义逗了,柳眉微蹙,举起粉拳就往吴俊义的怀里打:“哼哦,你耍我!” 吴俊义任由她挥舞着小粉拳拍打自己的胸脯,江映红爱他都来不及,又如何会真打?而且即便就真大,以吴俊义金身大道大圆满的修为,想要伤害吴俊义,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好了好了……”吴俊义见江映红越打越上瘾,便又将她拥入怀里,低声道:“这些天有没有想爷?” “谁要想你啊?”江映红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很顺从地将脑袋靠在吴俊义的怀里,仍有吴俊义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一阵乱摸乱`揉。想是有了第一次的缘故,江映红的心里现在极度想要吴俊义的抚慰,只觉得两股间温热湿润,被吴俊义摸过的肌肤阵阵酥麻,她忍不住微闭双目,低声轻吟,吴俊义的手从衣角探到她胸口的时候,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唔……” “我们回屋去吧?”吴俊义这会儿也是欲`火中烧,见江映红一脸的潮红,一把将她整个人抱起,往屋里而去。没多久,屋内就传来了阵阵香艳的低喘和牙床摇晃的声音。 …… 云雨过后,已是月夜。 两具赤条条的男女彼此相拥,吴俊义伸开手臂,江映红就小鸟依人的以他的手臂为枕。她半个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一身的香汗淋漓,看得吴俊义又是一阵意动,就要伸手去抓那两团绵软,江映红忙双手护胸,连连求饶。 两人打闹了一阵,江映红就让吴俊义把在黑山上的事情说与她听。 吴俊义自是毫无保留,一股脑儿将之前的遭遇都说了一遍。 江映红揪着陈枭然的事情不放,一撅嘴,不悦道:“那位陈姑娘倒是有心!” 吴俊义不在意道:“你该不会是吃那个黄毛丫头的干醋吧?” “听你之前所说,她又如何会是一个黄毛丫头?就即便现在年纪小,但总归有长大的时候。”江映红不依不饶。女人天生就是撒娇的好手,只是在还没遇到自己心仪的爱人之前都隐藏得很好。 “长大?”吴俊义听江映红说得一板一眼的,忍不住笑道,“就她那样泼辣的,长大了又如何?” “唉!”江映红轻轻叹息了一声,侧过身去,没有再说话。 吴俊义见已至夜深,便也就不再多话,安慰了江映红几句就起身准备熄灯睡觉。 屋里的红烛摇曳,不时有飞蛾扑来,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就在吴俊义准备吹灭蜡烛的一瞬间,他忽然愣住了,看到东面墙壁上自己的影子,再看看西面墙壁上那张牙舞爪,正向自己扑来的影子,他心中一突,脑海中闪过那个在魔神殿生吞了孟婆的“魔影”,顿时间全身汗毛根根倒立,整个人瞬间往东面墙壁退去。 那张牙舞爪的影子见吴俊义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更是肆无忌惮,探出一只虚幻的手爪便朝吴俊义抓来。这一招,吴俊义再熟悉不过,当时孟婆意识到威胁,仓皇逃跑,不就是这一抓制住的吗? 吴俊义自问自己的修为和孟婆相较,差了岂知千里?孟婆尚且不敌这魔影的一击,他又如何能逃脱?生死攸关之际,吴俊义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更何况魔影在西面,正好就堵住了唯一可以逃跑的房门,而且江映红这会儿还躺在床上,他又如何还有别的选择? “呔!”在天罗幻手的加持下,九曜曲灵刀以神鬼莫测的速度发出凌厉一击:“孤星刺!” “孤星刺”乃是唐门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中最着重攻速的一招,而且威力强大,吴俊义自获得孟婆在魔王塔中相赠的星宿宝珠后,连夜吸纳宝珠中蕴含的星辰之力,体内的北斗真炁已经越发浓郁,此时仓促中施展孤星刺,竟是威力大盛从前。 一刀挥出,无数星芒从丹田内通过九曜曲灵刀挥洒而出,在刀剑处汇聚为一根有拳头粗细的光刺,这光刺蕴含北斗星辰之力,光华万丈,直追日月之辉,凶残地迎向那抓来的魔影黑手。 魔影黑,黑如墨,孤星刺白,白胜雪,这一黑一白相撞,竟是诡异地演化出太极咒印。 “啊……” 屋里凭空一声惨呼,魔影的身体在一瞬间蜷缩成一团,那伸向吴俊义的手爪也似触到了霹雳闪电般缩回,就好像一砚的浓墨一下子洒在墙壁上一般,墨汁四溅。 吴俊义见状,也无暇思考其中的蹊跷,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吴俊义深得此理的精髓,见魔影一击溃败,如何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手中九曜曲灵刀一阵翻转,气灌神刀,一击七星袭月斩往那已经蜷缩成一团的魔影劈去,那魔影几次幻化出身形想要逃跑,但七星袭月斩乃是七斩联合,一斩强过一斩,他又如何能逃得逃?七斩过后,魔影完全蜷缩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点贴在墙壁上,就好像是涂抹在墙壁上的锅烟一般,只是偶尔晃动几下,似在喘息。 “竟然没死?”吴俊义心中嘀咕,举起九曜曲灵刀又要发招。 那魔影急了,忙道:“少侠住手……少侠住手啊……再这么打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被你拆了……” 吴俊义听他这么说,真就停下来,一把九曜曲灵刀扛在肩上,好笑道:“你是何怪物?” 魔影知道吴俊义的厉害,也不管忤逆,咳嗽着道:“老朽可不是什么怪物,我本是一位魔神强者的影子,他嫌弃我整天跟着他,便把我强行驱逐出他的身体,将我封印在了魔王塔中,还种下咒语,除非魔王塔毁灭,否则我就永生永世要被镇压在魔王塔中。日前魔王塔真就粉碎,我才逃出生天。在这附近游逛,闻得少侠气血旺盛,便欲结交……” “你是想吃了我吧?”吴俊义可不信这个怪物会真心结交自己。 “嘿嘿……”魔影尴尬地笑笑,续道,“这都让少侠看出来了,老朽惭愧得很!” “既然知道惭愧,那就速速就死吧!”吴俊义想到眼睁睁看着孟婆被魔影生吞,也就不想再说废话,提刀便欲开打。 “慢着慢着……”魔影急了,忙道,“少侠切莫动手,不然躺在床上那位美人儿可就要一辈子这么睡下去了。” 听魔影这么说,吴俊义这才注意到江映红此刻还躺在被子里,本来自己和魔影打斗,江映红再能睡也该被吵醒才对,可如今她非但没有醒过来,而且看她被子里露出来的半张脸,好像还睡得挺沉的样子,吴俊义便知道不妙,更是发怒,举刀指着墙壁上蜷缩成一团的魔影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魔影干咳一声,嘿笑道:“少侠,老朽见你神功了得,特别是这套剑法,更是专门克制我,你我相见也是缘分一场……” “别婆婆妈妈的!”吴俊义一摆手,打断了魔影喋喋不休的话,恨声道,“我的女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定会教你比之前被镇压在魔王塔中痛苦千百倍。” “好!正所谓无毒不丈夫,真个是好魄力!”魔影似不惧吴俊义的威胁一般,忽然间再次化身为人的影子,他贴在墙壁上,一阵摇头晃脑,捋须抓耳,似在沉思一个极难解答的问题般,末了,他忽然正色道:“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吧!” 第142章 影子重叠 “交易?”吴俊义听魔影这么说,先是一愣,继而冷笑道,“老魔,你现在不过是我砧板上的鱼肉,我随时都可以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你要和我交易?” 魔影干咳一声,道:“不说别的好处,单是我从原来那个主人身上传承过来的神通,难道你不想要?说实话,你现在的确很强,但却绝不是最强的,如果有我帮你,他日你定能得证大道天公。” 见吴俊义仍不动心,魔影又道:“少侠,你这般犹豫不决,若是误了时辰,床上的美人儿醒不过来你可别怪我!” 利诱,威逼,魔影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老魔。 不过,吴俊义虽然年幼,但也是成了精的,待得魔影说完话,他便道:“老魔,你既然把自己说得这般了得,大可开宗立派,逍遥天上地下,何必寄身在我这无名小卒的身上?” 魔影一听对方戳中了自己的脊梁骨,忍不住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影子,没有主人就只能在夜里化出形体,而且还逃不开这面墙壁的束缚……” “难怪!难怪!难怪!”不等魔影说完,吴俊义便笑了起来,连说了三个“难怪”。 当时魔影一口生吞了孟婆,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出来追杀吴俊义,但他却没有。现在听魔影这般说,那就很好解释了,因为当时已是鸡鸣时分,天随时都会大亮,魔影这是忌惮半天的光照,是以才没有追上来。 今晚夜深,魔影化成影子,打算来吃吴俊义,偏巧不巧屋里点了蜡烛,魔影的行踪便暴露了,而且吴俊义修的一身北斗玄功,正巧就克制了魔影。 这么一想,吴俊义便明白自己为何会轻易打得魔影抱头鼠窜了。想着想着,他脸上忍不住露出邪邪的笑:“老魔……老魔……” “你……你笑什么……”说实话,除了原先把他镇压在魔王塔的主人外,魔影还没忌惮过什么人,但吴俊义这么一笑,他就觉得心里直发毛,就好像吴俊义又想到了什么折磨他的办法一样。 吴俊义依旧坏笑,就好像没听到魔影说话一般,他打量着魔影贴在墙壁上那微微有些颤栗的影子身体,暗暗盘算道:“这老魔若是成了我的影子,便会被我的身体死死克制,即便他法力广大,不能逃离我的身体,又能奈我何?” “小子,你到底愿不愿意交易?不愿意老朽可走了。”魔影听到鸡鸣声,知道天就快亮了,他可不愿意自己白天被困在这屋子的床底下或者衣柜里,便催促道。 吴俊义从盘算中回过神来,他清一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老魔,你可给我记住了,我吴俊义不会垂涎你的一身道术才要你做我的影子,我是看你可怜,所以才收留你的。” “臭小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魔影老奸巨猾,深谋远虑,如何不知道吴俊义说的是名面上的话,但眼下他确实也找不到比吴俊义更好的身体寄居,幻月派不缺人,但都是女人,魔影活了这么些年,面子还是看得很重的,至于黑山上那些个天魔,他就更不会考虑了,因为天魔是没有影子的。 “你知不知道,这天地间有那么多人求都求不来这一天,我能甘心情愿做你的影子,那是你数万万年也修不来的福分。”魔影觉得,自己应该抬高身价,不然人家一口否决那他就悲剧了。 “成交!”吴俊义斩钉截铁地说道。 吴俊义不是没想过魔影是花言巧语让他放松警惕,然后突然反扑,但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法力,为了能抗衡那个掳走他娘亲的大能,他不得不冒险。 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时候,这话确实不无道理。那些个大商巨贾,官居极品的人,哪一个没有几个熊心豹子胆?而反观那些市井中闲逛的佣人,哪个不是胆小如鼠? 看到吴俊义点头,魔影微微一愣,也是被吴俊义的胆量震撼了。这时候吴俊义双手摊开,九耀曲灵刀已经被他收起,魔影想要发难,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过,犹豫了半天,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只见他在墙壁上张牙舞爪,呜呜哇哇胡乱念了一通咒语。 忽然,吴俊义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明显的颤栗,就好像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一般,这种感觉,在一瞬间有丝丝的痛苦,但更多的是摆脱了什么累赘的快感。还没从这种奇异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忽然多出了什么东西,比起之前丢失的,这多出来的份量似乎更重,似乎灵魂深处突然生出了能毁天灭地的奇异力量,吴俊义忍不住低吟一声:“呼……” 吐了一口浊气,吴俊义全身精神振奋,就好像修成了什么绝世神通一般的舒畅,再看看自己的影子,和之前一般无异,自己伸左手,影子就伸左手,自己蹲下,影子哪能站着?简直是如影随形,快意得不得了。 魔影也是一般欢呼雀跃,直呼:“好身子……好身子……” 吴俊义修成了金身大道,他的身体非但铁石不能伤,油锅不能烫,即便肉`欲也能随心控制,岂是一般的肉体凡胎? 看到床榻上躺着的江映红,吴俊义便对魔影道:“你现在可以把你家女主人放了吧?” “什么女主人?”魔影老大的不乐意了,“我之所以寄居在你身上,那是看得起……啊哟……啊哟……别踩了别踩了……啊哟……” 吴俊义不等魔影说完话,一脚狠狠踢在墙壁上的影子上,疼得魔影哇哇乱叫,直呼饶命,吴俊义却不管不顾,死命了踩,终于,魔影扛不住了,只得服软,道:“女主人身中的是魔门的‘入梦迷心术’,这是魔门专门用来迷醉囚犯,套取囚犯身上的机密用的小法术,老朽现在收了便是。” “慢着!”吴俊义一听魔影这么说,便道,“如此说来,我现在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你又想干嘛?”魔影语中微怒,但又不敢发作,暗自后悔成了吴俊义的影子,这小子鬼主意太多了。 吴俊义嘿嘿一笑,凑到熟睡的江映红耳边,他想了想,模仿阎浮师太生前说话的语气,道:“红儿,你竟然爱上男人,置我幻月门规于何地?” “师父……师父……我爱吴俊义,我真的爱他,求您老人家成全……”江映红似在做一个噩梦,双手不断挥舞。 “什么情啊爱啊的?红儿,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为师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给我杀了吴俊义我就会留你一条命,如若不然,我就连你也杀了。” “不要啊师父……求您不要伤害他……我那么爱他……怎么能杀他?”江映红手脚挥舞得更厉害了,她面容扭曲,一副痛苦到了极点的样子,“师父……只要你放过他,我宁可……宁可去死……我……我代她去死……”说着,她真就用着掐着脖子。 吴俊义心中大急,忙制止住她,不自禁在她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口,道:“罢了罢了,为师成全你和他便是。” “多谢师父……多谢……”江映红一听这话,立时展颜,嘴角微微扬起,全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看心里一直有一个结,那就是和吴俊义在一起是忤逆师父,是背叛门规,现在在梦中听到这番话,心结自此打开。 “还不收了你的破法术?”吴俊义见江映红睡得安稳满足,便以心念命令魔影收了种在江映红身上的入梦迷心术。 “这怎么是破法术了?”魔影委屈得老泪纵横,但又怕吴俊义发难,便一边埋怨一边解开了江映红身上的入梦迷心术。 目下天刚刚亮,看到江映红睡得香甜,吴俊义便一个人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关上门后,他看着天边还没完全落下的残月,怅然道:“是时候该离开了。” 第143章 真女子也 “你竟然是四大部洲之一神州大世界的人?”魔影知道了吴俊义的身份后,吃惊不小,虽然他没去过神州浩土,没见识过神州浩土的大能强者,但先前的主人不止一次和他说过神州浩土如何如何。说神州浩土有儒、释、道、三家最最至高无上的神通,分别是道门的《三清玄功》、儒门的《圣贤经典》、佛门的《大乘佛法》,神州浩土,孕育了太多太多的高手。魔影想到即将前往神州浩土,激动不已,说话都有些颤抖了,他道,“难怪你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神通!难怪!难怪!” 吴俊义这会儿心事重重,哪有闲工夫和魔影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不自禁看向江映红的房间。 她会随我一起走吗? 吴俊义不确定,但自己又是必须要走的。如果江映红不愿意离开这里,他又该如何?如果江映红极力挽留,哭着喊着不让他走,他又该如何? 正自愁闷,江映红的房门忽然打开,其实在吴俊义出门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本是想给吴俊义一个惊喜,因为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师父非但成全了她和吴俊义,而且还真心诚意的祝福了。但是看到吴俊义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院中,原本想给他惊喜的江映红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从没见过吴俊义这般孤独地一个人,他在屋里透过门缝看到吴俊义的背影是那般单薄,竟是忍不住鼻子一酸。虽然吴俊义和魔影的对话是以意念交流,旁人自是不能知晓,但吴俊义表现出的不舍却没能掏过江映红的眼睛。 “怎地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见吴俊义不说话,江映红挤出最甜的笑容,半开玩笑道,“是不是厌倦我了?” “大师姐,我……”吴俊义话一出口,便又哽在了喉咙处,任他怎么挣扎也实在说不出心里的话。 江映红落落大方地做到吴俊义身旁的石凳上,她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很是迷人,她的美,精致大气,不似唐嫣然那般柔情似水,不似玉玲珑那般出尘脱俗,也不似秦天水那般楚楚可人。她的美,实实在在,触手可及,不掺半点杂质,纯粹浓烈。一时间,吴俊义忽然心生一种不舍的依恋。 江映红见吴俊义一脸的不自在,便凑到吴俊义脸庞亲亲地吻了一口,而后在吴俊义耳边低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如果是,你可以不用顾及我的。” “红儿……”听江映红这般说,吴俊义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忍不住唤出了在床头才称呼的名字,“你是知道的,我有多爱你!” 江映红重重点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还不能听出吴俊义话中的意思,那她真就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了。一瞬间,她的神经紧绷起来,眼前感觉到一丝丝的湿润和朦胧,她甩了甩头,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哭的冲动,飘逸的长发就像是风中的精灵,迎风飘扬。 “红儿……”吴俊义见状,忙要将她拥入怀里。 江映红赶紧避开他,并用水擦拭了快要滑落的泪珠,忽然,她破涕为笑:“我当然知道你爱我,有你爱我,我这辈子很知足哩!” “只是……只是……”她说着,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滑过她精致的脸颊,但她仍旧一脸的笑容,续道,“只是我早就晓得,我们幻月派是留不住你的……你有天大的志气,又如何会甘心做一个幻月派的掌门人呢……” 起风了,凌晨的风是那般冰冷,江映红本就穿得单薄,被风这么一吹,只觉得脸上被泪水染过的地方越发冰凉,凉得透彻心扉,凉得深入骨髓。 “不是这样的!”吴俊义见江映红明明伤心得痛哭,却要强装笑颜,不觉心中钻心刺骨的痛,忙道,“红儿,我不是有天大的抱负,我是有天大的仇怨哪!” 江映红连连点头,边哭边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要离开我,我相信你也舍不得我。只是,我心里好痛啊……” “红儿……”吴俊义见江映红情绪激动,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便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了一会儿,见江映红情绪稳定了,他才道,“红儿,我想把你带走,可以吗?” 江映红只是摇头,任凭吴俊义怎么说都不答应,直说自己自小在这幻月总坛长大,映红居就是她的家,她出去不习惯。 吴俊义见怎么都说服不了江映红,便软了下来,沉思半晌,他忽然道:“既然你不愿意走,那我便留下来好了。”说罢这话,他心里的歉疚稍稍减了一些,但一脸的落寞却是谁也看得出来的。 江映红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猛一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继而冷笑道:“吴俊义,本来我觉得你挺男人的,你说你会为我负责,我信你了,可现在呢?你说你要带我走?可笑,你凭什么带我走,出去后,就凭你怎么保护我?再者,你明明身负血海深仇要报,这会儿却为了我这个女人要改变主意,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留下来陪我,是想让我把你挂在我的裙带上?” “好男儿志在四海,大丈夫当笑傲苍穹,你为了一个娘们就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我真是看错你了。” 江映红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字字砸在吴俊义的心口,而且一脸的愤然和轻蔑,说罢,犹自不解恨,起身顾自回房去了,临关门的时候,她更是冷冷道:“吴俊义,你我就此缘尽吧!”说罢,将门紧紧地关上。 “咣当!” 一瞬间,江映红瘫坐在了门后面,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如决堤的江水,怎么忍都忍不住。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道:“不准哭出来,你不能阻碍了他的前进的步伐……”可是,真的说不哭就可以不哭吗?她用手捂住嘴,“呜……呜……呜……”低低的涕哭,憋得她一脸通红。 “真女子也!”魔影都活成精了,如何不知道江映红此举的目的,不禁叹道,“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吴俊义愣愣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一下子就荒凉了。听到屋里不时传来的极度压抑的哭声,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冲上去。江映红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他不能辜负她。 有万语千言,有滔天的情,也都随着他的转身,烟消云散。 …… 第144章 辟水而走 站在重水瀑布下的陈枭然这时候正面带责怪地朝幻月总坛的方向看去,她边看边骂道:“死二龟臭二龟,明明说好了我在这里等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来。”边说边用手扯身旁的一株奇花。也是这株话不会说话,不然铁定会骂:“死丫头,你把我头发都扯没了。” “哼,臭二龟,这幻月派的姑娘那么多,你是不是不舍得回来了?”陈枭然虽还是小姑娘,但毕竟也是女孩家,从黑山回来,一路上秦天水看吴俊义的眼神怪怪的,她就断定了两人之间关系匪浅。这会儿吴俊义迟迟不来,她越发笃定,忍不住埋怨道,“天知道长得这么丑的臭男人竟是个花心鬼,烦死了!” 骂归骂,但陈枭然还是一直期待地看着幻月总坛的方向。当一身青裳的吴俊义扛着他那把标志性的九曜曲灵刀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陈枭然便心里美滋滋的。女人的虚荣心不关乎年龄,比长相,比魅力,比家庭,比男人。吴俊义能如期从幻月派出来随自己回神州浩土,陈枭然的心里觉得,吴俊义这是不舍得抛弃她,是在乎她。不过这点心思陈枭然只能藏在心底,而且藏得死死的。 “我还以为你醉卧温柔乡,不舍得回来了呢。”陈枭然见吴俊义一脸的落寞,便打趣道,“怎么,舍不得你的师姐们?” 吴俊义哪里有闲工夫理会她?淡淡说了句:“我们走吧!”便再没了下句话。他就这么埋着头,跟随着陈枭然,一步步远离了幻月总坛。 他不知道,在一处山上,秦天水这会儿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吴俊义走得远了,她便忍不住追了上去,她多想和吴俊义告别,道一声珍重,可最后都没有机会,她不敢面对面和吴俊义说话,又舍不得吴俊义就这么走了,便远远看着吴俊义,如自言自语般道:“珍重……珍重……” “多年以后,你会记得无极大草原上的流萤吗?”待得终于看不清吴俊义,秦天水失魂落魄地转身,喃喃道,“你应该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的吧?可是,我会一只把你放在心底的。” …… 回神州大世界的出口在小狐山上,一路上,吴俊义和陈枭然心中各有心事,便都没什么话说。吴俊义是牵挂江映红,而陈枭然是牵挂谁呢?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行到小狐山的时候,陈枭然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一本正经地对吴俊义道:“你是不是不想走?” 吴俊义一脸的凝重,看看走过的路,摇了摇头。 “算了,你留下来吧!”陈枭然心中一寒,丢下这句话后便将吴俊义丢下,自顾自往小狐山去了。 吴俊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走得飞快,一身的红裙迎风舞动,英姿飒爽。忍不住摇了摇头,把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了个一干二净,这才施展闪步跟了上去。两人似有意和对方争个轻身功法的高低,走得飞快,陈枭然化为一道红芒,穿跃密林,如流光一般。吴俊义脚步交错,带起阵阵尘土,丝毫不逊色于陈枭然。如此你追我赶,便就到了小狐山的势力范围。 因为不想打扰赤练和小魔女莫啾啾,两人便神不知鬼不觉来到陈枭然发现的水帘处,一个纵步,纷纷穿入了水帘中。 水帘中的压力很大,逆流而上,更非寻常人能办到的。但吴俊义的金身大道已经到了大圆满的境界,肉身强大,浑身力气如使不完一般,他刚纵入水中便张开双臂往上游去,小时候也在桃花村经常去水塘游泳,是以吴俊义倒是不生疏。可当他看到周身隐隐照着血光的陈枭然一个弹跳便超越了自己的时候,吴俊义立时就脸红了。这简直就是一个骑马一个骑鹤,没得比啊。 魔影实在看不下去了,破口大骂:“我的天哪,都金丹境的修为了,竟不会辟水而走?瞎了老朽的眼睛,怎就跟了你这个木鱼?” 吴俊义微微一愣,因为在水中,他现在口鼻紧闭,听魔影这么说,便以意念道:“何谓辟水而走?” 魔影这会真是无语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本来撒气不准备告诉吴俊义的,但看到陈枭然已经快没影了,便不耐烦道:“金丹境初期的修为最大的特征是什么?” “这还用问,自然是能将丹田内的真炁凝聚到七曜,并可转化为内力通过法器攻击……”经魔影这么一提醒,吴俊义灵光一现,“哈,原来如此!”紧接着,他便将体内的火系真炁凝聚到周身各处气府,继而将真炁逼出体外。他对真炁的运用,也是颇有些功底,能将真炁化为内力均匀地覆盖在九曜曲灵刀的刀身上。这会儿他就是将自己体内的真炁转化为内力覆盖在全身,不多久便形成一个微微发着火光的透明屏障,阻碍水流对自身行动造成的影响,这便是所谓的“辟水”。 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毕竟第一次将自己的身体当成是九曜曲灵刀的刀身运功,但没多久,便熟练了,丹田内真炁一出,周身便被一个透明的光幕笼罩,水流对自身的阻碍也被完全化解,甚至还能在水中呼吸吐纳,他心中大喜,在水中如履平地,一个闪步便蹦出来老远。 魔影将这一切看得真切,惊得膛目结舌。“这小子是妖孽哪,我还准备教他如何辟水的……”他在心底如是说。 因为领悟了辟水而走,所以吴俊义的移动速度快了不少,但还是没能追上陈枭然,毕竟差人家太多。这会儿,吴俊义已经能隐约可以看到光亮,看来,已经快到水面了。 吴俊义一鼓作气,一个纵身便冲出水面,冷不防,一道飞剑破空的声音自他后心传来。他心中大惊,虚空中一个空心筋斗,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借着反弹之力,整个人往飞剑袭来的反方向退开。 便在这时,一声闷吼,那飞剑咣当一声跌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音。陈枭然大骂道:“竟然玩偷袭,真是死有余辜!” 吴俊义稳稳落在实处,这才注意到周遭情况。此处乃是一个山洞,洞中漆黑,一名男子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脖子处兀自留着热腾腾的鲜血,死相极为痛苦,而陈枭然这时握着她那把无名的细刃长弯刀,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 那已经断气的男子身旁有一把飞剑,这会儿飞剑失去了主人的操纵,如死物一般躺在地上。吴俊义一看便知道是这男子偷袭了自己,见男子的装束,心生怒气:“名剑山庄的,这是跟爷杠上了?” 陈枭然一脸的不屑,道:“当日你指使雪齿断了余藏余剑主一条手臂,这人心胸狭隘,定是他回山门纠集了人手回来寻你晦气的。”说着,她指着地上的男子道,“这人最起码五行境中期的修为,一口飞剑使得着实不耐,我刚才就差点着了他的道,看来,余藏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整啊。” 便在这时,有细碎的脚步声传入两人耳中,吴俊义舔舔舌头,道:“来的真好,爷把他们都杀光,看他们如何害我!”说罢,施展闪步,往山洞的出口处遁去。 第145章 尽管来打 刚进狐狸洞不久,张腾便感觉到阵阵臭味,不觉用衣袖在面前扇来扇去,好像这样他才会好受些一般。走在他前面的是一名精瘦男子,这男子约莫四十七八的样子,一张脸如刀削过的一般,左脸的倒把更显得整个人冷酷坚毅,双目如鹰,透着狠辣。男子手中握一把双刃宽剑,在这幽深的洞穴中,剑锋不时反射出冷凌的光芒。这人,便是名剑山庄的剑主徐达,乃是余藏的师弟。此人常年在深山中与猛兽搏斗,习得一身的杀人功夫,虽是余藏的师弟,但实力,绝不在余藏之下。 “三师叔能亲自出马,我倒要看吴俊义那小子还如何嚣张!”想起当初在这悬空山上,吴俊义害得他的师父余藏断了一条手臂,张腾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 徐达听张腾这般说,心里大是受用,桀骜道:“就你小子会说话,看着吧,若是让我逮到吴俊义那小子,必打折他一条腿,替大师兄报仇。” “四师叔在洞中守了一夜也没见吴俊义,莫不是我们的情报有假不成?”张腾还是不放心,便道,“据线报,和吴俊义在一起的那个小丫头一天前进了这个洞就没出来过,是以四师叔才会先一步去洞中打探消息,这一天都快过去了……” “你四师叔的扶摇剑法也是在江湖上打出了名气的,怎会出什么变故?”因在山中和猛兽恶禽相处,徐达便也养成了暴戾的性格,听张腾这般说,便不悦道,“我们名剑山庄的人,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张腾被徐达一通呵斥,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红着脸道:“三师叔教训得是,张腾日后定会越发拼命修习,扬我名剑山庄威……威名……”便在这时,他忽然结巴了,因为他看到一个人大摇大摆地从洞中走出来,这人一身青衫,肩扛九曜曲灵刀,张腾见到来人,忍不住惊呼道,“吴……吴……俊……义……三……三师叔……这……这人便……便是……”他发现自己说话都已经颤抖了。也难怪,当时吴俊义召唤出的雪齿实在是太恐怖了,这让他一个堪堪踏入五行境的剑修如何不惧? “刚刚我听你说要打断爷的腿?”吴俊义也不看张腾一眼,而是昂着头,气焰嚣张地指着徐达道,“是你吗?” “哟呵?”徐达顿时就乐了,看到吴俊义虽然面容嚣张,但却乳臭未干,一脸的稚气,暗想余藏也真是无能,竟然被一个小子断了手臂,见吴俊义气焰嚣张,他更是不屑,道,“小子,你挺能耐?”说话间,手中的宽刀已经横在胸前,一身的战意四溢而开。他是和虎豹搏斗的山中斗士,从来不会小看任何对手,因为那样,只会命丧敌手,这也是他和余藏不一样的地方。 “能不能耐还不是要手底上见真章?”吴俊义见徐达的架势,知道这人是好战的武夫,便也就来了兴致,伸手勾勒勾小指,道,“尽管来打!” 徐达见状,更是笃定了吴俊义是一个狂妄的家伙,因为在他看来,战斗就是你死我活,这般让对手就是自掘坟墓。徐达哪里会和吴俊义客气?脚下一弹,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扑向吴俊义,他手中剑,无半点花哨可言,只是用力的一挥,便已经到了吴俊义面前。 “好快!”吴俊义心中一惊,肩上扛着的九曜曲灵刀往胸前一横,堪堪挡下了徐达的攻势,刀剑撞击在一起,徐达只觉得虎口一震,整个人趁势一个空中筋斗翻回了原地。双足顿地,地陷三寸。而反观吴俊义,仍旧站在原地,脸不红气不喘。 “再接我一剑!”徐达见状,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些挫败感,怒吼一声,又拔剑攻来。这一次,他的剑招更是没有丝毫变化,平平无奇地一挺剑身,剑破虚空,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空间也因此扭曲。 “好强的剑气!”吴俊义也是一声吼,暗运真炁,九曜曲灵刀反手一劈,施展出了孤星刺。 一瞬间,原本死红色的刀身瞬间爆射出无边的星芒,在刀尖处,星芒汇聚成一个足有拳头粗细的尖刺,手腕一抖,尖刺迎向徐达。 徐达身经百战,已然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见吴俊义这一击来得威猛,原本疯狂攻击的他忽然间定在原地,剑身上蕴含的霸道剑气便销于无形,他速度奇快无比,一面后退一面施展精绝剑法,只眨眼工夫,剑尖已经化出了一个太极咒印,他使的是名剑山庄的不传阵法——太极反手剑阵,当初吴俊义就是在余藏的手上因为这剑阵吃了暗亏。 吴俊义见徐达施展太极反手剑阵,更不迟疑,非但不撤招,反而将更强横的真炁运转到剑招中,陡然间,孤星刺的星芒更盛,将整个山洞照得通透,自孤星刺离体发出的瞬间,更是卷起无边的怒风,将地上的石头卷飞起来。 “找死!”张腾远远见到吴俊义这般玩命,眼中闪过报复的快`感,他在心里疯狂的呐喊,“师父,你的断臂之仇总算是报了,这小子死有余辜哪!” 徐达眼中也闪过嗜血的邪光,他可不会手下留情,狂笑道:“小子,你这是自杀,可怪不得老子。”说话间,剑身一弹,那太极反手剑阵便脱剑飞出,往吴俊义发出的孤星刺盖去。 太极反手剑阵就像是一道突然翻起的天幕,而孤星刺就像是想要撕破天幕的勇士,他发着最为耀眼的光芒,孤独而悲壮地朝着那盖来的天幕刺去。 果然,孤星刺撞在太极反手剑阵上,就好像是石头沉在了重水瀑布中一般,波澜不起,太极反手剑阵一口吞下强悍的孤星刺,如吃撑了一般一通变形,但转眼间,又将吸纳的孤星刺反攻向吴俊义。 徐达对太极反手剑阵的把握,比起余藏,最起码要强过一倍不止,余藏施展太极反手剑阵“反手”出敌手的招数,威力只有八成,而徐达的“反手”,最起码将对手的招数威力提升了一倍。吴俊义刚才发出的孤星刺,本就是用了全力,被这么一“反手”,就像是两道孤星刺叠加一般,威力更加强大。 孤星刺从太极反手剑阵中飞出,只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吴俊义眼前,孤星刺星芒如烈日一般,将吴俊义整个人笼罩在了白光中。 阵阵飓风,将单薄的吴俊义吹得摇摇欲坠,他的一身青衫猎猎生风,仿佛他就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浮萍。 “死吧!”眼看孤星刺砸在吴俊义的身上,徐达变态地狂笑道。 第146章 二指断剑 “百丈金身化肉体,万般诸法莫加身!”见“反手”孤星刺朝自己刺来,吴俊义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双目射出牛斗之光,口中念念有词,“大道金身通达,见水火不死,见刀剑不死,见光明不死,见黑暗不死……” 随着他诵出的法诀,那反手“孤星刺”自他眉心处开始炸开,一时间山洞摇晃,不时有石壁龟裂,石块从石洞四壁坠落,这些坠落的石块就好像是骤雨一般,浩浩荡荡落下,躲在远处观战的张腾见状,惊得连连后退,偏巧不巧,一块有一人合抱那么大的石头落下,他虽仓惶逃窜,但因为修为浅薄,洞中漆黑一片,根本不能辨路,很不幸地被绊倒在地,那落下的石头狠狠砸在他的左腿上。 “啊……”一声凄烈的痛呼,张腾差点没有晕死过去。 徐达见状,忙上前一拳将砸在张腾腿上的石块轰得粉碎,骂一声没出息,但还是将张腾给扶到了安全地带。 山洞中一阵剧烈的动荡,最后归于平静,洞中到处是飞沙走石,而被孤星刺击中的吴俊义,这会儿整个人已经完全被石块覆盖,就好像是一座突兀的孤坟,横跨在山洞中,将进出的洞壁完全堵死。 张腾见状,也顾不得断骨的疼痛,激动道:“死了死了,这小子终于死了。”说话间,还想站起身来看看吴俊义死后的惨状,但左腿骨折,他一动便疼得撕牙咧嘴。 徐达看着那如孤坟一般堆砌成一个凸起的乱石堆,心中大是畅快。 便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原本静静堆砌在一起的石头,忽然间动了动。虽然仅仅只是轻轻的一动,但如何逃得过徐达的眼睛?要知道,徐达在深山老林中历练,眼里比天上的苍鹰都要犀利。确信那埋葬吴俊义的石堆动了动,徐达心中便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忽然间凭空飞起,如一道流光朝徐达射来。 徐达似早料到一般,一抬脚将飞来的石头踢得粉碎。紧接着,又是一块石头砸来,徐达又是一脚将飞来的石头踢得粉碎。就这样,一块一块的石头砸向徐达,徐达的速度奇快,总能将石头一一踢碎。洞中阵阵轰隆,徐达如能分身一般,身体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斗得呼呼生风。 终于,伴随着一声吼,无数的石头扑向徐达,石堆中,吴俊义丝毫无恙地站在那里,一拳一脚将石头攻向徐达。他打出的石头每一颗都有一人合抱那般粗细,一下子十来块石头砸来,徐达顿时色变,如果只是躲开这些石头,对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可关键是他后面有一个受伤的张腾。张腾这会儿已经断腿,走路尚且不易,如果徐达选择避开这些石头,张腾势必就要被砸成肉酱。权衡利弊,徐达只得一咬牙,施展他自创的“虎啸神拳”和“猎豹无影腿”,虎拳力大无穷,无影腿速度鬼魅,如此拳脚,瞬间便拦下七八块飞来的巨石。 吴俊义看得兴起,搬起一块足足有千斤重量的巨石,双臂一撑,那巨石便朝徐达砸去。 徐达这会儿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也难怪,就算是铁人,在瞬间接下了数十块足有五百斤重量的石头后,还脸不红气不喘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看到那可以将自己砸扁的巨石块,徐达长啸一声,手中的宽剑脱手飞出,名剑山庄的人都不缺飞剑,这话半点不假,徐达使的飞剑,乃是滴血认主类飞剑,剑名“猛虎”,听其名,就知道是一把极其霸道的飞剑。猛虎的剑灵是一头百年猛虎的魂灵,飞剑传承了猛虎的王者之气,是一柄成名的飞剑。 徐达的飞剑一脱手,剑身便隐隐被一头猛虎的样子笼罩,那猛虎一声长啸,双足踏出,瞬间将吴俊义砸来的巨石撕碎。飞剑“猛虎”去势不减,一声剑鸣,演化出精妙的剑招朝吴俊义攻去。 吴俊义长啸一声,手中的九曜曲灵刀一甩,便施展出了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中的“七星袭月斩”,九曜曲灵刀刀身上星芒璀璨,伴随这吴俊义的挥舞,划出一道弯弯的弧线,如流星一般,撞击在徐达的飞剑上。 徐达和飞剑心意相通,感觉到吴俊义刀身上的霸道星辰之力,忙要挥手召回飞剑,吴俊义却哪里给他机会?狞笑一声,七星袭月斩的第二波力道已经如奔腾的滔滔江水扑向正欲撒手的“猛虎”飞剑,无匹的力道震荡,徐达只觉得胸中一阵气闷,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无比。吴俊义哪里会给徐达喘息的机会,七星袭月斩的第三波力道蓄势待发,狠狠砸在猛虎飞剑的剑身上。猛虎飞剑阵阵铮鸣,如遇到了威胁的猛虎,发出声声虎啸。 滴血认主类法宝的弊端就在于法宝和主人气血、意气相通,法宝受到多大的伤害,便会将相同的伤害转嫁到主人身上。名面上是猛虎飞剑被七星袭月斩伤害,实则是徐达的身体正在被七星袭月斩攻击。 在七星袭月斩的第四波力道发出的瞬间,一脸惨白的徐达终于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已然受了内伤。吴俊义见状,更是不留情,七星袭月斩剩下的力道一股脑儿打入猛虎飞剑的剑身,徐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翻白,头发蓬乱,口鼻中尽是鲜血,竟是一命呜呼。 徐达一生在深山中历练,所遇到的凶险岂是一般人能承受?他一身神通,原也不惧吴俊义,更别说吴俊义区区一招七星袭月斩就能要他的命。可吴俊义的七星袭月斩实在诡异,和猛虎飞剑碰撞在一起的瞬间,徐达就觉得自己被逼到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墙角,他没有选择罢手的权利,在七星袭月斩的第三波力道发出的时候,他就试图和飞剑暂时断绝意念上的联系,这样便能避开吴俊义的攻击。可诡异的是,他试了无数次,自己也不能和猛虎飞剑失去联系。是以才会生生受了七星袭月斩这一击的全部伤害。 主人一死,猛虎飞剑便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吴俊义上前将猛虎飞剑捡起来,食中二指夹住飞剑,暗运真炁,将飞剑断成了两截。 “啊……”张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从吴俊义用石头砸徐达,到吴俊义施展七星袭月斩,再到徐达被活活打死,最后到吴俊义用两根指头就把他梦寐以求的猛虎飞剑折断,这一幕幕,张腾都看在眼里,一瞬间,他觉得吴俊义就是神,是战无不胜的神,他的意识在瞬间便被眼前的一幕幕击碎了,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这恐惧,发自内心,发自灵魂。 吴俊义嘿嘿一笑,施展闪步,眨眼功夫便就到了张腾面前,他蹲在坐在地上捂着断腿的张腾面前,如见了老朋友一般,道:“我们又见面了!” 第147章 陈枭然的苦心 张腾见吴俊义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张着嘴,就像是一个哑巴一般,本来很想说话,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牙关打颤,咕咚咕咚咽着口水。 吴俊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断腿处,这会儿已经被鲜血浸透,很是狰狞。 “爷最讨厌别人像疯狗一样逮着我不放!”吴俊义伸手探到张腾的断腿处,五指用力一抓,只听得咔嚓一声,张腾便如傻猪一般开始嚎叫起来,边叫边骂:“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说话间,他更是手舞足蹈,想要掐住吴俊义的脖子和他同归于尽,可无论他怎么挣扎反抗,都不能碰到吴俊义。 张腾越是这样,吴俊义越是不留情,手掌猛然用力,咔嚓一声脆响,将张腾的左腿生生卸下。 张腾的眼前一黑,痛得晕死过去。 “啪……啪……啪……” 伴随着脚步声,陈枭然闲庭信步走过来,她一直在暗处观察吴俊义和徐达的打斗,这会儿见吴俊义卸下张腾的断腿,便走了出来,边走便拍手,似看了一场好戏一般,戏谑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点色心的混小子,现在看来,你还是这般心狠手辣的恶人。” 吴俊义起身拍了拍刚才打斗沾在身上的灰土,毫不在乎地道:“爷心中自有一把尺,孰谓善孰谓恶,不用谁教,更毋须人评说!”说罢,径自朝洞外行去,走了没几步,便有光亮映入眼帘,看来,距离出口已经不远了,见陈枭然跟在自己身后,吴俊义便回身续道,“丫头,你我就此别过吧!” 陈枭然很是玩味地轻轻一笑,道:“你着实让我开眼,短短几日不见,竟能就化解了我爹种在你身上的黑心魔炁。不过,你如果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爹,那就太天真了。” “你这是在表明立场?”吴俊义眯着眼看向陈枭然,他半躬着身,就像是蓄势待发的山中饿狼。 陈枭然就好像没看到吴俊义表现出来的攻击架势一般,摆摆手,道:“我倒很想看到你和我爹分庭抗礼,那一定有趣极了!”说罢,便自顾自走到吴俊义前面,末了,她又回头丢了一句,“下次见面,我希望你还活着!”说罢,扬扬手算是告别,自个儿出了山洞。 “真是个奇怪的丫头!”吴俊义摇摇头,也出了山洞。 他又哪里知道,陈枭然之所以带他来悬空山,就是有意要助他脱离陈不二的操纵。只是,陈枭然的苦心,吴俊义是明白不了的。在吴俊义看来,陈枭然虽然年龄小,但却是一个他看不透的女人。看不透的人都很可怕,这是吴俊义总结的。所以,吴俊义一直对陈枭然这个丫头很是敬而远之。这会儿陈枭然走了,他竟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畅快感觉。 吴俊义出了山洞,四顾左右不见陈枭然,看来她已经走远了。 幽深的密林,空旷的山野,有山鸟名叫,山风袭人,好不畅快。 迷迷糊糊进入阎浮大世界,那时候吴俊义还是被陈不二操纵的黑心奴,而今再从阎浮大世界走出来,他已经挣脱了“黑心化炁术”的束缚,竟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哼,官府哪里想到,他们以万枚真元丹悬赏的妖怪,不过是通过水帘,从阎浮大世界小狐山到这悬空山历练的狐妖们。眼下赤练那狐女已经命令门中弟子不得再出入神州浩土,这事也算是了结!”吴俊义寻得来时的路,一路前行一路思忖,“当务之急是快快离开悬空山,天知道名剑山庄的人什么时候来寻我晦气!他日我修得无上神通,必要灭名剑山庄满门。还有那金刀门的胡一刀,当初让他逃跑,若是再遇上爷,也要将之除去。”神州浩土是强者至上的世界,若是树敌,而自己又不能杀死敌人,迟早要死在敌人的手上。 吴俊义不愿做一个死人,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他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遇到敌人,他定然会毫不留情的杀死,绝不会给地方半点机会。 也不知走了多久,夜幕降临,吴俊义便寻了处依山傍水的草地,找来几捆枯柴,将体内的火系真炁逼至指间,发出一枚火球,将柴禾点燃,生了堆篝火。 又放出黑麒麟雪齿,雪齿是动物的天敌,即便遇上虎豹,也能轻易咬死对方,即便不能咬死,口吐一口唾沫,也是至毒之物。悬空山虽也是深山老林,山上多虎豹猛兽,但又如何是雪齿的敌手?雪齿在山中晃悠一圈,便叼着一头成年的野猪摇摇晃晃回到吴俊义身边。 吴俊义丢了两枚真元丹给雪齿,算是奖赏,雪齿很是听话地吞服了真元丹,回到了如意织云梭的洞天中。 吴俊义将这足有一百斤重的野猪抬到河边,刮了猪`毛,开肠破肚,便取了块腿肉用树杈插上,拿到火上来烤,没多久,便有肉香扑鼻,油脂滚滚滴落在火上,发出嗤嗤哧哧的声音。 “可以吃了!”吴俊义看到被烤得流油的猪腿肉,摩拳擦掌便要开吃,虽说修道之人忌凡间肉食,忌五谷杂粮,因为这些实物中夹杂了太多的杂质,多吃于修为有损。修道之人更喜吃丹药,纯粹不含杂质,更对修行裨益。但吴俊义自小就是个馋鬼,想吃鸟蛋,即便冒着被摔死的风险,也要爬上参天大树捣了鸟窝。 吴俊义取下烤得黄澄澄的猪腿,正准备大快朵颐,却忽然闻到一股香味。这香味,实在是熟悉,他就是死了,怕是也忘不了。 心底的某根弦被触动,吴俊义再也没有食欲,猛然站起,四顾左右,却不见有人。“难道是错觉吗?”吴俊义一阵怅然,便又回到火堆旁坐下,便在这时,密林中一阵晃动,然后便再没了动静。吴俊义心中一突,忙起身去打探。 近了,近了,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是怕遇到危险,而是他心中有所期待。因为有期待,所以才会越发害怕失望。 第148章 干姐姐 在一处密林中,一名背上背着瑶琴的女子这会儿躺在地上,她着一身青色道袍,勾勒出她高挑、匀称的身材,而她的瓜子脸,白净精致,发髻很是清爽地高高盘起,给人干净,清新的感觉。这人,便是前日出现在悬空山的张淑平。 这会儿张淑平昏睡在地上,一脸的倦容,肩部更是被鲜血然后,想是受了不小的伤。 吴俊义闻到张淑平身上散发出的异香,这味道就和玉玲珑身上的一模一样,吴俊义心中一沉,暗道:“莫非这人也是太虚仙派的弟子?兴许和玲珑认识也未可知。”正所谓爱屋及乌,吴俊义牵挂玉玲珑,便也就对张淑平多了几分关注,见张淑平受伤晕倒,便将她扶到了火堆旁边。 《气府血脉道》上有关于医术的一些记载,吴俊义稍一为张淑平把脉便知道张淑平是力竭晕倒,虽胸口受了伤,但也不过皮外伤,于是,吴俊义便扶张淑平盘坐在地上,自己坐在张淑平背后,取了一枚真元丹放在掌心,以真炁将真元丹融化,继而吴俊义将灌注了真元丹真炁的双掌按在张淑平的背脊上,通过张淑平背上的气府,将真元丹上蕴含的真炁打入了张淑平的周身血脉中。 得到真炁的温养,张淑平很快便恢复了意识,睁眼开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吴俊义生的篝火,继而她感觉到背部阵阵温热,那是吴俊义按在她背上的双掌。 “你是……”张淑平正欲开口说话,吴俊义已经先开口道:“先别说话,静心运气,你刚才力竭晕倒,这会儿丹田内一定空空如也,若是不赶紧补充真炁,丹田便有破碎的危险!”说罢,吴俊义又融化了一枚真元丹,将真炁灌注到了张淑平的体内。 张淑平虽不知吴俊义身份,但既然人家真心诚意救自己,她便也就放心下来,气聚丹田,开始吸纳真炁。 约莫过了半柱香功夫,吴俊义抽出手掌,起身坐到火堆的另一边。行为举止,看上去无不君子,而且脸颊还隐隐泛红。为什么?这就要问吴俊义他的手摸到张淑平背上的什么了。所以说,吴俊义虽然内心邪恶,但实则是个思想邪恶,内心龌蹉,但却不敢行动的真小人。 张淑平如何不知道吴俊义刚才摸到了她内衣的后带子,而且他还轻轻的拉了一下,毕竟人家救了自己,而且他也完全可以推说是不小心,难道张淑平还能骂人家下流不成?见吴俊义不说,张淑平越发觉得吴俊义是不好意思,便更加觉得吴俊义是不小心碰到自己的,因此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看清吴俊义的面容,稚气未脱,张淑平越发生不起气,而且心中更是隐隐觉得自己小气,暗道:“人家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个小孩子,我这般介怀,还谈什么除暴安良,浪迹天下?”但看到吴俊义时不时扫视自己的胸口,张淑平便又觉得吴俊义不像她想的那般,一时间,心中是又羞又恼,而且还又不能发作,闷得她想要暴走。 末了,吴俊义指着张淑平的胸口,很认真的道:“姑娘,你肩上受伤了吗?”他说的这是废话,人张淑平的胸口处都已经堆满了血块,不是受伤又是为何?他这么说,只是想掩饰自己偷看别人的尴尬罢了。 可张淑平偏偏就信了,她还真以为吴俊义是在看她胸口的伤势,便不好意思的道:“小兄弟真是有心,不过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说罢,拢了拢衣襟,像是担心吴俊义会看穿她胸口的衣服似的。 吴俊义也不好意思再这么明目张胆的看下去,便又取了一块肉放在火上烤,他一边翻烤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姑娘怎会受伤?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忙。” 张淑平摇摇头,她并不是不相信吴俊义,而是觉得即使说了,对方也不能帮什么忙,那还不如不说。 见张淑平不说,吴俊义便也不勉强,微微一笑,又道:“姑娘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见张淑平微微皱眉,他知道自己问得太多,忙又道,“姑娘别往心里去,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绝无其他想法,若是不方便说,那也没事,大不了以后再见,我叫你姐姐就是。” “贫嘴!”张淑平啐了一句,道,“我叫张淑平,可不是你的姐姐,你又叫什么名字?” 见张淑平答话,吴俊义挠挠头,又道:“我姓吴名俊义,上口下天的吴,英俊潇洒的俊,义薄云天的义,小名二龟。” “二龟……”张淑平一听到这两个字,心中微微一愣,不自觉想起了那个被罚在青冥洞面壁两百年的女子,“你……你……”她哪里想到这天下间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一时间,思维短路,愣愣看着吴俊义,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的扫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喜一会忧,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她激动道,“二龟,你这名字和我家小弟的名字一样呢。” “你有一个弟叫二龟?”吴俊义听张淑平这般解释,总感觉很是牵强,暗想即便自己的名字和你弟的一样,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可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劲,便也就道,“如此,还真是有缘。” “既有缘,我便当你的干姐姐如何?”张淑平这会儿满脸堆笑,一副诱使小孩子犯罪的表情,“你可别拒绝姐姐哦……” “呃……”吴俊义痴痴地看了眼张淑平的表情,虽说张淑平的样貌不是很美,但身材很是热火,而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和玉玲珑一模一样的香味让吴俊义如何也抗拒不了,这会儿张淑平忽然半撒娇的说话,那神情,那动作,让吴俊义忍不住连连点头,“干姐姐……干姐姐……”差点没流口水。 张淑平吃吃一笑,但一听吴俊义连连说“干姐姐”,脸上便觉得不自在,虽然吴俊义未必有其他的想法,可他这样说实在让她觉得难堪,也怪华夏的文字实在精深,一字多音多义再普通不过,往往一个字在不同的场景都有不同的含义,就拿“日”字来说,本是太阳之意,可某些时候,这个字又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动词…… 第149章 漫天星斗夜 见张淑平不说话了,吴俊义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喊人家很不礼貌,干笑几声,又道:“好像这样喊很有歧义哈?” 张淑平白了他一眼,啐道:“那你还叫得那么起劲?” “我这不是高兴麽……”吴俊义一脸的委屈,竟是把张淑平都给骗了。 张淑平见状,忙道:“罢了罢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侃,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没多久,吴俊义的烤肉就熟了,他用匕首切了一块排骨递给张淑平,道:“干姐姐,你尝尝!” 张淑平看到烤肉,忍不住摇头道:“修行之人怎么能吃这凡俗之物?” 吴俊义不以为然地道:“修行之人怎就不能吃这凡俗之物?而且这哪里是凡俗之物,这可是美味佳肴。如果这是凡俗之物,那为什么用它来供灶王爷、土地爷?” “这不一样。”张淑平反驳。 “怎地不一样?修行之人,求的不过是那大道长生,永世不死。”吴俊义又道,“如果不能享受世间美味,即便活了千万年,甚至永世不灭,那又有何意义?”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吴俊义又将烤肉递到她面前,道:“尝尝嘛,真的很好吃哦。” 张淑平故意别过头去,道:“你吃吧,我的真炁刚刚恢复,还需要运转一会。”说罢闭上双目,自顾自运气去了。但吴俊义明显看到她的喉咙动了动,似在吞咽口水。 吴俊义有意逗她,便起身做到她身边,也不顾烤肉的油腻,一把将肉送到嘴里,吧嗒吧嗒吃了起来。 肉香扑鼻,引得张淑平食yu大开,但又抹不开面子,刚刚还拒绝说不吃,现在总不能反悔不是? 吴俊义见她吞咽口水的动作更加明显,便趁张淑平不注意,忽然将一块肉放到张淑平嘴边,张淑平的嘴唇碰到猪肉,大惊失sè,本yu拒绝,但实在是抗拒不了肉香,索xing一把将吴俊义手中的肉夺了过来,道:“看你对当姐的这么好,我便勉强吃了吧。”说着,她很认真的将肉放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起来,肉香入口,肥而不腻,张淑平食yu大增,越吃越觉得喷香,美得她眉头都弯成了月牙形,忍不住连连赞道,“好吃……好吃……” \\” 张淑平也不再拒绝,说了声谢谢后便咬了一口,果然香脆甘甜,比起她吃腻了的那些水果,这野果似乎才是最好吃的一般。 两人又聊了一阵,吴俊义这才知道张淑平是遭到了仇家的追杀,她一人连战三人,那三人俱是好手,以多欺少,最终张淑平力竭,是以才晕倒。 “那三人是何身份,为何要杀你?”吴俊义问道。 张淑平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如实道:“因为我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说话间,她忽然起身,从地上捧起一堆泥土,她在泥土上吹了一口气,然后将泥土抛向天空,这些泥土便诡异的消失无踪。 吴俊义也不多问,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干姐姐,这麻烦,算我一份。” “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这事说起来还和你有几分关系。”张淑平狡黠的一笑,继续坐在火堆旁。深秋的夜,ri夜温差很大,这会儿已经夜幕降临,张淑平说话的时候,口里已经有白气。 吴俊义一挥手,大片的火系真炁便打在火堆里,那火更旺:“怎地会和我有几分关系?” 张淑平的表情微微一变,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般,改口道:“因为我是你干姐姐啊,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坏人欺负干姐姐不管?” “……”吴俊义一阵无语。 夜,渐渐降临,天也越来越黑,苍穹中满是星斗,是个难逢的看星星的夜晚。 吴俊义看着星斗,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张淑平看他一脸的心事,便忽然道:“你在想什么?” 吴俊义仍旧仰头看着天际,那里,有一颗很亮很大的星宿,他似没听到张淑平说话一般,自言自语道:“今夜,你能看到星星吗?” 张淑平微微一愣,情不自禁看向飘渺的苍穹,漫天星斗,好不绚烂。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猛一下惊醒过来,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了件青裳,自然是吴俊义的。张淑平心中一暖,但四顾不见吴俊义,她忙起身来寻,没走几步,却听到吴俊义喊她:“干姐姐,你要去哪?” 张淑平回头,见吴俊义坐在一棵树上,便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大半夜的,你爬树上作甚?” “见你睡得香甜,我怕你的仇人追上来,便爬到树上观察四周,保护你咯。”吴俊义一跃跳到张淑平身边,得意道,“是不是感动了?” 张淑平一阵苦笑,道:“我可不需要你的保护。”说着她看向西南方向,脸上忧心忡忡。 之前她从地上抛向天际就消失的泥土,乃是一门土系神通“地支天网侦察术”,这门神通是将蕴含了自身真炁的泥土抛洒向四周,泥土化为最细微的存在,在虚空中结成一个五行的网,并向逐步向更远的方向扩散,每一粒泥沙都是施术者的眼睛,有侦察敌人行踪的神效。 张淑平之所以惊醒,就是感应到西南方向有危险存在。 吴俊义顺着张淑平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微微皱眉,道:“我感觉到了三道很强横的星宿力量存在,他们便是你的敌人吧?” 张淑平惊异道:“你怎么知道?” 吴俊义耸耸肩:“你不也知道吗?” “……”张淑平一阵无语,道,“你既然知道对方能驭使星辰之力,眼下天际都是星辰,就知道有多危险。” “那该如何?”吴俊义试探般道,“逃麽?” “白天逃还有一丝机会,现在漫天星斗,天上的星辰就是他们的眼睛,我们是逃不过的。”张淑平摇头道。 “那就打呗!”吴俊义满不在乎地道,“干姐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们都收拾了。”说话间,他已经施展闪步,朝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危险!”张淑平本要制止,但吴俊义已经跑得没影了,她连连摇头,硬着头跟了上去。 ()v (无弹窗)s 第150章 苍穹三杰 黑暗中,三道披散着星芒的人影此时正快速移动着,三人都着一袭夜行装,刺客打扮,他们所过之处,星光流转,好不绚烂。这三人,俱是苍穹派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这次出没在悬空山,为的是执行一个非常重要的师门任务。 一天之前,本来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成功取得了师门需要的东西,可半路被张淑平发现,虽然三人自问不是张淑平的对手,当恰逢星夜,倚仗星斗之力,张淑平虽然厉害,但毕竟寡不敌众,两方激斗一番,最终谁也没有落得好,两方都吃了不小的亏。 可张淑平在临走前夺走了他们的宝物,这让三人愤恨不已。三人修养了一日,便在山上搜索张淑平的踪迹,皇天不负有心人,又逢星夜,三人很快就发现了张淑平的藏身处,是以,这会儿前来抢夺本该属于他们的宝物。 这三人一路狂奔一边以意念交流,为首的那人独孤信,号称“苍穹三杰”之首,因为常年修炼星辰法术,长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隐隐有大家风范,他道:“张淑平虽然厉害,但毕竟是一个人,待会儿我们分三路引星辰之力围攻她,都给我记住,她的瑶琴有迷惑心智的威能,待会儿动手,切莫听她的琴音。” 跟随在他右手边的是有些木讷的方同,他不善言辞,微微点头便全力奔跑,而在独孤信左边的晓晓是个女子,这女子虽面容清秀,但却平胸,也就落了俗。她说话的声音尖利,埋怨道:“师父不惜和太虚仙派结怨也要抢夺那柄木剑,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你给我闭嘴,师父他老人家的意图,岂是你我能揣摩的?”独孤信虽然也有怒气,但毕竟是大师兄,很是维护师门利益,“本来我也很质疑师父为何会在乎悬空山上天然长成的一柄木剑,可太虚仙派都出手来夺,足见那木剑非同一般,你我今日便是死,也势必将之夺回来。” 晓晓听独孤信这么说,心里稍稍好受,向往道:“若是我们能顺利完成任务,师父会不会让我们去苍穹洞天修行?” “极有可能!”独孤信也是一脸的神往,“若是能去苍穹洞天修行,出关之日,必定会得到更多弟子的拥戴,下一任掌门人之位嘛……嘿嘿……” 晓晓忙奉承道:“大师兄必定能成为我苍穹派的下一任掌门的。” 一番交流,三人已经奔袭了近千里,行到一处密林中。 这里古树参天,遮盖了星芒,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光芒越发显得璀璨,就好像是三道豪光在密林中流动一般。 吴俊义这会儿站在一株老树上,远远看到三人奔来,心中冷冷一笑,悄悄施展吞噬之门,没多久,一个足有脸盆那么大小的黑色圆盘被出现在他双手中,双手一推,那吞噬之门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苍穹三杰扑来的方向退去。那吞噬之门发出一道诡异的黑芒,消失无踪。 苍穹三杰的移动速度非常之快,吴俊义施展吞噬之门没多久,三人便已经到了吴俊义附近,吴俊义一个纵步跳下树,火系真炁灌注刀身,人还没落地就发出一招“孤星刺”,以火系真炁施展星系法术,他这是有意隐藏自身星宿真炁的事实。 但是,毕竟吴俊义的火系真炁已经修得了金丹种子,而且还是只差一步就蜕变为三昧真火的火系真炁,这样的真炁施展“孤星刺”,竟也有几分不凡之处。但见得一道火焰尖刺自九曜曲灵刀中飞出,火焰滔天,将周遭染照得一片通明。 急速移动的独孤信三人见状,俱是大惊,但这样的攻势,他们还没放在眼里。一直不喜言辞的方同陡然间一个纵跃,竟是拔地而起,他周身星芒璀璨,右手化为龙爪,爪上一片星芒,他就这么一探爪,意图以肉身之力摧毁“孤星刺”。这时候吴俊义已经从树上稳稳落在一处密林中,眼看方同一击就能破解自己的招数,他也不急,他的闪步独步天下,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独孤信和晓晓的身后。 便在这时,一声暴吼,方同的龙爪已经捏碎了孤星刺,独孤信和晓晓见状,也都齐齐叫了一声好,却不料吴俊义忽然发难:“七星袭月斩!” 明晃晃的九曜曲灵刀一圈一推,便发出一道半月形的剑芒朝独孤信和晓晓的后背扑去,只刹那间,剑芒便已经将独孤信和晓晓覆盖。 说时迟那时快,独孤信和晓晓瞬间感觉到危险,丝毫没有犹豫,两人各自施展自家轻身功夫,一左一右避开,方同这时候也已经折身回来,见到独孤信和晓晓遭袭,双手一张一合便召唤出一柄满是星斗光芒的长剑,剑身一挺,便扛住了如猛虎一般扑来的七星袭月斩。 吴俊义似早料到一般,气灌九曜曲灵刀,七星袭月斩的第二波力道发了出去,比之先前的一波,力量足足涨了一倍,瞬间震得方同一阵后退。这时候,独孤信和晓晓也都分出神来,两人见方同陷入窘境,便也都纷纷唤出了自己的法器,独孤信使一把狼牙开山斧,晓晓使一口寒光闪闪的短剑。两人各自挥舞法器抵住七星袭月斩的第二波力道攻击,瞬间便将七星袭月斩的攻势给卸了去。吴俊义再不顾那么许多,唰唰唰挥舞九曜曲灵刀,瞬间将七星袭月斩余下几波的力道尽数发了出去。 这七星袭月斩后一波的力道都是前一波力道的翻倍,独孤信三人合力,虽然能尽数承受七星袭月斩的攻击,但也因此被制住了身形。吴俊义等的就是这一刻,心中默念一声口诀,那原本已经隐匿的吞噬之门忽然在独孤信三人的身后显现,方同和晓晓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吞噬之门吞噬。 生死之际,独孤信一声爆吼,知道身后那足有脸盆大小的黑色圆盘有多么凶悍,自是拼了全力反抗,但见他左手高高抬起,接引了虚空中一颗星辰的力量,身体顿时变大三倍,巨人一般。他顿一顿教脚,地裂山崩。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点点被吞噬之门一步步吞噬着,他双足如磐石一般定在地上,被吞噬之门一阵吸引,将地面划出了两道有半丈来深的脚印。而另一边,他的右手运剑,狠狠将剑抬起,一剑挥出,将吴俊义发出的七星袭月斩最后的威力震得粉碎。 吴俊义见独孤信瞬间暴涨三倍,有丈许来高,吓得练练退后,但手上的攻击却丝毫没有放松,“孤星刺”、“七星袭月斩”、“两仪星月刃”、“瑶光无情杀”,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尽数往独孤信的身上招呼。 独孤信剑如臂使,一面承受这吞噬之门中那种诡异无穷大的吞噬之力,一面拆解吴俊义发出的招数,无论吴俊义的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多么精妙,似乎都不能撼动他一丝一毫。 如此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吞噬之门的威力也渐渐消退,独孤信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禁狂笑道:“小贼,胆敢和我苍穹派做对,看我不灭了你。”说话间,独孤信已经开始能在吞噬之门的压迫下还一步步朝吴俊义走来。他每走一步,地面便是一阵晃动,如天神下凡。 吴俊义自是且战且退,总能和独孤信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看吞噬之门就要消失,吴俊义的心念一动,心口处忽然飞出一道人眼不能辨识的青芒,这青芒如一根绣花针,一飞出吴俊义的心口便朝独孤信的额头飞去。 一瞬间,独孤信终于完全挣开吞噬之门的吞噬之力,他恨极了吴俊义这个半路发难的小子,猛一下纵身跳起,只一个跨步就跳到了吴俊义的面前,右手高高扬起,手中的狼牙开山斧便携带着恢泓的星辰之力自上而下的劈向吴俊义的脑门。 在独孤信这个有丈许来高的巨人面前,吴俊义就像是一只蝼蚁,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独孤信的狼牙开山斧已经到了他的头顶。 第151章 王屋 (猫扑中文 ) ( ) “死吧!”想是终于能看到吴俊义的死期,原本英俊的独孤信,在这一瞬间,双目yù裂,大口张开,发了狂一般吼道,“还我师弟、师妹的命来。 ” 一瞬间,天地变sè,道道星斗光芒自九天之上垂下,纷纷汇聚在独孤信的狼牙开山斧上,那本就闪烁着星辰之光的狼牙开山斧,在这一瞬间更是变成了这宇内最最耀眼的光彩,将天地都照得通明。 张淑平这时候终于赶上了吴俊义,这一刻,她在百步之外,眼睁睁看着独孤信的狼牙开山斧砸在吴俊义的头顶,她忍不住呼道:“不要……” 忽然间,张淑平觉得风停了,安静了,世界也变得一片漆黑,在这片漆黑的世界里,她看到了独自站在青冥洞外的玉玲珑,此刻,玉玲珑一脸的愁苦,似乎是失去了这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东西。 “玲珑,我对不起你……”一行清泪,滑过张淑平的脸颊,然后,她情不自禁般闭上双眼,仿佛是不想看到吴俊义被砸得粉碎的下场。 “呔!”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吴俊义整个人忽然化为一道流光朝后弹开,堪堪避过了独孤信那几乎能将整个悬空山砸得粉碎的狼牙开山斧,独孤信面露狰狞之sè,手腕一抖,开山斧便轻易变换了劈砍的角度,如影随形般朝吴俊义的头顶劈去。 “给爷刺破他的脑袋!”吴俊义发一声吼,以更快的速度朝后弹shè,虚空中脚尖一点,一个鲤鱼打挺侧身滚到了一处洼地,独孤信只道是吴俊义黔驴技穷,又要变换开山斧的攻击角度,忽然间眼前一道青芒shè来,他清晰地看到一枚“绣花针”刺入他的脑门。 这“绣花针”来得突兀,独孤信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绣花针”便已经刺入独孤信的额头,“绣花针”的速度实在是快,瞬间穿透独孤信的头颅,自独孤信的后脑勺穿出,带起一道如泉涌的鲜血。 独孤信被“绣花针”冲刺的速度一带,原本虎扑向吴俊义的他瞬间便朝后倒飞而出,他身躯庞大,如一块磐石,狠狠砸在地上,地陷三尺,飞沙走石。 “啊……”一声凄厉的惨呼响彻天际,而后,便又归于平静。 吴俊义看着独孤信死后仍旧瞪大的眼球,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你死得可真冤!” 的确,如果论实打实的修为,别说独孤信,吴俊义甚至连晓晓和方同都比不上,可吴俊义却擅于用计,早早就布下吞噬之门,而后以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引诱对头上钩,等方同和晓晓都被吞噬后,再突然犯难,牵制住独孤信,燃烧真元丹驭使如意织云梭,神不知鬼不觉将独孤信yīn死。如果独孤信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连死几回。 “怎么会?”张淑平这会儿都惊呆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结局会演变成现在这般,“他……他……竟然将苍穹三杰都给杀了……”回想起稳cāo胜券的独孤信忽然诡异地倒飞而起,张淑平真想尖叫——实在是太刺激了! 没有什么比这事更戏剧化了,要知道,张淑平和苍穹三杰激斗,落得力竭的下场,而吴俊义却能将苍穹三杰一举击杀,这让张淑平怎么想?一时间,她几乎认定吴俊义是妖孽:“他才是金丹境后期的修为哪……”一瞬间,她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解决了苍穹三杰,吴俊义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远远冲着张淑平摆摆手,道:“干姐姐,你的敌人我已经替你解决了。” 张淑平吃惊地用手捂住嘴,看着吴俊义,一脸的不可思议。末了,她不禁落下欢喜的眼泪,这是喜极而涕:“没错……她没有错……” “你说什么?”吴俊义挠挠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张淑平激动道:“小弟,你太让我吃惊了。” “……”张两句话有联系吗?吴俊义一阵无语。 …… 目下不过四更时分,天际边星罗密布,解决了后顾之忧,吴俊义便和张淑平回到原先落脚的火堆旁,这会儿篝火已经熄灭,吴俊义拾来柴禾,又生了堆大火,割了两大块野猪肉放在火上烤炙。想是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气力,这会儿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眯着双眼,呼呼喘着粗气。 张淑平看着好笑,便笑道:“看你累得,真像……像……” “像一条累趴下的死狗吧?”吴俊义半开玩笑道。 张淑平脸一红,啐道:“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吴俊义只是看着她嘿嘿傻笑,给人憨厚老实的印象。 张淑平看到吴俊义贼溜溜的眼光,不自觉地拢了拢胸口的衣襟,不悦道:“看够没有?” 吴俊义连连摇头,待得张淑平作势捡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要丢过来,他才惊醒过来,破天荒般叹息道:“唉,好像有点下垂啊!” “你……” “我是说猪尾巴被火烤得下垂了……”吴俊义慌忙解释,“我娘曾说过,猪尾巴下垂是发`chūn了,你说这猪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有那种感觉呢?” “……”张淑平一时间脸颊绯红,不知道该怎么接吴俊义的话。 没多久,猪肉便烤熟了,因为战斗太耗体力,吴俊义也不顾什么形象,抓起就一通狼吞虎咽。 张淑平冷静下来想了想,知道杀死苍穹三杰的后果,便道:“赶紧吃,吃饱了我们就离开这里,若是被苍穹派的发现,这篓子就捅大了。” 也无怪张淑平会这么说,毕竟苍穹派和太虚仙派同为神州大世界的大门派,门下弟子被杀,那些个大能强者如何会轻易放过行凶之人?若是因此而导致太虚仙派和苍穹派开战,这个罪过,张淑平自问担当不起。 吴俊义一面吃肉一面迷迷糊糊道:“离开这里要去哪里?” 张淑平想了想,道:“我带你去一个寻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福缘去的好去处。” “那是哪里?”吴俊义又道。 “王屋山!”张淑平说罢,已经起身准备赶路。 “王屋?”吴俊义大惊,“那不是太虚仙派吗?”一瞬间,他一跃而起,光是听到“王屋山”三个字,便感觉到满腔的热血沸腾。 猫扑中文 第152章 冥心归太虚 神州浩土,中原地区,有山名曰“王屋”。山名由来有二,一者曰:山中有洞,深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宫,故名曰王屋也。又有一种说法,说山有三重,其状如屋,故名之。吴俊义曾随铁无情学文,虽未不真见过王屋山,但王屋之名却是如雷贯耳。 吴俊义和张淑平离开悬空山后,花了足足三天三夜驭使轻身功夫,终于来到王屋山山脚下的一个叫做“铁梁庙”的村庄,因受到王屋山的庇佑,鲜少受到战乱横祸,村中民风朴实,村民生活富足,在中原一代是出了名的好去处。因王屋山盛名所在,常有求仙问道之辈往来,村中便兴办了酒肆、茶庄,常有外地人来往,其热闹程度与奉天府这个江南第一府城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因不眠不休的赶路,吴俊义和张淑平都觉疲惫,且目下已是黄昏时分,两人便寻了一处酒家饱餐一顿,开了两间客房歇息,是夜无话,次日一早,吴俊义和张淑平早早起床,便往王屋山行去。 王屋山乃神州浩土第一仙山,方圆不知几许,山上奇观不可说,有奇峰秀岭三十八,神洞名泉二十六,碧潭飞瀑十大景,洞天福地五奇观,如此胜景,凡人莫能观!且山上多奇峰怪石,山势崎岖陡峭,峰回路转,云雾遮蔽,凡人莫能上。 想上王屋山,必经“王屋神坛”。王武神坛非但山路难行,而且太虚仙派还在王屋神坛四周布置了极为厉害的守山阵法,若无太虚仙派的弟子带路,任何人都无路可上。 在张淑平的带领下,吴俊义翻过三座大山,张淑平说这些无名大山乃是王屋山的屏障,山上到处都是置地的阵法暗器,若有谁胆敢来攻打王屋山,就得先过得了这三座大山。起初吴俊义还不信,以为张淑平是吓唬他,便故意不跟随张淑平的脚步,趁张淑平专心走路无暇顾及他的间隙,吴俊义自个儿朝一处石林行去。 这石林中爬满青苔,一片郁郁葱葱的样子,吴俊义何曾见过这般自然景观,一面暗暗赞叹一面向石林深处行去,没多久,他忽然感觉到脚下一阵蠕动,就好像他小时候直立踩在牛背上一般,稍微不慎就有摔落牛背下的危险。吴俊义心下大骇,忙低头来看,只见刚才覆盖在石林中的青苔这会儿竟然都活了过来,如倾巢而出的蚂蚁一般朝他涌来。 眼看已经有些青苔爬上了自己的裤脚,吴俊义只觉得脚下阵阵酸麻,竟是失去了知觉。吴俊义慌忙施展闪步逃跑,但移动速度却慢了不止十倍。 张淑平远远看到吴俊义吃瘪,又气又恨,便笑骂道:“臭小子,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说话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药瓶中也不知装的是什么粉末,她将药粉撒一些在自己穿着的幽兰绣花鞋鞋底上,这才施展轻身功夫来搭救吴俊义。这会儿吴俊义的下半身俱被青苔爬满,看上去绿油油的,很是肉麻。吴俊义只觉得膝盖以下完全失去了直觉,他更是觉得心惊,要知道,他已经将金身大道修到了大圆满的境界,刀剑不能伤,水火不能伤,可这王屋山下的青苔却能将他麻痹,他如何不惊? 张淑平行到吴俊义身边,白了他一眼,道:“还不将周身的真炁敛到丹田深处,待会儿这些‘痹炁藓’不把你弄得四肢瘫痪才怪。”说罢,她将药瓶中的药粉往地上一撒,那些“痹炁藓”便如老鼠撞到了猫一般,纷纷逃窜。 吴俊义忙按照张淑平说的,将周身的真炁纳入丹田深处,复又将丹田内的真炁运转到周身气府,如此往复循环了七八次,他的身体才恢复过来。见张淑平一脸的又气又笑,吴俊义尴尬一笑,道:“姐,我这不是图新鲜嘛。” 张淑平一阵无语,也不和吴俊义再多说废话,丢了一句“跟紧了,要是再出什么事我可不管”便自顾自朝前行去。吴俊义知道厉害,再不管违张淑平的意,紧随张淑平的脚步,屁颠屁颠一路小跑尾随张淑平身后,活脱脱一个走在大街上怕跟丢小媳妇的土包子。 越往山中走,山势越是陡峭,山路越是难行,而且一路上的植被也越来越少,行到正午时分,一路上更是一毛不长,就好像是走进了到处是高山峻岭的大漠一般。吴俊义奇道:“都说道门都在风景秀丽,得天独厚的宝山中,怎地王屋山却这般荒凉?而且我感觉周围的天地灵气明显比山下的要稀薄,这可不利于修炼,太虚仙派怎地会将总坛设在这么个地方?” 张淑平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太虚仙派的前辈大能们道法卓绝,可与天比齐,倒海移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一带的天地灵气俱被那些前辈先祖引到了山上,是以才如你看到的这般荒凉。” “倒海移山?”吴俊义一脸的向往。 “这算什么?”张淑平见吴俊义一脸的神往,心中得意,又道,“现今我师父还能只手创造一方小世界哩!” “你师父是谁,可愿收我为徒?”吴俊义越听越来劲,忙道,“若是他老人家愿意授我神通法术,我便是死,也知足了。” 张淑平见吴俊义一脸的热忱,原本一脸笑意的她不觉脸色微变,也不知在思索什么,看她表情,明显有为难之意。这也难怪,吴俊义是谁?她师父又凭什么传他道法? 见张淑平不说话,吴俊义一阵失落,但也没表现出来,毕竟他不是傻子,不可能不明白个中缘由。 不觉间,山路更是陡峭难行,吴俊义不得不手脚并用,这才能勉强上山,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山,飞檐翘壁,一片昏暗。又不知行了多久,吴俊义的鞋子都磨破了,脚指头溢出鲜血,呼呼喘着粗气,若不是有一身的修为,而且有真元丹蓄力,吴俊义怕是早就累死。 忽然,昏暗的四周豁然一亮,一直埋头四肢并用赶路的吴俊义忍不住抬头来看,这一看,立时就惊呆了。 但见得前方一左一右耸立两座接天的山峰,山峰生得诡异,下细上粗,山上长满松柏,吴俊义极目仰望,只见得无穷无尽的云雾缭绕两峰之间,与天相接,不知其顶在何处。两座山峰上皆刻有金光大字,虽字迹模糊,但笔力遒劲,一股仙家的大气澎湃汹涌而来。 吴俊义被此景感染,忍不住高声念出山峰上的字:“冥心归太虚,天地与同寿!”字字如珠玑,字字如擂鼓,吴俊义沸腾的热血,久久不能平复,“狂妄……狂妄……这两句话,比爷还狂妄……” 第153章 再遇林惊辰 两峰之间的间隙约莫能容纳八匹马并行进出,云霞萦绕,亦幻亦真,如梦如幻,道道七彩豪光自两峰的缝隙中映入吴俊义的眼帘,真如神话中的天宫一般。 张淑平道:“这峰名叫子母太极峰,师父曾说过,‘道者,小到极致为太虚,大到极致为太极’,子母峰接天,为大,是为太极,我辈不过沧海一粟,为小,是为太虚。但纵然是蝼蚁,亦有求道之心,故此,寻道无大小之分,无贫贱之分,无地域之分,无正邪之别,凡有道心,皆可成道。” “你师父这话说得极妙!”吴俊义大是赞同,越发觉得张淑平的师父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大能,无论修为还是心境,都不是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人能匹敌的。 “冥心归太虚,天地与同寿,这话是我们太虚仙派的‘派训’,就是说,但凡有归太虚的平常心,就能成就与天地同寿的无疆大道。”张淑平解释这句话,有自勉之意,更多的是勉力吴俊义。 吴俊义却听得一阵玄乎,不觉反问道:“何谓平常心?” “师父说,平常心是道!”张淑平看着子母峰上的两行大字,先是摇头,复又深思,再又摇头,如此思忖半晌,才喃喃道:“无欲,无求,无你,无我,无仇,无恨,无正,无邪,这或许就是《无》《错》 m.平常心吧!” 吴俊义也是一般摇头苦思,终不得其中真意。 张淑平见状,便笑道:“别想了,能堪破这些道理的人,这世间怕是也没几个,你我又何必执着?”说着,她当先向子母太极峰之间的空隙行去,一面走一面道,“从我八岁那年师父领我第一次从这里经过开始,我就知道,子母太极峰间的这条路,叫‘一天门’,当时年幼,便问师父为何会起名叫‘一天门’,师父摸着我的头,意味深长的说,因为要走一天才能走过这门。”张淑平说着,自己却笑了起来,就好像在说一个极有趣的笑话。 吴俊义却笑不起来,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张淑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张淑平也不再多解释,在前面带路,示意吴俊义放快脚步跟上她。 真如张淑平的师父所说,这“一天门”,确实需要一天才能走到尽头。而且一路都是上坡,越往上越是陡峭,难怪世人都说凡人根本就上不了王屋山。 因子母峰上被云霞萦绕,虽到夜晚,但也通明如白昼,次日下午,吴俊义和张淑平终于走到了一天门的尽头。 吴俊义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歇息了一阵,又吞食了一枚真元丹补充体力。 闲下来极目远眺,映入眼帘的,通往云雾深处的,是一条如长蛇般蜿蜒的崎岖小路,这路叫“十八盘”,因为山势陡峭,太虚仙派的前辈高人们便想了个办法,开凿出这条十八弯的小道,以此来缓解上山的难度。吴俊义痴痴傻傻地看着“十八盘”,几乎生出了回头的心思。 张淑平看出他的心思,便打趣道:“仙道渺渺,这才只是开始而已,你现在就打算后退吗?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啊。” 吴俊义没有反驳,而是嘿嘿一笑,大踏步朝十八盘行去,他这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上山的决心。 人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话半点不假。 跟随在吴俊义身后的张淑平看着吴俊义手脚并用,手脚磨出血也不管不顾,誓要爬上十八盘的决心和劲头,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意,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不得不佩服玉玲珑的眼光。张淑平这样想:“此生若我也能有幸遇到这样的人,别说青冥洞面壁,纵是死了,我也甘愿。” 如此又花了足足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吴俊义终于爬上了十八盘,回头一看,脚下白云萦绕,自己已经到了云巅。 “啊……”他冲着脚下一声高呼,回音经久不绝。 而此时,四周一片郁郁葱葱,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再不似之前的荒凉景象。而且稍一感应,吴俊义便察觉到此处的天地灵气充裕纯净,果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耳边有咚咚的泉水流淌声传来,吴俊义循声望去,但见得一个水池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一棵垂柳下,垂柳生得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最起码也是千年老树。在垂柳旁边,有一块焕发着五彩的玉石,玉石有半人那么高,光看样子,就绝不是凡间石头。它就像是贪吃的小孩儿,贪婪地吮吸着水池表面的阵阵氤氲白雾。吴俊义稍一感应,便发现那氤氲白雾中夹杂着真元丹的气息。 张淑平忙解释道:“这水池名叫养丹池,乃是我门中弟子存放炼制好的丹药的地方,丹药在养丹池中温养,能提升丹药的品阶,是不可多得的天生宝地。而那块五彩玉石,来头更大。”张淑平说着,已经走到五彩玉石旁边,她伸出手,一脸虔诚地将手轻放在五彩玉石上,吴俊义立时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真炁波动。 “相传,女娲补天,炼五彩石三万六千五百有一块,用三万六千五百将天补好,而余下一块遗留在天台山汤谷之巅,受日晒雨淋之磨砺,得天地精华温养,生了灵性,曾化为一男子入尘世****,后又化为一妖猴为祸人间,几乎将人间界毁灭。后我太虚先祖以无量神通将妖猴打回原形,并将之带到了王屋仙山,每日以养丹池中弥散的丹魂洗练其劣性,以期有朝一日他能得道心,悯世人。”张淑平说完五彩玉石的来历,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道,“你说这石头来头大不大?” “一块顽石罢了,到头来还不是栽倒在你先祖的手上?”吴俊义很是轻蔑地道。岂料这话一出,那五彩玉石便一阵摇晃,好像真能听懂吴俊义的话一般,吴俊义见状,慌忙噤声,再不敢说半个五彩玉石的不是。 张淑平大惊,嘴巴都长成了O形,她时常来养丹池取丹存丹,可从没见七彩玉石如刚才这般:“它能听懂你说它坏话?”一直以来,张淑平都认为这七彩玉石的传说多半有假,一块石头,如何能化为****男子,如何能化为妖猴为祸人间?可如今她亲眼所见,又如何能说这仅仅只是传言? 见张淑平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吴俊义耸耸肩,喊冤道:“我可不知道为什么。” 便在这时,一个背负飞剑的白衣男子突然出现,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着一身白色道袍,道袍上绣有太极图案,那太极图案绣得极为精妙,倒好像是一个阵法一般。 吴俊义看到这人,不禁悄悄后退,眼中满是怒火,拳头更是不自觉紧紧捏起,一身的杀气肆意开来,阵阵冷风无端升起,原本鸟语花香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惊辰?”吴俊义恨恨地道,“爷说过,你我早晚会再见的。” 第154章 过仙人桥 想当初在枉死大草原,吴俊义和林惊辰因为一只黄羊结识,吴俊义得知林惊辰率领申化等“太虚十三子”要擒拿黑水中的黑麒麟,为民除害,便好心要帮忙。林惊辰谋划有误,黑麒麟死前选择同归于尽,“太虚十三子”和林惊辰带去的所有弟子尽数丧命,因林惊辰法术高深,躲过一劫。但他深知“太虚十三子”尽数殒命自己脱不了干系,处理不好,恐怕连他“掌教师兄”的位置都不保,于是林惊辰选择了杀人灭口,他要杀了吴俊义这个知情人。 天可怜见,吴俊义非但没死,而且还收复了小黑麒麟雪齿。也就是在那一刻,吴俊义发下毒誓,犹记得当初吴俊义自己仰头长吼:“林惊辰,等着吧,早晚有一天,爷会上王屋山寻你晦气的。” 而今在养丹池看到林惊辰,吴俊义一肚子的恨便再也压制不住,不由分说,九曜曲灵刀已经横卧胸前,他恨声道:“动手吧,我要杀了你这个伪君子。” 林惊辰也没料到还会遇到吴俊义,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吴俊义被黑麒麟压在地上,但现在吴俊义却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而且观吴俊义的呼吸吐纳,修为似乎进境不少,这让他不觉多看了吴俊义几眼,暗忖道:“这小子竟然能从黑麒麟的爪下活过来,足见福缘广大,不在我之下。” 张淑平见吴俊义初一见到林惊辰就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也被弄糊涂了,便问吴俊义,道:“你怎地认识我们掌教师兄?” “他是个伪君子……”吴俊义气不打一处来,“若非爷命不该绝……” 林惊辰摆摆手,大踏步走到吴俊义面前,吴俊义只道是他要动手,也不客气,九曜曲灵刀一圈,一击“孤星刺”狂扫而出。岂料林惊辰浑不将他发出的招数看在眼里,袍袖一挥便轻易收了孤星刺,继而林惊辰一把抓住吴俊义的肩膀,气力之大不可想象,吴俊义只觉得一阵钻心蚀骨的疼痛从肩部传到全身各处。 “啊……”吴俊义吃痛,惨呼一声,九曜曲灵刀再度劈出,林惊辰眼疾手快,不等吴俊义发出招数,二指诡异探出,堪堪将九曜曲灵刀夹住。吴俊义大骇,他一直以为以他金丹境后期巅峰的修为,虽不及林惊辰,但起码有一战的可能,哪知道林惊辰的修为高深莫测,根本就不是吴俊义能仰望的。第一次,吴俊义有一种被人抓在手掌心玩弄的感觉。 “掌教师兄,你……”张淑平也看出不对,脸色骤然一变,便要和林惊辰说理。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吴俊义肩部的压力骤减,疼痛瞬间消失。林惊辰一把和吴俊义抱在一起,激动道:“好小子,咱兄弟俩可算是又见着面了。”他这话是说给张淑平听的,他之所以这么和吴俊义抱在一起,是借机以意念警告吴俊义,他以意念恶狠狠地对吴俊义道:“祸从口出,你也看到了,我随时可以要你的命。” 吴俊义听到林惊辰以意念传达来的话,不动声色,也热情的和林惊辰拥在一起,他道:“林大哥,想当初在枉死大草原相识,你我共同对付黑麒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林大哥走后,兄弟甚是挂念,今日能得见,当真是兄弟的福份。” “你们……”张淑平彻底懵了。不过,吴俊义和林惊辰既然有故交,也就省了许多的麻烦,索性便笑道,“敢情掌教师兄和我弟还是故交,真是太好了。” “淑平师妹和我吴兄弟是姐弟关系?”林惊辰一脸的吃惊,“这我就不知道了。” 吴俊义嘿嘿一笑,道:“林大哥,兄弟这次来王屋山是来拜师学艺的,还望兄长多多提携。” “如此,那就更是好事了。”林惊辰面不改色,仍旧一脸的热情,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他大包大揽,的确能收买人心,难怪能做太虚仙派的“掌教师兄”。 三人边聊边走,没过多久,便到了一处悬崖边,崖底隐隐有水声传来,依稀可闻,水面被氤氲云雾覆盖,看上去阵阵晕眩。悬崖上,一座吊桥延伸向云雾飘渺的前方。 林惊辰道:“兄弟,这桥叫‘仙人桥’,长有九千九百里,过了仙人桥,便到真正的太虚仙派总坛了。”说罢,当先上桥,但见他袍袖一甩,原本被云雾遮蔽的仙人桥便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四根铁锁搭建,以滚木铺砌,人走上去,桥身阵阵摇晃,这便是“仙人桥”。 林惊辰当先上桥,走了几步见吴俊义仍在桥下,看他神色战战兢兢,林惊辰便道:“上来吧,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吴俊义连连摇头,连说他胆小恐高,怕一不小心摔下河去。张淑平在一旁说了半天,吴俊义就是不上桥,气得她直跺脚。 “胆小鬼,你到底走不走了,不走我可走了。”最后,张淑平实在没辙,便准备吓吴俊义。 吴俊义灵光一闪,一脸为难的道:“要不……姐,你背我过去吧……” “你……”张淑平气得脸都绿了,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背吴俊义过桥?即便吴俊义是她的弟弟,可这也不是同胞啊,张淑平怎么会好意思背?一时间,她为难极了,答应吧,她就没脸了,不答应吧,又让吴俊义觉得她小气。 吴俊义见张淑平一脸的为难,便又对林惊辰道:“大哥,要不你背我过桥吧?说来惭愧,兄弟我恐高,你看这桥一晃一晃的,吓得我都快尿尿了。” “你……”林惊辰本欲发作,他堂堂太虚仙派的掌教师兄,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向来都是他指使别人,何曾轮到吴俊义指使他了?可又偏偏不能发作,要不然,自己好不容易和吴俊义建立的“兄弟关系”不就露陷了?林惊辰不惧吴俊义的报复,也不惧张淑平知道他在枉死大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大不了把两人都给杀了。可这里是王屋山,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些深居洞天的祖师们,要是稍有不慎,他“掌教师兄”的身份不保,那才是亏大了。 所以,林惊辰固然气恼,但还是背着吴俊义过仙人桥。 林惊辰身高近十尺,长得人高马大,吴俊义才开始长个儿,虽也有八尺多,但和林惊辰一比,他就像是精瘦的猴子。这么被林惊辰背着,吴俊义心情大好,林惊辰似有意一般,故意放快脚步,没多久便把张淑平远远抛在身后。此时,林惊辰背着吴俊义已经到了仙人桥的中央,确定自己说话不会被哪个有心人听了去后,他才冷冷道:“小子,你找死。”说着就要将吴俊义扔下无底悬崖。 吴俊义一脸的无所谓,道:“你确定要把爷扔下去?”见林惊辰一脸的恨意,他心下大是得意,又道,“论法术修为,爷不得不承认,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可若是论智谋,你就是给爷舔鞋都不配。”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林惊辰气得面皮颤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涵养极好的他遇到吴俊义后,就如吃了炸药一般想要把吴俊义掐死,说着,他背着吴俊义的左手忽然一松,“死去。” 吴俊义感觉到身体下坠,也不顾那么许多,双手抱住林惊辰的头部,嘿嘿笑道:“太虚仙派既然是第一修真门派,我想如果你在这里把我摔死,那些老古董不会不知道吧?如果他们知道堂堂的‘掌教师兄’,他们的好徒孙竟然是个嗜杀的邪人,你现在的身份,还保得住吗?” 吴俊义刚说完,林惊辰便哈哈笑道:“看来,你还是有脑子的。难怪你硬要使计让我背你,敢情是怕在仙人桥上发生意外,这才让我背你,这样一来,我就不敢对你下手,对麽?”笑归笑,不过他的确打算等吴俊义自己上仙人桥后便故意制造机会弄死吴俊义,若是吴俊义自己摔死,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没想到吴俊义早早堪破他的意图,还要自己背他,这样一来,若是吴俊义死了,那林惊辰说什么也脱不了干系。 “你说对了。”吴俊义一脸的得意,末了,他压低声音凑到林惊辰耳边,寒声道,“林大哥,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林惊辰听罢这话,也是哈哈大笑:“我承认你也有些计谋,可是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只蚂蚁,一只蚂蚁再怎么聪明,我又岂会放在眼里?” 你一言我一语,如此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了近百回合,两人便过了仙人桥。 一座郁郁葱葱、直插云霄的青翠仙山展现在吴俊义的面前,山上白鹤翱翔,成群结队,白猿嬉戏,你追我赶,远山更是隐隐有飞剑破空声传来,振奋人心。 第155章 昏鸦说人语 这时候张淑平也已经赶上两人,她一脸的潮红,想是累的,看到吴俊义安然无恙,她便对林惊辰道:“多谢掌教师兄,要不是你帮忙,我弟怕是就过不了仙人桥了。” 林惊辰自是说些客套话,倒是吴俊义嘿笑道:“林大哥很照顾我,还说以后在王屋山上会经常见面的,姐,我以后就跟林大哥混了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张淑平白了他一眼,道,“掌教师兄平日里既要修炼精深道术,还要处理我派大事,哪有时间和你瞎胡闹?”张淑平数落了吴俊义一番,又一脸尴尬的向林惊辰解释,“这小子浑得很,师兄别和他计较。” “我倒觉得吴兄弟够率性,是个堂堂正正的爷们。”林惊辰也不在意,客气话说得一套又一套的。 “眼下已经到了华盖峰,小妹已多日不曾拜见家师,就在此和掌教师兄告辞了。”张淑平看看眼前的仙山华盖峰,又看看仙山右方隐约可见的飘渺山峰,归心似箭。 “淑平师妹出门在外这么久,理应去月华峰拜见小观音师叔,改日为兄再登门拜访她老人家。”林惊辰双手抱拳,一一和张淑平、吴俊义告辞,遂往华盖峰左边的一条山路行去,他脚步离地,速度奇快无比,如一道白影闪烁,转眼间已经没了踪影。 张淑平领了吴俊义,朝华盖峰右手边的一条山道行去,一路上,吴俊义问东问西,得知太虚仙派在王屋山上的势力分布,华盖峰是太虚仙派的屏障,山上俱是外门弟子。华盖峰之后,有一座接天山峰——天坛峰,天坛峰是太虚仙派掌教至尊左龙相的居所,此峰占尽天时地利,得天独厚,山上天地灵气充裕,传言说天坛峰与仙界相连,亦常有仙人到天坛峰落脚,凡太虚仙派弟子,无论是谁,不得掌教至尊传唤,不得私自上此山,否则以叛逆论处。天坛峰后面,是五斗峰,此山为太虚仙派的禁地,有厉害禁制封锁四周,凡门中弟子,不得入内。 天坛峰的左面日精峰,便是林惊辰这会去的仙山。 日精峰是太虚仙派两大势力中两仪神仙府之一的太阳仙府所在,掌教至尊左龙相为太阳仙府的主人,因派中事务繁多,而且林惊辰日渐成熟,很得左龙相的真传,左龙相便把太阳仙府交给林惊辰打理,自个儿在天坛峰上总揽全局,鲜少干涉林惊辰对太阳仙府的管制。 天坛峰的右边,是月华峰,乃两仪神仙府之太阴仙府所在,太阴仙府的主人是个女子,无名无姓,外号小观音,便是张淑平和玉玲珑的师父。 除了太阴、太阳两仪神仙府外,太虚仙派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长老阁,四象长老阁中供奉着无数的大能强者,这些强者,俱是守护太虚仙派的绝对势力,太虚仙派之所以号称“第一修真门派”,且屹立千万年不朽,和四象长老阁的强大势力有不小的关系。 另外,太虚仙派还有“三十六天门”,各天门的门主俱是一等一的强者,三十六天门盘踞在天坛峰、华盖峰、五斗峰、日精峰、月华峰四周,组成了一个天然的剑阵,这剑阵便是令修真界闻风丧胆的“太虚两仪剑阵”。若有外强来犯,单是“太极两仪剑阵”就够外敌喝一壶。 太虚仙派天下第一修真门派的威名,绝非浪得虚名。 “小弟,以后你要离掌教师兄远一点,万不可和他交情太深。”行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张淑平忽然低声告诫吴俊义,“他绝不似看上去那般简单,听到没有?” 吴俊义微微一愣,没想到张淑平也对林惊辰有芥蒂,便道:“姐,你放心吧,我听你的就是。” 见吴俊义也不质疑就答应下来,张淑平这才放心,又叮嘱道:“我师父这些年总共就收了三个弟子,她老人家已经活了五百多岁,我是她近百年来收的第一个弟子,我十二岁那年,师父收了二妹,二妹后来叛逃太虚,目下已经成了魔门中人,我十三岁那年,师父又收了小师妹,小师妹惊才绝艳,而今的修为不在掌教师兄之下,很是得师父的疼爱。可惜不久前小师妹犯了错,掌教至尊降罪,罚小师妹面壁百年。经过二妹和小师妹的事情,师父现在已经冷了心,发誓再不收弟子。”张淑平回想起往事,怅然道,“当初小师妹抵死也要违师父之意,师父痛心疾首,当时就说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弟子是白眼狼,一个背叛了正道大义,死不足惜,一个犯了门规,屡教不改。小师妹刚被降罚的日子,师父日夜不眠,不吃不喝。半个月后,更是闭关潜修,不问世事,现在也不知道出关没有。” “如此,我岂不是不可能拜她老人家为师?”吴俊义听张淑平这般说,心都凉了一半,早知道结果是这样,他又何必费尽千辛万苦来王屋山?一时间,他感觉前路茫茫,真不知何去何从。 张淑平笑着摇摇头,道:“也不是绝无机会!若不然,我又何必带你来?”见吴俊义一脸的无精打采,她又道,“怎么?这么快就没信心了?” 吴俊义不想让张淑平担心,便咧嘴一笑,道:“都说仙路飘渺,我若没有这点觉悟,又岂会来王屋山?人挪活,树挪死,若是师父他老人家不收留我,大不了我另投他从,天大地大,岂会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张淑平听吴俊义说得豁达,也就释然。 两人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月华峰上。极目远眺,楼台无数,亭台如羽,遍地雕梁,漫山画栋,琉璃瓦生辉,玻璃墙发紫,有花香袭人,有仙音萦绕。如果说桃花村的唐门是宫廷,这里,绝对就是仙宫。吴俊义看得都呆了,只觉得眼花缭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此时已是深夜,月华峰顶,一轮明月出落得亭亭玉立,月光洒落,把整座月华峰映得白茫茫的一片,更显得月华峰出尘超凡,不是凡间名胜。 有诗云曰:“露连赢海三千丈,月满楼台十二重,遥向蓬壶探海月,漫扶藜杖啸无风”,说的就是月华峰的夜景。吴俊义熟读儒门经典,诗词歌赋也多有涉猎,忍不住就诵出了这首诗。看他吐字大气澎湃,有圣贤风采,一字一句吐出,声音化为歪歪扭扭的毛笔字直冲九霄云霓,应此情,应此景。 “露连赢海三千丈, 月满楼台十二重, 遥向蓬壶探海月, 漫扶藜杖啸无风!” 忽然,风起云涌,原本皓月当空,月华如洗的月华峰定忽然涌来遮天蔽日的阴云,更有雷声炸响,天,一下子就变了脸,四周骤然漆黑下来。 一只昏鸦扑腾着翅膀落在树梢头,这昏鸦一身黑毛,双眼墨绿,喙显金黄,看上去神骏非凡。 那昏鸦甫一落在树梢上,便张嘴说人语:“谁人在我月华峰门口大放臭屁?”声音动听,有如莺声燕语,但语带责问,而且从昏鸦的嘴中说出来,听上去古怪至极。 第156章 痛得撕心裂肺的大男人 ? 张淑平一听昏鸦说话,诚惶诚恐,慌忙跪拜,山呼一声:“师父,徒儿回来了。” “哼!你好大的胆子。”那昏鸦冷哼一声,丢下这句话,便往云端飞去。昏鸦一走,顿时云开雾散,明月当空,不复初时晦暗。 “弟子恭送师父!”张淑平仍就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你别告诉我刚才的死乌鸦就是你的师父小观音?”直到此刻,吴俊义方从惊异中缓过神来,乌鸦说人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比当初遇到阎罗吸魂珠的器灵北落师门还要让他觉得吃惊,“你师父该不是妖怪吧?”话音刚落,一株桃树上砸下一颗熟透的桃子,那桃子准准地敲打在吴俊义的后脑勺上,而后又回到树上。 “啊哟……”吴俊义吃痛,急忙回头去看,却没发现任何端倪,忍不住破口大骂,“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戏弄你家爷……”话没说完,整株桃树上的桃子便一下子砸将下来,直将吴俊义砸得趴倒在地,这些桃子复又飞回树上挂着。在月光的映衬下,这些桃子发出淡淡的白光,看上去诡异无比。 张淑平看在眼里,又不敢起身来扶吴俊义,便咬牙低声骂道:“我师父已经修炼到了元神出窍的境界,诸般万物皆可为肉身,你这般扣不遮言冲撞了她老人家,还不赶紧认错?” “老太婆欺人太甚!”吴俊义一屁股坐在地上,喝骂道,“你砸爷啊,有胆你把爷砸死啊。”说着,还从地上cāo起一块石头扔向那一动不动的桃树。桃树浑然不动,就连一片树叶也没撼动。吴俊义气不过,更觉恼怒,抬手便挥舞九曜曲灵刀去砍桃树。 “看爷把你这破树砍了!”吴俊义气灌刀身,九曜曲灵刀刀光一闪便看下桃树,怎料一声“咔嚓”,刀还没砍中树,刀身便瞬间粉碎。 “怎么可能?”吴俊义大骇,别人不知道九曜曲灵刀的来历,他可是清楚得很,九曜曲灵刀乃是唐洪的“九曜飞剑”和魔门圣刀“九曲魔刀”炼制而成,乃是灵魂烙印类法宝,宝器级别,比起滴血认主类的灵器,不知道品质强了多少,威力强了多少,当初如意燃烧十亿真元丹开启宿命之门这才炼制成功,可以说九曜曲灵刀在整个人间界,都是排得上号的法宝,怎地会轻易断掉? 看着地上的半截九曜曲灵刀,吴俊义稍一感应就发现器灵“九曜”已经没了气息,多半是被打得魂飞魄散了,吴俊义一阵肉疼,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太婆,你还我宝刀。” “轰隆!”一声炸响,一座宫殿的大门被打开,这大殿,便是太yin仙府的“大罗三境殿”,大殿房门一开,虹霓自殿内飞腾而出,原本隐约可闻的缭绕仙音这会儿清晰可闻,好不端庄。吴俊义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八名太虚仙派的弟子从大罗三境殿中涌出,只眨眼工夫已经将他和张淑平团团围住。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手执一只足有三尺长的白玉箫,满脸的络腮胡,憨实的国字脸,正是当ri和张淑平出现在悬空山的王鹏伟。 王鹏伟见张淑平仍旧跪在地上,便蹲下去将之扶起来,看他一脸的平静,可眼中却满是欣喜,将张淑平扶起来后,他便道:“师妹,你能安然回来,真是太好了。” 张淑平冲他浅浅一笑,继而苦笑道:“师父还在生我的气吗?” 王鹏伟摇摇头,宽慰道:“主人就是这般xing子,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别往心里去,她老人家这会便是吩咐我来领你的。” 张淑平听王鹏伟这般说,竟是激动得含泪而笑,继而对吴俊义道:“小弟,还不随我去拜见师父?”说着就要去拉吴俊义。 王鹏伟脸sè一边,伸手拦住她,为难道:“主人只命你一人进殿。” “可是……”张淑平心一沉,终于相信这事远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见张淑平愣在当初,王鹏伟忙又催促道:“快进去吧,别让主人等急了。” “可是……”张淑平看着吴俊义,一脸的为难。是她把他带上山的,现在要她丢下他,他又如何办得到?可如果不这么做,又如何向师父交代?一时间,她难过极了,她在心里暗暗道:“二妹、小师妹已经让师父很心寒了,我又怎么忍心再让师父心里不好受?可如果我不去争取,小师妹何ri才能从青冥洞出来?”她看一眼吴俊义,又看一眼王鹏伟,再看那大罗三境殿大开的殿门,无论如何也不能抉择。 “姐,你去吧!”吴俊义将张淑平的心思看了个通透,便道,“来时在子母峰上看到的‘冥心归太虚,天地与同寿’我记着的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罢,自顾自转身朝来时的路返身而去。 “小弟……”张淑平看到吴俊义离去的背影,心隐隐一阵刺痛,一行清泪滑过脸颊,微冷。 “师妹,快进去吧。”王鹏伟又催促。 张淑平一咬牙,往大罗三境殿行去。 当殿门关上的一刹那,王鹏伟遣退了一众随从,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他痴痴地看着那紧闭的大罗三境殿大门,自言自语般长慨道:“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我那么爱你,却要顾及你爱的是谁吧!可是,我管不住自己……” “那么爱我姐,你是谁啊?”也不知吴俊义什么时候又摸了上来,这会儿他背靠在桃树树干上,一脸坏笑地道,“老兄,看你长得五大三粗的,怎地对待感情之事就变得这般凄婉?你知道凄婉吧?女人才会为了感情凄婉,才会长吁短叹,才会伤chun悲秋,你一个大男人,应志在那至高的仙道,掌控了绝对的力量,何愁佳人不入怀?” 王鹏伟哪料到自己的话会别人听见,大吃一惊,竟是老脸泛红,就像是他被扒光了衣服一般,他傻愣愣看着吴俊义,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要干嘛?”吴俊义见王鹏伟一脸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禁后退半步。 然后,王鹏伟忽然鼻子一酸,哭出声来。 因为害怕打扰到太阳仙府的主人小观音和张淑平,王鹏伟哭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如发`chun的野猫,又似打呼的母猪。 这一夜,月华峰顶,野桃树旁,一个大男人,为了深爱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第157章 小观音 大罗三境殿殿中央供奉着三尊玉像,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每一个玉像足有十人来高,占了大罗三境殿近三分之一的位置。大罗三境殿供奉三清天尊,故而门中弟子也大罗三境殿为“三清殿”。 三清殿中香烟缭绕,除了供奉的三清天尊外,再无一物,空旷,简约,又不失大气。 这时候,张淑平跪在三清天尊的玉像下,双手举起,托着一柄木剑。这木剑古色古香,轮廓分明,色泽暗黄,她恭敬地手托木剑,对三清天尊道:“师父,这便是你让我去悬空山寻来的木剑北斗。” 小观音也不知身在何处,说话声在大殿中回荡:“我听王鹏伟回来说悬空山有魔教中人插足,你怎么看?” 张淑平回想起当初在悬空山遇到的陈枭然,道:“师父,那小姑娘虽然年幼,但魔功已成,我和鹏伟师兄联手也未必能胜。依徒儿看来,魔门可能会有大行动。” 小观音沉吟了半晌,复又道:“你说的对,当今之世,我正道昌盛,邪魔外道退避三舍,不敢与我太虚针锋。但魔门中人岂会甘愿屈居我正道之下苟延残喘。”说话间,一名身着道袍的妇人平空出现在张淑平面前,三十七八岁的样貌,一身素颜。但她长得极为秀丽,真如月华般,沉静,优雅,神圣不可侵犯。她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出仙人风骨,见张淑平跪拜在地,便将之扶起,续道,“淑平,这安宁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说着,她不自禁将张淑平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 张淑平心中一暖,忍不住道:“师父莫要烦心,若魔门当真向我正道宣战,徒儿定会以身卫道,壮我太虚仙威,绝不让邪魔外道称雄!” “好徒儿……好徒儿……”小观音听张淑平这般说,竟是双目泛红,也不知是感动还是伤感。 张淑平自小就是小观音带大的,深知小观音的脾性,知道小观音这会最是好说话,便道:“师父,你之前说只要我取得木剑北斗,便向掌教至尊求情,饶恕师妹……” “住口!”似乎是触碰到了小观音的逆鳞,原本温和慈爱的她陡然间面容发寒,打断张淑平的话,“休得再提那白眼狼!” “师父……”张淑平连连哀求,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哭道,“师妹少女初长成,又生得一副倾城倾国之貌,加之年轻识浅,罪不至此哪!你平素不是常常夸她懂事麽,怎地忍心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在青冥洞受苦?而且……而且掌教师兄现在越来越强势,若无师妹压制,要不了多久,太虚仙派掌教至尊之位又要落在太阳仙府的手里,你真的忍心看我太阴仙府被太阳仙府永远踩在脚下吗?” “你……你……你好大的胆!”小观音听张淑平说出这个早已不是秘密的秘密,恼羞成怒,挥掌便欲打在张淑平的脑门上。 张淑平不退反进,续道:“百年之前,若非左龙相使诈欺骗师父,太虚仙派掌教至尊的位置岂会轮到他来坐?这些年太虚仙派整体看上去紧密团结,同气连枝,但太阴仙府欺压太阳仙府的事实,哪个弟子不知晓?师父步步退让,我们自然都唯你马首是瞻,不和太阳仙府计较。可如今师妹不过犯了点年轻人都会犯的错,掌教至尊就把她关押在青冥洞面壁百年,谁不知道玲珑师妹是我太阴仙府的天才,她是唯一能和林惊辰抗衡的人,是三年后我太阴仙府能否坐镇掌教至尊、入主天坛峰的唯一希望,左龙相此举分明就是以权谋私,担心三年后师妹夺了林惊辰的掌教尊位。” 张淑平平素里鲜少对小观音吐露心事,小观音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从未忤逆过小观音半句。即便有什么不快,也都隐忍在心里。但她这番话说得大气澎湃,步步相逼,不无责怪小观音的意思。小观音听张淑平说罢,也不气恼,她愣愣看着三清天尊,久久不语。 “转眼九十七年过去了,师兄,你那掌教至尊的位置坐得可舒坦?”末了,小观音自言自语道,“不是小妹要和你争,是你这些年做得实在太过了,唉。” 修真之人,首重心境,无欲无求,无情无爱,心性恬淡,不争高低,不求胜负,不为名不为利。是以,修真之士,多深居山野,不与红尘中人来往。可真正又有多少修真之士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小观音一味追求仙道,但却被人误以为是畏缩,她一味的忍让,反而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步步紧逼。 “罢了罢了,我也是凡人,终归逃不脱世俗的枷锁。”她一阵叹息,“仙道渺茫,难……难……难……” 见小观音空对三清天尊感慨,张淑平懊悔不已,连连磕头:“师父,都是徒儿不好,我不该胡说八道,扰了师父的清修。” 小观音摆摆手,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为师一心求道,痴迷其中,却忘了有一大帮子你们跟随着我。” “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张淑平忙要解释。 小观音却道:“此番我会去天坛峰见掌教。”说罢便欲离开。 张淑平忙又道:“师父,弟子还有一事。” “若这事和门外的小子有关便不必说了,我说过不会再纳弟子的。他若想入我太虚,去接受十方院的考核便是,求我也无用。”说罢,小观音化为一道云霓消失无踪。 张淑平无奈地摇摇头,失望的走出三清殿外。四顾不见吴俊义,她心中一沉,暗自可惜道:“小弟,你终归还是下山了吗?”本来说好的,她会让师父收留吴俊义,却哪里想到世事难料,这天下诸般事,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 而此时,吴俊义在王鹏伟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了华盖峰。这里,是外门弟子生活起居的地方,也是入门弟子接受考核的地方。 华盖峰是王屋山的第一道护山屏障,地域辽阔,山上密密麻麻都是建筑,虽无月华峰那般富丽堂皇,但也比市井中的建筑要壮阔。 太虚仙派的外门弟子多得数不胜数,足足有三万八千五百二十人。这些外门弟子的来历有二,或新入门刚刚通过考核的弟子,能通过太虚仙派的入门考核,这些人在世俗中必定都有些入门的本钱,或达官显赫之后,或名门之子,或自身修为高深莫测,所以这类外门弟子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另一类外门弟子,是从内门弟子中刷下来的,或因天资有限,于修道一途无寸进之功,或因错被罚,贬为外门弟子。这类外门弟子的性格各有特点,不好一一概括。 吴俊义问及王鹏伟是哪一类外门弟子,王鹏伟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这事。吴俊义也不过随意一问,既然王鹏伟不说,他也不好勉强,便悻悻然道:“师兄,我真能成为太虚仙派的外门弟子吗?” 第158章 十方院中的鼾声 ? 王鹏伟一拍胸脯,很是豪爽的道:“我都说了三遍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今ri已晚,你就和我将就着睡一晚,明ri我保证让你成为太虚仙派的外门弟子,可好?”他一副大哥大的架势,和之前在月华峰野桃树下哭得昏天暗地的失意人简直就判若两人。 本来吴俊义随张淑平来太虚仙派也没有把握真能成为小观音的关门弟子,他也没怎么上心,可当他看到张淑平为了自己能拜入小观音门下的种种行为,让他忍不住下了入门的决心。他恨恨的想:“小观音又如何?不过多活了几百年罢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待爷从外门弟子做起,定要夺了林惊辰那个伪君子的掌教师兄之位。” 王鹏伟带着吴俊义走过几条青石板铺砌的小路,在华盖峰后山的一座四合院门口停下来。他指着紧闭的大门,道:“到了,吴兄弟,今晚要委屈你和我住一晚了。” 吴俊义抬头来看门匾,但见得匾上以草书刻了三个大字:“十方院”。屋顶由青瓦堆砌,朱门紧闭,内里有如雷的鼾声传来。 “我师叔睡觉老打呼噜,见笑了。”说着,王鹏伟边说边在前面带路,大门没上锁,王鹏伟如回了家一般将大门打开,吴俊义便跟随他进了院子。 从外面看,十方院不过是青砖围墙的小院落,但没想到内里却大得离谱,自大门往里,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一眼望去,一直延伸到一片在夜晚看不清的密林。距大门百步开外,有一排厢房正对着大门,厢房门口是一处青石板铺砌的院落,院中有石凳四根,石桌一张,石桌上还摆着一副残棋,几颗黑白子撒落在地上。 “这里环境不错嘛。”吴俊义四处扫视一圈,道,“天地灵气虽比不上月华峰那般充裕,但也比山下好多了,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虽已夜深,但两人都没睡意,便到石桌旁坐下闲侃,王鹏伟说了很多关于太虚仙派的奇闻轶事,听得吴俊义一愣一愣的。 当两人讨论到太虚仙派谁最漂亮的时候,两人的意见发生了分歧。王鹏伟一直说张淑平是最漂亮的,吴俊义连连摇头,王鹏伟急了,便道:“你才来太虚,怎地这般肯定淑平师妹不是最漂亮的?”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要觉得我姐最漂亮,那她自然就最漂亮了。”吴俊义一副不愿争论的样子。 这恰恰刺激了王鹏伟的敏感小神经,他据理力争,讲事实摆道理,通通都用上了。可吴俊义就是不吃这套,无奈,王鹏伟只得道:“那你倒说说,谁比淑平师妹漂亮?” “此女姓玉,名唤玲珑,她就比淑平姐漂亮。”吴俊义嘿笑道。 “你……你怎么认识玲珑师妹……”王鹏伟如见了鬼一般,“该不会你就是……就是……”话没出口,他又摇头道,“这不可能,你小子这副模样,怎么可能?”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也认识她?她果真是太虚仙派的?”吴俊义原本是打算套王鹏伟的话,看看玉玲珑是不是真是太虚仙派的,谁知道王鹏伟这么大反应,就是个傻子见到王鹏伟的表情,也知道玉玲珑是太虚仙派的,吴俊义大喜,忙抓住王鹏伟的肩膀,道,“告诉我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王鹏伟一下子就傻眼了,任由吴俊义一通摇晃他的身体,他神情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回想起玉玲珑当初跪在三清殿外半个月,只求小观音放她下山的坚决。 当时任由张淑平怎么劝说,玉玲珑就是不听,一意要下山,小观音盛怒之下便yu拔剑杀了玉玲珑。这事惊动了掌教至尊左龙相,掌教至尊降下惩罚,玉玲珑被强行关押在青冥洞。 “你……你害得玲珑师妹好惨……”王鹏伟实在忍不住,便将玉玲珑被惩罚的事告诉了吴俊义。吴俊义听罢,一屁股跌坐在石凳上,久久不语。 王鹏伟又道:“此后我也曾随淑平师妹去看过玲珑师妹,淑平苦口婆心的劝她不要冲动,还说她这样做很让师父痛心,师父已经几天没合眼了,一个人ri夜在三清殿发呆,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你猜玲珑师妹怎么回答?”他原本想提起吴俊义的兴趣,哪知道这会儿吴俊义仰头看着月华峰的方向,魂都丢了,哪里还会听他说话? 王鹏伟苦笑着摇摇头,又自说自话,道:“玲珑师妹当时哭得死去活来,后来提起无邪飞剑,说她对不起师父,要淑平把她杀了,算是偿还师父的养育之恩。还说下辈子一定不要学什么道,她要做你的妻子。” 吴俊义的心痛急了,他何曾想过玉玲珑这时会因为他而受苦受煎熬?可他呢?在阎浮大世界,他非但不念玉玲珑,还和江映红成了夫妻之实,想起自己和江映红在床上打滚的时候,玉玲珑孤零零一个人被关押在青冥洞的情景,吴俊义忍不住痛哭失声:“玲珑,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见吴俊义伤心,王鹏伟便知趣的没有再说话。 “唉,报应不爽,我刚在月华峰哭的时候你还笑话我,可如今呢?你不也哭得毫无气节?”王鹏伟望月长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吵什么吵,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便在这时,打鼾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如雷霆般的咆哮,“这大晚上的不睡觉,王八羔子。” 声音是从第一间厢房中传来的,伴随着咆哮声,房门轰然打开,“轰隆”一声,竟是被踢开的。 但见得一名矮胖的男子气呼呼的冲出来,这人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一脸的肥肉,头上竖着两只羊角辫,看上去不伦不类。这会儿他光着上身,一身肥肉白花花的,因为肚皮肥大,走起路来上下晃动,裤腰带几乎都要撑破。 王鹏伟见到来人,忙起身来迎,道:“师叔!” 胖子约莫只有五尺来高的样子,和王鹏伟站在一起,只能仰望着吼道:“一边待着去。” 他说话委实不客气,但王鹏伟却混不在乎,嘿嘿一笑,真就顺从地走到了一边。 胖子见吴俊义坐在石凳上发呆,看都不看自己,自尊心受到打击,便双手叉腰,对着吴俊义咆哮道:“王八羔子,你吵到老子睡觉了。”他这话说得实在太大声,唾沫星子喷了吴俊义一头一脸。 吴俊义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滚开!” 这话虽说得平平淡淡,可胖子听罢,就不得了了,右手握拳,那足有碗口大小的拳头在吴俊义眼前晃了晃,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敢叫老子滚开?” “吵死了!”吴俊义心中一股子的气正不知向何处发,谁知来了个说话如打雷的胖子,他心中大怒,不由分说,一拳砸向胖子扬起的拳头。 “嘭!”双拳相撞,吴俊义只觉得身体一阵飘忽,竟然被打得倒飞而出,一脸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这……”吴俊义恼羞成怒,一个鲤鱼打挺便又站起来,一声吼便又扑向胖子,“爷要打爆你。” 胖子见吴俊义又扑来,微微眯眼,沉沉吸了一口气,继而重重吹出,便是一阵狂风。 “呼呼呼……呼……啸……”这狂风力大无穷,直接将石凳石桌掀翻,甚至四周的砖瓦也纷纷摔落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啊……”吴俊义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被直接吹得撞倒在墙壁上。 “你……你是谁……”吴俊义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又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但却不敢再攻击胖子。 第159章 玄武魏伯阳 胖子见吴俊义金鸡独立,双手护胸,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便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胖子,你又叫什么名字?”吴俊义虽然忌惮,但嘴上却半点不认输。 王鹏伟怕两人再打,忙打圆场,给两方介绍道:“吴兄弟,师叔是我们十方院专门考核新入门弟子的长老,姓魏,道号‘伯阳真人’,也是四象长老阁之玄武阁的掌门……”王鹏伟一番介绍,吴俊义惊得张大嘴,他哪里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胖子,竟会是自己能否拜入太虚仙派的关键人物?一时间,只觉得面皮发烫,暗骂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哼,十方院长老,玄武阁掌门,好大的头衔!”吴俊义听王鹏伟说完,冷冷一笑,语气不无戏谑,道,“难怪能欺负我前来入门的小辈。”说罢他大摇大摆往十方院的大门处走去。 王鹏伟忙冲上去拦住他,道:“兄弟,你这是为何?” 吴俊义哭丧着脸,道:“我都和这胖子结怨了,想要拜入太虚绝逼的无望,又何必在此干耗?纵然能通过入门考核,这胖子眼睛又细又贼,指不定以后给我多少小鞋穿呢。与其受这鸟气,还不如有节操的选择离开。” “说得好说得好,我可告诉你,你要真敢入我太虚,我就天天给你一百双小鞋穿。”魏伯阳嘿笑道,“就你这样的小子,有骨气有节操,可惜没实力啊,没实力,在哪都是一样的穿小鞋。” “你……死胖子……”吴俊义听魏伯阳这么戏谑自己,气不过,骂了一句才愤然出门。 “吴兄弟……”王鹏伟本想去追,魏伯阳却喝道:“给老子回来,那小子毛都没长齐就这般眼高于顶,你追回来干嘛,要老子供着他吗?” 王鹏伟又不好忤逆魏伯阳,便很不情愿的走回来,道:“师叔,吴兄弟也不是有意冲撞你……” 魏伯阳摆摆手,打断王鹏伟的话,他伸了个懒腰:“唧唧歪歪的,把老子的好梦都搅了。”骂骂咧咧着又回屋睡下,没多久便又鼾声如雷。 吴俊义一边谩骂小观音和魏伯阳,一边朝山下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发现不对,四顾左右,俱是遮天蔽日的林海:“迷路了?”一时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都什么事啊,爷的手气也太背了,从上王屋山的时候开始就诸事不顺,先是遇到林惊辰那伪君子,继而九曜曲灵刀无缘无故毁掉,又被小观音无礼拒绝,好巧不巧竟把十方院的魏伯阳给得罪了,这会儿又迷路了……”吴俊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时间,竟是不知何去何从。 魔影这时候忽然嘿嘿笑道:“主人,碰壁了吧?”他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以意念传到吴俊义脑海,像看笑话似的。 “关你鸟事。”吴俊义毫不客气地开骂,“爷不能入太虚学道,你以为你有什么好处?” “你根本就斗不过林惊辰的,在这里也是被他欺压,何不投入魔门?”魔影出主意道。 “你怎知我斗不过林惊辰?”吴俊义心中不忿,道,“爷哪里不如林惊辰?你要觉得林惊辰厉害,怎地不做他的影子?” “你……”魔影被气得声音都颤抖了,“你要斗得过他,如何不知道九曜曲灵刀就是被他毁的?” “是他?”经魔影一提醒,吴俊义便想起之前林惊辰以二指夹住九曜曲灵刀,当时因为太恨林惊辰,便没注意到林惊辰动了手脚,这会儿听魔影一说,复又反复推敲,便醒悟过来,“这个伪君子……” “九曜曲灵刀的器灵最起码也是真元境的修为,虽然其实力也就相当于金丹境的修士,可林惊辰仅凭二指就能将之灭杀,你又如何斗得过?”魔影分析道,“此时走,还来得及,待得魔功大成之日再来寻林惊辰晦气才是正途哪。” 吴俊义想了想,忽然嘿笑道:“他若真不把我看在眼里,又何必损坏我的九曜曲灵刀?他这是怕爷,爷就偏要吓他。” “强词夺理!”魔影连说不可,但吴俊义却下定了决心,任凭魔影怎么说都没用。 …… 次日一早,魏伯阳早早起床,一双熊猫眼,无精打采的坐在庭院中发呆,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便在这时,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人嘿笑着走进十方院,这人,便是吴俊义。 魏伯阳看到吴俊义便气不打一处来,咆哮道:“怎么又是你?” 吴俊义一改先前的桀骜姿态,讪笑着道:“伯阳真人,小子我昨晚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和我一般见识。” 见吴俊义如换了个人似的,他先是一愣,继而冷冷一笑,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吴俊义见魏伯阳一副视自己如无物的不屑神色,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弟子诚心拜入太虚仙派,求真人成全。” “啊呃……”魏伯阳见吴俊义忽然跪倒在自己面前,如受了惊的小鹿般瞬间跳开,“老子心脏不好,你可别把我吓坏了。” “真人,小子乃是桃花村人士,姓吴名俊义,自小是娘亲一手带大,至今不知我爹是谁。”吴俊义道,“半年前家中出了变故,我娘被一神秘强者带走,下落不明。小子我曾一度追寻,却都无头绪。我娘是我唯一的亲人,小时候我就梦想着等我长大了,必定要好好报答她。可我连她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又谈何报答?” “俗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我娘也不知在何处受苦,我只想求得大道,救出我娘。”吴俊义说着,眼圈已经泛红。 魏伯阳出奇的没有再调笑他,而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娘把你带大可不图什么报答。” “可是为人子女,我一想到娘亲不知在何处受苦就感觉自己很不孝。”吴俊义道,“也不知这会她有没有一顿饱饭吃,坏人有没有欺她打她……” “倒是个孝子。”魏伯阳道,“可惜,仅仅打动我是没用的,你若想入我太虚仙派,我也一视同仁,只需通过考核便能成为我太虚仙派的外门弟子。” 吴俊义一听这话,心下大喜,忙问道:“什么考核?” 160章 百步飞剑 “这事说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魏伯阳一改先前的懒散,正色道,“我王屋山下,有一座叫铁梁庙的村子,想必你之前上山也路过。铁梁庙里有个妇人最近被噩梦缠身,几度烧香祈求太虚仙派能派人去解除她的噩梦,你便去了了那妇人的心愿吧。” “这就是入门的任务?”吴俊义微微一愣,道,“那妇人姓甚名谁,住在何处,缘何做噩梦?” 魏伯阳听吴俊义这么说,立马吹胡子瞪眼,骂道:“臭小子,我若知晓,又何须你去打理?” “呃……”吴俊义一阵无语,敢情自己就是魏伯阳的跑腿。不过只要能入太虚仙派,他也不计较这些,便道,“如此,弟子这就去办!”说罢便欲转身下山。 魏伯阳又叫住他,不悦道:“给我回来!毛手毛脚的,我有说让你走了麽?”说着,手中平空多出一副锦囊,这锦囊由金线编制,绘了个深涩的太极图,他将锦囊交给吴俊义,叮嘱道,“你若遇到生命危险,这锦囊可保你一命。但切记不要轻易打开。” 吴俊义听魏伯阳说得玄乎,便接过锦囊,锦囊空落落的,似乎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既然魏伯阳说能保他一命,索性也就收入囊中,这才道:“真人,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魏伯阳摆摆手,道:“去吧!” 于是,吴俊义便原路返回,朝山下行去。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吴俊义这会就觉得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多了。想当初上王屋山,他手脚并用爬了不知道多少悬崖峭壁,可现在站在悬崖峭壁上要想下去,那就太难为他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走走停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日晒雨淋,花了足足十天的时间,吴俊义终于看到不远处炊烟缭绕的铁梁庙。 此时已近黄昏,红日斜挂西山,因吴俊义的宝器九曜曲灵刀被林惊辰弄碎,而今吴俊义身无寸铁,未免出什么意外,他便取出了陈骁齐当初使用的飞剑“青霜”。青霜剑乃是滴血认主类法宝,四品灵器,在尘世间,也算是一柄极品宝剑。美中不足的是青霜剑由千年寒铁铸造,乃水系法宝,五行相生相克,正好和吴俊义的火系真炁相克。不过正所谓有胜于无,吴俊义也就苦笑着咬破指头,将一滴血滴在了青霜剑的剑身上。那滴鲜血在青霜剑上一闪即逝,与青霜剑融合,吴俊义立时感觉到自己的心意和这青霜剑有了斩不断的联系,就好像青霜剑就是他的手臂这般。 这种怪异的感觉比他掌控九曜曲灵刀的时候还要强烈,而且施展法术更加得心应手,这让他很是费解,便问魔影。魔影如是道:“九曜曲灵刀虽是宝器,比灵器青霜剑的等阶高了何止百倍?也正是因为如此,以你金丹境的修为,想要完全驾驭九曜曲灵刀最起码也是真元境修为的器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你驭使九曜曲灵刀,不过能发挥出九曜曲灵刀百分之一甚至更低的威力。而如果是魏伯阳、小观音或者林惊辰中的任何一人驭使九曜曲灵刀,发挥出的威力将会是可怕的。” “难怪我现在是金丹境后期的修为却不能以意念驭使九曜曲灵刀,只能依靠双手驾驭!”吴俊义豁然开朗,道,“而今我和青霜剑血肉相连,是不是就可以意念驭剑?” “这是自然,任何达到金丹境初期修为的修士,都能驾驭灵器类法宝。当然,修为越高,法宝的等阶越高,自然更能发挥出法宝的威力。”魔影活了这么多年,经验老到,便指引吴俊义,道,“你现在就试着将真炁灌入青霜剑中,而后以意念和飞剑沟通。” 吴俊义照做,微闭双目,气灌青霜剑,继而以意念道:“青霜剑,给我刺破前面的那块磐石。”岂料青霜剑在他的手中如死物一般,纹丝不动,吴俊义便又集中心智,继续沟通飞剑。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忽然睁眼,手中的青霜剑便呼啸着脱手飞出,青霜剑品质不凡,一剑劈向距离吴俊义十步外的磐石,但听得轰隆一声响,那坚固的磐石硬生生被劈成了两段。刀口平滑,就像是被切破的豆腐一般。吴俊义手一手,那青霜剑便又飞回他的掌中。 “妙极……妙极……这才是真正的驭剑……”吴俊义大喜,看看手中此刻正冒着霜雾的青霜剑,真是如获至宝。恰巧这会有一只鸟儿飞过头顶,吴俊义一时来兴,便又驭使飞剑刺向那高空中的飞鸟。岂料青霜剑只飞了近百步就再难前进分毫,任凭吴俊义使尽全身真炁也丝毫无用。 “哈哈,你个土鳖,金丹境初期可以意念驾驭飞剑飞出距离身体一步的位置,金丹境中期可驭使飞剑飞出身体十步,金丹境后期可驭使飞剑飞出身体的百步,那鸟儿飞得这么高,你怎么可能刺到?”魔影像遇到了天下最笨的傻子一般,笑道,“而且修为每提升一个境界,对于飞剑的速度、力量掌握都会提升,你现在还差得远呢!” 吴俊义大窘,怪只怪自己没有个师父,这才对这些常识一知半解。可他好在脸皮够厚,自我感觉够好,虽然被魔影笑话,他仍旧得意道:“我虽不能千里之外夺人贞操,哦,呸,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但百步飞剑却是能的。”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尴尬,他竟把“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说成千里之外取人贞操。 将武器的事情解决后,他便信心满满地朝铁梁庙的村头行去,还没进村子他便看到有一群人围在村头一阵议论纷纷。 铁梁庙民风淳朴,而且也不是很大,村东张三家昨晚母鸡下蛋了,也许第二天就能传到村西的李四家。村民们喜欢谈论他家长他家短,也好热闹,若是村尾王二家的母猪生崽,这些人也会上去围观。 吴俊义见十来个村民围在村头,便上前去打探。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是吓了一跳,众村民这会正围着一条白蛇指指点点,这白蛇有碗口那么粗细,此刻已经死去,盘绕在一棵树干下,蛇口兀自大张,看上去煞是狰狞。一名披麻戴孝的女子此刻跪倒在死蛇的面前,她烧了三炷香,又摆了些馒头、蔬果之类的贡品,她一面烧香一面喃喃自语道:“白蛇大仙,奴家并非有意误伤你的性命,你在天有灵,就让你那同伴放过奴家吧,奴家实在是受不了夜夜恐吓的折磨了。” 围观一人听罢,连连摇头,叹息道:“唉,张家寡妇也是冤枉,好不容易攒了钱盖房子,却不曾想挖地基的时候误杀了这条蛇精,现在它的同伴托梦张寡妇,说要来报仇,也不知道张寡妇能不能逃过一劫,真是可怜哪!” 第161章 绿袍托梦 吴俊义心中一突,暗忖道:“莫非这寡妇就是伯阳真人让我帮助的人?”想到这里,他便上前询问张寡妇,道:“夫人,你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张寡妇一身孝衣,样貌却是极美,此时跪倒在地,听吴俊义喊她,她悠悠回眸,风情万种,见吴俊义一身青裳,背负宝剑,忙道:“公子可是王屋山上的神仙?” 吴俊义哪是什么神仙?可见到张寡妇一脸的期盼,不愿让她失望,便点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眼下四周都是围观的村民,吴俊义心思缜密,不想徒添多余的麻烦,便道。 张寡妇见吴俊义没有否认身份,眼中更是流露出欢喜之色,平添了几分妩媚,看得吴俊义一阵心神荡漾。张寡妇施施然起身,想是跪得太久,刚刚站起便脚步虚浮,朝地上倒去。吴俊义眼疾手快,伸手便欲将她扶住,也是情急之下,一个不留神,竟是一把抓在了她的胸口。 入手一片温润柔软,吴俊义大窘,忙要撒手,张寡妇也是大惊,猛然生出些气力,一把将吴俊义推开。原本她梨花带雨的脸颊,这会儿泛起阵阵红晕,更是妩媚。 虽然围观的人都,但也都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尴尬境地,吴俊义也不好多解释,总觉得这种事情越描就越黑,索性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再不敢多看张寡妇一眼。张寡妇羞得双颊绯红,低着头,细声细气道:“公子请随我来。”说罢,已经径自走出了人群,朝村里走去。吴俊义不动声色,也不说话,双手抱拳和在场围观的村民打了声招呼便跟随张寡妇而去。 张寡妇家居住在铁梁庙西边的一块田埂上。时值金秋收获月,田埂里一片片金黄金黄的作物,微风袭来,阵阵稻香沁人心脾。 张寡妇远远指着田埂上唯一的一个人家,那里炊烟缭绕,她道:“那里便是我家。” 吴俊义朝着张寡妇手指的方向望去,三间茅草房,一排低矮的栅栏围成一个不大的庭院,庭院中栽种着稀稀拉拉的蔬果,几只鸡鸭在庭院中彼此追逐,一副农家乡土气息,吴俊义不觉有些怀恋桃花村的老家。 走过几条蜿蜒的田间小路,两人便到了张寡妇家门前,“吱呀”一声,她推开院门,邀请吴俊义进入。 吴俊义甫一进院便闻到阵阵扑鼻的饭香,从王屋山下来,足足十天十夜没有进食,虽有真元丹补充体内,但这会儿闻到饭香,他便觉得饥肠辘辘。张寡妇早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浅浅一笑,道:“公子应该饿坏了吧?赶快进屋先吃饭。”说罢,她边领着吴俊义进屋边呼喊屋里做饭的人,道,“二弟,你快出来迎接王屋山的活神仙呐……二弟……” 屋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咳嗽声,想是被烟熏的,没多久,便有一人急匆匆出门来,这人着粗布麻衣,个头虽高但消瘦细弱,长得跟竹竿似的。此刻他挽着衣袖,额头有嘿嘿的锅烟,双手湿漉漉的,想来便是他在屋里生火做饭。他一见到吴俊义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高呼道:“神仙救命……神仙救命呐……” 吴俊义大惊,何曾想到这七尺男儿忽然一下子跪倒在自己面前,忙上前将之扶起,道:“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张寡妇忙向吴俊义引荐,道:“这是亡夫的弟弟李杰,刚才他惊吓到公子了。”说着又不呵斥李杰,道,“公子远来是客,还不请公子进屋?” 李杰长得极为敦厚,听张寡妇这么说,忙邀请吴俊义进屋。他将吴俊义奉若上宾,吴俊义自也不好推辞,随李杰和张寡妇进了屋。 屋里昏暗低矮,一盏油灯摆在桌上,发出昏黄的光亮。李杰将吴俊义安排上桌后,忙又去将饭菜搬到桌上,三菜一汤,虽都是些瓜瓜豆豆的素菜,但却喷香扑鼻,吴俊义连连称赞李杰厨艺。三人就坐,张寡妇便主动给吴俊义盛了一碗饭,又热情的夹菜给吴俊义。吴俊义早就饿坏了,哪里会客气,大口大口咀嚼,足足吃了三大碗才算半饱。 这时候,张寡妇忽然低声啼哭起来,她以袖掩面,边哭边道:“公子,奴家命苦得紧,若是能得公子相救,当真是感激涕零。” 吴俊义见她哭泣,忙放下碗筷,道:“夫人何须这般?且先把遇到的麻烦说与我听,我定当竭尽所能搭救。” 张寡妇听吴俊义这般说,便一面掩面擦泪一面一一将遇到的麻烦事说了一遍。 原来,张寡妇和李杰平日里省吃俭用,又都勤奋劳作,这些年积攒了些钱财。因嫌弃老屋破旧,半年前张寡妇便和李杰商量在老房子屋后的空地上搭建新房。本来这事是好事,李杰还说他自己来修房子,也能省去雇佣工匠的工钱。两人说干就干,挑了个吉日,焚香祭祖后便开始打地基。因王寡妇是女流之辈,气力有限,而单凭李杰一人之力,想要挖好地基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足足花了半个月,也不过挖了一面墙的地基。 这夜,张寡妇早早入睡,睡梦中,她梦到一名穿着绿袍,手拄拐杖的老头,老头白发苍苍,活了不止百岁的样子,但精气神却极好,他对张寡妇说:“夫人,你家能起新房原是大喜事,可我家就在这地底下,你挖地基把我家的房子的瓦给破坏了一些,若是遇到下雨,我家老两口就要被雨淋了,这可如何是好?老朽想来和你商量商量,看看你能不能把新房子盖到他处?” 次日,张寡妇便将她做的怪梦说与李杰听,李杰累日挖地基,累得不行,这会儿张寡妇因为一个梦就要改到他处去盖房,他如何会同意?而且张寡妇家在铁梁庙就这么一块地,要想搬到别处盖房,就得买地皮,他们的钱本就不多,又如何能买一块地?两人思量一番,便把这梦归为无稽之谈,继续开掘地基。 次夜,张寡妇又梦到绿袍老头,绿袍老头这次说话已经没有上次那般客气了,他语带恐吓地道:“夫人,老朽好言相劝,你却执意要毁我家房子,这会儿我家老太婆气得命在旦夕,你若还不罢手,老朽就不客气了。” 张寡妇这次真是吓坏了,又去和李杰商量,李杰自然不信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宽慰张寡妇说:“嫂子,这些天你累了,做些怪梦也是正常的。今日的活儿就由我来做,你把饭煮好就成。”宽慰了张寡妇,李杰自又去挖掘地基。挖到离地深七八丈深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块汉白玉般的大石块,便将大石块挖出来,却哪里想到这哪里是什么大石块,而是一条死了的白蛇。白蛇有碗口那么粗,身上多处已经被李杰的锄头打得到处淤青。 第162章 重阳之约 李杰看到白蛇,吓得魂都没了,幸好是条死蛇,若是这蛇是活的,他还有命?又回想起先前张寡妇所做的梦,更是觉得这事诡异,屁滚尿流去和张寡妇说这事。 张寡妇当时正端着一碗水,听李杰说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一条白蛇,白蛇有碗口那么粗,最起码也是活了百年的样子,张寡妇手中的碗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她脸色骤然煞白,道:“那绿袍老人说的没错,真的应验了,真的应验了,我当时怎么就不听他的劝呢?” 见张寡妇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李杰心疼不已,宽慰张寡妇几句便出了院子,他在村里经过多方打听,请来一名游方道士,这道士自称是昆仑山上的金甲真人,专抓妖魔鬼怪。李杰当日便将金甲道士请回家中,先是一顿好菜好饭宽待,复又买了只大公鸡请金甲道士施法。 金甲道士以鸡血将张寡妇家里里外外都洒了一遍,又将白蛇的尸体当众焚烧,一场法事做下来,已经是夜深。 张寡妇害怕在梦中又见到绿袍老人,躺在床上的她便强忍着不睡着,但毕竟忙活了一天,全身酸软无力,很是困乏,张寡妇越忍,越觉得睡意难忍,终于沉沉睡去。 果然,她一睡着,便开始做梦了,这一次,绿袍老人改穿一身孝服,原本鹤发童颜的老人,看上去异常的憔悴,他一脸的恨意,甫一见到张寡妇便举起拐杖来打,边打边骂:“好你个坏女人,我好言相劝几次你不听,偏偏要挖地基,这会我家老伴气死,我又如何会让你好活?” 张寡妇见绿袍老人的头一下子变成一个大大的蛇头,大嘴一张便朝自己咬来,她大惊之下猛然惊醒,周身都是冷汗,久久不能平复。 这夜,她再也睡不着了,听说不远处的王屋山上有神仙,而且个个法力无边,邪魔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她便起身焚香祈求:“王屋山上的神仙,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救救奴家吧。” 次日一早,她又和李杰商议,说把挖的地基全部填平,以后再不去惊扰绿袍老人家。李杰也觉得这事实在诡异,便依着张寡妇说的照做,他抬着锄头来到屋后的地基,惊异地发现,昨夜已经被金甲道士烧成灰烬的白蛇尸体,这会儿就挂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舌头狰狞,他如见了鬼一般尖叫出声,猝然被惊吓,他愣是被吓得晕倒在地。 张寡妇在家里苦等到下午不见李杰回来,心中担忧,便去寻。当她看到李杰躺在地上时,急得都哭了,探了探李杰的鼻息,还有呼吸,她忙将李杰扶回家中。深夜的时候,李杰总算苏醒过来,见到张寡妇,他忍不住猛一把扑入张寡妇的怀里,哭道:“嫂子,我之前看到白蛇的尸体了,就挂在八年前我栽的那棵树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张寡妇被李杰这么一抱,只觉得全身酸软,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她的丈夫死得早,那时候她还没有尝试过为人妻子的滋味,洞房花烛夜,丈夫在她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索要,因为是第一次,她虽然疼痛,但痛苦中的快乐,她实在欢喜。 婚后不久,丈夫被怪病缠身,半个月后就撒手离世。张寡妇从此成了没有男人的寡妇,那时候李杰还只是孩子,张寡妇本想改嫁,但看到李杰实在可怜,便说服自己留下来照顾李杰。李杰也听话,叔嫂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贫,但也没什么大灾大难,就这么过来了。 不过她总感觉自己的生活里差些什么东西,使得生活非常乏味。 一日,她在房中洗澡,当她的手碰到自己的身体时,只觉得阵阵发麻,如上了瘾一般,她的手忍不住朝两腿间摸去。这一摸之下,身体浑身哆嗦,嘴里更是忍不住哼出声来。她回想起丈夫生前在她身上做的事情,更加觉得全身火辣。当时李杰恰好就毛手毛脚闯进房里,见嫂子赤身露体地在屋里,李杰顿时就惊呆了。少年的心猛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身下更是阵阵滚烫。 张寡妇也是羞得不行,忙披上上衣遮羞。 “嫂……嫂子……”张寡妇背对着身体,上衣轻薄透明,李杰正好将她浑圆的肥`臀看在眼里,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猛一把扑上去将张寡妇抱住,“嫂子……你……你好美……”说着他的手已经将张寡妇胸前的肥腻抓在手里,轻轻一捏,只觉得无比销魂。 张寡妇被李杰这么一弄,只觉得全身火辣辣的,想要抗拒,但心里却又嫉妒渴望,便象征性地挣扎道:“我是你嫂子……我们不可以……不可以……” 李杰刚刚长大成人,血气方刚,正是冲动的年龄,哪里管张寡妇怎么说,越发肆无忌惮的在张寡妇的身上摸索。 张寡妇再也忍不住,终于轻轻哼出声来:“不要……嗯……不要……”微闭双目,她主动献上自己的温唇,两人的舌头交织在一起,发出吧嗒吧嗒的吮吸声。 次日,张寡妇早早起床,看到睡在自己枕边的李杰,又羞又悔,便再不理李杰。 李杰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不时来讨好张寡妇。张寡妇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李杰,没多久便原谅了他。只是她再不把李杰当小孩子来看,每次洗澡都等李杰不在家了再洗。 而今李杰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张寡妇闻着李杰身上的男子气息,不自觉一阵晕眩,便要将李杰推开。当见李杰哭得伤心,又不忍心,终于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软语安慰道:“不怕,嫂子会保护你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杰的精神终于恢复过来。看到嫂子胸口的隆起,他忍不住一头栽在那柔软处,道:“嫂子……” “啊……”张寡妇大惊,忙去推李杰。 但李杰既然得手,哪能让张寡妇逃脱,一把将张寡妇压在身下便去脱张寡妇的衣服,起初张寡妇拼命挣扎,但在李杰上下其手的挑逗下,终于缴械投降,任由李杰在她身上施为。 一番云雨过后,已是半夜。 张寡妇便如新婚的小媳妇,娇骂了李杰几声便起身回自己的屋子睡觉。 刚刚开门,便有一道白影冲天而降,张寡妇大惊失色,一个踉跄,被门槛班倒在地。那条白蛇的尸体就砸在了她的身上。 “啊……啊……妖怪啊……”张寡妇吓得心胆俱裂,没命的喊叫。 李杰见状,忙扑上来一把将白蛇的尸体搬到院外。 经过这事,张寡妇再不敢去睡觉,李杰怎么劝都没用,不得已,他便将张寡妇抱到自己的床上。因为有李杰陪伴,张寡妇的心踏实了许多,一夜醒来,也没做什么噩梦。 因放不下世俗的枷锁,次日夜晚,张寡妇故意早早回屋睡觉,还把房门给反锁了。 当夜,她又梦到绿袍老人,这次绿袍老人提着一把碧幽幽的宝剑来,老人恨道:“坏女人,本来我也不愿为难你,可我那老伴死后心有不甘,托梦要我替她报仇。老朽修道百年,不屑对你这凡俗中人下手。我便与你约定在九月九重阳节之日做个了结,届时你尽可找帮手来对付我。但是你也别想逃跑,我没日没夜都盯着你的,你若敢逃,我便杀了你。” 吴俊义听张寡妇说完,好笑道:“没想到那蛇精还讲人情道义。” 张寡妇解释道:“原本这事也是我不对,不该不听信他的话……” 吴俊义打断她的话,道:“现如今说后悔已然无用,只有打败那蛇精,你方能得到安宁。” 张寡妇点头道:“明日便是重阳节,公子千万要帮忙。”说着,她渴求地看向吴俊义。 若是平时,吴俊义也不愿管这些闲事,但这事牵扯到他能否拜入太虚仙派,他便道:“我自当竭尽所能。” 第163章 夜视之妙 当夜,吴俊义便和李杰睡一个屋,李杰虽比吴俊义大些,但自来在铁梁庙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遇到什么生死大难,心性还是半大的孩子,在床上一直央求吴俊义摆故事给他听。吴俊义虽然比他年龄小些,但经历了多次生死,深知要在这世上生存便要有足够的实力,便懒得和李杰说话。李杰问一句,他便答一句。没多久,李杰便失去兴趣了,自顾自倒在床上睡觉,没多久便发出沉沉的呼吸声。 见李杰睡着,吴俊义便盘坐地上,拿出星宿宝珠开始修炼,经过之前吞噬星宿宝珠中的星辰之力修炼星宿真炁,这星宿宝珠现在变得只有拇指大小。吴俊义感觉到丹田内的星宿已经开始液化,但距离结成星宿金丹,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修炼。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他也不急于求成,他要做的,就是专心走好每一步。 将星宿宝珠放在手心,吴俊义微闭双目,开始运转体内星宿真炁。《气府血脉道》不愧是和修真界第一神通“三清玄功”有着千丝万缕的神秘法门,吴俊义以“气府血脉道”为载体,贪婪地吸纳着星宿宝珠内蕴含的星辰之力,也不知这拇指大的珠子究竟蕴含了多少星辰之力,吴俊义修炼一夜,只觉得体内星宿真炁越发澎湃雄浑,但星宿宝珠的体积一点也没变小。 被鸡鸣声打扰,吴俊义睁眼开来的时候,天已经灰朦朦亮。 李杰还像死猪一样睡得酣畅,吴俊义起身出门,一阵凉意袭来,清新无比。 张寡妇已经在院子里摘菜了,她撅着肥大浑圆的屁股,看得吴俊义一阵心神荡漾。见吴俊义出来,她便道:“公子,怎地不多睡会?” 吴俊义不敢多看,故意伸了个懒腰,道:“我没有赖床的习惯。” 张寡妇体态婀娜,虽穿着粗布麻衣,但丝毫掩不住她的美丽。她是熟透了的女人,对吴俊义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吴俊义只看一眼便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发硬,撑得他一阵尴尬。 张寡妇不经意间看到吴俊义撑起的地方,俏脸一阵潮红,忙将头埋下去,故意装作很认真地摘菜。 吴俊义仓皇回屋,暗骂自己没出息没节操。 这时候李杰也醒了,见吴俊义如撞了邪一般飞奔回屋,以为是蛇精来袭,忙用被子盖住脑袋。看他全身哆嗦,连床都晃动起来,吴俊义顿时汗颜。 一日无话,是夜,月明星稀。 本是赏月的好夜晚,但因为蛇精托梦的事,张寡妇和李杰都是一副苦瓜脸,两人看着天一点点变黑,心里的恐慌越发强烈。 吃过晚饭,吴俊义便对脸色惨白的李杰道:“你在害怕?” 李杰这会儿双股打颤,脸色煞白,说起话来也是浑身哆嗦:“怕……怕……怕什么……” “你去村里别家住一晚吧。”吴俊义道,“反正绿袍老人约的是你嫂子,你留下来也没用。”他其实是觉得人多了麻烦,毕竟李杰是个凡俗中人,留下来只会拖累吴俊义,听张寡妇说的,吴俊义就猜测那要来寻仇的蛇精绝对不简单。张寡妇是不能走,可李杰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离开。若是李杰和张寡妇都在,以吴俊义的修为,想要在蛇精的手底下保全两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我嫂子……”李杰担心张寡妇,不愿离去。 张寡妇也道:“听公子的,他一定能解决蛇精的。” 李杰听张寡妇这么说,也就点头应了下来,从屋里搬出被子,道:“我今晚就和二蛋挤一宿,天一亮便回来。”说罢,径自出了房门。 当屋子里只剩下吴俊义和张寡妇的时候,气氛瞬间就变了。吴俊义想起白天看到张寡妇撅着屁股的样子,就忍不住朝张寡妇的胸口看去,饱满,挺拔。 张寡妇也发现吴俊义的眼睛,自觉不自在,便别过身体,红着脸道:“公子这么看着奴家,是觉得奴家身上哪里不对吗?” 被当场点破,吴俊义膛目结舌,也是脸皮够厚,道:“我是在想待会儿绿袍老人如何出现!” 张寡妇信以为真,道:“公子有何高见呢?” 吴俊义想了想,道:“听你说每次遇到绿袍老人都是在梦中,我猜想他或许会施展什么入梦的法术,在梦中杀你。” 张寡妇听吴俊义这么说,吓得脸色煞白,忙道:“如此说来,我今晚就不能睡觉了?” 吴俊义摇摇头,道:“正好相反,你现在就去睡,我倒要看看那蛇精有多大的能耐!” “可是……”张寡妇还是有些担心。 吴俊义又道:“若是夫人信得过我,我便守在你床边,如何?” 张寡妇听吴俊义这么说,双脸骤然绯红,一颗心扑通扑通都跳到了嗓子眼,仿佛一张口就要蹦出来一般。她偷偷看了吴俊义几眼,见对方一本正经,便羞答答点头道:“如此,就要麻烦公子了。”说罢便起身而来,“公子,请随奴家来。” 吴俊义很是正经地点点头,跟了上去,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吴俊义刚一进屋就闻到张寡妇的房间有阵阵成熟女人的馨香,那是一种极具诱惑的气息,看到张寡妇扭动着腰肢去铺床,他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他极力克制内心深处的欲望,坐到桌前的凳子上,不留痕迹的偷偷扫视了屋子一圈,他便看到衣架上挂着的肚兜,那肚兜已经洗得褪色了,但却对吴俊义有着无穷的诱惑力。 张寡妇见状,脸颊更是绯红,忙去将衣服收到柜子里。 吴俊义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夫人,待会儿我会进入你的梦中保护你,你且安心睡下。” 张寡妇这会儿已经羞得不行,也不答话,微微点头便走到床边,她本想脱下外衣,但一想到吴俊义在屋里,便直接穿着衣服躺上床,继而盖上被子。因为害羞,她用被子把整个头都给盖住,但又自觉这样不礼貌,没多久便又探出头来,对吴俊义道:“公子,今晚就有劳你了。” 吴俊义憨厚一笑,道:“夫人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罢便将油灯吹灭,“你安心歇息吧,一切交给我。” 屋里一下子暗下来,张寡妇只觉得心扑通跳个不停,四周静得可怕,她隐约觉得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吴俊义说“一切都交给我”的时候,她的心一暖,忍不住侧身看向吴俊义,但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到。顿时心中一慌,忍不住低声道:“公子?” “嗯?”吴俊义道,“夫人害怕吗?” 张寡妇点点头,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便咬牙道:“我不怕,只是怕你走了。” 张寡妇哪里知道吴俊义能夜视,早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也不点破,道:“我不会丢下夫人的,夫人好生歇息吧,睡着了我好进入你的梦里。” 张寡妇一阵感激,便不再说话,长舒一口气,紧闭双眼,只盼着能早点睡着。可越是这样,她越是睡不着,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她仍旧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平素都喜欢裸`睡的,也难怪穿着衣服睡不着。无奈之下,她索性偷偷将腰带解下,小心翼翼一件件将衣服褪下。她以为黑灯瞎火的吴俊义看不见,可吴俊义夜能视物,怎会看不见? 当张寡妇的身上只有一件淡雅的肚兜时,吴俊义看到她白花花的肌肤和胸前的波涛,他的下面便情不自禁高高挺`起来,他只觉得喉咙干涸,阵阵欲`火直冲脑门。 第164章 克夫之命 当张寡妇的手伸向背后准备褪下肚兜的时候,吴俊义索性闭上双眼,金身大道大圆满的修为,已经让吴俊义破了女色死关,他一遍遍默念金身大道上的咒语,一时间脑中清明一片,身体也变得平静下来,看着张寡妇一点点将肚兜脱光,他也没有丝毫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云淡风轻一般。 再看张寡妇,已经又躺在床上,不算厚的被子把她的身子裹得紧紧的,翘臀微挺,长发散在枕头上。她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孩那般,安安静静地蜷缩在被子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发出细微的鼾声。 吴俊义确定她已经睡着后,便施展皈依术,将一缕念头打入了她的识海。伴随着这缕意念的进入,吴俊义化身为千手千眼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进入张寡妇的识海。 凡人的识海,一般都会停留在自己经历过的印象最深的地方,不似修道之士那样可以根据意念变换。 这是一家名叫“香满园”的青楼,此时已是深夜,最是生意红火的时候,达官显宦、巨商富贾来来往往,一掷千金,群芳莺歌燕语,花香袭人。琴声,笑声,仿佛没有停歇的时候。 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浓妆艳抹的老妈妈风韵犹存,屁股大胸大,要不是风烛残年,只怕要勾走无数男人的魂儿。张寡妇这会儿坐在梳妆台旁,她着一身碧绿的纱裙,肤白而红润,身姿婀娜,比起现实中为了生计而略显沧桑的张寡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光彩照人,同样,也害了自己。这会儿她战战兢兢,以泪洗面,不时低低啼哭几声。 老妈妈不知怜香惜玉,仍旧指着她的脑门骂道:“王员外说要千金买你的初夜,你到底是傻了还是怎么?老娘可把话放在这了,你是愿也得愿,不愿也得愿。”说罢,老妈妈扭腰往门外而去,临走前还讥笑道,“臭丫头,怪只怪你爹把你卖给老娘,这么好的姑娘家,可惜老爹是个穷鬼,活该被千人骑万人尝!我呸!” 当房门咚一声被带上的时候,张寡妇再也忍不住,扑在梳妆台上痛哭起来:“爹,你怎么能把女儿卖到这种地方来?你太狠心了。”她爹是个嗜赌如命的赌鬼,早年把老婆房子都输了个精光,见张寡妇长大,他便又把她卖到了香满园。 张寡妇猜想这会儿她爹正在赌坊里瞪大了眼睛喊“大……大……大……小……小……”,她忽然不哭了,直愣愣地看了看铜镜中的泪人儿,张寡妇恨恨的想:“爹,你既然生我,又何必如此折磨我?你不开眼,不爱惜女儿,女儿便要你后悔一辈子。” 当夜,一名喝得醉醺醺的胖子跌跌撞撞来到屋里,看到张寡妇端庄地坐在梳妆台前,酒就醒了大半,抱起张寡妇就压在了床上。他就像是饿昏了的老虎,将张寡妇身上光鲜的衣服撕得粉碎,他伏在张寡妇如花的身上,手胡乱地抓着张寡妇身上的柔软。而张寡妇就像是个死人,一动不动,任由胖子欺凌。 胖子一阵亲吻,但张寡妇始终仰着头,一声不吭,他顿时就怒了,一耳光打在张寡妇白皙的脸上,喝道:“臭婊子,你叫啊,你到是叫啊!”可张寡妇就是不出声,任凭胖子抓着她的头发粗怒的摇晃,她用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胖子,仿佛是要带着最最怨毒的恨死去,然后化为厉鬼。 胖子折腾了一阵,见张寡妇始终不吱声,他也就失去了耐性,这会儿正欲`火焚身呢,他也再不管什么情趣,双手将张寡妇的两腿往肩膀上一抬,整个人便压在了张寡妇的身上。 “啊……”当一根滚烫的东西狠狠刺入张寡妇两股间的缝隙中时,她只觉得身体都被撕裂了,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胖子只道是她来了感觉,越发猛烈的撞击张寡妇的身体,牙床阵阵摇晃,空气中弥散着古怪的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寡妇失去意识,晕死在床上,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全身被脱得精光,下身稍微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而脸上也是粘粘的,一股怪味让她想要呕吐。 从那以后,张寡妇便天天被各种男人压在床上摇晃,她也渐渐的学会了顺从的哼哼两声,满足男人们的欲望。如此三年过去,她用自己的身体,卖自己的肉,攒下了一笔钱。 这天,张寡妇伏在二楼的护栏上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这三年的时间,她在香满园的艳名极盛,那些过往的路人对她指指点点,有调笑的,有鄙视的,也有看热闹的。张寡妇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眼光,只是很惬意的嗑着瓜子。正巧李杰的哥哥李善从楼下经过。 李善满脸的麻子,而且还是个瘸子,在铁梁庙是出了名的丑八怪。今日赶集,李善便挑了一担菜来这镇上卖。他看到大家都对着二楼的张寡妇指指点点,便也情不自禁抬头来看。这一看,就再没将张寡妇的样子忘记。他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只盼着能多看张寡妇几眼。 张寡妇看到他的傻样,忍不住朝着楼下道:“瘸子,你也想要和姐上床吗?” 李善听张寡妇这么说,吓得撒丫子就逃,他跑起来一上一下的,张寡妇在楼上小的前仰后合,胸前波涛汹涌,那两团肉颤巍巍的,就好像要掉下来一般。 她做梦也没想到,天黑的时候,李善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此时李善手里捧着几两散碎的银子,他的手慑慑发抖,仿佛是自惭形秽,他不敢抬头看光鲜的张寡妇,胆小得让张寡妇想笑。可当香满园的所有男男女女都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时候,他又异常的胆大,他颤声对张寡妇道:“姑娘,我想赎你,可以吗?” 张寡妇看了看李善手中的碎银子,先是一愣,继而冷冷一笑,道:“你就用这点银子赎我?” “这是我所有的家当!”李善一脸认真的道。 张寡妇又是一愣,不自觉多看了李善几眼,瘸子,麻子,她实在看不上眼。 见张寡妇饶有兴趣地胆量自己,李善忽然扑通跪倒在地,道:“姑娘,我虽然瘸虽然丑,但定会好好服侍你的。” “扑哧……”张寡妇见他一脸的认真,忍不住笑出声来,但笑过之后,她忽然就哭了,她道,“死瘸子,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值你手里的银子吗?” “你值!”李善很认真地道,“只要能把你赎出去,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愿意。” “有的人一掷千金只为与我一夜逍遥快活,可那千金也不过是富人的散碎银子。可你的散碎银子却是你所有的家当,你的几两银子,比那些富贵人的千万金更值钱!”张寡妇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只用金线绣成的钱袋,道,“虽然我这钱肮脏,但有时候好使。”说着,她将钱袋递到李善怀里。 李善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抱起张寡妇便飞也似的跑到了楼下,将一袋子的银子丢给老妈妈后,李善又雇了匹驴让张寡妇骑,他一个人一瘸一拐牵着毛驴回了铁梁庙。 有的女人,上天赐予她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是,命运却让她们一生颠簸。 张寡妇就是这样的人,当李善死在病榻上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扫把星,小时候克死了娘亲,现在又克死了丈夫。 跪在李善的灵前,她没有哭,也许,她已经没有泪了吧! 吴俊义在张寡妇的识海看到的,就是这段沉寂在张寡妇心里的故事。 他承认自己也只是一个凡人,他同样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就好像秦七娘离奇失踪的时候,他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一样。这一刻,想要变强的冲动,是那般强烈。 便在这时,一缕碧绿色的青烟飘入张寡妇的识海,那青烟一出现便伴随着阵阵狂笑:“坏女人,你有请到帮手吗?”说话间,那青烟便化为一名绿袍老人站在识海边上。原本平静的识海顿时间波涛汹涌,似在抗议绿袍老人的出现。 第165章 冒牌菩萨 绿袍老人看上去虽然年老羸弱,但站在风口浪尖,却无端生出万千的威严。老人脸颊消瘦,留一撮山羊胡,因为极度悲愤,他的笑声听上去很是悲怆,让人无端一阵凄凉。 “九九重阳之期已到,今日,老朽便来取你的命!”说话间,绿袍老人的手中已经生出一柄金蛇飞剑,剑身九拐十八弯,剑尖是张牙舞爪的蛇头,他稍稍运功,剑身上便发出屡屡青芒,锋芒毕露。绿袍老人看着识海中心的脑髓,手腕一抖,一道剑芒便朝张寡妇的脑髓扑去。 尖啸破空,发出阵阵雷鸣。 吴俊义化身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瞬间便挡在了张寡妇的脑髓前面,菩萨身上金光闪闪,原本合十而立的一巴掌打出,便将绿袍老人催动的剑芒捏碎。吴俊义自然没有一爪就能粉碎绿袍老人剑气的广大神通,但在识海里,只要他本体不死,观世音菩萨就是无敌的存在,这就是《皈依术》的玄妙之处。 绿袍老人见到眼前忽然阵阵佛光,先是一惊,再看那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法相,继而大骇,忍不住失声道:“南海的观世音菩萨?” “青蛇精,你好大的胆!”观世音菩萨声音如洪,一出口便震得绿袍老人一个踉跄。 “菩萨,这坏女人气死了我家夫人,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小妖何罪之有?”绿袍老人固然忌惮观世音菩萨,可心中仇恨难化解,岂会就此罢手? “混账,张夫人在自家地里盖房子,要说这罪过,也是你恐吓她在先。”观音菩萨道,“自来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你夫妇二人不在深山老林苦修,却跑到世俗人间惊扰,岂非罪大恶极?” 绿袍老人顿时语塞,但一想又不能欺瞒,毕竟无论人神鬼,这三界六道,无不知晓观音菩萨的威名,他索性便如实道:“不瞒菩萨,我夫妇二人之所以从大泽之地来到人间,是为了避难!” “你有何难?”观世音菩萨道,“若你能放下仇怨,本座帮你做主。” “南疆大泽之地最近孕育出了一个惊天妖皇,他意图统一大泽妖族,对我族赶尽杀绝。十年前,我夫妇二人侥幸逃出大泽之地,来到铁梁庙,便暂居了下来。”绿袍老人道,“我夫妇二人一心向道,在铁梁庙的十年,从未滋扰村民,只是前不久张寡妇太过分,气得我夫人归天。小妖实在气不过,是以才来索命。” 菩萨听绿袍老人说完,微微颔首,道:“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杀你,你杀他,这世间如何才能极乐?” “小妖有罪!”绿袍老人诚惶诚恐。 “罢了罢了!”菩萨见绿袍老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便道,“青蛇精,你要报仇,原本本座也不想多管,可毕竟入梦杀人之术有损阴德,于你的修为大大的不益,目下有一少年陪伴在张夫人身边,你就去和他斗一斗,若是败了,便放下这仇怨,如何?” “小妖若是侥幸胜了呢?”绿袍老人不甘心地道。 “我佛慈悲,你若真胜了,我便允诺你在我的紫竹林安家,如何?”观音菩萨说罢,微微颔首,便乘坐莲花台消失,“切记,不可动杀机,切记,切记!” 吴俊义收回自己放入张寡妇识海中的一缕意念,暗喜道:“那蛇精真是好诓骗,这么容易就相信我这个冒牌菩萨了。”正自得意,屋外阵阵妖风袭来,吹得门窗一阵晃动。吴俊义心中一突,知道绿袍老人已到,一个闪步从窗户直接飞身而出。 这时候绿袍老人已经等在门外,手握金蛇飞剑,虽然年迈,但精神抖擞。 吴俊义早在张寡妇的识海里见过他,便冷冷一笑,道:“你便是菩萨交代让我教训的蛇精?” 绿袍老人听吴俊义一语说破菩萨在识海中和自己交代的事情,心中一突,起初还以为那菩萨是假的,现在他是完全信服了。见吴俊义一脸的稚气未脱,他也不敢轻视,道:“在下便是!听闻菩萨说你法力高强,我特来领教。” “如此,还等什么?”吴俊义不由分说,双手一圈,原本藏在如意织云梭中的青霜宝剑便霍然飞出,飞剑在吴俊义面前打了个转便虚空刺向十步开外的绿袍老人。 “咻……”一声剑啸,如长虹贯日。 绿袍老人见状,手中的金蛇飞剑也迎了出去。 绿袍老人剑术无双,飞剑一扑之下便和青霜宝剑撞在一起。 吴俊义手腕一抖,施展出生平绝技“孤星刺”。 但见得青霜宝剑剑身上一阵星芒闪烁,剑尖便化出一道尖锥攻退金蛇飞剑。这一招来得突兀,绿袍老人但手一挥,金蛇飞剑原本蜿蜒的剑身忽然一挺,如鲤鱼打挺一般化解了孤星刺的威力。 吴俊义看得眼睛都绿了,暗自赞叹绿袍老人剑术高明,但此时不是长他人威风的时候,他长啸一声,青霜宝剑便在虚空中一阵翻滚,化为七道剑芒冲向金光万丈的金蛇飞剑。 七道剑芒一道追着一道,一道的威力比一道的强盛,正是“七星袭月斩”! 以飞剑驭使七星袭月斩,方能真正发挥出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的威力。 绿袍老人看到这七道冲天而起的剑芒,也是大惊,手指一指,急急驭使金蛇飞剑逃逸,金蛇飞剑灵动如绿袍老人的手指,只是一个打转便飞向高空。 吴俊义打法暴力,如何肯让金蛇飞剑逃脱?意念陡转,七道星光剑芒便尾随金蛇飞剑而去。七星袭月斩的速度迅捷无比,那金蛇飞剑虽然奇快,但也及不上七星袭月斩。只眨眼工夫便已经有又道剑芒打中金蛇飞剑。 咣当一声响,金蛇飞剑瞬间便被打得七荤八素,绿袍老人身体一个踉跄,但脸上神色不改,手腕一抖,那差点就要坠落的金蛇飞剑便又灵动起来,金光暴涨,一个急刺便躲开了第二波七星袭月斩的攻势。 如此你追我赶的冲杀,两柄飞剑已经到了离地近九十步的高度。 吴俊义心知不妙,暗暗发愁:“糟糕,就快要到我能操纵飞剑的范围之外了。” 金丹境后期,可驭剑百步。百步之外,是金丹境后期的死穴。 绿袍老人如何看不透这点?感觉到青霜宝剑的剑气越来越弱,他猛一下调转金蛇飞剑的剑头,剑尖朝下,直指青霜宝剑。 “陀螺陨落杀!”绿袍老人一声吼,金蛇飞剑便开始以剑尖为中心高速旋转起来,演化成一个下小上粗的螺旋剑阵。这螺旋剑阵如陀螺一般,从高空中轰然压下。 吴俊义只觉得压力倍增,忙要召回青霜。但却感觉自己和青霜宝剑的联系越来越微弱,他知道这是陀螺陨落杀发出的吸引力导致的结果。 眼看青霜宝剑就要被击中,吴俊义眼睛都绿了,大吼一声,原本被金蛇飞剑网罗的青霜宝剑忽然见暴涨出万丈豪光。 “什么?你要自爆法器?”绿袍老人看到吴俊义疯狂的举动,慌得忙要收回金蛇飞剑。 可惜,迟了! 青霜宝剑剑身因为被灌注了自身能承载的真炁极限,一阵晃动,伴随着刺眼的星芒射向四面八方,青锋宝剑陡然破碎,碎裂的寒铁片如毒刺一般尽数打向绿袍老人还没来得及抽回的金蛇飞剑。 “嘭……” 仿佛虚空都为止破碎。 天地,在一瞬间变得白茫茫一片,静谧漆黑的夜晚,陡然间变得如白昼一般。 第166章 天机 滴血认主类法宝,乃是将自身的精血打入法宝中内部的“通灵阵法”中,从而达到操纵法宝的目的。 通灵阵法若是被受损,则与之相连的人便会同样受到内伤,严重的,甚至会精气神俱灭。可以说,滴血认主类法宝是法宝主人的第二生命,所以,有这样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吴俊义甘愿自爆青霜剑来打击敌人,这让绿袍老人吓得胆都裂了,他忙要抹掉自己和金蛇飞剑通灵阵法的联系。可是,吴俊义的出手实在太快了,丝毫没有犹豫,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青霜宝剑便爆炸开来。 他不记本钱的往青霜宝剑的通灵阵法中输送真炁,通灵阵法就像一个水桶,总有它的容量极限,一声爆破,天际变色。 金蛇飞剑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直接坠落地上,而与金蛇飞剑神魂相连的绿袍老人,只觉得丹田内的真炁一阵涣散,如泄了气的气球,怎么堵都堵不住。但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终于忍不住,胸口一阵憋闷,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四肢也因此酸软无力,一个踉跄,他跪倒在地。观其气色,怕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而反观吴俊义,虽然脸色陡变,身体也是颤抖不已,但没多久便又恢复恢复一脸的桀骜,他见绿袍老人跪倒在地,嘿嘿笑道:“青蛇精,你可认输?” “你……你怎么没事?”也难怪绿袍老人会惊讶,要知道,吴俊义摧毁青霜剑的灵魂阵法,他受的伤应该不在绿袍老人之下。但绿袍老人不知道,吴俊义有修成了大圆满的金身大道,肉身强大,连铜墙铁壁都不能和他比。当然,因为吴俊义的修为局限,他的身体虽然强悍,但绝不是无敌的,就比如林惊辰轻易的一抓就能让他疼得撕心裂肺。 而青霜宝剑灵魂阵法的破碎,虽让吴俊义一阵真炁逆转,但也能很快压制。是以,绿袍老人才会觉得吴俊义没有事一般。 “既然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让我和你比斗,我又岂会如你一般?”吴俊义道,“观音菩萨说的点到为止,我也不伤你性命,你走吧!” “唉……”绿袍老人一阵叹息,颤巍巍站起来,此时他一脸的失魂落魄,不胜惆怅。 见绿袍老人不甘就此罢手,吴俊义又道:“你要忤逆观音之意?”说实话,吴俊义是害怕,若是绿袍老人不愿罢手,要和他拼命,吴俊义可就悲剧了。所以,不等绿袍老人说话,他便拿“冒牌菩萨”这顶大帽子盖在他头上。 果然,绿袍老人一阵叹息,终归还是躬身道:“少侠技高一筹,单凭你铁一般强悍的肉身,老朽便输得心服口服。” “既然输了,你便就此离去吧!”吴俊义忽然正色道,“回到你的南疆大泽之地,这里不属于你!” 绿袍老人一阵失魂落魄,道:“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小妖这就回大泽之地了。”说罢,他化为一道青烟散去。 感觉到四周的妖气尽数散去,吴俊义心头一块巨石总算落下。 正所谓有因必有果,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许多年以后,吴俊义在南疆的大泽之地再遇绿袍老人,此时后话,容后再禀。 却说吴俊义和绿袍老人一战,虽然吴俊义自知不敌,但借助“冒牌菩萨”的威慑和他的金身大道,也是赢得光明磊落。击败绿袍老人后,已过三更时分。吴俊义也没和张寡妇告别,星夜兼程赶回王屋山。 华盖峰,十方院。 魏伯阳这会儿正在院中和一鹤发童颜的精瘦老人博弈,魏伯阳执白子,老人执黑子,两方杀得天昏地暗,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魏伯阳腰间的铃铛忽然响起来,他遂将铃铛放到棋盘上,这铃铛独有一颗,青铜打制,拇指一般大小。魏伯阳气灌双掌,双掌拂过铃铛,那铃铛便安静下来,而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个妇人此时跪倒在自家大门口,她手捧三支香,很是虔诚地朝王屋山的方向三拜九叩:“多谢公子解了奴家的烦忧,奴家自当日夜焚香为公子祈福,万望公子早日飞升九霄,成就无上仙位!”说罢,她又是三拜九叩,这才将那三支香插在香炉中。 “这小子!”魏伯阳嘀嘀咕咕骂了一声,但嘴角很是轻狂地微微扬起。 执黑子的鹤发老人见状,便道:“老头,你的功德铃怕是又要进阶了吧?” 魏伯阳摆摆手,道:“有个小子,性情狂傲,单刀入山,欲投我太虚仙门!” “能让你挂在嘴边的,这小子是第一人吧?”老人哈哈大笑。 魏伯阳这会儿不再说话,他专注地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子,置身外一切如无物,终于,半柱香后,伴随着十方院的院门被一脚踢开,他郑而重之地将落棋,而后道:“秦武阳,你输了!” “伯阳真人,我回来了!”吴俊义没头没脑地一脚踢开十方院的院门,一个闪步就到了魏伯阳面前。看他一脸的晶莹汗珠,如做了好事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 鹤发童颜的老人秦武阳被魏伯阳一子击败,也没在意,倒是看到吴俊义后,他忽然哈哈大笑:“小子,你姓甚名谁?” “老头,你又是谁?”吴俊义见秦武阳如看怪物一样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立时就觉得吃亏了,便还嘴道。 “都是吃不得半点亏的主,像!像!实在是像!”秦武阳连说了三次“像”,搞得吴俊义如丈二的和尚一般,摸头不是脑。便嘀嘀咕咕骂了句:“这老头有毛病吧!” 秦武阳却半点也不认为吴俊义这话有半点忤逆,笑得更欢了,以至于都激动得咳嗽起来:“人前骂人,好样的,好啊!” “……”吴俊义被秦武阳打败了,头顶全是黑线。 “小子,我交代的事情你办成了?”魏伯阳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见吴俊义回来,便道。 吴俊义也知道魏伯阳的性子,不敢胡乱说话,从兜里将临行前魏伯阳交给他的锦囊又递还给魏伯阳,道:“办成了。” “这锦囊你没用?”魏伯阳和秦武阳看到锦囊,俱是一惊。 “非得用这锦囊才算过关?”吴俊义见两人神色怪异,心中一沉。他决定了,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太虚仙派,他不入也罢! 哪知魏伯阳忽然笑道:“小子,恭喜你入门太虚仙派外门!”说罢,手中多出一枚白玉佩。 这玉佩通体晶莹剔透,浑然天成,玉佩上以小篆刻了两个字:太虚!这两个字写得惟妙惟肖,仿佛只看一眼,就如身临太虚仙派一般。 “这太虚玉佩,乃是我派的信物,你只需滴血认主,便可入门,同时,玉佩会根据你的身体特性,为你选择最适合你的师父。”魏伯阳说着,便将太虚玉佩郑而重之的交给吴俊义。 吴俊义大喜,慌忙接过太虚玉佩,便要滴血认主,魏伯阳却忽然道:“且慢!” “何事?”吴俊义手一抖,一滴血便掉在地上。 魏伯阳忽然站起来,他本就肥胖,这么一站,更是显得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得吴俊义喘不过气来。 “凡入我太虚,谨记两点。”他声音如洪荒猛兽,字字如雷,“第一,不得与邪魔结党,第二,不得与同道厮杀,否则,杀无赦!” “轰隆……”魏伯阳的话,真如雷霆霹雳,一句话说完,石桌轰然坍塌。 吴俊义也是一震,原本因为能入太虚仙派而欢喜的心,在听罢魏伯阳说的话的瞬间,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弟子自当谨记!”也不知过了多久,吴俊义凝重的表情忽然舒展开来,迫不及待将自家的一滴血滴在了太虚玉佩上。 而后,异象突生,原本太虚玉佩的背面平滑无一物,伴随着吴俊义的滴血,那玉佩上忽然浮现出两个字来:“天机”! 第167章 青云海天机门 “怎么会是天机门?”魏伯阳和秦武阳看到吴俊义的太虚玉佩上的“天机”二字,也都是一脸的惊讶。 太虚仙派之下的派系非常之多,掌教至尊位居天坛峰太虚仙宫,总揽派中大事,掌教至尊之下的太阳、太阴两仪神仙府汇聚了太虚仙派最最顶尖的高手,下一任掌教至尊便从两仪神仙府中出现。而太阳神仙府之下,有青龙、白虎两大长老阁,太阴神仙府以下有朱雀、玄武两大长老阁。这四大长老阁分别效命于各自的两仪神仙府。四象长老阁之下,根据修行法术的不同分为三十六天门,三十六天门收纳外门弟子,由三十六名四象长老阁中的长老担任门主,传授外门弟子法术神通。 太虚仙派自古强者辈出,门中先辈总结万千修士的真炁属性和自身修炼特点,并布置成能推演修士自身属性的阵法,然后将此阵法结缔在太虚玉佩中,如此,太虚玉佩便有了分配外门弟子进入三十六天门的功能。 太虚仙派弟子众多,若是凭眼力分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使用太虚玉佩,就能分别一个人是太虚仙派的哪个派系,姓甚名谁。就好比吴俊义手中的太虚玉佩一般,正面刻字“太虚”,便说明他是太虚仙派的弟子,而反面的“天机”,便证明他是太虚仙派三十六天门之天机门的外门弟子,太虚玉佩是滴血认主类法宝,吴俊义滴血认主后,姓名、出生年月等等也都被太虚玉佩记载,这些信息通过无形的形式传输入掌管太虚仙派所有弟子的十方院。 “天机门是什么地方?”吴俊义见魏伯阳和秦武阳俱是大惊,便问道。 也难怪魏伯阳和秦武阳会惊讶,因为太虚仙派三十六天门,弟子最多的就是天剑门、天罡门、天威门,天剑门主修天剑,天罡门主修罡气,天威门主修杀伐,门中弟子众多,而且法术精妙无边,是最容易脱颖而出的。就如太虚仙派掌教至尊左龙相便是天罡门的出生,而太阴仙府的小观音,是天剑门出生。 天剑门的弟子,出世可为剑仙,逍遥快活,入世可为剑侠,除暴安良,流芳百世。天罡门、天威门的弟子,有才能之辈威震三界,无才能的回到凡尘,也能傲世疆场,开疆辟土,保家卫国,成就万代瞩目的功勋。 而如天机门、天寿门、天煞门之流,门中弟子凋零,且少有出众者。究其原因,大致是因为门中的法门生涩不实用。 天寿门修长生不死之术,于力量不是很看重,与人对战,几乎就如凡人一般。天煞门虽也主修杀伐,却有邪魔之嫌,而且门中法术艰涩难懂,非一般人能参悟,极难有大成就大作为。 至于天机门,更是太虚仙派冷门中的冷门,其他天门的弟子戏称为“天鸡门”! 当然,魏伯阳是不可能告诉吴俊义这个中缘由的,毕竟,他就是天机门的门主,总不能打自己的脸吧?于是乎,魏伯阳干咳两声,说了这辈子唯一的谎话,他道:“小子,天机门主修‘天机’,天机你懂吗?能窥天机者,天人也!”也是他肤色黝黑,要不然,非脸红不可。 “天人?”吴俊义无比仰望地看向广阔无垠的天际,一片神往,“我可以成为天人?” 秦武阳邪邪一笑,很有些老奸巨猾的味道,他道:“小子,还不快快拜师?” 魏伯阳听秦武阳这么说,不觉白了秦武阳一眼。继而干咳几声,很是心虚地对吴俊义道:“因天机门通晓天机,与其他三十五天门并不同在华盖峰,而是在五斗峰右千里之外的青云海,你现在便去拜师吧!” “可是我不认识路啊!”吴俊义一阵无语。 “我自然知晓你不认识路。”魏伯阳生硬地说了吴俊义一句,又将王鹏伟叫来,背着吴俊义小声吩咐王鹏伟几句才让王鹏伟带吴俊义去青云海。 王鹏伟得知吴俊义入门后,大是欢喜,便欣然带吴俊义前往。一路上,两人你一眼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但吴俊义问及青云海天机门的事情,王鹏伟便搪塞不语,连说今日天气奇好云云。吴俊义便不好再问,一路聊天打屁,和王鹏伟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绕过月华峰,行至五斗峰后的一处崖下,这里千峰林立,万壑层叠,松柏重重。因两边俱是悬崖,走在山坳中,生出一种压抑感。吴俊义不觉抬头来看,但见得右边的峭壁如长虹一般直如九霄,峭壁上堆满积雪,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吴俊义看到此景,不禁感慨:“好峻峭的山!” 王鹏伟甚是得意,道:“此山名为飞来峰,状若九天飞泻而下,山上四季如冬,但天地灵气浓郁,是个好地方。” “如此好去处,日后我必当来此修炼!”吴俊义道。 “你可不能来此处!”王鹏伟忙道。 “我就为何不能来?”吴俊义奇道,“莫非这里也属五斗峰地界,乃是禁地不成?” “这倒不是!”王鹏伟一脸的为难,好像心里有事,但又不能吐露。 一路上王鹏伟都是欲言又止,问他天机门的事情他不说,现在问他飞来峰为何不能来,他又不说,吴俊义这次可不打算放过他了,嘿嘿一笑,道:“双脚长在我的身上,既然不是师门禁地,我为何不能上去?” “唉!”王鹏伟听吴俊义这般说,也是无奈,想了想,忽然凑到吴俊义耳边低声道,“兄弟,飞来峰是师门用来关押妖魔的囚牢,凶险万分,你可被不听劝啊。” “原来如此!”吴俊义一阵失落,道,“这么个修行的好地方竟然用来囚禁妖魔,实在是太浪费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飞来峰地界,山路逐渐平坦开阔,一路上,松柏渐渐稀疏,低矮喜湿的垂柳渐渐映入吴俊义的眼帘,越是往前,空气越是潮湿,没多久,已经有潺潺的水声传来,吴俊义极目远眺,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碧波粼粼。 王鹏伟指着前方道:“再行百步就是青云海!” 果然,没多久,吴俊义就看到一片无垠的海域,海面波光粼粼,呈青蓝色,当真就如青云一般,难怪命名青云海。 青云海海域广辽,极目远眺,竟是看不到尽头。海域深处,暮霭沉沉,亦幻亦真,隐约有一座阁楼横跨青云海深处,那里,便是天机门。 海边,有一叶扁舟,伴随着海风的吹来,这木舟在水里一阵摇晃。 王鹏伟当先上船,举起桅杆对吴俊义道:“天机门花竹园在青云海深处,兄弟载你过去。” 吴俊义也跟随王鹏伟上船,这木舟很小,仅能容纳一人,此时吴俊义站在船头,王鹏伟在船尾撑船,显得有些拥挤。好在王鹏伟撑船的技术高明,似乎是用了真炁驾驭桅杆,因此没多久吴俊义就能看到天机门,这是一座建在高于海面近十尺的竹屋,有竹竿搭成的阶梯从水面延伸到由竹竿铺就的庭院,庭院四周有近二十间厢房,很是整齐地屹立在水面之上,就如空中楼阁一般。 待得走得更近,吴俊义才注意到这庭院乃是由四根拇指粗细的竹竿撑起的,竹竿一端伸向海底,一端撑着庭院不至掉落水中。 “拇指大小的竹枝怎地能撑起一座宅院?”吴俊义奇道。 第168章 星宿金丹种子 王鹏伟解释道:“这花竹园四周布置了强大的辟水阵法和坚固阵法。”说话间,他已经将船停在花竹园前的竹篾台阶旁,一个纵跃,便跳到了台阶上。 吴俊义模仿他的身姿,也是稳稳上了花竹园。 起初吴俊义在船上远看,觉得花竹园不算太大,此时身临其境,才发现花竹园实在是占地辽阔。光是他现在站着的由竹竿堆叠成的平地,就有近百丈方圆。临海的一面是花池,花池中空与青云海相连,池中的莲花开得正艳,另外三面俱是厢房,吴俊义数了数,总共有十八间,空地中间是一个大殿,殿门紧闭,刻着“天机门”三个大字的门匾有些微蜘蛛网的痕迹。 “怎地一个人都没有?”吴俊义奇道。 也难怪他会这样说,偌大的花竹园,竟然到处结着蜘蛛网,哪里像是人丁兴旺的太虚仙派三十六天门。 王鹏伟尴尬一笑,道:“是的。” “什么是哦的?”吴俊义微微皱眉,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王鹏伟挠挠后脑勺,一脸歉意地道:“天机门本来就一个人都没有的。” “……”吴俊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一个人都没有?” “就是除了你这个天机门的弟子和伯阳师叔这个师父外,天机门便再无一个人,若是有,也是那条狗!”王鹏伟指着此刻正趴在大殿外熟睡的一条小狗道。 小狗长得憨态可掬,若是平时,吴俊义看到定然喜欢,不过眼下听王鹏伟这般说,他就觉得自己也如这条狗一般,脸色一阵黑一阵红,忽然间如憋了几千年的怨恨般,愤怒地骂道:“爷被魏伯阳那老儿骗了。” 声音之大,惊得那只熟睡的小黑狗一下子醒过来,看到吴俊义和王鹏伟,它先是露出一脸的无辜,等看清是两个陌生人后,护家的它也不管自个儿还是个初生的小狗狗,旺旺旺开始吠起来。 吴俊义更是怒然,抬脚脱下鞋便狠狠朝小黑狗扔去:“吵你大爷!” 小黑狗见吴俊义动粗,一个退步躲开,继而更加大声的叫唤,仿佛在说:“笨蛋,被骗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吧,笨蛋,你来咬我啊。”边叫唤边撕牙咧嘴,那嘴脸,简直比吴俊义还可恶。 “老子咬死你!”吴俊义气不过,真就扑上去要咬小黑狗。小黑狗见吴俊义长得比自己高大,而且凶相毕露,也慌了,竟然呜呜叫了两声,灰溜溜逃开了。 王鹏伟忙拉住他,道:“兄弟息怒息怒,你听我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吴俊义甩开王鹏伟的手,道,“爷现在就下山。” “万万不可!”王鹏伟忙道,“你现在已然是我太虚仙派的弟子,若是没有师门指令私自下山等同于叛逆,将会被追杀处死。” “……”吴俊义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鹏伟见吴俊义开始犹豫,忙又道:“天机门虽是太虚仙派三十六天门中人丁最少的,但其中精髓,绝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般。” “天乃是三界之尊,若是能得窥天机,必当是凡人不可为之事。能窥天机者,天人也!”王鹏伟又道。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虚,这也太假了。 “你没听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吗?”吴俊义道,“我可是见多了江湖术士,那些说能窥视天机的,都是被降了天罚的,不是张得奇丑无比就是痴傻之辈!就不如魏伯阳那老小子一般,长得这么胖的身体,必然也是天罚了。” “……”王鹏伟无话可说,无理可辩驳,便只得仓惶遁走。 待得王鹏伟走后,那小黑狗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见到吴俊义颓然地坐在地上便又开始狂吠:“旺旺旺……汪汪汪……” 吴俊义气急,翻身手脚着地,也如小黑狗一般趴在地上狂吼道:“旺旺旺……旺旺旺……哇哇哇……” 于是乎,小黑狗便又被吓得跑到一间虚掩着门的厢房里去了。 吴俊义很是颓然地坐在地上,一阵惆怅,末了,他终于拍拍屁股站起来,选了小黑狗逃进去的那件厢房,然后一脚踢开房门,顿时间,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吴俊义一阵作呕,忍不住又退回屋外,这才看到小黑狗这会正趴在床榻上尿尿。 “你妹啊!”吴俊义当即扑了进去,施展天罗幻手,直接抓住小黑狗的尾巴,然后一甩,将小黑狗丢到了屋外:“咣啷啷……咣啷啷……”小黑狗吃痛,叫得很是凄惨,但声音越来越远,想是远远躲开了吴俊义这个煞星。 也许是认命了,抑或是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吴俊义将房间一通打扫,继而紧闭房门,盘腿在床开始炼化星宿宝珠内的星辰之力。他一面运转周身真炁,一面暗暗道:“只有不停地努力,才能改变这操蛋的一切。” 星辰之力笼罩整个房屋,吴俊义如能吸水的海绵一般,无止境地吸纳着星辰之力,星辰之力在丹田中被转化为星宿真炁,一点一滴,不知不觉,吴俊义便感觉到丹田内的真炁一阵晃动,然后,便有星宿真炁结晶出现。此时他觉得丹田如被撑破了一般,难受非常。可他仍旧不要命般吸纳星力,仿佛是碰到了某个结点,那些星宿真炁很有规律地结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充溢在整个丹田中的星宿真炁,忽然间凝聚成一粒发着耀眼星芒的光点,星芒强烈,刺人心魂。 吴俊义知道此刻便是成就星宿金丹种子的关键时刻,一鼓作气,将手掌中那枚仅有米粒大小的星宿宝珠蕴含的星辰之力尽数吸纳入体,陡然间,他整个人的肚皮瞬间涨大数倍,就如怀胎十月一般,而他的头顶、脸上,俱发出耀眼的星芒。 “星宿金丹种子,给我成!”吴俊义一声爆吼,床榻轰然坍塌,而他丹田内的光点,也在这一吼之下光芒散去,原本从唐洪那里传承来的星宿宝典和光点融合,化为一枚通体尽白的星宿金丹种子,也就是说,吴俊义终于将星宿宝典炼化成他的。 那星宿金丹种子悬空滴溜溜打了几个转后,便和火系金丹种子并联一起,悬浮在丹田中缓慢旋转起来。这一红一白两枚金丹种子发出的光芒淡红,将已然空落落的丹田照得通透。 想当初在桃花村,吴俊义亲眼目睹唐洪和神秘黑衣人大战,他燃烧十亿真元丹施展出如意织云梭中的最强阵法宿命之门,吞噬唐洪的星宿真炁,继承唐洪的北斗宝典的时候,如意就断言,北斗宝典乃是一套要修炼到特定的境界才能堪悟更精深法门的神通。而今吴俊义修成星宿金丹种子,隐约觉得对于“双星聚,大道生”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仿佛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凝聚天枢、天璇,演化无穷大道。 星宿真炁也修成了金丹种子,也就是说,吴俊义现在的修为,相当于是两个金丹境后期的修士合二为一。 达金丹境后期,寿元五百岁,两枚金丹种子,那就是一千岁。 吴俊义现在的寿命,是一般金丹境后期修士的两倍,是凡人的十几倍。 吴俊义一时来了兴趣,摊开左手手掌,火系真炁气聚掌心,便有一团火苗窜起,再摊开右掌,一团星芒璀璨夺目。 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吴俊义的动作,一定会以为见鬼了。 一个金丹境的修士,怎会同时施展两种属性的真炁? 而最让吴俊义头疼的,就是他丹田底部沉着的那块无色透明的晶块,也不知是何物,此时丹田内已然没有半点气态真炁,那晶块更显得突兀显眼。 “这会是什么鬼东西呢?”吴俊义百思不得其解。 便在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脚步不急不快,隐约还有说话声。没多久,吴俊义便听到王鹏伟的声音,只听王鹏伟笑道:“师妹客气了,我送你过来也是分内之事。” “还是要谢谢王师兄的!”女孩的声音轻柔,魅惑。 吴俊义微微一愣,暗自嘀咕:“这声音好生熟悉。” 王鹏伟又道:“如此,那师妹暂且在此住下,稍晚些天机门主自会来见,为兄告辞了。”然后,又是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看来,王鹏伟已经离开了。 便在这时,女孩的声音又传入吴俊义耳中,她声音虽然轻柔如故,但却多了几分小心谨慎:“请问有人吗?天机门新晋弟子秦天水拜见各位师兄师姐!” 第169章 师徒三人 “怎地是她?”吴俊义心中一突,忍不住一个跃步跳下床榻,他匆匆打开房门,道,“秦天水?” 白衣女子盈盈转身,一张清丽脱俗的瓜子脸,马尾辫高高的盘起,露出白玉般的脖子。女孩儿一看到吴俊义,先是一愣,如被电击一般,继而欢喜之色溢于言表,她怎么会想到,老太爷会再让她遇到这个男子? 想当初吴俊义离开阎浮大世界,秦天水如发了疯一般,一路偷偷送别,她对着他挥手,泪如洗。 一时间,秦天水真如吃了蜜一般,甜甜地一笑,她很认真地看着吴俊义,道:“好久不见!” “你……你们……你们还好吗?”吴俊义也是欢喜,但一说出这话,他立时就后悔了。 果然,秦天水鼻子一酸,眼睛便湿了,这时候,她忽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就像是不敢看吴俊义一般,道:“她很好!” 两人虽都没有说出江映红的名字,但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吴俊义听秦天水这般说,心中更是欢喜,但他不想再在这个平添烦恼的话题上纠结,便忙转话题,道:“你怎么会来太虚仙派?” 秦天水却不答话,依旧盯着自己的鞋子,好像那双绣花鞋上无端开了一朵花一般。末了,她喃喃道:“你好没良心,走的时候也不和我说声呢!” “呃……”吴俊义大窘,只觉得额头上瀑布汗一阵一阵的。 秦天水见吴俊义不答,忽然扬起头,她漂亮的脸蛋儿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见吴俊义一脸的窘相,她忽然扑哧笑出声来:“我逗你的呢,你只要和大师姐告别就行了啊,是吧?”说罢,她主动伸出白皙的右手,道,“吴俊义,我们现在又是同门了。” 她的笑,天真,妩媚。 吴俊义忙用衣角将手擦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是怕自己的手会脏到秦天水一般。 秦天水见状,柳眉微蹙,白了吴俊义一眼,道:“你连和我做师兄妹都不愿意吗?” “哪里哪里?”吴俊义听秦天水这么说,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慌忙要伸手和秦天水握在一起。 秦天水却诡异一笑,不等吴俊义碰到她的手便一巴掌拍在吴俊义的手背上:“谁要你握我的手啊?”说罢,她便掩面咯咯直笑。 “呃……”吴俊义看到秦天水迷人的笑脸,只觉得这女子变了不少,似乎是会开玩笑了。 “你是师兄,是不是该给我弄个住的地方?”秦天水可不敢吴俊义现在在想什么,一把将自己的包袱丢到吴俊义的怀里便去挑选厢房,十八间厢房她都看了个遍后,才又指着吴俊义的隔壁道,“我就住这里吧!” 吴俊义不是傻子,在阎浮大世界的时候,秦天水对他的情他不是看不到,只是他当时打不开心结,不知道该给秦天水怎样的身份。而今再遇秦天水,他自是要好好对秦天水,一则秦天水和她是生死之际,二则秦天水是江映红的师妹,其实,这些都是屁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应该是秦天水够漂亮,而且人够好。 在秦天水的指挥下,吴俊义忙里忙外,将房屋里里外外都到扫了一遍。 秦天水站在屋外看到焕然一新的房屋,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对吴俊义甜甜一笑便进屋将吴俊义轰了出来:“啊哟,从王屋山下上山好累哦,我先睡一觉先。”她当着吴俊义的面很是慵懒地伸了伸懒腰,玲珑的曲线暴露在吴俊义面前,大胸,蛮腰,翘臀。 吴俊义只觉得鼻子一凉,竟是流鼻血了。 “啊呀,你的鼻子怎么了?”秦天水指着他的鼻子惊呼道。 吴俊义大窘,仓惶遁去。 约莫在黄昏时分,魏伯阳撑着桅杆出现在青云海,他头戴一顶遮阳斗笠,站在水中央,虽然体态臃肿,但却无端有一股仙家之气。还没到花竹园,他便扯着嗓门高声道:“太虚仙派天机门大弟子吴俊义、太虚仙派天机门二弟子秦天水出来。” 青云海地处深山,山中清幽静谧,经他这么一阵喊,大片大片的水鸟被惊得从水面飞起,发出唧唧喳喳的鸣叫声。 盘膝研究刚刚修成的星宿金丹种子的吴俊义听到这话,一个踉跄,差点没从床上跌下来。 “他可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哪!”想到这里,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准备无视魏伯阳的传唤。可头刚刚碰到枕头,一阵火急火燎的敲门声便传入他耳中。 “死胖子,你敲什么敲?”魏伯阳把他安排到鸟不拉屎的天机门,这梁子可是结下了。 “师兄,是我!”秦天水甜甜的声音传入吴俊义耳中,“快出来吧,师父来了。” “我……我拉肚子了……”吴俊义想了想,憋了这么句话。 “啊?”秦天水一阵惊讶,忙又继续敲门,“严重不啊?” “……”这小妮子有完没完?吴俊义准备装死到底,他还就不信了,秦天水和魏伯阳难道还能冲进门来? 可惜,事与愿违。 正当吴俊义想着如何和魏伯阳做对的时候,一声咣当,那原本被反锁的竹门一下子就轰然坍塌,一脸阴沉的魏伯阳如肉墩一般站在屋外,左脚兀自抬着,他道:“臭小子,给老子滚起来!”秦天水从魏伯阳身后伸出头,冲着吴俊义扮了个鬼脸,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吴俊义一个激灵,但还是没有被凶神恶煞的魏伯阳吓倒,他优哉游哉地道:“爷肚子不舒服,今天要休息!”说罢,侧身背对着魏伯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魏伯阳老脸一黑,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忽然,他原本阴沉的脸瞬间舒展开来,道:“终归是没长大的嫩小子哪!”说罢,拂袖而去。 “没长大吗?”吴俊义心中一沉,一翻身便起身出门。 这会儿秦天水和魏伯阳面对面站在空地上,两人俱是一脸的肃穆,只听得魏伯阳厉声道:“秦天水,你且告诉为师,为何入我太虚仙派?” 秦天水想了想,愣是不知该如何回答,魏伯阳咄咄逼人,又厉声问道:“请告诉我为什么!” “我……我……”秦天水几乎都快哭了。 吴俊义实在看不下去,冲上去将秦天水拉到一旁,继而直视魏伯阳,道:“你何以欺负一个姑娘家?” 魏伯阳也不回答吴俊义的问话,而是道:“今日我若不欺负她,来日她必被外人欺负!”说罢,他忽然蹲在地上,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影子,沉默半晌,他用一种很是苍老的声音道,“当年我入天机门的时候,我师父也是这般问我。我的回答是,我想要保护一个女人!” 这话一出,吴俊义和秦天水的心中俱是一沉,吴俊义看到魏伯阳一脸认真的样子,暗暗忖道:“他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呢!” 第170章 太极游仙剑诀 “师父!”秦天水见蹲在地上的魏伯阳一脸的落寞,忍不住道,“我……我入太虚,是为了一个男人!”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站在吴俊义身后的,她抬眼看着吴俊义的背影,很是决然地道,“我要跟上那个男人的步伐,不被他甩开,我还想比他更厉害呢,这样我就可以……就可以……” “傻姑娘!”魏伯阳活了大把的年纪,一生所见,所闻,俱是吴俊义和秦天水这些后辈不能想象的。听秦天水这么说,又将秦天水看吴俊义的眼神看在眼里,他微微颔首,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等秦天水说完,魏伯阳又问吴俊义同样的问题:“小子,你入我太虚,为的是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认真,就好像是对待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吴俊义被他的气氛感染,忍不住道:“我入太虚,只为学得大神通,大`法术!” “学得大神通大`法术后,又当如何?”魏伯阳再问。 “我要保护爱我的人不受伤害!”吴俊义依旧很认真的回答。 “然后又如何?”魏伯阳又问。 “然后又如何?”吴俊义如自言自语般重复着魏伯阳的提问,他是被问倒了,是啊,救了秦七娘以后呢,又当如何?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魏伯阳见吴俊义陷入沉思,蹲着的他忽然长身而起,就好像是一座高山的崛起一般,他站起来比吴俊义还矮一些,可这并不影响他这一站给吴俊义带来的压迫。 如山如海的压力,压得吴俊义忍不住步步后退。这就是势,一个人的势,是架构在气势上的。人在面对敌手的时候,可以不比对手强大,但势一定要够高,高得压死对手。 魏伯阳矮胖,一身夸大的道袍穿在他身上很是不适合,但他这么一站,袍袖无风自动,自有一股威严。 “你俩现在就行拜师之礼!”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震得吴俊义和秦天水忍不住跪倒在地。两人朝双手叉腰的魏伯阳磕了三个头,继而齐声道:“徒儿拜见师父!” “自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太虚仙派三十六天门之天机门的弟子!” “旁人欺你们辱你们,怎么办?给老子用拳头打回去!” “旁人诽你们谤你们,怎么办?给老子用拳头打回去!” “我承认我们天机门人丁凋零,但是我不承认,我们天机门的人是孬种!” 魏伯阳的一席话真如市井无赖的狂言,实在够狂,实在嚣张。吴俊义忍不住道:“爷从来不做孬种!” 一日无话,次日一早,魏伯阳便早早命吴俊义和秦天水起床,道:“为师今日便传你二人太虚仙派的呼吸吐纳之术《太虚纳气诀》和入门剑法《太极游仙剑诀》,这两套法诀乃是太虚仙派的基础法门,你们需得掌握通透,半年后我会来考量。” 说罢,他将两本手抄的书籍丢给吴俊义和秦天水。见吴俊义一脸的不满,他嘿嘿一笑,又道:“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这两套法门太过粗浅?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修为,给我记住咯,万丈高楼平地起,一点也马虎不得!” 吴俊义想了想,道:“师父,以前就有个老头和我说过循序渐进的道理,我现在虽然是金丹境后期巅峰的修为,但根基不稳,自当努力领会这两套法门!” “哟,看不出来,你小子虽然喜欢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犯浑,但真遇到和于你有莫大好处的,你还算分明。”魏伯阳说这话,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讽刺,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交代完后,他便自顾自出了青云海,多半是华盖峰十方院去了。 “师兄,师父就这么把我们丢在这里,是不是觉得我们资质不行啊?”秦天水见魏伯阳扔了两部修炼法门便离去,隐约觉得魏伯阳`根本就没看中她二人,便忍不住问道。 吴俊义满不在乎地道:“何须他看中?师妹,自今日起,你我二人便勤加苦练,他日修为高过魏伯阳,看他还怎么说。” 秦天水听吴俊义这么说,虽然满心欢喜,但嘴上却道:“谁要和你勤加苦练哪?”说罢,夺过吴俊义手中的《太虚纳气诀》便回了屋里。 吴俊义忙道:“师妹,你修炼的过程中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话没说完,秦天水的房门咣当一声摔死,“呃……” 吴俊义索性也回到屋里,翻开手里的《太极游仙剑诀》便开始研究起来,太极游仙剑诀乃是一套讲解“驭剑之术”的典籍,讲得很全面,包括了飞剑的铸造法门、养剑法门、剑术法门、剑阵法门、驭剑飞行法门等等。 飞剑的铸造法门乃是铸剑师做的,吴俊义只是粗略的看了个大概,并无做铸剑师的兴趣,养剑法门,顾名思义,就是将滴血认主类法宝以上等阶的飞剑修炼到更高等阶的法门,通灵的飞剑也如修士,可以进阶成更为高阶的法器,吴俊义很是有兴趣,便细细揣摩其中深意。而剑术法门乃是发挥“剑招”的基础,吴俊义自是熟读于胸。剑阵法门乃是发挥出飞剑自身所带的阵法的秘诀,驭剑飞行之术是如何驭剑飞升虚空的法门,在魔影的指点下,吴俊义无师自通,而今得太极游仙剑诀中的法门,对驭剑飞行之术的理解更是透彻。 除此之外,太极游仙剑诀中更是罗列了如何修复受损的飞剑、如何抹掉对手已经滴血认主类飞剑化为己用、如何将布置在飞剑内部的剑阵转为自身神通、如何将自身神通打入飞剑内部等等一系列的知识。 吴俊义花了近半个月的功夫将《太极游仙剑诀》上的诸般法门掌握,继而又推而广之,将这诸般法门推演到其他的法器上,他用如意织云梭来做实验,可惜不得其法。 魔影看不下去,便道:“主人,你不过金丹境的修为,想要驾驭如意织云梭这等灵器以上的法器,简直是痴人说梦嘛。要我说,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弄一口上乘的飞剑来用。” “想办法弄一口上乘的飞剑?”吴俊义道,“你说得容易,怎么想办法,难道强抢不成?”说话间,他眼前一亮,脸上露出邪邪的表情,“爷自是不惧强抢,可在这天云海,除了我和秦天水师妹二人外,半个人影都没有,又去抢谁的?” “……”魔影一时语塞,索性便装聋作哑,不再搭吴俊义的腔。 “对了!”沉默半晌,吴俊义忽然激动得跳将起来,“太虚仙派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门派,门中岂会缺少飞剑?我只需找到藏剑的地方,就不怕没有一口称手的飞剑可以用。” “只怕不妥吧?”魔影忍不住出言劝阻,“你现在也是太虚仙派的弟子,偷窃自家的东西,那是监守自盗,这罪名可不小。” “……”吴俊义也是一阵犹豫,自己芝麻绿豆一般的实力,若真要去盗太虚仙派的飞剑,怕是绝难全身而退,而且,“小偷”这个字眼,他还是很反感的,想了想,他又道,“如此,只能以小卖娇,厚着脸皮去赖小观音了。” “这主意倒是不错!”魔影道,“当日你的九曜曲灵刀是在和小观音动手的时候损坏的,她一个老前辈,你就是赖上她,她也是无法。似她那般高人,随便丢一口她自认为很次的飞剑,恐怕也是个宝。” 说干就干,吴俊义舔了舔舌头,推门便往月华峰的方向而去。 第171章 太乙木剑 吴俊义来到月华峰,远远就看到王鹏伟率领一众弟子守护在山上。 王鹏伟见吴俊义上月华峰,虽不明对方来意,但两人打过多次交道,也算是很熟络了。他远远就朝吴俊义的放心挥手打招呼:“吴师弟,怎地有闲心来太阴仙府?” 吴俊义三步并作两步,转眼间已经到了王鹏伟身边,其他太虚仙派的弟子见到吴俊义生面孔,虽不知其名,但王鹏伟既然称人家为师弟,那便是同门了,便纷纷打招呼。 吴俊义一一见过众人,这才将王鹏伟拉到一旁,道:“鹏伟师兄,我这次来是有事找小观音师叔,烦请帮忙引荐。” “你要见小观音师叔?”王鹏伟一脸为难道,“师弟这是为难我啊,你是不知道小观音是很少愿意见外人的隐士,别说你,就是掌教至尊来了,她也未必就见。” “这么大派头?”吴俊义自然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早有打算,便又道,“既如此,兄弟想在这月华峰上参观一番,如何?” “这个……”王鹏伟是负责太阴仙府的一名首领,平日里都是不允许闲杂人等在月华峰逗留的。吴俊义这么说,他立时陷入两难。不答应吧,吴俊义会认为他不讲义气,答应吧,又怕小观音怪罪。 “师兄放心,我就是随便转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吴俊义将王鹏伟的神色看在眼里,忙又道,“你我也算是一起流过泪的,我总不会让你为难吧?” “既如此,吴师弟请便,我也有些犯困了,回去睡一觉先。”王鹏伟以如此说,便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他瞒着吴俊义,将之带到青云海,还是觉得有些惭愧。这次有机会,他自然想卖吴俊义一个人情。 吴俊义嘿嘿一笑,便自个儿在月华峰上逛起来。 月华峰景色奇美,而且到处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吴俊义有意避开王鹏伟等人,便朝幽深隐蔽的方向走,没多久,便淹没在了林海中。 “月华峰这般大,到哪能寻到小观音?”吴俊义四顾左右,林海重重,想要在这大山中寻一个人,真如大海捞针。 正不知如何计较时,一只黑鸦从他头顶掠过。这黑鸦一身尽黑的羽毛,鸟喙金黄。它扑腾着翅膀,在一根树丫上落脚,墨绿色的眼睛朝吴俊义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又扑腾着翅膀往深山而去。 吴俊义一眼认出这只黑鸦便是当日来月华峰时小观音附身的那只,心中一紧,便跟了上去。 黑鸦的速度不快不慢,吴俊义施展闪步,刚好不致跟丢。黑鸦穿过崇山峻岭,也不知要去往何方,吴俊义这这么足足跟了近两个时辰,黑鸦将之引到一处乱石岗中,然后停在一个漆黑的石洞口休憩。 “莫非小观音便在那石洞中?”吴俊义远远看着那仅能容纳一个小孩进出的洞口,洞中漆黑一片,不知深有几许。 黑鸦休憩半晌,复又展翅高飞,吴俊义又要追去,岂料黑鸦这会速度变得如流光一般,只眨眼工夫已经消失无踪,吴俊义仰头看着天际边的黑色虚影,陷入沉思。 “莫非这黑鸦是受了小观音的指使,有意引我到此?”吴俊义暗暗将真炁放出体外,感应四周,却没发现什么异端。便大胆起来,走到石洞前。 石洞门口竖着一块石碑,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想是立在此已经多年。但字迹还能辨识,石碑正中央刻着一行惊心动魄的字:“擅入此洞者,死!”这死字血红狰狞,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吴俊义看到这一行字,忍不住将头凑到洞口,意图一探究竟。可诡异的是,他明明已经修成了夜视的神通,但洞中漆黑一片,他竟是看不清分毫。 “进还是不进?”吴俊义的心里挣扎着,一面是从小观音那诳得飞剑的诱惑,一面是石碑上恐吓人的字。这让他既不能进,又不能退。就好比看到一个脱得精光的美女身上却涂了致命的毒药一般,让人极端的蛋疼。 “要不算了吧,以小观音的身份,岂会在这洞中?”魔影试探性地发言。 “……”吴俊义更觉得欲罢不能,听魔影这般说,他骨子里的傲气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出来,“若不以身犯险,焉能变强?” “可我不想给你殉葬!”魔影见吴俊义举步便要往石洞走去,忙道。 “闭上你的臭嘴。”吴俊义骂了一声,借着心中的火气,一脚踏入洞中。 一时间,他陷入无边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他便将火系真炁灌注到中指,发出一团火苗,借以观察四周。 这洞不大,仅有寻常房屋一般大小,四壁怪石嶙峋,洞中并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看到这石洞,吴俊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是说擅入此洞者死吗?” “你还真是人之贱则无敌哪!”魔影感觉到洞中没有危险,便很是不满的抱怨,“难道你很希望那石碑上的诅咒灵验?” 吴俊义嘿嘿一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但小观音不在山洞中,黑鸦也跟丢了,这让他觉得无比的失落。便又要准备出洞寻找小观音。洞中漆黑,虽有火苗照明,但也只能看到冰山一角,在他转身的时候,火光晃动,他看到山洞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剑匣。他忍不住心中一突,心里扑通跳将起来,不知不觉便走了上前。 这剑匣乃是石材打磨而成,一端粗有三寸,另一端细仅半寸,有六尺来长。剑匣紧紧盖着,它安静地躺在地上,匣子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吴俊义轻吹一口气,剑匣上覆盖的灰尘便被吹开,露出剑匣的外观,石质的剑匣已经风化变形,就如洞外的石碑一般,剑匣上刻着一行篆字:“太乙木剑,木精天生,成于万古前,上品灵器也。”另有一行小字,曰:“余窃以为,凡剑之达者,心生无妄剑气,草木皆可为兵,无往而不胜。” 吴俊义推敲这两句话的意思,大抵应该是说,这剑匣中装的,乃是一柄天生木剑,成于千万年之前,木剑剑名“太乙”,是上品灵器。而另一句话说的隐晦,字面意思吴俊义也看懂了个大概,说的是前人对用剑的一些见解,这位前辈说,用剑的至高至强境界应该要达到心中生出“无妄”剑气,那时候,万物都可以当成是剑,所向披靡。 吴俊义将这句话深深地记在脑中,继而打开剑匣,看到一柄长五尺七寸的木剑安静地躺在剑匣中,因久未面世,且洞中潮湿,木剑已经霉变,吴俊义见状,微微皱眉:“上品灵器还会发霉?” 人都说,病急乱投医,毕竟是上品灵器,吴俊义虽然不甚满意,但还是将太乙木剑取出,入手轻飘飘的,真就像是一块朽木般。 走出洞外,虽不甚欢喜,但吴俊义还是决定试试这太乙木剑的真假。掐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太乙木剑的剑身上,一瞬间,那原本霉变的剑身微微一阵抖动,就好像是死而复活的心脏一般。 吴俊义清晰地感觉到他和太乙木剑神魂相连的感觉,不觉气灌木剑,手指一指,木剑便吐出璀璨的剑芒,剑芒如洗,发出阵阵轰鸣。吴俊义但手一引,飞剑化为一道星芒飞出,轰然一声响,将十步开外的山石拦腰斩下。 “好剑!好剑!”吴俊义大喜,“太乙木剑比陈骁齐的青霜宝剑坚固了何止百倍?” “不过就是这卖相有些不雅……”魔影见识到太乙木剑的威力,也是眼前一亮,但看到太乙木剑剑身上斑驳的霉变,就有些不是滋味。 第172章 北斗七剑 吴俊义倒不是太在意太乙木剑的外观,这就和人一样,有些外表看似光鲜满嘴仁义道德的君子,实则暗地里却专干些小人之事。按照吴俊义的说法,飞剑就是用来杀人的,只要能杀人,就是好剑。 因缘得到太乙木剑后,吴俊义也不打算在月华峰上逗留,毕竟太乙木剑是在小观音的地盘拿到的,要是人家有意刁难,他没无法。因此,吴俊义匆匆辞别了王鹏伟别回了自家的青云海花竹园。 …… 那只原本消失无踪的黑鸦不知什么时候又飞回洞口,它看着吴俊义远去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停顿了良久,黑鸦才朝大罗三境殿的方向飞去。 …… 秦天水的房门仍旧死死的关着,屋里静悄悄的,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吴俊义也没打扰,又悄悄回屋。 有了太乙木剑,吴俊义便开始试练《太极游仙剑诀》上记载的诸般法门,根据《太极游仙剑诀》上的法门,吴俊义先摸索了一番太乙木剑上是否隐藏有阵法,但足足花了近半天的时间,他才发现太乙木剑中仅有一个“须弥芥子阵”阵法。 修炼须弥芥子术后,修士能随意变大变小,法力高强之辈,变大可大到头顶天,变小可小到如米粒。 修真前辈根据须弥芥子术的精髓,创成了须弥芥子阵,这阵法布置在法器中,可使法器变大变小,便于存放。 吴俊义发现太乙木剑中的须弥芥子阵后,便将真炁打入太乙木剑,催动阵法,原本五尺七寸长的太乙木剑便随即变小,吴俊义继续催动阵法,将太乙木剑变得仅有拇指那么长,握在掌中,爱不释手。 “待我突破金丹境一举踏入真元境后,体内的真炁便会转化为元炁,到时候,我就能修炼这诸般法术了。”吴俊义想到他也能修炼须弥芥子术,变大变小,喜不自禁。 又拿太乙木剑来研究《太极游仙剑诀》上的养剑法门。 寻常武器,如铜器、铁器、银器等世俗之物,虽有其形,但却无魂,乃是普通铁匠之物。而法器,是在普通的武器中植入能与主人心意相通的特质后的武器,能铸造法器的,多是修真界的大能强者。 法器分为三类,一者为滴血认主的宝器,二者为灵魂烙印的灵器,三者为元神归一的仙器。三类法器又分上中下三品,是为下品宝器,中品宝器,上品宝器,下品灵器,中品灵器,上品灵器,下品仙器,中品仙器,上品仙器。同一品级的法器,区分优劣的品目繁多,如法器质量,法器本身自带阵法的强弱,法器的属性,法器的来历等等。 滴血认主类法宝,是为宝器。宝器皆有器胚,器胚成长为具有意识的器灵后,宝器便能进阶为灵器。灵器的器灵经过修炼,成仙得道,器灵便成器魂,灵器随之进阶为仙器。 根据《太极游仙剑诀》,吴俊义将真炁度入太乙木剑,以真炁引路,很快就发现了隐藏在剑身中的器胚,这器胚就如人的心脏一般,有节奏地轻微跳动。原本器胚是假死之物,自吴俊义的血液滴入后,假死的器胚便苏醒过来。这就是为何滴血认主类法宝需要滴血才能驾驭的原因所在。 器胚进阶为器灵,和娘胎腹中的胚胎出生是一个道理,只需要让器胚吸纳足够的天地灵气,器胚就有机会进阶为器灵,而这条路,非数日苦工就能见成效,而需要经过累日累夜、年复一年的温养,才能完成。 “太乙木剑材质是木系属性,器胚竟然是星系属性?”吴俊义以真炁引路,细细揣摩太乙木剑的器胚,发现器胚是星系属性后,真真是觉得如获至宝,“这太乙木剑和我实在有缘,简直就是为我的北斗玄功天生的一般。” 法器器胚的属性和修士的真炁属性相同,可以增幅修士的实力。但因器胚的属性和真炁的属性都是天生的,随机生成,无迹可寻。许多修士穷尽一生,想要寻一口称手的兵器已是难事,要想寻得和自身真炁属性相同的,简直是难上加难。 “太乙木剑乃是上品宝器,并未有被洗练过的痕迹,主人就是他的第一任主人,是口发展空间极大的飞剑!”魔影揣测着铸造太乙木剑的高人前辈,道,“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看出来这铸剑的木材是什么木,真是奇了怪了。说它质地下乘吧,可也是上品宝器,说它质地上乘吧,那霉变的斑驳剑身着实让人觉得名不副实。” 吴俊义也是不甚满意太乙木剑的外观,但本着“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的原则,他还是看着掌心中的太乙木剑喜道:“只要能杀人,就是好剑!” “不过,我总感觉这太乙木剑的器胚怪怪的。”吴俊义苦笑着道,“按理说,器胚的呼吸节律应该和我的呼吸吐纳一致,可我总觉得它的呼吸要长上许多。” “怎么会?”魔影大惊,他现在是吴俊义的影子,自然能同时感觉到吴俊义和太乙木剑器胚的呼吸节律,起初他也没怎么注意器胚的呼吸节律这种小事,可吴俊义是初学,自然更加细心,这也是常理。经由吴俊义一说,他便开始仔细感觉太乙木剑的节律,起初他是一脸的惊异,继而大喜,道,“这哪里是什么飞剑,这是剑匣哪!” “怎地会是剑匣?”吴俊义奇道。 “许多年前,阎浮大世界的一名铸剑大师铸造了一口惊世骇俗的飞剑,因他怕惹来强者抢夺,便又铸造了一个有器胚的剑匣,将飞剑藏于剑匣中,这才幸免于难。”魔影喜不自胜,激动道,“我看这太乙木剑就是剑匣,内里定有乾坤!” “竟有此事?”吴俊义听魔影这般说,便又度了一缕真炁进入太乙木剑,果然发现,剑身内部不止有一个器胚。细细数来,除了太乙木剑的器胚外,还感觉到有七个器胚的存在,他心下大喜,将真炁度入七个器胚中,手指一引,陡见七道璀璨的星芒自太乙木剑中发出,星芒绕着屋顶盘旋几圈后,显出真身,乃是七口兀自吞吐着星芒剑气的飞剑,剑气纵横,将屋里的空气都扯得变形。 “好宝贝!”吴俊义放眼看去,只觉得这七口飞剑锋利无比,一一抓来飞剑细细观摩,待得看到七剑的剑名,他几乎都疯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天哪,北斗七剑,这简直就是为了爷的北斗玄功而存在的。” 原来,这太乙木剑只是剑匣,内里有一套北斗飞剑,是为天枢飞剑、天璇飞剑、天玑飞剑、天权飞剑、玉衡飞剑、开阳飞剑、瑶光飞剑。 每口都是上品宝器,若是都能进阶为上品仙器,几乎可以毁天灭地。 身怀如此法宝,吴俊义也是谨慎,忙又将七剑收入太乙木剑这个不起眼的剑匣中。 “老魔,你现在觉得我的太乙木剑可有卖相?”他嘿嘿一笑,对魔影道。 “也不知这么好的宝贝怎会在月华峰的后山,若是让小观音知晓,怕是要气得吐血。”跟着吴俊义没几天,魔影倒是把吴俊义说话的语气给学了去,说话如地痞。 奇获至宝,吴俊义心情大好,一副志得意满地推开房门。没想到秦天水这会也在院中,看她神采飞扬,气机深沉,多半是参悟《太虚纳气诀》后,境界有所提升。 果然,秦天水见吴俊义出门,便喜滋滋道:“师兄,这太虚纳气诀太厉害了,我修炼半月,竟然突破五行境后期,一举踏入了金丹境中期境界,真炁化水,嘻嘻。” “连破两个境界?”吴俊义心中惊,“太虚纳气诀真有这般神妙?” 第173章 砸场 让吴俊义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太虚纳气诀竟然和自己的气府血脉道内容大同小异,而且两相比较,太虚纳气诀还没有气府血脉道说的详细。秦天水修炼太虚纳气诀,竟然能在半个月内修为连破两个境界,这让吴俊义很是费解。 正自纳闷间,魏伯阳不知何时已经从天云海归来,也不知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平日里就很严肃的他,这会儿板着个脸,让人越发觉得他古板。秦天水见魏伯阳回来,便给他沏了壶茶,道:“师父请用茶。” 魏伯阳微微颔首,道:“这连日的修炼,可有进境?” 秦天水便将自己这些天的修炼说与魏伯阳听,魏伯阳听罢,自是欢喜,道:“徒儿,你是天生的水灵体,我这天云海最是适合你修炼,能有这样的进步也别高兴,若是能在半年后的三十六天门会武中获胜,那才能给我天机门长脸。” “什么三十六天门会武?”吴俊义奇道。 魏伯阳微微叹了口气,复又以他一贯的严肃语气道:“今日我太虚仙派全体在天坛峰太虚仙宫会议,掌教至尊听信小观音之言,决定在半年后举办一次三十六天门会武。” “这是好事啊!”吴俊义大喜,“若是能在三十六天门会武中获胜,那就能扬名立万,扬我天机门神威了。” “屁的好事!”魏伯阳大骂道,“我天机门就两个弟子,而且就你俩现在的修为,如何能和三十六天门一决雌雄?” 秦天水听两人说了这么久,忍不住道:“师父,我觉得师兄说的对,倘若我们能在这次会武中夺冠,三十六天门的其他弟子对我们的看法就会改观,甚至有可能其他的弟子会改投我们天机门也未可知。” “唉!”魏伯阳见吴俊义和秦天水意见一致,微微叹息,道,“你们哪里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因为三十六天门会武的消息,吴俊义越发的努力修炼,但苦于《气府血脉道》上没有关于突破真元境的法门,吴俊义固然努力,但也是徒劳无功。又过数日,魏伯阳便又将一门叫做《太虚凝气决》的秘笈传授给吴俊义。 《太虚凝气决》是凝气法门,《太虚纳气诀》是纳气法门,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吴俊义研习太虚凝气决数日,忽有感悟。 金丹境后期到真元境的突破,不过是一个思维境界的提升而已,一朝突破,那就是人神之隔,是天地之隔。吴俊义只觉得丹田内的真炁瞬间就充满了灵性,仿佛只要自己一个念头,那无形的真炁,就能变幻为龙虎的形象,不自禁一般,他挥舞太乙木剑,施展出七星袭月斩。 原本他施展七星袭月斩,真炁通过飞剑,会发出七道一道比一道强烈的剑气,但这剑气是无形的,可这次他发出来,剑气化为飞剑的形状,七剑如影随形,剑剑击中一根千年老树,将那根树劈得坍塌在地。 “如此轻易就能突破真元境?”吴俊义大喜。 真元境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 真元境初期,修士体内的真炁进阶为元炁,元炁能使发出的招数化为实体,如吴俊义以真炁挥出一掌,虽有威力,但这一掌却是无形的掌劲,而以元炁挥出一掌,会化为一个手掌的形式攻击对手,威力强大了近百倍。 真元境中期,因修士的金丹种子壮大到成熟阶段,使得修士的力量再增加百倍。 真元境后期,成熟的金丹种子根据自身金丹种子的属性,绽放成具有相同属性的五色莲花,修士踏入不死境界,力量再增加百倍。 作为真元境的修士,最大的裨益就是能修炼法术。 如吴俊义现今踏入真元境初期,就能开始修炼法术。当时他在太乙木剑中发现的须弥芥子阵,经过自身的领悟,他耗费两个月的功夫,堪悟出须弥芥子术,现在就能变成一个近三尺的小人,变大,能长到近十二尺。 这日,青云海上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人与吴俊义一般大小,背负一口四尺长的飞剑,看上去很是意气风发。 这少年乃是太阳仙府的倪江,自负十五岁的年龄,修成了绝世神通,又得林惊辰照应,在太虚仙派很是得势。他初到青云海花竹园,见十八间厢房俱是紧闭,便讥笑道:“难怪师兄弟们都说天机门是三十六天门中弟子待遇最好的天门,这话确实不假。” 盘腿在屋里修炼须弥芥子术的吴俊义听到有陌生人在屋外讥笑,便一个闪身冲出门外,见倪江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便学着魏伯阳的样子,阴沉着脸道:“小子,你说什么?” 因吴俊义修炼须弥芥子术,原本九尺高的他这会只有三尺来高,站在倪江面前,就像是个矮子似的,倪江便更加激动了,道:“师兄,就你这样的高度,伯阳真人也收吗?这是不是滥竽充数啊?” 吴俊义听对方讥笑自己的身高,便嘿嘿一笑,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高啊?” 的确,倪江十五岁不到的年龄高有七尺七,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得上是人高马大,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孤傲感,便道:“师兄,和别人我自是不敢比的,但在你面前,我说话都得低着头,怪累的。”说着,他便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也不给倒杯茶,这就是天机门的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麽?”吴俊义看着倪江,先是一笑,继而道,“长!”然后,他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长高,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长到了近十尺的身高,“矮子,我们天机门没有茶水,只有爷昨晚用的尿壶,你要不要喝?” “你?”倪江见吴俊义当着自己的面施展须弥芥子术,脸色骤然一般,“敢情竟是真元境的修为,难怪这般嚣张!” “爷不但样子长得嚣张,行为也很嚣张的!”吴俊义说话间,手中已经握住太乙木剑,“小子,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嗯?”倪江见吴俊义不由分说便打算动手,也是不惧,反手将背上的飞剑握在手里,“师兄,我们切磋下嘛!”话毕,他眼神一凛,手中的飞剑便如闪电般刺向吴俊义。 吴俊义心中冷冷一笑,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瞬间便退到了百步开外。他知道,以倪江金丹境的修为,飞剑最多也就攻击到百步开外,他是准备不动手就让倪江落败,试想一下,敌人的飞剑连自己的身旁都飞不到,这样的战斗,还有意思吗? 让吴俊义失望的是,倪江的轻功奇好,飞溅一出,自己便也跟了上来,瞬间便把和吴俊义的距离拉到了百步之内。 吴俊义虽然惊讶,但犹自游刃有余,身体一个闪烁便消失无踪。 倪江一惊,忙将飞剑收回:“好生厉害的轻功,竟然能瞬间消失?”本着稳扎稳打的方针,倪江横剑于胸,防备着吴俊义的突然发难。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俊义始终没有再出现。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倪江蓄势待发,但现在,他失去耐心了,暗道:“那矮子该不是跑了吧?” 想到这里,他便放松警惕,四处查探,仍旧没有发现半丝吴俊义的气息。眼看日落西山,他再没了耐性,便往回而去。 要出花竹园,便要经过青云海。 以他现在的修为,驭剑飞过青云海还是难事,他便只能渡船。 木船行到青云海中央的时候,原本静谧的海面忽然间一阵海浪袭来,倪江心中一惊,知道不妙,忙将飞剑握在手中。 第174章 初上日精峰 海浪越发汹涌,没多久,便有一道有七八尺来高的浪涛朝倪江扑来,倪江大惊,手中的飞剑猝然飞出,飞剑在虚空中一转晃动,幻化为无数剑气扑向海浪,将那海浪打得飞溅四方。倪江脚下的木船随之一阵晃悠。 “矮子,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有胆的,跳出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刚才的浪涛冲撞,他现在周身湿漉漉的,活脱脱一条落水狗。飞剑在他头顶盘旋,吞吐出道道剑芒。因他不擅水战,便一面防守一面将木船往岸边划去。 没走几步,一道浪涛便又打来,这一次的浪涛足有十尺来高,来势汹汹,海风肆掠,将四周的树木都摧毁。倪江见状,大骇,以更快的速度往海边行去。 但是海浪的移动速度奇快,只眨眼工夫,已经快要吞没木船。这时候,吴俊义站在浪涛之巅,脚踏太乙木剑,如河神一般,他哈哈笑道:“小子,你欺到爷的头上,休怪我给你一点教训!”说话间,他信手一挥,原本气势滔天的海浪便平息下来,青云海随之恢复如初,偶尔有阵阵海风吹来,将他的一身道袍吹得猎猎生风。 倪江见吴俊义驭剑虚空站在水面上,心中暗暗一惊,但嘴上却邪邪一笑:“矮子,你能给我什么教训?”说话间,他已经开始催动头顶的飞剑,“我天剑门号称三十六天门之首,你若当真不惧,那便来吧。” “爷怕你个鸟!”吴俊义但手一挥,脚下的太乙木剑便发出一道星芒剑气,这剑气的速度可谓是奇快无比,快得倪江还没看清剑气便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倪江大骇之余,头顶的飞剑便迎了上去,两两撞击,倪江陡觉丹田内一阵气闷,知道不敌,忙收回飞剑。 吴俊义冷冷一笑,那剑气去势不减,直取倪江空出的命门:“孤星刺!” 一瞬间,那剑气便化为一道星芒尖锥扑向倪江,这一刻,倪江才注意到,那剑气竟是一柄璀璨夺目的飞剑。 孤星刺的威力奇大,在距离倪江十步开外,倪江便觉得这一剑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脸色一白,他慌忙跪倒在地,道:“师兄手下留情,我这是来传信的。” 吴俊义听他这般说,那机会已经割伤倪江的孤星刺陡然间变换方向,朝水底打去。 “轰隆!”一声炸响,激起数十丈的浪花。 倪江这会才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心中惊惧久久不止,暗忖道:“若是被这一剑刺中,我怕是要魂归于此。” “你替谁传信?”吴俊义浑不将倪江这样的货色看在眼里,冷冷道。 “我奉掌教师兄之命前赴各大天门通知各位师兄,参加半年后的三十六天门会武自今日起开始可到日精峰太阳仙府报名,各天门至少要有两名弟子报名参加会武。” “为何是在日精峰报名?”吴俊义想起林惊辰,脸色不快,道。 “往年的三十六天门会武都是在日精峰举行的啊。”倪江一愣,他自然不知道吴俊义和林惊辰之间的隔阂。 “如此,我自会去日精峰。”吴俊义话毕,曲手召回天枢飞剑,驾驭太乙木剑便回了花竹园。 倪江看到他离去,脸上满是怨恨,暗暗道:“吴俊义,我记住你了。” 次日一早,吴俊义便和秦天水前往日精峰报名参加三十六天门会武。 日精峰乃是和月华峰齐名的两座奇峰,月华峰的月景撩人,日精峰的日景也是一奇。 此间恰逢晨光初起,但见得霞光批洒日精峰,金光焕彩,极目东望,只见旭日如生淹海,霞光万道,光彩夺目,普照人间。 晨光落在人身上,只觉得阵阵温暖。 因太虚仙派三十六天门弟子众多,来往日精峰报名参加三十六天门会武的弟子如牛毛一般,络绎不绝。因秦天水长得美丽,又是个新面孔,便不时有人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有一背负长剑的修士红着脸问秦天水是哪个天门的。秦天水白了他一眼,根本就没有答话。那修士见吴俊义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便知道这事无果,悻悻然离去。 秦天水见吴俊义脸色阴沉,心中大是欢喜,暗喜道:“他是不是意识到危险了?看来还是重视我的。”这么一想,心中更是欢喜。哪知道吴俊义却看着那灰溜溜离去的哥们嘀咕道:“这小子眼睛没问题吧?” “你说什么?”秦天水柳眉一蹙。 “那哥们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怕是角膜有问题。”吴俊义便解释道。 “……”秦天水一阵无语,还以为吴俊义说看上她秦天水的都是眼睛有问题呢,那不就是间接说自己的长相有问题吗? 一路闲言碎语,日精峰峰顶的憧憧建筑便展露在众人眼前。 轩辕殿横跨在峰顶,殿门大开,门口是足有近百丈方圆的青石板空地,此时空地上密密麻麻站着无数的太虚仙派弟子,大家皆是满脸兴奋,或是和同伴商量着什么,或是在人群中寻找好友,或赞叹日精峰的恢泓,或咒骂旁人挡住了自己的路。 声音此起彼伏,乱糟糟的,哪里有一点修真界的风范,倒好像是市井中的菜市场一般。 吴俊义看到如此光景,微微皱眉,便和秦天水站在了一处树荫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中一阵骚`动,林惊辰被众弟子众星捧月地围到轩辕殿外,他一身净白的道袍,英姿勃发,虽被人群簇拥着,但犹自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原本喧嚣的人群,自林惊辰出现后,就变得鸦雀无声,足见林惊辰在太虚仙派众外门弟子中的威望和地位。 他和身旁的几个白发老者低声说了几句后,便一个纵身跳到了青石板空地中央的一块足有近十尺高的台上,作揖鞠躬,山呼一声:“众位师弟师妹好!” 这些外门弟子或是见识过林惊辰神通的,或是同同伴口中听过林惊辰威名的,也都纷纷一阵骚动,继而,近千人的阵容齐呼:“掌教师兄好!” 林惊辰似对大家的回答很满意,继而但手一挥,人群复又安静下来,他复又道:“想必列位也都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吧?也不知道倪江那小子半路有没有偷懒,若是没有通知到的,我现在再在这里说一遍。” 人群中自又是一阵骚动,特别是倪江和熟识倪江的,也是觉得脸上有光。倪江这会站在靠近高台的地方,身后是一众天剑门的同伴,他听林惊辰当着诸天门弟子说出自己的大名,虽然语带调侃,但他也已经很是兴奋。 站在人群外围的吴俊义冷冷一笑,嗤之以鼻。 林惊辰又道:“今日广邀三十六天门的师弟师妹们过来,是为了半年后的会武报名。我在这里还是要说一次这次会武的意义所在。” “今年我太虚仙派外门弟子总共有三万六七五百零二人,通过半年后的三十六天门会武,前起名弟子将会晋升为内门弟子。” “哗……”林惊辰这话一出,人群中自又是一阵骚动,也无怪不骚动,三万六七五百零二名外门弟子,晋升为内门弟子的,却只有起个名额,几乎达到了万中挑一的地步,不可谓不苛刻,不可谓不艰难。 “这太难了……”有弟子抱怨。 “就不能选个百十个?” “……” 林惊辰将脚下的埋怨声听在耳里,忽然,他袍袖一挥,无风自动,一股威严无端生出:“都给我住嘴!”这一声吼,如晴天霹雳,回荡九天。众人多是新入太虚仙派的外门弟子,如何经得起这般对待,个个噤声,脸色难看已极。 林惊辰见人群安分下来,便欲又要开口说话,岂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是从人群最外围的一个角落里传来的,那人长得甚为矮瘦,但是一身麦色的皮肤很是有光泽,而且他双母有神,如鹰眼一般。这会儿他半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树枝,瓮声瓮气道:“我就不住嘴,你想怎地?” 第175章 唐丹青 “那个小子……”吴俊义饶有兴趣地看向那和林惊辰顶嘴的矮瘦男子,便是先前主动和秦天水打招呼的那位。原本吴俊义觉得这矮瘦男子眼睛时不时眨一下,也没太在意,不过这会见他丝毫无惧于林惊辰,便来了兴趣,暗暗嘀咕道,“越来越精彩了。” 果然,林惊辰见有人和他唱反调,脸色先是一冷,继而表现出他的良好修养,将视线投向那矮瘦男子,道,“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矮瘦男子也不看他一眼,道:“天寿门唐丹青!”说着,他又指着跟在他身后的一名胖子道,“这位是我师弟昆布!” 昆布听自家师兄向掌教师兄介绍自己,满脸堆笑,冲着林惊辰抱拳道:“掌教师兄,我听我师兄说你也不是那么厉害,是不是真的?”昆布扛一口逾百斤的铜锤,说话很有些孩子气,也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智力使然。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俱是一阵色变,心中都暗暗道:“天寿门的这两个犊子今日怕是要挂了。” 果然,不等林惊辰说话,倪江等一众天剑门的弟子已经将唐丹青和昆布团团围住,倪江指着昆布的鼻子道:“胖子,你说什么呢?” 昆布见倪江这么指着自己,脸色一红,想是个害羞的姑娘家。唐丹青适时地护在昆布面前,他虽然身高不足七尺,但这么一站,倪江便忍不住退后半步。 “你要做什么?”倪江退了两步后,忽然老脸一红,仗着天剑门人多势众,骂道,“一个矮子,一个胖子,不伦不类……” “啪!”他话刚说完,唐丹青已经一耳光扇在他脸上。 “你……你敢打我……”倪江气极,也是年少轻狂,但手一挥,身后的近二十名同门师兄弟便将唐丹青团团围住,倪江恨声道,“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瞧瞧!”话一出口,众天剑门弟子纷纷拔出手中的长剑。这些外门弟子,不受门规戒律的管束,而且在世俗中的时候也都是些狠人,哪里容得下自己的同伴被外人欺负? 唐丹青见自己被二十多人围住,神色一凛,继而哈哈笑道:“还真有些地痞无赖的架势,难怪能争得三十六天门之首的虚名。”说话间,他已经踏前一步,浑不将天剑门的人放在眼里,他指着林惊辰道,“掌教师兄是吧?我天寿门外门弟子唐丹青、昆布报名参加半年后的三十六天门会武,你把名字给记好了。” 说罢,便转身大摇大摆往山下而去。待得看到秦天水时,先是脸色一红,继而一个小跑凑到秦天水旁边,道:“师妹,我们又见面了。” 秦天水却仍旧不和他说话,倒是吴俊义哈哈一笑,道:“唐师兄好气魄!” 唐丹青见吴俊义和秦天水在一起,不觉心生警惕,道:“你和师妹什么关系?” “自然是她的师兄,天机门吴俊义!”吴俊义似笑非笑地道。 “啊呀,原来是吴师兄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说着便将手搭在吴俊义肩上,一副见面熟的样子,“吴师兄入天机门多久了,以前怎么没见过?” “放肆!”陡然间,一直站在高台上不说话的林惊辰一声吼,整个人已经闪电般到了吴俊义和唐丹青几人身前,“唐丹青,你胆敢乱我太虚仙派仙会秩序,非但不听我在台上的说话,更公然和天剑门的弟子私斗,这是乱我门规!” “嗯?”唐丹青微微皱眉,继而冷笑道,“耳朵长在我身上,我听不听别人放屁关门规屁事?刚才是天剑门的人来围攻我,是我修养好没和他们一般见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同门私斗了?” “还要顶嘴?”林惊辰脸色一寒,探手便朝唐丹青的咽喉抓去。 吴俊义见状,脚步一闪,已经施展天罗幻手迎上,唐丹青也是单手握拳朝林惊辰挥来的手掌轰去。 “哼!”林惊辰见两人合力反抗,一声冷哼,掌势犹自不减,狠狠朝唐丹青的脖子抓去。 “嘭!”三人的拳掌相交,吴俊义和唐丹青狼狈地往后退步,林惊辰却犹自脸不红气不喘,不等吴俊义和唐丹青站稳,他整个人一个欠身便将吴俊义的唐丹青的脖子同时掐住,“孽障,竟和我动手!” 围观的弟子见林惊辰一力将吴俊义和唐丹青扣住,俱是大惊,他们对林惊辰的敬畏,这会儿升到了极点。 那些天剑门的弟子和轩辕殿外的众位内门弟子见状,纷纷高呼:“掌教师兄好样的,这两个小贼也该管管了。” “就是啊,掌教师兄在台上说话,这些小毛贼就在下面捣乱,实在是没素质。” “同门内斗,传出去,我太虚仙派的脸可是丢尽了。” “……”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吴俊义和唐丹青就遭受到了大家一致的谴责。这些身穿道袍的高人,平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黎民苍生,在面对林惊辰的时候,一切都成了阿谀奉承。就好像吴俊义和唐丹青是天下的罪人一般。 林惊辰听到众人对吴俊义和唐丹青的声讨,更是脸色大变,双手一推,将吴俊义和唐丹青推倒在地,道:“你们俩现在就给我滚下日精峰吧,今日之事暂且到此为止,有时间我会和伯阳真人、武阳真人说说的。” “就这么放过他们?”倪江恨恨地看着吴俊义,一脸的不甘。 林惊辰复又飞到高台上,振臂一呼,道:“本派自创派以来,一直是天下正道的领袖,无数前辈羽化飞升天外,可说是功德无量。但一些外门弟子因管束不严,败坏我派名誉,这些人,纵然有些小聪明,但却不可能成为我内门弟子!” “我奉劝各位平日勤加修行,不仅仅是法术,更要修行道心!”林惊辰说罢,便命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上台登记参加三十六天门会武的名单,自己回了轩辕殿。 临进门的时候,吴俊义和唐丹青相视一笑,吴俊义扯着嗓子道:“林惊辰,你信不信你的掌教师兄的位置就要坐到头了。” 林惊辰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径自进了轩辕殿。在他看来,吴俊义和唐丹青实在不是对手,他也没什么必要和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计较,不然,不是显得他没有修养? 经过这事,吴俊义和唐丹青算是认识了,他们一个是天机门的,一个是天寿门的,都是三十六天门中人丁孤寡实力最次的天门,和天剑门那些弟子数千的天门自是没有什么多说的话,报了名后,便纷纷下山。 天寿门在华盖峰,天机门却在青云海,刚还是一个东一个西,唐丹青厚着脸想要去天机门拜会,但秦天水却寒着脸说:“我们天机门没有多余厢房!” “没关系,我可以和吴师兄挤一间的。”唐丹青似脑袋短路一般,不依不饶。 吴俊义也道:“唐师兄既然愿意,那便请吧!” “请什么请啊?”秦天水如何不知唐丹青打的什么主意,见吴俊义帮他,心中怒极,便道,“师兄,外人到我们花竹园多有不便,我们就此和唐师兄拜别吧!”说着,她已经拉着吴俊义的衣角往青云海的方向而去。 唐丹青看着秦天水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不禁摇头道:“娘,我好像遇到了那个能让我心动的女子。” …… 日精峰太阳仙府,轩辕殿内。 林惊辰阴沉着脸,他环视一眼座下的一众太虚仙派弟子,沉默不语。 为首的一人背一口虎头弯刀,人高马大,留一撮山羊胡,他愤愤道:“师兄,让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两个小子吧!” 林惊辰摆摆手,道:“那两只蚂蚱,如何值得我动手?眼下我最大的眼中钉在青冥洞中,她一日不死,我的掌教之位就不能坐实!” “既如此,我去把那娘们给杀了!”为首的那个山羊胡男子恶狠狠地道。 “山羊,你就知道打打杀杀?”林惊辰脸色一寒,显然对山羊胡男人很是不满意,继而将视线移到山羊胡男人对面的美艳女子身上,这女子一身青衣,美得不可方物,但颜色却是极冷,如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发出的冷光一般,林惊辰微微一笑,对她道,“青黛,这事交给你如何?” 青黛微微一笑,也不讲山羊的嫉妒眼神看在眼里,道:“掌教师兄放心,这事我定会办得妥妥帖帖的。” 第176章 八九复六术之阴阳通幽 青云海,花竹园。 自从在日精峰上和林惊辰再次发生冲突后,吴俊义便越发的觉得林惊辰虚伪,就越发的想要打败他。但当时林惊辰只一人之力,一招“降龙手”就将吴俊义和唐丹青的咽喉制住,可以说是林惊辰占据了绝对的实力优势。吴俊义现在想来,只觉得当时林惊辰的招数实在是平平无奇,就一个探手抓出,可吴俊义当时耗尽了周身元炁,犹自不能避开这一击。 要知道,吴俊义现在是真元境初期的修为,体内的真炁已经转化为了元炁,实力提升了何止百倍?可面对林惊辰,仍旧敌不过对方的轻易一击。想来想去,吴俊义便就想到当初王鹏伟带他来青云海的时候,说过飞来峰上全是囚禁的妖魔鬼怪,凶险万分。吴俊义便暗暗忖道:“寻道寻道,道是寻来的,我这般闭门造车,如何能是林惊辰的对手?不若上飞来峰修炼,那里非但天地灵气充裕,而且凶险万分,最是适合修行!”主意一定,他也没打算和秦天水说,便准备天黑的时候出发,悄悄上飞来峰修行。 下午时分,魏伯阳回到花竹园,见吴俊义呼吸吐纳皆有变化,暗暗点头。但仍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将吴俊义唤到身旁,道:“你已经踏入真元境了?” 魏伯阳的道法深不可测,能看出吴俊义的修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吴俊义嘿嘿一笑,道:“都是师父的栽培!”他自然知道,如果不是魏伯阳传他《太虚凝气决》,想要突破真元境,不知要耗多少苦功,走多少弯路。 毕竟金丹境界至道果境界的晋升,有九成九是思想境界的晋升,这一步,有的人穷尽一生也不能飞跃,而有的人,却仅仅只需要一个思想的领悟就能踏入。 所谓一念之差便是仙凡之隔,这话半点不假。 因此,吴俊义打心底里感激魏伯阳,传道授业之恩,岂能忘? “少给老子贫嘴!”魏伯阳丝毫不接受吴俊义拍马屁,板着脸道,“你能修炼到真元境,足见你与道门有缘。我们天机门的法术也都是需要元炁才能修炼的,试问这天下修士如过江之鲫,但真正能达到真元境的,又有几个?因此,天机门人丁单薄,便是这个道理!” “如此,还望师父传我不朽神通!”吴俊义听魏伯阳说罢,终于知道为何天机门的弟子这般少,不是天机门不好,而是没有几个人能修炼天机门的法术。 魏伯阳微微颔首,道:“本门玄功‘天机八九复六术’,共有三十六重,练到通神处,点石成金,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移星换斗,颠倒阴阳,扭转造化,掌控天道,无有不能!” “竟有这般神通?”吴俊义听得云里雾里,口水直流,心里更是怦怦直跳,“师父,求您传弟子八九复六术!”说罢,直接跪倒在地,一脸的迫切。 魏伯阳微微抬手,示意吴俊义起身,复又道:“你现在先将你一身的修为和法术展示给我看一次。” 吴俊义恭谨点头,双掌齐出,左掌托一团星芒,右手托一团火球:“这是弟子刚刚修成的星系元炁和火系元炁!” 说话间,他手腕一抖,原本藏在腋下米粒大小的太乙木剑已经握在手中,吴俊义一套剑法使将下来,道:“弟子使的剑法乃是星系神通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将飞剑变大变小法术的是须弥芥子术,轻功是天罗闪步,弟子自创天罗幻手!” 脚步再转,吴俊义已经恭恭敬敬地站在魏伯阳面前,道:“师父,弟子现在的本领就是这些。” “放肆!”魏伯阳暴喝道,“在师父面前,竟然还藏私,你非但是不敬不孝,更是不信任为师!”说罢,魏伯阳拂袖便欲离去,“既然你不放心对我交底,那便另寻名师。” 吴俊义的小小心思被魏伯阳看了个通透,自是尴尬无比,忙道:“师父,弟子有罪!” 也无怪他藏私,没有把自己的所学尽数展示给魏伯阳,而是他不信任,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试想一下,一个仅和你相处了近一个月的师父,你会向他说自己现在有多少积蓄?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吴俊义不是圣贤,没办法相信魏伯阳,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魏伯阳走了没几步,忽又转身,脸色好了些,但仍是阴沉着脸,道:“罢了罢了,就当是老子欠你的。”说罢,他右掌摊开,手中多出一部有二指来厚的蓝皮书卷,续道,“此乃八九复六术中的《阴阳通幽术》,你且拿去修炼!” 吴俊义大喜,接过《阴阳通幽术》便开始翻看起来,开卷云:“凡人皆有魂魄,魂为阳,魄为阴,阴阳相济,破体夜游,通幽冥界,是为阴阳通幽也……” “魂之有三,天魂、地魂、命魂也!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凡此种种,是为三魂七魄也……” 吴俊义粗略地翻看了一遍《阴阳通幽术》,大体知道了阴阳通幽术分为五个境界,一为阴神出窍,二为阴神驱物,三为阴神摄魂,四为阴神化体,五为阴神通幽。书卷上详细地记载了每一个境界的修炼法门。 魏伯阳将《阴阳通幽术》的功法交与吴俊义后,便又将秦天水叫到天机殿内私下传授功夫。吴俊义乐得清闲,便回屋开始修炼阴阳通幽术。 阴阳通幽术修的是魂魄,因此,主要的功课便是闭目凝神,静坐苦思,观想体内阳魂、阴魄的存在,并与他们沟通,从而凝炼三魂七魄,合而为一,聚为阴神,而后以意念将阴神驱出体外。原本这是一个枯燥且漫长的过程,而且其中凶险万分,如有差错,三魂七魄便有可能消散,肉身变成活死人。 但吴俊义只闭眼半晌,就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俱被意识中的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法相所吸纳,合而为一。吴俊义哪里知道,他因缘际会,修成皈依术,悟出的这菩萨法相就是他的阴神胚胎,而今得《阴阳通幽术》之法门,三魂七魄齐聚,便成就了阴神。 阴神出窍,儒释道三家的法门各有不同,道门《阴阳通幽术》中的法门是“神念驱逐”,吴俊义又研究半刻,只觉得身体一轻,似有一道无形之气自他头顶冒出,而后,他就奇异的发现,自己能看到他的肉身盘坐床上,而他自己的意识在屋里上下飘忽,捉摸不定,就好像是他置身在海面,随波逐流,无从掌控。 因阴神不能见光,故此,吴俊义在修炼前就已经将门窗紧闭,窗帘拉下。忽然,一阵风自门缝中吹来,吴俊义只觉得身体一个踉跄,就像是撞到了墙壁一般,他大惊,慌忙将阴神收回肉身。 再睁眼,已是夜深。 吴俊义回想起刚才的种种感官感受,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阴神出窍的境界,心下大喜。 想起白天准备去飞来峰修炼的事情,他遂偷偷出门,天机殿殿门紧闭,魏伯阳想必已经回华盖峰十方院了。而秦天水的房里,烛光摇曳,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吴俊义心念一动,复又回到屋里,施展《阴阳通幽术》,驱出阴神。 他的阴神还未成形,如一缕空气般,无色,无形,随风而动。吴俊义花了好一阵功夫,才能控制阴神不被夜风吹散,才破墙而出,朝秦天水的屋里飞去。 阴神无形,聚为清风,散为无物。 吴俊义很轻易破墙进入秦天水的屋里。 此时秦天水正双腿盘坐床榻上,腿间放一卷功法,她双目微闭,吐气均匀,脸上不时有阵阵水汽闪现。 “这是什么功法?”吴俊义心念一动,便欲上前偷看秦天水修炼的法术。 陡然间,秦天水睁眼开来,喝一声:“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显形?”说话间,她掌心中已经发出一团蓝茫茫的真炁。 吴俊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仿佛一个不留神自己的阴神就会消散,大骇之余,慌忙大叫:“师妹,是我啊!” 阴神,在凡间有另一个名字,俗称为“鬼魂”,也就是人人谈虎色变的“鬼”! 所谓人鬼殊途,吴俊义说话,秦天水如何听得到? 但见她一声娇叱,掌心的水系真炁已经化为凌厉的劲力打向大门口。 “救命啊……”吴俊义吓得拔腿就跑,阴神化为一道劲风,瞬间穿透墙壁,逃将而出。 第177章 飞来峰青冥洞府 也是吴俊义的阴神在秦天水房间右方的衣柜旁,要是在门口,那真是悲剧了。可即便如此,吴俊义的阴神还是被秦天水的掌力伤到,阴神再次归回肉身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左脸红肿,眼睛也变成了熊猫眼,真是连哭的心思都有了。 “看来我的阴神还很弱,一点点磕磕碰碰就有可能要了我的命,以后得小心些!”吴俊义暗自打定主意。 眼下已是夜半,吴俊义收拾妥当,便欲往飞来峰而去。就在他正准备推门而出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吴俊义心中一突,慌忙又回到床边,就好像是做贼心虚一般,他大气也不敢出。 没多久,屋外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敲了几声无人应,门外的秦天水又道:“师兄,你在吗?” 吴俊义仍旧不答,他暗暗忖道:“自己去飞来峰凶险万分,可不能让师妹知道,她若执意要去,我可无暇顾她。” 秦天水喊了几声,不见吴俊义答应,门外的秦天水看了看自己端着的参汤犹自冒着热气,她微微一阵叹息,复又转身回屋。 她想过要放弃,可是又说服不了自己,更管不住她自己的心。 这就是爱情吧,明知道是飞蛾扑火,仍然不顾一切。明知道再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还是要拼了命的往前冲。 将那碗已经凉了的参汤放在桌上,秦天水熄灭油灯躺在床上,然后,怎么也睡不着! 月夜下,一个青衫少年如一道流光般窜出花竹园,而后祭起太乙木剑,朝飞来峰而去。 因太虚仙派明令禁止派中弟子不得在王屋山上祭法器飞行,故而吴俊义飞得很低很低,离地不过三四尺。若是寻常的真元境修士这般驭剑飞行,只怕飞不过千里就要元炁枯竭,但吴俊义不一样,他身怀星宿金丹种子和火系金丹种子,堪比两名真元境的修士,两枚金丹种子内的元炁交替使用,吴俊义便不会有气竭的时候。 也不知飞了多久,山势开始陡峭起来,山峰林立,万壑层叠,已到了飞来峰脚下。此处上山,山势陡峭不说,而且松柏重重,参差不齐,想要离地三四尺驭剑飞行已经不是易事,吴俊义索性收了太乙木剑,施展闪步往山上行去。 飞来峰,光是听其名,就可知此峰高耸之势。见其真容,只觉得此山犹如用狼毫毛笔在宽阔宣纸上写的一捺,起笔要重,重逾千斤,破宣纸,行比急而陡,高不可攀,再然后瞬间收笔,拉出一条上粗下细,如一道虹桥般的险峰。 飞来峰下四季如春,一片葱郁,而越往山上,越是寒冷,山腰以上更是一片皑皑白雪,真如蕊宫月殿。 吴俊义踩在积雪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苍松上结满晶莹剔透的冰柱,迷雾氤氲,亦幻亦真。 “王鹏伟说这上面尽是妖魔鬼怪,我怎地没有感觉到一丝妖气?”吴俊义一路走一路嘀咕。此间虽是深夜,但映雪白芒,如白昼一般。吴俊义走了一阵,便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有一排脚印延伸向远方的乱石中。 因山上时不时飘雪,脚印已经模糊,但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脚印是两个人的,一个长约三寸三,而且入地轻浅,是个姑娘,另一个脚印长且宽,入地较深,多半是个壮汉。” “飞来峰这般凶险,这两个人来此做甚?”吴俊义心里犯了糊涂,“莫非是太虚仙派的弟子到这山上来偷`情?”吴俊义这般坏坏的想,“待我跟上去瞧瞧!”于是乎,他便循着雪地上的脚印,一路尾随而去。 …… 飞来峰深处,一片乱石林立,而且松柏傲寒,冰晶虽把树枝都压弯了,但还是长得很是茂盛,极目远眺,只觉得如迷宫一般,让人望而怯步。在密林深处,有一山洞,洞口立一石碑:“飞来峰青冥洞府”! 这山洞洞口宽敞,约莫能容纳五六个人并行而入。洞中漆黑,时不时发出一阵青一阵红的光幕,也不知洞中有何圣物。诡异的是,飞来峰上四季积雪,可在青冥洞的四周百步方圆内,却是一派繁花似锦、蜂蝶萦绕的好春时节。 一只采蜜的蜂儿正在一株牡丹花的花蕊上蠕动,看它一副慵懒,好不自在。 而在青冥洞外的一处密林里,冰晶结花,晦暗幽深,阴冷至极。 有一青衣女子蹲在暗处,她容貌冷眼,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盯着青冥洞的方向四处打探,青衣女子身后,是一名长得人高马大、留着山羊胡的壮汉,这么冷的天,汉子光着膀子,背一口虎头弯刀,看上去冷峻不凡,如不屈的战神。 这两人,便是太虚仙派的内门弟子,效命于林惊辰,女的叫于青黛,男的叫秦山羊。 “山羊,你知道玉玲珑为何会被关在青冥洞吗?”于青黛说话无端有一种惑魅,让人心里痒痒。而且她的眼睛似会说话般,忽闪忽闪的,晶莹剔透。 “自然是因为和掌教师兄争夺掌教这位落败。”秦山羊却丝毫不被于青黛的美色所迷惑,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 于青黛摇摇头,笑道:“秦师兄,你还真是两耳不闻凡间事,一心修炼大神通呢!”说话间,她慵懒地站将起来,道,“我现在就去和玉玲珑说一件事,保管她立马冲下山去大闹一场。” 秦山羊嗤之以鼻,丝毫不将于青黛的话放在心上,之前他向林惊辰提出击杀玉玲珑的想法,但却被林惊辰否决,而改让于青黛来处理这事,这也就算了,林惊辰竟然还让他来做于青黛的帮手,让他无比地痛恨于青黛。他双手护胸,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道:“有些事,说出来是比做出来容易。”他这是等着于青黛的计策失败,而后他好一展身手,在林惊辰面前邀功。 于青黛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信步朝青冥洞的方向行去。她身材奇好,曲线玲珑,走起路来,十足的热火。临到青冥洞,她停下脚步,高声对着洞内道:“玲珑师妹,你在吗?我是青黛。” 她话刚说毕,洞内的青红光幕旋即消失,原本幽暗漆黑的青冥洞,突然间变得亮堂起来,洞中传来玉玲珑的说话声,声音不急不缓,无半点情绪夹杂其中:“青黛师姐来青冥洞所为何事?” 于青黛嘴角抹过一丝冷笑,但仍旧一脸的笑意,很是熟络地道:“玲珑师妹哟,你在这里可是受苦了,师姐是专程来看望你的。” “小妹触犯仙威,被罚在青冥洞面壁思过,不敢说苦。”玉玲珑的声音,始终没有半点色彩,分不出喜怒哀乐,如小桥流水,如凡间炊烟,恬淡,与世无争,“请恕我戴罪之身不便招待,师姐若是没有什么事,就此下山去吧。”话毕,原本亮堂如白昼的青冥洞便又一阵昏暗,复又变成青红两色交替变幻,如活死人墓般,毫无人气。 “师妹且慢!”于青黛忙道,“我这次上山,是听闻你的意中人被小观音师叔抓到,这会正准备杀了他呢。” 这话一出,原本静谧的青冥洞,忽然间一阵白光射出,着一身白云流仙裙的玉玲珑眨眼间已经站在了洞口,冷风吹过,流仙裙翩跹而舞,她脚步落地,就这么虚空站定,还是那般美,美得出尘脱俗,美得摄人心魂,美得玲珑剔透,只是,她脸色煞白,焦虑之色溢于言表:“确有此事?” 第178章 原来是你 于青黛见到玉玲珑,心中一突,忍不住退后半步,这是对于一个高手的敬畏。她和玉玲珑是同门,实在太了解玉玲珑的可怕,这个女子,连林惊辰都忌惮,更何况她于青黛? 不过,有的女人就有这样的演技,虽然内心惶恐,但脸上仍旧不改半分,于青黛就是这样的女人。 “此事千真万确!”于青黛面露忧色,道,“玲珑师妹,你我同是姑娘家,可惜我没你命好,没能遇到那个让我心动的男子……唉……”说罢,她更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倒好像她有万千的苦情不能吐露一般。 玉玲珑精致的眉头微微一蹙,饶有兴趣地审视着于青黛,道:“你不是很喜欢林惊辰的吗?”说罢,转身朝青冥洞而去,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在洞口。 “你……”于青黛的神色稍稍一凛,旋即叹息道,“我配不上他的。”想起那个叱咤太虚,连背影也不能仰望的男子,她脑袋有片刻的短路,只觉得心中生出诸般酸楚,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玉玲珑的身影。 “小子,你是谁?”便在这时,于青黛听到秦山羊的说话声,她微微皱眉,闪身往秦山羊的方向而去。 吴俊义看着眼前的壮汉,一脸的冷笑:“你又是谁?”能在王屋山的飞来峰遇到,自然都是太虚仙派的弟子,不过秦山羊装傻充愣,吴俊义自然也奉陪到底。 本来他是暗中跟踪于青黛和秦山羊的,却没想到秦山羊的警惕性极高,自己暴露了行踪。吴俊义看秦山羊一身行头,知道此人不可小觑,便微微退后半步,暗暗防备秦山羊的突然发难。 果然,吴俊义的话一出口,秦山羊背上的虎头弯刀咣当一声,自动弹出半寸,亮出的刀身明晃晃的,很是锋利。他看着吴俊义消瘦的身体,道:“我再问一遍,你是谁!”他说的话,不容人质疑和反驳。 “你要打架?”吴俊义似早就预料到一般,道,“你可知道同门私斗是败坏门规?”他准备先扣一顶大帽子给秦山羊戴上。这样一来,如果秦山羊还要打,那就是置门规于不顾,吴俊义被打,自然要出手反抗,那就是自卫,门规也拿他没办法了。 “我把你打死了,又有谁知道我同门私斗?”秦山羊丝毫不惧吴俊义的威胁,背上的虎头弯刀再出半寸,“我再问一遍,你是谁,来此做什么!” 吴俊义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身体微曲,一脚踏前,这是攻势,一脚退后,这是逃跑。而体内的星系元炁也不动声色地灌注到腋下藏着的太乙木剑中,他脸上不动声色,嘿嘿一笑,道:“想要知道爷是谁,你就用实力逼我说出来。” 果然,暴戾的秦山羊听吴俊义这般说,再不顾那么许多,眼中抚过一丝残忍嗜血的凶光,然后,他背上蠢蠢欲动的虎头弯刀已经化为一道白光扑向吴俊义,与此同时,他整个人纵身而起,一个虎扑攻向吴俊义。 “此人力大无穷!”吴俊义心中粗略估算了下秦山羊的实力,秦山羊一出手他便得出这样的结论。一瞬间,他腋下的太乙木剑轰然飞出,夹带着无边的星芒,如流星一般迎上那近在咫尺的刀芒,而他整个人也是一个闪步迎向秦山羊。 这绝对是硬碰硬的打法! 于青黛站在一株松树上,冷冷看着脚下的一幕。 就在刀剑碰撞的瞬间,于青黛惊异地发现,吴俊义冲着她邪邪一笑。 “这小子!”于青黛感觉到一股凉意自脚底窜起,心中一紧,整个人一个弹跳,往更高的云巅跃去,同时,她双掌一推一合,掌中生出一枚火系的元炁珠子,有拳头那般大小。 在太乙木剑和虎头弯刀相撞的瞬间,太乙木剑剑身一阵抖动,然后,便分出七道星芒更加精纯的剑光,在七道剑光的合力一扑之下,那原本恢弘不可一世的虎头弯刀便一个颤栗,被震得倒飞而出。 秦山羊的心神一窒,如见了鬼一般,原本虎扑而来的庞大身躯骤然落在地上,旋即召回虎头弯刀。而与此同时,那七道精纯的剑芒有三道如箭矢般朝他头顶刺来,而另外四道,直挺挺冲天而起,直取云巅的于青黛。 而吴俊义整个人,在这瞬息之间,召回太乙木剑便凭空消失。 秦山羊见三口飞剑齐齐飞来,犹自不惧,挥舞虎头弯刀,刷刷几下将飞剑打退,继而一个纵身跃起,意欲再擒吴俊义,却已经不见吴俊义的人影。一时间,他的脑袋有片刻短路。也就在这时候,吴俊义诡异地出现在他身后:“孤星刺!” 星芒乍起,秦山羊只觉得后背一阵彻骨冰寒,猛然回身挺剑护身:“九龙大遁!”他手中的虎头弯刀剑光暴涨,元炁化为一道九龙护盾。 “咣当!”孤星刺打在九龙护盾上,秦山羊只觉得一阵胸闷,一口鲜血喷出,而他整个人被这一击击中,直接被震得倒在地上,身体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同一时间,于青黛手中的火系元炁珠子也被她推向飞来的四口飞剑,岂料四口飞剑在半空中忽然改变方向,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扑向于青黛。 “七星袭月斩!”吴俊义爆吼一声,四柄飞剑同时各自化为七道剑芒残影,足有四七二十八道,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虚空中光华乍起,竟是绚烂万分,就好像是漫天繁星一般。 于青黛大骇,她手腕一抖,那被推出的火球珠子一个旋转,也化为近十枚火系珠子,朝飞来的剑芒扑去。 星光冷,火光热,两两相撞,各有死伤。但毕竟吴俊义七星袭月斩发出的剑芒实在够多,两方只一交`合,于青黛发出的火系珠子就被尽数扫灭。于青黛寻得间隙,整个人如流星一般急急落在地上,和秦山羊站在一起。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俱是苦笑。也难怪,他们两个太虚仙派的内门弟子,最起码也是真元境以上的修为,却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同时挑了。虽然只交手了一招,强弱未判,但这打击也太大了吧?两个太虚仙派的内门弟子合力围攻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最终两人竟然吃了小小的亏,这委屈,谁受得了? 吴俊义站在距离两人百步开外的一块石头上,肩扛一口太乙木剑,冷冷看着秦山羊和于青黛。 于青黛微微皱眉,终于想起吴俊义就是那个在轩辕殿外扯着嗓门大喊“林惊辰,你信不信你的掌教师兄的位置就要坐到头了”的人,当时于青黛和秦山羊俱在殿外,只是距离吴俊义太远,没怎么注意他的长相。秦山羊也想起来眼前的小子就是那个和林惊辰叫板的外门弟子。当时秦山羊气得想直接冲上了灭了吴俊义,要不是林惊辰呵斥他退下,恐怕今日一战在当时就已经上演。 “吴俊义,原来是你!”秦山羊恨得牙痒痒,眼中凶光毕露,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我叫你命丧黄泉!”说话间,手中的虎头弯刀再度虚空升到他头顶。 第179章 青冥洞中的回忆 “你认得爷?”吴俊义倒是没想到秦山羊和于青黛认识自己,他心中暗喜,道,“爷区区太虚仙派的外门弟子而已,竟然也被这两个内门弟子认得,看来声望很高哪!” 于青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拦在秦山羊面前,对吴俊义笑道:“三十六天门会武报名之日,在日精峰轩辕殿外,吴师弟的一句‘林惊辰,你信不信你的掌教师兄的位置就要坐到头了’亮瞎了多少同门弟子的眼睛,我们又岂会不认识呢?”说话间,她横了秦山羊一眼,秦山羊很不情愿地将虎头弯刀收回背上,站在于青黛身后像个愣头青。于青黛复又对吴俊义道,“实不相瞒,我师兄妹二人这次上山,是听说飞来峰上多妖魔,是以瞒着师门上山来历练的。”说话间,又将自家姓名给报了。 “哦?”吴俊义哪会轻易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不过也没说出心中想法,而是道,“于师姐,秦师兄,你们先来,可发现这山上的妖怪了?” “啊哟吴师弟!”于青黛听吴俊义这般说,如谈虎色变般,忙道,“这山上果真是妖魔成群,凶险之地哪!起初我们也不信,但就在之前,我和秦师兄在那青冥洞中遇到一妖怪,我俩就差点命葬于此。” “此妖为何物?”吴俊义问道。 “不瞒吴师弟,那妖也不知为何物,已经化为人形,而且还是个千娇百媚的姑娘身,看得我都嫉妒。”于青黛叹道,“可惜她终究是妖!乃是我辈之死敌。但奈何我和秦师兄联手也打不过她,当真是丢了我太虚仙派的脸,唉。” 吴俊义思忖半晌,道:“于师姐这般说是要我和你们联手?”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于青黛的话中深意,索性便直爽地说出来。 于青黛听吴俊义这般说,当真是喜不自胜,欢喜之色溢于言表,道:“我真是这个意思!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师出同门,共同降妖伏魔,也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道吴师弟可否愿意?” 吴俊义眯着眼睛看了看一脸怒容的秦山羊,又看看风情万种的于青黛,先是一脸的迟疑,而心中却在思量:“这两人不安好心,定是想要害我。”想来想去,他忽然嘿嘿一笑,道:“你们不是要害我被妖怪吃了吧?” “怎么会呢?”于青黛干咳两声,继而讨好道,“搁下同门之谊不说,单就吴师弟的一身惊天道法,我和秦师兄联手也未必是对手,一个妖女又如何能害你呢?” “这话爷爱听!”吴俊义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而后道:“如此,就请于师姐和秦师兄带路吧!” “那妖女就在前面的青冥洞中,我们一起上!”于青黛见吴俊义答应下来,便冲秦山羊打了个眼色,两人带领吴俊义到了青冥洞口,于青黛当先迈入青红光幕笼罩的洞口,忽然脸色一白,便又退回来,她一脸的难色,对吴俊义道,“吴师弟,这洞口被那妖女布置了厉害的禁制法门,我法力低微,不足以抗衡,如何是好啊?” 吴俊义饶有兴趣地看了于青黛,她的身段婀娜,脸蛋极美,双眼勾魂,很是让人迷恋。吴俊义如看得出了神一般,脸上显出怜惜之色,道:“于师姐,让我打头阵如何?” 这一瞬间,于青黛明显一阵错愕,干巴巴地看着吴俊义,就好像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一般。秦山羊脸色微微一暗,忙道:“师妹,吴师弟说他要打头阵呐,你怎么不说话?” “啊?”于青黛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红,语带歉意,道:“吴师弟,这怎么使得?” “有何使不得的?”吴俊义说罢,当先进了青冥洞,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在十步开外。 于青黛和秦山羊对视一眼,一个纵身便退到了距离青冥洞的百步开外。 “别看玉玲珑是个女儿家,不过杀伐果决,这次吴俊义那小子闯进她的洞府,恐怕日子会不好过。”于青黛走在秦山羊的前面,似自言自语般,道。 秦山羊听于青黛这么说,也是深以为然,不禁想起三年前的一个夜里,一名天丧门的外门弟子误入玉玲珑的闺房,被玉玲珑当场打死。这事当时惊动了整个太虚仙派,甚至掌教至尊左龙相都出面了,不过后来玉玲珑非但没被罚,而且还因此得掌教至尊赐了一件上品宝器,飞剑“无邪”。 …… 吴俊义进入青冥洞后,没走几步,就闻到一股异香,这味道实在熟悉,不禁让他心神一震,想起那个被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白衣女子。 “玲珑,是你吗?”吴俊义的心,一下子就开始狂跳起来,步子迈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昔日在青牛镇的招徕客栈,玉玲珑轻纱掩面,胸口的衣襟有些脱线,吴俊义看到内里的衣裳,心神荡漾。是夜,吴俊义和玉玲珑隔窗夜谈,让吴俊义觉得玉玲珑如一个迷般。 在将军冢再遇玉玲珑,吴俊义知道了她的名字,惊为天人。玉玲珑当时的一句“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快离开吧”让吴俊义久久留恋,当玉玲珑飘飘乎如神女一般消失在吴俊义的视线里后,吴俊义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吴俊义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相信自己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一见钟情,他把这叫做“好感”,是的,无论是玉玲珑的长相,还是气质,都让吴俊义心生好感。特别是玉玲珑来无影去无踪的作风,让吴俊义觉得玉玲珑非常的神秘。这更是让吴俊义觉得玉玲珑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年少轻狂的时候,谁没有过一个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敢言表的姑娘家?很多时候,我们总会有一种错觉,明明是第一次见过的人,却觉得似曾相识。吴俊义对玉玲珑,也许就是这种感觉。仿佛,两个人本该就是认识的才对。 在阎罗圣王山,吴俊义做梦也没想到会再次遇到玉玲珑,而且两人还患难与共。 当时,玉玲珑正在和陈不二斗法,两人打得惊天地涕鬼神,玉玲珑白衣飘飘,在虚空中上下翻飞,如仙子入凡尘。 陈不二施展摔碑锁牢术的时候,漫天都是死气沉沉的墓碑,吴俊义就在山上,眼看就要被砸死。在此间不容发之际,玉玲珑因为分心救吴俊义,不慎被陈不二打入阎罗圣王塔,差点三魂七魄都被打散。 玉玲珑坠落的瞬间,吴俊义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天了。是的,当那个原本如梦幻般神圣高贵的白衣女子,眼下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吴俊义的怀里,吴俊义慌了,纠结了良久,才说服自己用极端的方法救活玉玲珑。 为了给玉玲珑包扎伤口,吴俊义蒙着眼睛把她的上身脱了个精光,其中暧昧,不可言语。其中滋味,也只有身临其境的两个年轻男女才能体味。 在山洞中,两人同穴而居,有过摩擦,有过争吵。 那一次,吴俊义中计误食黑鸦肉,修炼了黑心化炁术,坠入魔道,进洞的时候恰遇玉玲珑在换衣服,也是魔心使然,他如野兽般强要了姑娘家的身子,两人一夜缠绵,绘了人世间最美的“一朵花儿”。 虽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人私定终身,也算得是一对同气连枝的小夫妻。他们一起初尝男女之味,一起体验共患难的甘霖。 后来吴俊义修得黑心化炁术,成为陈不二的黑心奴疯魔,被陈不二带出了阎罗圣王山。而玉玲珑却被独自一人困在阎罗圣王山。当时吴俊义又恨又悔,可终究力量低微,终究不能救出玉玲珑。那时候,他一度萎靡,精神不振。 此事过了许久,吴俊义和大哥杨青陵在招徕客栈拼酒,喝得烂醉如泥,在睡梦中,他见到了玉玲珑,才知道玉玲珑逃出阎罗圣王山后,就一直在找他。玉玲珑寻了多日始终不见吴俊义,索性就到了两人初时的“招徕客栈”,她每天走招徕客栈看来来往往的客人,有过失落,想过放弃,但终于等来了吴俊义。 玉玲珑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我一直在等你!” 吴俊义当时心中一暖,直到此女便是他的福。 次日,送走了杨青陵,吴俊义又将玉玲珑送到了招徕客栈外,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两人站在客栈外,谁也舍不得转身,就这么站着注视对方,这一站,恍若是天荒地老。终于,玉玲珑还是走了,可没走几步便又折身回来扑在吴俊义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相公,我还没有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看到玉玲珑的背影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街角,消失在吴俊义的视线里,吴俊义恍惚觉得,自己丢了一件很重要重要的宝贝。 第180章 破碎的绝情珠 如果吴俊义知道,玉玲珑为了在招徕客栈不离不弃地等待他,这个女子,甘愿背叛师门,不知道吴俊义会做何感想。 如果吴俊义知道,招徕客栈外的话别,就是玉玲珑因为接受吴俊义而受到师门的责罚,她那次离去,是要在青冥洞面壁五百年,不知道吴俊义又会如何想。 但是,没有如果。玉玲珑说什么也不会告诉吴俊义这些,因为,她不想吴俊义因为这些而去怜惜她,她要的,是吴俊义真真切切的爱,普普通通的情,不掺杂任何的杂质和不纯粹。 …… 吴俊义闻到青冥洞中的异香,越跑越快,越跑越急,这一刻,他是那般思念玉玲珑,那个唤他做“相公”的白衣女子。 而与此同时,在一间石屋里,飞剑无邪吞吐着青芒,在石屋里上下翻滚,如龙腾虎跃,剑鸣铮铮,似主人的心一般,低吟着,挣扎着。 玉玲珑盘坐在蒲团上,柳眉微蹙,眼角有丝丝泪痕,是担心,是愤怒。 玉玲珑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之前于青黛对她说的话: “我这次上山,是听闻你的意中人被小观音师叔抓到,这会正准备杀了他呢。” “你的意中人被小观音师叔抓到,这会正准备杀了他呢。” “正准备杀了他!” “……” 越想越急,越想越是坐不住。头顶盘旋的飞剑无邪也如主人的心事一般,时而快速吞吐剑气,时而低吟潜伏。 本来玉玲珑也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的,但这事偏偏牵扯到吴俊义,她就失去了理智,纵然有一身的惊天道法,也是徒劳。 也不知纠结了多久,她手里凭空多出一枚碧绿色的珠子,这珠子通体晶莹,入手温润,让人爱不释手。玉玲珑把玩着珠子,苦笑道:“绝情珠,师父,你当真要我和你断情?”说罢,她又是一阵摇头。 犹记得当初她逃出阎罗圣王山后便回师门报平安,但只在月华峰逗留了半日便去恳求小观音准许她下山。小观音不允,玉玲珑无奈,只得将她与吴俊义私定终身的事情说了。小观音盛怒,当即就要将爱徒打入青冥洞。但又不忍,毕竟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而且玉玲珑领悟极佳,是块上好的璞玉,小观音哪里真舍得将爱徒打入青冥洞? 于是,小观音心生一计,将绝情珠交与玉玲珑,并道:“这绝情珠乃是你我师徒之情,你若当真舍得离为师而去,便将此珠捏碎,自此,你我师徒缘分便尽了,你便可下山。” “师父,这太难了,你要弟子如何抉择?”玉玲珑跪在小观音的脚下,哭得天昏地暗,她不愿捏碎绝情珠,更不能不下山。于是,她便跪倒在大罗三境殿外,苦求小观音准许。无论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她始终未曾动摇分毫。 也不知过了几天,小观音实在是看不下去,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准许玉玲珑下山,但期限是一个月,如果逾期不回来,小观音便要将玉玲珑打入青冥洞面壁五百年。 玉玲珑大喜,遂辞了小观音前往招徕客栈。 最终因耽搁些时日,见到吴俊义的时候,已经过了和小观音约定的期限。玉玲珑当时多想就此脱离太虚仙派,与吴俊义过神仙般的日子。可终于还是没能放下小观音,且不说小观音的养育之恩,授业之恩,她既然给了小观音承诺,说一定会回师门,那边就一定要回。所以,她明明舍不得离开吴俊义,明明知道回太虚仙派就要被幽禁五百年,五百年多久?凡人一世不过匆匆数十载,五百年后,一切还和原先一样吗? 玉玲珑下了死心,坦然进了青冥洞。 原以为整日修炼,时间或过得很快,可不曾想,她脑中始终挥不去吴俊义,度日如年。 到如今,也不过才数月功夫。 “师父,你让弟子好生难做抉择!”玉玲珑看着手里的绝情珠,泪儿如断了弦的珍珠,颗颗落在绝情珠上,“一旦捏碎绝情珠,弟子和您老人家的师徒名分就走到头了吗?” “可是你怎么能把我相公抓来呢,而且还要杀他?”玉玲珑脸色一阵惨白,“我都答应你了,这辈子不会再和他见面了的,你怎么还这样逼我呢?” 忽然间,玉玲珑一咬牙,五指运力,那焕发着碧绿光芒的绝情珠便咔嚓一声,开始碎裂。 在这一瞬间,玉玲珑的脑袋一阵空白,只觉得那个日思夜想的男子渐渐变得模糊,她拼了命的呼喊:“相公……相公……”就像是被遗忘在山野的可怜人儿。 “他喜欢冒脏话,动不动就是‘爷’怎样‘爷’怎样,而且喜欢盯着姑娘家的胸口看……” “他行事嚣张,不畏强敌,一口漆黑的弯刀总是扛在肩上,像个挑柴的农夫……” “他是我玉玲珑的男人,是和我同穴而居、同床共枕的男人……” “他是我的相公,他叫吴俊义……” “上口下天的吴,英俊潇洒的俊,义薄云天的义……” “……” “吴俊义是谁?我不认识!” 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儿,如抽丝剥茧一般,就这么残忍地脱离了玉玲珑的记忆,一点不留。 她哪里知道,这绝情珠,绝的是她和吴俊义的情,断的是她和吴俊义的意! 玉玲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她下山往奉天府青牛镇打探天机门接引弟子被伏诛案子的事情,她在招徕客栈没有遇到一个人盯着她胸口脱线的衣襟看,在将军冢也没有劝谁不要乱闯将军冢,被困阎罗圣王山,也是她孤身一人。甚至她也没来过青冥洞。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我怎么会在这里?”玉玲珑四顾左右,但见得自己置身于一间石屋里,一时间,她只觉得意识混乱,头阵阵刺痛。 当吴俊义闯入石屋的时候,正好看到玉玲珑的手里有一团五颜六色的光幕消散,映得她越发出尘。 “玲珑!”再见伊人,吴俊义仿佛有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只剩下这一声多情的呼唤。 玉玲珑循声抬眼来看,见得一名青衫男子此刻正站在屋外,看他一脸的激动,玉玲珑先是一愣,不觉陷入久久的沉思,只觉此人生得好生面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般。可她搜遍记忆,也不曾想起自己认识这个男子。而且这男子竟胆敢唤她的小名。玉玲珑的茫然这色渐被脸上的烟雾之色取代,她的柳眉微微一蹙,头顶吞吐着剑芒的飞剑无邪便已经对准吴俊义的面门。 “你是谁?”玉玲珑的话语,清冷,冰凉,不带一点点的感情,一如当初和吴俊义第一次见面时一般陌生。 第181章 玉玲珑归月华峰 “我是谁?”吴俊义一阵错愕,原本因为再见玉玲珑的欣喜化为傻愣愣的木讷,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又道,“你说什么呢玲珑?” 玉玲珑听吴俊义又叫她“玲珑”,本来就有些不快的她这会越发的生气,无邪飞剑微微一阵轻鸣,一个念头就要对吴俊义出手。不过,她还是按下无邪飞剑,冷冷道:“我不认识你,你最好别叫我的小名,还有,你现在就快些走吧,我随时会改变主意。”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可是最讨厌陌生人的,尤其是陌生的男子。 当初有个外门弟子就曾经到月华峰对她表白心意,被她狠心杀死。她就是这样孤傲的女子,不喜欢,那便是厌恶,没有多余的想法。不过面对吴俊义,她虽然同样厌恶,但却没有出手杀对方。 “你不认识我?”吴俊义将玉玲珑冷冰冰的表情看在眼里,他从她的眼里看到的全是对自己的厌恶,这让吴俊义一阵窝火,忍不住咆哮道,“是啊,你怎么会认识我?”说罢,狂笑道,“你凭什么认识老子?” 同样冷冷地看了玉玲珑一眼,吴俊义再不停留,转身便朝青冥洞外而去。这青冥洞中比外界充沛十倍的天地灵气不能吸引他,再遇玉玲珑也不能阻挡他,他就这么疯狂地朝飞来峰山脚下狂奔而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你不认识我,我又哪里认识你?”吴俊义的心疼得都快碎裂了,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玉玲珑那陌生的眼神和这刺伤人的话,他怎么也想不到,再见玉玲珑,会以这样的形式。那久别重逢的欢喜本想一股脑儿的说与玉玲珑听,但却变成了现在这般,只是一句“我不认识你”便将两人原本仅仅贴在一起的心硬生生的撕开。 吴俊义一路狂奔,兴许是没注意山路陡峭崎岖,抑或是已经完全被伤心灌醉,他脚步一滑便摔倒在陡峭的山路上,摔得他鼻青脸肿。可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就这么任由自己趴在地上。 …… 青冥洞,一只碧眼黄喙的黑鸦停顿在洞口的石碑上,发出“嘎嘎嘎嘎”的叫声,在这静谧幽深的雪地里,这声音是那般突兀而单调。 石屋里的玉玲珑听到黑鸦叫声,心中一喜,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飞到洞外,她看到黑鸦,盈盈拜倒在地,呼一声:“弟子拜见师父。” “玲珑,跟为师回去吧!”那黑鸦说话的声音怜惜,满是对玉玲珑的宠溺,但这话从黑鸦的嘴里说出,隐约有些苦叹的味道。黑鸦说罢话,便化为一道黑影往长空而去。玉玲珑微笑着点点头,也化为一道流光跟上。 …… 青云海,花竹园内。 秦天水百无聊赖地看着几只小鸡在地里啄虫子,不禁抬头看向远山,天灰蒙蒙的,快黑尽了,她忍不住喃喃道:“天黑了,鸡鸭都回窝了,牛羊也归圈了。”再回头看向吴俊义住的厢房,此刻竹门紧闭,证明屋里没有人。 秦天水是个伤春悲秋的姑娘,看到飞蛾扑火她会哭,看到凋零的落红她也会哭,这会儿看到那紧闭的竹门,她也想哭。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微疼微疼,灵魂深处有一个她在哭诉:“你去了哪里,哪怕你不带我出去,和我说一声都不行吗?” 当天黑尽的时候,花竹园的大门咣当一声打开,原本以泪洗面的秦天水忽然展颜,她就如一只快活的小鸟儿,蹦蹦跳跳迎上去,道:“师兄,你回来了?” 吴俊义一身的污泥,如累疲了一般,甫一进院子便很是落魄地跌坐在地上,他双目空洞无神,就像是丢了魂一般。 秦天水见状,原本因为吴俊义回来的欢喜转眼就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忧虑,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吴俊义无神地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秦天水便也就安静地陪着他,末了,她蹲下来,见吴俊义盯着地上,一双眼睛涣散失神,她便伸手去扶他,道:“快进屋吧!” 吴俊义也不反抗,任由秦天水将他扶到屋里。秦天水的身子娇小,吴俊义就像一团烂泥一般趴在她身上,这让秦天水很是费力,但她没有抱怨,甚至没有肌肤相亲的羞涩,她咬着牙,一步步将吴俊义扶到屋里。 吴俊义仍旧不说话,一头栽倒在床上,便再没任何动静。 “师……”已是深秋,秦天水本想叫吴俊义盖着被子睡,但话到嘴边,便又住口,索性躬身把吴俊义的靴子、外套都脱了,吴俊义这会半个身子都在床下,秦天水便抱起他的双腿,想要将他放到床上。岂料吴俊义猛一把坐起身来,秦天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抱在怀里。 一瞬间,秦天水愣住了,只觉得全身软软的,好想就这么被吴俊义抱着。可因为羞涩,她又忍不住开始挣扎。 吴俊义力大,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挣扎得开?越是挣扎,吴俊义就越是把她抱得更紧,终于,两人身体仅仅贴在一起,秦天水微微抬头就可以感觉到吴俊义的鼻息,粗重,急切。 秦天水俏脸一红,忍不住低头不看吴俊义,吴俊义却忽然将手伸到她腰间。 “嘤……”秦天水猝然遭袭,全身一瞬间僵硬,忍不住咬牙低呼一声。 吴俊义的手劲越来越大,隔着秦天水的衣服,将她胸前的两团肉抓在手中,上下摸索。另一只手探到秦天水的腿部,轻易便掀开了秦天水的裙摆,手碰到秦天水柔嫩腻滑的大腿,让秦天水忍不住一阵哆嗦。 这一下,秦天水终于醒悟过来,拼命的挣扎。可越是这样,吴俊义便更加用力在她身上肆掠侵袭,趁自己不备的时候,吴俊义更是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唔……唔……唔……”秦天水一阵拳打无效,自己的裙带就快被吴俊义扯下的时候,她忍不住一口咬向吴俊义伸在她嘴里的舌头。 吴俊义吃痛,整个人也变得清醒过来,一时间,他直愣愣地看着怀里的泪人儿,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什么。 秦天水趁机掩面逃出吴俊义的屋子。 当竹门被关上的时候,吴俊义听到,隔了一个门,门外,秦天水哭得伤心伤意。 “对不起!”吴俊义摸了摸自己被秦天水咬得出血的舌头,喃喃道。 这一夜,青云海下起了大雨,屋外稀里哗啦的,雨点打碎了多少开得正艳的花儿。 第182章 阴神驱物 摄魂 次日一早,当秦天水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屋外传来飞剑破空的锐啸,她忍不住凑到窗口来看,但见得吴俊义这会正在庭院中习剑,七口璀璨的飞剑在他头顶吞吐着惶惶剑气,飞剑时而彼此追逐厮杀,时而又结为神妙的剑阵,剑鸣铮铮。 躲在屋里,秦天水偷偷去看吴俊义的神色,英气勃勃,全不似昨夜的失魂落魄。她微微一愣神,暗忖道:“他昨晚到底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想起吴俊义粗暴地强要她的身体,一股不可名状的哀愁萦绕心头,当真是五味陈杂,什么滋味都有。 “我现在哪有脸和他见面呢?”秦天水顿时犯愁了,本来应该是吴俊义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可她现在倒觉得是自己偷了人家的东西,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吴俊义。一直拖到日上三竿,她还是在屋里打转转。 好在吴俊义练了一早上的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想来也是累了,在院子里傻站了半晌便回屋去了。秦天水见状,忙小心翼翼出门如厕,也真是难为了她。 秦天水再次从茅房出来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偷偷回屋的,岂料吴俊义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房门口,见到秦天水,吴俊义先是微微一笑,继而郑重道:“师妹,昨晚的事情师兄对不住你。” 秦天水微微一愣,继而脸颊绯红,逃也似的回了屋里。此刻她的心跳得厉害,倒好像是被抓了现形的小偷一般,任凭吴俊义在屋外敲门,她也不应声。 “师妹,你原谅我吧?” “师兄知错了……我……” “我不该那么对你的……” 吴俊义敲门的手劲很大,竹门被他敲得梆梆响,秦天水就这么背靠在门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随之而来的,是脸颊滑过的泪珠,她又笑又哭,也不知道是悲是喜,终于忍不住打开房门,见吴俊义一脸的悔意,她笑得更欢了,丝毫不管不顾脸上的泪珠,展颜道:“师兄,我没有怪你,只是你把人家弄疼了!”说罢,自己倒是先脸红起来。 “……”吴俊义看到秦天水又是哭又是笑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傻愣愣站在门口,呆呆出神。 一日无话。 是夜,吴俊义便又趁黑开始修炼阴阳通幽术。 目下他的阴神出窍后,已经不惧门缝中传来的夜风,即便是阴神破墙而出,在院子中游荡也丝毫没有什么不适,而且根据自己的意念,阴神已经能自由活动,不似当初那般随风而动,丝毫不能掌控。 此刻吴俊义的肉身安静地躺在床上,就好像熟睡了一般。 桌上摆放着一只茶杯,那茶杯这会正诡异地在桌上打转,如活物一般,发出嘣嘣嘣的声响。忽然,茶杯从桌上飞了起来,那是吴俊义的阴神正在努力将茶杯端起。阴神无色无形,和空气一般,也就造成了茶杯自己飞起来的现象。 那茶杯在距离茶桌半尺来高的虚空中来回盘旋,想是吴俊义的阴神力量太弱小,一个不留神,茶杯咣当一声摔倒在地,砸得粉碎。 隔壁的秦天水这会正闭目修炼丹田内的天地灵气,听到茶杯摔破的声音,刚刚凝聚在丹田内二指来宽的天地灵气便涣散开来,她柳眉微蹙,暗暗念叨:“大晚上的搞出这么大动静,还要不要人修炼了?”抱怨了几声,她复又重新凝聚天地灵气。 吴俊义的房里,安静了一会,一支毛笔便又凭空飞起,因毛笔的重量比茶杯轻了不少,所以吴俊义的阴神驱使毛笔,倒也轻松。 毛笔在屋里盘旋了近半柱香的功夫,想来吴俊义的阴神觉得已经能完全掌握毛笔,那毛笔便飞到砚台旁,蘸了些许墨汁,便在打开的宣纸上舞弄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很生涩,一点一横写得极为费力。终于,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宣纸上便被写了一个“道”字,笔画生涩难看,倒也还能认得出来。 那毛笔在虚空中一阵摇晃,就好像不满意一般,继而宣纸被卷起来,丢到了地上,毛笔复又蘸了墨,在雪白的宣纸上重新书写。如此重复了也不知道多少次,鸡鸣时分,毛笔便安静地躺在砚台上,就好像从未别人动过一般。当吴俊义起来看到满屋的狼藉时,暗暗摇头,但看到宣纸上的那个写得还算端正的“道”字时,心中有小小的欢喜,暗道:“阴神驱物,我已经修炼到《阴阳通幽术》的第二重境界了。” 如此连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吴俊义的屋里每晚都会有碗碟、杯子、花瓶摔碎的声音,但次日起来,那些摔碎的瓷器已经被打扫在墙角。这可苦了秦天水,修炼受到影响,进境慢了下来,为此,魏伯阳没少训斥她。 终于,在一天夜里,秦天水终于忍不住搬到了距离吴俊义的房间很远的一间厢房。但奇怪的是,没有了吴俊义屋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她修炼也没法专心,睡觉也睡不安稳,无奈,她便又灰头土脸搬回了原先的厢房。 这夜,吴俊义的屋里,平放在桌上的太乙木剑无端飞到屋顶,飞剑在屋里打了几个转后,便开始演化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吴俊义丹田内的元炁阴神也能使用,因此太乙木剑被元炁催动,发出微弱的剑芒,但终究是第一次运剑,阴神耍出的剑法很是生涩,入不得行家的法眼。而且吴俊义的阴神很弱小,虽然和本尊一样的修为,但运用元炁的能力远远不及,因此,使出的剑法威力也大减,不及吴俊义本尊使出的十之一成。 但吴俊义现在的修为,阴神驱物能达到驭剑的境界,已经算是大成。 接下来,便是踏入“阴神摄魂”的修炼。 《阴阳通幽术》有云:“阴神演化,摄人心魂,入梦而武,夺舍而居……” 简单说来,阴神摄魂,就是要修炼到自己的阴神进入旁人的梦境中,左右旁人的梦境意识,更能取代旁人的阴神,操纵旁人的肉身。这和吴俊义修炼的《皈依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又有不同,《皈依术》是依靠修士强大的意念降服对方的神识,从而使对方皈依降服。而阴神摄魂是完全靠阴神的能力将对方的阴神击溃,从而取而代之。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阴神摄魂已经和魔门的玄功相似,亦正亦邪。不过世间法术缘何不是亦正亦邪?一个道门高手,以一身的道法残害生灵,这便是邪,魔门子弟以魔功济世,便是正。 所谓的政协之别,门户之见,不过是俗人妄加度之罢了。 这夜,秦天水修炼内功到夜半时分,实在觉得困倦,都没把窗户关上,她便沉沉睡去。 这深秋的风,大且冷,秋风将窗户吹得吱呀作响。不知过了多久,那敞开的窗子诡异地反锁上,秦天水掉落在地上的衣裙,也如活物一般自己挂在了衣架上。 第183章 师兄轻点 这夜,秦天水睡得很沉,她酥\/胸半露,蜷缩在被子里,如乖巧的小猫咪。 也不知睡了多久,原本睡得很安静的她忽然微微翻身,柳眉一会紧蹙一会舒展,在梦中,她回到了阎浮大世界,回到了和吴俊义初识的夜晚。 漫天的星斗,璀璨生辉,大草原上,流萤飞舞,与星宿华光交相辉映,那星斗,是神仙府邸的灯笼,那流萤,就是人世间的精灵。 “气死了,怎么大晚上的还扭到脚?”秦天水白衣胜雪,坐在草地上脱下自己的沁兰绣花鞋,用如葱的玉手轻\/揉着脚踝处,她眉头微蹙,只是想着何时才能回家,这如仙境般的美景,因为看得多了,也就变得平常起来。 吴俊义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他见到秦天水的时候,秦天水正半坐在草地上,一脸的忧心忡忡,倒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般,一如当初,就是两人对话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一直到吴俊义和秦天水一起来到幻月总坛,吴俊义拜了阎浮师太为师,并和秦天水一同居住在了天水居。 连续两个月,吴俊义闭门修炼阎浮师太传的弑魂魔窟刀法,待得他出门来的时候,才得知秦天水在门外足足等了两个月。秦天水把吴俊义的真元丹田中都都栽种了秧苗,便邀吴俊义前去看。 两人一路打闹,回天水居的时候,秦天水以唇语暗示吴俊义:“我喜欢你”!然后扭头离开。 人姑娘家都表示得这么明显了,吴俊义心下大喜,便追了上去。当初是吴俊义因为腼腆,而且心中有玉玲珑这道坎,因此虽然心动,但也没有追进秦天水的屋里。这事让秦天水很是心伤,她当时在屋里看着院子中打盹的吴俊义,喃喃道:“木头,若是你也能对我说你喜欢我,我会很高兴的。”也正是这次两人的暧昧,让无双和曳舞有机可乘,好巧不巧的成全了吴俊义和江映红。 这一次,吴俊义心里欢喜,追着秦天水一路回了天水居,见秦天水要关门进屋,他忙道:“七师姐,你刚才的唇语是什么意思啊?” 秦天水听吴俊义说话,脚步放慢下来,她只觉得脸颊红通通的,也不敢正视吴俊义,便啐道:“我哪有说什么唇语?”说罢便欲把吴俊义关在门外。岂料吴俊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秦天水身后,不等秦天水将门关上,他便一把抱起秦天水往屋里而去。 “啊呀!”秦天水大惊,这么被吴俊义抱在怀里,她羞得垂着头,不住挣扎道,“臭小子,我可是你七师姐,你怎么能欺负我呢,快放我下来!”边说边举着自己的一双小粉拳不断打在吴俊义的胸口。 吴俊义抱着她,将门关上后,便在床榻便坐下。见秦天水这会羞得把头埋在他怀里,他便凑到秦天水的脸颊吻去。 闺房飘香,牙床温软,吴俊义亲了秦天水的脸颊一口后,便再也抑制不住,一只手朝秦天水饱满的胸口探去。秦天水哪里有过这般羞人的经历,身体一僵,自己的胸脯已经被吴俊义抓住,也不知是酥麻还是疼痛,她忍不住嘤咛一声低呼,已经抓住吴俊义使坏的手。她的手劲也不小,重重的抓着吴俊义的手,似要让他住手,又似要他不要把手离开。 吴俊义将她的身上摸了个遍,秦天水早已全身酥软,身躯柔弱的躺在吴俊义的怀里,吴俊义便将她按倒在床上,三两下除掉自己身上的衣裤便压在了秦天水的身上。 正当吴俊义准备挺入的时候,秦天水忽然两股一紧,阻住了吴俊义的侵入,双手撑着吴俊义的胸膛,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含糊不清,但话语中的担心还是溢于言表,她呢喃道:“师兄轻点!” 这话,就好像是信号弹一般,吴俊义点点头,腰板一挺,与秦天水合二为一。 …… 次日,秦天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她下意识看了看床单,没有一点异端,不觉脸色绯红,暗骂自己道:“真是臊死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便去寻衣服穿,见自己的衣服在衣架上挂着,她又是一愣,“我衣服不是丢在地上的麽?”自言自语般摇了摇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屋外又传来剑啸声,不用脑袋想,她就知道是吴俊义在修炼剑术,不觉抿嘴一笑,这时候,她觉得自己从阎浮大世界出来是那般的值得。便匆匆起身出门,见吴俊义驾驭那柄霉变斑斑的太乙木剑在院子中飞来飞去,她会心一笑。 “师妹早!”吴俊义见秦天水起床,一边御剑飞行一边道。 秦天水见他神色没有丝毫异样,心底更是发慌,越发觉得自己昨晚不该做这样的怪梦。但转念一想,自己在梦中做了什么只要自己不说,旁人又如何知晓?于是,她便道:“师兄才早!”没有过多的嘘寒,不过,秦天水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也是她所追求的。以前在阎浮大世界的幻月总坛,她是一个内心充满了爱的姑娘,但因为阎浮师太的谆谆告诫,她对爱存着一丝芥蒂,后来与吴俊义在幻月总坛发生的纠葛,更让她对爱失去信心。直到现在,她才第一次感触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若是能这般和他在一起,纵是死,也值了。”秦天水看着吴俊义在虚空中飘来荡去的身影,暗暗道。 这日下午,很久没出现的魏伯阳风风火火来到花竹园,见吴俊义和秦天水都在院中修炼法术,暗暗点头,但脸上仍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吴俊义和秦天水见到魏伯阳,纷纷上来参拜:“弟子拜见师父!” 魏伯阳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点头对秦天水道:“嗯,不错,天水快要突破金丹境中期,不日便能踏入后期境界。”说罢,复又对吴俊义道,“小子,阴神摄魂若不谨慎施展,遇到强手便会被反噬的。” 他这是在总结吴俊义和秦天水的修为,也对秦天水有赞许的语气,秦天水喜滋滋的谢过师父便去给他沏茶,吴俊义自然也听得出魏伯阳的话虽是告诫,但也不乏夸赞之意,便也道:“弟子自当努力修行!” 魏伯阳又道:“阴阳通幽术虽然神妙,但前期于自保无甚用处,今日,我传你一门杀伐之术!”说话间,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一卷书籍,书页火红,如烧红的铁板一般,魏伯阳虚空一拖,书卷便如活物一般往吴俊义飞去,魏伯阳道,“此《三昧真火剑诀》,乃是杀伐剑术,与你的火系元炁恰能匹配。不过这剑诀却非我太虚仙派的独门之法,而是为师在一处仙山古洞中偶然得之,也不知是何门何派遗落的。” 吴俊义接过《三昧真火剑诀》,也不急着去翻看,而是恭恭敬敬道:“弟子多谢师父!”魏伯阳平日虽不苟言笑,总是板着个脸训斥自己,不过吴俊义越发的觉得这师父没有白拜,也就越发尊敬魏伯阳。 魏伯阳摆摆手,道:“别谢我!我传你这剑术,是有师门任务要你执行。” “什么任务?”吴俊义微微一愣,秦天水听到两人谈论,原本在屋里沏茶的她便出门询问道:“师父,弟子也要去。” 魏伯阳站起身来,朝天坛峰的方向看去,一脸的肃穆,道:“八月十五我太虚仙派在奉天府选拔外门弟子,月初我派了十方院中天机门的八名弟子去奉天府接引新弟子,岂料这八名接引弟子下山后便杳无音信。事后掌教至尊和小观音至尊便又派了门中的一位好手去彻查这事,这位师侄经历九死一生,终于查出奉天府藏匿着魔教妖人,而且来头不小。今日掌教至尊发出谕令,命三十六天门各抽调一名外门弟子前去剿灭魔教妖人。” 吴俊义听魏伯阳说罢,心中暗暗一惊,知道这事和他有莫大的干系,便道:“弟子定当全力以赴,必不辱了师父的威名。” 魏伯阳摆摆手,道:“老子能有什么威名?你只需活着回来便是。” 秦天水忙道:“师父,让弟子随师兄下山吧!”说着,她一脸央求地朝吴俊义看去。 吴俊义却道:“师妹,你就好生在花竹园修炼,我不会有事的。” 魏伯阳没有多说话,领了吴俊义便朝青云海行去。 秦天水看着吴俊义离去的背影,脸颊早已滑过一行清泪:“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第184章 初下王屋山 这次前去奉天府,三十六天门各派出一名弟子,外加太阳仙府的林惊辰和太阴仙府的玉玲珑,足足有三十八人。虽然掌教至尊谕令三十六天门要外门弟子出去,但最终很多天门还是以内门弟子为主,天机门吴俊义,天巧门于青黛,天威门秦山羊,天英门兼小观音关门弟子张淑平,天寿门外门弟子唐丹青,天剑门的倪江,这些和吴俊义有过交道的人,也都在列。相比之下,倒只有吴俊义和唐丹青两个外门弟子,其他的俱是内门弟子。 此时众人汇聚在华盖峰,林惊辰和玉玲珑站在至高处,林惊辰很是熟络的和玉玲珑打招呼,玉玲珑却半句话也没有回应。这让拥护林惊辰的弟子们很是恼火,但林惊辰却丝毫不在意,毕竟和玉玲珑相处这么久,知道玉玲珑是个“冰美人”,便又道:“此次奉天府之行,我太虚仙派派出去历练的弟子不少,未免暴露行踪,我建议我和玲珑师妹各带领一半弟子,分开行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将魔教妖人尽数歼灭,众家师弟师妹觉得如何?” 他是掌教师兄,威信极高,自然无人有异议。于是,他便又对玉玲珑道:“如此,还请玲珑师妹先挑选十八名弟子吧!” 玉玲珑也不和他多废话,微微点头,便将张淑平和一众太阴仙府的心腹给挑了去,但数来数去,却只有十七人,还差一人。他在人群中巡视一圈,鹤立鸡群,让吴俊义觉得心中隐隐作痛,便不愿再多看她一眼。玉玲珑看到人群中的吴俊义,也不知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指着吴俊义,冷冷道:“你!” 当所有人都看向吴俊义的时候,他的脸色丝毫不变,自顾自哼着小曲,就好像这事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张淑平看到吴俊义的表情,又看看一脸冰冷的玉玲珑,心中微微一痛,便道:“小弟,师姐让你和我们一起呢,你怎么不说话?”站在吴俊义身旁的唐丹青也道:“兄弟,你傻了?” 吴俊义这才看向玉玲珑,见玉玲珑的表情冰冷,他本想拒绝,但终于还是一句话不说,和张淑平站在了一起。 林惊辰见玉玲珑选好了人手,便对余下的众人道:“如此,我们现在就分为两班人马出发!”唐丹青叫苦不迭,垂头丧气地跟着林惊辰往山下而去。 玉玲珑不喜说话,便由张淑平来指挥众人,她道:“我们也下山!”说罢,示意吴俊义随她一起走,便当先往山下行去。 下山的路很多,为了避免和林惊辰他们遇到,从而引起魔教的注意,张淑平便带领众人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直接避开山下的铁梁庙村,一路南下。 众人来到市镇中,为了避开有心人的主意,又换了身装束,打扮外乡的商贾才又出镇子。众人专寻僻静之处走,待得来到一处杳无人烟的山野,张淑平便又命众人驾驭飞剑往南而去。 因为御剑飞行,这次去奉天府,倒比上次吴俊义和张淑平从奉天府到王屋山少花了近一半的时间。天黑的时候,众人按剑落在城外,分别进城。 还是在招徕客栈落脚,吴俊义上次在这里和玉玲珑别离,谁也不舍得走,这次再来奉天府,却已经物是人非。店小二仍旧还是那个机灵的店小二,不过他每天伺候的旅客太多,早已将吴俊义和玉玲珑忘记。他看到有一众人来住店,忙上前招呼道:“几位可是住店?” 张淑平从怀里取了钱袋丢给店小二,道:“给我们准备十间上好的客房,饭菜都端到客房里。” “得嘞!”店小二掂了掂钱袋的分量,忙不迭将这几位有钱的主安排到房里。复又去张罗吃食。 吴俊义被安排和一名满脸长着疮疤的中年男人住一个房间,这男人平素很少说话,吴俊义在屋里闲得慌,又听别人叫中年男人“七哥”,便也跟着道:“七哥,你是哪个天门的?” 中年男人“七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吴俊义,嘴唇动了动,道:“天孤!”然后,便埋头看着手里的一口被布条缠着的飞剑,再不看吴俊义一眼。 吴俊义在华盖峰看到这口飞剑的时候,觉得这飞剑实在不起眼,便也没注意。可当御剑飞行的时候,七哥的飞剑吞吐出黑色的剑芒,一个吐纳便已经赶上了跟随在玉玲珑身后的张淑平,吴俊义便知道,这是一柄厉害无匹的好剑。 “师兄是哪里人?”吴俊义也没注意七哥此刻正盯着手中的飞剑看得出神,又问道。 “奉天。”这次七哥说话的语气明显生硬了很多。 吴俊义本想说原来竟是本地人的,可听到七哥说话的语气,便也就没有再和他说话。 吃过饭食,七哥便倒头睡下,没多久,已经微微打鼾。吴俊义苦笑着摇摇头,也熄灯睡下。当然,他不是真的要睡,而是在修炼《阴阳通幽术》的“阴神摄魂”。 想起当时入到秦天水的梦中做的那些事情,吴俊义很是得意。秦天水对吴俊义和江映红走在一起的事情很是介怀,特别是那个下雨天,无双和曳舞跑去告诉秦天水吴俊义和江映红睡在一起,在她的心里,更是烙下了深深的伤疤。因此每晚秦天水都会梦到这事。吴俊义的阴神进到秦天水的梦境,知道这事后,便暗自扭转了秦天水的梦境,是以,秦天水才会做那一夜的“春\/梦”。 “爷也是为了在梦中成全那个妮子!”吴俊义在梦中要了秦天水的身子后,阴神回归后便这样说,天知道他当时在梦中要人家姑娘身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吴俊义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施展阴阳通幽术,准备将阴神驱出肉身,便在阴神堪堪脱离肉身的时候,吴俊义隐约看到一道人影从窗口飞出,他心中大骇,再一看七哥的床榻,连个鬼影也没有。 “这么晚了,他出去做什么?”吴俊义微微一想,阴神出窍,化为一阵清风尾随而去。 第185章 登门造访 深秋的夜晚,雾瘴滚滚如烟,夜深的奉天府早已褪去了白日的喧闹,偌大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冷清异常。 七哥一身夜行衣装扮,他从招徕客栈二楼的窗户一个猫步便跳到了街道上,左右无人,他遂蒙上面纱,往南街匆匆而去。他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在黑夜中,如一道黑色的流光般,只一会功夫,他已经到了南街的一个宅院门口,这宅院便是奉天府赫赫有名的“陈家大院”。 七哥躲在暗处四下张望,见并无人跟踪,便一个纵步越过院墙,进入大院中。 在假山中的亭台里,一名手执灯笼的黑夜老者正左右张望,七哥一个跃身便出现在亭子里,他看了眼黑衣老者便跪倒在地。 黑衣人自是陈不二的随行奴仆二指,他看到七哥,便怒道:“怎么这么晚?” 原本不喜言辞的七哥听二指问话,诚惶诚恐,跪倒在地上道:“路上耽搁了些时日。”见二指脸色微微好看,复又道,“眼下林惊辰和玉玲珑俱已来到奉天府,林惊辰行踪不定,玉玲珑下榻在招徕客栈。” “很好!”二指听七哥说完,便伸手将之扶起,倒好像两人是多年未曾见面的老友一般,道,“老七,这些时日可苦了你了。” “小七心甘情愿为圣教卖命已经诚惶诚恐,不敢说苦!”七哥一脸的感激,道,“眼下太虚的人都到奉天府了,咱们怎么做?” 二指附耳到七哥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七哥的表情一会疑惑一会点头,待得两人交谈完毕,二指又交代道:“此举关乎大教主能否一统三十六生门,你可要谨慎些。” “小七知晓。”七哥说罢便告辞离去。 吴俊义的阴神恐被两人识破,华为一阵风先七哥离去。 待得七哥刚走没多久,一身红裙的陈枭然从暗处施施然走来,挺翘的马尾辫显出白皙的脖子,胸脯微微隆起,几个月的功夫,这丫头越发长得娇艳。 二指见到陈枭然,忙躬身道:“小姐。” 陈枭然有意无意看了眼原本吴俊义的阴神栖身的墙头,道:“二指叔,你这戏演得不错。” 二指躬着背,脸上不喜不忧,道:“小姐神机妙算。” 陈枭然又吩咐道:“二指叔,眼下三十六生门的那些妖魔鬼怪已经在求魔殿中等候,烦劳你去安排一番。” 二指微微点头,提着灯笼往求魔殿去了。 …… 吴俊义的阴神回窍后没多久,七哥便也回来,他倒头便睡,没多久便发出呼呼鼾声。吴俊义也不点破,次日一早,他早早叫醒七哥,道:“师姐她们已经在楼下准备了饭食,我们赶紧下去吧。”七哥睡意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这才随吴俊义下楼。 因为昨晚之事,吴俊义在饭桌上刻意看了几次玉玲珑,想要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玉玲珑,可又不想和她说话。张淑平看出端倪,便附耳到吴俊义耳边低声道:“小弟,怎地不吃饭,尽看师妹作甚?”吴俊义恍惚地摇摇头,然后低头吃面。 待得众人吃罢早饭,两名一整夜都在外面打探消息的弟子正好回来,两人一脸的憔悴,在玉玲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便各自回房睡觉。玉玲珑看了看众人,道:“今日我要去拜访一个人。”说罢,她看了看众人,见众人也都看着她,唯独吴俊义埋头吃饭,她柳眉微微一蹙,便指着吴俊义道,“天机门的师弟,你随我一起去吧。” “啊?”我不理世人,世人为何偏要理我?吴俊义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点点头,起身跟在了玉玲珑身后。 出了招徕客栈,玉玲珑便朝南街行去,她走路很快,远远将吴俊义甩在了后面。街上人来人往,玉玲珑也不知走了多久,回头见吴俊义还在远处东张西望,便又将脚步放慢,可等了很久吴俊义还是没跟上来,再回头看,吴俊义这会就站在她身后十步之外,她的脸色微微一寒,道:“你很讨厌我?” 吴俊义先是一愣,自觉得心里一阵颤抖,但还是笑道:“师姐说的是哪里话?你道法卓绝,师弟我巴结还来不及呢。” “你……”玉玲珑顿时语塞,但却不再说话。奇怪,一个外门弟子罢了,她好像有些在乎人家的感受。玉玲珑一路上都在琢磨自己,只觉得自己待吴俊义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到底为什么不一样,她又想不出。 两人各有心事,没多久便到了陈家大院院门口。和晚上不同的是,陈家大院白天的时候门口有十六个家丁守在门外,院门口左右各有两头镇宅的石狮子,看上去很有些深宫大院的味道。 “她来这里作甚?”吴俊义正疑惑间,玉玲珑已经和一名守门的家丁道:“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小观音座下弟子玉玲珑前来拜见陈财神!” 那家丁原本见到一名白裙翩跹的姑娘向自己走来,满脸堆笑,便欲询问对方来意,岂料玉玲珑自报家门后,那家丁先是一脸的疑惑,继而道:“我们家主人和道门没什么交情,他不会见你的。”开玩笑,奉天府第一钱庄的掌柜,岂是一个道姑能随随便便见到的?也是玉玲珑是个姑娘家,而且还长得非常漂亮,若是换成吴俊义来说这些话,这家丁怕是要赶人。而且虽然太虚仙派在世俗中很有些盛名,但毕竟小观音是何许人这个家丁还真不知道,所以,也无怪他会说这番话。 虽说吴俊义曾是这陈家大院的“疯魔大人”,但毕竟只露了一次面,这些家丁也多半不认识。 玉玲珑听她这般说,也不恼怒,手掌一摊,地上的一片落叶便飞到她手上,也不见她有所动作,那片树叶上便被写了“太虚”两个字,玉玲珑手腕一抖,那树叶便如一枚飞镖般飞向院内。 “好法术!”几个家丁见状,只觉得玉玲珑是仙女下凡。这些凡俗中人,日复一日为生计奔波,哪里见过这般神妙的法术,便纷纷赞叹。 “姑娘,你是神仙下凡麽?”那原本和玉玲珑说话的家丁一脸献媚道,“小的也想学些法术,不知仙姑可能收我为徒?” 就在这时候,一袭黑袍的二指出现在大院门口,看到眼前景象,便喝道:“吵嚷什么?”一时间,几个家丁忙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笔挺地站着。训斥完下人,二指复又一脸笑意地对玉玲珑道:“这位便是太虚仙派的高人吧?请进请进!”说罢,已经躬身迎玉玲珑进门。他看到吴俊义的时候,先是一愣,但也没多说半句话,就好像不认识吴俊义一般。 玉玲珑和吴俊义一前一后走进大院门口后,原本大开的院门轰隆关上,吴俊义微微一愣,便看到院子中摆着把头狼头石像,这些石狼俱长了三条尾巴,狼牙露在外面,虽是石像,但狰狞可怖,如活物一般。 二指站在一旁道:“这是被石化了的三尾妖狼,听闻太虚仙派的修士个个道法卓绝,老奴便自作主张,要想看看姑娘的神通。”说话间,八头石化的三尾妖狼身上的石块便寸寸掉落地上,这些三尾妖狼多是黑毛或灰毛,狼眼碧绿,狼爪在地上轻轻一划就在青石板地面上划出道道沟壑。 玉玲珑看到这把头三尾妖狼,冷笑道:“这便是摩罗大教主的待客之道?”说话间,无邪飞剑自袖中飞出,剑芒如闪电,一声锐啸冲向八头三尾妖狼。那八头三尾妖狼见状,也是个个虎扑上来。三尾妖狼个头奇大,一头便有水牛那般高大,八头三尾妖狼这么同时扑向玉玲珑,真如洪荒猛兽一般。 “咻!” “嗷……嗷……嗷……” 无邪化为一道蓝芒冲天而起,将八头三尾妖狼尽数斩首,鲜血横飞,但却无一滴沾在玉玲珑白得胜雪的流仙裙上。 “好剑法!”伴随着八头三尾妖狼的殒命,一名红裙女子从庭院深处显出身形,她一面迎上来一面拍手叫好,“太虚仙派不愧道门第一,姐姐的剑法深得剑仙精髓,真是羡煞小妹了。” “丫头?”虽然吴俊义早猜出是陈枭然,但还是吃惊不小,忍不住低呼出声。 二指见到陈枭然,悄无声息地跟随到她身后,就好像是陈枭然身后的黑暗世界,永无止境一般。这时候,若是不仔细看,甚至会忘记二指的长相。陈枭然见到吴俊义,嘿嘿一笑,道:“浑小子,什么时候混到太虚仙派去了?” 玉玲珑似没听到吴俊义和陈枭然的谈话般,道:“姑娘是谁?” 第186章 死局 陈枭然饶有兴趣地看了眼玉玲珑,忽然抿嘴笑道:“本姑娘姓陈,芳名枭然,姐姐如何称呼?” 玉玲珑却不再说话,她一脸冰寒地看着陈枭然,道:“我要见陈财神。” “家父不在家,姑娘若是有心,可到府里一叙。”说罢,陈枭然径自往来路而去。玉玲珑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女都没有说话,吴俊义和二指走在后面,也没多看对方一眼,待得来到“求魔殿”外,早有仆人将殿门打开,陈枭然便坐到正首的位置,很是玩味地看着站在殿内的玉玲珑和吴俊义,道:“两位何不坐下来谈谈?” “你我一正一邪,有什么谈的?”玉玲珑冷冷道。 “难道姑娘不是为了中秋前在奉天府失踪的同门弟子来讨公道的?”陈枭然忽然话锋一转,道,“姑娘调查得怎样了?” 玉玲珑一听这话,周身流仙裙无风自起,整个人更是飘飘乎离地半寸。 “师姐!”吴俊义见状,忙低声道。 玉玲珑听吴俊义说话,原本盛气凌然的玉玲珑复又归于平静,这一次,她环视了一眼求魔殿四围,道:“魔教胆大妄为,竟然在奉天府公然出没,就不怕被正道诛杀?” “哈哈……”陈枭然听玉玲珑这么说,忽然笑道,“我圣门何曾怕过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说话间,她整个人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的英姿。仿佛她的起身就是一个讯号,一时间,求魔殿四周涌来数十名身着黑衣的修士,这些人俱是黑布蒙面,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刀剑。 “找死!”玉玲珑身形一转,无邪飞剑应声飞出,在她头顶吞吐着青蓝剑光。 吴俊义见状,终于迈前一步,对陈枭然道:“陈姑娘,我劝你还是把你这些手下喝退吧,不然一会被杀得一个不剩。” “疯魔大人?”一些认得吴俊义的人这下子开始偷偷议论开来,“他怎么和太虚的走到一起去了?” 陈枭然眯着眼看了会吴俊义,道:“狂刀疯剑四大天奴,你是继狂魔后第二个打破黑心化炁术主仆关系的黑心奴,难怪太虚仙派会容你。不过,你今日也休想走出求魔殿。”说话间,陈枭然一声令下。那些待命的属下便纷纷拔剑扛刀攻向吴俊义和玉玲珑。 玉玲珑早有准备,头顶的无邪剑芒一阵闪烁,道道剑芒扑向攻来的一众黑衣人,只是一个回合的功夫,近半数的黑衣人便被割喉。吴俊义见状,也懒得出手了,手握太乙木剑,偶尔朝一两个受伤的黑衣人刺去。 局面呈一面倒,只半晌工夫,陈枭然的近百名属下便死的死,伤的伤,通通倒在地上哀嚎。 陈枭然浑然不在乎,翻手便化出一柄细刃弯刀,身形一闪便扑到了玉玲珑面前,长刀挥舞,和玉玲珑激斗在一起。 这可苦了吴俊义,他看看玉玲珑,又看看陈枭然,谁也帮不得,当真是两面为难。 两女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此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终于,吴俊义实在看不下去,爆吼一声:“都给爷住手!”缠斗中的两女俱是一愣,就此罢手,吴俊义续道:“丫头,这事和你无关,你速速把你爹叫出来吧。常言道血债还需血来还,他与我派弟子的死有莫大的关系,而且当初他还把我变成黑心奴,如此仇怨,我自是要与他来个了断的。” 陈枭然听吴俊义这般说,脸色微微一寒,道:“正如你所说,正邪之战由来已久,现在才不过是刚刚开始呢。”说话间,她一个闪身便到了大殿正首的位置坐下,她看了看玉玲珑,冷笑道,“太虚仙派的,你们等着!”说罢,她已经出了大殿。 “二位请回!”一直被忽略的二指这时候站在殿外,算是轰客了。 玉玲珑看了看求魔殿,与吴俊义共同出了陈家大院。 “你原本竟是黑心奴?”出了大院门,玉玲珑似无意般问吴俊义。 吴俊义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你尽可以回师门告发我。”他不知道玉玲珑是丢了他的记忆,以为玉玲珑是有意将他忘记,所以越发觉得这个女人阴险。 曾经的轰轰烈烈怎么可以说忘就忘?吴俊义办不到。如果玉玲珑真是这样的人,他吴俊义也只能自认眼睛瞎了。 玉玲珑很是认真地看了一眼吴俊义,没有再说话。她的神色飘忽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回到招徕客栈的时候,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一片狼藉,桌椅、酒坛子倒了一地,吴俊义心中一惊,知道出事了。玉玲珑脸色也是一变,想要找个人来询问之前发生的事情,但附近却一个人也没有。吴俊义早已冲上二楼,看到楼梯口到处是血迹,打开原先住的厢房,七哥倒在地上,双眼圆瞪,身上到处是伤,血肉模糊,死相极为狰狞。其他房间里,也都是太虚仙派三十六天门弟子的尸体。 “怎么会怎样?”吴俊义看到这些死者,怒火中烧。 玉玲珑找遍所有的房间也不见张淑平,也是心中一沉,她站在走廊里,似陷入了沉思一般,良久,她才道:“定然是刚才的妖女趁我不在……” 吴俊义摇了摇头,道:“多半不是她!” “你怎地这般肯定?”玉玲珑心思缜密,转得飞快,自然听得出吴俊义话中有话。 吴俊义遂将昨晚七哥和二指见面的事情说与玉玲珑听,复又道:“七哥和陈枭然有莫大的关系,而且七哥的身份没有败露,这事若是陈枭然干的,她绝没有必要杀七哥。” “魔教中人心狠手辣,别说是一个奸细,就算是他们的亲人也能下手。”玉玲珑反驳道。两人正议论间,吴俊义从地上捡起一块墨玉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圣”字。玉玲珑看到这令牌,道,“魔门之物,果然是她。” 吴俊义还是黑心奴的时候,自己也有一块这样的令牌,便也深信不疑,道:“目下淑平姐下落不明,兴许是逃脱了,又或许是被魔教抓了,今夜我们去陈家大院探探虚实再作打算。” 玉玲珑点点头,道:“现在这里很不安全,且寻个去处暂避。” 因为招徕客栈的血案,整条街上都没有一个人,吴俊义便和玉玲珑施展轻身功夫,化为一青、一白两道光影遁去。 …… 这会儿陈枭然趴在水塘边看水中的红鲤,她百无聊赖的丢了些许鱼食在池里,顿时间,数十尾红鲤便争抢着来食。陈枭然喃喃道:“红鲤啊红鲤,他竟然真去了太虚仙派,我们现在是一正一邪了呢。” “我当初怎么就让他轻易离我而去呢?”陈枭然又丢了些鱼食在水里,道,“原本我今天是准备杀了玉玲珑的,可有他在,我实在下不了手。” “你们怎么不说话呢?”陈枭然自说自话,见一条条红鲤只是抢食,她眼中陡然射出一道红芒,只听得水面嘭的一声炸响,一条红鲤便翻了白肚。 这夜,陈家大院一片寂静。陈枭然的闺房中忽然飞出一道黑影,继而消失在黑暗中。 没过多久,一阵清风吹来,闺房的窗户被吹开,吴俊义的阴神和玉玲珑的阴神便飘入了陈枭然的闺房中。看到被子整齐地平放在床榻上,两人心中一惊,便化为一道清风穿墙出屋。 “你们出来了!”这时候,一名手执长刀的蒙面黑衣人站在屋外的房顶下,对着半个人影也没有的院中冷冷道。 阴神无形,怎会被人看到?吴俊义的阴神微微一惊,原本还想逃跑的他便定在院中。 第187章 划地绝交 黑衣人看着空落落的院落,陡然举起手中的长刀,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陈家大院,死来。”说话间,她手中的长刀已经发出两道刀气打向吴俊义和玉玲珑的阴神。 吴俊义大骇,他的阴神还只是“噬魂”修为,如何扛得住这样的攻击?慌忙化为一道清风往后退去。玉玲珑一挥手,空荡荡的院子里赫然飞出一道如银蛇般的剑芒。这剑芒恢泓,就如玉玲珑的本尊发出的一般。 刀气和剑芒相撞,发出道道冲击波,震得吴俊义的阴神一阵涣散。 鬼界想通。常人虽不能看到阴神,但阴神之间却能互相看到交流。一招罢手,玉玲珑的阴神便对吴俊义道:“这人刀法无双,速速撤离。”话毕,两人化为流光飞出陈家大院外。 那房顶的黑衣人见两人逃走,看了看手中的长刀,也化为一道黑芒追了上去。 吴俊义和玉玲珑的阴魂一路逃向藏身在奉天府外的肉身,一面交流,玉玲珑道:“这人修得了阴阳眼,能看幽冥界,厉害无比。” 吴俊义却陷入沉思,回想起当初在桃花村和唐洪一战的黑衣人,越发觉得这两个黑衣人是一个人,可陈家和唐门是世交,若不然唐嫣然也不会和陈骁齐指腹为婚。这让吴俊义很是觉得费解。 两人一路化为清风狂奔,没多久便和肉身重合,吴俊义活动了下筋骨,这才踏实下来。 也就在这时候,黑衣人从天而降,不由分说,他在空中甩出两个刀花同时攻向吴俊义和玉玲珑,整个人更是从天上直扑向玉玲珑。吴俊义避开刀花后,手腕一抖,太乙木剑化为一道长虹攻向黑衣人。黑衣人丝毫不惧,袍袖一挥,直接荡开吴俊义的太乙木剑,和玉玲珑缠斗在一起。 吴俊义见状,嘴角微微一扬,化为一道流光返回陈家大院。 这一次,他以本尊潜入,虽然偶尔遇到几个巡夜的金丹境修士,但也都被吴俊义巧妙躲开。 “曾听闻张武相说陈家大院大得离谱,只要进了大门,除非回头,不然永远也出不去。原来我还以为这话太过,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吴俊义在陈家大院中穿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周围还都是假山亭台,就连不久前来过的求魔殿都没看到。 “莫非这院子是个迷宫?”吴俊义清楚的记得当时陈枭然带领,没走多久便到了求魔殿,而今他走了这么久,竟然也没有看到求魔殿,这不是迷宫又是什么? 正当吴俊义左右无路的时候,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出一人,这人长得高大而不失俊逸,似武士,又似秀才,正是剑魔无疆张武相。 吴俊义看到张武相,明显的一愣,继而两人抱作一团。 “兄弟!”吴俊义和张武相同时说话,然后两人又互相拍了下肩膀,再然后,两人陷入沉思。 末了,吴俊义将一部手抄本的《易经洗髓术》递给张武相,道:“兄弟,这个给你。” 张武相摇摇头,没有去接。 吴俊义又道:“这就是我能打破黑心奴主仆关系的秘笈。” 张武相感激地看了吴俊义一眼,道:“我知道。” “那你为何不要?”吴俊义有些气愤地道,“难不成你想一辈子都做黑心奴?”他最是知道张武相的为人,知道张武相很想摆脱黑心化炁术的束缚,“你忘了你娘还在张家村等你?” 张武相听吴俊义这么说,正色道:“兄弟,你的好意我自然知道,不过我是个一根筋的人,你的易经洗髓术能破解黑心化炁术,我相信儒门经典也能破解。既然认准了这条路,我就要堂堂正正的走下去。” “看来我说服不了你。”吴俊义自嘲地笑笑,复又将秘笈收回。 张武相又道:“兄弟,我知道你此行所为何事。” 吴俊义眼睛一亮,道:“如此,还请不吝赐教。” “其实,你根本就没找准你的敌人。”张武相附到吴俊义耳边低声道,“小姐牵制你和玉玲珑,为的是掩人耳目而已。” “此话怎讲?”吴俊义的心一沉。 “你前往奉天府之南的南疆之地便可知晓一切。”张武相说罢,便退到黑暗中,再不见人影。 吴俊义略一沉思,对着黑暗处抱拳道:“兄弟,真有你的。”便也返身出了陈家大院。 此时玉玲珑和黑衣人打得依旧是难解难分,吴俊义回来后,便道:“两位罢手吧,我有话说。” 两女见吴俊义去而复返,便都停下手来。 “丫头,你别以为你蒙着面就可以欺瞒我。”吴俊义说罢,他已经挡在玉玲珑的面前,他直视着黑衣人忽闪忽闪的双眼,道,“当初我还以为你是刀魔,但你我交手数次,你原可杀我,但都手下留情,这事,我承你的情。不过……”他话锋一转,双目中逼射出道道戾气,“你爹作恶多端,是天下之大害,我吴俊义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知晓大义,明事理,辩是非。我和众位同门下山,誓要将之铲除。” 黑衣人的身体明显微微一颤,眼中也是杀机毕露,但沉默半晌,还是将面纱摘下,她看了看吴俊义,忽然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我现在便是一正一邪,正邪不两立,你我也不可能同时存在这世间?” “我不愿与你为敌!”吴俊义丢下这句话后,便和玉玲珑离开。 陈枭然看着吴俊义渐渐远去的背影,凄然笑道:“吴俊义,你给我站住。”见吴俊义不回头,她心中有气,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瞬间就挡住了吴俊义的去路,道,“你果真选择与我为敌?” “那要看你的选择。”吴俊义直视着陈枭然精致的眉目,道。 “那我就要你去死!”陈枭然说罢,长长的弯刀已经直指吴俊义的胸口。 玉玲珑又要还手,吴俊义忙道:“我还不能死。” “那好,你便杀了我。”陈枭然说罢,将刀递给吴俊义。 吴俊义看着陈枭然一脸的决绝,久久不语。陈枭然见吴俊义不伸手接刀,鼻子一酸,一行清泪滑过脸颊。在这冷风习习的山野,陈枭然第一次觉得心痛难忍。忍不住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小孩。 玉玲珑看得动容,便自己先一步离开。 吴俊义看着蹲在地上低声啼哭的陈枭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要安慰陈枭然,但又不能,就只能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 想是哭累了,抑或是想通了,陈枭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起身,第一次,她看吴俊义的眼神是那般陌生,她噙着泪,看了一遍又一遍吴俊义,忽然间,她手中的长刀一挺,在她和吴俊义站的地上化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她看着这道沟壑,寒声道:“划地绝交,吴俊义,从此以后,你走你的仙途大道,我走我的邪门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丫头。你……”吴俊义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若是再相见,便是你死我活。”陈枭然丢下这句话,长刀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漆黑如墨的痕迹,然后整个人消失无踪。 第188章 山妖树怪 吴俊义和陈枭然的相识,是因为吴俊义偷窥唐嫣然洗澡。那一次,吴俊义使用阴谋诡计刺了陈枭然的胸口一刀,原以为陈枭然不死也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岂料没多久陈枭然又活蹦乱跳地和吴俊义第二次见面。 当时吴俊义的娘亲秦七娘失踪,吴俊义正巧遇到陈枭然,陈枭然送了吴俊义太虚仙派失传已久的九九八十一门玄功之《气府血脉道》,自此,吴俊义踏入修真的世界。可以说,没有陈枭然,吴俊义今日就不会成为一名御剑飞行的太虚仙派弟子。吴俊义承陈枭然的情,因此,虽然他明明知道陈枭然是陈不二的女儿,但还是待她如好友。 而今陈枭然划地绝交,这样吴俊义的面部肌肉颤抖得厉害,他不知道该如何正视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正一邪,这是天与地的鸿沟,那些活了几百岁的前辈高人尚且不能跨越,他吴俊义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又如何能跨越? “兴许,这样也好。”吴俊义微微叹了口气,猛然一脚踢在一根两人合抱的松树上,那树干应声倒塌,惊起无数鸟兽。倒塌的树干差点砸中吴俊义,吴俊义一个鲤鱼打挺堪堪避开,继而又指着倒下的树干骂骂咧咧。 玉玲珑在远处将吴俊义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哭,又找不到哭的理由。 神州浩土,地域广辽。中原地区多人类聚居,传说在南之极的南疆,哪里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猛兽恶禽修炼成精,有无数的妖怪。这些妖怪或食人肉,或能迷惑人的心智,是人族的禁地。 吴俊义和玉玲珑站在一块空地上,极目远眺,群山蔽日,不知山有多高,不知林有多深。 “南疆之地多毒虫,我们得小心些。”玉玲珑通晓天文地理,《神州志》熟读于胸,知道南疆凶险,便出言告之吴俊义。 吴俊义这会正坐在一块石板上休息,似没听到玉玲珑说话般,道:“这鬼地方实在不是人活的地方,仅仅只是三天的时间,我们就连续被三波毒蝎子群攻击,此去也不知何时能归。” “你这是在抱怨麽?”玉玲珑听吴俊义说罢,冷冷一笑,道,“外门弟子果然不靠谱哪。” 吴俊义听玉玲珑语带嘲讽,腾一下站起来,道:“我是担心不能及早救出淑平姐。”说罢,他很是玩味地看着玉玲珑被白布绑着的右臂,道,“倒是师姐细皮嫩肉的,被毒蝎子蜇一下就浮肿成这样,难道你们内门弟子的体制都这般弱?” “你……”玉玲珑美目圆瞪,却也无话可反驳。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吴俊义同样是凡胎肉体,缘何被毒蝎子蜇这么多次都没中毒,而她的修为比吴俊义不知高了多少,却伤成这样?玉玲珑一生天纵奇才,虽是女子,但在太虚仙派的名声何其响亮?肉身比不过吴俊义,这让她很受打击。 吴俊义见玉玲珑柳眉微蹙,美目圆瞪,只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吸引自己,即便她现在似乎装作不认识吴俊义让吴俊义很是恼怒,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玉玲珑两眼。玉玲珑也不羞涩,狠狠瞪向吴俊义,气得不行。吴俊义便笑道:“师姐莫要在意,我皮糙肉厚的自然不怕这些毒虫。”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几只飞鸟落在一株高入云霄的树梢。 玉玲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眼下他们置身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海。说也奇怪,都初冬了,但这片树林的树叶非但没有掉落,甚至还越发的长得苍翠碧绿,难道说南疆的冬季来得晚一些? “我们得赶紧找处安全的落脚地。”玉玲珑走在吴俊义的前面,不声不响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吴俊义脸色也甚是凝重,他看了看周围的树木,一阵摇头一阵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玉玲珑这么说,他苦笑道:“这片林子处处透着古怪,我总觉得这些树会动一般。想要找个安全的落脚处怕是难于登天,唯今之计只有驭剑飞行,看看能不能遇到有人家。” 虽说御剑飞行很是耗费元炁,若是遇到敌人,恐元炁不支,因此吴俊义和玉玲珑一直保存元炁一路从奉天府走到南疆。但现在危机四伏,玉玲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便也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两人御剑飞行在林海上空,不觉已到了千里之外,但脚下的丛林却还是郁郁葱葱,密密麻麻,根本就没有落脚处。眼下落日已经被山林遮盖,天际黑蒙蒙的,没有星点,亦没有月华。这让吴俊义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嗷吼……” 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传来一阵狼嚎,惊得吴俊义踏在太乙木剑上的双腿微微一阵颤栗。 夜幕,降临了。 光天化日之下,天地间虽也有尔虞我诈,恃强凌弱,但和夜晚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小打小闹了。夜深的山林,或虎狼搏食,或蛇蝎毒杀,或妖鬼斗法,其中凶险,皆非凡人可堪抗衡。 极目远眺,黑漆漆的一片,好在吴俊义和玉玲珑也都练就了夜视的神通,天地虽一片漆黑,但两人驭剑飞行的速度却越发快速。玉玲珑是灵胎境的修为,虽然只堪堪踏入,但也有御空飞行的神通,仗着无邪飞剑,移动起来如一道白光般。吴俊义御剑飞行哪里比得过人家御空飞行?他用尽了周身的元炁,也只能勉强跟上玉玲珑。不过,这已经让玉玲珑觉得吴俊义是妖孽了,一个真元境的修士,御剑飞行竟然能跟上灵胎境的她,这是什么概念? 和吴俊义相处得越久,越发觉得吴俊义是个怪人,这也激起了玉玲珑这个心高气傲的修真界奇女子对吴俊义的兴趣。要不是吴俊义表现出来的惊人实力,玉玲珑岂会多看他一眼? “如此飞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丹田内的元炁已经有匮乏的迹象。”吴俊义叫苦不迭。 便在这时候,脚下的树林忽然间一阵动摇,似乎是几株松树倒塌。吴俊义和玉玲珑忍不住放眼往脚下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当真是面皮发烫,心跳加剧。 但见得脚下的林海此时如活了一般,树枝不住挥舞,或向天际飞来,或向周围狂扫,一群白狼被树枝打中,纷纷化为血肉飞屑,连惨叫都来不及。 玉玲珑看着脚下如煮沸了般的林海,大骇道:“怎地全是些山妖树怪?” 第189章 真火三变 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一些活了几百几千年的植物或吞食了天材地宝,或得天地灵气润养,因而开了灵窍,生了心智,便脱离了植物的范畴,生出诸般神通,是为“山妖树怪”。 眼看脚下的林海沸腾开来,吴俊义和玉玲珑都知道不妙,更是奋力往前逃去。 林海上空,俱是挥舞着枝干的树妖,翠绿的树叶上下翻飞,枝干横七竖八地狂扫四周,原本扎根在地底的树根也变得灵动起来,仿佛一个念头便能破土而出。不时有鸟兽被这些树妖杀害,漫山遍野俱是鸟兽的惊叫、嘶吼。这个白天静谧和谐的树林,这会变成了修罗的屠场。 “只怕我们逃不了了!”玉玲珑眼见数枚树叶自脚底飞来,脸色煞白,但手一挥,掌心发出一道掌力将那袭来的树叶打碎。 吴俊义也是祭起北斗七剑,一面冲杀攻来的树叶一面道:“别泄气!” 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原本只在林海上空游曳的树叶便开始化为道道青芒攻击吴俊义和玉玲珑。这些高速袭来的树叶,就如剑芒一般,撕得空气唰唰作响,吴俊义和玉玲珑不得不分心躲避这些树叶的攻击,一时间,御剑飞行的速度受到极大的阻碍。 眼看脚下飞来的青芒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玉玲珑一声娇叱,手腕上的一枚碧蓝色手镯便飞到她头顶,她周身生出一道碧蓝色的护体罡气,这罡气如一个巨型的鸡蛋,将玉玲珑包裹在其中,那些树叶青芒打在罡气上,发出梆梆梆的声响。 “快躲到我的‘乾坤镯’里来。”玉玲珑见吴俊义身御七剑阻挡袭来的青芒,仍然险象环生,忙道。 此时生死系于一线,吴俊义也不客气,脚下的太乙木剑剑光吞吐,加速追上玉玲珑。吴俊义进入乾坤镯发出的护体罡气中后,只觉得周身暖暖的,如沐春晖,体内原本匮乏的元炁也逐渐恢复过来。更为重要的一点,乾坤镯发出的罡气幕罩根本就无惧于树叶青芒的攻击,淡淡的蓝芒包裹下,吴俊义不觉长舒了一口气。 “不要松懈,我这乾坤镯坚持不了多久。”玉玲珑一面挥袖扑灭攻向护身罡气的青芒,一面严肃道。话刚说完,吴俊义便发现护体罡气的光芒开始变得微弱起来,而且还隐隐有一个缺口。吴俊义大惊,慌忙驾驭头顶的北斗七剑守护护体罡气,七剑焕发着星芒,在夜空中上下翻滚,吞吐的剑光不知斩灭了多少树叶。 如此且战且逃,又不知过了多久,攻来的青芒渐渐变少,乾坤镯发出的护体罡气也淡得几乎看不清颜色。 吴俊义长长舒了口气,正欲收剑养神,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漫天蔽日的林海之中。极目所至,到处是婆娑的老树,这些老树将两人合围,抬眼望去,目所能及,天际都被纵横交错的老树遮蔽。 “糟糕,这些树妖已经长得比我们飞得还高。”吴俊义大骇。 玉玲珑苦笑着摇摇头,此刻她气喘吁吁,说话也已经开始哆嗦:“恐怕我们进入要殉道身亡在此。” “师姐怎么说这些丧气话?”吴俊义浓眉微微一皱,道,“只要坚持下去,天很快就会亮了。” 玉玲珑看了看光芒微弱的护体罡气,道:“我驾驭乾坤镯,耗费了太多的元炁,此刻我的灵胎已经受损,再无回天之力。” “难怪这护体罡气这般厉害,原来竟是师姐以宝贵的元炁驾驭。”吴俊义大惊,心也沉到了谷底,而此时,那些合围了两人的树妖这会已经蠢蠢欲动,伸出粗壮的树枝来袭。 吴俊义见一道如蟒蛇般的灰影甩来,天枢飞剑吞吐出火系剑气,猛然迎上:“三昧真火剑诀·煮海!” 三昧真火剑诀共有三式变化,第一变“煮海”,第二变“炙地”,第三变“焚天”。魏伯阳传给吴俊义三昧真火剑诀后,吴俊义便潜心专研,此时使将出来,虽还有些生涩,但配合他的火系元炁,却发挥出了莫大的威能。剑光嚯嚯飞出,立时有一道如瓢泼的火焰倾倒在那攻来的粗壮树干上。 “轰隆!”火克木,树妖虽强,但面对三昧真火剑诀的煮海变也不甘地燃烧起来。火势滔天,发出滚滚浓烟,恶臭难闻。那树妖被烧后,想是痛苦,便发狂挥舞燃烧的树枝,这么一挥舞,周围的树妖便也被波及,只眨眼工夫,到处都是火焰。 吴俊义见状,又施展了三昧真火剑诀的炙地变。 炙地变和煮海变不同,一招发出,白如烈日的火星洒向四方,就好像是刀剑碰撞发出的火星一般。但这些火星的威力比起煮海变的火海,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威,米粒大小的火星所过之处,那些本就已经被燃烧的树妖更是被烈焰包裹,发出一声声“唔唔唔”的怪吼。 所谓狗急跳墙,这些树妖吃痛,便开始疯狂地挥舞树枝来打罩在护身罡气中的吴俊义和玉玲珑。两人面面相觑,叫苦不迭。树妖的树干坚固如钢铁,吴俊义施展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来攻,却异常吃力。玉玲珑娇叱一声,脚下的无邪飞剑被她握到手里,她虚空而立,喃喃念了几句密语后,无邪飞剑的剑身陡然被烧红,她手腕一抖,烧红的无邪飞剑劈砍在攻来的树枝上,就好像是切豆腐一般,唰唰唰几剑挥舞下来,便有近十根攻来的树枝被斩断,落到百丈之下的地面。 被玉玲珑感染,吴俊义陡然生起无限的战意,手腕一抖,七剑纷纷便火系真炁烧红,他意念驱动飞剑,飞剑横冲直撞,杀得群妖胆寒。 如此一路冲杀,吴俊义渐渐觉得体力透支,便从如意织云梭中取出了近百枚真元丹,一口吞了近十枚真元丹后,吴俊义又将另一半分给玉玲珑。 玉玲珑看到如白玉珍珠般的真元丹,眼前一亮,慌忙接过。 有了真元丹维系元炁,吴俊义和玉玲珑的战力渐渐恢复,那原本黯淡无光的护体罡气也逐渐发出蓝盈盈的光罩,将吴俊义和玉玲珑稳稳地护在中央。 如此又厮杀了一阵,原本密密麻麻的树妖群渐渐稀少起来,前方出现了一道碧幽幽的光点。 吴俊义大惊,道:“好重的妖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俊义话音刚落,一道冲天的狂笑传来,那笑声中充满了阳刚之气,桀骜难驯,瞥眸苍天,仿佛王者降临,让人心生胆寒之意。 玉玲珑听到笑声,原本微蹙的柳眉皱得更深,她冷冷道:“这妖气中蕴含的法力高过我很多。” 第190章 盘无私 正说话间,原本包围了吴俊义和玉玲珑的树妖群好像是撞到了猫的耗子,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些将树枝伸到半空的树妖便一溜烟退回地面,林海还是那片林海,静谧幽深,透着古怪诡异的妖气。 而在他们两人目所能及的最前方,有一根翠绿的树枝发着幽幽的青光,那树枝似从九天之上飘飘而下。它就想是降临天下的王者,漫山遍野的树妖看到这根如碧玉般的树枝,纷纷摇晃枝叶。 “中原来的人族,有意思。”天际边再次传来男人带着阳刚之气的说话声。吴俊义这次听得真切,说话的,便是那如碧玉般的树枝。它无根无叶,却散发着浓郁的木系气息,仿佛他所拥有的木系元炁,比这漫山遍野所有树妖的木系元炁还要浓郁。一时间,吴俊义心里也没有底,听玉玲珑说那树枝中散发的妖气实力比她的修为还高明许多,更是觉得前路飘渺。但即便明知敌人强大如斯,一身傲骨的吴俊义还是忍不住道:“妖孽,你更有意思。”说话间,他已经脱离玉玲珑乾坤镯发出的护体光罩的保护,脚踏太乙木剑,头悬天枢剑、天璇剑、天玑剑、天权剑、玉衡剑、开阳剑、瑶光剑朝那树枝飞去。 那树枝见吴俊义主动迎来,低吼一声,化为一名身着褐色战甲的男子,这人手执一杆青色长戟,身披战魂烈血袍,站在虚空中岿然不动,恍若天神下凡。 吴俊义见树妖的真身已经完全蜕化为人形,更是手腕一抖,瑶光飞剑化为一道星芒直接刺向那树妖的面门:“孤星刺”。 起先树妖也没注意吴俊义放出的瑶光飞剑,背负着一只手的他目如猎鹰,冷冷看着瑶光飞剑的刺来。瑶光飞剑在距离树妖十步左右的时候,忽然间吞吐出冲天剑芒,剑芒如孤星,携带者无穷的星辰之力将树妖整个人湮灭。 那树妖微微一讶,原本站在虚空中的他再次间不容发之际,猛然长啸一声,身披的战魂烈血袍瞬间化为一道光罩把他整个人罩住,孤星刺击中那光幕,发出梆梆的闷响。树妖脸色一变,手中的长戟青芒一闪,将孤星刺劈得粉碎。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身手,小子,你很强。”树妖发话了,一脸的狂傲,仿佛刚才的一击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孩子耍戏,“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小小年纪就这般了得,怕是连天都妒忌了。” 吴俊义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树妖,任凭他说话,犹自不动声色,就好像一条侍机而动的毒蛇。玉玲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树妖身后,她冷冷道:“盘无私,我们又见面了。”此时她的无邪飞剑背负在肩上,蓝芒惶惶,剑光吞吐,看上去好不威严。 树妖盘无私听到玉玲珑在他身后十步之外说话,也不回头,只是手里的青色长戟不自觉地握得紧了些:“若非我这些子孙感觉到太虚仙派玄武圣女的气息,我又岂会出现?时隔三年,你长得更加漂亮了。”说话间,他潇洒地转身看向身后的玉玲珑,倒是把和他面对面的吴俊义给无视了。 吴俊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盘无私说对方长得越发漂亮了,那女子定然心花怒发,但玉玲珑却恰巧相反,听盘无私这么说,原本就一脸寒意的玉玲珑脸色越发寒气逼人,她目无表情,背上的无邪蓝芒更盛:“三年之前你就该死了。” 盘无私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道细微的伤疤,一想到三年前的那场死战,他似仍心有余悸般,原本古井无波的脸瞬间狰狞起来:“可惜你当时没有能杀我的实力。” “是的,我说过,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不然便杀了你。”玉玲珑说完这话,背上的无邪飞剑霍然冲天而起,剑光吞吐,将漆黑的天际染得一片天蓝,站在无邪飞剑下的她,流仙裙随风鼓动,猎猎作响。而她的脚下,就如水滴溅在湖面的水花一般,忽然生出一个足有百步方圆的太极图印,太极图印焕发着仿佛凝固的蓝芒,蓝芒与她头顶的无邪飞剑相接,无邪飞剑立时化为七柄一模一样的飞剑,七柄飞剑吞吐剑光,围绕在玉玲珑的头顶,急速流转着。 “太极破灭阵”,在阎罗圣王山的时候,吴俊义曾亲眼目睹玉玲珑以此剑阵与陈不二斗法。盘无私似乎对这剑阵也不陌生,瞳孔微微皱缩,手中的长戟已经横在胸前:“不愧玄武圣女,三年前,你的这个破阵才只能覆盖自身三五步,没料想现在已经有这般修为。”说话间,他手中的长戟轻轻一挑,一道如树根的青芒便朝玉玲珑砸去,而他整个人更是往后疾步退去,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退到了太极图印的覆盖范围之外。 玉玲珑冷冷一笑,头顶的一柄飞剑发出剑光,将那飞来的青芒树根打得粉碎,而她整个人也疾步扑向盘无私,伴随着她的移动,脚下的太极图印就好像是穿在她脚上的鞋子一般,发出鼓鼓风声朝盘无私移动。 盘无私一面后退,长戟一面挥舞,道道青芒树根扑向玉玲珑,意图阻挡玉玲珑的进攻,而他那件战魂烈血袍也随之开始发出血红的光芒,那些血红的光芒就像是早晨的露珠一般,渐渐覆盖在战魂烈血袍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忽然,他一挥战袍,那战袍上的血红水滴便化为道道红芒刺向扑来的玉玲珑:“烈焰木魂杀!” 一时间,如急雨般的血雨便冲入太极图印中,空气中隐隐有腥臭之味。 烈焰木魂杀乃是以活人之血佐以地火炼制的毒物,相传被烈焰木魂杀击中,全身立时溃烂,极其阴毒可怖。三年之前,玉玲珑曾如南疆深山历练,就是因为见到盘无私修炼丧尽天良的“烈焰木魂杀”才决心将盘无私杀死,可惜失败。 而今玉玲珑见盘无私施展出的烈焰木魂杀鬼气更加阴毒浓郁,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手一翻,太极图印中立时翻起一道蓝芒巨浪,将十有八九的烈焰木魂杀扑灭。而她的身体也微微一颤,原本白得耀眼的脸颊隐隐泛着微红。 盘无私见状,也顾不得体内混乱的气机,再度凝炼“木精血魂”,他动作奇快无比,只是几个呼吸吐纳的功夫,烈焰木魂杀便再度攻向玉玲珑。 玉玲珑假装,神色微微一怔:“竟然能施展两次烈焰木魂杀?” 第191章 朱雀玲珑 盘无私见玉玲珑一脸的惊讶,狂笑道:“你也知道烈焰木魂杀是破无可破的毒招,你能坚持一次,两次呢?”说话间,那漫天的烈焰木魂杀已经化为血雨侵入玉玲珑的太极图印中。那原本惶惶如天威的太极图印微微一颤,蓝芒也微弱了不少。玉玲珑美目如能喷火,眼看血雨遮天蔽日,左脚微微一抖,脚下的太极图印便化为一道幕障翻盖向血雨,手腕翻飞,在太极图印翻盖而出的瞬间,头顶的七口飞剑吞吐冲天剑芒,以太极图印开路,发出数以百万计的剑气冲向血雨。 “剑阵离体?”盘无私见玉玲珑施展绝招,狰狞的面孔越发颤抖得厉害,他长啸一声,青色长戟被他抛掷而出,那长戟也非凡品,咋一拖出盘无私的手便化为一条震啸九天的苍龙,虽然不是完全凝成实质的真龙,但已经能呼风唤雨,甫一出世,一声龙吟,震天摄地,苍龙足有百尺,头如黄牛,身似巨蟒,口吐血红飓风,那冲撞在太极图印上的血雨被飓风加持,杀意更盛,瞬间就把太极图印的光华冲去了一半。 玉玲珑神色不改,默念一句法诀:“朱雀神火罩!” 一个有拳头大小、散发着火红光芒的金罩子自她眉心发出,罩在她头顶,火红光芒凝而不散,将玉玲珑周身覆盖了个严严实实。而与此同时,在苍龙的配合下,烈焰木魂杀也几乎将太极图印给冲得粉碎,雄踞在太极图印后面的百万剑芒陡然发出火红光芒,热浪炽热,远远望去,就好像是黄昏时分天际边的火烧云,诡异的是,这片覆盖了方圆百步的火烧云隐隐霹雳缠绕,闪电蜿蜒。 玉玲珑一声娇吒:“火云霹雳剑雨!” “轰隆隆……轰隆隆……” 有雷电霹雳震天之声,有滔天火势毁天灭地之声。 “嗷轰……” 苍龙一声吼,火云霹雳剑雨和烈焰木魂杀在天际边撞开了花。 火球、火箭自天际砸向地面的林海,一时之间,天上地下一片火红。 烈焰木魂杀名为火系神通,实则是阴毒的暗属性、毒系功法,而火云霹雳剑雨乃是堂堂惶惶的火系神通,正好克制了烈焰木魂杀,两两相较,漫天的血雨便被烧成了水蒸气消失,那化为苍龙的青龙独目戟一个摆尾,似不能承受这般热辣的火浪般变回长戟样,盘无私如高山般的身体一个踉跄,长身而起,接过飞回的青龙独目戟,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剑阵蜕变?” 是的,玉玲珑的火云霹雳剑雨阵法不是临时布置的,而是由之前的太极破灭阵蜕变而成,不然也不可能仓促之下捏转战局,于危难之际破解了盘无私几乎不败的“烈焰木魂杀”。 “你的成长实在是太快了!”盘无私狰狞一笑,整个人忽然开始变大变高,用的是和“须弥芥子术”相似的大小如意神通,他一面狂吼一面变高变大,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有数丈来高,如树妖一般,伴随着他的变大变高,肩胛处一声咔嚓,竟然生出两条碧绿色的手臂,左臂持一只瓷瓶,瓶中插着一根碧幽幽的树枝,右臂持一把大板斧,斧口泛着青芒,空气划过,便撕扯得丝丝响,“朱雀圣女,我不能让你这么系疯狂的成长下去。” “四臂妖身!”玉玲珑头悬七口剑身火红的飞剑,身持朱雀神火罩,浑不将比她高了十倍百倍的盘无私看在眼里,道,“若是让你长成八臂妖身,天下便大难了。”说话间,她神色一凛,原本白衣胜雪的流仙裙陡然变为火红颜色,衣裙上火焰翻滚,化为蝶舞,化为剑舞,流仙裙的衣袖火焰翩跹,似震震欲飞的双翼,远远看去,便如一只长着漂亮脸蛋的朱雀神鸟一般,难怪盘无私会叫她“朱雀圣女”。 玉玲珑双臂微微一震,整个人便往苍穹飞去,她速度奇快,一身火焰翻滚的她在漆黑如墨的虚空中留下一道漂亮的火焰弧线。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玉玲珑已经和变高变大后的盘无私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一个是杀气毕露的四臂巨人,一个是周身散发着火焰、头顶七口火红飞剑的圣女,两两相较,透着诡异。 “呔!”盘无私见玉玲珑一脸的无畏,也不多话,锐啸一声,手中的青龙独目戟便刺向玉玲珑,他虽然体型庞大,可攻速非但不受影响,反而变得更加快捷,手腕一抖,粗有七八尺的青龙独目戟已经逼到玉玲珑眉心。玉玲珑双臂微震,轻巧避过来戟,头顶的一柄飞剑一声锐啸刺中青龙独目戟,和青龙独目戟相比,这飞来的剑光真如绣花针一般渺小,可就是这渺小的剑芒,刺得青龙独目戟方向偏了三分。盘无私也是无憾,双臂一拢,戟尖便又调头扫向玉玲珑的身体。 玉玲珑身后如有双目般,飞剑如臂使唤,带着长长的火花再次将青龙独目戟荡开,而与此同时,头顶的另外一口飞剑之间攻向盘无私的面门。那飞剑原本在盘无私的眼里就如绣花针一般,但一经飞出,速度越飞越快,而且体形开始变大,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一口巨剑已经近在盘无私的眼前。盘无私也不大意,双臂驭使青龙独目戟一面攻击玉玲珑,执开山斧的手臂猛然挥出,朝刺来的飞剑砍将而去:“砸碎你的破剑。”他神色狰狞疯狂,势要将玉玲珑的飞剑砸得粉碎。 也就是在开山斧堪堪就要砸中火红的剑身那一刹那,盘无私的心忽然一沉,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暴露出了致命的危险。 “糟糕,那剑法卓绝的小子哪去了?”因为和玉玲珑斗法让他不得不全身心投入,也因此忽略了吴俊义这个修为低下的小子的存在。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恐慌起来,觉得那个脚踏木剑的小子随时会要了他的命一般。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呆滞,巨剑已经刺中他的心口。他心口吃痛,再不顾那么许多,挥舞开山斧朝飞剑砸将而去,“呔!” 同一时间,一道肉眼不能看到的青芒噗嗤一声刺入盘无私的后腰脊柱,如同触电般的剧痛让他身体微微一颤,忍不住惨呼:“啊……” “阿弥陀佛!” 仿佛一切都是计算好的一般,背脊吃痛,盘无私原本劈中飞剑的开山斧一凝,飞剑便再度朝他身体里面刺去,而一声平地生起的佛号更是让盘无私猝不及防:“妖孽,还不放下屠刀?” 第192章 木系灵根 “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在盘无私的识海里,他此刻一脸的不可置信,眼前莲花台上那个长了一千只手、一千只眼的观音菩萨实在是让他震撼。如果说所有的妖族信奉观音菩萨是因为畏惧佛门圣威,那么,盘无私无疑是个意外。 早在他还是一株小树枝的时候,他就是因为受到了观音菩萨的点拨,是以才会成为南疆之地山精树怪之王,而他手中的法器青龙独目戟也是得观音菩萨相赠。因此,盘无私一直将观音菩萨当成是自己的恩师,传道授业之恩丝毫不敢忘。甫然见到恩人,他便忍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弟子拜见师父。” 观音菩萨高有九丈九,威仪无比,但见到盘无私咋一下跪倒在地,忍不住面露厌倦之色,就好像很嫌弃盘无私一般,她开口了,声如天籁,惶惶不可侵犯:“妖孽,本尊何时成了你的师父?巧舌如簧,犯我佛威,当真真是罪该万死。”说话间,她身后的一名光头护法周身散发出威仪的佛光,好像随时都会施展无边妙法惩治冲撞了观音菩萨的盘无私一般。 盘无私见观音菩萨这般不认人,也是不恼,毕竟授业之恩犹如生身父母,盘无私是打心底里感激观音菩萨,忙又将头低得更低了,说话声已经开始哽咽:“师父,百年之前若非师父点拨,传我养气之术,今日弟子如何会有这般修为?” 菩萨见盘无私说得激动,神色一改,似要落泪一般,道:“你既承我授业之情,缘何在此地行凶纵恶,你那烈焰木魂杀要了多少生灵之命,你眼里哪还记得我半点?”观音菩萨越说越是大声,语气由初时的悲悯逐渐化为无边的怒气,“妖孽,你命休矣!” 盘无私听观音菩萨这般说,当真是诚惶诚恐,无半点做作,道:“弟子妖性难灭,酿了大错,师父今番前来杀弟子,弟子自是无半点异议。”说话间,他将头磕在地上,嘭嘭作响:“恩师授业之恩大于天,只恨此生弟子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必日夜朝南海紫竹林焚香祈福,祈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万世无疆。”说罢,他手心中腾起一团青绿色的妖气,似要自杀身死。 观音菩萨见状,也不阻拦,只是微闭双目默念佛语:“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盘无私看一眼观音菩萨,不觉想起当年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手执拂尘,作白衣神尼打扮的观音菩萨一步步朝风雪中的他走来,当时菩萨说了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小不点就快要冻死了,我且传你一门法术,教你化身人形。”说罢,拂尘拂过盘无私还是小树苗的树枝,一瞬间,原本还是冰天雪地的树林以盘无私为原点,逐渐春暖花开,枝繁叶茂。小树苗以肉可变的速度成长成参天大树,然后化为一名长得五官奇正、身形趋于完美的精壮男子。 男子赤身露体跪倒在菩萨面前,连连磕头:“弟子万谢师父造生之恩。” 菩萨摇摇头:“且先莫要谢我,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若有一日我知晓你在人间为恶,定杀不饶。”说罢,白衣神尼打扮的菩萨化出真身,静坐莲台,往南海去了。 盘无私念及当年恩情,掌心的绿芒更盛,眼中寒光一闪,直接挥掌拍向自己的脑门:“弟子自裁谢罪。”盘无私应声倒地,化为一缕绿芒,绿芒渐渐散去,一枚如碧玉般的树枝出现,它就像是初生的婴孩,散发着最为淳朴无暇的绿光,观音菩萨接在掌中,一时间,她邪邪一笑,原本肃穆的面貌化为吴俊义的样貌,消失在盘无私死气沉沉的识海。 这一切都发生在盘无私的识海中,仿佛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与此同时,玉玲珑的巨剑刺破盘无私的胸膛,更为可怖的是,自盘无私的后背刺出一道肉眼无可辨识的青芒,吴俊义诡异地出现在盘无私轰踏的身后,收了那青芒。 玉玲珑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吴俊义,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浅笑,这笑虽不清晰,但却被吴俊义看得真真切切,吴俊义驾驭飞剑,上下翻飞,只觉心中发毛,便道:“你笑什么。” 玉玲珑抿嘴摇摇头,没有说话,顾自化为一道白光落地。 地面密林幽深可怖,不时有鸟兽的怪叫声传来,但却没有一点山精树怪的踪迹,吴俊义怀揣着那枚碧玉树枝,一面走一面以意念和如意、魔影沟通:“这树枝到底是什么?” “自然是得了菩萨真传的木系灵根,食之可传承盘无私的一身法术。”魔影摇头晃脑,说得头头是道。 如意却道:“我看恐怕是盘无私的法宝,主人死了它便遗留了下来。” “法宝?木系灵根?”吴俊义一面走一面冷笑,不时以驾驭法宝的诸般手法去推敲,或将元炁度入碧玉树枝中,或以阴神沟通碧玉树枝内部,真就应了魔影和如意的话,这碧玉树枝内部蕴含着无穷的木系元炁,仿佛永无止境般,比起吴俊义丹田内的火系元炁和星系元炁,不知道要浓郁多少倍。这等宝贝,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人,怕是想都不敢想。 木系灵根,乃五行之木的本源,若灵胎境以上的修为吞之,可获得木系元炁。本来吴俊义距离灵胎境修为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因为他修炼了《易经洗髓术》,可随意更迭自身修为,便也有了和灵胎境一般的能力。“只待找个安全处,待我吞食了之木系灵根,便能成就木系元炁,实在是妙极。”吴俊义一面跟随玉玲珑一面暗自打着如意算盘。 说也奇怪,自盘无私死后,这片树林中便再没了山精树怪。吴俊义和玉玲珑总算放下心来,全力赶路。约莫半盏茶功夫,树林中洒下晨晖,白天总算是来临了。 苦战了一晚上的吴俊义和玉玲珑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寻了处开阔地,就地盘腿闭目养神。一夜的逃亡和战斗,早已让两人精疲力尽,虽有真元丹维系元炁不枯竭,但毕竟身体实在疲惫。尤其是玉玲珑,和盘无私一战,几乎让她殚精竭力,这会盘腿打坐,只觉得全身酸软,没多久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因为奇迹获得木系灵根这等绝世法宝,吴俊义竟然心中兴奋,待得玉玲珑入定后,他便一溜烟跑到了距离玉玲珑百步开外的一处山坳中,准备吞食木系灵根。 (抱歉,这两天因事耽误更新了,我会补上。) 第193章 五色莲花 灵根者,五行之源也!吴俊义获得的木系灵根,乃是受了观音菩萨点化的树妖盘无私一身的木系修为根源,食之可得木系元炁的修为。眼下吴俊义身怀火系元炁和星系元炁,再吞食盘无私的木系灵根后,就能成就火系、木系、星系三种元炁于一身。 他寻了山坳的隐蔽处,盘腿打坐,将木系灵根放于掌心,气灌掌心,丹田内的元炁便度入木系灵根中,起初吴俊义已经偷偷尝试过,只要自身的元炁打入木系灵根,就能将灵根中的无穷木系元炁引入体内。 吴俊义稍一运气,只觉手腕横纹之挠侧凹陷处的太渊穴一阵温润感袭来,太渊穴属手太阴肺经,百脉汇集之处,外接天地灵气,内导周身气府血脉,达丹田处。只是一个呼吸吐纳的功夫,吴俊义便内视到丹田内出现了一缕翠绿色的气体,这就是木系真炁。 因木系灵根内部蕴含的元炁充裕无比,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丹田内便被木系真炁充满,隐隐有饱涨的感觉。他丹田内的木系真炁,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开始踏入五行境修为的修士一般,伴随着木系灵根内元炁的度入,翠绿色的真炁逐渐液化,终于化为一条浩浩荡荡的碧绿海河。有了当初吸纳星宿宝珠的经验,吴俊义内视丹田内浩浩荡荡的木系真炁海洋,更是全力吸纳木系灵根中的元炁。 “轰隆隆……轰隆隆……” 丹田内的液态真炁越来越壮阔,吴俊义的周身也开始泛出碧绿颜色,这是真炁凝聚七曜的迹象,也就是说,吴俊义的木系修为已经踏入了金丹境。 继续吸纳木系元炁,吴俊义周身的绿芒更盛,全身感觉到僵硬,就好像是被木化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吴俊义大惊,只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能动弹,盘坐在地的身体更似和地底相连,扎了根一般。 “主人莫要惊慌,这是修炼木系内功的必经之路。”魔影适时的发话,“只要能冲破这个关口,则大道可成。” 吴俊义听魔影这么说,暗暗觉得有道理,当初他刚刚修成火系内功的时候,也是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灼烧一般,现在修炼木系内功,自身仿佛一根扎根地底的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想通了这点,他继续吸纳掌中的木系灵根,那灵根的精华因为被吸食,渐渐开始枯萎,而吴俊义的丹田内,淘淘海水逐渐平息,然后就飘起了鹅毛大雪,继而整个丹田似乎开始冰冻,那木系的碧绿海水便开始凝固,天地一片肃杀。 悬浮在丹田上空的火系金丹种子忽然一阵火光闪烁,化为一名火灵道君,这刀君执一口吞火的飞剑,朝冰封的丹田一通挥舞,天地瞬间复苏过来,似早春三月,草木重生,那原本冰冻的碧绿木系真炁一阵颤抖,化为一枚碧玉宝珠悬浮在丹田上空,与火红的火系金丹种子、蓝色的星系金丹种子交相辉映,彼此沿着丹田上空悬浮飘荡。 火、木、星,三系金丹种子就好像是丹田这方小世界的三颗星辰,吴俊义初获木系内功,竟然一举达到金丹种子的真元境界,可说是天大的机缘。这还不算,那原本盘绕着火系金丹种子、星系金丹种子旋转的木系金丹种子因为吸纳了太多灵根内蕴含的元炁,个头猛一下暴涨起来,比之火系金丹种子和星系金丹种子竟然大了不止一倍,吴俊义陡觉得头脑一阵清明,隐隐察觉到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就好像他自己就是那扎根在地底的老树一般,能清晰的感觉到阵阵温润的气体自全身的气府血脉涌入丹田。比起当初刚刚踏入修真门楣,天地灵气入体的五行境界,这种与天地相连的感觉,不知道强烈了多少。 这是踏入真元境中期的迹象。 天地间有灵气,分为天地真气和天地元气。 五行境初期,修士打通百会穴,天地真气入体,自此,丹田具备吸纳天地真气的功能。真元境中期,金丹种子壮大到一定程度,生出一丝灵识,具备了吸纳天地元气的功能。也就是说,真元境中期的修士,丹田内的元炁比之修为低的更加充裕,战斗力更加持久。也正是因为如此,真元境中期的修士,其力量也相应得到了提升,比起真元境初期,中期修为,力量壮大了最起码十倍。 吴俊义正自大喜,不料翠绿色的木系金丹种子四周忽然出现道道龟裂的痕迹,眼看就要破碎,吴俊义大骇:“莫不是走火入魔?” “不然不然,这是大喜之事。”魔影适时的出声,语气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欢喜,“金丹种子龟裂,好比种子发芽,五色莲花出世,真元初成,成不死之身也。” “五色莲花,不死之身?”吴俊义修道许多日,自然对这两个词不陌生,正疑惑间,只见丹田内一阵青芒闪烁,那龟裂的木系金丹种子忽然炸开,涌起阵阵气波,一株含苞待放的五色莲花从种子中冒出来,扎根丹田底部,花骨朵冲上丹田上空,将火系金丹种子和星系金丹种子挤在了花骨朵里。 一瞬间,吴俊义竟然隐约看到了一丝丝自己看不到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这般变化是天大的机缘,因为他隐约看到丹田底部的那块透明的“石头”动了一下。 五色莲花成,则不死也! 原本盘腿入定的吴俊义陡然睁眼开来,只觉得全身舒畅,似乎生命永无止境一般。手腕一抖,手心处立时生出一团绵软如实质的碧绿气体,恰巧身旁便有一株枯死的小树,吴俊义将掌心的木系元气打在那树上,那枯死的树便奇迹般的复苏,长出嫩芽来。 手腕再抖,掌心生出几粒血红的水珠,吴俊义看着掌心的水珠,心中暗自道:“盘无私,你生前丧尽天良修成这烈焰木魂杀,只怕死了也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而今我传承了你的这门绝世法术,自会为你生前的所作所为赎罪。” 吸了木系灵根,吴俊义的信心空前高涨,而今只需要火系金丹种子和星系金丹种子也能长成五色莲花,就能真正踏入真元境后期:“到时候我进入如意织云梭内部,取了娘留给我的无穷法宝。嘿嘿,到时候别说林惊辰,就是那将爷囚禁在阎罗圣王山的陈不二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吞了木系灵根,吴俊义便又回到玉玲珑盘腿静养的空地,玉玲珑这会已经神采焕发,早不似刚才的虚弱状态。她看到吴俊义,先是一愣,继而低头继续摆弄手中的无邪飞剑,倒像是当吴俊义不存在一般。 “休息好了吗?好了就赶路吧。”吴俊义心里一直对玉玲珑不认得他很是介怀,虽然内心深处仍放不下,但却半点不表露出来,说罢这话,便往前路行去。 第194章 妖魄精元 在一处山坳里,身着宽大红袍的陈不二显得越发矮胖,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蒙面刀客背负一柄细刃长弯刀,刀客体格高瘦,比陈不二足足高了一个头不止。但陈不二和他站在一起,无端生出一种王者的气势,使得站在他面前十步开外的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家觉得陈不二是那般的高不可视。 陈不二这会也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男一女两名老者,老太太头裹灰褐方巾,拄一根龙头拐杖,脚步虚浮,咳嗽不止,好像是患了痨病,但她鹤发童颜,而且双目有神,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老太婆。那老头子着红黑相间两色道袍,道袍长得拖在地上,看不到他的双脚,他背两口形状怪异的弯刀,刀身呈黑色,隐隐泛着诡异的刀光。老头子额头的一道刀疤直直从额头拉到鼻梁,看上去既狰狞又透着邪气。 两方也都彼此打量,就好像要将彼此看个通透般,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忽然拄着龙头拐杖笑道:“摩罗大教主,你召集我们南疆三圣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你卖命?”她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以至于笑得又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剧烈哆嗦,一直过了很久,她才缓过气来,但见她神色一寒,盯着陈不二道,“不过可惜,盘无私那小子好像不买大教主的账呢。” 陈不二眉头微微一皱,不觉抬头看向远山的夕阳,但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依旧换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眼前说话的老太婆,喉咙微微一动,瓮声瓮气道:“蛇嬷嬷,蝎老,你们是决意不肯臣服我圣教三十六生门咯?”他这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忽然化为一道残影,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挡在蛇嬷嬷和蝎老身后,与陈不二一前一后将两名老者围住。 “嘿嘿,要打架吗?”一直没说话的蝎老冷眼一扫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他拖在地上的道袍中不然涌出大批的毒蝎子,这些毒蝎子个头最起码都有拳头那么大小,周身光芒闪烁,特别是尾部的毒针更是泛着死亡的黑光。 黑衣人看到这些毒蝎子,横眉冷对,双脚微微一震地面,那些爬向他的毒蝎子便被无形之力震得支离破碎。不过蝎老道袍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毒蝎,刚被黑衣人震死一批便又有无穷的毒蝎子涌出。这些毒蝎子虽无神智,但似乎也知道黑衣人的厉害,不敢再没头没脑地冲撞。 与此同时,几人谈话的山坳四周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树上、地上便到处是三角头、扁头、碧绿色、灰褐色的蛇,有的只有拇指粗细,有的足有碗口大小,更有甚者,一些巨蛇额头上有两个凸起,就好像随时都会化龙一般。这些蛇或盘踞在岩石缝里,或垂挂在树干上,蛇头吞吐,尾部轻颤,一看就是剧毒之蛇。 “摩罗大教主,听闻你非但贵为三生圣教三十六生门之主,在凡俗中也是富甲一方,富可敌国,绰号陈财神,不知今日命丧蛇蝎之下可会后悔?”蛇嬷嬷一手打了个响指,一条筷子粗细的碧绿毒蛇便从陈不二身后偷袭,它身体一晃,如一支发着青芒的剧毒箭矢,蛇嬷嬷话没说完,它已经射在陈不二披在身上的红袍上。 小青蛇的速度快,黑衣人的出手更快,但见得他原本跨在背上的长刀以肉眼不可辨识的速度飞出,红芒闪烁,正准备张嘴喷蛇毒的小青蛇便被拦腰斩成两截。陈不二甚至都没躲开一步,微微一笑,指着四周的毒蝎和毒蛇冷笑道:“就凭这些雕虫小技,二老也想和我斗?”说话间,他伸出手掌,掌中一阵魔气升腾,一座黑尽宝塔便被他托在手中。这宝塔小巧玲珑,一身漆黑如墨,甫一出现便爆发出森森魔气,那些毒蛇毒蝎被魔气侵袭,纷纷眼红,仿佛是喝了迷魂汤一般,尽皆掉头将蛇嬷嬷和蝎老围住。 “圣门至宝阎罗圣王塔?”蝎老见情势瞬间逆转,盯着陈不二手中的阎罗圣王塔,双目几欲喷火。 蛇嬷嬷也是阵阵苦笑:“难怪你有恃无恐,胆敢只身闯入南疆,敢情竟是有这般仙器倚仗。”说话间,她手中的拐杖已经丢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陈不二哈哈大笑,道:“既如此,两位可愿臣服?” 蛇嬷嬷和蝎老双双对视一眼,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呼:“老妖甘愿臣服大教主!” 陈不二收回阎罗圣王塔,道:“不瞒两位,我此行乃是要进万妖圣地。” “万妖圣地?”蛇嬷嬷和蝎老脸色同时一变,就好像是听到了凶煞之物一般,忙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陈不二眼神一凌,周身无端升起压人的魔气。 “教主。”蛇嬷嬷见陈不二随时要发难,忙道,“万妖圣地的恐怖世人皆知,那可是通往幽冥鬼界的通道,世人俗称黄泉路,有黑白无常鬼镇守,去之十死无生哪。” “哼!”陈不二面露狰狞之色,道,“你二位以为我为何要收服尔等?”话没说话,袖中飞出一道黑芒,跪在他身前的蛇嬷嬷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这黑芒打得晕倒在地。 “你……你……你是魔头……”蝎老见陈不二猝然发难,神色大变,道袍中猛然扫出一道如老树的残影,双手也是在一刹那间抽出背上的两口弯刀。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自陈不二袍袖中飞出的黑影骤然变成一座如万钧巨石般的宝塔,不等蝎老还手,宝塔中生出一缕魔气,伴随着一声喵叫,蝎老不甘地倒在地上。 陈不二见两人倒在地上,单手虚空一抓,便将蝎老和蛇嬷嬷体内的“妖魄”取了出来,他看着手中的两团如云朵的妖魄,哈哈大笑:“有了这两枚千年老妖的妖魄精元,黄泉路我也要闯一闯。” …… “前面好重的妖气。”自从吞食木系灵根,修成木系内功后,吴俊义与周遭树木的联系可谓是心连心一般,稍稍动念就察觉到不远处有妖气。玉玲珑一身通天的修为,自也感觉到异样,两人一路奔袭,没多久便到了之前陈不二和蛇嬷嬷、蝎老谈话的山坳中,远远看到躺在地上的蛇嬷嬷和蝎老,玉玲珑柳眉微微一蹙,嘀咕道:“感其妖气,最起码也是千年修行的老妖,怎地却被害得妖魄都丢了?” 妖族的妖魄好比人族的真元,失之则一身修为丧失,变成活死人。当然,肉身强大的妖族丢了妖魄后或许会退化成没有灵智的兽族,一切重头开始,不过蛇嬷嬷和蝎老活了千年,也是因为一身修为支撑才不至老死,他们肉身腐朽,早不复当年强壮,妖魄一丢,则命不久矣。 吴俊义看着躺在地上的蛇嬷嬷和蝎老,蛇嬷嬷的下肢已经退变成蛇尾,蝎老的双臂也化为蝎子的触手,他不解道:“谁有那么大的神通夺取了这两头千年老妖的妖魄?若是仇杀,何以不将之直接杀死,却取了妖魄?我在书上看过,妖魄于人的修为可是无半点作用,夺他们妖魄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玉玲珑寒着脸,道:“妖魄于我辈修为虽无甚用处,但却是鬼族最为忌惮之物。”她说着,不觉抬眼看向茫茫的远山,此刻已经天黑,前路飘渺,不知吉凶,玉玲珑冷冰冰的语气尽是不可琢磨的疑虑,“万妖圣地,难道你真的存在?” “什么万妖圣地?”吴俊义见玉玲珑神色凝重,心中微微一沉。 “那是通往幽冥鬼界的黄泉路!”玉玲珑的说话声细不可闻,却似有穿透一切的威能。 “黄泉路?”吴俊义只觉得全身一阵哆嗦,“那是死人才走的路。” 第194章 妖魄精元 在一处山坳里,身着宽大红袍的陈不二显得越发矮胖,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蒙面刀客背负一柄细刃长弯刀,刀客体格高瘦,比陈不二足足高了一个头不止。但陈不二和他站在一起,无端生出一种王者的气势,使得站在他面前十步开外的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家觉得陈不二是那般的高不可视。 陈不二这会也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男一女两名老者,老太太头裹灰褐方巾,拄一根龙头拐杖,脚步虚浮,咳嗽不止,好像是患了痨病,但她鹤发童颜,而且双目有神,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老太婆。那老头子着红黑相间两色道袍,道袍长得拖在地上,看不到他的双脚,他背两口形状怪异的弯刀,刀身呈黑色,隐隐泛着诡异的刀光。老头子额头的一道刀疤直直从额头拉到鼻梁,看上去既狰狞又透着邪气。 两方也都彼此打量,就好像要将彼此看个通透般,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忽然拄着龙头拐杖笑道:“摩罗大教主,你召集我们南疆三圣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你卖命?”她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以至于笑得又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剧烈哆嗦,一直过了很久,她才缓过气来,但见她神色一寒,盯着陈不二道,“不过可惜,盘无私那小子好像不买大教主的账呢。” 陈不二眉头微微一皱,不觉抬头看向远山的夕阳,但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依旧换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眼前说话的老太婆,喉咙微微一动,瓮声瓮气道:“蛇嬷嬷,蝎老,你们是决意不肯臣服我圣教三十六生门咯?”他这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忽然化为一道残影,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挡在蛇嬷嬷和蝎老身后,与陈不二一前一后将两名老者围住。 “嘿嘿,要打架吗?”一直没说话的蝎老冷眼一扫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他拖在地上的道袍中不然涌出大批的毒蝎子,这些毒蝎子个头最起码都有拳头那么大小,周身光芒闪烁,特别是尾部的毒针更是泛着死亡的黑光。 黑衣人看到这些毒蝎子,横眉冷对,双脚微微一震地面,那些爬向他的毒蝎子便被无形之力震得支离破碎。不过蝎老道袍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毒蝎,刚被黑衣人震死一批便又有无穷的毒蝎子涌出。这些毒蝎子虽无神智,但似乎也知道黑衣人的厉害,不敢再没头没脑地冲撞。 与此同时,几人谈话的山坳四周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树上、地上便到处是三角头、扁头、碧绿色、灰褐色的蛇,有的只有拇指粗细,有的足有碗口大小,更有甚者,一些巨蛇额头上有两个凸起,就好像随时都会化龙一般。这些蛇或盘踞在岩石缝里,或垂挂在树干上,蛇头吞吐,尾部轻颤,一看就是剧毒之蛇。 “摩罗大教主,听闻你非但贵为三生圣教三十六生门之主,在凡俗中也是富甲一方,富可敌国,绰号陈财神,不知今日命丧蛇蝎之下可会后悔?”蛇嬷嬷一手打了个响指,一条筷子粗细的碧绿毒蛇便从陈不二身后偷袭,它身体一晃,如一支发着青芒的剧毒箭矢,蛇嬷嬷话没说完,它已经射在陈不二披在身上的红袍上。 小青蛇的速度快,黑衣人的出手更快,但见得他原本跨在背上的长刀以肉眼不可辨识的速度飞出,红芒闪烁,正准备张嘴喷蛇毒的小青蛇便被拦腰斩成两截。陈不二甚至都没躲开一步,微微一笑,指着四周的毒蝎和毒蛇冷笑道:“就凭这些雕虫小技,二老也想和我斗?”说话间,他伸出手掌,掌中一阵魔气升腾,一座黑尽宝塔便被他托在手中。这宝塔小巧玲珑,一身漆黑如墨,甫一出现便爆发出森森魔气,那些毒蛇毒蝎被魔气侵袭,纷纷眼红,仿佛是喝了迷魂汤一般,尽皆掉头将蛇嬷嬷和蝎老围住。 “圣门至宝阎罗圣王塔?”蝎老见情势瞬间逆转,盯着陈不二手中的阎罗圣王塔,双目几欲喷火。 蛇嬷嬷也是阵阵苦笑:“难怪你有恃无恐,胆敢只身闯入南疆,敢情竟是有这般仙器倚仗。”说话间,她手中的拐杖已经丢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陈不二哈哈大笑,道:“既如此,两位可愿臣服?” 蛇嬷嬷和蝎老双双对视一眼,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呼:“老妖甘愿臣服大教主!” 陈不二收回阎罗圣王塔,道:“不瞒两位,我此行乃是要进万妖圣地。” “万妖圣地?”蛇嬷嬷和蝎老脸色同时一变,就好像是听到了凶煞之物一般,忙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陈不二眼神一凌,周身无端升起压人的魔气。 “教主。”蛇嬷嬷见陈不二随时要发难,忙道,“万妖圣地的恐怖世人皆知,那可是通往幽冥鬼界的通道,世人俗称黄泉路,有黑白无常鬼镇守,去之十死无生哪。” “哼!”陈不二面露狰狞之色,道,“你二位以为我为何要收服尔等?”话没说话,袖中飞出一道黑芒,跪在他身前的蛇嬷嬷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这黑芒打得晕倒在地。 “你……你……你是魔头……”蝎老见陈不二猝然发难,神色大变,道袍中猛然扫出一道如老树的残影,双手也是在一刹那间抽出背上的两口弯刀。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自陈不二袍袖中飞出的黑影骤然变成一座如万钧巨石般的宝塔,不等蝎老还手,宝塔中生出一缕魔气,伴随着一声喵叫,蝎老不甘地倒在地上。 陈不二见两人倒在地上,单手虚空一抓,便将蝎老和蛇嬷嬷体内的“妖魄”取了出来,他看着手中的两团如云朵的妖魄,哈哈大笑:“有了这两枚千年老妖的妖魄精元,黄泉路我也要闯一闯。” …… “前面好重的妖气。”自从吞食木系灵根,修成木系内功后,吴俊义与周遭树木的联系可谓是心连心一般,稍稍动念就察觉到不远处有妖气。玉玲珑一身通天的修为,自也感觉到异样,两人一路奔袭,没多久便到了之前陈不二和蛇嬷嬷、蝎老谈话的山坳中,远远看到躺在地上的蛇嬷嬷和蝎老,玉玲珑柳眉微微一蹙,嘀咕道:“感其妖气,最起码也是千年修行的老妖,怎地却被害得妖魄都丢了?” 妖族的妖魄好比人族的真元,失之则一身修为丧失,变成活死人。当然,肉身强大的妖族丢了妖魄后或许会退化成没有灵智的兽族,一切重头开始,不过蛇嬷嬷和蝎老活了千年,也是因为一身修为支撑才不至老死,他们肉身腐朽,早不复当年强壮,妖魄一丢,则命不久矣。 吴俊义看着躺在地上的蛇嬷嬷和蝎老,蛇嬷嬷的下肢已经退变成蛇尾,蝎老的双臂也化为蝎子的触手,他不解道:“谁有那么大的神通夺取了这两头千年老妖的妖魄?若是仇杀,何以不将之直接杀死,却取了妖魄?我在书上看过,妖魄于人的修为可是无半点作用,夺他们妖魄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玉玲珑寒着脸,道:“妖魄于我辈修为虽无甚用处,但却是鬼族最为忌惮之物。”她说着,不觉抬眼看向茫茫的远山,此刻已经天黑,前路飘渺,不知吉凶,玉玲珑冷冰冰的语气尽是不可琢磨的疑虑,“万妖圣地,难道你真的存在?” “什么万妖圣地?”吴俊义见玉玲珑神色凝重,心中微微一沉。 “那是通往幽冥鬼界的黄泉路!”玉玲珑的说话声细不可闻,却似有穿透一切的威能。 “黄泉路?”吴俊义只觉得全身一阵哆嗦,“那是死人才走的路。” 第195章 雾里追魂 “不错,万妖圣地说来好听,其实就是世俗中的黄泉路。”玉玲珑忧心忡忡地看着茫茫的前路,道,“你知道南疆为什么多蛊术大巫吗?” 吴俊义微微一愣,道:“那些蛊术大巫我也只是听闻,南疆多毒虫,莫不是些专门蓄养毒虫骗世的无用术士?” “其实不然。”玉玲珑又道,“南疆之所以多蛊术大巫,就是因为黄泉路的存在。黄泉路上多鬼魂,阴司再厉害,也终归会有孤魂野鬼在去往阎罗殿的黄泉路上逃脱,这些逃亡的孤魂野鬼被蛊术大巫抓到,将之束缚在毒虫中,便成了可怕的蛊。” “好狠毒的手法。”吴俊义听得毛骨悚然,“那些被困在毒虫体内的鬼魂,恐怕永无投胎之日了,只是不知黄泉路在何处。” 玉玲珑一阵苦笑,道:“在脚下。” “……”吴俊义只道是玉玲珑说下,顿时无语。 两人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因天黑雾大,目所能及,俱是朦朦胧胧的一片,艺高人胆大,不觉已是夜深。此时前方的老树林渐渐分成两边,中间出现一条幽深的小径,小径中阴沉沉的,隐约有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叮铃声传来。两人相视一眼,皆感奇怪,便循声跟上。没多久便看到一名步履蹒跚的人影高一脚低一脚往浓雾中行去,他身缚枷锁,脚捆锁链,走在幽深的山道上,钢铁撞击声空谷可闻。看他背影佝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一路上不见人影,吴俊义乍一看到那老者,便高声道:“老头,大晚上的你去哪?” 老者却似没听到吴俊义问话般,也不回头,自顾自朝前走。本来他走路踉跄,东倒西歪,想来也快不到哪去,岂料吴俊义一说话,他的身影便眨眼间到了百步开外,倒好像是施展了玄妙的轻身功夫一般。 吴俊义微微一愣,旋即施展闪步,一个纵身便追到了老头身后:“老头,怎地不说话?”说话间,他伸手一拍老者的肩膀。手刚放在老者肩上,只觉得老者全身冰凉,他心中一惊,暗暗道:“这人身上好冷。” 正疑惑间,老者忽然说话了,他似乎很想回头看一眼吴俊义,但脖子拧了两下也没回过头来,他的双脚更是将地上划出两道沟壑,倒好像是被人强拉着往前走一般,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一般,声音沙哑:“小兄弟,救我!”这话一出,他便又到了距离吴俊义百步开外。 “老头……”吴俊义见老者就要消失在浓雾中,几个腾挪便又追了上去。岂料迷雾太大,他情急之下施展闪步,也不知是辨错了方向还是老者速度太快,竟然将老者跟丢。只听得迷雾中不时传来老者的说话声:“七爷、八爷,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哪……”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吴俊义置身迷雾中,只觉得从见到老者到老者消失,这一切恍若梦幻,便问玉玲珑,“师姐,刚才那老头……师姐……”吴俊义心中大骇,这才发现玉玲珑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师姐……师姐……”他四顾之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迷雾淹没,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正不知该如何计较,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老七,速战速决,一定要尽早除了这小子。”说话声阴沉沉的,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被唤作“老七”的似乎不情愿,道:“要杀你杀,我可不干这种事。” “嘿嘿,那就多谢了。” 吴俊义早将两人的谈话听在耳里,虽不能辨识两人的方位,但也知道情况不妙,袖中暗藏的太乙木剑微微一阵剑光吞吐,正蓄势待发间,只见一条铁链自迷雾中飞来,铁链如长枪一般刺得空气噼啪炸响,只一个眨眼间已经攻到吴俊义面门前。吴俊义大骇,整个人斜斜避开,借着侧身之力,袖中一道剑光乍然喷出,直直与那飞来的铁链撞了个正着。 铁链通体黝黑,散发着诡异的黑紫色,也不知是何宝物,和天枢飞剑一触即退,如龙摆尾一般,在虚空中一个翻滚便又横扫吴俊义的下盘。吴俊义手腕微抖,袖中又有一道剑芒飞出,直挺挺撞在铁链上。 “好诡异的劲道!”飞剑甫一撞在铁链上,吴俊义便觉心神一阵恍惚,就好像是一头撞在了钟鼎上一般晕沉沉的。眼看那铁链两番被自己打退,这会又缠成一个半圆弧自他头顶飞来,吴俊义来不及多想,捏了个法诀,骤然施展须弥芥子术,他身形一矮,险险躲过飞来的铁链,整个人贴地一滚,躲到一处老树后面,复将天枢、天璇两剑收到头顶护身,这才缓过气来,恨声道:“哪个小毛贼暗中偷袭小爷?” “老七,那小子似乎有一手。”对方却不答话,反而和同伴闲聊起来,“我和你打赌,一招之内将之擒住,如何?”说话声似从云端传来,又似自地底发出,根本分不清方位,仿佛在天边,抑或是在眼前,令人觉得恍若一场梦。 “你想赌什么?”老七的说话声很是中正,听声音像是一名儒雅的文人,“老八,我警告你,可别打那个东西的主意。” 说话阴沉的老八听老七这般说,嘿嘿一笑,道:“我就是心痒痒,你也知道王爷这些天不在,就瞧瞧而已,总不会看一下便丢了吧?” 两人再不说话,好像老七默许了老八的打赌一般。 一瞬间,迷雾中静得可怕。 吴俊义听那个“老八”说一招之内能将自己擒拿,虽不排除是大话的可能,不过从之前的交手来看,吴俊义总觉得那条散发着紫光的黑铁链很不简单,不觉暗暗担心起来,北斗七剑在袖中剑光吞吐,只一个念头间,已经连番换了几式剑术,正不知该以哪种法术抗衡老八接下来的攻势,他陡觉神智一滞,全身活络的元炁便被封锁,甚至连手指头都不能动弹,眼皮也不能眨一下,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迷雾中,一道黑影诡异地出现,他周身漆黑,分不清容貌,就好像是一团黑烟一般,黑影绕着吴俊义转了两圈,旋即用一个麻袋将吴俊义给装了起来:“老七,我就说这小子抵不了我的追魂索!”说话间,他扛起麻袋便消失在迷雾中。 …… 玉玲珑一身雪白流仙裙,在阴晦的密林中散发着惶惶白芒,此刻她柳眉微蹙,不时左右观望,似也在寻找吴俊义一般。山中多雾瘴,她一人一剑,显得突兀而显眼。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迷雾散尽,眼前是一条潺潺小河。 河岸边花草茵茵,有绿柳垂挂,如梦如幻。 河中的水静如铜镜,但见得一道拱形木桥自岸边延伸到河中央,也不知是因为迷雾笼罩的缘故还是河宽不见彼岸,以玉玲珑的修为,她极目所眺,竟看不透木桥的彼端。 “啪!啪!啪!”正当玉玲珑疑惑间,对岸隐约传来啪啪啪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浓雾散去,一名微胖的老妪正蹲在桥上洗衣服,她一身粗布麻衣到处都是补丁,看上去很是清贫。 老妪远远看到玉玲珑,便招手道:“姑娘,过河吧?” 第195章 雾里追魂 “不错,万妖圣地说来好听,其实就是世俗中的黄泉路。”玉玲珑忧心忡忡地看着茫茫的前路,道,“你知道南疆为什么多蛊术大巫吗?” 吴俊义微微一愣,道:“那些蛊术大巫我也只是听闻,南疆多毒虫,莫不是些专门蓄养毒虫骗世的无用术士?” “其实不然。”玉玲珑又道,“南疆之所以多蛊术大巫,就是因为黄泉路的存在。黄泉路上多鬼魂,阴司再厉害,也终归会有孤魂野鬼在去往阎罗殿的黄泉路上逃脱,这些逃亡的孤魂野鬼被蛊术大巫抓到,将之束缚在毒虫中,便成了可怕的蛊。” “好狠毒的手法。”吴俊义听得毛骨悚然,“那些被困在毒虫体内的鬼魂,恐怕永无投胎之日了,只是不知黄泉路在何处。” 玉玲珑一阵苦笑,道:“在脚下。” “……”吴俊义只道是玉玲珑说下,顿时无语。 两人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因天黑雾大,目所能及,俱是朦朦胧胧的一片,艺高人胆大,不觉已是夜深。此时前方的老树林渐渐分成两边,中间出现一条幽深的小径,小径中阴沉沉的,隐约有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叮铃声传来。两人相视一眼,皆感奇怪,便循声跟上。没多久便看到一名步履蹒跚的人影高一脚低一脚往浓雾中行去,他身缚枷锁,脚捆锁链,走在幽深的山道上,钢铁撞击声空谷可闻。看他背影佝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一路上不见人影,吴俊义乍一看到那老者,便高声道:“老头,大晚上的你去哪?” 老者却似没听到吴俊义问话般,也不回头,自顾自朝前走。本来他走路踉跄,东倒西歪,想来也快不到哪去,岂料吴俊义一说话,他的身影便眨眼间到了百步开外,倒好像是施展了玄妙的轻身功夫一般。 吴俊义微微一愣,旋即施展闪步,一个纵身便追到了老头身后:“老头,怎地不说话?”说话间,他伸手一拍老者的肩膀。手刚放在老者肩上,只觉得老者全身冰凉,他心中一惊,暗暗道:“这人身上好冷。” 正疑惑间,老者忽然说话了,他似乎很想回头看一眼吴俊义,但脖子拧了两下也没回过头来,他的双脚更是将地上划出两道沟壑,倒好像是被人强拉着往前走一般,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一般,声音沙哑:“小兄弟,救我!”这话一出,他便又到了距离吴俊义百步开外。 “老头……”吴俊义见老者就要消失在浓雾中,几个腾挪便又追了上去。岂料迷雾太大,他情急之下施展闪步,也不知是辨错了方向还是老者速度太快,竟然将老者跟丢。只听得迷雾中不时传来老者的说话声:“七爷、八爷,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哪……”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吴俊义置身迷雾中,只觉得从见到老者到老者消失,这一切恍若梦幻,便问玉玲珑,“师姐,刚才那老头……师姐……”吴俊义心中大骇,这才发现玉玲珑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师姐……师姐……”他四顾之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迷雾淹没,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正不知该如何计较,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老七,速战速决,一定要尽早除了这小子。”说话声阴沉沉的,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被唤作“老七”的似乎不情愿,道:“要杀你杀,我可不干这种事。” “嘿嘿,那就多谢了。” 吴俊义早将两人的谈话听在耳里,虽不能辨识两人的方位,但也知道情况不妙,袖中暗藏的太乙木剑微微一阵剑光吞吐,正蓄势待发间,只见一条铁链自迷雾中飞来,铁链如长枪一般刺得空气噼啪炸响,只一个眨眼间已经攻到吴俊义面门前。吴俊义大骇,整个人斜斜避开,借着侧身之力,袖中一道剑光乍然喷出,直直与那飞来的铁链撞了个正着。 铁链通体黝黑,散发着诡异的黑紫色,也不知是何宝物,和天枢飞剑一触即退,如龙摆尾一般,在虚空中一个翻滚便又横扫吴俊义的下盘。吴俊义手腕微抖,袖中又有一道剑芒飞出,直挺挺撞在铁链上。 “好诡异的劲道!”飞剑甫一撞在铁链上,吴俊义便觉心神一阵恍惚,就好像是一头撞在了钟鼎上一般晕沉沉的。眼看那铁链两番被自己打退,这会又缠成一个半圆弧自他头顶飞来,吴俊义来不及多想,捏了个法诀,骤然施展须弥芥子术,他身形一矮,险险躲过飞来的铁链,整个人贴地一滚,躲到一处老树后面,复将天枢、天璇两剑收到头顶护身,这才缓过气来,恨声道:“哪个小毛贼暗中偷袭小爷?” “老七,那小子似乎有一手。”对方却不答话,反而和同伴闲聊起来,“我和你打赌,一招之内将之擒住,如何?”说话声似从云端传来,又似自地底发出,根本分不清方位,仿佛在天边,抑或是在眼前,令人觉得恍若一场梦。 “你想赌什么?”老七的说话声很是中正,听声音像是一名儒雅的文人,“老八,我警告你,可别打那个东西的主意。” 说话阴沉的老八听老七这般说,嘿嘿一笑,道:“我就是心痒痒,你也知道王爷这些天不在,就瞧瞧而已,总不会看一下便丢了吧?” 两人再不说话,好像老七默许了老八的打赌一般。 一瞬间,迷雾中静得可怕。 吴俊义听那个“老八”说一招之内能将自己擒拿,虽不排除是大话的可能,不过从之前的交手来看,吴俊义总觉得那条散发着紫光的黑铁链很不简单,不觉暗暗担心起来,北斗七剑在袖中剑光吞吐,只一个念头间,已经连番换了几式剑术,正不知该以哪种法术抗衡老八接下来的攻势,他陡觉神智一滞,全身活络的元炁便被封锁,甚至连手指头都不能动弹,眼皮也不能眨一下,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迷雾中,一道黑影诡异地出现,他周身漆黑,分不清容貌,就好像是一团黑烟一般,黑影绕着吴俊义转了两圈,旋即用一个麻袋将吴俊义给装了起来:“老七,我就说这小子抵不了我的追魂索!”说话间,他扛起麻袋便消失在迷雾中。 …… 玉玲珑一身雪白流仙裙,在阴晦的密林中散发着惶惶白芒,此刻她柳眉微蹙,不时左右观望,似也在寻找吴俊义一般。山中多雾瘴,她一人一剑,显得突兀而显眼。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迷雾散尽,眼前是一条潺潺小河。 河岸边花草茵茵,有绿柳垂挂,如梦如幻。 河中的水静如铜镜,但见得一道拱形木桥自岸边延伸到河中央,也不知是因为迷雾笼罩的缘故还是河宽不见彼岸,以玉玲珑的修为,她极目所眺,竟看不透木桥的彼端。 “啪!啪!啪!”正当玉玲珑疑惑间,对岸隐约传来啪啪啪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浓雾散去,一名微胖的老妪正蹲在桥上洗衣服,她一身粗布麻衣到处都是补丁,看上去很是清贫。 老妪远远看到玉玲珑,便招手道:“姑娘,过河吧?” 第196章 奈何桥上 玉玲珑看到老妪一边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珠,一边朝自己打招呼,本来不息言辞的她微微颔首,便朝木桥走去。她走得很慢,仿佛每走一步都会抬脚思索一阵,那老妪见玉玲珑上桥,便不再说话,顾自顾地槌打湿漉漉的衣服。 仿佛是过了千百年,玉玲珑一步踏上木桥的瞬间,陡觉一阵天旋地转,不觉回想起当年在帝都北凉城长街遇到小观音的事情。小观音作童子打扮,一脸的稚气,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小姑娘,只要你笑了,这三界众生,也就对你笑了。” “这是‘仙缘’,世人称之为试练玉牌。小姑娘,带着这个,到王屋山找我吧。” …… 从遇到小观音后,她只身一人从北凉城一路前往王屋,翻越崇山峻岭,躲避虎豹狼群,过铁梁庙,上一天门,爬十八盘,观女娲补天石,登天梯,翻仙人桥,四年后,十岁的她终于跪在月华峰大罗三境殿外,她双手托试练玉牌,对着紧闭的大罗三境殿山呼:“弟子特来拜师。” 四年后的三十六天门会武,小姑娘以一口劣质飞剑布置“太极破灭阵”,一战成名,名震整个修真界。 “师尊,我为何会在此刻忽然挂念你?”玉玲珑不知不觉想起自记事以来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喃喃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如此一路回忆,不觉已经距离老妪只有十步之遥,老妪这时候已经洗好衣服,她将棒槌放在木桶里,起身指着那如铜镜般的河面,道:“小姑娘,你的疑问俱在这河里。” 玉玲珑朝老妪所指看向河面,但见得河面一阵水波粼粼,继而河面泛红,出现一副画面。 画面上是一只不知其名的火红大鸟冲天而起,此鸟以火焰为翼,周身流光溢彩,所过之处,焚江煮海,天地化为火海。它似为祸苍生的巨妖,要扰乱这天地间的秩序。 大鸟在天际边一阵翱翔,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际边传来阵阵滚雷,黑云蔽日,原本大亮的天地随之一暗,火红的大鸟在天际边仿佛是海中的浮萍,纵然神通广大,也终究孤掌难鸣。天际边,黑云深处,雷公擂鼓,电母敲钟,龙王施云,水神布雨,天兵天将施展天网,终于将大鸟打落在地。 “嘶……啾……” 天地复归沉寂,仙游九霄,人走市井。 百年后,一家农妇生了个女孩儿,女孩儿生下来的时候周身火红,哭声如鸟鸣,农妇恐是妖怪,将不满月的婴儿弃之北凉城的城隍庙。 “那朱雀神鸟为何被天神诛灭?那个婴儿又是谁?”玉玲珑摇了摇微微肿胀的头,道。 “是老妇的一个故人。”孟婆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妇甚是挂念她!” 玉玲珑柳眉微微一蹙,又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又是谁?”以她的修为,看不透这老妪深浅,不觉暗暗防备。 老妪微微一笑,道:“莫要恼怒,你再看!” 老妪话刚说完,原本归于平静的河面又是一阵碧波粼粼,玉玲珑忍不住往河面看去,这一看,便痴了。 阎罗圣王山的坠落,她决绝道:“我救的,是众生。” 山洞中那一朵处子之血染成的红花…… 月华峰那一跪数个月的不悔…… 招徕客栈外催人泪下的话别:“相公,我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青冥洞内那枚有情人绝情捏碎的珠子…… 南疆同行,对那个外门师弟的好奇…… …… 这本就是一段完整的记忆,只是现在看到,却觉得是多余的,是杜撰的,让玉玲珑一阵摇头,然后,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在木桥上,有冷冽的风吹过,刮起她脸颊的泪珠,生疼。 “你到底是谁?”玉玲珑手腕一抖,飞剑无邪豁然出鞘,直挺挺指着皱纹遍布的老妪,“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老妪看了眼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无邪飞剑,忽然哈哈笑道:“小观音煞费苦心,想要以绝情珠封锁你的记忆,却又哪里知道,若绝情,何来仙?”说罢这话,她忽然低低吟唱起来: “脚步轻飘的失去平衡,你在哪里,我喊着你的名可声音来不及扩散便消失的没了踪影,踉跄着来到奈何桥前,我死也不接孟婆的那只碗,我不能忘记你我的甜蜜,我不能忘记你我的点点滴滴,我要带着今生的记忆在轮回中找到你,永生相守抱着你不分离…… 孟婆她会对我发慈悲,不让我魂魄随风飘飞,我的爱浓浓将你包围,来世相依偎,想起你让我让我心揪,揪碎了揪碎了哽住了喉,挥起手打翻孟婆的碗,落在地碎成两半,怎么能忘记与你缠绵怎么能丢弃对你牵绊,只为能换回那根红线,再续一段情缘……” 岁月的洗礼,让老妪的声音很是沧桑,一曲歌谣唱出来,竟是无端的勾魂,玉玲珑沉浸在其中,仿佛是被灌醉了一般,自己的记忆和那之前在河面中看到的种种汇为一体,她身形忍不住一颤,一身尽白的流仙裙在瞬间化为火红,火焰滔滔,灵动如那水面中的朱雀神鸟。 老妪见状,微微颔首,从盛放衣服的木盆中取出一个瓷碗,碗中空空如也,老妪手掌在碗口微微一晃,碗中便无端生出一碗翠绿色的液体,如苦丁茶一般,她双手将碗奉到玉玲珑面前,道:“姑娘,前路茫茫,总不会有那么多凉茶解渴,可愿喝老婆子的孟婆汤解解乏?” 玉玲珑笑靥如花,重重点头,接过瓷碗,一口饮尽碗中汤:“婆婆这汤果然解乏!”喝罢,将空碗郑而重之地递还给老妪,鞠一躬,道,“告辞!”说完,擦肩从老妪身边穿过。 走得没几步,老妪忽然又道:“姑娘,无邪飞剑虽好,却哪里抵得过老婆子这口剑?”说话间,一道火红光束飞向玉玲珑。 玉玲珑神念一动,伸手将光束收入袖中,便要道谢,老妪已经消失无踪。 玉玲珑过桥后没多久,一名身受枷锁、脚拷铁链的老者步履蹒跚地走上木桥,老者身后跟着两名男子,一男子肩扛麻袋,着黑袍,看上去凶神恶煞,如战士一般,另一男子手执折扇,走起路来风度翩翩,书生打扮。 黑衣男子见白衣男子走得优哉游哉,便埋怨道:“老七,说好了到这奈何桥就由你来背的,你来搭把手,累死我了。”说话间,他将麻袋重重丢在地上。 “是你自说自话要把这麻袋扛回来,我可没答应给你背。”白衣男子看都不看黑衣男子老八一眼,自顾自欣赏河中风光。 “你……”老八原本脸就黑,听老七这般说,脸色黑得如被锅烟抹过一般,好像准备和老七动手,但终归也就捞到几句。 “天快亮了,我们要速速回到幽冥殿,你还是速速把你麻袋中的人放归还阳了吧。”老七看了会河面风景,便准备赶路,但看到老八丢在地上鼓胀的麻袋,便微微皱眉,道,“若是让牛头马面参上一本,别说你要被下油锅,就是我也要被株连。” 老八嘿嘿一笑,复又将麻袋扛到肩上,丝毫不将老七的话放在心上,一面紧跟上走远的老七,一面道:“你若不把那东西给我看看,解了我的眼馋,我说什么也不会把这小子给放了的。” 便在这时,木桥一阵剧烈的颤抖,好像随时都会坍塌一般,老八心中一凛,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往河岸边冲去,走在前面的老七也是色变道:“老八,危险!”说话间,他整个人长身而起,手中的折扇随手一扇,一道如弯月般的剑芒打在木桥上,那空地处空气劈啪作响,空间一阵扭曲,伴随着一阵哈哈大笑,身着红袍的陈不二出现在木桥上,一直跟随着他的黑衣人站在木桥的另一端,将老七和老八挡在了木桥上。 陈不二甫一出现,便微微拱手,对着老七和老八一一道:“想来,二位便是白无常谢七爷和黑无常范八爷了吧?” 黑白无常鬼,白无常谢七爷,黑无常范八爷,幽冥鬼界的阴司。 范八爷将麻袋丢在一旁,但手一抓,那原本绑在蜷缩在地的老头脚上的黑铁链便回到他手中,他手腕甩动,铁链发出咣咣咣的声响,却答陈不二的话,而是对站在身旁的谢七爷道:“百多年了,我这追魂索今天终于又要派上用场了。”神态桀骜,丝毫不将陈不二放在眼里。 陈不二也不变色,仍旧一脸的谦卑,道:“二位以为我能站在你们面前,是来找死的?”他说话的时候,“死”字拖得很长,就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无端给人一种杀气逼人的感觉。 谢七爷终归要比范八爷稳重,听陈不二这么说,便道:“所谓人鬼殊途,阁下阳寿未尽便匆匆来见我俩兄弟,不知所为何事?” 陈不二微微颔首,捋须道:“我是三生圣教三十六生门的摩罗大教主。” “你也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范八爷听陈不二自报家门,大骇道。 陈不二听范八爷语中带“也”字,眉头微微一皱,道:“莫非有人早我一步不成?” 谢七爷不动神色,道:“不错,早在半年前,那个东西就已经被别人夺走了。” 第196章 奈何桥上 玉玲珑看到老妪一边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珠,一边朝自己打招呼,本来不息言辞的她微微颔首,便朝木桥走去。她走得很慢,仿佛每走一步都会抬脚思索一阵,那老妪见玉玲珑上桥,便不再说话,顾自顾地槌打湿漉漉的衣服。 仿佛是过了千百年,玉玲珑一步踏上木桥的瞬间,陡觉一阵天旋地转,不觉回想起当年在帝都北凉城长街遇到小观音的事情。小观音作童子打扮,一脸的稚气,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小姑娘,只要你笑了,这三界众生,也就对你笑了。” “这是‘仙缘’,世人称之为试练玉牌。小姑娘,带着这个,到王屋山找我吧。” …… 从遇到小观音后,她只身一人从北凉城一路前往王屋,翻越崇山峻岭,躲避虎豹狼群,过铁梁庙,上一天门,爬十八盘,观女娲补天石,登天梯,翻仙人桥,四年后,十岁的她终于跪在月华峰大罗三境殿外,她双手托试练玉牌,对着紧闭的大罗三境殿山呼:“弟子特来拜师。” 四年后的三十六天门会武,小姑娘以一口劣质飞剑布置“太极破灭阵”,一战成名,名震整个修真界。 “师尊,我为何会在此刻忽然挂念你?”玉玲珑不知不觉想起自记事以来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喃喃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如此一路回忆,不觉已经距离老妪只有十步之遥,老妪这时候已经洗好衣服,她将棒槌放在木桶里,起身指着那如铜镜般的河面,道:“小姑娘,你的疑问俱在这河里。” 玉玲珑朝老妪所指看向河面,但见得河面一阵水波粼粼,继而河面泛红,出现一副画面。 画面上是一只不知其名的火红大鸟冲天而起,此鸟以火焰为翼,周身流光溢彩,所过之处,焚江煮海,天地化为火海。它似为祸苍生的巨妖,要扰乱这天地间的秩序。 大鸟在天际边一阵翱翔,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际边传来阵阵滚雷,黑云蔽日,原本大亮的天地随之一暗,火红的大鸟在天际边仿佛是海中的浮萍,纵然神通广大,也终究孤掌难鸣。天际边,黑云深处,雷公擂鼓,电母敲钟,龙王施云,水神布雨,天兵天将施展天网,终于将大鸟打落在地。 “嘶……啾……” 天地复归沉寂,仙游九霄,人走市井。 百年后,一家农妇生了个女孩儿,女孩儿生下来的时候周身火红,哭声如鸟鸣,农妇恐是妖怪,将不满月的婴儿弃之北凉城的城隍庙。 “那朱雀神鸟为何被天神诛灭?那个婴儿又是谁?”玉玲珑摇了摇微微肿胀的头,道。 “是老妇的一个故人。”孟婆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妇甚是挂念她!” 玉玲珑柳眉微微一蹙,又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又是谁?”以她的修为,看不透这老妪深浅,不觉暗暗防备。 老妪微微一笑,道:“莫要恼怒,你再看!” 老妪话刚说完,原本归于平静的河面又是一阵碧波粼粼,玉玲珑忍不住往河面看去,这一看,便痴了。 阎罗圣王山的坠落,她决绝道:“我救的,是众生。” 山洞中那一朵处子之血染成的红花…… 月华峰那一跪数个月的不悔…… 招徕客栈外催人泪下的话别:“相公,我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青冥洞内那枚有情人绝情捏碎的珠子…… 南疆同行,对那个外门师弟的好奇…… …… 这本就是一段完整的记忆,只是现在看到,却觉得是多余的,是杜撰的,让玉玲珑一阵摇头,然后,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在木桥上,有冷冽的风吹过,刮起她脸颊的泪珠,生疼。 “你到底是谁?”玉玲珑手腕一抖,飞剑无邪豁然出鞘,直挺挺指着皱纹遍布的老妪,“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老妪看了眼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无邪飞剑,忽然哈哈笑道:“小观音煞费苦心,想要以绝情珠封锁你的记忆,却又哪里知道,若绝情,何来仙?”说罢这话,她忽然低低吟唱起来: “脚步轻飘的失去平衡,你在哪里,我喊着你的名可声音来不及扩散便消失的没了踪影,踉跄着来到奈何桥前,我死也不接孟婆的那只碗,我不能忘记你我的甜蜜,我不能忘记你我的点点滴滴,我要带着今生的记忆在轮回中找到你,永生相守抱着你不分离…… 孟婆她会对我发慈悲,不让我魂魄随风飘飞,我的爱浓浓将你包围,来世相依偎,想起你让我让我心揪,揪碎了揪碎了哽住了喉,挥起手打翻孟婆的碗,落在地碎成两半,怎么能忘记与你缠绵怎么能丢弃对你牵绊,只为能换回那根红线,再续一段情缘……” 岁月的洗礼,让老妪的声音很是沧桑,一曲歌谣唱出来,竟是无端的勾魂,玉玲珑沉浸在其中,仿佛是被灌醉了一般,自己的记忆和那之前在河面中看到的种种汇为一体,她身形忍不住一颤,一身尽白的流仙裙在瞬间化为火红,火焰滔滔,灵动如那水面中的朱雀神鸟。 老妪见状,微微颔首,从盛放衣服的木盆中取出一个瓷碗,碗中空空如也,老妪手掌在碗口微微一晃,碗中便无端生出一碗翠绿色的液体,如苦丁茶一般,她双手将碗奉到玉玲珑面前,道:“姑娘,前路茫茫,总不会有那么多凉茶解渴,可愿喝老婆子的孟婆汤解解乏?” 玉玲珑笑靥如花,重重点头,接过瓷碗,一口饮尽碗中汤:“婆婆这汤果然解乏!”喝罢,将空碗郑而重之地递还给老妪,鞠一躬,道,“告辞!”说完,擦肩从老妪身边穿过。 走得没几步,老妪忽然又道:“姑娘,无邪飞剑虽好,却哪里抵得过老婆子这口剑?”说话间,一道火红光束飞向玉玲珑。 玉玲珑神念一动,伸手将光束收入袖中,便要道谢,老妪已经消失无踪。 玉玲珑过桥后没多久,一名身受枷锁、脚拷铁链的老者步履蹒跚地走上木桥,老者身后跟着两名男子,一男子肩扛麻袋,着黑袍,看上去凶神恶煞,如战士一般,另一男子手执折扇,走起路来风度翩翩,书生打扮。 黑衣男子见白衣男子走得优哉游哉,便埋怨道:“老七,说好了到这奈何桥就由你来背的,你来搭把手,累死我了。”说话间,他将麻袋重重丢在地上。 “是你自说自话要把这麻袋扛回来,我可没答应给你背。”白衣男子看都不看黑衣男子老八一眼,自顾自欣赏河中风光。 “你……”老八原本脸就黑,听老七这般说,脸色黑得如被锅烟抹过一般,好像准备和老七动手,但终归也就捞到几句。 “天快亮了,我们要速速回到幽冥殿,你还是速速把你麻袋中的人放归还阳了吧。”老七看了会河面风景,便准备赶路,但看到老八丢在地上鼓胀的麻袋,便微微皱眉,道,“若是让牛头马面参上一本,别说你要被下油锅,就是我也要被株连。” 老八嘿嘿一笑,复又将麻袋扛到肩上,丝毫不将老七的话放在心上,一面紧跟上走远的老七,一面道:“你若不把那东西给我看看,解了我的眼馋,我说什么也不会把这小子给放了的。” 便在这时,木桥一阵剧烈的颤抖,好像随时都会坍塌一般,老八心中一凛,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往河岸边冲去,走在前面的老七也是色变道:“老八,危险!”说话间,他整个人长身而起,手中的折扇随手一扇,一道如弯月般的剑芒打在木桥上,那空地处空气劈啪作响,空间一阵扭曲,伴随着一阵哈哈大笑,身着红袍的陈不二出现在木桥上,一直跟随着他的黑衣人站在木桥的另一端,将老七和老八挡在了木桥上。 陈不二甫一出现,便微微拱手,对着老七和老八一一道:“想来,二位便是白无常谢七爷和黑无常范八爷了吧?” 黑白无常鬼,白无常谢七爷,黑无常范八爷,幽冥鬼界的阴司。 范八爷将麻袋丢在一旁,但手一抓,那原本绑在蜷缩在地的老头脚上的黑铁链便回到他手中,他手腕甩动,铁链发出咣咣咣的声响,却答陈不二的话,而是对站在身旁的谢七爷道:“百多年了,我这追魂索今天终于又要派上用场了。”神态桀骜,丝毫不将陈不二放在眼里。 陈不二也不变色,仍旧一脸的谦卑,道:“二位以为我能站在你们面前,是来找死的?”他说话的时候,“死”字拖得很长,就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无端给人一种杀气逼人的感觉。 谢七爷终归要比范八爷稳重,听陈不二这么说,便道:“所谓人鬼殊途,阁下阳寿未尽便匆匆来见我俩兄弟,不知所为何事?” 陈不二微微颔首,捋须道:“我是三生圣教三十六生门的摩罗大教主。” “你也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范八爷听陈不二自报家门,大骇道。 陈不二听范八爷语中带“也”字,眉头微微一皱,道:“莫非有人早我一步不成?” 谢七爷不动神色,道:“不错,早在半年前,那个东西就已经被别人夺走了。” 第197章 螳螂捕蝉 “陈不二?”被范八爷困在麻袋中的吴俊义这时候终于清醒过来,粗略一想之前和范八爷打斗的场景,只觉得匪夷所思,到现在为止,他仍没想明白当时范八爷是怎样让他失去意识的。这时候听到陈不二和谢七爷、范八爷的对话,不禁暗暗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东西’会是什么?”本想破开麻袋逃出,但麻袋却异常的坚固,无论怎么用力撕扯,始终不能破开。无奈之下,便以意念和魔影、如意商量对策。 这时候,陈不二听谢七爷说自己要的东西已经被别人先一步夺走,脸色大变,原本说话和和气气的他脸色一寒,道:“两位是逗我玩的吧?那个东西非同小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又岂会夺走?”说话间,他手中已经托起阎罗圣王塔,周身红袍无风自动,站在木桥上,煞是威武,“我不想和幽冥界结怨,两位若是交出那个东西,我保证不和你们做对。” “你以为你真能同时留下我俩兄弟?”范八爷性格暴躁,早已经忍不住,整个人长身而起,手中的追魂索已经甩向陈不二,“先让我讨教你的魔功。” 陈不二见范八爷出手,神色一寒,整个人化为一团魔障顺着劈来的追魂索朝范八爷的手腕移去。“竟然无视我的追魂索?”范八爷大骇,要知道,这追魂索乃是专门勾人魂魄的法器,活人见之,魂儿就会被勾走,任你在世时富甲一方还是官居绝品,通通都要下地狱。岂料陈不二虽是血肉之躯的凡俗中人,却无惧于追魂索。这让一直以来在凡俗人面前立于不败之地的范八爷备受打击,微微晃神,陈不二化身的魔障已经如毒蛇一般将追魂索整个缠绕,眼看就要接触范八爷的手掌。 “老八小心。”谢七爷也是看得心惊胆寒,慌忙栖身要去助范八爷,手中折扇一阵白芒闪烁,好似一柄利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黑衣蒙面人见状,也不说话,抽出细刃长刀,匹练般的刀气直接劈向他的后背:“嘿嘿,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谢七爷陡觉背部空门大露,大骇之余,急急避开,手中的折扇吐出一道夺目的剑芒,回身迎向黑衣人。 黑衣人身法诡异,在谢七爷回身反击的瞬间已经化为一道魔障,继而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谢七爷左侧,长刀横劈,朝谢七爷拦腰砍去。 这时候,范八爷的手腕已经被魔障缠绕,他只觉气机一阵混乱,原本就漆黑如锅烟的脸部由黑变红,再由红变黑,看上去煞是狰狞。而他被魔障缠绕的右手更是在瞬间被吸了血肉,变成森森白骨。 “啊!”范八爷惨呼一声,激发出了体内的神通,也不顾紊乱的气机,长啸一声,已经化为白骨的手腕剧烈一抖,摇摇欲坠的木桥一阵晃动,这晃动似乎能震慑人的心魂,纵然吴俊义被困在距离战场很远的麻袋中,也被这晃动震得全身酥麻,好似被电击了一般。已经蔓延到范八爷小臂的魔障猛然被震开,如溅射的墨汁一般被震得老远。 范八爷看看自己已经被魔障侵蚀废掉的右臂,身体又是一甩,右臂直接被甩断,掉在河里,他左手执追魂索,一声虎啸,追魂索便又甩向刚刚被震散的魔障。 魔障如水,无定型,追魂索打在魔障上面,除了将之分割成两半,似乎根本就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转而陈不二化出真身,虚空站在水面上,捏手刀,手刀一阵翻飞,顿时便有道道水柱打向俯冲过来的范八爷。范八爷身体在虚空中借势一个扭动,堪堪避开袭来的水柱,整个人连同追魂索,化为一个鬼气森森的骷髅头怒砸向陈不二。这一击威力巨大,所过之处,劲气冲击的噼噼啪啪,河面划出一条深深的鸿沟。 陈不二眼神犀利,猛然急退,手势翻飞,瞬间便结了个诡异的手印:“妖魄!”一瞬间,一道白茫茫的光幕冲向范八爷化身的骷髅头,那骷髅头看到妖魄,急急变小,一个刹步便扭头冲天而起。陈不二手印也是陡变,妖魄拉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就好像是扫把星一般,后来居上,重重冲击在变得仅有拳头大小的骷髅头上。 “啊……”虚空中传来范八爷的惨叫,声音穿透人的耳膜,让人毛骨悚然。 追魂索失去主人的控制,如一条死蛇一般,从虚空中掉落,陈不二一个纵步俯冲而起,稳稳将追魂索接住,继而长声道:“谢七爷,还不住手?”说话间,他站在虚空中高举追魂索,就好像是取得了战利品的强者。 此时谢七爷和黑衣人斗得正酣,谢七爷的折扇变换成一柄通体白银的飞剑,伴随着他身体的腾挪,飞剑化为一道流光,与黑衣人的长刀你追我赶,杀得兴头大起。陡见陈不二举着范八爷的追魂索,他微微晃神,手底下也慢了半拍,黑衣人寻得空隙,神色一冷,左掌中升起一道光幕:“妖魄!” 如云骨朵的妖魄准准地打在谢七爷的胸口,谢七爷原本白皙的双脸一阵变色,整个人如沸腾的水一般,瞬间便化为了水雾消散,留下一身白袍和银白的夺命剑。 陈不二见谢七爷也化为了灰烬,忙道:“眼下黑白无常鬼受妖魄伤害,半个时辰内不会复原,速速将那个东西找出来。”他自然知道,黑白无常鬼是活了几千万年的阴司,想要将其杀害,那是比登天还难。 黑衣人会意,忙从地上捡起谢七爷留下的白袍和夺命剑,夺命剑乃是一口鬼族秘制法器,虽有无匹的神威,但却只能鬼族才能施展,黑衣人拿在手中耍了几下,似乎觉得不称手,便将之丢给陈不二,道:“这宝贝给你吧。” 陈不二嘿嘿一笑,却不接剑,而是指着黑衣人手中的白袍道:“你以为我是傻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衣人语气不悦,自顾自将白袍折叠起来。 “哼!”陈不二一声冷哼,道,“谢老七都被妖魄打得暂时性魂飞魄散,这白袍却完好无损,想来,与那个东西有莫大的干系,你岂能独吞?” 黑衣人也是冷冷一笑,折叠好的白袍在他手中微微一晃,他便将之丢给陈不二:“一件破袍子罢了,你爱要就给你好了。”说话间,白袍已经朝陈不二丢去。 两人也都是互相利用,天知道黑衣人有没有在白袍上布置什么阵法,陈不二如何肯轻易伸手去接,但见他神色一凛,手中的阎罗圣王塔已经朝黑衣人盖去:“死来!” 黑衣人似早料到陈不二会出手一般,整个人化为流光急退,手中长刀在虚空中哗哗甩动,武出道道刀花打向陈不二。陈不二拳头如铁,挥舞拳头,将击来的刀花纷纷击碎,整个人急冲向后退的黑衣人,人未到,拳已发,铁拳恢泓,直接化为金黄色的实体,轰隆隆砸向黑衣人。黑衣人见头顶飞来阎罗圣王塔,面前又被铁拳围困,犹自不惧,手中长刀发出道道华光,这华光大气澎湃,完全不似之前施展的阴沉魔功,反而像是道门的剑术。伴随着黑衣人长刀的挥舞,一个无形的剑阵布置开来,剑阵中吞吐出道道剑芒,将陈不二挥来的铁拳打得支离破碎。与此同时,黑衣人贴地一滚,险险避开罩来的阎罗圣王塔,他袖中吞吐出一道锐利的剑光,剑光锋利,仿佛看一眼就要被刺破眼珠子一般。 “昆仑飞剑?”陈不二眉头微微一皱,急急召回阎罗圣王塔,圣王塔罩在他的头顶,塔中吐出团团黑红两色的魔气,魔气遇到空气即炸,在虚空中炸响,此起彼伏,将劈面而来的剑光打得震荡不已。 飞剑被困,黑衣人脸色咋变,忙以意念抽回飞剑,岂料飞剑被阎罗圣王塔困住,竟是抽他不出。黑衣人骇然之下,双手连环变换交替,结十字咒印,喝道:“十字开山斩!” 吼声一起,他双手食指交叉结成的十字咒印红光一闪,便化为一道十字刀芒从他手上翻腾而出,十字刀芒仅有巴掌大小,但甫一出现便刺破虚空,带起噼里啪啦的炸响打向陈不二。 陈不二虽有阎罗圣王塔护身,但全力应对昆仑飞剑,早已疲于抽身,眼见十字刀芒劈面而来,他长啸一声,喝道:“北落师门,还不助我?”这话一出,伴随着“喵”的一声叫唤,阎罗圣王塔中猛然爆射出万千魔气,如起浪一般,将昆仑飞剑彻底镇压,那飞向陈不二的十字刀芒也在瞬间一凝,速度慢了起码十倍。不过犹是如此,十字刀芒威力似乎丝毫不减,狠狠砸在陈不二的胸口。 “呃……”陈不二一声低呼,整个人被打得倒飞而出,他身法了得,虽被十字刀芒击中,重心不稳,但还没被打在地上,脚尖虚点便堪堪稳住身形。 阎罗圣王塔发出的魔气震荡波威力奇大,在十字刀芒击中陈不二的同时,魔气打中黑衣人,黑衣人也是一声闷吼,差点跪倒在地。 “怎地忽然没有声音了?”被困在麻布袋中的吴俊义竖起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动静,微微一愣,继而邪邪一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魔影,如意,随爷冲出去吧!” 第197章 螳螂捕蝉 “陈不二?”被范八爷困在麻袋中的吴俊义这时候终于清醒过来,粗略一想之前和范八爷打斗的场景,只觉得匪夷所思,到现在为止,他仍没想明白当时范八爷是怎样让他失去意识的。这时候听到陈不二和谢七爷、范八爷的对话,不禁暗暗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东西’会是什么?”本想破开麻袋逃出,但麻袋却异常的坚固,无论怎么用力撕扯,始终不能破开。无奈之下,便以意念和魔影、如意商量对策。 这时候,陈不二听谢七爷说自己要的东西已经被别人先一步夺走,脸色大变,原本说话和和气气的他脸色一寒,道:“两位是逗我玩的吧?那个东西非同小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又岂会夺走?”说话间,他手中已经托起阎罗圣王塔,周身红袍无风自动,站在木桥上,煞是威武,“我不想和幽冥界结怨,两位若是交出那个东西,我保证不和你们做对。” “你以为你真能同时留下我俩兄弟?”范八爷性格暴躁,早已经忍不住,整个人长身而起,手中的追魂索已经甩向陈不二,“先让我讨教你的魔功。” 陈不二见范八爷出手,神色一寒,整个人化为一团魔障顺着劈来的追魂索朝范八爷的手腕移去。“竟然无视我的追魂索?”范八爷大骇,要知道,这追魂索乃是专门勾人魂魄的法器,活人见之,魂儿就会被勾走,任你在世时富甲一方还是官居绝品,通通都要下地狱。岂料陈不二虽是血肉之躯的凡俗中人,却无惧于追魂索。这让一直以来在凡俗人面前立于不败之地的范八爷备受打击,微微晃神,陈不二化身的魔障已经如毒蛇一般将追魂索整个缠绕,眼看就要接触范八爷的手掌。 “老八小心。”谢七爷也是看得心惊胆寒,慌忙栖身要去助范八爷,手中折扇一阵白芒闪烁,好似一柄利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黑衣蒙面人见状,也不说话,抽出细刃长刀,匹练般的刀气直接劈向他的后背:“嘿嘿,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谢七爷陡觉背部空门大露,大骇之余,急急避开,手中的折扇吐出一道夺目的剑芒,回身迎向黑衣人。 黑衣人身法诡异,在谢七爷回身反击的瞬间已经化为一道魔障,继而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谢七爷左侧,长刀横劈,朝谢七爷拦腰砍去。 这时候,范八爷的手腕已经被魔障缠绕,他只觉气机一阵混乱,原本就漆黑如锅烟的脸部由黑变红,再由红变黑,看上去煞是狰狞。而他被魔障缠绕的右手更是在瞬间被吸了血肉,变成森森白骨。 “啊!”范八爷惨呼一声,激发出了体内的神通,也不顾紊乱的气机,长啸一声,已经化为白骨的手腕剧烈一抖,摇摇欲坠的木桥一阵晃动,这晃动似乎能震慑人的心魂,纵然吴俊义被困在距离战场很远的麻袋中,也被这晃动震得全身酥麻,好似被电击了一般。已经蔓延到范八爷小臂的魔障猛然被震开,如溅射的墨汁一般被震得老远。 范八爷看看自己已经被魔障侵蚀废掉的右臂,身体又是一甩,右臂直接被甩断,掉在河里,他左手执追魂索,一声虎啸,追魂索便又甩向刚刚被震散的魔障。 魔障如水,无定型,追魂索打在魔障上面,除了将之分割成两半,似乎根本就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转而陈不二化出真身,虚空站在水面上,捏手刀,手刀一阵翻飞,顿时便有道道水柱打向俯冲过来的范八爷。范八爷身体在虚空中借势一个扭动,堪堪避开袭来的水柱,整个人连同追魂索,化为一个鬼气森森的骷髅头怒砸向陈不二。这一击威力巨大,所过之处,劲气冲击的噼噼啪啪,河面划出一条深深的鸿沟。 陈不二眼神犀利,猛然急退,手势翻飞,瞬间便结了个诡异的手印:“妖魄!”一瞬间,一道白茫茫的光幕冲向范八爷化身的骷髅头,那骷髅头看到妖魄,急急变小,一个刹步便扭头冲天而起。陈不二手印也是陡变,妖魄拉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就好像是扫把星一般,后来居上,重重冲击在变得仅有拳头大小的骷髅头上。 “啊……”虚空中传来范八爷的惨叫,声音穿透人的耳膜,让人毛骨悚然。 追魂索失去主人的控制,如一条死蛇一般,从虚空中掉落,陈不二一个纵步俯冲而起,稳稳将追魂索接住,继而长声道:“谢七爷,还不住手?”说话间,他站在虚空中高举追魂索,就好像是取得了战利品的强者。 此时谢七爷和黑衣人斗得正酣,谢七爷的折扇变换成一柄通体白银的飞剑,伴随着他身体的腾挪,飞剑化为一道流光,与黑衣人的长刀你追我赶,杀得兴头大起。陡见陈不二举着范八爷的追魂索,他微微晃神,手底下也慢了半拍,黑衣人寻得空隙,神色一冷,左掌中升起一道光幕:“妖魄!” 如云骨朵的妖魄准准地打在谢七爷的胸口,谢七爷原本白皙的双脸一阵变色,整个人如沸腾的水一般,瞬间便化为了水雾消散,留下一身白袍和银白的夺命剑。 陈不二见谢七爷也化为了灰烬,忙道:“眼下黑白无常鬼受妖魄伤害,半个时辰内不会复原,速速将那个东西找出来。”他自然知道,黑白无常鬼是活了几千万年的阴司,想要将其杀害,那是比登天还难。 黑衣人会意,忙从地上捡起谢七爷留下的白袍和夺命剑,夺命剑乃是一口鬼族秘制法器,虽有无匹的神威,但却只能鬼族才能施展,黑衣人拿在手中耍了几下,似乎觉得不称手,便将之丢给陈不二,道:“这宝贝给你吧。” 陈不二嘿嘿一笑,却不接剑,而是指着黑衣人手中的白袍道:“你以为我是傻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衣人语气不悦,自顾自将白袍折叠起来。 “哼!”陈不二一声冷哼,道,“谢老七都被妖魄打得暂时性魂飞魄散,这白袍却完好无损,想来,与那个东西有莫大的干系,你岂能独吞?” 黑衣人也是冷冷一笑,折叠好的白袍在他手中微微一晃,他便将之丢给陈不二:“一件破袍子罢了,你爱要就给你好了。”说话间,白袍已经朝陈不二丢去。 两人也都是互相利用,天知道黑衣人有没有在白袍上布置什么阵法,陈不二如何肯轻易伸手去接,但见他神色一凛,手中的阎罗圣王塔已经朝黑衣人盖去:“死来!” 黑衣人似早料到陈不二会出手一般,整个人化为流光急退,手中长刀在虚空中哗哗甩动,武出道道刀花打向陈不二。陈不二拳头如铁,挥舞拳头,将击来的刀花纷纷击碎,整个人急冲向后退的黑衣人,人未到,拳已发,铁拳恢泓,直接化为金黄色的实体,轰隆隆砸向黑衣人。黑衣人见头顶飞来阎罗圣王塔,面前又被铁拳围困,犹自不惧,手中长刀发出道道华光,这华光大气澎湃,完全不似之前施展的阴沉魔功,反而像是道门的剑术。伴随着黑衣人长刀的挥舞,一个无形的剑阵布置开来,剑阵中吞吐出道道剑芒,将陈不二挥来的铁拳打得支离破碎。与此同时,黑衣人贴地一滚,险险避开罩来的阎罗圣王塔,他袖中吞吐出一道锐利的剑光,剑光锋利,仿佛看一眼就要被刺破眼珠子一般。 “昆仑飞剑?”陈不二眉头微微一皱,急急召回阎罗圣王塔,圣王塔罩在他的头顶,塔中吐出团团黑红两色的魔气,魔气遇到空气即炸,在虚空中炸响,此起彼伏,将劈面而来的剑光打得震荡不已。 飞剑被困,黑衣人脸色咋变,忙以意念抽回飞剑,岂料飞剑被阎罗圣王塔困住,竟是抽他不出。黑衣人骇然之下,双手连环变换交替,结十字咒印,喝道:“十字开山斩!” 吼声一起,他双手食指交叉结成的十字咒印红光一闪,便化为一道十字刀芒从他手上翻腾而出,十字刀芒仅有巴掌大小,但甫一出现便刺破虚空,带起噼里啪啦的炸响打向陈不二。 陈不二虽有阎罗圣王塔护身,但全力应对昆仑飞剑,早已疲于抽身,眼见十字刀芒劈面而来,他长啸一声,喝道:“北落师门,还不助我?”这话一出,伴随着“喵”的一声叫唤,阎罗圣王塔中猛然爆射出万千魔气,如起浪一般,将昆仑飞剑彻底镇压,那飞向陈不二的十字刀芒也在瞬间一凝,速度慢了起码十倍。不过犹是如此,十字刀芒威力似乎丝毫不减,狠狠砸在陈不二的胸口。 “呃……”陈不二一声低呼,整个人被打得倒飞而出,他身法了得,虽被十字刀芒击中,重心不稳,但还没被打在地上,脚尖虚点便堪堪稳住身形。 阎罗圣王塔发出的魔气震荡波威力奇大,在十字刀芒击中陈不二的同时,魔气打中黑衣人,黑衣人也是一声闷吼,差点跪倒在地。 “怎地忽然没有声音了?”被困在麻布袋中的吴俊义竖起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动静,微微一愣,继而邪邪一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魔影,如意,随爷冲出去吧!” 第198章 无常白骨袍 陈不二和黑衣人两败俱伤,两人脸上俱是不甘之色,但也无法,两人狠狠互望一眼,俱皆盘腿在地开始调理体内元炁。 那躺在木桥角落里的麻布袋微微一动,原本最不起眼的它,这一下成了陈不二和黑衣人最大的威胁。两人也不说话,趁着还有一口气在,陈不二食指一弹,便有一枚黑色魔气打向麻布袋。黑衣人眉头微微一皱,眼中赫然发出一道寸许剑芒,也急射向麻布袋。 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那麻布袋轰然爆开,吴俊义整个人如猴子一般,贴地一个滚伏,险险避开陈不二和黑衣人发来的杀招。他目如鹰,身似虎,甫一出场便驾驭七柄星芒璀璨的飞剑攻向盘腿在地不能动弹的陈不二和黑衣人。 若是陈不二和黑衣人全盛的时候,兴许吴俊义的飞剑还不足以伤害两人,不过眼下两人因为私斗,也都身受重伤,所剩法力不及全盛时期的十之一二,吴俊义一出手便同时施展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中的“孤星刺”、“三星无影杀”、“七星袭月斩”等诸般剑术,北斗七剑星光暴涨,如陨星一般砸在陈不二和黑衣人身上,两人一通惨呼,周身衣服被剑光刺得缺一块少一块,一条命只剩下了半条。 陈不二气得连连吐血,黑衣人也是双目喷火,似要将吴俊义生吞活剐了一般。 吴俊义却毫不将两人放在眼里,他肩扛太乙木剑,如小人得志般,趾高气昂道:“陈不二,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是你?”陈不二这才看清吴俊义,更是气得连连吐血,“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杀了你……咳咳咳……咳咳……”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吴俊义听陈不二提及当初,心中一横,天枢剑光吞吐,又是一道孤星刺打在陈不二的身上,“当初你使计把我变成黑心奴,可知今日会是这般下场?” 陈不二肉身强悍,连中孤星刺,虽然被打得皮开肉绽,但脸色毫不改变,仍旧昂然道:“你以为就凭你能杀得了我?” 吴俊义原本打算再出剑来攻,但听陈不二这般说,便停下手来,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人见吴俊义犹豫,眼神忽然软下来,道:“少侠,这魔头修为精深,以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伤害到他,不若你给我一枚真元丹,待我恢复体力,助你将之杀死如何?” 黑衣人说话的语气脆生生的,似女子又似阴柔的男音,吴俊义微微皱眉,道:“你便是狂刀疯剑中的刀魔吧?” 陈不二冷冷一笑,道:“他的身份可不简单,你若当真想知道,不妨自己揭开他的面纱。” “哦?”吴俊义好奇心起,道,“我听张武相说,刀魔是个女人,却不知传闻是真是假,今日让爷寻得机会,定要瞧个仔细。”说着,他抬脚便欲上去揭开黑衣人的面纱,但刚走了一步就看到黑衣人眼中露出凶残的光芒,便又退到十步开外,“你俩真当我傻子呢?我要是靠前不是要被你们袭击?”说话间,他双手化掌,掌中绿芒微闪,不多久,左右掌心便分别生出两滴有眼珠子大小的水珠,水柱呈红黑两色,看上去就好像琥珀一般,水珠隐隐腾着惨白的火焰,仿佛能烧毁一切。 “那是?烈焰木魂杀?”陈不二和黑衣人俱是一惊,“怎么可能?你的修为还不到灵胎境,怎么可能修成烈焰木魂杀这等绝世法术?” 吴俊义却不解释,冷冷一笑,施展烈焰木魂杀,两枚如琥珀的水珠打在陈不二和黑衣人身上,陈不二和黑衣人脸色骤然一变,来不及惨呼便倒地晕厥。要知道当初盘无私和玉玲珑斗法,玉玲珑当时也敌不过盘无私的两击烈焰木魂杀,更别说陈不二和黑衣人现在身受重伤,如何受得了烈焰木魂杀这等阴毒的法术? “哼,我虽没练到盘无私那样能一连施展两次烈焰木魂杀,杀伤力也不及盘无私发出的大,但你们在重伤之下受我一击,能不能活命已经是天数。”吴俊义看到躺在地上的陈不二,只觉得出了一口大大的恶气,手腕一抖,七剑便齐齐对准陈不二的喉咙,“当初你害我沦为黑心奴,我今日便杀了你。”正欲动手,陡觉天地一阵变色,他回身来看,但见得谢七爷和范八爷驾云而来,知道两人已经恢复了神通,便强自压下心中怒火,抓起地上那件白袍便驭剑遁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陈不二,等着吧,下一次我定叫你成为我剑下亡魂。” 黑白无常鬼谢七爷和范八爷被陈不二用妖魄打得魂飞魄散,神魂在阴间重聚,这会重又回到奈何桥来寻仇,两人腾云驾雾,速度奇快无比,吴俊义遁走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奈何桥,看到陈不二和黑衣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两人先是一愣,继而谢七爷脸色骤然一变,道:“糟糕,那东西丢了。” “怎么回事?”范八爷见自己的追魂索也还在,刚刚放下心来,听谢七爷说“那个东西”丢了,忙道。 “我知道那个东西的重要,王爷交给我后我便随身携带在无常白骨袍中。”谢七爷说话的声音都已经颤抖,“岂知这两人夺了我的无常白骨袍后,又被人暗算,现在无常白骨袍已经不知所踪。” “烈焰木魂杀?”范八爷见陈不二的面色一阵黑一阵红,忙道,“他们中的是烈焰木魂杀。” “盘无私?”谢七爷也细细观察了下陈不二和黑衣人的面色,激动得点头道,“无常白骨袍定然是被盘无私夺了去。”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寻,若是迟了,王爷怪罪下来,我等纵死难此辞其咎。”范八爷说罢,已经腾云往山精树怪所在的深山老林而去,谢七爷暗骂一声,也跟了上去。 吴俊义同时驾驭七剑,在云层中没命穿梭,一面逃亡一面将无常白骨袍拿在手中琢磨,魔影指点道:“此袍乃阴司至宝,穿之鬼不能加身。” 吴俊义连连摇头,道:“若只是一件防御鬼怪伤害的宝物,以陈不二和黑衣人的眼界,岂会自相残杀?” 如意也帮腔道:“主人说的对,这无常白骨袍中定然藏着惊天的法宝,我感觉到了强大而熟悉的力量。”她说得激动,倒好像是尖叫一般。 一路穿云而过,没多久,吴俊义便出了黄泉路,看到当初和盘无私等一干山精树怪斗法的深山老林。他从云巅看到一处山崖上的洞穴,整个人化为流光,瞬间便藏身到了洞穴中。 南疆气候湿润,长年累月的下雨,这个无名山洞洞壁上不时有水滴滴落,极为潮湿,吴俊义甫一进洞,便惊起洞中的无数黑蝙蝠。这些蝙蝠被外来者打扰,纷纷尖叫着飞出洞穴,在漆黑的夜空中上下盘旋。山洞低矮,吴俊义弓着身才能勉强进入,一进洞他便盘腿在地,唯恐黑白无常鬼闻到人气追来,他急急施展阴阳通幽术,阴神出窍,阴神躲到如意织云梭中,屏气凝神,极力掩盖人气。 四周静得可怕,吴俊义甚至能听到洞中的老鼠在地上爬来爬去,间或有虎豹从洞口穿行而过。因吴俊义元神出窍,藏匿了人气,整个人就如石头草木等死物一般,倒是没招致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山鸡鸣叫声打破了沉寂的夜晚,渐渐的,天边露出鱼肚白,鸟雀开始在山间鸣叫,天,总算是亮了。 “鬼神阴司都是夜间活动,也不怕黑白无常鬼这时候来找我麻烦。”吴俊义放下心来,阴神归窍,整个人苏醒过来,便大摇大摆从山洞中出来。 晨晖加身,山风拂面,神清气爽。 “嘿嘿,陈不二那老小儿只怕已经死了。”吴俊义想起之前在奈何桥惊心动魄的际遇,心脏犹自狂跳不已,便将无常白骨袍拿出来揣摩。 无常白骨袍乃是幽冥鬼界的阴蚕丝佐以神秘法门织成,火烧不化,水浸不湿,百邪不侵,鬼神不加。摸上去绵软舒适,入手冰凉怡神,隐约对丹田内的元炁有滋补功效。吴俊义摸在手中,不觉有些上瘾,便寸寸抚摸,摸到衣角处的时候,他微微一愣,暗道:“怎地这里的不料和原先的摸上去不一样?” 衣角处的夹层里似乎藏有什么东西,想到陈不二和黑衣人为了这件无常白骨袍,不惜反目成仇,刀兵相向,他便用力一扯,却不能将衣角撕破,再又拿匕首来割,也不能将之裂开,他顿时犯愁了,暗自苦笑道:“刀不能破,手不能撕,这可如何是好?” 如意听他这么说,失声笑道:“主人,如意织云梭连云都能织,你怎地不让我将之拆开?” 吴俊义想想也是,在桃花村的时候,他娘使用如意织云梭,能将蚕丝织成布,把布缝成衣服,也能把衣服拆成布匹,又将布匹解成丝线,但想想无常白骨袍非一般衣物,便道:“我用刀都不能将之划开,如意织云梭能拆开?” 如意不再说话,织云梭如灵动的活物一般从吴俊义袖中飞出,在无常白骨袍上一阵比划,原本刀剑都不能撕裂的无常白骨袍便从先头处断开,袖口、衣角、腰背纷纷分成几块布匹,布匹的夹层中,滑落出一张羊皮纸。 第198章 无常白骨袍 陈不二和黑衣人两败俱伤,两人脸上俱是不甘之色,但也无法,两人狠狠互望一眼,俱皆盘腿在地开始调理体内元炁。 那躺在木桥角落里的麻布袋微微一动,原本最不起眼的它,这一下成了陈不二和黑衣人最大的威胁。两人也不说话,趁着还有一口气在,陈不二食指一弹,便有一枚黑色魔气打向麻布袋。黑衣人眉头微微一皱,眼中赫然发出一道寸许剑芒,也急射向麻布袋。 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那麻布袋轰然爆开,吴俊义整个人如猴子一般,贴地一个滚伏,险险避开陈不二和黑衣人发来的杀招。他目如鹰,身似虎,甫一出场便驾驭七柄星芒璀璨的飞剑攻向盘腿在地不能动弹的陈不二和黑衣人。 若是陈不二和黑衣人全盛的时候,兴许吴俊义的飞剑还不足以伤害两人,不过眼下两人因为私斗,也都身受重伤,所剩法力不及全盛时期的十之一二,吴俊义一出手便同时施展七十二路北斗七星剑法中的“孤星刺”、“三星无影杀”、“七星袭月斩”等诸般剑术,北斗七剑星光暴涨,如陨星一般砸在陈不二和黑衣人身上,两人一通惨呼,周身衣服被剑光刺得缺一块少一块,一条命只剩下了半条。 陈不二气得连连吐血,黑衣人也是双目喷火,似要将吴俊义生吞活剐了一般。 吴俊义却毫不将两人放在眼里,他肩扛太乙木剑,如小人得志般,趾高气昂道:“陈不二,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是你?”陈不二这才看清吴俊义,更是气得连连吐血,“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杀了你……咳咳咳……咳咳……”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吴俊义听陈不二提及当初,心中一横,天枢剑光吞吐,又是一道孤星刺打在陈不二的身上,“当初你使计把我变成黑心奴,可知今日会是这般下场?” 陈不二肉身强悍,连中孤星刺,虽然被打得皮开肉绽,但脸色毫不改变,仍旧昂然道:“你以为就凭你能杀得了我?” 吴俊义原本打算再出剑来攻,但听陈不二这般说,便停下手来,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人见吴俊义犹豫,眼神忽然软下来,道:“少侠,这魔头修为精深,以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伤害到他,不若你给我一枚真元丹,待我恢复体力,助你将之杀死如何?” 黑衣人说话的语气脆生生的,似女子又似阴柔的男音,吴俊义微微皱眉,道:“你便是狂刀疯剑中的刀魔吧?” 陈不二冷冷一笑,道:“他的身份可不简单,你若当真想知道,不妨自己揭开他的面纱。” “哦?”吴俊义好奇心起,道,“我听张武相说,刀魔是个女人,却不知传闻是真是假,今日让爷寻得机会,定要瞧个仔细。”说着,他抬脚便欲上去揭开黑衣人的面纱,但刚走了一步就看到黑衣人眼中露出凶残的光芒,便又退到十步开外,“你俩真当我傻子呢?我要是靠前不是要被你们袭击?”说话间,他双手化掌,掌中绿芒微闪,不多久,左右掌心便分别生出两滴有眼珠子大小的水珠,水柱呈红黑两色,看上去就好像琥珀一般,水珠隐隐腾着惨白的火焰,仿佛能烧毁一切。 “那是?烈焰木魂杀?”陈不二和黑衣人俱是一惊,“怎么可能?你的修为还不到灵胎境,怎么可能修成烈焰木魂杀这等绝世法术?” 吴俊义却不解释,冷冷一笑,施展烈焰木魂杀,两枚如琥珀的水珠打在陈不二和黑衣人身上,陈不二和黑衣人脸色骤然一变,来不及惨呼便倒地晕厥。要知道当初盘无私和玉玲珑斗法,玉玲珑当时也敌不过盘无私的两击烈焰木魂杀,更别说陈不二和黑衣人现在身受重伤,如何受得了烈焰木魂杀这等阴毒的法术? “哼,我虽没练到盘无私那样能一连施展两次烈焰木魂杀,杀伤力也不及盘无私发出的大,但你们在重伤之下受我一击,能不能活命已经是天数。”吴俊义看到躺在地上的陈不二,只觉得出了一口大大的恶气,手腕一抖,七剑便齐齐对准陈不二的喉咙,“当初你害我沦为黑心奴,我今日便杀了你。”正欲动手,陡觉天地一阵变色,他回身来看,但见得谢七爷和范八爷驾云而来,知道两人已经恢复了神通,便强自压下心中怒火,抓起地上那件白袍便驭剑遁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陈不二,等着吧,下一次我定叫你成为我剑下亡魂。” 黑白无常鬼谢七爷和范八爷被陈不二用妖魄打得魂飞魄散,神魂在阴间重聚,这会重又回到奈何桥来寻仇,两人腾云驾雾,速度奇快无比,吴俊义遁走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奈何桥,看到陈不二和黑衣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两人先是一愣,继而谢七爷脸色骤然一变,道:“糟糕,那东西丢了。” “怎么回事?”范八爷见自己的追魂索也还在,刚刚放下心来,听谢七爷说“那个东西”丢了,忙道。 “我知道那个东西的重要,王爷交给我后我便随身携带在无常白骨袍中。”谢七爷说话的声音都已经颤抖,“岂知这两人夺了我的无常白骨袍后,又被人暗算,现在无常白骨袍已经不知所踪。” “烈焰木魂杀?”范八爷见陈不二的面色一阵黑一阵红,忙道,“他们中的是烈焰木魂杀。” “盘无私?”谢七爷也细细观察了下陈不二和黑衣人的面色,激动得点头道,“无常白骨袍定然是被盘无私夺了去。”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寻,若是迟了,王爷怪罪下来,我等纵死难此辞其咎。”范八爷说罢,已经腾云往山精树怪所在的深山老林而去,谢七爷暗骂一声,也跟了上去。 吴俊义同时驾驭七剑,在云层中没命穿梭,一面逃亡一面将无常白骨袍拿在手中琢磨,魔影指点道:“此袍乃阴司至宝,穿之鬼不能加身。” 吴俊义连连摇头,道:“若只是一件防御鬼怪伤害的宝物,以陈不二和黑衣人的眼界,岂会自相残杀?” 如意也帮腔道:“主人说的对,这无常白骨袍中定然藏着惊天的法宝,我感觉到了强大而熟悉的力量。”她说得激动,倒好像是尖叫一般。 一路穿云而过,没多久,吴俊义便出了黄泉路,看到当初和盘无私等一干山精树怪斗法的深山老林。他从云巅看到一处山崖上的洞穴,整个人化为流光,瞬间便藏身到了洞穴中。 南疆气候湿润,长年累月的下雨,这个无名山洞洞壁上不时有水滴滴落,极为潮湿,吴俊义甫一进洞,便惊起洞中的无数黑蝙蝠。这些蝙蝠被外来者打扰,纷纷尖叫着飞出洞穴,在漆黑的夜空中上下盘旋。山洞低矮,吴俊义弓着身才能勉强进入,一进洞他便盘腿在地,唯恐黑白无常鬼闻到人气追来,他急急施展阴阳通幽术,阴神出窍,阴神躲到如意织云梭中,屏气凝神,极力掩盖人气。 四周静得可怕,吴俊义甚至能听到洞中的老鼠在地上爬来爬去,间或有虎豹从洞口穿行而过。因吴俊义元神出窍,藏匿了人气,整个人就如石头草木等死物一般,倒是没招致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山鸡鸣叫声打破了沉寂的夜晚,渐渐的,天边露出鱼肚白,鸟雀开始在山间鸣叫,天,总算是亮了。 “鬼神阴司都是夜间活动,也不怕黑白无常鬼这时候来找我麻烦。”吴俊义放下心来,阴神归窍,整个人苏醒过来,便大摇大摆从山洞中出来。 晨晖加身,山风拂面,神清气爽。 “嘿嘿,陈不二那老小儿只怕已经死了。”吴俊义想起之前在奈何桥惊心动魄的际遇,心脏犹自狂跳不已,便将无常白骨袍拿出来揣摩。 无常白骨袍乃是幽冥鬼界的阴蚕丝佐以神秘法门织成,火烧不化,水浸不湿,百邪不侵,鬼神不加。摸上去绵软舒适,入手冰凉怡神,隐约对丹田内的元炁有滋补功效。吴俊义摸在手中,不觉有些上瘾,便寸寸抚摸,摸到衣角处的时候,他微微一愣,暗道:“怎地这里的不料和原先的摸上去不一样?” 衣角处的夹层里似乎藏有什么东西,想到陈不二和黑衣人为了这件无常白骨袍,不惜反目成仇,刀兵相向,他便用力一扯,却不能将衣角撕破,再又拿匕首来割,也不能将之裂开,他顿时犯愁了,暗自苦笑道:“刀不能破,手不能撕,这可如何是好?” 如意听他这么说,失声笑道:“主人,如意织云梭连云都能织,你怎地不让我将之拆开?” 吴俊义想想也是,在桃花村的时候,他娘使用如意织云梭,能将蚕丝织成布,把布缝成衣服,也能把衣服拆成布匹,又将布匹解成丝线,但想想无常白骨袍非一般衣物,便道:“我用刀都不能将之划开,如意织云梭能拆开?” 如意不再说话,织云梭如灵动的活物一般从吴俊义袖中飞出,在无常白骨袍上一阵比划,原本刀剑都不能撕裂的无常白骨袍便从先头处断开,袖口、衣角、腰背纷纷分成几块布匹,布匹的夹层中,滑落出一张羊皮纸。 第199章 九霄卷轴 羊皮卷轴如尘封多年的历史,散发着惶惶金光,滑落在地上,吴俊义甚至听到仙音萦绕,魔神狂啸。 “那是什么?”看着地上金光闪闪的卷轴,吴俊义愣住了。就连魔影也道:“定然是陈不二他们口中的‘那个东西’。” 一瞬间,吴俊义的心口狂跳不已,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将羊皮卷轴拿起来,却不料羊皮卷轴就好像是有灵性的活物一般,感受到吴俊义去抓它,它就如被风刮起的落叶般飞向远山。吴俊义哪里肯放过陈不二和黑衣人拼死拼活都要抢夺的宝物,驾驭飞剑,长身而起,往羊皮卷轴飞去的方向追赶。羊皮卷轴化为一道拳头大小的金光,朝天际飞去,速度奇快无比。吴俊义追了一阵,仍旧追它不上,心中恼怒,便骤然施展剑术,一击孤星刺打上去,那羊皮卷轴终究没有人的灵识,也不躲闪,被天枢飞剑击中,一时间,光华散去大半,被吴俊义追到。因忌惮羊皮卷轴内部有什么杀招,吴俊义也不伸手去抓,而是放出如意织云梭,意图将羊皮卷轴收入如意织云梭的洞天中。 岂料那原本已经褪去光华的羊皮卷轴感应到如意织云梭,光华瞬间高涨,似要与如意织云梭大战三百回合。吴俊义见状,惊呼一声不妙,忙欲收回如意织云梭,却不曾想器灵如意忽然惊道:“哥哥,是哥哥!” 然后,吴俊义就看到羊皮卷轴将如意织云梭包裹,一青一黄两道光芒交织,发出奇异炫目的光华,将天际边的炎阳光照掩盖,刺得人眼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吴俊义驾驭太乙木剑在虚空中看到羊皮卷轴和如意织云梭如久别重逢的恋人紧紧相拥,脑海里一片空白。 如意织云梭和羊皮卷轴交织缠绕,光华逐渐沉敛,吴俊义和器灵如意心意相通,只觉得如意的实力正在一步步暴涨,没多久,一道青芒从如意织云梭内部散发出来,青芒汇聚成人形,莺声燕语,花香袭人。光华褪去,一名身着青衣的妙龄女孩站在如意织云梭上,她长得灵动如仙灵,举手投足,处处透着仙家的出尘大气,但见她摊开手掌,将羊皮卷轴接住,继而又收了如意织云梭,整个人在虚空中就如翩翩起舞的花蝶,纵身一滑,脚踏祥云来到吴俊义面前。女孩儿十三四岁的样子,稚气未脱,但灵气盎然,她眨动着有神的大眼睛,对吴俊义道:“主人,如意长大了。”说话间,已经将手中的羊皮卷轴递到吴俊义面前,“这羊皮卷轴乃是恨生大圣王的生平法宝九霄卷轴,持之上入九霄不被神驱,下达九幽而不受鬼逐,诸般神妙于一身,若非九霄卷轴激发,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回一丝前世的记忆。” “竟然是吴恨生的法宝,难怪陈不二要来抢。”对传说中的三生圣教前教主恨生大圣王,吴俊义一直心存芥蒂,他也知道吴恨生有可能是他的亲爹无疑,但因为这么多年来秦七娘孤苦伶仃将自己拉扯大,便不愿承认吴恨生的存在。将九霄卷轴接到手里的一刹那,吴俊义陡觉一股奇异的力量自掌心传入丹田中,他心中微微一惊,忙内视丹田,但见得道道无色的气体涌入丹田中,木系五色莲花被这气体滋润,竟是开枝散叶,眼看花骨朵就要绽放,而星系金丹种子和火系金丹种子被这气体滋养,个头也猛一下长了些,就连那沉寂在丹田底部如石头般的无色透明晶体,也因为这气体的进入,微微开始颤抖起来,就好像是死而复活的心脏一般,开始有节律的跳动起来,不过这跳动还不甚明显。 “竟然蕴含了天地元气!”吴俊义哪里知道,这九霄卷轴乃是沟通了天和地的法宝,只要有了九霄卷轴,天地间的灵气就成了吴俊义的囊中之物。单凭这一点,就由不得陈不二不来抢。 修真一道,最难得的就是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毕竟天地间的灵气实在有限得很,珍贵得很,这就好比一块金矿,想要从金矿中锤炼出金子,那就得将杂质剔除,天地间气体虽多,但灵气又有多少?吴俊义手握九霄卷轴,将太乙木剑按落地上,一时间志得意满。 可惜的是九霄卷轴现在没有器灵,就如活死人一般,这让吴俊义觉得一阵叹息。如意便安慰道:“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九霄卷轴的器灵,重聚九霄卷轴真正的威力的。” 见如意活蹦乱跳地跟在自己身后,吴俊义道:“你说你恢复了一些前世的记忆,都知道了些什么?” 如意俏皮的一笑,道:“其实也就认出了九霄卷轴而已……” “呃……”吴俊义顿时无语,“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自然和主人一样!”如意俏皮如邻家女,故作神秘般道,“而且,我现在能够不使用真元丹就能施展吞噬之门了哦。” “真的?”吴俊义听如意说能随意施展吞噬之门,喜得眉飞色舞,“如此,我现在就去把陈不二吞了。” “主人莫急!”如意又道,“你那枚金蛋现在可以拿给我来孵化了。” “你能孵化?”吴俊义奇道。当初秦七娘留给他的两样东西就是一枚如意织云梭和一只金蛋,唐嫣然说要孵化金蛋,只能用唐门的天元度真法,而且还需要金丹境后期以上的修为。吴俊义的修为虽达到了,但唐嫣然不辞而别,也没传吴俊义天元度真法,因此,这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如意白了吴俊义一眼,道:“我又不是母鸡!” “那你说你能孵化?”吴俊义大窘,也觉得两人的对话实在有歧义。 “……”如意索性不说话了,接了吴俊义的金蛋后,便化为一道流光回了如意织云梭。 看看天色,已是午后,吴俊义暗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寻到玲珑他们。”想归想,可南疆地大山广,想要找一个人实在无从下手,正犯愁间,陡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心中一惊,忙躲到暗处。 第199章 九霄卷轴 羊皮卷轴如尘封多年的历史,散发着惶惶金光,滑落在地上,吴俊义甚至听到仙音萦绕,魔神狂啸。 “那是什么?”看着地上金光闪闪的卷轴,吴俊义愣住了。就连魔影也道:“定然是陈不二他们口中的‘那个东西’。” 一瞬间,吴俊义的心口狂跳不已,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将羊皮卷轴拿起来,却不料羊皮卷轴就好像是有灵性的活物一般,感受到吴俊义去抓它,它就如被风刮起的落叶般飞向远山。吴俊义哪里肯放过陈不二和黑衣人拼死拼活都要抢夺的宝物,驾驭飞剑,长身而起,往羊皮卷轴飞去的方向追赶。羊皮卷轴化为一道拳头大小的金光,朝天际飞去,速度奇快无比。吴俊义追了一阵,仍旧追它不上,心中恼怒,便骤然施展剑术,一击孤星刺打上去,那羊皮卷轴终究没有人的灵识,也不躲闪,被天枢飞剑击中,一时间,光华散去大半,被吴俊义追到。因忌惮羊皮卷轴内部有什么杀招,吴俊义也不伸手去抓,而是放出如意织云梭,意图将羊皮卷轴收入如意织云梭的洞天中。 岂料那原本已经褪去光华的羊皮卷轴感应到如意织云梭,光华瞬间高涨,似要与如意织云梭大战三百回合。吴俊义见状,惊呼一声不妙,忙欲收回如意织云梭,却不曾想器灵如意忽然惊道:“哥哥,是哥哥!” 然后,吴俊义就看到羊皮卷轴将如意织云梭包裹,一青一黄两道光芒交织,发出奇异炫目的光华,将天际边的炎阳光照掩盖,刺得人眼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吴俊义驾驭太乙木剑在虚空中看到羊皮卷轴和如意织云梭如久别重逢的恋人紧紧相拥,脑海里一片空白。 如意织云梭和羊皮卷轴交织缠绕,光华逐渐沉敛,吴俊义和器灵如意心意相通,只觉得如意的实力正在一步步暴涨,没多久,一道青芒从如意织云梭内部散发出来,青芒汇聚成人形,莺声燕语,花香袭人。光华褪去,一名身着青衣的妙龄女孩站在如意织云梭上,她长得灵动如仙灵,举手投足,处处透着仙家的出尘大气,但见她摊开手掌,将羊皮卷轴接住,继而又收了如意织云梭,整个人在虚空中就如翩翩起舞的花蝶,纵身一滑,脚踏祥云来到吴俊义面前。女孩儿十三四岁的样子,稚气未脱,但灵气盎然,她眨动着有神的大眼睛,对吴俊义道:“主人,如意长大了。”说话间,已经将手中的羊皮卷轴递到吴俊义面前,“这羊皮卷轴乃是恨生大圣王的生平法宝九霄卷轴,持之上入九霄不被神驱,下达九幽而不受鬼逐,诸般神妙于一身,若非九霄卷轴激发,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回一丝前世的记忆。” “竟然是吴恨生的法宝,难怪陈不二要来抢。”对传说中的三生圣教前教主恨生大圣王,吴俊义一直心存芥蒂,他也知道吴恨生有可能是他的亲爹无疑,但因为这么多年来秦七娘孤苦伶仃将自己拉扯大,便不愿承认吴恨生的存在。将九霄卷轴接到手里的一刹那,吴俊义陡觉一股奇异的力量自掌心传入丹田中,他心中微微一惊,忙内视丹田,但见得道道无色的气体涌入丹田中,木系五色莲花被这气体滋润,竟是开枝散叶,眼看花骨朵就要绽放,而星系金丹种子和火系金丹种子被这气体滋养,个头也猛一下长了些,就连那沉寂在丹田底部如石头般的无色透明晶体,也因为这气体的进入,微微开始颤抖起来,就好像是死而复活的心脏一般,开始有节律的跳动起来,不过这跳动还不甚明显。 “竟然蕴含了天地元气!”吴俊义哪里知道,这九霄卷轴乃是沟通了天和地的法宝,只要有了九霄卷轴,天地间的灵气就成了吴俊义的囊中之物。单凭这一点,就由不得陈不二不来抢。 修真一道,最难得的就是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毕竟天地间的灵气实在有限得很,珍贵得很,这就好比一块金矿,想要从金矿中锤炼出金子,那就得将杂质剔除,天地间气体虽多,但灵气又有多少?吴俊义手握九霄卷轴,将太乙木剑按落地上,一时间志得意满。 可惜的是九霄卷轴现在没有器灵,就如活死人一般,这让吴俊义觉得一阵叹息。如意便安慰道:“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九霄卷轴的器灵,重聚九霄卷轴真正的威力的。” 见如意活蹦乱跳地跟在自己身后,吴俊义道:“你说你恢复了一些前世的记忆,都知道了些什么?” 如意俏皮的一笑,道:“其实也就认出了九霄卷轴而已……” “呃……”吴俊义顿时无语,“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自然和主人一样!”如意俏皮如邻家女,故作神秘般道,“而且,我现在能够不使用真元丹就能施展吞噬之门了哦。” “真的?”吴俊义听如意说能随意施展吞噬之门,喜得眉飞色舞,“如此,我现在就去把陈不二吞了。” “主人莫急!”如意又道,“你那枚金蛋现在可以拿给我来孵化了。” “你能孵化?”吴俊义奇道。当初秦七娘留给他的两样东西就是一枚如意织云梭和一只金蛋,唐嫣然说要孵化金蛋,只能用唐门的天元度真法,而且还需要金丹境后期以上的修为。吴俊义的修为虽达到了,但唐嫣然不辞而别,也没传吴俊义天元度真法,因此,这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如意白了吴俊义一眼,道:“我又不是母鸡!” “那你说你能孵化?”吴俊义大窘,也觉得两人的对话实在有歧义。 “……”如意索性不说话了,接了吴俊义的金蛋后,便化为一道流光回了如意织云梭。 看看天色,已是午后,吴俊义暗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寻到玲珑他们。”想归想,可南疆地大山广,想要找一个人实在无从下手,正犯愁间,陡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心中一惊,忙躲到暗处。 第200章 玄女转世 “七哥,掌教师兄也不在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吴俊义在暗处听到说话声,便知道是天剑门的倪江。 此时倪江、于青黛、秦山羊和二指关系密切的“七哥”四人从山道中走来,几人俱是一身的疲惫,看样子之前经历了一番打斗。 七哥微微皱眉,道:“急什么,掌教师兄和陈员外在一起,岂会有事?”他语气不悦,骂道,“玉玲珑带来的弟子都被我们秘密杀了,可惜跑了张淑平和唐丹青,当务之急是要把那两人抓住,不然事情败露,我等在太虚仙派便再无立足之地。” “七哥说的是,还有吴俊义那个小子,要是被我逮到,非活剐了他不可。”倪江怀恨吴俊义,此次南疆之行就是为了对付吴俊义才来的。于青黛和秦山羊也是一般,纷纷附和。 吴俊义听得火起:“好一个林惊辰,明里是要来清剿魔教,实则是残杀同门,连淑平姐和唐丹青都遇险了。”越想越觉气氛,不觉暗运飞剑,剑光含而不露,只等倪江等人进前便要痛下杀手。 近了,近了,听到窸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吴俊义骤然催动天枢飞剑,剑光惶惶,瞬间便往走在最前面的秦山羊刺去。 “孤星刺!” 一时间,原本静谧的山林忽然炸响,鸟兽四散。秦山羊也是警觉,陡见剑光已经刺到眉心,他长啸一声,一个侧身堪堪避开,却不曾想身后一阵吸力传来,他大骇之下慌忙回身,一道如碗碟大小的漆黑圆盘已经洞开幽深黑暗的门,将之吞噬干净。 “啊……”秦山羊如杀猪般的声音响彻山野。 从吴俊义施展孤星刺偷袭到吞噬之门吞噬秦山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等倪江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山羊已经平地消失了。四周一个鬼影也没有,倪江三人左顾右盼,不禁却步。秦山羊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有谁能一招就将之吞噬?倪江喉结蠕动,吞了口唾液,连小股都开始打颤,于青黛更是急得面色煞白,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倒是七哥一脸的无惧,手握长剑,喝道:“何方妖孽作祟,有胆的给我滚出来受死。” “咻……” 又是一声剑啸,这一次是七剑齐出,剑光吞吐,将空气刺去炸响,直挺挺从天而降,狠狠朝三人砸来。三人也都是好手,早有准备,纷纷挥舞武器格挡,一时间,兵铁撞击声响彻山谷。吴俊义此时置身一株大树上,看到脚下的一幕,邪邪一笑,再度施展吞噬之门。 圆盘大小的黑洞突兀地出现在于青黛和倪江身后,两人此时还全身心投入在格挡冲天而降的剑雨中,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吞得一干二净。待得七哥将头顶的剑芒都打落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吴俊义这会就站在树梢头,他当然能感觉得到,但却不抬头,而是道:“竟然是你!”说这话的时候,他握剑的手指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双眼喷火,如发狂的野兽。 吴俊义轻轻一跃落在一块石头上,邪邪一笑,道:“七哥,林惊辰和陈不二在一起?” “哈哈……”七哥却不答,一阵狂笑,继而道,“不愧是能摆脱黑心化炁术强者,举手投足间就把秦山羊那三个家伙给灭了。” 吴俊义神色一寒,道:“我再问一遍,林惊辰是不是和陈不二在一起?”其实他已经从刚才四个人的谈话中知道答案,回想起之前那个和陈不二倒戈相向的黑衣蒙面人,多半就是林惊辰不假,只是他想不通的是,林惊辰这个太虚仙派的掌教师兄,怎么会和魔教的大教主混在一起。 “你天资卓绝,本来可以得窥大道,可惜卷入了这件事里。”七哥一阵苦叹,“我承认我修为比你高却打不过你,可是,你怎么也不会是林惊辰他们的对手。” “林惊辰麽?”吴俊义冷冷一笑,“奈何桥上,陈不二和一名黑衣蒙面人斗法,被我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知现在他二人是不是被黑白无常鬼抓到了地府去!” “什么?”七哥大惊,“你们已经交手了吗?”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他们有什么阴谋。”吴俊义化拳为掌,掌中是烈焰木魂杀,阴火,鬼魂,看得七哥一阵目眩。 “你杀了我吧!”七哥一咬牙,将飞剑丢在地上,眼睛一闭,便再不管其他。 吴俊义嘿嘿一笑,施展皈依术,立时就迷惑了七哥的神智。七哥只觉得眼前站立的是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菩萨问一句,他答一句。 原来,早在三年前陈不二就已经和林惊辰勾结,两方约定,陈不二助林惊辰坐上太虚仙派掌教至尊的位置,而林惊辰则暗中帮陈不二清剿敌对势力。这次南疆之行,林惊辰借调查天机门接引弟子一事之名,实则是要暗中帮助陈不二夺得魔门丢失的至宝九霄卷轴,并暗中联合陈不二把林惊辰的劲敌玉玲珑给铲除。哪知道为了争夺九霄卷轴,两人起了内讧,反而让吴俊义捡了便宜。 吴俊义知道事情的始末后,更是恨极了林惊辰,当即把七哥关进如意织云梭中,让魔影和如意细细拷问陈不二和林惊辰的阴谋诡计,而他则往深山行去,只盼着能找到玉玲珑和张淑平、唐丹青。 …… 在一处乱石林立中,玉玲珑此刻盘腿坐在一块光滑如碧玉的石台上,她眉头紧锁,面前横跨一口散发着火红光芒的飞剑,此剑名“朱雀火”,中品灵器,器灵乃是一只如流萤大小的朱雀。此时器灵在玉玲珑周身盘旋,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火红光幕。 玉玲珑美目微闭,脑海中正在接引着来自朱雀火的记忆传承:“主人,你前世乃是朱雀玄女,后因犯了天条被贬,降世为人……” “前世你不满天条,化为朱雀神鸟火烧仙界,惹得诸仙震怒……” “你已经在人间为了三世人,今生一定要得大道,重归仙界……” “朱雀火会伴随你左右,与你战戮八方……” 第200章 玄女转世 “七哥,掌教师兄也不在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吴俊义在暗处听到说话声,便知道是天剑门的倪江。 此时倪江、于青黛、秦山羊和二指关系密切的“七哥”四人从山道中走来,几人俱是一身的疲惫,看样子之前经历了一番打斗。 七哥微微皱眉,道:“急什么,掌教师兄和陈员外在一起,岂会有事?”他语气不悦,骂道,“玉玲珑带来的弟子都被我们秘密杀了,可惜跑了张淑平和唐丹青,当务之急是要把那两人抓住,不然事情败露,我等在太虚仙派便再无立足之地。” “七哥说的是,还有吴俊义那个小子,要是被我逮到,非活剐了他不可。”倪江怀恨吴俊义,此次南疆之行就是为了对付吴俊义才来的。于青黛和秦山羊也是一般,纷纷附和。 吴俊义听得火起:“好一个林惊辰,明里是要来清剿魔教,实则是残杀同门,连淑平姐和唐丹青都遇险了。”越想越觉气氛,不觉暗运飞剑,剑光含而不露,只等倪江等人进前便要痛下杀手。 近了,近了,听到窸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吴俊义骤然催动天枢飞剑,剑光惶惶,瞬间便往走在最前面的秦山羊刺去。 “孤星刺!” 一时间,原本静谧的山林忽然炸响,鸟兽四散。秦山羊也是警觉,陡见剑光已经刺到眉心,他长啸一声,一个侧身堪堪避开,却不曾想身后一阵吸力传来,他大骇之下慌忙回身,一道如碗碟大小的漆黑圆盘已经洞开幽深黑暗的门,将之吞噬干净。 “啊……”秦山羊如杀猪般的声音响彻山野。 从吴俊义施展孤星刺偷袭到吞噬之门吞噬秦山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等倪江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山羊已经平地消失了。四周一个鬼影也没有,倪江三人左顾右盼,不禁却步。秦山羊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有谁能一招就将之吞噬?倪江喉结蠕动,吞了口唾液,连小股都开始打颤,于青黛更是急得面色煞白,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倒是七哥一脸的无惧,手握长剑,喝道:“何方妖孽作祟,有胆的给我滚出来受死。” “咻……” 又是一声剑啸,这一次是七剑齐出,剑光吞吐,将空气刺去炸响,直挺挺从天而降,狠狠朝三人砸来。三人也都是好手,早有准备,纷纷挥舞武器格挡,一时间,兵铁撞击声响彻山谷。吴俊义此时置身一株大树上,看到脚下的一幕,邪邪一笑,再度施展吞噬之门。 圆盘大小的黑洞突兀地出现在于青黛和倪江身后,两人此时还全身心投入在格挡冲天而降的剑雨中,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吞得一干二净。待得七哥将头顶的剑芒都打落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吴俊义这会就站在树梢头,他当然能感觉得到,但却不抬头,而是道:“竟然是你!”说这话的时候,他握剑的手指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双眼喷火,如发狂的野兽。 吴俊义轻轻一跃落在一块石头上,邪邪一笑,道:“七哥,林惊辰和陈不二在一起?” “哈哈……”七哥却不答,一阵狂笑,继而道,“不愧是能摆脱黑心化炁术强者,举手投足间就把秦山羊那三个家伙给灭了。” 吴俊义神色一寒,道:“我再问一遍,林惊辰是不是和陈不二在一起?”其实他已经从刚才四个人的谈话中知道答案,回想起之前那个和陈不二倒戈相向的黑衣蒙面人,多半就是林惊辰不假,只是他想不通的是,林惊辰这个太虚仙派的掌教师兄,怎么会和魔教的大教主混在一起。 “你天资卓绝,本来可以得窥大道,可惜卷入了这件事里。”七哥一阵苦叹,“我承认我修为比你高却打不过你,可是,你怎么也不会是林惊辰他们的对手。” “林惊辰麽?”吴俊义冷冷一笑,“奈何桥上,陈不二和一名黑衣蒙面人斗法,被我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知现在他二人是不是被黑白无常鬼抓到了地府去!” “什么?”七哥大惊,“你们已经交手了吗?”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他们有什么阴谋。”吴俊义化拳为掌,掌中是烈焰木魂杀,阴火,鬼魂,看得七哥一阵目眩。 “你杀了我吧!”七哥一咬牙,将飞剑丢在地上,眼睛一闭,便再不管其他。 吴俊义嘿嘿一笑,施展皈依术,立时就迷惑了七哥的神智。七哥只觉得眼前站立的是千手千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菩萨问一句,他答一句。 原来,早在三年前陈不二就已经和林惊辰勾结,两方约定,陈不二助林惊辰坐上太虚仙派掌教至尊的位置,而林惊辰则暗中帮陈不二清剿敌对势力。这次南疆之行,林惊辰借调查天机门接引弟子一事之名,实则是要暗中帮助陈不二夺得魔门丢失的至宝九霄卷轴,并暗中联合陈不二把林惊辰的劲敌玉玲珑给铲除。哪知道为了争夺九霄卷轴,两人起了内讧,反而让吴俊义捡了便宜。 吴俊义知道事情的始末后,更是恨极了林惊辰,当即把七哥关进如意织云梭中,让魔影和如意细细拷问陈不二和林惊辰的阴谋诡计,而他则往深山行去,只盼着能找到玉玲珑和张淑平、唐丹青。 …… 在一处乱石林立中,玉玲珑此刻盘腿坐在一块光滑如碧玉的石台上,她眉头紧锁,面前横跨一口散发着火红光芒的飞剑,此剑名“朱雀火”,中品灵器,器灵乃是一只如流萤大小的朱雀。此时器灵在玉玲珑周身盘旋,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火红光幕。 玉玲珑美目微闭,脑海中正在接引着来自朱雀火的记忆传承:“主人,你前世乃是朱雀玄女,后因犯了天条被贬,降世为人……” “前世你不满天条,化为朱雀神鸟火烧仙界,惹得诸仙震怒……” “你已经在人间为了三世人,今生一定要得大道,重归仙界……” “朱雀火会伴随你左右,与你战戮八方……” 第201章 黑夜狼影 夕阳西下,古道边,唐丹青背着奄奄一息的张淑平,本就瘦弱的他越发显得瘦小,他弓着身,背着张淑平,沿着一条小溪,步履蹒跚的向前一步步艰难地前行着,一面走一面对背上早已昏睡过去的张淑平道:“淑平师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师兄会灭了我的。”他口中的师兄,自然是同系天寿门的王鹏伟。王鹏伟喜欢张淑平,这在整个太虚仙派,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估计也只有张淑平一个人蒙在鼓里。 因为之前和倪江等人一战,唐丹青现在全身都是伤痕,加之用劲过度,此时匮乏无比,恨不得当即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不过抬头看到快要落山的夕阳,他就忍不住咬紧牙关,一步步朝前行进。他单薄的身影在余晖中被拉得很长很长。渐渐的,夜幕降临,本就因为力竭而双目发黑的他这时候更是看不清脚下的小石子河道,每走一步,都要消耗莫大的体力。而且左脚高右脚低,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嗷吼……”一声狼嚎,让唐丹青开始警觉。 “夜幕降临了吗?”他仰天一阵苦笑,心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悲壮。便在这时候,他隐约看到在四周的密林中出现了无数红光。这些红光透着贪婪和饥饿,让人没来由一阵毛骨悚然。已是初冬,夜间甚是凄冷,不过唐丹青此时的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不已,冷汗将他的衣襟浸透,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是在竭力回复体力,却无济于事。 “吼……”一道肉眼几乎不能辨识的黑影从唐丹青身后扑将而来,唐丹青眼疾手快,猛一咬牙,也不回身,猛然一脚将扑来的饿狼踢得倒飞而起。 “嗡……”那被踢中的饿狼在黑暗中一阵低呼,就好像是被打得掉牙的野狗,发出低低的咆哮。一脚踢翻袭来的饿狼,稍稍震慑了下贪婪的狼群,狼群在密林中你来我往,将静谧的密林搅得窸窸窣窣,那诡异的血红狼眼在黑暗中死死盯着唐丹青,不敢硬来,也不愿就此放弃,唐丹青每走前一步,饿狼群就跟一步,丝毫不退让。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狼群中一阵骚动,唐丹青心中一沉,暗道:“莫不是狼王来了?”正思忖间,又是一道黑影朝他扑来,这黑影的个头比原先那个大了近一倍的样子,而且动作异常矫捷,伴随着一道劲风,唐丹青只觉得眼前一黑,狼王已经扑到他面门。 “呔!”知道狼王厉害,唐丹青也不敢大意,长啸一声,抬脚便朝狼王的腹部踢去。 狼王虽是兽类,毕竟当得起一个“王”字,唐丹青抬脚来踢,它竟似早有预备,后腿微微弹跳,扑向唐丹青面门的身体便偏了三分,前爪探出,直取唐丹青背上的张淑平。 “好狡猾的畜生!”唐丹青一脚踢空,知道不妙,一手扶住背上的张淑平,随即空出右手,毕竟是太虚仙派的弟子,盛名之下无虚士,纵然现在力竭,但面对狼王,唐丹青仍旧悍然铁拳轰击而出,出拳的瞬间,拳头化出道道蓝芒,重重击在狼王的脑门上,那狼王一声闷吼,随即瘫软在地。但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便又回过神来,急急后退近十步,似乎是有意避开唐丹青的攻击范围,继而一声低吼,那些原本在密林中盘踞的狼群得到狼王号令,纷纷从密林中跃出来,前后左右将唐丹青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丹青看着眼前近百头饿狼,又气又恼,偏偏丹田内空空如也,双腿发软,甚至肉身也无半点余力抗衡,真个是无力从心,便只得连连苦笑:“淑平师姐,看来今日我们是在劫难逃了。”说话间,他将腰带解开,从后面将张淑平整个人绑在他背上,因手臂酸软无力,不能捆紧腰带,他便只得用牙齿咬住腰带的一端,双手一张一合,祭出一柄古井无波的长剑,在这漆黑的夜里,长剑一出便反射出道道刺眼的冷光。 以狼王为首的众狼群看到唐丹青手中的长剑,不自觉纷纷后退,唐丹青见状,大喝一声,急冲向北面的三头饿狼,剑光挥洒,不等狼群反应,他已经连刺三头饿狼,抢步逃出包围圈,继而狂奔而出。他咬紧牙关,紧守丹田内残存的半缕元炁,一面狂奔一面暗暗道:“师兄,我一定会把淑平师姐安全带回王屋山的。” 狼是极善于奔跑的动物,性残暴,时常穷追猎物,要么抓到猎物,或者自己活活累死,可以说是不死不休,很辣非常。狼王见唐丹青逃跑,更是笃定了唐丹青不敌,一声狼嚎,群狼便吼叫着追赶。唐丹青本就因为力竭,轻身功夫不及平素的十之一二,群狼来势汹涌,没多久便有十几只饿狼追到唐丹青屁股后。 “找死!”唐丹青出剑刁钻,也不回身,长剑划出数道清冷剑光,追来的狼群便纷纷毙命,不过饶是唐丹青出剑快准狠,虽摆脱了群狼的追赶,但也正是这一耽搁,便又被后面赶上来的群狼拖住,唐丹青大怒,长剑再刺,因无元炁,出剑全凭一口残存的气力,有剑招而无剑势,但也足以击毙没有一点灵智的饿狼。可恨的是,饿狼实在太多,杀一只又会有两只缠上来,就好像永远也杀不完一样。而且唐丹青的气力已经枯竭,无论身法、体力都有不济,饿狼或探爪来攻,或洞开锋利的牙齿来咬,唐丹青疲于对付,一个不留神便被一只饿狼咬住大腿。 “呔……”唐丹青腿被咬中,疼得撕牙咧嘴,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狠狠一剑贯穿那只饿狼的脑袋,脑浆流淌,打在他的身上,腥臭刺鼻。 本饿狼一咬,他原本强行憋足的一口气猛然散去,只觉得全身似被抽空了一般,双眼也开始模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看就要力竭倒地,便在这时,狼王越众而出,在唐丹青十步开外的时候便虎扑向唐丹青的面门,它之前受唐丹青一拳而无恙,可想其身体强悍异于普通饿狼,这么一扑,竟是瞬间便到了唐丹青面门。 唐丹青甚至感觉到面皮火辣辣阵阵刺痛,眼看狼王锋利的爪子已经按在自己的肩上,他心急如焚,一口气没提上来,喉头一甜,便此朝地上倒去。 “嗷……嗷……嗷……” 在此间不容发之际,那原本势不可挡的狼王一声惨呼,伴随着一道急刺而来的星芒,狼王抓向唐丹青的双爪诡异地被斩断,狼爪喷血,如落叶一般滚在地上,狼王双爪被断,身体失去重心,也随之重重砸在地上。 “唐师兄!”在唐丹青堪堪就要晕倒在地的瞬间,一袭白衣的吴俊义将之扶住,不由分说,将一枚真元丹送到唐丹青嘴中,继而将唐丹青伏在地上坐定,道,“交给我吧!”唐丹青感激的看一眼吴俊义,原本想说声谢谢,但实在疲惫,便强自入定吸纳真元丹内的元炁去了。 吴俊义冷眼一扫四周虎视眈眈的狼群,太乙木剑霍然冲天而起,在云端一阵剑光吞吐,他冷冷咆哮道:“滚!” 狼虽是兽,但却感觉到吴俊义全身散发出的无匹杀气,一时间作鸟兽散,纷纷退回黑暗中。 吴俊义旋即上前查探张淑平的伤势,微微查探张淑平的鼻息,也是因为力竭晕厥,才放下心来,取了枚真元丹在掌心化掉,然后打入张淑平的气府血脉,没多久,张淑平的气息便稳定下来,虽没睁眼说话,但已经能自己运功恢复法力。 夜深多猛兽,未免被打扰,吴俊义就地燃起篝火,为唐丹青和张淑平护法。次日天没亮,张淑平便恢复过来,看到吴俊义端坐在篝火旁练功,先是一愣,继而嘴角微微上扬,道:“是你救了我和唐师弟,谢谢。” 吴俊义也不睁眼,道:“我是你弟,何来的谢?” “那我收回。”张淑平俏皮一笑,复又看向呼吸吐纳匀称的唐丹青,她虽然力竭晕倒,但意识还在,当然知道唐丹青为了她做了些什么,一阵感激,也不管正在恢复体力的唐丹青能不能听到,认真道,“唐师弟,谢谢你。” “之前你怎么失踪了?是不是林惊辰?”吴俊义收了功,一面把弄火种一面道,“我还记得初上王屋山的时候,你和我说要离他远一点。” 张淑平脸色一阵惨白,似想起了在招徕客栈惨死的同门师兄弟,寒声道:“他丧尽天良,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对了,玲珑师妹呢?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吴俊义也是一阵苦笑,道:“我们在奈何桥的时候走丢了,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张淑平听玉玲珑失踪,心中一沉,再也坐不住,忙要起身:“那还不快找。”因刚刚恢复体力,她身体还有些不支,又是急得站起来,陡觉天旋地转。 吴俊义忙将之扶坐在地,道:“也不急于一时,先等唐师兄恢复了再从长计议吧。” …… 乱石林里,此时玉玲珑手握朱雀飞剑,冷眼一扫站在远处的陈不二,道:“摩罗大教主,自从阎罗圣王山一别,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小姑娘能以一人之力逃出我的阎罗圣王塔,果然不愧小观音关门弟子之名。”陈不二负手而立,红袍翻滚,战意凛然。 第201章 黑夜狼影 夕阳西下,古道边,唐丹青背着奄奄一息的张淑平,本就瘦弱的他越发显得瘦小,他弓着身,背着张淑平,沿着一条小溪,步履蹒跚的向前一步步艰难地前行着,一面走一面对背上早已昏睡过去的张淑平道:“淑平师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师兄会灭了我的。”他口中的师兄,自然是同系天寿门的王鹏伟。王鹏伟喜欢张淑平,这在整个太虚仙派,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估计也只有张淑平一个人蒙在鼓里。 因为之前和倪江等人一战,唐丹青现在全身都是伤痕,加之用劲过度,此时匮乏无比,恨不得当即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不过抬头看到快要落山的夕阳,他就忍不住咬紧牙关,一步步朝前行进。他单薄的身影在余晖中被拉得很长很长。渐渐的,夜幕降临,本就因为力竭而双目发黑的他这时候更是看不清脚下的小石子河道,每走一步,都要消耗莫大的体力。而且左脚高右脚低,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嗷吼……”一声狼嚎,让唐丹青开始警觉。 “夜幕降临了吗?”他仰天一阵苦笑,心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悲壮。便在这时候,他隐约看到在四周的密林中出现了无数红光。这些红光透着贪婪和饥饿,让人没来由一阵毛骨悚然。已是初冬,夜间甚是凄冷,不过唐丹青此时的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不已,冷汗将他的衣襟浸透,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是在竭力回复体力,却无济于事。 “吼……”一道肉眼几乎不能辨识的黑影从唐丹青身后扑将而来,唐丹青眼疾手快,猛一咬牙,也不回身,猛然一脚将扑来的饿狼踢得倒飞而起。 “嗡……”那被踢中的饿狼在黑暗中一阵低呼,就好像是被打得掉牙的野狗,发出低低的咆哮。一脚踢翻袭来的饿狼,稍稍震慑了下贪婪的狼群,狼群在密林中你来我往,将静谧的密林搅得窸窸窣窣,那诡异的血红狼眼在黑暗中死死盯着唐丹青,不敢硬来,也不愿就此放弃,唐丹青每走前一步,饿狼群就跟一步,丝毫不退让。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狼群中一阵骚动,唐丹青心中一沉,暗道:“莫不是狼王来了?”正思忖间,又是一道黑影朝他扑来,这黑影的个头比原先那个大了近一倍的样子,而且动作异常矫捷,伴随着一道劲风,唐丹青只觉得眼前一黑,狼王已经扑到他面门。 “呔!”知道狼王厉害,唐丹青也不敢大意,长啸一声,抬脚便朝狼王的腹部踢去。 狼王虽是兽类,毕竟当得起一个“王”字,唐丹青抬脚来踢,它竟似早有预备,后腿微微弹跳,扑向唐丹青面门的身体便偏了三分,前爪探出,直取唐丹青背上的张淑平。 “好狡猾的畜生!”唐丹青一脚踢空,知道不妙,一手扶住背上的张淑平,随即空出右手,毕竟是太虚仙派的弟子,盛名之下无虚士,纵然现在力竭,但面对狼王,唐丹青仍旧悍然铁拳轰击而出,出拳的瞬间,拳头化出道道蓝芒,重重击在狼王的脑门上,那狼王一声闷吼,随即瘫软在地。但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便又回过神来,急急后退近十步,似乎是有意避开唐丹青的攻击范围,继而一声低吼,那些原本在密林中盘踞的狼群得到狼王号令,纷纷从密林中跃出来,前后左右将唐丹青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丹青看着眼前近百头饿狼,又气又恼,偏偏丹田内空空如也,双腿发软,甚至肉身也无半点余力抗衡,真个是无力从心,便只得连连苦笑:“淑平师姐,看来今日我们是在劫难逃了。”说话间,他将腰带解开,从后面将张淑平整个人绑在他背上,因手臂酸软无力,不能捆紧腰带,他便只得用牙齿咬住腰带的一端,双手一张一合,祭出一柄古井无波的长剑,在这漆黑的夜里,长剑一出便反射出道道刺眼的冷光。 以狼王为首的众狼群看到唐丹青手中的长剑,不自觉纷纷后退,唐丹青见状,大喝一声,急冲向北面的三头饿狼,剑光挥洒,不等狼群反应,他已经连刺三头饿狼,抢步逃出包围圈,继而狂奔而出。他咬紧牙关,紧守丹田内残存的半缕元炁,一面狂奔一面暗暗道:“师兄,我一定会把淑平师姐安全带回王屋山的。” 狼是极善于奔跑的动物,性残暴,时常穷追猎物,要么抓到猎物,或者自己活活累死,可以说是不死不休,很辣非常。狼王见唐丹青逃跑,更是笃定了唐丹青不敌,一声狼嚎,群狼便吼叫着追赶。唐丹青本就因为力竭,轻身功夫不及平素的十之一二,群狼来势汹涌,没多久便有十几只饿狼追到唐丹青屁股后。 “找死!”唐丹青出剑刁钻,也不回身,长剑划出数道清冷剑光,追来的狼群便纷纷毙命,不过饶是唐丹青出剑快准狠,虽摆脱了群狼的追赶,但也正是这一耽搁,便又被后面赶上来的群狼拖住,唐丹青大怒,长剑再刺,因无元炁,出剑全凭一口残存的气力,有剑招而无剑势,但也足以击毙没有一点灵智的饿狼。可恨的是,饿狼实在太多,杀一只又会有两只缠上来,就好像永远也杀不完一样。而且唐丹青的气力已经枯竭,无论身法、体力都有不济,饿狼或探爪来攻,或洞开锋利的牙齿来咬,唐丹青疲于对付,一个不留神便被一只饿狼咬住大腿。 “呔……”唐丹青腿被咬中,疼得撕牙咧嘴,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狠狠一剑贯穿那只饿狼的脑袋,脑浆流淌,打在他的身上,腥臭刺鼻。 本饿狼一咬,他原本强行憋足的一口气猛然散去,只觉得全身似被抽空了一般,双眼也开始模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看就要力竭倒地,便在这时,狼王越众而出,在唐丹青十步开外的时候便虎扑向唐丹青的面门,它之前受唐丹青一拳而无恙,可想其身体强悍异于普通饿狼,这么一扑,竟是瞬间便到了唐丹青面门。 唐丹青甚至感觉到面皮火辣辣阵阵刺痛,眼看狼王锋利的爪子已经按在自己的肩上,他心急如焚,一口气没提上来,喉头一甜,便此朝地上倒去。 “嗷……嗷……嗷……” 在此间不容发之际,那原本势不可挡的狼王一声惨呼,伴随着一道急刺而来的星芒,狼王抓向唐丹青的双爪诡异地被斩断,狼爪喷血,如落叶一般滚在地上,狼王双爪被断,身体失去重心,也随之重重砸在地上。 “唐师兄!”在唐丹青堪堪就要晕倒在地的瞬间,一袭白衣的吴俊义将之扶住,不由分说,将一枚真元丹送到唐丹青嘴中,继而将唐丹青伏在地上坐定,道,“交给我吧!”唐丹青感激的看一眼吴俊义,原本想说声谢谢,但实在疲惫,便强自入定吸纳真元丹内的元炁去了。 吴俊义冷眼一扫四周虎视眈眈的狼群,太乙木剑霍然冲天而起,在云端一阵剑光吞吐,他冷冷咆哮道:“滚!” 狼虽是兽,但却感觉到吴俊义全身散发出的无匹杀气,一时间作鸟兽散,纷纷退回黑暗中。 吴俊义旋即上前查探张淑平的伤势,微微查探张淑平的鼻息,也是因为力竭晕厥,才放下心来,取了枚真元丹在掌心化掉,然后打入张淑平的气府血脉,没多久,张淑平的气息便稳定下来,虽没睁眼说话,但已经能自己运功恢复法力。 夜深多猛兽,未免被打扰,吴俊义就地燃起篝火,为唐丹青和张淑平护法。次日天没亮,张淑平便恢复过来,看到吴俊义端坐在篝火旁练功,先是一愣,继而嘴角微微上扬,道:“是你救了我和唐师弟,谢谢。” 吴俊义也不睁眼,道:“我是你弟,何来的谢?” “那我收回。”张淑平俏皮一笑,复又看向呼吸吐纳匀称的唐丹青,她虽然力竭晕倒,但意识还在,当然知道唐丹青为了她做了些什么,一阵感激,也不管正在恢复体力的唐丹青能不能听到,认真道,“唐师弟,谢谢你。” “之前你怎么失踪了?是不是林惊辰?”吴俊义收了功,一面把弄火种一面道,“我还记得初上王屋山的时候,你和我说要离他远一点。” 张淑平脸色一阵惨白,似想起了在招徕客栈惨死的同门师兄弟,寒声道:“他丧尽天良,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对了,玲珑师妹呢?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吴俊义也是一阵苦笑,道:“我们在奈何桥的时候走丢了,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张淑平听玉玲珑失踪,心中一沉,再也坐不住,忙要起身:“那还不快找。”因刚刚恢复体力,她身体还有些不支,又是急得站起来,陡觉天旋地转。 吴俊义忙将之扶坐在地,道:“也不急于一时,先等唐师兄恢复了再从长计议吧。” …… 乱石林里,此时玉玲珑手握朱雀飞剑,冷眼一扫站在远处的陈不二,道:“摩罗大教主,自从阎罗圣王山一别,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小姑娘能以一人之力逃出我的阎罗圣王塔,果然不愧小观音关门弟子之名。”陈不二负手而立,红袍翻滚,战意凛然。 第202章 陈不二受伤 “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次日天刚刚亮,唐丹青终于从调息中缓过神来,吴俊义见状,忙道。 恢复了元炁,唐丹青只觉得神清气爽,虽然身体的疲惫还没缓解,但总算能动弹肢体,实力至少恢复了五成,睁眼看到吴俊义,他郑而重之道:“多谢。”虽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但吴俊义看得出来,唐丹青说得很认真,不觉一愣,继而一拳打在唐丹青的胸膛,哈哈笑道:“同门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 连日的征战,唐丹青早已是精疲力尽,身体虚弱得很,加之昨夜和群狼争斗,虽没受什么外伤,但毕竟刚刚恢复体力,吴俊义这一拳虽然不重,让他咳嗽不止。他一面咳嗽一面笑道:“是的,同门师弟,说这些话实在是太见外了。”说完这些话,他眼圈微红,倒像是一个被抛弃多年的小孩儿忽然找到了自家父母一般,有委屈,有感动。 吴俊义见他这般表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张淑平率先道:“两位师弟,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到玲珑师妹才对。” 唐丹青听张淑平这么一说,忙回过神来,不觉看向吴俊义,道:“吴师兄,你说吧,我唐丹青服你!”修真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以实力高低划分师兄师弟,唐丹青比吴俊义早入门,原本当得起“师兄”这个称呼,但此时他称吴俊义为师兄,无疑是对吴俊义的尊重。 吴俊义也没多想唐丹青说这话的真正含义,他看了看唐丹青,又看向张淑平,一脸的凝重,道:“眼下南疆之地凶险无比,莫说那些藏匿在暗处的妖魔鬼怪,就是林惊辰、黑白无常鬼、陈不二也都不是你我能对付的,莫若你二人赶赴师门求救,我在这里寻找玲珑师姐。” 吴俊义话刚说完,张淑平忙道:“你也说了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未必斗得过林惊辰他们,却还要一个人留在此地……” “你不相信我?”吴俊义语气略显阴冷,眼神扫向张淑平,张淑平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唐丹青顿了顿,忽然道:“师姐,就听吴师兄的吧,我相信他。” 张淑平倔强地摇头,似看仇人一般瞪视着吴俊义:“你会死的!”一字一顿从她的口中吐出,是那么的不甘。 吴俊义微微一笑,道:“干姐姐,相信我。”说话间,已经转身化为一道残影往深山而去。 “干姐姐……”张淑平看着吴俊义早已消失的身影,微微苦笑,“你都说了我是你的干姐姐,可你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呢?”自言自语,说话声细不可闻,就像那脸颊悄悄滑落的泪珠一般,让人没来由一阵心疼。 乱石林里,此时地动山摇,碎石横飞,一身白衣的玉玲珑手舞朱雀飞剑,剑身吞吐火红玄光,化为道道剑芒击打在砸来的乱石上。她剑势如虹,身形矫健,几个腾挪间,已经将扑来的近百块石头击打得粉碎。陈不二身披红袍,法袍翻滚,森森魔气自他脚底窜出,他只是一个虚晃,便冲到了玉玲珑身前十步之内,大手一张,打出一团氤氲魔气拍向玉玲珑的面门。 玉玲珑早已练到身随意动的境界,不待陈不二的铁拳击中,她将身一扭,堪堪避开陈不二的攻势,继而整个人如流光一般轻飘飘后退,手中长剑一挑一刺,直取陈不二抓来的手腕。 陈不二知道厉害,不敢托大,化拳为爪,似要生生夺下玉玲珑手中宝剑。他的爪势生猛,一抓之下,玉玲珑的剑招竟是隐隐有受阻之势,气势陡然矮了半截。陈不二大喜,一爪抓中朱雀飞剑,陡然将周身玄功魔气通过掌心打在朱雀飞剑上。 飞剑通灵,与主人气血相通,陈不二此举是要一举震碎朱雀飞剑,同时震伤玉玲珑,不可谓不毒辣。 不过玉玲珑却似乎不慌不忙,任由陈不二抓住自己的飞剑。陈不二的魔功已然大成,只是一个意念,周身魔气便自掌心倾巢而出,尽数打在朱雀飞剑上,他似乎异常兴奋,狰狞狂吼道:“死吧!” 却哪里知道,原本被他掌控在掌中如死物一般的朱雀飞剑忽然间一阵颤抖,原本冰凉的剑身赫然开始升温,可以想象,握在掌中的雪球忽然变成一团火红的铁水,这种滋味有多难受?陈不二虽身负绝世魔功,但毕竟血肉之躯,如何扛得过朱雀飞剑骤然暴涨的高温? 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这是陈不二的手被烧焦的味道。 朱雀属火,乃火之根源,甚至比起三昧真火也不遑多让,焚江煮海无有不能,精铁也能瞬间被融化,更何况陈不二区区凡胎肉体? “啊……”陈不二一声惨呼,慌忙撒手,但手掌已经被烧得融化,油滚滚的火焰犹自越演越烈,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个燃烧的稻草人。 玉玲珑见状,更不停留,手腕一抖,朱雀飞剑瞬间打出一道火剑击向陈不二的面门。陈不二仓皇之中忙将红袍一抖,整个人化为一道红芒往远山逃去。 “休走!”自得传朱雀神通,玉玲珑的性格也越发暴戾,犹如女战神一般,脚踏飞剑,化为一道白光朝陈不二逃逸的方向追去。 一时间,一白一红两道流光在虚空中你追我赶,惊得来往的鸟兽四处躲避。 也不知陈不二修的是何轻身功夫,受伤之余速度仍奇快无比,玉玲珑纵然驾驭朱雀飞剑,犹自落了次,没多久,陈不二便消失在云端,也不知藏到了何处。 玉玲珑在跟丢陈不二的一带搜寻了几遍,仍不见陈不二的踪迹,正欲放弃,陡然看到在一处山涧中横跨着一座黑塔。 塔不足人高,屹立在山涧,就好像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加之此时夜幕降临,更是容易蒙蔽人的眼睛。不过玉玲珑修为高深,虽身在云端,但还是一眼就发现了黑塔。 “阎罗圣王塔?”对这个曾经将她困住的宝塔,玉玲珑可谓是记忆深刻,此刻看到,更是恼怒,不待按剑落地,但手一挥,一道匹练般的剑芒便打将在阎罗圣王塔上。 “咣……咣……” 惶惶的钟鼎之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果然是无坚不摧的好宝贝,难怪摩罗大教主仗它能统御魔教三十六生门。”被自己的剑气击中而岿然不动,玉玲珑心中也是一惊,旋即按剑落地,降落在距离阎罗圣王塔不远的一株苍天大树上。 “摩罗大教主目下受了重伤,一条手臂都被烧毁,定是躲在塔中,看我捣了它。” 第202章 陈不二受伤 “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次日天刚刚亮,唐丹青终于从调息中缓过神来,吴俊义见状,忙道。 恢复了元炁,唐丹青只觉得神清气爽,虽然身体的疲惫还没缓解,但总算能动弹肢体,实力至少恢复了五成,睁眼看到吴俊义,他郑而重之道:“多谢。”虽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但吴俊义看得出来,唐丹青说得很认真,不觉一愣,继而一拳打在唐丹青的胸膛,哈哈笑道:“同门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 连日的征战,唐丹青早已是精疲力尽,身体虚弱得很,加之昨夜和群狼争斗,虽没受什么外伤,但毕竟刚刚恢复体力,吴俊义这一拳虽然不重,让他咳嗽不止。他一面咳嗽一面笑道:“是的,同门师弟,说这些话实在是太见外了。”说完这些话,他眼圈微红,倒像是一个被抛弃多年的小孩儿忽然找到了自家父母一般,有委屈,有感动。 吴俊义见他这般表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张淑平率先道:“两位师弟,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到玲珑师妹才对。” 唐丹青听张淑平这么一说,忙回过神来,不觉看向吴俊义,道:“吴师兄,你说吧,我唐丹青服你!”修真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以实力高低划分师兄师弟,唐丹青比吴俊义早入门,原本当得起“师兄”这个称呼,但此时他称吴俊义为师兄,无疑是对吴俊义的尊重。 吴俊义也没多想唐丹青说这话的真正含义,他看了看唐丹青,又看向张淑平,一脸的凝重,道:“眼下南疆之地凶险无比,莫说那些藏匿在暗处的妖魔鬼怪,就是林惊辰、黑白无常鬼、陈不二也都不是你我能对付的,莫若你二人赶赴师门求救,我在这里寻找玲珑师姐。” 吴俊义话刚说完,张淑平忙道:“你也说了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未必斗得过林惊辰他们,却还要一个人留在此地……” “你不相信我?”吴俊义语气略显阴冷,眼神扫向张淑平,张淑平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唐丹青顿了顿,忽然道:“师姐,就听吴师兄的吧,我相信他。” 张淑平倔强地摇头,似看仇人一般瞪视着吴俊义:“你会死的!”一字一顿从她的口中吐出,是那么的不甘。 吴俊义微微一笑,道:“干姐姐,相信我。”说话间,已经转身化为一道残影往深山而去。 “干姐姐……”张淑平看着吴俊义早已消失的身影,微微苦笑,“你都说了我是你的干姐姐,可你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呢?”自言自语,说话声细不可闻,就像那脸颊悄悄滑落的泪珠一般,让人没来由一阵心疼。 乱石林里,此时地动山摇,碎石横飞,一身白衣的玉玲珑手舞朱雀飞剑,剑身吞吐火红玄光,化为道道剑芒击打在砸来的乱石上。她剑势如虹,身形矫健,几个腾挪间,已经将扑来的近百块石头击打得粉碎。陈不二身披红袍,法袍翻滚,森森魔气自他脚底窜出,他只是一个虚晃,便冲到了玉玲珑身前十步之内,大手一张,打出一团氤氲魔气拍向玉玲珑的面门。 玉玲珑早已练到身随意动的境界,不待陈不二的铁拳击中,她将身一扭,堪堪避开陈不二的攻势,继而整个人如流光一般轻飘飘后退,手中长剑一挑一刺,直取陈不二抓来的手腕。 陈不二知道厉害,不敢托大,化拳为爪,似要生生夺下玉玲珑手中宝剑。他的爪势生猛,一抓之下,玉玲珑的剑招竟是隐隐有受阻之势,气势陡然矮了半截。陈不二大喜,一爪抓中朱雀飞剑,陡然将周身玄功魔气通过掌心打在朱雀飞剑上。 飞剑通灵,与主人气血相通,陈不二此举是要一举震碎朱雀飞剑,同时震伤玉玲珑,不可谓不毒辣。 不过玉玲珑却似乎不慌不忙,任由陈不二抓住自己的飞剑。陈不二的魔功已然大成,只是一个意念,周身魔气便自掌心倾巢而出,尽数打在朱雀飞剑上,他似乎异常兴奋,狰狞狂吼道:“死吧!” 却哪里知道,原本被他掌控在掌中如死物一般的朱雀飞剑忽然间一阵颤抖,原本冰凉的剑身赫然开始升温,可以想象,握在掌中的雪球忽然变成一团火红的铁水,这种滋味有多难受?陈不二虽身负绝世魔功,但毕竟血肉之躯,如何扛得过朱雀飞剑骤然暴涨的高温? 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这是陈不二的手被烧焦的味道。 朱雀属火,乃火之根源,甚至比起三昧真火也不遑多让,焚江煮海无有不能,精铁也能瞬间被融化,更何况陈不二区区凡胎肉体? “啊……”陈不二一声惨呼,慌忙撒手,但手掌已经被烧得融化,油滚滚的火焰犹自越演越烈,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个燃烧的稻草人。 玉玲珑见状,更不停留,手腕一抖,朱雀飞剑瞬间打出一道火剑击向陈不二的面门。陈不二仓皇之中忙将红袍一抖,整个人化为一道红芒往远山逃去。 “休走!”自得传朱雀神通,玉玲珑的性格也越发暴戾,犹如女战神一般,脚踏飞剑,化为一道白光朝陈不二逃逸的方向追去。 一时间,一白一红两道流光在虚空中你追我赶,惊得来往的鸟兽四处躲避。 也不知陈不二修的是何轻身功夫,受伤之余速度仍奇快无比,玉玲珑纵然驾驭朱雀飞剑,犹自落了次,没多久,陈不二便消失在云端,也不知藏到了何处。 玉玲珑在跟丢陈不二的一带搜寻了几遍,仍不见陈不二的踪迹,正欲放弃,陡然看到在一处山涧中横跨着一座黑塔。 塔不足人高,屹立在山涧,就好像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加之此时夜幕降临,更是容易蒙蔽人的眼睛。不过玉玲珑修为高深,虽身在云端,但还是一眼就发现了黑塔。 “阎罗圣王塔?”对这个曾经将她困住的宝塔,玉玲珑可谓是记忆深刻,此刻看到,更是恼怒,不待按剑落地,但手一挥,一道匹练般的剑芒便打将在阎罗圣王塔上。 “咣……咣……” 惶惶的钟鼎之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果然是无坚不摧的好宝贝,难怪摩罗大教主仗它能统御魔教三十六生门。”被自己的剑气击中而岿然不动,玉玲珑心中也是一惊,旋即按剑落地,降落在距离阎罗圣王塔不远的一株苍天大树上。 “摩罗大教主目下受了重伤,一条手臂都被烧毁,定是躲在塔中,看我捣了它。” 第203章 黑心飞刃 玉玲珑自小受小观音的教导,对正邪之见看得尤为深刻,加之陈不二又是魔教三十六生门的摩罗大教主,此时陈不二受伤,玉玲珑如何肯放过机会?只是一个念头转动,手中的朱雀火便发出耀眼的火光,长剑一抖,一道匹练般的火焰剑气便打将在阎罗圣王塔上。 “咣……当……咣……当……” 阎罗圣王塔不愧为三生圣教至宝,也不知是何材质铸造,猛然受到玉玲珑的几记攻击,竟然岿然不动,其坚韧程度,简直不可想象。 玉玲珑几剑劈砍下去,也是心惊,暗叹道:“这塔果然厉害!”略一思忖,玉玲珑整个人如鸿鹄一般平地轻飘飘飞起,衣袂翻飞,真如仙女一般飘飘落在一杆树上,继而飞剑朱雀火一通挥洒,结出古怪剑阵:“火凤九天!” 伴随着一声娇吒,自朱雀火飞剑剑身中飞出一道火焰,那火焰如怒吼的朱雀一般,一个扭头便冲向阎罗圣王塔。火势借风,猛烈暴涨,只数息功夫便将阎罗圣王塔淹没。火势滔滔,把空气烧得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阎罗圣王塔虽是大·法宝,但毕竟也是吸热的,没过多久,原本通体漆黑的圣王塔便开始泛红,塔身也开始渐渐摇晃起来。似乎是因为不能承受高温而开始挣扎。玉玲珑见状,更是全力催动体内元炁,将火凤九天的火势催发得越发猛烈,方圆数十里俱是一片炽热,草木尽被烧为灰烬,鸟兽绝迹,一片肃杀。 阎罗圣王塔的摇晃也越发剧烈起来,终于,塔身一阵晃动,整个阎罗圣王塔忽然化为一道黑影往远山奔去。有了原先陈不二逃跑的先例,玉玲珑这会先知先觉,不待陈不二驾驭阎罗圣王塔逃跑,那原本滔天的火势陡然化为巨大无比的朱雀。 朱雀大不知几许,头似鸡,背如龙,尾如雕,轻轻震动羽翼,周身由火焰组成的羽毛便如飞箭一般噼里啪啦打在阎罗圣王塔上,阵阵咣当咣当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又如滚滚雷音,声势响彻整个山谷。 玉玲珑先以一手“火凤九天”逼得陈不二方寸大乱,无奈逃跑,又以这一手绝技“神火朱雀”镇压,陈不二纵有阎罗圣王塔在身,也是回天乏术,在火焰中显出身形,蓬头乱发,法袍破烂,早无先前一代教主魔王的气势。 此时他手托阎罗圣王塔,肩上站着眼睛碧幽幽的黑猫北落师门,看上去煞是诡异。 “哈哈……哈……” 不知道是“神火朱雀”发出的火焰根本不能伤害陈不二还是他已经被伤得麻木,这会儿他虽然双目瞪圆,却狂笑起来:“太虚的小姑娘,你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魔头,还不速速受死?”玉玲珑站在虚空中,脚踏罡步,也不管陈不二此时意欲何为,手腕一抖,朱雀火便化为一道精光刺向陈不二的脑门心。 她这一手飞剑看似平平无奇,剑光扑杀,如暗夜的流萤,忽闪忽闪,捉摸不定,好似元炁不足,但却给人一种濒死的错觉,仿佛这一剑飞出,就能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好厉害的剑术!”陈不二袍袖一挥,再度祭起掌中的阎罗圣王塔,圣王塔有十八层,每一层有成百上千的小房间,陈不二甫一祭起圣王塔,便有无边的魔气从各各小房间中窜出,如豢养多年的恶鬼一般,纷纷冲向朱雀火。一时间,森森魔气如滚滚黑烟,将陈不二周身的火焰逼得灰飞烟灭。 红为剑火,黑为魔气,这一红一黑,在虚空中炸响。 …… 地动山摇,天昏地暗。 站在虚空中的玉玲珑身躯一震,微微退后半步,继而胸口腥甜,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 “噗……” 一瞬间,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刚才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在朱雀火和圣王塔相撞的瞬间,陈不二肩上的那只黑猫一个“虎跳山涧”离奇出手,继而大口一张,将自己的中品灵器——飞剑“朱雀火”吞到腹中,而后化为一团黑气进了阎罗圣王塔,无影无踪。 灵器有器灵,器灵与主人心意相通,可谓是主人的第二神智,但这会玉玲珑却丝毫感觉不到朱雀火器灵的存在,玉玲珑心中一急,差点从虚空中跌落下来。 陈不二本就杀红了眼,这一击得手,扭转颓势,气势大振,不待玉玲珑回过神来,掌心已经生出一道“黑心飞刃”,飞刃有巴掌大小,划得空气爆破,他单掌一推,黑心飞刃带着一道虚影弧线直刺玉玲珑眉心。 这黑心飞刃乃是三生圣教世代相传的至毒杀招,施展开来,神不知鬼不觉,往往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加之黑心飞刃乃是由魔毒凝炼而成,奇毒无比,别说被击中,就是碰到也会被毒成脓血。陈不二和玉玲珑交手,险些落败,深深忌惮玉玲珑,这时候得到机会,自然是要下狠手。 玉玲珑眼镜一晃,黑心飞刃已经近在咫尺。此时她初丢朱雀火,气机大伤,元炁不及恢复,万万挡不下黑心飞刃,索性并指为剑,意图以生生血肉之躯硬撼黑心飞刃。黑心飞刃命名“飞”,速度果然是快逾闪电,间不容发,玉玲珑的手指已经感觉到阵阵麻痛,牵引周身气血,只觉得浑身如被魔气侵蚀,眨眼就要死去。 “就这样结束了麽?”玉玲珑的心,忽然空落落的,就好像剥离了肉身,神志恍惚,分不清真假虚实。 “呔!” 就在玉玲珑以为自己已经死掉的瞬间,她陡觉身上多了一件滑腻的衣物,立时感觉神清气爽,神智清明,霍然睁眼开来,急急祭起朱雀神火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同时并指如剑,元炁挥洒,一道精光刺向近在眼前的黑心飞刃,稍稍阻了黑心飞刃的来势。 与此同时,一部散发这晃晃金光的羊皮卷轴冉冉升起,仙音萦绕,魔神狂啸。它就像是天地间唯一的至尊大神,甫一出现,便显露出了绝对的霸气。那黑心飞刃被羊皮卷轴的金光一照,立时化为乌有,消散于无形。那羊皮卷轴也是灵动非凡,破解黑心飞刃后便化为一道金光飞入远处的吴俊义眉心中,来无影去无踪。 “九霄卷轴……”陈不二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闪过贪婪的凶光,全身法袍随之阵阵翻滚,如火烧云一般,“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第203章 黑心飞刃 玉玲珑自小受小观音的教导,对正邪之见看得尤为深刻,加之陈不二又是魔教三十六生门的摩罗大教主,此时陈不二受伤,玉玲珑如何肯放过机会?只是一个念头转动,手中的朱雀火便发出耀眼的火光,长剑一抖,一道匹练般的火焰剑气便打将在阎罗圣王塔上。 “咣……当……咣……当……” 阎罗圣王塔不愧为三生圣教至宝,也不知是何材质铸造,猛然受到玉玲珑的几记攻击,竟然岿然不动,其坚韧程度,简直不可想象。 玉玲珑几剑劈砍下去,也是心惊,暗叹道:“这塔果然厉害!”略一思忖,玉玲珑整个人如鸿鹄一般平地轻飘飘飞起,衣袂翻飞,真如仙女一般飘飘落在一杆树上,继而飞剑朱雀火一通挥洒,结出古怪剑阵:“火凤九天!” 伴随着一声娇吒,自朱雀火飞剑剑身中飞出一道火焰,那火焰如怒吼的朱雀一般,一个扭头便冲向阎罗圣王塔。火势借风,猛烈暴涨,只数息功夫便将阎罗圣王塔淹没。火势滔滔,把空气烧得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阎罗圣王塔虽是大·法宝,但毕竟也是吸热的,没过多久,原本通体漆黑的圣王塔便开始泛红,塔身也开始渐渐摇晃起来。似乎是因为不能承受高温而开始挣扎。玉玲珑见状,更是全力催动体内元炁,将火凤九天的火势催发得越发猛烈,方圆数十里俱是一片炽热,草木尽被烧为灰烬,鸟兽绝迹,一片肃杀。 阎罗圣王塔的摇晃也越发剧烈起来,终于,塔身一阵晃动,整个阎罗圣王塔忽然化为一道黑影往远山奔去。有了原先陈不二逃跑的先例,玉玲珑这会先知先觉,不待陈不二驾驭阎罗圣王塔逃跑,那原本滔天的火势陡然化为巨大无比的朱雀。 朱雀大不知几许,头似鸡,背如龙,尾如雕,轻轻震动羽翼,周身由火焰组成的羽毛便如飞箭一般噼里啪啦打在阎罗圣王塔上,阵阵咣当咣当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又如滚滚雷音,声势响彻整个山谷。 玉玲珑先以一手“火凤九天”逼得陈不二方寸大乱,无奈逃跑,又以这一手绝技“神火朱雀”镇压,陈不二纵有阎罗圣王塔在身,也是回天乏术,在火焰中显出身形,蓬头乱发,法袍破烂,早无先前一代教主魔王的气势。 此时他手托阎罗圣王塔,肩上站着眼睛碧幽幽的黑猫北落师门,看上去煞是诡异。 “哈哈……哈……” 不知道是“神火朱雀”发出的火焰根本不能伤害陈不二还是他已经被伤得麻木,这会儿他虽然双目瞪圆,却狂笑起来:“太虚的小姑娘,你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魔头,还不速速受死?”玉玲珑站在虚空中,脚踏罡步,也不管陈不二此时意欲何为,手腕一抖,朱雀火便化为一道精光刺向陈不二的脑门心。 她这一手飞剑看似平平无奇,剑光扑杀,如暗夜的流萤,忽闪忽闪,捉摸不定,好似元炁不足,但却给人一种濒死的错觉,仿佛这一剑飞出,就能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好厉害的剑术!”陈不二袍袖一挥,再度祭起掌中的阎罗圣王塔,圣王塔有十八层,每一层有成百上千的小房间,陈不二甫一祭起圣王塔,便有无边的魔气从各各小房间中窜出,如豢养多年的恶鬼一般,纷纷冲向朱雀火。一时间,森森魔气如滚滚黑烟,将陈不二周身的火焰逼得灰飞烟灭。 红为剑火,黑为魔气,这一红一黑,在虚空中炸响。 …… 地动山摇,天昏地暗。 站在虚空中的玉玲珑身躯一震,微微退后半步,继而胸口腥甜,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 “噗……” 一瞬间,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刚才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在朱雀火和圣王塔相撞的瞬间,陈不二肩上的那只黑猫一个“虎跳山涧”离奇出手,继而大口一张,将自己的中品灵器——飞剑“朱雀火”吞到腹中,而后化为一团黑气进了阎罗圣王塔,无影无踪。 灵器有器灵,器灵与主人心意相通,可谓是主人的第二神智,但这会玉玲珑却丝毫感觉不到朱雀火器灵的存在,玉玲珑心中一急,差点从虚空中跌落下来。 陈不二本就杀红了眼,这一击得手,扭转颓势,气势大振,不待玉玲珑回过神来,掌心已经生出一道“黑心飞刃”,飞刃有巴掌大小,划得空气爆破,他单掌一推,黑心飞刃带着一道虚影弧线直刺玉玲珑眉心。 这黑心飞刃乃是三生圣教世代相传的至毒杀招,施展开来,神不知鬼不觉,往往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加之黑心飞刃乃是由魔毒凝炼而成,奇毒无比,别说被击中,就是碰到也会被毒成脓血。陈不二和玉玲珑交手,险些落败,深深忌惮玉玲珑,这时候得到机会,自然是要下狠手。 玉玲珑眼镜一晃,黑心飞刃已经近在咫尺。此时她初丢朱雀火,气机大伤,元炁不及恢复,万万挡不下黑心飞刃,索性并指为剑,意图以生生血肉之躯硬撼黑心飞刃。黑心飞刃命名“飞”,速度果然是快逾闪电,间不容发,玉玲珑的手指已经感觉到阵阵麻痛,牵引周身气血,只觉得浑身如被魔气侵蚀,眨眼就要死去。 “就这样结束了麽?”玉玲珑的心,忽然空落落的,就好像剥离了肉身,神志恍惚,分不清真假虚实。 “呔!” 就在玉玲珑以为自己已经死掉的瞬间,她陡觉身上多了一件滑腻的衣物,立时感觉神清气爽,神智清明,霍然睁眼开来,急急祭起朱雀神火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同时并指如剑,元炁挥洒,一道精光刺向近在眼前的黑心飞刃,稍稍阻了黑心飞刃的来势。 与此同时,一部散发这晃晃金光的羊皮卷轴冉冉升起,仙音萦绕,魔神狂啸。它就像是天地间唯一的至尊大神,甫一出现,便显露出了绝对的霸气。那黑心飞刃被羊皮卷轴的金光一照,立时化为乌有,消散于无形。那羊皮卷轴也是灵动非凡,破解黑心飞刃后便化为一道金光飞入远处的吴俊义眉心中,来无影去无踪。 “九霄卷轴……”陈不二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闪过贪婪的凶光,全身法袍随之阵阵翻滚,如火烧云一般,“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第204章 刀魔倾城 看到陈不二一脸贪婪的样子,吴俊义微微一笑,道:“陈不二,没想到你还有半条命,这是上天留给我的麽?” 回想起在奈何桥上,自己和林惊辰为了争夺九霄卷轴,却被吴俊义来了一出黄雀在后,陈不二的面皮便不禁颤抖起来,他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休得多说废话,留下九霄卷轴!”说话间,又一枚黑心飞刃诡异飞向吴俊义。 “雕虫小技!”吴俊义长身而起,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斜斜退后,继而头顶祭起太乙木剑,木剑发着惶惶金光,一个抖动,朝黑心飞刃迎上。眼看两大·法宝就要相撞,太乙木剑忽然分化成七道精光,每一道精光各自演化七十二路北斗剑法,天枢剑施展孤星刺,狠狠劈向黑心飞刃,另外六柄飞剑分四面八方攻向陈不二。 陈不二没料到吴俊义竟然有这般神通,不敢大意,暗念几句咒语,自阎罗圣王塔中飞出一道瘴气,这瘴气如黑云一般,将陈不二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就如刚刚从九幽之地逃出的魔神一般,他爆吼一声:“黑心化炁术!”一瞬间,整个人陡然分化出两道人影。 这两道人影从头到脚俱皆漆黑,看不清面貌,就好像是两团魔气凝聚的一般。 眼看六道精光刺向陈不二,两个黑影人纵身一跃,各自挥舞刀剑,一一拦下吴俊义的六柄飞剑。吴俊义看得骇然,不禁对一个黑影人道:“张武相,是你?” 那黑影拦下吴俊义的飞剑后,并不答话,就好像没有意识一般,只是怔怔站在令一个身体娇柔苗条的黑影人旁边。见吴俊义一脸的吃惊,陈不二哈哈笑道:“没错,这两人,一个是剑魔张武相,另一个麽,却是刀魔倾城!” “倾城?”吴俊义心神一荡,不自觉回想起当初看到的那个人面白猿,面容与秦七娘一般无异,便是眼前的刀魔! “刀魔剑魔!”玉玲珑调匀了元炁,一个腾身便到了陈不二身后,和吴俊义一前一后将陈不二围住,冷笑道,“摩罗大教主,你连四大天奴都出动了,看来这次怕要死在这南蛮之地。”她一边说话,一边在虚空中踢踏罡步,似在布置无匹的符箓。 陈不二眼尖,早将玉玲珑的动作看在眼里,却也不计较,闷声道:“刀魔剑魔,还不速速杀了这两人!”话音刚落,刀魔倾城已经化为一道残影扑向吴俊义,她全身被魔气笼罩,看不清本来面目,但手中的细刃长弯刀却寒光闪闪,人未到便挺剑而出,道道刀气撕裂空气,发出啪啪炸响。 吴俊义知道厉害,不敢托大,手腕一抖,七柄北斗飞剑分据八方,将周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驾驭太乙木剑与刀魔纠缠,自个儿却步步退后,不与刀魔正面交锋。他这会的心思全在当日看到的人面白猿脸上,那张出水芙蓉的脸,他是那般的熟悉,每每想起,都觉心中疼痛。刀魔的刀法堪称一绝,吴俊义这会心事重重,一个不留神,让刀魔趁虚而入,长刀挥洒,直接将太乙木剑打得掉在地上。 刀魔杀气腾腾,如杀人机器一般,一击打落太乙木剑,整个人便风卷残云般扑向被北斗七剑护卫的吴俊义。北斗七剑虽是难得的法宝,但毕竟吴俊义这会没心思斗法,七柄宝剑不能发挥威力,刀魔几个腾挪便将七剑纷纷打落。 此时刀魔和吴俊义相距不过五六步,吴俊义看得真切,虽然这会刀魔因为施展黑心奴绝杀“化魔”,周身被黑心魔气笼罩,看不清真容,但那脸庞的轮廓还是牵动了吴俊义内心深处莫名的牵挂,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痴痴看着刀魔,一动不动。 刀魔本就是人面白猿幻化,虽听得懂人语,但一旦施展“化魔”,便没了意识,见吴俊义不还手,更是不留手,长刀一挺,已经朝吴俊义的脑门心砍去。 刀气纵横四溢,还未加身,吴俊义额头的发丝便被纵横的刀气吹得四处横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击,非但没能让吴俊义惊醒,反而越发沉迷,他微微闭眼,喃喃道:“娘,你杀了孩儿吧!” 仿佛,他这话有万千魔力,话刚出口,几乎已经砍在他额头的长刀陡然定住,刀魔就像是被点穴了一般,怔怔站在当场,她的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突然飞出的九霄卷轴罩住,九霄卷轴散发着惶惶金光,将刀魔整个人照得一片金黄,如同金人一般。 “化魔被破?怎么会这样?”陈不二大惊,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黑心化炁术从未失手过,黑心奴一旦施展化魔绝杀,除非对手死亡,否则黑心奴就是只剩下半个身体,也会战斗下去,根本不会死亡,可这一下,吴俊义竟然仗着九霄卷轴化解了刀魔的黑心魔炁,这如何不让陈不二惊讶? 因为九霄卷轴的突然干预,吴俊义整个人猛然惊醒,不待陈不二出手,急忙暗中驾驭如意织云梭,电光火石间收了刀魔。 而与此同时,玉玲珑也将张武相打晕在地。 本来四大天奴的刀魔剑魔实力远非如此,但陈不二先和林惊辰斗法受伤,又和玉玲珑打斗,魔气所剩不多,加之刀魔剑魔遇到的是玉玲珑和吴俊义,败得也不冤。陈不二见自己的两大黑心奴一个被收,一个生死不知,一个纵跃,便又要逃。 玉玲珑娇吒一声,头顶的朱雀神火罩已经化为一道天幕朝陈不二头顶盖去,吴俊义也在同一时间施展烈焰木魂杀。陈不二仓皇之余竟是被朱雀神火罩镇压住,脱身不得,正好被烈焰木魂杀打中。 “啊……”烈焰木魂杀歹毒很辣,陈不二只觉如置身火海,疼得大喊大叫,意识也模糊了七分。 “陈不二,纳命来!”吴俊义大吼一声,眉心处飞出一道旁人看不到的绿芒,绿芒如绣花针一般粗细,只是吴俊义的一个念头便刺透陈不二的眉心。 想当初陈不二觊觎吴俊义的北斗宝典,使计让吴俊义沦为黑心奴,若非吴俊义有大机缘,学得易经洗髓术,恐怕现在还被陈不二掌控,过着不人不鬼的黑心奴生活。 而今和玉玲珑之力,吴俊义终于亲手杀死陈不二。其中滋味,不在其中,着实不能体会。 “黑心化炁术歹毒无比,一旦主人死亡,黑心奴没有主人的黑心魔炁续命,便会经脉俱断而亡。”吴俊义深深记得这句话,这也是为什么黑心奴会拼命为主人卖命的原因所在。吴俊义这会杀死陈不二,非但不喜,反而心中满是忧患。他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张武相,不觉苦笑道:“兄弟,是我害了你!” 第204章 刀魔倾城 看到陈不二一脸贪婪的样子,吴俊义微微一笑,道:“陈不二,没想到你还有半条命,这是上天留给我的麽?” 回想起在奈何桥上,自己和林惊辰为了争夺九霄卷轴,却被吴俊义来了一出黄雀在后,陈不二的面皮便不禁颤抖起来,他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休得多说废话,留下九霄卷轴!”说话间,又一枚黑心飞刃诡异飞向吴俊义。 “雕虫小技!”吴俊义长身而起,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斜斜退后,继而头顶祭起太乙木剑,木剑发着惶惶金光,一个抖动,朝黑心飞刃迎上。眼看两大·法宝就要相撞,太乙木剑忽然分化成七道精光,每一道精光各自演化七十二路北斗剑法,天枢剑施展孤星刺,狠狠劈向黑心飞刃,另外六柄飞剑分四面八方攻向陈不二。 陈不二没料到吴俊义竟然有这般神通,不敢大意,暗念几句咒语,自阎罗圣王塔中飞出一道瘴气,这瘴气如黑云一般,将陈不二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就如刚刚从九幽之地逃出的魔神一般,他爆吼一声:“黑心化炁术!”一瞬间,整个人陡然分化出两道人影。 这两道人影从头到脚俱皆漆黑,看不清面貌,就好像是两团魔气凝聚的一般。 眼看六道精光刺向陈不二,两个黑影人纵身一跃,各自挥舞刀剑,一一拦下吴俊义的六柄飞剑。吴俊义看得骇然,不禁对一个黑影人道:“张武相,是你?” 那黑影拦下吴俊义的飞剑后,并不答话,就好像没有意识一般,只是怔怔站在令一个身体娇柔苗条的黑影人旁边。见吴俊义一脸的吃惊,陈不二哈哈笑道:“没错,这两人,一个是剑魔张武相,另一个麽,却是刀魔倾城!” “倾城?”吴俊义心神一荡,不自觉回想起当初看到的那个人面白猿,面容与秦七娘一般无异,便是眼前的刀魔! “刀魔剑魔!”玉玲珑调匀了元炁,一个腾身便到了陈不二身后,和吴俊义一前一后将陈不二围住,冷笑道,“摩罗大教主,你连四大天奴都出动了,看来这次怕要死在这南蛮之地。”她一边说话,一边在虚空中踢踏罡步,似在布置无匹的符箓。 陈不二眼尖,早将玉玲珑的动作看在眼里,却也不计较,闷声道:“刀魔剑魔,还不速速杀了这两人!”话音刚落,刀魔倾城已经化为一道残影扑向吴俊义,她全身被魔气笼罩,看不清本来面目,但手中的细刃长弯刀却寒光闪闪,人未到便挺剑而出,道道刀气撕裂空气,发出啪啪炸响。 吴俊义知道厉害,不敢托大,手腕一抖,七柄北斗飞剑分据八方,将周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驾驭太乙木剑与刀魔纠缠,自个儿却步步退后,不与刀魔正面交锋。他这会的心思全在当日看到的人面白猿脸上,那张出水芙蓉的脸,他是那般的熟悉,每每想起,都觉心中疼痛。刀魔的刀法堪称一绝,吴俊义这会心事重重,一个不留神,让刀魔趁虚而入,长刀挥洒,直接将太乙木剑打得掉在地上。 刀魔杀气腾腾,如杀人机器一般,一击打落太乙木剑,整个人便风卷残云般扑向被北斗七剑护卫的吴俊义。北斗七剑虽是难得的法宝,但毕竟吴俊义这会没心思斗法,七柄宝剑不能发挥威力,刀魔几个腾挪便将七剑纷纷打落。 此时刀魔和吴俊义相距不过五六步,吴俊义看得真切,虽然这会刀魔因为施展黑心奴绝杀“化魔”,周身被黑心魔气笼罩,看不清真容,但那脸庞的轮廓还是牵动了吴俊义内心深处莫名的牵挂,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痴痴看着刀魔,一动不动。 刀魔本就是人面白猿幻化,虽听得懂人语,但一旦施展“化魔”,便没了意识,见吴俊义不还手,更是不留手,长刀一挺,已经朝吴俊义的脑门心砍去。 刀气纵横四溢,还未加身,吴俊义额头的发丝便被纵横的刀气吹得四处横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击,非但没能让吴俊义惊醒,反而越发沉迷,他微微闭眼,喃喃道:“娘,你杀了孩儿吧!” 仿佛,他这话有万千魔力,话刚出口,几乎已经砍在他额头的长刀陡然定住,刀魔就像是被点穴了一般,怔怔站在当场,她的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突然飞出的九霄卷轴罩住,九霄卷轴散发着惶惶金光,将刀魔整个人照得一片金黄,如同金人一般。 “化魔被破?怎么会这样?”陈不二大惊,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黑心化炁术从未失手过,黑心奴一旦施展化魔绝杀,除非对手死亡,否则黑心奴就是只剩下半个身体,也会战斗下去,根本不会死亡,可这一下,吴俊义竟然仗着九霄卷轴化解了刀魔的黑心魔炁,这如何不让陈不二惊讶? 因为九霄卷轴的突然干预,吴俊义整个人猛然惊醒,不待陈不二出手,急忙暗中驾驭如意织云梭,电光火石间收了刀魔。 而与此同时,玉玲珑也将张武相打晕在地。 本来四大天奴的刀魔剑魔实力远非如此,但陈不二先和林惊辰斗法受伤,又和玉玲珑打斗,魔气所剩不多,加之刀魔剑魔遇到的是玉玲珑和吴俊义,败得也不冤。陈不二见自己的两大黑心奴一个被收,一个生死不知,一个纵跃,便又要逃。 玉玲珑娇吒一声,头顶的朱雀神火罩已经化为一道天幕朝陈不二头顶盖去,吴俊义也在同一时间施展烈焰木魂杀。陈不二仓皇之余竟是被朱雀神火罩镇压住,脱身不得,正好被烈焰木魂杀打中。 “啊……”烈焰木魂杀歹毒很辣,陈不二只觉如置身火海,疼得大喊大叫,意识也模糊了七分。 “陈不二,纳命来!”吴俊义大吼一声,眉心处飞出一道旁人看不到的绿芒,绿芒如绣花针一般粗细,只是吴俊义的一个念头便刺透陈不二的眉心。 想当初陈不二觊觎吴俊义的北斗宝典,使计让吴俊义沦为黑心奴,若非吴俊义有大机缘,学得易经洗髓术,恐怕现在还被陈不二掌控,过着不人不鬼的黑心奴生活。 而今和玉玲珑之力,吴俊义终于亲手杀死陈不二。其中滋味,不在其中,着实不能体会。 “黑心化炁术歹毒无比,一旦主人死亡,黑心奴没有主人的黑心魔炁续命,便会经脉俱断而亡。”吴俊义深深记得这句话,这也是为什么黑心奴会拼命为主人卖命的原因所在。吴俊义这会杀死陈不二,非但不喜,反而心中满是忧患。他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张武相,不觉苦笑道:“兄弟,是我害了你!” 第205章 长睡不醒 看到躺在地上的张武相,吴俊义不禁回想起当初在奉天府外的官道上,他看到张武相摆弄一块粉色的手绢,便问张武相:“你一个大男人,怎地有女人用的手绢?” 当时张武相面无表情地告诉吴俊义,说这手绢是他一个朋友送的,而他的那个朋友,最终死在了他的手上。 此后,吴俊义从张武相那里得知,他的那个朋友叫芸儿,是个女人。张武相说过,芸儿长得极漂亮,是个不多见的好女人。 “芸儿……芸儿……”正当吴俊义回想当初的时候,原本昏死在地的张武相忽然手舞足蹈,似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他神色扭曲,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吴俊义心念一动,便让玉玲珑给两人护法,继而施展皈依术和阴阳通幽术,将自己的神识打入张武相的识海。 此时,张武相的识海正是陈家大院内,不同的是,大院里一片温馨,全不似吴俊义在的时候那般萧条幽静。张武相正和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正在庭院中舞剑,四周桃花朵朵,绚烂无比。 两人对练一阵,似乎感觉累了,便停下来歇息,宫装女子很是乖巧的取来凉水,张武相端过碗,一口喝了个精光,直呼爽快。宫装女子嫣然一笑,道:“武相哥,你肚子好大,一口气就喝了一碗水,芸儿可喝不来。” 张武相哈哈大笑:“那是自然,芸儿你是姑娘家,小家碧玉的,自然不像我这等粗人。” “武相哥可不是什么粗人,你是文人!”宫装女子芸儿听张武相说自己是粗人,老实不乐意,撅嘴道,“可不许这般胡言了。” …… 这日黄昏时分,两人收拾了一番,便双双着黑衣出门,临行前,张武相拉住芸儿的手,道:“等会你就躲在小树林里,不要出来。” “那怎么行?主人说了,这次刺杀本就是我的任务。”芸儿一脸的担忧,道,“再说那个龙溪是三生圣教的长老,实力不在你我之下,你我联手,也多些胜算。” 因为芸儿的执拗,张武相说她不过,便只得由着芸儿,两人化为黑影朝陈家大院外行去。 当夜,云枫客栈内,张武相和芸儿与龙溪大战。龙溪是三生圣教的长老,法力高强,张武相初为黑心奴,实力悬殊,两方对打,你来我往,没多久张武相和芸儿便陷入危机中。 龙溪一生与正道高手争斗,法力高强,眼睛也是毒辣无比,他知道芸儿实力不如张武相,便全力攻击芸儿,芸儿自是不敌,急得张武相方寸大乱,龙溪大喜之余忽然绕开芸儿,全力施展毕生绝技杀招,猛然朝张武相攻去。 张武相哪里料到龙溪会突然使这招声东击西,胸口猛然受创,整个人被打得倒飞而出。 芸儿看在眼里,早已涕不成声,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一咬牙,施展“化魔”,她修的是“小伏龙术”,一身筋骨如藤条一般柔韧,类似仙家的“捆仙索”。眼看龙溪就要痛下杀手,而张武相还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芸儿心中一凛,整个人化为一道匹练般的魔障,一个翻滚,将龙溪整个人捆住。 龙溪丝毫不将芸儿的小伏龙术看在眼里,周身筋骨如狂蟒一般上下蠕动,双拳双脚更是对芸儿幻化的魔障伏龙锁猛烈轰击。张武相大骇,也是怒红了眼,急急从地上滚将起来,也不多想,施展“化魔”,陡然间,整个人被魔障笼罩,唯有手中寒剑闪闪发光。 张武相本想解救芸儿,却意识到芸儿此时就缠绕在龙溪的身上,无形中,龙溪就好像得到了一块盾牌,张武相唯恐误伤芸儿,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芸儿这会被龙溪打得气息奄奄,见张武相愣在当场不忍出手,娇吒道:“武相哥,让芸儿和他同归于尽吧,不然你我都得死!” 张武相心中一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龙溪这会也是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摆脱芸儿小伏龙术的捆缚,但小伏龙术乃是极上乘的擒拿神通,一旦施展,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情急之于,龙溪便只得一拳一脚往芸儿身上招呼。 “武相哥……你还不动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芸儿的气息也越发微弱,眼看那捆缚在龙溪身上的魔障就要散去,“武相哥……让我死吧……” “芸儿……”张武相连连后退,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忽然,龙溪双臂一震,将芸儿幻化的魔障伏龙锁断成两截,他面目狰狞,如杀神一般,张口便欲将魔障吸入口中。 “啊……”张武相看到这一幕,终于癫狂,似失去了意识一般,借着化魔神术,整个人化为一柄巨剑,趁龙溪还没真正摆脱魔障伏龙锁的瞬间,刺穿了龙溪的胸膛。 站在死寂的云枫客栈,抬头看着那飘飘而下的粉红色手绢,张武相整个人扑通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吼道:“芸儿……啊……”他双目血红,如发狂的野兽,伴随着这一声吼,云枫客栈方圆百步之内,碗碟震碎,桌椅塌陷。 “芸儿,是我杀了你,我是凶手!”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张武相想也没想,手起刀落,一剑削断自己的右手大指头,“啊……” 张武相拿着芸儿仅存在世的一方丝帕,失魂落魄走出云枫客栈:“有的人活着,但他早已死了,有的人死了,她却永远活在了世人的心里……” …… 吴俊义从张武相的识海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张武相仍旧还在昏睡,似乎他根本就不愿意清醒过来。吴俊义苦叹着摇摇头,道:“兄弟,也许长眠真是你的归宿!” 玉玲珑也不禁苦叹一声:“兴许,他这辈子也不愿醒来了。”说罢,她手腕一抖,一块顽石被洞开一个能容纳两人的洞穴,吴俊义将张武相抬到洞穴中,复又搬了块巨石将出口封住。 “你可以永远和你的芸儿在一起了!”吴俊义一声长吟,北斗七剑如流行追影一般纷纷刺向天际,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如狂吼的猛兽,一如吴俊义的心。 这日,吴俊义和玉玲珑双双御剑离开南疆之地,往王屋山方向而去。 第205章 长睡不醒 看到躺在地上的张武相,吴俊义不禁回想起当初在奉天府外的官道上,他看到张武相摆弄一块粉色的手绢,便问张武相:“你一个大男人,怎地有女人用的手绢?” 当时张武相面无表情地告诉吴俊义,说这手绢是他一个朋友送的,而他的那个朋友,最终死在了他的手上。 此后,吴俊义从张武相那里得知,他的那个朋友叫芸儿,是个女人。张武相说过,芸儿长得极漂亮,是个不多见的好女人。 “芸儿……芸儿……”正当吴俊义回想当初的时候,原本昏死在地的张武相忽然手舞足蹈,似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他神色扭曲,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吴俊义心念一动,便让玉玲珑给两人护法,继而施展皈依术和阴阳通幽术,将自己的神识打入张武相的识海。 此时,张武相的识海正是陈家大院内,不同的是,大院里一片温馨,全不似吴俊义在的时候那般萧条幽静。张武相正和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正在庭院中舞剑,四周桃花朵朵,绚烂无比。 两人对练一阵,似乎感觉累了,便停下来歇息,宫装女子很是乖巧的取来凉水,张武相端过碗,一口喝了个精光,直呼爽快。宫装女子嫣然一笑,道:“武相哥,你肚子好大,一口气就喝了一碗水,芸儿可喝不来。” 张武相哈哈大笑:“那是自然,芸儿你是姑娘家,小家碧玉的,自然不像我这等粗人。” “武相哥可不是什么粗人,你是文人!”宫装女子芸儿听张武相说自己是粗人,老实不乐意,撅嘴道,“可不许这般胡言了。” …… 这日黄昏时分,两人收拾了一番,便双双着黑衣出门,临行前,张武相拉住芸儿的手,道:“等会你就躲在小树林里,不要出来。” “那怎么行?主人说了,这次刺杀本就是我的任务。”芸儿一脸的担忧,道,“再说那个龙溪是三生圣教的长老,实力不在你我之下,你我联手,也多些胜算。” 因为芸儿的执拗,张武相说她不过,便只得由着芸儿,两人化为黑影朝陈家大院外行去。 当夜,云枫客栈内,张武相和芸儿与龙溪大战。龙溪是三生圣教的长老,法力高强,张武相初为黑心奴,实力悬殊,两方对打,你来我往,没多久张武相和芸儿便陷入危机中。 龙溪一生与正道高手争斗,法力高强,眼睛也是毒辣无比,他知道芸儿实力不如张武相,便全力攻击芸儿,芸儿自是不敌,急得张武相方寸大乱,龙溪大喜之余忽然绕开芸儿,全力施展毕生绝技杀招,猛然朝张武相攻去。 张武相哪里料到龙溪会突然使这招声东击西,胸口猛然受创,整个人被打得倒飞而出。 芸儿看在眼里,早已涕不成声,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一咬牙,施展“化魔”,她修的是“小伏龙术”,一身筋骨如藤条一般柔韧,类似仙家的“捆仙索”。眼看龙溪就要痛下杀手,而张武相还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芸儿心中一凛,整个人化为一道匹练般的魔障,一个翻滚,将龙溪整个人捆住。 龙溪丝毫不将芸儿的小伏龙术看在眼里,周身筋骨如狂蟒一般上下蠕动,双拳双脚更是对芸儿幻化的魔障伏龙锁猛烈轰击。张武相大骇,也是怒红了眼,急急从地上滚将起来,也不多想,施展“化魔”,陡然间,整个人被魔障笼罩,唯有手中寒剑闪闪发光。 张武相本想解救芸儿,却意识到芸儿此时就缠绕在龙溪的身上,无形中,龙溪就好像得到了一块盾牌,张武相唯恐误伤芸儿,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芸儿这会被龙溪打得气息奄奄,见张武相愣在当场不忍出手,娇吒道:“武相哥,让芸儿和他同归于尽吧,不然你我都得死!” 张武相心中一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龙溪这会也是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摆脱芸儿小伏龙术的捆缚,但小伏龙术乃是极上乘的擒拿神通,一旦施展,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情急之于,龙溪便只得一拳一脚往芸儿身上招呼。 “武相哥……你还不动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芸儿的气息也越发微弱,眼看那捆缚在龙溪身上的魔障就要散去,“武相哥……让我死吧……” “芸儿……”张武相连连后退,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忽然,龙溪双臂一震,将芸儿幻化的魔障伏龙锁断成两截,他面目狰狞,如杀神一般,张口便欲将魔障吸入口中。 “啊……”张武相看到这一幕,终于癫狂,似失去了意识一般,借着化魔神术,整个人化为一柄巨剑,趁龙溪还没真正摆脱魔障伏龙锁的瞬间,刺穿了龙溪的胸膛。 站在死寂的云枫客栈,抬头看着那飘飘而下的粉红色手绢,张武相整个人扑通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吼道:“芸儿……啊……”他双目血红,如发狂的野兽,伴随着这一声吼,云枫客栈方圆百步之内,碗碟震碎,桌椅塌陷。 “芸儿,是我杀了你,我是凶手!”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张武相想也没想,手起刀落,一剑削断自己的右手大指头,“啊……” 张武相拿着芸儿仅存在世的一方丝帕,失魂落魄走出云枫客栈:“有的人活着,但他早已死了,有的人死了,她却永远活在了世人的心里……” …… 吴俊义从张武相的识海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张武相仍旧还在昏睡,似乎他根本就不愿意清醒过来。吴俊义苦叹着摇摇头,道:“兄弟,也许长眠真是你的归宿!” 玉玲珑也不禁苦叹一声:“兴许,他这辈子也不愿醒来了。”说罢,她手腕一抖,一块顽石被洞开一个能容纳两人的洞穴,吴俊义将张武相抬到洞穴中,复又搬了块巨石将出口封住。 “你可以永远和你的芸儿在一起了!”吴俊义一声长吟,北斗七剑如流行追影一般纷纷刺向天际,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如狂吼的猛兽,一如吴俊义的心。 这日,吴俊义和玉玲珑双双御剑离开南疆之地,往王屋山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