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了道医之后》 一 十二岁,在唐朝,是干饭王! “今日米价多少?”老爷子咳了咳嗓子里的痰,随口将它吐在地上。 “一斗已经到了八百三十文了。”中年妇女叹息了一口气:“这哪能叫人活呀,还好咱们家还算殷实,不然……只怕是难熬。” 李郸道听着,一斗米八百三十文,一斤就是八十多文,如今家里一家六口人,一人一天就要吃一斤米,加上柴火钱,茶水钱,菜钱,一日开销竟然高达近数百文!这还是没吃到肉的情况。 这物价……虽然也有铜钱劣质的问题,劣钱多,也有打仗的原因,民生没有恢复的问题,可还是算得上贵了。 老李家住在泾阳县,在泾河河畔。 如果这里是西游记世界,河里的龙王马上就要死了,可这不是。 泾阳县在长安城边,自大将军称皇帝定都长安后,就没有什么乱子,恢复了一些和平。 泾阳其名最早见于《诗经》,还是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柳毅传书》的发生地。 当然有没有真龙,龙骑士柳毅、龙女还有什么泾河龙王,乃至袁守诚,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李郸道一概不知。 泾阳是座很古老的城池了。附近风景也不错,走个两天就能到长安,只可惜……就是物价太贵。 等到秦王继位后,物价会跌,但那还等几年。 现如今才是武德二年。 不过至少知道现在,京城附近还是和平的,等到玄武门之变就不一定了。 而就算暂时和平,但李郸道还是不会好过,因为等到他十六岁就要去被拉壮丁,服徭役了。 老李家有六口人,老爷子李宝京,自己老爹李福成,自己老母李戚氏,叔叔李福德,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李饴。 老爷子是个残疾下来的士伍,之前还是个小官,有功勋在身,家中还有一匹马养着呢,就是靠着命挣来的钱,和赏田,老李家现在还没饿死,甚至还开了家药铺。 自己老爹李福成,读过一些书,前朝的时候战乱没有考试,继承老爷子的位置也当过兵,侥幸没有发生什么大的阵仗,活了下来,靠着一本残破的医书,开了个药铺,坐堂看看一些小毛病,但没什么人来。因为李福成的医术是半吊子水平。 自己的老母亲李戚氏,原本是个难民,被老爷子看对眼了,救了下来,给自己儿子当个媳妇,那时戚李氏才七岁,李福成才十岁。 李郸道十分羡慕自家老子可以玩养成。 李戚氏勤劳持家,会织麻纺布,养蚕弄丝,是家中的一大支柱,有时候自己老爹一个月也没戚李氏挣得多。 李福德十七岁,长得有些瘦弱,在读书,打算科举,还没娶妻,学的是明经科,和进士科,还有明法科三科,在四门学上课。 唐朝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明经背书就是了,进士科是作诗,明法科是断案。 李福德的老师打算叫他明年春去试试水,把明经科先过了再说,多少有个功名在身,不然一年短则十天,长则四十天的徭役,足够把这个营养不良的读书人搞得生病来。 自己的妹妹李饴,本来没有名字,叫丫丫。 还是李郸道给她叫的李饴,饴糖的意思,小姑娘才四岁,笑得特别傻,特别甜。 至于李郸道,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罢了。 往事不堪回首,穿越必是赢家。 李郸道本来一看,唐朝,长安附近,姓李,不行,得大显身手,大干一场…… 结果自己啥也不会,不是理工男,上学时候不认真,只会干饭,说些年轻人不讲武德的话,于是就穿越之后,没有金手指,混成了废物一个。 好在可以有两百几十亩田产,以及一个药铺可以继承。 李郸道其实是中医专业的,但李郸道学中医的初始目的是修仙。 没错就是修仙。 可惜熬夜修仙和理想中的修仙不一样,由于长期不吃早饭,李郸道还得过结石,那叫一个疼。 当时李郸道对着护士小姐姐这样说道“老夫修炼多年方才成就金丹,你们非说那是结石,我修真界当真人才凋零,出头无望啊!” 护士小姐姐白了一眼李郸道:“隔壁妇产科还有元婴期的妇女呢!呼吸科有练气期的慢阻肺,太平间里还有出窍的元神高人,精神科有走火入魔的癫痫患者,你要不要去交流交流病情?” 说好的小说里什么古武,修仙,都市后宫……果然都是虚拟的,国家虽然振兴中医,发展中医,但中医传承已经出现了断层。 李郸道认为中医讲究玄学,不会修仙怎么看得好病呢? 于是开是学习群友发的文件:深夜起来,倍感空虚寂寞,他竟然干这种事! “男子感觉肾虚,竟然每天都在……” 李郸道修仙也磕丹药,学校的地黄丸四块钱一瓶,白凤丸八块……全寝室都在磕药,磕上瘾了,据某位已经号称情场老手的同学说,效果是真的好。 地黄丸,衍宗丸,金锁丸,固肾丸,生髓丸,等等组合搭配着吃,效果更佳…… 当代大学生,一边熬夜,一边磕药…… 群文件里有中华道藏,有引导术,有金丹决,有双修术……可惜李郸道打开后就看了几页,没往下看,不然还可以试试修仙。 主要是内容枯燥无味,根本没有修仙小说好看。 加上李郸道三分钟热度,要不是易筋经,五禽戏,要算学分,李郸道都不一定学得完姿势。 易筋经不是内功,是一套养生操,中医院必学…… 李郸道怀疑可以练气,然后修炼有成拥有什么太乙神针李郸道,五行神针李郸道这类称号,可惜没有。 直到舍友教李郸道打七盘坐,炼静功,不知不觉打坐了多久,一醒来,想站起来,头一晕,眼一黑,从床上跌了下来,然后就穿越了。 李郸道怀疑是以头抢地,不然不到两米的高度,怎么会穿越? 可惜老师一直告诉李郸道们中医学习现在是了解,没有入门,实验课上,李郸道也只扎过关元,足三里,等保健要穴,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 其中扎关元的时候李郸道感觉有一股热气冲脑,几乎就以为有气感了,学中医真的可以修仙,爽得想要大叫,毕竟关元穴真的很靠近丹田,就是位置尴尬,脐下三寸,很靠近森林地带。 把脉更是玄学,只会数数,还有力量感受,以及说一句:“卧槽!滑脉!你有喜了……” 专业根本不过关嘛。 以至于开玩笑的时候说:“以后看病要是看到了你这个批,那就完蛋了,或者以后你别犯在了我手上。” 男生只关注补肾,女生只关心驻颜。 中医里都有方子的。 李郸道不一样,李郸道喜欢干饭,所以会一点药膳。 所以穿越之后,李郸道打算去药铺帮忙,不怎么想读书当官,家里有叔叔读书就够了。 这可是唐代!万一能修仙呢?唐代可以出过几个仙人的,唐代志怪小说也发展了,里面应该有真的。 再说,就算再学艺不精,李郸道也觉得自己起码受过系统的讲课,没有挂科,虽然只是低空飘过……但比自己老爹,靠半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写着的几个方子,然后凭借自己的经验抓药,要好一点。 只是现在有点年轻……到大药铺拜拜师……最后成为一代神医。 李郸道才十二岁,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李郸道特能吃。 十二岁,在唐朝,是干饭王。 转载请注明出处: 二 吃不死人的,这肯定吃不死人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李家有田,还蛮多的。 根据唐授田制,壮男子授田八十亩,老人授田减半,如果户主是孤寡女子则三十亩。 但田是田,其中分永业田,和分口田,分口田你死后,官府要回收的,永业田才是可以自由买卖,以及决定种什么东西的。 老李家有永业田一百二十亩,都在户主老爷子手上,再困难没卖过田,口分田有一百六十亩,是老爷子,老爹,老娘,叔叔的分口田。 分口田只能种粮食。 粮食要交税。 男丁一年两石,交布二丈,满十五岁就要交,交够四十年就不用交了,往后可能会变短,但皇帝还没有减免。 家里就有四个人要交,没错李戚氏也有税要交。 丁口税是人头税。 然后还有田税,看你家有多少亩田,又叫赋税,这不多,但也一一样大开支。 还有户税,就不是按人口了,是按户,分户有好处,可以分到一块宅基地,可以建房子,也可以买更多的田。 但老李家明显没有到分户的时候。 老李家一部分田自己种,一部分田租给官府种,官府会叫犯了轻罪,或者一些外地流刑发配的百姓去种这种田。 虽然看似田多,但是产量少啊! 上等田一亩才产三百多斤粮食,两石多一点,好一点的三石,但那是上田,是肥田,还要精耕细作。 堆肥种田在宋朝时候形成,南宋时候已经比较完善,那时候屎尿还可以卖钱,街上还有公共厕所。 唐朝没有。 而且说是有这么多粮食,但晒谷之后又会轻一些,还要留种,种粮就要留下许多来,毕竟唐朝种田没有育苗,都是直接撒种子的,很容易被鸟兽吃掉,还有各种杂草要人工清理,所以粮食除去交税,除去留种,真心不能留下太多做口粮。 留下做口粮也要舂米,许多糠麸,所谓糟糠之妻,就是舂米不仔细,导致吃饭有许多糠的老婆,不过一般用于自谦。 麸皮也是有用的,可以用来喂马,喂牛,喂羊…… 老李家就有一头牛,不过不在这里在农庄,平时佃户租用,倒是有匹马是在这里的,可是老爷子舍不得它干农活,吃得比李郸道精贵,因为它能赚钱,驿站有时候会借用他,县官老爷有时候也会派衙役过来借马,撑场面,虽然它有一点点老了,已经不能上战场了。 还有两只羊,也不在这边,这里是城里,要到城外,田边,用来干活休息的农房中去,一般是李郸道担起这个责任,带着丫丫小妹。 李家有书,传家宝,全家家产卖了都没这几本书值钱,也算耕读世家。 一本论语。 有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见论语的重要性。 还有春秋,诗经但春秋不全,诗经也不全。 老爷子计划一年买一本书,可惜没有计划成功,几年都是勉强过活,精打细算。 但至少李福德成了读书人,老爷子把他安排到了四门馆读书去了。 “隔壁陈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开始典当他老婆的首饰了,一共也没两件银器。”李戚氏叹了口气。 老爷子道:“等晚上,给他们家送升米去,咳…,当年陈再崇和老子我一个队的,可惜了,咳…,我回来了,他没回来,他们夫妻俩又新丧了幼子……着实可怜,现在快太平了,帮衬着一些,叫他们渡过难关。” 李福成点头:“明日要去药肆进些药材……” 老爷子道:“你这药铺开了也没见有什么用我这一个咳嗽都治不好…呵忒!”老爷子又吐出一口老痰。 李福成尴尬得摸鼻子。 老爷子拄着杖,转身到房里,听到一声翻找的声音,然后又有合上了柜子门的声音。 出来时拿了一杆小秤,一包绢包着的东西。 把娟打开,玉手镯,金戒指,玉扳指,还有猫眼石,都是从死人身上,敌人身上拔下来的,这是老爷子当年的战利品。 之前买铺子的时候,把其中好几件宝贝拿出来了卖了,三十几两呢! 要不是惦记着自己第二个儿子读书,家里人口拥有的田产在李郸道没成年之前已经不能再多了,全部得换成田产来,那个铺子,如今老爷子也后悔,觉得花了冤枉钱。 拿出一些碎银子,又把一根银鱼儿,用剪刀减下来一角。 拿小秤一称,眯着眼,挪着秤砣,看清点数。 “一两三钱银子!” 如今银贵,现在开元通宝还没出来,并非一两银子在八百文到一千文之间。 现在用的是五铢钱,隋朝的时候铸造的,新朝的钱在铸造了,但是发行量还少。还有就是私钱很多,根本不足重,有的甚至用铁钱代替铜钱…叫小钱,也有比较大的铜钱,叫大钱,比较足重。 铜钱的形质并没有很统一,所以现在一两银子有时候能值到三千文,前提当然得是好银。 劣银就是加了锡,或者白铜之流,成色根本不对,有的劣银只能一两银子作三百文钱。 老爷子这里自然是真银子了。 “一些城外就可以采到的草药,就别买了,一天天的,净算计你老子的那点家底,咳~老子还没打一口上好的棺材!薄皮棺材叫野狗咬开了~变成孤魂野鬼。” 李福成连忙道:“儿子哪里敢,铺子里的药材,有些生虫了,有些发霉了……真的需要更换…虽然营生差,但来往的都是邻里,吃坏了,败了咱们家的名声……弟弟这不正读书着吗?” 李郸道道:“爹,我跟你一起去药肆!” “你不去读书,跟着我去药肆干嘛?” “我梦到神仙了,他传了我方子,能治好爷爷的咳症。” 老爷子李宝京一听大怒:“李福成你想毒死老子也别叫娃儿动手!”啪的一下,把桌子打得摇摇欲晃,上面的茶壶都被击出水来。 李郸道心道:“老爷子内力深厚啊!肯定会武功!” “儿子哪里敢!”李福成叫起了天屈:“别的爹哪有动不动把这样的罪名安在儿子头上?不孝可是大罪,更别说这还属于十不赦的大罪了。” 李郸道连忙道:“吃不死人的,这肯定吃不死人的。” 老爷子温和的对李郸道:“学点好,跟你叔学学经义,等你叔明年考上了,就送你去四门馆读书,别跟你爹学那吃不死人,又治不好病的狗屁医术,他那半本经,还没老子在战场上跟校尉学得多。” 李福成万分委屈:“邻里间都到我这拿药……也没说治不好…” 老爷子上战场,生杀予夺,见血得多,身上毛病多,但最难受就是这一口老痰。 李郸道打算弄道些化痰的方子,老爷子火气这么大,估计是热毒,痰是湿邪,可能是风邪热邪入肺。 弄点甘草,薄荷,贝母,枇杷叶,桔梗,煮水喝看看能不能化解,毕竟李郸道这半桶子水,也只能看出这么多了。 止咳糖浆中的糖没了,用甘草代替,反正甘草也能止咳,是相当万能的一味药,号称国老,调和诸药之气。 三 爷爷!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爷爷!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李福成一走,李郸道就揪住了李宝京的胡子。 “刚刚那一掌,我可看出来了!内力深厚,啪的一下,木头中间的灰都起来了!” “哪里什么内力?内力是什么东西?”李宝京问道。 “就是气呀,运行经脉,汇入丹田气海,用的时候,顺着经脉而起,可以飞檐走壁,用在剑上可以产生剑气,有了内力,就可以以一敌百……” “以一敌百?咳…是带甲的还是不带甲的?成阵的还是不成阵的?若是带甲成阵,这样的猛人,老爷子我倒是没见过……不过我们校尉在演武的时候,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一起上,都没打得过,三下两下……” 李郸道立马双眼放光:“爷爷你能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肯定厉害,军里学了什么功夫,教教我呗?” “军里用的是枪与刀,长枪就那么几下,马战需习,刀法倒是有,但你这半大娃子,心性不定,万一杀了人……” 李郸道立马拍胸脯保证:“那就不用刀,化刀为掌,手肯定是杀不死人的。” 李京宝眯着眼:“你若是是考武科,老子倒确实还有些关系,但现在仗还没打完,你这半大小子,容易冲动,在战场上难保命……再说习武要吃肉,费钱……” 原来是费钱……李郸道心里叹气一声。 “这这小子不过确实有几分资质,吃得忒多,将来底子肯定壮实,不比你老子,你叔~咳~一顿吃不得两碗饭……老子当年在军中一顿吃五碗都只七成饱,你小子倒有几分像我。” 李郸道问道:“那爷爷你一天拉几次矢?” 李宝京脸都黑了,闷闷的道:“一次。” 李郸道不由感叹:“肠胃真好。” 李宝京随后去里屋,从床铺底下,拿出几张揩屁股的草纸,这种纸一般用来做纸钱,是劣纸,写字有许多毛边,没什么用,还不如油纸,油纸还能用来包熟肉呢。 但上面有歪歪曲曲的小人,火柴人一样,比着姿势。没有字。 “就这?”李郸道惊了,当年自己的大学体育课本上面还有太极拳,八极拳图谱呢!这小火柴人,自己小学时候就会画了,漂亮得一批,全是拳皇里的动作。 这个小人一共才几个动作,刺,撩,劈,格…… 老爷子拿着手杖作刀:“你看刀刀是杀人用的,其实更重要是保命,时时护住要害,随时能格档中央要害,头,喉咙,胸口,小腹,不能离得远了,远了就容易被杀,什么枪啊,戈啊,刀啊,见你没防住,就要杀了你。” “什么大开大合的,不要信,你没练到家,直来直去,刀剑是短兵,又不是长兵,长兵另有打法。” 老爷子开始讲课,和体育老师教的养生功完全不一样。 老爷子招招就是先保住要害再进攻杀人。 就算老爷子瘸了腿,李郸道此时都出了冷汗,只见老爷子手杖一撩,一刺间,双目突出有血丝,咬牙切齿,面容狰狞,把李郸道吓住了,跟个甲亢患者一样。 “卧槽!有杀气!”李郸道感觉老爷子不是在教自己武功,是身边真的有人在跟他打,已经杀了好几个那种。 “呼!呼!”老爷子放下手杖,气喘吁吁,喉咙如风箱,李郸道连忙帮他拍背。 “咳~呸!”一口老痰吐出。 “老了!老了!就这两下,就大喘气了。”李宝京道:“就这么几下了,没了,没了,别缠着老子了,自己琢磨着练。”说罢扶着手杖慢悠悠的走了,今约了人在茶肆喝茶。 李郸道看着这个看似走路都摇摆的老爷子,叹道:“高人竟在我身边。” 老爷子这手杖抡起来,打死两三个大汉绝对没问题,就刚刚那姿势,一杖一个,一杖一个……真乃凶人也。 李郸道检起一根柴火就开始了练习,但是越练越偏,看着院脚的蒲公英就开始化身神龙大侠,用出了火舞旋风剑法。 丫丫坐在门槛上,一手抓着老父亲用乌梅腌制的干果,弄得满脸都是,一边笑着看猴。 “差不多得了!”老娘李戚氏见李郸道得了羊癫疯一样拿根柴在那里搞破坏,插着腰骂道:“一天天的,半点事不做,去城外把牛羊给我喂了,再打些肥草来,伺候你家的马大爷。” 李戚氏管李老爷子的马叫大爷,卖不得,杀不得,吃得比人多,比人好,又不拉磨不干活。 李郸道心道:“果然天下的老娘都一个模样。” 小小年纪就背上了跟人差不多高的背篓,腰上别了柴刀。 丫丫看李郸道背起了背篓,立马走了过来,抱住李郸道的腿。 李郸道只好放下背篓,丫丫顺势钻进了背篓。 “好家伙!丫丫,娘是不是偷偷给你加食了!跟小猪崽子似的。” “嘻嘻。”丫丫两只眼睛从背篓缝隙中看向外面的世界,她太小了,不被允许出门,现在拐子多。 但躲在篓子里,李郸道时刻背着,到了城外的农庄里,她可以骑小山羊。 “过年就宰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哭!”李郸道抱着这样的期待看着丫丫和小山羊建立丰厚的革命友谊。 “小李大夫出门干活啦!” “对呀,不干活,没饭吃。” 粥铺老板是个矮小汉子,因为身高不够,没有被招去打仗,经常拿这个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没错他只有一米四多一点儿。李郸道这个十二岁少年郎都比他稍微高些。 李郸道怀疑他练了缩骨功,因为侏儒症也长不到一米四,而且他经营粥铺,现在粮价这么贵,根本没什么人来喝,他也这么乐呵呵的。 可能是大唐的密探之流。 “李狗蛋!”一个鼻涕娃叫住李郸道。 李郸道双手架在胸口:“你敢在老子身上抹鼻涕,就要你尝尝老子今天新学的大漠刀法的威力!把你打出矢来!” 来人叫王顺生,她老娘生他时候一点苦都没受,挺着大肚子跟人唠嗑呢,突然羊水就破了,然后当场几个妇女围着起来,把他生了出来,听说没有用到半盏茶的功夫。 以至于接生他的那个接生婆见到他就说:“当年你老娘生你的时候,就跟拉稀似的,卟的一下头就出来了,再卟的一下,整个身子就全出来了。” 李郸道愿意把这称之最强!叫他王拉稀。 “你看看!我是那种人吗?吸溜!”王拉稀把鼻涕一缩,然后“咕咙”一声,舌头往人中两边舔舔。 李郸道直接皱眉:“老子怎么会认识你这个撒比玩意儿?” “我娘生病了,叫我来你家拿药。” 王拉稀扣缩出一张方子,李郸道一看,道:“你老娘什么症状?” “跟我一样,流鼻涕。” “二十文,我帮你抓药。”李郸道说道。 “没有,只有十八文。” “行!” 两人偷偷溜拐,李郸道从后门进了要铺,抓了方子,这方子便宜,李郸道抓了两包:“三碗水熬成一碗,每包药可以熬两次,熬第三次就没作用了,你也喝点,准是你传给你老娘的!” 收了钱,李郸道开始记账,入十五文,银翘散两剂。 手动贪污三文钱。 扣开地上的一块砖,把一个小盒子拿出来,里面不少铜子,放了进去。 又从后门出去了。 四 他爷爷死的时候,他家吃肉了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快要五百文了!” “快要五百文了!”丫丫学语。 李郸道一惊:“我的小祖宗诶!你可别重复这句话了!” 路上又碰到了几个同样一起去城外农庄的小伙伴:“狗蛋!去河边摸鱼不啰!” “摸鱼!摸鱼!小心水猴子把你抓了!那水猴子浑身绿毛,手长脚长,专喜欢把你们这种毛没长齐的拉下水做替死鬼。”李郸道才不去摸鱼,泾河水冷死了。 一边教育丫丫:“你大些了,管不住腿了,也别去河边,水鬼都是半大小子,没讨过老婆的,怨气大得很,说不定就把你拉下去做鬼新娘。” 丫丫缩起了小脚丫子。 李郸道擅长讲鬼故事吓人,她被荼毒得不轻。 走在河边小道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农庄,大片大片的田,劳作不过来,田边就有泥巴茅草做的小农庄,收割后的秸秆稻草也堆着,叫牛棚房。 李郸道拿出钥匙开锁,一股子轻微的霉味和草味,还有牛屎,羊屎…… “牟~”牛栏里牛叫了一声,铲屎的来了。 羊也叫了,还有几只鸡。 把他们放出来。 丫丫去摸羊的奈奈。 羊躲开了。 李郸道不去管他。 拿出铁锹把腌臜全部清理了,这些东西都是农家宝贝,被李郸道堆在一边的坑里,上面用木头盖子盖住了。 好在牛羊粪不算臭,就是挺骚的。 给牛羊准备了麸皮水,先垫垫肚子,再弄些剁碎了的秸秆,差不多了再牵出去吃些新鲜草。 丫丫在摸蛋。 不是羊的蛋,是鸡笼里的蛋。 “三个!” “好家伙!这几只瘟鸡终于下蛋了,我还说不生蛋找个机会杀了吃肉!” “丫丫只有两个,怎么说是三个呢?” 丫丫疑惑。 然后李郸道就道:“咱们一人一半。” 李郸道没少干这事。 家里鸡蛋,只有叔叔李福德有得吃,要么到初一十五,也能大家吃个蒸蛋,剩下的拿去卖钱,李郸道觉得十分不公平,已经中饱私囊好几次了。 看看昨天保留的火炉子,扒开看看,用灰盖住了,里面的火还在呢,放了些木屑进去,把火吹起来,加了块柴火,然后把破罐子架上,把整个蛋放里面煮。 “可怜的丫丫,只因为你是个女娃儿,从小就没吃过好的,要不是跟着你哥我,从牙缝里扣嗦出一点荤腥,你哪能吃得这么胖。” “这羊有崽子啦!”李郸道看着其中一只羊肚子有点大,摸一摸,把脉把不出来。 又贴着耳朵听。 “咕噜咕噜” “普通!普通!” “好像是有胎心音了。” 丫丫也过来贴着羊肚子听。 听见咕噜咕噜的她,十分严肃:“羊饿了!” 李郸道掀起肚皮:“你听我,我也饿了。” 丫丫贴着李郸道肚皮,听着这白嫩还略微有点肥肉的肚子,果然也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有就代表能吃,身体好,没有这声音就快死了。” 丫丫道:“那我下次听爷爷的。” “马红花他爷爷死的时候,他家吃肉了……”丫丫道。 李郸道一噎:“丫丫你还真是个大孝子啊!” 不一会儿水也咕噜咕噜了。 丫丫看着水里的鸡蛋,流口水。 李郸道把罐子拿起来:“等水凉了再吃。” 拿出另一个陶罐,把口袋里一小包粟米倒进去,加水,立在火炉上。 “等回来就能喝粥了,走,咱们去放牛割草。” 把蛋放进刚刚倒出米的小布袋,等凉了就直接吃了,在野外蛋壳不会留下证据。 牵着牛,赶着羊,到河边吃水草。 当然李郸道还要割草。 用一根绳子把丫丫的腰绑住,连着自己的腰,现在要开始给马大爷割草料了。 一边割草,李郸道一边琢磨着老爷子教的那么几下,其中撩的一一招,怎么看怎么和割草一样,只是没有用到那么高的位置。 马老爷一天要吃干草十斤,鲜草五斤,还有一些精粮,不过由于是相当于为国家养马,马粮是有补贴的。 李郸道一直觉得马吃得比自己好。 “狗蛋!来摸鱼哦!有螃蟹,有虾蛄的哟!”一个寿桃头的顽童叫道。 他是这边农户的孩子,姓袁,叫大虎,和李郸道混得熟。 “你摸鱼,小心别摸到鲤鱼,否则泾河龙王要上岸找你算卦的!”李郸道讲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哎呀!”袁大虎一叫:“有蛇!咬了我一口!” 李郸道立马道:“别叫它游走了!我看看是什么蛇!有毒没毒!” “别是土夫子了!”李郸道道。 袁大虎道:没看清,就看到了黑色尾巴!” 袁大虎上了干岸上,李郸道立马把绑丫丫的绳子把他的脚给绑紧了。 看见脚脖子处有两个小牙洞,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得了肯定有毒。 当下就拿刀划了个十字口,要放血。 “哎呀呀!你这是要干嘛?我晕!”袁大虎哀嚎:“疼!疼!” 李郸道也不嫌弃脏,对着伤口就吸起血来,吸一口,吐一口。 竟然肿的地方消了一些,只是绑得太紧,不活血,李郸道害怕他腿废了,又松了松绳子,叫血液活动活动。 看看附近有什么蛇药,只发现了鱼腥草和大蓟,连忙采了些。 背着袁大虎牵着丫丫就往袁大虎家中跑。 “嬢嬢!袁大虎被蛇咬了!” 袁大虎妈妈在门口筛谷,一听立马慌了神。 帮着李郸道把袁大虎放到了榻上。 袁大虎说是疼啊,痛啊!其实没什么大事,腿有些肿,但始终没有变得乌紫,溃烂,说明李郸道刚刚已经把毒排得差不多了。 “娘娘,有热水不,再去弄些蒲公英和野菊花,不要好多,我熬些药来用。” 李郸道用火燎了燎刀子,把水肿的血,又放了一些。 “哎呦喂!”袁大虎叫一声。 “哥!咱们是不是能吃虎子哥的席面了?”丫丫坐在床上看着袁大虎痛苦的面容问道。 袁大虎一听,心若死灰,不再叫痛,泪眼婆娑:“狗蛋,俺死后,俺爹,俺娘,还要拜托你照顾……榻底下,那个尿壶里,有俺留的十六个大子,记得告诉俺娘。” 李郸道一听:“壶里!你也不嫌弃骚得慌?” 袁大虎家的尿壶溺桶都是他清洗的,别人没有插手的地,就成了他藏私房钱的地方。 恰好袁父从地里连忙赶来,听到了这句。眼巴巴的问:“小李大夫,我家虎子没事。” 李郸道点头:“没什么事情!虽然没看见什么蛇咬的,但处理得及时,叔你去社上抓一把香灰,给他伤口是糊住,用干净布包起来,没事不要打开看,不能见水,三天后换一次,这次用锅灰,如果没有发热,呼吸不过来的话就过去了,当然最好能请个大夫来看看。” 没过多久,袁娘娘带着野菊花,蒲公英来了。 李郸道将其和大蓟,鱼腥草,熬成汤药。 大虎此时心情忐忑,一直道:“爹娘,俺对不住你们!俺不听话,这一世您就当俺是做客来的,莫要伤心……” 搞得袁娘娘都哭了起来。 李郸道听得心烦意乱,拍了一下他的伤口:“你再哭!蛇毒就跑到肝里去了,到时候你死的时候,脸乌青乌青的,七窍流血,皮肤溃烂……” 果然一吓,袁大虎就不哭了,只是一脸委屈,满目愁情。 喝了熬的药,又苦又腥,袁大虎的脸就更痛苦了,可是怕死得难看,不敢哭。 李郸道估摸着差不多,等袁父抓着香灰来了,就和鱼腥草,大蓟,蒲公英,一起捣烂,敷在伤口上,用布包起来了。 “行了,内服外敷,加上小爷金口吸血疗毒,你还死了,就是不干我的事情了,没事多喝热水,如果没事了,记得亲自来城里我李记药铺来感谢我!”李郸道对虎子道。 随后就对袁父道:“若不放心,再去城里请个大夫也行,唉。” 五 哥!你讲的故事变成真的啦! “请大夫!可咱家哪有钱请大夫啊!”在院子里,袁父在李郸道走后叹息了口气。 袁娘娘道:“小李大夫就是李大夫的儿子,说不定有些本事,李大夫虽然没什么名气,但看小李大夫镇定的样子,咱们虎子又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情,不如先看看,明早,若是不行,再去请大夫。” 袁父点头,叹了口气:“只能先看看了。” 若是有钱早就看了。 袁父把袁大虎藏着的铜子拿出,再数数家里的余钱,三百文,请一次大夫…… 李郸道回去一看,篓子还在,草也还在,对着丫丫道:“咱们命苦呀,要到这有毒蛇的地方来割草,千万别乱跑知道吗?手上拿着棍,见草深的地方打一打。” 李郸道正教育着呢。 丫丫一指李郸道后:“蛇!” 李郸道转头一看,哪里是什么蛇嘛,是一个捕蛇女,手上抓着一条白头蝰。 好家伙,李郸道直接好家伙。 捕蛇女直接把蛇扔进蛇篓里:“小东西!盯着你好几天了,还不是露出了马脚!” 李郸道问道:“姑娘你不怕吗?” “老娘精通捕蛇秘技,怎么怕这些没脚的玩意,只是这条活得久了些,有些智慧,难抓罢了。”捕蛇女道。 “姑娘有蛇药?不怕这些毒蛇?”李郸道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姑娘问道。 “就是想看看和我知道的蛇药有什么不同,现在乡民种田经常遇到毒蛇,若能救人……” “三十两!”捕蛇女道:“三十两,就把方子卖你。”捕蛇女道。 丫丫道:“五百个大子!” 李郸道惊讶。丫丫还有生意天赋。 捕蛇女摇摇头:“我卖你一份蛇药,五百个大子才差不多!” “姑娘告辞!”李郸道抱起丫丫,背着背篓。 上午打完草,然后吃一顿后,下午再去采一些药材,蛇药李郸道也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没有用过,现代人一般用血清,中医蛇药只开发了一小部分出来。 不过许多药材都说有解蛇毒的作用,但有没有用,还是得自己用过,有经验才知道。 所以李郸道问捕蛇女有没有蛇药,他们干这一行的,肯定有秘药,可惜三十两银子,泾阳县可以买套房了,买个普通丫环也不过十两银子,还能当小老婆。 捕蛇女道:“泾河边的毒蛇多,是快要下雨了,到时候会有蛟龙上岸与蛇虺交合,那才毒呢!下雨的时候少到河边来!” 李郸道一听:“有龙?” “不知道。”捕蛇女道:“我也没见过什么是蛟龙。” 李郸道叹息一声,心里道:“看来要把前世学习的功夫再试一试了。” “我家是城里的李记药铺,你在山上,若是采到了什么草药,我这里也收的。” “行嘞!”捕蛇女摆摆手,继续抓蛇去了。 李郸道和丫丫一人分了半个鸡蛋,把蛋壳埋进土里。 牛羊,又都赶回去了。 回到农家院子,已经有米香了。 就着咸鱼干,李郸道和丫丫喝起了粥。 一只小猫大的耗子大摇大摆的爬过来,闻着粟米粥的味道,发出吱吱的声音。 李郸道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耗子,感觉有个一斤多了,皮毛黑中带灰,油光发亮。 “你想喝粥啊!”丫丫问道。 李郸道心里却想,这么大只耗子,不知道能不能吃,却又怕感染鼠疫,而且看起来就感觉毛毛的,特别是那根肉色大尾巴,怪恶心的。 这耗子不会吃腐肉长大的,也可能是粮食,毕竟这是农庄,那他老鼠洞里得有多少粮食啊! 老鼠摇摇头。 不是想喝粥,他看不上这么简朴的食物。 然后老鼠开始了表演。 尾巴灵动起来,像是一条蛇,然后一口咬在了自己身上,翻了白眼,四肢僵硬。 “你是说,帮你看蛇咬伤病?” 李郸道觉得这老鼠肯定成精了,这代表什么?自己可以修仙! “蛇天生克老鼠的,再说你们那体量,我怎么治呀?给老鼠把脉?” “吱吱吱!”老鼠从嘴巴里吐出一小块金子,形如瓜子。 “好家伙!”李郸道也不嫌弃脏,拿起来看看。 起码有两三克重,实心的。 “这是诊金?好,我跟你们去!” 老鼠高兴极了,拿出两块老鼠皮,李郸道和丫丫刚刚一碰,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老鼠,丫丫也是。 “怎么回事?”李郸道问道。 “小李大夫不要慌张,这是造畜之法,披上了老鼠皮,就可以听懂鼠语,进入我老鼠王国,为我们的鼠君疗伤。” 丫丫搓搓手:“哥!你讲的故事变成真的啦!” “好!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三天之内如果不扒掉皮,你们就会彻底变成老鼠,不过现在不怕,医治完我们的君主,就会送李大夫您回去的。” 大老鼠带着李郸道和丫丫两个人找到了老鼠洞。 从老鼠洞中七拐八拐,不时看见其他的老鼠,这个大老鼠地位很高,是鼠君的嫡系后代,虽然不知道是几代孙。 走了不知道多久,到了一处地下宫殿。 夜明珠做灯泡,各种壁画。 “这怎么感觉像王侯墓啊!”李郸道想起这里是长安城附近,后面改名是西安,西安城发展的时候要开工,结果全是陵墓。一想到这,李郸道就定了心来,老鼠精住陵墓没什么稀奇的。 这些老鼠穿着小号的衣服,有着小号的佩剑,分文臣武将,都是有灵智的一般。 “鼠君大人怎么样了?” “已经压制住了毒气攻心,但没有蛇药化解蛇毒,大王只怕要不久于人世了。” “今日治好了一个少年中的蛇毒的神医李大夫我们请来了,他治好了土夫子蛇毒,大王说不定有救。” 李郸道看着密密麻麻的老鼠感觉头皮发麻。 丫丫却和一只雪白的老鼠聊了起来,她是老鼠公主。 “李大夫会治蛇毒?” “会的!”李郸道硬着头皮道:“但你要说什么蛇。” “是一条有有二十年道行的白头夫子,已经吃掉我鼠国三十几只大鼠了,我们大王虽然有一百年道行,但被克制得太厉害,而且大王也老了,不怎么灵活了,还是被它咬了一口。” “原来是白头蝰。” “就是白日里咬伤那小孩的那条蛇,不过它已经被捕蛇人抓了。” 李郸道看去,一头小狗大的灰白老鼠躺着棺椁盖上,尾巴已经青黑了。 面容都已经浮肿了。 李郸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你们这里有什么药材,我调一些熬药。” 立马大量老鼠出现了,都叼着药,都是从各大药铺,或者山里挖的。 李郸道挑了穿心莲,七叶一枝花,八角莲,石半夏,桔梗,全蝎,雄黄等药材,道:“拿去熬住成汤药。” 这些都是利尿解毒,同时也有解蛇毒,各种毒虫蛰咬,恶疮脓毒的药材。 根本不敢放血,明显全身中毒了,不知道怎么活下来,还没有器官衰竭的。 老鼠们很快就用法术熬好了药,又叫李郸道直接尝一口。 李郸道只得自己尝一口。 白老鼠亲自喂给鼠君,那么大碗汤药,一下子全灌去了。 李郸道还没看出什么反应呢,白老鼠公主立马高兴道:“祖父的伤势开始好转了!” 我的药有那么神?李郸道深深怀疑自己。 六 若不嫌弃,愿意招为驸马! 老鼠们欢呼,大老鼠问:“公主!该怎么给神医赏赐?” 白老鼠给李郸道抛媚眼:“若不嫌弃,愿意招为驸马!” 吓得李郸道立马摇头:“我不配!我不配!” 丫丫拍掌大笑。 李郸道:“你还笑!” 白老鼠公主略微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没有强求这段姻缘。 李郸道问道:“可不可以要修行的功法?你们是怎么修行的?” “这个可不能说,修行要看仙缘,看命的,公子,父母双亲都在,应该没有修行的仙缘,尘缘很重,自然无法入道。” “什么是仙缘呐?” “公子莫要强求。” 一阵迷幻间,李郸道就和丫丫失去了意识,看看刚刚的小米粥还是热的,仿佛刚刚只是一个梦罢了。 “传闻古人梦中游历蚂蚁王国,然后梦醒,想不到我李郸道也有那么一天,游历老鼠王国。” 正感叹着,李郸道发现手中还有一枚金瓜子呢。 再去看看刚刚穿入老鼠世界的老鼠洞,果然老鼠洞还在。 “跟聊斋故事一样!”李郸道心中想。 想来白日里捕蛇女捕捉的蛇就是咬了袁大虎和鼠王的那条毒蛇了,只是看起来也没什么厉害的呀!捕蛇女一下子就抓住了。 难道这就是一物克一物? 还是看看前世学的那半吊子引导术,能不能有用。 李郸道问丫丫:“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丫丫鼓掌:“驸马!” 李郸道以手扶面,没脸见人:“丫丫!你知道得太多了!” 把草料背着,李郸道准备回县城里,丫丫走不了多久路,要抱着,李郸道觉得自己吃得多是有原因的。 回城到城门的时候,天空就下起了小雨。 “还好我们回来了!”李郸道直接往店铺里跑。 李福成正在清理药柜上的灰,李郸道把丫丫放下:“爹你看好她了,给她拿两粒山楂吃。” “家里吃东西都没油水,吃什么山楂,搞得脾虚胃弱的。” “那羊快生了!”李郸道抖抖身上的雨:“爹你得看着,人不能接生,羊总得会!” 李福成道:“我也不看妇科的,又不是畜医。” 李郸道摇摇头:“你那小册子我拿去看看,研究研究,都比爹您强一些!” 李福成道:“你这糟心玩意,今天纯心是来讨骂的,还是来讨打的?” “爹!我啥也不讨,去药肆带我一个呗!我去认认药也好啊!咱店里除了那只子参,不到小指头粗细,我就没见过好药。” “那子参,我准备给你爷爷炖参汤喝,留着好些年了。” 李郸道大惊:“爹,你这是要药死爷爷啊!” “你这糟心孩子会不会说话?人参大补,别看那参小,起码也是二十年的,大补元气,你爷爷咳成那样,平时上下接不过,多半是气虚,补补元气,中气足了,自然好了。” “是气虚导致的咳,还是咳导致的气虚,我的爹诶!”李郸道说道:“实在不行,咱们种地不成?别杀人了,顶着骂名,还得坐牢!” “小兔崽子!你他奶奶的活腻歪了!”李福成听李郸道阴阳怪气,就要来打。 李郸道连忙跑了。 丫丫幸灾乐祸,在那里鼓掌。 背着篓子回到家,把水草要阴两天,免得喝了生水,马大爷生病。 喝了一口热水,换了身衣服。 李戚氏道:“平常不都在外面野到旁晚才回来吗?” 李郸道叫屈:“感情娘你嫌弃我这么早回来?” “你待会给你叔送食盒去!” 李郸道点头,把两个鸡蛋拿出来:“咱家羊要生啦!” “那正好,有羊奶喝了。”李戚氏道:“过年把公的宰了。” “别等过年了,我看黄道,明天就是个好日子。”李郸道像绿头苍蝇一样搓手。 “娘你是是说生我时落下了毛病吗?我给你弄一个生姜当归羊肉汤!补补气血。再用羊脑,治治您见风头疼的毛病。” “那羊脑能吃吗?”李戚氏怀疑:“怪恶心的。” “自然能的,风涎头疼,癫痫抽搐,用羊脑作药,能缓解一些,不过此物不可常吃。” “好家伙,一头羊就一个脑子,哪能多吃啊!”李戚氏道:“我这常年见风头疼的病能治?” “大概!我也是听说的。” “手脚冰冷呢?”李戚氏问道:“你老子只说是气血不运,怎么让他运起来,他也支支吾吾的,搞不明白,晚上盖被子老觉得冰冷,叫你老子给我暖暖,还嫌弃,我听人说,手脚冰冷是心血不运,我是不是短命啊?” 李郸道哭笑不得:“哪里会?娘您想多了,睡前拿热水泡泡脚,晴天多晒被子,实在不行把被子里的棉花再拿出来弹一弹。” 李戚氏想想:“也对,穷人哪能生病,这些病都是富贵病,你看那磨豆腐的马大姐,天天说腿疼,肩膀疼,也没见要死要活的。” “可惜不准酿酒。”李郸道叹息道。 “吃饭的粮食都少,只有官店才有酒,你这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啊?”李戚氏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郸道立马道:“是有些药材炮制需要用酒。” “你懂个屁!你爹也是,他懂个屁,就敢开药铺,赔得底掉!” 李戚氏生气了,战斗力飙升,李郸道不敢对线。 拿着食盒,去给李福德送去,四门馆在东街,是官府的官学,还没到,就能听到读书的声音。 李郸道给李福德送到了食盒,李福德都不和别人一起吃,就坐在柳树下,食盒里没有什么荤腥。 “辛苦侄儿了。” 李郸道摇摇头:“叔你做了官才好,咱们家就发达了!” 李福德叹息一声:“夫子叫我明年试试水,我却没什么信心,害怕浪费了夫子的推荐名额。” 李郸道劝导:“叔读书这么认真,怎么会浪费呢?肯定马到成功。” 李福德只吃东西。 等吃完了,李郸道又把食盒带回去。 回去,李戚氏的气已经消了。老爷子和别人唠嗑吹牛回来了,打算睡个午觉。 “我看也得为福德那小子物色个良人了。”老爷子道:“先看着,等明年春,福德考试完再跟他说。” 李戚氏道:“我也瞧这,左右都是这么几家有女儿的,王妈跟我每日一起在清早到泾河浣衣,我问问她。” 李郸道去见老爷子。 老爷子道:“你快走,快走,老子要睡了。” 李郸道道:“爷爷!我碰到怪事了。” 李郸道把自己的故事编成了一个梦给老爷子说。 “咱们院里有闹老耗子了!”老爷子道:“耗子这种东西跟人贴得近,学得人模人样的,不过你既然帮了他们,这个就不怕了,说不定咱们家的米缸都会满掉,不过你爷爷我在这,他肯定不敢来的。” 李郸道把金瓜子给爷爷看。 “这是件土里东西!你拿着不好。”说着就拿进口袋了。 “那爷爷见过妖怪吗?”李郸道问道。 “见过,怎么没见过,打仗的时候,怪事多得很,不过这些畜牲更怕人的,当年随军的法师,还会招来迷雾的法术,他就养了只貂,听得懂人话来着。” 李郸道就更兴奋了:“那不是有仙人?” 老爷子呵呵一声:“你要想破门出家,老子打断你的腿!”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七 玩蛇的除了许仙,还有姑娘您呐? 下午,李郸道空手练了会刀法,然后去店铺里。 老爹正在坐堂,给一个老妇人把脉,开了副四君子汤。 叫李郸道抓药。 “老婆婆拉稀了?” “没有,最近食欲不佳,来看看。”李福成道。 李郸道问道:“老婆婆最近如厕w情况怎么样?” 老妇满面愁容“好几天没解了。” 李福成脸黑了,换了一副药,不再用四君子汤。 “千万别用猛药!”李郸道:“这可是个老人家!” 李福成刚刚想说,用巴豆,又停了下来:“那为父考考你,该用什么药?” “用炒熟的火麻仁子,碾碎来,混着稀饭吃,少放一些,一锅只能放一点点,不过还得问婆婆你这几日吃了什么?” “前些天吃了个大青果子,粘牙得慌,是我儿子买来的糕点。” “不消化。”李郸道道:“再开点砂仁煮水喝,婆婆服药之后,小心啊,平时少吃这些不消化的糕点。” “谢谢啊!李大夫。” 坐堂八文,药钱十二文,一共二十文。 李福成目光复杂。 “你这医术哪学的?” “梦里。” 李福成叹息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跟我说说,你老子我也是愿意学的。” “这个!不是,这没法学啊!你是老子,我是儿子,这怎么教?”李郸道说道。 李福成拂袖:“不愿就不愿!”带着丫丫回去了。 李郸道看看李福成的那半本医书,上面就几个方子。 但李福成用笔密密麻麻作了注解。 单单这几个方子,明显,李福成是琢磨透了,知道怎么用的。 但这几个方子是偏方,是巫医之术。 原本李郸道是不太看得起的,但现在知道了世界上有妖怪,这半本巫医之术,也可以研究研究了。 这里有叫小儿走失魂魄,止妇人生产大出血崩不止,解胀气肚如蛤蟆草蛊……背上恶鬼脓疮……蛇盘疮… 只是都有些难说……就是说心诚则灵,看着有些像祝由科巫术。 古代基本巫师都兼任医师这个职业,哪怕是唐朝也是如此,僧有僧医,道有道医。要么是读书不成,自学成医,比如李福成这种。 祝由科的话,说实话,中医老师没讲过,但是听说有个老师会九龙化骨水,能把卡喉咙的鱼刺化掉。 先巫知百病之胜,先知其病所从生者,可祝而已也。这是《内经》所言祝由科。 李郸道一直以为是古代精神科,专门治疗精神疾病,心理疾病,如受惊吓而食欲不振,逐渐消瘦等,治得好归功于自己,治不好就是获罪于鬼神。 上面说大病用大毒,小病用小毒,无病不用药,以毒攻毒,比如杀诸恶疮,用药都十分大胆,多有金石矿物剧毒之物,去体内蛊虫也是如此。 李福成明显没有学这个,但也学了这大病用大毒,小病用小毒,所以治病习惯用猛药。 李郸道自小学习的是大病维稳化小病,小病调养没有病,无病预防不生病,比较谨慎。 李郸道常常说自己的药吃不死人,就是用药十分谨慎,不敢用毒药,猛药,有诸多禁忌症之药。 李福成这个半调子反而习惯于用猛药,这可是容易吃死人的,常见如乌头,附子,这是要高温油炸去毒后还要蒸要晒的,或者以蜜甘草同煮,就这样,还是具有很大的残留毒性,用来治疗头疼,中风倒是好用,符合上面说的大病治大毒。 同样的药物还有马钱子,油炸,砂烫,用来外用止痛止肿,绝对不可内服…… 再比如野生的李子,樱桃,杏树的果仁,内含氰化物毒素,传统的苦杏仁之毒也是这个,但苦杏仁少量用,治疗感冒发热引起的头疼非常有效。 砒霜治疗鸡眼,毒疮,疟疾,结核…… 出名的中医都是用毒药起家的,李郸道看着却不敢学,外用还好,内服是万万不敢的。 不过最近好像被毒蛇咬的人多,不治身亡的也有几个,得弄些驱蛇粉来。 取来了雄黄,野决明子,凤仙花,如果卖驱蛇粉的话应该挺受欢迎的,炮制了一堆后,用黄纸包了一些,在角落中撒了一些,顿时带有一些硫化物的气息,叫人闻着都感觉燥热。 盘算着账目,虽然不用交店租,但有税目,买药材,点油灯,都要钱的,李记药铺用的是便宜药材治病,用不到贵的,所以也难赚病人的钱。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捕蛇女一进门就皱眉。 李郸道抬头:“驱蛇粉,把雄黄的味道发散出来了。” “怪不得篓子里这些家伙都动起来了。”捕蛇女道:“你家这铺子也离得够远,够偏的。” 李郸道叹息了口气:“药店开那么繁华的地方干嘛?” “你这么小就坐堂?”捕蛇女好奇道。 李郸道摇摇头:“哪能够!当个干杂活的,我爹坐堂。” “还会账房呢!”捕蛇女好奇惊叹:“你会得挺多呀!” 李郸道呵呵一声:“多新鲜呐。” “你不是说你这里收药吗!我就先来踩点来了,顺便把毒蛇给卖了。” “这毒蛇我一蛇几卖呢!正缺个账房帮我厘账,若是准的话,以后就雇你了。” 李郸道问道:“姑娘你赚多少钱的买卖,十个手指头算不清的,还要雇个账房?” “比你这破药店要赚就是了。” “我爹养了一池子蛇,取蛇毒,扣蛇胆,扒蛇皮,吃蛇肉,卖蛇药,你说多大的买卖?” “好家伙!一池子毒蛇,你爹养蛊呢!”李郸道惊呼。 捕蛇女呵呵一声:“蛇蛊传女不传男,我爹哪会啊!” 李郸道一听,立马作揖:“敢问姑娘可是苗侗人士?” “不是!江湖卖艺起的家,耍蛇的。” 李郸道倒吸一口凉气:“玩蛇的除了许仙,还有姑娘您呐?” “许仙是哪个?”捕蛇女道。 李郸道摇摇头:“也是街头卖艺的。” “好了,你还没问我名字呢!”捕蛇女提醒道。 李郸道连忙问:“敢问姑娘芳名?” “茯苓。” “好名字。”李郸道。 “有什么好的,茯苓丑死了,叫个花名也好啊!” “哈哈,茯苓是好药,位列上品,传闻有服茯苓成仙的传说,而且能治病的药材,都是好名字。” 茯苓爽朗一笑:“小东西挺油嘴滑舌啊!你又叫什么名字?” “李郸道。” “李什么?”茯苓不明所以。 李郸道拿笔在草纸上写,发现姑娘不认字,说道:“这字可真怪啊!” 只得道:“李狗蛋。” “哈哈!狗蛋!好名字。” 李郸道问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好的?” “我爹常说狗肉有三好,狗鞭,狗蛋,狗腰子。”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吃狗狗?”李郸道叹息一声:“狗狗什么时候才可以站起来!” “变成狗妖就可以喽!” 八 我来说句公道话 茯苓的账记得还真是一塌糊涂,被人坑了不少钱。吃了没文化的亏。 但她卖蛇也赚钱,而且富有生意头脑,一蛇数卖,蛇皮蛇肉蛇胆,只留着蛇毒,说蛇毒可以制作蛇药,反而可以包治百病。 蛇胆卖给大药店,一只毒蛇蛇胆就能卖一钱银子,就是一百文,蛇肉卖给大酒楼,现在蛇羹滋阴补阳,很受达官贵人们喜爱,一斤能卖三十文钱。 蛇皮制成的靴子很是漂亮,闪闪发光,还有一些小的东西用蛇皮制作,如箭袋,如护腕上贴一层蛇皮。 一张生蛇皮也能卖个几文到几十文不止。 不管这些,就算是账目记得一塌糊涂,她还是可以称得上是个小富婆,帮她理完账,还给了李郸道三十文钱。 然后过了一会儿他爹也来了,拿着一本大账过来,要李郸道帮忙理算。 他爹竟然是个巫师,没错,穿着巫袍,带着羽毛冠,耳朵上挂着一条小蛇。 双目微陷,好像蛇的瞳孔,见到李郸道不停点头说:“好,好!” 搞得李郸道以为他在为女儿物色女婿,心里在想怎么拒绝他呢? 帮他厘清了账目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李福成过来喊李郸道吃饭,见到了这个巫师,有些恭敬的问道:“见过田巫。” 这个巫师就是泾阳县的本土巫师,家传了好多代,一般在庙里不出来,唯有正式的祭祀的时候才会问他,比如祭祀泾河的时候,祭祀农神的时候,所以是个白巫师,不是黑巫师,野生巫师。 想不到他的女儿是捕蛇女。 那么捕蛇女说泾河里有蛟龙趁有雨的时候,和蛇虺交配的事情难道是真的?难怪最近这么多蛇咬人的事情。 田巫对李福成笑了笑:“你生了个好儿子,他很聪明,未来一定有所作为。” 李福成嘿嘿笑道:“有田巫对他的祝福,我心里面就高兴多了。” 田巫的账目也被人糊弄了,所以田巫对李郸道给了一颗碎银子走的时候,李郸道似乎看着他的影子中游出了一条蛇的影子,很快游走了。 李郸道问道:“这个田巫,我怎么没见过啊?” “你见过的,不过那时候你还小,田巫现在基本不怎么出活了,都是他的学徒干活的,他跟他妻子两个人一起在庙里侍奉神明。” “那他厉害吗?”李郸道问道。 “这么说,原先我们泾阳县没有药铺,他不怎么见人之后才有药铺的,以前病了都是去请巫师的。” “厉害!”李郸道知道这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拿出来!”李福成道。 “拿出什么来?”李郸道装傻。 “银子啊!我帮你存起来讨媳妇!” 李郸道不情愿把碎银子交出来,起码有个七八钱,几百文呢!现在只有茯苓给的三十文了。 “唉!这笔钱得叫娘知道,不能叫爹藏了私房钱,给我弄个小妈出来!” “明日上午药肆开门,我们进去采购一些药材,药商,药农们惯会唬骗,把坏的说成好的,你不到时候,只看只听,少说少做。” 李郸道点头:“知道了。” 回去吃了饭,吃的是带麸的面饼夹咸菜,还有煮野菜鸡蛋羹,没什么好说的,唐朝人没有什么美食,宋朝才有炒菜,主要是油贵。 菜市是卖肉,肥肉比瘦肉贵,而且都是带毛猪,猪肉虽贱,味道骚气逼人,但是他还是肉,比羊肉便宜,比鱼肉贵。 没错泾阳县靠河,自然有打渔为生的渔民,所以鱼肉便宜些,但弄鱼弄不好也腥味重。 就是手头没钱,李郸道才会中饱私囊偷吃鸡蛋,才会惦记着那两头羊几只鸡许久。 食不言,寝不语。老爷子吃完了饭,李郸道立马讨好,把灶里用余烬烧好的热水,给老爷子泡泡脚。 “爷爷!舒服嘛?” “舒坦。” “娘!你也来泡泡,睡前泡一泡,就不怕睡觉四肢冰冷了,我去把碟子洗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殷勤?”李福成觉得不是滋味,没有给自己打热水。 就在这时李戚氏冷哼一声:“李福成!拿来!” “拿来什么?” “呵呵。”戚李氏皮笑肉不笑。 李福成把银子交上去,心道:“怪不得那孽障跑去洗碗碟了,原来在这摆我一道。”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还扣扣索索的藏私房钱!这日子要不要过了?” “这钱……”李福成百口莫辩。 “我来说句公道话。”老爷子开口了:“儿媳妇持家不容易,你个大老爷们要钱可以跟我说呀!怎么偷藏私房钱呐!” “这钱是娃儿的,我哪有钱呐?”李福成叹道。 “娃儿给田巫对账,得了七钱银子,今天还没来得及说,这娃儿怕我贪了他的钱,告诉了你,我看他是要挨打!” “你还要脸不要!”李戚氏骂道:“娃儿赚的钱,你都要!你有本事你赚这七钱银子?半年见不到七个大子,你好意思。” 李福德在这里左右为难只得道:“爹,大哥,嫂子,我进屋读书了。” 李郸道冒出个头:“我就是想跟娘说赚了点钱,在爹你手里,没想到误会这么大,这些钱补贴家用是应该的,我哪要啥钱的。” 老爷子道:“好了,家和万事兴,莫要再说了,李福成,你到我屋头,我有话跟你说,咳…。” 到了里屋,老爷子对李福成道:“你个老爷们,现在还当不得家,手头没钱用,觉得憋屈哦,都是正常的。” “你那个药铺现在还没有起色,我就不能把钱全给你哦,再说你二弟还没结婚,但凡你那药铺能养活自己一家,我就把你分户分出去了,现在还没分家,就是照顾你,对你不放心。” “明白了爹。” “好了,那笔钱是娃儿赚到的,说明他有他的本事,这娃儿聪明,比你有主见些,你莫要耽搁了他,他志向既然在治病救人这方面,这个时候也该拜个老师,给人当个学徒了。” 老爷子又吐了口老痰:“你看我这毛病,身体也当不得多久了,那药铺实在不行,租出去,每年也是一个进项,老实种那些田产,也能过得不错。” “嗯。”李福成有些失落。 九 当家的!出怪事了!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和李福德睡一屋,李福德在看书,李郸道看了眼,是孟子。 不怎么感兴趣。 “你这事情做得不对。”李福德道:“你太叫大哥脸上难看了,你还是他儿子。” 李郸道道:“我总得表明一下,我自己也要钱花,补贴家用是补贴家用,但你说句帮我保管就拿走了,我怎么有赚钱的兴趣啊,再说了,补贴家用是假,我爹估计会用在铺子上,咱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一个月吃次肉都难。” 李福德稀奇道:“听你的意思,你赚到了钱了。” 李郸道点头:“除了我爹拿走的,我还存了五百多文,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给丫丫跟我改善一下伙食,用了一些,不然更多,我要是拿出来了,还得变成药材,卖不出去,然后发霉发烂。” “你还有五百多文!”李福德惊讶:“你比我富多了呀!” “那我既然说了,明天肯定要给我爹送去了,今落了他的面子,明日补贴一下他,让我自己看起来知事理一些,他心肠也就软了。” “啧啧!”李福德道:“你倒是鬼精,跟韩非子中把人心揣摩过一遍一样。” 李郸道对李福成道:“你要钱吗?以后每月我资助你三百文,你考上功名后要一一把他还我,而且还有利息。” “行,我写文章,用纸多,练字用笔多,每月三百文资助的话,倒不像之前一样拮据了。”李福德道:“可你钱哪来的?” 李郸道嘿嘿一笑:“我爹卖不出去的药材,我总得帮他一把!” 李郸道卖药丸,给别人说有加强男性功能的药丸,一粒五十文,总是有人买的。 此等秘药,倒是有些销量,只是渠道秘密,李郸道一般是跟挑担卖货的货郎交易,他们是收这个的。 这往来挑担买卖的货郎被人传是拐卖儿童的拍花子,但其实只是买卖针线,纽扣,饴糖,可能会走私一些私盐,但都腌制成了硬邦邦的盐布,或者咸鱼。 有时候他们为了卖货,还会卖一些玩具,表演布偶傀儡戏。 除了这个外,还有一些其他收入,比如用店铺里的硝石,夏日时候制作消暑冰酸梅汤,在田头,干农活正忙的时候,来一碗解暑气,一文钱一大碗。 要赚钱法子多,但都是小钱,小本买卖。 “早些睡!明日不是还要去药肆吗?” “嗯!” 吹了灯,李福德把李郸道的脚塞进里衣里,捂暖来。 家里没有几床被子,垫着睡觉的也不是棉絮,是芦苇絮,混着稻草,硬硬的,难受,又不怎么保暖,潮湿时候还会发霉。 叔侄俩夏天还好,冬天就要搂着睡觉了,加上年岁相差不大,反而更亲近些。 丫丫和娘与父亲睡觉,爷爷一人睡一屋。 夜里渐渐只听见鸡叫,狗叫,天星笼罩,打更的更夫报上时间。 李郸道迷迷糊糊,也困着睡了。 就在这时李家的某个隐秘的来鼠洞中,一只只拳头大的老鼠出来,运着带壳的谷子,盐腌的腊肉,直到听见老爷子咳嗽,这些老鼠才慌张逃走。 “嗷嗷嗷!”鸡鸣之后,李戚氏就起来烧火造饭,到河边浣洗衣物,天光还没有全亮,突然感觉地上有什么东西硌脚,这才打灯一照,立马一惊:“当家的!出怪事了!” 李福成咂咂嘴:“能有啥事。” 李戚氏拿起一块咸肉,放在李福成鼻子前。 李福成一下子眼睛就睁大了“腊肉!” 掌灯一看,咸肉七八块,各种杂样的谷物堆在一起,看起来有那么一两斗,虽然不多,但经不住老李家正缺这些东西。 老爷子年纪大,起得早,过来道:“莫要惊慌,这是耗子报恩来的,是娃儿结下的福源,这些天见着耗子别打死了。” 李福成有些茫然,李戚氏却念起了咒:“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爹,这怎么回事啊?”李戚氏担心李郸道被妖怪迷了心。 “没事,就是娃儿救了只大耗子,小耗子们送粮食来了,咱们收好就是,咸肉留着做束修,米粮留着自己吃种,注意洗洗干净,耗子窝里的东西,莫要染上疫气了。” 迅速收拾好,屋里乱相,到院子里,发现院子里也还有些东西,但没有屋子里多。 等收拾好后,李福成才把李郸道叫起来:“你一天天鼓捣啥呢?怎么还有耗子上门送东西来呢?” 李郸道问:“送了啥东西啊?” “七条咸肉,还有些杂粮。” 李郸道一听:“有肉啊!那吃呗!” “我是说你那些东西哪学的,就开方抓药。” 李郸道张口就编:“听过南华老仙,黄石公,王子乔,唐公房吗?” “?” 李郸道说道:“都是古代仙人,我被托梦了,不过这话你别穿出去,要不然皇帝问我不死之术,那可是要杀头的。” 老爷子喀出一口痰,明显不信。 别的什么人物早聪宿慧,四岁识字,八岁作诗,十二三岁就能写出策论,名震天下,你这什么玩意,你爷爷还看不准吗? 还仙人托梦,怎么不说妖怪托生呢? 不过看自己儿子和儿媳的样子已经是信了三分,李老爷子道:“他还没成仙呢!一天拉几斤矢,看不出来啊?该干嘛干嘛。” 李福成才听出李郸道在唬弄自己,但也消了问事的好奇心。 李郸道心里却道:“这老鼠太小气了,怎么没有送点金银来?” 却不知道一个人的命格气运能承受多少财富都有定量的,多则失,少则补。 那老鼠国王稍微有些道行,看出老李家就李老爷子能压得住财富,但就目前来看,两个儿子都是败家的。 但李老爷子杀人都不眨眼,他们也怕,不敢惊扰。 另外老鼠国王觉得报恩也好,报仇也罢,不能好心办坏事,也不能坏心办好事,毕竟跟人呆久了,有一定智慧了,决定细水长流,每当老李家过不去了,稍微帮一下,还完恩情为止,最好是等到李老爷子死了,李家开始败散之后。 所以只先弄来了些米粮。 十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矢! 李郸道早上帮丫丫穿衣服,然后一起吃了饭,今儿个李戚氏要比较忙,因为辰时药肆开市,李郸道和李福成要一起去。 现在就不出城到庄子里喂牛喂羊了,李老爷子代着忙干活一下,正好走动走动。 “哥!你去买东西,给我带点好吃的回来。” “馋嘴的丫头!”李戚氏骂道:“你老惯着她,养得好吃懒做可嫁不出去。” 李郸道说道:“阿妹还小呢,总别苦一辈子。” 等临行前又道:“娘,我回来做麦芽糖,我在屋头已经泡了一斤小麦了,已经发好了芽,家里还有糯米不?” “败粮食的玩意,又不是过年,熬什么糖啊!现在粮食就是钱!” 李郸道吐了吐舌头,哄她道:“娘你自嫁到咱李家来,吃了那么多苦,怎么也得弄点甜味中和中和,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行了!跟你爹当年一副德行。”李戚氏面上虽然生气,但内里已经缓和了:“只给你三斤糯米了,制完糖的糯糟莫浪费了,好歹是粮食。” “知道了,哪能浪费呢!磨豆腐的豆渣都能当菜呢!” “没那寒颤。”李戚氏笑骂:“那是人吃的吗?” “豆渣可以治痔疮,便秘,肥胖,虽然寒颤了点,但也是一宝,用来喂畜牲,畜牲也长得壮实。”李郸道反驳道:“就是不大好吃。” “瞧把你能耐得!”李戚氏骂道:“读书有这一半认真劲就好了。” 李郸道笑嘻嘻,这些枯燥的子曰,子不曰的,学是学得进,可是要倒背如流,钻字眼研究,李郸道是没那功夫的,自己把李福德的书也是翻过的,可是看李福德平时作的文章,又感觉不是圣人本意。 对了,唐朝孔子还没成圣,先在隋朝被封为先师尼父,后来李世民封其为文宣王,相当列为周朝的帝王一般的待遇,和武成王平等。 李郸道到了药铺,李福成把老爷子的马牵出来了,上面搭着缝制的笼子,撘袋。 “爹!你怎么把爷爷的大宝贝牵来拉货了!爷爷没说你?” “又不是拉磨,也不是运粮食,装点药材,几十斤,你爷爷又不是不通情理。” 李郸道看李福德似乎没有为昨晚的事情生气,淡然自若,心中叹了口气,更加愧疚了。 把藏的钱罐子拿出来,摆在李福成面前:“爹,昨天的事情,我没有忤逆您的意思。” 李福成一愣:“这事都过去了,提他做什么?” 李郸道打开钱罐子:“这些是儿子积攒下来的钱,不算多,如今钱不值钱,不如花了去,变成家当,还能有用些。” 李福成严肃了:“这些钱你从帐上挪的?” 李郸道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一些是我给人抓药赚的,一些是我搓了些药丸子,卖给货郎。” “少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都是些拍花子,那卖货的货柜,都是装小孩的,拿着迷药当作糖的。” 李福成把钱掂了掂,道:“你的意思,你老子我能不明白?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矢!” “钱我也不要你的,你要是是真有本事,也该花钱。昨日只是觉得你年少,不懂得当家。” “如今你爷爷说,你是个有主意的,我也就随你去了,只不作奸犯科就好了。” “哪个老子会希望自己儿子没出息,不成材?反而是我,害怕你埋怨你爹没用,一没功名二没钱。” “说不得,你以后飞黄腾达了,我还得仰仗这个你这个儿子攀上点富贵边。” 李福成说得诚恳,又透露着心酸无奈,亲口承认自己无用,怕被儿子埋怨。 李郸道听着也是双眼一红:“爹!儿子哪敢嫌弃您?您再一万个不好,对儿子还有生养之恩,先前是我小心眼,伤了爹的心,如今剖心露迹,儿子只希望家里日子过得好些,娘能轻松些,爷爷不用老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贴补家用,只怕您看我年纪小,轻视我,不得已是如此。” 李福成也红润了眼睛:“你娘跟着我这么些年,也是受苦了的,我没让她享福,你这个做儿子的能尽孝也是应该的。” 两人正泪汪汪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感谢小李大夫!感谢小李大夫。” 李福成抹抹眼泪,李郸道也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袁大虎他爹,他娘,一起来感谢来了,提着半个篮子的鸡蛋,也有十一二个,上面还有一些乡下的蔬菜,都是收拾好的,整齐得很。 李福成看着李郸道,不知怎么回事。 李郸道连忙道:“袁伯伯,袁娘娘,使不得,使不得。” 袁伯伯道:“我们大虎,昨天回来一点事情都没有,听他说,是条毒蛇呢!亏得小李大夫,帮他吸血祛毒,今儿个打天亮,就从地里摘了好些菜来,想着虽然乡下人穷酸,但虎娃是我们的命根子,前来感谢小李大夫来了。” 李郸道还要拒绝,李福成就帮李郸道接下来了:“医者仁心嘛!昨天我还骂他,小小年纪,瞎看什么病,别耽误了别人性命。” “没有!没有!小李大夫医术高超!”袁伯伯一直说李郸道的好,左邻右舍的都看着。 李福成看效果已经达到,就道:“专门叫你们上门一趟感谢,过意不去,只是今日我们还有事情,要去药肆,不能招待。” 李福成从药柜里啦出剩下的红枣,由于年久,已经有些黑了,但还是好的,没坏,拿纸包住:“我们也没什么东西,这些红枣都是甜的,只是放久了不好看,想着孩子喜欢吃甜的,拿给虎娃,他被蛇咬了,又被放了血,需要补一补,免得伤了元气。” 袁伯伯还要拒绝,袁娘娘就接过了:“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李大夫,咱们种地的,也没有几个钱,但往后,有种些蔬菜,挑些新鲜的,好的,给您送来。” 又道:“既然李大夫还有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拉着袁伯伯走了。 李福成把蔬菜鸡蛋给李郸道:“跑着送回家去,别磕碎了鸡蛋,我先去药肆,在门口等你,你快去快回。” 李郸道在刚好的一来一回中感叹,还是李福成人情世故历练,自己枉二世为人,这种东西竟然下不来面子收下。 转载请注明出处: 十一 怎么不给咱说上一回娃娃亲?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李郸道把蔬菜和鸡蛋带回家里,老娘又盘问,哪里来的。 李郸道草草解释了,飞奔而去。 李戚氏骂道:“跑慢点!也不怕摔着!赶着去投胎呢!” 可惜李郸道没有理会。 李戚氏看着蔬菜,新鲜水灵,算着这两天买菜的钱是省了的,省下的钱可以给娃儿纳双鞋,这种年纪,最是抽条长个的,虽然还有他叔叔穿下的,但哪个娘愿意给自己娃穿旧的衣服鞋子? 当下想着就多了,竟然开始发愁给李郸道娶媳妇,置办什么彩礼。 还是丫丫在那爬来爬去,弄得一身灰,发出了动静,才把李戚氏拉回现实,继续今天的财米油盐。 李郸道小跑着,听到有人问:“小李大夫!你真的会给人看病吗?别跟你爹一样!连个风寒都瞧不好!哈哈” 李郸道就没功夫搭理这种人,成天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 不过他一说此话,其他人不少也都笑了起来。 古代人看重自家招牌名声,也就是李福成不在这,或者老爷子没听到,要不然就刚刚说话那人,家里人快病死了,上门跪着求医,只怕也不上他家去,往后年节,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跑到了药肆口,已经有专门管理市场的市吏开门立市了。 泾阳县靠近京城,京城的市令还算个六品官,此处一个县官不过七品大,管理集市的也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但保不齐油水大,是个肥差。 不过其原本的作用是监察物价,调解买卖。 不过此时民风纯朴,少见卖假货的,卖劣货的按照唐律,特别是吃坏了肚子的食物一类,都是重罪的,更别说药物了。 真卖假药,市吏都是要担责的,所以药肆的市吏只会放老资格的药商进市出售药材,像什么山上挖的散货,一般是药店直接收的。 看到了老爹和那匹老当益壮的马大爷,赶忙跑上前去。 老爹正在和看门的大爷聊天:“劳烦打听,今天都来了些什么人?” “南边来的江西商帮的,北边来的亳州商帮的,关外的也有,我是认不全,都是进京卖完了好东西,沿途再清下货,采买些稀罕玩意回去,倒买倒卖的,钱就来了,忒轻松。”大爷羡慕道。 李福成道:“哪说得容易,江西商道走陆路官道都两千里,走水路也怕水匪,加上层层关税,这些路走起来,水土不服,或中了瘴气,风吹雨淋的,轻些的跑肚拉稀,重些的一命呜呼,那还了得。” “哟!这是你家小子!带他来见见市?不读书?你家大爷不是认定要读书的出路吗?”看门大爷把目光放在了李郸道身上。 “我弟弟在读的,等他四门馆学成了,科举成了,再送这小子去上学。” “也是,不过这小子看着就机灵,要是有困难,跟我说,我跟你爸爸是什么交情,上战场过命的交情!莫耽误了。” “还不谢过焦大爷。”李福成对着李郸道脑子一拍,拍得李郸道嗡嗡的,稀里糊涂问好:“见过焦大爷!祝焦大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焦大爷喜得哈哈大笑:“这话说得讨喜!可惜我那儿媳妇的屁股不争气,一连生了三个姑娘,也没个小子,不过正好,若能和你家沾个姻亲,也是亲上加亲。” “你家大的也才八岁!”李福成有些错愕:“这么早就谈婚论嫁?” “不早了!小孩子长个跟竹子抽条似的,过几年出落水灵得很。” 李福成有些不愿意谈下去了,于是又寒暄了几句,说还要进货,就进了市。 李郸道啧啧道:“爹!送上门的儿媳妇!你怎么不给咱说上一回娃娃亲!” 李福成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个糖炒栗子:“焦家那几个女儿个个能吃得很!全结了焦大爷的种,黑壮黑壮的,你要是想要,待会出来,我叫你爷爷去给你说亲,当年战场的时候,他们还分的一个灶上搭伙呢!” 李郸道一听,能吃,黑壮,萝莉养成的想法破灭,当下道:“那还是算了。” 进了市,就是各种芦苇顶的简陋棚子,不时还能看见牛马的粪便,也有就地摆摊的。 李福成虽然医术在一般般里也算一般般,但辨认相熟的草药好坏是认得出来的。 “甘草怎么拿?”李福成走到一个担着担子,篓子里放着两个粗麻布袋,敞开着,一份是切圆片的,一份是切柳叶片的。 “都是今年刚收来的,本是宫里用的,都是上好的。” “多少价!别扯拿些有的没的。”李福成打断他。 “看老爷你拿多少了。”那汉子道:“这甘草原本是御用上供的,宫里没看上,才拿来卖的。” “你胡吹大气,说是太上老君用来炼丹的仙药也得拿出个价来,我再看买不买。” “圆切的十二文一斤,叶切的十六文一斤。”那汉子道:“若是买得多的话,还能给带些稍头。” “嗯!我再看看。”李福成就拉着李郸道走了。 那人也不挽留,四处逛着,这边看看广东来的砂仁,那边看看西北产的雄黄,东海的水晶。 李福成走来走去,也只进了些桂枝,枸杞,之类的。 像什么鹿茸,麝香,人参,更是只是带着李郸道问问价,然后李郸道就有了个底了。 “诶!田巫!他也来了!”李郸道刚刚看到,背后就被拍了一下,是捕蛇女茯苓。 “嘿!小账房!” 李郸道无奈接受了这个称号:“姐,你也来买药材?” “嗯,庙里供奉神明的生犀少了,听说有从江西来的商人,云梦泽那边的犀牛角上等,来看看有没有。” 李郸道想起来中国是有犀牛的,《山海经里有》:“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兕就是亚洲犀牛,可惜后面灭绝了。 祭祀鬼神用生犀角,则是其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袋,人能与鬼通。的传闻,南朝《异苑》所书。 又见那田巫在看西域流传过来的曼荼罗花种子,李郸道心中想道:“这巫师通神,不会是出现了幻觉。” “你们家那么小间铺子,要采买多少药物?”茯苓问道。 李郸道无奈:“只看钱有多少,不过估计就是一些便宜草药,治疗风寒感冒,肠胃疼痛的一些药了。” 就见一个人拿着一打金黄带白的纸一样的干物叫卖。 李福成花了几文钱买下。 “那是什么?”茯苓问道。 “鸡内金,就是鸡胗上的那一层黄皮,晒干了磨成粉末吃,治疗上吐下泻,腹痛难忍有奇效。”李郸道答道:“不过只是偏方。” 田巫走了过来:“鸡克蜈蚣,毒蛇,此物还能治疗蜈蚣毒,蛇毒。一些杀蛊杀邪的药,也要用这个配。” “见过田巫。”李郸道乖巧行礼。 田巫点头。 李郸道想起了,李福成那半本医书,上面全是一些治疗小儿夜惊,蛊虫,厌胜的方子,奇奇怪怪。 心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个田巫要是有真本事,自己要不要拜师学艺呢?做巫师神啊鬼呀的来钱可比药铺快。” 但想想,自己都不信,不敬畏,怎么会灵验呢?怎么能骗到别人呢?还是吃不了这碗饭。 十二 修仙难道会克死父母?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福成在那边,还在问半夏的价格,见到李郸道没跟着身边,还在急着找呢!就见李郸道在这里聊东聊西。 “听说你治好了蛇毒?”田巫问道。 李郸道嘿嘿道:“是袁大虎被咬了,蛇被茯苓姑娘抓走了。” 田巫道:“不是这个,是只老鼠。” 李郸道瞬间感觉田巫神秘莫测。 田巫道:“他偷了河里面那位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因此派蛇来咬他,被你救了。” 李郸道疑神疑鬼:“田巫,您是怎么知道的?” “河里的东西本要过界,被我拦下了,他们给了我这个面子。”田巫道:“不过你也算是有一些浅浅的缘法了。” 李郸道正要问什么缘法,就见李福成一把揪住了李郸道的耳朵,一边讪笑:“对不住啊!田巫!这孩子打小就顽得很!爱说些神呀鬼呀的!其实啥都不懂!” 田巫稍微点了点下巴,看来缘法还没到,带着茯苓走了。 李郸道有些感觉自己的仙缘白白飘过了,就是自己老爹一手打断的,看来自己尘缘未了啊!难道这就是白老鼠说的没有仙缘? “你也是不怕死!”李福成骂道:“你知道田巫带过几个徒弟吗?” 李郸道问道:“他庙里有几个?” “他庙里就两徒弟,但他收的徒弟起码有二十个,你以为其他人哪去了。” “不会是死了!”李郸道问道。 “嗯。”李福成道:“他收徒弟,那两个你晓得什么?都是命硬得很,长相又丑。 “你这么俊俏,要是去给他当徒弟,命肯定不硬,被脏东西缠上,就会和他之前的那些徒弟一样,一命呜呼,见祖宗去了。” “万一你命硬,挺过来了,把你老子,你娘,全部克死,还不如你命不硬,死了算球。” “啊?”李郸道一脸疑问:“修仙难道会克死父母?” 想到前世熬夜看的小说,好像主角基本都是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不由得就信了几分。 又想起前世看的什么学法之人,五弊三缺,什么天煞孤星之类的,当下就又多信了几分。 “天天不着四六的!叫你读书,你说你学医术,学医学不明白,你要去当神汉。”李福成说到气处,又给了李郸道一下。 李郸道摸着已经鼓起来的天灵盖,求饶:“爹!再打就傻了。” 李福成才道:“跟着我身后,不准乱跑。” 随后李郸道跟着李福成后面,牵着马大爷。 “马大爷啊!你要是跟牛郎的黄牛一样会说话,教我去偷仙女的衣服,讨到个仙女老婆就好了。”李郸道摸着马大爷的光亮的皮毛,心中不由想到。 “爹!再买些熟地,薯预,泽泻,白术怎么的药材,每样都买些,量少些没关系的。” 李福成看了李郸道一眼:“你是坐堂大夫,还是我是?” 话是这样说,但老爹还是买了。 可怜那一两多的银子,换成铜钱也不过不到两千钱,现在米价一斗都要八百文,能买什么好药材? 虽然说草药当不成饭吃,穷人更是看不起富贵病,有些草药卖得便宜是便宜了些,但是要买全来,填满李记药铺的药柜可不容易。 特别是人参,李福成就只问了人参须,都不敢问整支人参,那怕须都是都是按两卖的,一两参须一百八十文。参须能有什么药效?但好歹也是参不是? 还有一些矿物药,硝石,雄黄,雌黄,朱砂,硼砂,之类的,像是珍珠作药,那是根本买不起。 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药,粪便药,比如龙鲤,也就是穿山甲,还有比如夜明砂什么的。 李福成这一两多银子,硬生生的还买到了这么多,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今年的药材,只要不是疗伤药,金创止血用的,都还算便宜。”李福成道:“我听这些药商们说,就还剩下几处地方没有平叛,其他都基本安宁了,估摸着太平日子就要来了。” 李郸道道:“太平日子来了,爹你也娶不了小妾,再好的光景,没有钱也是白搭。” 李福成道:“看来刚刚还是打得轻了,棍棒底下出孝子是真的,也就是你爷爷拦着,你娘护着,叫你这样顶撞你爹! 你爹我想弄个小的,你娘能有意见?是你爹我不愿意!疼惜你娘,少在这里给我上眼药。” 到了铺子里,李福成道:“这两日,你勤快些,这些药材啊!咱们还得再炮制炮制,那些柜上没用完的老药,也挑挑晒晒,能用的,制成散剂,饮片,到乡下去看看能不能卖出去,不能用的也看看能不能做成药香。” “您放心!”李郸道回应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 心中道:“炮制药材,估计你还没我懂得多呢!” 李福成拿出炮制药材的各种工具,单柄闸刀,双柄闸刀,菜刀,捣药锤和石舀,小石磨,还有炒锅和刨刀什么之类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几把抓药的小称。 柜台里的老药被翻出来,除了一根二十年的老参被区别对待,矿物药晒晒祛除水分,被虫蛀了的抖抖灰,还能要,长霉点了的就是真的不能用的了。 “我说爹!你的储药技术有待加强了,这炮制的品相也是不好看的,你看这金毛狗,毛都掉光了,中心都空了,怎么治妇科病啊!” “还有这个,桑葚里面混着老鼠屎,这也就是你抓药,别人拿去熬就是了,被人抓到了,跳泾河里都洗不清。” “你懂个屁!说不定就是这老鼠屎起了疗效!”李福成觉得李郸道的嘴巴太碎了。 翻出来摊晾的摊晾,清灰的清灰。 看看太阳,时辰已经不早了,李郸道最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已经肚子咕咕叫了,李福成觉得李郸道碍眼,打发道:“你先回去吃饭,再给你叔送饭,我待会再回去吃,不用给我带。” 李郸道得了令,直接回去了。 晌午各家做各家饭,少有吃得早的,且古人日再食,少有三餐,中午吃的一般是点心什么的,但唐朝有一天吃两顿,也有吃三顿的,靠近京城这边人富贵些,有吃三餐的习惯,自然是跟随大流的。 只有蹲在门口拿着个碗,不知道在干嘛的,见到了李郸道问一句:“吃了没?” 李郸道只能回:回去吃。要是回没吃呢!人家也不会给你多添一碗饭。 回去就看见李宝京老爷子刚刚回来,今天城外的牛羊鸡都是他老人家赶早去喂的。 “就回来了?采买不多比几家?”老爷子问道。 李郸道无奈:“就那点银子,自然是就那么点选择,再挑挑拣拣,人家还不把人轰出去?” “要我说,他就该换个营生,连我这咳嗽都治不好,能干成啥事!” 李郸道:“刚刚好今天采买了新药,等炮制炮制,我给爷爷你抓几副药,通通瘀血,排排肺水,清清风热,把痰给咳出来,能舒服好几天。” “就只能舒服好几天?”李宝京问道:“除不了根?” “这能有什么办法?慢性病,久积难治,哪个郎中敢打包票治好?华佗再世估计也是给你舒服些,停了药,估计也得复发。” “那还不如不吃!浪费钱。” 李郸道无奈:“这个也不是说治不好,只能说有一定几率的。” 李宝京老爷子叹了口气:“我看是治不好了。” 李戚氏探头出来:“吃饭了,你爹不回来吃?” “他说待会回来。” “行!别管他了。”李戚氏道:“我待会放灶上给他热着。” 十三 我喝完酒,我还要打你爹! 转载请注明出处: “娘诶!今天总算吃着油腥了!”李郸道夹了一块肥腊肉给丫丫:“丫丫吃!” 丫丫一咬,油花都溅到了脸上。 不好吃!丫丫不喜欢吃肥肉!直接吐出来。 看得李老爷子心疼:“山猪吃了细糠!”把吐桌上的肥肉夹自己碗里了。 李郸道道:“爷爷!您老人家咳嗽着呢!忌口!” “忌他娘的口!你老子我,还不是想吃就吃?也就是没酒,不然我喝完酒,我还要打你爹!” 丫丫听到打自己爹,立马说:“好耶!好耶!” 李戚氏拍了桌子,丫丫才变回原样。 李郸道心中却是在想事情,难道还要自己胡乱练功?自己穿越过来就是不明不白的练了静功,从床上一头栽倒在地。 练动功?也就会跟广播体操似的养生拳。八段锦,五禽戏,太极拳,还有易筋经什么的,公园大爷天天练,也没什么名堂啊!还是学爷爷传的刀法? 要不要偷偷去找田巫?可是爷爷说破门出家打断自己的腿,老爹说做田巫的学徒死得快?难道要赌命,或者还是得和那群成精的老鼠打交道? 对哦!老爹那半本医书上,好像是有一些神神叨叨的祝由术,偏得不能再偏的偏方,可以靠这个炼出些成品药,以物易物交换嘛! 李郸道飞快吃完饭。 李戚氏心疼:“饿到了?要不把你爹那份吃了?” 老爷子道:“吃那么快干嘛?饿死鬼投胎?小心噎着!” “饱了!饱了!”李郸道道:“叔还没吃呢!我去给他送饭,待会还要去药铺帮忙!” “待会你回来,你爹要是还没回来,你就帮他把饭带上!”李戚氏吩咐道。 李郸道答应着拿了食盒,快速往四门馆去了。 李福德看到今天吃的菜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好,今天?又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也没逢上年节呀!” 却是有袁娘娘送来的蔬菜,有鸡蛋,有两块肥厚的腊肉。 李郸道回答:“昨晚耗子送的。还有袁娘娘今早送的蔬菜,你去四门馆去得早。” 李福德慢条斯理的吃着:“唉!瘦肠久饥难食膏腴!”却是担心太久没吃肥肉,突然吃肥肉会不会拉肚子。 李福德问道:“你说一个月资助我三百文,我想了想,此事你跟爹,大兄,嫂嫂说过没?” 李郸道摇头:“没呀!” 李福德道:“你还是跟他们说,要不然我怕影响大兄和嫂子,毕竟是三百文,他们不同意,我拿着也不安心。” 李郸道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拿不拿得出来这三百文?毕竟钱难挣,矢难吃。” “要是没有挣到,那我的担心还少了。再者说嫂嫂是希望你也读书的,四门馆的学费不便宜,你有钱不存在,给我,嫂嫂只怕心里会有疙瘩。” “放心!咱家以后肯定是不会穷到这种地步的!你明年春天放心考试去!” “读书人都是天上的文曲星老爷下凡,哪需要考虑这种腌臜之物的事情!你要是当了个芝麻大点的官!那不比咱家现在处境强?” 李郸道揶揄道:“快些吃完了,我待会还回铺子里帮忙,处理好药材后,还要准备跟着爹去乡下行医卖药,挣点外快。” “那你说那三百文什么时候能有?最近打算和同窗几个合资买本文章解析。” 李郸道问道:“急着用的话,还是去问爷爷要。” 李福德摇摇头:“确实是不好意思,爹给钱了我,对哥哥不就不公平?就算哥哥不想什么,嫂嫂不想什么,我心里也过不去。” 李郸道呵呵:“你也就是装清高,这有什么呢?你要是字写得好,出去卖也有几个钱呢!还要家里钱干嘛?你这样处处考虑,假装要强,该用不用,性格最是容易拿捏,以后当了官也要被人摆弄。” 李福德道:“也不是我假清高,只是家里面说实话也不富裕,你能赚些外快,我拿着自然不一样心安理得。” “要是从家里拿钱,就是从平常用度中省出来,你们日子过得不好,我心里能过意得去?” 拿你你赚的外快,不说改善家里生活,至少家里没有因为我而负担变差。” “要是叫我出去卖字,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就要耽误读书,叫爹失望,叫老师失望,一日不学经义,不温习,明年考试,我心里也是没底的。” 再者卖字就是做生意,我心思放不在读书上,想着怎么卖得更好,为一点钱难倒,难免读书的时候更加胡思乱想,不能专心。” 李郸道一听,确实,道:“如此听来,叔叔你确实读书读到开智了!一点也不迂腐。” 李福德一个脑瓜崩给李郸道:“我还要你教?盘问起我来,装什么夫子?” 李郸道嘻嘻道:“放心!不出三天,保准给你赚到三百文!” “好!就等着你的银子!” 等李福德吃完了饭,舔舔嘴角:“天天有这样的饭菜就好了。” 李郸道嘻嘻道:“娘说过年把公羊杀了,你正在长身体,发育成人,那羊蛋肯定是你的。” “呸!年纪轻轻不学好!” 李郸道拿了食盒就走。 回到家,就看到了老爹在吃饭,说着讨好李戚氏的话:“新买了药材,我制些养颜的胭脂给你,这两天就别分头睡呗。” “你做的粗粉有什么用?要讨好我,你拿钱就行了,老娘我一天到晚,伺候你们吃喝拉撒,天不亮起去浣衣,一直不停到天黑,哪里有时间擦粉!” “娘这气势,不像是爷爷捡回来给爹的童养媳啊!” 李郸道心中想道:“我说爹怎么支开我,原来是怕被我看到他讨好我娘,丢脸的模样。” 当下咳嗽一声:“娘!我回来了!” 李福成瞬间挺起背来。 李郸道放下食盒立马道:“丫丫呢?” “她吃饱了,困了,在睡呢!” 李郸道哦一声后,道:“我去铺子里去。” “你不要乱来,待会毁了药材。”李福成道。 李郸道道:“你放心!”心里却道:“爷不动这些?怎么赚外快?难道去当孪童?卖屁股?” 十四 仙人还教这个? 到了药铺,李郸道立马开始思考弄什么药。 打开老爹那半本巫医书,看到了止妇人血崩不止散剂,可惜里面用了大量生附子。李郸道熟附子都不怎么敢用,怎么敢用生附子? 跳过。 “母猪产乳秘药!”咦?这个有点意思,但自己又不是畜医。 “小儿水痘治疗,银翘散剂方,切忌不可抓破,外敷滑石粉加清油……”这个靠谱,但是也不能大量贩卖,赚外快。 “嗯?男子肛瘘?用曼荼罗花外敷有奇效?”李郸道啧啧道:“古人玩得花。” “鬼乌青取黄酒,鱼胆,混朱砂,雄黄,涂抹患处,揉搓至发热,以清水洗之,有奇效。” 鬼乌青是指小儿无缘无故肩膀上,脚踝处,出现乌青,说是被鬼抓过,往往没过多久就会无端高热不退,昏迷不醒,不好的就死过去,好的也会痴傻丢魂,属于疑难杂症之流。 这个不能制成丹丸,而且也不一定碰得到这种病症。 李郸道再翻,什么中蛊,肚大如母猪,胀矢肚中解蛊法,需要在患者身上划开口子,以生肉鲜血引诱,还要会针灸,画符。 没有李郸道想要的什么男子二次发育秘药,女子青楼调养如处子秘药,包生男孩秘法什么的。 “还是得炼六味地黄丸!”李郸道心中道:“只是我虽然知道配方,但是前世买的都是人家制作好的,我要是制作丹丸,却不能做成那么小粒,估计得有龙眼那么大。” “治疗秃顶,补充肾精的七宝美髯丹,好上品的足年的何首乌,咱家药铺可没有这么好的药材。” “人参养荣丸,也是难,要是用了老爹那根二十年人参,只怕自己见不过明天的太阳!” “对呀!茯苓家里不是每天要处理好多蛇吗?可以制作蛇鞭粉,这可以烈性补剂,可以叫老男人回春。”李郸道立马为自己的天才想法鼓掌! 蛇乃至阴至寒,但蛇鞭却是温阳固本的。 只是蛇鞭粉是后世用药,宝健上品,历代医书没有提及。 “这个可以有!” 李郸心中又想道:“只是单独成粉,只怕难以售卖,要是掺假进六味地黄丸里,只怕引起内热邪火,反而欲火中烧,到时候,一时爽快,却叫肾精更加亏损!” “不如加点大黄染色,和煮熟的山药混合,揉搓成丸,晾干,以石灰防潮,封存起来,当秘药来卖。” 李郸道越想越兴奋,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向自己涌来:“我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你在手舞足蹈的作些什么?得了癫病?还是得了癔症?难道是被疯狗咬了?”李福成一来铺里,就看见李郸道脸上挂着痴傻的笑容,不由得担心。 “啊?”李郸道才发现在身旁的李福成。 就在这时候,街上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响的却是哀乐,从街拐角处出来一只丧葬队伍,从这边路过。 李福成听见声音起就赶紧把门关到,在抓了一小把米在门外。 应该是避邪祟,讨吉利的一些习俗。老爹虽然读书读过一点,但是还是很迷信的。 可能学中医的,都多多少少有些迷信。 等声音过了,李福成才开门,左右的店铺掌柜伙计也出来:“这是谁家出事了?还吹吹打打的?” 确实,普通人家死了人,现在穷的也就芦苇席子一卷,埋起来。稍微有点钱的,搭个路棚,供人祭拜,有一副薄棺,等下葬抬着去就是了。 吹吹打打,还绕城三遍,叫死者再走走生前走过的路,不再眷恋阳世是富贵人家的做法。 “我听说是县尉的女儿,才十六岁,爆毙的。” “什么爆毙!我听说是不知道和谁结了种,难产死的!你看刚刚棺材走的时候,不时还在滴血呢!” 李福成没有参与讨论死者怎么死的八卦。 李郸道则更觉得这种讨论没有意义,难道要开棺验尸?这是仵作干的事情。 李福成却道:“可惜了!才十六岁,还是县尉家的女儿,要是福德明年考试过了,说不定还能说一门亲。” 一县之中能当官的有几个?泾阳县算是京城周围的县,叫畿县,一县之中,有县令一人正六品,县丞一人正八品,主簿一人正九品上,县尉二人正九品。 像是其他的什么典吏,那叫吏,捕快什么的更是贱业。都算不上官。 李家要是和县尉家攀上亲了,那是高攀了。 李郸道说道:“爹你可惜什么?我看叔叔确实是读到书了的,已经修到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的境界了,考试肯定过,就是李福德这个名字太土了些,也是爷爷他没读到书,没文化,你们俩的名字都不太好听!” “咚!” 李郸道疼得抱头,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福成这几天憋火全步撒出来了:“你小子我看就是欠抽!没大没小的,嘴巴没毛!就是他娘的贱皮子!” 李郸道躲了打,随后又开始炮制药材。 李福成见李郸道的炮制手法跟自己的不一样。 “你这梦中仙人还教这个?” 李郸道这炮制药材的手法源于樟树帮,毕竟自己是原本是江西人。 樟树帮的药材炮制手法一般是工具的区别,还有一些流程上的不一样,从炮制成品的外形上基本就可以看出。 有些药材比如要用米糠炒制,南方是米糠,北方就是小麦麸皮了。 “自然了!我虽然生疏了些,但基本流程,还是知道的。”李郸道中医专业,除了背歌诀之外,炮制药材也是必学的。 李福成也是好学的,当下也问了,李郸道也一一解释,基本是大概的回忆并复述当年老教授讲的话。 别人都是家传的手艺,到了老李家却是老子学儿子。 “像这半夏,就有生半夏,用的时候捣碎就是了,姜半夏,要和生姜,白矾同煮……炮制方法不同,药效自然就不一样。”李郸道道。 李福成这时候倒是点头,已经变身成了学徒一般。 好在李福成没有进多少药材,要精工炮制的药材也没有多少,只有一些矿物,要火炼水洗,在炉子里,要慢慢炮制。 然后李郸道就架起了锅,还有几个煮药的小炉子。 “你这是要干嘛?”李福成诧异。 “炼丹!”李郸道道:“爹你去寻几个竹匾,到时候好滚丹。” “炼丹?不是烧朱砂炼金吗?”李福成道:“多少皇帝信了邪,吃了丹药,提前死了。” 李郸道道:“那炼丹跟我这不一样,我们这个就是把药熬出浓汤,混山药泥,或者糯米粉,放麦芽糖融合,放在草木灰,或者石灰干燥处,用坛子封起来,要用的时候拿出来,咱们这是没蜜蜡,不然还要用蜜蜡封存。”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十五 大兄!侄儿身上烫的厉害! 父子两一直忙到天黑,还是李戚氏过来送的晚饭,连着李福德也过来帮忙。 把泡好的麦芽熬制好了麦芽糖作了粘合剂。 连夜制六味地黄丸,治疗风寒感冒的小柴胡丸,板蓝根丸,还有给爷爷制作的川贝枇杷止咳丸。 一直制作到后半夜,放在高处晾干,制作成丹丸,最大的好处就是其容易保存,晾干后存放妥当,一年两年都是可以吃的。 由于宵禁,不能回去,只得围坐在火炉边,打瞌睡。 李郸道梦中正在想着飞天遁地呢。突然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迷迷糊糊之间应了:“哪个遭瘟的,半夜不睡觉,叫你小爷我?” “小李大夫!小李大夫!今天请你去诊治我家小姐。” “哪有半夜来叫人的?再说我们这没什么名气,你不去找那些夜里不关门的医馆,来我这个偏远小铺子干嘛?” “医者仁心!还请小李大夫跟我们走一趟。” 迷迷蒙蒙的李郸道也没看清来人是谁,只觉得身上轻飘飘的。 “不要带药吗?”李郸道问道? “我们府上已经备了药的,小李大夫请。” 只见四个矮壮的汉子,在门口备着,一顶青黑色的素轿子,李郸道进了轿子,往外看,才发现叫自己名的是个穿着差役服装的汉子,打着一个白色灯笼,灯笼里火光不是很大,叫人看不清自己的脸。 合上了轿帘,感觉这轿子轻飘飘的,一点颠簸也没有,心道:“这轿子可以比得上红旗小轿车了,咱家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一顶,天天驮着我出门?” “梆!梆!梆!”听到了更夫远处的打更声问道:“现在已经三更了吗?” 可惜没有人回答。 轿子出了城门,李郸道心中却想,夜里城门关了,鸡鸣才开,怎么能出城呢?但从轿子往外看去,城门却是灯火辉煌,有穿着铠甲的兵将守着。 那些兵丁看了一眼李郸道,道:“既然请了生客去,就要赶在鸡叫三声前送回来,莫要耽误了时辰。” 前面提着灯笼的道:“是!是!我家小姐病了,要请大夫瞧瞧。” 出了城门,李郸道从轿子窗口看着前方一阵灯火,正是自己家农田方向,但疑惑:“怎么还有这样的大户人家?夜里灯火通明的,蜡烛不要钱,还是灯油不要钱?” 轿子停在了一家三阶青石作台的高门大户,门口左右是一对抱石鼓,几个门僮早就在迎接了。 “老爷问了,大夫请来了没有?” “请来了!请来了,就观泾阳城,就他家一股上乘的药气,又听闻了鼠君的蛇毒是他家解的,特意请来了。” 李郸道落了轿子,就被七八个人拥促着。 只见这么大的院子,人丁却稀少,仿佛门口的人就是全部了。 “太老爷说姑娘昨儿刚刚到家,就落了一身病,最起码,要将娃儿生下来,不然娃儿在肚子变凶戾,只怕姑娘要遭。” “小李大夫来了!太老爷!我们把大夫请来了。” 李郸道正问呢:“病人在哪呢?” 就见一穿着华贵的老人拄着拐杖,旁边是个老妇人,还有一大家子人,都穿着十分喜庆正式。 “小李大夫这么年轻,能行吗?” “城里的夜游官说了,祭祀泾河的大巫都夸赞了小李大夫的医术,且鼠君中的蛇毒,几乎一命呜呼了,一剂汤药就救活了。” “且叫小李大夫试试。”老妇人道。 李郸道问道:“病情要紧,怎么还不叫我见病人?” “快请小李大夫去给小姐诊治!” 一大群人又一起拥着李郸道入了一个房间,就看见床上一个红衣少女,面容痛苦,腹部隆起,两腿之间渗出血液来了。 “唉呀呀!怎么现在才请大夫!”李郸道当下看出就是妊高症,导致了难产血崩不止。 当下道:“先止血!止血!” “止血不用管!大夫!先把孩子生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保孩子!”李郸道怒斥道:“孩子妈的命不是命吗?” 但就在这时,红衣少女艰难睁开眼睛,道:“大夫!先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李郸道见此道:“你年纪太小!产道过窄,要先救出小孩,只能破腹取子了,现在的条件,你破腹取子了,只怕是要一命呜呼!” “没事!我本就是该死的!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尽量!” “剪刀!”李郸道叫道。 立马有丫鬟拿来剪刀。 “棉布!” “产钳!” 几乎是李郸道说什么,那丫鬟就立马能递上来什么。 李郸道顾不得怀疑这里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止血钳!” 旁边的老太爷,老太奶奶看见李郸道要许多这样奇奇怪怪的工具,好在这些东西,李郸道的意思表达清楚,就能知道是什么形状,可以变出来,只是福荫消耗得飞快,但也顾不得了。 “这小李大夫的接生手法怎么和之前请的产婆都不一样?” “能一样吗?面不改色,把肚子剪开,可怜我的姑娘唉!到了这里还要受苦。” 李郸道手摸子宫里,感觉羊水早已经漏干了,心中已经觉得不好。 往里一掏,一个紫哇哇的头出来了,再看了胳膊,身子,一下子连着脐带全部出来了。 “滋!”一泡尿撒到了李郸道身上。 李郸道当下一喜:“还是活的!” 当下拍了拍!果然孩子哭嚎起来。 李郸道见此道:“剪刀!” 把脐带剪短,给婴儿扎了个结:“是个男孩!” 李郸道接连着就把胎盘掏出来,那红衣少女竟然还没气绝,只是十分虚弱,流了这么多血,还跟正常产妇一样。 李郸道开始觉得有点诡异了,但是还是继续,拿着针线,把子宫,腹壁,皮肤缝起来了。 那边的老爷爷,老太太当下拉着李郸道的手道:“感谢!感谢!多亏了小李大夫,不然就一尸两命了,现在还救了一个!” “救了一个?”李郸道正疑惑呢? 就听见鸡鸣一声,然后就觉得十分困顿:“快天亮了!快送小李大夫回去!” “记得给诊金!” 李郸道听着:“原来已经快天明了,自己接生了快一个时辰了吗?” 却是困得不行,毕竟自己炮制药物就已经到了半夜,还被人请来看病,接生。 轿子接着李郸道又回去了。 迷迷蒙蒙间听到:“这孩子今儿怎么还不起?” “多半是累着了,我抱着他回去补补觉。” 说罢李福成就抱着李郸道回去了:“别说!这小子不愧平时吃得多!忒沉!你也来搭把手!” 李福德一起来搭把手,一摸,却吓了一跳:“大兄!侄儿身上烫的厉害!”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十六 你死了,那五百文可以送给我吗? “这孩子!昨晚身上冰得吓人,这会儿怎么发热了,不会是冷到了!唉一下子就忙到了宵禁,回去睡觉都不成!” 隐隐约约又听到了李宝京老爷子在唤自己的名字:“这孩子!怎么高热不止?是不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我把他魂先叫回来。” “狗蛋~” “狗蛋~” “怎么叫了这么多声都不醒!” “我给他开副药!”李福成提议道。 “你的药!有个狗屁用!这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去请田巫。” 听到这里时,李郸道又失去了意识。 …… 当李郸道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好像被人打了一样,眼前的人物正是田巫。 “他已经醒过来了,没有丢魂,但昨夜梦里也是游神了的,沾染了些阴气,他年纪尚小,发热也是正常,喝了我的符水,待会晒晒太阳就好了。” “多谢田巫了。” 田巫点点头:“没事!我就走了。” 李宝京要拿钱给田巫,田巫却拒绝了:“我与他有些缘法,这些都是应该的。” 李宝京却忧心忡忡。 李戚氏见田巫走了,直接破口大骂李福成:“你那破药铺!一天天见的人不是带病的,就是快死的,本就阴气重!还叫娃儿在那过夜!” 李郸道虽然感觉不舒服,但还是道:“没事的娘!昨夜我是被人请着去看病去了,人家连夜又把我送回来了。” 李郸道一说这话,就见在人都安静下来了。 “怎么了?”李郸道一脸疑惑。 “你看病的是个什么人?” “一个难产的姑娘,看着挺年轻的,昨晚丈夫也不在,就一群长辈在旁边守着。” 李福成道:“我今一早抱你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了一桩奇事。” “昨天下葬的县尉的女儿,今天一农妇去浣衣时经过,听到了婴儿哭声,县尉大人连忙去开棺,只见着一个男婴坐在棺材里,问题是他女儿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一说是尸生子,已经被县尉抱回家了。” 李郸道大叫一声:“我说怎么不对劲!昨夜那人来请我,我还问怎么单单请我,宵禁了怎么还能出城?原来是给鬼接生去了。” “呸!呸!呸!”李郸道说出这个鬼字,李戚氏就往地上吐口水,跺脚,一边道:“小孩子口无遮拦!莫怪莫怪!” 李宝京老爷子问道:“你可还清楚记得?你到底是去了哪?” “记得啊!从西门外出,咱们家农庄边上,有一片林子,穿过林子,有一片灯火通明的庄子,其间最大的一个庄子,有好些个人物接待,都是些老太太,老爷爷。” “穿过那片林子不是陈氏祖宗祭祀的族田吗?”李福成道:“那陈县尉的女儿属于早夭,又是未婚生子,怎么会进祖坟?” 李宝京沉默一会儿道:“除非她肚子里的小孩不普通。” “算了!这种事情!不要乱说!”李宝京道:“你们也都当没听过!狗蛋,你自己平时也注意注意,咱们家门口贴了桃符,请了宅神,这些鬼怪是进不来的,以后千万别宵禁过后还不在家的。” 丫丫摸着李郸道的手,问道:“哥!你什么时候死?你死了,那五百文可以送给我吗?” 李郸道无语:“丫丫!我争取早点死,那五百文昨天给爹去买药了!已经没了。” 丫丫有些失落。 李家众人哭笑不得。 李郸道要起来。 “你刚刚被邪气入了体,身子还虚,还是躺一会儿!”李戚氏担心道:“别留下了毛病。” “我哪有什么毛病?家里还这么多事情要做!耽搁了怎么办?”李郸道找了个借口:“田巫都说了,晒晒太阳就好了,且昨天晚上,也没有发生什么,说不定就是我做的梦,巧合罢了。” 李宝京点头:“儿媳妇!你且由着他,我看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李戚氏看看自己的丈夫,李福成只是一个劲的沉默。 李郸道起来,除了觉得身上有些沉重,仿佛湿气过多一般,倒也没什么异样,洗漱了过后,就出了门,晒到了太阳,看到太阳,才发现,现在最少已经是晌午了,连忙问道:“牛喂了吗?”却是担心农活。 李戚氏道:“你爹去喂过了。” 李郸道又道:“爹!昨晚做的药丸,还要拿出来阴干,还要装好。” 李戚氏道:“你还没洗漱,吃饭呢!” 李郸道这才感觉到肚子咕咕叫。 洗漱后吃东西,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好像特别能吃了,平常两碗就饱了,今天两碗只觉得个半饱。 但是也不好意思再吃了,如今粮贵。 正要去药铺,李戚氏却觉得那地方不干净,不然怎么睡一晚就碰到鬼了。 “你就先别去!叫你爹去药铺!” 李郸道解释道:“娘!这正晌午天呢!太阳底下,有鬼也烧成灰了,没事的,再说,我给爷爷制了止咳的药丸,总得拿回来,还有没有用完的麦芽糖,拿回来给娘你尝尝,还有丫丫,一年也吃不到一次甜食啊!” 丫丫一听说有糖,立马举手:“我也要去!” 李福成也道:“那鬼是进城来请人的,那药铺自我们盘过来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偶然罢了。” 李戚氏只得将信将疑。 李福成带着李郸道去了药铺,李郸道还抱着个丫丫,丫丫被抱着,在那里玩李郸道的头发,李郸道没有及冠,头上就是用布条绑了一个发髻,但边上许多飘逸的头发散乱出来。 丫丫一玩,弄得怪痒,还掉出许多头皮屑。 “丫丫别玩了!我这半月没洗头,头油都能炒菜了。” “不行!得把香皂给他做出来!洗洗头发也好!”李郸道心中不由得想到。 穿越发家致富经第一就是做香皂,第二是烧玻璃,第三是制蔗糖,第四是提炼白盐,第五是制作内衣。 唉!提炼白盐还好说,初高中化学,但走私盐,和私自贩卖盐,是要杀头的,自己没有当官,这个肯定不能用来发财。 制蔗糖则要有甘蔗,或者甜菜,前者目前还在南方,水边的芦苇一样,还不怎么甜,后者还是明朝才从阿拉伯引进的。 烧玻璃,要极高温度,柴窑基本不可能做出高纯度的玻璃,哪怕有色琉璃也不成。 制作内衣?说实话,没有到李世民治理盛唐,老百姓哪个有功夫管弟弟妹妹舒服不舒服?专做上层生意?那东西又没有什么很高的艺术成份,如果有两三层楼那么高的艺术成份,还不用怕会被模仿,都是一看就知道的。 像是香皂,还要用猪胰脏,或者动物油脂,古代油的昂贵程度不言而喻,做出来只能自家用,要卖,首先就要解决原材料供应问题和资金链,老李家明显是不合条件的。 看来还是得卖保健品!从古自今,皇帝追求的长生不老,后世老人追求的治疗癌症,总是有人愿意相信有疗效的,这个来钱快!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十七 要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东想西想后,就来到了药铺,今儿有李福成在,没有人拿李郸道的医术开玩笑。 两人看了放在高处晾晒的药丸,并没有老鼠来光顾,个个油润得很。 丹丸本是用蜂蜜作粘合剂,但古代没有人工养殖,野生蜂蜜一般都是达官贵人的专享。 麦芽糖硬是硬了些,弄稀一些,单作粘合剂倒也可以,只是晾干后硬帮帮。而且麦芽糖不比蜂蜜抑制细菌,防止发霉的功效大。 此时闻一闻,也没有什么异味。 “这丹丸本是该用蜜蜡封存,咱们没有,就用油纸包住,放在罐子里,或者坛子里,用石灰卧住,再一层板子,一层石灰,一层丸子,如此防潮,防霉。” 李福成道:“那咱们药柜不可能每层都放石灰!有些就碰不得石灰,比如蓝矾之流。” “药柜本身就要放在阴晾通风,干燥的地方,咱们后面这个勉强可以,再一个药材干透再储存,平时的话就是勤快些,雨天过后,必须拿出来晾晾。”李郸道说着。 此时还有一些炮制药材的收尾工艺要做。 李福成也愿意学这些,一边叹道:“你若是真的梦到了仙人,怎么还会被鬼魇住?他就没传你什么制鬼的法子?” 李郸道心中道:最简单的敕令大将军符,我倒是会画,但这些将军还没有出世,难道用之前的将军?这符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敕令大将军符李郸道会画还是因为林正英的电影,此中符箓可考,多为敕令大将军符,调用天地间的正气,阳刚之气祛除邪精,多用朱砂鸡血调和。 但其实李郸道也没有试过真假,前世哪能有鬼?不符合唯物主义,且那个时代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封建迷信,已经没有多少人信了。 而且画符要有资质,就是受箓,没有资质,会招来邪恶的存在,所谓庙小事灵验,请神容易送神难。 倒是记得以前翻阅本草时,上面有几味药材说是杀幽精邪鬼,诛灭一切恶痈毒障之气,什么至刚至阳,有雷霆之精什么的。 但中医药有许多夸张的成份,有说服用松粉能成仙,服用水晶能成仙,又说黄精是戊己之精。 其中雄黄更是具有杀精物恶鬼邪气百虫毒的描述,着名的杀鬼丸就是用雄黄炼制,说是百鬼避讳 还有什么朱砂,柏木枝,雷丸都有相似的描述,可以祛除肚中蛊虫,但无论朱砂,雷丸,还是雄黄,都是有毒的,所以类丹丸一般是做配戴用,或者安置在床头,避免做噩梦。 后世所言,朱砂具有特殊磁场,佩戴可以镇定心神,祛除心慌烦躁等情绪,但并无明显依据,但是朱砂制鬼是自古就有,黄纸红符都在人们心中定了形了。 因此李郸道道:“若是治鬼,咱们这里就有现成的,取朱砂,雄黄,研磨水飞,配黄丹,轻粉,合二两,放入小葫芦内,悬挂门口,自然百鬼不入。” 朱砂,丹黄,轻粉,雄黄都是汞,铅,砷的化合物,只能说皇帝吃的丹药多是这些金石之物,点石成金什么的只会一命呜呼。 李郸道研磨水飞,等待晾干,不能晒,也不能烧,不然雄黄变雌黄,雌黄变砒霜。 正在做工呢,就有人来了,却是隔壁陈再崇家的来拿药。 陈再崇和爷爷是袍泽,可惜死了,留了个儿子,叫陈东石,好在吃得苦,有陈再崇死后的抚恤,买了田产,加上又是泾阳大族陈氏的旁支,有族里帮衬一二,自己又勤劳耕种,闲暇时期还帮官里做事,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给说了一门亲事。 没过多久生了个小子,可惜他媳妇,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底子不好,怀孕的时候,也没得什么好吃好用,导致孩子先天不足,出生才四斤多一点, 这种也是没有办法,中医给药婴儿,产妇,都是谨慎又谨慎。 如今又是古代,死活几乎都是全看天意,特别这孩子得的病又不是外疾,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性哮喘,养了几个月,到了春天,没挨过去,她媳妇也因生产加上伤心,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只能是吃些小柴胡汤,大承气汤,调养调养,要想身体好,还是得吃肉,李福成这个半吊子开的黄芪桂枝五物汤,用的是黄芪,红枣,桂枝,生姜,芍药,倒也勉强对症,治疗气虚血滞,外感风邪什么的。 “李大夫,我媳妇吃药也吃不下,现在更是水米不入,这个该怎么办呐!”陈东石现在也是十分憔悴。 李福成叹了口气:“此病还是心药医,你那儿子,还不下葬,一直留着,她更是心里难过,不如早些葬了。” “我也说过这是,可是山妻说,娃儿还没死,只是睡着了,要去抢,她都不愿意,平时还胀乳难受,要喂奶,现在水米不进,不人不鬼的,连奶水也停了。” 李郸道一听,这不是恐怖故事吗? “你家娃娃死了一个多月了!”李郸道不能想象死了一个多月得腐烂成什么样子。 陈东石叹了口气:“也去问了田巫,他说我儿灵魂早被收走了,并不在家中滞留,是我媳妇的心神未定,抑郁所致,只能开导。” 李郸道心中叹息,觉得可怜,那边那个死了都要把孩子生出来,这边这个恨不得自己替孩子去死,可见母爱伟大,可这也不是事啊。 李郸道道:“难道她就不睡觉?你偷偷把孩子带走安葬?” 李福成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个脑瓜子嗡嗡,这种事情肯定也是尝试过,没成功的。 李郸道心中暗自思量,这虽然不是见鬼了,但也属于中医所说的鬼症,是精神类疾病,这个难道用鬼门十三针?可是那是治疗癫痫的,而且这个是悲伤过度,导致的抑郁和幻觉,鬼门十三针也治疗不了,更别说李郸道心中对针灸也没有把握,身边也没有针具。 李福成开口:“要不你还是另请高明!” 陈东石听到此话也是脸色黯淡,不是说不请别的大夫,只是贵,而李福成看着两家情面,都没怎么要过他药钱,诊金。 而李福成则是知道自己水平,治疗感冒还行,这种疑难杂症,还涉及到了心理问题,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陈东石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就要出门。 李郸道叫住:“先别走!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只是兵行险招,用药也是大胆一些,有一定风险,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李福成拉住李郸道,本想叫他莫要多生事端,平白给人希望,又叫人失望,到时候,不仅弄垮了他媳妇,还把眼前这个好好的汉子,也弄垮了。 按照他的意思,也是水米不进,肯定没几日好活,长痛不如短痛的意思,不要说残忍无情,古代出奇的死亡率,才是正常真实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十八 这不是被鬼缠上了?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陈东石却是激动:“小李大夫要有办法!肯定就是有办法,如今最糟糕的就是这样拖着,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干等着!” 李福成也心疼他,自小没了娘,爹又战死了,娶个媳妇生儿子,如今儿子没了,媳妇也快要跟着去了。 毁了一个人多简单!只要把所有的不幸和苦难加到他身上就是了,可还是得活着。 李郸道安抚他:“你先别急,我说一下治疗方案。” “你家孩儿的贴身衣物可拿得出来?” 陈东石点头:“可以。” “我求我娘,用他的衣服包住一个布娃娃,你拿去哄骗她,说是娃娃还没死,顺着她的意思,把小孩替换下来。” “可是她怎么会信?” 李郸道只得道:“你去买些阿芙蓉,曼陀罗花,我们配合制成迷香,你放到你娃娃身上,长久以后,叫她入了幻,再趁机开解,我叫丫丫扮演成男童,告诉她自己来已经打算去投胎了,只是因为母亲不叫他下葬,在阴间受苦,成为孤魂野鬼,因此来找她。” 阿芙蓉就是鸦片,自古是中医良药,自张骞从西域传入中原,后来才传到外国,贵族吸食,反而反销中国,图谋不轨,导致了百年鸦片战争,只能说人心之恶了,良药变成违禁品,可惜可叹。 这玩意还挺贵,所以李记药铺没有,只能叫他去买。 李福成听着问道:“这能行吗?” 李郸道问道:“你还有什么办法更好吗?就看丫丫的演技过不过关了。” 陈东石双眼发光:“肯定行的。” 李郸道无语,他估计曼荼罗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搬要捏住。 李福成道:“我们商计,商计,此事急不得的,你也要顾到农活,我先和你去你家看看,到底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李郸道也道:“我也先开点安神镇心的香,叫她好好睡一睡。” “能有什么香?”李福成问道:“你还会制香?” 开玩笑,中医专业也是有女生的好!汉服同袍也多,玩香道的自然多,各种香囊什么的,再比如甄嬛传里面各种香的神奇功效,引起了女生的兴趣,李郸道自然有些耳闻。 什么鹅梨帐中香,都只是基础款,人家富婆,玩的是沉香,什么内府龙涎香,藏春香,那烧的哪里是香,烧的是钱啊! 还记得有个汉服富婆女同学,随身有个香囊荷包带着,沉垫垫的,平时不知道,后来有人问起,才说:“我这是怕穿越了,没有钱用,饿死在古代,随身有钱自然饿不死。” 打开香囊一看,里面全是金珠子,银瓜子什么的,有那么半斤!妥妥的富婆。 李郸道虽然志在药膳之道,但由于自身颜值还行,被强行拉进了汉服社,香道社,多多少少也知道。 当下看看自己家药铺有什么东西,制香没有特定规矩,只觉得自己舒服的香就合适。 李郸道就记得一款香用的是白菊花、磁石,合欢花、丁香、石菖蒲、远志、冰片,另加用生龙骨研磨成粉状。做成香囊放在枕边或枕下,可以镇神静心,帮助睡眠。 而且不用焚烧,安放就可。这些东西药铺里刚刚好有这些,都不是什么贵的东西,原来的方子里有檀香,李郸道都没有加,就是药铺里穷,这个没有,那个没有。 拿着小称称着重量,一样一样拿着,用研钵研磨成粉末,以纸包住。 “我这里是没有布来给你做香囊,你自己看看用个什么东西装起来。” 布在古代也是货币的一种,李戚氏自己都喜欢把碎步收集起来,要做鞋面,做补丁,舍不得扔。 “多谢李大夫!小李大夫!” 随后关了门,一起跟着陈东石去了他家。 他家比不得老李家,还有几间房子,是他爹留下的老屋,族里分的宅基地,就只一间,门口整齐码着柴火,有成人那么高,整整齐齐,可见其也是个勤劳的人。 推开门户进去,就闻到一股味道,如同死老鼠一般,但又不浓郁,只是十分持久,床边角落,一个衣裙不整,披头散发的妇人,见了一点儿光,就开始全身发抖,怀里还抱着一具干尸。 没错就是干尸,那婴儿出生不过四斤一点,养了一个月也没有养胖一点,此时干巴巴的,跟个风干腊肉一般,小小一只,就更没有多重了,皮包骨头的那种干尸。 李郸道都觉得有些阴森可怖,特别是他媳妇,那个状态,看得人都发毛。 “媳妇!这位是上次给你看病的李大夫!你见见。” 他媳妇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双目空洞,麻木,带着一股绝望压抑的气息,冲击得李郸道有些毛骨悚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古代,人命如草芥。 李郸道问道:“田巫真的的说这不是被鬼缠上了?” 李福成直接给李郸道一下。 陈东石安慰着他媳妇,叫李福成给她把脉。 李福成把完后,李郸道也把了一下。 脉象弱而缓,还有涩脉,气血不运,有如轻刀刮竹。 脉弱,缓,是元气亏损的现象,产妇都有,她又有不进水米的症状,但涩脉就是抑郁还有受寒所致。 再看她的手,惨白无血色,皮包骨头,被碰到了一下就颤抖一下。 “不行!得吃点东西啊!” 陈东石道:“有粥!我盛一碗。” 放到面前,却一直不开口吃东西,只是一直在轻轻在哼唱:“南风起,吹白砂,遥望故乡长嵯峨,千岁骷髅生齿牙,千岁骷髅生齿牙,江水何泛泛,人今正好乐,已复戍彭城。” 仿佛在哄人睡觉,曲子是幽怨的,却很是舒缓,适合哄小孩睡觉,她自己只怕不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童谣是说隋朝百姓民不聊生的,长期做戍守边疆的男子,不得回家。 陈东石不管怎么喂,她都不吃一点,只是默默转过身去,轻轻唱着童谣。 陈东石要去抱过孩子,她便尖叫,浑身发抖,变得极其疯狂,又抓又咬的。 把李郸道都吓一跳。 “不行”陈东石无奈道。 李郸道心道,这已经属于精神疾病范畴了。 难道要给她开莨菪散把她迷幻了? 还是先原计划行事! 给了陈东石一个眼神,三人就出了门外。 十九 爹,你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李郸道担心道:“治病要趁早!你无论如何,把她绑起来,狠心点,撬开她的嘴也要叫她吃一点,她闹叫她闹,累了自然睡觉,这病根,当断要断!” 李郸道说的就是那个娃娃:“明天把戏作了,再看情况,就算不是鬼,和尸体久处,也有尸气,对人不好,她脉象十分不好,如果此翻还治不好,那就没办法了,另请高明!” 李福成也是点头:“这事情,我们也不该管的,你看看能不能再求求田巫,哪怕是他的弟子,一起把戏给演了,弄些场景出来,吓她一吓。” 李郸道道:“记得把香囊放枕头下,叫她睡得安心些。” 却心里也是没有什么底气,这种几乎是疯了,后世都难治。 两人回去,一边聊着:“这姑娘只怕也难,只是苦了陈东石了,要是媳妇去了,要再续弦也难了。” 李郸道道:“不止哦!她媳妇身体败了,治好了,也是难以再生产,怀上了也保不住的,除非长期吃药调养,可他家哪吃得起药,还不是靠别人接济?” 李福成也叹气,回到药铺,就见到了上次来拿药的老婆婆:“老婆婆怎么了?” 这老婆婆在东城,本来不会到这来拿药,但老人家就是这样,货比三家,哪家便宜去哪家?更何况上次她便秘的毛病开药治好了,才用了二十文,这在别处,还不是给她开一堆没有作用的药,就是为了多赚钱。 “上次吃的药,好用,我这是老毛病,打算备上几副常用着的。” 李郸道回答道:“老婆婆你既然好了,就不要吃了,这是泻药,你常吃对肠胃不好。” “我这病,吃了药会好一些,停了,过段时间又复发,如厕蹲半天,说句实在话,好些时候都是扣出来的。” 这话说的,就很有味道了,不知道没有肥皂的古代,能不能洗干净,去味道。 要是有开塞露就好,可惜甘油是很晚才从动植物油脂制作肥皂后的剩余产物中获取的,现在还没有。 “婆婆!便秘就是多喝水。”李郸道说道:“多喝水就解决。” “不是没喝水,之前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喝了水,也只是尿多。” 李郸道想想:“婆婆你平时走路多吗?长期躺着?” “没有啊?我还种了一分菜地,每天还要照顾,农忙时候,还下地干活呢!哪能躺着床上?我是劳动了一辈子的,停不下来,一停下来就要遭。”老太太看起来六七十了,还是那么精神。 李福成自然是把把脉,只得出是大肠出了问题。 李郸道没有听诊器,不可能趴着老太太肚子上听。 但摸了脉象,沉稳有力,可见身体确实健康,只能归咎于虚火旺,阳燥,肠燥型便秘。 只得道:“药材不能久放,婆婆要是想要家里储备一些药,刚刚好,我们制作了一批药丸,这是容易储藏的。” “那这个丸子,怎么卖啊?” 李郸道道:“这一粒丸子,就相当于一剂汤药,还省得喝药苦,丸子和水服下,一下子的事情,只赚一点手工钱,二十文钱一丸。” 二十文一丸,其实没有便宜多少,只是不用病人自己熬药,加上一些人工费,但一般药铺也是有代熬汤药的服务的,只能说是卖一些制药工艺。 “那该备什么药啊?”老太太问道。 李郸道立马发动一张巧嘴,跟老太介绍自己制作的几种丹丸来。 后世最喜欢骗老年人卖保健品,李郸道这自然不算是骗,而且那些保健品没有效果,李郸道这个可是有效果,辛苦材料费就那么多,梧桐子那么大一颗药丸,才卖二十文,真可谓是赚一点手工钱。 “像婆婆您这种便秘,可以用这个六味地黄丸,加炒熟的麻仁子,和水服用,平时还是多喝水,多吃蔬菜,少吃糯米制品之类的糕点。” “这个药丸可以起到滋阴补肾的作用,可以促进排便,减轻粪便对大肠的刺激,缓解便秘的症状,像这么大一颗,您要是犯病了,吃半颗就行。”李郸道推销自己的产品自然十分拿手。 “像是什么风寒感冒之类的,这个小柴胡丸,可以吃,除了孕妇不可以吃,老人小孩都可以吃。”这种丹丸只有龙眼大小,没有六味地黄丸那么大。 这个就是十文钱一丸,柴胡便宜。 还有治疗咳嗽症状的川贝枇杷丸,本是给爷爷用的药,但膏状不好储藏,也炼成了丸子,还没来得及给爷爷送去。 老太太不愧是活得久,纵然李郸道说得天花乱坠,自己又极其心动,也只买了一丸六味地黄丸,两丸小柴胡丸。 就只拿了三丸药,还叫李郸道给她个便宜些,但实在没有便宜,拿了四十文就是。 但也算开了张。 李福成见到了钱,难免露出笑容,不算人工,单赚的话是赚了有二十文的。 炼制丹丸,是比抓方熬药是要节省材料的,但丹丸药效更强大一些。 “你这些话是从哪学的?” 李郸道心中发笑,小时候看电视,那种无限循环的狗皮膏药,专门骗老年人钱的卖保健品的广告台词,还是有点用的,最起码洗脑。 “无师自通。”李郸道快要把小尾巴都翘起来了。 总算开了个好头。 “等完了陈东石那点事情,咱们去乡下赚两天,原先还要带许多药材,现在变成丸子倒是好带多了。” 李郸道回答道:“这些药丸能赚几个钱?等等,我再制一味秘药,叫那些乡下土财主甘愿拿钱。” “这六味地黄丸不就挺好?滋养肾精,男女皆可。”李福成问道:“你还有什么秘药?” 李郸道凑近李福成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 李福成听了,眼睛咕噜咕噜转:“你这药灵吗?” “爹,你想干嘛?” “这个!我寻思,看看效果怎么样。” 李郸道发出不明意味的笑容:“爹!咱妈可不能再生了,你要这药难道是给我弄了小妈?爹,你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啪!”一巴掌拍的李郸道脑瓜子嗡嗡:“你脑子里想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背着手,带着慈父的尊严,像只大公鸡一样去了。 李郸道感觉自己被打得头皮都要生茧子了,叹了口气直接就去找茯苓去了。 转载请注明出处: 二十 震撼我妈一整年! 泾阳县的庙,在泾河边,就是田巫的家庙,传了多代,不过这代田巫只有个女儿,想来家传,应该是入赘,然后传本事给孙子。 倒不是说不传给女儿,只是古代人对这个避讳,祭祀之事,是大事,一般和政治挂钩,都是有威望的男子主持。 再者田巫主掌祭祀,被尊称为祝,享受礼部待遇,虽然在县中没有官职,但也地位等同于县之三老,就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人,等同后世的人大代表。 然后也是女子要嫁人,特别是少女,沾染上神鬼,被视为不吉利,也不贞洁,毕竟古人认为如果祭司是少女的话,等同于是神明的姬妾。 什么神婆,都是地位比较卑贱的人干的,而且一般都是单独一个人,没有丈夫,没有子女,一般沟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神明,都是邪神。 但如果单纯是是扶乩问鬼的话,女的倒是可以,而且反而比较灵验,是因为信众少,所以格外灵验,但索要的也多。 李郸道到了庙口,就有人摆摊算命,测卦,庙口还有一棵大李子树,树上挂红绳,挂牌子,挂锁芯。 这边算是繁华了,毕竟古代拜神的人还是多。 李郸道进到里面,这里拜的神明杂得很,一个是祭祀修建郑国渠的郑国。 泾阳县还有一个值得一说的就是郑国渠了,泾阳县除了县令班子,就是这里有渠官,直隶于京城管辖。 还有一个是农神,还有泾河龙王,社神,乃至孔子。 还有一些小的神,什么娘娘神之类的。 所幸道场不同,不在同一间屋子里,也不用担心他们打架,不然确实不像话,这庙大得很,加上住的地方,二三十间是有的,所以也是泾阳县最繁华所在。 现在看着没有什么,但每每过节就能看见,许多小贩,担着担子到这边来卖货的。 “你来找谁?”李郸道欲往那“游人止步”里面的居住区去,被一个丑陋的男子挡住。 那男子是真的丑,五边型脑袋,但是身材高大,骨骼粗壮,可惜五官,那是天庭不满鼻子塌,眼角不开颧骨突,嘴巴极大地龅天。 不仅如此,此人说话声音也是哑声哑气的,跟做了喉癌手术似的。 一出现,就把李郸道吓了一跳,心中想起了李福成告诫自己的话,能田巫做徒弟的二十个学徒,就留下了两个,都是面目丑陋,举目无亲的人物,是命格极硬的人物。 传说命硬的人,又叫鬼见愁,这都不止鬼见愁了,人见了都发愁啊! “我来找茯苓,我是他的朋友。” 那田巫弟子问道:“你是不是李大夫的儿子?” “对呀!”李郸道点头。 “你跟我来。” 李郸道老实跟着他去了,但跟着他从一条石头路穿过一片竹林,到了庙宇居住区后面,竟然还有一处建筑,很是简普,但也是一神庙。 只是里面供奉的是一个巫神,巫神的特质就是拿蛇,或者耳朵上挂蛇,或者脚下有蛇,反正离不开蛇,而且也不慈眉善目,多是倨傲神态,且有些青面獠牙。 田巫就在这里。 “你果然还是来了!”田巫无头无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一开口就是老神棍,老预言家了。 李郸道有些懵逼,我是来谈生意的,想你们卖蛇肉给酒楼,可以提前把那一点海绵体和蛇内睾扣下来给留下什么的?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田巫开口道。 李郸道有些为难,这也太突然了。 田巫看李郸道这个神色,问道:“可是你爷爷不愿意?” 李郸道点头如捣蒜,别的不说,就我这么英俊就当不了您徒弟啊!还有小命要紧,万一真克死全家,这还能修仙修得下去? “还是缘分浅了些。”田巫叹了口气。 李郸道却是被他爹忽悠了,田巫本人长得也不算丑的,也没有收徒弟死很多人,只是这些徒弟都是捡来的。 田巫都是自己在积累福荫,很多都是养不活的,一些养活了,突然不见了,也是去外地发展了,去乡里当神汉神婆什么的,谋口饭吃。 只有这两个可能只是长得丑,面相恶些,出去谋生困难,又没有别的毛病,且身材高大,力气足,本分老实,才留他们下来帮忙,也教点真本事。 “你这孩子,之前还好,如今却透着一股灵气,算是个灵童了,容易招惹神鬼,可惜尘缘太重,要是修行,却是阻力太大。” 李郸道问道:“难道没有在家自学的法子吗?田巫?我家父母双全,还有个爷爷,一个妹妹,上老下小的,真的不能破门来修行。” 田巫瞥了一眼李郸道:“你倒是贪心,但你能医治妖鬼,却是得到了道医传承,难道没有修行法子?” 李郸道想想,小心问道:“倒是有修行之法,只是不知道真假,不敢乱练。” 却是前世的确看过修行之法,不然也不会修炼静功时候,入了定,醒来时从床上跌落,以头抢地,穿越了过来。 “你师父没教你?”田巫问道,却是以为李郸道有师父,不然怎么以前资质平平,现在灵气这样的足?还能生魂夜游,没有大病一场。 “我没师父。”李郸道回答。 “那你哪里来的传承?” 李郸道编道:“田巫可听说过南华真人蝴蝶是我,我是蝴蝶的故事?在梦中,我是另一个人,只是恍惚之间,到了这里,又活了多少年一般,又好像是黄粱一梦。” 李郸道却是把穿越解释成了黄粱一梦,和蝴蝶是我,我是蝴蝶。 却见田巫并不惊讶:“原来如此,原来是碰到大梦千年的奇遇。” “什么是大梦千年?” “这个你倒不必知道,只是你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世界对你而言才是是真实的”。 “之前的世界或许对于你而言是真实的,但对于我们而言是虚幻的,如梦幻泡影,如此叫一场空罢了。” “可能是过路的神明或者仙人给了你一场造化。”田巫道。 李郸道听得震撼我妈一整年,难道我的前世只是一场梦境,看到千年后的世界只是过路的神明或者仙人给的善意的玩笑? 二十一 看来这个娃子孝心变质了呀!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震惊之后却没有更大的情绪波动,反而有些淡然。 不管了,还是穿越这个说法更令人容易接受一点。李郸道想得开。 中国人几大开解话语:来都来了!大过年的!都不容易!只是孩子! 李郸道也是心放得开,毕竟已经在这里真实生活了许久,而且以前也不可能是梦!要不然自己这么久的书白读了?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考,五年大学!哪个神明那么厉害可以看到几千年后? 不过细想,会数术经易的大家,比如袁天罡的《推背图》,比如邵康杰的《皇极惊世》,比如刘伯温的《烧饼歌》,许多文坛大家也有这方面的研究,比如周敦颐的《太极图说》什么的。 孔子也是学易的,古代科考也是有易科的,只是易学晦涩难懂,懂的人少,能教人的也少,自学能成材的更少,又有种种玄奇之处。 可是就算这样,也有许多牵强附会之意,叫人种种猜测,模糊不堪,哪里像自己亲身体验过。 而且李郸道先入为主,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自然难以被一个知识层面可能还不如自己的一个古代巫师吓唬住。 “你梦中难道没有修行成功?”田巫道:“既然有传承应该就可以修行才是。” “梦中是末法时代,一切牛鬼蛇神全部被推倒了。”李郸道回答道。 田巫思考了一会道:“你这个奇遇,还是不要跟别人说,教你修行,就是要带你入门,可是你不愿意拜师。” 又过了一会儿道“但是你这个样子,又容易招惹阴邪,特别是你的名头已经被鼠君那个大嘴巴在宴席上传出去了,只怕来找你看病的不在少数,容易出事情。” 顿了顿又道“死在我地盘上倒是我的罪过,再者你老爷子年轻时候跟我还算交好。” 一直暗示李郸道别不识好歹,赶快拜师,可干这一行,不止师父挑弟子,弟子也挑师父,李郸道这次来的目的是蛇鞭,可不是稀里糊涂拜师的。 见李郸道一直没反应,田巫只得道:“既然不是师徒,那就是同道交流,要遵守以物易物,等价交换的规则。” 李郸道问道:“那田巫要啥?银子?还是田契?我可以从我爷爷那里偷出来!” 田巫一噎。 看来这个娃子孝心变质了呀!尘缘也不是那么重,不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讲出来,这要是收了他做徒弟不一定是好事。 “我前夜望气,见你药铺里有一股上乘药气升腾,隐隐凝聚成丹药,可是你在炼丹?” 李郸道回答:“是炼了一些日常卖的药丸。”心里却惊讶,这个田巫果然是有本事的,竟然会望气,还是说难道他手眼通天,今天我才卖了几丸丹丸,立马就被他知道了?还是说真的能卜会算? “你身上可带了丸药?”田巫问道:“我看看可否入品。” 李郸道今天就是来做生意的,看看庙里能不能帮忙卖一些,做自己的经销商,顺便赊一些蛇鞭,回去制作蛇鞭粉。 当下拿出了六味地黄丸,小柴胡丸,川贝枇杷止咳丸,田巫只拿了六味地黄丸。 “这个勉强可入下品,填补元气,给弟子们补充肾精刚刚好。” “你可还会什么丹丸?” 李郸道立马道:“还有一种秘药,可叫男子萎靡不振者,重回大丈夫风采。” 田巫立马眼睛亮了:“果真?” “当然是真的了!”李郸道回答:“只是还有一味材料,一直不得。” “什么材料?” “蛇鞭,无论有毒蛇,无毒蛇,都可以,但要新鲜的,连鞭带丸的,我听茯苓姐姐说,田巫你养蛇,就想来问一问。” “蛇鞭?”田巫只听过鹿鞭,牛鞭,驴鞭,可以壮阳,毕竟古人认为以形补形,燥阳滋补,自然是越大越好,牛马鹿这种大型蹄目科哺乳动物的鞭自然是上好,被古人盯上。 传闻慈禧太后喜欢吃牛蛋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更上佳的是食肉动物,虎狮豹熊,乃至更加威猛的犀牛什么之类的,古人一个都没有放过。 蛇类嘛!被认为阴,非阳,蛇鞭又是内缩的,而且又小,古人以形补形,以阳补阳的思想自然是被局限了。 主要是蛇的那个太小了,蟒蛇另说。 不过想到,之前茯苓说他爹说狗肉三宝,狗鞭,狗蛋,狗腰子,就知道田巫应该也是热衷于补益男子象征,这可能是中年男人都有烦恼。 看看田巫的头发,果然,也是不茂密的那种,特别是天灵盖往后,中间一片是空的,明显的地中海。 李郸道想到前世看到的古代杂谈,说是修行之人,出窍是在头上百会穴,为天人玄关,一般是锁紧的,但如果出窍频繁。 那就会如同鲁迅老爷说的:世界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把头发比作草,也是一样的,那一片寸草不生。 据说铁拐李就是老是出窍夜游,不仅肉身毁了,借尸还魂是个乞丐后,还秃顶了。 想到了这个,再也无法直视田巫了,看来七宝美髯丹也很适合田巫的。 田巫问道:“可要量多?” “倒是不需要许多,还要配伍其他药材,炼制成丹丸。” 其他药材无非是锁阳,五味子,射干什么的,要是再加上淫羊藿,人参须,那真的是立即催发,内燥下热,就不是扶正固本,而是催情药,发泄药,反而失去了本来用意。 但这个药是这个药,药无正邪之说。 得看你本人能不能听医嘱,能不能禁欲一段时间,才能有长久效果,如此才可以根治。 要是只是当快药用,那很容易产生耐药性,依赖性,到后面,吃了药都没有用了,甚至要加倍剂量,久而久之,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很多文人骚客,平时不锻炼,不养生,五六十还想要“老而弥坚”,比如野传为苏轼所作的“一朵梨花压海棠”,调侃张先“十八新娘八十郎。” 此种精力旺盛,除了人老心不老外,更重要的就是古代各种催发刺激生命力的“壮阳药。” 老泄残精,损的就是阳寿,更别说是用药物催发了。 二十二 田巫,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 此类催发型丹药历史上并不少见。 像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服用五石散,就属于此类药物。 只是不同于这些草木动物药,五石散是金石药,用的是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比这个更加烈性,吃得人发癫发狂,聚众淫乱,男女都可也是有的。 特别是发热大汗,本就是泄了元气,内里空虚不备,再一见冷风,邪气入体,偏瘫,脑梗,心梗,什么都有可能。 前朝还有见一些人服用,后来就被列为了禁药,不准药铺售卖成品五石散了。唐代孙思邈就呼吁世人“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其实李郸道是理解错了,田巫要此类药物,其实是因为常年和鬼神打交道,难免有些阴邪在身,也会被吸掉一些阳气,是需要此类药物补充的。 比如后世许多人认为只有男人吃壮阳药,补肾药,女人吃不得一样,其实只要不是激素类药物,女性阳虚,肾亏的时候,还是可以吃的,特别是许多人的误区,女生怎么会肾亏呢? 事实是老年女性更容易肾亏。 这些都是古板思维,但顺着古板思维能赚钱,所以无论卖药的,还是看病的,也都默许了,顺着顾客的意思,别跟顾客对着干,顾客说啥都是对的,不明真相的人的钱最好赚,这句话还是比较委婉的。 田巫听了,点头:“要是需我教你基础的修行,这样的六味地黄丸,需要一百枚,那种秘药需要三十枚。” “但你要从我这拿蛇鞭,虽然原本于我无用,可既然你需要,就得定个价,物以稀少为贵,别处也难供应于你,我需要你长久供应药丸到我这里,由我庙里售卖。” 李郸道回道:“这种人工物力,我们也难量产,再者,也难给田巫你专卖之权,还不如您说个价,我好收原材料。” “此物也不是说您独此一家,我挂个牌子,一条蛇鞭五文钱十文钱,自然有人帮我去收,秘药我少而精,精而贵,收多少做多少,越少越稀有,越稀有自然卖得越贵,到时候,再来田巫您这里学法。” 田巫听了,点头:“你确实精明,这样,你先拿去做,我看看产量如何,你也骗不到我,我再看看,效果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好,如果是,我就长期从你这里拿药。” “但是你得说出预估价位,如此你定价,我也定价。” 李郸道想到前世伟哥也是五十块一粒,部分地区纳入医保,掉到了两块多。 自己这丹丸,卖贵了,叫人望而却步,卖便宜了,自己一是赚不到多少钱,二是很多人买,也供应不上。 之前说的是卖五十文,跟前世伟哥差不多一个价,如今却是觉得要再贵一些,要不再贵个一倍?一百文一丸? 当下李郸道就道:“一百文一丸。” 就见田巫眉头紧皱:“这么便宜?” 田巫还以为能卖蛇鞭赚一些钱,如果李郸道定价很高,他的蛇窟养殖规模可以扩大了,毕竟他养蛇才是主业,而不是卖药,卖药只是为了提高原材料价格,叫蛇的价格上涨。 不得不说,田巫是做生意的好手。 结果李郸道定价这么便宜,赚的是一些小钱,一百文的丹丸,在田巫心里成本起码要五十文,但其实不算蛇鞭,只要十五文,这种就是认知差,你以为的便宜,我以为的贵。 “如此的话,那一斤新鲜蛇鞭算你三百文。”田巫道:“你看如何?” 蛇鞭炮制后,四斤新鲜的才能出一斤干货,磨成粉末制成丹丸,一斤能制成五六十丸,看古代一斤多重哦,唐代一般是一斤在六百克左右,所以大概可以制成六十丸左右。 不是说蛇鞭全体能用,还要经过特殊的炮制,现代社会一般是冻干,提取活性物质,现在只能靠自己的手艺了,效果自然会差一点,所以需要一点其他药物的催发。 但如果这样定价,一丸丹药,一百文,蛇鞭成本就要占据二十文,那么田巫手里的蛇还是进行了升值的,自己的制作工艺,和以后扩大生产的人工成本,就可能要压缩在一丸五十文内,才能赚到一点钱。 “贵了。”李郸道直接道:“田巫!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还帮您理算过账簿,还和您女儿是好朋友,您还说和我爷爷关系不错,您不能坑我呀!” 田巫道:“那你就提价!我这个价格不变,你提到一百五十文,二百文一样有赚。” 可是多少人愿意两百文回一次春啊!!野楼野凤一晚上也不过百十文钱呐!李郸道无奈。 可惜田巫态度坚决,不肯降价,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情面。 只能看能不能说动茯苓小姐姐! 好在田巫愿意先给货,后付款,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学基础修行,就是分期付款模式了,你交多少东西,我给你说多少,如此前期为了修行还是亏损状态的。 好在今天刚好田巫叫弟子处理了一批蛇,取了蛇胆,蛇毒,剩下的要拿去卖,于是叫弟子们帮忙取出蛇鞭。 但也没有多少,蛇鞭就鸡肠子那么粗,这些加起来三四十根,才能有一斤鲜重。 叫李郸道用纸包了回去。 田巫有许多以蛇为原料的巫药,此时看李郸道说起蛇鞭,也是动了心思,想研究出一种和李郸道相似的巫药出来,放在庙里售卖。 李郸道正要走,那田巫突然来了一句:“陈县尉的外孙是你接生的吗?” 李郸道一愣:“是啊。” 田巫从怀里拿出一个银饼,扔给李郸道:“这是他家给的诊金。” 李郸道接过银饼,就要放嘴里咬一口。掂量掂量,仔细看上面还有字:“课税银饼”。 当场道:“这银子我哪敢花呀!田巫!” 这银子是税银,是官银,是要缴纳国库的,怎么流出来了?那代表啥?有人贪污! “怕什么?拿剪子绞成碎银子不是照样花得出去?”田巫嗤笑:“你小子刚刚有本事和我讲价,没本事花钱?”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二十三 初夜也不止一两银子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确实是没多少人敢和田巫讲价,虽然田巫是家传的巫师,是白巫师,但操持红白事宜,大型祭祀,等重要事宜,威严也是很重的,那钱还不是流水一样,只是修行也是烧钱,所以田巫还是缺钱。 李郸道只得收好,店铺里那点药材够炼什么药?还得进货,这银子正是时候,只是这银子是陈县尉的,陈县尉又不管税。 但想想,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的有不贪的? 只是这银子官老爷能花,平民百姓不能花,还是得绞碎了,当碎银子用。 可怜李郸道不知道,陈县尉得到的托梦,他只是依稀记得说给诊金,但不知道给谁,于是求到了田巫身上,田巫要了五十两的酬劳包下此事,给李郸道的就是一个一两的饼子。 想来是田巫的能耐值四十九两银子,而对李郸道显得稍微有点耐心,也估计是看在这些银子的份上。 但凡李郸道这小子多治几个,里面有几个是这样不能自己付钱的,托梦又托得不明白的,或者做梦的人自己记忆模糊的,求到这来,他田巫,都能捞大笔的钱财。 开玩笑,你那些丹丸,够我教你修行?嗯,如果回春秘药有用的话,不介意多教你一点基础之外的东西。 李郸道回到药铺,几乎已经天色暗沉了,就见李福成还在那里忙活。 “爹,我回来了!” “你去干啥了?” 李郸道把银饼像哈哈田巫扔给自己那样扔给李福成,气势高高在上。 李福成接住银饼子,咬了一口,好家伙,上面,现在有两个人的牙印了。 又看到了上面的字:“你是去偷了?还是去抢了?” 李郸道神气的道:“什么偷啊!抢啊!这是我跟田巫做的一笔生意!” 李福成当下惊了:“你把你自己卖给田巫当学徒了?” 却是以为李郸道签了卖身契,要破门出家,当下拿起捣药的石杵:“还不快把银子退回去!敢破门出家,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郸道躲过:“你把我卖身的钱定得忒便宜了!我这俊俏模样,当孪童卖屁股,初夜也不止一两银子,要卖我也去清倌楼去卖,还吃好喝好,这是我卖药的钱。” “真的?”李福成半信半疑问道。 “千真万确!”李郸道松了口气:“我这模样卖个三百两银子不过分!说学逗唱,坑蒙拐骗,吃喝嫖赌,那不是有手就行?怎么就值这一两银子?一个银饼?起码要用黄金!” 李福成被逗笑了:“瞧把你能耐的,去清倌楼不如去宫里,把你那小东西一割,送进去,你爹我得了银子还能再生一个,你以后发达了,还能照顾到家里,犯了事死了也是没根的东西,不入宗族,不入谱,牵连不到我们,这才是上好的买卖!” “呸!”李郸道嫌弃的道:“要进宫,也是爹你进宫,反正那燥根也用过了,留了种,留着也没用,省得给我娘添堵。” 后世的权倾朝野的太监,魏忠贤不就是留了后再进的宫吗? 李福成听着暴跳如雷:“逆子!逆子!” 父子俩关系这也是处成了兄弟,这才开这种玩笑,可在邻居间嘴巴碎的婆子,姑子看来,就是李郸道没大没小,没有教养。 “行了!将近夜里了,回去!” 李郸道看着蛇鞭,不知道会不会坏,想了想,还是拿回去,同时拿回去的还有研磨水飞干掉了的几种金石矿物药材,准备回去炮制杀鬼丸。 还有就是麦芽糖,剩下了一些,拿回去给丫丫尝尝,看看不能能做龙须糖。 “这银子怎么说?”李福成问道,经历了上次李郸道给他摆了一道,已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咱们拿来继续做药丸,等明儿个看完陈家媳妇的病,咱们再把秘药制了,叫娘给囊几个饼,去乡下转转,打打名气。” “京城附近名医多,咱们也别往里面扎堆。”李福成得过且过,他自己就是混得不好的那种,遇事不决四君四物八珍汤,治好了是他的本事,治不好另请高明。 反而往乡下跑,忒没志气,不过李郸道也是没志气的,古代名医不少,自己也别扎堆,自己也就是三两三的水平,那能缆下足斤的活计?宫里别说是宫里的御医,但凡能在京城混得好的,什么老字号,自己拿什么跟别人比? 再者不是还有修行路吗!等田巫教自己入门,知道修行是怎么回事,就知道前世的修行法门哪个真,哪个假了,不怕再自己瞎琢磨修行然后出现什么奇怪的问题了。 而且药铺嘛!拿药制药就可以了,请坐堂大夫也不是不可,自己掌握了制药工艺,那还不是可以跟大宅门里的白家老字号一样?活的滋润? 李郸道想的天真,只觉得事情真的这么简单。 等到了家里,老爷子就问道:“今儿没有感觉不舒服!”看来这个李家嫡长孙还是很得家主重视的。 “没有!没有!”李郸道说道:“今儿什么事都没有,能一口气走三四里地!生龙活虎。” 李宝京点头:“上次你叫我教你练军中刀法,没事练练,此刀法杀气重,加上习武可增加阳刚之气,鬼邪辟易,你底子跟你爹你叔不同,你打小就能吃。” 好家伙,能吃还是优点。不过习武而言却是如此,古就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李福成道:“我打算过几天去乡下转转,看看能不能卖些药。” 李宝京点头,隔个一两个月,李福成就会去乡下转,一般是收一些便宜草药,然后也能治一些小病,得一点钱。要不然李福成天天坐在铺子里,能坐等生意上门? 虽然说是,但愿世上人莫病,哪怕架上药生尘。可这也只是希望罢了,李福成这种情况,那还真的是,不如卖了铺子老实种田,一家老小都养不活,还开什么药铺。 都是为了生计,如今李郸道能帮上些忙,可是李郸道起步就是负资产,想要修行,贴补家用啊!供叔叔读书科举,把妹妹养好,都是要花钱的。 二十四 好男儿!有志气!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李戚氏听到这个,便问:“要去多久?我好给你准备口粮。” “哪能去多久,两三天就是了,不过娃娃跟我一起去。” “他还没成人呢!十二三岁的年纪,怎么跟你一起去!”李戚氏立马替李郸道回绝。 李宝京也道:“你媳妇说得对,他跟你不同,你年富力强,山里遇到了豺狼都得只是远远跟着你,他半大小子,容易被欺。” 又对着李郸道道:“小兔崽子,你也别起什么心思,只要老子我没断气,就还是老子当家做主,说你出不得就是出不得。” 李郸道看李宝京这么厉害的气势,嘀咕道:“现在已经差不多是太平光景了。” “太平?”李宝京哼一声:“你是没见过屠城。” “现在别看长安地界已经太平了,这是天子脚下,大将军称帝了,可真的就太平?” “天下人都知道,太子和秦王不对付,那还不是随时可以乱起来?” “你爹无所谓,顶着个大夫身份,捉去了也就是治疗伤兵,你这个半大小子,捉去了就是当新兵蛋子,自古新兵死五成。” 李郸道一惊,想起了杜甫写的盛唐过后安史之乱的气象。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那不仅仅是晚唐气相才独有,如今未到贞观盛世,其实就等同于隋朝末年,捉人的事情肯定会发生了,在城里还好说,是治下良民,到了山野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李郸道就怂了,还是自己小命要紧,苟几年,到二哥上台。 李郸道就不说话了,可是单单李福成出去,怎么能推广李家药铺的生意呢?怎么能赚到土老板的钱呢?所谓富贵险中求。 李戚氏也对李福成道:“你也是,去乡下也别走远,先去拿了路引,写明来,别到时候被不明不白捉了去。” 没有路引,就是流民,古代可都是有个人身份证的,至于流民的下场可是很惨的,封建社会只认为原地不动,有地的农民才是良民,踏踏实实交税,服役,什么商贾,都不是良民。 李福成这个是还很明白得很,之前也是出城过很多次的。 李福德也道:“侄儿还是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又不是出城门就打个转,在农庄里干活,要走几十里,在外风餐露宿的。” 李郸道这时候回答道:“我是想去的,咱家还是要趁早发些家的,不过既然爷爷您说乡下别去了,那么爹也别去了,既然不能往外发散,就只能迎难而上,往里面发展了!” 里面是哪?自然是京城圈子了,不过那里面的名医已经把市场占满了,要杀出一条血路可不容易。 李福成这种庸医自然是没机会了,李郸道的话,却还是有点可能的,只是李郸道很懒很懒。 李宝京第一个赞成:“好男儿!有志气!” 李福成却是个怂包,稳稳的安逸圈:“要不还是算了,我还是去乡里转转。” 李宝京拍板:“你那个药铺再这样也是半死不活!咳!唾!”一巴掌把桌子打得摇摇欲坠。 “一点上进心也没有,读书,读书不行,习武,习武不行,医病医病不行,经商,经商不行!全靠你老子我那点家底补贴,你有几粒米入账?” 李福成被训得像个鹌鹑:“你的志气呢?” 李郸道连忙给老爷子拍背顺气:“爷爷,我制了止咳药,你先吃两丸,消消气。” 李宝京接过药丸,盯着看了两眼:“用的什么药?” “鲜竹沥,配的川贝枇杷膏。”李郸道回道。 李宝京才服下。 随后就是吃饭了。 可怜李福成一点主见也无,空长年岁,却平庸而迷茫,也想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好哥哥,好父亲,却用不起劲。 吃了晚饭,李宝京就叫这李福成进屋,刚刚训了话,落了他面,现在要安抚安抚。老爷子持家有方,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 李郸道则是开始炮制蛇鞭,还有炼制杀鬼丸。 丫丫在旁边看着:“哥哥!你是不是在做好吃的?” “这个你可吃不得,你吃了气粗如牛,脚底长毛。”李郸道吓唬道。 拿出两根筷子,把锅里的麦芽糖搅一搅,粘在筷子上,给了丫丫:“拿去吃。” 丫丫接过糖,吸溜一下,甜的,笑出了声。 李郸道又拿了一串给李戚氏,李戚氏却在担心:“你爹……” 李郸道安慰李戚氏:“娘你要相信爹,咱们家确实有些死气沉沉,所谓量入为出,咱们这一家六口,爷爷不能劳作,叔叔在读书,丫丫还小,一家生计,担在爹身上,可爹太安逸了。” 李郸道道:“爷爷那点本钱是用一点少一点,咱家虽然还有田产,可也是放在庄子上给人打理得多,还要纳税目,做口粮,留种子,根本没有赚头,药铺再年年亏本,咱家就真的越来越拮据了。” 李郸道又道:“叔叔现在练字,的笔墨纸都要省着用,买本文章合集,还要筹钱一起买,别看这两日吃了肉,可那也是横财,耗子送的。” 李戚氏道:“你爹确实不大上进,之前我还小的时候,被你爷爷捡回来,你爹才十岁,叫他读书,他去摸鱼,叫他习武他肚子疼,你爷爷打他,他却不叫疼,喜欢跟你爷爷怄气,久而久之,你爷爷也就不管他了。” “后来你奶奶生了你叔叔,人就没了,你爹才长大一些。” 李郸道明白了:“原来爹也是娇生惯养的!可是爹不是从过军吗?” “是县丁,哪里上过战场,训过两年,一年不农忙时训几天,哪里上过战场。” 李戚氏不愧是童养媳,对李福成十分了解,主要是她比李福成还大三岁,所以几乎是姐姐大过于妻子一样的存在,所以李福成会怕老婆,其实是尊敬李戚氏。 李郸道第一次这样了解自己老爹的生平。 想必也不是不想努力,只是无奈接受自己各个方面的平庸。 二十五 哥!我吸你阳气好不好! 李福德也在旁边听着,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母亲死于母难,他便心中一直觉得对不起这个家,因此暗自要强。 “大兄对我们很好就足够了,外面多少人物,吃喝嫖赌的,顾不上家,大兄持家多年,也没个差错。” 李郸道心中想道:“无过却也无功,难怪爷爷不肯把财政大权放手,平日用度反而是李戚氏当家做主。” 李戚氏也点头:“你哥这点是好的,除了有些小脾气,但也不算臭,旁的陋习也不沾染的。” 李郸道继续看蛇鞭还在等着制干。 便开始炮制起了其他药材,薯预,巴戟天,熟地,枸杞,锁阳等物,以为炼制蛇鞭丸做准备。 古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天黑之后就在家,而一天睡个三四个时辰就够了,所以连夜炮制倒也不算什么。 丫丫也在李郸道一旁,看着李郸道这样做,一边问:“哥哥!这是什么?这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用?” 想不到丫丫这么认真的学习,其实只是孩子在少年时候的好奇心,所谓三四岁的孩子容易夭折,多是好奇导致的,他们会去摸开水,火焰苗,抓猫撵狗,容易出各种意外。 李郸道自然一一教导,中医各种歌诀,那不比什么童谣好?直接给说给丫丫听。 “辛温解表散风寒,麻黄发汗宣肺专,桂枝解肌助阳气,紫苏行气宽中脘。”李郸道打算一天教几句。 认药,认病,认脉,认方,五脏表里,升降沉浮,寒暑温凉,性味归经等等,那可是有得学。 问题是每个中医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解理论。 像同一种药,在汉朝功效是在补,到了唐朝,就变成了泻。个人理解不同,也少有归纳,后世本草纲目才做了一些收录。 正教着呢,就见李福成和李宝京,已经出来了。 现在全家要开个会了。 “思来想去,我时日也是不多了,不主持一下分家,只怕以后你们兄弟不好。” “爹!”李福德和李戚氏两个同时出声。 “你们别劝了,此行先分钱,再分家,我给自己留口棺材钱就是,其他的分了你们,你们富也好,穷也罢,只看个人造化了。” “你们也不必劝我了,这些钱先分了,至于田产,等福德考官结果再说。” 李宝京道:“我自养老还要靠你们兄弟,所以尽量分得公平些。” 又道:“你们俩个,看在老子我养了你们一辈子的份上,若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公平,不舒服的可以提出来,别等老子我把钱分给你们了,往后全依赖你们后,再给我使脸色看,叫我怄气。” 李福成,李福德连忙下跪:“儿子不敢。” 李宝京却道:“儿媳妇你也可以说。” “媳妇一个妇道人家,这种事情已经慌了神,怎么敢说呢?但说错了话,别说爹你觉得不怎么样,福成还不得说道我?” “媳妇我是没读过书,可再万般无奈,再苦再累,也不是不行孝道的借口。” “只是暗自思量自己有没有做错。媳妇平时难道没有服侍好您?叫您不满意,起了分家的念头?还是我当家,容不下叔叔一张口一副筷子?” “你倒是一张巧嘴,伶牙俐齿,问起我的罪来了。”李宝京可能吃了止咳丸,刚刚又排了痰,又或许是心里放下了些,呼吸格外舒畅,好些年没这样舒服了,此时说话说得清楚。 “分家有分家的好处,不分家有不分家的好处,分家是我的意思,没有你们的不是,邻里传出风言风语,你听到了告诉我,老子我亲自去骂。”老爷子风风火火。 之后就拿出了那包娟,第一就是把那珊瑚红的镯子给了李戚氏:“你入我家门多年,这么多年辛勤劳作,我看在眼睛里,你自进我家门,也无三金,也无彩礼,这镯子就拿给了你。” 李郸道看那红珊瑚,这是哪家王宫妃子的的随身之物?老爷子难道进过隋朝王宫?这珊瑚可比什么和田玉稀有多了。 这要是卖了…… 然后李老爷子把一扳指给了李福德:“这是象牙的,你虽不习武,但这原本的主人,也是个文臣,你读书读的心烦了,转一转,也能心静下来。” 象牙的扳指…… 李郸道已经觉得李宝京此前肯定劫掠过王府什么的。 然后就是分的什么金叶子,银锭子。 不说这些不好估价,也难折现的宝贝,单是金银,也有值个百八十两银子,如今都散了出来。 李郸道心中感叹,财不外露,老爷子收起来是正确的。 “这些永业田契,桑契,地契,还有这里几间房子,城外的官家庄子,分口田的税契,我先持到,是留做祖宗产业的。”李宝京道:“你的店铺的契子,我是早就给你了。”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宝京问道。 李福德道:“爹既然分给了我,我也就受着,只是儿子不懂持家,也无媳妇,还叫爹替我保管着。” 李宝京点头:“我帮你收着,往后你读书,取媳妇,买田,都从里面拿就是了。” 李福成也要这么说时,李宝京就把东西交给了李戚氏:“你且要保存好,平日拿去用度,莫要轻易给他败了去,此后吃穿采买,就不要来劳烦我来做这笔帐。” 李福成只得闭嘴。 “好了!我乏了,你们去。” 说完老爷子就拄着拐杖回房了。 李戚氏看了李福成一眼拿着宝贝入了房间,把宝贝藏起来。 李福德过去劝慰哥哥李福成。 只有李郸道和丫丫还在这里制药。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丫丫还要把手伸进雄黄里,李郸道连忙制止。 很快把这些杀鬼丸的粉末,以麦芽糖融合在了一起,做成了杀鬼丸。 管陈东石家有没有鬼啊妖的,这杀鬼丸还是在他家放一颗比较好。 又去跟丫丫道:“明日还得丫丫你配合演一出戏。” 丫丫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眨呀眨。 张无忌她妈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丫丫的表演欲也十分厉害,特别是丫丫这个小作精。 李郸道是这样说的:“明天我们扮鬼去吓别人好不好。” “好!”丫丫听多了李郸道讲鬼故事:“我要吸男人阳气!” “哥!我吸你阳气好不好!” 二十六 丫丫!你对我的孝心变质了 丫丫!你对我的孝心变质了呀!骨科可是要打断腿的! 李郸道以手抚额:“当鬼,不一定要吸阳气。” 可能倩女幽魂的故事在丫丫这里就等同于女鬼,吸阳气。 “你是小鬼,小鬼是要找鬼妈妈的。” 李郸道就开始跟丫丫讲起了鬼母,姑获鸟的故事。 丫丫听得认真。 然而听的不止有丫丫。 一只老枭也在听。 它是来请小李医生送请帖的。 月末是仲山君合阳候的宴会,宴请了许多客人,泾河龙君也在列,其中泾河龙君就提起了小李大夫,说其医术高明,能治鬼神之疾。 仲山是泾阳八景之一,仲山君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哥哥,刘喜居住的地方,本被封为代王,因伐匈奴而逃,被贬为了合阳候,百姓们祭祀于此,久而久之便成了仲山的山神。 至于泾河龙君为什么推荐李郸道。一是因为李郸道救了偷了龙宫宝物的鼠君,本来龙君派人来整治李郸道,却被田巫所拦,此乃怨。 二是龙君常常幻化为人,上岸,临幸处子,龙性本淫,但龙种却难得。 陈家姑娘到瀛洲台踏春,于湖上划船赏景,被出水游玩的龙君遇上,精气交感之下,陈家姑娘受孕。 瀛洲台是京城外有名的踏春之地,经常有京城的文人雅客前来举办诗会,文会,李福德的四门馆中的文客也会到那里去。 自然踏春的女孩子们也是去物色男孩子们的。 陈县尉一开始以为自家姑娘是不自重,但也认了,只训了一顿,后来发现有孕,服药堕胎,却怎么也打不掉。 最后难产而死。死后还不得解脱。不得不请来大夫接生,产下了龙种,此是恩。 但老枭这东西,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动物要修成人形,都要学人话,懂人礼,开智通灵,老枭听着李郸道说的姑获鸟的故事,心中思量,白天为鸟,晚上为人,不就是鸟妖吗?怎么会是鬼变成的呢? 其实,一说姑获鸟是天帝之女所化,一说是死后孕妇所化,又一说是恶鸟,又一说是善鸟,恶鸟变鬼车,善鸟化夏获鸟,姑获鸟抱走别人的孩子,夏获鸟收养别人丢弃的孩子。 夜色渐浓,李郸道去睡了。 老枭飞落下来,正要干嘛,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光亮闪烁,却是祖宗牌位,还有家神庇护,老鼠小偷小摸也就罢了,枭却不是好东西,见之,对老人不吉。 但老枭身上有一块符令,代表自己是合阳侯的家仆。 当下也是平民见到了官,放下防备来。 但正要进李郸道的房间,房门口却又是一道阻拦。 原来是一个小葫芦,里面装着李郸道制作的杀鬼丸。 说是杀鬼,其实一切幽邪都为其所克,老枭常年和鬼神打交道,本身也是象征死了亡的鸟类。 枭鸟食腐,可以预知死亡,当它闻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不健康时,就会笑,往往几日后,其就会身死,所以才说枭鸟对老人不吉利。 且枭鸟叫声也阴森恐怖,被认为死在山林的怨鬼,会模仿枭鸟的叫声,将人迷惑。 “小李大夫真是有本事。”枭鸟进不去房门,只得把请帖放在窗口回去复命。 夜里,树影阴翳,风声萧瑟,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偷偷混进来,可惜都被阻挡在外。 一夜无梦,鸡鸣二声。 李戚氏起床开始忙活一天的财米油盐,老李家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了。 李郸道也赶早起来,不可能天天叫老爷子帮忙去农庄喂牛。 李福德吃完早饭就去了四门馆读书去了,李戚氏则去河边浣衣。 “嗯?”李郸道奇怪呢,却见窗口有一张草纸:“这不是冥钞吗?” 冥钞自古有之,自蔡伦改良了造纸术后,他嫂嫂也催促他大哥造纸赚钱。 但他大哥学艺不精,造不出好纸,只得那种草纸。 卖不出去,又积累大量货物在家,他嫂子因此吐血晕过去了。 蔡伦的哥哥由于悲伤,就把罪魁祸首的草纸拿到妻子的棺材前烧了。 却不想妻子又活过来了,说到:“银在阳世行四海,纸在阴间做买卖。” 于是就纷纷有人来买草纸来烧。 不知道是真的如此,还是最早的营销策划,但烧纸钱的习俗是留传下来了。 后面发行的银票,据说也是灵感来源于冥钞。 李郸道拿到了这冥钞,看着上面似乎有字,但此文是冥文,也就是亡文,不是给活人看的。 但看完之后,这冥钞就变成了灰了,好像是被烧完后的纸,李郸道手上还留了灰。 “晦气!”李郸道拍拍手。 去看看蛇鞭,已经烘干了,可以制作蛇鞭丸了。 想着未来白花花的银子流入手中,李郸道心里就高兴得很。 却见李福成已经站在了身后:“这玩意可灵验?” 李郸道说到:“此东西是蛇身上的东西,平日只是滋补保健,但蛇遇硫磺,立马开始冲击催化,哪怕是六十岁,也能变成十八岁,但此药遇硫磺最烈,也是有一定可能叫人猝死的,慎用。” “还有药引?”李福成问道。 “自然,黄酒佐之,催情动欲,鹿血佐之血脉喷张,平时保健,只能摄入一些,不可多服,此乃虎狼之药。” 李福成昨夜被说了,此时竟然并没有不正经,反而担忧道:“药性如此之烈,万一吃死了人。” “所以我们丹丸制作得小一些,原先一丸的量,我们做成十丸。” 李福成点头:“如此秘药,其实只看自身了,用得好,是治疗男子不振,用得不好,只是催命符罢了。” 李郸道嘿嘿问道:“爹!爷爷,昨儿给了你多少钱?” 李福成邪瞥了一眼李郸道:“你是别动歪心思了,保管权在你娘手里,不在我身上,以后只是每次讨钱的地方,从你爷爷那,转到了你娘那里。” 李郸道痛心疾首:“爹难道你就没有点想法?” “有啊!可是你娘凭什么把钱给我?不做出点成绩,你娘看不到,只怕钱也拿不到手。”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二十七 难道这个娃子也是鬼?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叹气:“爹,你以前也太不争气了!” 立马又挨了一巴掌,脑瓜子嗡嗡。 李郸道只得道:“这些天去不了乡下,咱们就先做田巫那里的生意,我再去和货郎推销些这种药丸,去各个医馆推销,当当医药代表。” “医药代表是什么东西?”李福成问道。 “就是卖药的。”李郸道胡乱解释着,正背起背篓,丫丫又爬进去。 早些放牛,早些回。 “陈东石来找怎么办?” “当然是晚上做戏啊!赶到宵禁前回来就是,反正都是邻居,再说哪有鬼白天出现的。” 李郸道出了门,背着背篓,立马有跟李郸道差不多的小伙伴问道:“狗蛋!听说你前天晚上撞邪了,他们都说你家药铺里有鬼。” 李郸道立马站住:“他们?他们说是谁说?你说?还是你娘说?” 李郸道气势咄咄逼人,那小屁孩立马低过头去,耳朵根子都红了。 李郸道心里暗骂,嚼耳根子忒多,开个药铺没赚多少钱还有人眼红,有人造谣生事。 不用说都知道是哪个人造的谣,传出去了。 老李家当初所盘下药铺之前的东家叫杨世安,也是个大夫,医术还算过得去,可惜,生了个败家子,名叫杨开,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其中就被人做了局,你要当卖家,我这有买家,赌坊都给你找好下家了,当时李福成就是想盘下一个铺子的,才去了伢行,伢行的人就说正好有一家合适的。 然后赌坊的人当天就言语引诱他拿店契抵债,偿还之前欠下的赌债。 李福成也是不知道这种事情。但钱花了,自然药铺归咱。 再说自古传下的规矩,赌债也是债,欠债不还,下辈子讨债鬼来你家讨债。 杨世安无奈,只得替儿子偿还赌债,就把铺子让给了李福成,他本来就有些老态,结果一夜头发全白了。 可惜他儿子杨开死性不改,继续如此荒唐败家,老爷子没过多久就被气死了。 估计是老爷子死了,他又没有什么活计可做,便又惦记起李家,说是李家联合外人,抢占了他家药铺,原本的铺子不止这么多钱,要么再给他三十两,要么铺子算两家合伙的,盈利他要拿一半。 还煞有介事的去告过老李家,但李宝京什么人物,那是战场上下来不久,自然是有些关系的。 虽然事实就是赌坊做局,而且律法也明文不允许聚众赌博,但李福成的店铺是真金白银买下的,而赌坊又是有一定官场上的关系的,所以反而杨开被打了一顿乱棍,在床上躺了半月多。 再去赌坊,赌坊说他赌品不行,把他轰走了,毕竟已经是个穷鬼了。 于是他就记恨上了老李家,四处说老李家坏话,李记药铺李福成的医术虽然是半吊子,可也不至于说是毫无底子,只是被传多了邻里,说他连风寒都治不好。 于是李福成的药铺前些年邻里还会来看看毛病,后面就只是来这拿药了。 这种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福成性格又那样,老爷子有力使不上,加上温水煮青蛙,那杨开又一没闹,二没实质性的纠缠,长年累月的这么阴阳怪气的诋毁就是。 要是李福成的医术还行,自然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偏偏瞎猫碰上死耗子,李福成的医术起码比杨世安差上不止一点,跟耳濡目染,但是败家不好好学的,杨开是半斤八两。 那杨开再不济,后面过活也靠着杨世安的留下的医书医方,也能变成赤脚大夫,混上一口饭吃。 这样的恶意竞争下,医术不过关的李福成自然不能浑水摸鱼,得过且过了。 李郸道火药冲了那娃子一脸,旁边的王顺生自然是李郸道的死党,当下阴阳怪气:“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难道一生病就是遇鬼撞邪了?去年你发热不止,还不是找李大夫拿的药治好了?难道是找神婆给你跳大神跳好的?” 那小屁孩也不是恶意,只是此话传出去,他也是推波助澜者,李郸道对他道:“我爹医术高明,只是得罪了小人,说些中伤的话,别人也就算了,你难道也信,你还是不是跟我们一伙的了?” 王顺生叉着腰顺着李郸道的话:“就是,就是!别说李大夫的医术了,就是狗蛋的医术也是很厉害的,我给我娘拿药,全是从狗蛋这里拿,还有城外庄子里的袁大虎,被毒蛇咬了,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如果李大夫医术不高,狗蛋是学谁的呢?” 在场孩子都是更是听风便是雨,当下觉得也是如此。 一起去城外放牛割草去了。 这些孩子们还要一起去河摸鱼,捉泥鳅,李郸道却是从田巫那里知道了河里面有鬼神,又听到茯苓说河里有蛟龙,雨天上岸和蛇虺交配,所以一再警告。 “河里面有水猴子!就是落水的小孩变的,还有水鬼,变成半死不活的鱼,骗你们去捡,结果怎么抓也抓不到,哄你们越走越深,再变成水鬼,抓住你们的脚踝,往下拉。” 李郸道说得阴森恐怖,此时河面下不时有一些阴影,是大鱼游过,或者是波光粼粼的幻觉,却叫王顺生他们真的觉得有一双眼睛,或者一双手,要拉他们下水。 而河中一条大青鱼游过,听到了对话,它就是巡河检校:“这个娃娃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河里面水鬼的作风?难道这个娃子也是鬼?” 却是浮上水面,可惜今天孩子们不下水了,之前袁大虎被蛇咬了,他们就被爹娘训斥过了的。 反而是丫丫躲在篓子里,吃着昨晚没吃完的麦芽糖,看见了大青鱼,鼓起掌来。 散去了,李郸道到了自己家的农方,连忙喂了牛羊鸡,铲除了恶臭势力。 丫丫又去听羊的肚子,上次就听说怀上了,丫丫也是很好奇。 李郸道忙完了后,去摸了鸡蛋,竟然有五个。 “这群瘟鸡还有点用。”李郸道欢喜得很。 直接生火煮了俩,牵着牛羊去吃外面的水草,还要给马大爷准备,昨天,前天没准备,马大爷吃的都是之前的准备的草料。 二十八 有个长脖子女人在看我们! 就要去时,那大灰老鼠又出现了,李郸道还以为他要干嘛,却见他指挥着一只只老鼠就开始干活。 这些小老鼠人立而起,学着人两只两只,用细棍子,扛着一布袋一布袋的粮食,布袋只有巴掌大小,里面装的都是小麦,粟米什么的。 你来我往,起码堆了二三十斤的粮食,只是很杂,估计都是老鼠们自己在田间积累起来的。 “已经收了你们的诊金了,这些就算啦!”李郸道道。 大灰老鼠却不理会,给李郸道鞠了一躬,又带着小老鼠们撤退了。 李郸道看着这些粮食,各种都有,多是麦,粟米,黍米,还有一些豆菽,都是北方作物,二三十斤堆着。 分拣开来也难,做成杂粮粥正好,李郸道把其扫起来,心里感叹,还是动物报恩实在,现实之中报恩,一个个说什么来世当牛作马,明显是这辈子不报恩了呗。 这些粮食可是钱啊!八百三十文钱一斗,这里起码有两斗,再不济,省着点吃,也够全家吃个十天半个月的。 牵着牛儿出去吃草,带着丫丫一起,突然想到了李宝京老爷子说的自己夜里到农庄这里看到的大宅子是陈家祖宗祭祀田产。 便背着丫丫,牵着牛儿,不自觉往那边走,自己接生的倒底是哪一位? 李郸道带着丫丫往那片青葱的的林子,把牛儿栓在那吃草,也不怕牛被偷,庄子里的人都熟悉,这牛是用来给他们耕田用的,牛没了,他们更苦更累,自然十分紧张。 倒是羊儿,正担心呢,李郸道立马就看到了同样在割猪草的袁大虎,立马就叫他帮忙照看,往着林子就进去了。 此时正是白天,自然不怕碰见什么脏东西,更何况若真是他们家,有礼貌的请李郸道去,还付了诊金,可见死了,在下面也是良善积福之家。 丫丫却是三四岁,正是老人口中所言,囟门未闭,天眼未关,可见阴鬼的年纪,此时丫丫缩起了小脚丫子,加上李郸道又熟读了诸多鬼故事,没事吓唬丫丫玩,叫丫丫更感觉害怕。 “槐林埋尸,桑林吊鬼,加上古代坟地种什么树,什么规格也是有讲究的,士大夫以上,才可坟前种柏树,松树等长青树种,一般富贵人家,都是种桑树,柳树之流,而且不能离坟墓太近。” 此处本就是一处桑林,供官里织女养蚕弄桑用,此时正是枝繁叶大。 “哥哥!那里有人!”丫丫小声说到。 吓了李郸道一跳,才看见原来是个中年女子在采桑。 穿过林子,就看见了一处小祠堂,里面是供奉的祖宗祭祀,此乃陈族族祀,里面的供奉的祖宗牌位,平日专门有人上香,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贡品。至于真正的祠堂则是在另一处,陈氏发家的村子上,叫天马村。 守着祖宗祭祀的是个老鳏夫,倒是个好职业,平日上上香,祭祀的祭品也可以在神享之后,自己吃些,只是这种活,也要人品性好,家底干净,毕竟古人所言: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但这老鳏夫还在睡觉,并没有注意到李郸道来了。 李郸道看着祭祀,祖先竟然是妫氏。是上古八姓之一,起源于舜帝。 这一支其自称是是汉代名相陈平的后代。但要知道南朝也是有个陈国的,开国君王叫陈霸先,此支倒是和这支更近一些。 但是古人都喜欢彰显血统高贵,源于上古三皇五帝,因此寻此可考,不如寻其不可考为祖。 比如李唐,认李耳为祖,那老子出生就八十,有无子嗣呢? 李郸道不再看这些,跳过了这些老坟,起码可以追溯到一两百年前的那种,看看最新的那个。 “爱女陈兆英之墓碑”上面还写着,先考谁谁之孙,并没有写其父,其母的名字,也没有写谁谁之女。 只写了是谁谁的孙女。 李郸道也不管这个究竟是什么规矩,但刚刚从祠堂顺的香给她插上了:“才十六岁,真可怜。” 却是学的僵尸先生,学的秋生,想看看能不能艳遇女鬼。 但李郸道是半大小子,人家秋生是已经成年,纵然李郸道再俊俏,此时也就是刚刚出毛的年纪,不顶用,还是一股少阳之气蓬勃,未生出元阳精气。 人家女鬼看不上她。 但确实,李郸道这一柱香有些用,那女鬼生产完后元气大伤,也亏得剖腹产了出来,不然婴灵化煞,变成子母凶戾,可比什么姑获鸟要危险得多。 丫丫小声道:“哥!我老觉得有人在看我们,我们走好不好。” 李郸道道:“这里这么多人,还是都烧一柱再走,不怕寡而怕不均。” 李郸道也是迷信这个的,又从祠堂里都拿了香,一一供奉上了。 那老鳏夫摸不着头脑:“这是哪家的后生?怎么今天来求神拜祖宗?” 李郸道背着丫丫走了,刚刚走到桑林,突然好像听到了一声:“多谢。” 当下不敢回头,可见李郸道也是叶公好龙的类型。 丫丫却道:“哥,好像有个长脖子女人在看我们。” “尽瞎说!吓唬你哥我。”李郸道感觉背后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 “你哥我怀里有杀鬼丸,哪个鬼不长眼敢上来?” 李郸道再一眼余光看去,却不知道哪个遭瘟的,把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吊到了树上,还有白纸做幡,显得鬼气森森。 “证吾神通!证吾神通!”李郸道默念了两遍金光咒,带着丫丫出来了。 出来,看羊儿牛儿无恙,便把丫丫放出来,割了好些肥草进篓子。 等割完了草,自然把牛羊牵回去,今夜还要和丫丫演一场戏。 中午和丫丫各吃了个鸡蛋,又煮了杂粮粥,就背着草料回去了。 到了家里,李郸道把草料放下,还要给李福德送饭。 却看见李戚氏在和李宝京在谈李福德读书和娶媳妇的事情。 毕竟马上要分家了,说亲也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李郸道就要上前调侃几句。 二十九 在后世这是妥妥的要判刑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什么时候咱家有钱,给叔配一个书僮多好!”李郸道顺口一说。 李戚氏却放在了心上:“也是,叔叔读书辛苦,是该配个书僮照顾他起居,这家要分了,他衣食没有着落,无论是爹,还是自己丈夫,只怕都放心不下。” “平日里还要劳烦自己家娃给他送饭跑腿,耽误了自家娃娃确实不像话,只是聘个书僮倒是便宜,现在多得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在家吃不饱饭,便宜得很,只是再多一张嘴的用度,反而开销大。” 李宝京坐在那里纳凉:“小子!你下午给我练练刀法!我看看!之前不是闹着要学武科吗?” 李郸道一想:“练武得赶早,下午空气不好,吐纳没用。” 李宝京哼哼一声。 李郸道却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叫李郸道莫学了他爹。 给李福德送玩饭后,就去了药铺。 药铺里已经有几个人了,一个是李福成,一个是田巫的弟子,一个就陈东石了。 见了李郸道,李福成立马找到了救星一般:“他晓得用的。” 原来李郸道昨天叫陈东石去买曼荼罗花和芙蓉膏,李福成又叫他去庙里求巫,芙蓉膏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恰好庙里就有,曼荼罗花也是,这些东西是巫师沟通神明的秘药,其中圣品更是一种漂亮的蘑菇。 这些东西都有一定的神经毒素,和致幻效果,如同后世的云南人吃见手青,看见小人跳舞一样。 田巫听到了李郸道的治病原理,也很是好奇。 陈东石儿子的魂魄已经不在他家了是肯定的,陈家媳妇不正常却是有些意外。 古代的出生率高,毕竟太阳下山后就没有事情做,只能探索人类的奥秘,生命的起源,胚胎的受孕形成。 但人口为什么还是上不去?就是因为死亡率也高。 不说平民百姓,就是皇帝老子,有那么一群太医看着,他的子嗣,也十之八九活不到成年,纵然有宫斗的传闻,也不该死亡率如此之高。 而且头胎孩子,死亡率最高,二胎,三胎后,反而死亡率不高。 一说是古代,男女婚姻早,一是男子元精不强的缘故,导致先天胎儿的元气就弱,等夫妻二人年岁稍长,阴阳二项就都十分完善了,自然孩子先天就好。 既然婴儿死亡已经是寻常了,那为什么还会如此受到打击? 而且婴儿死了,一般魂魄还是会依恋母亲,徘徊不肯离去,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田巫自身在祭炼一件法器,此时走不开身来,就把自己两个弟子中的一个派来了。 “用什么?”李郸道问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药,熏他媳妇用的。” 李郸道这才问道:“你媳妇昨儿吃了饭没?” 陈东石道:“昨儿我们强抢了娃儿的尸体,她发了疯,被我们几个绑起来了,撬开嘴,灌了一些粥,刚刚田巫的弟子给下了咒,已经睡强行过去了。” 李郸道问道:“孩子呢?” 田巫的弟子道:“已经用盒子装好了,打算叫他娘病好后亲自下葬。” 李福成问道:“这个药怎么用?” 李郸道看了看黑乎乎一团的芙蓉膏,直接道:“跟曼陀罗花,火麻仁混合,少量喂食,迷其心智,只是此物上瘾,治好后就需要弃用。” 田巫的弟子叫做茱萸,茱萸可以辟鬼,田巫取名字倒也喜欢按照中药取名字。不过这个丑陋的汉子,这模样感觉真的可以辟邪。 “师父叫我来帮你布置幻境,可需要什么幻境。” 李郸道问道:“师兄会什么法术?可以说说吗?” 却是不要脸,打蛇上棍,直接叫人家师兄了,却不想自己还没有拜田巫为师,而且要学习还要交一笔学费。 但是这个茱萸是个老死心眼,自上次把李郸道领着见了田巫,又听见茯苓说起,已经把李郸道当成了田巫的入赘女婿级别的人选,自然十分客气。 “师父教了我有招魂问乩,剪纸为影,还有一些从妖鬼那里传出的幻术。” 李郸道听到了这些法术,不由得想到了古代的术士,听闻能把月宫中的美女请下来,给皇帝跳舞。 不由得心想,难道自己以后的道路是炼制肌息丸,使人身轻如燕,获得皇帝恩宠? 不过看茱萸这出,田巫拿手的蛇蛊之术看来是没有传出去。 李福成看着问道:“你不是不破家修行吗?怎么叫他师兄?” “我在家修行不行吗?”李郸道问道。 “只要修行都一样,会有累劫,处理不好,就会祸及家人。”茱萸直言直语。 李郸道翻了个白眼,道:“还是先看看陈家媳妇。” “茱萸师兄,你能幻化出县衙公堂出来吗?” “可以。”茱萸道:“心神微弱的人就会被迷,心神正常看着就如同做梦,如真似幻,感觉自己做梦,但难以醒来,心神强大的人一眼就看出破绽。”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茱萸道。 李郸道却笑道:“假做真时真亦假,可能是你的幻境境界不够。” 茱萸点头:“师父说天姥山镜湖幻术是当代一绝,我们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毕竟灵山十巫留下的传承都散乱的。” 李郸道似懂非懂,唐代牛逼的,只记得一个楼观派,还有一个玄奘法师。天姥山镜湖只在李太白的诗歌中听过。 李郸道开始制药,迷药加幻术,这个套装还不能把陈东石媳妇救回来,那就真没办法了。 茱萸道:“师父把你制的六味地黄丸给我服用了,确实有些有助于修行,只是效果一般,这个价格却是实惠。” 李郸道嘻嘻笑道:“这工艺还不是很正宗,有些粗糙,用的都是便宜药,不是最上乘的。” 茱萸左右看看药铺的环境,点头,确实,穷得很,能有什么好药。 李郸道把这迷幻药混合好,这东西后世抓到了,这是要妥妥的判刑的,但这药也能叫病人治好病。 茱萸一脸疑惑:“这么大点的丸子,够干嘛?难道你要偷工减料?” 李郸道连忙叫冤:“哪敢!只是这药是虎狼之药,平时还好,遇到了药引子催发,服用多了能叫人阳亢。” 三十 我有一个朋友 “师父说你还有一种秘药,不知道这两日,你制好了没?” 李福成此时才相信,李郸道是和庙里做了生意。 连忙拿出了秘药出来:“刚刚制好的,还新鲜。” 茱萸接过药,一看:“怎么这么小?”如果说六味地黄丸有梧桐子大小,其他的丹丸,比如止咳丸,也有龙眼子大小,这个就只有绿豆,黄豆,大小了。 难怪李郸道说一粒化成十粒来。 “什么是阳亢?”茱萸问道。 “就是容易阳气失去制约,欲念上头,一日行房数次,仍然不能停下,时间短促,且容易盗汗,久之,就会容易风邪入体,更容易加重肾虚,得各种病。”李郸道解释道:“此秘药是调养用的,所以份量不能多,填补元气,固本培元。” 可怜茱萸长得丑,并无人看上,还是个童子鸡,平日里传统手艺不在话下,此时一听,多次,短促,盗汗,当下就问道:“我有一个朋友……” 结果不止茱萸有一个朋友,陈东石他也有一个朋友,连李福成也有一个朋友。 看来大家交友都很广泛嘛!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朋友是不是同一个人。 茱萸此时心中却是:“师父他怎么会订这种药?难道师父也?也是,师父自师娘和他吵架离开回到湘西去了之后,肯定也是郁郁寡欢,无以为乐,看来我要多多关心关心师父了。” “你这个药有什么名字没有?就叫蛇鞭丸?”茱萸问道。 李郸道笑道:“此药名为君子丸,意在,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却是在内涵他们,说自己有个朋友,一直不坦荡。 可惜几人文化水平不高,没有听懂李郸道的梗。 反而道:“君子丸!好名字。” 然后就要问李郸道买一些,替他那个朋友治病。 李郸道回答:“这些是你师父订的,你找他拿就是了。” 但是既然他都说他有个朋友了,肯定是不肯的,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茱萸道:“我自己订一批,帮我朋友拿的,不好向师父要。” 说罢就拿了一颗碎银子:“我先订个十颗。” 陈东石也有意买,可惜他太穷了,平时拿药都是算老李家看着他爸爸情分上接济,这个丹丸也不好意思开口。 李福成则是反正自己是药铺的主人,要拿要用还不就是记账的事情吗? 李郸道看了银子就笑:“你师父的单子太大,先不做,你要拿现钱,我立马给你了,这是一丸作十丸的样子,你要十丸,是小十丸,还是大十丸?” “哦!哦!我说这么小一粒,原来是一丸分作十丸了,既然如此,那就小的先来五十丸,此药既然是秘药,那如何服用呢?” “饭后以温水吞服两丸就可,配合六味地黄丸一起吃,有奇效。” “嗯,嗯。” 五十小丸就是五大枚,一枚定价原本是一百文的,不过田巫把蛇鞭价格定得那么高,鲜重一斤三百文,干重一斤就是一千二百文了,所以李郸道不得不抬高价格。 现在暂时提高了五十文钱,也就是一大丸是一百五十钱,小丸是十五文钱。 茱萸既然要五十丸小粒的,当场就给他了。 只见他问道:“可以用黄酒服用吗?” 李郸道想想道:“一斤黄酒十丸,放进去,就是简易的药酒了,平时服用也可,不过酒贵,现在也不让酿了。” 茱萸却道:“供奉神明需要酒水,我们庙里自然是不缺的,你若想要,倒是可以送一坛给你。” 李福成馋酒喝,想要答应下来,李郸道却道:“不急,要酒的时候,我自己去找田巫要。” 茱萸付清了钱,把丹丸用自己的小瓷器瓶儿装起来。 李郸道看看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于是道:“咱们去看看陈家媳妇。” 出门着呢,往那边赶,路上还看见了那个与自己相熟悉的货郎,把货柜放下,搭起了小幕布,演起了木偶傀儡戏,吸引了好些小朋友观看。 见李郸道看向他,还对李郸道对视一笑。 到了陈家,李老爷子就在门口往里面张望着。 “爷爷!” “爹!” 李福成和李郸道叫道。 陈家和李家就是邻居,走几步就到了。 李宝京道:“陈家小子,你怎么把你家媳妇捆起来了?我耳朵虽然不灵了,可心眼灵,你媳妇刚刚丧了娃,哭也是正常的,你怎么把她绑起来了。” 却是李宝京喝茶溜达,听到了陈家媳妇的哭泣。 李福成道:“爹,你误会了,陈家媳妇得了疯病,又不吃不喝的,不得已这么做,现在要治他。” 李宝京瞥了眼李福成:“你什么时候会治疯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福成尴尬极了。 李郸道连忙道:“是请了田巫的弟子一起来看看。” 李宝京看了茱萸,可能是被茱萸的丑陋面容震惊了:军中男人何其多,什么样的丑八怪老子没见过,今儿长了见识。拄着拐杖摇摇头走了。 李宝京少去求神拜佛的,自然不怎么清楚庙里有什么人物。 茱萸却一眼清楚,毕竟他这个长相,从小已经受到了太多歧视,对这个比较敏感,但是田巫教导得好,他也是习惯了。 推开门,进入其中,就见床上被牵牛绳帮着,手,脚,已经磨出血来了。 李郸道感觉自己等人是人贩子,土匪一样的反派。 呜呜咽咽的,披头散发,不似人相。 “昨天吃了一些,如今才有力气哭。” 李郸道看看:“安神香有用吗?” 陈东石道:“她有用没用我不知道,昨天我睡得倒是踏实。” 茱萸问道:“安神香?你还会调香?” 修行路上性命功,巫师通鬼神,多修性功,以求死后也可变作鬼神,获得另类的长生不死。 存神,冥想,打坐,如此可观气,夜游,遇鬼神。 但杂念繁多,难见真性,就需要用安神香之流。 再者,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神明食气,他们要达到神明的高度,自然模仿神明。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三十一 青面瘟神夜叉海鬼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你这香是焚烧的?” “不是,是香囊。”李郸道说道。 李郸道回答完后,却是看了看陈家媳妇的状态,双目无神,身上被捆住的地方出现了淤青,再一摸脉象,比昨日稍微还要不如。 给她舌下放了一小丸芙蓉丹。 迷幻药物渐渐起作用。 其兴奋起来:“我的儿!娘不该!娘不该!” 李郸道却看出了蹊跷。 循循善诱:“你不该什么?” “啊!你们是谁!”陈家媳妇惊恐,挣扎起来:“你们是来抓走我的儿的!你们走!”确是歇斯底里。 看看天色,却还没天黑。 茱萸道:“我用迷魂法问问他。” “迷魂法?”李郸道好奇。 接下来就看了什么所谓的迷魂法,原来是催眠大法,不过看茱萸的眼睛,似乎确实有一些魔力,变得好像如同蛇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陈秦氏。” “你儿死因如何?”李郸道问道。 “我~我~”陈秦氏面容痛苦,似乎要挣扎着醒过来。 茱萸给她安抚:“你现在很安全,没人给你索命,也没人抢你的孩子。” 只见陈秦氏哭唧唧的:“是我害死了我的儿。” “这怎么说?” “那是年前的时候,来了个外地人。” “我原不知道的,我单知道平日会有拍花子来偷小孩,却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会要我孩儿的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郸道问道。 “那天外面还是雪天,我在家里奶孩子。” “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响,男人还没回来,我透过门缝看,原来是个女子,大冬天的穿着单衣,冷得瑟瑟发抖,在抱着柴火。” 李郸道心中道:“这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我见是个女人,年纪又不大,便叫她进来烤火。” “然后呢?”茱萸问道。显然有些紧张。 可见这个女子不简单。 “她便进来了,我给她倒了杯热水,就跟他聊起来了。” “她说是自南方逃难过来的,路过这里。” “说我请她进门,是她的恩人。” “又说她自幼修习法术,可以满足我一个心愿,只是我的福源不够,要借阴债。” 李郸道屏气凝神,听她说:“我只说,如今日子过得太苦了,若是逍遥快活些,哪里管死后,她却说不行,说她自有定计。” “后面她又看了我的孩子,问我情况,我说生下来带了毛病,她就说是来讨债要钱的,这样的话平常老人也有闲言碎语,我只当没听到的。” 就见陈秦氏说到此就泣不成声:“她走的时候,就摸了一下我的儿,可怜我的儿就再也不吃不喝,当晚就高热不止,药食无医。” 茱萸叹息道:“这女的是鬼。” 李郸道吓一跳:“白天也能见鬼?” “此鬼不是平常鬼,是天鬼。” “如果没猜错的话还是一夜叉鬼,可能青面瘟神夜叉海鬼。” “如此难怪师父见不到她家孩子的魂魄了,想来是被夜叉鬼索去了。”茱萸道。 “你打得过吗?”李郸道问道。 “打不过。”茱萸道:“瘟神夜叉鬼,先是瘟神,再是夜叉鬼,她是瘟神座下的鬼将。” “那瘟神过境,咱们有问题吗?” “这倒是没事,她没有故意行瘟布疫,最多许多人风寒发热,一些邪气入体罢了,再者听陈秦氏言,那鬼是在躲什么人。” “此事还得报给师父。”茱萸道。 陈秦氏开始重复:“我单知道会有拍花子来拐卖孩子,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回事。” “唉,她请了瘟神过门,本身就活不长久,而且那瘟神所言报恩,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郸道道:“结果了他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她说的好事,销了此家的阴债,叫他们不被一辈子吃药的孩子所连累。” 李福成听着神啊鬼呀的,有些当成志怪小说来听,有些不信。 “这算什么呢?”李郸道问道:“是福还是祸?” 茱萸道:“瘟神入门就是祸事,好事也会变坏事。” 李郸道问道:“这瘟神入门,如何解决呢!只怕单单这个也弄不好,我们这样的法子。” 茱萸道:“没事,我师父既然没发现什么,应该就是没有瘟气残留,且她是逃命的,应该是收着了气息的。” 李福成又问:“我们俩家是邻居,为何那日,我们没有听见什么呢?” “你家有一个杀了许多人的人,人都怕,何况鬼?要知道鬼是人死后变的。”茱萸道:“不说你爹老了,或者他杀了多少人,只要他没死,就没有什么鬼敢去你家。” 李郸道心里果然:“人怕鬼,鬼更怕人。” 看着陈秦氏还在那里一遍又一遍重复,就应该知道她是自责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娃。 好在慢慢情感宣泄出来好多了,治病如此,情感堵塞,就应该疏通。 没过多久,天就黑了,李郸道把丫丫从自己家抱过来。 陈秦氏被陈东石解开绳子。 茱萸扔出几张蓝色的草纸剪成的小人:“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一水,一水叫大鬼,大鬼请二鬼,九鬼速速来,如若不来,打入监狱,北帝黑律急急如律令。” 一阵阴风吹过,那纸片人竟然活了过来。 好家伙,二次元狂喜!直接对着纸片人来一发,虚空来袭。 只见这昏暗的房屋,画面一转,变成了公堂。 “下者何人。”茱萸把手一拍桌子。 只见大鬼变成师爷,小鬼变成衙役,面色青紫。 李郸道盯着鬼面,可惜只是蓝纸一张。这幻术能迷得了别人。在李郸道这里,只能看到蓝纸身上似乎附着有一团阴影黑气。 那陈秦氏一见官差,当下吓得发抖。 “犯妇陈秦氏!你可知道此处是何处?” “此乃北阴酆都太玄公堂!陈秦氏!你可知有人状告于你!” “不干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清楚!”普通农妇,一听自己在阴间沾上了官司,当下慌了神。 此间多多听闻阴间炼狱可怖,威呵种种,在她心中,比阳间官府还要可怕的多。 三十二 去看人家坟干嘛?串门走亲戚? “何人递的状纸?” “呜呜!呜呜!是我!”丫丫哭着进场。 此时带着一张蓝纸面具,她不愧是个小戏精,一点排练都没有,就出来了。 “我要告我的娘,她不叫我下葬,叫我变成孤魂野鬼,不能投胎,呜呜!呜呜!” “我是你娘?”陈秦氏一脸疑惑:“我的儿才一个多月大,怎么会有你这样?” “大胆!”茱萸又排了下桌子。 只见陈秦氏又像个鹌鹑缩了回去。 丫丫自顾自演戏:“哇哇!可怜俺!十月怀胎来世上~~味尝甜来先吃苦~~” 丫丫一哭诉:“俺不怪娘,只怪俺命不好,死了那么久,家里没钱把我埋,害得俺,做了孤魂野鬼,受风吹日晒,就要魂飞魄散,可怜我还没有吸男人元气,就被姥姥控制了……” “咳!咳!”李郸道提醒丫丫串词了。 丫丫浑然不改:“可怜我才那么一点点大,就被派去勾引男人。” 陈秦氏听着不知道阴间倒底什么样,但在阳间,为娼妇是十分下贱的,想到由于自己的过错,叫自己娃儿,在下面受苦,不由得眼泪汪汪往下流。 “好了!命你快快安葬你女儿,给她立下牌位,以赎你孽业!”茱萸道。 陈秦氏连忙点头。 陈东石看着事情,竟然这样就解决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是不管他是不是在场知情,此时竟然也信以为真,觉得这就是真的,不是演戏。 可见丫丫演技精湛。 和陈秦氏一起磕头谢恩了。 陈秦氏大起大落,一下子晕了过去。 茱萸便撒了一把米,纸人食了米上的气后,就化为了灰烬,一阵阴风后又走了。 这招鬼,活化纸片人的本事,可以学!李郸道摸摸下巴想道。 陈东石把陈秦氏安置好后就出来,给李郸道,茱萸,李福成几人感谢。 “真的感谢!我就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得了你们这么大的帮助,都是一点一点记在心里的,往后当牛作马,也是要报答的。” 李福成道:“都是多年的邻居,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逢年过节的时候,你家也是来给我家拜年进礼了。” 茱萸也道:“我也是奉我师父的令来的,再者,阳间的公堂在衙门,阴间的公堂在庙里,我们也是守护一方安宁,我还要回去复命,就不留了。” 李郸道也道:“你还是回去照顾你媳妇,往后好好过日子,平时来我家拿点药调养调养,至于钱的事情,往后日子过好了补上再是。” 李郸道也是对他这个病人很是关心,严格意义上,是李郸道参与诊治的第一个疑难杂症,很具有研究指导意义。 不过也是亏钱的一个。 不过学医就不能谈钱,要不然会被口诛笔伐,打上唯利是图的标签,再严重些就是见死不救,治不好,就是庸医害人,治好了,花费高,就是天价医药费。 这能怎么办?在唐朝搞医保? 不过这也就这么一两家,和李宝京有些旧情,或者过命交情,可以减免医药费,该赚的还是得赚。 李郸道和李福成,抱着丫丫回了家,天色晚了,还没吃饭。 好在就是几步路。 茱萸也回去禀告师父去了。 李宝京这时在门口站着:“她媳妇的病好些了吗?刚刚有个女的在门口观望,我一开口,他就跑了。” “什么女的?”李郸道感觉有点凉飕飕的。 “一个长脖子的女人,脸还挺白。” 丫丫立马道:“哥!长脖子女人跟着我们出来了。” 李福成道:“还是进门说。” 进了门,李福德已经放学回来,李戚氏也做好了饭。 李郸道看着门口放了杀鬼丸的小葫芦,心中祈祷,希望这东西有用。 田巫说自己灵性变高了,容易招惹邪祟,想必是上午在桑林招来的。 “又怎么回事?”李宝京问道。 “今早去放牛,我想起了爷爷你说的话,一好奇,就往陈氏祖宗祭祀田产那边去了。” “鬼迷心窍。”李宝京道:“平常人遇了这种事情,都是避讳,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凑上去,这不自找的吗?” 李郸道尴尬笑笑。 李戚氏也骂道:“你不是人家儿孙,去人家坟干嘛?串门走亲戚?” “而且人家姑娘坟,未婚生子,你梦里见着的时候,穿的还是红衣服,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 “况且,她没名没分的,人家难倒不想找个老实人接盘?让你喜当爹?直接把你拉去把婚结了。” 李郸道一时语塞。 李宝京道:“明早五更天你就要起来,我监督着你练功,等你叔四门馆上完学,你也得去。” 李郸道只得答应下来:“好的,爷爷。” 丫丫在一旁偷笑,谁知李宝京转头对准她:“四五岁正是认字的年纪,你也得早起上蒙学,我给你报个私塾。” 李戚氏问道:“女孩子在家学就是了,去上私塾,和男孩子玩野了,就不好了。” 李宝京道:“读过书,没读过书自然就是不一样,读过书以后嫁人也是嫁个文人雅客,不是嫁个泥腿子。” 李福成自顾嘀咕:“青楼里是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也没见能嫁个好人家呀。” “你说什么?”李宝京这两天吃了止咳丸,又被李郸道按摩祛了痰湿之气,气息长了,中气足了,中气一足,自然耳聪目明,说话更是大声了。 吓得李福成一哆嗦。 李宝京懒得计较。 可怜丫丫还不知道上学意味着什么,一份留堂作业对一个小小的丫丫,幼小的心灵,得产生多大的伤害啊! 随后就是吃饭了。 虽然说食不言,寝不语,但老李家规矩不多,再者吃饭的时候,许多事情也可以大家一起说。 李戚氏道:“爹,叔叔读书辛苦,我们也难照顾得到,狗蛋这孩子也是快到了上四门学的年纪了,也不可能照顾到叔叔,是不是该给他说一门亲事了?” 李戚氏一开口,李福德就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转头向李郸道求救,可李郸道哪救得了他,男大当娶,女大当嫁,李郸道可知道后世多少单身狗羡慕这种父母包办婚姻呢! 啥都不用自己管,多好。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三十三 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 “这件事,我跟他哥也商量过了,但叔叔的口气似乎是不急,便想着,媳妇不着急娶一个,等读书有成之后,娶个大家闺秀,也是该的,可是平时饭食起居,研磨倒茶是不是该配个人伺候着?” 李福德连忙道:“不用不用,我现在已经很好了,专心备考就是了。” 李宝京看看李郸道,又看看李福德,又看看李福成,和李戚氏:“倒也是个问题。” 便道:“我的儿,你是想要个丫鬟,还是个书僮?” 李福德看大家都同意了,又见嫂嫂提及了李郸道,心里就知道嫂嫂觉得给自己送饭什么的,耽搁了李郸道,不过确实如此,李郸道一天跑几个地方,光路上就耽搁不少时间。 只得道:“给我聘个书僮。” 李宝京点头:“我明早去伢行亲自去挑,你是要个机灵些的,还是要个老实些的。” “老实些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机灵的不讨我喜。”李福德道。 李郸道直接恭喜:“叔叔!你也是有人伺候的公子哥了!” 李福成直接一巴掌又打得李郸道脑瓜子嗡嗡。 李戚氏道:“那娃儿也就不合适和他叔叔睡一起了,我把放杂物的东屋拣拣,挪出地来,把老被子拿出来晒晒,拼一床褥子出来。” 李宝京道:“这些你张罗就是。” 吃完饭,李郸道再次讨乖,烧热水给爷爷泡脚,问一些鬼神的事情,总感觉爷爷知道得比自己多。 “爷爷,田巫说要收我做弟子。” “你答应了?” “没,爹说修行会克死全家。” “听他乱说,克死全家是夸张了,不过对我们有妨碍也是真的,田巫是个有本事的,他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我身上有些灵性,可惜尘缘太重了。” “那你怎么说?”李宝京闭着眼睛,享受李郸道给他足底按摩。 “我问可不可以在家修行,不拜师。” “哈哈,这怎么会答应?拜师收徒,传艺授课,怎么会不拜师就教你东西的?” 李郸道疑惑:“可是田巫答应了啊!还要从我们铺子里定药。” 李宝京顿时严肃了:“他没要什么?” “就是孙儿炼制的丹丸啊!”李郸道回答。 “你真的梦中有仙人传你医术丹方?” “对呀!那仙人姓陆,号灵成子,号称是老君门人。”李郸道直接瞎编。 李宝京思考了一会儿道:“在家修行就在家修行,你自己看着办,你这医术比你爹好些,这两日是不咳了,可见还是有些缘法的,技多不压身,学就学,但明早还是得早起操练。” 李郸道只得听命。 第二日鸡叫二声,李郸道就被拉起来了。 “你这松松垮垮的打的是什么?” “养生版,陈氏太极十三式。” 李宝京:“呵呵,陈县尉家的拳法刚猛有劲,一拳打断胳膊粗的树,打到人身上,就是能一下子扭断你的脖子,哪有这样松垮?” “手,眼,腰,胯,腿,脚掌,没有一处是配合着的。” 李宝京拿着拐杖一戳李郸道的屁股,李郸道就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李郸道又换了一套架势。 李宝京立马道:“这套好,可见一股军伍气息,叫什么名字。” “第二套全国人民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李郸道回答道。 “啥名!”李宝京:“啥全国?” 李郸道只好道:“仙人教的。” “这上面的基本功编定归纳得很好,锻炼腰马,拳脚方向,还有步法闪躲,都有涉及。” 李郸道震惊,广播体操这么厉害的吗? “不过也只是基础而已,且你这小子动作也不标准。” 说罢老爷子就拿拐棍戳戳点点,指正了李郸道的动作,还跟着李郸道一起做广播体操,给李郸道示意如何锻炼才标准。 李宝京又拿着拐杖作刀,给李郸道演示刀法,李郸道看着。 不跟之前动几下,就上气接不了下气,李宝京如今能多动几下,虽然还是不能太多剧烈运动。 一直等到李福德出门读书,李戚氏把衣服洗好,饭做好,李福成起来吃饭,才放过了李郸道去吃饭。 不过还真是,李郸道感觉早上运动过后,筋骨舒张,舒服多了,吃饭都更香了。 李郸道吃完饭就拉着李福成就去了陈家。 陈家媳妇已经醒过来了,求着丈夫把孩儿埋了,说孩子变成厉鬼向她讨命,还在阴间告了她的状。 不过好在吃了东西,也没有了神情恍惚,认不得人了,看来是治好了心病,剩下的身子上落下的毛病则要好好调理。 摸了摸脉象,郁气已经舒了,脉象微弱但却有序了。 “带她晒晒太阳,喝些稀粥,粥里放些肉沫,吃药嘛!就用益母草二钱加红枣两枚,熬住出药味,就给她喝下,这是最便宜的药了,且注意不要动房事。” 本来应该开些黄芪当归羊肉汤的,可惜他家也供养不起这些。 “谢谢小李大夫。”陈东石道:“等媳妇好些,定叫她登门叩谢!” “谢我作什么?“李郸道说道:“谢谢田巫,还有他的弟子茱萸,再去庙里烧香,瘟神过门,还没有出什么大祸,这是积累的什么福气!” “是是,一会就去庙里烧香,谢谢田巫。” 跟陈东石又聊聊他家的事情,随后就去了农庄,照样要把农活干好。 李宝京则是去了伢行,要给李福德买个书童。 古代的书童作用可多了。 要知道古代书童是非常常见的,就算是贫穷人家赶考,身边也少不了书童的存在,当然有钱人家的书童往往不止一个。这些书童是家里面安排来照顾读书人的,但是书童的作用却不止是陪读这么简单。 至于什么作用,嘿嘿欸,自然是懂的都懂,不懂的也该懂了。 特别是唐朝前面除了隋朝那短命的十几年,还有魏晋南北朝,此时的文人风气,现在好听些是魏晋风流,不好听,就是荒唐淫乱。 所以李郸道也是十分感慨,希望自己叔叔不要被掰弯,毕竟自己这么俊俏,可是很危险的。 转载请注明出处: 三十四 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转载请注明出处: 胡思乱想着,却想起今天没有带着丫丫出门,不过想想,丫丫老喜欢吓唬自己,昨天招惹到了长脖子女鬼,未免没有丫丫直接说出来的缘故,被人家盯上了。 不过这也是童言无忌,有时候能见到真相不一定是好事。 今儿个由于练武了,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大概在辰卯之间,便没有遇到小伙伴们。 因此直接奔庄子而来。 眼看着羊儿肚子大了起来,李郸道不由得欢喜,羊儿的孕期是五个月,能产两到三只,不知道这只母羊能生几个,李戚氏说等母羊生了,就把公羊杀了,羔子看看有几只,多的话就卖一些补贴家用。 按李郸道的话,就该多配几只小母羊给公羊,生小羊羔来卖,可惜条件不允许。 没有分心思照顾丫丫,今天的活就干得特别快,叫李郸道感叹,带了孩子几乎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好。 这也是很真实了,李戚氏一天到晚就是忙些孩子们的东西,一刻也不得闲。 等割草后,李郸道却又被人叫住:“小账房,你怎么要干这么多事情,又要坐堂抓药,又要干农活。” “没办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活我不干就要请人干,交不出税,可是要被抓去干劳役的。” 又问道:“茯苓姑娘不能够站着说话不腰疼,茯苓姑娘不一样要出来捕蛇吗?“ 茯苓道:“还不是你要订的公蛇,我得去山里寻蛇窝,看看有没有蛇王。” 李郸道笑了:“茯苓姑娘小心了,莫要被蛇咬了。“ “不用你提醒也知道,倒是你要小心了,爹爹说好多有病的邪祟都想找你看病呢。” 李郸道无语:“那还要向田巫学法,茯苓姑娘你好心些,大发慈悲,教教我呗!“ 茯苓道:“等爹教了你,我才敢教你,要不然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而且你这家伙,鬼精的,我才不要教你,再者,我学的跟我爹的不一样,我的是我娘教我的。“ 李郸道知道了茱萸的本事,本以为茯苓也差不多,不想茯苓会的还不同,便问道:“茯苓姐姐都会些什么法术?” “我会控蛇,叫蛇闻声而动。” “这不是阿三的技能吗?” “阿三是谁?他也会控蛇吗?” “阿三就是个卖艺的,会吹笛子叫蛇起舞。“ “那顶多是江湖骗子,我可是会南疆蛇语,还会一句龙语咒,你知道龙语吗?具有兴风作浪的神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茯苓又道:“我还会放草头婆。” 草头婆就是一种无实物的蛊虫,通过特定条件让对面中术,比起蛊虫,更像是咒术。但其产生的效果确实和中蛊虫没有什么两样。 比如情蛊,就是在十字路口放两根枯树枝,被男人用后脚跟踩中就会莫名对施术者产生好感,进而产生爱情的结晶。 和茯苓聊着,就晓得了,原来田巫属于古楚系巫师,迁徙到了北方。而她娘属于更早的九黎巫术。 巫师的派别很复杂,系统和炎黄历史一样长,上古就是灵山十巫,和古蜀国巫师最为出名,后来东汉末年,张陵清理古蜀国巫道,伐山破庙,建立五斗米教,也就是道教原型。 张陵一出手就把把古蜀国巫师供奉的六大天鬼,八部鬼帅,全部杀死,古蜀国巫师也是死的死,逃的逃,青城山也连同蜀地变成了道教地盘。 现在蜀地也有,剑阁,青城,青羊宫,峨嵋,蜀山,楼观,等等道家门派。而由巫蛊之术转化而来,用毒和暗器也是四川唐门的一大特色。 如今各家巫师传承并没有明显的区别,都是有一定融合的,但内里还是有认祖宗的,现在吃香的就是古楚国巫师,是白巫师流派,自古受王室供奉,神话系就是东皇,云中君。 古蜀国巫师神话系就是扶桑木和金乌。 灵山十巫则是不死药和西王母。 供奉神明不同,地域不同,巫术就不一样。 粗暴的说,田巫是白巫师,主持祭祀,占卜,解梦,驱邪什么的厉害,茯苓的娘是黑巫师,做法害人,养鬼用蛊十分厉害。 茯苓学的比较多的是她娘的法术,毕竟祭祀什么的她学了也没有用。 可惜李郸道姐姐叫得再甜,也没有再套路出什么法术,也不清楚到底如何修行,只得目送茯苓上山,并叫她留意一些草药。 割完草,李郸道就要回去。 “卖针线,剪刀,饴糖,胭脂,茶叶~” 却是货郎在李郸道旁边:“道哥儿,上次卖给我的药丸还有没有?“ 这个货郎就是李郸道母亲李戚氏以为的拍花子,卖些小玩意,挑着两个货柜,李戚氏认为货柜就是装小孩的。 这货郎叫刘富,听着这名字也知道是做生意的料,经常挑着货柜来往县城,京城,乡里,卖些小玩意。 “你要哪一种丸药,现在我这里又多出了好几味丸药。” 之前李郸道卖给他的药丸有两种,一种是治疗皮肤病的,疥疮,痤疮等一切恶毒痈肿,乃至毒虫叮咬。 其实就是风油精,清凉油的丹丸版,小小一丸,用时用菜籽油或者其他清油化开就是。 第二种就是五味子散,也是由膏化丸,治疗老人无力,手脚发软,或者小儿遗尿等,都是卖得比较好的。 本来李郸道还想卖狗皮膏药,可惜不知道如何调和亲切肌肤的胶水,不然古代农活多,应该有很多腰腿酸痛的,需要这种膏药,二是制作膏药的海马,蜈蚣,等祛风祛邪的药材店铺里没有。 “道哥儿的丸药灵验,上次两文钱卖给我的清凉丹,我五文钱卖出去都不愁卖。” “这次道哥儿有什么丸药?” “治疗风寒的小柴胡丸,治疗咳嗽的竹沥川贝枇杷丸,还有比五味子丸更厉害些的六味地黄丸,以及我独家秘药,可以叫男子不振者重返十八岁。” 刘富一听这种秘药,当下就起了兴趣,也不跟别人说我有一个朋友了,直接提起了自己的难言之瘾。 这个社会怎么了,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三十五 那跟和手办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嘿嘿,道哥儿还有这种秘药,嘻嘻,灵验吗?说实话,你哥哥我走南闯北,风波劳累,还没有个婆娘,平日都靠手,只有到了县城,才到青楼潇洒一回,一来一回赚的钱,那娘们张张腿就赚了!” “张张腿就赚了?刘富哥哥,你这时间也太短了。”李郸道抓住重点。 “道哥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哥哥我自十二岁懂人事,到现在都已经二十六了,别人儿子都上学了,我还打光棍,只能青楼赎回一个相好的,这才努力赚钱。” “如今这玩意不顶用,只怕是这点快活都没了。” 李郸道立马道:“我这药治是能治,只是你单吃一次两次没有用,得吃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看见,要巩固就得吃上两三个月,这丸药本身造价又不便宜。” “那先给我来个十天的,我非要那些小婊子没那么容易赚老子的钱不可,得叫他们好好吃些苦头。”刘富恶狠狠的说。 确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接一个客人,一天这么也能赚个七八两银子。李郸道都替刘富感到吃亏。 “早中晚各服用两丸,十天就是六十丸,承惠九百文。”李郸道问道:“富豪,还进些其他药丸吗?” “要是这一两银子能叫老子硬气一回,我就多进些,现在还是拿你原先两种药,新药也进一些,我得看看市场如何,能不能卖出去。” 李郸道问道:“我看哥哥的傀儡戏玩得好,这么不专门卖艺,来钱也快。” “想来弟弟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傀儡戏不平常。” ? 李郸道摸不着头脑。 “你灵光清澈,明显已经踏入修行了。”刘富道:“可是拜在田巫门下修行?” 李郸道点头:“不记名弟子。” ? “算了,我这一脉傀儡戏,其实是源于春秋中古,来源于殉葬制度,所谓始作俑者,无其后乎。丧葬之时,舞俑为乐,傀儡作戏。” “我这傀儡是通灵的,我进出乡野,挑担卖货,全靠傀儡护体。” “至于为何我不以卖艺为生,就是傀儡有灵,如果见多了喜怒哀乐就会想要变成人,就难控制,就如同傀儡身体是组装起来的,它会去取它看上的肢体,将其取走,给自己组装一份新的躯壳。”刘富解释道。 “至于我给孩子们表演,就是因为,孩子赤子,情绪单纯,有利于我温养傀儡。” 李郸道听着感觉玄幻,怎么是恐怖故事的感觉。 “我可以学吗?” “呵呵。”刘富笑道:“传家的手艺,再者,傀儡要自己亲自去寻料,去雕琢,去用心血叫其通灵,把其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养,你要是养到一半,不理会了,它就会产生怨气,和婴灵一样,凶得很。” “这样危险?” “所以还要考验心性,需要耐得住寂寞,你以为我这么大了还没老婆是为什么?就是这傀儡娃娃嫉妒心强。” “啊?那跟和手办,纸片人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奇怪的性癖增加了。 刘富定了一笔三两银子的单子,李郸道做完,可以赚将近一两。不过说定了,不一定能立马拿出来。 李郸道又听到了刘富自曝是修行中人,便向他问问倒地有哪些是修行中人。 刘富立马道:“那可就多了,不说道儒佛,巫,单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法术,行走江湖会一两门法术不稀奇。“ “比如学木匠的,没有学会鲁班书上的一两门法术,那都是不会叫其出世的,那就只是学徒,没有学到真本事。 “再比如乱葬岗背尸体的,是贱业,里面也有门道,听说他们会尸话,能听懂尸体说话。” “就连你们郎中,不也是会一手祝由十三科,画符,念咒,杀鬼,解蛊,也是祖宗传承。” 刘富这么一说,李郸道立马意识到,自己家的那半本医术,是半本医家传承。自己也是有宝山在手的。 这么说来,只要自己知道如何修行是正确的,借助前世所学,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代医修,无论是巫医,道医,很可能在历史留名,这样一来,说不定,也会像王莽一样,被考古为穿越者。 况且这个时代,可是有历史上最有名的几个医生之一的药王爷孙思邈,这可是传闻得道的人物。几度被皇帝召见,且写出了《千金要方》《千金翼方》两本旷世巨着。而且传闻其活了一百四十多岁,从南北朝活到了盛唐。 传闻孙真人的医术,连山里的老虎,海里的龙都知道,请他看病,那跟自己被鼠妖,被女鬼请去看病差不多嘛!难道自己老爹的医术就是传于他?毕竟能整理这么多经验之方,而且敢于用猛药治病的人肯定不多。 猜测到老爹的那半本医书可能是孙真人所书,李郸道立马就兴奋起来,恨不得立马回去研究研究。 不过这些都是臆测罢了。 李郸道可是把孙真人当成偶像,自然励志成为这样的能够名垂千古的厉害名医,特别是孙真人还参与了编订唐代药典,那虽然没有李时珍的全,但是为中医规范做出了贡献。 李郸道若是在那时候成为名动一方的大夫说不定,还能和偶像一起编订。 和刘富又聊了会知道如今能够修行多源于上古练气士,他们获得了古代神明的秘密。 比如广成子,务成子,赤松子,彭祖,王乔等古代修士。但法术源流却大多是巫道起源。 自先秦诸子百家时候达到了鼎盛,又于秦时焚书坑儒散落海外。 货郎走南闯北又会演傀儡戏,叫李郸收益匪浅。 其实刘富未必没有私心,他自李郸道搓捏丹丸,大概猜到了李郸道获得了医家传承,医家上古可是传闻有不死药传承的,源于神农,西王母,后面历代医家领袖被称为扁鹊,也是有活死人,肉生于白骨的手段。 若是李郸道研究出来一种可以增加道行的丹丸,那自己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行了,你先吃药,看看有无效果,我这几日加紧制作丸药,给你供货。” “不急,这几日我要进京城,等从京城回来经过此处,再和你交接,你一家子都在这里,难道还能少了我的货物不成?” 三十六 为啥脾胃虚弱却先治肝? 和刘富告别,就到了家里,李戚氏问道:“今而个怎么回来的晚?” “和人多聊了几句,娘,爷爷把书童买回来了吗?” “买回来了,长得可稀罕了,听说是海外岛民,黑不溜秋,跟抹灰了似的,比你还小些,你爷爷说是叫什么昆仑奴,最是能干,只一样,给吃的就是,他们岛上都没开化,都是穿树叶,比我们上古部落似的。” “昆仑奴?”李郸道怀疑是非洲黑人,但又有说是东南亚野人。“他们听得懂咱们说话?” “有教一些简单的,比如吃饭,干活,睡觉什么的。”李戚氏道:“你爷爷截胡劫下来的,本来还要调教礼仪什么的,送到京城去的,现在还要教他,现在被你爷爷领着去衙门去登记了,省的他跑了,也能到官府,把他抓回来。” 好家活,旧社会是个吃人的社会,怎么自己运用起来这么爽快? “还是要对人好些,这样才不会跑。” “跟咱们同吃同住,我一个人还能做两份食?“李戚氏骂道:“瞎操心。”却是道:“你叔叔的饭不用送了,我托人帮忙捎去了。” 李郸道自己还没吃呢。 “娘,你说咱家要不要雇佣个丫鬟,才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以后洗衣做饭,都不用你做了。” “才刚刚从你爷爷那里分了钱,你们爹两就要想办法败光呗!” “你读书不要钱?娶媳妇不要钱?”李戚氏灵魂拷问:“不是你爷爷拿命搏杀来的钱,就靠种地,你爹卖药,咱家几辈子都不会有这些钱,你们倒是觉得来得容易。” 李郸道被骂得没有脾气。李戚氏多少有点想教育人,李郸道本想等爷爷把昆仑奴领回来看看到底是个啥,但不怎么想听李戚氏唠叨,便道:“丫丫呢?” “去马红花家去玩了。”马红花家是李家对面一条街的邻居,比老李家要富裕,多少沾个员外老爷,之前马红花爷爷去世,丫丫还到吃席,多少是大户人家,可以如此操办,听说花了十万钱呢。 李郸道听说他去了马家,也放心,当下道:“我去药铺帮忙。” 当下飞奔。 李戚氏叹了口气,倒来一盆清水,看看自己人老珠黄的面孔,又看看自己的双手,已经完全变得粗糙不堪,几乎看起来像个男人的手。不由得考虑起来丫鬟的事情,但父母爱子女,必为计之深远。自己娃儿还没成家,自己还可以操劳几年,丫鬟也不是必须的。 可怜李戚氏同意给叔叔买书童是为了自己娃儿,不同意自己买个丫鬟也是为了自己家娃儿,可见用心良苦。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不过这也是李郸道喜欢的牵挂,更不愿意破门出家的原因,前世自己父亲早早去世了,母亲对自己也是一般,因此穿越后,反而对这种完整的家庭感觉十分喜欢,并且很快融入,并没有小说中的什么既然穿越一次,我某某必然要干嘛干嘛的那种愤恨全世界的膈应桥段。 “大夫,我家娃儿,好几天了,每天就吃一点点,问就是不饿,可是气色却越来越差。“ 李福成正在坐堂,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在焦急的问着。 “几岁了?” “两岁多一点。” “平常吃多少,前几天吃了些什么东西?” “平日里吃得也少,但他自小吃的就不多,近来吃得就更少了,前日被狗追了,吓住了,就吃得少了。” 李郸道刚刚好听见,就问道:“是出生起就吃得少吗?” “倒也不是,几个月的时候吃奶还是很有劲的,但我奶水少,六个月不到就断了,就喂米汤什么的了。” 李郸道道:“应该是伤了脾脏,加上受了惊吓,肝失调达。” 妇人疑惑:“不应该是肠胃毛病吗?怎么是肝脾的问题?” 李福成也点头:为啥脾胃虚弱要先治肝啊? “小儿内脏虚弱,断奶早,吃的其他东西伤了脾,加上被狗追了,受了惊吓,肝气乘机犯了脾胃,五脏五行之气都是如此,相生相克,哪里弱了,就有相辅佐的代偿,相克的侵犯。” 李郸道:“大便呢,是干燥的还是稀的,有没有不消化的残渣?” “有的。”那妇人道:“我用土办法给他弄了点瓦片青苔煮水喝。” “停了。没有用。”李郸道说道:“我看看舌苔。” 妇人劝了好一会儿才叫小孩吐出来,舌苔白腻,还有口臭。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道:“爹,给他开六副不换金正气散增一味鸡内金。我去抓药。” “什么是不换金正气散?”李福成内心疑惑,好在他一边看李郸道抓药,一边写下方子,厚朴、广藿香、甘草、半夏、苍术、陈皮,鸡内金。 李郸道把药抓好:“三碗水煎作一碗,一副药可以熬煮三次,早中晚各服用一剂,如果好了就不用再来抓药了,如果还没好,也不用来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妇人一脸错愕,好在李福成道:“坐堂问诊十文,药一副二十文,一共一百三十文钱。” 妇人道:“能便宜吗?” 李福成摇摇头。妇人才掏出钱来,现在一斤米都八十几文,这吃药才这么点钱,确实良心。 妇人抓着六包药,抱着自己家小海去了。 李福成道:“你若不在,我大概是要开服消食散的。” 李郸道笑道:“他是吃多了,伤了脾胃,开些消积药还算对症,他自小吃得少,肚子里哪里有东西可消?” 小儿厌食是常见症状,刚刚那个就是还是婴幼儿的时候被伤了脾胃,要么是吃多了,要么就是饿惨的。 想来是断奶的时候十分不配合,饿了一段时间才吃的别的东西,落下了病根,今儿被狗一吓,更加严重了。 要是开安神汤什么的,估计也难根治。 李福成跟李郸道问了此类小儿厌食,老人厌食,孕妇厌食的区别,李郸道一样解答了。李福成也是愿意学习的。 “好了,今儿没事情,咱们继续制作丹丸。”李郸道拿出刘富给的银子,说道:“今儿又谈了一笔生意,爹,你得再去进药材了,咱家如今要发达起来了。” 李郸道却是自己留了三百文钱,这个得要资助李福德读书用的。另外也是想攒钱,买个小丫鬟。 三十七 赤脚女医木棉花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开店嘛,有两套账目不是正常的吗,别管赚得多,赚得少,账目对上就行。 当下开始记账:“不换金散六副,入九十文。”却是明面帐上每副药都少了五文钱。 开药铺也是要交税的,这叫合理避税,时刻记得做帐,只要保持店铺不亏不赚的状态就是了。 虽然一年只查两次账目,且李郸道根本不怕的。 李福成看着自己儿子这么能干,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用。 李郸道和李福成的情况就是那个名侦探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的情况一模一样。 然后就开始制药丸了,先把田巫的药制了,他的不算多,再制刘富的。 田巫要的药有,一百枚六味地黄丸,每颗都有梧桐子那么大,秘药君子丸要三十颗,拆成小丸就是三百丸。 其中熬药制作药膏都要许多时间,一丸药就是一副药熬煮出来的浓缩汤汁,等爷爷把昆仑奴带回来,李郸道肯定要用他的廉价劳动力,至少割草喂马的事情不用自己干。 “咱家的药不够。”李郸道把铺子里几个熬药的砂锅都用上了。 “我再去进。”李郸道把铺子里所有钱都拿出来了,还有刘富刚刚给到的定金。 就是这几种药材,不用其他的药材,倒也是可以多买一些。 李福成带着钱就往药肆去,药肆一般上午辰时开,下午太阳下山前关,也就是申时,现在顶多未时,日跌。只是现在不是赶集日,可能没有那么多药商。 先不管李福成,李郸道正在熬药呢,没事在翻阅那半本巫医书,可能是孙真人编写的,研究着起劲。 突然感觉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个三十来岁的女的,打着赤脚,拿着医幡,医幡上挂着青铜环形医铃,衣襟处绣着一朵木棉花。医幡上写着:治疗各种恶毒痈疮,男子阴萎,妇人下痛,小儿惊厥失魂。 怎么行走江湖的铃医也有女的了吗? 李郸道想起江湖传闻,一个人行走的乞丐,小孩,女人,和尚,道士,残疾,都不要招惹。 却见那女的问道:“你是杨世安的学徒?” “杨大夫已经去世了,请问你是?来找杨大夫干嘛?” “啊?去世了?我是他的师妹,我是来投靠他的,那现在这药铺主事的是杨世安的儿子吗?” 李郸道警觉起来:“不是啊,杨世安儿子赌博把铺子卖了,现在是李记药铺了,你没有看见吗?”李郸道指指门口的葫芦幡,这个幡就是代表药铺,上面还有李记两个字。 那女的一愣:“那他儿子在哪?” “他儿子杨开自己现在都跟你一样是个赤脚大夫,难道你还要去投靠他?” “总要见见的嘛。” 李郸道看着这个女人,心里却起了心思,要是招这个人做药铺的伙计,乃至坐堂都可以,杨世安的医术不差,他的师妹应该也不会差,但凡比李福成好些都可以。” 但是李郸道做不得主,而且这个人跟杨世安是师兄妹,说不定帮助杨开,两个游医联合起来,变成斗地主,要重新夺回药铺呢。 但李郸道还是给她指路了:“东街那边,倒数第二家就是杨家老宅了,不过他不一定在,可能去乡下去了。 “多谢了。“那女子说道,随后就拿幡竿跺地一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郸道听到声音,不由得感觉心里清宁一些。 “得注意一下,这个女人不简单,不知道她真正来历是什么。”李郸道想着,继续看看那半本医书,透过阳光,发现这本书还真不简单,这封面是三层加厚的,里面似乎有一张筋络图。 筋络图,李郸道倒也不怎么稀罕,毕竟后世已经基本体系完善了,可惜自己只记住了几个穴位,此时不如拿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便把拿来炮制药材,用来切薄片的刀拿来细细的刮开。果然从封面里面拿出了一张筋络图,上面是个道士,身躯,略微发福,毕竟有个大肚子,上面字小如蚊子腿,道士身上一个个的黑点,连线在一起,应该就是穴位图谱。 下面所言:经合历代整理,凡世间生灵,皆有穴窍,广成子言,凡周天之内,有九窍者皆可修行。 其穴窍尤为繁多者,曰灵长,最易修行,天生灵智,人为诸灵长之首,身具正十二经,奇经八脉,共二十条经脉。 经脉由穴位组成,十二正经共有365处,增奇经八脉穴,共720个穴位,内分52单穴,309个双穴,50经外奇穴。 但凡人愚钝不堪者,乃穴窍未开,聪慧者,窍穴多通。 经历代医家先贤收集整理,存开窍之法,通内景外神,大小周天,以得养生秘要。 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原来是一套穴位按摩保健,跟眼保健操差不多,只是外加艾熏,精油spa,足底按摩什么的,泡脚城一条龙服务。 特别是里面还要什么男官按摩,三阴会阳法,乃至什么前列腺保养什么的,看得李郸道觉得这到底正不正宗,不过再往下看去,却还有。 “盖周身之穴,唯有其三十六者,是为性命要穴,需小心护持。”却是在讲人体死穴。 这段有点意思,讲的是打穴功夫。 这张筋络图就是一个保健秘籍,不是什么法术,也不是阳神里面的什么未来弥陀经。李郸道看着倒是回忆起不少穴位的用途来。 “要不要打一套银针,古代银针倒是可以打制,一般都是金银丝的工艺。虽然银子是软的,但古代的纯度不高,是可以用来扎刺的。 要是要打铁针的话,那还是真的有难度,针灸的针,比最细的缝衣针都要细。 针灸的历史久到可以到石器时代,但是完善还是伴随着筋络学的,零星的黄帝内经有讲,但是系统的还要看针灸甲乙经,但真正的高潮还是明清时期,什么鬼门十三针,太乙神针之流,主要看的还是宫廷御医的水平。 建国后,也有一些大家,但由于历史原因,被打了一段时间的糟粕,哪怕后面振兴,也是遭遇了断层。 后面上头重视还是因为获奖的青蒿素。 三十八 也不是那么像狐狸精吧 不过中医在年青人中是兴起于网文。什么都市兵王,都市医仙,等爽文还是打响了一波名气,哄得一些年轻人对中医有兴趣,比如李郸道这种,也是在这种小说下入了学中医修仙的坑。 反正打一套银针也好,不如再打一套手术工具,不知道手术刀的锋利程度,这个时代能不能打出来,再者刀片也是一次性用品,也是容易钝的。 不过调不出麻沸散,没有严格的消毒手段和无菌空间,古代做手术基本上是看天意了。 而且手术最依赖的是各种定位病灶检查工具,没有这些工具,你敢开膛破肚? 李郸道想想,古代手术止步于清创换药,最多割个鸡,毕竟太监多,技术比较成熟,再就是接生什么的。 正胡思乱想着,李福成就回来了:“药已经买回来了,是这几种。” 李郸道看着没毛病,李福成却看到了李郸道把自己的宝贝医书封面划烂了,当下给了李郸道一下:“你是闲着没有事做吗?划烂我的书?” 李郸道拿着筋络图道:“爹,你空守着宝山而不自知,你儿子我才是有缘人。” 李福成拿过筋络图谱,两眼放光:“那个老头果然没有骗我。” “啥老头?骗你啥了?”难道爹也有烂俗三流小说的套路?这本书到底他是主角还是我是主角? 李福成道:“这半本医书可是你老子我用白面馒头从一个逃荒老头那里换的,他说里面是皇甫家族的宝藏。” “啥宝藏?没有金也没有银。”李郸道后世穿越过来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古代家传的手艺就是吃饭的饭碗,保密防盗版意识比现代强,加上交通不发达,信息交流困难,一份手艺在手那是千金不换。 要知道互联网时代,一天产生的信息就相当于古代所有知识积累的总和了,李郸道在现在想要查找什么资料直接搜索就是了,古代不行,所以历史上好些个厉害人物都是从图书馆馆长做起的,他们知识广,不局限,更能洞察事物的真相。 李福成宝贝得摸了又摸,随后道:“咱们爹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吃透了这个,咱们就能名动京城。” 李郸道难得看到爹有这样的干劲,虽然三十多了,快奔四的人了,竟然还有这种朴素的中二念头。当下也被感染道:“咱们上阵父子兵,学成之后,我们到京城开医馆。” 可惜了冷静下来后,李福成就发现,虽然有筋络图,有穴位名称,可是他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连忙问问李郸道:“你梦中的仙人教过你吗?” 李郸道点点头:“教过一些。”开玩笑,要背要考的,行脉顺序,十二正经歌诀,比如手太阴肺经穴歌就是:手太阴肺十一穴,中府云门天府列,次则侠白下尺泽,又次孔最与列缺,经渠太渊下鱼际,抵指少商如韭叶。 再比如还有子午流注歌诀,每日寅时从肺起,卯时流入大肠经;辰胃巳脾午心火,未时流入小肠经;申在膀胱酉在肾,戌走包络亥焦宫;子胆丑肝寅又肺,十二经脉周环行。 只是李郸道对各自表里,经行,每个穴位对症,运针手法什么的,只停留在了解阶段,毕竟前面也说了,针灸只会几个保健要穴。 李郸道跟李福成一一解释,可惜李福成从小就是差生,一听李郸道讲这些他不熟悉的,就跟听了天书一样,搞不明白,学习能力太差,没过一会儿就道:“你先去忙你的,我自己琢磨琢磨。” 李郸道也只好随他去,他那半本医书琢磨了多少年,也就是个半吊子。但中医还真就吃悟性,聪明的人学得快。 李郸道忙着炼制丹丸,看着李福成入迷的样子,便没有把今天遇到的奇怪女赤脚医生跟他说。 这些新买回来的药材,还是需要简单炮制的。 “小账房!“却是茯苓回来了。李郸道问道:“抓到蛇王了吗?” “没有,明天继续找呗,等雨天再看看,有没有山里的蛇虺和蛟龙配种了的,生出异种蛇王来,找到了就发财了。”茯苓并不在意:“不过我倒是在山里看到了猴子了,你要猴脑入药吗?” “咦~!我要那玩意干嘛,你要是说有猴儿酒,猴头菇,或者野生猕猴桃什么的,我还有些兴趣。”李郸道想不通要猴脑干嘛?欺负孙大圣还在五指山下压着吗? 茯苓道:“猴儿酒是酒中上品,和杜康酒,酒泉酒,并列为上古三酒源,为鬼神所钟,你想要,我还想要,有猴儿酒我直接去找泾河龙君要宝贝不划算吗? “哈哈。”李郸道笑道:“就祝贺茯苓姐姐早日获得奇遇,蛇王也好,猴儿酒也罢,通通拿下。” 茯苓听了李郸道的话笑得合不拢嘴,道:“我看你这小东西是狐狸变的,说话这样花言巧语。” “真的吗?我也觉得我长得俊俏,不输宋玉,兰陵王他们,其实还好了,也不是那么像狐狸精,哈哈。” 茯苓直接傻眼了。不过骂人是狐狸精确实那人得长得好看,更何况这时候狐狸还是瑞兽,没有被明清志怪小说抹黑。还有乌鸦,此时也是瑞兽,取其孝顺之德,地位还是很高的,并没说是什么死亡的象征。 一说玄鸟生商,玄鸟就是黑色的鸟,一只大燕子。有误传为乌鸦,但也是附会其吉祥之意。 三足金乌的另一种解读是两足无法站立,所以加上一条腿固定,古蜀国崇拜的不是杜鹃,就是乌鸦,前者是望帝所化,后者则是太阳信仰。 李郸道这是后世思维,茯苓转不过来,只觉得李郸道是故意逗她玩,因此笑骂道:“小流氓!”扔下一株天麻就走了,应该是山上采到的。 李福成笑呵呵:“我的儿,你的风流模样,跟我当年那是不相上下。” 李郸道笑笑:“爹,娘比你大几岁,从你小的时候就管着你,你能有什么风流?数千古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李福成读书不成但还是有些鉴赏能力的:“这句话有点味道。” 李郸道不再说话,剽窃其他人的诗词不过是被读者骂,剽窃这位,可能要河蟹。 转载请注明出处: 三十九 昆仑奴松烟 李郸道看着这支天麻,起码有个十几年,心道,娘不是有见风头疼的毛病吗?留着这支,到时候做一道天麻蒸羊脑,再来一道生姜当归羊肉汤。 得看看什么时候把那公羊杀了,羊腰子给爹补补,羊蛋蛋和羊鞭给叔叔发育身体,腰子做出药膳的话,就做锁阳枸杞羊腰汤,羊蛋蛋的话就熬粥罢。 话说羊角还有镇惊,止血的效果,羊的全身都是宝,据说羊的小肠是最天然的安全套,超薄且自带润滑,还可以做香肠。哈哈哈。 李郸道心里已经把整头羊都已经规划了,连羊皮都可以硝制成羊皮袄子,这里可是北方,没有一头羊可以活着离开。 弄个生姜葱白羊奶煮个羊奶小火锅,那叫一个爽,心肝肺则用店铺里的药材调配一副卤汁,把他们全部变成羊杂卤菜,啧啧,一只公羊也不过四五十斤,全羊宴,家里也不过可以吃个小半个月。 李郸道已经开始流口水了。这个确实很诱惑,特别是在这个朝代,天天吃粗粮,这两天割了点腊肉吃,可哪有新鲜的诱人,羊肉再膻味重,处理好也不失风味。 “你在想什么?怎么还流口水了?” “咱家母羊快生了,娘说把公的杀了,我在想做什么药膳。” “你还会药膳?”李福成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李郸道差点翻了个白眼,好在汤药已经熬好了,天色虽然晚了,但可以带回去直接自己炼制丹丸,李郸道是想在药铺对付一晚的,可惜李福成不同意。 关门回到家,就看到了爷爷买的昆仑奴,看着就是八九岁的模样,黑是黑,但应该不是什么非洲人,十分瘦小,且不是卷毛,应该是东南亚热带雨林中的土着人种,皮肤是黑红的那种酱油色。 李戚氏在教他熟悉环境,李郸道在一边看着热闹没有什么,李福德却一脸嫌弃,谁家书童不是眉清目秀,勤劳能干,这个玩意?能当书童? “我看过了,他骨架大,牙口好,现在虽然瘦了些,但是养好了,一个人干活能顶两个。”这话听着,华尔街资本家都要沉默啊。 “我买的是全契,他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一员了,现在小着,给福德当书童正好,大了再当个用人,以后要买丫鬟,再给他配个老婆,做个家生奴。” 李宝京是见过富贵人家光景的,自然明白这种仆人的好处。 李郸道看着这昆仑奴问道:“有名字没有?” “叫松烟,你叔叔取的。” 夺笋呐,松烟是一种文人墨,细腻好用,李福德给人取这个名,不就是在内涵人家黑得跟黑炭似的。 李郸道哈哈对李福德道:“叔,这可是京城达官贵人都喜欢用的,今儿个,你才是我们家的第一少爷,不要思想腐败了呀。” 李福德无奈,他没有跟着去伢行,以为再不济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知道是个外国人。 李戚氏对李郸道道:“东屋我给你收拾出来了,以后归你用,不用跟你叔叔挤一个屋了。” 李宝京也道:“牛也不用你喂了,我亲自带着他熟悉熟悉要干什么活,你在家要么读书,要么习武。” “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没有鸡蛋偷吃了,但是直接省了这些时间,能赚多少钱呐。李郸道真感觉老爷子买回来一个昆仑奴真的包赚不赔。 李福成道:“你看看他,会不会水土不服,或者身上带有我们这里没有的疫气。” 看不出来李福成的防范意识还不错。 不过从脸上看,再看看他的大肚子,应该是有一些寄生虫在体内的,要小心传染给丫丫。再叫他洗个澡,换身衣服什么的,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好,我明天给他开副药吃。”李郸道回答道。 单独给松烟分出一副碗筷,李戚氏盛好饭菜给他。松烟筷子用得不算很熟悉。丫丫一直盯着他看,松烟对着丫丫发出善意的微笑,露出惨白的牙齿,把丫丫吓得转过头去。 李郸道给了丫丫小脑袋一下:“没礼貌。” 李宝京道:“本来还有罗刹国的白毛女,但是太贵了。”罗刹国考究的应该就是俄罗斯了,还有俄罗斯白毛美女,那真是妙啊,买个罗刹国美女回来当女仆。 吃完饭,李郸道照例给爷爷洗热水脚,按摩穴位:“爷爷,俺也想要一个书童,哦不,丫鬟。” 李宝京哼着小曲,把李郸道的话当成个屁,根本不放在心上:“你今儿按的舒服。” 那是因为看了筋络图,想起来了前世记的几个保健要穴。加上中医有推拿,拔罐,等实验课,自己手法老道,还经常给小时候带自己长大的奶奶按摩积累的手法和经验。 李宝京道:“我听校尉说,他当年习武的时候,要泡药浴,要吃药膳,习武之后,还有专门的医师把脉,按摩,针灸进行调养,如此才能以一敌百。” “练成之后也就那么几年可以用来拼战功,再往后,三十岁如果不沾酒色,可以保持到刚刚练武三四年的状态,四十岁后就是只能有刚刚习武一两年的状态,往后就只能养尊处优,或养生调气。” “你这按摩手法可能跟校尉说得差不多。”校尉?怎么也得八品武官了,李郸道心中想到的是李元霸那样的人物,可惜李元霸是虚构出来的,虽然有历史原型,但也是早夭的。 李郸道自己就是感觉,明明别人都觉得这个很厉害,自己用起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从军用版,变成了民用版。 李宝京道:“你有这门手艺确实是饿不死。” 李郸道给李宝京按摩完就去给自己老娘按摩去了,看得李福成一阵羡慕,一下说自己腰疼,一下子说自己肩膀酸,但李福成一天才做多少事情。 李戚氏享受着按摩,就连丫丫也学着像小奶猫踩奶似的给李戚氏按摩。李福成看着生闷气,小棉袄漏风得很。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四十 欢迎光临!红浪漫 李福德带着昆仑奴松烟去他的房间,他的房间现在单独搭了个简易的床,单独给松烟睡。 接下来李福德还要要教他如何研磨墨水,倒洗溺桶,顺便沟通交流一下,毕竟他来到李家就没有怎么说话,虽然可能是不大会说。 李郸道则是征用了厨房,继续熬夜炼制丹丸,发麦芽,制作麦芽糖的。古代还有一种糖的制作办法,就是取牛反刍的草料和煮熟糯米搅拌,李郸道是接受不了这种的,而且甜度也不够,原理类似于嚼馒头有甜味。 麦芽糖的历史悠久,只是需要用粮食制作普通人家舍不得,倒也不是什么保密技术,最多比例配方不同,有细微差别。 李郸道制作含糖药丸,不知道古代糖尿病的人多嘛,难道卖他们药前,要闻他的尿有没有怪味?哈哈。 制药制到子夜,李郸道也打起了瞌睡。 去东屋睡去了。这原先放杂物的屋子收拾出来还是有一股味道。李郸道皱着眉头入睡了。 李郸道刚刚入睡,房间里面就热闹起来了,这张床是李郸道奶奶的嫁妆,有些历史了,上面有雕花的蝙蝠,兰花草,梅花鹿,等等,此时都活过来了一般,还有坛子里飞出的黑色煤球一样的小精怪,超过十年没人用过雨伞都变出了精气神来。 “真像啊,跟他奶奶长得真像。”床头的五个木头蝙蝠一起发声:“比那个大老粗好看多了。” 要是李郸道听到了,肯定会说这两个没文化,奶奶的基因遗传给孙女还差不多,自己长得像外婆可能多过像奶奶。 一个缺口茶杯道:“他住进来了怎么办?我们难道搬走?” “搬走干嘛,我们这种没什么力量的精怪,不寄宿在他家,到了外面随随便便一阵阴风都能把我们积累出来的灵识吹散。” 雨伞精怪道:“我们这种沾了人气的精怪,就是在能聚气的人家才能活,且还有身体躯壳拖累,怎么出去嘛。” 原来是一群老物件成了怪,有床上的雕花,有碗筷茶杯,扫帚簸箕各种东西。 动物成精,器物成怪,这间房间自李郸道奶奶去世就没有打开了,他们都是李郸道奶奶习惯使用的东西,沾了人气,又久在房子中不见光量,吸收阴气,得了灵识。 “可是这房门一开,人进进出出,乱了气,我们一样危险,何况我们都这样老旧,万一被扔了怎么办?” “李宝京那老头古板得很,肯定不会扔东西的,要小心就是这个小子。”梅花鹿木雕不紧不慢说道:“我们入他梦中去,我们变成他奶奶去吓唬吓唬他。” “他没见过秀英,秀英是生李福德的时候没的,我们就是床上看着呢!“却是五只蝙蝠开口。 “没事,我们进梦里看看,这小子的梦境能有什么危险的,胆子小的可以不进。”却是一个老扫帚成怪。 要是李郸道知道家里有这些东西,肯定是找有没有铜钱怪,银锭怪,元宝怪的。 几个精怪精魄商议了一会儿都决定入李郸道梦中去,警告李郸道自己等人都是老李家的老人了,不要随便翻东西。 。。。。 欢迎光临!红浪漫很高兴为您服务! “换一批!”李郸道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一排的失足少女,摇摇头。那群少女立马鞠躬,露出事业线的同时道:“好的先生,红浪漫祝您今晚玩的开心。” 第二批人从包厢外进来。 “这衣服怎么怪怪的?” “房子也是。” 少女们叽叽咋咋,李郸道被吸引了,难道是新来的,一眼看去,差点被吓吐,十分惊悚,只见新进来的这批少女长得奇奇怪怪,茶杯头,扫把头,乃至还有雨伞头。 “我的亲娘嘞!”李郸道就要被吓醒,红浪漫变成了阴间场景,一时间地动山摇。 “不好,他要醒了!“ “该死,你们进别人梦不要换个形象吗?” “别醒,我是你奶奶!”只见一个朴素的农家妇人形象出现。 “我们是你家亲戚。”其他精怪变成各种形象。 好歹把春梦变噩梦再变成了回忆梦。 “放屁,我奶奶哪你这个样子?”李郸道前世有奶奶没有爷爷,这世有爷爷没有奶奶。下意识自己奶奶就是前世那个把自己带大的慈祥的奶奶。 “你爷爷是不是叫李宝京?” “对呀。”李郸道点头。 “那不就是了,你爷爷是李宝京,我是她媳妇王秀英,你奶奶。” “我奶奶叫夏冬梅啊。” “什么冬梅?” “夏冬梅!”“什么夏什么梅?”“你奶奶怎么会叫夏冬梅?你奶奶是我王秀英,你睡的床是我的,所以我入你梦来了。”“你以为我会信吗?”李郸道冷笑:“我没见过她,你们怎么会变成她?为啥平时不托梦,我睡了这张床你就托梦?况且,我奶奶一个人也就罢了,你们这些自称是亲戚的,这也太假了!” 李郸道:“况且,我在红浪漫呢,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田巫所言,这个世界对我是真实的,对你们是虚幻的,你们到底是什么牛马?闯入我梦境干嘛?” 那妖鬼还要倔,李郸道自己的梦自然是自己做主,立马红浪漫变成了市初级人民法院,法官变成了李郸道:“被告未经允许,私自闯入他人梦境(住宅),已经触犯了我国刑法。” “被告可承认犯罪事实?” “?” 精怪们一脸惊恐。 “判处行政拘留十五日,并处罚款两千元。” 这些精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抓起来了,锁进了李郸道意识深处,要等十五天后,才能从李郸道梦境中刑满释放。 李郸道从梦中惊醒,却迷迷糊糊,感觉做了好几个梦,好像去了红浪漫,然后被抓去了法院,哎,不是说白嫖不犯法吗?却是醒来的那一刻,梦境就已经模糊了。看着外面天色还是黑的,直接转个头就睡了。 却不知道这些精灵古怪在自己梦境中虚构的监狱里会经历什么,而自己稀里糊涂关押了他们,会有什么影响。 四十一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 再醒来就是被老爷子李宝京给掀开了被子,可怜男孩子正常夜里要站起来九到十一次,更何况还憋着一泡黄汤,此时一点隐私都没有。 “起来习武!”老爷子转身就走。 哎,自从吃了祛痰止咳的药丸,老爷子都不用半坐着睡觉了,也不再要死不活的样子了,真是人争一口气,老爷子这口气喘好了,真的是越来越有精神了。 李郸道昨晚睡得晚,夜里又被精怪所扰,多梦夜惊,此时神态憔悴,根本没有力气。好在洗漱过后,被冷水一激,也清醒过来,带着老爷子一起做广播体操强身健体。 “来,跟着我呼吸吐纳,这是在军中时,李靖将军所传,李将军善射,此法就是射箭时安神定气,练力绵长所用,可以锻炼耐力。 呼吸法确实重要,后世运动员基本都有自己的呼吸节奏来保持自己的耐力,特别是长跑。 古人也以吐纳来寻求长寿。 况且老爷子是李靖所传军中,李将军可是名人。不过李郸道更熟悉的是红拂女,可能是看多了电视剧的原因。 一边做着广播体操,一边吐纳。 等鸡叫三声,天色破晓,金光乍现。李老爷子从里屋拿出一杯温水道:“现在喝水,刚刚运动了,加上这一杯水,正好把肚子里的矢拉干净,然后开始练刀法。” 可是肚子里没有货会饿呀! 可惜李宝京根本不理会这些,他自有一套办法。 开始叫李郸道练习军中基本功,军中基本功就是武器操练,战阵队形,体力训练,军中一般都有校场供练习武艺。 李郸道单人无法成阵,但武器操练,和负重训练还是没有躲过。可怜就连昆仑奴松烟起的都比李但郸道晚。 操练兵器就是运刀了,老爷子自己的刀舍不得给李郸道用,便用的是砍柴打草的柴刀。负重就更是简单了,绑沙袋。 “没有人跟你对练呐,在军中,我们没事就摔跤,培养战斗意识,我这老头不可能跟你打。” 老爷子看着拿着一个饼就要背起篓子去城外干活的昆仑奴松烟,但松烟现在比李郸道还小两三岁,况且还没有养熟。只得叹息一口气:“暂且这么操练着。” 好在李郸道也是经历过初中军训,高中军训,乃至大学军训,三场军训的人物,虽然古代和现代训练的项目不太一样,可李郸道也是能吃苦的那种。 训到吃早饭,早饭后又几乎训到辰时,李老爷子才放李郸道离去。李郸道真是感觉痛苦,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但休息了一会儿就带着丫丫去药铺去了。丫丫上午坐着看李郸道被训倒是轻松,李郸道觉得得叫丫丫吃一些苦头。 得叫丫丫辨认百药,认识其中的气性味道,归经,是温凉寒热平中的哪一种。特别是黄连什么的。记住味道才能记住药材,如此最容易辨别用了什么药材。 可怜丫丫三四岁,正是抓住什么东西就是要先尝尝能不能吃的年纪,还不知道,李郸道因为她只是坐在一边看着,就被李郸道起了坏心思。 李福成坐在铺子里,还在翻着筋络图,见到了李郸道就临时起意。 李郸道被看着毛毛的:“爹,我可是你亲儿子,你可不能乱来。” “没啥,就是拿你给爹认认穴呗。”李福成猥琐大叔一样的表情。 “爹你自己身上也有,自己试试呗,我还要炼制丹丸,这些是田巫要的,待会还要去陈家查房,看看他媳妇怎么样了。” 李福成道:“你放心,我就是认认穴。” 李郸道直接拒绝,把丫丫直接送入虎口:“爹你看丫丫的,小儿腧穴更有难度,很多小儿急症,只能靠按摩穴位缓解消除,吃药难以很快消解状态。” 李福成看李郸道实在抗拒就算了,自己接着独自研究去了。 如此就算丫丫救了自己一命,李郸道当场决定放过丫丫。给她拿了两粒酸乌梅,就叫她在那里玩。 自己接着炼制丹丸,同时佛系等待上门来看病的病人。不然应该跟着李福成出城到乡下悬壶济世,行医救人去了。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这两日治病治好了几个,铺子里的生意出现了转机,来了个拄拐杖的老头。 “我听说你们这里药便宜?”这拄着拐杖的老头一开口就给李福成泼了冷水。 李郸道看此人关节奇大,特别是腕关节处,显现出鼓包。 这老头步伐僵硬,明显就是一个痛风患者。 “你们这紫瑾怎么卖?” 紫瑾一般用来治疗脱肛,但紫瑾是罂粟科的一种植物,内含止疼的功效,这老头应该是长期习惯用这个来缓解痛风的疼痛感。 一般也有用大麻的。 但也只是顾头不顾尾,治标不治本罢了,这尿酸高,应该吃促热利湿的药,多喝水多排尿,少吃动物内脏什么的,再加上止痛治疗,如果是肾的问题,还要调理水府什么的。 李福成是个老实的,没有想这么多,但是呢,这个老头一眼瞥见了福成的经络图,当下问道:“你们这里针灸吗?” 针灸确实也有治疗痛风的效果,但也是要配合的,但李福成哪会,李郸道也是一知半解的,只得道:“咱家没有这个项目,可能以后有,大爷,您这是痛风,光喝紫瑾水是没用的,要不要在我们这里看看?” 谁知道这老头警惕:“不要,什么药我没吃过,就这个管用。” 李郸道心道这方子你还可能真没有吃过,这是宋代的方子,你唐代人,肯定吃不到的。但人家只买紫瑾,那也不能强迫别人看病。叹了口气就给他抓了两包紫瑾。老大爷付了二十文,又颤颤巍巍的走了。 李郸道无奈:“爹,咱们家的针灸业务就靠你了!” 李福成道:“靠我?靠我叫你给我认认穴还不认?” 李郸道:“要认穴好说。” 李郸道想起前世中医院都有推拿正骨,拔罐,艾灸,针砭等业务。 平常去按摩推拿的人还挺多。 认穴嘛,直接在门口挂个幡,推拿五文。 四十二 真是孝顺呐!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等按摩业务接起来,到时候还不是随便你咸猪手想摸哪摸哪,反正是认穴嘛! 一边按摩一边询问客人感觉,这样归纳总结可比单纯看图谱来得快。 只是不知道爹这个脾气能不能接受伺候别人。 李福成嗤笑:“你说得轻松。” “本来就是嘛,你写块牌子,推拿按摩五文一次,那还不容易认穴,私密的地方再说,起码背部,手脚,头部的穴位总够认了,还能赚钱,再分一分,比如头部按摩一刻钟五文钱,背部推拿一刻钟五文钱,足底按摩加汤药泡脚,两刻钟,三十文什么的。” 李郸道这是昨天梦境梦到了红浪漫这个正经的洗脚会所,这才想到的主意。 李福成摸摸下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还是你小子聪明,只是我们就这么大点地方,哪能供人按摩足浴?” 李郸道道:“铺子后院用来放工具,熬药材,还空着那么大块地,摆一张小床就是,您一个人也按不过两个人,最多两张小床,我也来试试手,认认穴。” “不错。”李福成觉得可以实施。 李郸道见成功转移了自己老爹的注意力,叫他不会老是盯着自己来认穴,心里便松了口气。 继续炮制药丸,等这一批炮制完了才想起,今天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对了,爹,你今天去看过陈家媳妇了没?” “不用你说,看过了,气色好了一些,虽然还有些神神叨叨的,说要到庙里捐个牌位,但好歹认人了。” 李郸道点头:“鬼神迷之,自然有鬼神治之,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李郸道这样子说着,李福成却突然一脸诡秘的问:“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魂灵吗?” 李郸道一听,怎么一股周树人的味道。 当下道:“你儿子我前几天撞邪了不就是魂魄出窍了吗?” “你那个做梦似的,我是说死后进入的另一个世界是存在的吗?” 啊!这? 我也不是哲学家啊,这叫我怎么回答? 好在李福成也就是那样,并没有深究此事。 膏药都制作好了,等待成丸就可以了,成丸没有蜂蜜,只能等麦芽发好了。 但鬼使神差又想起了那个茱萸所说的夜叉鬼了,还有丫丫说看见的长脖子女人,以及被自己接生出来的那个尸生子。 一时间竟然感觉这是什么怪谈一样。 闲着没有事,李郸道到了李福成身后:“爹,你不是要认穴吗?还有咱们这要开个推拿按摩功能,怎么你也得把按摩手法之类的学会。” 李福成一脸疑惑:“你想干嘛?” 李郸道嘻嘻道:“这两天我给爷爷,娘按摩,没给爹爹你按摩,是不是有些难过,今儿儿子孝顺孝顺你。” 李福成冷哼一声:“你打什么心思我知道。” “爹你不是跟娘的感情有些疏远吗,以后我不能给娘捏捏捶捶的,爹你也可以趁机献献殷勤。” “我是那种惧内的人嘛?我用得着讨好你娘?”说完李福成还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外人,才道:“我是心疼你娘。” 李郸道就问:“爹,你学不学?” “我学。你妈老是见风头疼,我心疼他,你先给我按按头,你一边按,我一边看图,你再跟我说说说,起什么作用。” 李郸道翻个白眼,我自己都记不住,还想问问你什么感受呢。 但也默不作声,给李福成按摩头部,不按不知道,一按吓一跳。 这油腻的触感,这一碰就散落的皮屑。 也对,李福成已经起码半个月没洗头了。 李郸道开始怀念短发的日子,不行,按摩不下去。 直接放弃。 “怎么不按了?”李福成问道:“不是说好了孝顺我吗?” “要不我按别的地方。” 李福成点头:“我看你给你娘洗脚洗得挺舒服,这刚刚好还有热水,你帮我按按。” 李郸道点头,结果打来热水,给李福成脱了靴子。 李郸道眼睛就睁不开了,火辣辣的熏呐。 屏住呼吸连忙跑开,到店铺门口大口呼吸。 “怎么了?有这么夸张吗?” “没有,没有。” 李郸道找了块纱布,用水浸湿,往里面放入茉莉,丁香,蒙住口鼻。 “爹!你把脚放进水里先。” 李郸道看看自己干农活留下的老茧什么的小手,虽然不娇嫩,但很健康,此时还是担心手上会不会真菌感染。 “味道有这么重?”李福成一脸不信。 “爹,你多久没洗脚了?” “每天上床都洗脚啊!” 李郸道只能怀疑他只是过了下水。 也不知道娘怎么受得了他。 但好歹尽尽孝心。小学生作文都有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洗脚呢。 给李福成展示穴位,李郸道还不得不开口说话,好在脚已经泡在水里了,魔法攻击没有那么强烈。 外面行人路过,看见这一幕,不由得赞赏:“真是孝顺呐!” 另一个杠精出来:“孝顺什么,如果孝顺就不应该捂住口鼻,所谓子不嫌母丑,父亲的脚再臭也不应该捂住口鼻。” “趋吉避凶乃人之本性……” 这样的事情,只能说,吃饱了撑着。 不过既然有人在看,就是有人气,难怪电视广告都喜欢作秀表演,难怪娱乐圈里黑红也是红。 当下有人就看见李福成舒服的表情,面容销魂。 “按得有这么舒服?” 一看李福成在看经络图,李郸道在讲解,还以为是父亲考核儿子呢,当下觉得,李记药铺原来还会这手,平常怎么不显露出来呢? 只是当李福成把脚一伸出来,李郸道去把发黄的洗脚水倒沟里,这古代的沟里本来水就不脏,还有小鱼群游。 这水一倒,许多鱼儿来吃死皮屑什么的,结果纷纷翻在了水面上。 李郸道再回去,刚刚汇聚的人都已经散了,包括那个说李郸道不应该捂着口鼻给父亲洗脚的穷酸文客。 李郸道心里觉得可惜,还以为会有人进门体验呢。 李福成自己已经穿好了鞋:“不错!不错。” 李郸道问道:“爹,记住了没?” “记住了一些,你多按几次就能全部记住了。” 四十三 杨开之死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无奈:“今晚您可以回去给娘试试,我再看看给您抓一副除臭的汤剂,熬好来,给您泡脚祛味。” “什么除臭汤?” “就是丁香叶,生姜,莱服,苦地丁什么的,煮汤。” “那不就是萝卜汤吗?把脚腌入味。” “内服的话就是浮小麦加地藓。” “有用吗?” “不太清楚,我没得过。”李郸道道:“反正吃不死人的。” 李福成听到这话也是一噎,我的儿可是真孝顺啊。 李郸道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看法。 但就在这时,官府的人找上门了。 来的人也姓李,还跟老李家是不过五服的亲戚,叫李武。 “杨开死了你们知道吗?” “?还有这等好事?”李郸道第一时间这样想到。 “啊?”李福成道:“怎么死的?” “死在了家里。”李武道:“杨开跟你们家是有过官司的。” “对。”李福成道:“当时官府也判了的,打了他的板子,是我们胜了。” “没事,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你最近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却是直接跳过了李郸道,问李福成。 “你不会是怀疑我!”李福成一脸惊愕。 “正常,你是有嫌疑的。” 李郸道说道:“我爹就没出过门,这几天到了哪里都可以查证的,去药肆也好,去陈家看病也罢,都有同行的人的。” “杨开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李福成道:“我没有挂红绸庆祝一下就不错了。” 李武有些头疼:“二叔爷,麻烦你配合一下,我就是例行公事。” 李福成点点头:“这样啊,你问。” “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有半个月多了。”李福成说道:“那天,我在药铺呢,他从药铺门口走过,说话阴阳怪气,还是那件事情,说我们联合赌场把他给坑了,又说什么有办法把这铺子夺回来,叫我们等着,我都没有当做一回事。” “也就是他半个月前和你发生过口角冲突?”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么说杨开几次被赌场的人赶出来,挨打,那他们一样有仇啊。”李郸道感觉这个李武在诱导李福成往坑里跳。 李武瞥了一眼李郸道说到:“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我们怎么知道,难道是做多了亏心事,上茅房,踏板断了,掉进茅房淹死的?”李郸道说道。 “不是但也差不多,他身上爬满了蛆虫,仵作验尸时发现其肚子涨矢,肚子大若母猪,蛆虫是从从其嘴巴,鼻子,乃至粪门而出,等我们到时,肚皮已经几近透明,快要爆炸,可是他衣冠完好,口鼻咽喉之中并没有脏东西。 “呕!”李郸道刚刚给李福成泡脚没有呕出来,听到了这个,稍微想象了一下,就已经快把早上吃的那一点饭给吐出来了。 李福成也皱眉:“这听着像是巫术,你们去问田巫啊,来问我们干嘛?” “有人说你药铺有人专善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和田巫那种可不一样,而是更凶残,可以加害于达官贵人,自汉朝出了巫蛊之祸,此种秘术就已经被查抄,何人使用都是犯法的。 李福成道:“解蛊之术,我们倒是有,但放蛊之术,我们是真不知道。”“你会解蛊,怎么就不会放蛊?” “他确实不会放蛊。”却见穿着羽衣的田巫出来了,他脖子上挂着蛇骨项链,手上有着蛇形玉戒指,拿着一鸠杖。 “田巫!”李郸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有人放蛊,我自然要来。”田巫道:“过江龙来了,码头都不拜一下。” 李武知道这位巫师祭祀在大庙,在礼部都是登记在册的,在县中有时候说话比·县令还要管用,不敢得罪,但仍然道:“此事还需调查。” 确实此时虽然还算是乱世,但至少此处还是很平和的,毕竟算是天子脚下。 李武象征性的看了看药铺里面,就走了。 田巫道:“这些衙役缉拿盗贼的本事不怎么样,拿人顶案的本事还是有的。”却是在暗示李郸道李福成,今日我不出面,你们都要惹下罪名。” 李郸道连忙道:“多谢田巫解围,田巫要的丹丸已经制作好了一部分,正打算送去。” “你的秘药也制作好了?”田巫问道。 “制作好了。”李郸道回答:“但只有一些,其他的,因为少了蜂蜜,改用糖作粘合,糖还没有制好。” “蜂蜜,我此前山妻倒是养了一窝,但自她去了南边,我也不好杀了她的毒蜂来取蜜。” “可有现成的秘药?”田巫问道。 “有的,之前您弟子茱萸还在我这拿过一些呢,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田巫此时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却惊讶,自己那徒弟,丑是丑,可是高大魁梧,体格不差,我又没有教他出窍的法门,反而多教他修炼肉身,不应该吃这种药才是,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怜田巫还不知道一切原因只是源于茱萸过于丑陋,青楼女子都不接待的那种。只能一切靠自己,久而久之自然如此。 李郸道拿出制作好的君子丸,拿给田巫,田巫倒出几丸看看:“也是下品行列,但比上次那个高一些。” 说罢就吃了下去,李郸道人都傻了,这么直接嘛? “感觉一般,可是要配引子?” 李郸道说到:“和硫磺催化,有奇效,但伤身体,可以用酒送入。”还有一样也有效果,就是童子晨尿,但这个不可能直接说。” 童子尿可以帮助软弱不能晨勃的人调养,取的就是童子的朝阳之气。 现代医学从孩子的尿液大便中提取出了可以叫人重返青春的物质,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硫磺,雄黄都克制于我。”田巫是养蛇的,这个也可以理解,可能身上有古代巫师流传出来的蛇神血脉。 许多巫神都是身边有蛇的,就连女娲伏羲,传说形象,也是人身蛇尾,更别说古蜀国有巴蛇传闻,以及伍丁开山的故事传说,楚系神话,东皇太一人身龙尾,也很难不怀疑,也是人身蛇尾起家的。 四十四 江湖行走五花门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再吃几颗。”说完田巫把那一瓶都倒入嘴巴里,那有起码三十小丸。 李郸道眼睛都突出来了:“不能多吃啊!” 谁知道田巫点点头:“有点感觉了。”却是脸上浮现一点红,眼睛上生出了蛇类蜥蜴才有的透明薄膜快速清理了一下眼球,眼球瞳孔变得椭圆。 李郸道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田巫有些愉悦:“你还有没有?先给我,剩下的,制作好再给我,你这几天可以来找我。” 却是答应李郸道给他教导修行方法。 李郸道喜出望外,连忙道:“有是还有有些,田巫先全部拿去,就是蛇鞭不够了,还要在您那里再拿一些。” 田巫点头,反正你是要付钱的。 田巫道:“你这小子机灵,刚刚看你对付衙役的模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田巫站在阳光下,有些舒服的眯着眼睛,叫李郸道更怀疑田巫了,难道田巫就是米国人口中的蜥蜴人? 田巫许久未感觉这么愉悦了,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和青梅竹马行走在河边,闻着水藻腐烂后略微带一点腥,如同男性独特气味一样的空气,面红耳赤,良久才鼓起勇气牵对方的手一样青涩的美好。 这种情绪是田巫自从主持一方大庙后,就从未有过的。 “是有一些端倪。”李郸道把那日碰见的赤脚女医跟田巫说了。 “她衣领上可有绣一朵木棉花?” 李郸道点头:“确实有。” “木棉花是五花门的一支。”田巫道:“五花门是一群女子报团组成的门派。” “其分金木水火土,金菊花卖茶叶,卖菜,木棉花铃医游走四方,看病驱邪,水仙花勾栏卖身卖艺,唱戏奏乐,火棘花习武杂耍,走镖押货,土牛花就卖苦力,挑沙填土。” “此五花门由于是女子行走在外,往往会学一两门法术防身,下毒放蛊就是木棉花的拿手好戏。” 田巫道:“五花门结构松散,却教众极多,只要看到单独一人在外行走江湖的女子,就会主动吸纳,但规矩却少。” 李郸道听着玄奇:“可那木棉花说是杨世安的师妹,来找他是来投靠他,我说他已经死了,她说投靠她儿子。” 田巫摇摇头:“估计是寻仇来了?” 李福成一听:“什么仇,什么怨,叫人胀矢腹中,把蛆虫灌入体内吃干净五脏六腑而死?” “不是灌的,是杨开自己吃的。”田巫道:“吃到肚子里,那些蛆虫就生出来,不管他吃多少都觉得饿,而蛆虫又堵住他的肠子,毒素麻痹他的感觉,他就一直吃,蛆虫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撑破肠胃,进入内腑,从里到外,把人吃得只剩下骨头和皮。” 李郸道恶寒。 “这种蛊很恶毒,一般杀人用不到这种东西。” 李郸道问道:“会不会是一起医闹事故?” “医闹?”田巫没听过这个词。 “这个木棉花会不会有什么亲人,或者丈夫被杨世安治疗失误害死了,或者他不给穷人治病什么的,由此产生了仇恨,此前没什么本事,这次一回来就报复回去了?” 李郸道想到自己还和她说话,她还问自己是不是杨世安的学徒,当下就感觉真是福大命大。 但再一想,要是自己不指路,那杨开还会不会死? 但一想到杨开老是造谣自己家,又是那样一个烂人,死了自己家还得好处,但学医的人这么想就是不对,李郸道还是对木棉花产生了好奇。 “田巫,这个蛊怎么解?” “你不是会制药丸吗?你难道不知道杀蛊丸?” 李郸道问道:“雷丸?雷公藤?” 田巫点头:“这两样可以,也有个笨办法,蛊虫有灵,你报药名,报到哪个,他不乱咬,消停下来,就确定哪种药可以杀蛊了。” “也有用活体和中蛊之人,各割开一口子,相和,由于没中蛊的人元气气比中蛊之人多,蛊虫就会转移。” “但这些都是在初级阶段,许多中蛊都是你发现了,你也快死了。”田巫道:“看人有无中蛊,就是突然吃得多,但是消瘦得厉害,体色发黄,面生白斑,无故流鼻血,没干什么就疲惫得厉害,等等,多半是肚子里有蛊虫。” 李郸道想想这两天,自己没有这些症状,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有中蛊。 田巫一说,李郸道就想起了几种寄生虫来,在古代也是被称为蛊的。 臭名昭着的就是血吸虫了,可以叫人全身水肿,肚大如蛊,跟杨开的死法差不多。 不过血吸虫生活在南方,北方倒是少见,只能说别喝生水,要吃熟食。 李郸道想起贝爷去头可食的留言,每次李郸道都觉得贝爷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会不会体内有寄生虫。 又回忆起前世吃的宝塔糖打虫药,拉出来长长的一条,不由得感觉吓人。 不过倒是有东西可以治疗,就是蛔蒿,新鲜蛔蒿取汁服用,可以去蛔虫。 就跟得了疟疾用青蒿鲜取汁液一样。 当然雄黄酒也有杀蛊虫的作用,只是雄黄有毒,对人体也不是很友好,只能少量服用,而且副作用很大。 像是乌头也能治蛊,好像但凡这种有毒的,都能治蛊,但能够治蛊,对人体伤害还小的,就很少了,需要一一鉴别。 对了,还要给松烟抓一副打虫药,话说小儿除虫药也是很赚钱的,可惜大量买药利润估计也没多少。 李郸道想叫家里拿出两亩永业田来,撒上一些种子,叫他们自由生长,或者在田埂上种,比如板蓝根,蒲公英什么的都是田边的野草一般的作物。 其他的什么黄精,天麻,茯苓则是在林中撒种子什么的,这样节省成本得很,只是好田不种粮食,官府会过问的,不过报备也是没有问题的。 记得唐朝是鼓励开垦荒地的,可惜这里靠近泾河,两岸水田旱田,都是良田,更别说还有郑国渠这个自秦时就体现作用的水利神器了。 所以附近没有荒地,除非靠近几座山那里,比如仲山,但那边是陵墓区域,更别说其他山林,山中林木基本都是不准砍伐的。山脚下的田地又容易下雨水淹,天旱干裂,面积也小,在这里劳作,还要小心猛兽下山。 四十五 教坊司情色博士? 田巫道:“既然是木棉花,那也好办,你跟着我来,我们当面去对峙就是了。” “这个?要抓她去坐牢吗?” 田巫摇摇头:“她坏了规矩,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再者此处靠近京城,我也不能放她往那边去。” “所以是?”李郸道小心翼翼。 “杀人。”田巫轻描淡写:“把你带上,好歹有个人证,省得她狡辩。” “啊?”李郸道问道:“可以不去嘛?” 田巫瞥了一眼李郸道:“我不保证,她会不会把你给灭口。” “好,我去。”李郸道李立马回答:“可是她在哪里呢?” “跑不远的,人都没有死多久,放蛊之人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不会飞天遁地” 田巫笑笑:“这城里来了什么人,有人比我清楚。” 田巫走到李记药铺墙角,只见门后有个老鼠洞,田巫的袖子下就爬出一条手指粗的蛇来。 具体是看不出什么种类。 “这是?”李郸道问道 “蛇鼠一窝,气性相同,这是去向鼠君打听情报去了。” 蛇不是吃老鼠的吗?鼠君上次中了白头土夫子的毒,还是自己灌的汤药。 “我这青口蛇儿生性喜洁,不吃老鼠的。” 不吃老鼠吃啥,吃青蛙? 李郸道正疑惑,蛇儿就从老鼠洞中爬出来了。 攀上了田巫的手,一直游到了田巫的耳朵上,挂在了上面,吐着信子。 茯苓都说自己可以听懂蛇语,还会操控蛇类,田巫会蛇语也是很正常的。 “走。”田巫转身。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道:“我待会就回来。” 李福成想要开口,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郸道跟着田巫后面,舔着脸问道:“田巫,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衡芜楼。” “啊?田巫,我还小,嫖娼不好,这种事情您应该一个人去才是,难道缺一个人帮你望风,防止有人听墙角?” 却是李郸道以为刚刚田巫吃了一瓶秘药,要泄火气,又害怕田巫连男孩子都不放过,就要推辞。 田巫冷笑道:“不要随便跟我开玩笑。”却是田巫此时气质和刚刚已经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感觉变危险了。 人天生有趋吉避凶的灵感,只是有的强有的弱,但有一些是克进基因的,比如有些人看见密集的东西就害怕,特别是蜜蜂蚂蚁什么的,还有人害怕毒蛇蜘蛛什么的,哪怕之前没见过,有毒没毒,都害怕,就是其是自人类进化就带入体内的恐惧基因。 但也有一部分人天然觉得冷血动物十分漂亮,可能是这一部分基因没了,也有可能是带有亲蛇基因,上古就开始养蛇什么的,图腾部落就是蛇之类,也有可能像是田巫这样,带有蛇神的血脉。 此时田巫蛇性已经高于平常,所以散发出一股危险气味,若有会望气者,就会看到,田巫的气,呈现为一条一条的,扭进扭出。 李郸道得了警告,不敢嬉皮笑脸,琢磨着,今天能不能从田巫这里学会如何修行。 衡芜楼是泾阳县有名的青楼,衡芜是一种南方常见的野草,也可作为药用,但也有描述荒草凄凄的意思,另一说是指杜衡,芜青,两种香草,泛指一切香草。 此处倒也贴切,屈原的文章里就多把美人比作香草,且从事不良贱业,姑娘们比作野草倒也恰当。 此还算有些意境,至少比红浪漫要好听,怪不得古代称之为风流雅士,现代就是作风败坏了。 到了衡芜楼,就见姑娘们在弹奏胡琵琶,古琴,阮琴,胡笳,唱着小曲。白天卖艺,晚上卖身。 宵禁虽然不叫人乱走,但只是各个坊间大门有人值守,不出坊,不乱走,除了你媳妇管你回不回家,别人不管的,所以只要宵禁前去青楼消费,过一晚再回去。 反正李福成这么多年,就没有夜不归宿过,可见李戚氏管教之严。 但田巫的大名没人不晓得,青楼门口的茶壶客立马上来了:“尊客,可是要听曲?” 白日宣淫在古代是非礼的,所谓非人,非地,非时,就是非礼。 所以白天就是看看跳舞,听听小曲,喝酒吃饭。 “找人。” “尊客可有相熟的姑娘?” “我找你们这老鸨。”田巫的语气冷淡,茶壶儿见此,大约是来者不善,便道:“劳烦尊客稍等。” “呦吼哦,什么时候田巫愿意步入我们这种红尘浊地?”开青楼的竟然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个男子,身高八尺有余,形容俊貌,只是一身红衣,且具有胭脂气息。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田巫修行也是如此,也是气息纯净,二是念头纯净,青楼之中酒色伤体,丝竹声乐,消弭意志。 田巫少往这种地方闲逛。 “宇文宛永,有人当了过江龙,在泾阳县放蛊杀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复姓语文?我还数学兴邦,英语建国呢。李郸道看着这个红衣男子心中不由想到。 但是宇文家族真的是隋唐大家族了。特别是隋朝的丞相宇文化及。不过隋朝的复姓名人还挺多,比如皇后,独孤伽罗,是鲜卑族。 这个宇文宛永,多少和少数名族沾点关系,难道也是鲜卑族人。 不得不说,五胡乱华虽然导致汉人屈辱的历史,但确实基因交流,诞生了不少英雄。 也为李唐盛世,名族融合,对少数名族的包容,对外国友人的开放做出了一定的铺垫,乃至后世都可能没有大唐这么文化多样,开放而统一。 据说李家也是鲜卑和汉人混血,融合了汉人的浪漫,也有胡人的勇武。 虽然率真又浪漫,不过也一直为人诟病。 毕竟娶自己儿子的老婆,娶自己父亲的老婆都在这个王朝发生过,这是少数鲜卑族的习俗,汉人是没有的。 混血长得都还不错,这个宇文宛永长得高大又漂亮也就说得过去了。 “我知道什么?我们家被打入贱籍,十二岁以上男子全部斩首,女子充入官妓,我只是一个不能出教坊司外的一个琴瑟博士罢了。” “教坊司情色博士?”李郸道听错了。 四十六 仗着女人的福气,就可以活的很滋润。 转载请注明出处: 原来不是小相公,也对,魏晋遗留好男风,也是弱不经风的,形貌若女子的男人,比如陈文帝的皇后韩子高。这个宇文宛永身高八尺有余,那些文人骚客被他压还差不多。 “五花门的木棉花可是在你这里,只怕不止是木棉花,前些日子刺杀秦王殿下的南方赤面兵神火夜叉鬼也是你们藏着掖着。” 秦王李世民刚刚和一举两克,生擒了窦建德,王世充投降,收复了洛阳,虽然窦建德的属下,刘黑闼随即起兵,但立马被平定了,正是风头正盛。却在返京领受封赏的时候被刺杀了。 田巫也是刚刚收到消息。 立马想到了茱萸跟自己所说的青面瘟神夜叉鬼,可能都是一伙的。 “此种鬼神,分属佛门,也只有北魏流存此种秘术,北魏拓跋氏可是和你们宇文氏关系匪浅,难免是你们动了心思。” 宇文宛永冷笑道:“张口就来,好大一个帽子,田巫,此中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探究的,你只要知道,我只要仗着女人的福气,就可以活得滋润就行了,其他的你莫要管。” “仗着女人的福气?” 田巫道:“鲜卑族确实多女儿为如今世家大族为妻。”哪怕当今皇帝不一样是独孤氏所生,乃前朝独孤皇后的妹妹。 田巫没有猜到宇文宛永所言仗着女人的福气是什么回事,李郸道却是有几分猜测。 “我不管,你仗着谁的福气,有什么荫德保佑,她木棉花犯了规矩,就得按照规矩办,她既然在你这里,我自然是要找你的麻烦。” “好大的口气。”宇文宛永冷笑道:“你有本事把我杀了,再进去寻人。” “此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郸道突然发现,在田巫和宇文宛永之间仿佛生出了一个结界,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在喝酒听曲,可外面的人根本注意不到这里。 这就是强者的战斗吗? 李郸道兴奋起来了。 只见田巫羽衣下阴影窜动,一条条影子蛇从地面扩散向宇文宛永咬噬过去,田巫一点蛇杖,蛇杖中就出现了许多烟雾一般。 这些烟雾变作了一条巨大的烟雾灵蛇,也自空中咬向宇文宛永。 这些蛇影,蛇雾,都是田巫的巫术。 但只见宇文宛永周身红衣,开出片片红花,花红似乎是牡丹。似乎是虚幻,又介乎真实。 此乃阴神斗法,种种力量都是视觉上的假象。 红花冲天香气,打开花苞,包裹一条毒蛇。打开一个花苞,竟然又飞出了许多小虫子。 “还说不是你包庇!”田巫看见了小虫子就发怒。 然而这些虫子竟然目标还是李郸道,李郸道看见一窝虫子向自己飞来,就要吓个半死,但田巫一张手,羽衣竟然变成了翅膀,仿佛飞起来一般,冲向了那宇文宛永。同时扔了一颗生鸡蛋在地上,那些虫子就不往李郸道这里攻击,反而吸食起鸡蛋起来。 田巫的妻子是九黎一系的巫师,田巫自然懂得破解黑巫术,但宇文宛永的流派很杂,他那身花,有域外鲜卑族萨满巫术的味道,也挺有佛门法术的感觉,更有五花门的江湖底子。 就在这时,结界内部出现了第四个人,就是那个木棉花。此时她仍然打着赤脚。 田巫借助羽衣几乎飞起来的,居高临下:“你入境而来,不来拜访我也就罢了,只当你路过,可是你胆敢卖弄手段杀人,可就不是我可容忍的。” “人不是我杀的。”木棉花道。 不是你杀的?我这小徒儿可是见到了你的。” “那你问问他,可亲眼看到我杀人了?” “这个确实没有。”李郸道老实回答。 “杨开死于苍蝇蛊,这难道不是你放的?不是你放的,难道是我放的,这泾阳县的蛇鼠都是我的眼线,你还要嘴硬吗?” 木棉花放出飞虫:“我善用蚜虫,从不用那种蛆爬的东西。” 确实一般巫师只培养一种蛊虫,少有几种蛊虫的,刚刚木棉花的蛊虫,小小一点都是蚜虫。 但田巫冷冷道:“你说不是,就不是?” “秦一萍,你跟他解释什么,他这种田氏贵族思想,早该灭亡了。” 田氏贵族?难道是田横五百壮士的田氏?李郸道有些感觉奇怪,田氏的话,应该是齐国的,怎么田巫是楚系巫师?不过仔细想想,战国都过去多少年了,难道还有人死死抱住自己的贵族身份不成 宇文宛永的话并没有激怒田巫,反而看向秦一萍:“你说你没有杀人,那是何人所杀?为何现场会留下你的气息?” “我想要帮他解蛊,但是无能为力,来找这边水仙花相助。” “此应该为野术士所为。”木棉花道:“我们木棉一脉,自上古就为医家旁支,救死扶伤的活干得多,少有下毒放蛊的。” “少有?不见得。”田巫虽然如此说道,但还是放下了攻击势头。 只有宇文宛永还在愤愤不平:“你跟他说这个干嘛?” “看来是那桩宝贝出世的消息,已经惊动了其他人。”田巫暗自思量,却没有继续盯着五花门。 虽然他们和这一桩案子无关,却可能和秦王被刺杀的案子有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田巫也是来问罪的才会这样出口,涉及王朝内部党争,再神通广大都有可能会身死,守好自己这座家庙就是。 “野术士?”李郸道问道:“术士就术士,怎么还有野术士?” “就是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的野人,多是战乱逃入深山,穴居山洞,不经教化,得古代遗迹传承,吃的是毒虫蛇虺,喝的是露水,性起和猿猴苟且,往往下山,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田巫解释道。 “可是杨开怎么会和野术士纠缠起来,中蛊身死?”这又是想不通的地方。 李郸道想起李福成说过半个月前,杨开说已经找到了办法,报复李郸道一家,夺回药铺。 当下和田巫聊起此事:“杨开原先就是一个赌鬼,什么都不干,后来背着药箱做了铃医,游走·乡里,我父亲之前也去乡下,却并没有和他多有交集。会不会他其实勾结了山中野人?” 四十七 奴家这里痛,你帮我按按嘛!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这里靠近京都,哪里能够居住野人?” “那可不一定。”宇文宛永道。 田巫若有所思。 “我不管你们要干嘛,总之,一切按规矩来,敢于破坏的,最好算算自己几斤几两。” 木棉花秦一萍道:“我本来就无有恶意,并没有藏露自己行踪,这位小兄弟应该清楚,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在这里给我亮獠牙。” “上次青面瘟神夜叉鬼能入城我就奇怪,你们不用在这里装无辜。”田巫冷哼一声,“我们走。”却是和李郸道说的。 李郸道跟着田巫,后面两人根本没有在意李郸道这种无名小卒。 “看来事情失败了,还引起了怀疑。”秦一萍道:“这种事情,我们还参与吗?” 宇文宛永道:“这关我们什么事情?江湖之远,庙堂之高,可不仅仅指的是现实,还有人心,静观变化就是。” 秦一萍道:“那我也就在此定下了,平时还要请宇文兄多多关照。” “自然,你在此开个医馆就是,凭借你的医家传承,在哪里能站不住跟脚?” 另一边,李郸道跟着田巫,往庙那边去,田巫身上吓人的气势逐渐收敛,气息平常,李郸道也不觉得危险,好像遇到了蛇一样,还不是普通蛇,而是斑斓巨蟒那种。 “不是答应过你,你交出多少丸药,就教你多少东西,你且跟我来。” 却是又跟着田巫从庙后面的竹林小路,到了那座巫庙。 田巫盘坐在那里,茱萸在门口守着,还有一个弟子,也是极为丑陋,不同于茱萸健壮,其颇为瘦长,倒八字眉毛,眯眯眼,高颧骨,年纪轻轻鬼剃头一般,头发一块有,一块无,牙齿更是参差不齐,如同犬牙交互。 “我观你灵性这两日又增加了不少,可是近来有尝试观想?”田巫问道。 “并没有,我就是睡觉啊。”李郸道回答。 “可能是大梦千年的后续影响。” “我来跟你讲讲讲修行基础。”田巫道:“天下修炼方式繁多,多源于上古练气士,也有源于鬼物,妖精,乃至神只之流,加上外来教派入侵,乃至于混合出了数大修行体系。” “但无论哪种,都绕不开精气神,只是各有侧重。” “比如我这一支,传承自楚系巫师,但也吸收了阴阳家的学说,还有一些民间法术,走的是供奉神明,上古祭司之道。” “我供奉的就是湘水蛇灵,是湘水之神。” “湘水之神不是湘夫人和湘君,而湘君不是舜帝吗?” “是如此,不过但凡天地山河,多生情志,灵性天成,化为精魄,如此说山有龙脉,水有龙脉,人有龙脉,此龙脉者就是灵性汇聚,天地先天之灵精,又名自然灵,经供奉可化为神只。”田巫解释道。 “如一家有一家之神,一村有一村之神,天有天神,地有地神,神乃无定之灵,是人赋予其形象,如水无定型,唯有容器盛之而聚形。” “我供奉的湘水蛇灵,就是化为其先天出世,最先接触蛇的概念,便变成了蛇灵。” 李郸道想起西游记里孙悟空出世,也是日夜接触到猴子的气息,化形出世,才变成一猴子模样。 不然为什么同样是石头,泰山石敢当怎么就变成了人呢? 田巫道:“你刚刚所见,所能变幻若蛇者,阴神修炼化为神蛇者,是为加持。” “但观你不一定想修行巫道,且未拜我为师,此道真传就不传授于你,且先传你修行基础。” “修行,无论是我巫道,还是道家的符箓派,金丹派,元神派,又或者佛家的行者道,悟者道,亦或者自波斯,大食等传来的外教法门,或者先秦练气士之流,要想修行,都是先得入定,得真静,见真性,如此才可渐渐修出阴神,出窍夜游,拥有鬼神莫测之能。” “修行基础就是,得定,入定,常定三大基础。” “入定方式不同,儒家读书明志,心性光明,往往学而思之,思之一瞬就是得定,佛门言,于定中得智慧。” “道家打坐吐纳,放松心神,感受天人合一,物我两忘,得宇宙之奥秘,也是得定。” “我们祈祷神明,虔诚若愚,若得一瞬开释,也是得定。” “得定,之后可以时常有机会进入定的状态,称之为入定。” “随时可以进入状态,称为常定。” “此时思神饱满,一定仿若一眠,往往睡眠时间大大减少,而精力充沛。”田巫教导着。 李郸道却越听约激动,这不就是后世的修行法门之一的观想法吗?存神定性,修得阴神,是为静功。 田巫讲得不多,但有诸多注意事项,没说多久就叫李郸道回去自己尝试冥想入定。 想要入定,就得心静,田巫拿了一支香给李郸道是他秘制的,如何入定的方法就要自己琢磨了。 不过每每入定,会胡思乱想,容易耗费神思,不能收敛,往往比如你想到红烧猪蹄,就会想到蒸羊羔,蒸熊掌,烧花鸭,烧子鹅…… 想到女人,就会不自觉的想到黑丝,白丝,水手服,双马尾…… 此种最易扰乱入定,统称为内魔。也叫心障,心关。 所以为什么修行都要挑尘缘轻的,都没有世俗的那种欲望了,肯定容易入定。 比如佛门,道门,种种戒律,从小持定,成为人生信仰,为人准则,如此渐渐可以达到祛除此关碍,得定,入定。 像是巫师也是有某种戒律的,或者冥想真神形象。 李郸道没有得田巫传授这些秘传,但自己内里宝藏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回到药铺,李郸道却见一白衣女子,扭捏坐于药铺之中:“大夫,奴家这里痛,你帮我按按嘛。” “哪里疼?” “奴家胸口疼。” 李郸道一看这还了得,哪里来的娼妇,这样不要脸,还想勾引我老爹?那不是要蹬鼻子上脸?做自己小妈? 当下道:“胸口疼可不是小事,多半是胸痹,姐姐,让我来摸摸看。” 四十八 敕令辛巳大将军到此 转载请注明出处: “好啊!”那女子一转头,李郸道吓一跳,哪里是什么浪荡女子,分明是一稻草人。 这是鬼?怎么白天就出来了? 但再一看,就是那个白衣女人,不是什么稻草人面孔,但李郸道是看过许多鬼片的人,哪里会被迷住。 李福成还在怪李郸道坏了他的好事,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下。 李郸道却开口暗示李福成:“比起前几日,和姐姐偶遇,今天见姐姐气色好了许多。” 前几日?李福成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起老爷子说看到一个长脖子女人趴在窗口看他们。不由得惊慌。 可是见李郸道并没有惊慌,又不禁怀疑起来,李郸道这是不是单纯吓唬自己,从没有听说过,白天可以见鬼的。 那女子道:“哈哈,什么见过?小孩你认错人了。” 李郸道看着门口,挂着的杀鬼丸葫芦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被摘下来了,便问道:“爹,门口的葫芦呢?” “刚刚风吹了一下,掉了下来,烂了,我收起来了。” 那白衣女子见状道:“既然你这里医不好,那就算了。” 说罢,就要起身走人。 李郸道问道:“姑娘家住何处?可要上门问诊?” 白衣女子道:“奴家家住蛤蟆陵,恭候小大夫了 李郸道看那白衣女子刚刚走出门,不久就消失于街角。 “这好好的病人,你赶她走干嘛?” “只怕她不是人。”李郸道说道:“怕是上次招惹的那个长脖子女人。” “胡说,鬼哪里能够在大白天出来?” 李郸道说道:“今天我刚刚和田巫就见到了怪事,白天有鬼怎么了,谁说鬼不能白天出现?就是中午见到鬼也是有的。” “晌午鬼头,可能冒油。”李郸道说到:“午时三刻一过,阳极生阴,就可以出来害人,比如水鬼,往往就在中午害人。” 李福成被说的毛毛的。李郸道说到:“更何况,她也未必是鬼,我们初次见她,她只是桑林中的稻草人,万一是稻草人作了怪呢?又或许她附身出来。” 李郸道说到:“且爹你刚刚鬼迷心窍,要去摸让家的胸,别说她不是鬼,就是人,把你手一抓住,大喊一声非礼啊,爹你就晚节不保,还要有牢狱之灾。咱们家的名声就臭了,坐堂大夫猥亵妇女!!爹,我娘不在,你得守住底线啊! 李福成被说得面红耳赤:“我哪里有,你可不要在你娘耳朵边乱说,她听风便是雨,闹起来,日子可不好过。”李郸道无奈答应:“爹,不管是人是鬼,行端做直,自然不惧。” 说罢就把李福成刚刚收起的黄皮小葫芦拿出来,只见葫芦底裂开了许多纹路。把葫芦嘴打开,里面的丹丸已经散了,不止散了,还潮了。 应该是没有用了。 将其倒出来。 晒是不能晒的,晒太阳会氧化,只能阴干了。 李郸道心中没有底:“咱们店铺就没有请个什么神回来镇宅吗?” 李福成道:“倒是可以去稷庙请神农回来,过年的时候忘记帖桃符了。”李福成解释道。 李郸道想想,还不如自己画符。 画符消耗的是神意,从田巫那里得知,普通人都可以画符,但是需要资格。所谓资格有两种,一种是鬼神真名,一种就是资格,祖师降伏的鬼神,你是他的弟子,你就有资格调用。 自己不是田巫的弟子,自然没有借助湘水蛇灵力量的资格。 而一般画符,民间也有请鬼的。 李郸道会画大将军符,可是请哪位大将军呢? 对呀,不用历史上的大将军,咱们可以用六丁六甲,六十甲子太岁,这个可是十分古老的,可以追溯到上古,商朝的帝王不少就以此为名,如太甲,祖丁,帝辛等等。 如此用今年的值年太岁的名字,那不是代表有神一整年给咱家值日? 李郸道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当下取笔取朱砂,拿出黄纸,开始画符。 李郸道前世画大将军符已经很多遍,但无灵异,但是现在一画,就觉得有人在控制自己的手,好像小学时候刚刚会写字,老师握住自己的手,教自己如何一笔一划写好一个字。 当下画完,好像听到了鬼神大叫一声:“好!” 李郸道放下笔,竟然觉得疲惫异常,仿佛那个之后的的一阵颓废,贤者时间一般。 拿起符箓,发现竟然凭空重了三四两一般。 在符箓下的药柜也有泛红,好像达到了王羲之入木三分的境界。 “敕令辛巳大将军到此!” 画完这符李郸道就知道了此神竟然还没有降世,还是一团元气,原来但凡神明,都会托生为人,传播其真名,庙祭。 六十甲子神大多数已经托世为人然后归位,还有一部分并没有托世,辛巳神就是如此,李郸道是第一个请他的人。 李郸道如果给他安置一个形象,以后他就会是什么形象。 当下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形象,左手拿着镰刀,右手拿着小锤,人身蛇面,身穿红袍的形象。 人身蛇面的形象来源于唐代十二生肖陶俑,镰刀小锤懂得都懂,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为啥是红色?问就是内心坚定的红色信仰。 刚刚想象完这个形象,此符箓内里核心就似乎有一个线条小人的形象。 当下就更加困顿了。 好在还有心思,把这张符折成三角包,继续放进了小葫芦里,挂在了门口。 李郸道做完这些,药铺似乎都光亮了一些。 李福成刚刚见鬼的心慌意乱也平息了下来。 同时还有肚子咕咕叫,也对,现在早已经过了晌午了。李郸道和李福成便关上了门,回去吃饭。 结果回去时候,饭菜都凉了,李戚氏还质问:“怎么吃饭都会忘记,怎么不把人给忘了。” 李郸道还好,李福成刚刚做了亏心事,对李戚氏是一点还嘴都不敢。 丫丫本来跟着李郸道去了药铺,中午李戚氏来寻,李福成担心李郸道,就没有跟着一起去,但是丫丫已经被带回去了。 四十九 团结就力量! 丫丫见了李郸道回来,就问:“以后都没有啵啵吃了?”啵啵就是鸡蛋,如今昆仑奴松烟做这些事情,不用李郸道了,丫丫自然不能和李郸道一起享受福利了。 李郸道摸摸丫丫的头:“没了,不过会有更好吃的。” 李戚氏平时心中有数,知道这两个家伙会偷偷吃蛋,但也是她允许的:“你现在跟着你爷爷习武,早上我煮个鸡子给你吃。” 李郸道对着丫丫道:“往后,咱想要吃啥就吃啥,不用发愁,哥哥我要赚大钱。” “松烟呢?”李郸道问道。 “去四门馆去候着你叔叔放学去了。”李戚氏道:“别说,他看起来黑黢黢的,心肠还不坏,手脚麻利,今天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忙,已经会清洗碗碟,扫地抹桌子了,比你爹勤快。 李福成依旧不敢反驳,他看起来地位比较低,但确实很少做事。 李郸道吃完饭,就道:“我去睡会觉。”李戚氏应下,问道:“你不是说给松烟抓副药吃吗?抓了吗?” “抓了,带回来了。”李郸道打着哈欠回了屋。 昨夜未仔细看,此时一看,确实堆了不少杂物,老式的桐油伞,扫帚,陶罐。但李郸道已经过了好奇想要扒拉东西出来看的年纪,加上画了符,很是怕疲劳,很快就睡下了。 睡梦之中听见了声音:“团结就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这是在哪?我回到军训时候了? 李郸道发现自己在一个白色的房间。 房间墙上挂着:忏悔,感恩,重塑,新生。四个大条幅。 几个长着扫把头,茶杯头,等奇奇怪怪的人,围坐在地上,唱着军歌。 “你总算来了!放我们出去!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见到李郸道,那扫帚头就道:“要是知道你的梦境这么危险,我就不进来了!” “你们是谁啊?说清楚先!”李郸道说道。 “我们是你家的老物件,我是你奶奶王秀英用过的东西成精。”茶杯头道:“误入了你的梦境,被你困在这里,出不去。” 他指指外面巡逻跑步的武警。面生恐惧。 李郸道想起来了:“昨晚你们差点给我吓软了!还假装我奶奶!真不要脸!” “受着!十五天不长!”李郸道嘿嘿道。 “我们愿意认你做主的哇!” “你们本来就是我屋里的东西!我家真金白银买来的,什么叫认我做主啊!” 李郸道好奇问道:“你们如何进得我梦来?你们这些器物,没有孔窍,也能作怪吗?” “我们沾染人气,与人同住,耳熟目染,自通灵性,只是时间长久,未被人使用,在你家聚气的屋子里,渐渐成了精灵,算起来还算你的长辈,比你先在这个家里。” 扫把头点头:“没错!没错!我可是你奶奶王秀英亲手挑选的秸秆,亲自取的木料,扎得紧实的扫帚。” 李郸道听了,觉得神奇,便问道:“你们可会什么法术?” “我们泥塑木胎,哪里有什么法术。”梅花鹿头的人说道:“就跟你们人修炼要许久,才能掌握法术,我们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历史,又不是古董,也不是什么开光法器,能有什么效果?” 李郸道有些失望。 “不过我们本身是有灵性的,你要是有合适的祭炼法宝的方法,把我们祭炼了,我们也高兴。” 李郸道翻了个白眼。 我要是会祭炼法器,第一时间也是炼一把帅气的飞剑。 如空空儿,精精儿,白猿剑仙,之流。 有谁能够拒绝一把百步之内取人首级的飞剑呢? 怎么会给你们这些扫把,茶壶祭炼? 不过还是不甘心的问道:“真没有点什么绝活?没用的话,留你们做什么用?当祖宗供着?” 扫帚道:“他们有用的,茶杯碎了能帮人挡一次灾。” 茶杯大声道:“你说了!我还能活?” 扫帚道:“庄子虽然说无用之用,但真要是无用,我们估计就难以出去了,在这里多呆几天,神气全部被他吸收了,我们完全成为梦境的一部分,还不如跟他说明白了。” 李郸道听着问道:“你们在我梦境里呆久了会被吸收掉?” “我们本就是一团念头显化,聚气而生,被你困住了,时间一久不过也返还成一团念头,一段记忆罢了。” 李郸道摸摸下巴道:“你们说有什么用,我再放你们出去。” 扫帚道:“我就是扫灰的,也可以扫掉一些晦气,但我们日子短,用不了两次就会散去灵识。” “我们是守护床头人的梦境。”五只蝙蝠说道:“还有预兆好事发生,不过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预兆。” 梅花鹿道:“我是守护人在睡梦中不被病气所扰。” 叽叽喳喳的。 李郸道算是明白了,他们的能力和人们心中的美好祝愿和本来用途有关。 不过对自己而言仍然没啥用,至于说的茶杯能挡一次灾,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索性都是善良的小精怪,闯进自己梦境只是希望自己不要随便乱动他们的本体,把他们聚集的气场打乱,叫他们灵识破散。 “好了!放过你们了!你们自己好好隐藏自己,莫要作怪,被丫丫看到了,她可不比我,她是肉眼可以看见你们的,倒时候你们被丫丫弄死了,我可不管。” “知道的!知道的!”扫把头连忙到。 “你们几个!可以走了!”外面传来声音。 几个精怪欢喜走了:“谢谢了!秀英孙子!” 李郸道也在这时候听到了声音:“还不起来?天都黑了!吃晚饭了!今天怎么这么贪睡?” 却是李戚氏的声音。 李郸道揉揉眼睛,果然已经傍晚了。 李郸道被李老爷子把被子掀起来的醒过来。 “冷死了。”李郸道嘀咕着。 却被李老爷子一巴掌拍醒:“冷就赶紧起来!” “好嘞!”李郸道立马起身,此时竟然还记得梦境中的情况。 “爷,奶奶是不是叫王秀英啊?” “嗯。”李老爷子一下愣住了:“你咋知道的呢?” “我梦到了。”李郸道说道。 李老爷子当场失神。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五十 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 “既然有魂,为何多年不入梦来?” 李郸道也惊了,老爷子竟然也是浪漫情怀之人。 好在李郸道立马道:“不一定是,可能是这张床沾染了些奶奶的气息,作怪。” 老爷子叹息一口气:“你莫是哄骗你老子我,叫我神伤。” 李郸道不说话了。 随后就是起来吃晚饭了。 吃完晚饭,就是睡觉,李郸道正好要思考如何入定,修练何种静功,思考将近一晚,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又要李郸道习武,或许是提起了王秀英,李老爷子今天格外严格。 把李郸道操练:“你来调侃你老子我?” 李郸道有委屈无处说。 好在还是给吃饭的。 李郸道按照李老爷子的标准锻炼,一杯清水下肚,就要拉干净来,吃完饭还要站直,老爷子说站一会容易消食。 不过说,老爷子这吐纳呼吸之法,还真是有点用,比昨天轻松一点。 李郸道此时站着也开始冥想。此静功不是说你必须要盘坐冥想,五心朝天,所谓坐卧站立都可入定。 入定有些像是发呆,随时都有可能进入。 李郸道这之前大学军训的时候,烈日下,感觉多站一秒都站不下去了,但一发呆就发现时间过得飞快。 上数学课,认真听,时间慢,一发呆,下课了。 古瑜伽术也是有这样的,说肉体的痛苦和心灵的感觉分开。 如此忍耐各种肉身上痛苦,达到精神上升华。 各个宗教都有所谓的苦行僧。往往还都是大德之人,倍受尊敬,反而是那种在教堂,寺庙里面收香火钱的,被骂的居多。 李郸道这套也算是转移注意力大法。 李郸道观想的方法,被称为莲花涅盘法,又叫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 观想自己是一颗莲子。掉落天一贞水之中,不断下沉,越沉越暗,克服心中对水淹,对黑暗的恐惧,卧入淤泥。 观想自己开始发芽,生根,莲茎一直往上生长,和刚刚下沉就是完全相反,长出水面,突破水面的那一刻就是感觉飘飘然,好像呼吸不顺畅,快溺水而死的人得到了新鲜空气,陷入黑暗的盲人,重见光明。 莲子开枝散叶,舒展张开,于天一贞水上摇曳。 历经夏秋,再化为莲子落入水中,蛰伏沉眠,于春末夏初之时再次发芽生长。 此湖为心湖。所谓心湖如镜,不犯涟漪。 莲子为本命真性,莲花为自在元神。 如此每往复九次,莲升一品,二十七次就是三品莲,八十一次就是九品莲。一百零八次就十二品莲。 只是人心繁杂,许多人一次完整的观想都做不到,刚刚起步,要堕入黑暗深渊,堕入贞水之中,就如同梦魇一般,产生溺死感,虚弱感,心慌意乱,从入定中醒来。 此种不仅不能锻炼神魂,反而会丢失神意。 再胡思乱想,如水底见大蛇,大鱼,见夜叉水鬼,种种魔王,要啃噬自身,更会得惊魂之症。 李郸道这种就是已经不怕了的,见了魔王也不怕,毕竟天天看恐怖片,啥童年阴影,青年阴影没见过,学医的解剖课,大体老师多可爱可亲。 但也不能一次入定如此繁复的观想,为莲花升品。 传闻古代有人一次入定七日,不知道会不会饿死,难怪到了一定修为就要开始辟谷修行,不能挨饿怎么成仙? 传说能成仙的都是山里,比如王樵,穷得很,砍柴的,遇到了仙人,烂柯棋缘。 比如毛女,先秦阿房宫宫女,逃避殉葬跑到了山里深处,吃野菌子,松子,渐渐得道成仙。 李郸道这个要是能一口气观想个一百零八次来回,起码要耗费时间十天半个月的。 李郸道正神思下沉呢。 就听到老爷子的声音,不紧不慢睁开眼:“你今天定性倒好,笔直站了半个时辰还一动不动的能。” 李郸道存神过后,感觉跟补觉了一般,神清气爽,一点都不劳累。 “练刀法!”老爷子道。 砍柴刀被松烟拿去割草去了,李老爷子把他的刀裹上了,还绑上了绳子给李郸道使用。 此为长柄陌刀改制,是军中制式武器,重十五斤,在手上沉甸甸的。 被老爷子养护得很好。 李郸道有听过年刀月棍一辈子枪的说法。 唐代军中兵器,恰好就是这三种,枪是每个步兵都有,但陌刀不是,陌刀兴于高宗时期,全军配备,初唐时期并没有每个人都有,其最早是唐代斩马刀,后来就是用于对付胡人的骑兵,步兵斩马之用,加以改良形成陌刀。 老爷子这个陌刀长柄变成短柄,不好用于斩马,但却也是双手刀,杀人更如麻。 “用刀得会用劲,这把刀对你而言有些重,不如柴刀轻巧,所以你要熟悉他,自己拿着这把刀站着,不能落地,感受它的重量,它的杀气,熟悉熟悉。” 李郸道听了老爷子的说法当下感觉老爷子就是个绝世高人,但其实在军中,熟悉自己的武器很重要,拿到武器,琢磨如何保命,比如何杀人更重要。 所以老爷子那天给李郸道用拐杖演示都是离自己身体要害不远,即使进攻,也可以很快护住要害,每次都能回归原位,以便做出格挡动作。 丫丫在旁边继续看着李郸道,自己也拿起一跟柴火开始乱耍。 “你要学会节省力气。”老爷子道:“不是那套所谓的刀法招式要记牢,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节省力气,一击致命,还有躲闪也是很重要,会打不会躲,死的第一个,所以我说可惜没人跟你对练。” “爷爷你身体不是还硬朗吗?才五十多岁。” “呵呵!半大小子,乱拳打死老师傅,我什么身体,我能和你对练?” 李郸道举着刀,就不能进入冥想状态了,不一会儿就手酸脚酸,举着不行,就扛着,扛着嘛就觉得肩膀肉疼,脖子酸,扛着没几分钟变成抱着。 又挥舞了一会儿,就已经完全累得不行了。 只有喝水能放下来一会儿。 李郸道又扎着马步,把刀架在双腿上,假坐着。 但那样更累。 ps:推荐一本书《南柯仙路》仙侠粮草。我看了一些的。 生而为人众生苦,万般不甘由心生。 如今宴起邀君坐,可待南柯一梦成。 …… 淳于封在大梦一场后,感尘世之虚浮,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绝弃酒色。 ——可是,有时候这个世界会比梦境还要诡异! 五十一 原来也就是架子货 “你这马步扎得也不行。” 马步是古代士兵为了练习马战,假装有马的情况下所创,后来士兵退伍,在民间把搏杀本领化兵器为拳掌功夫,就把这个也运用到了武术当中。 李老爷子道:“不过咱们家有马,你蹲这个干嘛,对了,你这家伙,好像还不会骑马。” 李郸道问道:“您老把马看得比我精贵,我还要伺候马大爷,怎么有机会骑它?我爹都没骑过?” “他骑过,不过跌了下马,被踩了一脚,就打死也不再骑了。” 李郸道无语。 马大爷有个名,叫赛赤兔,是匹枣红公马,没有腌割的那种,如今虽然有些老了,但马最高可以活六十年,在役可长达十五年到二十年。 所以赛赤兔虽然老,但其实可以说不老,这也就是为啥县里有时候需要仪仗会来借马,驿站也会把他作为备用马,甚至还有补贴。 唐朝军队马匹和装备都是自备,其实早就是了,不然花木兰也不需要东市买骏马,南市买鞍配了。 老爷子那副盔甲都时常拿出来保养的。 只是军队在玄宗时期才实行募兵制,之前都是服役的,没有工资,但可以掳掠,算是额外收入,还有一些军功犒赏什么的,而且李老爷子还有个小官,活的还是蛮滋润的,不然老李家也不会这么殷实。 当然得活着退出战场才行,死了那自然全看战友上司,会不会想起你了。 “爷爷!多久了?”李郸道感觉到阳光下来,十分燥热,拿着东西,有所束缚,不能入静转移注意力,自然十分累,别说只有十几斤,单单叫你举手,举十分钟,都会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 “不到小半个时辰。”老爷子喝着茶道:“刚刚见你站在那跟雕塑似的,还以为你耐力多好,原来也就是架子货。” 李郸道手已经酸得不行:“爷爷,再这样下去就要五劳七伤了。” 老爷子点头:“行,放下,给自己捏捏,多喝喝水,我叫你娘给你煮了两个白盐水蛋,吃了,明日再训。” 李郸道一看天色都已经快晌午午了,比昨天训得还久。 就连松烟也打草回来了。 李郸道分了半个蛋给丫丫吃。老爷子道:“这丫头不知饱的,你天天惯得她,变馋了,以后好吃懒做,婆家都嫌。” 古代还是重男轻女的,不知道妹妹的好处,当场赔钱货来养。只有大户人家才宝贝女儿,但也多做联姻之用。 丫丫一听不让她吃就赶紧把蛋塞嘴里。 “小心噎着!”李郸道喝了些水就是吃午饭了。 就在这时,陈东石扶着他媳妇陈秦氏过来了:“我们是来给老人家磕头的。” 说罢就跪在地上,给老爷子磕头。 老爷子见了立马道:“快起!快起,你这是干嘛?” 陈东石道:“真的,如果不是李伯伯你接济,李大夫和嫂嫂平时照顾,我们日子是早过不下去,上次您送来的那些米,说实话,是我们最后点口粮了。” “如今媳妇身体好些了,我也好出工赚钱,今儿官家发了钱粮,连忙就来感谢您。” 陈东石除了自己那点田,闲时还会帮官里做事,或者哪里需要短工,就是做些活,只能说她媳妇生子加上一场大病,败了钱财。 却看,原来是一些粮食。 看到这些粮食,李郸道就想起农庄的大缸里,还有老鼠送的杂粮。 李老爷子道:“自己留着,你媳妇多少现在还虚弱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李郸道也点头,问道:“你家娃娃埋了没?” “埋了。”陈秦氏对这个很敏感:“是我害了我的娃,我要做好事,去庙里给我的娃娃捐个名字。” 李郸道心道,这事情还没了呢,你娃娃的魂魄被拘了,那青面瘟神夜叉海鬼,不知道拿你娃娃魂魄干嘛去了。 又想起那个跟着自己家,似乎想缠着自己家的长脖子女人,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把她解决了,上次趴着窗户看自己家,现在还缠到了自己老爹,白天也显形。 也不知道她怎么进城的。 李郸道心里慌慌的,不过想起自己画了今年的值年神明,丁甲神中的辛巳大将军符,是已经得了真意的符箓,有镇宅,护体,破煞的效果。 李老爷子看着陈东石,突然道:“你也是跟着你爹习过武。” “嗯,还在县丁在编,一年要集训两次,一次一旬。”陈东石道。 这种县丁,就是在不农忙时训练,李福成之前也是县丁在编,不过后来就不是了。 “好,这样,我娃儿最近开始练武,晚上你没事,睡前和娃儿对练一会,就当你感谢我的,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需要。” 陈东石犹豫道:“我做工做得晚,不一定有空。” “没事,又不是天天对练,一个月你来个三四次就是了,不过,你自己也要好好捡回来,这些你爹留下的东西别丢了。” “好的!李伯。” 陈东石感谢着后,又带着媳妇回去了。 李郸道以后就有一个成年的汉子做对练了。 自己才十二岁,虽然马上十三岁,但哪打得过一个成年汉子。 人家刚刚结亲,生娃,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青壮,哪怕不怎么习武,天天干活,那肌肉也是一块一块的,力气大得吓人。 古代农耕社会,没有牛的话,男人就当牛用,拉犁耕地,女人当男人用。七八岁的小孩就要开始干活,特别是女孩子,往往八九岁就要学会洗衣做饭。 现在也就是没有到农忙,之前李郸道可也是一样累得要死,全家人基本就住在城外农庄那里,抢收粮食,现在还好,有专门的官府的囚犯,流徒做这些事情,可以解放一下双手,加上确实没有人种地,也是租给别人种。 李郸道怀疑陈东石抗起两百斤的东西都很轻松。 李郸道前世就听奶奶说,爷爷力气很大,吃饭吃五碗,一次能抗三蛇皮袋的米到板车上。 想来古代就更不会差了,霸王有抗鼎之力,古代将领挥舞的兵器,铠甲,动不动加起来也有七八十斤,特别是军伍之中,还要背着帐篷,被子,造饭用的釜,那就更重了。 如此李郸道要和陈东石对练,估计要被虐得够呛。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五十二 仲山合阳君侯夜宴 中午李福成回来一起吃饭,李郸道问道:“今天有人看病吗?” “有两个,不过是来买药丸的,说是上次那个老婆婆介绍来的,卖了几丸药。” “昨天那人没来?”李郸道隐晦的问道。 “没有,无事得很。”李福成道:“我看了一上午的筋络图,自己琢磨着按了按。” 李福成确实很闲,很想出城到乡下去,做铃医,可是女鬼什么的,加上杨开死了,官府还怀疑是他干的。 如果前几天他出城了,说不定还真的会把他抓走。 所以李福成想出城做铃医,调戏调戏村姑,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远离自己家这个婆娘的管束的想法破灭了。 李郸道看着自家发的麦芽差不多了,当下决定下午在熬麦芽糖,把丹丸制作了,再去田巫那里学习,看看能不能得一两门法术傍身。 昨儿看见田巫和那个什么宇文宛永和秦一萍斗法,可把李郸道激动坏了。 恨不得自己御剑飞行,万剑归宗什么的。 还有就是自己房间里那些老物件成了怪,也得有办法管理他们。 还有就是得能护身,毕竟自己还有一个愿望就是成为一个留名于历史的伟大神医,能和孙真人一起编写医经本草,肯定要出门游历,收集疑难杂症,各种药材,记录下来的,编定成书什么的。 这个是什么?这个就是格局,当然也有是穿越发现自己只能干这个,不允许干别的的实际状况。 既是法爷,也是战士! 万一寻访到了古代仙人洞府,得了丹经什么的,那就赚大发了。 下午李郸道就只是制作了麦芽糖,没有干别的事情。 丫丫早早等糖吃,松烟闻着香甜的气息也是咽口水。 李郸道看他们这副模样,当下把还是糖稀的麦芽糖装了一小碗出来,分给二人。 “谢谢少爷。”松烟立马说道。好家伙,这昆仑奴学习能力不差。 但是他吃糖第一次吃,不如丫丫,立马就被烫了舌头,唧唧呱呱的叫,但还是舍不得吐出来。 把丫丫都逗笑了,还是丫丫拿着筷子把糖稀一点一点沾起来吃,才被他学了。还是丫丫最先和昆仑奴真诚交朋友。 李郸道也被感动到了。 等麦芽糖做好,就已经天黑了。 李福成把药铺里熬制好的药膏,都带了回来,今晚继续制作丹丸。 但就在这时候松烟突然怪叫,带着惊恐,不知道还以为他干嘛了,见鬼了。 “虫!”松烟连说带比划,原来是如厕拉出来了两条白色的线虫,大惊小怪,想来是吃了药打了肚子里的虫,不过他还得起码再吃上三天,才能确定把肚子里的虫杀干净了。 李福成也是第一次见到虫子从肚子里拉出来的,问道:“你说我们肚子里有虫吗?” “多注意干净,饭前便后洗手,喝开水,吃熟食,多半是没有的,爹你担心的话,自己先吃一副药,反而是丫丫要小心。” 李郸道一边制作着丹丸,一边解答。 等晚上吃完了饭,松烟伺候李福德读书写字去了,李郸道也把自己资助的三百文又加了两百文给李福德。 李福德如果考试通过,起码可以在县里当个吏,第二次考试还通过的话,起码能捞个九品官,说不得就能外放做县令,要是第三场考试也过了,那起步就是七品官员·了,现在唐初,肯定是有一番作为的。 李福德学的是明经,明法,明算三科,秀才科需要有人举荐,进士科又根本不是平民可以耗费光阴的,需要极大的天赋。 这三科李福成都考过,最起码是个小吏,还有可能为典史这种九品官,入品就是登天了,若有上司看重举荐,通明法,可以到大理寺任职,通明经可以任四门馆博士教学生,明算科可以入税吏,市吏,往户部爬。 这个是李郸道的投资,毕竟要自己研究古文,孔子说,孟子曰的,实在头疼,没有这种闲情雅致,脑子里一心想修仙。 李福成则是新学了按摩穴位的手法去讨好李戚氏了。老爷子则是早早去睡了,只有丫丫跟着李郸道制作丹丸。 李郸道一边制作,一边跟丫丫说这个是干嘛的。 最后还拿山药粉带着红枣泥,滚着麦芽糖做了糖丸,连着做了一小罐叫丫丫偷偷藏起来自己吃,别叫他人看到了,又说:“哥哥我还会做陈皮糖,冬瓜糖,柚皮糖,等咱们赚到钱了,专门做给你吃。” 丫丫狠狠点头,自己拿着小罐子去藏了。 李郸道还在手搓丹丸,放置竹编上滚动成型,再用油纸包住。六味地黄丸田巫要一百丸呢,熬药,熬汤,制作成丸吗,滚丹成型,晾干,包装,都是人工,前期还有药材炮制,蒸煮炒晒,起码有十二三道工艺。 等做完这些,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没有睡觉了,升了个懒腰就回去睡觉了,说是睡觉,其实是入定静观。 是夜,又一量玄黑轿子从城外进城而来,守在城门的金甲将军,银甲兵丁见轿子上的标记“仲山”二字,便没有拦住。 这轿子华贵,带有金纹,有盘枝艾草纹路,还有赤龙吐焰,随着轿子的是数个仆人,男女都有,挑着仪仗,甚至还有马匹,太监。 一直到了老李家,家门口贴着的桃符也不起作用,只见那太监左右环看,见到了在墙角的长脖子女人,叫道:“哪里来的山精野怪,魑魅魍魉!” 长脖子女人被一惊,散去了身形。 太监亲自敲门。 李郸道此时在定中,突然内观了魂魄,但自我不知情,见到手上有一份请帖,玄黑之纸,朱砂之字,阳间皆是白纸黑字,他这里是黑纸红字。 “请君赴宴。” 此时听到了声音,叽叽咋咋,左右一看,原来是屋子里的精魄,各个都是奇丑无比:“有人敲门来了。” “我知道。”李郸道行走出房门,见月光如水,自己行走在月光下,仿佛行走在果冻上一样,飘飘然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五十三 在座宾客非人哉 李郸道出了门,再看看身上,竟然还有一个箱子,打开箱子一看,原来是上次给鬼物接生的手术器材,不知道为何又到了自己身上。 推开门来,就见一脸上敷满白粉,卡着红色胭脂的太监笑脸盈盈:“今日君侯行宴会招待诸多宾客,唯见贵客不到,因此派奴婢来请您。” “多谢。” 李郸道也不是第一次坐轿子,上次也坐过,不过那个没有这个好看。 坐上去了,就发现轿子里很宽敞,还有一张小座子,桌子上摆着鲜果,还焚着香,李郸道闻着想,感觉清冽凝神,便问道:“这是什么香?” “这时朝廷里往日分发的,叫太阴犀角香。”太监回达道。 轿子极其平稳,掀开帘子,可见这些轿夫一步当的十步,几步就走出了一条街,很快就又到了城门。 李郸道放下帘子,见桌子上的果盘,有桑葚,有荔枝,还有葡萄,心道,自己穿越过来还没吃过什么正经水果呢。 便取了几颗吃,先吃了葡萄,果然十分甜,问道:“这葡萄是哪里来的,我也想买些。” “哈哈,只怕贵客买不到的,这是张骞张大人自西域带回来的,后来我们祖宗祭祀上贡到了我们家侯爷,才自己家留了种子,种了一些,唤作美人眸,长久吃可以叫人眼睛变漂亮。” “这桑葚呢?红得发紫,紫得发黑,熟透了。” “这个就是仲山下的桑林采的,填补肾精,也是一大特色,至于荔枝则是泾河龙君所赠送,是南方的船在大运河沉了,落下的,也是世间少有。” 李郸道正吃着水果,感觉吃完之后,有一股十分愉悦的感觉 “贵客到了。”正在说着呢,就到了一座王宫一样的地方,此宫殿凿山而藏,门户技校,里面通道却大。 门口还有重甲士兵守卫,以及各种猛兽,宫门虽然小,但门槛高,左右还摆着两个虎头龙身,生有独角的怪物。 “贵客,不是从此门入,此门已经封住了,有石头抵住,我们从封门入。” “封门?” “就是建造宫殿的工匠为自己准备的路。”李郸道听着怪怪的。 从封门而入,就见许多灯火,明亮如白天,墙上还有各种画,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几乎·要跳下墙来。 又听见了丝竹编钟之乐,歌舞之声。 “来!喝酒!喝酒!” “侯爷,神医李大夫到了。” “赐坐,赏鼎食。” 李郸道被带进宫殿,只见一个农民一样的王侯在高位上喝酒,两列各有两排桌子,桌子上有鼎,有盅,酒壶,爵,还有各种食物。 各个人物跪坐着,吃着东西喝着酒。 宫殿中央是美人起舞,宫殿角落是乐师奏乐。 李郸道被领到了了靠后的一个桌子。 “还不谢过侯爷。”旁边一个尖细的声音提醒。 “多谢侯爷。” “不必多礼,今日宴会,只为享乐。”那侯爷带着一股山西口音。仿佛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般。 李郸道坐下后,环视周围宾客,发现基本都是非人哉。自己身边的就是一只穿着衣服的大老鼠,在他旁边还有一直稍微小一些的白老鼠,此时正在朝着李郸道抛媚眼。 “公子几日不见,更加风神俊朗了呢。”老鼠就是刚刚提醒李郸道感谢君侯的鼠君,泾阳县地下老鼠的祖宗。旁边的就是白鼠公主,上次还要李郸道做驸马。 李郸道礼貌笑笑,并不多言语。 哪知道那白老鼠得了李郸道一笑反而春心荡漾,从鼠君那一桌跑到了李郸道这一桌。 “公子第一次来参加宴会,对此不熟悉,奴家来给公子介绍。 李郸道感受着白老鼠的毛发在身上蹭来蹭去,强忍不适,打算听他讲完。 “那位就是仲山君了,乃汉朝王室,仲山山神,合阳侯。” “哈哈,老腐朽了,哪里比的上年轻人。”仲山君远远对着李郸道举爵。 李郸道连忙回礼,喝下了一爵美酒,却发现酒液淡如水,可就算但若水,喝了还是有飘飘然的感觉,好像真的有些醉一般。 “小李大夫医术高超,可以死中取活。”却是一银色衣衫的青年男子道,其头角峥嵘,方面阔目,衣着更是华贵,如是银丝,又像月光,更像是夜晚水面的波光粼粼。 这个就是泾阳龙君了。 李郸道一听他的声音,就起了鸡皮疙瘩,仿佛他的声音具有特别的魔力一般。 李郸道抱拳道:“尽力而为罢了。” 泾阳龙君笑道:“我观小李大夫似乎会炼丹,可有秘药?叫我等品鉴?” 李郸道见此,只得道:“只是闹着玩的罢了。” “你可不是闹着玩的,老丈人你说是不是?”却是对着一位穿着官服的老翁问道。 这位就是陈氏祖宗产业,曾经官拜大夫的陈家祖宗,因陈氏族群,香火旺盛,又有单独祠堂祭祀,也是鬼神一流,上次请李郸道上门接生的也是他,他的墓和鼠君的宫殿是邻居,因此才知道这事情。 “对呀,小李大夫,善能医治鬼神之疾,有华佗之能,我那家族晚辈,被龙君所钟,感化受孕,诞下麟儿,得了天妒,差点夭折腹中。” 李郸道看着这个老家伙,原来陈家好好一个女子,就是因为龙君看上了,就要叫她活受清白被侮辱之罪,凭空生出个娃娃来,看样子这个老家伙还挺巴结这个所谓龙君的。 想到古代多的是这种什么河神娶妻的事情,李郸道内里就恼火。 但此时却也无可奈何。 只见一旁人道:“善医人者为小医,医国者为大医。”却是一个长胡子男子,身上也是穿着官服,但比陈家祖宗地位高许多。 此人就是郑国,建造郑国渠的人物,被列为正祀,是掌管水利的神明。 李郸道点头:“连小医也未感说得全,何况医国?只是但愿世上人莫病,或者有病有药可医,有药可吃。” 郑国点头:“此事在当下,利在千秋,你若真有此志向,他日必然可青史留名。” 李郸道心中觉得荒唐,郑国是韩国人,在秦国修水利,最后在唐朝接受汉朝王侯的宴请,跟着自己这个后世穿越来的人说教。 五十四 鬼神行令述异闻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李郸道一一见礼,喝酒,还见了北蟒原的蟒丈人,嵯峨山的山神嵯峨山鬼等。 但竟然没有田巫。 李郸道不知道此是为何,但也感觉这些鬼神似乎不是单纯的聚集。 好在这些酒好喝,食物也不错。 “这位神医,我这有一病,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却是一瘸腿老汉:“当年在山中,被猎人追赶,断了条腿,至今不育,腿脚不便之极。” 李郸道看看他的腿:“已经久了,要想治好,就得把已经长好的骨头再敲断来,再正骨对位。” “啊?那不得疼死老朽?”那老头听着要重新砸断。 李郸道道:“如果你喝醉了,我再弄两剂麻药,你晕过去了,我一下子敲断,再重新清创,正骨,去除畸形,是可以的,如果单靠吃药什么的,估计难了,你这属于外科,不属于内科。” 这老头是一獐子精,此时想想还是瘸着。 “今日宴会,虽然有歌舞,但仍然略显乏味,哪个来说说故事,娱乐助兴?” “不如击鼓传令,传到哪个,哪个就说一个,故事也罢,笑话也好,总需有得可取的。” “好!”仲山君道:“我先来,我这故事讲的是周穆王见西王母的故事。” “不过故事却和穆王无关,话说穆王西巡,一日三万里,和西王母相遇于昆仑,两人离别之际,相约说三年之后就回来。” “穆天子西巡不过五十余,见了西王母不过三日,回来不久后就死了,可是书上说穆天子活了一百零四岁,那他为何不回去看西王母呢?” 泾河龙君道:“上古之事,谁人能知?” “穆天子书是何人所传?” “这个?倒是不知。” “秦代周,结束春秋战国混乱之事,可是秦之祖先不过是周天子之车夫,所谓造父是也,造父在夸父逐日所化桃林之中,取了上好桃神精魄,制作成车,还找到了日行三万里的天马。” “日行三万里!只怕不是肉身出游。” “没错,就是神魂出游,寻到了西王母之邦。”仲山君道:“穆天子回来后就死了,造父却还活着,把故事传下来了。” “西王母有没有可能和穆天子相爱呢?穆天子为何不愿意留在西王母之邦,突然要回来呢?” “穆天子偷了西王母一样东西。”仲山君道:“并且这件东西,造父告知了自己的后人,也就是秦朝始皇帝这一支。” 泾阳龙君起了兴趣,问道:“是什么宝贝呢?” “灭秦的是楚,不是汉,我哪里知道呢?”仲山君道。 “咚!咚!”下面的小太监敲着小鼓,似乎有战场那味了。 一道令在众位宾客间传起来了。 “停!” 却是陈太公得了令:“唉!老朽有什么故事是新鲜可讲的呢?” “快讲!快讲!莫要倚老卖老,在场比你大得多的多得是!”宴席上群起哄闹。 陈太公便道:“想起来一桩,也是一桩怪事,但想来对诸位可能又不是一桩怪事。” “别磨磨唧唧!”一头山猇最是急性子。 “那时候我在蜀地做官,听到的一个故事,还是南朝梁时期,有一个人叫做费秘,他正在种地,突然听到了有女子唱歌,觉得十分奇怪,于是去寻。” “一直寻到了山里,结果下了雨,便找了个石头缝躲雨。” “就在躲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些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唱歌。” “好多呢!七八个,这个人呐当下起了色心,就要叫住这些女子。” 结果呀! “结果怎么了?”那山猇问道。 “那人儿子见父亲几天没回来,去山里寻,在石头缝里看到了他爹,那物正插在一刺猬的刺上,已经流血死了。” “好不正经!” “哈哈!就喜欢听这种不正经的事情,接下来不带这种猎奇之事,我可不听!”仲山君是刘邦的哥哥,其实就是一农民,最喜欢土味。 “那些女人是刺猬变得?” “怎么会?多半是遇到艳鬼了。” 李郸道却也听过这个故事,但不是这个版本,是这个人觉得奇怪,便去叫这些女子,这些女子一回头,但是中有衣服,没有躯壳,帽子下是一些类似于鸟羽毛的东西。 等他儿子去寻时,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天似的,身边还有一些死掉的刺猬,也是只剩下了刺。 倒是有些像哈利波特里的死魂魔。 接下来又是一阵传令,有意无意却传到了李郸道这里。 “小李大夫,你有什么故事没有?” 李郸道正要卖弄自己的秘药,当下道:“我这里倒确实有个故事,我关于狐狸的,且比较下流,在场,有没有是狐狸的?介意的话,我就不讲了。” “不介意!不介意!你讲!讲!”却是一丹凤眼的黄衣男子,笑眯眯的道:“我看看我知不知道。” 李郸道说道:“这个故事大家听着乐呵乐呵也就是了,我也是听一个货郎说的。” “话说我这里有一种药,能叫男子生龙活虎,重返壮年,鏖战一夜,也不说劳累的,只因我年纪小,此药又是虎狼之药,不好放售,赚一些伙食,便卖给了走难闯北的货郎。” “这个故事就是他告诉我的。” “话说,有一个男子,是个杀猪的屠户,精壮得很,又善能运使凶器,讨了一个老婆,却被他折腾死了,却是他一天一次,一次一天。” “哦?还有这种奇人异事?” “对呀!此种男人,真乃大丈夫也,应该好好结交结交。” “不止是你们这么想,也有人是这么想的。” “有一只花斑狐狸,自狐族审美而言就是长得丑陋,平日也无同类与她修好,且其命属赤火,又特别喜欢此类阴阳和合之事,常常与虎,熊,狼王相交,但这些生灵,也不能满足于她。” “一日夜里偷鸡,见到那屠户,五大三粗,夜赴寡妇门前,那物雄浑,几乎盘腰。” “哦豁?”这下练泾阳龙君也惊呆了:“想来割下来泡酒是极好的。” 李郸道感觉胯下一凉。 感情人喜欢各种泡酒,龙君也喜欢啊! 五十五 天蓬神咒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李郸道其实是用了夸张手法,具体原自某蒲团电影。 那狐狸看了欢喜,便化作一妇人和那男子大战三天三夜。 “人再强,精力也有限,妖却不同,那狐狸不知道是不是会采补秘法,没几次,那屠户就感觉吃不消了,神销体瘦。” “初次那男子见这女子丑是丑了些,可是极耐的,便约定下次再来,哪里知道自己竟然敌不过。” “那是!只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坏的地?”却是红衣丹凤眼男子道:“再硬的铁棍,夹几次,也该软了的。” “后来怎么了?” “所谓食髓知味,那狐狸自然不肯放过那男子,但那男子见她如同见了虎狼。” “哈哈,想必是那屠户不曾久婚。”陈家老祖宗道:“婚前男子饥如狼,是色中饿狼,婚后女子吃人虎,吃不消,吃不消。” 在场又是一阵笑。 “那狐狸看这屠户的身体吃不消,也怕他死了,自己相好的就没了,于是就到处寻药。” “有鹿藿,说是鹿群,只有一只牡鹿,其他都是牝鹿,每每发情,一日交便,精竭而亡,牝鹿衔此草,给牡鹿闻闻,牡鹿闻了就又活过来了,吃了就又能生龙活虎,便交牝鹿,确保每个都能怀上。” “此乃仙草,她哪里能寻得?”泾河龙君道:“肯定不得。” “又在四川寻得一种藿草,西川北部有淫羊,一日百遍合,盖食此藿所致。” “寻到此草,那汉子自然又是生龙活虎了一阵,可是没过多久,就发现其肌销骨瘦,再也不耐了。” “这是为何?”仲山君问道 “那草虽好,但有个别名,叫刮肠草,最伤脾胃,能叫人瘦,当地是给母猪配种时给公猪吃的,公猪元气全部消耗,配完母猪,也就要身死虚弱,骨质疏松,百病缠身了。”李郸道解释:“此物催发淫气,却不补身,自然是原本透支,现在更加榨干了。” “哦哦!原来如此,那最后如何了?关你的药有什么关系?” 李郸道笑道:“那货郎在那卖货,听到那屠户自怨自艾,于是把我的药给她吃了几丸,又止了几天房事,没过三日,自然杀得那狐狸丢盔卸甲。” “却是再猛不过,那屠户想起之前被狐狸战得如此不堪,自然发了很,不顾她求饶,狠狠操办,结果把她弄昏死过去,现了原型,把屠户当场吓痿了。”李郸道可惜道。 “唉呀呀!这也是正常。”泾河龙君道:“我们蛟龙之属,天生双丁,也是容易把人弄昏死过去。” “那屠户是个杀猪的,那狐狸下场自然大家也该猜到了。”李郸道结束了这个故事。 “可惜!可惜。”仲山君道:“若是还活着,本侯倒是想观战,看看世上是否真的有这样的奇人异事!” 真是重口味!这个仲山君,就跟后世回老家,长辈看电视,就看到他们喜欢看大白鲨,九头大白鲨,飞天三头大白鲨,人蟒大战等一类电影一般。 泾河龙君道:“你胡吹一顿,你那秘药,可真有这样的效果?” 李郸道笑而不语。 “咚咚咚!”鼓点又敲起来了,这回是传到了泾阳龙君手里。 泾阳龙君笑道:“我这一个故事,却是有来历的。” “什么来历?”仲山君问道。 泾阳龙君道:“却也不知道什么年代,什么王朝,什么地方,有一人家,此家家大业大,公婆两个个有数个儿子,其中有两个儿子,都想争夺家产。” “这做老子的肯定偏心,不然不会出现这个情况。”陈太公说道。 “是啊!这个人家的老子几个儿子,专偏心大儿子。” “想必就是嫡长子继承法了。”仲山君道:“就看是什么样的人家了,要是像我这样的人家,这故事大概也猜得到。” 泾阳龙君道:“倒也是和仲山君的故事有些渊源,秦朝的黑旗,原是少昊天帝之车上的旗幡,秦文公猎黑龙而得后来这户人家的小儿子也得了旗。” “黑旗善战,便引起这户人家嫡长子的恐惧,觉得弟弟迟早会杀害自己,谋夺财产,便联合其父,要杀自己的弟弟。” “这样的事情。”在场的人都道:“兄弟俩争就是了,父亲再偏心就错了,我们做妖做怪的,也是小时候七八个一窝,往往只能活一个。” 仲山君也道:“若是母亲有偏爱也罢了,父亲总该一视同仁罢。” “后面呢?” 泾河龙君道:“那小儿子本没有心思,但哪晓得人心之毒,便起了自保之心,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就在要继续击鼓时,传来了鸡鸣之声。 在场不少人物都道:“天色不晚了,我等就要告辞了。” “无事!无事!”仲山君一挥手。 李郸道也感觉身上悸动。 便也起身要走。 仲山君一挥手,立马有人去给李郸道送走。 李郸道坐上来时的轿子,此时天色最暗,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却看到了刚刚那个红衣男子,只见他对着李郸道笑了一下。 轿子飞快,把李郸道送到了家。 那轿子走后,一个长脖子女鬼就出来了。 当下向李郸道扑来,其面生恐怖,长脖子女人其实脖子只是一跟棍子,这棍子,从粪门穿入,直通喉咙,把整个人当成稻草一人般。 再从头顶剥开口子,倒灌水银,皮内填充稻草,变成稻草人。 李郸道一瞬间陷入恐怖之中,仿佛也体验了此种刑罚。 但一瞬间,李郸道就开始念咒了,李郸道可不是乱念的。 什么观音菩萨,玉皇大帝通通乱念一通肯定行不通的。 李郸道这是有备而来。 源于《北帝煞鬼大法》。 北帝是统帅一切幽冥鬼神之神,其制作的律法,叫《北帝黑律》,一切鬼神犯此戒律,都要受刑。 此咒就是天蓬神咒。 当下:“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北帝明威口敕律令!” 以手作刀,口叱咤雷霆之音:“吒!” 只见李郸道凭空多了一把砍头大刀一般。 在长脖子女鬼眼里,当下李郸道变成了幽都恶吏,想要逃,却逃不脱,直直被斩了面门。 一分为二。 五十六 食肉者勇敢而悍 斩完之后,鸡再鸣叫,那鬼竟然还没死,一分为二后又要蠕动愈合。 李郸道还要行动,就听见一声:“醒来。” 当下一阵迷蒙,发现老爷子在叫自己。 连忙冲身起来,推开大门,看看门口,几根带血的稻草在门口,还有整齐的切口。 当下把它们收起来了。 “你这是干嘛?”老爷子问道:“你不穿好衣服就在这里丢人现眼,作怪干啥。” 李郸道说道:“刚刚我梦到了一个女鬼在跟我打架,爷爷你就把我叫醒了。” “女鬼?打架?正经嘛?”李宝京,人老心不老。 李郸道快被逗笑了。 当下把这些道草用火烧了,烧化的灰,又用了一点盐巴和在一起,用一张纸包住收起来。 李郸道干完这些,这才发现,自己体温有些低,腿脚都有些麻痹。 穿好衣服,去洗漱,在水里看见自己的气色也是十分不好的。 是精气亏损的象征。 顿时把自己制作的六味地黄丸就磕了一丸。 喝了两杯温水,排空了肚子,李郸道才跟着李老爷子习武操练。 可是昨晚虽然梦中神游,魂魄离体,此时却很精神。 “你眼睛怎么这么亮?”老爷子问道。 李郸道想起昨晚吃的宴席,应该是滋补阴神的。 当下知道自己得吃一些大补精气的东西,不然迟早身体得拖垮来,胡乱修行就是如此。 光吃六味地黄丸肯定不顶用,得吃肉,服用药膳。 “和田巫学习修行。”李郸道如实和老爷子说话。 老爷子手指敲敲桌子,哒两下:“你昨晚游神去了?” “嗯。” 李宝京道:“别得了这点旁门左道的功夫就在这里现眼。” 李郸道点头。 “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我在军中时就听说过,这魂魄是最脆弱不过的,怕这怕那,你修行不到家,就敢游神,早晚要短命。” 李郸道嘿嘿一声:“会注意的。” 李宝京骂道:“今早多吃个蛋,上午我操刀把羊杀了,给你补补,羊血全部是你的!” 食肉者勇敢而悍。 老爷子却是真心关心李郸道,要为李郸道滋补身体,要提前就把羊给杀了。 羊血是十分滋补的东西,适合产妇吃的。 但这是公羊的穴,性燥,还是适合习武之人。 不过不是生喝,毕竟牛羊体内寄生虫可不少。 最可怖的就是胃蛆了,在体内寄生的白色虫子,可以钻入脑子里,眼球里,爬出来就是为了化蝇,是可以寄生在人身上的。 如果不注意卫生,和私生活关系混乱,私处就很容易感染寄生虫病,爬出白色的类蝇蛆的虫子。(具体可百度ps:并不建议) 杨开死的时候就是身上爬满了蛆虫,肚子鼓得快要爆炸,说是野术士所杀,跟这个就很像。 这羊血肯定是要煮熟的,内含丰富的蛋白质,胶质,十分补益。 古代的羊可不是现代的羊,还怕有毒素积累,这个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李郸道几天前就规划好了整只羊的吃法,当下就道:“爷爷!我给你打下手!” “也好,你连鸡都没杀过,需要练练手,杀了什么东西,总比没杀过要好。” 由于李郸道今天状态不对,只是打了几套广播体操,并没有过多的操练。老爷子就带着李郸道,还有昆仑奴,丫丫一起带着工具去了农庄。 杀鸡杀羊都不会在这里杀,弄脏了不好收拾。 昆仑奴,李郸道都背着篓子。 老爷子背着手带着三个人。 先叫昆仑奴带着母羊,牛儿出去吃草。 公羊见着自己单独被留下,还来了这个浑身杀气的老棒材,直接后蹄抡地,顶着角就要撞过来。 老爷子根本不躲,拐杖一抡,侧面打在了羊脖子上,当场这羊就抽搐在地。 口鼻流出血和透明的液体混合的东西。 李郸道看着这羊瞪大的眼睛,里面此时慌乱无助,四只蹄子乱腾,却站不起来。 老爷子利索把羊的四只脚捆住。 丫丫在一边看着如此血腥都呆了。 “愣着干嘛?”李宝京道:“杀啊!” “杀哪?” “把喉咙割开,放血,把喉管扯出来打个结,免得肚子里脏东西流进血里。” 李郸道确实是鸡都没有杀过。 但是咱上过外科实验课,杀过兔子。 只是这刀,比手术刀片更大,更沉。此时一刀划开。 就看见羊留下了眼泪。 丫丫用手遮住眼睛。 血从大动脉中流出。四肢抽搐得更厉害。老爷子压住它,好叫血全部流到陶罐里。 血流干后,羊体温渐渐失去,眼睛生出诡异的光。 李郸道总算明白,为什么君子远庖厨了,只因不忍之心。 之前给兔子做实验还是会打麻醉的,死了都没有感觉,这个直接是活活自己弄死的。 老爷子道:“有些手生,不过还行。” 说罢就开始自己动手了。直接拿过李郸道手中的刀,把刚刚李郸道割开的口子割得更大了一些,又放干净最后一些血。 直接把食管抽出打结,然后在羊角处割开口子,开始吹气,不过老爷子气虚,不一会儿就没气了,叫李郸道来吹。 李郸道强忍恶心,开始吹皮,所谓吹牛皮也是如此吹法。 此羊并不会开水烫毛,而是连皮带毛扒下来,经过硝制工艺,制作成袄子,西北羊皮袄子一般。 李郸道把气吹进后,老爷子就直接斩掉羊脑袋,从腹部一刀,把整张羊皮,连皮带油,带肉取下。 血肉淋淋,红的黄的,白的,青的都能看见。 李郸道都觉得好生吓人,倒也不是吓人,只是对这种血肉红色难免带有一些死亡的敬畏,这也就是为啥,农村有的地方杀鸡要插香,杀牛羊之类要打一封爆竹的原因。 老爷子把带血羊皮挂起,叫李郸道做下手,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大肠还是热乎的,里面有没有消化干净的草料。 广西有牛瘪汤,这个羊瘪可以吃吗?李郸道不敢想象。 然后是羊心,肝,肺等。 老爷子直接把羊肺和大肠,尿泡给了李郸道,要李郸道带去河边洗干净。 李郸道只好用背篓背着去河边清洗。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五十七 水猴子!真的是水猴子!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老爷子则是开始解羊,先是羊油连着羊尾巴,屁股那一块,全是脂肪,可以熬油,作为食用油。 再是斩下四肢,丫丫刚刚看杀羊看得不忍,这回,看解羊看得津津有味。 羊肚腩,羊腿肉,内外脊肉解下来。然后是羊排,羊脊椎又叫羊蝎子,羊鞭羊石子什么的。 另一边,李郸道在河边洗着肠子,胃,肺等器官,也是十分难洗的,血水吸引来不少小鱼。 不仅仅是小鱼,还有水鬼。 李郸道看着好几条黑鲇游过,都有些怕肉被他们拖下去。 “狗蛋,在干嘛?” “今天杀了羊。”李郸道一看,原来是袁大虎。 “你蛇伤好了?” “好了。”袁大虎道:“就是可惜了我好不容易藏的铜板,就被我娘收走了。” 李郸道看着袁大虎撸起裤腿,就要下水:“你还没有得到教训吗?” 袁大户嘿嘿道:“你看这么多鱼儿被吸引过来,正好摸鱼,我摸到了送你一条,你救了我的命嘞!我还没什么好报答你的”鱼羊鲜,如今有了羊,再添个鱼确实不错。 李郸道看着这些鱼儿确实也馋,无论是鱼汤,还是蒸着吃,简单的方法,都十分鲜美。 只见袁大虎脱了衣服,一个猛扎,有几分浪里黑条的气势了。 李郸道要把肺给洗干净,里面有许多血水,粘液,要挤压,还要吹气,肺做得好吃却也是滑嫩十分的。 大小肠去了脏东西就是要去油,取膜,这个是细活。现代一般是用白酒加盐还有面粉去洗,古代这些东西一个比一个贵。 李郸道是用瓦片刮,河沙搓,鱼腥草去揉。 “呼!”袁大虎起身出水,手里已经有一条一斤多的青鱼。直接往岸上一扔。 “下面好多鱼!”袁大虎兴奋道。 “刚刚洗完肠子,这些鱼闻着味来的。”李郸道想起德爷用粑粑钓鱼,自产自销,不由得笑了起来。 袁大虎也意识到了这点,有些恼怒:“你不照样吃,肠子装矢的,不一样是肉?” 李郸道想想也对,道:“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开心,这么大一条鱼,我不能白要你的。” “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是过命的交情,你跟我说这个,是不是看不起我!” 李郸道笑道:“我哪里敢,你要小心哦,水底下,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水猴子。” 袁大虎翻了个白眼:“我就没见过,从小到大,就是你提起过,我娘也就是讲过河公,水鬼。” 河公是修建大运河累死的劳工,水鬼是意外落水的鬼,大运河当年征了三百六十万丁,不到一年死了二百五十万。 联通大运河的泾河水下基本上也全是尸骨,水鬼,传闻有人夜里见到了河底有大片河公行走在河底,数量之多犹如阴兵借道。 这也是李郸道忌惮下水的原因之一,水属于玄阴煞,水里的东西比岸上的凶,而且主要是,君子远离危墙之下,李郸道不熟悉水况,自然不会下水,游泳是会游的,但再会,也不涉野水。 年年暑假都听得到哪里哪里淹死了人,可惜年年宣传,年年有人不信邪,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都死在了里面。有时候还害人,把见义勇为的弄下去了,自己活了。 李郸道每每都教育丫丫,不要到河边玩,这是有教训的,李郸道前世的姑姑家三个小孩,全部同一天掉进了一个鱼塘。 猜测是小的先掉,大的去救,一个两个全部死了。把那个姑姑哭得眼泪都快流干了。不光光李郸道前世的姑姑,就李郸道自己前世,小的时候也被水淹过,后来克服恐惧,学的游泳。 不得不说,学会游泳还是很重要的,不仅仅是健身运动,还是保命技术。 袁大虎又一个猛的下去,李郸道看他水性好,也不管什么。 可是就在自己洗羊肺的时候,在水面下看见了一虚幻的白色笑容,十分诡异,转瞬即逝,李郸道却深信不疑。 当下叫了两声:“袁大虎!”却不见人出来,顿时感觉坏了。 果然在河边不能谈淹,在船不能说沉,知鬼不能谈鬼。 当下把这些东西扔在一边,把身上衣服一扯,就钻进了水里,水下迷迷混混,能见度不高。 李郸道在水下不能开口念咒,但是可以掐诀。 好在袁大虎并没有走远,李郸道很快看到了他,一个黑乎乎一团,浑身水草的东西,抓住了袁大虎的脚踝。 李郸道立马游过去,却有更多黑乎乎的东西汇聚过来,要连李郸道一起抓下去。这难道就是水粽子? 李郸道先掐的灵官印,往外一冲,但许天师的弟子王灵官还没出世,此印便没有用。 李郸道立马用了丁甲诀,此诀是召唤丁甲神所用,乃是以大拇指压住中指,掐乾上,无名指压大指,默念丁甲神讳。 李郸道得灵验的就那么一个,前两天得了真名,画符成功了,就是辛巳大将军。 当下念的就是她的名。 只见这些黑乎乎的浑身墨绿水草的东西,竟然停止再攻击。 原来是一股阳气激发出来,此时阳光穿透了浑水,射在了身上。 李郸道冲上前,直接把拉住袁大虎的那只水猴子还是水鬼,给他乎了个大耳刮子。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东西一下就蒙了。 李郸道又给了他一脚,把它踹远的同时给自己一股上升的力气。 袁大虎飞快上潜呼吸新鲜空气。李郸道做了个嚣张的国际手势,也上潜了。 到了岸上,李郸道就看见袁大虎在那里呕水。 直接过去:“你也看到了,你差点没了。” “水猴子!真的是水猴子!”袁大虎虚弱道。 李郸道道:“虎啸山林,龙游水底,你命里犯水,还是少往河边走。” 袁大虎惊魂未定,看看自己的脚踝,三个乌青手指印。 袁大虎看看水里,似乎还是有许多黑乎乎的东西,游来游去,被误认为是鱼群去抓就会死,用船捕鱼就会被弄沉。 李郸道往水里骂道:“真是瞎了你们的眼,谁都敢拉下水!昨天还跟你们主子一起喝酒。” 袁大虎更是直接撅起小鸡往河里尿尿。 尿完还得意的看向李郸道。 靓仔无语。 五十八 难道真应了那话,命轻的就要身死?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无视就那还没长毛的东西,不过一泡纯阳童子尿,倒是威力不错,这些黑乎乎的的东西散去。 李郸道笑骂道:“你在这撒尿,我怎么继续洗东西?” “换一处就是了,用井水也是一样的。” 李郸道看他这时候又恢复了神气,却道:“你要小心,以后遇到有水的地方都小心一些。” 袁大虎点头:“他们不会上岸!” 李郸道摸不准,说是白天不见鬼,如今也见了,真是难搞,难道世界规则不一样? “你这乌青指印,还是去找田巫看看。” 袁大虎打了个喷嚏:“怪冷的。”点点头:“那这鱼你拿去吃,我先回去烤烤火。” 袁大虎快速回去了,李郸道看刚刚他抓的青鱼,却发现其已经死了多时,眼睛泛白,还有腐烂气味。 “他奶奶的,晦气,怎么这么倒霉?” 李郸道感觉可能直接精气低迷了,运气也差了,那个长脖子女人不知道死了没吗,又遇到个白色笑脸水鬼。 袁大虎刚刚抓的鱼是条死鱼,是水鬼的障眼法。 李郸道把衣服穿起来,看到了那一小包鬼灰,还是早上那带血稻草烧的,混了盐巴。 人活着,怕死了的鬼,鬼却怕聻,所谓鬼死为聻,道家也用此字恐吓鬼魂,有一定的作用。 李郸道不知道这点鬼灰起不起作用,但直接放进了死鱼嘴里,往河里一扔,却不想这死鱼入水就活,但是往水底游着游着,身上就生出许多稻草来,随后化作了一团泡沫。 这种泡沫就是往往鱼儿死了,在岸边,不久就变成了黄色的油污状泡沫,传闻美人鱼的故事,她就是变成了这种泡沫。 李郸道没有看见水下的动静,提着内脏,往较为上游的地方继续洗。 等觉得差不多了,闻闻味道,确实没啥怪味了,就回到庄子里。 只见着丫丫已经吃上了,原来老爷子把一些碎肉,熬了汤,全羊是已经完全解好了,成为了摊位上的,看不出是羊还是牛的肉了。 老爷子正在刮羊皮上的肉和油脂。 “怎么头发湿的?”老爷子问道:“水里的大鱼来咬肉了?你跟它打了一架?” 李郸道摇摇头:“是又见鬼了。” 老爷子严肃起来了:“你这些天可老是见鬼撞煞的,难道真应了那话,你修行,命轻的就要身死?” 李郸道摇摇头:“没那样夸张,是袁大虎与水犯冲,差点被水鬼带下去了,我拉了他一把,把鬼踹下去了。” “别说他,我看你也犯迷糊,你才多大本事,就敢下水救人?真是半点底子藏不住,学了点东西就在这里卖弄,昨天游神亏了精气,难道今天下水还要丢了命?” 老爷子一拐棍打在李郸道屁股上:“就算你命硬,再硬可以次次这样玩?” 老爷子这一棍,李郸道根本不敢躲。疼呐!火辣辣的疼。 “说句不好听的,他淹死了罢,难道你拿自己的命去抵押?”老爷子战场上出来的,见惯了战死的,可是自己保命最重要,冒风险去救人,不是老爷子风格,倒也不是没有仁慈之心,只是生存之道罢了。 李郸道得了老爷子训,丫丫却来抱住老爷子的腿:“爷爷,别打哥哥好不好,丫丫给你吃糖。” 李郸道被一阵感动。 “有点能耐就卖弄,我气的是你这个,你不死,谁死?”老爷子道:“此事再犯,你看还有谁来教你?” 李郸道虽然委屈,为啥救人了还要被骂,被打,况且还不是什么不认识,不相干的人,人家是咱们家的帮耕。 此时却也是被丫丫感动到,丫丫虽然是其他人的黑心棉漏风小背心,却知道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还知道护住李郸道。 “行了,把东西背回去。” 却是松烟回来了,老爷子给了李郸道这个面子,没有继续训下去。 李郸道趁机认了个错:“爷爷,莫生气,生气伤肝,今天我弄药膳吃。” 李郸道早几天就规划了此羊的吃法:“爷爷,我去庙里找茱萸要一些祭祀用的酒,咱们什么时候也祭祀一下祖宗保佑。” “恩,你叔叔马上也要进京考试了,确实要求一求祖宗,把那颗羊脑袋作祭祀。” “爷爷,这羊骨头蒸着吃,内里骨髓有治疗肺萎,咳喘的效果,我再用黄芪给您调一下汁。” “你倒是孝顺,自己吃肉,叫我这个快把牙掉的老棺材啃骨头。”丫丫都被逗笑了。 李郸道无奈:“我没有这个意思。” 李郸道等背着羊肉回到家,邻舍鼻子比狗灵,就有地痞来讨要:“呦呦,李大夫家杀羊了,我买只后腿,先赊账。 说着自然就往李郸道背后的篓子里拿。 老爷子一棍下去,他那手就被打下来。 这混混是街霸,地痞,混乱时期这种人倒也吃香,结三成五的,但这时候他们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 “老棺材!你活腻歪了。”这家伙不过十七八模样,只是无人管教,老爷子上下打量他:“你爹叫什么名字?” “干嘛?”那混混道:“我爹死不知道多少年了。” 这时候后面来了一个老妇:“我的儿!好好做事,莫要再犯浑了。” 却是此人母亲,古代操劳,往往三十几面容就是五十多,不光这里如此,后世农村大把如此,比如某明星慰问养老院,叫人家奶奶,结果比自己还小两岁。 此人脾气一冲:“你管我干嘛!洗你的衣服去!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还想咋地?” 李宝京眉头一皱:“你怎么跟你娘说话的?” “老棒材!你他娘的,管得着嘛!”说完涂料口水:“晦气。”也不拿肉了,对着老妇人道:“你别出来给我丢人了,我那帮兄弟见了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老子。” 说罢拉着他老娘走了。 李郸道说道:“估计又是个三害。” 李宝京道:“他看着跟我有个军中好认识有几分像,不过他没说过自己有个儿子。” 五十九 求一求祖宗,赏你一些福荫! “会不会是娶了媳妇再被征的?”李郸道问道。 李宝京摇摇头:“管他,自己过自己日子。”背着手去了,突然道:“你习了武,也该有所作用,见此人打一次。” 李郸道直接疑惑。 李宝京说道:“他老子也是个,以为拍马屁升了官,结果被处了刑顶了上司的过,我还被他作弄过。” 好家伙!李郸道直接好家伙,打不过老子,打人家娃,爷爷果然真性情。 “斗殴是犯法的。” “你怕什么,我跟你打点关系,你看他到没人的地方就打他。” “问题是,我打不过啊!” 李宝京道:“马上就能打得过了。”李宝京道:“我看他这作风,也是个不孝的,该打。” 好家伙,老爷子还挺双标,刚刚叫李郸道不要管闲事,露本事,现在又管起别人家的闲事了。 等回到家,李戚氏已经煮好了开水。 “今儿把羊油熬出来些!”李宝京道。 羊油一般用来食用,不过养护盔甲,刀兵也是要用羊油的。 这公羊屁股到尾巴那里,全是白乎乎的。所谓羊脂白玉,可见其油脂细腻。 李郸道直接独揽大权:“我来!我来!” 李戚氏道:“你别把肉做毁了。” “不会,不会!”李郸道回答:“难得杀羊。” 李宝京道:“弄好了,还要给族老送一些去,你看着弄。” 李郸道早就准备好了从药铺带回来的卤料道:“今天先吃羊杂。”这个倒好说,就是卤东西费盐,费料,但卤水弄好,卤萝卜等蔬菜也好吃的。 老爷子道:“你要是弄得不好吃,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却是李郸道往卤水里放了许多东西,老爷子觉得是黑暗料理。 李郸道开始处理羊鞭,羊石子,羊鞭去皮,抽去内里的管道,改刀刨花,羊石子洗干净血水就好,放在一个盅里加了两片生姜就是。放上去蒸,这是李福德的。 然后就是当归生姜羊肉汤,取的就是带骨头羊肉一斤,焯水过后,备用,然后取生姜一两,拍碎,和羊肉翻炒到熟,取出,水开后再和药材一起放入炖煮,当放入当归一两,红枣十六梅去核,等出锅再放盐调味,这是李戚氏的。 羊腰子处理比较麻烦,去膜后对半切开,去中心部位,洗干净血水,异物,再焯水一遍。 做的是枸杞锁阳羊腰汤。 腰子滑嫩,应当切片,很薄一片,李郸道案板功夫不成,李戚氏也没有处理过这个,还是老爷子切的薄片,几乎透明。 这个得蒸熟,不可沸水炖煮,在碗里铺上腰子片,再放锁阳,枸杞,再把羊腰子铺上,倒扣在更大的碗里,直接上蒸笼蒸着吃,水蒸气会凝结成汤。 第三个也是羊腿骨头,敲断来,底下放黄芪片,放大盘里直接蒸。”、 “都是汤汤水水的,能好吃吗?”李福成此时回来,看见这一幕问道。 “还有烤的,煎的,炒的。”虽然没有铁锅,但是也有代替品,植物油没有,还有动物油。” “别一次全弄了,吃不完浪费。”李戚氏道:“做成咸肉比较好,以后想吃再吃。”老爷子道:“先吃新鲜的,这两天我好好操练一下这个小子。” 李郸道直接求饶:“我还有一批药丸没做完呢!” “那叫你老子把工具拿回来,得了空做,我叫你晚上不好好睡觉,我是不管这些,你必须得跟着老子好好练。”老爷子十分霸道。 李郸道向李福成求助,李福成却在那里给李戚氏说些讨好的话:“我今日闲在店里没事,给你做了一盒胭脂,你试试看,还贴切皮肤吗?我用的是芍药红。” 心里想想,这也没啥,体魄强健,以后打鬼都不用捏诀了。 李家的香气飘荡在这几条街上,就连马红花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桌子上好几道菜,有鸡,有肉,此时都不香了。 卤水把内脏的鲜味彻底激发,强烈碰撞,香气更是弥漫,要不然怎么叫做香料。 就连此地的鬼神,都顺着味道,盘踞到了老李家上空,等待这户人家,祭祀鬼神的时候,讨一口尝尝。 好在很快把羊头蒸熟了,李宝京带着李福成,李福德,还有李郸道一起去了族祠,李家这个不少五家七望,两支郡望大家,但是也是有宗族在此,说不定就和这两家,几百年前是一家。 此时虽然不是祭祀之时,但杀了羊总得叫祖宗尝尝,还要孝敬族中老掉牙的那几个族老。 宗族制度还是很深入人心的,古代争田抢水,修房打井,都是有族里补贴的,特别是外出考试。当然也有吃绝户的,把孤儿寡母名下的产业划为族产。 李宝京虽然不拜外神,但自己家祖宗还是要拜的,别的不说,等自己百年之后能不能进祠堂享受香火,也是要看这些族老们同不同意的。不过李宝京应该可以进,再活几年,儿孙再有出息,说不定自己就是族老了。 族祠不大,很老旧,战乱如此,有钱也不敢大修。 只见祠堂上写着《敦伦堂》,此字是勉励后学之意。像是陇西堂,就是陇西郡望李家的分支。 看守祠堂的是个老掉牙的,说话都说不清的老长寿,倒也不是没有儿女,只是怕自己太长寿,夺了小孩的气,才主动住到祠堂,希望祖宗推自己一把。 就连李宝京都要叫他叔爷爷,李郸道这种更是孙子辈的孙子,重孙辈了。李宝京还叫李郸道给他磕头,这个可真是长寿,李郸道也就磕头了,不光是李郸道磕头,李宝京自己都磕。 谁叫他辈分大,年纪大,还住到祠堂来了。 给他提了一挂肉,再进里间,烧香,磕头拜祖宗,把羊头供奉,还有米饭什么的。 “福德,你好好求一求祖宗,赏你一些福荫,叫你考官能考过。”李宝京又道:“郸道你也求一求平安。” 李郸道于是又闭目求了求,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灵验。难道要晚上神游祠堂和祖宗们谈谈? 但是李郸道还是有点东西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其中望字就是观其面相,但不止中医望,修行也望。 六十 你这么多年吃的是猪食? 前世李郸道无聊,看着修练望气术的秘籍,就有说,初学盯着烧开的茶壶的水蒸汽,再入门,看早上的湖面湖水的水汽,往后,再登高看云,观地,看月亮,等差不多了自己训练短时间看太阳,最后才能望气。 李郸道是不敢看太阳的,但是喜欢看水面上的氤氲之气,幻想过此乃水灵之精,呼吸可以练气,可惜除了了呼吸久了,有些头晕,感觉肺里面有股火辣辣的,没什么感觉。 查古资料,说是在清理肺部的灰尘,是得了真法,但西医角度却说是伤了肺部娇嫩组织,所谓气炸了肺也是有的。 此时观到了李福德身上似乎有一些淡淡紫气,在青气之中荡漾。 许多小说说紫气贵不可言,什么帝王之气,但其实紫色并非正色,孔子言,恶紫夺朱。但说紫气氤氲三万里,那是霞光,那又别论了。 但紫色也是吉气,主人功名及第,春风得意,万事皆春。 淡红则是清福之气。 大红就是血光之灾。 金黄是富贵之气。 青气就是是文章之气。 至于黑白,紫黑,红黑,灰色,等等,就不是吉气了,是凶恶之气。 李郸道也是刚刚抬头看见,一瞬间却也没了。 只见李福德十分淡然。 李福成也去磕头,无非求的是平安之类。 而这些祭品,只有羊头李郸道要带走。 上古祭祀之后,也有太宰分肉,所以拿回去吃也没什么,古代人还认为祭肉是福肉,当然有些人说祭祀过后的肉没有味道,但对古人而言,能吃肉就是很好的。 况且这羊头,里郸道还要开颅取脑,炖天麻给李戚氏,这个羊头还是只是简单煮了一下,并没有煮熟透。 等回去的时候,就看见门口有几户都在闻味,端着碗,在那里吃饭。 “老李!”只见卖粥的粥铺老板矮个子:“你家在煮什么?怎么这么香?” “是药膳,我家自己补补身体。”李福成笑道,却是委婉拒绝他们过来趁饭的打算。 “真好。”到底古人脸皮薄,你没请我,我也不会自来熟到这里吃东西。 李郸道早就饿的不行:“这些蒸啊,煮的,起码要到晚上才能吃,中午,咱们就吃这些卤味。” 把大肠,肺,等东西捞起来,已经是酱油色了,李郸道为了好吃可是还放了一些麦芽糖的,更别说其他的酱了。 这些东西吸足了汤汁,此时拿出来,又弹又脆,切开来直接尝了一下,没有怪味,许多人吃大肠就是要带馅的,李郸道却是不喜欢。 老爷子也尝了一下:“确实不错。” 可惜花椒贵,辣椒还没传入,茱萸和生姜虽然是辣的,但颜色不好看。芥末有,但不适合煮。 李郸道沾了一下李戚氏做的野韭菜酱,一股硫的冲鼻味。 此种酱,最适合和羊肉配合。 李福德问道:“此种下水,一般都是给畜生吃的,能吃吗?” 李郸道直接·道:“穷人家有肉吃就不错了。” 李福德无言以对。 李戚氏也吃了,道:“味道太重了,你放了多少盐?咱家盐可不算多!”李郸道摸摸头:“这卤水别倒了就是,越卤越有味。” 李郸道放开了吃,吃了卤菜,又吃饭,竟然直接吃了三碗饭。 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满意:“你怎么才吃三碗?” 李郸道说到:“七八分饱正好,待会我站着消化消化。”老爷子道:“习武就是要吃肉,这些杂碎也不知道能不能抵用,晚上你把那羊血炖煮吃了。 李郸道道:”爷爷放心,下午我还忙活着!” 李郸道吃完饭就去处理那颗羊肉,去皮毛后,底下,用刀砍两半,取出脑子来,和已经片好的天麻一起上锅蒸,下面再放一些益母草。 “娘,那当归生姜羊肉汤应该可以吃了:“你吃吃看,治疗治疗那手脚冰凉,气血不足的毛病。” “嗯。”李戚氏已经有些感动了。 只有丫丫问道:“没有专门给我做吗?” 李郸道笑道:“尿泡是给你的,治治你尿床的毛病。” 丫丫红了脸:“你胡说,我再也不帮你了。” 李郸道连忙哄她:“那羊排给你吃,好,等晚上火灭了,变成碳,我给你烤着吃,现在你什么都可以吃。” 丫丫这才听话。 “你倒不像是神仙传法,倒像个伙夫。”晚上老爷子吃着李郸道给他做的羊髓黄芪羹。感觉十分鲜美。 李福德闭着眼睛把一碗羊鞭汤吃完。李福成却一片一片吃着腰子:“吃了卤味,这些怪没滋味的。” 丫丫手里抓着烤羊排,吃得一脸油,李戚氏看着羊脑却犯了嘀咕,吃不下去。 李郸道劝道:“吃这个可以治见风头痛的毛病。” “哪里吃一次就能好?吃药都治不好的毛病?”李戚氏道。 李郸道也不确定:“多半是有用的,不然也不会写进方子里,再说吃了总比没吃好,万一有用呢。” 李戚氏才开始吃羊脑,吃了口道:“跟豆腐样的,怪没滋味的。”但是有肉吃就不错,还管有没有滋味,这东西就是吃清淡的,药膳有滋味的,都要吊高汤,鸡骨头,牛骨头,猪肉,不断撇去浮沫,吊个一晚上都有可能,李郸道是没这功夫。 老爷子对着骨头筒一阵巴拉:“食髓知味的由来我总算是知道了,确实鲜美。” 丫丫一听好吃,也拿筷子挑了一些,带有一些细腻油脂一般的口感。 李福成道:“还是觉得烤羊排好吃。”又道:“往后再吃你娘做的,只怕也是怪没滋味的。”此话一说,全场安静。 “你说哪个做饭怪没滋味?你说个明白,你这么多年吃的是猪食?” 李郸道低头吃饭。 丫丫也看向别的地方。 老爷子道:“我吃饱了,去走两圈。” “嫂嫂,我也去读书了。” “我去洗碗!”李郸道拉着丫丫就往厨房去。 后面什么事情,李郸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李福成这一下子否定了别人这么多年的劳动成果和劳动经验,难怪李戚氏会发飙。 转载请注明出处: 六十一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娘好像在哭。” 丫丫小声道。 “爹估计没有半年哄不好的。”李戚氏很要强,很少哭的,今天可能是被李郸道感动了,又被李福成气了。” 李郸道看着外面摇摇头,想着是不是羊脑里有啥激素的问题,还是药效已经起了,哭完这顿,宣泄了情感,头疼病就会好些。 没过多久,李戚氏过来抱走丫丫。 李福成在那里一阵叹气。 李郸道则是开始炮制刘富定的药,他去京城去了,还没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李郸道得把货交了,毕竟都是银子,有钱不赚王八蛋! 制药到深夜,李郸道才去睡觉,心道:还得多存神修行,也没见哪个像自己这样频繁的出窍游神,自己阴神还没修出呢。 对了,明天送点卤羊肉给田巫。多少也是一点心意,再看看能不能学一些法术,然后问问那个长脖子女人,像稻草人精怪一样的鬼,竟然可以白天现形,法力这么强的吗? 李郸道定中入睡,睡中入定。 现在他的观想法还在下坠和卧入淤泥的阶段。 下坠面临的外魔是恐惧黑暗和溺死感,掉落悬崖感。许多人梦中惊醒,说是梦见掉下悬崖或者高楼,或者跌落水中,或者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追自己,但什么也看不到,此种就是梦魇。李郸道修成这一步,就再也不会做恶梦。 等莲子发芽就是本命性光,性光于黑暗中照亮一切,这时候就可以达到常定的境界了。 不过现实世界中都有发芽率这种东西,这种子能不能发芽也是看个人的,像李郸道频繁游神,就有可能消耗种子的营养,导致李郸道无法修出真性,从此仙缘断绝。 真性扎根,莲子卧入淤泥,就是加强魂魄和肉身的联系,但又不是完全依赖肉身,等长出来了之后,就可以吸收日月星辰等光华滋养阴神真性,修出莲藕,所谓莲花元神,莲藕做身。 当然还是得看阴神品质如何,就是修出了几品莲花。 根据每个人的心性,命格,莲花也是分色彩的。 不过莲子休眠时间很长,圆明园有八百多年前的莲子发芽了,李郸道倒也不急着破开种皮,露出真性。 此时温养神气,健壮肉身,以免莲子发芽生根,把肉身弄得十分虚弱,跟个病秧子似的。 老爷子也是懂这个,所以看到李郸道眼神明亮,气色却不好,才会提出杀羊给李郸道补一补。 只是入定之后神思敏感,老是听到了屋里精怪们的交流:“哇!这小子一睡觉,身上的气就充斥了整个房间,和我们的气息交融久了,我们都会得到好处。” “但也是变相认他为主。” “这就是沾了仙气吗?” “顶多算是废气。” 唧唧歪歪的,吵到了李郸道。 古人认为人睡着后,生气会扩散整个房间,所以一般睡觉的房间都不大,且不会开窗户,要开也是白天开,通风。 房间不大,容易聚拢生气,大了,睡觉不踏实,再有者老人睡觉,生气不足,就有富贵人家,叫小童子陪睡的,取童子生气,再者,童子体温高,比什么取暖器都要好。” 之前这些精怪也是说,在这个房间聚气所致,成了精怪,可见这个房间应该风水不错。 等李郸道入定醒来,又是被老爷子一下子弄起来的。 李郸道立马就醒了过来。 “起来练武!” 老爷子看起来气色不错,不知道是药膳原因,还是吃了肉的原因。 很快就起来了,发现李福德在那里洗亵裤。 李郸道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李福德竟然脸红了。昨天他喝了鞭汤,不是梦遗就是是传统手艺了。 李福成瞪了李郸道一下。 李宝京道:“你别逗他,你今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李老爷子道:“我昨夜想了个法子,操练你,我跟你对打也不是不可以,你只准躲,不许还手就是,先学躲,再学打。” 李郸道想到老爷子用拐杖一下把羊给脖子打断:“要是您手误了,把我杀了,我还能去阴间告老爷子您的状?” 李宝京道:“放心,我只用根小棍,打不死你,顶多挨打,多些红条,但用的是杀招,你到时候可得小心了。” “小棍可以用布包着吗?” “少他妈的废话!” 李郸道痛苦的时候到了! 李宝京拿出了当年军中的气势,毕竟也是当时军中的底层士官,使唤,操练起来,那是一点都不留情。 不过李郸道多少是半大小子,手眼反应能力都十分不错,加上吃肉,肚子里有东西,也是豪气顿生。 一时间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觉得再打,能挨打几下。 此时练起了基本功。 “练把式不练力气,花架子,你得绑沙袋,负重来躲我的打。”老爷子道:“军中也是这样。” 李郸道求饶:“别一整天的训,就是铁打的牛也受不了,更何况负重,压迫骨骼,会长不高的,而且我还要去药铺帮忙,还是早晚练功,爷爷。” 老爷子点头:“胖子也不是一口气练成,我就是出出气,哪里会往死里训你?我的儿,且放一万个心!” 老爷子的打的主意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李郸道听到这里,一股无可奈何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原来我是您老人家的玩具啊!难怪想一出是一出,是要玩死我啊! 等吃完饭,李郸道趁着老爷子一不注意就溜了,提着两挂卤好的腱子肉就往庙里去,顺便把货给交了,这几天又制作出了一批丹丸。 “嘚儿叮当哩个咚!”李郸道怀念起以前翘课的日子了,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到了庙里,见到了田巫,他看着李郸道提来的两挂肉:“刚刚还在谈论你,你就来了。”“谈我做什么?难道是我天资聪颖?” “有个鬼告官告到我这里了。” “?”李郸道问道:“它告我干嘛?” “你仔细回忆回忆,之前是不是招惹了什么冤孽?”田巫示意茱萸把肉收到,闻了一口,莫名觉得很有食欲。 “好像是有个长脖子女鬼。” “你可知道她是这么死的?你就敢招惹她?”田巫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李郸道摇摇头,仔细听田巫讲接下来的事情。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六十二 残酷棍刑 田巫道:“她是这里附近有名的怨鬼,我都奈何不了她。” “不会啊,我之前就把她赶跑了。”李郸道说道:“跟个稻草似的。” 田巫摇摇头道:“她是前朝大业帝时期的宫人,因私通了外人,被施展了棍刑。” “棍刑不是用棍子打人吗?”李郸道疑惑。 田巫摇摇头道:“棍刑又叫开口笑,又叫木人桩,先在地上打一个桩,从后门进入,靠犯人自己的体重下坠,穿肠过肺,从喉咙抵住,只因抵住了上颚,不能闭口,又叫开口笑。” “此时还不算,人要过许久才会死去,在这个时候,宫里那位,又叫人活剥了皮,用盐水去泼,活活疼死,惨叫却不能出声。” “死后,人皮填充了稻草仍然还挂在宫门里,警示那些胆敢私通的宫人。”“只因怨气通天,在皇宫之中,仍然害死了好几个,都说见鬼,那宫里那位,几日噩梦,只得把她葬了,葬的地方就是那片桑林。” “她本是情窦初开,被人折辱而死,你那天给她上了柱香,还说了句,真可怜。是不是?” “可是我是对着陈兆英墓说的啊!” 在一旁的茱萸忍不住憋笑:“那女鬼就是不讲道理。” 田巫道:“祸从口出不外如是了,你不喜欢人家,给人家说这个干嘛?” “那她一直跟着我是喜欢我?”李郸道怀疑人生。 田巫道:“对呀。”“那她那天要害我?” “你可是神游出去了?”田巫道。 “仲山君夜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了帖子。”李郸道回答道。 “对了,你既然是魂魄状态,自然是听得到鬼话了,她是找你互诉衷肠呢!”田巫调笑道:“正好你昨天说大话,说狐狸精都可以干趴下,想必女鬼,也是不在话下。” 李郸道快哭了:“我可以给她赔礼吗?” 田巫道:“不知道你哪里学来的北帝法,差点叫它分形。” 李郸道说道:“北帝黑律有言,诸邪精妄入人家,淫人男女者,分形。”李郸道说道:“它自己不犯法,我如何用律法伤她?” 田巫听了,啧啧道:“你还懂阴律?” 李郸道嘿嘿:“还有女青天律,我也略懂。”李郸道听到前世最有名的话,就是所有赚钱发家的办法都在刑法里写着,于是好奇,鬼神之律,也是专研了一阵,发现其戒律极其变态,北帝黑律尤为如此。 以此律法,要挟鬼神,劾神役鬼,尤为方便。但对修持者也是十分有要求的,毕竟你不能知法犯法,徇私枉法。 李郸道也是谨慎用法的,毕竟自己还不是诸法官之一。这里的法官不是宣布判刑的法官,而是领了天职的修行者。 只能吓唬吓唬不懂法的小鬼,有来头的,估计是难搞哦。 “我是只能调解的,毕竟这时情,是你先有错在前的。”田巫道:“你这个就是造了口业,积累了劫孽,我是帮不了你。” 李郸道没有办法只得道:“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我赚了钱,给她放一次焰口。” “那可是没有几十万钱办不下来的。”田巫道:“要不你跟她缔结契约?” 李郸道想到这个,鬼的嫉妒心最重,不结契约还好,当个老赖,结了契约,那估计甩也甩不掉,就道:“还是算了,九叔说了,鬼是集合怨气,晦气等十八种衰败之气为一体的东西,养了鬼,就入了左道,变短命,变穷,变丑,都有可能。” “九叔是谁?”田巫问道。 “我梦里的的修仙启蒙老师。”李郸道回答。 “他对鬼物倒是了解。”李郸道笑道:“那是,九叔是阴间钱庄的行长,主冥钞在阴冥的流通。 “那确实是个肥差,如今阴间应当是蔡伦主管此事。”田巫道。 不闲聊别的,李郸道把药丸交了,田巫道:“你那种秘药,有助于我修行,往后长期从你这里拿,你想学什么可以说。” “只要田巫提点提点就是了。” “看似什么都不要,其实什么都要。”田巫道:“你先好生修行着。” 李郸道又拎着田巫提前准备好的蛇鞭走了,要往药铺去。”今天的目的以经达到。 结果一看自己家药铺对面,竟然也开了一家药铺,上面旗幡,除了一个葫芦外,还有一朵木棉花。 上面写着治疗各种妇人下痛,小儿急症。 好家伙专科专治,妇科儿科一起吗? 竟然生意比李记药铺要好上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请来的托。 这边李记药铺,李福成还在看筋络图。李郸道问道:“爹!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压迫感吗?” 李福成叹了口气:“你娘都不理我了,我自己泥菩萨难保,怎么有心思管其他?” 不是,这是什么逻辑?你是一家之主,你得支楞起来啊! 无奈道:“爹你赚到了钱,给娘打个金耳环什么的,万事大吉,这样干坐着干嘛?”李福成一听,也是,当下,拿毛笔写了几个字,挂在门外:“推拿,按摩。”算是开始接业务了。 李郸道则是放下蛇鞭,就往对面去了,不管如何,人家开业了去看看,什么实力,得有个底气。 果然开药铺的是秦一萍,她还雇了个伙计吗,坐在那里给女子把脉。 “你是不是,经少,干涩,带有暗色血块?老是晚来?”秦一萍问道。 “对呀!”那妇人还很年轻,但显得憔悴:“这几天疼死了,只是不好说,听闻来了个女大夫,连忙就来问问。”“你是不是冬天的时候生产的?”秦一萍问道。 “对的。”秦一萍道:“生完之后没过多久就农忙下水干活了!” “婆婆说不能见风,我穿了许多,把脑袋都裹住了。” “寒气从你的脚入了你的体内,上热下冷,最是容易这样,我在乡下行走多有见到,十几岁的姑娘不注意,跟着下地干活,接触冷水,不过她们都是习惯了,忍住了。” “哎。”那妇人道:“之前娘家还算殷实,没吃什么苦。” 秦一萍道:“我给你开几副药,你回去吃吃看,注意保暖,多喝热水。” “谢谢大夫啊!” 六十三 你得实话告诉人家啊! 李郸道看着她起身抓药:当归,益母草,茯苓,白术,甘草,砂仁,赤芍药,白芍药,香附,槟榔片,柴胡,薄荷。又从自己随身的小葫芦里倒出不知道什么药丸,一共两种,一种多,一种少。 “你先吃十天,再过来看,我再酌情加减调理。” “大夫,那我还能生小孩吗?”那妇人道:“我上个孩子死了,我这一直想怀上。” “叫你丈夫忍忍,你这个需要调理两个月,你现在是血寒,现在即使怀上了,也难留住。” 李郸道一听,这个秦一萍有点水平。至少比自己老爹有水平,至少妇科这一块,已经是很有经验了。 “你也来看病?” 秦一萍看完一个病人,准备入手下一个,对着李郸道问道。 又看见了“推拿,按摩”的幡子笑道:“你刚刚看我抓药,可是要偷学?”李郸道摇摇头道:“我跟你开药方式不一样,辩证方式也不一样,我认为,女子宫寒,除了寒气入体外,还有肾精不足,血气不运等毛病,所以我会叫她忌口腥冷,少碰冷水,且要吃填补肾精,促进食欲的药,多吃羊肉,或者狗肉。” “若是吃不起肉呢?”秦一萍道。 “那也是首看肾,肾主精,生育,其次肝脾,你刚刚开药只涉及了肝脾,又有些活血通窍的药,在我看来不行。” “伶牙俐齿,你怎么知道我不给她开填补肾精的药?她那身体需要先排淤,再补,不然再补,也是堵住的。” 秦一棉竟然有明悟输卵管堵塞的辩证思想。果然不能小看古代有经验的医生。 “你那个药丸是什么东西?”李郸道问道。 “是我于惊蛰之时,在林中地下取的百虫,练成的虫丸,取义于女子坤阴,生育种苗,干涩不通,就得用能钻土羽化的各种虫子去疏通。” 原来是虫丸。 李郸道听过,但应该不是她说的取百虫练之,那跟练蛊似的,不过想想秦一萍确实会蛊术。 “为什么要开在我家对面啊!”李郸道问道。 “便宜。”秦一萍道:“还有顺便把师兄的铺子再买回来。” 秦一萍一说话就确定了,完完全全是来打擂台的。这是要把自己家药铺弄垮啊。 “和气生财嘛!”李郸道说道:“对了,害死杨开的野术士找到了嘛?” “没有,你这小子,快走!快走,不要烦我。” “别啊,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我想买你的虫丸。” “不卖,不卖。” 李郸道又道:“我有其他药丸,你要不要拿一点,先不收你的钱,放你铺子里卖着。” 李郸道却是用起了厚脸皮。做起了药代的事情。 “你再唧唧歪歪,我放冲子了。” “你要是不怕田巫,就放,到时候把你抓了,喂蛇。”李郸道无所谓道。 秦一萍道:“行,行,你把药丸留下一些,告诉我是干嘛用的,怎么用,我好开出去试试。” 李郸道立马点头,回头就到自己家店铺拿了药丸过来。 秦一萍却搞不懂,李郸道这是什么思想,难道是失心疯了?自己明明是来打擂台的,还拿自己家的药丸给自己,这样自己有的,他没有,他有的,我也有,这怎么搞? 却不知道李郸道的思想,那是会吃亏的嘛? “第一次,就拿过成本价给你,田巫在我这里拿都是我自己卖的价,我们虽然开着对门,可也和气生财不是?” “我需要开药用到虫丸,从你这里拿,你需要这种填补肾精的药,从我这里拿,有钱一起赚不是?” “有什么疑难杂症一起治,姐姐不是医家旁支嘛?也该明白救人为上,私人恩怨为下。” “我们又无仇,无怨,你要是想要这家药铺,为什么非要逼得我们活不下去呢?不可以是我们越做越好,搬到繁华地段去吗?这地方,又偏,又没有人非要赖着这里。” “好一张巧嘴。”秦一萍都笑了:“你要是我的儿就好了。”“好不要脸,上来就占人便宜。”李郸道暗骂。 秦一萍道:“不管你好说歹说,我可不是不经事的小姑娘,容易被哄得卖爹娘,你快走,别打扰我坐唐。” 李郸道见她逐客了,眼巴巴问道:“可不可以把药丸的钱付一下?” 秦一萍看这个小子不见钱只怕不会走,便把钱付了。李郸道才屁颠屁颠的回到对面的李记药铺。 李福成此时挂了推拿按摩的招牌还是没有人来,你要是那种正经按摩店,我看都不会看。 但你要是那种不正经的,那正好,我刚刚发工资,请务必联系我! 这种事情也急不得。 “这么样?对面那铺子?”李福成问道。 “原先杨大夫师妹开的,要把爹你挤兑得亏得底掉,她好低价盘过去。”李郸道回答:“也好,有个竞争,爹你也要好好学习啊!” “医术怎么样?” “比爹你强上好多,但不要怕!这不是有我吗?她主看妇科,儿科,我们就专攻男科,老年病。” 李福成点头:“对,这不是有你吗?神仙传授,肯定强。”竟然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又在那里悠闲看着筋络图谱。 李郸道简直无语,不过好在还是来了一个病人。 此人约莫十七八,面色红润,却叫道:“大夫,我来看病。” 李福成起身:“看看舌头。” 舌头赤黄,略有些红点,有些上火,还有就是没漱口,一股臭味。李郸道在一旁都感觉有些恶臭。 “我再来把把脉。” 李福成摸了脉象道:“脉象沉稳有力,壮如老·牛,没什么问题。”又问了大小便,吃饭喝水情况。 “没有病,多喝水就是了。” “怎么会没病呢?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那青年怒道:“没本事,连病都查不出来,你这个庸医!” 李郸道看其气性,暗道坏了,只怕是地痞流氓来敲诈讹钱,扰人清宁的。 当下小声嘀咕道:“哎呀,爹,你是不是看错了!” 又道:“只怕活不到明年了。” “爹你得实话告诉人家啊!” “爹你怎么能瞒着人家呢?” “?” 李福成一脸疑惑。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六十四 那就接着忽悠 “放你娘的棺材屁。” 李郸道看着他摇摇头,又啧啧两声:“你还是趁早去京城看看,再跟你爹娘打好招呼,别看你现在没事,其实已经病入骨髓了,哎!哎!哎!”李郸道连叹三声。” 李郸道这么一说,那人立马慌乱了:“你放屁,我一顿吃三碗,这么可能有病?” 李郸道这死亡三叹气,不光把人家唬住了,连李福成都唬住了。 “回光返照而已,不信你按照我说的做做。” “你这病一般大夫瞧不出来,等发作就快了。”李郸道又嘴碎说了一句。 “怎么做?”那人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李郸道的大忽悠之术启动。 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一开始值班,都是年轻的,没什么经验,病人来了,他们慌,你不能慌啊!要会演戏。 先把他们定住,再该打电话,打电话,该抢救的抢救,开护理的开护理。 丫丫这个小戏精也有一部分是李郸道的调教。 而李郸道心目中有两个影帝,一个是马大帅,一个是范德彪。 “你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跟着我的节奏来!” “呼!吸!呼!吸!” 李郸道越说越快:“停住!憋气!” “什么感受?是不是晕乎乎的?” “是有点。”那人一时间大脑缺氧,看东西都是旋转的。 “完了,病入脑袋了。”李郸道摇摇头:“没得治了。” 那人一下子被唬住了,哇的一下,眼睛都红了:“我不想死啊!” 可怜兮兮,一下子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您寻思寻思,我还有救吗?我还没娶媳妇哩。” 李郸道说道:“你这是坏事做多了,造的孽,我再看看,你跟着我,抬腿,使劲跺。” “抬!跺!,抬,跺!” “还有感觉吗?” “没感觉了。”那青年可怜巴巴的说道:“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郸道摇摇头:“这说明病入骨髓,已经形成了僵变,难呐!” “还有救嘛?” “得吃药。”李郸道说道:“还不能停,药不能停啊!” 李郸道忽悠卖出去一些山药糖丸,嘱咐他跺喝水,多做好事,没事自己再试试,还头晕,还脚麻就要继续吃药,药不能停。 那人一走,李福成就道:“好好一小子,怎么就变傻了。” 李郸道说道:“准是昨天杀羊碰到的那个地痞的同伙,不狠狠忽悠他一次,都对不起我自己。” 李郸道数着铜钱,记账。 “要是他反应过来了怎么办?” “那就接着忽悠。”李郸道头也不抬。 李郸道还是努力制作丹丸,人家有百虫丸,我们这可没有安宫牛黄丸,定坤丹,乌鸡白凤丸,等妇科秘药。 但也要靠现有条件,看看能不能做出一些丸药来,是治疗妇科的,毕竟世界上无非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肯定有人说了:“哎呀呀,不是还有太监嘛!” 这里的人就是健全的自然人。 “妇科病一般都是炎症引起,可以试试金鸡丸。”李郸道琢磨着,此药健脾除湿,清热解毒,通络活血。应该和秦一萍的虫丸可以代替,纵然虫丸可以补充元气,再同地黄丸辩证服用,应该也可以达到效果。 或者炮制姜碳,做一些行气散寒的丹丸。 李郸道琢磨着,将从田巫那里拿来的蛇鞭炮制。 “小账房!”李郸道一抬头,却见是茯苓来了,问道:“姐姐您怎么来了?”李郸道见到了人却想起来了另一味十分滋补妇人的保健品,就是茯苓霜,最是滋阴养颜,此种东西对改善肌肤暗沉,对各种疮瘢的淡化消除十分有效,服用百日,可叫人延年耐老。 比妇科疾病更得人喜欢的肯定就是容貌了。 只是茯苓没有人工栽培的情况下还是比较贵的,但不妨碍它可以拿来和秦一萍的百虫丸打擂台。 “还真是巧了!”李郸道得了主义,十分开心,说道:“谢谢恁嘞!” 茯苓摸不清状况:“你怎么一见面就感谢我?难道是上次给你的那块天麻?” 李郸道笑道:“那药,我给我娘炖着吃了,还没付你钱呢。”李郸道就要去拿钱。 “算了,送你的东西。”茯苓道:“我来是我爹叫我拿东西给你。” “田巫给我什么东西?” 只见茯苓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此印是铜制,上面只有一点做穿绳子用,勉强看出是个兽形。 下面却不是什么文字,而是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可以看出有眼睛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象形文,星辰符号,似乎像葫芦又有些像是龙蛇。应该是四个字《道师经宝》。 “啊?这是道家宝贝!”李郸道看着十分欢喜,此印可以加持法力,相当于一种外放资格,不受箓,只要是道家信士就可以请回家,但此种法器,需要好生对待,毕竟其代表是,道,师,经宝。 “这是爹自己收藏的一枚符印之宝,还是一件古董知道嘛?应该是汉末的,或者魏晋早期的,爹说,你现在灵机外泄,容易招惹邪祟幽精,因此拿了它给你防身。” 李郸道问道:“此物可有传承?”李郸道要问清楚来,毕竟这是田巫拿出来的,田巫是巫教中人,拿出一件道家之宝,不外乎几种方式。” “你放心,这是从一家破落的雷尊庙中所得,那是十方丛林,子孙庙,早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别的因果。”茯苓道。 李郸道更是欢喜,雷尊庙供奉的,那说明此宝肯定威力不错,当下感激:“这怎么好意思呢。”却是直接收起来了把玩,观赏。 “你最好找上等枣木做个盒子。”茯苓道:“原来的盒子被我拿走了。” 装法印的盒子也是一件法器,可以用来收鬼,有些还是用雷击木制作,可以温养法印。 李郸道直接道:“真实感谢!感谢!”却是一直搓手:“这样,我等我制作了一些上好丹丸给庙里送去,这法器一般金银也无法衡量。” 茯苓遗憾着点头:“可惜了,你不拜我爹为师。” 李郸道嘿嘿道:“虽然无名,但是有实。”李郸道有了印,许多法术都可以施展了。 转载请注明出处: 六十五 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 李郸道此时已经在想,要不要把自己家那几块有灵性的木雕拆了,做一个神龛,供奉此印。 李郸道虽然没有三皈依,但也起码有一皈依了,就是皈依道。 只是没有师承,属于散修自学,虽然末法时代的时候信息爆炸,学的都是正法,但可能就是因为是正法,自己没有资格,才会修错,穿越,因此未皈依师,但也可以说皈依太上老君为师,都是道家门徒。 但秉持自身,不入邪见,以后自创法脉,再请其他法脉观摩,认一个祖师也不是不行。李郸道自己是有些异想天开,不过确实道家在唐时出现了各种法脉,就连自己修行的北帝法,也是玄宗时期开始兴盛流行的。 北帝法祖庭在江西抚州麻姑山,李郸道之所以信道,就是他在抚州临川读的中学,无意中接触到了其中的经文,往后就信了道。 至于皈依经宝,三洞经典各有十二部,合称三十六部尊经。北帝派习道德经,黄庭经,西升经。属于洞神派修行。 修行弟子叫做法官,修行的就是北帝戒律,不过此法不能知法犯法,不然下场很惨,但本意还是劝人为善的。宋朝的神霄派,五雷法就是北帝派的直系传承,不过戒律更简单。 修行北帝法的核心之一,就是天蓬印,李郸道这才会对此印十分高兴,因为雷印适合修炼成天蓬印。 修行北帝黑律,全称《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得了紫薇大帝认可,会获得一个阴职,酆都考召院、酆都总录院、酆都进奏院、酆都纠察司、酆都岱岳府、考校罪魂司等。 其中酆都总录院设判官等职,负责处理刑狱公事。酆都总录院右判官,都辖六天宫鬼神公事;酆都总录院左判官,参议北阴六天鬼神公事;酆都总录院都大判官,通判北阴酆都总录院鬼神公事。道教的符檄、札文、牒文等文书,要上呈酆都纠察司。 修行的法术威力都十分巨大,可以调动阴兵鬼将,道教的酆都十将罗酆法,就是酆都考召院所辖酆都十将考鬼的法术。 就是所谓的劾神役鬼之法,诸法官相招,胆敢不应者,按律分形。 修此丰都法因可罢免鬼神,所以害怕其滥用职权,因此特别很严苛,没有黄牌警告,全是红牌。 前文也说了,李郸道知晓鬼神律法,但并没有真正皈依此经。许多人把天蓬咒认为是北帝法,就十分避讳,其实这属于天蓬法,算是北帝法,但不是魔黑律,因此无碍,只要是信士,便可灵验。 不过北帝法大兴还在玄宗时期,邓天师现在还不是天师呢。 李郸道就算想皈依师,也皈依不了,除非北极紫微大帝显灵,李郸道直接皈依祂。 所以李郸道上次念的天篷咒可以灵验,也是可能有几个原因,一是李郸道懂阴律,二是那鬼物确实触犯了律法,三可能就是天蓬元帅是北极四圣之首,法力无边,自然是有求必应,降伏诸多魔鬼,护持信士,四可能是李郸道坚信此法有用,心诚则灵。 “瞧把你高兴的。”茯苓走后,李福成道:“得了一件什么宝贝?” 李郸道笑道:“爹,你不修法,不知道此物宝贵。” 李郸道说道:“待会,我要用火盆,给法印开光,去了前任主人气息。” 此印是真铜所炼,火盆的温度还不至于烧坏,去除旧气,融合自己的气机,使其成为自己的东西。 武当雷火炼殿,越炼越新,真法器从来不怕雷火煅烧,木制除外。但一般也自带避火功能,趋吉避凶。 李郸道越看越喜欢。 等会火盆开光后,再拿朱砂染一条红绳给串上,挂脖子上,做护身之宝。 要修成天蓬印,则需要于四月十八日,写上青辞拜表,宣白投词于北极驱魔院,表示自己为什么要修炼天蓬印之类的,然后于院子的北方摆下法坛,请神入印,观想天蓬元帅,颂持天蓬神咒,算是功成。 往后修持越久,法器威力越大。 但就算不用修成天蓬法印,此道师经宝印也能加持法力,加盖符箓,犹如哈利波特的魔杖一般,可以放大威力,节约神意。 李郸道是一个忠实的道家信士,只是没有受箓,若有机会受箓,李郸道肯定会的。 李郸道得了印,就想有一处道场,要道场肯定要有神龛。 往后添置的东西就是流水一般,好在李郸道还理智,只是一件小印而已。 但仍然在接下来炮制药材的时候都笑出了声。 不过修行之士,闭口则息,开口则笑,以冲和之气待人,倒也符合气度。 中午回到家吃饭,老爷子本来要揍早上偷偷溜走的李郸道,可见李郸道笑得这么开心便有些嘀咕:“他捡钱了?” 李福成道:“说是田巫拿了件法器给他,很喜欢,就成这样子了。” 李戚氏道:“管他哩,平安无事最好。” 李宝京道:“什么宝贝?我看看?” 李郸道说道:“道宝不轻现于人。”但一看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马上就要发作,就立马拿了出来:“但您是我爷爷,也不是外人。” 便双手把印递给老爷子看看。 老爷子接过法印道:“原来是这玩意,这玩意不好用,虎符才好用。” 军规森严,调兵五十以上必须会符,最低级的虎符就是五十人的那种,但就算只能调五十人,仍然比这种道印管用,虎符威严,汇聚五十军卒之信念。 令行禁止,王始也,这里面更多是王朝法度之力,韩非子言:君执柄以处势,故令行禁止,这个就是权柄,权力。 若是有军官带着五十个军伍把一座庙给围困了,那庙里的神也只认栽。 李郸道也知道如此:“要是有前朝虎符,寻一处古战场,炼度一些护法兵丁,那我还不是横着走。” “呵呵。”老爷子嗤之以鼻。能直接调动五十人,起码也要正七品的待遇。无论阴间阳间,你没官阶品级,谁听你的? 农民拿着虎符能调病吗? 六十六 很好,很有精神! 至于所谓军中百夫长,并无品级,只是士官而已,并无调兵之能,这个要分清楚来,这个是职务,不是官品,不过明朝百户却是官了,只是文官大于武官,三品武官,见了四品武官还要下跪,这个就没啥意思了。 李郸道自己懂阴律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自己臆想爽一爽罢了。 老爷子把印递还给·李郸道说道:“说实话,没我的刀实用,我这刀一出窍,什么妖魔鬼怪不要跑掉,你底子好,能吃,习了武,自然百邪不侵,鬼神辟易。” 李郸道点头,不反驳老爷子。 “吃肉!吃肉!”李福成给李戚氏夹菜,李戚氏却把肉夹给李郸道:“还是我们家狗蛋有出息,能赚钱,知道贴补家用,还会给他娘做药膳,不像某些人,嫁给他这么久,一个屁都没崩过。” 李郸道看着这块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开口说道:“爹现在可上进了,自学了筋络学,前几天不是给娘你按摩了吗,现在药铺生意看着不怎么样,但内里还是赚钱的。” 李福成点头:“媳妇,我给你亲手做的胭脂你得用啊。” “没空,天不亮起来做饭,洗衣服,洗完衣服就要准备午饭,下午难得咪一会,有时候还要打扫一下,打扫完就要准备晚饭了,再给你们缝补衣服,纳鞋底,哪里有空涂啊,抹的。” 如今虽然有昆仑奴松烟帮忙干活,但他才几岁,能做什么?加上一些女工活,最耗费时间,李戚氏确实不得闲,唐朝女人,不比明清不可以抛头露面,那是比较平等自由的,可以上街的,但因为生活琐碎,才叫李戚氏不得解放出来。 而且李戚氏作为李家管家持家的人,收支用度,虽然不比大户人家,宛若小朝廷,都要一一过目过问,但也要心底有数。 李郸道再次开口:“要不要买个丫鬟?” 直接被李戚氏开口回绝:“你们爹俩原来是一伙的,咱家这房子哪里还能腾出一间来?” 李宝京也道:“等你们买了大屋子,或者在乡下把祖宅建起来再说。” 李郸道惊讶:“咱们还有祖宅?”“多新鲜呐,三代以前,哪家还不是个贫农?”李宝京道。 “也是。”李郸道点头:“啥时候把乡下房子建起来?” “光宗耀祖,当然是等福德考官成功了,倒时候都不用我们自己出钱,族里自己就会提议。”李宝京打的好算盘。 “那叔叔他压力就大了。”李郸道嘀咕,好在李福德中午不回来,没听到,这光宗耀祖的帽子压在李郸道身上,李郸道估计是受不了。 吃完饭,李郸道主动帮李戚氏洗碗,但松烟已经在干活了,于是李郸道把丫丫抓过来教她:“最近多多逗娘开心知道吗,顺便说说爹的好话。” 亲情也是需要经营的,最忌讳肆无忌惮的伤害。 李郸道对丫丫道:“丫丫同志,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十分重要,也是组织对你的重视,能够胜任吗。” 丫丫立即认真了:“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很有精神。”李郸道夸奖道。 丫丫立马问道:“能不能做一些酸一点的糖,马红花她家有那种话梅糖,可是我拿哥哥给我的糖跟她换,她都不换的。” “铺子里的乌梅,你吃的还少?”李郸道笑道:“好,好,答应你哦。” 话说李郸道还没进入马家玩呢,也只有丫丫有这个机会,人家马家早多少年就用上丫鬟了。 正要往铺子里去,就被老爷子拦住了:“你今天的功还没练。” 李郸道解释:“刚刚上午从田巫那里拿的蛇药,还要炮制呢,不然现在天气热,要坏了,晚上,爷爷。” 老爷子冷哼一声:“在军中,要是我手底下的崽子们,像你这样推推搡搡,老子我早一脚下去了。” 李郸道说道:“您是老将军了,别跟我这种新兵一般见识,晚上我一定接受您老人家的操练,这样,爷爷,我再给你把把脉,瞧一瞧,看看需不需要加减方子。” 老爷子这下软了下来,至少李郸道治了他咳痰喘气的毛病。 李郸道一摸脉象,快而短,数次微弱之后又尖锐一下,顿时感觉不太妙。又道:“爷爷,你坐下,我来听一听你的心音。” 一听,果然有问题,,第二心音亢进,第三心音收缩期杂音。 李郸道也有点慌,止咳润肺明显是不够了,只能做为辅助治疗了,现在要强心通淤,祛湿除热。 再一看老人家的腿,按压了一下,有水肿。 问道:“爷爷,你最近睡觉有没有心悸?” “之前是有,吃了你的丸药,气舒畅了,就想运动运动,早上叫你起床练功,跟着一起的时候,有时候会有,静坐一会又没有,老毛病了,原先冬天的时候,不一样咳嗽得厉害?” “这两天没动气。”李郸道问道:“还不是你这个小子拿你奶奶来哄你老子我,叫我心伤,早上又偷偷跑掉。”李郸道嘿嘿笑道:“以后不会了,爷爷你别生气,我帮你调理调理,最近没有尿痛,尿血什么的。” 李郸道摇摇头:“这倒没有,就是有些尿不干净。”老爷子道。 “这是正常现象。”李郸道又问“有没有上腹痛?” “也没有,就是原先胸闷,后来呼吸顺畅了些,兄闷感就减轻了许多。” 李郸道点头:“我去给爷爷你开几副药,先吃着,我每天起来给你把脉看看,再调整。” “这病是不是差不多了?”李宝京问道。 “瞎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咳嗽久了,呼吸不畅,有些妨碍了心脏,吃药调理就是,平时多多喝水,不要怕尿多。” “注意防寒保暖,千万不要感染风寒了。”李郸道嘱咐道:“平时广播体操做做没问题,散散步也没问题,就是不要过度。”李郸道说道:“您自己也有李将军所传呼吸法,没事就练练,调节调节心律。” 李郸道思索着,这回肯定是要用制附片进行治疗了,至是用多少呢?“多了的话不敢用,少了不起作用。” 还是先从少的用起,不行再逐渐加量。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六十七 姐姐古道热肠 做好决定的李郸道立马道:“我先去药铺帮爷爷你熬好药,晚上再带回来。” 老爷子此时也听话,但突然道:“要是治不好,天天吃药,那就算了。” “无事的,调理好,平时多注意,不给心肺加太多负担,调理过来后,就可以停药了。” 说完李郸道连忙就跑到了药铺,李福成比自己早到,在照看李郸道上午烘干的蛇鞭。 李郸道直接拿起小称开始称,抓药:“制附片二钱,茯苓一两,白术,赤芍药各两钱半,葶苈子四钱,桂枝,桃仁各两钱,炙甘草一钱半,生姜五片,老爷子还有气虚痰多,之前的药丸停了,做一做加法的话,是加一味党参,一味车前子。” 这个方子,核心就是附子了,茯苓白术是利尿剂,葶苈子和车前子是祛痰的,生姜,桂枝是温阳化饮,通脉所用。” “要不要加一味麝香通窍?”李郸道在考虑这个。但是自己药铺没有麝香,上次田巫给了自己一养神香,里面是有,可也怕含有别的东西。 “战且这样。” 李郸道照着这样,抓了两副药,先吃两天,再酌情加减或者改用其他。 把药拿去熬制,晚上好直接带回去。 “你这是在熬制什么?” “浓汤,这两剂,要爷爷少量频服,一天半内就要吃完,再看看情况。” “爹怎么了?”李福成问道。 “因剂肺病日久,心脏代偿,有点负担不起了。” “?”李福成理解不了。 李郸道回答道:“这两天发作的,之前应该也有,但爷爷没有高强度运动,所以没有发作,杀羊解羊是体力活,从城外走进走出,运动量突然变大了,原本就够呛,现在一松一紧,突然变化,发了作,不过还好及时发现了,不是晕倒了再发现的。” 却是痰气少了,老爷子呼吸顺畅了,这几天就多运动了,可能还自己干了别的,反正心脏受不住了。 “还要小心寒凝血瘀,造成栓塞,不行,得去对面讨要一些虫丸来通淤。” 李福成是听得一脸疑惑,但看李郸道如此严肃的表情,又十分认真辩证抓药,感觉老爷子的病不是什么小病。 李郸道直接去了对面,对面依然很多妇女来看病,毕竟这个时代,女性之间的交谈,传播得很快,女大夫本来就少,更何况还是这种会治妇科的女大夫。 “你又来干嘛?”秦一萍道问道。 “我来买药。” “你自己家没有吗?”秦一萍道。 “我家没有虫丸,刚刚好需要它来通经活络,消栓散瘀。”李郸道老实说。 “你不怕我在虫丸里下蛊?”“姐姐古道热肠,怎么会呢!” “拿钱来。”秦一萍直接道。李郸道老实付了钱。 秦一萍接过钱,看了看道:“虫丸有小毒,孕妇禁用,老人肝肾有碍者禁用,你可知道?” 李郸道点头。结果来虫丸,却是乌黑黑小拇指头那么大。 “一日服用两丸就是,早晚各一次。”秦一萍道:“怎么感觉你的医术比你爹要好?” “没有,没有。”李郸道一口否决。 得了虫丸回去,拿纸包好。 李福成问道:“对面的药吗?” “对的,是人家于惊蛰之时,在林中采百虫所炼,通瘀活血有奇效。”李郸道继续看顾火候熬药。 “我来熬,你去炮制丹丸,不是还有一个货郎要来拿药吗? 李郸道正在认真炮制丹丸,就听到了马蹄踏地之声。 李福成都到门口观望,这是来了什么人? 却是一群军中士伍,抬着或者拉着,竟然全是些伤兵。 见到药铺医馆,就分出几个进去。 路口都有许多百姓观望,只是一些壮男子全部跑回了家,却以为是来征丁的,看的全是老幼妇女。 只见这群兵丁,连着就有几个往李记药铺过来了。 “真他娘的胆子大,连我们殿下都敢刺杀!”只听着他们骂着。 一边有个小将道:“大夫!救人呐。”李郸道和李福成都连忙出门,帮忙把伤兵抬进来。” “轻点!他娘的疼!”一时间哀嚎不断。 但药铺李就两张长板凳,一次只能救助一个。 “随军的医官被射杀了,他们都是简单处理了一下。”那小将看着年纪小,身材却高廋修长:“你这里有现成的金疮药吗?” 李福成摇摇头:“官爷,现在市面上的金疮药都入了军,我们哪有制备,最重要的一味就是龙骨了,都有限。” 李郸道问道:“什么时候受的伤?” “快两天了。”小将道:“将军他们进京去了,我们在城外等候,同时进城把伤兵救治。” 李郸道把一个老卒中箭的肩膀部位缠住的布打开,发现箭头还在上面,原来箭簇有倒钩,不能直接拔出来。 伤口上有火烫痕迹还有草木灰,真是害怕他血栓,不过腐烂痕迹还是很少,只是有血痂,待会还得剥开。 “爹,前几天的曼陀罗花种子拿出来一些,磨成粉,给这位军爷服用一些,等药效起来了,我来取箭头。” “怎么是你这个娃娃看伤,毛都没长齐。”那中箭的卒子叫道。看向李福成:“我要这位大夫帮我看。” “他是我爹,我从小跟他一起行医,知道怎么做的,军爷放心。”李郸道解释道。 “那也是老的手艺好。” 李郸道无奈,换李福成去弄。 自己去端热水,准备清创。顺便研磨曼陀罗花种子,本该用黄酒,生姜汁文火炮制提炼,就是麻沸散,此时研磨出来,继续加水研磨,磨得十分细腻,待会直接外用,涂抹伤口,然后用匕首把剪头挖出来,看看需不需要用针缝起来。 李郸道前几天的羊的小肠没吃呢,而是制作成了羊肠线。 羊肠线很早就有制作了,原始时代就有用动物的肠子做线缝制衣服。 不过肯定比不上现代的羊肠线就是了,李郸道用的是药水熬住,硫磺熏蒸。 “你这又是剪刀,又是小刀的,是要做什么?”那小将看着李郸道准备东西。有些疑惑。 “华佗刮骨疗毒知道!”李郸道问道:“箭簇有金石之毒,且要割肉取出箭簇还要刮骨拔毒。”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六十八 祝由科符箓 那老兵倒吸一口气:“把箭头留到体内就是了,多少老兵都是这样,你倒底会不会看刀兵金创啊!” 李福成看着,自己也不会啊。 “你要是想着以后疼死,短命,手用不上一点力气,一用劲就疼,变成个废人,还是可以留在体内。” “那还是留着!不能用手了,落下残废,就能直接回家了。”老兵道。 反正就一只手不能用,还有一只有可以用,至少保住了命。 李郸道竟然一时无语。 又转头问其他士兵,都说,如果不是十分危险生命,不用取出箭头。又说最好能留下残疾,无论是脚还是手。 但像这个小将却道:“殿下待人不薄,好男儿建功立业正好,况且天下已经快要被我大唐一统了,你们随殿下征战不少年,何必这样短视?殿下待人不薄,军中威望无人可比敌,难道不能叫你们善后?” “我们……” 这个小将一口一个殿下,李郸道不由得猜想:不会是李二的兵。 李郸道便道:“这肯定是我们的救助义务啊!我们治不好,你们落下残疾,还来怪我们,我们怎么办?” 于是道:“你们自己按照军中规矩来,我是不懂,免得犯了事情,还要连坐,要不然你们去别家看看,比如对面。” 李福成也点头:“几位兄弟,说实话,我也当过兵的,我的老父亲还上过战场,还是治好来的好,保不齐,他不听你的,残疾了还叫你充军,做伙夫,做劳工,那也是没好处的。” 小将道:“我们殿下爱兵如己,对兄弟们都十分关怀,绝对不会如此,不过确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里能轻易说残疾就残疾?” 李郸道问道:“你们哪个说了算?” “看他们自己意思。”小将道。 “你看着治,我还能说啥?” 李郸道点头。 随后拿出一块干布道:“你含着,省得待会疼得没处咬。” 李郸道把匕首放进火盆里烧了一会,直接拿出来,过凉了一下,把结痂的伤口划开。 里面已经生出肉芽了。 顿时流血。 那小将战场杀人看得多,这拿匕首救人还没看过,却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郸道直接把刚刚研磨的曼陀罗种子的汁液倒了一点在伤口上。 只见那老兵已经疼得冒汗,面容扭曲了。 李郸道在等麻醉药效。按道理这个麻药效果很快的。 李郸道换上剪刀。 止血的话,是直接用滚烫的小钳子钳住肉。 古代战场受伤止血,也常用火碳。 李郸道这个学自现代激光手术刀止血。 一股股肉焦味起来。其他士兵都面容扭曲。 “不疼了。”李郸道问道。 “是没刚刚那么疼了,但还是有疼。”那老兵道。 “难免的。”李郸道拿烧过剪刀开始剪肉,把箭头取出。 手术操作严格来说,要无菌,李郸道没有手套,但刚刚也洗过几遍手了,还用硫磺粉搓了手,这些剪刀,匕首,也是在火盆里用火烧过的,只有伤口,待会还要用清理一遍缝合,敷三七,续断,牛膝,杜仲之类的药材做成的粉,抑制细菌的话,可能还会加入石灰和硫磺。 然后还要固定他的手,因为他中箭在肩膀,一动手,那里就容易开裂。 李福成全程给李郸道打下手。 等拿出缝衣服用的大头粗针穿羊肠线的时候,那小将终于忍不住了:“这人能跟衣服一样缝在一起?” “这有什么稀奇,被砍头的人,家里人收拾尸体,不一样请人把头给他缝起来?”李郸道很轻松。 “那能一样吗?” 老兵背部已经麻了,不止背部,可能脖子,连着那条胳膊都有一点麻木。 不得不说这种剧毒的曼陀罗花的厉害。 “你在缝针?”老兵不可思议:“那样能行!你别乱来啊!” 可怜老兵战场都没吓到,现在有了哭音。 “放心,你这个恢复得快,很快就好的,这几天多吃肉,我再给你开几副清热除湿汤剂,健脾利胃的丹丸,一些消瘀去肿,生肌除恶的散粉药。”再每两天来换次药,没有发烧的话,个把月基本就能好了。” “你别说大话!”那老兵终究还是怕死:“有几个中了刀兵伤能不发热的。” “所以我提前给你开清热除湿的汤药。”李郸道道:“平时多吃肉,多喝热水,不要叫伤口碰水,不要揭开来看愈合情况。” 处理完这个,李郸直接对小将道:“你得买些白布来,减成条状,加大黄粉用开水煮沸来,我这里备用的不太够了。” 那小将立马道:“好!我立马去。” 李郸道继续处理第二个。 这个是背部被划拉了一刀,别看伤口大,但其实不算什么致命伤,因为伤口不深。 “你们没有穿盔甲吗?怎么背部这么大一道伤口?” 李郸道用煮开的水,用干净麻布清理血污,外翻的肉,和血痂,这个由于伤口大,已经有些发红,脓肿了。 “能忍痛吗?” “不能。”那个人刚刚可是看着李郸道动手的,此时直接认怂。 “可是我这麻药不够了。”李郸道无奈:“爹,你去问问田巫还有吗?” “芙蓉膏不行吗?” “芙蓉膏有镇痛效果,但不如曼荼罗花种子。”李郸道。 “你先用着,我去看看。” “大夫!你先别走啊!”留下一个毛孩子给他们治疗,这群二三十岁的汉子都没有底。 “你放心!我的儿天赋异禀,医术比我高明。”李福成安慰他们。 阿芙蓉膏就是鸦片了,李郸道弄了一小块,用温水冲化,祛除下面杂质,只留上层清液。 一样用来镇痛。 等那小将把布买回来,竟然直接拿了一匹。 可李郸道哪用得了这么多。 李福成回来结果直接把茱萸带回来了。 茱萸会符水止痛祛病气,杀诸多细小蛊虫,也就是细菌。 这个就是祝由十三科的内容了,也属于田巫的巫医传承。 “你这个符箓是什么符?”李郸道问道。 “这就是祝由科符箓啊,治金簇之伤的,药符同用,汇聚人之精气,加速伤口愈合,杀灭蛊虫,不使其发热,道家张天师还是从蜀地巫师中整合出来的。” 转载请注明出处: 六十九 我神通天地之神 茱萸道:“还有别的符箓,治痢符,治水淹符,治寒咳符。” 他说的都是祛病符箓类。 李郸道立刻感觉出现了一个新天地。 难怪李福成说,田巫不带徒弟前,泾阳县的人有病没病都去找他,没有开药铺的必要。 果然这些兵伍看见巫师比见到亲爹还要亲切。 主要是李郸道拿线缝肉已经超出了古代人的认识 只见他们立马跪下来磕头请符。 想来他们自小生病也是喝符水的,第一次见李郸道这样的手段,被李郸道吓到了。 只见茱萸拿着符箓,像是佛门摩顶一般,贴在这些人脑门上,然后念咒,作诀。 诀音为:“夺赤那兜咤摄康嗤,乌部光明真摄。” 那符箓绘制,仿佛像繁体的尚字和食字结合在一起,下面还有草药一般的图案。 念完咒,直接从火盆引火,又念了火帝龙师什么的咒语,好像在请这种火神给病人烧去病气。 然后化入温水之中。 那兵伍立马虔诚喝完。长舒一口气,似乎都不疼了。 李郸道观其面色,似乎突然就红润了一些。 茱萸道:“这些符箓不是我画的,是师父前几日就预测到了,备下的,你如果要学的话,还要等,起码要到我神通天地之神,的境界。” 李郸道确实对祝由科了解不多,此时一看,也不知道倒底灵不灵验。 再一看,刚刚才清理的伤口,现在竟然红肿全消了,还有小肉芽交织在一起。 不行,得学这个。 李郸道下定决心。 不过再摸他脉象,却是元气大伤之相。 难怪说是调动其本身精气,还需要药符同医了。 有了茱萸帮忙,倒是立马轻松许多。 把这些伤兵全部处理了。 拿小将拿出银子:“真是万分感谢。”却是给茱萸的。 至于李记药铺,则是只拿了一吊钱:“这是你们的药钱。” 好家伙,还会看碟下菜。 “你们可以来庙里,我师父准备了上好的金创药,”茱萸道。 看来是田巫巴结李二啦。 李郸道想道。 这些人全部千恩万谢,谢茱萸去了。 叫李郸道不是滋味。 而李郸道见他们走了,就看对面去。 却也见到了秦一萍烧符念咒,不过她还用了别的东西,水蛭,只见她直接把水蛭放在那已经脓肿了的伤兵伤口处,念了三遍不知道什么口咒,那水蛭就肿成了球一样,连换了四五条水蛭,去了瘀肿,用的也是带甲壳虫子磨成的粉末,敷在伤口处。 好家伙,一个一个都身怀绝技,自己还说不怕跟他擂台。 西医外科在古代看来是行不大通,只能作为辅助手段了,还得看我祝由科的本事了。 秦一萍理都没理李郸道。 李郸道灰溜溜回去,翻开拿半本医术,上面记载了方子,没有医符之术。 但确实有一些药方,在用药时,说要念咒,李郸道其实一开始都不信的,比如上面有一方子,用了秘制朱砂,说是黄酒泡白芷,与朱砂研磨,口念敕咒:“天地乾坤聚成丹,至神至妙法无边,日月星辰和其灵,阴阳二炁成其真,敕法书符显玄通,开光点灵有神功。” 如此用朱砂,才可以达到杀百蛊邪精,内外瘟疫之气。 真诀就是:取天时,夺地利,采其炁,和其真,得其精,成其灵,显其神。 “不行,还是得拜师学艺!”李郸道感觉自己的道家神秘学的知识还是太少了。 下午治理了这些伤兵,本就是天色暗淡了,何况还看了秦一萍治疗。 正好回去,把给老爷子熬制的汤药也带回去。 老爷子一听服用法,少量频服,本来一天三次服用,变成了一天六次。 “你这不会是分了家产,想要毒死我。”老爷子看向李福成。 李福成直接就吓得下跪了。 李郸道说道:“小剂量频服,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有一些毒性,爷爷你要知道的,但小毒治小病,大毒治大病,少剂量,依次服用,稍微感觉有些不舒服,爷爷你就停药,今晚松烟睡您老人家这屋,有事叫他就是。” 李宝京点头:“好哦。”对着李福成道:“跪着干嘛?一点骨气没有,我要是死了,也是担心你,不是担心你弟弟,况且,我还没死呢,起来。” 李郸道给李宝京拍背,顺气:“爷爷,不要生气啦。” “我生啥气,我都是准备好怎么去的人,本来还说,六十再备棺材,如今看来要提前去挑木料了。” 李福德听了,便开口问道:“爹这是吃的啥药?” “不是啥大毛病,调养就行,别老自己吓唬自己。”李郸道说道:“您之前不一样这样过着嘛?之前都没事,如今气舒痰散,还能有更大的事呗?” “这就一富贵病,不能挑,不能抗的,您都五十多了,哪里还挑还抗什么?平时散散步,溜溜弯,都没问题。”李郸道说着。 李福德听着,就把李福成扶起来:“兄长你也是,动不动下跪,把我也吓一跳。” 李戚氏道:“爹也不是爱折腾的人,自然长命百岁,说这个干嘛,吃饭吃饭,说得怪伤心难过的。” 随后饭桌上,丫丫一直看着李郸道,似乎有什么话说。 李郸道对她使了个暗号,待会吃完饭说。 爷爷吃完了饭,就去喝药了。 并没有再抓着李郸道习武不放了,可能是真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是说久病之后就能恢复生病之前的样子,已经十分拉胯了。 李郸道则是答应的事,肯定要做到,帮忙收拾了碗筷后,就在院子里习武练功起来。 “娘今天偷偷抹了胭脂,不过很快就擦掉了。” 这是丫丫今天下午看到的,看来李戚氏还是很喜欢李福成送的礼物的。只是老夫老妻了,竟然跟刚刚谈恋爱的时候一样害羞。 擦粉都偷偷摸摸的。 如此看来李戚氏就不是真的在生李福成的气了,如此家庭还算和睦,自己再暗示暗示爹,就好了。 亲人之间也是要情感经营的。 老爷子虽然说休息,但还是坐着监督李郸道习武。 夜里月光下,看不太清李郸道的动作,但依然提醒李郸道的呼吸问题。 转载请注明出处: 七十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等入夜深,老爷子才再喝了一次药,去睡觉。 李郸道听了老爷子的心音,摸了脉搏,发现似乎改善了一些,但不明显。 只能是明早再看看了。 夜里依旧是进入定中观想,渐渐入睡眠状态。 “嗡!哄!吒!唝!吭!” “啊!”那些小精怪被震得险些魂飞魄散。 只见李郸道头顶三尺,有金发赤面,鸡嘴人身,双目之间电光威瑟,口中不断发出声音,如若洪钟大吕。 这些小精怪都十分恐惧。 这雷神精气,就是李郸道的道经师宝之印所发。 其原先是藏在一尊雷神神像之中的。 但凡神像,木骨草筋泥胎,经书五谷法器等为五脏藏像。 至于佛门金身,那是佛门,喜欢妆点七宝,黄金铺地,和道门神系无关。 最多是制作铜像,但也是供奉家神之流,用的是铜钱融铸,也算是一种投资,毕竟古代铜是可以直接换钱的,变成神像法器,传世还能变成古董。 此宝具有神意,此时于李郸道气息交融,主要是一股黑灰之气如同附骨之蛆缠绕在李郸道身上,法印激发消磨。 李郸道此时莲子落地,仿佛是听到了惊蛰雷音,万物复苏,莲子竟然于幽暗无光之中,裂开了硬壳。 只是芽孢还是没有出来。不算得了真性。 只是先天之炁在萌中,也算破观。 许多修行之人此中第一步就要耗费许久,竟然不如李郸道这才修行多久的人物。 道经师宝加持修行,简直就是一个放大器。 第二日李郸道醒来,却比李宝京老爷子提前一步。 老爷子正打算掀开李郸道的被子,李郸道就睁开眼睛。 老爷子只觉得仿佛看见了天星一般,仿佛李郸道目光生出了闪电,这是在军中只有一些长时间养神的将军级别的人物才会如此。 有首歌唱得好:“两角尖尖,犹如利剑,目光炯炯,胜过闪电!满腔热血天天在沸腾,开元投资牵着梦想的手,向前向前!!” 哈哈!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李郸道虽然没听到老爷子的开门声,但是当目光落在身上时,突然晓得,是老爷子来了。 顿时睁开了眼睛。 但积蓄的神意,由于没有收摄内敛,此时七七八八都从刚刚那道目光中逃脱了,消散于空气之中。 “爷爷,我来帮你先把脉。” 李宝京道:“昨天夜里起夜好几次,不过倒也没什么不舒服。” 李郸道摸了摸脉象,又听了听心音,捏捏小腿。 已经没有昨天那么肿了,看来是利尿起作用了。 接下来就减轻心脏负担,加强心肺功能,强健肝脾功能,疏通水官了。 “这药还是先服用着,等彻底消肿,我再换汤剂或者丹丸。” “爷爷,你跟着我练练太极拳,是保健,别看软趴趴的,驯养气息绵长,对心肺功能好,你那李将军的呼吸法,节奏放缓慢些,长息短吐。” 老爷子问道:“就是上次我一戳你,你就倒了那个软绵绵拳法?” “什么软绵绵?有口诀的。”李郸道说出口诀:“一个大西瓜,一分为二,一般给你,一半给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爷子道:“好好说话。” “虚虚实实神会中,虚实实虚手行功。练拳不谙虚实理,枉费功夫终无成。虚守实发掌中窍,中实不发艺难精。虚实自有虚实在,实实虚虚攻不空。” “你那什么虚什么实的,我是听不懂。”老爷子道。 不过老爷子还是比较听医嘱的,开始晨练。 指点李郸道修行的同时,自己也开始尝试那软绵绵发太极拳法,发现好像越大越轻松,力能生力,气能生气一般。 李福德起床也跟着练了一会儿。 就连松烟都像模像样的模仿,但立马被李戚氏叫去帮忙干活了。 等晨练结束,李郸道再次给运动后的老爷子把脉,并无大碍,便嘱咐老爷子好好吃药。 吃完了饭就直奔药铺去了,现在对面有了秦一萍打擂台,老爹估计一个人应付不了她。 到了药铺,李郸道便看见对面医馆比自己还早开门。 却是秦一萍住在那里,所以早上很早就能开门。 李福成打着哈欠,道:“咱们要不要也来早些?” “没有必要。” 李郸道看时间还早便道:“我去庙里转转。” 李郸道确是去庙里听听讲。 早上庙里人少,直接碰到了出门捕蛇的茯苓:“你这么早来干嘛?” “昨日得了田巫赠印,今天是来感谢的!” 却见庙里似乎有些吵闹。 原来是昨天那些伤兵,在庙里打的地铺。 “哦哦!爹爹正在服食玉髓,你估计要等一会。” “玉髓?”李郸道问道。 “就是煮食玉石,点化其软绵如同膏髓,可以直接吃,不过要功力很高,要不然玉石由软变硬,消化不了,就会身死。” 李郸道也只是听过古人服饵,起奇怪怪,但多是草木菌菇之属,一些有服用朱砂,水银的,但第一次听到煮玉为膏髓。 十分好奇。 李郸道问道:“昨天茱萸使用的祛病符箓,我很是好奇,想问问,如何画这种符箓。” “哦哦,你说这个。”茯苓道:“我不知道。”直接道:“你可以先去问问茱萸和菖蒲他们俩,我昨天发现了蛇王的踪迹,现在要去赶山猎蛇了。” “好,小心,注意安全!” “晓得!晓得。” 李郸道进入庙中,果然许多稻草铺在殿中,上面盖着一层被子,许多军伍汉子在上面养伤,还有昨天自己救治的那两个伤兵。 茱萸在用蛇药。为啥知道是蛇药,因为茱萸直接拿着一条蛇,在取毒用。 “茱萸师兄。”李郸道叫道。 “等我给他们换完药。” 李郸道觉得可能是在利用凝血类毒素在治疗,但不仅仅是用毒,还有其他草药。 这就是巫医吗?很神奇啊! 等茱萸换完药,茱萸才过来:“怎么了?” “想问问师兄我那秘药效果怎么样。” 只见茱萸那张五方形脸,黑色的皮肤,在难以捕捉的变化,带了一点红:“效果还不错。” “那就好,昨天看了师兄的祛病符箓之术,有些好奇,所以打算今天找老师了解了解,刚刚茯苓师姐说老师在服食,所以想问问师兄。” 转载请注明出处: 七十一 见过你胡叔叔 “这符箓怎么说呢?其实难说,师父说既然有瘟神,那就有医神,要不然牛马猪羊等动物,他们不懂草药,怎么知道不舒服了,要吃什么?” 茱萸道:“此医,叫天医,专治神鬼之病,这符箓,说是符箓,不如说是内含药气,只是我们的药气是从汤药中所得,这些药气,是自然中便有,凝聚而得。”茱萸解释道。 “或者鬼神祝祷,祛除淫邪之气,人本身就有自愈之能,淫邪气一去,也能立马起效果。” “那之前陈秦氏的鬼证怎么不能治理?”李郸道疑惑。 “她那是情志之病,涉及魂魄,又涉及脑神,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我们不得药引,自然治疗不好。”茱萸道。 李郸道明白了一些。 “像朝廷太医院,也有咒禁博士,咒禁太医署,也是懂这些的。” 在两人谈话交流学习之时,旁边响起声音:“你也是田巫的弟子?”昨天那小将有些尴尬。 因为昨天他确实有些觉得李郸道不行。 李郸道没点头,也没摇头。 那小将道:“你这开刀用剪子的医术也是田巫教的?” “不是,是华佗外科。”李郸道说道:“麻沸散知道。” “哦!哦!哦!”小将根本不懂,装作很懂。 李郸道也就不好说啥了。 此时田巫出来,气息却十分清冷,仿佛带有寒气一般。 “哦?你来了。”田巫看着李郸道说道:“那法印,你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十分满意。”李郸道连忙点头。 “你是想学咒禁符箓?祝由科法术?”田巫又道。 “对呀!对呀!”李郸道又连忙点头,田巫你简直太懂我了。 “那你可就得交不少学费了,确定你不拜我为师?” “我叔叔考官,我们家不能有成分不纯,农民,军户,家世清白,涉及鬼神巫蛊,只怕有影响。”李郸道又换了个借口。 田巫其实只是想白嫖李郸道制作的丹丸,因为他修行的法门,一是供奉鬼神,二是他服食之物,比如玉髓,用的不是山玉,是水玉,也属于阴寒之物,毕竟水玉又叫阴玉,再就是蛇神血脉什么的,需要一些阳燥之物来刺激。 比如冷血动物都需要晒太阳。 无缘无故,也不会有人争着抢着收你做徒弟,就跟木工收徒弟,白干三年,当牛使用。 李郸道自己家还有个药铺的,肯定顾不上庙里,到时候两边为难,还不如直接当成生意,一场交易做。 “这样啊,你叔叔确实有几分文气,原本我以为他还要再磨练几年,才能考上的,最近得了福荫照顾,估计是能中的。”田巫道。 “哈哈,多谢田巫您吉言了。”李郸道笑道。 “这样,我教你一道咒禁法术,你得提供相对应的丹丸,因每道符箓价值不同,来源不同,体系也不同,你不一定学得会,但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田巫道。 “这法印?”李郸道不愿意欠人情。 “有人替你付过钱了。”田巫道。 李郸道还不知道田巫给自己接了几个单子,给妖鬼之流治病,已经替自己收了诊金,还不叫自己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也是不会拒绝的。 田巫拿了一张符箓给李郸道说道:“这张治肚痛符,是最简单的一张,你先拿去观摩神意,等观摩好了,我再教你诀咒。” “不过,你的灵性增长虽快,但也不能滥用,所以你最好先别画符,不如存神符箓,符箓神意纳入真性,真性得了滋养,如同一颗树,枝干是根本法,分枝是辅助法,叶子是法术神通。”田巫所言存神符箓的法门,应该是符箓派的修行之法。 李郸道这种洞神,就是内景修行,魂魄升华为元神。 不过存神符箓,确实能节省神意,还能节约施展符箓的时间。 毕竟许多时候画符还要开坛,请神,存神于内景,自然省去了这些步骤。 如同西幻小说里的法术位,建立法术模型,达到瞬发效果。 李郸道接受了田巫的建议。 “行了,待会我还要接见一位贵客,你先回去。”田巫道。 李郸道心中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拿着符箓就走了,治肚痛符箓,这个肚痛也不知道是上腹痛,还是下腹痛,是拉肚子的那种痛,还是结石痛。 毕竟肚痛的太多了,寄生虫,胆管结石,腹膜炎,胃炎,肠梗阻,肠炎,阑尾炎,输尿管结石等等,这一张治肚痛符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么多类型。 但有可能仅仅是相当于止疼药,而不是根本解决的问题,心理作用大于生理作用。 回到了药铺,竟然有个高挑的红衣男子在和李福成攀谈。 李郸道觉得有些眼熟。 “来来来!见过你胡叔叔。” “胡叔叔?”李郸道看着这个家伙,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是你爹我当年求学时候的同窗,只是好久不联系,如今他来泾阳探亲,路过这里,认出了我。” 李郸道想起前世今日说法讲的骗术,专骗老人。 开局就道:“二伯爷!你还记得我吗?” 然后老人思考一阵,疑惑说出:“你是谁谁谁?” 然后骗子就附和:“对呀对呀!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 越谈越亲切,虚构一段假的故事,最后以亲情之名骗老人钱,只是不多,一般是一千两千。 拿完钱就走。 李郸道怀疑这个家伙就是这样和李福成套近乎的。 别问李郸道为啥知道江湖骗术,被骗两万四,自然多去了解,呜呜!(′;︵;`) 李郸道也不叫,等看清他眉眼,只觉得有些不舒服。 “无事!无事,侄儿不认得我也正常。” “想不到当年兄长你放弃学业竟然是励志于医道,真是叫人敬佩。” “哈哈,没有,没有,养家糊口罢了。” 李郸道拿起门上挂着的放了大将军符箓的小葫芦,想要试探这人反应,却见其泰然自若。 李郸道又走到李福成背后,开始做诀,却是道家的八卦手诀,在双手之间,可有一窗,可窥探鬼魂。 在日本又叫狐狸之窗。 透过诀印一看,只见人脸还是人脸,只是红色的衣服变成了红色的皮毛。 见那人似笑非笑看了自己一眼,李郸道解开手诀,装作无事。 原来是他。 七十二 狐,千岁与天通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此人是何人也?乃是李郸道在仲山夜宴上所见。 一赤狐。 东晋郭璞玄中记言:狐,五十岁,能变化谓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 此狐狸变作俊美男子形象,起码有百年道行了,难怪把爹蛊惑得团团转。 这个郭璞也是个修行中人,传闻许天师许逊,修为通天,拔宅飞升,鸡犬升天,全家一起亲戚什么的都一起带到仙界去了,还带上了郭璞。 郭璞是风水学的祖宗,修行不弱,但仍然不得正法,能成仙当然愿意了,估计被王敦所杀,只是演戏一场,其实是尸解飞升了。 李郸道讲了个荤腥的故事,涉及到了狐狸,却也是借鉴了这个,还有聊斋的一个故事。 这狐狸来干嘛?怎么自己请来辛巳大将军符箓不起作用? 难道他已经与天通了? “你躲到我身后干嘛?”李福成把李郸道揪出来:“怎么不跟你叔叔打招呼呢?”却是一个巴掌又打在了李郸道脑门上。 李郸道看见那赤衣男子嘴角一死笑意,就知道他说啥,爹都会听,自己要是不叫他一声叔叔,估计他还会捉弄自己。 于是老老实实叫了声:“见过胡叔叔!” “这才乖嘛!”李福成笑着道“犬子不通理数,还叫你看笑话了。” “哈哈,我观侄儿是芝兰玉树,王谢俊杰,不是凡材。” 对着李郸道就一阵夸,把李郸道都搞得不好意思了。 却见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李郸道,只见上面是一螭龙狐纹图样。为啥说是螭龙狐,只因龙首无角,身体修长纤细,尾巴蓬松,头尾相连就呈现圆形。 李郸道本着拿了能多卖几个钱的心思,接下玉佩,就见背后还有刻字“涂山世家。” 额滴娘啊!这狐狸还这么大来头吗? “这么贵重!不好。”李福成要李郸道拒接礼物。 但李郸道已经感受到了玉佩的灵性。 而李福成又被抓住了手:“诶!兄长!多年不见,这点东西算什么?明日我于城外靠近仲山的修云庄设宴,还请兄长一定要前来赴宴,还有侄儿你也要来哦。” 说罢还伸手摸了摸李郸道的鼻子,李郸道要躲开,却躲不掉。 被摸到了鼻子,只感觉一凉。 就见那红衣男子,所谓的胡叔叔作揖告辞。 等他一走,李郸道立马就取来了一盆清水,往里面倒入了一点朱砂:“爹你来照照。” 只见李福成往水里一照,竟然发现自己眼皮上有两片很小的树叶。 “怎么回事?我眼皮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当下摘了下来。 摘下了叶子后,李福成立马一愣,好像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了,我要干嘛的哲理境界。 “爹,刚刚那个胡叔叔是谁啊?” “什么胡叔叔?我有认识姓胡的人吗?” 李郸道无语,你不认识,你刚刚给我一下子。 看来这个狐狸请的人不是自己老爹,是自己哦。 不对,自己医术只能说过得去,肯定不如秦一萍,田巫什么的,治疗鬼神之病,为啥不请他们,怎么请我诶? 正疑惑着,却见昨天那小将来了。 “这位军爷,怎么不在庙里看顾弟兄,怎么又到了我这里?”李福成疑惑问道:“可是昨日我们处理得不妥有问题?” “估计是来拿布匹的,昨天你买白布,足足拿了一匹,哪里用得完,昨天还没带走。” “不是!不是,我是特意来道歉的,今天问了田巫才知道小李大夫医术高深,昨天我却误会了小李大夫。” “这有啥呀!你们保家卫国,前线生死拼搏,我们救死扶伤,这不是应该的嘛!”李郸道用官方语言一套一套的。 小将道:“昨天经过小李大夫处理的,伤势好得最快,其他人都羡慕了,他们俩行动不便,因此拜托我来给大夫说声感谢。” 李福成笑着道:“这有啥啊!不都是应该的嘛!” 小将道:“还没介绍一下我的来历,我乃秦王殿下亲兵,秦王卫左执戟,徐孝元。” “左执戟?是几品官?”李郸道没听过,不由得嘀咕一声。 李福成也没听过。 小将尴尬:“只是一个九品散官。” 小将说得轻松,所谓卫,就是护卫秦王安危的军队,相当于老首长的警卫员,那是属于亲信级别的。 其中左右执戟则是王家仪仗,往往正规出行,有左右拿着大戟的武人,都是家室清白,深得信赖的人物。 别看是九品,还是武散官,但不妨目光长远些,这个家伙能活久一些,李二当了皇帝,说不得也能当一个散号将军什么的。 李郸道立马贴起了热脸,又拿了些止血,疗伤的药粉给他道:“说不定就用上了。” 这徐孝元也就接了。 不过人家一个入流武官,也是李郸道目前高攀不起的。 又问道:“军中正在招随军医官,待遇是流外六等,到九品不等,视医术而定,救治伤员,也可积累功勋,可以得官得爵,你们要不要报名?” 李郸道立马摇头:“我自然是年纪小。” 李福成道:“我医术尚不如我儿。” 徐孝元有些失望,李郸道的手段,他今天得了田巫的话语,知道绝对是战场上救命的,如果可以带到军中。 但这个只能看自愿,毕竟十五才到征丁的门槛,人家才十二岁,你能怎么办。 而且他代表的秦王的风度,自然不能做出强征的事情,坏了秦王的民心爱戴。 这个徐孝元从昨天和那些伤兵的谈话来看,应该是李二的小迷弟,死忠的那种,不过为人还是蛮正直的。 “那行,我军务在身,不好久离,就先回去了。” “慢走啊!我送送你!”李福成把徐孝元送走。 回来啧啧道:“可惜丫丫年岁小了些,这小伙子,我看着确实不错!” 李郸道翻了个白眼,丫丫才多大,你这个做爹就这样,不是应该做爹的都舍不得女儿嫁人吗? 李郸道反正是下不了手,丫丫多可爱啊! 七十三 终南山宝物出世 李郸道琢磨着为什么这狐狸会找上门。想不太通前因后果,便也没再想了。 今天对面生意依然很火,许多妇人闻风而来,都知道这里有个女大夫,看妇科很灵。 连着怕媳妇吃亏的男人也在一边陪着,还有婆婆带着儿媳妇来的。 而这些等着媳妇看病的男子,也是看到对面挂着推拿按摩的幡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上来问了:“你们这推拿按摩正经嘛?” “推拿是正经推拿,人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李郸道回答道。 “那有没有那种正经的按摩,毕竟我媳妇还在那里,不正经的被抓到了不好。” 那人躺下:“这两天搜山,人都要废了,帮我按按脚。” 李郸道看向李福成:爹!学习的机会到了。 李福成也是摩拳擦掌。 李郸道直接问道:“兄弟!你要什么类型的,叫药浴的,还是不加药浴的,一刻钟的,还是两刻种的?” “你们看着办,我也不太懂这玩意。” 李福成给李戚氏捏了几天脚,有自己反复对比过了足部,小腿的穴位,此时正要实践。 “这位兄弟,哪里干活,怎么还要搜山?” “说是山上有暴民,反正就搜山嘛!” “都躲到山上去了,怎么叫暴民?” “谁知道呢!”那人应该是个官府的小吏之流。 不过李郸道是没见过的。 “诶!舒服!大夫,力道再重些。” “好哦,待会我给你按摩穴位,若是疼就说出来。” 李福成已经有一点洗脚城男技师的感觉了。 “好兄弟!我回来了!”只见一个汉子挑着两个货箱春光满面。 “在京城发财了?”李郸道问道刘富。 “没有!刚刚安顿好,在城西添置了一个房产。”刘富笑容不止。 “哟哟!大哥有钱啊!”李郸道气大拇指:“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嘘嘘!别被我媳妇听到。”刘富的媳妇就是他的那个傀儡了。 “好兄弟,你那秘药真的有用,我服用了之后,和她们比划比划,杀了她个三百回合,一晚上七进七出,捅了她几百个透明窟窿!”刘富眉眼都弯了。 “把人弄服帖了,第二天就说要从了我。” 李郸道劝道:“婊子无情,或者只是想掏空你的钱,说什么从良,以后好好过日子,未免是哄骗你的,哥哥小心呐。” “我也想过,不过,我能有几个钱?” 李郸道只得言尽于此。 李郸道又打探道:“这几天怎么感觉有好些动作,秦王进京,连带我们这里都多了好多陌生面孔。” “好弟弟,你还不知道,蓝田县,靠近终南山,有宝物出世。” “可那不是楼观派的地盘嘛?” 楼观祖师尹喜在终南山结草为楼,每日观星望气,看到飘摇紫气浩荡三万里,自东而来,得知有圣人要来,便来迎接。 老子本无多言,尹祖师知道圣人一旦西行,肯定就不回来的,于是强留了五千言,此为道家真经,道德经。 往后佛道之争,佛门诟病道门,也只有此经是真经,其他都是假经,伪经。 楼观派就是于圣人讲经台处为中心,连着文始真人结下的草楼,一起划下了地盘。 李郸道怀疑,道家第一福地,洞天之冠的名头就是因为此处有圣人遗迹而得闻名。 “是楼观派的地盘没错,但自古终南山修行的高人何其多,他们自己守着自己家的楼观洞天修行就是了。” “楼观掌门岐晖子当年扶龙当今武德皇帝,如今武德皇帝报答给他修建宗圣宫,铸造宫殿之时,就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现在多的是人往这边赶呢!精怪也好,道士也罢。” 李郸道一听,就缩起了头:“这事情,掺和不起,掺和不起。” “谁说不是,不过我是打算去瞧瞧热闹的。”刘富道:“人多,就好做生意,我要的药丸你做好了没?” “做好了。”李郸道点头:“好哥哥,在终南山得了什么古代传承,不要忘记弟弟我,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把刘富的药丸给了他,收了钱,记在账上。 而这边李福成也渐渐入了佳境,把人给按睡着了。 “醒醒。” “哎呀妈呀!太舒服了,这两天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那人不好意思:“大夫,多少钱啊,我媳妇出来了没?” “她已经自己回去了。” “糟了!好不容易陪她出来一趟,肯定要挨骂!”这人也是直爽性格,留下了钱财就起身走:“大夫!我下次还找你。” 李郸道理理,去除了成本,不算人工,赚了一两多银子。 李福成此时一脸兴奋:“我大概是懂了。” “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什么叫做我大概是懂了。” 李郸道摇摇头,差不多就是差很多,七七八八就是五五六六。 做这一行的,来个大概可能应该或许的确,这谁敢找你看病啊! 中午回去吃饭,老爷子气色明显好转了一些,摸了摸脉象,至少没有又快又弱,沉稳不少。 “爷爷,你这个病,可能随时会发作,突然卒中,我待会回去给你制作一些丹丸,万一发作,头晕呼吸不过来,心慌得厉害,就舌下含服一丸。” 此方是就是朴硝,雄黄,若是一硫二硝三木炭,就是炸药了。 此方属于备用急方,紧急开窍。 也可以用麝香,川穹制作此类丹丸。 小小一丸就是了。 老爷子点头:“今天我去找了木匠,他说带着我明天去挑料子。” 李福成问道:“爹,我陪你一起去。” “嗯。”老爷子很淡然。 正吃着饭呢,就有人来敲门:“李大夫,救命呐!” 李福成连忙放下碗筷,不止止李福成,李郸道,李宝京都往外面去了。 就见是对门马家,一个小姑娘此时面胀发紫。 “快救救我的儿。” 丫丫一看,自己的好朋友得病了,当下也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 “今天吃鱼,卡住刺了,她爹就叫她吞饭团,还是咽不下去,然后就说要扣出来,不知道怎么,就难过得昏死过去了。” 这是马红花的娘,马陈氏,此时几乎快哭了,一边抓挠身边男人:“我的儿要是没了,我就跟你拼了!” 七十四 古代孩童死亡率高的源头在于父母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饭团堵住了,还有跟鱼刺。 小儿口咽呼吸道狭窄,且软骨没有完全发育,他还用手去扣…… 李郸道也是觉得古代孩子死亡可能是被父母间接或者直接性弄死的。 比如后世一些老人流传恶习,在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就拿筷子沾酒给孩子吃。 三四个月的孩子,给他们喝鸡汤。 拿瓦片睡头型。 几个月的孩子,发热,给人家刮痧…… 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 李郸道叫着李福成:“把她倒着,脸朝下,拍背!把东西拍出来。” 一群人手忙脚乱。 这个倒也快,一下子拍出了一团饭,还有粘液。 孩子立马大口呼吸起来,还在哭,还呕出了一些东西,连着鼻子都喷出了什么东西。 应该是她爹扣鱼刺的时候,马红花恶心呕吐,结果呕吐物堵住了呼吸道。 “得把鱼刺取出来!”李郸道说道。 估计这骨头已经扎进了肉里,不好好处理,脓肿的话,也有可能导致死亡的。 “怎么取鱼骨头?” 马陈氏问道。 “拿颗黄豆,穿线进去,把骨头带出来。”李郸道说道。 “针线都是有的,挑了颗大黄豆,穿进去,顺进马红花喉咙,叫她做吞咽动作。” “疼!”马红花想哭,却不能出声。 李郸道上下拉动黄豆,引起喉咙扩张收缩。 一拉,将鱼刺带了出来。 “少吃辛辣的食物,这两天,喝点稀粥,不要吃硬饭了。” 马红花的爹叫马涛堂,此时一脸懊悔。 “吃的什么鱼?” “鲤鱼。”马涛堂道:“泾河边最近有个老头,专门卖鲤鱼。” 李郸道听着道:“如今天下姓李了,鲤鱼估计都不让吃了,少。” “还不是这个冤家,非要吃,鲤鱼多刺,又不是不知道。”马陈氏抱过马红花道:“懂又不懂,瞎鼓捣,这两天我带着闺女回家去,你自己好好反省!” 说完又感谢了老李家。 马涛堂无奈。 “都是邻里间,互相帮一帮也是该的,我家就在对门,直接来就是了,不要胡乱来,特别是这种娃娃,都是瓷器,磕着就碎,碰着就伤,怎么能用手去扣呢!”李福成说道。 “我爹之前也是这样帮我取鱼刺的。”马涛堂回道。 好家伙,你活下来还是运气好。 李郸道说道:“小孩还是少吃这种刺多的,注意着点就行。” 李宝京道:“本来我还说弄化骨水哦。” “爷爷你还会化骨水?” “在军中学的,不过用得也少。” 李宝京拿起一碗水,开始念:“狗骨丹,鬼骨丹,九龙化你下深潭此碗水化如东洋大海,喉咙化如万丈深潭,九龙入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给李郸道:“你看看。” 李郸道把刚刚取出的鱼骨头放进去。 就发现鱼骨变成了泡沫粘液一样的东西。 “神了!”李郸道叹道:“我刚刚那法子还没这个好用。” 老爷子道:“此法不能常用,常用不灵,还是你的法子好。” 继续干饭。 吃完饭,李郸道再回了药铺,李福成还在看经络图。 李郸道就把那治肚痛符拿出来观摩。 此符倒也不复杂,但也有符窍。 李郸道观摩,目光汇聚于上,思考如何落笔,如同学习书法之人,观摩帖子,碑文拓片,先得其形,再得其骨肉,再得其髓,最后得其神。 最有名的当属于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了,被无数人临摹。 道家的符箓,别说,还真有几分草书的模样,但有说是虫鸟箓,有说是龙凤章,不过确实有龙飞凤舞之神意。 这张治肚痛符也是如此,不过图文兼备,除了这些符文外,还有一些符图。 符图有许多,有莲花符图,山石符图,云纹符图,鬼脸符图,星辰符图,草药符图,兵器符图,等等,摄其形,聚其气,引其神。 李郸道观摩着,就感觉似乎在看一位不知名的人物,开始下笔,在何处落笔,何处转折,挥洒自如,潇洒有余,注入神意。 画完之后,盖章落款,拂衣而去。 李郸道脑海里已经有了一次精神上的教学演练,却仍然不下笔动手。 而是再次拿起这张符箓,再观其神。 在这观想之中,虽然没有画符,但神意沟通天地元气,汇聚于这个小小的药铺,无符箓可以钻入,于是纷纷入了后面藏纳百药的药柜。 没有神摹两次,李郸道就有些乏了神,将此符箓收起来。 开始制作茯苓霜,还有李宝京老爷子所需的急救之物。 急救之物,没什么好说的,店铺里没有麝香,弄不了开窍宝心丹。 乌头丸也难说。 硝石和雄黄相合,也能快速救心。 制作这个倒是不难,只是提纯,水飞,调和比例相和。 有的还会加龙胆调和,李郸不用。 茯苓霜的做法就稍微复杂了,需要把茯苓浸泡,再上锅蒸熟,有些与牛乳相和,有些与马奶相和,最上品是用人乳调和,加入蜂蜜,调和。 此物美白,滋阴,健脾,且善能填补元气,久服耐劳身轻。 李郸道没有牛奶,羊奶都要等一会儿,母羊把小羊生出来。 此时代替牛乳用的鲫鱼炖豆腐,此物也是滋阴养元,填补元气,且鱼肉蛋白会使茯苓霜冷却后变成冻状物,不过注意的就是往里面多放几片生姜了。 等汤汁和茯苓相和,没有蜂蜜便调入麦芽糖,冷却变成果冻一样的东西。 浓一些就好切,好储藏,淡一些就快一些服用了,不可久储。 李郸道一部分是给李戚氏服用,一部分也是打算送给茯苓,叫她在田巫那里说说自己的好话,再送一点给秦一萍,李郸道是想拉拢她的,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熬住东西最需要时间。 不过香气确实把附近的人吸引进来了。 鲫鱼炖豆腐还是很鲜美的一道菜的,只需要一点点盐巴调味,吃香菜的放一点香菜。 又来了两个,买了几丸山楂,就是想问问这煮的是啥这么香。 李郸道觉得自己擅长药膳的本事还是有点用的,要不然把药铺拆了,改成私人厨房,专门做药膳,然后给来吃饭的客人诊疗一次? 感觉比单纯的这个要赚钱啊! 不过李郸道修行可不是只是为了钱的,学医也不是只是为了钱的。 做饭当当兴趣还行,当成职业,那估计够呛。 七十五 发展下线 熬煮出了茯苓膏后,就已经天色暗淡,或许是因为对面看妇科的人多,陪同的男子一般都闲得没事干,李福成还做了两笔按摩推拿的生意,而刚刚熬好的茯苓膏就被守了好一会的人买去了几份。 李郸道趁机推销了一些自己制作的丹丸。也卖了一些出去。 看着对面秦一萍站起来升懒腰,这些妇人叽叽咋咋,老是想搞清楚倒地是出了哪些问题,一遍又一遍,古代妇女认字的都少,但知道土办法的不少,一直问:“我这个病吃什么什么能好吗? 真是拜托了,你要是吃好了,还来找我干嘛? 就见李郸道端着一碗茯苓霜过来:“秦姐姐,你尝尝,我新制作的滋阴美白圣品,品鉴品鉴,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秦一萍接过来,却念了个不知道什么咒,又拿出了根银针测毒。确定没毒才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真奇怪,我都明说了,要挤兑你家,你还屁颠屁颠过来讨好我,指定是有点毛病。” 又调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小子难道是个奶水不足的,来这找娘来的?” 什么娘?半老徐娘呗。 秦一萍说完尝了口,虽然茯苓是苦的,但鱼汤是鲜的,何况还加了麦芽糖。倒是十分好吃,叫秦一萍眼前一亮:“你这一碗膏汤,若是凉着吃,做个点心吃不错。” “够入中品了,你还说大话够得上圣品。”秦一萍道:“你这汤膏叫什么名?” 李郸道当然不能说是茯苓霜了,自己都改配方了,因此道:“此膏名为窈窕霜。” “名字取得花里胡哨。”秦一萍笑道:“刚刚看你卖了几份,多少钱,我补给你。” 李郸道立马说道:“此物是我用西域红花,天山雪莲,配合千年苍松下汇聚日月精华的茯苓,以泾河小螭熬煮汤汁,而成,本该三千钱一碗的,但是看姐姐你辛苦了,所以,不要钱。 李郸道这番话,把秦一萍都逗乐了:“你也是不怕造口业,敢这样说话。” 李郸道见此就,马上打蛇上棍:“姐姐,你看如果,我在你对面专门卖这个,你说你还能把我挤走吗?”秦一萍想了想,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李郸道却不回答又问道:“姐姐,你花钱买来我的丹丸,要回本止损,肯定要想办法卖出去,这几日卖得如何?效果好吗?” “还行。”秦一萍道:“你到底卖什么关子?” 李郸道笑道:“姐姐,你看,如果你加入我们,也算半个药铺主人了,何必苦苦相逼呢,你又不能乱来。” “谁说我不能乱来?”秦一萍笑道:“捏死你,像捏死蚂蚁一样。” 李郸道突然感觉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顿时道:“没必要不是?要知道我在田巫名下学艺,你总不想被各地的庙都有关系的白巫通缉。” 秦一萍道:“你是要聘请我去你那里坐堂?” “哪里敢?”李郸道笑道:“合作罢了,比如姐姐你给她们开了这一份窈窕霜,她们来我这里拿药,我给她们开了虫丸,从姐姐你这里拿药,要是你搞不定的病人,我们联合诊治,将医案记录,说不定就编写成了医书传世。” 听到医书传世,秦一萍不由得心动了。 李郸道又道:“姐姐又是新来的,专治妇科,儿科,难免会被泾阳同道排挤,你我两家抱团,你看如何?” “花言巧语。”秦一萍道:“我自有我五花门的帮扶,何必跟你这种半死不活的铺子合作?” “就是凭借我这些秘药,这些方子,专门放出去,都是一大笔钱。”李郸道说道:“但凡十例病,有四五例此药灵验了,就是传世之方,若有七八,便是验方,经方了。” “这都是人命堆出来的。”李郸道说道:“一个大夫治不好,集合两个大夫呢?” 李郸道说道:“若是愿意合作的话,我们是两利无害的,积累些功德福荫,修行路上也顺畅的。” 秦一萍还在思考。 李郸道知道过犹不及,就没有继续说了:“姐姐,我这是肺腑之言,你仔细想想,想通了,告诉我,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离开了对面药铺,李福成问道:“你老往对面跑干嘛?” “发展下线。” “??” 回到了家,李郸道立马邀功:“娘,你看看我弄了什么东西给你,滋阴养颜,填补元气,吃了后越来越漂亮。” 李戚氏听了立马笑着眯眯眼:“我的儿,真是疼你娘。”却是直接尝了口,立马道:“好喝。” 李郸道笑道:“久服耐老,可以变白,淡化疤痕,娘你起码可以年轻十岁!” “净说大话,我都生了两了。”李戚氏道:“哪能年轻十岁。” 又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 李郸道笑笑。 又把制作的救心丸给老爷子贴身放好。 老爷子道:“原先我都觉得自己还挺硬朗,你这药给我吃的,不说吃药,现在我想想就觉得没什么劲。” 李郸道直接道:“爷爷你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怕啥,您老人家,生为人杰,能把鬼吓退,就算去了,也是鬼雄,那还不是横着走?” 老爷子被逗笑了:“你这是高抬我了,人杰,鬼雄,哈哈。” “管他呢,咱们自己家院子,您老人家叫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咱们说啥就是啥。” 李福德听了李郸道人杰鬼雄的话,却是眼前一亮,最近他读书如有神助,在和同窗,买了前几年的考题,研究琢磨后,给老师批改的文章,都被点名表扬,进步很大。 这是买了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了,悟通了。 考试还是得会做题。 现在老师在教时策了,这是代表自己已经得了四门馆书学博士的真传,可以以弟子自居了。 别看四门馆书学博士只是一个九品文官,但也是真才实学的。特别是许多文人有才学,不愿意出山,就在各个书院教书,养望,等太平了,或者自己认为的明主出现了,就会主动出击,或者通过别人举荐出仕。 所以李福德得了看重,起码是老师认为他已经第一轮考试十拿九稳了。 七十六 神意沉内景 吃完了饭,李郸道也没有炮制丹丸,赶工期的任务,给老爷子按摩了会,又给丫丫讲了个睡前恐怖故事,这回讲的是美女蛇与飞蜈蚣的故事。 丫丫胆子大得很,除了上次的老毛人虎姑婆吃小孩脚趾,还有狼外婆吃说谎小孩,被虐待死的狸猫煮老太太的肉给她丈夫吃,这一类富有教育意义的黑暗童话才能叫她有所害怕,其他的她都丝毫不惧的。 美女蛇是不要和陌生人搭话,虎姑婆是不要走夜路,不要贪吃,狼外婆是不要说谎,狸猫煮老太太是善待生命。 不过这种教育会不会变成童年阴影,乃至成年阴影,李郸道就不管了。 讲完恐怖故事,李郸道也该去睡觉了。 说是入睡其实是入定,入定其中,内蕴神气。 万种修行第一步,都是要存神,得真静,得常性。 “大孙子,你得把你这法印收一收,藏起来,不然过几天,我们就要被消磨干净了。” 却是床上那些灵性木雕,趁着李郸道入定得静,可闻其音开始占李郸道的便宜。 李郸道要借助法印,更加接近道的感触,同时气息融汇,平常都是放在心口之处的。 此时道:“你们这些小东西,我不打扰你们,你们还来打扰我修行,你这一分散我精力,我就要重新来过。” “你这一尊雷公请在屋子里,我们真的快要死了!!我们可是你奶奶留下的遗物!” “雷公?哪里有雷公?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李郸道此时还算肉眼凡胎,此物又佩戴在身上,如同晚上自己打呼噜的人不知道自己打了呼噜,别人提醒他,他也不承认。 李郸道这个可比打呼噜恶劣多了,那是打雷。 要不然这两天怎么没有鬼物来请李郸道?那个缠着李郸道的长脖子女人怎么不继续来了。 李郸道道:“说实话,祭炼飞剑的法门,我是知道一点的,可是适用不适用你们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们自己祭炼自己?试试看,就借助雷公雷声作锻炼的炉火与锤子?” 你可真敢想啊!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十分震惊。 但这些精怪经历了劳动改造,学习新思想,争做新精怪。已经达到了,没有钢,我们自己造,没有粮,我们自己产的思想觉悟。 “怎么做?”那扫帚精怪问道:“我先来!” 李郸道说出来是却是明代南派唐将军小乘符箓剑仙法门。 这些精怪们根本听不懂。 那是制做雌雄双剑,杀人要放雄留雌,或放雌留雄,不可两剑都失,不然就全飞走了。 而且此剑好像还会反噬主人,所以还留了破剑法。 “不懂不懂!”扫帚道。 李郸道问道:“那你们精怪如何修行道行?” “自然是看年份了,再看所在之地,是不是聚气之所,聚阴气是精怪,聚阳气是仙灵,聚煞气是器鬼,聚生吉之器就是祥瑞了。” 李郸道问道:“所以主要还是需要找个风水宝地,把你们埋起来?” “别啊!我们都是聚人气而得性灵,埋起来,性灵和大地合为一体,不出半个月,发霉腐败,虫咬溃烂。” 李郸道思考了一会道:“还是在房间内布置个小法坛?” 木头蝙蝠叽叽喳喳:“没这么多事情,你帮他们换换换位置就行。” “那就是室内风水了。”李郸道是不懂。 “我要继续修行了,我没办法管你们啦!” 李郸道继续存神。 “唉!大孙子长大了,不爱听我们说话了。” 李郸自然是,得真静,闭五感,不听他们唠叨。 渐渐吐气如水泄,吸气如吞山。 舌尖顶上颚,两颊生甜津。 神意沉内景,真性放光明。 这回内定,神思饱满,于鸡鸣二声时候神意开始内敛收摄,自然醒来。 “睡觉时间变短了。”李郸道看着天还是黑着的。 出了屋子,观天,只见太白星正放光明。 太白星,又叫启明星,是道家除了北斗星外最重要的一颗星。 此时李郸神意归满,打算吐纳废气。 当下开始运动,打起了前世所学的易筋经,八段锦。 同时对着太白星吐纳神意,此星对应金星,应庚辛之气,西方白虎之神,内应肺脏。 道家里说,于此吐纳,可锻炼肺部,气息绵长,又可发声如金铁之声,可以震慑妖邪。 也有祭炼飞剑的,于庚申日,此时夜尽天明之客,以牲祭剑,得太白神之杀机,炼制出上好剑器。 其中欧冶子,干将莫邪,等就是此类得了法的炼器师,不过他们更盛,以人祭器。 比如着名的干将莫邪雌雄宝剑。 往后一对剑,也多用此二人名字命名,比如雌雄双股剑。 不过很快天边出现一线光亮,李郸道感觉小腹一暖,停止了吐纳。 睁开眼睛,雄鸡三声,天下大白了。 李戚氏起床造饭,发现李郸道起得这么早,便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李郸道直接道:“我怎么睡得着的?我这个年龄段,怎么睡得着觉的!拼搏百天,我要完成筑基!” 李戚氏随即不理李郸道了。 老爷子也起来了,却也是惊讶,李郸道都不需要被叫起床了。 李郸道帮老爷子把脉,两剂药,昨晚就喝完了,现在看情况,也不需要继续喝药了,现在改换了健脾利尿,清痰祛湿的丹丸。 老爷子吐的是白痰,不是脓痰,又是多年肺瘀所致,应是气虚,尤其是冬天,还有早晨发作。 此刻就在清痰:“咳!呸!” 李郸道改换方子:用的是苏子降气汤,不过怕老爷子胸闷,便需要多加一味桔梗。 “怎么样?”老爷子看李郸道给自己把脉。 “好多了!之前吃的药不用吃了,我制作新的丹丸给您调理,平时还是多喝喝热水。” “行,我的病我知道,今早你自己练,吃了饭,我还约了谭木匠继续挑料子。” 李郸道点头,想起今天自己正好还有一场邀请没去。 正是那个所谓的胡叔叔了,邀请自己去修云庄赴宴。自己不去的话人家恼羞成怒,自己不就没了吗?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七十七 老逼登!竟然这么暗算我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吃完早饭,李福成完全忘了昨天被狐狸精蛊惑的事情,去了药铺。 李郸道谎称今天要去城外采草药,背着小篓子,丫丫自己要跟着来。 “今天哥哥去见妖怪哦,狐狸精,待会狐狸精把你吃了。” “狐狸精会吸阳气吗?” 可能在李郸道的教育中,狐狸精并不是坏妖怪,丫丫是一点都不怕。 看来要把李郸道的童年阴影狐狸和猎人的故事说出来吓唬吓唬丫丫了。 那个动画片是黑暗风剪纸动画,少儿频道播放,吓得李郸道晚上不敢睡觉,代入感太强了,同时期一二年级还被美姨支配着,不敢喝生水。 不过不喝生水是正确的。 丫丫听到了是公狐狸,那就更不怕了,或许女孩子天生就有对美好爱情的期待,对另一半的幻想。 要是正常家庭,男孩依恋妈妈,女孩依恋爸爸,但老李家不太正常,特别是丫丫由于是女孩重男轻女现象严重。 要是现代,还有演戏小的欺负大的,还告刁状的现象。 丫丫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但是她也很快体会到了社会的险恶,很快就明白巴结李郸道才是唯一的出路。 小孩都是比较利己的,特别是尝到了甜头,知道李郸道吃软不吃硬,就各种乖巧,讨好,确实也激发了李郸道护妹狂魔的潜力。 李郸道看着妹妹这样,拗不过她,只得把她抱起来。 “好家伙!你又重了。”丫丫被抱起来后,直接摸李郸道的鼻子:“哥,你鼻子上有脏东西。” 然后眉头一皱:“抹不掉。” 李郸道立马疑惑:“我洗脸的时候没发现啊!” 去照水缸,也没看到啊。 “好像是狗鼻子!”丫丫说道:“摸起来湿湿的。” “啊?丫丫,你别吓我。”李郸道自己一摸没有感觉啊。 想到自己昨天用八卦诀印偷窥他的真身,他立马就在自己鼻子上摸了一下。 自己这是长了狐狸鼻子了,被种了妖术。 李郸道把自己的法印放在眉心,口中念诀:“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 只见李郸道再往水中看,果然看到了,自己鼻子上有一个黑色的狐狸鼻子。 “我淦!这个老逼登!竟然这么暗算我!”李郸道当场爆出口。 不行,得看看,能不能自己破解。 于是便开始请辛巳大将军,想要破解妖术。 辛巳大将军现在只是一团元气,传递信息给李郸道,这不是什么幻术,而是真真切切的长了一个瘤子之类的,可以自己尝试割掉什么的。 李郸道这哪受得了,这还是长了个鼻子,过几天长尾巴了怎么办? 一时间觉得那红衣男子,高深莫测起来了。 “丫丫,我们走,去隔壁借赶山细腰犬。” “马红花家有条看门狗,是黄色的细犬。” 此犬又有赶山犬之说。 南宋末年或者元代初有一副名画,就是搜山图,讲的是二郎上山打猎的故事,把山上的山精野怪吓得仓皇逃窜。 有说此图说的是官兵的穷凶极恶,也有说是正义战胜邪恶,也有说是对南宋遗民的赶尽杀绝。 反正此图中至少提现了细犬的厉害之处。 传闻狐狸修行,也是有劫数的,其中最险恶的劫难就是人劫,一是皮毛劫,会被补捉扒皮做成狐皮大氅。二是追猎劫,被狼或者猎犬追赶,活活咬死。 李郸道也不太清楚哪里有猎人,但知道哪里有赶山犬。 昨天刚刚救了马红花,李郸道这回来借狗,自然没有障碍。 直接要上前牵着狗绳了。 在古代遛狗也要牵着狗绳的,俗话说得好,遛狗不牵绳,等于狗遛狗。 谁知道,李郸道刚刚跟着马家的下人去牵狗,那狗就对着李郸道一直叫,几乎就是要扑过来了。 好家伙,自己也变成狐狸了吗? 借狗失败。 这要是借了,第一个咬的就是自己了。 李郸道只能说这狐狸精,确实神通广大,把李郸道拿捏得死死的。 怎么办?硬的不行,来软的呗。 李郸道这两天刚刚好攒了点钱,自己家的母鸡留着下蛋,不好捉了去。 去集市上挑了只两斤来重的小公鸡。 直接到河边清理干净,到药铺拿了荷叶,往里面塞莲子,贝母,红枣,人参须。 做一道富贵叫花鸡! 泥巴用的就泾河边的河泥,可以制作陶器的那种。 把鸡用荷叶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用秸秆打结,本来还要涂油,涂蜂蜜,不然会有腥味,但一想狐狸不就喜欢偷腥吗?于是就做的原味,盐都没放。 丫丫在一旁流口水。 李郸道直接拒绝她:“这待会是给狐狸吃的,不是给你吃的。” 丫丫只得罢手。 好在是在河边挖坑生火,不然在山上生火,真的是山上一把火,所长爱上我了。 这叫花鸡倒也不难,火烧着后只剩下木炭,就放进去,把洞口封住,但不要完全封死。 过一段时间翻动一下。 “唔!好香!”只见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李郸道惊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树上多了个老道,一身叮叮当当的破烂,不知道哪里来的,何时到了这里,盯着李郸道。 当下就从树上落了下来,却摔了个狗吃屎。 李郸道还以为是洪七公,周伯通级别的人物,一看这平沙落雁,屁股落地,一时间也就不清楚,到底是真神仙,还是假道士了。 “小伙子,你这弄的是啥啊!这也太相了。” “这叫富贵叫化鸡。”李郸道说道,也不敢得罪这个老道。 “真香啊,只是我看你半天了,怎么不放盐啊!而且好像也没有放血,都是淹死的,不怕腥吗?”老道士皱眉道。 “这不是给人吃的,是给狐狸吃的。” “哈哈,你也是去修云庄吗?”老道士嬉皮笑脸:“刚刚好老道我没有准备随礼,就厚着脸皮跟着你去蹭一顿席面。” 李郸道看不清这老道士深浅,只道:“我也是道家信士,不知道老修行何处修行,在哪里挂单?” “哎呀呀!问这些干嘛?我就一骗吃骗喝的。走,走,走,我们一起去吃吃喝喝,给他上一课!” …… 老道士大概觉得这叫花鸡闻着香,但肯定不好吃,就没有打主意了,反而打算跟着李郸道去修云庄趁饭。 七十八 奥义.千年杀(由于某些反应过于激烈,进行大改) “滴儿伶个郎动呛!六月里~~火气烧心坎啊~王寡妇我~~独坐房中呐~~” 李郸道一脸古怪的听着老道士一边走着,一边乐呵的唱的小曲。 这调子,怎么一股二人转味道呢? 而且内容听起来也是带点颜色的那种。 丫丫聚精会神的听着调,典型的学坏不学好。 “这修云庄,在哪里哦!”李郸道一脸雾水,提着叫花鸡,一直不知道在哪里。 问老道,老道说:“我也不知道,人家没有请我。” 直到午时三刻,立地无影,李郸道在一颗树下躲阴凉,丫丫突然道:“哥,你看是不是那里!” 只见一处类似日本鸟居的木头牌坊出现在了远处,鸟居上面就写着修云庄。 “这是幻术吗?”李郸道走到鸟居下面,摸摸牌坊,十分真实。 “还是结界?” 老道士也奇怪:“这玩意,突然出现的!靠近帝都了都,怎么还有这么大能耐?” “诶!小伙子!你怎么长耳朵了,还有尾巴!” 丫丫也十分好奇:“哥哥!你变成妖怪了!” 李郸道一看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条黄色的尾巴,再摸摸自己的头,一对兽耳。 好家伙,福瑞狂喜! 丫丫好奇的摸着李郸道的尾巴。毛茸茸的,还一动一动的,十分可爱。 只见丫丫一摸自己尾巴,李郸道立马感觉到了一股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就像往耳朵吹气,理发刀片刮脖子,按摩被指甲从脊椎处轻轻刮动,传统手艺摩擦边缘。 李郸道一把抓住丫丫还想乱动的手。 倒吸一口凉气。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老道士也惊讶道:“你这是中了涂山咒!” “什么是涂山咒?”李郸道问道。 “就是人有人魂,妖有妖魄,妖要修成人,就要修出人的魂魄,就会找一个人助自己修行。” 丫丫立马抓住精髓:“哥哥被吸阳气了。” 李郸道直接捂住她的嘴。 老道士却在坏笑。 李郸道不经意在他眼角看见了狡黠。 直接道:“好啊!你这家伙!竟然还来戏耍我!” 李郸道直接绕到老道士背后,双手剑指,直接往两股之间发动! 奥义千年杀! 老道感觉一股杀气,一跳,竟然一丈高。 “你这个破小孩!这种玩笑开得?” 李郸道直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老道士!” “就算是落魄的道士,也不会唱那种曲子,还有,你的演技太拙劣了!对不对丫丫!” 丫丫作为奥斯卡常务评委,对此十分有经验,点头,再点头。 “老东西!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谁说我是狐狸了!我是黄鼠狼!根本不是一个种类好!”老道士吊儿郎当的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郸道狐疑。 “要不要我放个屁给你闻?这么不相信我!” 李郸道直呼内行。 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何看我笑话?” “我区区修行两百年不到,我看到了,也不能化解啊,还是上去!这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给他磕头,赔礼道歉,再小气的狐狸,只要你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做了,人家也就放过你了。” 李郸道翻白眼,我这也没得罪人家啊。 只得从鸟居这里走石板山路,蜿蜒上行。 却发现还有不少客人,不过也是奇奇怪怪,穿得花花绿绿。 只听见一个独眼地中海黄皮怪鼻子一怂一怂的。 拿一只大眼珠子就左右嘀哩咕噜的乱转。 一下子就盯上了丫丫。 却见到了李郸道,和老道士,把李郸道当成了本地狐狸,老道士自然被他看见了真身,是黄鼠狼。 对着几人咧嘴一笑。 老道士小声道:“这家伙是黄鬼,很难缠的。” 李郸道听过黄鬼,传闻还是从春秋战国时期传下来的,有一项民俗“打黄鬼”的巫傩戏,很是出名,已经申遗了。 这个黄鬼是瘟疫和洪水,干旱等等一切不好事物的象征。 属于鬼和邪神的聚合体。 黄鬼裂开嘴,露出长长的舌头:“我闻到了人味了。” “可惜了!”黄鬼舔舔舌头:“这里是涂山胡氏的地盘,不好动手。” 李郸道护住丫丫:“该死的!还以为就请我一个,吃大餐呢!怎么全是些妖魔鬼怪!小爷我命不保啦!可怜丫丫!你跟着我过来,只怕凶多吉少” 丫丫缩着头,看着黄鬼,目光中却没有恐惧。 老道说道:“你妹妹灵性很高的,吃了抵得上两三年修行,没有开智的,吃了容易开智,你现在灵性也外溢,但年级稍微大了些,元阳初发,算不得童男童女,但也是好吃的少男少女一流。” 这黄鼠狼老道却是看热闹不嫌弃事情闹得大。 到了半山腰,就发现只有半露天的几个亭子,一群男男女女,穿得魏晋时期的衣服,衣衫不整的,宽宽大大,露出大腿,胸膛的。 他们在摆桌子,同时可见溪流,溪流之水并不急,上面各种盘子。 一群黄皮狐狸,红皮狐狸,少数还看得到白皮的和黑皮的,学着人的模样,人立而起,在准备食物。 李郸道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所谓胡叔叔。 他今天不穿红衣服了,改穿了件淡绿色的狐首云纹道士服。 在指挥着许多小狐狸干活。 李郸道直接就上去了。 “你搞什么鬼!你这个老臊子!夺笋呐!你给我搞个狐狸尾巴,狐狸耳朵,还有个狐狸鼻子!” “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彻底把你变成狐狸,在喉咙里给你加一根横骨。”只见他笑着说道:“你败坏我狐族的名声在先的哦!” 李郸道想到自己在仲山讲的黄色故事,不由得脸红:“我不是说过,不关我的是,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还问了,在场有没有狐狸介不介意,你都说不介意了。” “我是不介意啊!可是其他狐狸介意啊,你说的事情是真的还好,我也就算了,可你说的是假的,凭空捏造,往前也没有出现这种事情作为依据。 我作为这附近几百里狐族的族长,维护族规,维护族誉,总是要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影响多不好,我还以为是真的,大彻查了一番。” 李郸道有些理亏。 “下面的小的都恨死你了,说你毁坏我狐族的清誉,要把你弄死呢!” 只见这所谓的胡叔叔道:“我是觉得你罪不致死的,还护着你,给你说好话哩,只是说叫你做几天狐狸!体验狐狸的辛苦,省得你以后乱讲话,另外也需要你澄清一下,这故事纯属你为了卖药,杜撰的故事,把主角从狐狸,变成魔女什么的也行。”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七十九 蜀中妖王虎妖张烈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那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李郸道可怜巴巴:“好叔叔,求求你放了我,你看,我还特意做了富贵叫化鸡给你。” 李郸道把手里提着的叫化鸡拿出来。 就见那狐狸笑意更浓:“我这些狐子狐孙,哪个每个月不孝敬我一只半只的,还缺你这一只?”但也伸手接过了。 道:“我这有桩事情,还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啊?”李郸道问道:“我能帮得上的绝对帮!” “李姓上古沿袭何人,你可知道?” “不知道。”李郸道回答。 “不知道也罢,但大禹和女娇的故事你总知道。” “禹传启,而始家天下,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这也就算为什么你能变成狐狸的原因。”这狐狸说道:“祭祀二祖,则正好需要你来,放心,等祭祀完,就放你回家,还保你一桩好处。” “我们的安全呢?我们刚刚还被黄鬼盯上了,你请我吃饭,不保证安全?” “还有,话说,你设宴是干嘛?” “自蓝田县有古宝出世,就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一群先秦野人,他们穴居山洞,逆乱伦理,生得畸形怪状,偏偏有一部分人生得极其聪明,茹毛饮血之时,还能观摩山洞之中自太古时期留下的象形文字领悟修行,成了野术士。” “这些野人最喜欢捉有灵性的生灵吸血食脑,人也吃,狐狸也吃,这些人包括黄鬼是我请来对付那群野人的,他们自有我约束,你放心。” “所以,你把我变成狐狸就是为了好拿捏我,叫我帮忙祭祀?” “哈哈,也不全是,我自先秦时期,于昆仑雪原,服用雪莲,雪参得道,自秦汉以来,也是快千年了,如要得道,却还有个别劫数未过,念你人族气运昌盛,便想看看几个有本事的,先投资投资。” “那你这是看上我了?” “不是,是你妹妹。”狐狸道:“似乎有一股西华至妙玄阴真炁在其体内,此气乃神明本质,你妹妹是神只入世,肯定是可以得道的。” 李郸道无语,你这狐狸,白长一双眼睛了,认不得真主角在此。 “你嘛,性格跳脱,命格模糊,尘缘太重,又劫孽太深,不过也有机缘的,得了我眼缘的,原先人的模样看得还不舒服,如今狐狸模样倒俏皮起来了。”说罢还伸手去摸李郸道耳朵。 李郸道一下就跳开了:心道,这家伙自先秦得道,又说要度过千年大劫,没到天狐境界,也快了,小爷我虽然是要成为一方祖师的人物,但所谓好男不跟女斗,这家伙看起来就受受的,我也没法跟他计较(笑死,根本打不过!一个个叫我杀了他,你行你上。) 李郸道问道:“那提前祝贺胡叔叔得道成仙了,助人成仙是大功德,您老人家,能否留个名号,若是在妖怪中管用的最好,我也能横着走。” “我自母胎有兄弟四个,分名伯仲叔季,我排名第三,自名胡叔叔,不过少有直呼我名者,一般叫我三太爷。” 我瞧你像那个三太奶。 感情你本名就叫胡叔叔啊!多损呐!占尽便宜。那么你哥哥弟弟岂不是叫胡伯伯,胡仲仲,胡季季。 李郸道胡思乱想着什么,却见胡叔叔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顿时老实下来。 胡叔叔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风车,拿给丫丫:“妹妹乖,这是你叔叔送你的礼物,别怕哈!” 李郸道看着这风车,黑纸朱纹,密密麻麻的细小符箓。 只见丫丫一吹气,风车动起来,无数的风刃自中发出。 李郸道眼角抽搐,这是什么玩具? “胡叔叔,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请的值年太岁神,对您不起作用?” “我吃雪莲,雪参得道,于昆仑山雪原修行,自修行以来,没有摄入杂气,属于仙灵之流。” “如今自然和凡间狐狸不同,毕竟我已经修成了阳神,算得妖仙一流人物,就算玉宇天境不重要的地方,没有天兵看守,我也去得,他区区一个元炁真灵,如何奈何我得?” “况且我是涂山世家之人,你们人族有五家七望,我们妖族还先你们人族得法,自然也有世家郡望。” “张陵创建道教才多少年?就算上古赤精子,云中子一流,黄帝时期得道的人物,也是观自然万物吞吐日月精华,才从神道崇拜,巫教祭祀中走出,开辟了先秦练气士一流,不如我们久远。” “我涂山世家还和你人族联姻过不是?”胡叔叔笑道:“涂山胡家,川蜀张家,东海敖家,基本就是妖族三大世家了。” “张家?” “可不止你人族张家一脉能姓张,虎妖也姓张。”胡叔叔道:“他家就比我们涂山家凶猛多了,不过越凶反而地位越高。” 李郸道想起确实唐朝时期四川老虎成灾,来往商人都要结伴出行,乃至于后面民国时期,还是有虎灾,吃人成性,结群下山,能够屠村,围城。 “好了,宴会就要开始了,你还有什么话赶快说,待会我就没办法搭理你了。” 李郸道问道:“我怎么祭祀啊?我又不太懂这些东西。” “你就当个木偶就是,戴上面具就是,面具通神,自然而灵,正神自然会附体于你。” “啊?还有附体项目?”李郸道刚刚还要说什么就听到爽朗笑声。 “哈哈!胡老弟!当年昆仑雪原一别,已经是三百年了,还是五百年了,不想今天还能有缘碰上。” “原来是张烈哥哥!”只见胡叔叔立马过去,只见那人猿背蜂腰,身高九尺有余,身穿武将皮铠,背上背着一把铁胎大弓。再看面目,胡络满脸,剑眉虎目,目生凶光。 一到此,一边的老道士就有些腿抖:“竟然是蜀中妖王虎妖张烈。” “他很有名嘛?” “你该知道一山有一山之神,一水有一水之神,,乃是山河情志,自然毓秀所化,若得祭祀,才会赋予其形,聚拢得神。”老道士道。 “对呀!”李郸道这个还是知道的 “这家伙原先见张陵得了丹书,便要去抢夺,被张陵降伏,成为护法神兽。” “张天师降伏的不是人假扮的江州盐虎吗?”李郸道听的传说可不是这个。 “先别管这个,这个家伙不是有绝技,为虎作伥吗?跟随张陵清理蜀中巫鬼,他不知道吞吃了多少,吃进肚子,就成了他的仆人,更何况还学了张陵的拘神役鬼之法,外面有个名号,叫驱神妖王。” 淦!驱神大圣不是西游记里的吗,而且我记得是只金丝猴来着,这明显是只老虎啊。 八十 自天竺偷渡入东土大唐的和尚 “那这个胡叔叔真的叫胡叔叔吗?”李郸道问向老道士,“还有前辈,你的名字叫什么呀,刚刚是晚辈失礼,竟然忽略了这个。” 李郸道也是见风使舵的主,见自己在这场宴会,十分弱小,自然巴结这黄鼠狼。 “嘿嘿,我名木椿子,于宝塔山,铁刹观出家,可是正经的受箓道士,跟你可不一样。”木椿子笑得奸诈狡猾,果真跟黄鼠狼一模一样。但竟然是个正经受箓道士。 那这个铁刹观是正经道观吗? “原来是木椿子前辈,久仰,久仰!”李郸道作了个道揖。木椿子还了礼,显得十分骄傲,享受这种吹捧。 另一边张烈一把坐上主位,道:“今日跟楼观道的老鼻子打了一架,那歧晖子老东西,难道不晓得我也是道脉正宗,张家子孙迁去龙虎山后,青城山张氏一脉就是我做主吗?” “张勉作为我张家分支,他的法宝我凭什么不能占了去?” “好弟弟,我可是听说那里还有秦朝仙人安期生炼制的仙丹。”话音一转:“胡老弟似乎快要度过千年大劫了,要是得一丸仙丹,只怕也是立地飞升,不知道可有意于此,和哥哥我一起?” 这个张烈却是来寻求帮手的。胡三道:“我自是愿意的,只是我劫数将至,要是参与进去,只怕应劫在那里,若不去,又怕白白失去机会。” 又道:“当年张陵在龙虎山开炉炼丹,可是哥哥在旁边护法的,难道没得一粒八宝龙虎如意金丹?” “张家是要千年万年的世家,我要是得了仙丹,还用跟张盛闹翻?他们还得给我建庙供奉哩!” 张烈劝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样,哥哥我出手帮你对付魔道野人术士,我纵横山林,区区野人,算什么!我们哥俩联合起来,大闹终南山,得了仙丹,我们分而食之,得得丹书,我们共同参悟。” 胡三回答道:“哥哥莫要轻视,这些野人避秦时乱而入深山老林,穴居而存,茹毛饮血,身生白毛,又得了洞壁天书,上古巫术,十分厉害。更何况,他们好像还有一处灵境,至于楼观派,自先秦时就有道统雏形,更是难打。” 张烈皱眉道“那是要小心,只是这附近并无野人传说,是何处流传到这里的?” “哥哥忘了,武陵桃花源,野人谷,骊山阿房宫宫人?”胡三道:“这两个地方的野人都不可小视。” 张烈和胡三自然先不当着公众的面谈论了。 但就这三言两语,就敢杀上终南山,和楼观派当代掌门歧晖子对打的本事,天下都没几个。 “今日禹王祭祀,还请哥哥等一等再出手,先叫小弟招待你一番。”胡三一挥手,好些个小狐狸把李郸道和丫丫带走了:“带他们去装扮,换衣服。” “来,曲水流觞,今日享乐。”胡三聚起酒杯,对众人敬酒,只见诸多狐狸把食物放在水中的盘子上,顺流而下。 张烈从上面抓起一串葡萄,问道:“可有酒喝?”张烈自从被张陵降伏之后就戒了吃肉,但又爱上了喝酒。 “有琅琊寒澧。”胡三给张烈斟酒道:“今日除了邀请各路修行,围剿野人,另外还是我族人文始祖,女娇娘娘大祭,张哥哥能来,是我们这一支的荣幸,不如一起观祭。 “我可记得你们青丘祭可不是这个时候?”张烈左右看了一下,举起酒杯:“各位英雄好汉,今日难得汇聚于此,必须好好喝一杯。” “哈哈,驱神大王今日能来,我们也是倍感意外。”却见的是一个矮胖的道人,此人是的三条腿的黄皮蛤蟆,也是学的道。 “你是?”张烈道:“我多年不往中原来,还不晓得这位兄弟什么时候得道的。” “贫道名叫海蟾子,却也不是中原的,而是东海县的,驱神大王不知道贫道很正常。” “原来是海外真修!”张烈豪爽道:“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海蟾子一饮而进。 “好!痛快!今天就认了你这个兄弟。”这张烈应该不是东北虎才对,说话却有一股东北味。 黄鬼也敬酒:“久闻川蜀妖族唯以大王为尊,今日一观,果然王者气象!” 却见张烈眯着眼睛:“为何说我是王者气象,而非霸者,或是皇者呢?黄鬼,张陵收拾六天鬼的时候,你还未成气侯,今天就能跟我一起喝酒了。” 张烈最是凶横不过,不知道吞吃了多少巫教鬼神,今天一来中原之地,难免要展现实力,黄鬼心地明白,顿时献媚的道:“大王占据川蜀之地为王,尚算不得霸者,唯有天下修行之人,以您为尊,方显霸者本质,大王若愿意,属下却是愿为大王手下鹰犬。” 张烈点点头:“我此次前来中原,听说宝物倒还是其次,主要是我心系中华道脉,不忍为胡人所夺,数日前,有个秃驴要占据峨眉山做道场,被老子杀了。” “没过多久青羊观的掌门,青童找到我,说要我截杀杀一支从天竺越过大雪山偷渡到吐蕃,又要经川蜀进入中原的佛门高手。” “这些秃驴供养巫神,邪鬼,倒是被我拦截下来了一部分,可也有一两个偷偷溜走,说是要到中原繁华之地传教。那和尚其实本事一般,但有两件宝贝,一件是九环锡杖,一件是佛宝袈裟。现在不知道藏着哪里去了,我派遣鬼神调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头绪。” “各位若有见到凡修罗鬼,罗刹鬼的,还要多留个心眼。” 张烈呵呵冷笑:“那秃驴说迟早要把川蜀变成佛国,说要处处石刻雕佛,百姓念佛,信佛,单就说这句话,老子就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我手下的鬼神说,气味到了这里就乱了,那佛门天鬼,以为逃到了这里,就能逃过一劫。” 胡三听此问道:“张哥哥虽然是张陵记名弟子,但这种佛道之争,还用不到哥哥掺和。” “我领的职位就是护道灵官,此事自然归我管,当然,我也是要好处的,不然我青城张氏为何能成妖族世家!”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八十一 千狐祭禹帝 “还以为是来吃饭的。”李郸道身边一群小狐狸,人立而起拿着粉扑,画笔,给李郸道化妆。 丫丫在旁边也有小狐狸伺候着给她换上名贵的衣服,纯白色,带有银丝刺绣的狐狸,金丝刺绣的大日还有淡黄的祥云。 丫丫看得两眼放光,摸摸这只青袖,摸摸那片云巾。 一只软绵绵,毛呼呼的胖小狐狸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李郸道一边问道:“你们是涂山世家的?” “那当然了!”胖小狐狸有些骄傲:“我们在海外东瀛,还有神系呢!” “我听说你们天狐祖宗一开始在印度,被湿婆赶跑了,到了中原来,变成了涂山九尾,出来妲己那种事情,又跑到了东瀛。” “你这个家伙,又乱说了,上次还只是败坏我们的名誉,现在还造次我们祖宗起来了。”胖狐狸跟柴犬一样呲牙。 李郸道摸摸它的头,给他顺毛,果然就温顺下来了:“这不是你们太过神秘吗!” 李郸道说道:“这样,我打算写一本《大唐寻妖记》,你就把故事告诉我,我写成了,到时候送你一本。” “还用你写?黄帝不是有一本白泽图吗?没流传下来?”胖狐狸道:“呃呃嗯嗯!不错,就是那里!” 竟然翻了个身,露出了肚皮给李郸道摸。 “那还请问我这个祭祀,我扮演的是谁啊?” “你知道女娇吗?” “知道啊,望夫石,大禹的结发妻子。” “我们狐族的。” “那你知道女青吗?” “知道,天帝使者,传播天律,鬼律,天师道制作的早期律法,太平黄巾起义前所作,为的就是宣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啊?反正女青也是我狐族的。” “按这么说女青,女贞,女娇,女娲,女娃,女魃,带个女就是你们狐族的了?”李郸道笑了。 “那不是,反正女姓是我们最古老的姓氏,源自于母系氏族。”胖狐狸道:“但这些祖宗肯定我们是没认错的,你们不也有上古八大姓姬、姜、姒、嬴、妘、妫、姚、妊,不都是带女字的吗?” 这小胖狐狸长得跟柴犬似的的,还这么有文化。 “好了!画好了。”小胖狐狸一看差不多了,叫退了诸多小狐狸。 又有几个小狐狸推着一木头圆框架过来。 小胖狐狸小短手一指,就出现了一面镜子在框架内,像是一层泡泡膜。 李郸道一看,自己已经穿得十分繁复了,几乎动不了,浑身白色的,各种繁复的结绳挂饰。 额头还有一张面具。 自己的妆容也是眼线勾上,一股狐狸魅意。 再看丫丫,由于丫丫没被下咒,此时是直接带了一个小号的狐狸面具。 只见八个狐狸抬起一个露天的小教子,不过他们都是化做了人形,只是屁股后面有尾巴,而且都带上了白色没有表情的面具。 “待会我们祭祀的就是望夫石,大禹治水回去后,见女娇已经石化,就又娶了一个,生下了启,家天下开始,但是却不知道,望夫石里也有一个生灵,算上时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出生了。” “现在我们请的是孙真人接生,你们则是扮演青梅竹马时期的禹帝和女娇,刺激石头里面的性灵。” “啊?所以这个是什么?悟空出世?”李郸道疑惑。 “什么悟空?”小胖狐狸道。 “没什么。”李郸道回答:“我就只要坐在轿子上就可以了是。” “禹帝说不定会附身降临你的身体。” “那是我的荣幸!”李郸道立马拍拍胸脯,还以为附身的是狐狸,原来是禹帝。 “我妹妹呢?”李郸道问道。 “她,自然就是小时候的女娇娘娘了,不过女娇娘娘已经变成石头了,所以其存在意义,主要就是配合你祭祀禹帝,禹帝附身后,唤醒女娇娘娘的灵识,产下孩子,就是我们涂山的圣子了。” “非要我们俩?其他人不行?” “要是请得来秦王,我看们就去请了。”小胖狐狸道:“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不准说话,不准乱动,出来岔子,那就完了。” 李郸道立马点头:“明白明白。” 丫丫也道:“丫丫要做娘娘喽!” 坐稳轿子。 立马被八只狐狸一起抬起来,居高临下,却有点心慌意乱。 好在很快找到了冥冥中定的感觉。 参与一次大型祭祀,还是对心灵有洗礼的。 只见狐狸们开路。 拿着蓝幡,白幡,后面的拍着单皮小鼓。还有摇着铃铛的。打着大锣,擦着金拔,撒着花瓣。不过这些狐狸都踩着高跷,带着白色面具。 走一步,一摇。 音乐有一些肃穆,哀婉。 后面还有一群小狐狸,每过几步,就开始唱一句。 不是呜呜嗷嗷的狐狸叫,但几乎也听不出是人话,但一开口就叫人浑身鸡皮疙瘩。 这么一大群,一分钟差不多能走那么一步。 两边道路上都是各种狐狸,大狐狸带着小狐狸。 不止有狐狸,还有狸猫。夹道祭祀,举着青团,夹生饭团,在那里磕头。 李郸道一路看去,起码也有几百上千了。 突然之间,李郸道感觉背后一阵鸡皮疙瘩,随后就感觉到了自己身边好像多了另一个人,温温暖暖的,像是一个小太阳,怪舒服的。 扛着轿子的狐狸们突然感觉轿子一重。 但也没有感觉惊讶。 李郸道第一次感应到附体,原来自己也是有灵识的,可以感知外界的。 “你觉得我怎么样?”禹帝开口:“三过家门而不入。” “那肯定是名垂千古啊!” “那可不一定,你说是某些人崇拜的人文未始,而礼仪之风饯行,人民朴而善,推贤举善,还是竹书纪年所言,舜杀尧,禹杀舜。” “前古之事,哪里能说清楚,我只知道,周时尚有人祭,而秦用俑。” 李郸道巧妙的避开了这个问题,却也有自己的思考。 “女娇与我相好,奈何舜虽欲传位于我,但却诟病我与妖合。”禹帝道:“所以我三过家门而不入。” 李郸道不语。 李郸道听到的故事版本是启是从女娇肚子里生出来的,所以叫做启,可是现在涂山的狐狸说,石头今天才出生。 而且传闻大禹结婚四天就出门治水了,三过家门而不入。 第一次经过家门时,听到他的妻子因分娩而在呻吟,还有婴儿的哇哇的哭声。他怕耽误治水,没有进去。 第二次经过家门时,他的儿子正在他妻子的怀中向他招着手,这正是工程紧张的时候,他只是挥手打了下招呼,就走过去了。 第三次经过家门时,儿子已长到10多岁了。 但这个故事又和女娇化石头,生出启的传闻相矛盾,而正史禹帝只有一个妻子,就是女娇。 那么启是女娇生的吗?还是野史所言,禹帝有了婚外情,是舜帝的女儿瑶姬。 八十二 九尾庞庞,成于家室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等狐狸们把李郸道抬到了曲水流觞面前。 诸多妖怪们也奇怪,不是要围剿野人吗?怎么搞出这样一出。 只见胡三站起身来:“今日还是我族圣子出世之日,还请诸位见证。” 只见那木椿子暗骂:“早就听说狐狸狡诈,怪不得设宴,我说还有不要钱的饭吃,原来是收份子钱,随礼的。” 却也是个小气啦的。 在座妖怪都道:“恭喜恭喜!涂山世家有添一名嫡系!” 张烈道:“还有这种事情?难道是胡老弟的妻子?” 胡三道:“这位圣子按辈分,算得上我祖宗了。” “难道是涂山的万岁狐王的妻妾?”张烈这回坐正了,万岁狐王,不管有没有一万岁,反正就是活的最久的,据说是虞唐时期就得道了。 反正就是一流神仙人物了,据说青丘之山就是他的道场。 “非也,非也。”胡三摇头晃脑直接道:“大家观礼就是。” 只见胡三跟着祭祀队伍一直往山顶前进。 诸多妖怪也来看热闹。 就见山顶有一青年道人,身边有一快人高之石,石皮斑驳,但精元内敛,上有九窍八孔,风吹入孔,便有如同萧瑟之声,如怨如慕。 胡三见了道人便作揖:“见过孙真人。” 李郸道坐在轿子上更是激动,这不是我的偶像吗?不过不是应该是老头子形象吗?怎么这么年轻? 但孙思邈七十多岁受李世民召见,李世民见他见到他70多岁的人竟能容貌气色、身形步态皆如同少年一般,也是觉得孙真人是得道之人。 后世所言,孙真人好像也是得道,入了天医院任职天医。 所以李郸道此时见其容貌如同青年,其实是修行有成的象征。 不行!得叫孙真人想方设法得到我! 我要拜孙真人为师! 要是田巫在这里,肯定会问,我要收你为徒,你说破门出家会被打断腿,怎么现在不怕了呢? 只见那人高的石头上已经扎满了银针。 张烈不认得这个人,但观其气度,嘀咕道:“怎么感觉比起歧晖子那小老头也不差啊,几十年已经修成金丹了!人族果然都是气运所钟。” “无碍,无碍,既然是禹帝遗腹子,自然怀大功德,算是小圣贤之流,今日出世,贫道能够参与,也是荣幸之极。” “女娇娘娘的性灵虽然有你们时常祭祀,但俗话说铁石心肠,此时已经道化天地之间,任谁数千年风吹日晒,日夜交替,不思不动,也改如此了,女娇娘娘虽然早已经得道,但已经阳神溃散,一身灵精,也是滋养了灵胎。” “现在有个问题,如果灵胎出世,女娇娘娘就彻底死去,如果抑制灵胎出世,继续孕育,女娇娘娘还能以望夫石的形态活一段时间。” “变成石头了,还能算是活着吗?” “山石也会生长,庄子言八千年春,八千年秋也是有的,变成石头,其一甲子,相当于人一念的功夫,在其眼中,万事万物都十分快速,人其一生,或许只是一眨眼,因此在人眼中算不得活。”孙真人道。 “不过,天地自然,自有其炁,炁有真灵,灵聚则神,人也如此,既然有炁,又有九窍八孔,便算是生灵,我已经用针,扎住了女娇娘娘的腧穴,只等灵胎出世了。” “好厉害的老头儿!连石头都可以扎针扎进去。”张烈深深记住了孙真人。 在场妖魔鬼怪也是同样想法,在古代,人们都是很尊重医生的,至少没有现在这么多医闹事件。 谁没有个有病有灾的时候,老虎吃肉都有被骨头扎进肉里,需要人帮忙拔出来。 现代大熊猫都会下山找人看病治疗牙疼呢。 胡三道:“所以您是问我们,是要叫女娇娘娘以这种六十年一念的形态活着,然后阳神彻底消解,还是现在叫灵胎出世,女娇娘娘彻底解脱?” “对的。” 李郸道坐在轿子上,感觉到身边的禹帝正在叹息。 “候人兮猗”两边的狐狸纷纷开始歌唱! 通篇只有这一句:“候人兮猗!”曲调却婉转悠长,凄凄切切。 李郸道感觉头皮发麻。 在场所有的妖怪,都肃穆起来。 上古时期,所谓天下共主,人,神,妖,鬼,都十分尊敬。还有传闻其死后,于天境,也被众多天神推举为天帝。 直到大禹绝天地通,砍伐巨木,铸九鼎,定九洲,天上的神人才少有干涉下界演替的。 此时李郸道突然一瞬间,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嘴巴张开,声音不是少年的温润,而是一股雄浑的帝王之音,(韩磊的向天再借五百年那种)。 “绥绥白狐~ 九尾庞庞~ 成于家室~ 我都攸昌!” 在场之人都盯向李郸道,目光中带有不可思议之情。 “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 下面的小狐狸们立马开始换了曲调,开始唱起了涂山歌。 只见人高石头的石皮开始皲裂,内里露出了羊脂白玉。 任何巧夺天工的玉雕师,都不能雕刻出来。 胡三都下跪了,所有狐狸都下跪了,就连抬着李郸道和丫丫的轿子,都放下来了。 诸多狐狸爪心叩地,脑袋贴伏于地上。 连张烈也微微走到了路侧,不敢与人直对。 只见玉石发出清脆的开裂声音,组成音节:“候人兮猗!” 只见孙真人叹息一声,缓缓开口:“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时之暮,失其度制,乃辞云:‘吾娶也,必有应矣。’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禹因娶涂山,谓之女娇。” 禹帝还要开口,控制着李郸道的身体,向前,似乎想要触摸玉石美人的脸庞。 只见玉石彻底瓷裂,李郸道刚刚走到玉石美人面前,抬起手,玉石就碎作一团。 一团团白色如雪花柳絮一样的东西,飘散于世间。 只见一个玉石小人在碎片之中,见了人气,渐渐有了人的气色,开口哭啼,哭声震动天地,在场妖怪鬼神纷纷开始不受控制的流眼泪。 娃娃张开双眼,一道神光,于白日冲射斗府。 “唉!”一声叹息,李郸道身上被控制的感觉缓缓消散,自己如同被抽空了一般,瘫软在地。 胡三抱起婴儿,高高举过头顶:“于尾者何?明后当盛也!” 诸多狐狸纷纷开始呼应“于尾者何?明后当盛也” 张烈在一边叹道:“倒底是上古就流传的古老世家,底蕴尤存。” 八十三 就这?就这? “扶我起来啊!”李郸道身上穿得太过繁琐了,几乎动弹不得。 胡三抱着娃娃满脸笑容。一挥手,就有两只小狐狸来搀扶李郸道起来,其中一只就是刚刚的胖狐狸。 胖狐狸把李郸道和妹妹一起带到了一处小楼,给两人卸妆:“你今天做得很好,待会带你们大吃一顿。” 丫丫一听到吃立马拍手,同时也想rua小胖狐狸,抱起尾巴就要咬一口,小胖狐狸回首呲牙,却被李郸道提起了命运的后颈皮,提拉到自己怀里给他顺毛:“我的涂山咒什么时候可以解开呢?” “等三太爷待会和他们应酬完,到了后面来,就会帮你解咒了。” 李郸道问道:“待会带我去见见孙真人呗,他在哪里接待啊? “这个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你要是想去拜访孙真人,得看有没有缘法。” “到底什么是缘法?”李郸道不止一次从精怪,或者田巫口中听到这个东西了。 “这有啥呀,打个比方说,你命理旺夫,嫁个好人家,又是门当户对,性格相合,如此就是有缘法。” 你这个比喻奇奇怪怪的,为什么是我嫁人啊! “假如你命里妨碍人,或者门不当户不对,又或者你父母反对,又或者其他,如此就是没有缘法。” “你如果拜师学艺,人家不可能收一个和自己相克的徒弟,再看心性,性格不好,老顶撞师父,或者生出反骨,不收,再看你家里人反对不反对,如此条件都达成,就是有缘法,且缘法厚,你自己修行的根骨悟性,无一不可。” “再就是你祖宗给你积累的福荫够不够,你自己再努力努力能不能达到那个程度,如果劫孽大过福荫,培养到一半,死了,那不得伤心死。” “哦哦,就是收徒弟就是抽卡看资质,看属性,值不值得培养,然后慢慢养成。” ? 正卸妆呢,胡三就进来了:“禹帝可有对你说啥?” 李郸道把自己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他这是在逼女娇娘娘自己离开,这样他就不用背负骂名了,三过家门而不入,是不敢见,还是不愿见?”胡三摇摇头。 搞得李郸道都伤感起来了唱起了李宗盛:“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胡三诧异的问道:“你这么小小年纪,懂个屁的女人!” 李郸道不服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但一想人家是千年的狐狸,咱比不过。 胡三道:“你这娃娃,我还挺喜欢你的,要不留下来,我许几个美人狐狸精给你,做我涂山家的女婿。” “谢啦!关于美色,我刚刚戒掉!” 胡三一下就笑了:“行,就希望这次经历作为你人生宝贵的一刻。” “那你帮我解开涂山咒啊!” “什么咒?不过是幻术而已。”胡三伸手。“干嘛?”李郸道一脸疑惑。 “涂山世家的玉佩,你这小子贪财心不小,肯定随身带着,那东西就是所谓的涂山咒。” 李郸道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随身带着人家的玉佩,人家才能整蛊自己。 也对哦,哪个会第一次见面就送你贵重的礼物?自然只有心怀不轨的骗子,许多骗子骗老人家,把人家当爸爸妈妈,十分孝顺,又是送这个,又是送那个,结果把老人钱都掏空了,那些老人还说比我亲儿子都孝顺。 一贪生百难。 西游记里面就有这么一章,道家的青牛精,在路边放了一个包袱,里面全是漂亮的衣服,起了贪心,不问自取便是偷,因此被捉了,说就算到了灵山,我也是有理的。 李郸道这个就是作风不正,私自收取他人巨额财物,那不长出小尾巴,被人揪住要害才怪。 难怪辛巳大将军破解不了,原来是心中的贪念作了怪模样。 李郸道把玉佩交还回去。胡三仍旧挂在腰间。李郸道问向丫丫:“你看我还有小尾巴,小鼻子吗?” 丫丫绕着李郸道转了一圈:“没了!” 李郸道一转身,看自己屁股后面,果然没了。 “那是那个木椿子骗我喽,没有什么的涂山咒?” “有涂山法脉,不过你想学吗?只有涂山的上门女婿才能学的。” “不了,三太爷,您忙去,别管我。” 胡三点头,对小狐狸们道:“这几日我去围剿野人,你们看顾好家当,莫要叫贼人偷了去。” “是!” 说罢胡三便出了屋子。 李郸道才松了口气,问道:“我午饭还没吃呢,你刚刚不是说带我吃好吃的吗?刚刚尾巴没解决掉,吃饭都倒胃口,现在有的是力气干饭!” 丫丫也拍桌子:“干饭!干饭!” 小胖狐狸也笑道:“你们爱好跟我一样,外面曲水流觞都是他们吃剩下的,我们是不吃的,走,我直接带你们去厨房去,吃新鲜的。” 李郸道一手抱起小胖狐,一手抱起丫丫,加起来也是很重了。丫丫被狐狸毛,痒痒了鼻孔,直接张嘴,rua耳朵。 小胖狐龇牙咧嘴的,但明显斗不过丫丫。 “厨房在哪?” “往那片竹林再左拐,三间大屋子后面的后面就是了。” “你们这修云庄可真大,不过这么大,为啥我之前没看到哦?” “当然看不到了,修云庄,修云庄,我们庄子是用云霞炼砖,天境的浮木作梁,平日里缩小来不过是马车大的模型,在哪里暂时住下,就摊开来就是,还有幻术遮掩,如云雾飘渺。” 小狐狸可骄傲的介绍着:“我们三太爷是天狐嫡系,才从祖宗那里分了套家当,我们这才跟着三太爷,不用做野狐,挖土作穴,每日风吹日晒的打猎。” “果然是世家子弟!”李郸道实名制羡慕,这么大套宅子,这么多仆人伺候,还能带着房子旅游。 到了厨房,就也见里面云雾缭绕,许多小狐狸,带着帽子,围着围裙,这个在切墩,那个在打荷,这个在和面,那个在调酱。 “来,来,给你吃好吃的。”小胖狐狸从李郸道怀里跳下,跑到了一个大蒸笼面前。 李郸道把蒸笼盖打开,雾气过后,看到的就是普通白面馒头,只是各种造型。 “就这?就这?这是好吃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八十四 其实还能吃一点 只见里面的馒头,有寿桃,有兔子,有大山,有龙,有凤,还有九尾,反正各种各样,感觉和福建沿海祭祀妈祖的花面馒头有得一拼。 “你别小看这些东西,这些都是修行有成,阳神能飞入天宇,寻一块好地,种下的仙粮所制。” “你这话说得,皇帝老儿种地肯定是用金锄头!都到了天上了,哪里还要吃仙粮?欺负我没见识?” 李郸道说是如此,但一下子还是抓了两个馒头,拿了一个给丫丫。 咬了一口,没啥感觉,就是白面馒头味道。 丫丫却吃得津津有味。 “你想啊!农,战,二者为国家根本,自原始部落穴居起,有狩猎,刀耕火种的概念,就是不是有农神信仰?” “不说别的,后稷大神,乃至炎帝,亦或者春夏秋冬之官,雨师,风伯,不都是负责风调匀顺,五谷丰登之神?” 小胖狐狸自己也拿了一个白面馒头吃。 “你想想,这么多农官,在天上没事干,不得琢磨琢磨怎么种地?” 小狐狸笑道:“西王母的不死药,月宫的月桂,什么天地灵根没有,既然有这些天材地宝,我们种点粮食吃怎么了?” “有道理!”李郸道吃馒头,越吃越甜。 “这些馒头的原料都是每次五色土为坛,五谷为祭,送到天上去的饱满品种,再经过农官精心培育而成的。” “我们涂山世家老祖宗有面子,从他们那讨了种子,在青丘洞天福地内浇灌种植,给我们这些晚辈吃,毕竟哪里天天有什么灵芝,仙参成熟,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郸道听着确实有道理。 “我曾经听闻,此蒸面之法是仙家秘术,倒底是怎么蒸的?” 黄大仙呐,吕祖啊,都好像有蒸面之法,给人机缘,变得力大无穷。 “就是这样蒸呐!”小胖狐狸吃了两个公鸡模样的馒头,就开始打嗝:“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李郸道吃了一个九尾模样的,还有乌龟模样的,麒麟模样的,龙模样的,专挑吉祥的吃,可惜吃完这些,就开始打嗝了道。 丫丫吃了个凤凰模样的,一个兔子模样的,也是吃不下了。 奇了怪了,以往四个馒头下肚就是五成饱,一碗稀饭加一个鸡蛋再下去也就是七八层饱,这几个白面馒头看着精巧罢了,又不大,怎么这么耐饱。 李郸道幻想着一龙九牛二虎之力呢。 只见小胖狐狸道:“不能再吃这个了,再吃,就肚皮炸了,我们再去吃点别的,别的能吃得下。” 小胖狐狸把两人在厨房里乱转,这边吃一点,那边尝点鲜。 “吃,我是最有研究,别看现在肚子鼓鼓的,其实还能吃一点!”小胖狐狸瘫着那里,肚子鼓鼓囊囊的。 李郸道给他按摩穴位:“再吃真要炸了,不过吃不了兜着走,你有什么青丘特产可以带给我一点不。” “我们每年冬春之际会换毛,收集了好多毛毛,你要吗?可以制作袄子。”小胖狐狸道:“这个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薅一大把!” 李郸道点头:“暖和不?” 小胖狐狸直接把李郸道一个白眼:“你摸摸我身上,舒服不舒服?” “舒服。”李郸道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多少人狩猎我们就是为了皮毛,你们要毛也就算了,还扒皮,那就说不过去了。”小胖狐狸道:“行了,你们早点下山,待会我们修云庄晚上要关门的。” 李郸道拱拱手:“别的不说,你就是我李某人的好兄弟了,承蒙照顾,还未知道兄弟你的大名呢!” “哎呀呀,我大名胡悠悠,小名忽悠啊,嘿嘿,客气什么!”小胖狐狸咧嘴一笑。 直接偷偷赚了一圈,见没有人,又拿了一把黄豆给李郸道:“你先收好,中途路上不要打开看,回家再打开。” 李郸道使劲点头:“多谢了噢!” 抱起小胖狐狸,左边,右边都亲了一下,又放下来。 搞得胡悠悠还怪不好意思的:“有空常来玩啊!” 李郸道装好黄豆,抱起吃饱了就发困的丫丫,直接往山下而去,还带了胡悠悠送的一布袋的狐狸毛。 却发现自己健步如飞,耳聪目明,可听见虫鸣,可见树上爬着的蚂蚁。 见到了鸟居,正要出去。 “小伙子,等等我!” 就见那破落老道士黄鼠狼精木椿子走了上来。 “你还有没有忘记什么事情?” “对哦!我要拜师孙真人的!”李郸道突然想起正事,怎么稀里糊涂就往家回去呢。 “嘿嘿,孙真人跟着他们一起去围剿野人了,你回去也找不到人。”木椿子道。 李郸道狐疑道:“你怎么没有跟着去?” “嘿嘿,我木椿子信奉的准则,吃吃喝喝我行,打打杀杀退后,我自然是溜了溜了哦!” 木椿子砸砸嘴巴:“涂山的狐狸吃得太素了,味道虽然还可以,但总是没点肉味,就这点东西,我还把我祖传的一块火灵石拿去做贺礼了!我怎么为他办事。” 李郸道出了鸟居,和老道木椿子边走边聊:“您说得很厉害一样,您会什么法术啊?” “我啊!我会得可多了,我一会求雨,二会引雷,三会炼度亡魂,四会画符请神,五会……” 李郸道直接鲁豫:“是吗?我不信。” 老道正滔滔不绝呢,一下子跟喉咙卡痰一样难受,一口气上不来。 “你这瓜娃子,怎么不信呢!我是看你天资聪颖,想要收你为徒,比那什么孙真人靠谱多了,我也不说别的,孙真人祖上是屈原,楚国三闾大夫,到后面也是世家,落魄了也是寒门,人家非要世家子弟,才收弟子的。” 历史上有记载的孙思邈徒弟有两个,一个入了太医院,是刘神威,一个是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患了肌无力,孙真人都治不好。 不过李郸道确实不了解这些,依然道:“孙真人医德无双,不论贫富贵贱都给医治,由此可见其心中绝对无偏见,怎么会说收徒只收世家子弟呢?” 却是咬定这个木椿子上是个骗子,毕竟之前就骗过自己一次。 李郸道信不过他。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八十五 你小子是不是去刨坟去了? “唉!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木椿子眼珠子一咕噜转,不知道出了个什么主意。 “这样,你把我请回去,我庇护于你,只需要一个月给我供奉一只烧鸡。” 李郸道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自己都说了,该吃吃少不了你的,该你出手保命要紧,我把你请回去了,那不是请回去了一个大爷吗?” “就此分别!”李郸道直接道:“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木椿子前辈,我们有缘再见!” 木椿子看着李郸道的背影,暗自摇摇头。 “嘀儿零叮啷儿零叮咚个零叮呛!日落西山黑了天呐,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虢森林奔,麻雀家巧奔房檐~~” 李郸道抱着丫丫进了城门,才感觉心里踏实一点,回了家中,李郸道把丫丫放下。 李戚氏骂道:“跑到哪里野了,午饭也不回来吃!” “吃过了,吃过了。”李郸道立马道。 李戚氏道:“我管你哦!千不该,万不该,带着你妹妹,你才多大,能关照出个好歹?有本事,显能耐了是!” “我错了!我错了!”李郸道求饶。 把那一袋子狐狸拿出来:“娘,你快看看这是啥!” 李戚氏拿过来一看,随后皱眉:“怎么一股骚味?” “我怎么没闻到?”李郸道疑惑。 “狐狸毛吗?”李戚氏摸摸毛:“这个东西要拿碱水煮软来,再捻成线,这里有几斤?” “反正这么一布袋,光是外面的粗布都是可以做衣服的,多重,我也不知道。” “正好给你叔叔织条毛毯,明年春就去考试了,考试号子里一呆,就呆几天,我可是听说好多人冻得受不了,在里面发热,出来没几天就死了。” “考试的地方,好像又不发木炭,火盆,怕起火。” 李郸道问道:“就没想过我爹?或者我?” “你又不读书,读书人,都是天上的文曲星老爷下凡~是打不得的。”李戚氏阴阳怪气的。 这是李郸道模仿范进中举,经常调笑李福德的时候说的话。 李郸道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把胡悠悠抓给自己的黄豆,连忙从口袋里拿出。 只见哪里有什么黄豆,而是一颗颗天然金矿,形状不一,小指头大小,那一把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七颗。 李戚氏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立马道:“收起来!进屋子里面去。” 然后只见李戚氏把门一关,又把窗户上的支棍拿下,合拢了窗子。 再进屋,把屋门也关上了。 “这金子哪来的?”李戚氏用的是气流发声,所谓隔墙有耳。 李郸道也小声的,弄得十分紧张:“别人送的?” “送的?怎么不送给我?老实交代!”李戚氏直接揪住李郸道的耳朵。 “真的是别人送的,只不过这个人身份比较特别。” “你小子是不是去刨坟去了?”李戚氏质问道。 “没有。”李郸道哭笑不得:“您把你儿子想成什么人了。” “娘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 李戚氏听了暗示,想起了前面李郸道刚刚拿回来的狐狸毛,身上又有一股骚味。 顿时就有些领悟了:“你少去招惹那些玩意!” 李郸道点头:“是!是!是!” 李戚氏拿出家中常备的小称,别看这只有一把,竟然有一斤多,一斤十六两,这里竟然有十七两,一个个小小的金豆子一颗就是一两。 “我的老天爷!”李戚氏心慌慌几乎一口气喘不过来,心跳加速。 深呼吸好几口才缓过来。 金子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有的东西,除非变作传世的东西,比如金首饰,或者典当,但肯定会少钱。 而且金子传世意义更大,毕竟保值,盛世白银价值两百钱到八百钱左右,但那时候粮食才作价多少,一斗两百文,现在一斗可是八百三十文。所以现在银子可以换三千钱。 而一两金在盛世可以换三千五百钱,但乱世时期,又说两或八千。 可见金银越是乱世越是值钱。 这些金豆豆,现在估计值个二十万钱左右,有说腰缠万贯,一贯就是一千钱,万贯就是一千万。 但腰缠万贯后面还有一句富可敌国,老李家不用敌国,单单这两百贯钱,也是够李郸道把祖宅建起来,还能打好家具,买田地,买丫鬟。 难怪李戚氏如此激动了。 “你还跟别人露过吗?” “没有,他给了我,就说,到家了才能打开看。” 李戚氏点头:“这就好。” “这笔算是来路不明的外财,我们要妥善处理,先编定个来路。” “就是爷爷的呗,爷爷上过战场,这些东西咱们有不是很正常吗?” “不止这么简单,咱们要统一说法,所以你爷爷,你爹,你叔叔,都得知道这笔金子,再者,这些金豆子分属天然,还需要铸造出来,融成金饼,或者花钱找金匠打成金首饰。” 李戚氏道:“钱财来路不明可是重罪,这些金豆子得一点一点处理掉,我是不大懂这些,但是你爷爷懂的,当年许多东西都是这么一点一点变现的。” 李郸道点头。 “此事不可宣扬,财不可外露。” 李郸道想想:“要不要我写一道封条,封住珠光宝气,叫鬼神也不能知道?” “你懂得这个法子?” “封库钱法,主要就是防止被盗。”古代库银,一般都有封泥,古代信件也是如此,自秦始皇自己阅读的竹简也是有封泥,盖印的。 私自破开封泥,可是很重的罪名。 李戚氏把老爷子分下来的财产和这些金豆子,分批用油纸包起来,要用哪一包,就拿一包出来,不至于全部裁开。 李郸道用蜡封住,盖下自己的“道经师宝”小印。 果然财气内敛,自己用半吊子望气术是看不到了。 李戚氏再把东西放进木盒子里,又从地上撬开地砖,把盒子放进去。 和李郸道之前在药铺藏钱的法子一模一样。 不愧是一家人,所以,老爹有没有这样一处地方藏私房钱呢? 李戚氏从平时用度里拿了一颗银子给李郸道:“你拿去买点东西去庙里拜拜,驱驱邪气。” 李郸道正要去庙里呢。毕竟上次杨开死在野人手里,而城外又有一批妖怪聚集,围剿野人,李郸道要去询问询问田巫,泾阳县的百姓有没有危险。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八十六 风热肺痨 李郸道往庙里去,却见庙口已经有兵将将其护住。 都是血气方刚之辈,披甲戴盔,执戟横刀,还有战马于此。 李郸道远远看着,还是没有进去。 “难道李二到了?” 转身回到了药铺,却见李福成在给人抓药。 是个一直咳嗽的中年人,脸色发黄,骨架虽然大,但是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扶着他的是他的媳妇。 “原是大运河的纤夫,拉船的时候淋了雨,受了风寒,抓了几副药也差不多好了,哪知道,吃了一碗冷饭,又复发了。”女人哭哭啼啼说的:“原本在乡下,也求过医,听到了人说您医术高,才找了过来。” “说实话,你这属于肺痨了,算是不治之症了,又会传染,一般医馆,都不接待的,我这里也只能治标不治本。”李福成道。 “唉,早有预料这样。”那一边咳嗦,像是风箱一样的中年汉子叹息一口气,却又咳嗽不止,拿块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白痰带血丝。 “我来试一试,如果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话。”李郸道自告奋勇。 寒、暑、湿、燥、风、火六气,皆令人咳嗽,肺是人体重要的卫器,外邪入侵,自然要作出排外的机制。 肺痨别看单单是肺痨,得分清病因,是哪种邪气侵犯。 “你得病多久了?” “不久,就是一旬左右。” “那这天气不算冷呐。”现在已经是五月了。马上快要农忙时节了。 至少泾阳县还不算很冷。 李郸道道:“你张开嘴我看看。” 只见舌苔黄腻,带有恶臭袭来。 可见粘稠痰液在咽喉之处,拿跟树枝压住舌头,却见已经肿了带黄白斑。 李郸道点头:“我再给你诊脉。” 一摸,脉象浮,无力,数滑。 “你除了咳嗽,还有什么症状?” “晚上睡觉,鼻子不通,白天稍微好些。”他媳妇道。 “晚上就头疼欲裂,感觉有人在拿斧头在砍我的头颅,夜里发热,却没有汗,白天发冷,却出汗,嘴巴发苦,却老是口渴。”这是这个纤夫本人的话。 李郸道眉头越来越皱:“你大便小便如何?” “感觉肚子里面老是鼓鼓的,吃不下东西,大便就是稀的。” 李郸道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 “你咳嗽,咳嗽,我听听声。” 果然有金铁之声,空洞之感。 “你这说实话,是你自己身体基本垮了,淋雨不过是诱因。”李郸道说道。 “你这拉纤赚的苦力钱,叫你内里是五劳七伤,已经有了内伤,发作前是不是就时常有胸闷的感觉?” “是有时候,不过休息一会便没了,更多的时候是腰疼。” “你是内里内里亏损严重了。”李郸道说道:“淋雨的时候是不是闷热的天气?” “嗯,下的阵雨,还打了雷,没多久,我也没在意,以前风吹日晒,冬天都淋过雨,都没有事,哪里晓得。” “咳!咳!”那汉子努力忍着咳,此时终于忍不了了,转头咳嗽起来,李郸道捂住口鼻。 他媳妇就立马给他拍背,顺气。 “你这不是风寒,是风热,而且是湿热。”李郸道思考道:“我也只能先止你的咳,再给你开一些健脾利胃的药,叫你能吃一点东西。” “再就是如果有胎盘,给他新鲜的蒸着吃一碗,牛的,羊的,或者人的,都可以。”李郸道对她媳妇道。 随后就写下了方子,给他抓药。 桑叶、菊花、薄荷疏风清热;桔梗、杏仁、甘草宣降肺气,止咳化痰;连翘、芦根清热生津。咳嗽甚者,加前胡、瓜壳、枇杷叶、浙贝母清宣肺气,化痰止咳。再加上牛蒡子,板蓝根,治疗咽喉肿痛,白茅根凉血止血。 “晚上睡前吃的。”李郸道。 “早上,中午的呢?” “我再给你开。” 半夏、茯苓燥湿化痰;陈皮、甘草理气和中;白芥子温肺利气、快膈消痰;苏子降气行痰,使气降则痰不逆;莱菔子消食导滞,使气行则痰行,加党参、白术以健脾益气。 “这是白天的,晚上那个是止咳的,含着,慢慢喝进去,省的晚上咳嗽吵到你,他自己也休息不好。” “白天的也是止咳之时,促进脾胃,叫其好吃得下饭,多喝一些汤汤水水好消化的东西,别吃凉的了。” “还有,要漱口!”李郸道被臭得不轻,吩咐道。 “好!” “那这位小大夫,我丈夫吃这个药能好吗?” 李郸道也不打包票:“你们先吃,最近从太白山来了一位孙神医,如果我找到了他,肯定会叫他再帮你们瞧一瞧。” “这药钱…” “这药四十文一副,这里一共六副药,你煎药,一副可以煎三次,三次的汤药混在一起,吃的时候温一下,诊金就不收你的了。” “这……”那汉子迟疑道:“还是先抓两副药……吃了有效,我再……” “这又不是神药,你这病是要死的病,现在觉得费钱,往后更费钱,你这病越拖越难治。” 这人还犹犹豫豫的,李郸道也不劝。 那妇人道:“当家的,家里还有一个小的,一个老眼昏花的婆婆,等着你养家糊口,看病贵,可是你身体更贵。” “你可不能这样说,我这里三十文一副的药,还不收你诊金,你还嫌贵?”李福成道:“大妹子,你丈夫这是痨病,少有能看好的,你在我们这里还能瞧出一点来,你到别处,门都不让你进的。”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夫,我们之前也吃了不少药……” 李郸道前世在医院实习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但现在米都八十多文一斤了,相当于人民币一百六十元,这药价才六十文,是真的良心。 奈何,世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 倒底不过两百文不到,她媳妇把胳膊上的空心银镯子取了下来。 李郸道拿小称称了,还找了她钱。 如果有圣母问:“你怎么不给人家药!未什么非要逼着人家这样。”李郸道也是不解释的。 等那妇人扶着人走,提着药走了,李福成问道:“你别逞强,肺痨是能治好的嘛?就胡乱给人开药。” “所以问他,能不能搞到胎盘,吃了,靠他自己体内卫气,能不能自愈,我那药,一是止咳,二是叫他吃得下饭,怎么样也得舒服一点不是?” “难哦!”李福成摇摇头:“你去把这里抹一抹,撒撒水,别染上你了。” “嗯!” 转载请注明出处: 八十七 巴蛇吞象之法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老爹,庙那里怎么有那么多军伍?” “应该是什么大官到了这里,这些做事,总是想问于鬼神。” 李福成却不了解这些:“估计是田巫治疗伤兵灵验,谁知道呢。” 又狡黠一转眼咕噜:“人家和达官贵人弄上了关系,说不定给你叔叔举荐举荐。” “别作死!爹,现在是党争时刻,叔叔别说还没考上,考上了,也得蛰伏个几年,在小地方干几年实事,再去说别的,这可是一不小心要杀头的。” 李郸道真为李福成的作死想法感到惊讶。 “好像也对。”李福成收起了小心思。 李郸道把药铺上下清扫了一遍,突然想起一个可能,这个纤夫有没有是感染到了那个什么南方青面瘟神夜叉海鬼的疫气。 毕竟一个多月前,陈东石的孩子就是这么没的。说不定,这瘟神鬼还躲在这边呢。 想到这个,李郸道立马坐立不安。 不行,得再去庙里问问。 李郸道说动就动,却在路上就看见了一队队兵马仪仗。 两边百姓都在夹道欢呼。还有官吏在前引路。 李郸道看着,只见战旗飘飘,玄旗白字,大大的“秦”字。 这是秦二的王驾。 李郸道此时好奇,运用望气之术,多看了两眼。 就见王驾之上顿时有人转头看了过来。 见到李郸道,看了两眼,没有动作。 可能上是看李郸道年纪小。 “淳风,怎么了?”旁边一个将领问道。 “无事,兴许是我感应错了。” 此人竟然是李淳风。 武德二年,李淳风拜秦王府记事参军。 此人天纵神童,自幼好学黄老之术,九岁就拜南坨山至元子为师。 后世关于他的传闻更是和袁天罡共推演华夏国运,留下奇书推背图。 李郸道刚刚欲观贵人之气,立马就被他感应到了。 却见李郸道穿着朴素,眼神清澈明亮,虽然灵性外溢,有些资质,但也可能只是天生聪慧,哪有这么小的年纪就会望气之术呢? 只当是秦王路过此地,被高人窥探一下。 而李郸道却刚刚被看了几眼,心虚得很,对视李淳风只觉得他目光里有恐怖魔头,直接进入自己的心灵,要将自己吃了,嚼了。 好在自己观想天一贞水,莲花升品,贞水无尽,把这魔头引诱投喂给了水下更恐怖的魔头。 “这孩子!怎么一动不动的?” 李郸道被人拍醒,顿时大口呼吸。 “好厉害的魇法,竟然以目传神,将我勾入魔障之中。”此人是谁?秦王手下果然有高人。 李郸道深呼吸一口气,再进庙里,庙里已经没有士兵驻扎了。 只见田巫还有他的弟子,都穿上了最繁复的古楚国巫师服饰,带着高高的帽子,看起来有一尺多。 至于古楚国服饰如何,屈原有详细的解说。现代也有不少话剧,可以了解了解。 “你不是吃席面去了嘛?怎么没被妖怪吃了?” 李郸道摸摸头:“田巫您都知道啦!” “可是知道什么了?” “城外来了一伙妖怪,是清理野人的,还有终南山有宝贝出世,另外还有那个什么瘟神夜叉鬼可能还在这里附近徘徊,躲藏。” 田巫道:“野人是不足为虑的,妖怪来了哪些?” “我不大认得,就是听说什么蜀中妖王张烈,特别厉害好像。” 田巫一听到张烈,一下子站起来,高冠都歪了:“他也来了?” “对,还有黄鬼,什么的。”田巫摇摇头:“黄鬼不算什么,再厉害也逃不出鬼神的范畴,但是张烈不同,普通老虎都能生撕鬼神,一些弱一点的妖物更是闻到他的尿味就要手脚发软,更何况他这种有道行的。” 田巫道:“终南山遗宝,我都不敢想,你这小子性子跳脱,少和这些妖鬼来往,把你算计了都不晓得。” 田巫此时心情镇定,突然发现了什么:“你小子怎么精神突然饱满,内里元炁充盈?” 好奇道:“是你炼了灵丹了,还是那妖怪真的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吃了?” 李郸道想着不能乱宣扬,那个胡三出门前特意吩咐小心遭贼,也不知道是不是内涵自己。 李郸道直接道:“那些鬼神宴会不都是这样吗?上次仲山君夜宴,我吃了他家的葡萄什么的,眼睛就很好用了。” “那是鬼神之灵食,魂魄可食。” “狐狸那不一样要吃食物?”田巫摇摇头:“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现在精气饱满,应该是省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去调养,我传一道炼化之法于你,此法名为巴蛇吞象法。” “好咧!谢谢田巫!” “此法是我服用玉髓所用炼化之法,属于服食之列,重在温养脾胃穴窍,其次是肝胆。” 田巫所传之法倒是和地煞七十二术之中的服饵一样。 说是上药令人身安命延,升为天神,中药养性,下药除病。 田巫所服食的玉髓就是上药的一种。 不过根据服食种类不同,方法也不同,比如服食金丹,古代人认为他们吃金丹死了,是方法不对,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结果一个个见了阎王。 不过也有一些服食方流传下来,比如太乙禹余粮方,比如神仙服食灵草菖蒲丸法。 不过他们都重在服用方法,却没有锻炼本身穴窍,加强炼化能力。 田巫这法门,来源于蛇,巴蛇吞象,三岁而遗其骨。 蛇吃东西整个吞下,而来出来的寥寥无几,可见消化能力之强。 李郸道记住了要诀,当下十分感谢。 “你带回来的几个消息都确实有用。”田巫道:“我也需要好好理算一下。” 李郸道问道:“刚刚田巫是接见了秦王殿下。” 田巫点头:“不错。” 李郸道问道:“秦王身边有个道行很高的年轻人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他身边有个道行很高的年轻人?” 田巫一话到此,见李郸道眼睛明亮清澈,如同淡水珍珠,内里有神彩出来。 “你什么时候练了一双这样的眼睛?” “可能是上次吃的葡萄。”李郸道胡乱说了一句。 “你倒是胆大,敢窥视王驾真龙。” 真龙,田巫怎么知道秦王是真龙? 李郸道假装没听见,又把话题扯到了野人身上。 八十八 还是我宝贝大孙子给我争脸面! “那些野人到底什么本事,为什么那些妖怪要围剿他们?”李郸道问道。 “其实不光光是妖怪围剿他们,我们见到了也不能放过他们,他们除了是逃避秦时乱的,还有一些落草为寇的强盗,一些和猿猴交合生出的怪物,生吃人脑,咬人就传播,变成疯子,属于人魔一流。” 应该是阮病毒,生吃人脑确实骇人听闻,前世走进科学还特意讲了一个被神农架野人抓走的妇女,回来之后生了一个小野人,还有过录像,可惜研究没多就死了。 长白山还有白毛老太太的传说,不过人家是躲避日本侵略,跑到山上的,吃松子,挖人参,最后浑身长满白毛御寒,脸上都有,问题是她还喜欢学习,建国后到山下翻垃圾堆,学习书籍,好像捡到了一本周易,自学成材,自己编订历法,捡到了一本工程类书籍,自己做了发电机,带起来了自己捡来的灯泡。 此两种野人,前者更像是野人,后者更像是隐士,得道高人。 “你少和妖鬼来往。” “知道了!”这回李郸道是真的诚心知道了,自己修为太低了。 田巫道:“茯苓已经捉来了一条蛇王,此蛇一年四季皆可发情,与其他蛇类交配,产下蛇卵,我要你每个月供奉我三十丸此类丹丸,助我修行,我再把几道蛇药方子传你。” “啊!这是您家的不传之秘!” “无事,你小子虽然性格跳脱,但既然大梦千年,显然是个有缘法的,我也不把你当成小孩,你该知道,我接见了秦王意味着什么。” “我已经身居危楼之中,自然要把鸡蛋分在不同的篮子里,你不愿拜我为师也好,少了许多牵连。” “好!”李郸道狠狠点头。 单单一个字,却有不少责任在其中。 田巫又问道:“传你的治肚痛符箓学会了没?” “得了一些神意,还没有完全掌握。” “算是快的了,此符箓除了画出来,还要配合念一段祷祝辞咒,此咒内含传下此符的鬼神真名,念诵就相当于祷告一遍,用之才会立马灵验,你叫病人抄写,或者写在符箓背后,吞服之前,叫他念三遍,或者你自己念一遍。” 田巫又细细讲解了此符箓的祷祝之词。 “行了,你回去,学成了,再来找我。” 李郸道虽然没有明说,此刻却直接给田巫磕了一个头,这是传道之礼,纵然不是上个头,直接拜师,也算是记名弟子了。 田巫也没有躲开,反而点头,露出笑容。 李郸道离开了庙里,却见爷爷也在这里,身边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跛脚汉子。 李福成在给汉子把脉。 见了李郸道,李宝京立马笑了:“老谭,我宝贝大孙子回来了,他比他爹医术还灵光,叫他给你瞧瞧。” “这个就是谭木匠,这几天带着我看了不知道多少料子,今天刚刚好挑了根黄杨木板材,挑个吉时就开工了。” 李宝京道:“老谭是个好人,可惜无儿无女,腿脚还不利索,最近有些不舒服,本来不愿意亲自接我的活的,说我要打口黑棺,他徒弟的手艺我又放心不过,把他叫过来,叫你瞧瞧,看看能不能瞧好。” 老爷子跟个小孩子一样炫耀:“我这大孙子,医术了得,看了他爹的医书,却比他爹研究得深,之前我一直咳嗽,吃了我大孙子给我开的药,基本上就不咳嗽了,隔壁老陈家,媳妇撞邪了,我大孙子跟着田巫的徒弟,三天两天,一下子就弄好了,现在早上还去河边洗衣服呢!” 谭木匠看着李郸道,上下打量一眼:“是块好材料。” 李郸道感觉自己像块木头一样被打量。 “那是,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这话听着怎么不像是夸人的呢? 李郸道只好主动出击:“这位谭爷爷,您是有什么症状啊?” “失眠,多梦,夜里经常惊醒,有汗,经常褥子都是湿的。” “是噩梦吗?比如鬼魅之类的?”李郸道问道。 “那倒不是,我多少是个木匠,拜鲁班祖师爷的,家具都是有讲究的,我自己也懂这些,不是鬼魅作遂,梦到的事情都是散乱的,旧时侯的事情,年轻时候的事情。” “最近心情如何?有没有无端烦闷,或者突然心慌慌?” “有的,最近确实老是心烦,徒弟见到我都不敢作声,怕我打骂。” 李郸道点头:“我看看舌苔。” 哎,古代人刷牙还是少数,多数就是漱口,嘴巴太臭了,没有一个嘴巴没有异味的。 “最近有没有腰疼,或者浑身酸痛的情况,小便如何?” “腰疼是没有,浑身酸疼倒是正常,做我们这一行的,天天和木头打交道,弯腰驼背的,拉来锯去的。” “嗯,了解了,我再给你诊诊脉。” 一摸,里实而脉浮。 当下道:“这是肾邪攻心之症。”肾邪攻心,心内微,汗为心液。 “您这是年纪渐渐大了,体内精气衰败,五脏六腑卫气抵御外邪不足,邪气侵犯半表半里的,所以盗汗。 当归六黄汤,为治盗汗之圣药,其易怒心烦,内热外寒,应该加一味龙胆草,少量朱砂。 李郸道写下方子,便给谭木匠抓药,抓了三副药:“小火煎服用,少量频服,多晒太阳,近期不要喝鸡汤什么的补品。”“这三副药就不收您的钱啦,您老人家帮我爷爷了了心愿,打好寿材,我爷爷高兴就好。”谭木匠笑着道:“这还用你吩咐吗?我做这一行的,不得堆谁都客客气气的?不然这口饭怎么吃呢?” 又羡慕道:“老哥哥,你可真是后继有人,有这么一个好孙子。” 李郸道笑笑:“谭爷爷,您喝完这些药,肯定会好多了,吃完了再来找我,我再送您一些保健补肾的丹丸,填补亏空,保证您头发乌黑,牙齿结实,面容生光!” 谭木匠听完,立马笑了,就连李福成,李宝京都笑了:“真是羡慕老哥哥你,享受这种天伦之乐,活到一百岁都享福的!” 又说了一些吉祥话,谭木匠才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了。 李宝京笑道:“还是我宝贝大孙子给我争脸面!” 八十九 天色已暗,愿与君同修燕好! 回到了家,李宝京还是一直夸李郸道,估计这几天老爷子已经在给李郸道作广告,打名气了。 看来要一洗杨开之前流传的诬名了,给李郸道小神医之名造势。 李戚氏却把门窗关紧,把今天李郸道带回来的狐狸毛拿出来。问向李宝京:“媳妇我也不懂这些,爹你看看这些狐狸毛有没有妨碍?” “这是哪里来的?” “郸道带回来的。“ 好家伙,老爷子刚刚还春风和睦,现在立马阴沉如僵尸,四川变脸绝活就是您老人家传下去的。 “你小子还真的是不把我的话听在耳朵里,上次叫你收敛点,挨打了一顿,还没长记性,上次是游神去了,这次还特马的跑进狐狸窝去了,好人家不做,做歹人家,净搞些狐朋狗友,歪门邪道。” 李戚氏补刀:“他胆子还大到没天,带着丫丫去的,我问了丫丫的,全是些妖魔鬼怪。” 啊?丫丫,你什么时候叛变革命的!组织对你很失望啊!你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啊! 老爷子立马问道:“你去干了什么了?” “祭祀了大禹的妻子女娇娘娘,还被大禹附身了。”李郸道只挑好的说。 李郸道却不信:“荒古之事,多难考证,有幽精邪祟胆大包天的,还敢自称是天老爷,你来哄我!” 却是直接道:“你自己去祖宗祠堂跪一宿去。” “啊?”李郸道有些不情愿。 “我看你是想挨打。” 李戚氏此时才觉得事情大了道:“先叫他吃了饭!” 老爷子没反对。 等吃了饭,彻底天黑,李戚氏又道:“夜里天寒,还是明天去。” 老爷子此时看看天,还想说什么。 李戚氏又小声道:“狗蛋今天带回来了十七两黄金!” 好家伙!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叫老爷子改变态度。 李郸道立马道:“爷爷,我这是鬼神之医,现在不止是人找我看病,以后这种事情估计会很多,您要是觉得受不了,我单独搬出去住。” “小兔崽子,以为挣到了两个钱,就他娘的了不起?翅膀硬了?可以扑腾了?还单独搬出去?” “你可是要成家立业,延续我老李家香火的,我再说一遍,你敢破门出家,我叫你变成五寸丁的萝卜!” 修仙果然影响身高,腿都给你截止了。 怕了,怕了! “我可以在家修行,再说修道又不是不娶媳妇。” “你是娶媳妇,但我怎么知道你娶的媳妇是人还是鬼,是仙还是妖呢?” 啊!这? 确实难说,九叔文里,任婷婷是公交车,聊斋文,小倩是公交车,玄幻文里,什么兔子啊,小鸟啊,猫猫狗狗都进后宫了,白蛇文里,那就更多了……草莽英雄,人鬼情未了,至于都市文,那还好,就是容易被封。 比如某某的国中成绩并不理想,中学女老师白某精疲力尽的应付自己的学生和不怀好意的校长,黑涩会老大侯某某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一步步走向巅峰,这种文是要封的。 毕竟小说主角的很少有正常性癖的。 李宝京老爷子的担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兽娘呢?正太也受不了啊!就算女装大佬也有不少人冲的(具体参考唐伯虎点秋香初见如花那段)。 李郸道沉默了,不可能说死,难道自己不可以和美丽的狐族美人完成一次灵肉合一的心路历程吗? 李宝京看李郸道煞有介事的思考,当下更是气愤:“你最好对得起天地祖宗。” 却叫起李戚氏去谈话。 李福成也对李郸道摇摇头。 李福德一副你自己好自为之的表情。 只有昆仑奴松烟和丫丫,两个还不了解什么情况。 毕竟人类生命的繁衍和基因的交流对他们来说还是挺久远的事情。 李郸道关于这个确实难以抉择。 是勇敢做自己,还是顾及家人的看法。 想不通。 李郸道还是敲了李宝京的门:“爷爷,我去跪祖宗去了。” “你还真去啊!”李戚氏骂道:“你就不会认个错?” 李郸道想想:“我认错倒是可以立马认错,但是我主要是想好好拜一拜祖宗。” “让他去!”老爷子发话。 李郸道摸着黑,趁着还没宵禁,去了祠堂。 “郎君,这么晚了,还去哪里啊?” “啊?你怎么还跟着我啊!”李郸道直接无奈的说道:“你看我这么小,身上的阳气还不够一嗦一口的。” 李郸道没有转头,而是慢慢转过身,果然是那个长脖子女人。 李郸道都快把她忘了。 只见她笑脸盈盈:“天色已暗,愿与君同修燕好!” 李郸道此时眼睛特别好,直接就看到了他笑着说话的时候,有白色的蛆虫在里面钻来钻去,恐怖的死亡时候的样子,直接显露。 “你是来点拨我的!”李郸道刚刚没想通的问题,现在直接想通,起码鬼是不能碰的,人生伴侣不能找鬼。 这么一个倒贴自己的,自己都没兴趣,难道还能喜欢其他的女鬼? 李郸道也不怕她,上次自己就把她打跑了,现在还加了一个法印。 人是这样的,你胆气越足,阳气越壮,你越不怕鬼,鬼就越怕你。 李郸道问道:“你想干嘛直接说,我想一个解决方法。” 长脖子女鬼一愣:“奴家愿与郎君结为夫妻,同修燕好。” “不行,你都变成鬼了,我要娶你的话,你家在哪里?我怎么去下聘礼?你娘家怎么收彩礼?你这个样子,我爹,我娘不会喜欢的,我们不合适,我爷爷你也是看见的,他见了你,拿刀砍你,你受得住?。” 反正明婚是会被封的,李郸道不敢触碰社会主义的红线。 李郸道又道:“我娘很凶恶的,是个恶婆婆,你鸡叫就要起床,狗叫才能睡觉,洗衣服做饭,喂鸡喂牛,伺候洗漱……” 李郸道把封建社会的毒瘤参余,对女性的压迫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当要求。 “还有,你跟我娘吵架,我肯定不会帮你的,肯定是帮我娘的!” “还有,一年内,你要是生不出儿子……” 女鬼听着要求,越听脸色越发青,终于忍不住了:“够了!你这样的!你就不配娶妻生子!” 直接气得一巴掌要耍在李郸道脸上。 但立马就被一道光芒所伤,哀叫一声,跑掉了。 李郸道摇摇头:“这么点要求,都接受不了,你凭什么想嫁入豪门!” 开玩笑等李二登基,重新编定李氏族谱,老李家多多少少可以沾个光。 不过也算彻底摆脱这个女鬼了,以后估计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唉!还是得讲道理。 转载请注明出处: 九十 你睡了没,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女鬼跑掉后,李郸道立马一股经受过了情涩考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李郸道感觉是一身正气,浑身是劲。 大步阔走,虎步龙姿。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哼着小曲,李郸道就到了祠堂。 老太爷子,在祠堂门口纳凉风,认出来是之前给他提着羊肉的后生,呜呜呀呀话都说不清,李郸道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老太爷!我今晚被我爷爷罚这跪祖宗,要打扰您老人家了!” “不用说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老太爷嘟嘟囔囔的。 李郸道看着这老太爷,李氏族老,心下好奇,帮他号脉,发现这老头除了老人都有的气血衰败外,竟然没什么大毛病。 也是养生得当了。 一看,原来是经常用路边的一种野草泡水喝,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野草的作用,此种野草生命力顽强,主要特征是像雨伞的伞柄一样,一般来说,是有预防乙脑的作用,就是小儿脑膜炎,脑积水什么的。 这种草耐旱又耐涝,河边有,路边也有,南边有,北边也有,如此顽强,可能就是这种性质叫老太爷赏识,于是哪里都活,却活不过恐怖老年直立猿的毒手。 老太爷似乎对自己的养生心得很得意:“要想活得久,就得心情好。” 李郸道跟他聊了许久,直到老太爷到祠堂后面那一小间屋子去睡觉了,再聊下去,能熬死这老头。 李郸道给老祖宗们上了香,却不是普通的香,而是上次田巫赠送自己的香,今晚,李郸道不再观想莲花,而是要观想身上穴窍,存神于肉身诸多穴窍,感应精气,壮大脾胃的诸多穴窍,修成田巫传给自己的巴蛇吞象之法。 这个李郸道原本不熟,但不是有那半本医书中掏出的筋络图吗? 田巫说蛇的穴窍构造和人不同,蛇没有四肢,就一条长虫,但是也有五脏六腑,口鼻眼耳。巴蛇吞象法就是把体内的穴窍按照蛇的穴窍分布打通来,如此可能会衍生诸多能力,很能吃只是其中一样,但能吃是一切的基础关键。 李郸道点燃了香,拜了祖宗:“李氏祖宗在上,请保佑晚辈修法成功,若能成功,必以鲜花瓜果供奉祭祀。” 便开始闭目修行观想。 无尽的黑暗!下坠!下坠!冰冷的天一贞水之中,突然远处有两处光亮,光亮越来越大,好似灯笼,原来是一条大黑蚺,大黑蚺的眼睛就是光亮,灯笼。 黑蚺盘起来,将李郸道吞入肚中,入咽过喉,进胃过肠。”诸多穴窍,经脉,一点一点展现。 一股股股精气,从不知名之处被引了出来,单独一点精气好似蚂蚁,可是渐渐越来越多,汇聚在一起,变成一线。 导引精气,温养穴窍,这些精气就是李郸道吃的仙粮馒头。 祖宗牌位下的香炉下的线香,纵然此时关门关窗,任然可见青烟并非直线,而是散乱一团,好像有人在边上吹气。 “这小家伙,竟然修行了。” “倒是有远见,知道来祠堂,风水好,有香火祭祀,祖宗保佑,聚生吉之气,族脉之福荫。” “前几天是不是他家拿羊肉来祭祀了?” “是的,好像老书生把自己的文气送给他家另一个小子了。” 祖宗们唧唧咋咋,祖先灵,属于鬼神一流,若得官配祭祀,更是一方员外老爷级别的人物,起码土地老爷之流,比人家不过,人家有这么大一家子人,除了阴寿尽了,去投胎之外,或许有这么一个两个,也能到城隍那里应聘职位。 “这孩子,打小聪明。” “你看他命格好像变好了。” “是哦!”老祖宗们道:“不过他修行了,会不会把我们炼成他的护法兵丁啊!” “应该不会,请老祖宗,肯定是请的。” “咕咕!呼呼!” 祠堂外,一头老狼盯住了这里,这里住着一个老棒材,他太老了,不能捕猎了,从山上下来,就一直徘徊在这里,白天躲到一颗大树底下的洞里,晚上出来弄点碎骨头,翻点垃圾吃。 它太老了,它的头上已经长了白毛,他的后腿已经瘸了,尾巴下面还吊着一个瘤子,这个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了,十分影响自己捕猎。 它在这里已经呆了七八天了,已经听得懂人讲话了,前几天偷了一点这个老头的肉吃,这个老头没有发现,今天它要吃点新鲜的,毕竟好久没有吃过心肝了,上次捕猎还是什么时候? 纵然这个老棒材已经很老了,但只有这个老棒材,它才有机会下手。 夜幕下,老狼艰难爬上柴火堆,从缝隙里窥探,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似乎更加可口,从呼吸来看,他已经睡着了。 老狼有些犹豫,如果从后面一下咬住脖子的话,这个年轻的人肯定会死,但也可能会反杀他,还是不要惊动他。 只吃那个老棒材。 不啃骨头,只从肚皮开始吃的话,它还是嚼得动的。 老狼从柴火堆下来,从狗洞里钻进去。 多年的捕猎经验,可以叫它在充满枯枝干草的丛林中都不发出声响,更何况这里。 老狼一进来,就死死盯住了李郸道,口水从嘴角流出,这个人更加美味,浑身都散发着甜美的气息。 老狼有些忍不住,但它不清楚,这个人睡着了没有。 思考良久,它躲到了阴影中,黑暗完全遮盖了它,只见它狭长的吻部,一张一合:“咳咳!大孙子,你睡了没,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声音竟然和祠堂的老太爷一模一样。 但李郸道此时在深定观想中,要是平常肯定有什么响动就会醒,但这次点燃了田巫给的香,此香安神,镇定。 “咳咳!大孙子,你睡了吗?那我就自己倒水喝了。”老狼从阴影中缓缓出来,低伏前首,作捕猎状态。 在它老眼昏花的眼球里,看见的倒影,一块毫无防御的后颈,脖子,白嫩白嫩的。 老狼咽了咽口水。 突然传来了另一声咳嗽。很大声音,要死要活。 李郸道睁开眼睛,一道精光射出。 而背后,只有五六步远的老狼已经直接扑了过来。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九十一 狼虽老矣,牙亦固,爪亦利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正常人一般都是要回头看是什么,但供奉祖宗的蜡烛,火光下斑斓的光影,就已经提醒了李郸道。 自然是往前一滚,到了供桌底下,虽然跪坐在那里此时脚是麻的,但此时根本不影响李郸道抓到一把香灰,就一扬。 眼睛在黑暗中就看到了这么一对绿油油的眼珠子。 “该死,祠堂里面怎么会进狼,祖宗不保佑我的吗?”李郸道心中嘀咕,靠天靠地,靠祖宗,都不靠谱啊! 却见老狼缓缓撤退。 李郸道此时腿麻,也没有追上去的能力,但这老东西可不能叫他跑了,李郸道就敌退我进,敌疲我打。 把供桌上的香炉直接拿到了手里。 “呲~~咕噜~~!”老狼低下头颅,喉咙发出这样呼噜呼噜的低音。 没有灯光,但是李郸道眼神也不差。 这畜生年老成精,竟然开口说人话了:“后生,放过我这次,我把死在山上的人的财宝告诉你。” 李郸道听其说话,已经是喘气厚重,说话有空洞之音,就知道这老狼年老力衰,刚刚一扑之力就是他的极限了。 难怪一扑不中,就缓缓后退。 “狼亦黠矣,然禽兽之变诈几何,止增笑尔!”李郸道呵呵笑道:“畜生!你欲害人性命还想要贿赂于我!岂不是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罔顾人命,唯利是图的畜生吗?与狼谋财命!李某做不到!” 李郸道抓住一条香炉腿,就做了老爷子交给自己的军中刀法,步步逼近老狼。 “后生,你莫要太过自信,我虽然老。牙亦固,爪亦利。” 老狼步步后退,快要贴近祠堂大门,李郸道步步紧逼。” 老狼突然假装扑来,李郸道正要格挡,却见老狼虚晃一枪,夹着尾巴要从狗洞里跑掉。 李郸道一香炉砸去,却只砸到了后面吊着的肉瘤子,老狼哀嚎一声,凄厉狼叫,立马引起来狗叫,一声狗叫,全部狗叫。 李郸道出了祠堂,就见数条狗把老狼围住,但不敢作斗争,土狗是这样的,成群结队的才敢打架。 老狼自知不敌,低伏在地,露出肚皮以表臣服,这叫土狗头子的虚荣心十分满足,正要接纳老狼时,被老狼一口咬住咽喉。 群狗狂吠不止,却不敢上前,狼虽老,牙且尖,牙且利,尚可吃肉,狗却是吃矢的,食肉者勇敢而悍,这老狼怎么会臣服于土狗呢? 土狗头子被咬住脖子挣扎不止,鲜血却越流越多,老狼咬定不放松,眼睛死死盯住李郸道,它在赌,赌它的凶悍,能吓住李郸道。 但李郸道此时从柴火堆里抽了跟柴火,依然步步紧逼,气势越来越高,狗群都夹着尾巴散开来。 这是土狗的特征,见到人蹲下,以为是捡石头打他们,拿着棍子的就更躲远了。 老狼口中的狗已经不动了,已经没力气了,血流干了,胸口还在一起一伏,但也动弹不了多久,不时四肢抽搐一下。 老狼松口:“东山老松大石头下,有一个死在山里的猎户埋的宝贝,你放过我,我还知道好几个这样的埋宝地。” “一贪生百难。”李郸道一个弓步上前,左手拿着香炉,又手拿着柴火,直接就和老狼开始单挑。 或许是喝到了血,又或许真的意识到是生命的最后关头,老狼最后的凶性爆发出来。 李郸道牢记老爷子的,打架先会躲,二会挡,直接用柴火挡住了扑咬,一时间仿佛自己有千斤巨力。 李郸道直接左手香炉敲击在狼头上,右手松开被咬住的柴火,掐住了狼吻。 狼头力气很大,左摇又晃,抓不住,李郸道把香炉也扔了,用身体压住老狼,好像那个巴西柔术锁喉一样,死死抓住狼吻。 等完全压住后,单手就按在脑袋上,另一只手拳拳到肉,不打头,专门打狼脖子。 打到狼眼突出,口鼻出血,动弹不得,李郸道依然在打,凶性爆发无疑,又是恐惧,又是兴奋。 回过神来,李郸道发现自己坐在狼身上,拳头在发抖。不止是拳头,浑身都在抖。可能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后遗症。 附近的人已经听到声音过来了。 见到了李郸道,不一会儿夜里巡逻的宵禁卫也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头老狼混进来了,被这个少年打死了。” “真是悍勇啊!”不一会儿衙门的李武也来了,野狼进城伤人,可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却看见是李郸道,问道:“怎么是你,你不在家,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李郸道回过神来:“今晚被罚跪在祠堂了,听到了咳嗽声,对咳嗽声,去祠堂看看老太爷还在不!” “我还活着哩!”只见老太爷颤颤巍巍出来,也是惊惧非常:“这狼,它,它开口说话了!” 在场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顿时对李郸道更多了几分感激。 老太爷道:“我是年岁大了,听不得动静,半夜,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还是我的声音,我就奇怪,透过门缝,就看见,这妖怪一边说话,一边靠近这个后生。” 老太爷说得绘声绘色,在场之人身临其境,仿佛自己也睡着了,然后有狼蹑手蹑脚靠近,一边用你熟悉的声音问你:“睡着了没,睡着了的话,我就咬吃点心了。” 这种黑暗童话一样的民间故事,小时候都听父母讲过,可是第一次见真的。 老太爷道:“我早说,祠堂留什么狗洞,填起来的好,那玩意就是钻狗洞进来的。” 李武看着狼,看着惊魂未定的李郸道,又看着身边的几个宵禁卫道:“这件事,太过猎奇了,等明天再禀告县令老爷。 又道:“看热闹的都回去睡觉!不要凑热闹!待会把你们通通抓起来!”扶着李郸道从狼身上站起来:“我先把你送回去,二伯爷也是,怎么就敢叫你一个人晚上在祠堂过夜。 李郸道问道:“这狼怎么办?还有这条狗是哪家的,被咬死了。”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再来找你问话。” 九十二 就特么离谱 “有狼?” 李戚氏几乎被吓得晕过去了:“我的儿,你是这么跟它打的。” 老爷子却点点头:“不错,算是学到了点东西。” 半夜一家子人被叫醒,各种心情。 “睡觉!又不是什么大事,当年我们行伍,受惊的疯马也就是几拳打死的,何况一条老狗。”老爷子淡定说道。 李郸道却看见老爷子嘴角稍微有些上扬。 明显之前的生气,现在还在憋住,起码对李郸道此时缓和许多了。 李郸道此时也只得迷迷糊糊应了下来。 只是李戚氏要这里脱开衣服看看,那边掀起裤腿瞧瞧。 “真的没受一点伤?”李戚氏再三确定才道:“真是老祖宗显灵保佑,竟然一点事情没有。” 李郸道心想,老祖宗真显灵,怎么会祠堂进狼呢? 老狼是凶煞所化,祠堂是生吉之所,祠堂土火之所,狼从林中来,是木行,狼说人话,进祠堂,当是有小人妨碍,所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自己又在其中修行,结果横生变故,于我有害。 难道我李氏中要生出一个狼子野心之辈? 李郸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度解读了,反正一股危机感出来。 不过好在昨天已经借助了在修云庄吃的几个仙粮馒头,初步修成了巴蛇吞象之法,已经成功炼精化气第一步了。 这几个馒头别说,还真的内含极多精纯元炁,极为适合人修行筑基,填补五行。 有此法作为基础,以后自己也可以尝试炼制一些饵药,进行服食。 此时已经算是极晚,再闭目养神,存神观想一阵,就已经鸡叫两声了。 李郸道收功睁开眼睛,便开始吐旧纳新了,锻炼身体,根本不用老爷子来提醒。 结果一早上,就有人进门来,却是来听故事的:“李大夫,听说你家娃娃昨天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头狼。” 接着又来两人:“听说你家娃娃,祖宗附身,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头狼?” 后面又来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听说,昨天夜里来了一群狼,狗都叫个不停……” 好家伙,这才一个晚上,就发酵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营销号?都是企鹅看点出来的人! 李郸道被众多邻居,父老乡亲两眼巴巴的看着,只好说出原委。 但想着不能妖言惑众,蛊惑民心,不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只怕都没有好下场,就说是一普通的老狼,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等到李武过来,把吃瓜群众驱散,他们还意犹未尽。 “县老爷对你的行为表示充分肯定,但为了不造成恐慌,就不会明面上的特别重视,但依然为你报了功的,那头老狼则是由于身上比较吓人,长了那么大的瘤子,怕有疫病传染,则是下令焚烧掉了。” 李郸道深以为然,无论中国古代对所谓妖邪,还是西方古代对待什么女巫吸血鬼,也都是用烧死的方法进行杀死的多。 既然听到了说人话,肯定就是不祥了。 都说是乱世或者乱治才会有妖孽作怪,如今武德皇帝还没坐几年呢,你这里出来这种事情,特别还算半个京城脚下。 要是邢育森在这里,肯定会说:“我滴亲娘嘞,这有可能影响仕途啊!” 反正就一句话,组织对你的突出表现表示肯定,但没有奖励,一文钱也没有,还要你不要乱讲话,要不然可能会有县大牢几日游的特别活动。 李郸道自然是十分配合。 虽然说六扇门中好修行,但又说少接触官场中人。 李郸道当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李武又偷偷道:“实话说,你这个有人帮你领功。” 又不是上山打虎,下海捉龙,这种一头老狼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郸道问道:“这些虚的,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昨天那老狼对我说,它虽然老了,牙齿却还坚固,爪子依然锐利,这狼是要火化了,还是已经火化了?如果是要火化,能不能把它的狼牙拔下来,爪子砍下来,给我留个纪念?” 李武点头:“这个要求不过分。” 狼牙和狼爪,算是灵性材料了,特别那老家伙还口出人言,别的不说,那狼牙肯定是好材料的。 无论是研磨成粉做画符材料,还是做成手串,都是十分好用的。 像是狼爪,更是可以作为护身符一样的东西,反正萨满教,鄂伦春族,已经印第安名族,一些自然教派就有这样的习惯。 另外,这也是李郸道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个猎物,或者敌人。 李武点头:“这是没有问题的,我下午给你送过来。” 等李武走了,老爷子立马道:“你别以为自己打死了一条老狗,就有吹嘘的资本,你不练,死的就不是它,是你,还是要跟着练基本功,不可自满自溢。” 人老了,就是喜欢好为人师。李郸道点头如捣蒜。 李郸道吃完早饭去了药铺,结果今天难得比对面人多:“狗蛋!听说昨天夜里,来了一只老虎,一群狼,狼背上还背着狈,开口说人话,要打下泾阳县城,你李家祖宗附体,打跑了老虎,打死了狼,是真的吗?” 就特么离谱! “你是听谁说的?” “就是你李家祠堂的老太爷啊!他说他亲眼所见,从祖宗牌位里,飘出一道红光,入了你体内,你立马就跟吃了大力丸一样,三拳两拳就把狼打死了。” “都说你李家祖宗灵验呢!” 崇李,尚李之风开始动了,说明官员开始巴结李氏了,要开始造不凡景象了。 也对,老李家现在好像正是想要认一个有名头的祖宗。 汉代的李广一开始也是提在其中的,但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个不容易神化,更何况李广的后人,李陵,投降了,被帝王所不喜。 后来选的老子,李耳,李聃为祖。 李郸道,前两个字和李聃同音,后面那个道字,又是道家思想,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避讳,强制改名。 反正老祖宗有人祭拜也是一件好事。 李郸道想起昨天修行还许了愿,若是修炼成功了,还得供奉香花鲜果祭拜祖宗,借宝地供自己修行,虽然遇到了狼,但确实修行成功了,这个愿得还。 转载请注明出处: 九十三 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李郸道一看这么多人,难得啊! 平时把嗓子喊破都没人来的。李郸道自然要做一做广告了。 “其实我平时也和诸多叔叔伯伯家的娃娃一样,最多和爷爷学了点乡下把式,其实没什么的,就是因为学这个学得身上酸酸的,我爹给我制作了丹丸服用,叫我慢慢精气填补起来,力气比原来大了许多,又给我按摩经络,叫我敏于常人。” 李郸道昨晚就用巴蛇吞象之法,炼化了仙粮馒头,此时开始跟许多跟自己年岁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掰手腕,一一赢了,就连好几个上场的大人,都被李郸道压过去了。 “这娃娃!劲贼大,以前怎么不知道的?” 一时间纷纷问道:“你是吃了什么药,这么灵?” 李郸道反而摇摇头,并没有直接恰烂钱,快进到卖药,而是道:“这个看个人体质,自己调配,需要高明的医术,和药功,单单吃药是没有用的,还要配合锻炼。” 李郸道直接把自己爷爷李宝京做例子:“你看我爷爷,之前咳嗽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还咳吗?” 李福成不如李郸道能说,只得坐在那里显示自己高森莫测的模样。 李郸道苦口婆心,在那里说道:“从我曾祖父那一辈开始,我们家就有人从军,有人读书,自我父亲开始,学习医术,这个医术也是有传承的,我玄祖宗那一辈也是学医的。” 玄祖是多少代以前了,李郸道是张口就来啊! 不过这个学中医,跟卖古董,讲究传承有序,老资格。 反正玄祖以前都是南北朝时期,甚至魏晋了,你又不是达官贵人,谁清楚你玄祖是干嘛的。 “自我玄祖开始,我们就擅长治疗各种男科疾病,本来是秘不外给,一面惹出事端,但自我爹开始,思考良久,终于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李福成一脸懵逼,我没有,我不会,别瞎说。 李郸道的嘴巴好像是有魔力一般,又或者是前世电视广告太过于魔性,以至于被做出了鬼畜,反正就是具有洗脑的效果。 但是李郸道厉害之处在于,没有吹嘘功效,直接说有干嘛干嘛的能力,似乎是什么都说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老少爷们被洗脑了一遍,已经大概清楚了已经死掉了的杨开带来的负面影响,至于死了好几年的杨大夫更是没什么人记得起来了。 好说歹说,李郸道就是不卖给他们药。 爷是要卖药吗? 爷是要做营销。 李郸道,李福成直接感谢父老乡亲多年来的照顾,五十岁以上义诊。 立马小小的药铺里面各种好评充斥着。 李郸道这个营销,不去做企业策划简直可惜了。 老人家多多少少有点毛病,李郸道也不敢开什么重药,猛药,都是填补肾精,调理肝脾的药。 便秘的开麻仁丸,咳嗽的止渴嗽,腿脚不利索的通经活络。就算没什么事情,也叫老爷爷没事来做个按摩保健。 倒也没朝着赚钱,骗钱的方向去,因为不是恰烂钱,恰快钱,马上提桶跑路的那种骗局。 这回连中午饭都是别人送的,没回去吃,一直忙到了晚上。 药铺里几种常用的药都空了。 “明天人就会少一些。”李郸道舌头都干了。 “你这小子,确实有一套。” 李郸道嘿嘿:“等我盘完账目,看看今天何况如何,爹你再去跑几个药商,跟他们好好谈谈,我们说不定还有得节省开支。” “这个难说,药材不自己亲自把关,你指望药商?”李福成道:“我还是觉得自己勤快些去药肆。” 李郸道点头,盘算账目,今天虽然流量多,但多是看热闹,听故事的,十个里面就只有一个看病拿药。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进账流水三千来文,除去药材成本,大概赚了八百文左右,其实也不算多。 但李福成却比昨天得了黄金还要高兴,亲自挑选铜钱,把其中品质好的铜钱串好,劣质的小钱,私铸钱分开来,这些钱不怎么合格,要拿去花掉。 “爹,你说咱们要不要弄块地,种些药材?” “这些药材都是天生地养,自然所取,如果自己种的话,会不会影响药性呐?” “影响肯定是有的,但应该不大,找药商,他们肯定也有种植药材的,全靠去乡下收,采药客去采,哪里有这么多药材出来卖?” 北魏贾思勰着《齐民要术》中,已记述了地铃薰草黄、红花、吴茱萸等20余种药用植物的栽培方法。隋代太医署下设“主药”、“药园师”等职务,专职掌管药用植物的栽培。 唐初太医院就在京城附近圈了一块三百亩的地作为药园的,只是不太清楚是李渊弄的还是李世民弄的,不过既然是药园,应该是编订唐本草所设,方便太医们随时研究。 就连李郸道所崇拜的孙真人也是在千金方中也介绍了二十多种草药的种植方法,没道理古代人种田种菜不种药材,毕竟这也是市场所需要的,更是必须的作物,还有很高的经济作物。 比如华阴,茅山,等等地方都有很久的药材种植历史,甚至比野生的还好,都是进贡皇帝的贡品,有些官员进京述职,不好给京城大官送钱,都会送些当地有价值的土特产,往往说一句,这可是皇帝才能用的品级。 可见药材栽培技术已经有了,只是可能没有现在那么多种类,且技术可能没有那么完善,但不能说没有。 古代仙人传说,仙人也是有仙药园的。 “可是咱们家,种植草药的话,没有人手,叫佃户种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愿意,药材又不能吃,他们风险不是很大?”李福成考虑的是问题。不可能叫农民承担风险,烂在地里。 李郸道想想道:“先开两分地试试,一些可以种在田埂的,比如夏枯草,板蓝,半夏,野菊花,薄荷之类的可以叫佃户们在路边田边种,我们去收就是了,这些去买也是十分便宜的,但也是能给周围农民创造收益,咱们还能赚个好名声。”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九十四 你爹不敢 转载请注明出处: 思来想去,还是得开辟一块药田,但不是原有的土地,而是根据官府鼓励开荒的政策,看看有没有荒地,也不是自己开垦,而是从药商那里收集来种子,发给佃户们。 根据官文,荒地谁开垦的就是谁的,头五年不用交税,后三年交半税,这个优惠力度很大的,只不过开始交税的,不管你种什么,你要么交粮食,要么交布匹,只有宋朝经济发达,才完全用钱来代替,现在虽然也收钱,但不是主要的。 根据这个政策,就可以劝说那些有意开辟一些荒地的农民种药材,一是不影响自己的粮食作物,二十开荒他们也不一定种得起粮食,有那么多种子,且这种生地,种粮食产出也不多,收的可能还没有播种的种子多。 如此种子由李家提供,他们提供劳动力,等李家再去收购,这种东西,也不需要经常打理。 但这个决定不是父子两就可以做的,除了要老爷子同意,最好能再去族里说说,这种扶贫的好事,肯定是看看族里有没有人带头,做个示范。 老李家算是家境好的,可也有住着一间茅房,两亩薄田度日的穷人,能带动族里贫农脱贫,说不定老爷子还能竞选下一任这支李氏宗族的族长。 等李福德考了官,那这一支,还不是最少有个当地望族了。如果按照九品中正,一等富且贵,有权有势,二等权力稍微弱,但仍然世袭贵族爵位,富贵无边,三等贵且贫,属于清贵,四等富而不贵,就属于中品之列了。 李氏五家七望中占了两望,分支别絮说不定也能搏个闻达于乡里,成为一方地头蛇,就跟本地泾阳县陈氏,就属于县中大世家了。 比如斗破乌坦城三大世家什么之类的。 想象还是很激动的。 其实科举制度也会慢慢变味,干掉老牌世家,变成新贵族,只是希望老李家也能借助这股东风一飞冲天。 回去后,直接就跟李福德,李宝京说了此事。 李宝京一听,确实有这个道理,要给李福德造势,养望,至少你考官的时候,那些人考察你的能力的时候,发现你还是有做事能力的,不是死读书,能学以致用。 便道:“这件事情,我带着福德去办,但你们也要说把种子弄来,又或者哪里有荒地,可以在县衙备案,拿来开垦,这些事情要万全,还有如何种植,怎么保证成活,怎么采收,都要弄明白来,不然虎头蛇尾,说一出是一出,坏了我们家的名声,而且这件事情,肯定也是需要花钱的。 老爷子又语重心长:”我们这种,不能乱来,不然一句我们收买民心,意在不轨就说不清了。”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是老爷子会拿主义:“不过,你这次算是有一些名气了,接下来,你如果有意走武将方面的路,我倒是可以帮你设计设计。” 李郸道直接摇头:“您老人家别指望我当武官,您那套设计,不说我也知道,无非史书个人传记,比如,李郸道者,字xx,少时随祖父习武,武德某年,有狼夜入,道徒手杀之,时有xx者霸凌乡里,百姓不堪其苦,道自言:大丈夫者需志在家国,忠于君,爱于民xx愧,遂折服于道,造福乡里,道之善名,妇孺皆知,某某闻此于某年亲见道,见之,言:乃俊才也,遂举于某某” 李宝京还没反应过来,李福德就已经鼓掌了:“妙啊!侄儿,你难道还会写传记?” 这种正史传记不是高考必考吗?第一题断句,第二题翻译,第三题判断正确,第四题概括他干了什么事情之类的。 还有学中医的必须要文言文过关。 李郸道想起当年被,然,而,且,之,等支配的恐惧,起什么作用?表什么意思? 李宝京还不懂李郸道说的是啥,但仍然道:“要是史书里面,有你这么一小段,我管你如何,还不是随着你去?” 李郸道嘿嘿:“可以把这个任务给小叔叔不是?”李郸道抱起丫丫:“我们就是享福的命不是?” 李戚氏啐了一口:“什么时候能叫我们享福就好!” 李郸道说道:“我说可以买个丫鬟,娘你说不要,如今都有金子,拿出来一颗都可以买丫鬟了。” “等!”老爷子发话:“等福德考官,咱们把乡下宅子建起来,再说这些丫鬟的事情。” 老爷子既然发话了,李郸道自然听着。老爷子的考虑少有不对的。 李福德见全家如此看重自己,自然道:“不会辜负父亲,兄长,嫂嫂的栽培的!” 也是暗暗跟自己较劲。 吃完饭,再给老爷子诊脉,并无大碍。又给李戚氏诊脉,李郸道说道:“娘,你现在还忙着材米油盐其实有些浪费了,我觉得娘您可以有更多的发展空间。” 李郸道说道:“比如做生意。”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做生意?” 李郸道说道:“我们对面都有一个女大夫,她都能开医馆,娘你为什么不能做生意?” 李郸道说道:“娘,你看你操劳用度,量入为出,精打细算,家里这些事情井井有条,可见是十分有能力的。” 李郸道又道:“娘的心算能力还强,又细心,又有远见,跟那些普通农妇不一样。”李郸道又道:“娘十岁被爷爷捡到的,十岁前呢?娘肯定是大家闺秀落难出来的小姐,这么多年干这些活计,也是无可奈何不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家渐渐起来了,洗衣做饭的事情,不能叫娘你在这个家创造更大比重的价值,爹什么性格娘不是不知道,他要是娶个小的,娘你不强势些,能管得住他?” “你爹不敢。”李戚氏斩钉截铁的道。 李郸道点头:“再退一万步,娘难道不想要闯出一片新天地吗?谁说女子不如男,秦朝唯一的被秦始皇夸奖的女人知道是谁吗?商朝带兵征战的黄后是谁?” 李郸道跟李戚氏讲起了秦朝巨贾寡妇巴清的故事,还有第一位有记载的女将军妇好的故事。 又道:“说不得过个几十年,女人当皇帝也行的,娘你怕啥?” 李戚氏听着慢慢起了心思:“你说我做什么呢?” “先从今天说的药材生意开始练手,往后娘你想做什么生意再做什么生意。” 李郸道这张嘴确实厉害。 之前差点把秦一萍说动了,今天又忽悠了一大批人,此时劝起李戚氏来,也跟开了光一样。 “我愿意是愿意,只怕你爷爷,你爹不同意。” “放心,我来做他们的工作,不过娘可以先可以跟爹说一说。” 说服了李戚氏,李郸道就回了房间,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九十五 大孙子在发光 “意在神中,神在性空。”李郸道念头真静,天一贞水洗刷污垢,只听见,或者是“砰”的一声,或者“咔擦”一声,真性莲子外壳裂开,一道幼嫩的黄芽探出。 黄芽虽然小,嫩,可却给心湖带来了生机,静中取动,死里生活,一点性灵之光在黄芽中微弱浮动。 犹如萤火虫一样,此时性灵真光最容易被各种杂念污秽,要保持心境不会动摇,才能叫莲子茁壮成长。 生出黄芽,李郸道并没有继续努力向上生长,而是向下生长,将根狠狠扎进淤泥里。 淤泥是什么呢?是七情杂念,是记忆海里沉淀下去的,有胎儿中的记忆,也可能有前世的记忆,此些种种如灰如尘,但此刻却成了养料。 李郸道一时间清晰了好多被遗忘的记忆,有些是前世教授讲课的声音,有些是前世高中刷题时候做的题目,有自己在胎儿时期听到的外面的人的谈话声音。 然而有些有用,有些没用,此时一一被李郸道规划整理,浓缩成一颗颗珍珠,沉淀在天一贞水心湖之中,一样散发着性灵之光。 “大孙子在发光诶!照得我暖洋洋的!”床上的五只木头蝙蝠和梅花鹿,兰花草之灵,离着李郸道最近,此时和李郸道气息相融,等同于亲自祭炼法器一般,此时李郸道静功突破第一步,魂魄生光。 后代科学表示人身体也是会发光的,只不过肉眼不能见,具有一定的场力。 李郸道这点性光还是微不足道,修为强大的人,若是望气,那就是小太阳,比如尹真人,见老子,那是浩浩荡荡三万里的紫气。 有大儒夜里读书,也是光芒和文曲星相呼应。又或者县衙,如果公正,里面有一个好官,法度光芒笼罩全城,链接每个百姓,所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是这种法度力量,这样,跟本就不会发生奇怪的事情。 像是日本传说的妖怪,号称八百万,一半多都是人变的,不过他们是因为恶念。 不过确实,人心恶念堆积,人如魔鬼。 所以道家感应篇,说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夺人纪算。这个三台北斗神君,其实就是三台华盖星以及,北斗神系诸多神君,主管人命格,寿元,出生,福祸等等。 如此还是劝人向善,和乐为上。 李郸道此时性灵之光氤氲,渐渐内敛,神定,神存。 开眼,这次神意没有通过眼睛逃出。 一看时间,竟然太白星还没有外出。 当下知道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在凌晨三四点左右。果然越修性功,越来越不用睡觉,只是不睡觉的话,会不会影响身高呢?李郸道有点烦恼。 既然早起,要不做做早课? 前世跟着网上的视频,学着一起做早课,但其实只是根据自己的爱好读经,比如道德经是常读的,喜欢的两篇,一篇是清净经,一篇是感应篇。 少有持诵宝诰的,最多是念几遍金光咒,有事没事念几遍,又或者雷祖宝诰之类,毕竟诸多法术,雷法为王,号令一响,天雷滚滚,有哪个中二少年能不喜欢雷法呢? 还是念念。 李郸道把道师经宝双手放在桌子上,简单对着法印就开始做早课。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化形而满十方,谈道而趺九凤。三十六天之上,阅宝笈,考琼书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李郸道对着宝印持诵,加持自身,无惧黑暗,自由雷霆正威,消灭一切邪精。当下渐渐觉得温暖,心灵祥和。 此印虽然不是五雷印,但是从雷尊庙神像中取出,就内有雷霆精气,此时附和宝诰,一时间,也驱散了不少窥伺的邪精幽魅。 只可怜屋子里的那些小精怪,上半夜得李郸道性灵之光温养,下半夜听李郸道持诵宝诰,一字一句,都是雷音,被整得不轻。 但此类器物,不是幽精邪祟,并无害人之念,所以只是听着雷声,并无雷霆精气真的变成雷劈在他们身上,反而跟李郸道之前所说的,他们自己锤炼自己,变成法器一般,有一些细微的改变。 等鸡叫两声,李郸道停止了早课行为,依然把法印贴着心口存放好。出了房门,吐旧纳新,对着太白星就开始吐纳。 幻想吞吐太白之气,沟通太白之神,同时也是为了恰好等到太阳出来,看看能不能采到紫药。 吐故纳新,养生之秘药。 生命的意义除了在于运动,还在于有气。 没过多久,昆仑奴松烟就起来了,倒是比老爷子起得还早,看着李郸道在晨练,也跟着模仿。 李郸道也没有阻止,但明显松烟并没有发现这个的精髓,模仿了一阵子,见李戚氏起来了,就去干活了。 老爷子一出来,就发现李郸道似乎变了一个模样,又好像没变,精气神变了。 “你可是修行有进境了?” “对,现在已经跳过了百日筑基,调神养性的阶段。”李郸道这种刚刚修出真性,又内生了气感的,已经算是小修士了。 不过没有到达返璞归真的境界,神意内敛,精气内敛,所以老爷子一眼看出有些不同。 如同人在不同时候,看镜子里的自己,气色好,气色差,变丑了,变漂亮了,都是精气神不同所致。人还是同一个人的。 老爷子点头:“看来老田是真的交了你一些东西的。” 老爷子道:“不过基本功还是不能放下,练武也能锻炼神意,特别是无所畏惧,一往直前的冲劲。” 李郸道明白老爷子说的是什么,就是自信,或者是亮剑精神,勇而不慧,慧而不勇,都算不得好汉。 李郸道例行给老爷子把脉:“身体还行,可以适当锻炼,练练吐纳,打打慢拳。”反正李郸道把自己所学的,都演示给老爷子看过了,老爷子是知道这么打这些养生满拳的。 “你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不知道以后谁还能管得住你。” 李郸道笑笑,我意逍遥,身逍遥,用西游记一句话,不归天管,不由地束。不过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九十六 这个小盒才是你永久的家 李郸道早早的就先去买了香花,鲜果,香花是黄花菜,鲜果是野酸梨,咬一口能把人腮帮子酸硬掉的那种。 主要是现在街上没有啥鲜花水果。 去祠堂祭拜了组宗,嘀咕着李武怎么还不把自己的狼牙狼爪拿来。 去了祠堂,却听闻,祠堂的老太爷昨天夜里走了。李郸道一进去,果然太爷睡在自己那间小屋子里面,面容安详。 老太爷咳嗽提醒李郸道,算是对李郸道有救命之恩。如今却没了,李郸道于情于理也该送他一程。 老太爷的子女很快就来了,老太爷是喜丧,又是在祠堂里咽气的,面容平静,算是寿终正寝,肯定是可以入祠堂里的,成为诸多祖宗牌位中的一块。 老太爷的子女都有好些个比他先走,此时被小辈一个一个扶着过来,却也不哭,反而是他那些孙子辈的三四十岁,正好为他操办。 这老太爷,算算年纪,刚刚好九十九岁,虚岁一百,五代同堂,只是怕太老了夺了小孩生气,又求祖宗推他一把,才住进祠堂。 他的棺材是早就在六十的时候准备好的,一年刷一遍桐油,一道生漆,此时棺椁养得十分好看。 小辈们打来热水,给老太爷净身,穿上早早准备好的衣服,待会好装殓入棺。 同时通知全族,毕竟是年纪最大的长辈,子孙兴旺,他的丧事,马虎不得,除了他家自己出钱,族里也会出钱的,毕竟古代,能活到九十九岁,那几乎是神话了,古稀,古稀,七十就少得可怜,更何况九十九岁,一百岁,那是人瑞。 李郸道则是持诵:“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 老太爷活这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福祉,又或者是苦难,因为盛世活一百岁,那是很好,老太爷这一百岁,那只能说是煎熬,要不然也不会主动住进祠堂,想要祖宗推自己一把。 李郸道念的不是度人经,而是救苦经,希望老爷子洗涤苦水,多有福报功德。 没过多久,就连李宝京也来了,也是听到了消息。 接下来就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本宗的老宗正,或者说是族长,简单开了个会,和老太爷的人家商量一下,要风光大葬,摆路祭,做法事,要请田巫和他的弟子来主持,还有吃席面,许多费用都是族产出一分,他们家出一份,来祭拜的自然会给带礼钱,祭品。 他们家自然也是巴不得的,可以风光大葬。 李郸道家自然就是出一点钱的,毕竟也没有人手来出力。 一场丧事,全族帮忙,有经验的老人的帮助真的可以叫人节省不少时间,一些礼仪的传承也是在这个时候展现。 不像后世,一切从简,白事假也就三天。 赵老师说得好啊:“人生在世屈指算一共三万六千天,家有房屋千万座,睡觉就需三尺宽,总结起来就四句话,说人好比盆中鲜花,生活就是一团乱麻,房子修得再好那只是个临时住所,这个小盒才是你永久的家呀!” 都烧成骨灰了,那还能咋地? 就像是作者本人的奶奶,快九十岁了,还不知道自己准备的棺材被抢走劈掉了,过了之后只能殡仪馆,进小盒。 古代可以讲究入土为安的,因此许多礼仪就十分繁复。 就像孔子就曾经请教过老子关于丧葬方面的知识。 死亡自古无论中外,都是一种人生哲学。 和李福成一起回到药铺:“唉,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 李福成道:“说不定那头老狼就不是朝着你去的,是朝着老太爷去的,本来他命在昨日,结果被你挡了,如此算起来,还算多活了一天。” “如此不止是多活了一天,还是善终,是你的福荫呢!” 要是老太爷被狼咬死的,就不属于寿终正寝,就是横死的,是不能进祠堂的。 如此想来,李郸道帮老太爷挡了灾,老太爷又给了李郸道一场名利。 也是巧妙了。 李郸道听了李福成的话,还真有可能,那老狼又老,身上还有一个瘤子,不可能是针对自己的,除非比它还老的老太爷才是它的目标。 况且那老狼偷袭不成,就一直后退,明显是知道打不过自己的。 想到老太爷是气数已经尽了,不是昨天就是今天,李郸道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李福成道:“我从你娘那里要了钱,我去买药材去,这回要的钱多了,上次买不起的,也可以买了。” 李郸道问道:“娘给了你多少?” “十千!”李福德道:“不过其中包括收购药材种子的钱,你娘打算做你昨天说的那个药材生意。” 李郸道问道:“爹,你不反对?” “我反对啥呀?你娘主见比我多,她愿意做,我还高兴呢!总觉得这些年委屈她了。” 李郸道点头:“爹你这么开明,也是有智慧的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个也字?你之前觉得我不聪明?” “不不!爹,我是小聪明,您是大聪明,卧龙凤雏说的就是您!” 李福成享受着吹捧:“谦虚,谦虚,这叫啥,这叫老庄,无为而治!” 但是越回味,越觉得不对劲,这大聪明三个字,听着怎么不像是夸人的呢? 但见李郸道一张笑脸,也不好责怪。 “你接着跟我去药肆吗?”李福成问道:“我回去把赛赤兔带过来。” “去,我肯定要去的。”李郸道这回打算多进一些药材的,顺便问问这些药材的产地,倒底能不能在泾阳县种植,拟定种植名单。 许多东西产地不同,味道立马变了,最有名的当属于,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了。 中医里面两味不同的药,一味枳壳,一味陈皮,药性就完全不同。 说倒底都是橘子皮。 一是气候阳光,雨水,二是土壤生态,酸碱性都不相同。 所以要一起去,和药商询问产地情况,还有种植方法,再和书上记载的做对比。 研究出来该种哪些药材,有经济效应,还能药效不差,很快产出。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九十七 泾阳县药材市场考察调研报告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到了药肆,焦大爷依然在看门,开口就问道:“你们李家,那个最老最老的那个太爷昨天夜里过掉了?” 李福成点头:“是的,我早上还去看了。” “唉!其实活得这么久了,早够了。”焦大爷道:“我是看开了的。” 焦大爷道:“等药肆关门了,我就去祭拜祭拜,沾沾福气。” 确实,这是喜丧,是可以沾沾福气的,有几个能活这么久的? 除了彭祖级别的神仙人物,普通人,这叫活到头了。 焦大爷又对李郸道问道:“我家那几个姑娘,个个壮实,干活的一把手,你小子难道不知道,媳妇要娶胖的,生活才会旺旺的,生活旺不旺,全靠媳妇胖不胖。” 李郸道想起现代一部分人觉得唐朝的以胖为美,就不好好管理自己的身材,说伟大复兴,审美也要复兴,硬说自己漂亮。 说了实话,却要被指责随意指点女性外貌,特别是某脱口秀节目,频出金句,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在自嘲。 却不知道唐朝审美是自由的,不管胖瘦,就是老娘最美,是自我认定的,而不是急需男人来肯定的,无论丰满,消瘦,此乃自信的表现,生活太平富裕才会有的,比如节目唐宫夜宴就比较还原,而不是那种病态的肥胖。 这种审美是少见的不是历史上诸多王朝由男人主导的审美,比如细腰的赵飞燕,比如后面的畸形裹脚。 这是一种开放式的审美,无定义的,比如李郸道就觉得贾玲那样的也挺看的。 “我年纪还小呢!”李郸道嘻嘻道:“黄帝内经上说,女七男八,我起码十六岁才能说娶媳妇的事情。” 确实,其实只有乡村之地,文化不开,或者有特殊爱好者,才会十一二岁就言嫁娶。 真正有文化,懂得一点医理的人家,都会比较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中医理论,元阳早泄,起码短命好多年。 且有孔子有言,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过早的破元阳,少年人自制力不行,就会越来越频繁,导致身体虚弱,没有精气神,最损伤的就是记忆力了,人也会变麻木,同时一些尴尬男科问题也容易出现。 比如货郎刘富,他自言十二岁就开始,如今二十六还没娶媳妇,变得时间特别短。 而对于修行中人,对这个也十分看中,特别是内丹派,如果没有修得小成,基本不可能破身,小成也要二三十年,等到了那种年纪,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焦大爷没听过这种理论,但是不影响他听着不明白可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这孩子,果然是读过书的,尽说一些文邹邹,有道理的话,我这个大老粗都听不懂。”焦大爷向李福成搭话。 “他啊!就是爱显摆能耐,学了一点东西,就是这样,一桶水不满,半桶水响叮当。”虽然是这样说,但依然还是一副涨了老脸的模样。 焦大看着李福成这个晒娃的欲望强烈,恨不得叫李郸道在他面前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突然没有啥交谈的欲望了,简单说了几句,就说还要好好看大门。 李福成带着李郸道往里走:“他怎么就不问你徒手打狼的事情呢?我都整理了好几个不同的故事,打算说给他听呢!” 李郸道差点没平地走路摔死。 好家伙,爹你也是做营销号出来的? 李郸道跟着李福成在药肆里面,看着人来人往。 精心挑选了药材,一边打听着产地。 李郸道一边拿着一块薄板,上面有着纸,口袋里有自己做的碳笔。 只见纸上面写着:泾阳县药材市场考察调研报告。 工夫不付有心人,打听到了,本地就有种植药材的,比如终南山脚下,好多药农的,供给山上的道士炼丹制药。 蓝田县的药农也是有的,他们和泾阳县的情况差不多。 种瓜蒌的比较常见,这种东西,嫩的时候是蔬菜,老的时候是药材,里面的瓜子还可以炒着作为零食吃,算是药食同源的一种。 一般老百姓在自己家菜地里种一些,作蔬菜吃,也给药材商收购,也能赚到一些钱。 同样药食同源的还有山药,不过山药挖出来比较难,而且山药比较霸道,种一年,这个地种别的东西就比较困难。 也是这边有药农种植的。 李郸道用山药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山药也算是一种比较常用的药材了。 还有就是枸杞树了,这个适合种在院子里。 像是半夏,板蓝根,特别是板蓝根,由于它的染色效果,已经有规模的种植了,同等的还有红花,不过都是作为染布材料存在的。 李郸道和李福成买点药材,见药商没人跟他做生意就东拉西扯,聊长聊短的。 倒是发掘了许多消息,甚至知道药肆里面确实有卖药材种子的,因为许多人家,喜欢种着做菜。 最多的就是罂粟苗了……这个在后世妥妥就是要进局子里面喝茶的。 许多药材,在幼苗阶段,都是不错的蔬菜。 在药肆中从上午弄到下午,午饭都没吃。 终于整合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银花、连翘、天麻、黄连、刺五加、绞股蓝、丹参,黄芪、瓜蒌、山药、潼蒺藜、菟丝子、甘草、柴胡、麻黄、板蓝根、牛蒡子等等都是这边本地就有的药材,或者早就有人种植过的。 不过种是本地种了,在山阴,还是山阳,需要地肥,还是地薄,是要多水,还是少水,怎么治病,治虫,都是人家总结的技术,不可能这样就打探出来。 但总算有些个具体目标了,接下来,要么去书铺看看有没有农书。 古代书店,除了儒家经典,像是道经,养生书籍都是有的,有些地方还有志怪小说,情涩小说。 同样一些指导农业技能的书籍也是有的。 好像自汉朝开始就有专门编写各种专业的农业书籍,比如汜胜之书。 实在不行,还可以找关系去看县衙的档案,毕竟从中央下放的指导农民耕种的法令,也是由当地官吏来做实事的,基本上多多少少有这方面的记载。 九十八 这不白给吗? 父子两忙活半天,收了药材,也收了种子,不过种子并不多,但是种类多,李郸道打算自己试试能不能种活。 又跟药商唠嗑可以带一些小苗来卖。 这一下子钱就去了大半。好在也值得的。 李郸道打算再多多联系一些货郎,帮自己打听一下附近药材种植的药农是如何种植的。 带着药材回到药铺,就发现有人趴着铺子门口。 一看竟然是上次买紫瑾的大爷。 只见这大爷,呜呜呀呀的干嚎:“哎呀嘞!疼呐~” 对面秦一萍站在那里看着。 李郸道去扶大爷:“大爷您怎么了?” “上次的紫瑾喝完了,再来你这里买,你这里怎么关着门呐!” “隔壁不是也有卖吗?”李郸道问道:“疼得慌的话,怎么不去她家啊?” “她家比你家一包贵无文钱~~~” …… 您就是严监生? 李郸道把他扶进了屋子里,就感觉这大爷浑身僵直。 仔细一看,他走路都弯不下来膝盖,手指头就跟树根瘤子一样的关节,一按,硬梆梆的。 痛风呐! 大爷有气无力:“我买紫瑾。” “大爷,这紫瑾不对症,您要不要看一看?” “不看,不看!没有用!”大爷直接道:“我不看!” 李郸道说道:“我这一副药,不比一包紫瑾贵多少,您试试呗!” “好!你这小子非要赚我的钱,趁我这老头子疼得厉害。” 李郸道给这老头诊脉,一边问情况。 痛多痰火,肿多风湿。 这大爷又干又瘦,脉象阻塞,血虚有火。 看了舌苔,也是带有黄腻。 “大爷平时吃些什么?”李郸道问道。 “就捡些菜市别人不要的下水,一些臭鱼烂虾来吃,平常就是喝粥,对,我还喜欢吃些菌子,捡河里面的田螺。” “痛多久了?”李郸问道。 “那就久了,起码有五六年了。” “基本上半身不遂了啊!”李郸道说道:“大爷你就没有家人扶着你过来吗?” “老太婆前十几年前去了,儿子几年前被捉去打仗了,生死不知,儿媳妇没多久也改嫁了,我自己一个人活。” “唉!”李郸道叹息一声:“大爷莫怪!” 李郸道说道:“大爷你这个病已经内生坚石了,阻碍关节了,您是不是手指头弯曲不得,早上起来脖子也是僵的,要好久才能起来?” “对!对!”大爷点头不得,只得道:“你这娃娃有点本事。” “大爷,你怕是要受罪了,稀饭呐,虾啊!田螺啊!这些您都吃不得了,只能吃蔬菜,还只能吃些清淡的。” “您呐!平时多吃些白萝卜,马蹄,荇菜,多喝水,我再开药,给您宣泄些汗出来,通一通筋络,没事来这里,我爹给您按摩按摩,揉揉关节,活一活气血。” “有用吗?”大爷有些不信。 李郸道只得道:“再不治疗,您就僵死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李郸道嘱咐:“这段时间吃素啊!菌子也别吃了,多喝水,实在想吃东西可以喝点加了麸皮的麦粥。” “我给你开点发汗的药,加治痛风的药。” 发汗,通痹,除湿,用的是乌头汤。 麻黄、芍药、黄芪、炙甘草各三两,制川乌四枚。 这个是猛药,不能久服调理,煮水三升为一升,分七次喝完。 平日调理用药乃是生龙骨一两,生牡蛎壳一两,浙贝三钱,赤芍三钱,羌活三钱,茯苓四钱,熟地四钱,山药一两,仙灵脾一两,再加两粒对面秦一萍的虫丸,通经络。 水煎,三碗水熬成一碗,可以熬煮三次,三碗混在一起,每日1剂,早中晚三次服用。 川乌头有剧毒,一般是蜜煎去毒,但李郸道没有蜂蜜,之前也有炮制,是对半切开,大锅加绿豆熬煮六个时辰,祛除毒性后,再切片晾干,拿来舔一口,舌头微麻就可以了。 两个方子,先吃前面的一剂,再吃后面的。 乌头汤本来是用五枚加减的,但乌头有毒,对心脏有影响,对肝肾解毒更是有负担,大爷体瘦,又年老,李郸道就减了剂量。 李郸道开了药道:“大爷,这些药,我们还有些没炮制好,您家住哪?我熬好来,给您送过去!” 大爷点头:“多少钱呐!” 李郸道弄了个成本:“倒也不需要多少钱,您老人家欠着都行。” “唉!反正我就是这一把老骨头,没钱,你在我身上除了一身病,啥也捞不到。” 李福成给大爷按摩了一阵,又伺候大爷喝了许多水。 等觉得舒服些的时候,大爷又慢腾腾的一点一点挪动走了。 李福成道:“这种病治得好?” “控制住嘴的话,有钱长期吃药的话,大概要几个月,慢慢会变好,这东西靠的就是除湿利尿,调理水府,排出热毒,风邪。”李郸道说道:“他这种,都变成石头了,水滴石穿,只能慢慢来。” “你刚刚给他开了乌头?”李福成道:“你记录一下医案,到时候可是要官府报备的,到时候吃死了人,咱们要吃官司的。” “嗯,我每个病人都会记录病历的,这个我还是晓得的。” 秦一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你小子怎么就如此修行有成了?”却是惊讶李郸道的修为。 李郸道趁机吹牛道:“自然是田巫真传了我本事。” 秦一萍确实感觉惊奇,李郸道这个是属于那种平时平平无奇,突然一飞冲天的那种。 这叫秦一萍不得不考虑清楚了,自己这个过江龙,能不能压过这个有背景的地头蛇。 五花门也不是她一人的,她不会有许多助力。 “你杀了一头老狼?”秦一萍再次问道。 “对的,不过那老狼十分奇怪,长了一个大瘤子。” 秦一萍道:“那是业障瘤,说明它曾经受到过诅咒,同时也说明它吃过人。” 李郸道想到老狼还说过有宝贝埋在哪里哪里,它是如何知道呢? 除非,人就是它害死的。 李郸道感觉头皮发麻,自己如果贪念一起,同意了老狼的话,说不定也要死在山上。 李郸道问道:“好姐姐,你考虑好了没有,我们强强联手,共闯一片天地。” “看你本事!等你药铺压过我再说!”秦一萍笑道:“你若是三个月内,赚得比我多,我就认定你有实力,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那姐姐你这不白给吗?”李郸道嘻嘻笑。 九十九新官上任,游街夜巡,鸡犬回避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由于做了一天的市场调研,又看了一个病人,加上中午还没吃饭,李郸道还好,没啥饿意,服用了两枚山药红枣蜜丸就是。 此时打算在药铺自己炮制药材,夜里并不回去。 李福成劝说李郸道无果,自己回去了,李郸道一个人在这里炮制药材。 李福成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确实有些本事。 李郸道也怕鬼物再次找上门来的,此时未等天黑,便在药铺门上画了两个大将军符箓,盖上了自己的法印。 安安静静的炮制药材呢。 就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新官上任,游街夜巡,鸡犬回避!” 李郸道看向外面,只见红衣黑马在前,后面是吹吹打打的队伍,都是一些纸扎油彩的人物。 李郸道一看,竟然是老太爷,老太爷此时穿的十分喜庆,满脸笑容,容貌也没有那么老态龙钟的样子。 只见老太爷下了马,走到李郸道面前道:“我已经担任了泾阳县的清福寿神,还真是拖了你小子的福气。” 李郸道疑惑:“太爷爷,这话怎么讲?” “咱们这是归长安都城隍老爷管的,你太爷爷我福气足,寿数长,一生多有福荫功德,得蒙老爷关怀,得了个小小的神职。” 老太爷道:“尚书上说,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一曰寿:长寿不夭折。二曰富:富足,有余。三曰康宁:身体健康,内心安宁。四曰攸好德:修德行。五曰考终命:老能终天命。” “老头子我除了富足不太满足,但也是自小勤劳能干,养活了自己,儿孙,也不算贫。” “已经是五福俱全了!”李郸道说到:“勤劳致富最光荣。” 老太爷哈哈笑道:“勤劳不能致富,只能是饿不死。”老太爷道:“那天晚上的老狼是来毁我善终的,城隍老爷说,若是我被咬死的,康宁也好,考终命也好,就算不得圆满了。” “原来跟我爹猜的一样,那老狼真的是冲着您去的!”李郸道惊讶。 “是啊,所以才来感谢你,我家的好儿孙。”老太爷笑眯眯的道。 李郸道立马拍马屁道:“老太爷既然归位,那正好留下名讳,晚辈也好时常祭拜祖宗,借用您的便利。” “哈哈哈,我只是个清正的闲职位,掌管六十岁以上的穷苦人家的,福寿之事,所以叫清福寿神,泾阳县这样的老人家都没多少。” 虽然如此,老太爷还是给了李郸道一个神讳:神都城隍隶下畿县泾阳福德神座下九品正德清福寿神 李郸道感受上面的神力,清正而温暖。当下给老太爷问道:“太爷可否查查我爷爷李宝京的寿数?” 老太爷笑而不语。 李郸道看向外面还是如同雕塑一样,一脸麻木的鬼物,当下明白了。 “你爷爷有你这个孙子,福气正好。”老太爷道:“我新官上任,还要清查册子上的名字,就不久留了,勿要告诉我的后辈,头七之日,我还有假,可以回去一趟,我亲自跟他们说。”老太爷说罢,又骑着马去了,后面的队伍又开始吹吹打打。 李郸道笑了,看来爷爷还有挺长的寿数的。 收获了老太爷的神讳真名,虽然职责不是保家的,但也是清福寿神,都是吉祥受欢迎的。” 李郸道当下用黄纸折了个牌位,用朱砂墨水写下老太爷的神讳,恭敬的供奉在药柜上。 随后将黄纸裁剪成铜钱状,念一遍咒,盖一个印,一张一张纸钱的念咒,盖印。 念的是: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这个是打算老太爷出殡下葬的时候用的,每一张纸钱都沾上了李郸道的信念,具有性灵之光,加上盖了印,算是法钱的。 到时候洋洋洒洒出去,买通山川土地之灵,打赏给周围孤魂野鬼,算是李郸道的一点点心意,帮老太爷站稳泾阳县的跟脚。 但是李郸道本身修为不算高,此时折了百十来个纸钱就有些不行了。 抓了几为药,自己就制作成香了,燃烧起来,存神一会儿,恢复了神意,就继续弄,弄了个五百张,才觉得差不多。 结果就这样已经深夜了。 然而又有敲门的。 李郸道透过一看,竟然是个老妇,但再仔细一看明明是那个长着瘤子的老狼。 这是干嘛?找上门来了?李郸道也不怕她。 当下打开门来:“半夜敲门作何?” “治病。”老太太道:“我自长了个瘤子,虽然我死了,也跟着我,仲山君说你这里能治。” 李郸道叹道:“你这是业障瘤,吃人得的。” “医者不问罪孽,我就算是死刑犯,来你这里治病,你也是要治的。”老太太咧嘴,露出里面的牙齿。 “你不是被烧掉了吗?”李郸道问道:“你的牙齿,爪子李武说给我,还没给我送来呢。” “你只知道我吃人,但我吃的只是腐烂的尸体,前些年,到处都是尸体,我只要刨刨土,就能挖出来腐烂的尸体,或许是因为吃腐烂的尸体,我才会长这么大的瘤子。”“我不信你,不过,你说得没错,我所学的,只要你上门看病,我就治疗,况且你已经死了,还是被我杀的。” 李郸道说道:“来,我帮你把瘤子割掉。” 老太太变回狼的形态。 李郸道看着那瘤子,只见那瘤子从狼尾巴根到肚脐眼处附着着,看起来有点像是福寿螺的卵的形状,再一看,瘤子的每个突起,里面都是一颗颗的眼珠子,一看到李郸道过来,就立马一起转来转去,看着李郸道。 有点相似蜂巢里的虫子一般。 就连老狼皮毛下,也可看见一颗一颗散乱的肉瘤。 “你是不是吃的尸体是野术士的尸体?这哪里是什么业障瘤?这是生蛊。” 李郸道看得直皱眉。 老狼开口:“我也不知道。”李郸道说道:“我要用针挑破它,再用火钳把它拿出来放进火盆里烧死,你要是怕疼,就算了。” “我都已经死了,这么会怕疼呢?” 李郸道点头,给它一个一个清理蛊虫。 一百 都城隍纪信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李郸道一颗一颗弄破蛊虫,里面的幼体就要爬出来,李郸道把凤仙花配合雄黄,雷丸弄的杀蛊粉末直接弄上去。 老狼疼得嘶嘶的叫,蛊虫却是挣扎着,就跟鼻涕虫遇到了盐巴,一下子扭来扭去,还弄出来许多脓水。 李郸道用火钳拿出,丢进火盆,还能听见叽叽的尖叫。 一共清理出来了数百个虫子。 老狼才道:“身无外债正轻松。” 李郸道道:“你既然已经死了,往后如何?” “若是一般畜生,三魂不全,气魄不具,自然是消散于天地,又或者在山林之中,由山神收集,再次投入畜生胎中,像我这种,有些智慧的,自然变成山君的猖兵,所以仲山君指点我来你这里。” 李郸道点头:“既然是投靠了仲山君,就更应该晓得要多积累功德,生前自然生灵,弱肉强食,你不吃肉就要死,也算不得杀孽,如今你死了,就该去除狼性,不得扰乱阴阳秩序。” 许多民间法脉都有猖兵可以驱使,搞得李郸道都想要收服一些了。 老狼临走道:“勿去山上寻财宝,那是我哄骗你的,那里是山中邪祟鬼打墙的地方,老树是木魅。” 意味深长。 李郸道看着老狼出了门就变化成了一道阴风。 此时火盆里面的蛊虫烧化的烟气,在李郸道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被药柜吸收了。 鸡叫一声,已经快要天明了,李郸道都有些困顿了,靠着火盆,闭目养神,真的是忙碌了一天一夜。 不过倒也不算特别疲惫,这种技能,要是后世资本家知道了,给员工搞个修仙培训,那就不是九九六了。那就算修仙,也是踩着飞剑去上班,不能我命由我不由天。 没过多久就依然起来吐旧纳新,继续锻炼身体。 很早李戚氏就过来了:“你这娃子怎么不回家?”却是拿着根白麻布条:“今天开始做法事,祭拜,你小子未出五服,要披戴白布半个月的,今早就要去的,早饭也是去那里吃的。” “知道啦!”李郸道把白麻布绑在胳膊上 等去了祭拜,此时已经汇聚了几百人,还有一些还没赶回来,但也可以看出李家人丁兴旺。 老爷子正在和其他老头寒暄,这些老头平常都不出来,此时竟然有十几个那么多。 除了李姓的,其实还有别的人物,邻里之间,或者想要讨口饭吃的。 主要是老人去世,是可以到官店买酒祭祀,这个时候也是可以喝酒的。 “县令老爷来了!”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等体格男子,穿着圆领袍衫,带着魏晋时期流行的方巾,却是常服出行。 “听闻有耄耋之年的长辈离世,我来祭拜祭拜,不必把我太过在意,我又没有穿着官服。” 县令名叫戴守林,原本就是隋朝时期的小吏,后来投诚于李渊,做了泾阳县的县令。 是能不在意你,可是你身边的陈县尉,张典史,王主簿,这些人物都来了,这叫啥?县级领导班子考察民情? 李郸道又看到了田巫,还有县之三老。 老太爷生前没什么名气,死后反而由于高寿,有人来祭拜。 李郸道直接往田巫那里去。 田巫在和老太爷的家人讨论吉时问题,还有一些法事内容以及关于老爷子阴契的问题。 田巫应该是知道老爷子成了泾阳县本地的鬼神的,因此祭祀规格和普通老人过后并不一样,要求有小三牲,所谓小三牲就是鸡,鱼,猪肉,还要有什么豆腐啊,葱啊,什么的祭祀。 两个弟子在叠元宝,糊纸屋子。 这些都是要供奉的。 “就是你李氏祖坟位置,我看了的,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处,但也是平安无事,保佑你家子嗣绵长的吉穴。” “特别是你祖坟虽然不在山上,只在平地,但好在地力肥厚,牛经常在这里吃草,前面又有一些树,旁边还有一条小溪,只要不发大水,就是好地方。” “嗯嗯嗯!”他们哪里懂得这些,但只听着是好地方,便点头:“全仰仗您了。” “没事,主持白事既是我的职责,又是我的福德,况且你家长辈这样的高寿,这样的德高望重,我也是很重视的。” 等跟他们说完了,田巫才看向李郸道:“看来我传你的那道法门,你是学成了。” 李郸道点头:“田巫教的哪有差!都是一等一的上等法门。” 田巫道:“既然你有这道行了,那也别闲着,去跟他们两个学着点东西,叫他俩教你些东西!” “好嘞!我可勤快了!” 李郸道很快就加入了茱萸和菖蒲的队伍,叠元宝。 “师兄!”李郸道嘴巴甜一点不吃亏。 茱萸小声道:“你家老祖宗发达了!” “怎么说?” “长安都城隍你知道是谁吗?” 李郸道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 “楚汉荥阳之战中,汉将纪信假扮成汉王,解救刘邦出围,致被项羽烧死。刘邦得天下后,封纪信为十三省总城隍,在长安王曲建庙立祠,这你都不知道?”茱萸惊讶道。 “当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汉室不再,如今是李唐,都城隍要换掉一些五代时期蛮夷的鬼神,佛狸祠之类的,提拔一批姓李的神明。” 这个李郸道倒是晓得。 “你家太爷刚刚够格,立马得封了,真是福气。” 确实茱萸他们毕生追求也不过一介鬼神,但老太爷只是活得久,又因为时局如此,便成了鬼神,那真的是太容易了。 “我们庙里也在说给你家老太爷弄一个牌位出来,享受县祭供奉。”菖蒲道。 李郸道连忙感谢:“真是感谢庙里了。” “无事,你家太爷还不到开府的品阶,只能自己单独弄一个牌位,最多乡野一个土社,低坛,说不得被认为是淫祀野祭,我们庙里这样的牌位却也多。” 意思就是多你一个不差。 老太爷不是李郸道的直系太爷,算是堂的太爷,这个其实跟他也没多大关系,但是自己得了太爷的神讳,那又加了一层亲戚关系,那就是利益共同体了,因此李郸道对太爷的香火情况也是十分重视的。 一零一 一个卖淫药的少年郎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县令祭拜了一下很快就走了,接下来还来了许多人,有县三老,也有四门馆的教授。 这些都是听闻老太爷活了九十九岁而来的,特别是四门馆的教授,还送了挽联,叫学生写了悼词。 问题这个学生不是别人,正是李福德。 中午吃的席面,李郸道特意带着丫丫坐小孩那一桌。 其实这席面也没啥,李家这支并不算什么富裕的一脉,一些山蕨菜,肉菜就是一道河鱼,一道烧白肉,白肉是猪肉直接煮的,又腥又难吃。 李郸道夹一块鱼,竟然发现鱼是木头做的木鱼,只是外表一层酱汁。 …… 可以理解……现在民生并不富裕,再看其他桌,也是十分默契的,没有去夹鱼吃。 但是馍馍馒头,酱菜,豆腐,这些倒是有的。 接下来就是黄鳝,虾,河蚌,田螺一类的,这些田里到处是,好弄来,但是腥味重,没有重油重盐重料根本不好吃。 现在也是配合着生姜,野生的芹菜,韭菜之类的东西弄得干巴巴的,跟烤的一般,有点脆。 好在丫丫不挑食。 李郸道再去看看,亏了,孩子这一桌,跟田巫那一桌吃的根本不一样。 那一桌有羊肉,不过再一看,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吃的一桌,还有酒。 李郸道小声对丫丫道:“你哥哥我努力赚钱,争取咱家别的比不了,比马红花家要不差。” 丫丫小声道:“哥!咱家什么时候有钱?” 泪目了!破防了。 钱有是有,但是那些东西得换成田产,变现成房子,最好是京城长安城里买个大宅子,一想到这些,老爷子的财产加上自己的那些,似乎也不太够。 现在李二还没上位,长安的房价再贵,也算不上什么。 要是自己再想有一个自己的道观,要赚的钱就更多了。 李郸道正思量着。 就听道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怎么这么熟悉?哎呀妈呀!这不是孙真人嘛! 却见一个青年道人,却蓄着胡子,手拿着医幡,医幡上挂着环状铜铃,背着一个木头药箱。 “快请道长入座。”李家人连忙招呼。 古人都是如此,碰到这种白事,若能斋僧道,也被认为是福事。 李郸道连忙就放下碗筷,抱起丫丫立马就往那边去。 那孙真人见了李郸道微微一笑,对着李郸道做了一个手势。 李郸道当下明悟,停了下来,没有跪地就拜,磕头拜师,或者在大庭广众面前半胁迫式,道德绑架一般的,跪他个三天三夜。 “道长哪里来?” “我自太白山来,最近行道于此,收集医方,听闻有百岁老人长逝,倍感惋惜,未曾亲耳讨教得养生秘术,错失千金之方!” 老太爷的儿孙道:“道长言重了,老太爷长寿的方法,我们也略微晓得一些,只是说来道长可能不信。” “我家长辈年轻时候在田间耕种,喝不起茶水,便用田边一种草晒干后,煮水来喝,渐渐喝成习惯。” 孙真人点头:“那么是何种野草呢?” “道长且等一会,我去拿一些来。” 只见拿出来的竟然是牛筋草这种常见的野草。 一般路上,千人踏,万人踩,别的草都长不了,唯独这种草还是可以顽强生长。 只见孙真人扯下一点闻了闻,又嚼了嚼,对李家人点点头:“此草生机之顽强,不亚于九死还魂草,味甘、淡,性凉。有清热利湿,凉血解毒之功,或许是常年喝,解除内毒,利肝脾之气,可达养生之效。” “真是多谢!”孙真人对着棺木作揖,道:“贫道先赠一柱香给老人家!” 孙真人拿出一柱香焚烧祭拜,只见香,烟气在旷野之中也不为风动,笔直向上。 在场人见了都觉得神奇,李郸道却认得这种香,这是法香,一般是道观专供本观神明的。 又要请孙真人上座,却见孙真人摇摇头:“贫道坐那一桌就是了。” 却是指着李郸道那一桌。 孙真人挨着李郸道就坐下了。 “听说你想拜贫道为师?。”孙真人问道。 在旁边的丫丫去摸孙真人的道袍。 李郸道狠狠点头。 孙真人点头:“贫道确实观察过你几日了,但你似乎有师承一般,为何想要拜贫道为师?” “弟子一直有一个志向,就是成为一名伟大的大夫,救死扶伤!” “况且学医,对自己和家人很有用,可以照顾到周围的人。” “面对生死,加速了人们领悟人生的过程。” “最重要的是大夫始终会是为人尊重的职业。” “如果能拜您为师的话,是弟子几世修来的福荫。” 孙真人被李郸道这么一大段志向表述给惊了。 毕竟不是后世,这么官方的回答,肯定一听就会被刷下来。 毕竟小学生写作文:我的理想,十个选医生作为理想的,都会把这条理由写上去。 孙真人的问题翻译一下,就是:你的梦想是什么? 回答虽然机械化,但放在古代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气宇轩昂,信誓旦旦的说这样的话。 等同于儒家三立里的立眼。 但孙真人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想做大夫,你现在也在做啊!要拜名师,也可以去当学徒,为何单是贫道?贫道先是道人,再是医者,你难道有意出家?” “昨夜,贫道为泾阳龙君诊治小儿,听他说起你,说你有一些医道传承在身,但不修正法,又在修云庄听胡庄主听起你,说你是一个卖淫药的少年郎,心思不正经,你怎么说?” “冤枉啊!”李郸道连忙叫冤:“只是想要赚这些妖怪们一点金银罢了,结果金银没赚到,还坏了名声。” 李郸道好好说道:“为什么想要拜您为师,自然是除了救死扶伤外,弟子还崇信道家思想,特别是当年张师符水救人,救苦世众,弟子也是十分崇拜的!也想要为我道门出一份力!” “弘扬道家思想,宣扬医家理论,救民之思想,救民之身体!” 这是把学医救人和学道救人结合起来。 李郸道把自己挂着胸口的道师经宝印拿出来道:“弟子暗自皈依大道,可惜无师引渡,又还怕内生邪见,外入歧途,所以一直想要拜一位医术高超,道法自然的师父,这不就是您吗?” 孙真人听着李郸道一阵自我鉴定,又明里暗里说自己好话,吹自己马屁。 却是道:“收徒不是小事,我好要考量考量你,不过确实对你大体是满意的。” “好耶!”李郸道当场就给孙真人磕了一个头。 这个代表是记名弟子,之前李郸道也给田巫磕了一个。 孙真人也没有躲开,算是李郸道入了半个门了。 “你家开了药铺?”孙真人问道。 “对的!” “那这半个月,我住在你家药铺,你跟着我学一些,我若是满意了,自然收你为徒。” “求之不得!”有这位大佬坐镇,起码对面秦一萍不足为虑了。 一零二 孙思邈,骑龙跨虎捻着针 “生前吃苦嘛身后贵!儿孙嘛孝顺么挂念!” “孝子贤孙!一叩首!” 只见田巫,身穿羽衣,手上拿着七星卦刀铃法器,不知道是念还是唱,唱一句,叫李氏族人磕头一下。 “驾鹤西去嘛得功荫!” “刷啦!”“刷啦!” 田巫的两个徒弟,戴着巫教代表死神勾魂使者的特殊面具。 一个拿单皮文王鼓,一个拿着肩甲骨头板。 旁边是乡土乐队,缺了两颗牙的老汉弹着土琵琶,平日默不作声的老鳏夫吹起了尺八,敲着小鼓,打着金挠的。 但是乐曲并不是哀乐,而是略微带一点喜庆的。 反观田巫一行人好似在跳那个大神。 孙真人在老太爷棺木前念经持颂。 这两家倒也不冲突。 嗡嗡嘛嘛的。 李郸道也被捉着在这里磕头,祭拜,法事做到第七天,等老太爷回来见家里人,把尸体里的七魄安息了,吐出了喉咙里的殃气,就可以封棺下葬了。 这些繁琐的法事,却是对死者的最大尊敬了。最后的告别与悼念。 磕完头,问了确定没有自己的事情了,李郸道才等着孙真人一起去了药铺。 “到了药铺,李福成看着李郸道身边的年轻道人,一脸疑惑。” 好在孙真人直接道:“这位信主,贫道乃京兆华原一道人,因附近无道观挂单,借宿于此,作为单费,贫道愿意在此坐堂一段时间。”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说道:“这位就是我经常提起的孙真人!” “哎呀妈呀!原来是孙真人您呐!失礼失礼!欢迎欢迎!” 孙思邈治病救人在隋朝时期就很有名气,在终南山一带行医,杨坚就召他做官,被他拒绝了。 李福成也是听说过孙思邈的大名的。 “孙真人看起来可真是年轻呐!” “不知道道长多少年纪了。” 李郸道连忙道:“爹,不与道人谈寿!” 孙真人淡淡笑道:“蹉跎岁月,虚度光阴,不必太过关注。” 道家三忌讳,一问寿,二问排行第几,祖师是谁,三是道行高低。 好在孙真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那您住这里嘛?要不要给您准备一个睡觉的地方?” “不用了,贫道只需要一蒲团儿就可以了。” 李郸道小声道:“爹,我要拜师孙真人,这可不算破门出家,这是拜师学艺,您可不能阻止我!” “这得问你娘,你爷爷,我是没啥意见。” 好,老爹就是这个好。 李郸道直接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把经络图拿出来请教。 李郸道知道这张经络图里面肯定有点东西,但不得要专业的指导。 传统莲花落说的好:“孙思邈,骑龙跨虎捻着针,三十二岁入的唐朝,正宫那个国母得了病,他这走线号脉治好了,怎么一针治好娘娘的病,怎么两针治好龙一条。” 这个莲花落有一定的错误知识,比如走线号脉基本是不可能能的,当然如果这位是仙家级别的人物另当别论。 第二就是并不是三十二岁入的唐朝,治没治过国母也有待考究。 但也看出孙真人的医术之高,毕竟被尊为药王的人物。 且孙真人在针灸上很有研究,阿是穴的概念就是孙真人提出来的。 只见孙真人拿着这经络图,立马如得至宝:“此图是何人所画?竟然如此详细?又有修行之法。” 李郸道把半本医书拿出:“在这里找到的,如果弟子猜得没错的话,另半本封面里面应该也有一份,是细细讲解此图的。” “医方千卷,未尽其性,故有汤药焉,有针灸焉,有禁咒焉,有符印焉,有导引焉。” 孙真人看了这半本医书道:“这是一本咒禁书,不过只得其法,不得其咒,只有少数完善,不可信之。” 又道:“你既然拿此图出来,想必是想要学贫道的针砭之术,也罢,救人之法,传人无过,但也怕庸医害人,无医也胜庸医,故我慎重,但观你少年品性,灵光纯正,并无邪见,算是有德,贫道便指导于你。” 孙真人又道:“此经络图也是修行正法,医家秘术,你既然愿意与贫道共享,贫道也可指点一二。” 李郸道腆着脸问道:“不知道师父从何门何派?我能不能跟着受箓?” “贫道在终南山出的家,你说我是哪一派的?” “难道师父是楼观的?” “没错,所以你刚刚用张家伪法对贫道说的谄媚之语可是找错了对象。” 北魏寇谦之自创北天师道,抑制农民借道家之名起义(其中牛鬼蛇神极多,侮辱道家名号),怒斥三张伪法(张陵,张衡,张鲁)。 寇谦之时期,正是佛门大举入侵中原时期,此人极其硬气,一方面大刀阔斧进行道家改革,一方面提议北魏太武帝,进行灭佛运动,不过却也吸收了一部分佛门思想,编定了一些戒律,来约束道教教徒。 灭佛运动一起,太武帝便下令:上自王公,下至庶人,一概禁止私养沙门,并限期交出私匿的沙门,若有隐瞒,诛灭全门。 看到这个命令,就知道寇谦之对佛门下手多么的狠辣了。 此时初唐,寇谦之对道门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几乎相当于道家英雄一般的人物,所以一些道人对其也是十分崇拜的。 楼观道可能就是这样的。 不过寇谦之自封天师,最后却没有成为道家四大天师,反而他贬斥的张陵反而列于四大天师,被号称祖天师。 传闻寇谦之卒年八十有四,口中吐气若云,上升空中方散。尸体引长八尺三寸,三日后缩为二尺。众信徒仰望天空,只见师父驾云升天而去。 按照这个说法,只算是元神得道,并没有得上品功果,且就算元神得道还把肉身精气全部带走了,明显是之前功果不够,才会八尺三寸变二尺。 至于是不是假死脱身,又是别的讨论了。 李郸道尴尬笑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仍然乖巧道:“不管黑猫白猫,抓着老鼠就是好猫。” “这话倒是有道理。”孙真人道:“贫道治病也是如此,所以多多收集医方,以求治病,可惜所得甚少,多是敝少自珍之辈。” 孙真人看着道:“这些天你多学多看多问,贫道看你悟性,传你正法。” 但看李福成也在一旁眼巴巴着,说道:“这位信主也可以跟着一起旁听,别怪贫道多多叨扰了就是!” “不会!不会!” 一零三 大梦千年,是蝴蝶之镜观 孙真人讲解经络图,对着李郸道说道:“你躺下!” “啊?” “贫道不用你来做讲解,难道用贫道自己?” “啊?”李郸道只好躺着。 却见孙真人已经拿出一个长布包,展开来,里面是一根根的银针,长短不同,粗细也不一。 李福成乐得如此,道:“孙真人叫你干嘛,你就干嘛,还扭扭捏捏做什么?就你那三寸萝卜苗,谁稀罕看!” 说罢,就一下子把李郸道的衣服掀起来,露出了奶白色的肚皮。 孙真人道:“你魂魄和肉身联系不稳,又吃了祭品,身体已经阴阳偏转了,你自以为静功有长进,等到你脱发,盗汗,再也睡不着觉,最后只能抛弃肉身,以鬼仙之体存世,鬼仙,鬼仙,也只是清灵之鬼罢了,你还暗自得意。” “啊?”李郸道被吓到了:“难道是我胡乱练功的后果?” “你练的什么功?”孙真人问道。 李郸道说起自己的莲花观想法,和田巫传授的巴蛇吞象法。 “你这观想法,只能作为辅助修行法门修炼,服饵之法也是如此,辅助修行之术,被你当场正宗修行,如同你不把种子埋进土里种植,却拿了一片叶子埋进土里。” 李郸道知道自己闹了洋相,没有师父教,不得上乘正法,老老实实的跟着孙真人。 孙真人直接扎了李郸道身上数个穴位,分别是,水沟,百会,后溪,内关,涌泉。一边扎一边道:“脑为元神之府,你老是出窍,睡眠不足,亢奋,就算神府的门没关好。” 又问道:“是不是别人一眼就看出你好像修为有精进了?真正的修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都是不会溢出来的!”孙真人道:“你灵性外溢,就是你门户未闭,修行十分,有十之三四损耗出去了。” 李郸道被扎后,感觉一股股热气想要冲出,却被挡住,于是顺着特定的路线,开始行运,身体竟然开始发汗。 孙真人又扎了李郸道鸠尾,印堂,间使,太冲,丰隆,腰奇,数穴。 没有停歇着又扎了神门,行间,内庭,合谷,风池,阴陵泉,血海等穴位。 李郸道只觉得热气冲脑,又是一阵阵的像是有蚂蚁爬一样的感觉,想要开口吐气,却吐不出来。 孙真人随后扎了肾俞,三阴交,关元,足三里数穴。 只觉得加了一股猛劲,李郸道吐出一口阴寒恶气,瞬间感觉自己身轻体健,浑身暖洋洋的。 孙真人这才开始慢慢收针。 “你魂魄中的阴寒幽恶之炁,已经被贫道逼出来了,这也是你修行时日不长的缘故,至于出窍,耗费髓神,虚损先天根器,你未到十六,莫要尝试。你的神府门户,贫道已经帮你关上了,以后灵性就不会外溢了。” 李郸道连忙道:“多谢老师了。” 李郸道问道:“为何田巫不跟弟子说这些?” 孙真人道:“巫鬼,乃六天故气之流,他们体系流派跟我们自然不同,再者,他看出来了,也没有手段帮你补救。” “他们巫师之流,常定之后,就是持戒敬鬼神,加持得法力,是需要借助外来之力的,六天故鬼本质是淫邪之炁,他们自然觉得无恙了,你不修巫道,此法就是错的。” “若是练气士一流,得定常定之后便是纳气,先天,炼煞,采罡,混洞,抱扑之流,最后生出元婴,算是得道了。” “若是元神大道,也是精气神三宝合一,元神是第二宝筏,也是要修得阳神之后才对肉身无多大要求。” “如果是内丹大道,肉身就是宝药,那就更损伤不得,亏空不得了,你这样搞,妥妥是修不成的。” 李郸道听了之后,只感觉是人间仙乐,大道至理,当下欢喜,毕竟抱住了一个大佬,修行就没啥问题了。 李郸道求道心切,说到:“老师,此前弟子是大梦千年之奇遇,恍惚隔世,萌生修行想法,未得真谛,请老师教我。” “原来如此,大梦千年,是蝴蝶之镜观,难怪如此了。”孙真人道:“自上古有修行以来,历经潮汐,有数次兴盛衰亡,一乃绝地天通之前,上古之民皆寿八百,二十绝地天通之后,民寿三百,再是先秦练气,乃至汉朝,张陵创五斗米教,再乃今,修行日难,千年之后,或是末法也难说。” 李郸道点头:“就是末法。” 孙真人道:“未来之事万象而藏,大梦而只能见其一果,唯有现在是一,往前是无,往后也是无,你不必太过在意,想必田巫指导你时也说过这样的话。” “是的。”李郸道点头。 “这就是蝴蝶之镜观。” “你不知道蝴蝶是你,还是你是蝴蝶,镜子里的你是蝴蝶,还是镜子外的蝴蝶是你。” 孙真人说的是时间上和空间上的双重置换概念,叫李郸道感觉玄之又玄。 李郸道也是有悟性的:“至少对于真人您来说,此时的我是真实的我,梦中的我是虚假的我,镜子外的我是真实的我,镜子里的我是虚假的我。” 孙真人点点头:“正是如此。”“如此看来,你适合学的,应当从洞神学起,慢慢过渡到洞真,最后混洞一体,修大洞真经。” “因此暂且授你《三皇真经》,你修医理,当授炎帝地皇座下法箓,授天医院之职。” 天医院的最高长官就是炎帝了,至于旁边这位孙真人,据说就是天医院十三科之中大方脉科的医家真神,又称疗虎针龙天医孙思邈真人。 “那是受箓吗?”李郸道问道。 “可授你信士箓,居士箓,是否授你都功道士箓,还要看贫道终南山祖庭诸多真人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孙真人没有行政职权,不能提拔干部,要请示老领导,另外也是要考核你这小子。 李福成在一边听不懂,看不懂,插不上嘴,但明白了李郸道似乎真真切切想要出家当道士,有些想说什么,但不好当着孙真人的面说,只得憋着。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一百零四 孙大夫中医速成补习班 这边李郸道跟着大佬学习,没几个病人来,来的病人,也是孙真人先考究李郸道看出什么了,如何治疗,然后给李郸道讲解,临床如何治疗,与其他疾病如何区分。 这叫李郸道仿佛回到了当年跟着老教授后面大查房,被提问题的时候了。说是如此,但其实根本不觉得惊吓,反而寓教于乐。 就连李福成也胆子大着提问。 一开始倒也没有什么人物来治病,孙真人在检查李郸道的医案病例。这一翻就跟老教授批改作业论文一样。 一连三问,叫李郸道磕磕巴巴,回答不上来。 李郸道昨天给人煎药的乌头汤治疗痛风,也被孙真人批改了卷子,跟着李郸道去老人家家里面复诊。 见了面,老人家已经僵卧在地,痛得呜呜的哭,眼睛都是泪了。只见老人家里家徒四壁,只在屋子中心有个火坑,一口吊锅,墙角铺着的芦苇稻草,盖着破布。 屋子里不见光,湿气极重。 孙真人直接用了禁咒法门,给老人家止痛。 “哎呦喂!你说煮好了药给我送来,等你一晚上也没见你,疼死我了啊“ “对不起啊!老人家,我学艺不精,今天找我师父来给您瞧瞧。” “你下的诊断是什么?”孙真人问道:“痰火湿热,血虚痛痹?” “对啊!”李郸道说道:“舌苔黄腻,脉象阻塞,血虚有火。” 孙真人点头:“有火为什么他自己不出汗,要你开药发汗?” “元气亏损,卫气不足,寒邪攻急,湿度入髓,他是老人家烧不起实火,才有的虚火体征,但你不能把它当这个来治疗。” “特别是,你看其血虚,再观他呼吸,有气虚,两弱之体,如何受得住乌头汤?” 李郸道惭愧道:“弟子学艺不精,只看到了表面,却没看到根源。” 孙真人道:“我来开药,你记下:土茯苓·一两七钱,萆解,豨莶草,泽泻一两七钱,虎杖,石膏,麻黄一两,薏苡仁,地龙,白僵蚕,各七钱,土鳖虫五钱,干蝎一钱,苍术,陈皮各三钱,甘草三两。” “三升水煮为一升,连煮三次,混在一起,渴了就喝,多多排尿小解。” “用不着乌头汤。”孙真人道:“别说你减用到了四枚乌头,就算是三枚,你看他气血不运,通身堵塞,乌头之毒不能发散,大概率就是夜里一阵风把他带走了。” 孙真人又拿起针给老汉针灸,叫李郸道拿了药来煎煮,直接喂给老汉。 等李郸道拿药回来,就看到老汉面色发红,身上流汗,孙真人在给他喂萝卜汤喝。 “感觉麻麻的,酸酸的。” 李郸道还要慢慢煎药,孙真人直接一道禁咒,就见药已经熬煮好了,这个好,这个可以学!”李郸道眼睛一亮。 给老丈人喂下汤药。 孙真人又吩咐李郸道给老丈人按摩,揉搓着那些痛风结石发热自热。 不一会儿老汉就道:“我尿急!” 却见孙真人拿了个罐子就叫他尿进去。 端给李郸道看:“你看看什么颜色。” 李郸道一看,竟然是浓茶色,还不是很透明,十分浑浊。” “所以还需要干嘛?” “补肾?” 孙真人道:“你问贫道?” 李郸道挠挠头道:“平肾虚火,调水府。” “对了,肾乃水火交济之官,失去了阴阳调达,自然要纠正。”孙真人点头:“叫他平时可以吃一些赤小豆粥。” 解决了这个,孙真人又叫着李郸道复诊了上次来看痨病的汉子,这回李郸道却是受到了表扬。 但还是受到了一些批评:“此人是一家之支柱,你前面用些止咳温养的方子可以,却难以速好,难免拖垮一家,因此先轻后重。” 李郸道疑惑。 “用砒霜入药。”孙真人道:“砒霜治疗肺痨虽然凶险,但有奇效。” 孙真人道:“你不会用很正常,毕竟用法奇特。” 李郸道问道:“如何使用呢?” “砒霜,胡椒,蟾酥,巴豆去皮,分开研磨,取用最细腻的粉末混合在一气,一点一点撒在鼻子里,胡椒叫人打喷嚏,反而将粉末吸进肺里,如此配合调养的中药,三日就见好转,十日就能不咳。” “此法有效?而且叫他打喷嚏,难道不会传染?”李郸道疑惑。 “你能想到这个说明还是不错的。” “所以要立马用东西遮掩住口鼻。”孙真人提出了口罩的概念,把粉末放进口罩的夹层,一可以被吸入,二可以防止传染。 李郸道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人而异,因男女老少不同而有所分辨,医术已经到了入微的境界,医德医品之高,也是李郸道很难跟上的。 夜里,李郸道就干脆不回去睡觉了,孙真人给李郸道讲述修行,又道:“你这经络图,内涵三洞妙道之中洞玄之理,你修持完洞神之后,便可修持此法。” “等过些日子吉时,贫道便去庙里,社稷之坛下,上禀地皇,为你授信士外箓,你是要童子箓,北斗箓,还是天医箓,三官箓,还是伏魔箓?” “可以同时授几个吗?” 孙真人道:“兼职一二也是可以的,比如贫道就授了天医箓,也授了五雷箓。” “那弟子想要授天医箓,和北斗箓。”这就相当于一个战斗职业,一个生活职业一般。 孙真人点头:“且看你表现。” “此等外箓,虽非内箓,但你好好次第依法修行,也可升箓,与内箓无二,若不依法修行,内生邪见,外招魔障,虽然受箓,却无响应,并不灵验,所以还需要你修行第一先修心,修仙第一先做人。” 孙真人少年便好黄老之术,且少年有疾,久病而生治病救人之年,对各种病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十分关心。 这样高超的医术叫孙真人就被认出来了,立马有许多人前来求医,特别是其他医馆的人根本想不通,为啥孙真人在李记药铺这种地方坐堂。 泾阳县各个医馆的大夫,更是厚着脸皮在门口听着孙真人的治病医人的理念,其中就包括了秦一萍。 毕竟孙真人在这里,名声传出去了,他们哪里还有生意做呢? 好在孙真人并没有自珍医术,反而还提问这些大夫,叫李郸道也开阔了眼界,知道了别人的辩证思维。 妥妥的就是孙大夫教你怎样半个月学会开中药成人课堂补习班,就连李福成也得了两手针灸密要,毕竟他天天看筋络图,多多少少悟出了点东西,更别说是李郸道了,根本就是日夜不停,几乎很少睡觉的跟着孙真人学东西。 一零五 出殡,喜神 李宝京喝了一口茶水,盯着李郸道。 李郸道吞了吞口水,老爷子气场两丈长,李郸道已经感觉自己马上要变矮了。 “你给老子说道说道,什么叫不算出家。” “就是等同于做官,七品官才叫官,七品以下算吏,或者连吏都算不上,流外几等,但也算是道家中人,戒律更少,可以运用师门的法术符箓什么的。” 李郸道小心翼翼的道:“我不破门出家的,在家修行的,可以娶媳妇的,而且爷爷,我拜的老师不是别人,是孙思邈孙真人,当今医家圣手,算是拜师学艺。” “人家肯收我,我就感激不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戚氏思想工作已经被李郸道做好了:“咱们娃娃也是有出息的,爹你也知道的。” “侄儿天资聪颖,又是神仙梦授,少年得良师正是机缘,莫要等到该学的年纪,浪费了年华。”李福德也劝说起来了。 李郸道更是讨好的谄笑:“爷爷,世界上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许天师飞升不也把一家老小带上天了?许天师也娶了老婆,还有女儿,庄子也是有媳妇的,正统道家根本不忌讳娶妻,只是融合了佛门戒律之后才有这些东西,且和尚一开始也是可以娶妻子的,南朝萧衍之后才忌讳吃肉,女色的。” “歪道理倒是说了一堆,你却不知道我不叫你出家是为了什么?难道单单是传宗接代的问题?” 老爷子冷哼哼道:“侍奉鬼神,属于荒诞不羁,不务实事,我是怕你误入歧途,一不读书,二不种地,最后连自己的荒废了,玩物丧志就是如此。” “如今你拜师学医术也好,学道也罢,起码是个正经的行当,也是个有贤名的师父,不会把你带到歧途,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所以,爷爷是同意了吗?” “嗯。”老爷子傲娇的点点头:“好好准备拜师礼物,按规矩来,不能显得我们家不懂礼数。” 李郸道高兴得立马给了老爷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爷爷,孙真人可是修为很高的高人,等我求来一套养生之法,教爷爷你活他个一百几十岁,等您孙子我得道了,我们拔宅飞升,个个成仙。” 老爷子呵呵:“别给老子弄啥仙丹,你能叫老头子我晚年把祖上传的老宅子修好,叫我享受享受荣华富贵就行。” 果然是很朴素的愿望。 就是要钱。 随后李郸道就去农庄把亲手喂大的大雄公鸡带走了,公鸡随着公羊的命运后脚步,注定是活不长久的。 从铜钱中挑选出富裕年份的官铸造铜钱,足足一百零八个,用红绳串起来,此为拜师礼,最好是三六九的倍数,最少是三文钱就可以了,但是许多假大师,要收你几千,几万的,就是属于骗子了,更多可能是被定义为邪教。 再就是米了。道教最早叫五斗米教,李郸道拜师要供奉粮食,五谷都行,因为授天医箓,拜地皇神农,所以身边的农作物都要收集一些,不要多少,一样一碗就行,还有需要酒,不过田巫庙里有酒。 李郸道对拜师自然是十分上心。 而孙真人也是在田巫庙里,借用祭拜农神的炎帝庙,布置道场,又说请了同道来观礼。 李郸道这个拜师是属于皈依拜师,本质是道家居士,不算正式出家,道家许多人物,给皇帝受箓,也少有真正的道士皇帝的,出名的有两个,一个是宋朝的道君皇帝,一个是明朝的真武皇帝。 但是居士拜师,拜师也是极其严肃的事情的,自己以后创立门派,也是拜同源祖师的,算是分支。 此箓受完,若想更得正法,也可以彻底出家,受箓获得度牒,不过老爷子肯定不会同意的。 本来说老太爷死了,李郸道拜师应该是简单办的,但是老太爷是喜丧,李宝京又和族里说了,老宗正很看重李郸道拜师孙思邈,觉得可以做文章。 加上李家提出的种植药材带动李氏宗族经济的方案,因此老宗正召集族老们开了个小会,送了一些红包后就十分同意了,答应等老太爷下葬后,就把祠堂让出来,给李郸道家摆一天的拜师宴席,不过拜师宴席的钱,族里面就不出多少了。 李家也是简单办,并不请多少人,县三老,族里的亲戚们,左右邻居什么的,主要也是在族里展示一下实力。 就这样定下来了事情。 七天一过,果然老太爷的儿孙得到了托梦,知道自己家祖先已经成神了,再去庙里一看,田巫已经雕刻了祭祀牌位,当下传了出去,李家百岁老太爷成神了。 在李家祠堂边上,又盖了个土地庙大的小庙,供奉这位祖宗。 李郸道跟着出殡的队伍,今儿个,孝子贤孙们直接就换成了喜乐,把出殡的曲子改成了新官上任的曲子。 吹吹打打,田巫走在最前,扛着魂幡,两个弟子,一个撒米,一个撒甘露,口中念着施舍孤魂野鬼的咒语。 李郸道跟着后面,把自己做的纸钱,和老太爷家自己准备的纸一样撒出去,不过口中念着老太爷的神讳,告述道路两边的十方孤魂,自己得的恩惠到底是哪家布施的功德。 孙真人也在一边念着救苦经文。 李郸道跟着扶柩的队伍走着,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转头就见,田地上堆积的草房子后面出现了一个漂亮女子的脑袋,和李郸道一对视,就飞快把头缩回去了。 李郸道心中疑惑的时候,孙真人走到李郸道身边道:“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行了。” 李郸道问道:“她是什么东西?”“一种鬼神,但名字叫做喜神,喜欢幻化成人混进出殡和结亲的队伍里,又凶的,也有和善的。” 李郸道问道:”老师说去给泾河龙君的子嗣看病,不知道是哪一个?” “陈祎。”孙真人道:“你不是还接生过他吗?” 是那个小子啊。 “我还以为刚刚那个女子是什么罗刹鬼呢。”李郸道说者无心,孙真人听者有意。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一零六 在一个夜黑风高,风雨交加的夜晚 李郸道还不知道孙真人留意到了孙真人。 但就在出城之后,农田之中一阵疾风自田里呼啸而来。 就见一条丈大红虎,从林子里跳出来。 缓缓踱步前来。 “啊!” 抬棺材的立马松开,老太爷的棺材一下落在地上。 李氏族人四散而开,什么孝子贤孙也得保命啊! 但是猛虎并没有吃人,而是朝着孙真人的方向咆哮一声。 田巫和两个弟子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护住人群逃离后,却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孽畜!”孙真人飞针游龙,长须飘飘。 却见那老虎道:“孙真人,我乃张烈,此次围剿野人,中了蛊毒,还请孙真人帮我治一治。” 田巫眼睛一缩,原来他就是蜀中妖王张烈。 “你自道行高深,怎么还不化作人形,却变作原型吓人。” “那蛊毒带有一股钻心咒力,既是蛊毒,又是祖咒,此时我无法维持人形。” 孙真人一看,就见张烈背上一道长长的伤痕,伤痕颜色黑紫,发出黄脓,脓中有密密麻麻如同水中水蚤一般的蛊虫,还在不断蚕食着张烈。 “那帮野人和佛门勾搭在一起了,自称是阿修罗部众,咱们中肯定是出了一个佛门的内应,不然老子也不会被伏击,受伤了。” 孙真人看向蛊虫,用银针挑出一点,结果银针都被蛊虫立马吞噬干净。 “好厉害的蛊虫。”孙真人感叹道。 张烈问道:“可能治否?不能治,我到南方去求药。” “可以一试。”孙真人对着李郸道:“撒一泡尿出来。” “啊?” 李郸道扭扭捏捏:“这不太好!” “童子尿!”孙真人再次说道。 李郸道看向田巫。 田巫道:“我已经娶妻了,女儿都有了。” 李郸道又看向茱萸和菖蒲。 “在一个夜黑风高,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也摆脱了童子的身份。” 此话一说,就连田巫都惊讶了,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李郸道左右没看见容器,张烈直接控风把一边一棵树给砍出来一个木罐子。 李郸道抱着木罐子,就转过身开始尿起来。也不怕害羞。 却见张烈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还骄傲的挺挺身。 一哆嗦后,李郸道把童子尿给了孙真人。 孙真人对张烈道:“你体内蛊虫不多。” “我已经用龙虎玄丹丹气将他们逼到了伤口处,但他们还在啃噬我的丹气,叫我起码损失了几十年的功力。” 孙真人道:“我用金针渡穴之法帮你隔绝它。” “此物除了蛊毒,诅咒之外,可能还有一股隐秘的瘟疫之气,可以靠飞虫传播,叮咬在人身上,便会滋生扩散。” 孙真人刚刚听了李郸道的话,再三看过了张烈的伤势。 说罢孙真人便用了玄法,把李郸道的童子尿变做玄针,一根根金黄透明的,搞得李郸道挺不好意思的,少年人火气大。 金针扎入虎穴,张烈一针斯斯的叫唤。 而逃跑的人叫来了官兵,围剿大虎,却见孙真人在给老虎治病,因此也没轻举妄动。 这边孙真人扎完针,就见虎背上密密麻麻的虫子越发多了。 孙真人,把刚刚的木罐子,不知道弄了什么法术,尿上面生出一团火。 倒叩在伤口上:“九龙吸水!” 就见伤口的乌黑脓血都被倒吸入罐子里,那些虫子也往脓血中跑。 将蛊毒给跟拔火罐一般拔了个干净。 只见罐子里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动来动去。 孙真人从自己的医箱里取出一些药粉撒在张烈身上:“好了。” 张烈咧嘴感谢:“多谢张真人了!来日必谢!现在我还要继续去查办了。” 孙真人道:“前些日子泾河治了龙,今天又扎了山君,龙虎之气都被贫道收集了。” 张烈若有所思道:“孙真人无双妙手,救死扶伤,自然于鬼神闻名。” 说罢张烈又随着一阵狂风而去。 这时一群人才远远的赶过来:“孙道长您没事。” “无事,无事,莫要误了时辰,拖延了阴宅落户。”孙真人吩咐道。 刚刚跑的人接下来又聊到了孙真人给猛虎治病上来。 “棺材落地不好,好在是喜寿,无大碍,但守孝之人应好好祭祀,不可怠慢。”田巫吩咐道。 填土埋棺。 却在坑里见到了一条菜花蛇。 田巫道:“不用理会,此是吉兆,直接填土。” 果然那蛇也不躲,跟着棺材一起进入墓中。 随后又是一阵祭祀,李郸道把剩下的纸钱,也烧了过去。 等回去又是吃了一顿席面,由于大虎出现,还惊动了县令。 但是跟上次一样,这些虎啊,狼呀,都被压了下去。 但孙真人的医术之高明也被更多人熟悉。 “泾阳县已经是是非之地了,贫道恐怕不能在此久留,再晚些只怕就走不了了。” 李郸道问道:“老师,为什么说晚一点,就走不了了?” “我自少年就被举荐为官,但贫道实则不愿,才出家修道,后在终南山上,也被红尘所扰,于是于太白山结庐,也游走四方,收集医方,欲编定医书,流传后世,如今医书还没编写完成,实在不好和他们太多交道。” 李郸道明白了,原来是躲避那些请他出仕的烦人精。 果然马上京中就有人来请。 说是请孙真人做谏议大夫。 一次不成,来两次,大有三顾茅庐之势。 孙真人只好连夜教授李郸道修行经文。 讲解道家经典,并且立马出了试卷给李郸道,李郸道考过之后,立马写了裱文,叫李郸道填写,最后盖上了自己的印。 等到了拜师之时,李郸道在庙里,许多人来看。 李郸道还看到了许多非人哉,比如泾阳龙君,陈家祖宗,自己李家祖宗,还有诸多鬼神。 这难道就是孙真人请的旁观吗? 大公鸡一杀,孙真人带着李郸道读着太上感应篇,又读着三皇经,灵宝度人经,等经文。 “今弟子李郸道,虔诚皈依三宝!” “善!”随后孙真人演说道家戒律。 考核李郸道经文,科仪。这些之前都考过卷子的,原文回答就是。 接下来就是传授箓文,职牒,道袍,还有专门天职的法印,是天医院大方脉科医针师,是北斗驱魔院符宝书令史。 孙真人直接帮李郸道把原先的道经师宝法印上,重新刻录上了这些箓文,一枚法印上就有三处可以盖章的地方。 孙真人还送了一套银针给李郸道作为拜师礼物。 又经历了一些专业的仪式后,李郸道成为了一名道教居士,正式拜师孙真人。 诸多人来恭喜。 李郸道却欢喜不起来,却是孙真人打算走了,还没在孙真人座下听课听完十天呢。 “你自聪明,修行之事,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这些日子所学,确实已经够了,再多就需要你自己悟了,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之个人。” “师父,那弟子到哪里寻您?” “太白山!不过贫道打算游历一段时间,你不一定能遇到。” 拜师第二天,李郸道就给孙真人送行:“师父,弟子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善!勿念!”孙真人转身走进小路,只能听见虎撑铃铛的响动。 李福成问道:“收完徒就走了?你这个徒弟把师父气走了?” 李郸道摇摇头,指着远处骑马赶来阻止孙真人跑路的官员:“他逼走的。” 一百零七 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你师父呢?”赶来的官员啥都没看到。 “走了。” “你不劝劝他?他走了,你这个做弟子的也没办法享受荣华富贵。” 啧啧,李郸道摇摇头:“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那官员愕然:“真乃高尚士也。” 又道:“小孩,你拜孙先生为师,不过短短数日,能学到几分本事?希望你不要堕了孙先生的名头。” “不劳烦长官操心了。” “小孩,你可知道我是谁?”“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官拜何职?” “我乃太医署太常寺太藏博士许宏。” 听着有些耳熟。但又记不起来,应该是读书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字。 但能到太常寺当博士,那就是七品官员了,学问那肯定是杠杠的。 李郸道一下子就放下心态了。 “原来是前辈,久仰久仰!” 许宏摇摇头:“今日痛失孙先生,未能邀请孙先生入朝为官,是我的过错,以为孙先生收你为徒,会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可以慢慢劝说的。” 李郸道心想,你要是不来,估计老师还真的能多待一会儿,哪里会这样匆匆离去?” 但没有说出口。 许宏说了一些勉励李郸道的话,说什么有意去京城发展什么的,说什么皇帝要新建改革太医署,是很好的发展机会。 太医署就是唐代的医科大,三年,五年,七年制度大学都有,三年的是医工,七年的是博士。 这个机构隶属于太常寺,而太常寺则是掌管宗庙祭祀,音乐礼仪,以及医院什么的。 不过三省六部制度出来后,和礼部职责高度重合,就变成了闲职,大点的官是官员养老的职位,小点的则是跳板。 但是现在并不太平,前朝太医署留下的医官基本都到战场上去了,没有什么人在那里,所以皇帝才会说新建并改革太医署,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而孙思邈无疑是名士,入朝为官,刚刚好把这件事交给他做。 李郸道心中想到的是编写唐本草是高宗时候的事情,不着急,不着急。 李郸道其实内心是有一丢丢的冲动在皇帝下令修订本草之前,自己偷偷完成,然后一鸣惊人,流芳百世,登入史册的。 许宏走后,李福成道:“他邀请我们去京城诶!” 李郸道摇摇头:“这种客套话你也信,他要的是我师父,我要是跟他去了京城,估计啥都听他的,我师父知道了这个,我估计就再见不到他老人家了。” 李福成叹息道:“可惜了。” 回到店铺,一听说孙真人云游去了,药铺生意就回落了下来,但是依然比之前要好得多,毕竟李福成,李郸道还是学到了一些技术的。 李郸道第一时间就去了对面药铺:“好姐姐,决定好了没?” 秦一萍道:“你既然拜了名师,自然我是挤兑不了你的,你说的合作,我应下了,不过亲兄弟还明算账,要合作,你得拿出个法子来,我能更好,我自然答应下来,要是只有我吃亏的份,我也不傻。” 李郸道提出的就是现代加盟,资源共享的概念,建立医药互助,医案共享,且互相持股,比如我占你隔壁的股份百分之多少,你占我的股份多少,相当于左右手,如此降低风险的同时,又有相互竞争,促进成长。 李郸道的想法太超前了,跟秦一萍解释了半天,秦一萍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个风险担责的问题。 李郸道说道:“我拜名师,且对男科有研究,你是五花门的,又擅长妇科,我们强强联手,这样,男人来我这,你能赚到男人的钱,女人来你这,我能赚到女人的钱,看男科的,你推荐来我这里看病,看妇科的,我推荐来你这里,是不是比原先的人数就要多?” 李郸道一阵说辞,确实叫秦一萍说动了:“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李郸道说道:“我们立个契,请人见证,再具体合作项目具体签订协议。” 秦一萍迷迷糊糊的:“那我要准备多少钱呢?” “那得做资产评估,我这药铺值多少钱,我这人值多少钱,你医馆价值多少钱,然后看相互持股数多少清算。” “可是我这铺子是租的啊!” “不打紧,等你买下铺子,我们再修改协议,这个协议是有期限的,一年一变,得看双方谁占主导地位。” “这个样子啊!”秦一萍直接听不懂,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可行,况且她相信自己的实力。 李郸道一看说动了秦一萍就趁热打铁道:“其实用不了多少钱,主要是人才技术方面的合作。” 又道:“说不定以后还会和其他药铺,医馆进行合作,开展专科专治,不要叫病患,花了冤枉钱,病还没治好。” 李郸道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放出了光来,不由自主的感染了秦一萍:“好!我听你的。” 李郸道点头:“具体的事情,我们具体详细商谈合作,现在就不一一说了。” 把秦一萍成功的加入了组织后,李郸道就想着给自己家医馆也好好装修装修,里面放工具的地方,放药材的仓库,改造改造,弄几张床位什么的。 李郸道跟着孙真人学习之后以及明白了患者的诉求得到解决,或许还重要于把病治好。 比如痛风的老伯,家徒四壁,又没有子女看顾,就很需要住院。 不过孙真人的医术确实高明,那老伯走路已经好多了,关节坚石已经变小了许多,手指也可以比较灵活的运动了,现在靠着编织秸秆玩具为生,李郸道答应帮助老人,联系货郎,帮老人卖出去的。 除了秸秆玩具,还有草鞋啊,草席啊,都是可以的,老人家手艺还是不错的,至少李郸道就答应从老人家这里订了蛮多东西的,用来抵押老人家的汤药费用。 像是那个肺痨的汉子,没过多久就不再咳痰了,第三天就去了砒霜治疗,寻得了一副羊的胎盘,吃了之后,没过几天脉象就基本正常了,但肺部由于结核还是有空洞,干不了重活,拉纤肯定是做不了了,选择了接着种地养活自己。 李郸道虽然跟着孙真人的时间短,但确实得到了真传,那就是大医精诚,医者仁心。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一百零八 刚刚的鸡叫是我发出来的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洞神之要,在召制鬼神,内景存神,内神外神,相互呼应,外通天地之神,内壮魂魄之神,五脏之神。” “修行此洞神之法,外神制于符箓,制于真灵业位,内神则存于诸多宫府。” “宫府名曰,紫府,五脏庙,五官庙,六腑庙,诸如此类,神存而身强体健,渐渐达至洞玄,内生法力,号令诸气,冯虚御风,得乎渺渺,自在逍遥数百年噫!” “待得洞真,成仙列真,飞升托迹,往来神仙之辈,居住洞天之所,大道渺渺,唯余得真!” 李郸道的修行总纲,已经转到了传统修行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只不过契合三洞,三洞合一,是为混洞,大洞。 孙真人说,李郸道的莲花观想法可以停一停了,但不需要重新筑基,只需要强健精气,可以修习武艺,养壮真气,等待和神意相平之后,才需要性命双修,齐头并进。 但既然已经有这种洞神修为,招制鬼神,画符炼器的事情已经是可以做了。 此时李郸道就在炼气内藏,温阳内腑。 本来首该炼壬癸之气,调和双肾,才可积蓄精气,再以五行想生之序一一炼气完全,配合内景身神之法,修出益寿延年之躯。 但李郸道之前吸纳太白之气,渐渐生了微弱气感,因此先修肺脏,五行中庚辛之金。 肺乃呼吸之官,中枢供给全身之炁,肺腑娇嫩,容易被金炁所伤,引发咳嗽。 但不急功近利,也可慢慢调养,达到扩大肺活量,打通其中穴窍,然后吞云吐雾,达到金水相生的地步,而且对战斗力也是很大的提升。 只因上颚下颚,合如天地盖,舌在中,咽在内,外有齿关,呼吸若风雷,以后修行雷法,掌握五雷,也是最先掌握此雷法,非死即伤,威力最大。 李郸道存神太白神,太白神乃白帝子,名为启明,所以太白星又叫启明星,此星之神为上公,大将军之相,在道家又为金德星君,为九曜之一,地位崇高,仅仅在北斗紫薇星之下,是位极人臣之星。 李郸道此时呼吸感应,渐渐感觉肺部有些火辣辣的,仿佛是有小刀慢慢刮皮肤之感,只不过这种感觉在肺部。 就在这时雄鸡一唱天下白,一股温暖之气,滋养了肺部,李郸道吐出一口浓痰,只见上面是白浊带有一些些乌灰,仔细看,还有一些血丝。 只不过刚刚存神的启明星,最后一下似乎有了神意。 什么神意?是一个白色大公鸡的形象,只不过身传甲胄。 是刚刚雄鸡一声如金戈铁马,配合朝阳紫气和最后一点金气所化。 “启明星是预告天明之星,雄鸡亦是如此,是司晨之灵兽,如此太白神的形象是这样的,也就不奇怪了。” 李郸道刚刚吸纳了一道紫气,此时微微发汗。 却见老爷子已经在看着自己了:“刚刚你听到了鸡叫了吗?,明明鸡已经叫过了,我若有若无,还是听到了一声鸡叫。” 李郸道笑道:“爷爷,你没有耳朵出问题,刚刚的鸡叫是我发出来的。” 李郸道舌顶上颚,气降丹田:“喔!喔!喔~” 只见这雄鸡之声竟然声音又是十分相像,又是十分绵长,声音突破了巷子。 李郸道这声似乎挑衅,立马其他雄鸡也叫起来了。 老爷子骂道:“你没事学什么鸡叫?这些雄鸡被你扰乱了时辰,到时候乱叫怎么办?” “嘿嘿!那就杀了吃肉呗!”李郸道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李郸道给李宝京诊断脉象:“孙真人已经用银针给您调理过心包经脉了,爷爷你脉象现在跟壮年男子一般了。” 只见李宝京黑红的脸竟然有些羞涩:“我都一把年纪了,昨晚,竟然还回春了。” 李郸道奇了:“真的?” 老爷子恼羞成怒:“你问那么多便干嘛!讨打?” “没有,就是提醒爷爷你,注意引导纳气,您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炼精化气了,要积蓄精气,达到头发返黑,老牙脱落,长出新牙,活个一百多岁。” “孙真人不是传了您养生十三法吗?配合打慢拳,李将军的呼吸法,我再给您按摩按摩,爷爷您肯定比老太爷活得久。” 李宝京一遍笑一遍口不对心:“活那么久干嘛?” “四世同堂,五世同堂吗!叔叔做官了,您的荣华富贵,不得享受享受?” 恰好李福德出来洗漱:“我能不能考上还难说,况且我们这种不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读书人,能不能被重用还难说。” “现在不是九品中正制为主了,是科举制度了,世家大族,地方官员虽然可以举荐官员,但是依然还是科举才是皇帝的人,越是没背景,皇帝越喜欢用,况且如今天下姓李,叔叔你不发达,谁发达?” “话虽然如此,但是难道我还没考上,你们还是少说些这种话。” 李郸道点头。 李戚氏这时问道:“儿子,你说的从商倒底怎么一个情况,我还是没有什么底气。” 李郸道笑道:“没事,娘你大胆去做就是了,爷爷会跟着你,一起去族里面做工作,就是劝说一些贫户种植一些药材,种植方法我都从孙真人那里求来了,种子也在药肆订了。” “到时候咱们家和族里再小规模借贷给他们,帮助他们买下荒地,开垦荒地,或者种植补贴什么,到时候,我们收药材,抵他们借的钱,过几年到时候这些田就算是他们的。” “这岂不是要把我们家的钱全投进去?” “没这么多,扶持几个特别穷困的族人先,我们又不迈大步子。” “其实做生意的话,我倒是有个主义,不知道成不成?” “娘您想做什么嘞?” “我想做布行,就是按照你说的这个模式,去劝说族里面的女眷,闲暇时候织布,放到我这里寄卖,我赚一个寄卖的钱,然后雇佣一个女工什么的,给人定做衣服什么的。” “很好啊!娘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啊!是赚钱的点子!” “就是怕亏了,咱们家又不算富裕,而且现在人不怎么富裕,咱们家都一年只能置办一套两套衣服,其他人哪里有钱弄这个?” 李郸道笑道:“做前处处担心,做后反而生意自然来了,娘你放手去做就是了。” 老爷子道:“我是没意见,反正钱已经分给你们了,别亏个底掉就行。” 一百零九 深思不得 转载请注明出处: 既然各忙各的,那就是各吃各的了,李戚氏从繁忙的家庭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了。 李福成和李郸道在药铺里解决,李福德可以在四门馆食堂吃饭。 至于卫生,洗衣服,李戚氏则是请了长工,长工不是奴隶,是良人家的,赚一点外快,当个粗使的,一天也干不了多少活,一个时辰最多了,再就是煮饭弄菜。 其他杂货松烟完全可以胜任,比如照顾牛马之类的。 老爷子则是身体好后,到处溜达,找老朋友唠嗑,也不需要人照看,毕竟他老人家不拐杖敲下去,别人脑袋不开瓢也要嗡嗡的昏过去,别小看一个战场老兵。 李郸道吃完饭,用老爷子的短柄陌刀练了一会军中刀法。 修行金气,存神太白,有一点就是好,就是和金属兵器格外的契合。 对刀法好像一点就通了,但也就是那几招,主要是练力气,感受刀兵上的肃杀之气。 之前没有感受到此刀的金气,吞吐太白,观想启明之后,李郸道就发现了这把刀的厉害,杀气内敛,看似冰冷,没有神意,其实神意极强,煞气极重。 符合老爷子说的砍杀过十几个敌人的凶兵说法,鬼神辟易。 按道理李郸道应该不用杀人之兵,保持仁慈之念,以不入邪见,要用也是用乌木,桃木,做剑,或者文雅一点的兵器,如铁如意,天蓬尺之类的,又或者拂尘什么的,但是有凶兵不用,自己辛辛苦苦祭炼确实有点傻。 但这凶兵并不认可李郸道,他认可的是李宝京,而且李郸道感觉得到,这把刀的灵性,对自己似乎有些瞧不起。 不过不要紧,李郸道又不指望他什么,只是锻炼武艺,难道还带着他砍人去?砍鬼还差不多。 等身体再次微微发汗,就是差不多了。 李郸道修行还是不到家,要不然是不会出汗的,四万八千毛孔闭合,身上的绒毛脱落,光滑如婴儿,此境界就是先天,鹤发童颜说的就是这个境界。 李郸道和李福成去了药铺。 却见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了,此人李郸道竟然也认识,正是一头角峥嵘,方面阔目,衣着华贵的泾河龙君。 李郸道刚刚还要说什么,泾河龙君就道:“孙大夫去了吗?” “已经走了。”李郸道问道:“请问找我师父有什么事情?” “倒也没事,孙真人不在就算了,倒是小子你,上次你说的那种好药,可还有没有?” 李郸道笑道:“有的!有的!您要多少?” “我不要丹丸,我要你把它调制成香丹,能做到吗?” 李郸道点头:“香丹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香料难得,只怕您用惯了好的,看不上我这里的破烂货。” 龙君哈哈道:“我会叫人把香料送给你的。” 龙君说完,突然问道:“张烈受伤了?” “中了蛊毒,不过被我师父治好了。” 龙君道:“最近来了一群和尚,要进京,小道士要注意注意。” 李郸道提醒:“多谢龙君提醒。” 泾河龙君走后,李福成问道:“这位看起来就是个当官的,你怎么认识的?” 李郸道摇摇头:“不可说。” 李郸道看向龙君过去的方向,龙君肯定是比龙王的位格要低的,但是这个又是泾河的主子,为啥会被杀呢? 李郸道想到刚刚他问张烈受伤没有……深思不得啊。 李郸道摇摇头。 这时候却是来了病人:“孙大夫在吗?” “你们来迟了,我师父云游去了,不过,你们找我看,也是一样的。” 却见是一块门板被卸下来了,上面有一个佝偻老妇,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息。 两个汉子,一个年轻些,一个年纪大些,年纪大的焦急万分,年纪轻的却没什么表情。 李郸道立马道:“先抬进来!” 一边帮忙,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我娘在河边洗衣服,一站起来,就直直倒在了地上,多亏了旁边的人把我娘帮忙背回来,我们听说孙神医这几日在泾阳县,连忙就赶过来了。” 李郸道一看老太太,问道:“你娘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去河边洗衣服?” 却见那个大的儿子支支吾吾起来。 李郸道却还以为是小儿子没娶媳妇的原因,老娘还亲自上场帮他浣衣。 如此看来,家事没有这么简单喽。 摸摸老太太的脉搏,脉搏又轻又快,还有一些滑脉,极其不稳当。 李郸道又扒拉开老太太的眼皮,用细羽毛弄刺激了一下,还有应激反应。 再一探呼吸,呼吸微弱,李郸道感觉湿湿的。 一看老太太在流透明体液。 立马道:“有没有跌倒骨折?” “没有!没有!”老大直接道。 李郸道直接道:“把老太太翻过来。” “把衣服脱掉检查!” “这?”那大儿子还在犹豫,小儿子却已经开始扒拉衣服了。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道:“爹,给老太太扎两针!急救!” 李福成利索着拿出针来,在火上一燎,在老太太水沟、内关,十二井穴、合谷、太冲,气舍几血扎了几针。 内关用捻转泻法,持续运针半盏茶钟;水沟用雀啄法,看老太太面部表情似乎要醒了,随后在十二井穴用三棱针点刺出血。 太冲、合谷用泻法,强刺激。 果然老太太身体抖了一下,似乎晚上睡觉突然惊醒一般,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 “哎~唉~”老太太一声声的叫唤。 李郸道也看到了,老太太明显脑后有淤紫。 当下自己直接也取出金针,扎了足三里,气海穴。 “神了!神了!” 李郸道摇摇头:“别高兴太早了。” “你娘只是醒了,能不能站起来,就难说了。” 说罢去对面把秦一萍叫过来:“姐姐!来会诊了。” 秦一萍过来,看了老太太,摸了脉,捏开颌关节,看了舌苔,看了伤,道:“血淤气闭,肝积郁气,心脏也受了影响,而且这一跌伤到了神髓了。” 刚刚流出来的明显就是脑脊液。 “还有贫血!”秦一萍皱眉道:“金针开窍,醒是醒过来了,但明显很可能脑袋血淤,随时再也醒不过来。” “能不能消栓散淤?看起来是没有骨折,好好养养,起码不会瘫痪在床。” 秦一萍道:“那也够呛,他有个贫血,加上血淤,就算消栓散淤,血气也不足够可以冲散瘀血,而且更容易直接梗死,我是建议保守,配合针灸之术,长期按摩,一年半载能刚刚下床就不错了。” “长期躺在床上,风热痰息肯定是少不了的,就更难了。”李郸道也是这么考虑的。 况且这两个看起来,似乎也不像什么孝子贤孙。 李郸道说着,那个小儿子便道:“大夫尽管治就是了,我肯定给我娘好好服侍。” 李郸道点头,道:“只怕能治好,也是白费了钱,你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人财两空的准备。” 俗话说,老怕摔,少怕歪,这一摔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就能治疗好的,很多老人一摔,当年没什么,第二年就去了。 “那也治,总比某些人顾忌这顾忌那好。” 那年长的听着话,脸色阴晴不定,难看得很。 却见老人唉呀呀的道:“我不看了,我没病,我没事!” 却咿咿呀呀,话都说不清楚,带风带痰的。 一百一 验尸定论 “他家啊,你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那个矮个子粥铺老板上前说道。 李郸道早就怀疑他是朝廷密探之流了。 刚刚兄弟俩忍无可忍,吵了一架,大兄说:“听娘的话,不治了,回去准备后世。” 小儿子说道:“这回是听娘的话了,不是听嫂子的话了。” 反正就吵起来了,李郸道只得做和事佬,叫他们兄弟和气,并尊重患者的意见。 李郸道倒还不怎么八卦,嚼人口舌,但是李福成作为古代人没什么娱乐项目,就问道:“肖掌柜的,你难道晓得他家的事情?” “哎呀呀,我媳妇的侄子就是他们村的,我难道还不清楚?” “别看老太太现在哎呀呜呼的,年轻时候可是个厉害人,把自己家婆婆治得死死的。” “现在老了,给大儿子相媳妇,她啊,控制欲强,不厉害的却都赶跑了,现在的儿媳妇却是个比她手段厉害多了!” “把她跟小儿子赶到牛棚去住了,她那大儿子,从小被娘治,长大被媳妇治,屁都不敢放一个。” “真是上半辈子作的孽,下半辈子还哦!” 李福成问道:“她相中的媳妇这么厉害,未必不是她自愿的!说不定就是找这样厉害的,才会持家,说不定心里还暗自得意,给儿子,乃至孙子都找了个好归处呢!” “这个难说,找媳妇,又不是找娘。”粥铺肖老板道。 “不厉害的都被赶跑了,她不就是找厉害的?” “那她小儿子呢?” “那自然会努力创业,积极向上喽,我猜测她必定是平时疼小儿子多一些,对大儿子要求却没那么高。” “对喽,就是分家产,分不均,把她娘俩赶牛棚去了。” 李福成一听,顿时感觉坐立不安。 孔子云: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李福成在想自己有没有虐待老爷子呢。 可是仔细一想,老爷子不虐待他就不错了,他能从老爷子的棍棒下,还活的这么壮实,也是得了天恩的。 “不过,也是奇怪,她儿媳妇刚刚嫁过来来还好好的,被这恶婆婆逼得受不了后,突然就变了一个性子一样,又凶又恶,也不知道是不是露了死相。” 李郸道把李福成拉进来:“咱们自己家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李福成砸砸嘴:“这不是跟着孙真人讲的,要关心病人的情况,因病而治嘛!”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李郸道水飞着朱砂,一边念咒,打算晚上,接引星光,炼制一些辰砂,炼制辰砂除了画符之外,也是为了备用。 他已经把上次的治肚痛符箓完全吸收理解了,打算上手画一画。 虽然拜了孙真人为师,但孙真人并不把咒禁之术,当成正道,孙真人自己也说了,汤药焉,针砭焉,咒禁焉,导引焉。 说明吃药吃不好,再试试针灸,针灸治不好才撞撞咒禁,实在都搞不好,就看看养生了。 况且就这短短时间,孙真人也只挑简要的说,都是一些经文大道,没有什么小术,所以,李郸道还是要跟田巫继续学习此类符箓之术。 毕竟自己还受箓了,是个天医院的实习小医生,大方脉科医针师。 多少可以制服种种六邪之气所化的种种病气。 更重要的是,孙真人说,自己家的药柜,已经有百十年历史了,已经具有一定灵性,很适合炼制一件药柜法器,收纳诸多药气,一是保证收纳进去的药品不会被虫咬,二是药行不会流失,三是不会发霉变潮湿。 更重要的是此药柜一阴一阳,正面吸收药气,反面可吸收病疫之气。 而医家秘术,除了巫蛊之毒外,还在历代的治疗瘟疫过程之中,学会了收伏瘟兵疫鬼之术。 如此病人踏入李记药铺,就会被药柜感应出来身上的疾病,同时对应可以克制这种疾病的药气也会格外活跃,相当于一台大型的疾病诊断辅助机器。 孙真人特意指点了李郸道炼制这个药柜的方法。 “盖人体之病,无非内在阴阳五行之紊乱,外在风、寒、暑、湿、燥、火之侵扰。” 所以中医看病,讲究辩证,捋顺了其中阴阳五行,虚实症状,再进行拨乱反正,自然可以医治好疾病。 所以李郸道要在各个药柜中药材所对应的属性,进行画符。 其中自由排列组合,有极多变化,对应人之疾病。 李郸道其实觉得有些这个法器有些鸡肋,但想想,有一个这么一个吸收致病之气的buff,加上储存药材不会有损耗,确实很实用,对李福成的身体也好啊。 况且瘟疫病气吸收到了一定程度,也可以炼制一些瘟疫类的法器,比如瘟璜伞,蛊毒之气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可以炼制辟毒丹什么的。 而且温养药材的功效,对李郸道炼制丹丸,存放丹丸也很有用啊! 就是画符用的朱砂调和起来,要用到各种药材。 比如上面土属性的符箓,就要用到黄精调和朱砂,而且要年份够,因为黄精是戊己之精,正对土行。 比如水属性符箓,就要用到水晶,因为水晶是水精,要白水晶,纯度高的。 李福成被劝住了,看李郸道研磨朱砂,问道:“你说,你爹我,有没有成仙的资质?” 李郸道摇摇头:“没有。” 李福成摸摸胡子:“还是做个凡人好。” 李郸道忍不住笑了。 结果到了下午,李郸道接诊了几个病人,开了几副药,卖了一些丹丸。 上午的人又来了。 却是一个凶恶的女人,带着那个大哥,几个汉子,抬着一个门板,上面还是那个老太太,只不过看去,老太太已经凉了。 “无良大夫!害死我娘!” “呜呜!我今早带着我娘来看病,这个大夫,给我娘扎了几针,起初我娘还是好好的,回去就咽气了!就是他扎针扎死了我娘!” 李郸道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街坊邻居,已经围了百十来个,其中许多陌生面孔,应该是他家一起带过来的。 李福成一看,顿时生气:“明明,是你说不治的!你怎么这样!” “我滴娘啊!可怜你早上还是好好的,被这无良大夫,一针,两针就没了命了。” 李郸道看这个样子道:“在场的邻居,麻烦哪个帮我报个官,等官府的人前来,现在我们暂时不回答任何问题,等仵作来验尸定论!倒底是我家治死了人,还是某些人故意讹诈!”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一一一 对簿公堂(1)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你说报官!真是贼喊捉贼!” 只见那女子插腰坐地,撒泼打滚,哭天嚎地的。 李郸道听得头疼,眼尖看见人群中,有两个人。 怎么是他们俩? 原来一个是之前要拿自己家羊肉,被李宝京嘱咐,见一次打一次的地痞,疑似他爹跟李宝京是同时参军的军中痞霸,一个是上门找茬,被李郸道忽悠瘸了的混混。 李郸道看着老人尸骨叹息一声,李福成却问道:“是不是你娘临死前,叫你们讹诈的我们?” 李福成此话一说,那大儿子就慌了,他媳妇也是一愣了一下,随即道:“好你个大夫,竟然连死人都污蔑。” 李郸道却问道:“上午,你和你弟弟一起抬着人来的,现在为什么只有你来,你弟弟不来?” “关你什么事情?”那女子彪悍道:“毛没退干净的娃娃,就赶出来治病,人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嘴! 李郸道前世实习,也见过医闹,李郸道的老师教他,先把白大褂脱下来,防止被砍,再选择报警。 李郸道现在在古代,无大褂可以脱,但不妨碍,李郸道报官。 好在粥铺的肖掌柜热心,很快就帮李家报了案。 立马就有衙役过来:“散开!散开!聚众闹事是不是!打你二十板子!” 但到场一看,竟然是人命官司。 当下也觉得不是什么小事,李武作为衙门捕快,当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无良大夫,害死我娘!”只见那大儿子指着木板上蜷缩的人。 李郸道说道:“你最好改一改说辞,我也不是不能叫死人开口!” “此事,自有县令大人定夺,你家要告他治死了人,自然是去县衙报案,我们再开堂审理,这样聚众闹事,扰乱治安,像什么话?” 李福成道:“你要是真心孝顺,也不该把你娘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看笑话!” 这话说得那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官府的人把他娘的尸体抬走,李福成,李郸道把店门一关,就一起去了衙门。 肯定要好好解决此事。 泾阳县令戴守林正在头疼,原来是秦二回京之时,在他这里多逗留了一天,又向他要了军费,他不可能不给,那真的要杀头,秦二走后,太子又派人明里暗里敲打他,莫要误入歧途。 毕竟京城外诸多县城,都是进京的哨岗,泾阳县令,如果支持秦二,带兵进京时,他不通报,隐瞒下来,那就是赤裸裸支持秦王了。 此时正烦着呢,到底是要站队的,可是稍微错了,就是要万劫不复的。 这时候听到外面的鼓声,才收起心思来,问起了县丞:“外面是这么了?” “是一桩人命官司,就是前些日子太常寺博士许宏跟您说的,孙思邈的徒弟他家的。” 说到这个,戴守林就越加头疼:“他没招揽到人,还怪我没有礼遇贤人,没给朝廷招揽人才,我是哪里有这么多功夫?” “你先出去看看,我马上出去。” 外面已经对簿公堂了,李郸道把上午写下的病历,还有合作伙伴秦一萍一起都带过来作证了。 只见一中年官员出来:“县令马上出来,可有讼文?” 那人支支吾吾:“草民不识字,没有讼文,但草民有冤要讼告李记药铺,没有行医资质,将我娘害死。” 只见那中年官员道:“哦?死者是你何人?” “死者是草民的亲娘。” 那中年官员道:“原来如此,你一一说来,我帮你代写讼词。” 等戴守林从后面出来,县丞把刚刚写好的讼词给他看。 戴守林坐在公堂上,眯着眼睛,看颂词道:“你是要告李记药铺,无行医资质,且扎针害死了你娘是。” “禀大人,正是!” 戴守林挥一挥惊堂木:“被告可有辩解?” 李福成道:“我李记药铺一向有一人一医案,记录病历的习惯,就是以防万一。” “今早他们兄弟二人抬着病患来就医,我等下了诊断,神仙难医,要医治也只会人财两空,并且以抢救的目的,唤醒了病患。” “遵循病患自己的意见,并未开药,或者进一步的治疗,其中医案,患者姓名,家庭住址,看病时间,用何方法予以唤醒,都有记录在案,还请县令大人过目。” 李郸道在一边把病历给了县令看。 县令虽然看不懂如何治疗,但上面确实记录了,因河边摔跤晕倒,家属亲自送入本药铺进行诊断治疗。 诊断结果也一一写在了上面。 “叫仵作来。” 仵作就是法医了,也是懂医术的。 仵作很快就过来了,当场检查尸体,对比病历。 “此人是因摔伤,而损伤颅骨,内出瘀血而亡,和病案记录所言并无出入。” 李郸道却道:“还请仵作再次仔细检查,我们施展了针法,按道理,就算瘫痪在床,也不会死掉,我等针法,绝无问题。” 李郸道再次说道:“还请仵作看看,我们扎针刺穴的地方,有没有二次进针的痕迹。” 毕竟李郸道给老太太针灸的地方,有几处扎针过深,是会致人死亡的。 仵作再次仔细检查,请求道:“还请剃掉死者的头发,细验颅脑损伤。” 却见那人儿子慌了:“不许你亵渎我娘!你把我娘头发剃了,她老人家还怎么下葬!” 李郸道冷笑看着他,对着戴守林道:“当时,晚辈和父亲,拿捏不准,因此还请了对面专善妇女疾病的秦大夫一同会诊,她对此病案亦有一定的了解,还请大人明鉴。” 戴守林道:“带证人。” 秦一萍确实给力,说明了情况。 李福成再次发言:“大人,上午,带着他娘来看病的,还有他的弟弟,可是下午来时,他弟弟并不再,还请大人传唤此人的弟弟来此,对簿公堂,还我等一个清白。” 戴守林点头:“原告,你们可有什么证据呈递,证明是李记药铺治死了你母亲?” 却见他看向自己媳妇。 一一二 对簿公堂(2) “草民没有证据,只是他家没有医德,见死不救,不施汤药……” “前后矛盾!”李福成道:“我们难道没说,难以治好,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 “你弟弟说要治,你却扭扭捏捏,最后选择了不治,由此你们兄弟俩还吵了一架,周围街坊邻居当时都在看热闹,可以作证的。” “结果现在人死了,你弟弟怎么没来?怎么就你来?前后态度完全不一样,你居心叵测!” 李郸道觉得李福成可以去当讼师了,一点都没有在家那么唯唯诺诺的样子。 或许爹是真正的汉子,遇到事情是时候,还是挺身而出,勇于担当,具有男子气概的,并不是说平庸的就是没有担当的。 “我…我…反正我娘被你扎针之后死了!不是你这个庸医害人,还是哪个?”只见他汗如雨下。 没过一会儿,他弟弟赶来了,一见自己娘亲的尸骨,竟然扑上去哭了起来:“娘!” “禁止喧哗公堂!肃静!要哭,出去哭!”戴守林拍了拍惊堂木。 他弟弟才止住了哭嚎,恨意无边的看向自己哥哥。 “你娘身死时,你在身边吗?” “草民不在身旁。” “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娘开口说想喝鱼汤,我便去泾河捉鱼去了,大兄说会照顾好娘亲的,可是不成想……” 戴守林叹息一声问道:“你娘当时情况怎么样?” “娘亲虽然跌倒了,口齿不太清晰,但还有神智的,不然也不会说想要吃鱼汤,可怜我鱼已经捉来了,娘却……” “节哀!” “原告,你弟弟所言属实?” “回大人,属实,但我弟弟他不太清楚其中苦衷。” “也就是说,你娘是在你照看的时候,身亡的,此时身边并无外人?” “这…我媳妇在我旁边。” 却见他媳妇恶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他一哆嗦。 戴守林看向他媳妇:“你与你婆婆素来关系如何?” “婆婆性格凶恶,我们关系很冷淡。” “贱人!明明是你性格凶恶,叫我娘跟我睡牛棚,一天三餐只给我娘吃一顿,若不是我做事回来,哪里晓得!”他弟弟怨毒的骂道。 哪知道唯唯诺诺的哥哥竟然仿佛受到了冒犯,直接抽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他这一表现,李郸道就更厌恶他了,反而越来越感觉自己老爹能进能退,从不在窝里横的好来了,心中道:我爹果然是个好男人,只不过他喜欢和娘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戴守林一拍惊堂木:“肃静!禁止咆哮公堂!如若再犯,一人给你们打二十大板” “大概情况,本官已经了解,仵作,剃发,验头颅伤口。” 仵作点头,拿起刮刀,在病患头部剃发,果然在头顶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针扎伤口。 “此是针灸针伤?”戴守林问仵作。 “回县君,针灸之针细如牛毛,刺穴无伤,如蚊虫叮咬一般,此伤倒像是缝衣针的针眼。” “大胆!还不跪下!”就见戴守林突然变脸,没有刚刚气定神闲的样子,狠狠拍下惊堂木:“把这一家子都羁押拿下!好好好审问!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下的毒手!”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对面哥哥弟弟,儿媳妇,三人全部被衙役关押起来了。 “这针是李记药铺的人扎的!他们扎死了我娘!” “回禀县君,若是这种伤口,从头顶扎入,病患应该是当场死亡,怎么会回去之后就醒来呢?在我们药铺的时候,病患一开始是昏迷的,被我们开窍唤醒了,再被他们抬回去的,这些邻里都可以作证的。” 戴守林点头:“本官已有定论。” “李记药铺及其证人,随时准备听审判案,不可离开泾阳县城,退堂!” 等审问出来了,估计就是判刑结案了。 要是没有写病历,记录医案的好习惯,指不定他们怎么闹呢! 李郸道出了县衙大门,就见李武道:“这案子倒是简单的很,只是你怎么知道要验头部伤呢?” “因为我们就只扎了穴,并没有开药,他告我,又是扎针扎死了他娘,自然要在头部验伤了,他作这里的文章,却不晓得我已经摸透了。” 李武点头:“原来如此。” 李福成道:“我估计他肯定会招,说他娘要求的,但县令肯定不信,直到他说是他媳妇扎的。” “为什么?”李武问道。 李福成笑道:“这就是人心了。” 老爹还是挺聪明的啊! “那你猜猜是谁扎的?”李武问道。 “外人扎的,她娘估计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背上弑母的罪名。” “动机呢?为什么?” “一个是药石无医,从此瘫痪在床,是累赘,二是若能讹上一笔钱,会叫他们日子过得很好。” 李郸道点点头,同意自己爹的说法:“肯定是外人怂恿的,刚刚我可看见了两个冤家,就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他心虚的时候看向的方向,也是这两个人。” “他们一家人字都认不得的,纵然有矛盾,也不会有这种胆子,况且和我们药铺无怨无仇的。” “绝对是有人挑唆,冲着我们药铺来的!树大招风就是这样,爹,我们还是要多一个心眼。” 李福成深以为然。 李武却道:“穷计,这家人娘和儿媳妇都是厉害人物,怎么就不会是她儿媳妇算计着人命,搞上一笔钱?” 李郸道怅然:“希望不是如此,如此真是险恶如魔鬼,魔鬼都没有这样的险恶心思。” 李郸道又问向李武道:“我杀的老狼的牙齿和爪子,你还没给我呢!” “你瞧瞧!我都忘了!”李武道:“本来是你拜师的时候,送给你的,我拿去给工匠加工了。” 只见李武拿出一串手串:“这是那老狼的烧化后,不裂的骨头,同口中狼牙一起打磨成的。” 李郸道看着这串狼骨牙手串其用小牛皮一丝一丝的编织缠绕,用的是灵结之法,有如意结,御守结,还有李郸道看不懂的结。 “这些结是我母亲亲自编的,内里有马尾毛。” 李郸道很是喜欢,在手上缠了两圈:“真是谢谢了!” “无事,你我同宗,你爹还是我家伯爷,算起来你还是我长辈!” 李郸道却感觉到了李武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之前杨开死的时候,要拿李福成顶罪,如今却要巴结李郸道,可见其审时度势的厉害。 “县君看过了你家那位的文章,说很有灵性,你家以后说不定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了!” 李郸道笑:“那是祖宗保佑!” “对,祖宗保佑。” 一一三 爹,你思想好阴暗呐 李福成道:“这些天咱们要小心了。” 李武道:“那两个人,我会派人盯着,二伯爷放心!”李武说道。 “劳烦你了!” 李郸道和李福成回到药铺,先是感谢了秦一萍帮忙作证,又感谢了粥铺肖老板帮忙报官,还在他那里解决了午餐。 但是出了人命的事情,尽管李记药铺并没有错,可是一整个下午,还是没有人来。 只有茯苓过来:“小账房,要不要我爹帮你招魂审鬼?” 茯苓道:“我们这里虽然归都城隍管着,但我爹是泾阳县的代理城隍。” “还是不要麻烦田巫了。”李郸道道:“这件事情审鬼,也没用,还是要解决自身问题。” 李郸道还是很感谢茯苓的关心的,说道:“这两天,我做一些三白膏给你,没想到我出了人命官司还这么关心我。” 三白膏就是白茯苓,白术,白芨制作的古代的护肤霜,可以祛除瘢痕,细腻肌肤。 李郸道一向相信嘴巴甜没坏处。 茯苓道:“我直接还有蛇油嘞!” 蛇油,是用蛇的脂肪熬炼出来油脂,和蛤蟆油一样的法门炼制。 李郸道问道:“好用吗?我想给我娘弄一些。” 茯苓道:“挺好用的,而且可以治疗各种虫咬,一抹就消。” 李郸道笑了:“还记得我刚刚见你时候,问你蛇咬伤方子,你说要三十两,可是现在田巫把这些蛇药方子传给我了。” 茯苓笑道:“你妹妹还说五百文哩!” 李郸道想起来了,胡三说的,自己妹妹好像很有资质,便问道:“像我妹妹那种,要修行,从几岁开始?” “黄帝内经上说,女七,男八,应该是十四岁开始修行,不影响发育身体,如果提前了,可能会影响身体功能完善,比如不能生育之类的。” “我就是十四岁开始修行的,但是修行知识,应该从小开始培养,比如我,我爹很早就教我学习巫文了。” 李郸道点头:“这就是自幼修持!” “好啦,这是这些天的账目,你帮我理算理算。” 李郸道理算了一遍:“这次是没问题的,对了,上次你爹怎么对付那些做假账的人啊?” “我爹执掌一方大庙,代理城隍,只是并没有舍去肉身归位,不能开府立衙,但祭祀诸多本地鬼神,也算地头蛇,自然他该欠多少钱,就削去他十倍的财运,财运不够,便用气数来凑。” 李郸道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大小司命,财神的事情吗?” “这是自然,但一个神,最普通的职权不就是保平安,求官问禄吗?” 横财,偏财,外财,正财,阴财,财神都分好多种嘞! 比如正财神,龙虎玄坛,比如偏财神关公,阴财神借阴债,有五鬼搬运的五鬼王之流。 多多少少一个神明都会有一点财神权柄,至于保平安,是个正神都有这种权柄,不过又分,人身平安,家宅平安,六畜平安,出入平安,等等,每个神明的偏向不一样。 李郸道修行洞神之法,就需要各种神明秘讳,李郸道打算过段时间就去终南山一趟下,有师门在,就不需要自己苦苦收伏了。 现在为啥不去,那是因为终南山遗宝出世,鬼晓得现在乱不乱,二是自己没有出行的经验,才十二岁,家里人也不会叫李郸道乱跑的。 茯苓走后,李郸道叹道:“希望那家人能幡然悔悟。” 李福成道:“我现在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两个地痞的年纪多大?” “十七八!”李郸道回忆道:“不务正业的多是这个年纪。” “他家大儿子多大?” “怎么也有二十五六七了。”李郸道猜道。 “那他家小儿子呢?” “应该也是十七八!” “那为什么他家跟这两个地痞搞在一起?他家大儿子有可能跟他们厮混吗?”李福成问道。 “而且他家小儿子怎么这么巧就不在家呢?”李福成问道。 “爹,你思想好阴暗呐!他家小儿子不是挺孝顺的吗?” “那样的家庭,你觉得他会是正常的吗?他娘不正常,他哥哥不正常,他嫂子也不正常,唯独他很正常,这是不是太不正常?” “为啥之前在衙门不说?” “臆测罢了,那两个小混子都不太可能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你拜了孙真人为师,现在还是幼苗,他们不扼杀你扼杀谁?” 李郸道点头:“行业水深得很。” 李福成道:“当年你爹我开业的时候,照样被打压的狠,只得妥协,却不想你一个娃娃,也会被针对。” “这是什么势力啊?” “是京城及其附近几县的大的医馆药铺联合起来,制定行规的帮会,医帮。” 李郸道只听过药帮,亳州药帮,樟树药帮,建昌药帮,京城药帮,川药帮。 这些是根据药材炮制流派不同,且地域性报团的势力,相当于互助同盟。 医帮倒是从没听说过。 “医帮规矩是这样的,每年都要交会费,从他们的渠道进购药材,他们说治不了的病,你不能强行插手,病人之前在他家诊治,再来你家,你不许接诊……” “他们基本都是前朝太医暑出来的弟子,或者其徒弟,以师兄弟相称的,有辈分的,不是太医暑关系的,很难进入其中。” 李福成道:“之前杨世安就是医帮的。” 这不就是行业垄断吗? “我们药肆买的药,药商们不是说,是供应京城的药吗?” “这些药材,就是京都太医署,医药局,挑完最上品的一批,再是这些医帮老字号,挑选完,再才是流通到药肆的药材。” “那我们如果开辟药田,不就是坏了他们的利益?” “我们打听的京城附近药田,是不是也有是他们的份?”李郸道问道 “估计是,我们没有什么遮掩,说不定就被有心之人发觉,打压咱们。” “那就是了,应该不是我拜师我老师的问题,我才多大,他们针对我?那不跟小孩较劲吗?能跟他们较劲的,是药材这一方面的行业利润,这是块肥肉,我们要吃,他们就少吃。” 李郸道有些不可思议,我们才刚刚行动呢,就被打压了? 却没想,这是个鬼神的世界,未卜先知都可以,何况是你已经有了苗头呢? 一一四 夜游城隍庙 是夜,李郸道正在供奉辛巳大将军,以得神炁,修行洞神符箓呢。 供奉完辛巳之后又开始诵念地皇宝诰:掌政九农,业开百谷。力扶根本,职守田畴…… 这是跟天医院院长神农地皇混个脸熟,以后升级,评职称,也好把自己的名字往前提提排名,提升提升待遇什么。 诵念完地皇宝诰,又念了会太上感应篇,老君说常清净经,虽然不观想了,但还是可以温养道德之气,修养身性。 毕竟太白星,只在黄昏,和黎明前出现,李郸道吐纳练气的功夫并不长。黄昏之时,杂气又多,李郸道便不吐纳,就只有黎明前的时间了。 睡觉也睡不了多久,李郸道用打坐来打发时间,用的是双盘腿的功夫,普通人盘腿坐下,脚都是上上一下,但双盘腿,两只脚都在另一只脚的大腿的上面,比较考验人。 如果柔韧性不好,就掰不上去,或者变胖了,也掰不上去。 此时脚心也是朝天的,人的手心再朝天,加上头顶心,就是五心朝天,此盘坐之法,有利于感应气感,运行经络,搬运大小周天。 五心接引接天地之灵气,叫人在似有非有,空灵顶劲中慢慢安静祥和,得悟大道。 此法佛门叫七支跌坐,古代瑜伽中也是含有这个姿势的。 前世李郸道穿越就是学的这个法子,再想站起来,结果穿越了。 现在却没有这个危险了。有名师传授之后,李郸道观想自身经脉,结合经络图,想象他发光,发热,接引内气,打通穴窍,就跟之前田巫所传的巴蛇吞象之法,打通胃部穴窍是一样的。 只不过那个打通穴窍,是观想吞天巨蛇,自己这个则是观想自身,达到3d内视的效果,为下一步,三部八景二十四身神早做打算。 正自关元升起热浪,一点灵蛇一般的内气,搬运着小周天,关元下沉,行至会阴,上行至尾闾,腰间命门,再到夹脊,大椎龙之七寸玉枕,命门,百会穴,鹊桥,重楼,膻中,又至关元。 内气渐渐壮,但此法涉及十二重楼,内气经过咽喉七窍之时,容易咳嗽,或者打嗝,或者打喷嚏,又或者睁开眼睛,都容易将真炁神意走脱,白费一场修行。 当然此时修行积,清扫出来的杂质也堆积在此处,人夜间睡眠,都会有痰息,何况现在。 修行小成,就是后面已经不排痰了,过了一晚上,口腔也没有异味,差不多就可以运行大周天了。 前世李郸道加的道教练功群,道友说搬运艰难,慢腾腾的,一晚上难搬运一个小周天那种,总是容易失去平常心,导致出错,重头来过。 但是现在李郸道却没有这种感觉,搬运如同拉板车,虽然不说是十分轻松,但也不算平面推铁块。 这是因为李郸道观想成功,还吃了仙粮馒头,相当于吃了天材地宝,神魂壮,魂气壮,搬运才不会艰难阻塞。 且现代社会有许多干扰,比如手机,没有人能静心修行,修行基础的,得定,入定,常定,估计几十年都达不到。 又或许确实是末法时代,灵气不足的问题。 但是灵气并非一种气,而是能量,唯心主义的那种能量,又或者宇宙中确实有,但属于暗物质,无法检测的。 运了两个小周天,感觉坐立不安,知道强行运功,也无济于事,便收敛了真气。 朝痰盂里吐出一口浓痰。等着即将天亮,再吐纳一波太白气和朝阳紫气,一天的功行就全部完整了。 再就是拳脚武艺什么的,都是护法防身的东西了。 刚刚运功完毕,就听到外面有传来声音。 “都城隍忠烈侯有请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史李郸道进殿协助审案!” 李郸道听着,当下推开门户,就见外面有一队黑衣带甲的兵卒候着,还有军中旗帜,马匹,都是炫黑之中带有火彩。 “敢问诸位军爷,忠烈侯爷传唤下官何事?”却是抓了一把自己供奉的纸钱递给他。 在李郸道手里是纸,到了军卒手里就变成了银钱 只见为首的军卒收下了钱,拱拱手道:“李书令,是你白天在衙门的一桩命案,他家的媳妇告官了,说是自己被抢夺了身体,变成了游魂,现在她肉身被邪祟占据,因此前来告官,我家侯爷重视此事,特遣吾来传唤您。” 李郸道第一次被人叫官名,这李书令,听着像是李书记一般,叫李郸道过了一把瘾。 李郸道点头:“明白了。” 随后骑上大马,前放战旗下,有一盏高高的马灯,队伍走进其中,仿佛穿入时空隧道一般,李郸道在里面只感觉到了一阵阴风刺骨,忍不住闭眼,再一睁开眼睛,就是是一处官道了。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处宫殿,门口一对对联。 “楚逼荥阳时,凭烈志激昂,四百年基开赤帝;神生成纪地,作故乡保障,千万载祜笃黎民。” 上面写的是纪信此人功德,活着的时候保护刘邦,被项羽火烧而死,死后成神,仍然护持一地平安。 纪信被烧死后,刘邦称帝论功时候才会封其为忠烈侯。 刘邦都是赤帝了,纪信这个老部下没有混到天神之位,但也混到了一个都城隍,后世朱元璋大封城隍,北京城隍更是直接封帝了,一个县城隍都是四品,比县令还高个三品。 现在没有那么夸张,但依然县城隍七品,州府是五品,都城隍是三品。 再往上就是五岳帝君之流,是二品上下。 一品就是天上的帝君了。 所以纪信的官还是很大的。中烈侯之外。 到了里面,就见了自己家老太爷来接自己:“城隍老爷知道我是你家的人特意叫我来接你嘞。” “老太爷,您现在在城隍哪一司里?”李郸道问道。 “城隍二十四司,我在诸福司,这一司主要负责执行赐福添寿之职,凡阴阳两界正直无私,不行邪恶,行善孝悌之忠良,报经城隍老爷审定后,由我司执行赐富于德者,今生来世得福报。” “我还以为您是福神一系的,在天官大帝或者大小司命,福星,岁星手底下的呢。” 老太爷道:“现在楚系神明在汉时改革,大小司命早就不管这事情了,就跟阳间县官不如现管,都是我们城隍的事情。” 所谓皇权不下乡,神权也是,县老爷可以解决的事情,你要去告中央,那就说不通了。 况且都城隍已经算中央了,再上就是天官了,天官哪里有地官跟人民在一起,能了解民情,民生,民需。 老太爷把李郸道领到了一处地方,定睛一看,原来是罪恶司。 一一五 九泉符节号令,招制六宫大魔神兵亿万 进了罪恶司,就见了许多凶神恶煞,有将军士兵,有狮子,有獬豸。 李郸道问向老太爷:“侯爷管这事?” “侯爷只是朱批,事情还是我们二十四司处理的,如同秋后问斩,死刑之犯,也是要上达中央,才能批准行刑的。” 李郸道点头,却见一个判官模样的人物在堂。 “可是李书令到了?” 李郸道点头:“阁下是?” “本官乃都城隍座下罪恶司拷罪都司小判魏丹,说起来和北极驱魔院正是一脉相承,李书令说不得还是本官同事嘞。” 一阵子的亲切问候,搞得李郸道都感觉十分受宠若惊了。 “原来魏判!久仰久仰!”李郸道客气道。 “哈哈,不必太过客气,我们来谈谈案子。” “李书令应该知道,但凡邪祟,乃至邪神,敢入人身躯,夺人魂魄,都是分形的下场,故中原治下,诸多鬼怪害人,不敢留下魂魄来告状,都是炼作法器,或者一口吞吃。” 李郸道点头:“次则流外,再则斩,乃至分形。” “所以,这次作案的鬼怪多半是域外来的鬼怪,未曾在中原地区闻说过天律。”魏丹道。 说罢一下划拉:“带生魂刘王氏上来!” 就见两只猫头人身的士兵,在前面走着,后面是一个憔悴的妇人。 一见到魏丹就立马哭喊道:“大人!民妇就算不能回归本体,可也不能叫她顶着民妇的身体作恶多端呐!” “好啦!好啦,你的事情,我们都很着急,慢慢来,你不用担心,你肯定还会回到你身体里面,那个邪祟也肯定会被绳之以法,以正律法的。” 魏丹安慰着生魂:“这位是北极驱魔院的李书令,你好好讲讲,你是怎么被这邪祟夺取了肉身的。” 刘王氏顿时陷入了回忆:“那天,我婆婆叫我去河边浣洗衣物,她嫌弃我太矮了,觉得配不是她儿子,于是对我百般刁难,洗衣服,要洗到一点脏也看不到,不然就会被罚跪在铺满黄豆的竹匾上。” “加上我嫁给刘生已经半年多了,肚子却不见大,婆婆明里暗里,说我是趴窝的母鸡,就是不下蛋。” “我正在河边一边浣洗衣物,一边哭泣,就见身边不晓得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老人家,包着头巾,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也用布挡起来了。” “她见我伤心,就问我为什么如此伤心。” “我说了之后,她也十分气愤,说生不出孩子基本都是男的不行,怎么能怪我?又跟我说,她有一种红皮鸡蛋,吃了保证能怀上,但不能煮熟了吃,要吃生的。” “便从篮子里给了我一枚鸡蛋。” 李郸道皱眉:“你可在篮子里还看到了什么?” “好像还有小孩穿的虎头鞋,有一杆称,还有也是鸡蛋,好像是专门去卖鸡蛋的。”刘王氏回忆说道。 “然后你就吃了鸡蛋?” “嗯,我却是不知道的,欢欢喜喜吃了下去,哪里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怎么能看见还有一个自己在床上,再想回到身体里,却回不去了。” “然后就看见一个拿着小叉子的蓝皮鬼,对着我龇牙咧嘴,钻进去了我的身体,我一吓,就要尖叫!她却一口气把我吹开了。” “那个蓝皮鬼?拿着小叉子?多半就是佛门的药叉了。”李郸道说道。 至于那个妇人的形象,李郸道想起了西游记某一集,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金箍儿的某位菩萨。 “鸡蛋多半就是生魂了。”李郸道想起了隔壁邻居,陈东西的媳妇陈秦氏,她却是在门口看见一个夜叉瘟神鬼,迎送进了屋子里,被摸了一下,结果她家娃娃就没了。 而佛门中的药叉就是夜叉。 李郸道把这件事情跟魏丹说起。 魏丹道:“果然!侯爷说京城附近的鬼神腐败了一批,收受了外神的贿赂,蒙蔽了我们的视听,不想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 李郸道问道:“那人一家子被押入了县衙牢房,那鬼物可有逃脱的可能?” “就要看你泾阳县的狱神有没有被收买了。” 魏丹道:“此鬼还只是小小的前锋诱饵,是外道的在钓我们打的窝,李书令,此件官司既然和李书令有牵扯,就还请李书令多多关注此事了!” 李郸道点头:“必定尽我的一点微薄之力。” 魏丹点头:“此事涉及阴阳两世法律,侯爷十分重视,但阴世鬼神多有不便,阳世法师目标又太过明显,李书令正好行此事。” 魏丹小声道:“掌法司还却一位精通阴律的法官,李书令要不要去考核考核?。” “李书令得北极驱魔院之职位,正好考一考法官吗!以后泾阳县一切邪神,邪祟,李书令都可以有先斩后奏之权了,也好方便行事。” “可是我对律令还不熟悉,若是触犯了律法,只怕很难呐!” 所谓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李郸道已经是学医的了,再学法,结合一下,学法医? “等有机会!”李郸道说道。 魏丹有些意外,毕竟这么一个官,很多人都是抢着去当的,所谓掌法司,就是掌管法律文薄之职,等同于律师,法官。 “听闻李书令是孙天医的弟子?” “嘻嘻,老师厚爱罢了。” “孙天医人脉极广,曾经帮侯爷治疗过烧伤,难怪侯爷对李书令如此厚爱,命我提点于你。” 李郸道笑道:“修行道法,当为人端正,贫道也没有想要过借师父的名头,如何如何,魏判莫要再提了。” 魏丹点头:“果然有孙天医之风!” 只见魏丹拿出一枚令牌:“侯爷今日请你来,本来是叫你担任掌法司宣判法师一职位,但李书令对律法不熟,此令牌上记载有律法,可以随时查看,学习,自然渐渐熟悉了,下次自然可以考过。” 李郸道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形制,都是上等,只怕也是一件法器。 当下有些犹豫:“这……” 魏丹道:“算是侯爷送给李书令的,勉励勤学的。” 李郸道这才收过令牌,此令纯黑,是由阴沉木雕刻的,上面文字腿大的字有许多,你不必去看,只用手去摸,就知道是什么字。 九泉符节号令:招制六宫大魔,神兵亿万。 这个是可以召唤北帝座下兵马的令牌,又叫九泉号令,算是阴间的兵符。 “这?”李郸道却尴尬得不知道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自己一个小小的书令,怎么调动兵马? 却见魏丹道:“正是接送李书令的那队将士,一共二十四位,暂时听李书令调遣,处理这次的外道邪魔事情,乃至审判邪祟,也需有武力相持,方可代表正义。” 有那么几分道理,法律是强制执行的,需要暴力机构作为保障。 “那田巫呢?此事不归他管吗?” “田县,目标太大,在外道防备之中,李书令刚刚入道,正正好。”魏丹说道。 “行!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恰好此时鸡叫一声。 李郸道拱拱手:“那我就回去了,若有进展,必然报告有司!” 出了城隍庙,李郸道一挥令牌,一队军卒就从黑暗中出现。 李郸道骑上黑马,在幽暗之中,渐渐消失了背影。 “魏丹,依你看,此人可堪大用否?”一个声音想起。 “侯爷,暂且用着,显示咱们有上心就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已经非汉时了。” 一时沉默。 一一六 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李郸道回到了家门,令牌一挥,兵马就已经散去了。 “法官误叩令牌者死,无号令并死!”李郸道想到某律之严格,当下不敢乱叩令牌。 将其供奉起来。 此令召集的是冥府阴兵还好,并没有给李郸道太多权限,令牌正面写了此令名称用法,背面写的律令,禁忌。 正好刚刚即将要天明,李郸道也没耽搁修炼。 李郸道正要出门,到县衙,查找外地前来,可能带着假的路引的老妇人,或者进城卖鸡蛋的妇人,逐一排查。 之前李郸道就猜测,青面瘟神夜叉鬼,并没有离开京城附近。 立马丫丫就拦住了李郸道,抱住了李郸道点腿:“哥!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是不是偷偷去吃好吃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上出去了?”李郸道抱起丫丫。 “哥哥昨晚是去赚钱了。” “骗人,晚上赚钱的都是女鬼,吸男人精气的。” 靓仔语塞。 哄了半天,丫丫才下来,摸着肚子:“哥哥,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拐弯抹角嘞! “想吃啥?” “叫花鸡!” “怎么平白无故想吃叫花鸡?”李郸道狐疑。 丫丫大声道:“我就是想吃嘛!” 李郸道问道:“是不是上次那个老道木椿子还缠着你嘞?” “没有啊!”丫丫砸砸眼睛。 李郸道左右环视一圈,家里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一个黄皮子老道。 这才点头:“上次胡三不是送你一个风车吗?遇到坏人你就吹他!知道吗?” 丫丫乖乖点头。 李郸道这才出门。 结果李郸道还没走多久,狗洞里钻出来个黄鼠狼,变成了木椿子:“你哥哥好狠辣的心呐!乖徒儿,你可不要出卖我!” “师父,为啥别叫我哥看到你啊!” “歧视,种族歧视,你是天生赤子,他不是,他要是看到你被我教,只怕要扒光我的毛,做狼毫符笔嘞。” “师父,你不会打不过我哥!” “开玩笑,我只不过防着你这小丫头,你这小丫头,我跟你哥打起来,你铁定背后给我来一刀子!” “嘻嘻!丫丫不会的。” “我木椿子,说起来还跟你们说本家嘞!木子李,我俗家名就叫李春。” 丫丫问道:“不姓黄吗?” “我哪知道,我被我主人李玄捡到的,李玄你知道不?” “不知道。”丫丫摇头。 “太上老君的记名弟子!战国得道知道吗?” “可是,老师,你看起来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丫丫毫不留情。 “唔,唔,修行人的事情,能算没关系吗?至少他姓李,我姓李,你也姓李不是?” …… 这边,李郸道来到了衙门,找到了李武,想见一见那个儿媳妇。 却见李武叹叹一口气:“你来晚了,昨天晚上,她就莫名暴毙,没气了。” “县君大人判定她是畏罪自杀了。” 李郸道皱眉:“所以那一家子人,放了?” “他们兄弟两个确实马上就要放人了。” “那女子尸体呢?” “经仵作验定,确定完全死亡后,叫他家拉回去,或者交钱给衙门,我们帮忙埋了。” 李郸道点头:“可否带我去看看?” 李武道:“正想找人看看,是不是疫病暴毙的,如果是的话,却是要上报朝廷,及时封闭城池。” 李武带着李郸道入了县狱之中。 李郸道却指着那县衙大狱门口一狴犴像:“你看它眼睛怎么了?” 李武惊觉,走上前去,却发现狴犴的眼睛被磨平了。 再一看周围其他,皋陶浮雕被用泥巴糊住,獬豸上被抹了污血。 “鬼神所迷!”李武面色发黑:“哪个这么大的胆子!” 带着李郸道往大狱中去,只觉得顿时身上变冷,里面变阴暗,只有丈高的地方,才有拳头大的通风透气的口子。 李郸道一进去,就有许多声音开始咒骂! 一股股怨气,叫人毛骨悚然。 “怎么这么多人?” “都是之前抓进来的,有些该判刑的,需要请示上面的,江山未固,没有处理,就积累出来了。” “这牢房,一共就二十四间普通牢房,死囚牢三间,一间刑训室,这些人不可能单门独栋的住,放又不能放,处置又不能处置的,就留了下来,除非皇帝陛下大赦天下,又或者熬到了县君大人得空重审案卷,多半要熬到十五年,才能放出去。” “那有多少人能熬到十五年?” “这我哪里知道?我接任我老子伙计还没几年,这些人多半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李郸道心里发凉。 问道:“那他们一家子关在一起?” “不,分开关的,防止串口供。” 却看见一堆不人不鬼中,有一具女尸。 这里关的都是女子。 “这里有被举报草婆放蛊的,有拐卖娃娃的,不过,女的体弱些,不经拷打审问,疯疯癫癫的也有。” 李郸道看了此处,两个狱卒把人拖了出来。 李郸道用丝巾捂住口鼻,仔细再检查了一遍。 确实已经死了,死透了。 那姑娘还魂的希望,估计是不成了。 “建议火化!”李郸道在其而后看到了一个小肉瘤。 两兄弟此时被放出来,衣衫褴褛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是惊魂未定。 当听到媳妇死掉的时候,他大哥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窃喜的神情,但接下来却大声哭嚎。 “莫要鬼哭狼嚎!哭坟回去哭!”狱卒推搡他们两出去:“省得你们俩口饭吃!再嚎!关你们俩天!” 立马不嚎了。 李郸道跟他道:“你媳妇可能不是你媳妇,你知道吗?” “不是我媳妇,难道是你媳妇?” 李郸道呵呵一声:“你媳妇可是性情突变?” “已经被鬼怪附体了,你还暗自不知,殊不知,何止你老娘,就连你,也将要变成白骨一堆!” “啊?” “不是鬼怪,你如何死了老娘,又有牢狱之灾?一夜之间,她怎么就无伤无病的没了?就是因为鬼怪离开了她的身体。” “你仔细想想。” 果然兄弟二人面色都十分难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武道:“你们暂时先回去,案子尚有疑虑,不可离开本县,否则按照在逃通缉。” “不敢!不敢!” 一一七 贪淫乐祸,多杀多争 “这令牌不好拿啊!拿了还要干断案的活。” 李郸道叹息一口气。 不过马上打起精神来。 李郸道转身就偷偷跟着两兄弟前往他们兄弟俩的家宅,打算看看有什么蹊跷。 问题不一定是他媳妇的问题,两兄弟的嫌疑依然没有洗脱。 “啊!”只听见那大哥大叫一声。 却是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女子:“夫君,你叫唤什么?” “你不是死了吗?” “夫君糊涂,我怎么会死了呢?我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可是,你不是死在县大牢了吗?” “那是我假死,等他们把我运出来,我就使了个软,哀求那狱卒把我放了。” “真的?”那大哥想起李郸道说妖魔的话来。 俗话说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个大哥,刚刚死了管自己的老娘,接着死了管自己的媳妇,还一阵窃喜呢,媳妇竟然死而复生了…… “之前许多事情,都跟做梦一样,夫君,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然而这妖邪不知用了什么迷法,立马叫这大哥改变了心思:“或许真的是我媳妇也说不定呢!她能变好,真是大好了,日子凑凑也不是不能过。” “妖妇!你害死我娘!又抢占我嫂嫂的身躯,如今还想做什么!” “啊!夫君,我没有,那日我给婆婆擦拭身子,在倒水的时候,反而听到叔叔在跟几个外人说什么,老家伙,命不长了,是个累赘什么的,还说要给娘送一程。” 她这一说,那做弟弟的立马脸色乌青:“妖妇!你还敢胡言乱语!” “你到底有没有说过?” “你相信这个妖妇,你不信我?”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我说过,老东西从小到大把你当个宝,本事给我着想过,你这个当大哥的不照顾,她却偷偷的跟我说,要跟着我过,呵呵呵!” “那娘也是你杀的?” “娘不是我杀的,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说去抓鱼,为何回来娘就死了。” “你怀疑我!” 只见两兄弟直接打起架来,你一拳打得眼冒金星,他一圈崩掉两颗大牙。 只有那个媳妇,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大胆!”李郸道当场跳出来。 声音一喝,二人如同从梦中惊醒。 停了打斗。 三言俩语,激发愤怒。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北帝明威口勅律令。” 李郸道以手作刀向那妇人劈去。 “降伏众魔,消荡祆凶,扫诸秽毒,保令清肃!” 只见李郸道一掌劈下,那妇人就跟充气娃娃漏了气,一下子瘪了下来。 从里面爬出一五寸丁的蓝皮小鬼。 “咕咕!你可知我是南海夜叉!你敢打我!” “管你什么夜叉!你犯事了!” 李郸道把令牌一拍直接把蓝皮小鬼,打成了一蓝皮小蛤蟆。 这是打散了它的道行。 “你鬼话连篇,挑唆兄弟反目,附体人身,造成生魂告官,还杀害人命,诸此条令,你够你分形九次了!” “还不供出指使你的人来,还能重轻处置!” “孤寡!孤寡!”蛤蟆被一令牌拍散了道行,此时话也不能说。 李郸道冷面道:“既然你打死不说,那就等死!” 那夜叉鬼急了,骂道:“我哪里杀人了,人都是他们自己杀的,你们中原人物,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他们自己闹起来,被烦恼心,愤怒火,迷了本我,怎么怪起我来了。” “呵呵,你没有占据人身?” “那是她媳妇自愿的,说只要能好好治她的婆婆,什么都愿意。” “人是谁杀的?” “她自己杀的自己,她自己把针放在脑门上,然后一顶,就死了,那为何来讹诈我家?” “是外人出的主意,说肯定是你家治死的,他家本不愿意闹,但说能闹来几万钱,就同意了。” “你家主人,那个提篮子的老妇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家主人—— 却见这蛤蟆直接嗝屁了。 蛤蟆直接变成一滩脓水。 “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 李郸道骂道:“你这不就是bbc阴间滤镜,虚假报道吗!自己来闹事,引诱命案……” 李郸道直接写了一封信,盖上了自己的章,烧给了都城隍,罪恶司,如实报道自己所见所闻。 此蓝皮夜叉,搬弄口舌是非,占据人身,诱导一家人互相猜忌,导致死的死,伤的伤。 反而怪是烦恼心,愤怒火所致,并不怪他自己。 办完此事,李郸道看着兄弟二人道:“你们看看这层皮,跟你们说了,是妖魔所化,竟然还选择相信妖魔,闹出个好大的笑话!” “我们……” “此事,一由你母亲,严苛责骂,二由你兄弟二人内心恶念,招致祸端,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啊!这妖魔还会再来吗?” 李郸道没有回答,留下兄弟二人心神不宁。 却见二人伤势,早已内生嫌隙:“我是他哥哥,却打我比打外人还凶。” “我是他弟弟,刚刚打起来却没有顾忌一点兄弟之情。” …… 李郸道拿着人皮前往田巫那里。 “这是鱼皮做的,海鱼的一种皮,南海那边有,妇罗国的特产。” 李郸道说明此事,解惑。 “明显就是外道闹事,欲借此传法教。”田巫道:“却是不把我中原修行势力放在眼里。” 李郸道一想,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这种事情的为好。 “你要小心,你弄死了一个夜叉鬼,他们肯定会盯上你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在京城脚下,都城隍会庇护你,在泾阳县,有我护着你。” 李郸道点头:“多谢田巫了!” “不必多谢我,倒是那些丹丸,你做好了没有,上次你送来的那些,我已经差不多要吃完了。” 李郸道连忙道:“我再去做一批。” 田巫道:“本来我收你为徒,你不愿意,如今拜了名师,确实是有一个更好的前途。” “但楼观不可能入赘,我女儿更不可能外嫁,所以,小伙子,没事就不要给我女儿献殷勤了。” “额!田巫,我跟茯苓姐姐只是姐弟啊!我才十二岁,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那最好。”田巫闭目养神。 李郸道离去。 唉,果然是护女狂魔。 一一八 吃叫花鸡必定发动仙缘 李郸道正欲回药铺,路上买了只鸡,给丫丫做一回上等的叫化鸡。 到了药铺,就见老爹已经成功拓展业务,在给人按摩放松。 “你的肩膀很僵呐!”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湿气太重,且平时劳作不注意,很容易累及颈椎,最后脖子疼呐!” “别说,我最近脖子还确实有点疼,这个怎么治疗?” “我给你拔个罐,去去湿气,再扎几针,通通气血,没事再来按摩按摩,我再传你一套,养生招式,专门锻炼脖子的,保证你脖子不僵,肩膀不累。” “好,好,先给我来一套。” “好嘞!拔罐三十,针灸八十,按摩二十,确定吗?” “嗯,来一套,别说,李大夫你按摩按得我还挺舒服的,搞得我都有点起反应了……” 李郸道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李福成立马道:“这位客人,我们这里是正经医馆。” “哦哦!晓得!晓得!” 李郸道去制作叫花鸡了,别的不说,杀鸡是极其熟练的。 杀鸡之前念了两遍咒。 不知道是不是念咒的原因,此鸡安然赴烤场,并没有很挣扎。 放血去内脏,去头去尾。 开膛破肚子,往里面塞东西,生姜,乌梅,陈皮,桂枝,山楂,香草,再把从腹部掏出的鸡油,抹在外面。 此鸡吃的就是酸甜果香,并不太需要放盐。 外面用荷叶裹上三层,再用芭蕉叶裹上一臣,糊黄泥和麸皮混合成的泥巴,这是李郸道炮制姜碳时候剩下的泥,正好给它糊弄上。 再就是在这里的灶台里生一把火,放进去,烘烤了。 “那件官司怎么样了?”李福成问道:“毕竟是死了人。” “是妖孽作祟,不过刚刚好,两件事情交集在了一起,那些人主动上门找他家,帮忙讹诈我们,要钱,这些我会向官府说明的。” “之前都没感觉,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妖邪的。” “或许是奇怪,爹你没注意,比如你走在路上,突然背部起了一阵凉风,胳膊上出现鸡皮疙瘩,过一会就消散了。” “再比如,你在家,正专心做事,门响动了,你以为是风吹的。” “再比如你掉了一个东西,明明看到它就掉在那一块地方,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了。” “这些都是有细小看不见的妖鬼在作弄你。” “神神鬼鬼的。”李福成骂道:“还不如说是过叶穿林风,习习作响,给我一种错觉,我关门没关好,结果来了一阵风,掉东西找不到是我年纪大了,往往多喊两个人,就能立马找到,特别是丫丫,找东西可厉害了。” 李郸道笑笑:“爹你这就厉害了!” 田巫催货了,李郸道就开始手搓药丸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天医院的箓职,还是孙真人教导有方,李郸道似乎对搓药丸子,有了更细微的见解。 如何把药丸子搓得更均匀,更圆润? 搓完丹丸,还要念一段神农宝诰,保佑丹丸药性激发出来,相当于给丹丸开光。 “这丹丸,你老爹还没吃过嘞!” 李郸道哈哈哈道:“爹,你还是吃知柏六味地黄丸,这个丹丸有催发情欲的效果,爹你的精气正在内敛收藏,在中医学上说,正是藏锋的年龄,如此达保身去病的效果,可以延年益寿。” 李福成嘿嘿一句:“我听闻达官贵人,六十岁,尚可生育,八十还娶少妻,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哈哈。”李郸道笑而不语,我跟你说害处,你说谁谁也这样。 你和人家能比吗? 好在李福成也知道医术上面,自己儿子,比自己厉害,此时也没有说一定要吃这种丸药。 “好香呐!是什么东西,如此奇异鲜香?” 就听见一阵惊讶的声音,只见门外有个八尺高的大汉,袒胸露乳,美髯长须,眼睛囧囧有神,只是头发有些难看,中间没有,两边扎了髽髻,像是个垂髫童子。 “掌柜的,你这是药铺,不是客栈,宾楼,怎么香气弄得如此扑鼻?” 李郸道感觉叫化鸡是不是某种道具,只要做出来,必定引出高人,发动仙缘模式。 之前做叫花鸡弄来了一个木椿子,这回做叫花鸡,弄来了这么一个疑似钟离权的人物。 “这是我家自己弄的吃食,名为叫花鸡,是道药膳” “原来如此,只是为何取名叫花鸡呢?” “传闻是一位叫花子创出来的,便取名叫花鸡。” “嘿嘿,那掌柜的,可否叫我当一回要饭的?” 李郸道立马道:“来者是客,只是此物是我妹妹想吃,我却是答应了她的,不想食言,再做一只,只怕时间也来不及。” “哦?令妹几岁?” “四岁半。” “那不是可以随便糊弄过去?” 李郸道摇摇头道:“曾子曰:“婴儿非与戏耳。婴儿非有知也,待父母而学者也,听父母之教。今子欺之是教子欺也。母欺子,子而不信其母,非所以成教。” 这个钟离权十试吕洞宾,肯定好为人师,李郸道还不逮到机会,好好表现表现。 “哈哈,好一个非所以成教,你这个哥哥做得好啊!只是若是我非要吃怎么办?” “那就你先吃,我跟小妹说明情况,毕竟看客人,身高八尺,要抢一个小孩的东西吃,我们打也打不过,自然是保命在先。” “哈哈哈!若是我不抢,而是要买。” “那得跟我妹妹说,看她愿意卖你多少。” “走!走!走!带我去见见你妹妹。” 李郸道看向李福成道:“爹!你先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从灶坑里扒拉出叫花鸡,用篮子提拉好。 “我妹妹,可不一定答应你。” “那可不一定。” 李郸道心中也期待,万一真是钟离权呢?他和他弟弟可都是成仙了,师父是东华,吕洞宾又是东华少阳帝君的转世,吕洞宾又是经他点化成仙的。 八仙之一啊!魏晋时期得道,离现在也不算远,成没成仙不知道,反正道行应该是很高才对。 到了家:“丫丫,我回来了!” 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哥!你怎么就回来了!”丫丫从里面出来,手上,脸色,全是墨水。 “你在干嘛呢?”李郸道狐疑。 “没干啥呀!” 丫丫一看李郸道后面还有一个人,顿时谨慎:“哥哥,你要把我卖了,给人做洗脚婢吗?” 一一九 大道也不远于人也 “好一个天资聪颖的小丫头,有点谢咏絮的风范。” 小丫头皱眉:“谢咏絮是什么人?名字好奇怪啊!” 李郸道把丫丫抱起:“这个人要吃你的叫花鸡,我说答应给你了,但他非要吃,来跟你理论理论,能不能吃鸡。” 丫丫眼咕噜一转:这鸡是我孝敬师父的,这个人想吃,我师父就吃不到了,吃不到是小,以后不能用叫花鸡从师父口袋里掏出点什么宝贝是大。 “你想要吃鸡,你能拿什么换?” 只见大汉哈哈道:“我有黄金可以买下。” 却见大汉把手伸进腋下,一搓,拿出一小坨金子。 “金子?”丫丫摇摇头:“不换不换,金满箱,银满箱,不如经书一大箱。” “那我有经书一大箱,可换吗?”大汉笑道:“我有三部真经,玄真法教,你换不换?” 李郸道心里已经疙瘩了一下,真的是钟离权,你是来渡我妹妹成仙的吗?能不能带上我。 另一边在狗洞里躲藏的木椿子,若有所思,他隐藏着气息极为有一套。 “我哥说了,经书万卷,不如真传一句,所以也不换。” “哈哈!”钟离权看向李郸道:“你哥哥也就刚刚学习的水准,他说啥你就信啥?” “我不信我哥,难道相信你?你娘没教过你,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吗?跟陌生人说话。” 丫丫讲起了李郸道恐吓她的童年阴影黑暗童话。 大汉哈哈笑道:“什么妖魔鬼怪,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丫丫环绕他看了一圈,问道:“你会呼风唤雨吗?” “招之即来。” “你会飞天遁地吗?” “小术耳。” “你有老君的金丹,女娲的补天石,王母的不死药吗?” “呃~这个~却实我也没有,就算有,谁会跟你换一只鸡呢?” “是啊,我一只鸡根本不值这么多吗!你开价开这么高,难道天上还有掉馅饼的事情?”丫丫反问道。 “难道只是因为它是一只超级无敌好吃的五香八宝富贵叫花鸡,它就会超出一只鸡的范围,变成一只可以吃了成仙的鸡?” “白马也是马吗!”丫丫这是根据李郸道的睡前教育小故事教育起了人。 “哈哈哈!你还真是悟出了一点洞真道理,不愧是西华转世之身。” 只听过东华,没听过西华啊!李郸道转咕噜脑袋。 忍不住还是站出来:“阁下是何方高人?” “嘻嘻,我乃金重焱是也。” 金重为钟,焱为南方离火,这不是就是告诉你,我就是钟离权吗? “原来是金大先生!久仰久仰!” “你听说过我?” “略有耳闻。”李郸道笑道。 “原来也是个有缘法的。”却是笑笑:“虚劳营殡玉山前,殡后那知已脱蝉。”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之前的身份你就不要说出来了,我现在这个身份是我的新马甲,你就算知道也不要拆穿。 李郸道也笑笑道:“恍惚隔世见真仙。” 钟离权这回有些不稳了:“难道这个小子也是脱壳重修,认得我?” 钟离权据说是钟离昧的子孙,钟离两字是姓氏,最后一个是名,后汉的钟离意,东吴的钟离牧,也是他的子孙。 不过钟离一姓在三国时期就改为钟了,比如钟三国曹魏的钟繇、钟会。 所以钟离权是姓钟离,而不是姓钟的话,那就是汉时的人物了,但魏晋时期也出现一个钟离权。 加上钟离权这句:“殡后那知已脱蝉。” 大胆猜测一下,钟离权是尸解脱身,然后寻找成就天仙的机缘,最后才有了所谓的上洞八仙。 李郸道不知道钟离权把自己脑补成了那种转世修行的人物。 “我哪里算什么真仙?”钟离权哈哈大笑:“所以小姑娘,你这只鸡,愿不愿意分给我吃呢?” “那你要是全吃了,我肯定不愿意,你要是只吃一个腿,一个翅膀,最多加半边身子,我也是愿意的。” “有谁能拒绝分享一只超级无敌美味的五香八宝富贵叫花鸡呢?” “哈哈!古灵精怪!古怪灵精!” 钟离权道:“你这么说,我却不想吃了。” “那为啥不想吃了呢?”丫丫问道。 “只因我一念闻香,想要吃,但我也可一念放下,不想吃,吃不吃在我,而不在你,也不在鸡,无论它是不是一只像你说的那么好吃的鸡!” “况且,我听了你说如此多的赞美之词,我感觉我已经吃到了鸡,如果我吃了,结果相差甚远,那么它就不是一只好吃的鸡,而我想吃的是一只好吃的鸡。” 好家伙,这就是和薛定谔的猫,相提并论的钟离权的鸡吗? 丫丫也有点被绕晕了,但其实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但这样的哲学在道家经典,道德经中也出现过。 甚至庄子的大宗师一文中也有出现。 “如果你会因为这只鸡可能没有真的那么好吃,而不吃它,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只见丫丫敲开泥壳,打开里面的芭蕉荷叶,鸡皮已经带有焦黄,一股果香和肉香扑面而来。 丫丫弄下一个大鸡腿,结果因为太滑嫩而把一大块鸡皮带下来,肚子里的汤汁也渗漏出来。 丫丫直接道:“饿了就要吃饭,不饿才会想这么多,有鸡吃还挑挑剔剔的。” 一大口咬下:“呜呜!烫!” 钟离权道:“唉!确实该吃吃,该喝喝,是我矫情了。” 说罢去抓另一条腿,却被丫丫转过身去:“你不是不吃,且不后悔吗?” “哈哈哈!”钟离权大笑:“这么香,神仙都要腿软!” 李郸道对丫丫道:“给这位先生吃一点。” 丫丫这才分了钟离权一只腿,一个翅膀。 钟离权吃鸡不吐骨头,反而吐出一枚鸡蛋来:“小姑娘,今我吃你的鸡,就还你一只金凤凰!” 说罢笑哈哈,摇着扇子去了。 “道不远于人而人自远于道耳。所以远于道者,养命不知法。所以不知法者,下功不识时。所以不识时者,不达天地之机也。” “大道也不远于人也!哈哈哈!” 钟离权吃了鸡疯疯癫癫而去,李郸道却只听到了这么一句:道不远于人。 一时感慨良多。 可是恍惚想要追上前去问道,钟离权就已经消失在了街边。 丫丫问道:“哥哥,他是谁啊?” “神仙人物,得闻道者。”李郸道看向丫丫手里的鸡蛋:“丫丫,你看看能不能孵化出来,不能孵化出来,你就煮白水蛋吃了。” “好嘞!” 一百二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 “还是读书少,思想境界不够高。”李郸道摇摇头。 问向丫丫:“丫丫你为什么跟他说这些话?你咱懂这些啊?” “什么?不就是吃鸡吗?爱吃不吃,啰哩啰嗦一大堆,想吃也是他,不想吃也是他,最后还不是吃了?奇奇怪怪。”丫丫摇摇头。 李郸道也笑了:“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人多了,绕来绕去,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只有丫丫你,得了一个真字。” “那这个真字好吗?” “这要看你自己去领悟的。”李郸道摸摸丫丫的头:“哥哥也不知道答案呐!” 丫丫不再思考。 李郸道说道:“现在家里人,没法管你了,马上你要上私塾了,多学学道理,说不定就懂了。” 李郸道也吃了一块肉:“唔,甜的!” “我就先回药铺去了,你不要调皮捣蛋哦!” “知道啦!”丫丫手上还是墨水呢,却有些贼兮兮的。 李郸道摇摇头,离开了家门,看来这次的仙缘是结束了的。 李郸道一走,木椿子就从狗洞里窜出来:“我的好徒弟,快给我尝尝这神仙也要腿软的五香八宝富贵叫化鸡!” 却是鸡腿,鸡翅都没了,只剩下了鸡胸肉还有一些汤汁了。 黄鼠狼木椿子连吃带嚼的,一边吃一边流眼泪:“我这些年都白活了,这是啥呀!这也太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 丫丫翻着白眼:“就喜欢看师父你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郸道经常单独开小灶,丫丫也算是在吃方面有过丰富经验的干饭人。 不然今天跟钟离权辩论玄机,也不敢说他是没饿着,反而点悟了钟离权本人。 “嘿嘿嘿!师父,你还记得你说过啥不?” “我说过啥?”黄鼠狼木椿子吃饱喝足,正想找头母黄鼠狼,此时还在舔身上的皮毛,吃了鸡后,皮毛都油光水滑的。 “师父,你说,你有许多,你游历人间收集的宝贝,拿出来看看呗。” “嚯!瞧瞧你这急躁样!我还以为啥嘞,今天就给你看看眼界。” 就见木椿子不知道是不是进化出了松鼠的嗉囊一样的结构,把腮帮子鼓得大大的,然后一吐,吐出一些破烂出来。 一块破布,一个破碗,一根破棍,几个铜板,两块很不起眼的石头,一块骨头板串着铃铛。 好家伙,这是乞丐要饭,丐帮九袋长老皮肤碎片吗? “这个是我八宝山铁刹观祖师遗蜕身上的法衣,具有大法力。” “这个碗是许逊当年封印大蜈蚣妖王所流,可惜被大蜈蚣咬开了一个口。” “这根棍子是当年大禹考察山河地理水舆图志的,登高行远,在路边折下的,很是珍贵。” “至于这两颗石头就厉害了,这块青黑色的带蟒纹皮的,是昆仑山祖龙脉的昆仑玉,和氏璧知道吗?跟这个材质差不多。” “这块赤红色的差一些,但也是我在长白山,大火山中捡到的一块上品火灵石。” 丫丫拿起那块火灵石,闻到一股硫磺味,再用小指甲一刮,一些粉末就出来了,放在嘴里一尝,火辣辣的,还很冲鼻子。 随机嫌弃:“师父,你这些是啥啊!” 木椿子一看,糊弄不了丫丫,接着又把这些东西收了回去。 然后又一鼓腮帮子,吐出几样东西来。 “这是木灵芝,在千年老木上吸收甲乙之精气凝结,你看它是不是像马儿,牛儿一样。” 丫丫点头:“这件宝贝,师父可以送给丫丫吗?” “不行,这是我的一个道友,他转世去了,把肉身给我保管,我怎么能给你呢?” “这一件厉害了,是当年张陵炼丹时候,沾染丹气的石头,历经时间,化成的丹玉,原本是作为晋朝某个皇帝死后含在口中,保持不腐的,但是被盗墓贼偷了,辗转流到了我手里。” 丫丫刚刚还想把玩,一听是死人嘴里的东西,想道李郸道给她讲的某个故事,关于一个把九窍玉肛塞含在嘴里的人。 “这算什么宝贝?”丫丫看向下一件,却眼神一亮。 那是什么呢?一个盒子,盒子很是古朴。 “这是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周王室某个墓里顺出来的宝贝。” “好啊!原来师父你是天底下有名的贼头!” “什么贼不贼的,他有站起来说:“不许动我的东西吗?” 木椿子道:“再说,修行者的事,怎么能叫偷呢?一是无人,二是无主,三是荒郊野外,我走路被绊了一跤,这才捡到的。” “这个盒子能送我吗?师父~” 木椿子刚刚要拒绝,但那一声又软又糯,粘哒哒,湿乎乎的师父,叫他鬼迷心窍。 “好,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 丫丫欢欢喜喜的拿着这个盒子,捣鼓着。 木椿子恍然:“又被这个小丫头给迷住了,我就教了她这么一个黄鼠狼的拿手法术,可以迷住人,结果却第一个用在我身上!” 丫丫不知道啥时候就用上了迷魂法,反而把木椿子这个老江湖迷住了。 这边李郸道前往药铺,就见到了李福成在药柜上打瞌睡,边上却还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这汉子有点敦煌莫高窟男菩萨的样子。 “这位贵客,可是来看病?” “不,我是来找人的。” “那您得去官府衙门,我们这药铺可没有找人的活计。” “可是人就是在你这里没的。” “阁下是?” “不闻名之有名,姓之有姓,俗家名称已经断了,只有法号。” 李郸道当下问道:“敢问法号?” “大乘。” …… 确实是李郸道无知了,隋朝末年起义的时候,确实有个和尚,叫做高昙晟,他自称是佛界如来转世入东土,带领诸多和尚攻打了一处县城,自称是大乘皇帝,取国号为佛。 并且娶了一个叫静宣的尼姑为皇后。 当然这个小王朝闹不起水花的,很快就被剿灭了。 只是如今不想,竟然此人还活着。 “原来是大乘法师!”李郸道问道:“大乘法师来寻何人?” “已经寻到了。”却见他一笑,转身离去。 李郸道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一百二十一 正人君子论 “爹,你没注意到那个和尚吗?” “什么和尚?”李福成恍然起来,嘴角还有口水:“我怎么睡着了?” 李郸道从李福成道鼻子里拉出一个小飞虫:“这是啥?” “瞌睡虫?”李郸道随手捏死,这个大乘和尚来的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好像是那个山贼来踩点似的。 对了,会不会是夜叉一伙的? 李郸道正想着事情,李福成却对那虫子感兴趣:“这虫子跑到我鼻子里,我却不痒诶,还打瞌睡,真是治疗失眠的好宝贝,你要知道,人一到中年,想睡觉都睡不着哦。” 又责怪李郸道:“你捏死它干嘛?养着多好?” “说是瞌睡虫,不如说是食魂虫,魂气不足,自然瞌睡,爹你要这玩意干啥?我帮你弄个安眠香囊,叫娘帮你缝进枕头里,晚上睡觉,保证睡得嘛嘛香。” “得了,我是闻不惯香味,越闻越清醒,只觉得冲鼻子。”李福成摇摇头,继续扒拉那死掉的虫子尸体。 李郸道还在回味,钟离权的话,道不远于人也。 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这是中庸里的一句话。 但道家也多有引经据典。 有人把佛,道放在一起抨击,说是出世的学问,厌世逃禅。 道家却从来不是一个出世的学问,道家经典,道德经中有言: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 不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着想,皇帝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要听取百姓的意见。 这不就是后来我党的纲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吗! 难道是在点拨自己,不必破门出家,红尘之中也可为仙? 李郸道想起了几个道士,鬼谷子,传说中的仙人,道家所言王禅老祖,玄微子,门人纵横天下,在战国时期何其活跃? 想起了汉留侯张良,传说中黄石公的弟子,汉朝建立后,据说跟着赤松子修行去了,也是成仙了。 再近一些,李淳风不也是?还有之前的寇谦之。 好像都在红尘之中混迹。 所以争论道家都会有说啥:道家分天人两宗,殊不知,天人合一,自然没有分开的道理。 道不远于人,难道就是要李郸道在红尘问道?修行上法? 不过想想,出世修行也不适合自己,跑到山上风吹日晒的,喝露水,找仙草,炼仙丹? 算了! 李郸道之前还在犹豫不决,此时完全想通了。 一时间心情舒畅,气通意达,还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人也不是那人,鬼也不是那鬼,神神鬼鬼,倒比那个正人君子更可爱~” “你这歌,怎么阴惨惨的,怎么就神神鬼鬼就比正人君子可爱了?” “哈哈,爹,你是代入到正人君子了呀!” “那你说什么是正人君子。” “君子者,伪者也,伪者,人为也,非复天性,用种种行为约束自己的天性的人,也就是克已的人是君子。” 李福成笑了:“君子怎么就得了一个伪字了?” “荀子说人性本恶,孔子说人性本善,爹,你觉得哪一个对?” 李福成道:“我倒是觉得是一片白纸,不善也不恶。” 李郸道摇摇头:“人性是本恶的,比如婴儿在娘胎的肚子里,就害得他娘不得安宁,夺走母亲的元气,成就自身。” “甚至一出生叫母亲难产而死。” “饿了,就吃奶,长出牙后,将母亲啃咬得十分难受,吃的是带血的奶水。” “两三岁,开始残害生灵,追鸡撵狗。” “至小只会索取,若无父母的教导,且看他如何变化,偷,抢,懒散,易怒而无用。” 李郸道说着:“有父母的教导,及时纠正,虽然无大才,但也与人无害。” 李郸道问道:“是不是这样的?” 李福成点头:“有那么几分歪理。” 李郸道说道:“正如菜地里栽种菜苗,要拿小棍给它扶住,才长正,长直,这些是不是人为的干预?” “这就是人为的力量了,上古茹毛饮血,到了后面有了礼的概念,和无礼的概念。” “所以礼崩乐坏的时候,是中原地区最乱的时候,不是吗?因为礼在约束人的道德,就像是一个小姑娘,在街上大喊一声:非礼啊!就会有很多正义之士跳出来帮助这个姑娘。 “如果是在上古,一棒子敲晕了,拖进山洞,就成了夫妻。” “礼仪道德,就是人和畜牲的最大区别。” 李福成听了之后,顿时觉得自己儿子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鼓掌声:“好一番见解,你这小孩,在哪里读书?哪位先生教导?” 却见是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文士。 “那你若认为人性本恶,是用礼治世,还是法治世?” “勿谈国是!勿谈国是!” 李郸道立马闭口。 李福成却赔礼道歉:“小儿大放厥词,污了阁下的耳朵,真是对不住了。” 李郸道也嘻嘻道:“我们这是药铺,治人的地方,前方左拐两条街,四门馆,那里有许多学子,研究的是治国之术。” 那文士笑道:“恰好,我也有疾,久延不治,刚刚听到论君子一说,还想听听论鬼神,不晓得你可否跟我闲聊闲聊?” 李郸道笑了:“贵客不去四门馆,找饱学之士,问问天下大事,时局策论,反而向我问起鬼神,这不正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吗?” 李郸道又道:“观阁下的气色,应是无病,除了早生华发是多操多劳所致,好好休息就可,阁下非要看,那我就只能开一些进补的丸药了。” “哈哈,好一个不问苍生,问鬼神。” 只见这文士哈哈大笑,有几分魏晋的狂放恣意。 李郸道给他抓了一些丹丸,告诉他用法。 此人接过药,便扔下一个钱袋:“不用找了。” 结果李郸道打开一看,全是铜子,根本不够。 但再仔细一看,这钱是新铸的,还没退火嘞! 不过百来个,都是新钱。 这人是谁? 怎么就能用新钱?官府的人? 新钱还没有经人手使用,而且刚刚铸造,上面的字是“武德通宝。” 武字带勾刀,有一股杀气,似乎是武将所书。 “难道这是祭祀钱?赏赐钱?” 古代确实在没有大一统前,不会大规模铸造铜钱,比如武德四年,才有开元通宝,或者开通元宝,异于五铢钱。 武德通宝确实在市面上几乎没有看到。 不过这钱虽然不够药钱,但若是收藏价值,放几年还是值钱不少的。 这个属于开国帝钱,可以做成法器的。 不过这也证明了刚刚那个黑衣文士,不是普通人。 一百二十二 出息五百贷青田 李郸道把这些新铜钱收起,有说流通越久的铜钱,且盛世的铜钱越有灵气。 比如小五帝钱之类的。 但其实开国皇帝下令铸造的铜钱,不流通于世的那一批,才是最有法力。 只不过数量稀少,极难找到存世的,才取用次之的材料。 其实不止是铜钱,所谓秦朝长城或者阿房宫的城砖,汉朝的瓦当,都是很好的法器原材料。 甚至是庙宇,祠堂的大梁之类的都是很好的法器材料。 现在这些钱,可能没啥作用,但到了后世,李氏王朝彻底兴盛,也就是李二的贞观之治的时候,此时这王朝开国时期,这些少量铸造的铜钱,就会获得一些稀少的开国气运。 虽然稀少,但对修行者而言却是很好的材料,属于玄炁的一种,又或者说是气运,生吉之气。 李福成叹道:“还以为多阔绰,不用找了,结果药钱都不够。” 李郸道道:“我看这个人眉毛吊梢,鼻子阴沟,应该是谋士之流,但看他眉骨不突,两眼距离又好像不是那么喜庆,估计是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李福成道:“人家就算钱没给够,也不该这么咒别人。” “而且,你什么时候会看相了?” “相由心生,福由己至,我得了天官天职,福至心灵,自然可以看到一些福祸。” “那你不提醒提醒他?” “这个自然有其命数,我提醒了也没有用。” “那他是怎么死的?” “看其面相,是红鸾宫偏至山根,应该是女人害的。” “那你看看我!”李福成眼巴巴的看着李郸道:“挑些好听的说。” 李郸道这哪里看得出来啊,只得胡乱说了一些。 “爹你是旺妻命。” “只听过旺夫命,怎么没听过旺妻命?”李福成正好奇,见李郸道在偷笑。 直接一个糖炒板栗! 李郸道脑瓜子又嗡嗡的。 也不说笑了,炮制了一会丹丸,打算明天给田巫送去,争取多学些符箓咒术。 便是无事了,最近也不逢节气变化,一个风寒,风热的都没有。只卖了几粒散的丹丸,还是对面秦一萍带来的生意。 可见那家讹诈李郸道家带来的恶劣影响,几乎把李郸道拜师孙真人的火苗全部打灭了。 好在李郸道协助把案子给破了,不久就会有官府发言澄清。 夜晚,李郸道和李福成一起回去。 李戚氏也跟着李宝京回来了,李戚氏当下宣布要开个小会。 李宝京在边上也点头。 只见李戚氏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几个名字,都是李家宗族的人物。 “我跟你爹和族里共同讨论的。”李戚氏道。 “贸然种植药材,老宗正,和族里人是不同意的,但如果我们家能和族里一起出一些钱,做一个青贷,低息放给这几户人家,且三年内还清,就同意做这件事情。” 李郸道问道:“那得放多少银子?” “县衙里打听了,放田的标准是,荒地一亩一百五十钱,劣田是一亩五百钱,中田是八百钱,上田是千五百钱,而且不得是劣钱,得是官钱。” “咱们资助他们开荒,但不止止开荒,还要管他们的肚子,所以我们青贷给他们,他们买下田产来,脱贫,再靠种药材,给我们抵利息,抵债,连本带息还完,这些田就完全是他们的了。” “那就是我们完全亏钱,且前期投入很大,还不如我们直接买田,雇佣人来种呢!”李福成皱眉道。 李宝京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咱们家赚了名声,比钱更值钱。” 李郸道也点头:“这确实不错,但是这几个名字,就是这些人要向我们借贷了?” 做贷款是有风险的,特别是投资这些人,更是一种风险投资,借钱给他们,不感恩,要钱时是仇人。 “宗正,还有几个族老愿意做担保,这些人都是忠厚老实的,比如这个李广元,是个孝子,他家变穷,是因为他家父母,相继得病去世,治病加上丧事才过不上日子的,需要借贷暂时缓缓。” “比如这个李承国,他是连续生了四个男娃,养活不起,口粮不够,需要借贷。” 李宝京一项一项的说:“他们加起来,五个人,借的钱数量也不一,计量的总共是三十千。” “低息是多少息?”李郸道问道。 “出息五百。” 就是借一万钱,一月后还一万零五百钱。 这个其实很高了,百分之五的月息,一年就要还一万六千钱了。 不过现在民间的贷款一般都是倍息,就是两倍偿还,借出去一万,还回来两万。 《北齐书》记载,北齐大臣卢叔武在乡时“有粟千石”,每至春夏时节“乡人无食者,令自载取”,到了秋天大家用收成归还,“岁岁常得倍余”。 说明普遍利息在一倍作用。 所以李宝京把“出息五百”说是低息借贷。 李郸道摇摇头:“太高了。” “那应该多少?”李福成不可思议的道,哪里有人放贷,还嫌利息高的。 “再低一些,低到两分。” 月息两分在现代也算高息了,现代法律支持的最高利率就是年利率百分之三十六了,也就是月息三分。 “两分?只怕借出去了,咱们家就要死。”李福成冷笑:“泾阳县最大的几家借贷就是陈氏宗族,还有其他的一些大族,基本都是出息五百到倍息偿还,你说两分难道就能两分?” 宋朝王安石变法就有这么一条,低息贷款,触碰了世家大族的利益,致使成为变法的阻力,王安石变法失败后,低息的青苗贷也就被废了。 资治通鉴里写的:“贫者必取于豪右之家,而有倍蓰之息”。 “蓰”指的是五倍,“倍蓰之息”指的是一倍至数倍,尤甚于“倍称之息”。 可见封建贵族的很大一项经济来源就是放高利贷,其实不止是封建贵族,还有道观,寺庙,都喜欢放贷。 李郸道要是破坏规则的话,只怕也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出息五百已经很低了,不能再低了。”李宝京道。 李郸道暗中叹息一声,如此规则,百姓如何不苦?只得点头:“三十万钱放出去,希望有些效果。” 李宝京道:“你这小子前些日子赚了外财,不好搞,现在正好花出去些,一来一回,钱就洗干净了,对外我们还是说倍息的,这些我们也会跟他们这些借贷的人说的。” “嗯。” 李戚氏道:“所以,咱们家是同意了。” “我同意!”李郸道举手,李福成也举手,就连丫丫也举手同意了。 “那好,这些钱就借出去了!” 一二三 来者何方妖魔! 这件事是老李家的大事,毕竟是三十千钱放出去,能不能收回来都难说。 毕竟李郸道家就目前来说,也没个做官的,这样借钱的对象又是宗亲,基本等于做了慈善。 不过老爷子深信李福德能考官,考官成了,在乡下做个大宅子,这些钱就肯定能收回来的。 毕竟现在是艰难时期,哪家哪户都是穷的。 老爷子拿着金子去换钱,李福成去挑的扁担。 三十千钱,就是三万枚铜子,还不得是劣钱,不得劣钱,那就重了,隋朝五铢钱就是一枚27,28克了。 那么一贯就是六斤,三十贯就是一百八十斤左右,难怪要拿担子挑箩筐去装钱。 李郸道有些害怕被抢劫,但是转念一想,老爷子在那里,哪个上前来,只怕要一棍子打死。 “明早去换钱,你去弄几片芭蕉叶到筐子里,待会换钱,好盖住!”老爷子叮嘱李福成道。 用的钱正是李郸道从胡悠悠那里弄来的金豆豆。 全家会议完毕,老爷子又问起了李郸道:“那件人命官司处理得怎么样?实在不行赔点钱。” 李郸道回道:“是他们家自己起了贪争之心,把老娘害死了,想嫁祸给我们,已经报官了。” 老爷子点头:“如今你拜了明师,也算有个可以举荐的地方,往后要是做官,就需要倍加小心爱护自己的名声,你叔叔也是这样。” 李郸道安慰了老爷子,等夜里回房休息。 李郸道开着窗户,坐南朝北,观星北斗,吐纳星光,手中拿着的正是“九泉符节号令”嘴巴里念念有词,却未发一音一节。 念的正是令牌上面的律法,有不可思议之大威力。 “大孙子!别念了!别念了!好恐怖的说!” 道家两支调令部队,一支是轩辕黄帝所杀蚩尤的部下,一支就是六洞天魔了。 六洞天魔又是归北帝掌管,此时李郸道熟悉律令,调动的就是六洞天魔的威力。 六洞天魔居于九泉,是不死不灭的魔鬼,且没有神智,只会依照命令行事。 此时在一屋子精怪眼里,李郸道浑身黑气,仿佛在冥狱之中的判官,阴将。 “一会打雷,一会唤鬼的,我们哪里吃得消啊!” 精怪们使出浑身本领,勉强保持身形。 毕竟别人听不到,他们可是听得到的。 “作怪的杀!偷钱的杀!吃人祖宗香火的杀!入人梦中的杀!” 像他们这种小精怪,之前入了李郸道的梦中,已经触犯了律法,之前不知道还快快乐乐,现在就感觉一把天刀悬在自己头上,马上就要落下来。 但李郸道根本不把这些小精怪放在眼里,只是有些好奇,跟养宠物一样,还不怕养死,也不需要投喂,每天吃一吃自己吐出去的废气,还能对它们有益。 想想许天师拔宅飞升,鸡犬升天,李郸道却也有几分这种心思。 这些精怪成为自己家的一部分,也能保护保护家里人是不是? 而此时,窗户外,一道一道的黑影,树下的斑驳影子,在月光下,散落的一张张笑脸一般的月牙。 枯枝张牙舞爪。 无声无息之中,月光也消失不见,世界落入纯黑之中。 一双磨盘子的眼睛,从窗户中显现,盯着李郸道。 一只枯树皮一般的巨手,从窗户中升入。 小精怪们瑟瑟发抖。 一道玄光激发,却是挂在房门的桃符。 恶鬼被玄光烫了一下手,将手缩了回去。 随后吹了一口气,几片枯叶沾在了桃符上。 恶鬼张大嘴巴,尖牙之中,有一条猩红的舌头,舌头上还有一个吸盘,吸盘里是密密麻麻的小牙齿。 舌头如同一条红蟒,从窗户钻进。 要杀死李郸道。 李郸道睁开眼睛:“好胆!敢来魇镇我!” 却直接左手掐诀,是道家九字秘之中的,斗字印诀。 右手直接抓住这刚刚想要近身缠绕自己的红色舌头。 一股阴寒邪气从李郸道抓住的舌头中传入李郸道体内,好似整个人都要被冻僵。 “来者何方妖魔?” “本座乃是十八层地狱之拔舌地狱典狱,你口舌无端,信仰邪道,杀死我座下药叉,今日就是要拉你去拔舌地狱,偿还冤债。” “什么拔舌地狱,我中原无此地狱,你敢用外域的法来治本地的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李郸道喝道:“吾乃北极中天自然总极紫微大帝座下,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史,手持九泉号令,招制六洞天魔,乃是天曹神官!尔等外道邪魔!安敢侵扰!” “呵呵,我等天曹,不得参禅念佛,流入邪教。必失其真,忘真必死,死入地狱。再生人世,破形伤体,断足失明,行丐念佛,永失中国福德男子之身。” 李郸道哪里不知道什么是拔舌地狱,是佛门的地狱。 中原之前是没有地府阎罗十八层地狱的说法,只有酆都,泰山,阴山,等等信仰。 只见李郸道一挥令牌:“诸邪神,妄入人家者!分形!” 这鬼在佛门的拔舌地狱做典狱,属于阴神一流,但对中原神系而言,是不折不扣的邪神。 只见令牌一挥,从无名处出现二十四位阴兵鬼将。 顿时分列阵形,包围魔鬼。 “还敢招来外道邪魔!”。那恶鬼显露真身,是一牛头三目,四臂的怪物,一手拿大钳子,一手拿剪刀,一手拿着枷锁,一手拿着锁链。 把李郸道归为外道,邪魔,李郸道真是笑了。 “此乃京城附近,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城池之中现形。” 二十四位阴兵鬼将,将恶鬼包围,施展法力,全力击杀。但此鬼非比寻常,体型巨大,而李郸道控制的这些兵将,属于甲乙丙丁中的丁等兵将。 “哈哈哈!我已经用了六狱冥枷封锁了此处,无论你是唤神,还是求援,都不可能成功!孽障!你毁我,谤我之时,可有想过今日下场!” “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驺激戾,威北御锋!” 李郸道再次挥动令牌,二十四天魔化作一体,变成一四目老翁的形象,黑色的舌头,绿色的牙齿,骑着一匹巨马,也是骨头形状。 此时便和这数丈高的恶鬼一般形象了。 “吃了他!”李郸道下令。 一二四 吾亦有内府雷霆 四目老翁骑着马匹,看起来没有什么气势,但邪意斐然,黑舌绿牙,直接和那拔舌地狱的典狱恶鬼作斗起来。 而李郸道也不闲着。 “敕令辛巳大将军倒此!值年护命!” 却见没有响应,果然这个什么六狱冥枷已经屏蔽了李郸道的信号了。 那就只有看自己修行的法力了。 李郸道欲出房门,却发现门已经打不开,想必所谓的六狱冥枷就是一把大锁,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确实如此,此物原先是佛门地狱羁押恶鬼的法器,是域外佛门的外道法器。 看向窗户外,四目老翁在和典狱恶鬼打斗,四目老翁打法凶戾,但牛头冥狱有四只手臂,还有四件法器,双拳难敌四手,被动挨打。 “夺下他手中的枷锁,那个就是六狱冥枷!”李郸道挥动令牌,下令说道。 四目老翁随即不顾攻击,只夺枷锁。 李郸道,双手结印,运使真炁,口中再次念咒:“唵吽吽,三檀那韩难延干夷摄勑,起九天都火雷部无边大力神王,九天火雷火电火飞火欻火流火七星火霹雳火炎雷烈火……” 此印是雷尊庙中,雷神神像之中所得法印,可以御使雷霆之精。 “你敢用雷法!你这小小修为!你敢用雷法!” “有何不敢!未曾采煞,不得炼罡,吾亦有内府雷霆!” 李郸道心火真炁,从心包经运行,肾水真炁,从命门而出。 汇聚膻中,运行于肺,平日吐纳的太白之气为之催发。 就像是手枪一般,火药点燃产生巨大的压力,将金属子弹射出。 李郸道这点修为,就算有此法印加持,此时也肾精亏损,心火不足。 那道太白元炁更是在蓄力之时,伤及李郸道的肺腑。 “咤!”一道雷音而过,一道三色黑白赤的神光,从李郸道的鼻子中冒出。 随之冒出的还有鼻血。 神光飞转! 那冥狱鬼神想要躲开,但那道雷光风驰电掣,是耗费了李郸道这些天的修行,还有损伤内腑为代价发出。 眼见就要劈到了脑袋上。 牛头冥神只得用手臂去挡。 此时四目老翁抓到破绽,夺下了六狱冥枷。 法器失去了控制,天色不再全黑,听得到虫叫,风声,看得见月光。 而牛头冥神去挡雷光的手臂直接被炸断。 其哀嚎一声。 于此同时,一道神光落在此处,化作蛇首人身,左手拿镰刀,右手拿锄头的形象。正是辛巳大将军,原来他得了号令,不敢不来,只是不见法师,正以为是戏弄于他,还打算参李郸道一本呢! 结界破开,看到了已经受伤的李郸道。 四目老翁天性凶残,把那炸断的手臂直接吞吃嚼用了。 竟然变大了一些,和辛巳大将军一起围攻牛头冥神。 那牛头冥神见,此时天空神光攒动,同时有数道光芒闪烁,是叫他赶快跑路的信号。 也不顾断了一条手了,化作一道阴风逃走。 很快就来了许多金银甲的神将,李郸道还认得,是第一次被请去给那个陈县尉的女儿接生的时候,遇到的。 只见金甲将,银甲将对李郸道一拱手:“我等失职失责,叫外道邪魔,混入城中,还请法师莫要责怪。” “莫要责怪?”李郸道冷冷道:“吾会如实上禀北帝陛下的,金锁将军,银关将军,你们守护一城百姓安宁,明查进出邪祟,这么大一个恶鬼,你们一个请勿责怪就打算了了?” 两个神将面露难色:“还请法师千万不要告状,或许是有人行贿。” “行贿?监狱的神像都失灵了,鬼怪随意进出,此事我心中早就不爽,此时还有人害到我头上,呵呵,杀了我,你们什么事也没有,没杀成,你们来请罪来了!休要再废话了!” 李郸道要挥令牌,四目老翁再次变成六洞天魔二十四鬼兵:“此是都城隍赐予我的护法兵丁,你们不去追凶,反而牵扯住我,在这里扯皮,真是不把阴律当王法了!” 却见这些金甲银甲兵丁围住李郸道:“还请法师改一改主意!” “你们这是想干嘛?”李郸道冷笑:“就算不是你们的错,一个监察不力也是有的,那日罪恶司魏都司劝我考个法官,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我还拒绝了,如今看来想必是都城隍已经知道什么了,想借我的手敲打敲打你们!” 金锁将军当下下跪,他不知道李郸道还能联系到京都城隍。 “还请李书令给我们一个机会,必然会给您一个交代!” 李郸道点头:“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裱文我会在这段时间写好,你们也别想找说客来劝我,要是找了,那好,我当着他的面,状告你们!” “唉!你为难他们做什么!”却听见一声劝说,只见一道阴神出来,穿着城隍官服。 “田巫?” “参见代城隍!”金锁将军,银关将军仿佛找到了靠山。 田巫道:“这件事情算在我身上,我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猖狂。” 田巫道:“你强行运用了秘术,伤得不轻,先不要动气,免得晕了过去。” 李郸道自然是给田巫的面子,没有追他们的责,但依然一脸疑惑。 “他们只怕不是从岸上进城的。”田巫再说一句。 李郸道刚刚也是气疯了,这时听到这一句也是想明白了。 不是岸上,那就是水里呗,那是还能是内涵谁? 田巫点到为止:“这番是算我的,不过你竟然可以得到都城隍的认可,我还是有些意外的。” 李郸道摇摇头:“此事再说,勿要惊扰了我的家人。” 田巫点头:“你的内腑受了法伤反噬,我这里有一些治疗内伤的蛇药,你先服用,起码不会那么痛。” 李郸道接过蛇药,闻一闻,辨别无毒后,吃了下去,只觉得刚刚肺部还火辣辣的,现在就是比较清凉了。 田巫转身对金锁银关道:“虽然我保下来了你们俩,但你们俩还是把真名神讳告诉他。” 金锁银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从自己体内逼出了一道符箓,符箓内有他们的神讳。 李郸道接过他们的神讳,点头:“田巫,这个六狱冥枷怎么说!” “这种外道法器,内含外道神意,不可使用,用了就会污染灵光,时时心中生出一个金人,在你心头念经,我也是要上交销毁的,但是还是有补偿你的。” 李郸道听了有补偿,当下就点头同意。 只见田巫一挥手,就把六狱冥枷收起来。 “快要天明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该怎么调理,你比我清楚,莫要留下后患。” 田巫说完带着金锁银关还有其他兵丁走了。 一二五 哥哥!你不要死! “呕!”李郸道回到家,立马就呕出了许多血出来。 这时候听见敲门声。 赶紧擦干净,去开门,就看见哭得惨惨的丫丫。 “哥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李郸道苦笑不得:“哥哥怎么会死呢?” 丫丫道:“我刚刚都看见了,好大一头妖怪,长得又怪又丑,我躲在被子里,看到哥哥在跟妖怪打架。” 李郸道摸着丫丫的头,十分感动:“哥哥无所不能,怎么会死呢?别说傻话。” 却见丫丫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却是丫丫被李郸道抱住,看到了刚刚李郸道呕的血。 只见丫丫推开李郸道:“哥哥骗子!”哭着跑开。 李郸道要去追,但是腿是软的。 但没过一会儿,丫丫就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只跟丫丫脑袋差不多大的青色灵芝。 灵芝通体不是木质,反而有些玉石光泽。 “哥哥!你不要死!”丫丫一把鼻涕一把泪。 带着灵芝跑过来。 李郸道眼睛都睁圆了:“这灵芝你哪来的?” 灵芝有紫、赤、青、黄、白、黑六种,紫芝是仙草,其他颜色的灵芝,什么颜色,对应哪一行。 味甘,性平。归心、肺、肝、肾经。主治虚劳、咳嗽、气喘。 这灵芝刚刚好可以治疗李郸道刚刚亏损的精气。 虽然它是青色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对肝最有效果。 “这是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还不是本大爷我的!”只见后面一只黄鼠狼上蹿下跳,气得发癫。 “我的宝贝灵芝啊!” “木椿子!果然是你!你果然图谋不轨,纠缠我妹!”李郸道当下令牌一叩!直接二十四鬼兵立马出现。 “啊?这!不是,我对你妹妹绝对没想法,我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木椿子道:“不信你问你妹妹,有话好好说,再说你做这个样子也没用,你现在一丝元炁也无,基本就是废了,别动气,再动气,再呕两斤血,说不定就死了。” 丫丫道:“对呀!师父很好的。” 李郸道立马更加激动:“你敢诱拐我家丫丫拜你为师!你他娘的信不信老子拼死,再给你一道雷!” “唉!人和妖之间的成见怎么这么深嘞?” 黄鼠狼木椿子叹息道:“我可是王玄甫,李玄二位座下神兽,论江湖地位,我跟蜀中妖王张烈可是差不多。” “那你怎么说你自己就三百年道行?” “我就是三百年道行啊,资质不行不可以吗?”木椿子恼怒道,好像道行太低是他永远的痛。 李郸道看着灵芝的分上,不理会木椿子,道:“丫丫帮我撅一片下来,我用巴蛇吞象之法炼化!”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木椿子道:“不要破坏我道友的尸解之身,你对着吐纳吐纳乙木之炁就是了,我教你一段法门,凝想青皇上真大君,立九层门户,层层过滤,便可得最精纯之元炁,在草木繁盛之所,可以采炁疗伤,此乃青帝法门。” 青帝就是木星之主,木星九门,一门之中有一位青帝,一共有九位。 很明显这青帝疗伤法门是道家秘传,一般人不知道。 李郸道稍微有一点点相信这个木椿子了。 按照他传授的方法,对着木灵芝吐纳,一道玄炁从灵芝中入李郸道鼻孔之中。 首先就是修复肺部,李郸道想要咳嗽,并没有忍下来。 直接一磕,却是一团污血脓痰,吐完之后感觉呼吸好受多了,没有胸闷的感觉。 “把灵芝还我,这是我道友的尸解之身,你用多了,跟他结缘,那就麻烦了。” 李郸道说:“不急,我先吸一会儿!” 这精纯元炁比之前的仙粮馒头也差不了多少。 李郸道运使元炁,修复内伤。 肝气属木,木可为薪,烧烧心火,算是补全了刚刚的心火,肾精就没办法一下子补全了,但可以待会服用地黄丸,甚至君子丸来滋补。 等李郸道感觉肺部还好时,将灵芝放下。 木椿子立马夺过,仔细看看没有缺边少角,顿时松了口气:“我不管,你用了我的灵芝元炁,你就得叫我住这里,不得赶我走。” “隔壁马红花家有赶山细腰,”李郸道吐出一口浊气。 丫丫道:“哥哥感觉好些了吗?”李郸道又是一阵感动:“哥哥没有白疼你,好妹妹。” 木椿子在那里翻白眼:“她再孝顺也是拿的我的千年木灵芝,你还恐吓我,我木椿子修行多年,会怕狗吗?” “好好好!”李郸道此时心情由阴转晴:“你想住这也行,一不许惊扰我父母,我爷爷的话,你可以试试哈,第二不许教我丫丫学坏,要是我发现了,嘿嘿!后果自负!” “不会,不会。”木椿子道:“我自己都是八宝山,铁刹观出家的道士,修行正法,不入邪见,属于灵兽一流,怎么会教坏别人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李郸道说道:“你既然是道士,就有私章,我要跟你拟定一份律书契约,你要盖章生效,受北帝,女青,雷祖,三家监督,我才能信任你。” “你这是……欺人太甚!”木椿子气得发抖。 李郸道说道:“那又怎么样,你私自入我家门,已经是犯了天律了。” “是你妹妹邀请我进来的。” “那是你诱拐,哄骗,就算客居,我同样为主人,有逐客之权。”李郸道对家人的安危肯定是十分重视的。 其实也想留下这个木椿子。 木椿子看看丫丫,见丫丫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行,不过不能太过份!”木椿子道。 李郸道再次看向木椿子:“这你都能答应,你倒底有什么图谋?” “我能有啥图谋,只是想在大人物面前混个脸熟罢了。” 李郸道想起钟离权说:“不愧是西华转世。”看向丫丫。 呜呜!难道本书是大女主文?丫丫才是主角?我只是他的废物哥哥? 李郸道有些辛酸的想,自己打个小boss都能吐血,丫丫的仙缘却是一波又一波的来。 还好李郸道没有像某本书里面重瞳子要夺至尊骨,骨肉相残的想法,反而有种小农民思想。 能混吃混合,就绝对不拼死拼活,丫丫成仙了,带带我还是不错的。 西华,很高大上的样子。嘿嘿嘿! 一时间也笑了。 一二六 未龙入首上承亢宿之气 木椿子还是签订了十几条不平等条约。 作为回报,李郸道每个月要提供木椿子三只叫花鸡。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只是等夜尽天明,老爷子出来:“昨晚上叮叮当当的,好像回到了战场上一样。” 看李郸道神气不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比上次还要虚弱?” 李郸道没有回答,老爷子却道:“叫你莫要逞能,你不听,唉如今却一副这样可怜巴巴的样子。” 老爷子隐隐约约也晓得,昨天夜里有妖鬼来袭击了。 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没有伤着哪里。” “没有大碍!” 丫丫哭道:“爷爷,昨天晚上有妖怪,从窗户外面看向咱们家,眼睛就跟大盘子一样,要不是哥哥,咱们家就吃席了了!” 李郸道一噎,为什么丫丫你刚刚还那么悲伤,现在怎么说起吃席了。 果然说起吃席,丫丫就吞口水。 李宝京道:“唉,你好自为之。” 李宝京带着李福成李戚氏去兑换铜钱去了。 昆仑奴松烟去干活,李福德读书去了。 李郸道打算去一趟田巫庙里。 “你的伤,怎么好得这么快?这才几个时辰?” 田巫有些不可置信,按田巫的想法,李郸道起码要修养个十几天,到半个月,才能修养好。 李郸道此时对田巫也并不完全信任了,道:“是我师父留下的一些丸药。” 田巫点头:“孙大家确实有这种本事,你这小子也是有福气,之前观你尘缘很重,仙缘尚浅,骨量轻,命格薄,还说你未来成就就那么点。” “如今看来,你气数只进不出,好似貔貅,仿佛有什么东西镇压住了,不会流失,慢慢倒还积累了一些缘法。”田巫感叹。 “这难道就是大梦千年奇遇的好处吗?”田巫感叹道。 李郸道却不太明白:“想来,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也可能是积累转化。” “大梦千年,就是千年的底蕴,纵然是虚幻一场,也该学会点什么,之前没有消化,自然是空抱金山,现在却学会花钱了。” 田巫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对李郸道说道:“如今国姓为李,听闻当今皇帝欲立老子为祖宗,此乃道家气运之高涨。” “武德皇帝在终南山给楼观一派修建宫殿琼楼,只怕楼观要成为皇家宫观,道教为国教。” “且如今天下道士,多有李姓者,想来或许陇西他家这一支是认的祖宗,你的这一支说不定是真的祖宗。” 他这一说,李郸道也感觉蹊跷,自己家好像确实有一些奇怪。 “非也,非也!”却见外面有一个道人,嘻嘻哈哈,拿着一个卦幡,幡上写着:“一日三卦。” “是你家祖坟埋得好,埋的地方是未龙入首上承亢宿之气的上地。” “你怎么来了?” “如今天下修行之士,哪个不往这边来?”道人笑笑。 “什么是未龙入首?”李郸道问道。 “就祖坟埋在了龙脉龙首的地方。” “可是我家祖坟在一处田地边,后无靠山,前无流水,更无左右屏风。”李郸道说道。 “那就是你家直系祖宗,不知道几代,在潜龙未发之地,埋了下去,现在才开始发作,不然也不会叫你家如此蒸蒸日上。” “难道真的是祖坟埋得好?”李郸道都有些怀疑了。 “成仙就是要风水的,要不然道家五术,山、医、相、命、卜,也不会山排第一了,成仙也不会是人加个山字了。” “中等风水宝地,生富贵兴旺之家,上等风水宝地,可以供人尸解,或者成就地仙,所谓福地是也,最是难寻之地,可保人做帝王,可助人成仙道。” 这个道人道:“我观你们整个宗族都有飞黄腾达之势,你家尤其如此。” “这位师兄是?”李郸道恭恭敬敬的作揖。 “市井之中一卜翁罢了,算什么师兄。”道人笑笑。 田巫却道:“他就是号称,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的袁守诚了。” “?” 这个不是西游记里对赤尻马猴的描述吗? 怎么变成袁守诚了? 而且这位大佬好像是袁天罡的叔叔。 李郸道心中震惊无比。 袁守诚却道:“我跟你师父还是故交好友呢,道家五术,我是卜家传人,你师父孙思邈是医家传人,你叫我一声师叔不为过。” 李郸道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师叔好。” 袁守诚道:“我虽然不善风水堪舆,但也大概晓得,阴宅对应阳宅,看你家有崛起一飞冲天之势力,且各自成材,一个福,一个贵,一个富,一个寿,一个禄。” 福气应该说的应该是李福成,他从小就过得极好。 一个贵,不晓得是不是说丫丫,毕竟丫丫西华转世。 禄字应该是李福德了,这是做官的意思。 寿字不出意外是老爷子了,老太爷说名册上暂时没有自己爷爷的名字,应该是会长寿的。 富呢?难道是自己老娘李戚氏?娘最近被自己忽悠着去做生意去了,从家庭主妇的繁琐劳动中解放出来了,说是想要做一些生意。 那自己占到了哪一样?还是五福俱全? “那我嘞?”李郸道期待的问道。 “你各自沾了点福荫,算是五福俱全,但是不如其他人耀眼就是。” “啊?这!”李郸道想想,那自己也很好了啊,要那么厉害干嘛?知足就行了,我全家都是大佬,那我还那么努力干哈? 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不过你,是一个劳碌命,也就是你虽然各方面差了点,但努努力,既可以经商,富甲天下,又可以出官入仕,济世利民。” “那成仙嘞?” “我也不是神仙,我如何断定你能成仙嘞?毕竟我也只是避死延生,而不是长生久住。”袁守诚道。 李郸道想想:“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成仙的。” 袁守诚笑了,田巫也笑了。 不过还是道:“那就提前恭贺师侄你位列仙班了。” 哈哈哈,李郸道尴尬得自己笑了起来。 只要我也跟着一起笑,尴尬的就不是我自己。 一二七 食鲤得珠 “成仙除了风水,还要有大机缘。” “比如张陵,得见了太上老君,传授了后得太上老君正一盟威秘箓、三清众经、符箓丹灶秘诀印剑、法服仙衣。” 袁守诚道:“除了个人仙缘之外,还有巧取豪夺之术。” 袁守诚眉目之间露出一丝精光:“我虽然有避死延生之术,但始终不得入仙门,如今风云际会,乃是自先秦以来我道家再一次昌盛之机,拼搏拼搏未必没有成仙之机。” 袁守诚对李郸道说道:“我们虽然笑你,但绝非耻笑,而是欣慰,大道唯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多谢师叔指点!”李郸道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之前本就有道不远于人的想法,如今更是坚定了入世的想法。 田巫则是问向袁守诚道:“你试探到了没有?” “道行深者,多半城府也不浅,没有露出马脚,但是天机显示,多半与他有关。” 李郸道听着云里雾里的。 袁守诚道:“不要操之过急,此事细细谋划。” 却从卦幡下一抖,一条尺长鲤鱼出现,其赤须黑背,分明是鱼,却眼中带泪。 被一根秸秆穿过腮,一张一合。 “我听老田说,你小子厨艺还不错,今天就来尝尝。” 李郸道接过鲤鱼问道:“道家门徒不是不吃鲤鱼吗?” “谁说不吃了?只是说鲤鱼能化龙,视为瑞兽,有些忌讳罢了,但是仙家人物,食用龙肝凤胆,龙凤者,禽兽也,既然是禽兽,怎么吃不得?俗话说天上飞龙,地上驴肉,狗肉一口,神仙打抖……” 袁守诚一肚子歪道理。不过他是师叔,李郸道也不好反驳。 “快杀了吃,晚了就有变故,等他家人寻来了,咱们就吃不到了。” 他家人寻来? 李郸道想起袁守诚好像给一个渔翁卜卦,叫他每天送一尾鲤鱼过来,这才导致了泾河惨案。 之前马红花吃鱼,卡鱼刺在喉咙,也是吃的鲤鱼。 再看手中的鲤鱼,垂泪落地,经久不消,反而是圆坨坨的,如同荷叶上的露珠,河蚌里的珍珠。 李郸道此时也明白,不是同情鲤鱼,放生鲤鱼的时候。 直接借了田巫庙里的厨房道:“今日来一道,红烧鲤鱼!” 李郸道直接一刀刀背拍下,鱼立马不动。 刮鳞去粘液,破开鱼肚,取出脏腑。 一扔,立马有条狗咬了去。 “诶?这一粒是什么?”李郸道扣出一粒指头大,淡黄色的,不是很圆润的珠子。 “内丹?”李郸道摇摇头。 继续处理鲤鱼。 …… “来了!红烧大鲤鱼来了!” 李郸道端上去。 袁守诚问道:“看见龙珠了吗?” “龙珠?这玩意是龙珠?” 袁守诚道:“那个就送你了,只是未孕育转化的雏珠罢了,不是真龙龙珠,不过如果在风水宝穴之中埋下,还是有些用处,用法就是含在祖宗口里。” 李郸道问道:“活人可以戴吗?” “不行,此物已经是件死物了,活人戴之不祥。” “那我家是用不到了。”李郸道家里也没哪个要找风水宝地把自己埋了的,难道给自己用吗? “哈哈,卖出去可是价值数百金!” “啊?那我留着。”李郸道将小龙珠收起。 随后又问向田巫道:“之前您说鼠君偷了泾河龙君一件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啊?” “好像是一截香花宝烛,是域外佛油加大龙小龙熬制的。” 佛油就是金身上熬制的尸油,大龙小龙,说是龙,其实是毒蛇,大毒蛇,小毒蛇。 “这香花宝烛本是隋朝时期,隋炀帝的贡品,跟始皇帝的鲛人泪一般,是万年不灭的长明灯,用上几支,一个宫殿内部就会室内生光如同白天,不如普通蜡烛那么昏暗。”田巫道。 “老鼠就是喜欢偷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派了毒蛇上岸来咬,被你给治了。”田巫道。 “香花宝烛?”那白老鼠就是半截观音了。 那么木椿子就是黄鼠狼,就是黄风大王了? 感觉好魔幻呐!难道本书是中译中的西游记? 那六老师可不答应了。 李郸道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扔掉。 田巫夹了一筷子鱼鳃盖上面的一块肉道:“此肉是鱼身上最是美味之处。” 袁守诚却夹了鱼肚子:“这才是最美味的地方。” 李郸道见两人都夹了一筷子,自己也夹,夹的却是鱼眼睛,这个鱼眼睛里散发着诡异的光,死死的盯着自己一般。 “还是你会吃。”袁守诚道:“所谓鱼目混珠,倒是有些说道。” 田巫又把自己的女儿茯苓叫来,取了一坛酒。 “这是我泡的蛇酒,取蛇鞭,蛇胆,蛇毒,陈酿了八年之久,有明目,解毒,利肝,之功效,刚刚好配这道鲤鱼。” 田巫还给李郸道倒了一杯酒:“虽说未至十六,最好不必饮酒,但此酒对你有好处,你小心抿一抿就是了,不要贪喝。” 此酒阳绿色,好似翡翠,但无腥臭,反而有冷香。 李郸道小抿一口,喉咙立马如同火烧一般。 度数好高! 袁守诚却眼睛一亮:“好酒!好酒!” “好酒配好菜。”田巫道:“你小子手艺确实好。” 袁守诚也点头:“不过不能太过满足于口舌之欲,所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还是不能太过注重外在滋味,食用食材本身的滋味就可以了。” 却是觉得红烧鲤鱼不如清蒸的原滋原味。口味比较清淡。 要是李戚氏肯定会骂:“把你们嘴巴刁钻的,有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但李郸道是没这个胆子的。 李郸道笑道:“贫也过得,富也过得,不会因为吃了有滋味的菜,就吃不下清淡的粥,如此才是过日子的,不是一味的追求滋味,也不是一味的享受清淡。” “我讲的是制魔,你讲的是收放,若不能制服,怎么收放自如?” 吃个饭还能讲大道理,钟离权也是一样,都是嘴巴会说,手不会做的,真该叫丫丫教育教育你。 一二八 失魂落胎术 数人喝酒聊天,吹牛打屁,又叫李郸道在厨房弄了两个小菜。 真的是,吃着又要讲大道理,讲完大道理接着吃。 好在男人的友谊在喝酒中可以促进,李郸道虽然差了辈分,不大插得进话,但嘴甜得很。 又问了一些关于县监牢的问题。 “经夜游神查看,是城中游荡的这些游手好闲的人做的,这些人得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至于那夜叉鬼,我却还在调查,为首的是只瘟神鬼,她躲起来还罢了,我们不能逼急了,万一来一场瘟疫,那就难收场了,所以需要十分把握。” 李郸道也明白田巫的难处,只是心里仍然不得劲,中原之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吃喝之后,袁守诚就要走了,李郸道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庙。 “师侄,如今虽然天下初定,但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平时低调一些,莫要强出头,此乃趋吉避凶,延年益寿之良方,希望你谨记在心。” “多谢师叔教导。” 李郸道谢过之后,回到自己家的药铺。 刚刚一直感觉小腹有股热气,然后直奔双肾,把自己亏损的肾精源源不断的填补。 这鲤鱼真补啊! 李郸道已经用舌头和肚子感觉到了,这鲤鱼肯定是龙种了,黑背赤须,鳞片如同翡翠玉石一般,品相极佳,还能垂泪成珠。 且普通鲤鱼刺多,此鲤鱼并无小刺,入口即化,落入肚中,好似吃了人参乌鸡汤一般,暖融融的。 李郸道用巴蛇吞象之法炼化,立马就化作了,壬癸之精,填补了肾脏亏损。 加上田巫的酒,利肝明目,清凉通脉,化解了内伤瘀血,基本上就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回到药铺,就见秦一萍在门口:“你说合作,这几天却少见你的影子,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李郸道道:“马上就好了,我家现在遇了官司,还没处理完善,加上里面,也是有不清不楚的因素在其中,不好定论。” 秦一萍道:“红尘俗世,就是这点不好,杂七杂八的事情,牵扯太多,自然无法专心,无论是做学问,还是搞修行。” 李郸道说道:“确实如此,但若要非到山里去寻一个清净,那就不是真清净了。” 秦一萍懒散的看了一眼李郸道,似乎在说,小小年纪,哪里有这么多感悟。 却是李郸道学起了他们的毛病,说话开始拐弯抹角打击锋了。 这其实是魏晋时期留下的毛病,那时候不能谈国是,只能谈玄论道,吃五石散,脱光裸奔也是有的,说话带机锋都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李郸道也意识到了不对,嘿嘿一笑,掩饰尴尬。 秦一萍懒得理会李郸道,李郸道就先自顾的炮制药材,捏搓丹丸。 却没见多久李武来了:“二伯爷呢?” “去宗族祠堂了。”李郸道回道:“怎么回事?” “那个卖鸡蛋的婆婆的行踪有线索了。” 李郸道一下子起了精神:“那个人不一定是婆婆,也不一定是女人,千变万化的本事说不定都有,你们怎么排查线索的。” “如今说实话,人贩子也多,江山未定,官府也没有威慑力,之前我们都是不告官就不查,告官了,也很难找得到。” “最近都人贩子却是极其猖狂,且认定此事和她有关。” “为何认定此事与她有关呢?” “因为有一门法术,叫失魂落胎术。”李武道:“我们也是查了卷宗才发现的,原来前朝就有这样的妖人。” “此术有意思的是,源于一个民间说法。” “孕妇不可摸其他的任何的东西,摸树,树死,或者不结果,摸怀孕的猪,猪就会不吃不喝。” 一说法是精魄已经转移到了胎儿体内,而真正的胎儿魂魄则是被吞噬了。 是万物精灵都羡慕得人身,自然会抛弃旧躯壳,入新躯壳了。 “利用这个特性,这些用心不轨之人,便取受孕的鸡子,进行祭炼,遇到小孩,一摸,孩子就会失魂,被鸡子拘留,一但鸡子破壳,就再招魂了。” “而他们则会向主人家敲诈一笔钱,或许治好,若不给,便会把娃娃偷出来,卖掉,偷不出来的,就宁愿叫娃娃身死,十分歹毒。” 李郸道听着极其皱眉:“这是丐门做事风格。” “没错,这个人改编了法术,把鸡蛋藏小孩生魂,变成鸡蛋藏鬼,借助鸡蛋的生气,骗过了城隍。” ? 怎么口径不一?一个说是水里出来的,一个说是用鸡蛋偷渡来的。 李郸道心想想也就明白了,小鬼用鸡蛋还差不多,昨天那个大鬼,别说鸡蛋了,鸵鸟蛋都装不下,两者应该是一伙的,一个陆路,一个水路。 李郸道想起昨天那个大乘和尚,他一来,就跟踩点似的,晚上自己就受了袭击,此事跟他肯定脱不了关系。 便将这和尚问向李武。 “这个和尚在前朝就被通缉,是个妖僧,早就被剿灭了,只是他自己死活不知,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好家伙,这不就是仕途吗?李武摩拳擦掌。 李郸道提醒道:“事情牵扯复杂,还是小心为上。” “县君大人为了仕途,选择息事宁人,不然上报朝廷,出动兵马,围剿妖人,他们插翅也难逃!” 李武道:“他们在东坊勾栏那边碰面比较多,那边有个胡僧,是西域人,据说是佛澄图的弟子。” 佛澄图是晋朝到南北朝时期来中原的胡僧,是引导南北朝佛门兴盛的一个主要人物。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有他的功劳,此人心机深沉,辅佐过石勒石虎,引导佛教在中原反客为主,打压道教,在道家被称为西域妖僧,在佛门,他就是高僧了。 “那就多半是这和尚搞得鬼了!”李郸道冷笑:“这种传道套路还是我们玩剩下的。” “先弄得人心惶惶,再出面平定,杀掉阻碍的人,然后面子里子都有了,立马站稳跟脚,收获信徒,还能敛财建立寺庙,被人称颂功德!” “县君叫我们继续收集证据,不要妄动,但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要晓得这件事情。” 李郸道由心的感谢:“多谢了,这个消息很重要。” 一二九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儿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佛门。而无论根据六老师的西游记,还是历史走向,都表明,佛门会在李二时期,有一些兴盛,并在武周时达到巅峰。 而神话故事,也是在这时候有一些变革,体系有变化,这说明还有神系之间的征伐。 而佛们在他们老家印度也是不怎么好,已经被婆罗门给挤兑掉了。 李郸道琢磨着,得把自己的实力提高一些,毕竟那些什么神啊佛啊的,哪怕座下一只小妖怪李郸道也打不过啊。 这么说的话,如果是真实历史脉络,字里行间应该都是白骨累累,自己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 李制作着药丸,田巫要的份量还没做够。 一边做着药丸,一边想自己未来发展方向。 传闻魏征,白天为官,夜里元神出窍在天为官。 上古许多能人异士也是如此,比如辅佐黄帝的诸多臣子,自己也可以走这条路,就算死了,也能集念成神。 又或许修持自身,起码混个地仙来的说。 毕竟天地人神鬼,天仙难得,地仙还有传闻。 汉末有八大地仙之说:乃是于吉,左慈,童渊之流。 自己所言成仙,肯定不是清灵阴神,有智之鬼,也不是人仙,可以养生有术,不生邪病,得人寿之极。 唯有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者也。 这个才符合传说中仙的最低要求。 至于神仙,要求三花聚顶,天仙要求出入洞天,效职天官,比如四大天师一流,就是天仙。 自己有天职倒是有,但是品级太低了,自身的修为,也没有达到那种地步。 如果按照一般进度,无奇遇什么的,这辈子撑死一个人仙。 毕竟财侣地法,李郸道现在财不算多,福地洞天也没有,师门传法,现在老师也去游历去了。 现在身边只有一个田巫可以请教,但田巫毕竟是巫教传人,自己也不可能多往那里发展。 经文法门倒是有,前世翻看道藏,钟吕传道集,云笈七签之流,甚至什么北帝法,神霄法,等性功大进,自然会一一回忆起来,变成识海珍珠,加上老师孙思邈也有传李郸道法门,实在不行去终南山去,也能获得传承。 自己要修行得道,机缘,师承,奇遇,缺一不可。 如今近处,别的没得说,起码钱财得不叫自己烦恼。 无论买进药材,炼制丹丸,还是以后功行到了,可以烧丹炼汞,像是是田巫服用玉髓修行,那就是烧钱呐! 一边思考着,把丹丸做完了,拿去晾着。 就在这个时候,街边有一个华美妇人见人就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儿子?”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儿子!”几乎疯癫。 路人被吓得不轻,有想要轻薄这个疯癫妇人的,但不知道为啥,立马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像,落荒而逃了。 “我的儿~你在哪里~” 这一声一声的唤儿,极其凄惨。 就见她越来越近,到了李郸道店门前,怔怔的看着李郸道:“你看见了我的儿吗?” 李郸道忍不住问道:“你的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多大了?” “我儿他才七岁,说今天出来玩一玩,我嘱咐他外面危险,他却偷偷跑了出来。” “是不是被人贩子偷了?最近来了一波人贩子了,专门偷小孩。”李郸道热心肠的道。 “呜呜,我的儿,莫不要被人抓去吃了!” “?”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吃小孩。 那华美妇人哭哭唧唧:“要是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抓了我儿,我定将他挫骨扬灰。” 莫名其妙的,李郸道心里咯噔一下。 但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是有的。 “我听闻东坊勾栏,有一个胡僧,组织邪修,专门偷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修炼邪法的,还是干嘛,您不妨去那里看看。” 妇人一听,是立马恍惚:“我的儿!莫要怕,娘这就来救你来了!” 说罢又疯疯癫癫走了。 李郸道运目一观,此人头顶一朵阴云,再一观,竟然是一条金红大鲤鱼的模样。 “我淦!不会是我杀了她儿子!” 那我岂不是吃了,泾河龙君的儿子? 泾河龙君子嗣,妻子这么多,应该不碍事!希望不要来找我麻烦! 李郸道想起身上还有脏物,小龙珠一颗,就觉得是烫手山芋。 万一发现是自己杀的,那就铁证如山了。 恍惚中天就黑了。 李郸道回家,就听到一声声小鸡叫。 “乖徒儿,这鸡养大了,给师父孝敬了!看起来怪好吃的,养到斤把重,刚刚好用来炖蘑菇,我这还有八宝山的山珍呢!” 李郸道一看,只见丫丫脑门上站着一只鸡崽子。 “怎么这么快就孵化出来了?” 丫丫摸摸头:“我跟师父琢磨着把它吃了,拿到灶台里去,说是烤鸡蛋吃,结果烤着烤着,就出来了。” 呃~ 李郸道看着丫丫头顶上的小鸡仔,毛绒绒的,只不过跟普通小鸡是黄色的不同,它是黑色的绒毛,也不知道是不是烤黑的。 只见那小鸡一见李郸道就瑟瑟发抖。 可能灵魂还是之前那只鸡的灵魂,亲手被李郸道做成了富贵叫花鸡。 “这玩意有啥用处?” 丫丫道:“不知道,师父想要继续烤了它,但它好像不怕火。” 木椿子道:“这是什么奇异山禽?” 李郸道说道:“据说是凤凰,不过现在像乌鸡比较多一点,但乌鸡是白毛黑皮。” 丫丫道:“它里面的皮是红色的。” 李郸道去抓这只小鸡,它就要从丫丫头顶跳走。 但哪里敌得过李郸道这种处理食材不知道多熟练的两脚直立猿猴。 “实在找不到服用方法,就看看山海经!” “叽叽叽!”小鸡在李郸道手里拼命挣扎。 还啄了李郸道。 “这么小不够吃,还是先养着,如果没啥用,就吃了。”李郸道判断它还不能够被吃。 小鸡松了口气。 丫丫问道:“它吃啥啊?我给它吃小米它也不吃。” 李郸道想想,把那小龙珠拿出来。 那小鸡立马跑过来,李郸道这才发现这鸡的嘴巴可以张到那么大,把指头大小的小龙珠一口吞了。 然后它就身上冒烟了,有点像是水蒸气。 同时也跟喝醉了一样,左摇右晃的。 木椿子眼尖:“你给他喂的是鱼龙之珠?” “嘘!”李郸道禁声道:“小声点,人家在找嘞!” “太败家了!”木椿子感叹:“这可以用来培养吉穴,风水宝地的,布置风水大阵,汇聚山河地理灵气,可以辅助修行的!” 一三零 武德二年十月,京师地震 几个人围观着这小黑鸡。 丫丫道:“哥哥,诶想给他取个名字。” 李郸道说道:“咱们家已经有个松烟了,黑不溜秋,如今又来了个这么个黑乌鸡。” 丫丫道:“不如取名叫猪大肠!” “不好听,不如叫白斩鸡,看起来这么黑,希望它变白一点。”木椿子刚刚看着小黑鸡吃了颗鱼龙珠。 黄河鲤鱼跃龙门,鱼龙对应潜龙,这只小鸡吃了宝贝,说不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疗效。 李郸道看着这吃了鱼龙珠,跟喝了假酒一样,身上还冒烟的黑鸡,摸摸下巴道:“不如就叫叫花,毕竟它之前就是叫花鸡。” 丫丫和木椿子都眼前一亮:“叫花鸡好。” “哥哥,你看这个叫花鸡看起来好漂亮!” 却是叫花鸡,在这个时候,羽毛光泽,黑中带有火彩,艳丽异常,脑袋上还鼓起一个小包,好像是鸡冠一样,但只有一点点。 李郸道则是眼中放光,手指一掐算:“这鸡在火中诞生,算是火精一流,在钟离权口中孕育,是得了一口仙气,那么这一鸡冠血,定然是纯阳大补之物。” “鸡是小凤,蛇是小龙,鸡血配蛇鞭,调和药理,正好滋补修行。” 此时叫花鸡已经醒了,看着六只绿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 当下就吓得翻了白眼,彻底晕了过去。 “真是逊诶!只是这样就吓晕了啦!”丫丫阴阳怪气:“一点也不勇诶!” 李郸道差点呛死。 没过多久李宝京带着李福成回来。 李福成一回来,就跟瘫痪了一样:“儿砸!给我按按,挑钱,把我肩膀都磨肿了。” 李郸道指挥丫丫:“去帮爹按摩按摩。” 丫丫给李福成按摩。 老爷子道:“我刚刚是眼花了嘛?怎么看见好像有黄皮子在家里?得去借条细犬来看看。” 李郸道连忙道:“怎么会有黄皮子呢?” 李宝京随即放过这个话题:“这三十千钱放出去,就是支持你们这个药铺医馆了,另外,老太爷前些日子不是去了吗?族里就决定我来做这个族老。” 李宝京脸色稍微有些得意。 好家伙嘛!不就是花钱买官吗?你花三十贯,买个里正啥的不好吗? 唐代百户为里,设里正,五里为乡,设耆老。 像是城里,规划一坊,为坊正,协助管理这一坊的税收,或者办理户籍啥的。 老爷子三十贯,买个坊正,或者里正那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看老爷子这么想要人夸的样子,李郸道也立马心领神会:“那爷爷以后岂不是可以做我们这一支的宗正了?” “哈哈,没那么快,不过以后多多少少有些便利。”老爷道。 李福成道:“虽然是就那五户人家,但是分钱的时候,那就是几百双眼睛啦!眼睛都是绿油油的,我把钱担子放下的时候,他们都在那里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现钱。” 李宝京道:“搞得这钱是你的一样?得瑟得很。” 李郸道没见到自己老娘便问道:“娘嘞?” “你娘想要同时做一些土布生意,就暂时借住你姨婆家了。” “姨婆?”李郸道想不起来是哪一门亲戚。 “就是你奶奶的妹妹。”李宝京道:“你奶奶去世后,少走动就是了,她夫家现在是做这个生意的,你娘就上门去看看去了。” 李郸道点头:“哦哦。”又道:“咱们露了财,会不会引来红眼的人?” “难免会有人眼红,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李宝京道:“若是盗贼之流,那还好说,来了咱们家,打死扔出去,也是无事,就怕来借钱的。” 李福成道:“那咱们装穷!” “那还用装,那就是我的气质。”李郸道直接道:“我感觉我就没富过。” 李宝京都被逗笑了:“就说没钱了就是,还装穷啥?” 老爷子又看到了丫丫头顶的小鸡:“好俊的鸡苗子,嘴巴似鹰,眼睛锐利,是只公的!” 却是一把抓过,验证公母。 李郸道都不认得哪个是公,哪个是母。 李郸道觉得多少也是一项技术,便问了。 老爷子道:“你看翅膀根,有小羽翅,两排,一长一短的就是母的,一样的就是公的。” “再看小腿,短的是母的,长的是公的。” “再难分辨,你用手指按按它后门,有见红点的是公的,没有红点的是母的。” “你看这个就是公的。”李宝京掰给李郸道看。 果然有个红点。 “叽叽叽!”小鸡崽子狂叫,老爷子身上的煞气比李郸道要重多了。 “公的?”李郸道皱眉:“拿剪刀来,把这一小点给咔嚓了!” “叽叽叽!”叫花鸡叽叽喳喳的挣扎。 “这么大点,不好弄,咱们家的公鸡不是上次你拜师杀了吗?留着做种,这只鸡黑是黑了些,看着挺壮实,适合做种。” 李郸道放弃阉割的想法。 叫花鸡逃过一劫。 “轰隆隆!”此时地动天摇,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掉落一地。 “地震啦!”李郸道顿时就拉起丫丫。 李福成和李宝京也跑出门外。 大街上一阵惊慌。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好在过了一会儿,就恢复平静了。 “唉!”李宝京叹息道:“大业年间就闹了蝗灾,旱灾,如今还有了地龙。” 李郸道心有余悸:“不会有余震!” 李宝京道:“这就看命喽!等等。” 没过多久县君戴守林就来安抚群众,组织抗震救灾了。 虽然夜晚,但是许多火把燃烧起来,倒也光亮,就是害怕有人趁乱打砸。 “大家莫慌!我们已经去派人查探震源了,肯定不是我们泾阳县,我们只是受了波及,在外等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没有事,我们就回去。” 好在有官员的安抚,就有人唱起了歌,有人说起了书,搞起来娱乐,轻松起了气氛,恐慌的气氛慢慢舒缓下来。 过了一个时辰,果然没有事情,于是各回各家了。 李郸道一家虽然回去了,但也不敢全部睡着了,万一再有余震。 李郸道主动承担值日的责任,毕竟自己修行静功,已经有小成。 一夜倒也无事。 武德二年十月,京师地震。 一三一 你这蛋保熟吗? “吓死我了!”李戚氏一早就赶了回来。 “我昨夜见地龙翻身了,第一个就是想到咱们家,这可担心死我了!”李戚氏见到老李家全家都在,松了口气。 “我听说是京城地震啦?” “把皇宫宫墙都震塌了一个道。” 李郸道听着小道消息,心中感叹,天灾人祸。 自己家都在补房顶,打烂了好些个日常用的陶器,瓷器,损失不少。 要是赶上下雨,那就更惨了。 李郸道由于做贼心虚,还以为是昨天把那条大鲤鱼骗去跟那个胡僧斗法导致的地震嘞。 不过想想,那大鲤鱼真有这种实力,那起码是地仙级别人物了,那还算不出来? 李郸道走到书店,看到一本五行志。 有许多人在翻看,李郸道也凑上前去。 “阴盛而反常则地震,为臣强,为后妃专恣,为夷犯华,为小人道长,为寇至,为叛臣。” “此乃上天之警告!”只见一皓首老儒在那里道:“国之大事,必有征兆,不得不预!” “东汉末年,汉室将衰,便出现了青蛇飞梁,雌鸡化雄,虹现玉堂,当时就有大儒说是天下大乱之兆,后来果然如此,先是十常侍作乱,而后董卓为祸,堂堂天子乱臣贼子玩弄于鼓掌,汉室竟是一蹶不振,直至曹丕称帝!” 这老儒痛心疾首:“京师地震,说明什么?此乃失位之兆!” “有人欲不轨之心!前些日子就见带兵进京,如今刚刚走,就生异相!” 老儒还要破口大骂,就差指名道姓了,一听就知道是在说秦王了。 旁边人道:“慎言!”几个儒生把老头带走了。 “这个是谁啊?” “好像是周夫子,听说年轻的时候是个铮臣,谏官,后来谏炀帝,炀帝不听,他一谏再谏,被炀帝不耐烦,给一贬再贬了,就辞职不当官了,现在给人看文章,在四门馆讲课。” 李郸道早就听闻曾经不少人劝李建成,提前下手,杀了秦王,但是李建成有心思没动作,或者根本没能力杀死李二,结果被李二干掉了。 其中大臣魏征就不止一次叫李建成杀掉李二。 李郸道摇摇头,这种事情少掺和。 到了药铺,果然有许多人看病。 原来是地震了,慌乱之中,难免摔跤,且天崩地裂,小儿受惊极多,啼哭不止,根本哄不好。 天之阴,阴中之阴也,夜为阴盛之时,凡病在阴者,至夜则邪气亦甚令啼治小儿夜啼。 昨天晚上地震了,风水理论,大地底下的煞气都冲上来了,所谓地覆是也。 且京师震动,难免有许多阴邪作怪。 李郸道跟着孙真人,也是学到了些的。 当下给开了芎散方。 芎防己白术,等份,捣罗为散,一月及百日儿,每天服一调羹,以调服,半年至一岁儿。每服半钱,米饮调亦得,一天五次,不计时,量其大小加减服之,又以半钱,调涂手心并脐中,亦以摩儿顶上及脊,往往很快能祛除邪气,止住啼哭。 李郸道一连治了几个了,外面还有在排队的。 甚至还有个来治狗的,说狗叫不止什么的。 结果李郸道忙着,此时见了狗来治病,正想笑呢。 就看见外面有妇人用鸡蛋来回在小孩身上滚。 李郸道对这个很敏感,当下就问:“这是生鸡蛋,还是熟鸡蛋?” “熟的,熟鸡子滚在孩子身上,就能祛除邪气,等打开鸡蛋看,就会发现蛋黄变成青黑色。” 李郸道问道:“灵吗?” “应该灵!现在她们都在用鸡子治惊嘞!” 李郸道立马跑出药铺,这附近肯定有人在散播这种传言,且说不定就是卖鸡蛋的。 果然没多远就看见一个老婆婆在那里卖鸡蛋。 “红皮蛋!红皮蛋!”老婆婆叫卖着。 李武他们去乡下维护治安去了,毕竟城里房子还好,可是乡下许多地方就受灾严重了。 现在县衙都没多少人。 “奶奶,你这蛋怎么卖啊!” “两文钱一个。”老妇笑着道:“我这是红皮鸡蛋,所以贵些。” 李郸道运目一观,这些鸡子,有些是普通鸡蛋,有些却隐隐约约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李郸道道:“我家妹妹,昨夜也惊了,我买一个。” “我这鸡蛋,治疗夜惊最是合适!这红色,就是我喂母鸡吃朱砂泡过的粮食,所以能镇惊!” 老婆婆拿了一个给李郸道:“快去给你妹妹治!” “婆婆,你这鸡蛋是好蛋还是坏蛋啊?你这蛋保熟吗?” “瞧瞧你说的,我还能卖你坏蛋不成?保不保熟,你拿回去煮煮不就知道了吗!” 李郸道点头,却在接过鸡蛋时,“不小心”把蛋掉在地上。 “爬叉!”一股恶臭传来。 李郸道分明看见里面有一只虫子一般的邪灵,一下子被阳光烧死了。 但对应鸡蛋而言就是坏了。 “婆婆!你怎么能卖我坏蛋呢!”李郸道嚷嚷道:“你拿个坏蛋!怎么拔出邪气?” “你个卖蛋的,你卖我个坏蛋!” “怪不得说蛋变黑,就是成功拔出了邪气!原来这蛋本来就是黑的!” “什么?”旁边人一看道:“蛋是坏的?” 把自己刚刚买的红皮鸡蛋一打开来。 只见也是一股恶臭。 这是炼了邪法的鸡蛋。 “我这蛋怎么会是坏的呢?”老妇嘴硬道:“蛋一晃就知道是不是坏的,你刚刚买的时候,没晃吗?这是邪气被拔出来了。” 李郸道看向老妇的篮子,大声道:“两文一个是吗?我全买了!奶奶你这把年纪出来卖鸡蛋不容易,我全部买了,你早些收工,对了,连你的篮子我也买了,多少钱?” 这篮子好像是一件法器,蓝采和就有一个篮子法器。 “小伙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能白白浪费你的钱,再说,其他人也要买呢,你一个人全买了,其他人怎么办?” “对啊!对啊!”旁边有人道:“这么多鸡吃蛋,或许有一两个坏的也说不准。” 李郸道点头:“刚刚那个算我的,奶奶,我再买一颗。” 老妇这回从篮子里拿出一颗普通鸡蛋给李郸道:“你看看,这枚是不是坏的。” 李郸道摇摇头道:“这枚不好看,我换一枚,我自己来挑。” “小伙子,鸡子都是一样的,丑和美,有什么关系呢?” “人也都是人啊,可是,也分恶人和善人,我得分清楚好坏啊!若是好坏不分,那不就是糊涂蛋了吗!” 一三二 以形代形之术 “小伙子,年纪不大,道理挺多。” 只见这老妇,手一晃,将鸡蛋递给李郸道,在李郸道眼里,一只毒蛇已经从老妇的袖子里蛰伏,弓起来了,李郸道接过鸡蛋,就会被咬。 但那蛇却迟迟没有动手,原来此蛇是个雌的,李郸道的手,处理多了蛇鞭,沾上味了,母的见了公的,自然就不灵了。 李郸道也没有去接过鸡子,两人就僵持在那里。 “小伙子,没听过,年少轻狂莫学别人强出头?” “奶奶,没听过,年老莫出来卖别不知羞吗?” 旁边人见火药味十足,当下就躲开了。 老妇突然笑了:“好,好,小伙子有胆气,希望你骨头这么硬,命也需要这么硬才好。” “不劳烦您担心了,年老就在家呆着,别走动,万一摔着了不好办。” 老妇冷哼一声,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施展妖法。 李郸道却不依不饶:“奶奶,您把蛋给留下啊!不是说这么多人要买吗?我全买了,送!” “另外,奶奶功德不少,待会我们去庙里,问问功德福荫也好。” “莫要逼人太甚。”老太太脸色发青。 脚一跺地,便叫李郸道感觉陷入了地动山摇之中。 此乃幻术,并不是真的地动山摇。 但李郸道内心坚定,这种类似于鬼打墙的法术,对李郸道不起作用。 此时秦一萍被惊动了,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熟鸡蛋却实有镇惊祛邪气之功,她也没注意。 如今看李郸道堵住了人,叫她不准走,还打算把事情闹大,想来就是感觉自己打不过这个老妇,想找帮手。 果然秦一萍一来,老妇眼睛缩了一缩:“你们倒是喜欢多管闲事,不怕我丐门中人报复吗?” “治病救人是我天职所在,你既然敢做这种缺德到家的事情,我自然敢把你抓起来,扭送衙门。” 李郸道当下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梅姨,是个人贩子,会邪术,别叫她跑了!” 一听是人贩子,群众朴素的道德观念,立马被激发,您可错过,不能叫她轻易跑了,当下围了起来。 好些个买了她鸡蛋的人,当下一惊,把鸡蛋一打开,果然污臭,仔细看,污臭蛋液中,还有一条肉白虫子,只是一间阳光就死。 “野人邪术!”秦一萍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虫子和杨开死的时候的虫子一模一样。 “原来杨开是你们杀的!” 好家伙,群众当场扑了过来,但是一扑,却发现只是一个老妇头套加上一身衣服。 而真正的人,却在人群里去了。 “以形代形之术!”李郸道想到了以前看的香港老电影里的《奇门遁甲》,里面就有这么个以形代形之术,可以千变万化,伪装男女老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但这老妇虽然跑了,但篮子和篮子里的鸡蛋跑不了。 李郸道把这鸡蛋一个一个摔了,许多都恶臭的,用邪术炼制的邪法鸡蛋。 李郸道高声道:“请大家相互转告,用了这妖人鸡蛋,并用来医治小儿惊吓,啼哭不止的,最好去医馆看看,这是妖人的邪术!” 昨天晚上刚刚地震,现在就有妖人出来害人。 李郸道把篮子拿在手里,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转身却不知道是谁。 “迟早露出马脚!” 李郸道拿着这个篮子回去。 秦一萍问答:“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有问题?” “太蹊跷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饿了掉馅饼,睡觉来枕头,都要小心是饵。” 刚刚拆穿了妖人,立马有人道:“小李大夫拜师孙先生,果然学到了一些东西,可不可以帮我家娃娃看看。” 李郸道说道:“隔壁秦大夫也善治儿科,大家莫要轻信,陌生人提供的偏方,有事,还是要去看看大夫。” 接下来倒是许多人来看,哭哭啼啼的,小儿生气倒是足。 一些邪气,刚刚进药铺,就被店里挂着的“杀鬼丸”“大将军符”给清理了。 一些轻症的当场止了哭声,还哭的,李郸道轻轻按摩,也也渐渐安抚下来。 实在不能安抚的,再开了一些药。 李郸道想着通知田巫管管,便道:“可以去庙里求张符,保保平安。” 等闲下来,已经下午了,李郸道再去看那个篮子法器。 这个篮子法器,已经炼法了两道符箓禁制,一道是遮蔽气息,想来这些小鬼就是这么进城的。 二是别人都说竹篮打水一场空,偏偏这个篮子不会漏水,也有可能是编织的手法问题。 三是这个篮子保温隔热,用来给人送饭感觉挺合适的。 比较鸡肋的法器。 李郸道还以为是空间法器,或者篮子可以变大,横渡江河呢。 随后李武就又来了,却是有人报官了,说李郸道当街强抢老人鸡蛋不给钱,还把人给摔了。 好在还有人也报官了,说是有妖人戏耍妖术,意图作法害人,拐卖孩童,被李郸道抓住了,帮李郸道还了清白。 李郸道一听,气得想骂人了:“那个报假案的人是谁?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李武道:“消消气,依照你说,那个老妇人,其实不是老妇形象,那就难找了。” 李郸道摇摇头:“她迟早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那你要小心,乡下灾情严重,已经压死了七八个,伤了上百个人了,损失就更严重了,都是土房子,人没死,房子也塌了不少,县君也好,我们也好,这两天都没多大空管这件事情,毕竟要安抚他们,万一变成流民,起义造反就完了。” “只能向朝廷申请灾情豁免。” 古代大型自然灾害,灾区都会有福利政策,减免税收,下发救灾钱粮,安抚灾民。 李郸道点头:“轻重缓急还是有的,不用管我,我去找田巫去。” “我刚刚从他那里过来,毕竟邪术就归他管,他已经派出了弟子,去搜寻了。” 李武道:“但是县里也一样重要,县三老会代替县君出来走动安抚大家,还有陈县尉,这几日也会带兵巡查,缉拿趁乱的盗贼,你有事,也可以去问问他。” 一时间,李郸道更加感受到了古代人的生活条件是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残酷了。 对抗天灾基本全只能靠朝廷了,农民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抵御能力几乎为零。 朝廷没有钱安抚怎么办?造反呗!毕竟要活命。 一三三 拘魂拿魄 李武走后,李郸道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去了庙里,顺便还带着这个篮子一起去。 路上总感觉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转头回去却没有人。 心中知道这是邪法追踪定位。 可是却一只没见到在哪。 到了庙里,田巫正在做法祈福,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 像他这种白巫师,都要配合朝廷安抚百姓,像是地震了,要安抚亡魂,为王朝祈福,旱灾了,要做法祈雨,闹蝗虫了,要驱赶蝗虫神。 估计今天已经在这里做了一天的法了。 来磕头拜神的也不少,毕竟古代人信神得多,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就是神明保佑。 李郸道在一旁看着,上古巫教历史久远,还是有些东西的,李郸道就能看去,这祛除邪气,安抚人心,确实有一套。 等法事做完,田巫才过来:“你倒是会来事,叫人来我这里拿符箓。” 李郸道问道:“田巫,昨晚那场地震,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巫道:“还是钟南山那边,李渊修建宫观,挖出了一头石头青牛,说是当年亲眼见过圣人,得见点化的修行者所留。” “结果他们一直往下挖,挖出了一个封住的大水缸,里面是一位尸解得道的人物,正在借助终南山洞天福地,修行地仙法门,由阴转阳,由死化生,被他们打扰了,提前出了世。” “结果这石头青牛活了过来,开山裂石,拱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而大水缸也从里打破了,里面出来个中年道人,骑着石牛走了。” “那这是成功了吗?” “自然是成功了,从外打破是羽化失败,从内打破是破茧成蝶。” “那他是谁?” “好像自称是白骨道人徐甲的弟子,叫洞冥子,如今自号如意真仙,已经跟着原来老君西行的路线往西去了。” 李郸道感叹道:“传说徐甲自幼为老子佣工,追随老子多年,可惜老子一直不给他工钱,于是徐甲在老子出关时终于开口了,向老子讨要工钱,计欠佣资七百二十万钱。” 田巫道:“但老子给其画了一副画,画中徐甲不过是一具白骨,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老子当年随手点化的一具白骨,本来就是死的,与重获新生比起来,钱又算什么呢?” 田巫感叹道:“徐甲的传人就是如此,何况是老子呢?那又该是怎么样的风采呢?” 李郸道却在嘀咕,这法术好啊!雇佣一大批白骨,钱都不用花了。 能欠七百二十万钱,给老子牵牛放牛两百多年了。 “传闻是老子以《太玄清生符》投之徐甲,徐甲才活了过来。”田巫感叹道:“不知道终南山那帮人找没找到老子亲自书写的符书。” 老子出关后,徐甲留在关内,潜心修行,自称白骨道人,研究由死化生之术,尸解成仙法就是他流传出来的,只是此法现在已经少有人修行了,劫难重重,更多的原因是,他有老君点化,别人没有,所以成功率就低。 “那这次地震是因为如意子出土,还是那头石头青牛?” “是那头石头青牛,好像叫青兕来着。”田巫道:“此事只能说是自认倒霉了。” 李郸道又把篮子递过去:“您看看,有法子,找到那个妖人吗?” “篮子法器?这个倒是少见?”田巫接过看看:“看这盘的包浆,都玉质化了,得有人不停用过百十来年了。” 李郸道说道:“估计这户人家穷,没有钱,一个篮子也舍不得换,盘成这样,起码得盘走几代人!” 田巫道:“可以寻到,不过,很容易被干扰。” 李郸道又道:“刚刚一直感觉有人在监视我,进了庙里就好多了,田巫帮看看,是不是中术了?” 田巫一看李郸道,转着一看,从李郸道的脖子后面,找到了一张纸片。 纸片裁剪成独脚小人的形状,只有指头大小,有些像是千与千寻里面追杀白龙的纸片。 田巫把纸片一烧,将灰吞下道:“这个人现在就在庙外,往东不到二十丈的地方,那里有个茶摊,坐着那里头上戴绿巾的就是。” 李郸道无语:“您说出来,我也打不过他啊!” “你怎么打不过?你是正经学法之人,他是不学无术之人,你昨夜连阴神恶鬼都打跑了,还这么没志气?” “那是调度了六洞天魔,如今白天,六洞天魔如何出行?” “谁说白天就不能召唤六洞天魔了?” “白天也能召唤吗?”李郸道这就有些迷茫了。 “自然是行得通的。”田巫道:“你在此做法,把他魂魄摄来” 李郸道随即就借助田巫此处道场,拨动令旗,叩响令牌。 “胎光延生,爽灵益禄,幽精绝死,六洞天魔缉拿恶犯,敕令北帝黑律急急如律令,拘魂拿魄。” 李郸道一叩令牌,当下一阵阴风吹起,却是召来了法兵,领了法旨,就去拘拿魂魄去了。 阴风再一阵,只见法坛上一张蓝符纸上已经出现了一张人脸。 “这人不就拘拿来了吗?”田巫道:“不过,你虽然懂得利用阴律来拘拿魂魄,但不可滥用此法,非捉拿逃犯者,召集灵官,拘留魂魄者死,这是酆都大帝颁布的制魔律令,你要谨记在心。” 此前茱萸也召鬼,治疗了陈东石媳妇的鬼证,用的就是此法,召来了大鬼三只,小鬼六只,布下了阴司幻境。 田巫这种相当于阴阳两界的中间人,且是泾阳县的代理城隍,对鬼神律令是最清楚不过了。 李郸道点头:“如何审问呢?” “不着急,此人必定有同伙,会主动来找咱们交涉的,我们以逸待劳就是了。” “他们敢来庙里?”李郸道问道。 “他们敢来作乱,必定就是有恃无恐,他们只是不想多生事端,又不是怕我。” 田巫道:“以为我是一个世袭的白巫师,早就失去了斗争之心,却不知道我外号叫什么。” 李郸道问道:“您原先江湖外号是?” “百毒真君。” 一三四 三阴法坛 “符箓之术,一在形制,如同文书制诏,有一定格式。” 田巫道:“像我们巫教符箓,至高之神为东皇太一,所以形制多为虚渺,如霞,如云,如光” “太一形虚若是者,迷惑于宇宙,形累不知太。”田巫道。 形虚就是无实体相之物。 “你道家符箓,多有实体,如带山字的,带川字的,或带有其他形制,象形若物。” 田巫在这边跟李郸道讲解起符箓来了:“孙道长应该给你授了三皇经了。” “师父传了我,指点了其中隐秘。” “此书内有诸多鬼神之讳,不过需要解密,你可有解密之法?” 李郸道摇摇头:“师父还没传给我,那京官就来了,把我师父逼走了。” 田巫哈哈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才听几天讲课,你师父就走了,还以为你天纵奇才,你师父无物可教了。” “三皇经,辟邪恶鬼、温疫气、横殃飞祸,灵验非常,内又有诸多印,比如《太清黄神印》、《小越章印》、《九老仙部印》,这些印可令鬼神,上面更有诸多符箓,五岳真形符,就是这里传出的,可以祭炼五脏真神,五岳法令。” 田巫一一说道:“不过此经灵验非常,所以常常被有心人利用,因此需要解密。” “我便来传你解密之法。” “此经有三密部,一是天皇密部,可招制福神,趋吉避凶,一是地皇密部,可招制山河灵鬼,一是人皇密部,可招制幽精鬼吏。” 田巫给李郸道讲解三皇经鬼神密部,庙里诸多神相,一一有应,或是一阵风来,将蜡烛吹灭,恐吓田巫把不要随意传与外人知晓鬼神之密。 或是耳边有喃喃细语,说诸多威逼利诱之语。 或是香火熄灭不染,嘻嘻索索。 李郸道听得认真。 此种神秘学知识,知道了,就跟不知道有很大区别,听闻将经,往后对鬼神之事就更加了解。 人所恐惧的,都是未知的事物,对已知的事物,是不会恐惧的。 甚至想要加以利用,比如对电不认知的情况下,就有了雷公电母的信仰,在后世了解后,就进入了电汽时代。 李郸道的魂魄越来越光明,闪亮,量虽然不多,但质已经提高了。 一直讲解到夜里。 庙外传来了歌声:“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 田巫听了,道:“他们来了,还拿大司命来劝我放人,呵呵,还懂得先礼后兵吗?” 李郸道却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屈原九歌里面一段话。 外边,一个大胡子西域和尚,一个癞头秃顶的老乞丐,一个穿着黑衣的独眼老太婆,一个穿着玫红色衣裳的少女。 刚刚唱歌的就是少女。 “这老东西不理会咱们。”少女道:“咱们要进庙吗?” “梅姑子被他施展了法术,拘了魂去,还有几十个婴孩没收上来,你我可吃罪不起。” 独眼老太婆道“这些野人能炼制长生丹,一颗就能叫快咽气的人保住性命,两颗就能百病全消,三颗就能延年益寿。” “这里面水深着呢,多少世家大族和他们都有来往,如今又跟和尚们搭伙,那是金山银山也拿的出来,咱们和他们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不是。” “这姓田的,之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还管起我们的闲事来了。”老乞丐嘿嘿道:“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既然划下道来了,自然要做好翻斗的准备。” “可是这庙是他家祖传的道场,香火繁盛,里面有多少布置咱们也不知道,他却是主家,咱们怎么进去?”少女担忧道。 “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了事。”独眼老太婆道:“庙里香火旺盛,一时走水也是有的,我这里有西域火油,水浇不灭,烧他个三天三夜。” 老乞丐摇摇头:“他庙里自然是不怕火的,火攻无用,他修的是湘水蛇灵之法,又是此地代城隍,要浇灭不是难事。” “那怎么办?” “嘿嘿!自然是斗法了,密陀罗,你怎么说?” “洒家没意见。” 独眼老太婆道:“那就架起法坛!” “恰好前些日子祭炼了三阴法坛,一母二子,我们三个同时做法,还不信斗不过他。” 老乞丐点头,对弥陀罗僧道:“你跟我们修行法门不一样,帮不上忙,且为我们护法” 和尚道:“洒家自然晓得,三位请作法。” 在一处院子里,院子中间左边是大槐树,右边是一口井。 独眼老太婆拿出一块黑布,黑布上有月孛星君法相,月孛也有“黯月”“黑月”之意,也属于月神,但指代月亮最远的地方,最暗的地方。 是许多民间法脉供奉的一位星君,其为女子形象,多为女修士供奉。 民间广为流传的一种求雨法,就是月孛求雨之术。 福建陈靖姑脱胎求雨,被指为月孛旱魃,被道士脚踩肚子,就是这一法门。 是比较残忍的求雨法门的。 这独眼老太婆供奉月孛星君,就是这么一张三阴乾坤帕,集合太阴,少阴,厥阴之气。 这帕子一抖,院子里变魔术一般出现了三张桌子,一高二低。 三人各自翻出东西,黑色三角旗,黄色三角旗,高悬白幡,蓝幡,黑幡,三色长幡。 香炉,烛火,符纸,朱砂,令牌,小人,乃至还有水盆,剪刀,乃至于绣花针,虎头鞋,之类的东西。 “今晚逢月阴之时,法坛威力还要大上三分,现在先试探试探他们。” 独眼老太婆身在太阴法坛上,脸上带着黑色巫鬼面具,左手拿着拨浪鼓,右手掐诀,以魁星踢斗的姿势,踩在了一块肚兜上。 “阿姐唤阿妹,阿姐树上爬,阿妹井中坐,阿姐唱歌寻阿妹。” 独眼老太手中小鼓是姐姐所制,脚下肚兜是妹妹的。 这是老太婆好不容易祭炼的一对恶鬼,妹妹掉井里淹死了,姐姐害怕被责怪,选择了上吊。 姐妹两都是四柱纯阴,被独眼老太婆寻到,祭炼了法器。 这一边老乞丐则在法坛上念月孛星君咒加持小鬼:“太阴光玉纬,精魄育群生。青桂黄华辅,郁罗保素灵。毛头分怪状,彗尾或潜经。舍次流灾房,斋修洞香冥!” 一三五 斗法初体验 李郸道在庙里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本来刚刚消化田巫所讲,正要完善自身洞神之道。 田巫道:“来者不善,你来应付试试看。” 李郸道连忙上了法坛,这是田巫自己的法坛,田巫虽然是巫教,但也极其博学,属于拿来主义。 李郸道就在上面看见了极多令牌,效果不同,还有诸多不同符箓,一碗水,一碗酒,一碗米,还有桃木剑,铃铛等等法器。 “今日逢五休沐日,庙里需许多鬼神并不在神像之中,但会在午夜子时归位。”田巫道。 李郸道无语:“怎么鬼神还有放假啊!” 田巫道:“体制内都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自汉代起就延续下来了。” 怪不得这小鬼敢进庙里来,一是今天月黯,二是庙里许多真神去度假去了,不在家。 李郸道想起西游记里车迟国三妖求雨,发了文书,下了令牌,祈雨都通过了。 接过孙悟空一说,人家不来了,这明显不太可能,毕竟你佛门的和尚怎么能管我道家的官呢? 虎力大仙说,四海龙王今天不在家,如今看来,明显四海龙王已经投入了佛门的怀抱了。 这一段最恶心的是把三清搬到五谷轮回之所,还用尿来赏赐金丹圣水,明显就是侮辱道家都是屎尿屁了。 李郸道从神仙休沐制度,联想到了公务员休假,又联想到了西游记。 却一个恍惚,感觉脖子一重,口鼻被人捂住,一时感觉窒息。 原来是那独眼老太婆,挟持妹妹,号令姐姐,已经翻过墙头,到了内院,直奔李郸道来了。 田巫摇摇头,也是无奈,斗法还能发呆,也是心大。 但也没有帮助李郸道。 李郸道感觉身上已经骑着一个小鬼,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叫自己不能开口念咒,也无法呼吸,但也不着急,当下手中施展诀印。 往头顶一插,但那小鬼死死不松手。 同时感觉百会穴凉凉的,原来是小鬼用舌头,舔李郸道这里,渡进阴邪之气,入侵大脑,可叫人半身不遂。 不过李郸道这穴位已经叫上孙真人给关上了,李郸道直接出不去,外邪也进不来。 当下拿起法印,就往自己额头眉心上盖了一个朱砂印。 只听见:“啊啊!”的惨叫。李郸道又能呼吸,说话了。 但这小鬼,还骑着李郸道,李郸道一张符箓贴上去,小鬼就就哭哭啼啼的。 “你哭也没有用,就是算你是幼女萝莉,老子也不是炼铜师!” 李郸道叩动令牌,招来二十四鬼。 同时运目观鬼,只能看见一团灰气。 “你纠缠这小鬼干嘛?打施法的人啊!”田巫一脸看差生的样子。 李郸道幡然醒悟,又叩响了一块黑色令牌。 此令牌上写着:“酆都号令,万神咸听。上至九天,下及幽冥。吏兵猛将,有令敢停。拒逆违命,法有常刑。急急如酆都大帝律令敕” 这个酆都号令,比李郸道的九泉号令还要高级,应该是田巫作为代城隍所掌管的兵马。 李郸道一叩是遣将待命,二叩是出征杀伐,三叩就是鸣金收兵了。 李郸道连叩两下,但由于级别不够,只能调来一队十二只鬼兵,加上自己九泉号令,二十四只,一共三十六鬼。 “缉拿恶犯!斩首分刑!”李郸道一声令下。 那小鬼见势不妙,欲要逃跑。 但是拨浪鼓声响起,同时还有一声小孩的哭泣。 此鬼当下身上由白转红,已经变成了厉鬼一流了。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李郸道知道这是幻觉,并没有真的血流得哪里都是。 变身厉鬼,一时间鬼兵们竟然还压制不住她。 “这是收放制鬼之术,这种邪法,万一哪一天这鬼彻底失去理智,不受要挟了,变成疯鬼,这个人就得被生吃活剥了。”田巫还在感叹,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三十六个鬼兵,此时团团围住红衣女孩。 “变身了就会赢吗?你以为你是黑魔仙?”李郸道根本不信邪。 再一拿了四面令旗,一甩,插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已经布下了四相法阵,借助四灵加持诸鬼。 “将它拿下!” 只听见鼓声越来越频繁,哭声越来越凄惨,红衣女孩双目全黑,沁出血泪,同时由于是吊死的,此时浮在空中,双脚下垂,舌头拉长,双目突出,不顾鬼兵攻击,直奔法坛而来。 “好大的胆子!”李郸道直接拿起木剑,挑起碗里的米,在火上一烧。 米被点燃,李郸道运使道法,猛喝一口酒,直接喷出一道尺长火焰。 这江湖把戏一般的吐火,其实也不简单,乃是李郸道观想了一位马元帅所发。 元帅本无姓氏,南方属午,午属马,故借马字为姓。午上月是胜先,故以此字为讳。字德先。玉帝观其威烈,赐以旭字为隐讳。盖旭字阳极也。 这马元帅乃是火部正神,李郸道存神他放出真火最是灵验。 只见那红衣女孩扑面而来,却见一团火焰,躲闪不及,直接烧中了面门。 “啊!啊!” 只见她这张黑化过后的鬼脸,一半多被烧毁,皮脱肉烂,流脓不止。 同时哭声更加惨烈,她本不愿意害人,却被威胁,痛苦异常,几乎就要发疯了。 目光越来越凶戾 这边,李郸道号令三十六鬼齐齐上阵,结阵围圆,将包围圈慢慢缩小,先把这个小鬼抓住,再去抓放鬼的术士。 另一边三阴法坛处,老乞丐看独眼老太婆拿各种刑具,折磨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又是拿针扎手指,又是拿剪刀剪小女孩头发的,姐弟连心,她越是折磨,那边姐姐越是发癫发狂。 不光是老乞丐看得皱眉,就连那西域胡僧也看不下去了。 这法术实在是太缺德了。 此法术,就是拿捏别人弱点,威胁敲诈,是正人君子所不齿,但凡心性稍微光明通透,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难怪这老太婆,一打把年纪了,修为还只是一点点,靠着外道作威作福。 “你这法坛不错,但你这法术就差了些,人家做城隍的,审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只怕是不行,你且让开主权,我来操控。” 老乞丐是丐门中人,丐门祖师爷乃是范丹,曾经救济过孔子,这个传说是丐门弟子自己杜撰,拔高自己身份的,但其实范丹老祖是汉朝人,又叫做贞节先生,是一位高尚之士,和丐门偷鸡摸狗,采生折割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你行,你上,待会别也不行了,还来笑话老娘。” 独眼老太婆本来就急急躁躁,打孩子打半天,都打累了,还没建功,心头一窝火。 本就从不修身养性,此时直接爆炸。 一三六 钁天大斧,斩鬼五形 “穷来财,富破门,一只破碗压你坟,梁上挂根孤寡棍,三代绝户命不横!” 老乞丐是丐门中人,平时讨饭,若是不给,就暗中耍横。 此种人三观不正,如种梨道士,别人辛苦种梨,辛苦卖梨,凭啥给你白吃?结果把人梨全部偷走了,连拉梨的车都砸了。 这种法术就是魇镇法门了,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修行者,都容易中招。 只见三阴法坛上,老乞丐放出一个罐子,罐子在三阴法坛上传出了许多狗叫。 再一下子,罐子里跑出了许多老鼠啊,蛤蟆啊,蝗虫啊什么的。 “我这聚宝锅如何?”老乞丐炫耀。 “骨灰魂瓶你用来煮东西吃,天下也就你蝎子粑粑,独一份。” 这罐子竟然是一件装骨灰用的魂瓶,难怪被吃掉的老鼠蛤蟆的魂魄,都被收进里面去了。 老乞丐供奉的是穷财神,又叫穷神,耗神,朴素的民间百姓则叫其为穷鬼。 真身是一种赤鬼。和上次的黄鬼差不多,不过黄鬼主瘟疫,赤鬼主破财,赚一千赔两万的那种。 当然也有说穷神是一只大老鼠形象,因为老鼠会慢慢偷走家里的粮食。 什么衰神,霉神,跟他都是同事。 老乞丐放出这些东西也有送穷之意,老鼠是贼,蝗虫吃粮,蛤蟆又丑又有毒,喜欢阴晦之地。 这边李郸道刚刚应对这个红衣小女孩已经手忙脚乱,看见密密麻麻的老鼠蛤蟆,头皮直接爆炸。 田巫道:“换人了,你应付得来不!” 李郸道直接摇头:“这个应付不来!” “我来!”田巫手中蛇仗一跺地,四面八方出现无数的影子蛇,将这些老鼠啊,蝗虫啊,一一捕捉,绞杀。 蛇是这些东西的天敌。 李郸道不用应付这些东西,很快叫三十六鬼兵变身作了, “敢有小鬼,欲来见状。钁天大斧,斩鬼五形!” 三十六鬼兵变作一道大斧头,将红衣女孩当场剁下。 红衣女孩竟然丝毫不躲,眼中流出血泪,看着大斧。 无论那拨浪鼓怎么摇都没有用:“这一次,姐姐保护不了你了。” “嘣!”那边独眼老太婆的拨浪鼓鼓皮被敲破,鼓珠也断落在地。 “啊!唳!姐姐!”妹妹也黑化了。 独眼老太婆面生恐惧,只见刚刚还在她手中被虐待的娃娃,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嘴生黑牙,目光幽幽。 西域胡僧解下袈裟,要将娃娃兜住。 但另一边李郸道将厉鬼分形之时,好像听道:“我的妹妹没有害过人,求求你不要伤害她,拜托了。” 分形就是魂飞魄散,只留下了一粒黑珍珠,此乃鬼泪,是十分珍贵的材料,代表爱与重生,这是她对她妹妹的牵挂。 鬼是不会流泪的,一旦流泪,就不是极阴之物,而是阴极阳生了。 李郸道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般。 田巫道:“你分心什么?又不是你欠她的,妇人之仁,既然做了敌人,你管她的苦衷做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情!” 李郸道回过神来:“我只是想,她好像也没有欠她妹妹什么嘛!” 李郸道此时还没有悟得所有的陪伴和快乐,都是有价值的,也是有代价的,包括之后的伤心与自责,生离和死别,分开和重聚。 这不是欠不欠的问题。 相比于被爱,真正让人愉悦的其实是去爱别人,只有爱别人的时候,才会患得患失,才会,拼命提现自我价值。 所以姐姐会在妹妹掉进井里后,会害怕,会责备,会觉得自己已经没价值了,因此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没想到死后落到了坏人手里,做姐姐的要重新开始保护妹妹了,她又有她自己的价值了,所以她再被坏人指使去干危险的事情,都只是为了妹妹少受一点折磨,但明显,这样的事情是无用功,是无底洞,是看不见未来的。 因此刚刚鼓皮摇破了,这个红衣女孩都没有躲避,因为她发现,自己再一次没有价值了,只能寄托于别人了。 但她也错了,自己本身就是不能用价值来衡量,更不能成为他人的牺牲品的,附庸物的。 接着斗法,李郸道带着怒火派出了三十六鬼兵,直接逼向法坛。 田巫道:“你下来,你心境乱了,再斗法容易出差错,这可不是儿戏,还是我来!” 李郸道被迫下台。 就见田巫一叩令牌,出现了数百兵马,再一叩令牌又来了大蟒,猖兵。 一甩令旗,飞来了许多蜜蜂啊,飞蛾呀,蜻蜓啊之类的虫子。 再一甩旗子,地下的蜈蚣啊,蝎子呀乃至独脚仙都出来了,飞蚁。 “湘水蛇灵,护我真形,遇山开山,遇水渡水,豺狼躲避,虎豹不侵,伏敕恶灵,收摄不宁,嗡唛阎庅哈!” 只见兵马齐行。 另一边,老乞丐根本斗不过田巫,当场吐血。 而胡僧佛法高深,也在和独眼老太婆两个一起对付反噬的紫婴。 红衣已经很凶了,何况是紫衣,李郸道唯一见过的紫衣女鬼,就是楚人美了。 那可是童年阴影,加青年阴影,加成年阴影。 只有玫红色少女,还在三阴法坛上,但她法力最弱,其实就是来陪胡僧的女公关,学的也是房中术,桃花法门,战斗力还是比较弱的。 根本招架不住。 “兵马来了!”只听见刀兵铁骑,已经团团将此处院子围住。 “大胆术士,妄修道法,深入邪见,夜咒巫蛊,养鬼为祸,欲图不轨,今日将尔等捉拿,还不束手就擒!” 却是看大门的金锁银关二位将军,此前被李郸道责怪,本就心情不爽,毕竟参上一本,中央纪检派小组下来调查,那没有问题也害怕出现问题,更何况现在是有问题,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胡僧一看,懒得再帮那个独眼老太婆制服凶鬼了,直接一跳翻过院子要跑。 “要追吗?” “上面没发号施令,我们就别多管闲事。” 很快李郸道和田巫就赶到了这里。 只见场面异常血腥,那个婴童用独眼老太婆平日对付自己的刑具,挨个给她自己尝了个遍。 “真是什么牛马都敢做过江龙了!还想压下我!”田巫一看这几个人,也是生气非常。 老乞丐抹抹嘴角的血:“我们只是啰啰,我们背后的人,你可斗不过。” 田巫看了一眼,问道:“还一人呢?” “回城隍大人,那和尚跑了。” “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脱庙。”田巫道:“把他们魂魄勾出,缉拿审问!” “是!” 李郸道看向那个发泄完已经再次由紫变红,和已经嗝屁咽气的独眼老太婆,魂魄继续被刑虐。 “这个娃娃怎么办?” “把那鬼眼泪就可以将它收伏,怎么?你要养小鬼?” “不,不,我想超度它。” “估计不成,怨气太深,超度完估计就是魂飞魄散。” 一三七 二丫头李双 李郸道把黑色珍珠拿出来,小心翼翼走过去。 虽然那个少女嘱咐李郸道不要伤害她妹妹,而且这个妹妹看起来和丫丫年纪差不多大,但刚刚它可是发狂了的,还黑化折磨死了那个独眼老太婆。 万一跟李郸道动手了,李郸道就打算送她去见她姐姐,不会手下留情的。 婴童见了黑珍珠,不由的安静下来,说了一句:“姐姐。” 接过了李郸道手里的黑珍珠,变成了一条黑珍珠项链。 婴童又从红色变成了白色,仿佛人畜无害的小家伙。 李郸道把篮子拿起来,把它兜住。 田巫道:“我就回去审问他们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小鬼可不兴养。” 李郸道点头:“我明白。” 超度超度不了,养小鬼不能养,好在这娃娃没有害过人,可以给丫丫炼个灵童,做个玩伴,重新培养羁绊。 灵童不是什么古曼童,而是道家一种可以带来福气的小鬼神,比如抱着大鲤鱼的年画娃娃,比如福禄寿三神座下的百子千孙,都是灵童的一种。 还有钟馗的五鬼伞里也有五个灵童。 都是由于种种原因,不得超度轮回,执念很深的娃娃,如果功德符荫到了,也是可以升职加薪,到天境去成为大佬的童子的。 那得多爽啊!比如许多电视剧里,有某某是哪个宫哪个殿里的童子思凡,都是此类。 比较多的就是捡香童子,就是每次祭祀完,捡拾散落的香火,如同球童捡球一般。 只是此法祭炼,需要诸多福荫。 “你叫什么名字?”李郸道问向篮子里的童婴。 “呀呀!” “丫丫?你也叫丫丫?”李郸道好奇:“我有个妹妹也叫丫丫,不过你们俩最好别叫同一个名,我妹妹是个吃醋精。” “既然你也叫丫丫,那就有两个丫丫,不如就叫双。” 篮子里的李双不知所措:“等田巫问出了你和你姐姐的尸骨下落,我亲自给你们两个找一个好地方下葬,不过你也要听话,不可以调皮知道吗?” 未至宵禁,李郸道把小鬼就带回了家。 老爷子正在泡脚,明显已经吃完饭了。 李戚氏面容不善:“你也不在铺子里,去哪里鬼混了?这两天地龙翻身,多少坏人趁机作乱,你可知道,咱们家被人翻了!” 李郸道大惊:“丢钱了没?” “没,你老娘我放钱放得隐蔽,他也就翻翻床褥,柜子,实在没东西偷,偷走了几套衣服。” 李戚氏骂道:“杀千刀的!定是生儿子没腚眼的人。” 李宝京道:“时局乱也是正常的,我听说皇帝下了罪已诏,下令承诺平定之后,就叫百姓修养生息,又减了灾区一半的赋税。” 李福德这时候道:“我们四门馆都吵架吵疯了,我躲得清静清净,提早回来,结果发现咱们家被翻了!” 李郸道问道:“吵啥啊?” “好像是是江山正统的问题,反正是对这个没有什么心思。” 李郸道点头:“这种骂战还是少参与,万一口嗨了,骂太难听了,传出去,得罪了上位领导,以后仕途就艰难了。” 李戚氏见李郸道转移话题,不解释去哪了,就要发火,李郸道察觉到了危险,立马问道:“娘今天去做布匹生意了吗?” “还做什么布匹生意?现在乱得很,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敢走来走去?只是跟着你爷爷去族里,跟那些媳妇们聊了聊天,问问他们平时收土布是多少价。” 李戚氏对生意果然有兴趣,很快就说得井井有条,被李郸道转移了注意力。 李郸道乘机跟丫丫道:“我给你捡回来了一个小妹妹,不过现在还不能叫她来见你?” 丫丫眼咕噜一转:“是不是爹爹的私生女被发现了?” 李郸道一噎:“不是。” “那就是爷爷的老情人的孙女?” “爷爷还有老情人?我怎么不知道?” “那就是叔叔比较年轻犯的错误?” 李郸道挺直腰杆:“丫丫,你学坏了!” “那黄鼠狼一天天的教你啥啊?” “二嫂我成介好乐不愿意在打单啊,一看见光棍大发心里面就打闪呀,别看他憨的呼的说话好红脸唉,竟能在我的心中占个大地盘!” 丫丫给李郸道唱起了小曲。 “停!停!”李郸道说道:“木椿子就教你这个?” “不是啊,这是师父闲暇时候哼曲子,我学着玩。” “好,好的学不灵,坏的尽学乖。” 李郸道说道:“本来老爹就盘算着给你弄个小学堂,上学去,我还说叫你多玩一两年,现在我有一点孟母三迁的意思了。” “你俩小东西嘀咕啥嘞!”老爷子好像听到有人说自己坏话了。 打断两人谈话。 李郸道说道:“我是说现在丫丫在家里没有看顾也不好,老放在马红花家,虽然是邻居,也是不大好的,得给丫丫找个学上上,学学诗书雅乐,培养培养点高级乐趣。” 另一边狗洞里,木椿子骂骂咧咧,小姑娘自己不学好,怪起师父来了。 李郸道又问道:“要不要报官?” “现在他们哪里有空管这个,我听说,乡下已经有人房子塌了后,上山入伙了,林子里发现好几具尸体嘞!衣服都被扒光了。”李福成道:“人没事就好。” 李郸道点头:“那就好。” 人总是折中的,相比丢了命,还是丢了几件衣服比较可以叫人接受。 李戚氏给李郸道下了一些面条吃,吃完李郸道就回房间了。 把双成放出来。 女孩儿除非富贵人家,要不然一般跟丫丫一样没名字,丫丫要不是李郸道给取了名字,大概率应该叫李丫丫。 所以李郸道只问女孩儿姓什么。 “你姓什么?我暂时给你弄个牌位,叫你住进去。” 婴童比较好奇的看着四周,爬出了篮子,飞上飞下。 “你小心哦,房间门口,窗户我放了杀鬼丸。”李郸道提醒道。 “你姓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我就叫你跟我姓李了,听到了没啊!” 却看见婴童抓着床上的木头蝙蝠,在那里啃。 “别啃!别啃!”李郸道把双成拿下来,听到了木头蝙蝠在哀嚎:“天杀的,疼死了!大孙子,你带个煞星回来干嘛!” “饿!” “好,乖,待会哥哥给你炼制法食吃。” 一三八 小救苦引 李郸道给小东西取了名字,折了一个纸牌位。 小姑娘幼年夭折,吃不住三根香,就给了一只香。 立马小姑娘就趴在牌位上开始吸食香火。 “我虽然收留了你,但你要听话,不能乱来,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我也不要你害人,也不打你。”李郸道絮絮叨叨。 却从门缝里钻出了木椿子:“呦吼!丫丫他哥,这玩意可不兴养哦!” “养鬼变倒霉,破财变穷,夭折短寿,折福削禄。”黄鼠狼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看李郸道打开窗户,在桌子上抓了一把米,在那里念咒。 说是念,不如是唱:“东极宫中,太乙慈尊十方化号为救苦,百亿光中现慈容。宏誓愿力深,幽阳界,超出苦众生。尽离幽暗泉曲府,永赐长生免沉沦…… 此乃小救苦引,专门开解亡灵所用,在萨守坚天师所传的科仪经书中有提及,是科仪法会上所用。 如果用水火炼渡的方法,会叫小孩魂飞魄散,李郸道就采用比较温和的方法:“食疗。”用此种甘露法食,给李双成投喂。 就会净化其心中怨恨恶毒之气,转化为清灵之气,由阴沉浊恶之鬼,变成清灵福德之仙。 “来,跟着我念,我没空超度你自己,只能你自己自救,跟我念,每念一遍,都有不可思议之力,就看太乙救苦天尊老爷,救不救你了。” 李郸道又准备了一杯水,念了甘露净水咒,给小丫头喝。 在李双面前,那一把米,就变成了鸡鸭鱼肉,那水,就变成了糖水蜂蜜,不由得笑出了声。 李郸道又道:“你这一身白色不太喜庆,不像个灵童,我再给你弄身衣服。” 李双砸砸眼睛。表示很期待,可是过了一会又难过起来,拿起脖子上的项链开始发呆。 “鬼眼泪!”木椿子咂咂道:“传说中的还魂丹中就有一位主药就是这玩意!忒难得了!” 李郸道:“我总算知道,那胡三出门前为什么说小心有贼了,原来是你这个家伙,有颗贼心。”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我可以说好人家!” “好人家,歹人家,不该觊觎一个娃娃的东西!” 李郸道拿笔沾着朱砂,画了一件红肚兜,又画了一罗圈裤,想的是哪咤传奇里的小哪咤。 又描了红绳,然后盖上了自己的法印。 用剪刀剪下来,开始裁剪作纸衣服。 第一次做手工,李郸道觉得整的挺好,就是有点烂。 放在李双成牌位前一烧,李双成,立马不吃东西了。 她好像是个饿死鬼一样,一直吃不饱,刚刚一直往嘴巴里塞东西。 “这玩意可不兴养!”黄鼠狼再次提醒。 李郸道都不耐烦了:“我炼制的是灵童,是多子多福之中的福神中的一种。” “你哪来这么多福荫?还有神职给它?你家老太爷,活了九十九岁,薄有福荫,才得了一个小小的清福神,何况你这个是早夭的娃娃,福气本来就浅,自己都过得很惨,怎么给人带来福气?” 李郸道点点头:“好像是诶!” “你自己养肯定不行,我给你出个主意!”木椿子道:“你没有福荫,你家老太爷有啊,叫你家老太爷养着,你家老太爷是福神,正好养着这个小鬼,而且抱着个小孩,说不定还能混个神职,送子。” “可是送子的不一般都是送子娘娘之类的吗?”李郸道问道。 “福神也送子的啊!多子多孙福,你家老太爷是清福寿神,多送他几个灵童,不就是多子清福寿神吗?五世同堂,子孙兴旺,这个多棒啊!” 李郸道听着有道理:“等我先把她炼掉体内的怨毒凶恶之浊气,为清灵之气再说,要不然我家老太爷还不一定打得过这丫头。” “随便你哦,别养出感情来了,又舍不得送走。”木椿子道:“我反正闲的没事,恰好也会炼渡亡魂。” “这可不能普通水池火沼的炼渡,待会魂飞魄散了。”李郸道说道:“要慢慢拔毒,待会弄疼她了,黑化,变成紫衣恶鬼,三口两口就能把你吃了。” 木椿子一惊:“什么?这娃娃还是个紫衣恶鬼?”上下打量李双成,温温顺顺,看不出来。 木椿子本人也不一定打得过紫衣恶鬼的。 瞬间把李双成当成宝贝看了:“我觉得可以养了,可以养了,我给你出个法门,给她供养福荫,收集神职。” “什么法门?”李郸道问道。 “到山里给这丫头雕一个石头翁仲,埋在路边,这丫头命薄,盖不了庙,也上不了社坛,更进不了祖宗祠堂,只能路祭。” “山里人有般见到了,都会求保佑,顺利出山,找寻出路,最好是在有凶险的地方前面,这样这丫头就能引人出困境,积累福荫,乃至神职,本身在一次一次行善中,被人感谢,温暖的念头,比你这些法食更能叫她拔除体内的怨毒之气。” “可是山里风吹雨打,阴气又重,万一她又黑化了怎么办?” 木椿子道:“没那么容易的,你这里有牌位,一天三餐,别断了她的供奉就是。” “等她自己积累够了,再去你家老太爷那里,那不是正好?”木椿子道。 李双此时在试穿新衣服,李郸道的手艺虽然一般般,但好在李双成她也不嫌弃,穿上就跟魔童降世里的小哪咤基本上一样了。 李郸道问道:“你想要去山里吗?” 李双也不是不懂事:“我没有家。” “不是,我不是说要把你扔了,只是给你找个兼职,赚点零花钱之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赚钱触碰了小丫头的内心,小丫头答应了:“好。” 李郸道松了口气:“我倒是知道一处危险地方,还是上次老狼告诉我的,那东山老松,大石头哪里。” “那边有一头木魅,设下了鬼打墙,暗中害人,把石头翁仲放在那里,刚刚好阻止木魅害人。” “木魅?这丫头打得过木魅吗?”木椿子道。 李郸道笑道:“我们把它打残血不就是了嘛?工具人而已,它不爽,我就找几个木匠上山,把它伐了,刚刚好,我家老宅马上要建了,缺根大梁。” 看盗版的同学注意了,我已经开通了,可以看广告得币,一天可以得一百币,完全够看我的小说,拜托了! 一三九 屠龙术 李郸道不会刻石头翁仲,但木椿子会。 “我有一项法术,叫聚土为石,还有一项叫化石为土。” 李郸道问道:“我听闻有一种穿墙术,就用到了化石为土,化土为水之术,穿过去,跟穿破一层泡泡一样,你会吗?” “穿墙术只是小术罢了,我会土遁之术,只是极其消耗法力,要排开土石,保持咒禁,不被活埋,最多遁出个十里就吃不消了,但就算如此,这也是我保命的本事。” 木椿子这法术就是在土里游泳,但无论在土里还是水里,都有一点困难就是不能呼吸,所以这种法术,要炼成了内呼吸循环,也就是大周天之后,才可以使用。 木椿子往两只小爪子上各吐了一口唾沫:“呸!呸!” 把老李家院子墙脚一块青石当成了面团来捏。 照着李双成的面孔就捏。 李郸道又道:“再捏个她姐姐的,陪着她。” 木椿子道:“我又不知道她姐姐长啥样!” 李双成听到这个可就不啥了,对着一张纸就开始吹气,纸面上就出现了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姑娘。 木椿子道:“好哦!好哦,小丫头别着急,别说你姐姐了,你娘,你爹,也爷爷你奶奶,你外公,你外婆,只要你知道模样,我一起给你捏出来。” 但是明显这丫头对木椿子说的什么爹啊,娘的就很迷茫。 乱世人命如草芥,两姐妹早就被家里人卖出去了。 木椿子对捏小人还是很有研究的,很快就捏出两个真人等比大小的石头翁仲。 李郸道用朱砂给石头人开了光:“开眼光晶晶亮,开耳光听四方,开鼻光闻麝香,开嘴光吃猪羊。开手光做文章,开腰光做公堂,开心光亮堂堂,看腿光上天堂。” 当下石头翁仲就有了神意,就连姐姐的石头翁仲也有了淡淡的灵光。 在其背上刻下了:“指路灵童到逍遥处,不遮眼来不绕路。” “这样可以吗?”李郸道问道。 木椿子问道:“前面要不要写字?” “写什么?” “写向东走是哪条道,危险还是平安,向西走是哪条道,光明大道,还是羊肠小道。”木椿子道。 李郸道想想道:“刻字还是不要了,把丫头的手指向哪,哪就是安全的,咱们放在交叉路口就是。” 去龙虎山上的路上,一路全是这种石头翁仲,埋在地里田间,有的是山上的神将,又的是土地,有的就是灵童了,有些可以拜,有些又不可以拜。 因为这些东西不是神,只能算是鬼,是给孤魂野鬼一个栖息的地方的。 有些比较凶的鬼,贪恋山上的香火,占据一个位置也是有的。 据说那边就有传说,晚上村民尿尿,尿在了石头翁仲上,就中邪了,去找山上的道士,才晓得这些东西不算是神的,不能乱拜的,也不能乱亵渎的。 不过这些翁仲有善的,灵验的,村民也会主动祭拜。 翁仲的历史很早,最早就是荒废的神像,或者守墓的石头人,陈涉世家中记载:“鱼烹食,得鱼腹中书,固以怪之矣。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夜篝火,狐鸣呼曰:“大楚兴,陈胜王!” 其中丛祠大概就是这一类了,毕竟先秦巫鬼之风盛兴,汉代都有流传,虽然历代皇帝都有下令禁止淫祀,但是皇权不下乡,乡里的事情,他们哪里管得到。 李郸道这个没有铺设神坛,神社,更没有小庙,只能算是打擦边球。 “走!我们连夜上山!”李郸道说道。 “啊?夜里上山,你不怕死?” “我白天没空!” 木椿子道:“那好!万一有事,我可不保你!” 李郸道立马怂了:“那还是明早去!” 李郸道又问向木椿子:“你是正统学道的妖怪,又活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很多知识,不如指点指点我?” “咳咳!这个嘛!”木椿子故作咳嗽。 李郸道立马变成懂王:“好处大大的有,我是信奉平等交易的。” 丫丫已经偷偷高诉李郸道了,这个家伙,有许多宝贝,可能是个盗墓出生的贼头,要李郸道小心它把自己家的祖坟掘了。 “你想学啥?” “飞剑之术!”李郸道立马道。 “咳咳!”木椿子一下子呛到,故作深沉的道:“飞剑之术不过逞能二三十年的剑侠小术,不入长生之法,我自然是不屑去学的。” “那我想学,点石成金之术,此术与金丹之法有关,可以入长生之法。” “咳咳!点石成金,不过一时之间的障眼法,区别是维系时间的长短,若是维系一百年,那它一百年内还是金子,若是维系三天,那它只能三天内是金子,你的法力,最多维持一刻钟,还是少在这里想这些鬼东西。” 李郸道转了转眼睛,哪里不知道,木椿子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便问道:“那您老人家倒底会什么?” “我会屠龙术!”木椿子道:“你敢不敢学?” 屠龙术?传闻张良也会,不过好像不是屠真龙,而是指辅佐潜龙,屠杀老龙,所谓屠龙勇士终将成为巨龙就是如此。 王朝从造反开始,从造反结束。 而庄子列御寇也讲了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 说屠龙术是没有用的技巧,因为天下没有龙可以给你杀。 而后世流传,《毛选》之中也有屠龙之术。 李郸道一停,就感觉很了不起,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看的小说里就有一所大学,专门教学生屠龙,看得自己热血沸腾,不过那个是西方龙,不太像是东方龙。 木椿子道:“龙乃山河灵脉之精气,天地自然之神炁,是杀不死的,除非断龙脉,比如江河截流,断山裂谷,泄其龙气,但对此地生灵而言,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然许逊也不会只是镇压孽龙,而不是杀死孽龙了。”木椿子道:“因为他杀不死,也不能杀,要用孽龙来牵引山河精气,保佑两岸百姓风调雨顺。” “那你传的这个屠龙术能杀死吗?” “能!”木椿子斩钉截铁:“但起码你修为要足够高。” 一四零 祖龙代凤 李郸道细细询问屠龙之术,才晓得屠龙先要铸造屠龙之兵。 再要会寻到龙穴所在,毕竟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所谓的龙宫,可能在一口井里,一条小溪里,通常在龙脉之中。 最后才是屠龙术,讲的是龙体解刨,屠龙法术,屠龙技巧,包括,但不限于对龙语,龙族历史,龙族习性,制作毒药等诸多学问。 难怪要学三年,原来是读了个技校专科。 “这是从哪学的?”李郸道问道。 黄鼠狼木椿子立马支支吾吾:“你管我哪里学来的,反正我是学会了。” “那你用过吗?”李郸道又问了一个触及灵魂的问题。 毕竟古书上说,这是无用之技。 “杀过啊!我还杀过好多条嘞!” 李郸道问道:“是什么样的?” 黄鼠狼把娃娃鱼的模样给李郸道描述了出来。 “这东西藏在深山老涧,七年不食,一食可又活七年,断肢可自愈,百年通灵,学人语,五百岁行洪化龙。” “此物天生蛟龙之种,又名山龙,洞龙,秦时始皇帝派徐福炼长生不死之药,就派人去捉了一千五百岁的山龙割肉炼丹。” 李郸道质疑道:“龙不是山河龙脉之精吗?这种龙不是真龙,只是亚龙之类的。” “那也是屠龙!”木椿子道。 “那是多少年的老龙呢?”李郸道问道。 “我偷的是龙蛋!” 李郸道想起来黄鼠狼好像有偷蛋的习惯。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行行行!” 木椿子见李郸道不信他,有些急眼了:“你别不信!”当场两只小爪子腾腾两下:“这就是模仿龙爪的龙爪手,这个是青龙探爪!” 李郸道道:“好好好,你且教着,最好问问我妹妹学不学。”李郸道敷衍回答,也是一个黄鼠狼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偷鸡摸蛋的本事。 要说屠龙,我杀条鲤鱼都比你偷蛋要强。 李郸道闭目双盘腿,运行了小周天两圈,恢复精神,等鸡叫一声,又开始吐纳修行,吞吐太白之气。 吸了木灵芝的乙木精气和龙鲤的血肉,李郸道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喔~喔~喔~!”院子里也传来了鸡叫。 还有丫丫的声音:“你别叫!你再叫,我把你炖蘑菇去!” 却是叫花鸡在迎接第一缕阳光,无比准时。 在此一刻,李郸道刚刚好接引来了东来紫气,比往常还要多。 “小东西还有啼日神通?”黄鼠狼木椿子感叹道:“不过这也只能算是天鸡,不能算是凤凰。” 《述异记》中说:东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则鸣,天下鸡皆随之鸣。 桃都山,也不知道是不是神荼郁垒守护的那个冥界门户。 而后世三星堆发掘,除了青铜神树,黄金面具之外,其实也有一只青铜大公鸡的。 李郸道反驳道:“说不定,凤凰就是鸡的一种嘞?山海经上说,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就是五彩大公鸡嘛!” “至于《雨雅释鸟》所记载,凤凰的形体为鸡头,蛇颈,燕颔,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那估计和真龙一样,是属于山河地理之精炁,天地万物之神意,属于聚合成形,是图腾之灵,不是现实中所有的具体生灵。” 李郸道问道:“凤鸣岐山是五彩大公鸡叫,还是岐山有凤脉?” “这个……这个已经很难考察了,只不过我听说,秦朝以前,崇尚的是鸟类图腾,夏朝时候的皇帝,称后,秦始皇是祖龙,此后皇帝都是龙了,不是凤了,可能天地之神炁,在那时候已经易转了。” 等吃了早饭,李郸道扛着锄头就出门,木椿子钻进李郸道的小篮子里。 小篮子是件法器,比较结实,但是两个翁仲很重,木椿子不知道用了这么法术,把他们缩小了,不仅仅是缩小了,质量也变轻了。 “别说,这小篮子还真好用,木椿子,有没有乾坤术,可以把这法器炼制?” “这个不大清楚,但有如意禁,可以使法器变大变小,比如我就见过一种飞剑,是用青鱼的剑骨为胚炼制的,平时可以存在舌窍之中,以精血温养,用时,张嘴,破开舌头,迎风而长。” “那岂不是很痛?”李郸道想起了金刚狼,每次指甲伸进伸出,破开皮来,难道不痛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挺夭寿的,舌窍通心,心脉为剑气所伤,好像没几个活得久的。” “你挎着个小篮子去哪?还有,这个篮子好像不是咱们家的!”李戚氏把李郸道叫住。 “我去采点药材!不会走很远的!” 李戚氏还要说啥,李福成阻止了她:“孩子现在挺有主意的,还是不要干涉他了。” 李郸道还是去隔壁借了细犬。 “你要小心哦,旺财喜欢逮兔子,撒手就没!”马红花他爹说道:“不过安全最重要,你要借着上山,它也是一把好手的,但你年纪小,要不要跟着个猎人一起?” “就在东山,不远!马叔,您放心嘞!” 李郸道摸摸旺财的狗头,旺财却一直围绕着李郸道闻东闻西,最喜欢闻人裤兜,再就是闻篮子里的木椿子。 结果木椿子学了狗叫:“旺旺!” 瞬间给旺财整不会了。 “旺唔?”旺财迷惑。 “旺旺!”木椿子还学会了一门外语。 果然下山偷鸡,第一件事就是对付狗,木椿子直接学会一门外语,很好,可以当个人狗翻译机了。 马红花他爹也疑惑:“你这篮子里也有条狗?” “嗯嗯!”李郸道点头。 牵着旺财就往东城门而去。 “你咋还会学狗语呢?”李郸道问道:“你跟他说了啥?” “我说他媳妇肚子里的娃娃不是他的,是别的狗的。” “他相信了?” “狗能有多聪明?”木椿子洋洋得意:“敢凶我,我叫它天都塌了。” 李郸道一看,果然旺财垂头丧气,毫无斗志。 李郸道感叹:“狗还是你比较在行。”同时摸摸旺财:“要想生活过得去,必须生活带点绿,你怎么就不想想,也许是你绿了别人呢?” 一四一 三元解秽内法 “采蘑菇的小伙子,背着一个大竹筐,竹筐里面姐妹俩啊!等着我去把她埋。” 这是李郸道唱的。 “正月里采花无花采,二月里采花花没开,三月里桃花红胜火,四月里葡萄花架上开,五月里石榴赛玛瑙。”这是木椿子唱的。 只见它学了狗语,安慰了旺财几句,旺财就把它当成了兄弟。 木椿子变成人形,却不是老道模样,而是个侏儒模样,此时骑在旺财的狗背上:“旺财你别伤心,你家老祖我,认识好多美女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山花烂漫遍地是,我吃不着山楂,不是还有梨吗?” 旺财:“旺旺!”表示为情所伤,已经心中无女人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东山脚下了。 “东山是终南山余脉,里面水虽然不深,没什么厉害东西,但保不齐最近终南山闹腾得厉害,有喜欢清净的妖怪,跑出来,所以你昨晚上去,我是说不太好。” “你看,现在都有山雾,还没去除干净。” “问问路!”李郸道看到了一个茶摊,买了一碗茶水。 问道:“东山上有颗老松,松下有颗巨石,请问是哪啊?” “你说啥?”卖茶老汉麻麻赖赖。 木椿子道:“人家不想搭理你,还不如扶乩问鬼。” 李郸道说道:“木椿子你会的外语挺多种,要不你去问问?” 木椿子道:“我还要这样?我跺跺脚,本地的山神土地就要出来。” “那你跺啊!” “还是不要随便浪费人情的好,我们投石问路!” 老汉这才道:“你们要上山?” 李郸道点头:“对呀!对呀!” 老汉摇摇头:“不太平,不太平,我听说之前山上有老虎,带着狼,带着豺,还有狈,老狼还会开口说话,进城去了,多亏了陈县尉家的侄子,得了祖宗附体,身生红光,手撕了头狼,才把他们赶跑。” 又道:“前些日子,李家老太爷出殡,一头大老虎又出来吃人,听说叼走了好几个!” “地龙翻身的时候,还有浑身是白毛,是黑毛的野人下山嘞!那王家闺女,给男人送饭吃嘞!就被野人捉了去!” 好家伙,这谣言已经换了对象了吗? 李郸道问道:“大爷您见过吗?” “怎么没见过?我三大爷的侄儿的媳妇的弟弟亲口跟我说的。” 大爷道:“别人我是不跟他说的,你喝了我的茶水,我才跟你说的。” 木椿子也笑了:“这老头,这山上这么危险,你怎么还在山脚下卖茶啊?” “对啊!我怎么还在山脚下卖茶啊!” 李郸道只感觉画面突然老化,像是1080p变成了360p。 茶摊还是那个茶摊,不过一具残骸尸骨在那里躺着,内腑已经被吃空了。 李郸道呆了:“我刚刚喝的是啥?” “还是茶叶啊!你以为你吃的是啥?” 李郸道问道:“你早就看见这老头已经死了?” “对啊。” “那你不提醒我?” “你也没问啊!旺财不也没叫嘛!” “这是一地缚灵罢了,执念有些深,还在这里摆摊,劝说来往的人不要上山,没什么危险的。” 李郸道查看伤势,脖子处有野兽噬咬痕迹,面色痛苦,再一看老汉的手,手里紧紧拽着一搓毛发,明显也是经历过挣扎的。 脸部臀部,都有啃咬痕迹。 “这是有狼啊!还很多。”李郸道又看四周脚印:“怎么没人给老丈人收尸啊!” “估计是孤寡老人。”木椿子道。 “我来帮老人家收尸!也不差那么点时间!” 李郸道从篮子里拿出一铢朱砂,用水水飞,以朱砂水,帮老人家漱口,洗目,洗手脚。 将老汉正寝,所谓寿终正寝,就是直挺挺的,双手心相交,放于小腹部。 李郸道看尸体僵硬的,掰不动,便问木椿子有什么法门。 木椿子道:“你用起尸咒试试。” “还是算了!”强行把老汉掰正来。 然后对着老汉开始叩齿二十四下,口中念咒:“三元上道,太一护形,司命公子,五神黄宁,血尸散灭,秽炁流零,七液缠注,五脏华生,令我神仙,长亨利贞。”又闭目,叩齿十四下,吞咽口水。 此是三元解秽内法,可以解除刚刚遇到不祥的晦气。 随后以自己半吊子的望气术,好像看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 开始挖坑埋人。 挖坑之前,又念了一遍净天地神咒。 李郸道直接指挥木椿子:“干活啊!” “干啥活啊?” “挖土啊!黄鼠狼不是天生会刨土吗?你不是会土系法术吗?” 木椿子不情不愿,但还是倒腾起来,变回原型,开始刨土。 李郸道也拿锄头刨土,不止李郸道,旺财也开始挖土。 很快就挖好了。 李郸道把老汉埋进去:“无名无姓就不立碑了,你茶摊的茶碗,我也给你埋进去做陪葬品!” 又指挥木椿子填土:“把土填扎实一点,别又被野狗刨出来了。” “晓得!晓得!我聚土为石,给他弄了一个棺材罩住。” “为啥不全部呢?” “德不配位。”木椿子道。 李郸道对着篮子里的李双道:“这个就是你前辈了,不过他稀里糊涂的,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还给人指路道明危险。” 埋完了人,李郸道再看,山雾已经消散了,正好上山。 “累死了。”李郸道感叹。 木椿子道:“坑是我挖的,土是我埋的,你累啥!” 李郸道说道:“我掰尸体累死了。” 木椿子无言以对。 日行一善,积累阴德福荫。 牵着旺财进山,入山就有山风,穿林过叶,阴嗖嗖的。立马就起了鸡皮疙瘩。 同时有种安静中的喧闹,虫鸣,鸟叫,脚踩枯枝的声音。 阳光根本打不下来,温度比外面低个四五度是正常。 用老人家的话说,就是山里阴气重。 到了山里,旺财就很兴奋,细犬又叫搜山犬,此时东闻闻,细嗅嗅。 李郸道干脆解开了狗绳,只见很快旺财就跑出去了。 马上就叼了一只蛤蟆回来,好家伙,好肥的蛤蟆,成人巴掌不止。 旺财一遍一遍舔着。 “旺财!你这是有毒瘾啊!”李郸道嫌弃的把蛤蟆从狗嘴里解救出来。 旺财又往外跑,这回叼回了一只乌龟,不过拳头大小,有些像是中华草龟,黑溜溜的。 一四二 野拾白猿遇木魅 旺财进了山,就撒欢。李郸道说:“旺财!我可不吃野味啊!我们要杜绝吃野味!不过如果是可以做药材的,我还是同意的!” 顺便拍了拍木椿子,此时木椿子已经变回原型了,趴在篮子里:“你给他翻译翻译!” “什么叫翻译翻译?”木椿子问道。 “就是转述一下我说的话。” “旺旺旺!”林子里一阵狗叫,不知道惊走了多少生灵。 山路难爬,走了大概一个小时,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 李郸道后悔:“当初那老狼治病,说要在仲山君手下做猖兵,我就该把它所在的番号要来,现在也好调来,问问那木魅倒底在哪里!” 木椿子道:“有人家的番号,你也调不来,跟你不是一个体系的,你是六洞天魔,他是五猖兵马,你调不来的。” 李郸道无奈,木椿子说的是实话。 很快旺财又在叫了。 李郸道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白化病的猕猴,被族群抛弃了。 在那里呜呜咽咽的,李郸道走近一看,好家伙,眼睛都生了白膜,明显感染了,耳道发脓,上面还有蛆虫爬来爬去。 身上多处抓伤,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李郸道当下为难,左右找到了一些消炎的草药,嚼碎了给小猴子敷上。 “这眼睛看样子是废了!”木椿子道。 李郸道用手,把猕猴身上的虫子,一个一个捉下来捏死,喂给它吃。 根据猴子的习性,应该是会吃的。 “你看他眼睛是圆的,不是跟我们一样,有上下眼皮的,这不是猴子,是猿。” “猿,猴,我是分不清,但猴和猩猩,狒狒,我是分得清的。” 小白猿把虫子吃了。 李郸道问道:“有没有疗伤的法术?” “上次不是传了你青帝法门吗?” “那个不是自疗之法吗?” “你把青帝之气渡给它不就是了嘛?” 李郸道从林子里汲取草木精炁,渡给白猿,果然白猿没有那么疼得呜呜叫了。 “现在先这样,回去再给你治疗。” 木椿子诧异:“你不会要养它!一看就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整个一残废了,本来就是被族群抛弃了,活不长久的!” “这不是见到我了吗?总是命不该绝,我要是再不救,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刚刚好,差不多这段时间,我家母羊要生了,有奶给它喝!名字我都取好了。” “叫啥?”木椿子好奇。 “就叫,玄空!”李郸道想起了某只猴子,不过悟空太有佛门色彩了,玄字就比较带有道门色彩。 “我要教他吐纳修行!”李郸嘿嘿道。 木椿子道:“你这让我想起了战国时期的一位妖仙,他尸解转世,投胎入你们人族,最后得道成仙了,就叫司徒玄空,又叫白猿老祖,你听过没?” 李郸道肯定听过啊,通背拳,猿公剑法,乃至金庸越女剑中,都有这位白猿老祖的影子,乃至到了张无忌修行时候,都已经元末明初了,还有这么一白猿,不过肯定不是同一只。 道家以白猿为瑞兽,象征长寿,就是因为白猿像老人,且灵性很高。 春秋时期又有白猿献礼的典故,和孙膑联系到了一起,说白猿是纯孝之兽。 古代都是以孝兽为瑞兽的。 李郸道说道:“那我这白猿,不能叫玄空吗?” “只怕气运压不住,毕竟你看他命不是很硬的样子。”木椿子道。 “那叫啥?” “你看它眼瞎耳聋,明显是先天之缺,既然缺之,就要补之,眼通肝,耳通肾,肝乃木,肾乃水,木水相合为个沐字,又是一只白猿,就以猿为姓,就叫袁沐白,又可以叫沐公,看这皮毛皱的跟个小老头似的。” “挺有道理的!”李郸道点头:“就叫沐白!” 或许见到白猿是吉祥的象征,又或许是李郸道的善心,感动了山川之灵。 李郸道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所谓的老松树下一块大石头。 那石头是真大啊!不过树更大,有数人合抱,可惜松树不直,看起来好像是从高处掉下了这块石头,把木头砸折了,如此折木继续生长。 石头也很大,有三四个人那么高,被老树挡住了,没有滚下山去。 “这个就是木魅吗?”李郸道隔着远远的看着老树,一股蓬勃的生命之感向李郸道冲击。 “我想不是。”木椿子道:“这个是木灵,灵是生魂之流,并不会害人。 “害人的是鬼,木魅无疑就是鬼,我听闻,老树被砍倒后,伐木的人就会被鬼缠身一般,就是木魅作怪,木魅是死去的老树的鬼魂,鬼魅鬼魅,就是指死掉的东西。” 木椿子指向旁边一颗横倒的巨木,木头上长了许多菌子,还有苔藓。 李郸道说道:“看上去很正常啊!” “那是你身边带着搜山犬,身上还有法印,令牌,而且你对山林是善意的,要是你动了伐木的念头,带着一把斧头,一个锯子,你看看你还正常不。” “木魅和木魈又有什么区别呢?” “木魈也是鬼,不过是鬼附着在了树里面,属于妖鬼,往往有实体,全是是木头一样的好似猿猴一样的怪物。” 李郸道念咒道:“阁下虽然生长了数百年,可是终究是有劫难的,不能够长生久视,但这也不是人为折断的,看样子是山体崩塌所致,怪不得来往行人,还希望阁下行个方便,莫要再迷惑来往之人。” 一阵阴风吹过,树叶梭梭。 木椿子道:“它在骂你放屁!就算他没被石头砸断,也会被人砍伐,说你们人类过一段时间就会来山里伐木,专挑这种几百年的。” 李郸道无语,好像确实是,历朝历代皇帝建皇宫园林,动不动砍伐巨木,到了清朝时候,修缮大殿,连几根合用的金丝楠木大料做柱子都没有,还是从南洋进口的。 “皇帝没有修法律吗?都有修啊,禁止乱砍乱伐,放火烧山,自秦朝就有相应律法,秦睡虎地竹简都有记载,咱们又不是极端环保主义。” 人类的生存本身就建立在向自然的索取上面,不可能一颗树都不砍!这还是古代,又不是现代。 李郸道企图纠正木魅的思想。 谁知道直接一坨鸟屎滴在了李郸道身上。 同时山林里风刮起来,唰唰唰,好像是在嘲笑李郸道。 一四三 此仇不报非君子 李郸道抹掉头顶的鸟屎,呵呵一声:“木魅是!” 当下欲叩动令牌,给他来两下。 这时候旁边一道声音开口了:“上仙莫要责怪于它。” 却见后面不是那老树开口,而是那块大青石。 木椿子吓一跳:“老东西!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哈哈哈!”大青石一笑,抖落了身上好多落叶:“上仙上山前,不是说跺跺脚就能把我招来吗?” “你是东山山神?”李郸道问道。 “算不得山神,山鬼一只罢了,” “我在山上打个盹,不知何时跌落下来,损害了不晓得多少生灵,这两只小东西及时用身躯把我拦了下来,我因感激愧疚,因此孕育它二者精魄,遂成了木魅,木灵。” “只是我天生懒散,老是打瞌睡,疏于管教,才叫他作乱,要不是前些天,地龙翻身,把我吵醒,我还未必知晓此事嘞。” 李郸道笑了:“你刚刚不说话,现在来出头,可见不一定是打瞌睡了,说是单纯的放纵也不为过!” 木椿子道:“就是,就是,害我们走了好大一圈路。” “入山林人多,顺应天地自然,并不干预是我的职责。” “那现在怎么又干预了呢?” “那是知道二位心存善心,且是有道行的,非比凡人愚夫,自然接见一二,以尽东道主之谊。” “十八公,孤直公,还不给这位仙长赔礼。” 却见大松树抖落下许多松果球,断木上长出了许多可食用的菌菇。 未过一会儿,又来了一群猕猴,拿着不知道哪来的破碗,带着佳酿,鲜果而来。 “请!” 李郸道见了鲜果,山货,立马就被收买了,但木椿子是吃肉的,并不买账。 对李郸道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给你吃的东西,你敢吃?” 李郸道想想还是对的,:“等我下山再吃。” “呼呼呼!呼呼呼!”猴群尖叫恐吓起来。 木椿子冷笑:“这种和山里盗匪黑店学来的手段,也敢用在你爷爷这里!” “是不晓得你爷爷我几岁开始出来跑江湖!信不信老子一个雷劈了你。” “罢了,罢了,上仙既然不信,也就罢了,我身躯下,还有一箱金银财宝,就算我孝敬二位的。” 刚刚还感觉没啥问题的李郸道立马惊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根本不是什么东山山神,小小木魅!竟然敢冒充正神。” 木椿子终于孺子可教一般道:“大孙子,你终于开窍了。” 李郸道直接给他从肩膀上扔出去:“少占我便宜!” 木魅呵呵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见猿猴们拿着果核,小石头直接砸李郸道而人。 同时土里爬出了许多白蚁,密密麻麻的扑过来。 李郸道立马叩响令牌,而木椿子更是唤来一阵大风:“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关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 一张火符一起,将白蚁全部吹散,大风刮得几乎把树冠倒拔。 好些个猴子摔了下来。 “走走走!打不过!在山林之中,我们双拳难敌四手,鬼知道它还有么有帮手。”木椿子拉起李郸道就走。 旺财刚刚还在对着猴子对骂,被打了好多个果核,此时一间没了人,也跟着跑了。 这些猴子追着李郸道,木椿子跑了好几里路,直到一声猿啸才回去,没有继续追杀二人。 “这要是一般人喝了酒,吃了山货,只怕就出不了山了!” “这小恩小惠不能接受,金银财宝呢?金银财宝不能接受,那美女青春呢?美女青春不能接受,还有长生不死,权利名禄……你第一关就过不了,一点山货都把持不住,真的是太没底线了。”木椿子吐槽道。 李郸道说道:“哪个干部会接受不住这样的考验?就是因为它不是金银财宝,所以我才放松了警惕,哪里知道这妖怪!这么老奸巨猾!” “这木魅本事也是稀松,但是这东山树林,都是它的眼线,一群猕猴,是它的狗腿子,我们这点道行是打不过。”木椿子道。 “你不是会招致五雷吗?轰它呀!”李郸道气道,被猴子砸了好几个包,疼死了,跟峨眉山的猴子有得一拼。 “这个嘛!”木椿子又支支吾吾。 李郸道就知道这黄鼠狼是个半吊子。 “我只会呼风,聚云,召雷,唤雨,还没怎么练习。”木椿子道。 李郸道无语了:“还是我自己学!” “现在知道那地方危险了,我们找个地方,把这两翁仲埋起来!” 两人偷偷摸摸,寻到了去那木魅大石头的那条小路,路口杂草丛生。 冒着再次被猴子暴打的危险,将其埋在路边。 并在前面上写着几个字:“贪财乐货,鬼魅所迷。”八个大字。 “行了,你们姐妹俩在这里暂时当个引路灵童,你的牌位一天一根香,我是不会忘了的,没事自己给自己念念咒,超度超度自己啊!别偷懒。” 木椿子无语了,自己超度自己的,您这还是头一回见到。 “好!”李双回了一句。 李郸道给丫头又烧了一些纸钱:“要是有人要欺负你,你就给他钱,一般都会好好对你的,饿了可以吞吐山中灵气,渴了可以喝露水,太阴炼魂之术我会在你牌位前念给你听的,好好照顾自己先,我们就先下山了。” 木椿子道:“行了,行了!别再婆婆妈妈了。” 李郸道说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敢在太岁头上拉屎,且看着,我家老宅还欠一根上好的大梁,我非得带上七八个老木匠,上山给它锯了不可。” “好好好!”木椿子感觉一阵阵风吹草动,有些不妙。 李郸道又听到了好像是狼嚎。 旺财也夹起尾巴叫唤。 李郸道当场认怂:“溜了!溜了!” 两人走路带风,却是木椿子给了李郸道一张马甲符,木椿子别的不行,逃跑的东西挺多。 还念了个什么穿林咒,可以不怕荆棘,不怕小石头,走山路好像平地。 一人一黄鼠狼,一狗,飞快跑出了东山。 后面一群狼在追。 一四四 佛门东渡 刚刚出了东山,回头一看,林子里全是眼睛。 绿油油的,只是不敢出林子太远,追了几百米,就被狼王叫住了。 看来老狼就是被这群狼赶出来的。 李郸道呼呼一口气,虽然有马甲符箓,但被狼追,比被狗追,要惊险多了。 玩的就是心跳。 “我们上山的路,好像不是这条。”李郸道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们是不是走错道了?” 木椿子道:“我这马甲符,日行千八百里,刚刚我们跑了快小半个时辰了,跑远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左右不差就是。” “找个人家问问不就是了。”木椿看着旺财吐出舌头,已经差不多要嗝屁来了,木椿子缺德,没给旺财弄马甲符,全靠旺财本身的速度,不过还挺快的。 好在并没有走多远,只是从泾河,跑到了渭河边就是。 渭泾分明,说的就是这两条河,旁边还有一条河是灞水。 “咱们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回泾阳得走个一两天!”李郸道计算着:“咱们可没带路引。” “我有道牒。”木椿子道:“你做我的小道童就好了啊!” “你这小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就见李郸道被一背着铁胎的虬髯大汉提拉起来:“你师父嘞?” 木椿子瞬间炸毛,旺财直接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表示臣服。 “我师父云游去了。”李郸道说道。 “哦哦,原来如此。”这个大汉就是张烈了。 “小娃娃走开些,这些和尚今天要渡河入京,只怕有些危险。” 李郸道疑惑:“他们想要干嘛?” “京都不是地震吗?太子李建成字毗沙门知道不,有些亲近佛门,他向当今武德皇帝建议召集高僧,开一场法会,超度战乱之下的亡魂,同时也是为国祈福。”张烈说道。 李郸道问道:“皇帝同意了吗?” “皇帝在外,没有给答,但是反对的人肯定不少的。”张烈道:“那帮偷渡来的和尚,打算抓住这个机会,入京去见李建成,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我要在这里拦截他们。” “拦得住吗?”李郸道问道:“这些和尚多少人?” “这些你个娃娃就不用管了,我还说孙真人也来了,那我可以放开去打了,不用害怕受伤。”张烈明显有些失望。 ……李郸道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不过确实不大想掺和这些事情。 “泾河,渭水,灞水,都有人看着,你且自己小心,待会打起来,就顾不上你了!” 李郸道小鸡啄米式点头,挎着个小篮子,就要走,却见小白猿从篮子里面出来,叫唤了两声。 张烈道:“好只白猿,可惜天妒了,娃娃你且照顾好它,我观他似与我有些缘分。” “好嘞!”李郸道往渭水边上的城池去。 又看见了许多道人,只见他们或者背着宝剑,或者挎着葫芦,或者掸着拂尘,青衣道袍,十方芒鞋。 李郸道一个一个作揖混着脸熟:“师兄好!前辈好!” 虽然不认得李郸道是哪个,但基本都能有一个点头示意。 “咱们运气也太背了,刚刚出狼群,又遇到虎口。”木椿子小声哔哔。 “小声一点”李郸道说道:“现在好像咱们是到了斗法之地一般,自古以背水一战,代表决心,如今我看这些道人也是如此,在靠近河边之地,和佛门的人打斗,我们可以看看热闹。” 木椿子道:“少看热闹,打死的都是凑热闹,再远一些!” 李郸道往天上一看,阴云密布,已经有兵马列阵待命,天曹灵官,全都在那里。 还看到了之前自己观想到的雷神真形,就是那个鸡头人身,背生双翅的雷神。 此乃吞鬼雷公,传闻本体就是一只五彩大公鸡,是三十六雷公之一,除了鸡头人身的雷公,李郸道还看到了猴头雷公,乃至大肚鬼首的雷公。 其声:“丰隆!”是模拟雷霆之声,还有雷鼓,雷车,雷旗,诸多雷具。 多看一眼,就感觉双目生疼。 而这时候传来了声音:“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李郸道感觉好像是听到了狮子吼一般,被震得头发都散了。 只见河上一大船,大船甲板上有一头异兽,赤面獠牙,凶狠异常,好似一头藏獒,但身形更加高大,挂着金铃铛,背上坐着一个魁梧的男子,有着发髻,并不是光头模样,慈眉善目,长耳垂肩,戴八宝璎珞,臂钏伽蓝,手上还拿着锡杖,身上披着袈裟,赤脚垂坐于异兽身上。 “金毛犼!”木椿子道:“这玩意据说是吃龙的!” 李郸道说道:“这不就是藏獒嘛?” “南摩阿弥陀佛!”只见大船靠岸,异兽驮着和尚一跃,落到了岸边:“张烈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中土之地,为何不可百花齐放,共享大治?” 张烈道:“妙善和尚,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佛法精深,说什么慈悲啊,极乐的,有那么一套,我是说不过你,但是中华是内中华,而不是外夷狄。” “你们在西域诸国,把控朝政,政教一体,那是他们没有自己的文化底蕴,就被你们同化了,但中华大地,赤县神州不一样,你佛门释迦来了,也得先低头认个大哥先,怎么还总想着反客为主。” “那我们不是跟那些西域小国一样傻吗?引狼入室。” 只见一个中年道人哈哈大笑:“张烈,我还说你没读几本书,不把你放在眼里,只是个莽夫罢了,如今看来,已经非复吴下阿蒙了!” “歧晖子!少他娘的废话,若不是你阻挠,老子早就得到了安期生仙丹了,也不会被这些秃驴暗中截走,获得长生不死之药的秘密。”张烈有些炸毛。 歧晖子道:“是这些和尚们早有预谋,怪不得我,等找到了仙丹,我们分而食之。” “?”李郸道心中有点嘀咕:“安期生仙丹不会被藏进了唐三藏的肚子里!” “这个道人就是楼观当今掌门歧晖子吗?看上去平平无奇啊,还没我八宝山铁刹观观主仙风道骨嘞!”木椿子感叹道。 一四五 佛门中土化和重玄派 “你瞎了?”李郸道说道:“你看岐晖子道长,额头隆起,太阳穴不凹反突,头发茂密乌黑,明显已经练成了胸中五气,在炼顶上三花了。” 木椿子道:“我知道啊,但是你看他那身行头,一点仙风道骨都没有……” 李郸道没有理会木椿子,偷偷摸摸找了个适合观战的地方看热闹。 李郸道看着那骑着藏獒的大和尚,高大威武,相比之下歧晖子倒是有些瘦小了。 “南无阿弥陀佛!”却见从四面八方,来了许多中原本土僧人:“早闻有自西方极乐世界而来,携带真经上法的大德高僧来我中原,我等禅院苦心等待,欲闻佛祖真言,不料今日才见。” 李郸道心中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古印度半岛哪里有中原之地好,他们就是瞎几把吹,不然也不会绞尽脑汁来中土来了。 这群本土和尚也是傻得可爱,被忽悠着就去了,这又不是去旅游。 为首的和尚垂垂老矣,好像就要断气了。 “彦宗和尚!”张烈有些忌惮。 这个和尚早年跟着达摩芨多翻译经文,而达摩芨多就是不远万里来到中原的印度和尚之一,两个人一印度一中土,翻译经文不知道多少部。 别人一提翻译经文,只会想到唐三藏,但其实这个和尚才是翻译经文主事第一人。 这个和尚主持翻译经文达到万卷之多,佛法修为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只不过流于小乘,不入大乘,陷入了瓶颈。 听说印度那边佛法有了突破,开创了大乘佛教,还有经文传入,这个和尚就是第一个主张接引的人物。 在道家看来,这个就是带路的鬼子,在佛门看来,他就是大德高僧了。 一见此人,妙善和尚也低头表示尊敬:“大德谬赞了,我与大德于虚无藏界神交已久,今日得见,果然功德无量,礼赞!不可思议之大功德,大智慧,大毅力,大法力!” 歧辉子道:“彦宗和尚你来了这里,那么慧远和尚,智顗和尚应该也在别处!” “阿弥陀佛,若是可得闻真经,为何不是我?你们不是也有朝闻道,夕死可以之说吗?”彦宗和尚道。 “你们若是单单几卷真经,交接一下倒也没什么,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觊觎人道大宝。” “大乘佛法不是南北朝时期就有流传吗?达摩所创禅宗,不就是大乘佛法的一种吗?”李郸道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过李郸道对道家还有所了解,对佛门那就知道得少之又少了。 其实大乘佛法有是有,但只是苗子,就像是知道有核武器,知道原理是啥,但要自己造,那就是很艰难的了。 况且和尚们觉得他们翻译的某些经文不一定准确,不如自己亲自翻译,知道原文,比如英文名着和翻译本名着,基本就是二次创作了。 “歧晖子道长不一样资助了当今皇帝吗,不然你终南山宫观如何来的?”宗彦和尚眼皮子都不抬起来正眼看歧晖子。 这是他低头翻译经文久了,眼皮子耷拉不上来了,倒也不是倨傲。 歧晖子笑了:“拓跋魏灭佛还没打压下你们的气焰,我听闻武德皇帝下令,让天下僧人清明之时回去祭拜祖宗,你们都不愿意,磕头的时候,头都不碰到地,回去庙里的时候,却对着佛像磕满三百个头,来表示对佛法的敬畏,皈依。” “那你说,一个祖宗都不敬,皇帝命令都不听的教派,皇帝会叫你们大肆传法吗?”歧晖子道:“不叫你们进京,是为了你们好,别现眼现烦了,再来一场灭佛运动,那就真的是伤筋动骨了。” 彦宗和尚道:“当今陛下文韬武略,平定江山,他的话,我们做臣子的,哪敢不听,道长莫不是错信了谣言。” 这一边妙善道:“不是我等来此传教,而是你中原百姓需要我佛门。” “你道门,超脱自得的多,解救群生的少,收徒弟要收有钱的士族,修行藏着掖着,不开方便之门,百姓久经离乱之苦,欲求安乐,你道家无,我佛家有。” “百姓欲求报应,你道家无此因果,我佛家有,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妙善道:“非是我们外来就好念经,而是中原百姓,心中疾苦,需要佛法开释。” 歧晖子若有所思。 “你道教祖师,不安抚百姓,却兴起风浪,苍天死,黄天立,百姓自然亦会选择我等。” “自汉明白马寺我佛门立足中土以来,何不比你道教早上数百年?” 妙善明显也是了解了中原文化的,此时头头是道说道:“非我传教图谋你中土,而是你中土,需要我等。” 这说法有点美帝主义啊!不是我来入侵你们,挑起战争,是你们需要被解放,需要自由! “三张伪法早已经被革,你提来也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一个挎着葫芦的道士说道:“师兄,和他们打就是了,各们各派祖师收伏的兵马,咱们都调过来了,还讲什么先礼后兵!” 歧辉子道:“苏玄郎师弟,佛门确实有可取之处,如今我道家重玄派,就是吸收了佛门思想而成,不可一味打压,我不欲和他们动手,就是尊敬他们佛法,但又远离他们,和儒家对我们道教所言鬼神之事的态度一样。” “佛门要彻底被消灭是不可能的,我们能期待的就是佛门变成我们中土的东西。” 苏玄朗道:“重玄派的经文也是我们先秦时期的经文,却硬要配合佛门的思想来解,玄之又玄,不空了空的,实在已经偏离了我道家,我是对它不大喜欢。” 妙善道:“善哉,歧晖子道长大德,那何不大开方便之门?” 歧晖子道:“田边的野草,农户知道是拔不干净的,可是每次见到都会拔掉,我知道你佛门是清理不干净的,但不代表我会对你们手下留情,我给的是宗彦和尚几分薄面,希望你们不要蹬鼻子上脸。” “既然如此,看来今日必定是有一战了。”妙善一杵禅杖:“白雀寺妙善不才,讨教楼观掌门歧晖子道长。” 一四六 剑兮游龙 妙善为南北朝时期,妙庄王的女儿,千手观音的法相说的就是她了。 不过此时看来,他已经修成了五宝,祛除了七漏,已经得了佛法真谛了。 他那把锡杖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而且他有个坐骑,比自己家里的塞赤兔还要高大。 歧晖子就只有一把剑了,这把剑的穗子还很长,好像还担任了拂尘的功能。 没有坐骑跟有坐骑也不知道差距大不大。 “宗彦和尚,你打不打?”歧晖子道:“你打的话,就一起上。” 歧晖子说这句话莫名叫李郸道想起来了叶问:“我要打十个!”听得是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彦宗和尚道:“和尚我只有吵架的本事,没有打架的本事,一把年纪了,打不动。” 歧晖子对着苏玄朗道:“苏师弟,你且看住了他,他说打不动,可不是真的打不动,他师承达摩芨多,一身瑜伽功夫了得,需警惕他偷袭。” 张烈却弯起铁胎大弓,对着水里连射三箭,只见一箭入水,便如同放了鱼雷一般,自动巡航,过了一会,就见一团血水,浮起来了一条大鲤鱼,一个和尚:“这河底下还有偷渡的,不太老实!” 第三枝箭虽然打中了人,但没有弄死,因此没有浮上来。 只见妙善面色阴沉,但也没有起先手,反而道:“歧晖子掌门,您先请!” “那贫道就不客气了!”歧晖子一抖手中宝剑,拂尘未扬而宝剑已经出窍。 “剑兮游龙!”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李郸道只感觉一道强光晃眼,一睁眼一眨眼,就见歧晖子已经冲出五步之外,剑光直逼妙善和尚。 妙善背生金光,显化出了九只纯金手臂,上拿着金刚杵,念珠,伏魔圈,宝瓶,莲花,经轮,等等法器。 加上自己的手共有十一只手。 金手直接拿向宝剑,只闻金铁之声。 异兽金毛犼打了个趔趄,对歧晖子扑咬而来,而妙善也挥动锡杖,一杖向歧晖子劈头盖脸而来。 这锡杖九节十二环,同体金光闪烁,打起来那更是眩光夺目,而锡杖的环儿零叮作响,带有佛音,更是好大的干扰。 但是游龙宝剑剑穗拂尘飞扬,也如同万千银针钢链。 一扫在金毛犼身上,就扫去一大片皮毛。 妙善有十一只手,但歧晖子也不甘示弱于人,脚踏禹步,身离而影在,变化出多个分身。 张烈叹道:“就是这鬼神通,没有这鬼神通,老子早就抢到仙丹了。” 李郸道问向木椿子:“这就是一气化三清吗?” “不是,这是禹步八卦避厄神通,禹步只是用来躲避攻击用的,但是这老道加入了八卦奇门,所以能预料人先。你所见幻影,其实只是八卦方位各有其神,他想遁哪个方向,哪个方向就是真身,此乃一人成阵之术。” “葛洪《抱朴子内篇·登涉》引《遁甲中经》曰:往山林中,当以左手取青龙上草,折半置逢星下,历明堂入太阴中,禹步而行,可辟百邪虎狼。”木椿子倒还是读了些书的,说得头头是道。 果然一看歧晖子好像是一个变成八个了,各有一把游龙剑,把妙善围攻得密不透风。 李郸道看热血沸腾,好想自己亲自下场,上上下下,给他来一套王八拳。 “这神通好啊!群殴啊!” “吼!”却见金毛犼脖子上的铃铛竟然放出了焰火,毒砂,毒烟。 直接炮轰歧晖子,将八卦方位扰乱。 而这时一直不动的宗彦和尚,抬手扔出一只金挠儿。 苏玄朗扔出一只金钱剑,将金挠儿挡下:“老家伙,真是不知羞。” 金挠儿被金钱剑所阻挠,在空中打了个转又回来了。 宗彦抬眼看了一下苏玄朗,却是不把苏玄朗放在眼里,又扔出一只小磬儿,要将苏玄朗罩住。 “老东西,莫不知羞!”张烈张弓对向宗彦和尚。 宗彦道:“妖王且息怒,道门给你的,我佛门也给你,道门加持你为护法神兽,我佛门可封你为菩萨尊位,既然那里呆着不顺心意,何不来我佛门,我佛门大开方便之门,视众生平等。” “呵呵呵!众生平等,众生怎么可能平等,老虎天生吃肉,我和兔子平等了,老子吃啥?吾乃百兽之王,天生就不平等,何必委屈自己,求你们所言的平等,不是拉低老子的质量吗!” 张烈丝毫没有觉得老和尚说的话有什么蛊惑能力。 苏玄朗道:“老和尚修佛,修入魔了!” 宗彦和尚一言不发。 这一边,妙善又长出了许多手来,此时一共是三十三只手,代表三十三重天,乃是佛门威严妙境,大梵天,帝释天、多闻天、持国天、增长天、广目天、大自在天、吉祥天等等共三十三天。 此等天非是天境,而是指神明,又或者说是天王。 这三十三只手,除了先前的十一只手各拿法器之外,剩下的二十二只手,则是在掌心生出了眼睛,每只手又各做决印。 这些眼睛就跟激光炮似的,放出了许多金针毫光。 射向歧晖子。 刚刚被毒烟,毒火,毒砂,所破了阵势,此时又见妙善多出了几十只手。 歧晖子冷哼一声,鼻子就擤出两道玄炁,化为黑白两道剑光,飞天遁地,将金光和毒火,都好像是破布一般划成两段。 两道剑光交缠环绕,好似两条蛟龙,又好像是剪刀。 “亢!亢!” 妙善两只手给砍了下来,但这金手,砍完又生出虚光,虚光上又三d打印似的,直接又长了出来。 李郸道看了道:“这个和尚是杀不死吗?” “这妙善就跟蜈蚣似的,不过蜈蚣多脚,她多手,这是跟他修行方式有关的,这种香火金身源于信众,要打败他还真要花费点心思。”木椿子道。 李郸道呵呵道:“你说得头头是道,让我想起了市井说书的在那里教人天下大事。” 木椿子翻了个白眼,明白李郸道这是指明了不太相信他。 李郸道再看去,歧晖子一剑打下了金毛犼脖子上的铃铛,很快又重新成阵,加上两道玄光,已经把妙善压着打了。 一四七 近佛者秃 那边打得火热,苏玄朗对着宗彦和尚道:“中华神道,有求有应,再求不难,你们佛门却是求索无度,要金身庄严,要宝殿宫宇,要青铜祭器,于信徒无有一利。” “我师兄说得没错,中国不是不能容纳你佛门,而是你佛门得改。” “大哉!佛法!以庄严肃穆威慑人心,生忏悔,教人向善,经文布施,法布施,十方善信,功德无量!” 宗彦和尚的意思是:“我们佛教内部很好,需不需要改革,由不到你外人插手,我们自己做的很好。 “唰!唰!”这边,妙善被打落下了金毛犼,变化出数丈高的金身法相,真实的,虚幻的,手有千只之多。 歧晖子却一剑斩杀妙善的头颅。 一道裂痕展开。 妙善变回原来人的模样,双手合十:“歧晖子掌门果然名不虚传。” 歧晖子嘿嘿道:“外道金身用的金子再多,也不过是外在的,不如我道家金丹一颗,已经足够了。” 妙善道:“一人之力终究有限,集众才是大道,所以我佛门普渡众生,今日一时强弱,不算高下,千秋之后,定是我佛涨,你道消。” 歧晖子道:“佛涨道消?贫道倒是不这么认为,佛涨道消前提一定是你佛门内部魔涨佛消。” “口舌之利无用。”宗彦道:“既然你们不让他们进京,那我们这些本土和尚出京总是可以!” 歧晖子拱手:“请!” 宗彦老和尚道:“我佛门有不畏死之辈,必定将真经传播,不下于你道学之法,乃至儒家显法。” 苏玄朗呵呵道:“嘴皮子还挺硬。” 老和尚被小和尚搀扶着,走到妙善身边道:“我们佛门,既然大开方便之门,海纳百川,自然也要消化他外带的东西,往后,中原必然有我本土佛宗,辟支于外教,也是大乘。” “他们道门,容人之量小,内斗极其严重,只怕也是越做越小,拓跋魏之事后,我教还需修养生息,不必和他硬来。” “大德!” 一行和尚走远,李郸道朝他们头上看去,有金光祥云,有伽蓝护法,金刚药叉,天人大蟒,诸多外相,不比道家召来的兵马要少。 宗彦和尚一走,歧晖子立马松了一口气,两道玄光化作一黑一白两粒老鼠屎大的丹丸,入了歧晖子的鼻子。 “多少俊才!可惜入了他佛门了!”歧晖子叹息一声:“这宗彦老和尚,若在我道门,只怕又是一个天师级别的人物,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敬他佛法,他却不敬我。” “贫道也曾翻阅过佛经,本以为一笑了之,却越看越凝重,内里浩瀚,宛如一个新世界,几乎动摇贫道道心,可见佛法里面也有可取之处。” 歧晖子道:“但他天竺有释迦牟尼,却也只能容得下释迦牟尼,我中原却有,老子,孔子,孟子,墨子,韩非子,朱子,荀子,鬼谷子等等。” “所以我看完他佛经之后,便去查阅先秦诸子之学,却发现,外国之学,中国早有之,顿时松了口气,道心不再动荡,只当外国出了个牟尼子。” “哈哈哈!”苏玄朗笑了:“可惜师兄能如此想,他们未必能如此想,自己家祖宗的学问学不明白,却学外人的学问,却不晓得,外国有外国的历史,我中原有我中原的文化,一味的崇洋昧外,只能说是越是愚昧,越是觉得外面的东西好,自家的东西脏。” “不能这么说,只能说,百姓都是一片白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佛者,自然就是大光头。”张烈道。 “有道理!有道理!”苏玄朗道:“张烈,我倒是觉得你有些可爱了。” “可爱?你拿你的茅山金钱剑打我的时候可不见得老子可爱!” 张烈哼哼就走了。 苏玄朗,歧晖子二人也阴神搬运,遁去了其他地方。 李郸道连忙跑出来:“掌门!等等我啊!掌门!” 可惜歧晖子很快就遁走了,并没有听到了李郸道的呼唤,或者是懒得搭理。 “别嚎了,你是什么牛马!人家一派掌门,管上万号人吃吃喝喝,哪里有空搭理你?”木椿子道:“捡漏!捡漏!” 木椿子指向河面上飘着的那条大鲤鱼和和尚:“发财了!发财了!” 李郸道无语:“你这是发死人财,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木椿子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根钓鱼竿,一甩,把和尚尸体钓上了岸。 木椿子这抛竿手法一流! 李郸道鼓掌! “我也试试!”李郸道摩拳擦掌。 木椿子在那里搜刮尸体。 李郸道一甩! 甩空了,掉进水里了,离那大鲤鱼还有几米远。 李郸道收竿,但感觉好像挂到了什么东西。 “好重!是不是挂到底了!”李郸道说道。 木椿子运目一看:“不是,是一个人!你钓到人了!” “是水猴子!”李郸道看那黑乎乎的。 是一个满身黑毛的大汉,身上中了一箭。 “是张烈射中的那个人!怎么刚刚不浮起来?” 木椿子道:“还有气,估计是水性好的,不过照样不如你小子狗屎运!” 木椿子道:“一刀结果了这个老棺材!我从不拿活人东西,那是偷!” 李郸道无语了,感情木椿子你真是一个倒斗的啊! “要不还是救人!”李郸道说道。 木椿子道:“这汉子就是西域胡僧,你一个道家门徒,不杀他就算好的了,而且你鬼晓得他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万一你一上前去,不就是送吗?” “要我说,钓上来了就钓上来了,我们不杀也不救。” 李郸道点头:“好!”便离着这个汉子远远的。 又去甩鱼竿,将那大鲤鱼也甩了上来:“看看有没有鱼龙之珠!” “这个就是鲤鱼,不是龙种!”木椿子道:“不过有些道行就是,拿回去吃肉。” 木椿子往两只爪子上吐口水:“呸!呸!” 往鲤鱼上一抹:“小!小!小!” 鲤鱼就变得篮子可以装得下了。 李郸道好奇:“这是什么法术?” “如意禁啊!不过只能变死物,不能变活物!走了!走了!咱们拿了好东西就走!待会来人了!” 李郸道点头,挎起篮子就往大道上跑。 李郸道走没多久,那汉子就起来,面无表情,把身上的箭一拔,将隔壁和尚尸体上的衣服一扯,给自己包扎。 一瘸一拐,从刚刚李郸道下山的地方,往山上去了。 不多久,又听闻狼嚎,不过就不是那种捕猎的嚎叫了,而是落荒而逃的那种。 冥冥之中,若有天意。 一四八 哥,你杀人啦 木椿子又给了李郸道一张马甲符:“走小路,趁着天还没黑,赶回去,也不知道扎破苦胆没有,扎破苦胆了,这鱼可就不好吃了!” “而且,要吃新鲜的,过了时日,这鲤鱼精体内玄炁流失得差不多了,就不补了,而且还会因为年龄太大,肉质变柴。” “好哦!好哦!”李郸道小跑,但是速度却非常快,在农田里,一片金黄,只能看见一个人头飞快。 以至于附近百姓还以为白天见鬼了。 “你刚刚摸尸,摸到了啥?” “和尚能有多少好东西,不过就是佛经啊什么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总不可能把他烧了,看看有没有舍利子!舍利子还挺值钱的,又不是妙善身上,一身的宝贝,一块宝石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木椿子含糊道。 估计是不想跟李郸道分脏,不过李郸道也不稀罕佛门的宝贝。 “那肯定是了,他佛门还说大开方便之门,众生平等,但哪里没有阶层哦,你看那佛经里有名有姓的,要不就是某某国的王子,要不是就哪个哪个国王的女儿,这些人才能成菩萨,普通和尚,修一辈子,你看能成个罗汉不?” “他在中国是大开方便之门,普渡众生,那是中国认字的多,平民百姓也有认字的机会,他天竺,那就是只有贵族人才能认字。” 李郸道说道:“所以老说西方极乐世界,我寻思,也没多好啊!” “那极乐世界,是说的死后的世界,跟我们说的,死后成仙是一个道理,不是说他天竺就是好的,我中土就是差的。”木椿子道。 “不过寻思着他们天竺的仙界再好,估计也就跟皇帝种地用金锄头一样的出息,不如我中土传承有序,天宫琳琅,三皇五帝,各家祖师。” 李郸道想到了佛门好像确实是这样的,除了释迦牟尼,此前吹嘘的,过去七佛,乃至什么三横三竖,除了释迦牟尼之外,都吹出来的,而且越大越好,越大越牛逼。 佛道之争,道家失败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没有佛门会吹牛。 而佛门吹得厉害,是因为佛教徒喜欢互相辩论,自然是越能吹的越容易获胜了。 获胜了,那还不写下来,作为经典,所以佛门动不动就万千世界,成住坏空之言。倒是把对宇宙了解甚少的古人哄住了。 不过佛门吹得是厉害,但多是于百姓无用之术。 道门虽然也喜欢吹牛逼,却是积极发展有用的东西。 比如古老的地理学,天文学,化学,农学,草药学,乃至物理学,许多到现在还在使用,特别是古代中医学,道家可谓是功不可没。 至少道医不会鼓吹牛粪牛尿可以治愈一切疾病。 木椿子给李郸道指路,加上李郸道回家心切,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跑回了泾阳县城,将旺财还回了马家。 也不知道旺财会不会跟他媳妇继续过日子去,是继续做舔狗,养育别的狗的孩子,忍忍日子还能过,还是撕破脸皮,把媳妇赶出家门。 回到家,立马就被李戚氏揪住了耳朵:“你跑去哪里野了?到处都没有你的人?” “我去看打架去了,城外一伙人打架嘞!”李郸道随便找了个借口。 李戚氏却拿过李郸道手里的篮子,发现了里面有一只小白猿,一条大鲤鱼。 李郸道想道:张烈不是说小白猿袁沐白和他有缘吗?怎么把这猴子忘了? 第二个想的就是:坏了,暴露了。 “你上山去了?”李戚氏声音陡然拔高:“你不晓得山上有豺狼猛虎吗?你还敢上山?” 李宝京老爷子也抬着眼睛道:“又有猴子又有鲤鱼,你是上山打虎,下海捉龙去了?” 李郸道挠挠头:“没有那么勇啦!” 李福成看气氛不对,道:“我说你早上背着锄头去干嘛?现在也不是春天啊,去挖笋呢!” 李郸道哈哈哈,尴尬笑笑。 好在李戚氏很快就放过了李郸道,因为李郸道说道:“我来做饭!我来做饭!” 食材自然就是大鲤鱼了。 鲤鱼一到厨房就变回原样了,起码有个百斤,通体金灿灿的。 “这真的不是龙种吗?” “叽叽叽!”叫花鸡闻着味道就来了。 李郸道开膛破肚,把鲤鱼胆先拿出来。 鲤鱼胆是灵性材料,可以用来调和朱砂,画制符箓。 这些鳞片,也是一片一片,大的有人巴掌那么大。 “这个可以干嘛?” 木椿子已经变成黄鼠狼了:“这个可以精炼成法器,不过肯定要跟鱼骨头一起炼制的。” “那是什么法器?” “鱼骨舟啊!”木椿子道:“潜水一绝!” “你会祭炼吗?” “我有祭炼之法,但没有祭炼过。” 李郸道点头:“我先解骨头!” 把鱼骨全部解下来,又除去了内脏,鳃啊。 “这不是有颗珠子吗?”李郸道摸出了一枚婴儿拳头大的黑色珠子。 “这不是龙鲤之珠吗?” “这是避水珠,不是龙鲤之珠,龙鲤之珠可以辅助修行,这玩意除了避水,没有什么用,是它的内丹,在其死后玉化形成的。” “那也是好宝贝!”李郸道高兴收起。 木椿子道:“瞧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剩下的就是鱼皮了,好大一张,留着,留着,金光闪闪的,看看能不能炼制成法器。 还有两根鲤鱼长筋,一根有三尺长,有手指头那么粗。 剩下的鱼肉就是切成一块一块的,拿盐腌制咸鱼了。 “鱼肝和鱼眼睛是我的,我要修行望气之术,眼睛必须好使。” “这颗心脏,上面孔窍挺多,给叔叔吃。” “剩下的内脏给旺财吃,跟着咱们跑了那么远也不容易。” “我嘞?我吃啥?”木椿子期待问道。 “你吃鱼肠子吗?这玩意功能可多了……” “你就这样对待功臣的?没有我,你能从狼群里跑出来?”木椿子失望道。 “给你吃最好吃的,密制洞庭鱼尾!”李郸道笑道。 “这鱼又不是洞庭湖的,怎么叫洞庭鱼尾?” “你别管就是了!” 结果李郸道一个不注意,叫花鸡,往鱼肉盆里一啄,叼走了一块什么东西,连忙逃跑。 “它叼了啥?” “好像是条寄生虫,……好像这寄生虫里面有这条鲤鱼精的阴神在里面……”木椿子道:“我之前都没发现!这家伙阴神竟然夺舍了寄生虫。” 李郸道急了:“它不会夺舍我妹妹!” “我去看看!”木椿子一跳,一跳。 李郸道也赶忙去捉叫花鸡! 只见叫花鸡,一口把那寄生虫吃进肚子里,顺便打了个嗝,跑到了丫丫的肩膀上,对着李郸道挺胸抬头。 丫丫看李郸道满手是血冲进来,当下愣了:“哥,你杀人啦!” 看广告的方法:点那个章节末下面的红包,点击看视频领十点币。这样就可以白嫖啦! 一四九 观想内照 “呸呸呸!”李郸道骂道:“你哥哥我是尊纪守法好公民,严格遵守法律,无论阳间的法,还是阴间的法,怎么会杀人呢?” 不过确实感觉到了不妥,双手都是血,也不好检查检查,不过刚刚妹妹丫丫一开口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孝心,应该没有夺舍才是。 黄鼠狼木椿子,从侧面一扑,把叫花鸡扑住。 “叽叽叽!”叫花鸡拼命挣扎。 “这小东西,个头不怎么长,力气倒是很大!吃起来,肉肯定劲道!”木椿子有些按不住叫花鸡。 李郸道刚刚手上是血,不好摸丫丫,但对叫花鸡没有什么疼惜,直接拎提起来,顺便当了抹布,把手给擦干净了。 “叽叽叽!” 李郸道问木椿子:“你翻译翻译,他说啥?” 木椿子不好意思的道:“我听不大懂鸡说话,不过听语气,应该是在骂你的。” “小东西,还敢骂我!”李郸道又揉搓了两下。 叫花鸡已经叫委屈了,不过吃你家一条虫,怎么追得这么紧。 “看看,那鲤鱼精的阴神哪里去了?” 木椿子运目一观,就跟那个x光似的,就看见叫花鸡体内是一团火,里面哪里有啥虫子了,什么阴神,估计已经被烧成灰了。 木椿子道:“我的乖乖,这小东西说不定还真是凤凰嘞!” “怎么了?”李郸道紧张问道:“看到那鲤鱼精的阴神了吗?” “没有,这小东西体内跟个小太阳似的,什么东西进去了也得炼化干净了。” “那你再看看我妹妹。” 木椿子运目再看丫丫,结果发现法术不灵光了,啥也看不到,就一普通女孩。 “没有异常!” 李郸道这才放心下来:“算啦!懒得研究这个小家伙了!” 又对着丫丫道:“今晚吃大餐!” 回厨房又捣鼓了一阵,弄了个鲤鱼全席。 饭桌上,李宝京一看:“刚刚看那鱼可没有那么大一条!” 李郸道小声道:“这是外来的,据说是南海的鱼,长这么大也不稀奇。” “我读书少,搞不明白,鲤鱼怎么会是海里的鱼呢?”李福成问道。 李郸道哈哈道:“吃就是了,很补的!” 一家人想想也是,都开始吃了起来。 而在厨房,木椿子也有一个单独的小火锅,涮着鱼肉。 一家人其热融融,将鲤鱼吃了好些,饭都没吃的。 特别是李郸道,边吃,边运巴蛇吞象之法,消化精炁,一股股热气四蹿。 吃完了,李老爷子道:“这鱼好,没有刺嘞!” 李郸道说道:“骨头都被我去了,爷爷我孝顺!” “呵呵,少惹事就不错了。”李宝京道:“味道鲜是鲜,可腥味还是有些没去干净。” “鲤鱼哪有不腥的呢?”李郸道说道:“何况是这么大一条。” 李郸道又嘱咐道:“千万别去给人说啊,拿一些去祭祀祖宗,拿一些去庙里供奉,剩下的都腌制成咸鱼就行。” 李福德道:“看来侄儿确实有一些本事了!莫不是斩妖除魔去了?” “不是,不是,这是捡来的,我这本事,我能斩什么妖,除什么魔啊!” 老爷子道:“你也别跟他吹了,好好经营那药铺!几天都不知道去哪里鬼混,找你看病的人到时候都少了,咱们一家喝西北风去啊!” “李武已经发了告示了,说明了上次人命官司的事情,咱们家的名声算是清白了。” “那感情好!我明儿个绝对准时去上班!”李郸道保证道。 李郸道又给老爷子把脉下,老爷子现在康健得很,没有什么大毛病,好好调理,还能活个一二十年的。 又问了自己老娘,最近有没有再偏头痛,也是说没有了。 就连叔叔好像也开始长胸肌了,不是那么文文弱弱的样子了,据说是李郸道现在没有跟着老爷子起来做早课,老爷子就拉着叔叔去了,不过也是真正好。 李郸道回到房间,木头蝙蝠就大叫:“大孙子,你出门捕猎回来,怎么就不搞一些血食祭祀我们,只顾着自己吃啊!” “你们吵吵闹闹的干啊?你们还想要祭祀?”李郸道哼哼道:“没把你们献祭了就不错了!” 把木椿子叫来问道:“这法器鱼骨舟怎么炼制呢?” 木椿子道:“你得要有真火,要有真火,起码是修炼胸中五气,已经开始修炼火气了,你没有。” 李郸道嘿嘿道:“我没有,叫花鸡不是有吗?” “对哦!它是离火之精,内蕴丙丁,你直接从它体内运使火气,倒也可以炼制法器。” 木椿子道:“不过还有符箓禁制啊!你要学会禁制,符文组合成系统,拥有单独的功能,就是一套禁制,鱼骨舟,也是如此,你起码要学会,分水,避水,轻身,疾行,等符箓!” 李郸道点头:“学会了,就可以着手炼制法器了吗?” “差不多就可以了,但还是要看你修为,你还是多多修炼为好。” 李郸道明白自己修为实在是低,但也明白,欲速则不达,所以也没有想办法,走捷径。 此时搬运小周天,存神内观,或许是吃了鲤鱼精好些肉的原因。 李郸道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光,看到了一片通红的世界,好像是自己的血液。 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随着真炁运行小周天,看见了除了血红色以外的东西,黑黑一片大大小小的湖泊,的是肾和膀胱,和外睾,一团火好像太阳的,在天上,是心脏。黄黄绿绿,连作一片的是肝胆脾肠胃。 李郸道已经开始内观了,内观到了肝胆相照,心血赤诚。 又在肺部发现了瘀结的地方,黑乎乎,硬成团,当下就明白这是上次受的暗伤,便控制真炁冲刷瘀结。 越是冲刷,肺部就越是痒痒的,到后面竟然还有针扎感。 有了疼痛,李郸道很快就从定中出来,不能继续内观自身,察觉自身出现哪些问题了。 “咳!”李郸道吐出一团小拇指大的血团块,暗红发黑。 “呼!”李郸道感觉舒服多了:“我刚刚达到了内视境界了!” 木椿子听了,有些酸道:“你们人族果然得天独厚,你才修行多久,就能内视了,可以内视,就说明你可以尝试搬运大周天,打通其他经脉穴窍了,不用害怕运行错了路线,可喜可贺!” “先不急,我多多熟悉自己的身体,瞧瞧,哪里差了,哪里薄弱,得补上去!” 一五零 运行大周天 李郸道把吐出的血块扔进火盆,以免别人拿这东西诅咒自己。 继续修行入定,尝试搬运大周天。 大周天运行有三法,第一种是自十二正经起运,自下丹田领行膻中,由手三阴自胸入手,又从手三阳从手到头,再沿着足三阳,从头到脚,再从足心,沿着三阴太溪往三阴交之地前往下丹田,往复循环。 第二中运奇经则是从足跟开始,沿着阴跷,阴维上行至腰,再从阳跷,阳维到足跟,这个就不如第一种十二正经来得全,属于附加运行路线。 所以武侠小说里,都是先修十二正经,再修奇经八脉。 第三种就是自涌泉起,经冲脉行至会阴,再行中脉到头顶百会,真气再如喷泉水,往下落一般,循着三阴三阳,奇经八脉到头顶。 这种就是要真炁量大,且百脉贯通,真气源源不断的搬运。 李郸道之前听孙真人讲过,第一步就是手太阴肺经。 一是手要用诸多法诀,运行真炁法力,可以很快加大威力,跟小周天也可以串联起来,形成循环,再一个就是可以使气息绵长,耐力增长,对吐纳之术多有助力。 二者第二条经脉,连着手少阴心经,心肺二经相连,就可以着手采炼金火二气,锻造炉鼎,为以后采药炼丹做准备。 而诸多穴窍,也对应内景诸多神灵,可以存神观想,继续修行静功,达到洞神之境的巅峰,到下一部洞玄。 李郸道便是舌顶上颚,五心朝天,陷入清净无名之境界,从小周天运炁,一点一点搬运引导,从膻中穴通向中府穴。 渐渐又进入了内视境界,只见入了中府,却是一片荒芜之地,好像一处空谷,内通肺脏,天空一片白光,四野荒草凄凄,空中漫布狂风,心神一进去其中,感觉就要被卷起来。 这其实只是错觉。 此穴为中气所聚,又为肺之募穴,藏气结聚之处。肺、脾、胃合气于此穴,所以看见如同山谷,荒草丛生,且大风呼啸,如同八卦地理之中的巽风口,或者又叫风谷。 “入此穴是要收摄狂风,引导诸气,以后就不会发生哮喘之类的疾病。”李郸道想起了孙真人对自己说的。 当下心沉中府内景,便收摄诸风,显化出一神只来,乃是巽风之精所化,好似一头风神翼龙,在空谷翱翔,将诸多风吞入口中。 此乃中府神膺枢是也。 骑着翼龙飞天,在云层之中看到了一间门户,这就是下一个穴位,云门了。 进入云门便是一条向下的悬梯,叫人好不害怕,毕竟一眼望不到底。 此种都是心障,不必理会,按照内景说法,体内有诸多洞天福地,就是这些穴窍,穴窍内又有其神,其中主要的就是三部八景二十四神了,但其实还有许多小神,乃至四万八千毛孔,都是说有神,就看个人修为造化了。 自云门往下走了不知道多久,便看到了一片天宫霞境,却是到了天府穴了,鼻为肺门,通外界天气,此穴就是专门管理诸气宣泄的。 又从天府下行,一直通过诸多穴位,如列缺,太渊,直到少商。 自此真炁便极其稀少了,不足够再从五指往手少阴心经往回走了,只能缓缓加固刚刚经行的诸多穴位的通道,熟悉过程,等待下次再通行。 “呼~吸~”李郸道呼吸越来越绵长,且性光也自己在慢慢增长,莲子生根扎紧之后开始抽条,生出了淡黄的芽孢。 “这小子悟性不差!”木椿子在一旁点头。 而沐浴着李郸道性灵之光的诸多小精怪都在欢呼愉悦:“我马上就要幻形了!” “喔~喔~喔!”一声鸡鸣。 李郸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手麻麻痒痒的。 一动,结果竟然是鼻子不舒服:“啊!切!” 打了个喷嚏,瞬间就好了。 李郸道运了个剑指:“六脉神剑!” 只见李郸道吐纳的太白之气,从肺腧运行至少商穴。 然后就是一道白光,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不行呐!”木椿子道:“没见过剑气绕这么远发出的,哪个不是直接从鼻孔里,或者嘴巴里出来的,哪里有从手指里出来的?还白白绕那么一大段路!” 李郸道想想也是,自己是金庸看多了。 再次运功。 “哼!”只感觉自己鼻孔都炸了一般! 好像是放了个鞭炮。 然后李郸道就流了鼻血了。 木椿子看着李郸道在这里乱来道:“这是雷鸣之音,不过还要练习。” 却一看,刚刚还高高兴兴的小精怪被李郸道震得晕乎乎的。 李郸道擦擦鼻血,出门继续吐纳太白之气。 很快叫花鸡又叫了,李郸道精准补捉到了东来紫气,炼化之后,身体暖洋洋的。 “木椿子,你为啥不练功吐纳啊?” 木椿子听到这个就一脸难过:“我气海有漏,只能维持到三百年左右的修为,找了好多神医,都说是先天之缺,水满则溢。” 李郸道奇怪:“又不是非要气海,你可以把其他穴当气海啊!比如脑后的风池穴,比如手上的太渊穴,乃至阿是穴之流,把气海变成一个离心漩涡,只是一个中转站,真炁也丢不了多少。” “之前也是有人这么跟我说的,但气海的问题在于结丹,我总不可能内丹放在太渊穴,风池穴!那么小,怎么安置内丹?” “分化成小内丹啊!”李郸道说道:“比如我手上有一颗小内丹,后脑勺有一颗,脚底下涌泉穴有一颗。” “那是痛风石,不是内丹!”木椿子翻了个白眼:“内丹位置不同,大小周天起始点就不同,要是两颗内丹,就有两套运行方式,未免太繁复臃肿了。” 李郸道哈哈道:“那就没办法了。” 木椿子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如果有外丹,我修为寄托于外丹,用外丹来代替气海,那倒是可以。” 李郸道看了眼木椿子:“我还以为是看上我妹妹嘞,原来还是看上我了?” “不是,我还是看上了你妹妹,你那不是炼丹,是搓药泥!” 一五一 十男九得痔 炼完功,李郸道又跟着打了会拳,耍了会刀。 由于吃了仙粮馒头,力气变大,老爷子那把十五斤的陌刀,李郸道已经随便耍了。 “?” 李郸道已经感受到了陌刀的灵性的惊讶了,之前是不大看得起李郸道,现在则是好像在说:“我原以为吕布已经是天下无敌,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勇猛,这是谁的部下?” 老爷子李宝京道:“吃了那鱼,昨天晚上我起夜三四次,这是什么鱼!” 李郸道笑道:“说明肾脏排毒效果变好了!” 给老爷子再把脉:“没事没事,把水补起来就是了。” 早上依然吃的还是鲤鱼大餐。跟着李福成去药铺,还带上了小白猿。 昨天给它喝了奶白鱼汤,现在好多了 李郸道把它放在小篮子里,打算去药店里给它治一治。 只是今天这一路上的待遇跟往常完全不一样。 以往是“小李大夫也会治病呢!”这样的冷嘲热讽。 现在是“李大夫早,小李大夫早!”这样的亲切问候。 这是口碑好转了的表现。 难为了,杨开死了那么久了,没什么人天天说李记药铺坏话。 到了店铺门口,就看见有人来送蔬菜,原来是上次那个得了肺痨的汉子的媳妇:“李大夫,您来了!我来给您送点菜,都是自家田地里种的,不怎么贵重,胜在新鲜些,您既然来了,那我就回去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呢!” 李福成还要唤住她,却见她已经走了。 李郸道感叹道:“他家的病也算不得我们治好的,是我师父治好的,倒是受之有愧了。” 李福成看看,菜确实没多少,但精心择过了,都是最嫩,最好的。 “我坐堂的时候,真没人给我送东西!唉!” 李福成感觉自己好失败。 李郸道说道:“以后就会有的,不过我们行医的目的,难道是收病人东西吗?” “倒也不是,就是有些发酸。” 李福成还在矫情。 开了铺子,很快就有人来,不过是慕名按摩手法的,李福成没有时间伤怀了。 这边李郸道则是帮小白猿治疗伤。 “这眼睛不晓得能不能治好!” 李郸道看隔壁有妇人抱小儿看病,厚着脸皮要了一些奶水。 又借了一些秦一萍的麝香。 “你还会看猴子的病?”秦一萍好奇。 “这有什么难的,我师父还给龙,给老虎看病嘞!” 李郸道细细研磨硼砂,加孛荠粉,加麝香,姜制黄莲。 研磨到极细,达到呼气可飞的程度,就收进小瓶子里,往后还要用到。 剩下一点用妇人乳调和,用灯芯草,滴进小白猿的眼睛里,用纱布给他遮住。 同时以清油往小白猿耳朵里灌。 小白猿挣扎不止。 但好在知道李郸道是在给它治病,没有抓挠李郸道。 冲出了脓汁,李郸道想着要开点什么药。 “给它熬药,它会喝吗?” “猴子怎么会吃药?还不如给他新鲜的草药,它有灵的话,自然知道吃哪一种治病了。” 李郸道放弃了给猴子喝汤药的想法,那就只有丹丸了,给它灌下去。 外用菖蒲薄荷散,内服雄黄丸,去脓杀虫,清凉解痈。 许多孩子看着李郸道给小白猿治病,都跑过来看猴子。 倒给李记药铺增加了人气。 “芥猴子咬人嘛?” “我可以摸摸它吗?” “不行,这只猴子是天聋地瞎,所以性情狂暴,你摸它一下,它就记住你的气味了,晚上顺着你的气味,来到你家,掏你小猴子!” “咦惹!”小朋友一轰而散。 李福成笑骂:“你多大人了,还吓唬他们!” 给小白猿敷上药,吃了丹丸,就给它放篮子里了,这家伙乖得很,轻易不会出篮子。 “大夫!哎呦诶!大夫!救救我!” 只见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打扮还不错,但是走路姿势就有些猥琐了,是夹着屁股走路。 “你这是怎么了?” 李郸道问道。 “唉!大夫,能不能关起门来说话?” “不能。” “那有没有里间?” 李郸道大概猜到了。 带着他到了里面有床位的地方。 “请坐!” “我就不坐了,我还是趴着!” “您这是有什么病症呢?” “唉!说不明白,您自己看!” 把裤子一脱:“你自己看!” “啊?这!” 李郸道感觉自己眼睛脏了。 但一看,好大一血红大口!又红又肿,还可见脓水。 这是肛周脓肿了。 李郸道感觉再看,眼睛就要瞎了:“我已经知道了,把裤子提起来!” “叫啥名?”李郸道开始记录医案。 “刘大富!” “多少岁了?” “四十四了。” “得病多久了?” “两个来月了,两个月前,我揩屁股的时候,突然发现的,有一个肿块,有鸽子蛋那么大,又肿又痛。” “原本按着家里老人的方子,用清油炒了薄荷叶,抹在上面,清清凉凉的,好了一两天,但后面又上了一次大手,立马又火辣辣的疼!” “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家大夫!也吃了几副药,就是不见好!” 李郸道表示了解,又问道:“有没有发热啊?” “没有。” “有没有跑肚拉稀啊?或者便秘啊?” “也没有。” “给我看看舌头。”李郸道看去,这个人倒是嘴巴不臭,舌苔有些白腻。 “我再给你把把脉。”有些脉迟无力,手脚也是凉凉的,再看他体型微胖,可见是有阳虚之证的。 李郸道点头:“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你这是此病证属阳虚湿蕴,经络阻塞,气血凝滞,虽然是阳虚,但实则有热毒。” “本来之前都方子简单有用,可能你最近吃的肯定十分大补,所以又从实证变成了阴证,所以久久不愈合,不然应该早就好了的。” “这跟我这个病有什么关系?”刘大富砸砸眼睛:“我也没吃啥大补的东西啊!对了,我好像吃了对驴蛋……那是我小妾的弟弟送给我吃的,毕竟我这个年纪有些力不从心……可是我没吃两片啊……那玩意太骚了……” 李郸道面无表情:“应该就是这个玩意了,我给你开些内服外敷的药,估计要半个月,他自己会破掉流脓溃烂,长出新肉,你不要奇怪,继续用药就是,用干净的亵裤,最好是学学女子,用月事布兜住……” “有些不好!”刘大富莫名有些娇羞。 这叫李郸道怀疑起他得病的原因起来。 “炒草乌三钱,石菖蒲四钱,白芷三钱,磨成粉,和着清油外敷。” “茯苓四钱,薏苡仁七钱,皂刺鳖甲,肉桂,川穹各三钱,水煎服14剂,喝完大概就差不多好了,若是还没好干净,再来拿药!”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李福成刚刚给人按摩完,听见了李郸道问话,感叹道:“十男九得痔啊!” 李郸道立马看向李福成:“爹,要不要我给你开药?” “不了!不了!这玩意治不了根的。” 大家多到书友圈打卡! 一五二 水鬼替死 李郸道拿清水洗眼睛,还用净水咒给清水施展了法术。 眼睛是要养的,越养越有神,有人喜欢看风景,有人喜欢看美女。 眼睛越养越有神,相反,眼睛也会中毒,比如看多了片的人眼睛就猥琐呆滞,麻木无神。 多读书的人,眼睛就明亮。 李郸道刚刚看的东西比较脏,就需要洗眼睛。 不过一般人不需要学,容易感染。 “你这是看到啥东西了,还洗眼睛?”李福成问道。 “没啥!以后见多了就好了。”李郸道摇摇头。 把昨天的鱼胆拿出来,和朱砂一起研磨。 一边研磨,一边念咒法。 刚刚运行了手太阴肺经,真炁运使,可以靠自己修为画制一些符箓了,也算是达到了一点,我神通天地之神的境界。 得了三皇经,又得田巫解秘,因此打算画一画上面流传的一些符箓。 其中就有一杀鬼符箓,配合杀鬼咒所用,咒曰: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急急如律令。 符箓烧灰吞入肚中,便有杀鬼之能。 也就是可以手撕鬼子。 李郸道打算用这个来强化之前配置的杀鬼丸。 符灰调制杀鬼丸。 李郸道画完符箓,就感觉身体一空。 李福成却道:“奇了怪,明明十月了,怎么刚刚还吹来了一阵暖风?” 而趴在房顶,从瓦缝偷窥李郸道的一张纸片人无火自焚。 “爹,这个你随身带着!”李郸道把加强版本的杀鬼丸放进李福成的香囊里:“要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叫喊一声:好汉饶命!这个丹丸就会保护你!” “呵呵!”李福成不屑笑道。 李郸道又看到了一道避瘟符。 便开始动手画制,不过是直接画在药柜上的。 一边画一边念咒:……外作邪精,五毒之气,入人身形,或寒或热,五体不宁。九丑之鬼,知汝姓名,急须速去,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这就是低级法器了!”李郸道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变化。 “再盖个章!”李郸道在符箓上盖了章。 只见瞬间画在木头上的符箓自己烧了起来,把箓文完全印入了木头纹理之中。 李宝京道:“你在朱砂里加白磷了?” “没啊!它自己烧起来的。” “你还真灵了?”李宝京摸摸药柜,打开诸多药柜抽屉查看,果然是没有一种药材生虫长毛。 “真是灵验!”李郸道感叹:“三皇秘文,难怪说是洞神之道必学,门槛也太低了!” 李郸道看看三皇经上记载了,许多神鬼真名,五方四十天鬼众,这是正鬼,还有七十二邪精,这个是召之如奴仆,名讳解秘,田巫已经教给李郸道了。 李郸道一时半会也不需要召唤。 但可惜的是,李郸道虽然欲多多学习洞神之秘,但又来了一个病人。 这是个书生模样的,把它抬着来的,还是李福德和其他几个书生。 “侄儿!快出来救人!” 李郸道符也不描摹了,连忙帮着去把人抬进来。 只见此人面白如纸,牙关紧逼,面容痛苦,弯腰弓腹。 “这是怎么了?”李郸道问道。 “唉!我们读书读的头晕了,便约着去泾河边的龙泉陂游玩,赏景作诗,有些渴了,见河边有一茶摊,有个小娘子生得美貌,便起哄,去买茶,他言语轻薄了些,结果回来救肚子绞痛欲断肠。”李福德无奈。 龙泉陂是一处泾阳人名踏春的小山坡,没什么好玩的,平时也无人烟,这都十月份了,你还跑那边去干嘛? “龙泉陂有茶摊吗?”李郸道问向李福成。 “这我哪知道?我都几年没去那过了。” “哎呀呀!你管这个干嘛呀!快救人!”旁边一个书生急得跳脚。 “当然要问了,要是那人是活人,直接问解药就是,要是不是活人,我就看是鬼证,还是实证。” 李福德道:“侄儿先救人!卢生跟我们同窗数年,关系十分好,明年考试,说不定我还要跟他一起结伴进京。” 李郸道点头,抹了抹脉象,又快又乱。 再一看,竟然口鼻开始渗水了,好像是要淹死一般。 李郸道眼尖,看见他牙齿禁闭,但好像有一片绿色。 捏开他的下巴,取出一片柳叶形的叶子。 “原来是这东西。” “这是何物?”一群人围上去:“这不就是茶叶吗?” 李郸道摇摇头:“给这个家伙倒立拍背,再晚一会,肺里就灌满水,好像淹死一般!”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这个卢生倒立起来,拍背。 果然,从口鼻中流出了许多水出来。 李郸道直接往他小腹打了一拳,又呕出了刚刚喝的茶水。 拿出昨天晚上才得到的避水珠,在他肚子这里转了一转。 果然好了许多。这卢生开始大口呼吸,一边乱扑乱抓:“救我!我掉进河里了!有人拽着我的脚往水里拉!” “醒了!醒了!”李郸道一张大将军勅令符箓贴在他脑门上。 顿时六神归位,清醒过来。 李郸道说道:“你这是中了水法了。” “那茶叶不是普通茶叶,乃是水莽草,是水鬼的头发变成的草。” “妖人!害我!”卢生几乎要哭了:“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李郸道说道:“你可是调戏了人家?” “我…我…”卢生面红耳赤:“我也没说什么啊!” 李郸道说道:“我都不晓得她是人还是鬼,是鬼还好说,去庙里找田巫,帮你看看,若是人,那你就是咎由自取了。” 卢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既然斜插一朵花,何必恼怒我勾搭她!” 李郸道都无语了,你调戏人家,还怪人家穿丝袜勾引你。难怪都是书生与女鬼,你这个三观也太不正了,你不碰女鬼,哪个碰女鬼,正经女儿家就跟你绝缘了。 李郸道摆摆手对李福德道:“既然是叔叔带来的,就不收钱了,不过叔叔也万事小心些,少去一些荒芜人烟的地方。” 李郸道又给了李福德一枚加强版的杀鬼丸。 几个书生又掺和着他走了。说是要去报官。 李郸道估计他八成是遇到鬼了,而且是水鬼,刚刚是自己把这卢生的魂,给水鬼那里抢回来的,不然这卢生就要变成替死鬼。 所以那卢生才会一只说,有人抓住他的脚往下扯。 他报官肯定是报不成的。 一五三 得了天下,便要长生 李福成担心道:“弟弟身边的好朋友都是这种人,他会不会学坏啊!” 李郸道无语:“爹你自己难道就没调戏过?上次挨骂的是哪个?” 李福成一提这个就脸红:“我是爱惜你娘,尊敬她,不然我早就娶个小妾了!” 李郸道偷笑:“希望这个卢生能像爹你一样长长记性!” 李福成立马给了李郸道一个糖炒栗子。 街角,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女娇娘,看着这一切,中年妇人道:“女儿,可怜你了,为娘给你报仇,还被这个大夫给解了术。可怜你嫁到这边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是真后悔听了你爹的话。” “娘,我不苦,我现在也挺好的。”娇娘小声道:“你也别再去责怪那个书生了。” “唉!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软弱,嫁到这边当儿媳妇,真的是!我回去就给你爹两个大耳刮子,他不上门来退亲,我就去退亲!” 中年妇人心疼道:“我的女儿!” 只见她把头上的钗子拿出来,拔掉娇娘头上的山花,正正的别在她头上:“你若是想通了,尽管回家,不要再呆在这儿受苦了,为娘还有公职在身,不能在这里久留。” “嗯!”美娇娘泪都留下来了:“娘,你自己也要小心。” 中年妇人一飞而起,不见其行。 李郸道若有感应,往天上一看,只见到了一道线状白云在空中,旁边还有许多分叉,好像是柳枝一般。 “看啥嘞?”李福成也抬头看天。 “刚刚好像有人起飞了!” 李福成拿手摸李郸道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李郸道叹道:“朝游北海,暮苍冥,飞身托迹,长生不死。” 李福成摇摇头:“果然病得不轻。” 李郸道兴起道:“爹,我去庙里去了,晚点回去!” “去!去!记得跟人家小姑娘带点礼物!” “?” 爹,你是不是误会我去庙里的意图啊! 我真不是馋人家身子啊!我年纪还小,情情爱爱的还不太懂。我只是单纯去学习的。 去了庙里,李郸道就看到了田巫在那里修剪花枝。 “真有雅兴啊!田巫!”李郸道看看那枝条被修得正正直直的。 “我还说派人去寻你呢!昨日就审问出了结果,给你往都城隍那里报功呢!说不得你的天职就要升官品了。” 李郸道好奇道:“问出什么来了?” “这些人是丐门的人,跟他们合作的,却是野人们。”田巫道。 “野人们有秦皇不死药的残方,他们的术士就打算取炼小儿造化,来夺其玄奇,所以委托了这些丐门中人收集孩童,特别是八字特殊。” 李郸道惊讶道:“不是说还有佛门干预吗?” 田巫点头:“那个老乞丐是不大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我审问了好久,他都不了解。那个什么梅娘子,跟那个胡僧睡过几次,倒是晓得一些内情。” “这群和尚打算向皇帝进献长生丹!” 李郸道无语了:“这不是我道家的手段吗?” “佛门哪里来的长生丹?他们可没有什么长生不死的仙药传说,他们不是虹化,就是烧成舍利的,证的是精神永存,几乎走的就是神道了。” “但是安期生的仙丹好像跑到他们手里了,加上野人手里有残方,他们就在研究这个长生丹。” 李郸道想起了西游记里的比丘国的国丈,说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小儿心肝,就能炼成长生不死的仙药。 又想起慈禧晚年好像也有喝婴儿汤。 后世广东那边有爆料出来有人喝婴儿汤,不过多是医院打掉的胎儿,又叫先天汤,公安机关虽然说是谣言,但李郸道却实是感觉有人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顿时毛骨悚然:“必须要把他们铲除了!” 田巫道:“这也是上面默许的,要不然,他们这么嚣张?在京都附近作乱?” “得了天下,便欲长生!”田巫道:“杀了这批,还有下一批。” 李郸道此时做法官的心思一下子被激发起来:“那就一直杀!杀了再教,不信他们学不会,不会就一直杀!” “杀谁?”田巫指指上面:“满天神佛都在嘞!他们都没管这件事情,这里面水深得很!长生不死,从古到今就没有几个真正得了的,诱惑多大啊!” “这长生丹,放在你面前,你吃不吃?”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李郸道斩钉截铁。 “好!”田巫点头:“果然没看错你!有那么一股劲儿!” “我们已经上禀了此事,上面都很决绝,这吃人的事情,向来是人魔所为!” “吃人修行!吃人修行!吃人的哪里会成仙呢?哪里会成福德正神呢?” 田巫道:“你且努力修行,今晚夜里,都城隍应该就会给你授予阴职,负责调查此事,我坐镇一方,不好行动,正好你来。” 李郸道点头:“定不负期待!” “对了,炼制长生丹,除了佛门,野人,还有那些暗中提供药材给他们的药商,这也难怪你家会被人查到。” 田巫道:“茱萸,把东西拿出来。” 只见茱萸拿出来了几件衣服:“这是我打上门去,灭了他们丐门的一个香坛,找到的,你且莫要再粗心大意了。” 李郸道一看,正是自己家丢失的几件衣服。 当下目生寒光:“他们这是找死!” “莫要心境不稳,以免生了障碍,阻挠修行。” 田巫道:“我也很大的压力,上面太常寺给我施压,他们管家国祭祀之事,不乏有我的前辈在里面,所以一些事情,我也只能跟你点明。” 李郸道想到了一个可能:“他们请我师父,难道也是为了长生丹的炼制?” “有可能,不然你师父不会听到就遁走了。”田巫道:“也有可能是你师父自己淡泊名利。” 李郸道由衷的感谢田巫:“我算是明白了,多谢田巫指点。” 田巫点头:“河边是危险地方,我已经听到好几起水鬼害人的事情了。” “我明白的!”李郸道点头。 一五四 酆都考校罪魂司兵曹参军 李郸道又跟田巫问了细节。 “对了,上次的六狱冥枷的法器奖励,应该也会跟着一起下来。” “会是什么法器呢?”李郸道刚刚还在义愤填膺,这回听到了升职加薪,立马就变了态度。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既然对你赋予重任,应该不会很差。” 李郸道点头:“拿我就不久留了!” 此时天色将暗,李郸道就直接带着衣服回去了。 一回去,李戚氏就道:“你怎么把丢的衣服找到了的?” “是田巫帮忙拿回来的!”李郸道说道:“最近抓了一伙偷小孩的贼人,从他们那翻出来的。” 李戚氏顿时道:“莫不是要把你妹妹给偷走了?” 李郸道安慰李戚氏道:“没事的,咱们晚上紧闭门户就是,娘你随身也带把小刀,以免一个人的时候遇到危险。” “我这几天跟你爷爷去行走,倒是没有什么,倒是你,要小心些。” 李宝京道:“你小子就该多学学武艺,看了把式,就以为自己学会了,不熟熟手,怎么厉害得起来?” 李郸道嘿嘿道:“爷爷,我会会练习练习的,您教我的军中刀法,除了没有上阵杀人,我基本已经运用自如了。” “那还有棍,和枪!”老爷子道:“还没有穿上甲胄。” 李郸道想想,法术,神通,武艺,各有侧重,性命双修,武艺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看了张烈三箭射死了鲤鱼精还有一个和尚,歧晖子拿着一把仙剑把砍得妙善和尚,多少只手都招架不住。 自己拿把刀的话,嗯嗯,那应该是拿把倚天屠龙记里的那种屠龙刀,或者砍头刀,其实拿把剑更帅。 御刀飞行的话,难道要加两根栏杆? 不过用刀的话,比较符合北帝派作风,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李福德这时候也回来了。 李郸道问道:“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别提了,吓得不轻,回去又发了高热,说胡话,去庙里求了一碗符水,已经请假回去了。” “真是遇到鬼了,他们几个再回原处去看,只看见了水洼,上面长着你说的那种水莽草,根本没见到什么茶摊。” 李福德道:“而且我今日去,也遇到了怪事!” “什么怪事?”李郸道问道。 李福德道:“我看到了妖怪。” “妖怪?什么妖怪?”李郸道问道:“男妖,女妖?好看吗?” 李宝京意味深长的看着李郸道。 李郸道想起了,李宝京那句:“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人。” “咳咳!”李郸道随即道:“我是想问问,是不是那种和妖人勾结的,为祸百姓的妖怪!” 李福德道:“我看见的,是一只王八精,从河里爬出来,真真切切看到他,爬过一个大石头,然后就走出来了一个癞头翁。” 李郸道一下子就失望:“我还以为是条蛇精。” 李郸道说道:“大概是河里龙宫出来采买东西的,不用太在意的。” 李福德道:“不是,我在想,好大一只王八,得活多少年啊!” “这就难说了,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几百年算是比较年轻的了。” 一家人被王八话题吸引,又说起了长寿话题。 老爷子道:“河里的王八能有多大,我早年见过海里的,被一个大宦官官炖着吃,还是活着的嘞,喝的叫什么长生汤。” 李郸道问道:“那长生了吗?” “没有,那没根的东西很快就断气了,他哪有福气享用这种东西,大王八都被放回海里去了。”老爷子道。 李郸道笑了:“感情是用温水泡的乌龟洗澡水啊!” “哈哈哈!”全家人都一起笑了。 老爷子道:“活太久了也不好,当然活太短了更不好。” 李郸道说道:“福祸莫测,命数更是难料,过去已经过去,未来更是无法掌握,只能尽量有规划,将目光放长远,就算自己没了,自己影响下的子孙后代,依然传承不灭。” 老爷子点头:“这话听得舒服些,所以,你啥时候去四门馆读书?” “啊?这!” 大道理教育别人可以,就是不能放在自己身上。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饭。 李郸道就回屋修炼去了,今天目标,把手少阴心经也打通来。 今晚木椿子陪着丫丫,没有来李郸道这边,倒也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李郸道先搬运了三个小周天,自如的运气,然后又从昨天的手太阴肺经出发,直奔手指头,经历了五个手指头上的穴位之后,自小指头少冲穴往上,至少府穴,神门穴。 其中神门穴李郸道比较熟悉,有一套剑法就叫神门十三剑,专门攻击神门穴,可叫敌人弃剑失去兵器等死。 过来了神门,一直又往上直到极泉穴。 手少阴络脉,分出本经进入心中,向上链接大脑,眼睛,舌头等。 所以此经脉打通后,李郸道不会生心病,这里指的是精神类疾病,同时真炁直接运行到了心脏,便可顺着心脏流向四肢百骸,温养全身,慢慢达到道家所言的,先天之躯。 其实手太阴肺经之后,按照顺序应该是再走手阳明大肠经的,符合子午流注顺序。 但心肺二器官被李郸道优选中,而大肠经的部分穴位,在李郸道上次修炼巴蛇吞象之法的时候,就已经打通了,所以李郸道并不着急。 此时真炁流通,李郸道呼吸更加绵长,心率下缓缓下降,已经达到了龟息的状态。 只是放慢心跳,和加速心跳都很可能造成心率失常,体温过低,乃至其他脏器供血不足。 李郸道这是渐渐坚持不住了,没有完全贯穿大周天,能够调节全身器官,不要轻易修行龟息之法。 此时夜半三更,李郸道睁开眼睛。 “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李郸道在否?” 李郸道出了房门,到了院子。 就见一队兵马在半空之中,有大将,有判官。 “在此!” “有你的封勅!” “下官听令!” “今天下纷乱,外道滋长,邪魔扰事,滋有泾阳县籍隶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史,天医院大方脉科医针师李郸道,勤勉有佳,考核上上等,数有立功,经酆都考召院、酆都总录院研究,酆都大帝同意,擢其为酆都考校罪魂司兵曹参军一职,职从正九品,享酆都俸禄,望尔勤勉,不负提拔。” “李参军,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 一五五 西北夜巡御使杨茂生 “恭喜李参军了!”只见刚刚宣读敕令的神官下来。 “这位天官是?” “我乃酆都考召院西北夜巡御使杨茂生,李参军叫我杨御使就好了。” 李郸道朝北拱拱手道:“感谢谢酆都大帝擢拔!”又道:“弟子也也只是在师父带领下,受了一些流外等职,如今入了品级,真是感觉奇妙。” “哈哈哈!李参军习惯就好,咱们酆都一向喜欢肯办实事的人,虽然阴职官品矮上天职一些,但待遇是不差的。” 杨御使一副组织上很看重你的模样,叫李郸道受宠若惊。 “哦,哦,差点忘了,这是李参军你的官服,绶带,官帽,印信。还有上头发放给你立功的奖励。” 官服没什么好说的,玄黑色的,但不是大袖,而是胡服骑射的那种箭袖,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凶恶的鬼兽,灵性异常,好像要吞鬼吃妖。 帽子就是唐朝经典的软脚幞头,绶带上有玉节,但摸起来冰冰凉凉,其实看起来并不好,灰朴朴的,应该是阴玉的一种。 这些衣服李郸道一拿着,就穿在了身上了,这个是直接保护魂魄,穿在魂魄上的,并不是真正的衣服,只是比起烧给鬼的,纸糊的,没有半点其他效果,这个起码可以对鬼物攻击进行有效防御。 但官印是真的。 一枚小小的铜印,上面有着酆都勅命四个阴文。 那杨御使直接把它炼进了李郸道的自己的印信之中,之前三面分别有:道经师宝,针医师,符宝书令,现在这印加了第四面:兵曹参军。 这铜印迟早有一天,越来越多面体,一些不重要的官职,要被覆盖掉,但现在这三个官职,是三个不同机构,没办法覆盖掉。 杨御使又叫李郸道把九泉号令给他,又给李郸道拨了二十四个兵丁进去,现在李郸道就可以调动四十八个兵卒了。 “李参军上次缴获了一件外道法器,也是说有替换的,只是不知道李参军想要什么样式的,还是要定制的,我这里有个名册,李参军可以看看,凡是在册的,都可兑换,或者定制。” 李郸道想想道:“前些日子,佛道战于三水之畔,我捡到了一头百斤的大鲤鱼,骨头,鳞片,内丹,乃至筋,鱼皮都在,要是炼制鱼骨舟,只是潜水,有些不太实用,还想请教请教杨御使。” 杨御史道:“这些材料我通通回收了,恰好冥河需要鱼骨舟渡亡魂,额外算李参军三件法器,或者法术,秘箓也可,只是可有这鱼精的阴神?” “这个倒是没有。”李郸道总不可能说阴神被叫花鸡给吞了。 李郸道一看这上面,立马相中了一辆车。 车是男人的老婆,没有第二个。 这个是有像仲山君上次接自己的马车的样式。跟秦始皇陵出土的青铜战车有些相像,不过巴掌大小,可以随身携带。 由阴兵带动,也可以由自己的法力催动,带着肉身也好,阴神也罢,可以借过阴冥,拔山涉水。只是速度不是很快,大概就是小电驴最高六十码的速度,但胜在稳当,而且古代,六十码也不慢了。 这个算是一件,红旗小轿车有了。 “这个?”李郸道又看中了一炼丹炉,不过没有很大,只有电饭煲大小。 这个也要了! 再看,法术李郸道肯定是不缺的,这上面什么幽冥鬼火,摄魂法术,李郸道也看不太上。 可是其他法器,不是无常索,就是哭丧棒,不是魂灯,就是魂铃的,明显是制式法器。 一页一页往下翻。 “这个好,文思精粹。” “这个文思精粹是什么东西?” “这个就是冥府的热销产品了,在冥河欲念之中身上提炼出来的,一万斤冥河水,只能提炼出来个一两厘,毕竟这世上蠢人多,聪明人少。” “你们求祖宗保佑,求什么财运啊,求文思泉涌啊,他们就用自己积累的香火钱,去买这些东西,投入自己后人的身体里。” “除了文思精粹,还有求生男孩就可以去买一朵蓝花,求女孩就买一朵红花,求文就去买笔,求财就买算盘……” 哦哦,这是冥府香火业务产品,属于冥府经济。 “这个文思精粹价值一件法器?” “那当然了,这些若是放在一个小祠堂里,得所有的祖先,除去自己吃穿用度,还要筹钱负债去买。” “读书人得了这个,立马就跟开窍了似的,之前不明白的,现在全明白了,若是考官,不说大官,起码是做个小官不难的,当然也看他们眼光,眼光看人不准,自己回报也差。”杨御使看李郸道有意于这个,于是跟保险推销员似的,问李郸道要不要。 估计是有提成,明显比刚刚还要热情。 “杨御使家里有人读!” “是的,明年春就考官了,上次去求了祖宗,应该就是给投了这个文思精粹,我叔叔现在读书仿佛有神助一般了。” “那就不用再投了,效果差不多,不如试试这个算盘,能叫人心思缜密,八面玲珑,也不是说直接增加财运,而是叫他自己来财,聚财。” “这个效果怎么样?” “如果要借阴库的话,自然立马见效,如果不借阴库,那就要慢慢积累了,李参军家的阴库不薄,要不要借出来,充入阳库?” “不了,有没有学武艺的,武道精粹?” “这个有是有,但一般不外售的,一是怕这些鬼学了去,咱们不好抓。” “二是习武者多悍勇,在下面也多是被提拔为将领,弱些的也是冥府阴兵,充斥兵马军队之中去了,根本没有多少原材料提供。 “三是炼制冥府阴兵,炼兵池里,武道精粹是少不了的。” “不过嘛!李参军身在外,处理军机,肯定是需要一些武艺傍身的,刚刚好,我这里收了一些刀枪棍棒的秘籍,李参军就挑两本,就全当送给李参军了。” “那下官就承了杨御使这个人情了!” “哈哈哈!” 只见这杨御使从袖口里拿出一只云锦袋,打开,往里面竟然拿出一个大盒子,比云锦袋还大,明显就是乾坤法器了。 打开盒子,里面就是一本本武谱。 这个就是所谓的武道精粹了。 “李参军惯用什么兵器?” “刀!双手陌刀。”李郸道说道。 杨御使往盒子里翻翻,找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不晓得是不是就三四页。 李郸道接过一看,上面的图案就动了起来,就跟石破天在侠客岛上看小人一般。 一共就没几招,很快就演示完了。 演示完,这秘籍就自燃烧成灰了。 “李参军,这本枪法也送给你了。” 同样还是薄薄的一本册子。 李郸道翻看,倒是比刚刚刀法多个几招,但也多是一些基本功,挑,扎,刺的功夫。 难怪说给李郸道两本,两本还没一本厚呢! 看完这本,这本也烧掉了,说明李郸道已经彻底学会了。 “多谢杨御使了!受用匪浅!”李郸道拱拱手。 “还是要勤练武艺,扎实基础来,不然外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好了,本官还有勅命要去宣读,就不多逗留了,李参军后会有期!” 完成了公事,这杨茂生又带着兵丁遁去了。 一五六 因为老子要打你! 正九品的阴职,虽然是芝麻大的小官,但是好歹有俸禄补贴。 但凡神职,得天禄,其实就是发放福荫,和寿元,寿元有的发的是天寿,死后去天宫做天官,有的发的是阴寿,死后在阴司长住,为鬼神之流。 阳寿倒也有发放的,但比较严格,基本一年一小考核,三年一大考核,上上就提拔,下下就滚蛋,乃至还要入狱什么的。 至于福荫,大概就是类似于造化,气运,什么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反正不是发放香火给活人。 抱着小丹炉,和那个小马车,就回了房间。 木椿子立马从角落里出来:“恭喜!恭喜!还当官了!” 李郸道反问:“你也是道士,你没个什么天职?” “我是有天职啊,不过不归你这个管,我们归南岳大帝管,勾陈帝君管,我比较闲散就是。” 李郸道不跟木椿子多聊,研究这个小炼丹炉。 丹炉啊虽小,功能齐全。 有集热装置,有冷凝装置,有泄压阀门。 “这是件好东西啊!”木椿子摸摸这,摸摸那:“这是火鸦炉!模仿火部正神的神兵炼制的法器。” “这种丹炉只能炼金石之丹,炼不了草木之丹。”木椿子下结论道。 李郸道摇摇头:“草木之丹,在于熬炼丹膏,秘制手法,萃取药性,不是扔进丹炉,拿火烧就是,那是烧灰,什么好东西都会毁了。” “我曾经看过龙虎山的八宝紫金膏炼制,要用到九蒸九晒的何首乌,蜜制人参,蟾酥,等等,加用金箔,玉屑,辰砂。” 李郸道说道:“那开始制作一份,就要龙虎道医院全体人员从数年前就开始准备药材的炮制,老道长从前面一个月就开始沐浴清心,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是为了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从开始炼制,到炼制完成,要花费七七四十九天,将那么几千斤的药材,熬炼出几十斤的原膏。” 李郸道说道:“那膏按两制模,金箔封存,外界一钱就就能卖几十万钱。” 木椿子道:“此类丹膏,应该是太上老君所传丹法中天地人三丹之中的人丹。” 李郸道摇摇头:“这个不知道。” 毕竟正统龙虎山后世已经跑去台湾了,龙虎山的,是扶持起来的另一支,印也无,圭也无。 “只不过,除去山上道人自用,很少流传出去。”李郸道说道。 “我这个丹炉,按照功能的话,应该可以炼制丹膏。” “金丹之前也是琼浆玉液,龙虎交姌,所以丹膏和真正的灵丹,差的也只是点化成形的这个步骤,到底是怎么自然成丹,而不用手来搓圆呢?” 木椿子道:“那就是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了。” 摆弄了一阵炼丹炉后,就已经快要天明。 李郸道开始吐纳练功,除了太白之气,朝阳紫气之外,还呼吸进了一点太阳火气。 火气入心,立马李郸道就脸都红了,好在迅速炼化,变作身上暖洋洋的,好像是冷血动物,要出门活动前,必须晒一会儿太阳。 长吐一口浊气,李郸道拿起老爷子的陌刀就开始耍了起来。 老爷子刚刚起床出恭去,就看见李郸道耍刀已经耍得极其老道了,有些意在身先,刀随意走的感觉,没有两三年的摸刀经验,根本就没有那种感觉。 “这个小兔崽子!”老爷子嘴上骂着,脸上却笑了:“果然是有这方面天赋的!” 等昆仑奴松烟出来,已经麻木了:哪里有这样的人家,主人起得比仆人还早,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睡觉的。 但看到李郸道在耍刀时候,还是眼前一亮,自己部落里最强大的武士,也不过是这样。 丫丫都给李郸道鼓掌! 那自然是叫李郸道沾沾自喜,多多表现了! 李郸道又放下刀来,把晾衣服的白蜡棍拿起来,以棍做枪,横、点、扫,挑,刺、抡……一招一式,那是有模有样。 “爬叉!”李郸道一时兴起,一招霸王枪,狠狠往前一扎,把墙给干了一个棍眼,而晾衣服的白蜡棍,也就此牺牲。 李戚氏刚刚出来就看见这一幕,立马就抄起扫帚要给李郸道一个迟来的完整童年。 李福成难得拦住李戚氏:“我再去寻一根就是!” 李宝京也夸奖道:“你这武艺,怎么突飞猛进了?” “嘿嘿!这是因为我打通了手上的经脉,所以手上的力气,控制力就好。” 李郸道跟李宝京道:“跟我上次跟您说的内力差不多,不过比内力高级就是。” 李郸道给老爷子把脉搭手,将真炁渡入老爷子体内,却感觉有一层屏障。 这是老爷子本体的营卫之气在抵御外气。 李郸道无功而返。 老爷子却点头道:“我知道,李将军就修有这种真炁,你别把我当傻子。” 李郸道哈哈道:“爷爷,你明白就好。” “明白是明白,此时孙真人传你的,可是拳脚兵器是外功,是要练的,你都没怎么练,是怎么拿捏住火候的呢?” “以前都是我不认真,现在是我开窍了,跟叔叔读书一样。” 老爷子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原来如此。” 结果老爷子又提议道:“我跟你搭把手。” “这不太好!” “没事!你老子我跟之前又不一样了,不动真格的,就拆招式,我还有几招动真格的杀人之术还没传给你,之前教你的都是保命第一的招式,杀人还是其次。现在教你的是逆境翻盘的招式,舍防攻绝。” 李郸道说道:“果然爷爷你还藏了几手。” “这几手是保命的本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别人知道了,再用就不灵了,我没入土前,哪个都不告诉的,告诉你的自然是我用老的招式。” 李郸道摇摇头:“这个留一手,那个留一手,东西就失传了,爷爷,我可是你孙子啊!就不能教全了吗?” “不能,教会小子,打死老子!” “你用空手,我用兵器!”老爷子道。 “啊?为什么?”李郸道问道。 “因为老子要打你!” 一五七 京都医药同盟社 老爷子把李郸道暴打了一顿。 打完之后道:“你小子,我知道,有了点本事,就要飘,之前还只是游神去了,如今有了械斗之勇,你再飘就要出事,所以明白你爷爷我的用心良苦!知道吗?” 李郸道顶着个猪头:“知道了!” 今天真的是受益匪浅。 李郸道暗自发誓,以后自己收徒,也要一点一点教,没事打徒弟。 抱着炼丹炉还有捉来的叫花鸡去了药铺。 打算尝试尝试炼制丹膏,而不是那种糊弄人的汤药加上山药粉,麦芽糖,做得跟糖丸一样,那种只能说是利于服用,不用喝苦药。 真正的丹膏哪里需要这样子,那是熬得黑乎乎,如同石油原油一样,冒泡泡都是粘哒哒的感觉,不焦不糊,跟非牛顿流体似的。 比如后世的乌鸡白凤丸,就是这样制作的,绵绵密密,化在口里跟巧克力的感觉似的,若是有渣子,都是下品的。 李福成道:“你早上不得瑟,哪里会挨打!” 李郸道叹气:“我哪里知道的啊!” 正说着呢,就见门口有个胖胖的男子在门口,看起来和和气气的。 李郸道有些怀疑会不会是昨天那个看痔疮的人介绍来的挚友。 自己又不会割包皮,可以第二根半价。 “这位就是李大夫,小李大夫了!” “不才,正是在下,您是?”李福成拱手问道问道。 “哈哈哈,都是一家人,我也姓李,鄙人李素景,是京都尚药局熟药坊的掌柜,听闻神医孙思邈先生在泾阳县收了个徒弟,就从京城赶来看看。” 又看向李郸道,只是李郸道一脸猪头,眼皮抽抽,违心的夸赞道:“果然是头角峥嵘,异于常人!有古之甘罗之势!” 这一顿上来就是吹马屁,甘罗十二岁就当了上卿,李郸道当初看书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神了,自己觉得穿越战国的话,肯定活不过片头曲。 但没想到穿越到了唐朝,还能活这么久。 李福成有些见识马上回道:“阁下过奖了,阁下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是来求医的吗?孙真人已经云游去了。” “我非是为了求见孙真人而来,是专程见你们二位来的。” “见我们?”李郸道有些疑惑:“我虽然拜师孙真人,但是技艺尚浅,并无积攒什么口碑,更没有医治过什么达官贵人,以至于名动一方什么的,您专程找我们应该不是为了看病!” “哈哈,果然聪明,我是京都医药同盟社的,致力于发展社友,邀请有实力的医馆,或者药铺入社,这次前来,是专门邀请李记药铺入我们社的。” “京都医药同盟社?”李郸道和李福成对视一眼:都立马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之前讲的那个所谓的医帮。 “啊?我们李记药铺实力太差,在泾阳县诸多医馆,药铺之中,只怕前十都进不了。” 笑死,有没有十家医馆药铺还不知道呢! “之前这间药铺的主人杨世安,杨大夫就是我们社的,也是我发展进社的,我们看中的是你的潜力,毕竟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拜名师呢?” 这个李素景笑呵呵的道:“我相信李大夫是有实力,又有潜力的,不过加入我们社的话,应该会有一个更大的发展可能!” 李福成道:“说实话,之前也有你们社的人来对付过我李记药铺,就是杨世安留下的人脉,我之前还被说是一个福医,庸医嘞!哪里来的实力?” “潜力的话,我儿才跟着孙真人学了几天,而且说实话,学的是道法,也没什么医术,只是孙真人在这里顺带坐了几天堂,大家就误会了,我们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哪里够进社发展?” “不打紧,不打紧的,我社有许多名师,只是不如孙真人那样闻名天下罢了,小李大夫跟着学些日子,继续打着孙真人的名号,一样很吃香的。” “而且医药供奉,我们社在市场上那是可说一不二的,什么药材都不会缺的,都是最好的……” 李素景道:“至于之前的事情,我想是个误会,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李郸道回道:“实在不是我们不识抬举,只是真的能力不够,怕太早出名,德不配位,污了家师的名声,只怕往后再说一句,不承认,那我就真的出名了。” “怎么会呢?”李素景还要说什么,李郸道伸手对他拍拍,打在了人迎穴与水突穴之间。 李素景就感觉喉咙哽住了气一般,竟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李郸道假装诧异:“您怎么不说话了?我实在不想打着我师父的名号加入贵社,况且,我也没有能力不是?一个雏儿?入了深水,踩不到底,还不是任由拿捏?” 李郸道给他解开穴位,心道,那张经络图上讲的打穴功夫还挺有用的。 刚刚李郸道打的地方,是经外奇穴中的一个,叫做哑穴,穴位下方就是枕小神经。 李素景能开口了,就道:“小李大夫,果然是学到了真本事的,不过既然二位不愿加入,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惹人厌烦了,二位若是改了主意,则我们随时接纳。” 说罢转身就走了,生怕李郸道再给他打穴。 李福成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怀好意呗!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事!” 秦一萍在对面听得真真切切:“我师父都说,那里面都不是大夫,都是商人,乌烟瘴气,不进去还好,若是想进去,只怕处处受人限制,两三个月,把你掏干净也是有的。” 李郸道点头:“所以我们要联合起来,打破垄断。” 秦一萍道:“只怕难哦!你师父来组织的话还行,你的话,估计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情,怎么还没着落?不会空口说白话!” “马上就有了,我叫我娘跟你谈,现在我们家资产全归她管了。” “你娘?”秦一萍还没见过李郸道的老娘,不由得有些好奇:“倒是少见这样你家这样的。” 李郸道笑笑:“以后就多见了,秦姐姐也是女中豪杰嘞!” “你的嘴巴倒是甜,我要有女儿,定叫她离你远些!” 一五八 忽悠!接着忽悠! “这什么药帮,田巫都已经提醒我了,里面有猫腻,他们跟丐门掺和在一起了。”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道:“爹,要是他再来,你可要坚定立场啊!” “我是那种人吗?一点小恩小惠,一张大饼就能把我骗进去?” 加入这个什么京都医药同盟社,就是加盟,后世加盟做得都是骗加盟费的,何况他们?李郸道哪里不知道这群人打什么心思? 自然是要爱惜羽毛,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二是跟长生丹扯上关系,屁股肯定干净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李素景找来了人,就见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个人,也不吵也不闹,干坐着门口,拿着一条长板凳,热热闹闹的说起了话。 李福成看不下去了,上前问道:“几位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事,就是走累了,坐这歇会。” “要不进去歇歇?我给几位倒杯凉茶?” “不了,不了,我们就纳会凉,一会儿就走。” 李福成无奈,只得坐在药柜边,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什么时候打算走。 而这边,李郸道则在内院,琢磨怎么使用这个丹炉。 把木炭放在丹炉的底座夹层,结构有点像是红泥小火炉,不过这个是金属的。 结果叫花鸡直接跳进了李郸道生火的火盆里,弄得火越来越小。 “叫花鸡!”李郸道无情铁手,把它拎起来:“别跟我装傻,你给我看顾炉火,大大的有赏,若是做不好,我知道你不怕火,但是除了烤鸡,叫花鸡外,还有白斩鸡,黄焖鸡,三杯鸡,辣子鸡……” “叽叽叽!”叫花鸡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连忙答应了下来。 可惜李郸道听不懂家鸡叫,只听得懂野鸡叫。连着又背着菜谱药膳,什么乌鸡人参汤,恐吓了一遍,才把它放下来。 虽然说打算熬炼丹膏,但心里没有打底,还是打算炼一炼金石丹药,打打底气。 这个金石丹药,名叫火龙丹,用的是铁屑,硇砂,朱砂。效果是祛寒邪,也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盘的,放在手心里捂热来,能从手心引导火龙精气,祛除寒邪,一些手脚冰凉,骨髓干枯,比较怕冷的人就比较需要。 炼此丹除了东西要好,还要加持火部神咒,天医咒禁。 自己老娘除了见风偏头痛的毛病,也有四肢冰凉的情况,正好炼制来给她用用看效果。 此丹辰时开炼,午时三刻开炉,倒也是很简单的。 但除了这三种矿物,其实还要调和药水,要不然干巴巴的烧,只会成粉末,不会成丹丸。 药水则是苍术,草乌头,百草霜,调制,明显就是有毒的。 也不知道哪些人会把这种丹丸服用入肚。 哪里会不会知道,铁屑会不会在丹炉里面变成铁球? 李郸道计算着时间去外面拿药材,就看见门口坐着好些个人。 其中有上次拿自己家羊肉,老爷子说见一次打一次的军痞的儿子,有上次来碰瓷,被李郸道忽悠瘸了的混子,还有一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不良人事。 “你们这是干嘛啊?怎么堵在我们药铺门口啊?” “怎么说话的啊?你家药铺门口?这不是城里官道吗?怎么就成你家店铺门口了?” “你家店铺地契有说这一块是你家的吗?”就见其中一个嚷嚷道:“我就坐一会儿,不行嘛?” 一嚷嚷,立马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李郸道明白了,这是在学叶良辰呢,有一百种方式叫李郸道一家在京城这圈地盘混不下去。 开玩笑,李郸道正好昨天晚上升职加薪,外加点了武道外挂点数,十几个军中大汉对付不了,这几个混混还对付不了? 不过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可不能动手,不然官府管你是被动还是主动,逃不了一个聚众斗殴,扰乱公俗良序,社会治安。 李郸道说道:“各位既然来了,不如这样,我给几位看病。” “鬼知道你是看病还是讹钱嘞!上次我明明没病,你硬说我有病,我去看过了,明明好得很!”上次被李郸道忽悠的那个人恨恨的说道。 李郸道看着他,摇摇头道:“你听过扁鹊医治蔡桓公的故事吗?” “什么雀什么蔡的,你这次可骗不到我了。” “庸医只有病入膏肓的时候才发现有病,可惜晚了,良医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可惜病人不相信他。” “你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你要是信他,就当我没有说过这话,你要是信我,诶就劝你早点治疗,还有痊愈的可能。” “小屁孩!惯会瞎说,我这兄弟上次被你骗惨了,四处看大夫,都说是好的,花了多少冤枉钱,怎么就到你这里就病入膏肓了?我身强体壮,一顿吃五碗饭,能抗起百二十斤的石锁,你来看看我!” 只见一个精壮的矮汉子上前来,明显是有人豢养的打手,在这里镇场子,李郸道刚刚没注意到他,只看见几个相熟的地痞流氓,如今一看,此人算是个高手。 “我听说你拜师孙思邈,不过年纪轻轻,别的没学会,哄人倒是有一套。” 这人坐下,伸出手来给李郸道把脉。 李郸道点头,摸了脉象,血流如江海波涛,跳动则是壮若老牛,力沉且大,稳而不疾。 “看看阁下舌苔。” “啊!” 舌苔无白腻,甚至异味也没有,可见确实健康。 “麻烦到里面来,我给您触诊一二。” “只听过望闻问切,哪里还有触诊?” “这就是体察五脏六腑之疾了,阁下没听过正常,但是确实是有的。” “好!我看看你能检查出个什么名堂。” 李郸道给他来了个腹部触诊,胸部触诊,肝啊脾脏啊,都摸了,心肺啊都叩了。 当下多多少少发现了此人身上的一些疾病。 “阁下是不是偶尔习武之时,右上腹部,隐隐做痛,需要缓一会才会消除?” “是不是大便干结,如羊粪球,有排便困难?” “每逢阴雨天,脖子,乃至肩甲琵琶骨就会酸疼难忍?” “嗯?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精壮的矮汉子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但更多的是杀心,他是习武之人,却被轻易说出来弱点所在,只怕穿出去,雇佣他的东家就要换人了。 “你的身体告诉我的,你的脉象虽然在你有意调整呼吸的情况下,显示得无比正常,舌苔也看不出问题,我问你过往,多半不会配合,可是一个人的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阁下不出两年,右上腹部隐隐作痛,就会变成频繁作通,背部肩甲变酸,也会变成脊柱大龙变僵……” “够了!简直一派胡言!”那精壮汉子目露凶光:“两年后,我依然正值壮年,如今尚有有虎豹之力,你有何德贺能,就敢预测两年后的事情?” 李郸道笑了:“阁下不信算了,何必动怒?只怕心里也是认同我所说的,讳疾忌医,那是大可不必,早治疗,未必没有安享晚年的机会,再晚一些,百病缠身,就都迟了哦。” 李郸道又小声道:“可以单独偷偷来寻我,我都懂了,不会砸了你的招牌,毕竟你是吃这碗青春饭的,只是浪子回头,为时不晚。” “哼!”精壮汉子出去便道:“这家药铺,胡吹大气,根本不会看病,我们走!” “走?我们不是收到命令……” “嗯?”那汉子看向刚刚说话的那个痞子,那个痞子瞬间明白失言了。 李福成看着这群人就这么走了,便问李郸道:“你这是怎么把他们说走的?”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忽悠!接着忽悠呗!”李郸道笑笑:“他来第三次,我能叫他把自己老婆孩子都带来给我瞧瞧,到底生病没生病。” “你这不是骗人嘛?听爹一句劝,这里面的事,咱们不掺和,行吗?” 一五九 火龙神符丹 “你们怎么跑了?”李素景道:“不是堵他们吗?” “东家,这家确实是有本事的,我听说之前找他麻烦的那个杨开,就中蛊死了。” “那人直接道:我们要是不怕死,就使劲堵!” 这精壮汉子也是得了糊弄学的真传,上面一套解释,下面一套说法,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杨开?呵呵,杨开的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当个踩点的,就以为拿住了什么把柄,敢狮子大开口,他们这是狐假虎威,哄你们的!” 李素景道:“今日暂且不管了,明天继续给我堵他!茶水钱,车马费,误工费,我都是照给不误的。” “除了他们报官,你们可以走,其他都不准走,要是他们动手了,你们就不要还手,保留证据,去官府告他们,当然你们自己要灵活一点,能下暗手,也不要放过机会!” 那精壮的矮汉子道:“东家,除了望闻问切之外,还有触诊吗?” “有的,不过我们少用,一般都是儿科,小孩子问不出什么来,大人也说不清楚,便用触诊,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有什么,只是想着看看大夫调理调理。” “你是我们供奉的护院,有专门的医工为你们按摩针灸,配置汤药,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他如果跟你说了什么,浑然不用管就是了。” 李素景语重心长道:“吃哪家的米,就念哪家的好,不然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东家放心!”矮壮汉子拱手:“定不叫东家多多操心!” 另一边,李郸道已经开始炼丹了。 叫花鸡钻进了炼丹炉底盘,开始发热,丹炉很快就已经底座通红了,可见温度极高。 李郸道将铁屑 铁屑就是铁锈、赤铁粉,是要一点一点研磨出来,用磁铁将未氧化的铁给吸出来,还要水飞掉杂质。 将朱砂先铺底,立马就变黑了,再放入铁屑,硇砂,然后把调好的汤汁倒入,刚刚没过材料一指。 李郸道这是把炼丹当煮饭。 “这第一次炼丹,也没有经验啊!”李郸道看着丹炉上的压力阀门已经在一直往上抬了。 “砰砰砰!”丹炉里传来了细小的爆炸声。 “不会炸了!这里面有可以产生爆炸的反应吗?” 李郸道搞不太清楚。 嘱咐叫花鸡:“保持这个火气,不要太高了,也别太低了!” “叽叽叽!”叫花鸡表示明白。 李郸道这全自动炼丹的本事,也是全看运气了。 李郸道开始持讼:“天医攻气治病将。丰都府院众只灵……扫荡罡风迎帝驾。扶持道法救良民。我今有请望来临。大赐雷威加拥护。” 又念了火帝龙师之类的火咒,还有太上洞神洞渊神咒治病口章。 再用真炁探入丹炉之中,好像看见了浑身赤红的兵丁天将在丹炉之内,拿着锤头在那里打铁一般,还有诸多火鸦飞来飞去。 “我哩了个乖乖,难道真的把火部神将给请下来了!” “你在后面干嘛呢?”李福成道:“有人来看病嘞!” “我在炼丹嘞!” 李福成进来就看到了李郸道在那里守着小炉子在那里念咒施禁。 “这是啥仙丹啊?整的这样神神叨叨的!” 李郸道看天时:“爹你先把那病人稳住,跟他唠唠嗑,还有一刻钟就好了!” 李福成道:“好哦!” 李郸道对着叫花鸡道:“时间差不多了,转小火!” 叫花鸡唧唧一声,表示明白。 李郸道继续持咒,这回是收火咒,送神咒。 看天色正好午时了,李郸道就让叫花鸡出来了。 叫花鸡一副焉啦唧的样子,明显火气已经榨干了,但为了以后生存,还是上前来讨乖卖萌,可惜李郸道根本不去理会它,把它当成工具鸡。 把丹炉泄压阀打开,噗噗噗的冒高压气,一喷有几尺高。 等把气放完来,李郸道把盖子打开。 又是一股水蒸气,李郸道屏住呼吸,鬼晓得有没有水银蒸气。 李郸道往里一看,圆妥妥三粒赤红色的丹丸,表面也没有水蒸气在上面。 丹丸上面还有天然的符箓文字。 用镊子拿起来:“看起来还不错诶!” “叽叽叽!”叫花鸡唧唧叫:分我一粒! 李郸道把它放在手中,感觉起码温度有四十五度以上了,经久不变凉来。 “这就是火龙丹咩?”李郸道闻一闻,没啥味道。 拿起来就沉甸甸的,不过梧桐子大小,却有一二两重。 磕一磕,也有金铁之声。 “此丹吸收火气,又有我持咒加持,天官锻造。不知道可以用多久。” “夏天肯定是热死了,用不到,冬天倒是有用,给娘一粒,爷爷一粒,叔叔一粒。” “据说这种自主放热的东西,都是有放射性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害啊!” 李郸道就炼成了三粒丹,一粒都没给自己留。 “唧唧唧!”叫花鸡继续期待,李郸道能良心发现给他一粒。 李郸道抚摸它:“乖!下次给你一颗哈!” 直接许下空头支票。 将丹丸用瓶子收好,李郸道就外出去了,看看是哪个来看病。 结果一看,竟然是张烈。 “啊?张……” “哈哈哈!我来接那白猿回蜀地。” “就回蜀地吗?”李郸道问道。 “那些和尚往蜀地去了,约着去那边相斗,我找人算出这个白猿和我有师徒缘分,便亲自过接它回去。” 李郸道点头:“张烈师兄,知道我师父去哪了吗?”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张烈道。 李郸道无奈,把小白猿递过去:“我还说给它治眼睛,治疗耳朵呢!” “这眼睛,耳朵另有神用,我在青城还有一对灵枣,刚刚好给它服了,就能长好来!” 李郸道多想说,我治好了的话,能不能给我吃一粒。 可惜还是没有说出口。 张烈似乎看穿了李郸道的想法道:“你师父上次帮我治伤,你又帮我徒儿治伤,可见有些缘法,这样,我这里有一张源于张陵的图箓,上有正一盟威之道的洞神门道,就赠送于你了!” 却见张烈拿出一图卷给李郸道,便抱着白猿大步离去了。 李福成道:“这人你认识?” 李郸道点头:“爹,他跟你聊了啥?” “没聊啥啊!他就闭目养神,坐在那里啊!” 李郸道看着那伟岸的身形,再看看自己:“不知道我能不能长到这么高大!” 李福成打击道:“我们家就没有这么高的人过。” 一六零 太平经秘文与还精膏 张烈走后,李郸道就打开这正一盟威图箓。 发现上面是许多符箓,是很原始的那种符箓,带有明显的巫鬼风格,还是三张时期的符箓。 是黄巾符箓。太平经上的东西。 “这东西,朝廷见了,会把我当邪教造反份子给抓了!” 只见上面有一段话:气者受之中和三气共一,一为精,一为神,一为气。此三者共一位,本天地人之气根。神者受之於天,精者受之於地,气者受之中和,相与共为一。故神者乘气而行,精者居其中,三者相助为理。 这应该应该是太平经修行之法的总纲。 在目前看来,就算修炼内丹之术,也是需要这个理论的。 又仔细往下看去,看见写的啥:王者无忧法。大顺之路,使王者无忧无事,致太平。夫天地不大动摇,风雨不横行,百神安其居,天下无灾矣。万物各居其处,则乐无忧矣。何以致之? 这是在教皇帝当皇帝嘞!怪不得会造反嘞! 再一看最后一句“教不重见,时不再来,急教帝王,令行太平之道。” 李郸道怂得很,连忙将这一图卷卷起来,这他妈的要是被官府的人看到了,妥妥的就是造反吗! 什么叫做,急教帝王,令行太平之道?令行!命令他吗?妈耶!胆子可太大了。 这玩意可不兴赠送啊!够判好多年的了!张烈妖王,你送我这玩意干嘛?你送条你穿过的大裤衩子,也比这个强啊! “这是啥啊?跟那经络图看起来可不太一样?” 李郸道摇摇头道:“这就是一普通的的图箓经书,爹你别操心!来看看我炼制的丹丸!” “你仙丹炼成了?可以吃了?” “不是,不能吃的,是用来佩戴的,佩戴之后,可令风邪,寒邪,一切阴寒诸鬼,不得暗害人身,春秋冬三季都可以佩戴。” 李福成接过李郸道递来的一粒丹丸:“怎么跟铁疙瘩似的,还挺暖呼呼的!” 李郸道点头道:“就是这个暖呼呼的啊!不能食用,放在手里把玩的,可以暖手,也可以镇惊,祛邪,拔除诸多病气。” “怎么就三颗啊!你不是拿了挺多动西进去的吗?” “就三颗,我有什么办法?娘一颗,爷爷一颗,叔叔体弱也一颗。” “我呢?好东西就没我的份?” “这东西火气太旺,爹你身强体壮,根本用不到这个。” “冬天快到了,你爹我也是怕冷的!” “那只有等明年了,今年是没有时辰对应上了。” “炼这玩意还看时辰?” “当然了!”李郸道一本正经胡说:“我去洗炉子,下午熬制丹膏,这个肯定有爹你的份。” “熬制什么膏?”李福成问道。 “我打算熬炼还精膏。” “还精膏?是什么膏药?” “还精膏是还精丹的未成版本,是阴丹的一种,阳丹主飞升,阴丹主延寿,此丹法主旨在于还精。” 意取于:当思我命从何而来,若云父母之精气,则父母之精气,必可延命。 这里就是填补自身精气,返还至少年时期。 原本此法是一本夫妻双方共同行法的内丹之术,但由于过于避讳,便一改再改,从采补,变成了炼合外药了。 原本的原理是男女交合,孕育生命,修行此法的人则是,取其将生后人之命以延我命,就是把胎儿的命数嫁接到父母双方身上,男女交合产生的生命造化之气,先天胎儿就只是一个工具而已,用完就死。 此丹法成功一次,二人都可加寿十十二年。 “还精补脑,服阴丹以延年”就是此丹宗旨。 李郸道年纪轻轻,肯定不会去试试什么双修秘术,熬炼丹膏,用到自然就是外物。 只不过要取阴丹法之精髓,所用材料都是一阴一阳,相互对应的。 洗完丹炉,李郸道一对一对的药材往炼丹炉里放。 叫花鸡吐不出火气来,就用炭火慢慢来熬。 像是龟板和鳖甲,蛇鞭和鸡蛋黄,都是一点一点往里面加…… 一边熬一边搅拌,李郸道还把李福成之前打算给老爷子补身体的人参也弄进去了。 “这个就是要有耐心!”李郸道熬着熬着就加水继续熬,熬到了天黑。 李福成都忍不住了:“还没熬好呢!” “快好了!”李郸道捞起熬煮不化的东西,过滤了渣子,再次开始熬制。 熬出来了一碗黑黑润润的膏药。 闻之还有一股药香。 “这个怎么不需要念咒?”李福成问道。 “这个应该不用!”李郸道也不太清楚倒底要不要念咒禁。 李郸道拿一小签子,沾了一点汤膏放嘴里尝尝味,可能是比较少,没什么感觉,不禁有些怀疑:“好像没成功。” 李福成也尝了一点:“就是一股药味啊!除了浓了一点,没什么特殊的啊!” 说着说着,感觉鼻子一凉,一摸,竟然是鼻血…… 连忙去止住鼻血。 李郸道明白了:“我尚未失精,还是先天饱满状态,还精膏对我没有用,爹爹你人已经到了中年,精气亏损严重,先天已经失去,后天之精都只是残留的,所以虚不受补!” 李福成道:“你说的啥!”却是止住了鼻血道:“你这玩意可真带劲!” “这是此膏刚刚熬出来,还没蜕火,需要装进坛子里,埋在桂花树底下,要服用时,再挖出来取用,冲水喝就是!” 李郸道又道:“此丹膏,别的时候吃都只是虚补,只有在惊蛰,夏至,霜降,冬至这四个节气才是正确的服用时间,可以还精归脑。” “什么叫还精归脑?我只知道精虫上脑!”李福成道。 李郸道哈哈哈道:“意思差不多!反正可以回春。” 李福成道:“比上次那蛇鞭丸还是好东西?” 李郸道和很很点头:“爹你跟爷爷好好学习呼吸法门,再服食丹膏,大概率可以百病不生,无疾而终。” “你娘可以服用吗?” “可以的,但凡精气已经失去了的,都要修行还精之术,所以说修行贵在童子身,千金不换童子身。” “哈哈哈,要是有人花千金,买你的童子身,你难道不卖?”李福成笑哈哈:“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肯定是一百个,一千个巴不得的!” 李郸道摸摸头:“嘿嘿嘿!这不是没有人买我的吗?” 李郸道想起唐僧,一路上的女妖怪都要他的童子身,咱什么时候能这么吃香?管你来多少女妖怪,我也是不在怕的呀! 一六一 砍杀凶匪 李郸道将这些膏封好,下次再去庙里,给田巫送一点看看,能不能从田巫那里搞到一些好东西。 然而路上李郸道就感觉十分不妙。 此时已经算是早冬了,天色暗得早,古代又没有路灯,黑乎乎,隆咚咚的。 却没有听到往常一样的吆喝声,说话声。 欻欻欻的不知道哪边角落就出现了几个蒙着脸的人,手中拿着杀猪刀,砍柴刀。 一下子就把父子二人围住。 故意压低声音:“劫财不害命,有眼力见的,就把钱交出来!一人三万钱买命!不然就跺成白肉馅包子,变成你爷爷我刀下的孤魂野鬼!” “几位好汉!莫要冲动!”李郸道还能镇定,李福成却有些发颤,谁能想到,县城里还能发生持刀抢劫呢! “我们可是打听清楚了,你们家可是富得没地方花,既然可以救济那些个穷鬼,怎么不救济救济我们这样的好汉?哈哈哈!” “几位好汉,听我说,我们身上着实没有钱!不如叫我爹回去拿钱,把我扣在这里,我爹不回来,就把我剁了,也好报答一片孝心。” “还是把我留下!你是我们家的香火,你不能有事啊!爹老了,不中用,爹留着这里!” “你们叽叽歪歪的演你老子我?好一副父慈子孝,不过老子偏不爱看这些,再吵吵!两个都剁了!” 为首那人,膀大腰圆,虽然遮住了面容,但眼睛仍然凶狠。 只见他来回盯着两个人看:“道,小的留下!老的回去拿钱!我们也不是傻傻的呆着这儿,人我们带走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把钱放哪!我说一个数,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钱财,六万钱,少一个字,这人就咔嚓没了!” 两个人就给李福成绑上布条,带到远些的地方:“数一百个数,再打开。” 李福成开始数数,那两匪徒在暗处看着李郸道数了一百个数,才摸黑回去,没有耍滑头,就跟着回去了。 而李郸道看李福成回去后,松了口气,李福成走了,自己就好发挥了。 这些个匪徒,应该不是跟李素景那伙同一批的。 估计是见财起义的歹人。说不定还是认识的人。 李郸道听口音,就能判别出来绝对不是外地人。 就是上次挑着三万钱去族里资助别人,开垦荒地,种植药材,被有心之人记住了。 可见财不外露之精髓,为什么说是可能是熟人呢?因为在李郸道李福成回去的路上劫持的,他们这么知道两人走哪条路?多晚关门? 李郸道心里一个一个怀疑。 “把这小子捆起来,蒙起眼睛来!带回去!” “今晚杀了吃肉!” “大哥!不是等赎金吗?” “说你脑筋不会转弯就是不会转弯,他交了钱,我们就放人?那不是等着被官府哪一天给逮住了吗!这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正好切着片,涮着吃!” “嘿嘿!大哥说得是!” 李郸道一听,连忙道:“几位好汉,我知道求饶命没有用,只求好汉们,吃我的时候,不要活着割肉,叫我死的时候没有痛苦。” “哈哈哈!你这小子一看就没有吃过白肉,不知道就是你这种未长开的娃娃好吃,量也刚刚够,肉也正滑嫩,也不骚气,就是要活着割肉吃,死了,血就凝固了,尸体就僵了,肉就柴不好吃,且屎尿都出来了,那叫一个腌臜!” “娃娃你且放心!我们有个厨子,专门干这一行的,你这样的娃娃,他见了最是欢喜!” “哈哈哈!别吓他!把他苦胆吓破了,那肉可就不好吃了!” 好一群吃人的魔头! 其实中国古代吃人并不少见,除了那些岁大饥,人相食的史书记载外,其实还有相当一部分农民,白天种田,晚上劫径。 等到了乱世,就是白天晚上都出来劫径了。 只是李郸道之前治是听李福成说过,去乡下做铃医,有危险,但没想到城里也有这样的事情。 之前看茶馆的时候,还只觉得可能只是单单那个年代,受苦受压迫,如今一看,现在好像比那时候也好不了多少。 李郸道有意到他们土匪窝里去,但若是被堵住了嘴巴,绑住了手脚,蒙住了眼睛,自己怕是真的乖乖等死了。 当下暴起,用起了打穴的功夫,往迎面过来打算将李郸道捆起来的匪徒给从下往上狠狠打了一下,正打在了此人腋窝下章门穴处。 顿时打得此人弯腰弓背,李郸道正好夺过他手中之刀。 反尖一刺,直接砍向其后脑勺,就这一刀,砍下一半头颅来。 这有些屠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那味了。 抽刀护身,就是那为首的膀大腰圆的大汉,一把杀猪尖刀捅来。 老爷子教的护命格挡之术起了作用,这人膀大腰圆,起码有个一百八,两百斤。 但是竟然没有力气压过李郸道。 这伙匪徒,除了为首的,心理素质过硬,其他都差了点意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打李郸道。 乒乒乓乓的,有些人家偷偷从窗户缝里瞄,可惜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反而往自己家地窖里躲,生怕惹上了事端。 李郸道没有吕布的神威,仗着自己身形小巧,拿着把刀疯狂走位。 他们或许夜里看不清东西,李郸道却是有意训练眼睛,滋补眼睛,一次泾河龙子的眼睛,一次鲤鱼精的眼睛,都是被李郸道给吃了的。 加上今天跟老爷子对练,被老爷子教训做人,学了些新的招式,正是搏命用的。 此时这些大汉七八个,拿着兵器,但其实好些个都是农民,被拉上伙的,身上胆气不肥。 李郸道只地上打滚,是躺地刀法,躲过那膀大腰圆的大汉捅来的杀猪刀,从下往上一撩,给他的大腿来了一刀,白花花的肥肉,连着血一起涌出。 李郸道越发兴奋,仿佛有点变态杀人狂的本质暴露了。 像是上次徒手杀老狼就是那种情况。 肾上腺激素飙升,身体反应还在大脑思考的前面。 那胖子瘸了一条腿,已没了底气攻击,转为防御对峙状态。 他腿上肥肉很多,流血并不严重。 李郸道自然是乘着其受伤,要其命了。 当下一刀,将他杀猪刀连着手掌一起砍掉。 一脚将其踹翻在地:“还他娘的吃人!等着吃官司去!” 其他人见这娃娃如此凶恶,早在刚刚就已经开始拔腿逃跑了。 李郸道也懒得追,首恶已经抓到,其他人跑不到哪里去。 这胖子腿被划拉了一刀,手被生生砍断,此时又痛又害怕,但几乎叫不出声来,可见电视剧里鬼哭狼嚎不见得是真的,有一定表演加工。 一六二 哪个要告本官的叼状? 这肥佬一直流血,加上疼痛已经晕了过去。 李郸道揭开他的包头巾,却发现并不认识。 隋唐时期,土匪可不少,特别是瓦岗寨就是有名的土匪集团,乃至唐太宗时期,仍然有许多土匪,江南地区还有江贼水匪。 主要是无地可种,百姓不富。 李郸道怕他死了,给他止住了断手的鲜血,坐等人来。 很快就等到了老爷子骑着马,拿着刀,“郭德钢!郭德钢!”马蹄身近。 老爷子很快到了这边,看到了李郸道,又看到了地上的两个匪徒,一个脑袋断了半截,一个手断的胖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郸道坐在旁边,甚至看上去还有一些冷静。 老爷子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战场上的那股狠劲,那股杀气。 “爷爷,你来了!”李郸道站起来,身上还有血和土灰。 “我带着钱来的,同时叫你爹去报官的,好孙儿!你告诉爷爷,你是怎么把这些个匪人打倒的。” 李郸道刚刚看似冷静,其实内心慌的一匹,此时看见李宝京,好歹是个亲人来了,当下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都是抖的。 这是刚刚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后兴奋的后遗症,并不是李郸道内心害怕什么的。 上过战场的老兵,也会有战后心里应激创伤,跟这个差不多。 “刚刚这伙匪徒从暗处就围过来,有七八个,为首的就是这个肥汉,他们拿着杀猪刀,剔骨刀,砍菜刀,就把我和爹给劫了。” 李郸道缓了一口气:“我自认有两把刷子,但不他们人多,只怕顾忌不到爹,就叫爹回去拿赎金,自己跟他们回去。” “本来想跟着他们去老巢的,可是他们直接说要今天把我杀了吃肉,根本不给赎票的机会,我才暴起杀人的。” “做得不错!自保永远第一位,这个人还没死!” 老爷子走上前去看,看了这张脸道:“这张面孔倒是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又看那个被李郸道砍了一半脑袋的人道:“这个是认得的,是乡下的一个小偷小摸的混子,还被不良人抓过,想不到是做了强寇。” 李郸道说道:“我猜也就是附近的人,口音都不是很远,而且一开口就是一人三万钱,之前咱们家借出的正好就是三万钱。” “这个胖子估计是真正的寇匪,但是这些人估计就不是,之前地龙翻身不是有人截道杀人嘛?我听说县君还没有缉拿到盗匪……” 老爷子道:“这群匪徒真的是越来越猖獗了!得清剿干净来,这泾阳县君戴守林,要是还是这样和稀泥,得过且过,我也舍了这张老脸,去京城告他的叼状!” 老爷子刚刚骑马而来,虽然老矣,但颇有英雄气概,此时说话更是铿锵有力。 李郸道感受到了被护犊子的感觉,心中一暖,更加熄灭了破门出家的想法,毕竟大道不远于人。 “哪个要告本官的叼状?”却又是一阵一阵的:“郭德钢!郭德钢!”的马蹄声 好家伙,火把加马匹,官府的人出来洗地来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戴守林,陈得胜,县君,县尉都来了,还有不良人捕快,以及百十来个。 “原来是老勋功!”戴守林拱拱手。 老爷子原来身有功勋,唐代功勋有二十五个等级,又分为十二转,其中十二转叫上柱国,十一转叫柱国,最低的一转功勋也是相等于从七品官员待遇。 只是有功勋是有功勋,并不是实在的官职,老爷子低调不说,但在泾阳县戴守林不能不知道。 毕竟勋官可以向吏部请求正式踏入仕途,只是在叙官时必须降阶叙任。最高品级的勋官上柱国(正二品)只能叙任正六品上的官职,其下依次递减,再从政纪说话。其三,勋官就算不能进入职事官序列,还有得到散阶的机会。 老爷子是副七品待遇,但待遇只是待遇,普通五十年老党员也享受乡科级待遇,那还不是一样艰苦朴素的干活吗?这是属于荣誉的一种,不是职阶。 “这事,性质极其恶劣,简直目中无人!进城为盗!”戴守林先是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本县一定对此事纠察到底!” 陈得胜陈县尉却上来查探犯人伤口:“这些伤口竟然是从下往上造成的,难道这些人不是李老勋功杀的?” “你没看到我孙儿一身血吗?”李宝京冷哼一声。 陈得胜道:“上次杀狼的也是这位小英雄!” 李郸道摇摇头:“上次杀狼的是陈县尉的侄儿,不是我!” 李郸道还帮陈得胜接生过外孙呢! 李郸道是不太晓得田巫收了中间费了,不过自己已经从田巫那里学了许多东西,就跟郭德纲的那些学员似的,这种东西没办法细算。 陈县尉却是一愣,圆过话来:“老勋功教导有方,听说之前还拜师名士,想不到武功还如此了得,看招式,是军中刀法!很是狠戾啊!” “不狠就活不下来,这不是今天就用上了吗?”李宝京道。 戴守林道:“此事还需要几位去官府录一录口供,缉拿盗匪是本县职责所在,维护一城百姓治安,更是重中之重,更何况是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又安抚李郸道道:“若这些人真是盗匪,报上去,定会给你家按律算功。” 李郸道回道:“这些倒还是其次的,这个家伙,还活着,问出他身后的人来,他们还吃人为乐,我怀疑跟之前地龙翻身后乡下的几起劫道杀人案有关。” “哦?”戴守林道:“你如何肯定?” “我肯定无凭,还是得审问这个人!” 李郸道说道又道:“刚刚还跑了几个人!跑不了太远。” “搜!”陈得胜对身后的不良人道:“缉拿盗匪,找不出来,拿你们是问!” 包括李武在内群人都四散缉拿盗匪去了。 剩下几个则是跟着去了衙门,把尸体都要抬回去。 “我听闻燕国有勇士秦武阳十二岁就敢刺秦,如今一看,我们泾阳县也有这样的勇士。” 李郸道呵呵,秦武阳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地痞流氓罢了。 一六三 贤明自安,得天地之心意 李郸道,李宝京,乃至李戚氏,李福德,连着丫丫,老李家一家都来官府来了。 毕竟都害怕有个三长两短。 李郸道差点以为是自己家密谋造反被抄家了嘞! 好在录了口供,就放还回去了,等待消息。 李郸道自嘲道:“之前还不信,修行累劫数,连累家里人,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却是不得不信了。” 李戚氏呸呸呸道:“瞎说什么胡话!” 老爷子道:“这件事情跟你无关,是咱们家露了富,惹人眼红了,之前已经有预料到了,之前入室翻找没有找到,拿了几套衣服去,还被你找回来了,他们肯定是不甘心的,也难怪这次会铤而走险,劫持你们两个。” 李郸道回道:“也是,不过何人眼红,我还真要一定知道不可,趁现在天没亮,我要回去沐浴更衣,作法将那人的魂魄招来,询问是何人暗中谋害我们家!” 李宝京道:“行!这次爷爷我支持你!杀千刀,挨万剐的,我也给你抵着!” 李福德问道:“此事鬼神可以问得准吗?” 李郸道说道:“那就看他知道多少了,我若问,他不敢说假话。” 回去之后,血衣被李戚氏嫌弃晦气,给烧了。 给李郸道准备了一身新衣裳穿,还是之前备下的。 “你怎么一身煞气?你杀人了?那你要沐浴斋戒,洗涤周身杀气,不然沾染入了你的阴神,就会有垢,以后阴神阳化,就要多走一道天火焚身之劫。” 修道之人亲近天地自然,信念在仙道贵生,确实很忌讳杀性大,容易入魔。 李郸道一身煞气,在木椿子看来,就是浑身污浊,不复之前清灵之气满盈的样子。 李郸道点头:“我知道此种事情与修行有挂碍,以后入定,若是不能清除杀人之念,时时回忆起来,心境被破,再清净不能,就算是我问心无愧,只怕修行之路也要断了。” “所以要修身养性,忘却其中。” 木椿子点头:“你明白就好,这些天,你就不适合修炼了静功,运行真炁了,免得这些煞气侵入你的真炁之中,找那个供奉蛇灵给你用法术,招来甘霖,帮你洗去煞气,就差不多了。” 李郸道点头:“我先把人魂魄招来!” 李郸道刚刚杀了人,用的就是沾了其血液被烧掉衣服的灰烬,开始作法。 说是作法其实也是其次,只是叩动令牌,把阴兵召唤而来,将其魂魄拘拿过来。 一阵阴风过后,果然拘拿而来,其魂魄还在迷迷蒙蒙,不知自己已经死了。 “你唤何名?” “我叫王纪。” “哪里人士?” “泾阳县王家庄人士。” 老爷子道:“原来是王家庄的,怪不得看起来面熟。” “你为何起意伙同他人,欲要绑架我们?” “我是听我隔壁王二狗说的,他说有来财的路子,叫我带上家伙,我就跟来了。” “原来是个糊涂鬼!”李郸道喝道:“你知道你不仅仅触犯了王法,还触犯了阴律吗?” “不知道!” “带你们为首的那个胖子是谁?” “那个是鸡冠山的人,是他们找来压场面的人,事成之后他拿七成,我们分三层。” “那你也就只能拿到几千钱,为了几千钱,把命给弄没了,你晓得嘛?” “什么?我死了?”这个王纪当下挣扎,不敢相信自己死了,当场就要黑化。 但他活着就被李郸道砍杀了,何况是死了。 “把它送到城隍罪魂司去!”李郸道一挥手阴兵就押着魂魄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回来,给阴兵们供奉了法食就把他们收回了令牌。 李郸道问向李宝京:“爷爷,鸡冠山上的贼寇凶吗?” “鸡冠山应该在百十里开外,那一片是土匪窝,大王沟,迷魂阵,光头山,都他娘的是土匪,当年行军路过那里,都是绕路走,地势又迷,又不通官道。” “这里到处都是他娘的山沟沟,乡下地方都叫什么沟,什么沟,那里离着京城地界倒是远,和终南山倒是近些,怎么跑到泾阳县这里来了?” 李郸道一听:“那么地方估计在数县交叉处,是三不管的地带。” 老爷子道:“只怕剿匪灭寇的希望难了去了!” 李郸道点点头,现在朝廷还在打仗,根本不能顾忌这些贼寇,只要你不称王,建立政权,管你干嘛,但是当李世民当权后,对瓦岗寨之流有深刻认识的他,对剿匪灭寇下的命令却是极其严苛的。 不过真正盗匪的数量减少,还在于贞观之治时期,百姓都不穷不饿了,生活质量提高了,谁还愿意提心调胆的活在山沟沟里。 王符在《潜夫论》第二篇《务本》中,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夫为国者,以富民为本。” 《管子·治国篇》有云:“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李郸道心里一边觉得为了几千钱铤而走险却被自己反杀的人感觉不值得,一边又对未来历史课本上说的盛世的来临感到期待。 道也不远于人,或许就该行道于民。 李郸道目光渐渐坚定,谁他娘的说,道家学说是隐学?是出世之学?我偏偏要把它变成入世的学问! 除了造反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入世选择吗? 李郸道思考着思考着就翻开了张烈所赠送的那本太平经图卷。 仔细看起上面的话来:“贤明自安,得天地之心意矣,邪者不来矣,清明见矣,四方悦矣,幽人隐士出矣,得天心矣,得治术矣,邪不发矣,自然达矣,真人来辅矣,天下善应矣,各以其事来矣,去愦乱矣。此应出腹中,发于胸心。” 李郸道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何时才能到达这种境界!” 却是已经消弥了杀念,复得了自然。 木椿子却眼尖,看到了上面的符图,当下道:“太平经秘要,你这是哪里来的!这是妥妥的天师道的东西,这是禁书禁法,你怎么有?你不会要继承黄巾遗愿造反!那我还是早点溜!” 木椿子吓得哆嗦,已经决定跑路了。 李郸道呵呵道:“放心!不会的!但是你既然看到了,就要给我保密,不然的话,嘿嘿!” 木椿子感觉自己嘴贱,看到了就看到了,说出来干嘛:“我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清楚!别问我!和我没关系。” 李郸道收起符图,回屋睡觉,好在并没有做噩梦,很快就睡着了,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等明天再去找田巫,帮自己洗涤掉煞气,就又可以开始修炼了。 一六四 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马拉个巴子!”鸡冠山上,一阵阵骂人声。 “哪个他娘的胆子这么大?入城他妈的劫道!” “老子他娘的说没说过?不要他妈的招惹官府,不要他妈的招惹官府!结果呢!有人偏偏不听!” “上次劫皇纲,就他妈有人不信邪,跟着去了,自己跟着去了也就罢了,还他娘的带着我们自己的弟兄,结果呢?劫财没劫到,自己他娘的死绝了。” “刘老大,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皇纲那次,是没想到有秦王在里面,但这次一个小小的泾阳县,离着我一百几十里地,他们怎么越地管辖?” “话是如此,但你说出来就是猪撞树上,你撞猪上了。” 山贼就是这样一点,纪律散乱,各行其是,说是有什么寨主,大当家的,但是能有几个能稳得住的? “老神仙!你怎么说?”刘洪问向旁边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年术士:“您能帮我们算算吗?往后供奉您老的,肯定少不了?” “无咎。”老年术士道:“丐门那些人不中用,人没带来,你们这些人就得把数筹齐了,不然南极老翁炼制不死仙药没了药引了,你们就都要遭殃!” “是,是,是。”刘洪连连点头,这老头神得很,是自山上来的,下山时话都说不清,衣不蔽体,被他们捡到,没想到没两天说话比他们还利索,不吃饭菜,只喝蛇血,老鼠血,刘洪认定他是山里的神仙。 这老头自然顺着他的话,又展露了手段,帮刘洪获得了这个寨子的话语权。 这个老术士自然就是野人术士了,修的不是仙,修的是魔,走的是人魔之路。 “不死药被佛门的秃驴藏了起来,老祖占卜只得了个婴字,便说要以小儿心肝来练制长生丹,其实是暗中搜寻不死药的下落,但没想到小儿心肝可以以熬炼阴丹,也有避死延生,续命之功。” 老术士心中暗记:“这个南极老翁神通广大,却小气得紧,我在他底下做事,只怕得不到好处……但这个刘洪却是有些气数,扶持了他,我便可慢慢谋划,求得出路。” …… 另一边,第二天一早,官府的人又来问话。 “听说昨天夜里来了一伙强盗?” “什么强盗是一群马贼,没听到马蹄声不断吗?” “昨天夜里,还有人来敲门翻人呢!吓死我了!” “你们都不晓得!我就住在昨天夜里发生命案的地方,几个大汉将李大夫和小李大夫围住了,我们都不敢出声,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那李大夫和小李大夫怎么还活着?” “是小李大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是强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小李大夫别看年纪轻轻,那一下子把那土匪打得团团转!” “唉!上次,小李大夫就徒手打死了狼!” “不是陈县尉的侄子打死的吗?” “你消息不真,是小李大夫祖宗附体,当时一道红光……啦啦。” “昨天晚上,我估计小李大夫也是祖宗附体了。” “说得这么灵验?我家上次有几件传下来的首饰怎么都找不到了,我都想去算算。” “这个还是去庙里!不过小李大夫家的药是不错,上次我买了一些清凉丹,什么虫子咬,长疖子,小孩屁股,脸上长包包,用清油化开,一抹,第二天就能消掉。” “诶诶!他家的那个什么六味地黄丸也挺好用的,我家男人吃了一些,下地干活都有力气了。” “嘿嘿,下地干活当然有劲了,累死的牛也要吃草嘛!” “就你腌臜!” 如今虽然人命不值钱,但好歹是一桩奇闻,自然有些茶前饭后的谈资,加上李郸道上次营销过一次,此时都是一些正能量的带节奏。 李郸道被行人指指点点,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听到的话,多是一些夸赞的话,不是骂人的话。 但捧杀更为厉害,李郸道要保持心态,不能飘了。 等官府的问完话,又跟李郸道承诺一遍,一定会抓到幕后主使,还贴出了悬赏告示。 这件事情,老爷子叫李郸道不必去管,以免影响太大,他亲自去跟官府的人扯皮。 不过这泾阳县的安保也太差了,鬼神鬼神能随进随出,还能请动凡人生魂出去,外面的邪祟也能偷偷溜进来,劫匪劫匪能够闯入。 李郸道感觉还是京城可能会安全一些,得搬家到京城,或者李家变成世家门阀,到乡下老宅建庄子。 跟官府的人扯皮完,李郸道就去庙里,求见了田巫,说明了来意。 “祛除杀人的煞气?”田巫道:“杀人多了,兵器会变成凶兵,人也会变成人屠,兵器变成凶兵却还无自主杀人之能,人变成人屠,却是危害一方,你能想到洗涤自身是好事,可是如果因为可以清除身上的杀人痕迹而肆无忌惮,那却是比满身煞气的人屠更加有危害。” 李郸道点头:“受教了。” “你身上有天职在身,又守着严苛戒律,这些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这件事情我也大概听人说了,你并无过错,当杀还是要杀,毕竟你学的是道,为了得道,自然要降魔护体,有些护道手段。” 田巫说了止杀,又说了当杀,无非是叫李郸道莫受杀人影响,以后变得凶残好杀,也不能变得犹犹豫豫,当杀不杀。 给李郸道又准备了一间房间,叫李郸道沐浴更衣,带着两徒弟,茱萸和菖蒲,给李郸道主持了:“消冤解煞”仪式。 用甘露法水洗涤了李郸道杀人的煞气。 李郸道受了仪式,一时间感觉身上轻了好些斤,仿佛之前带枷锁戴镣铐一般。 消冤解煞,除了消解的是煞气,还有李郸道杀人的,在阴冥记录在案的案底,与被杀的那个人之间结下的仇怨。 就跟警察开枪打死了劫持人质的匪徒,是不会被判刑一样,被枪杀的那个人的家人也没办法说子报父仇,来说找警察的麻烦。 消解了冤煞,田巫问道:“官府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会尽心剿匪。” “那估计会勤奋一两个月,等百姓忘得差不多了,又不了了之,说不定还会召集士绅向百姓要一大笔剿匪的钱。” 李郸道回道:“然后士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田巫笑了:“这里面的门道,心里知道就行,不必说出来” “山里面的贼寇估计跟野人们联合起来了,那野人危险无比,若要真的剿匪,肯定会通知我,我跟着一起去,破他们的迷魂阵,进他们的老巢,到时候我叫上你。” “那就多谢田巫了。” 一六五 联合剿匪 李郸道和田巫约定若是真的剿匪,就一起上阵杀敌。 又问了一些关于修行的问题,一些禁忌。 田巫做这一行很久了,也一一跟李郸道说了,修神在于与天相连,当杜绝和鬼魅有往来,修精,与大地相连,采补地宝,当忌讳恶土,服食不当,修气,与节气相连,当注意时间,注意方位。 又道:“日书里面都有,多是一些要记要背的东西。” 《日书》是一本先秦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奇书,大概跟后世的皇历差不多,是古代方士以天文历法为经,生活事件为纬编写的,在从事婚丧嫁娶、修建房舍、劳作出行时也会选择时日,吉凶宜忌,相对合适的时间。 不过历代都有编写相对应的书籍,隋朝也流传下来的叫开皇历,另一本叫皇极历,不过皇极历并没有通行。 历法指导农业的意义大些,但是现在乱世还将定未定,已经少有农官带着历书来指导农作了,不然现米价也不会高成这个鬼样子。 不过日书能从秦朝流传到现在,可见对老百姓生活多么息息相关。 从庙里回来,李郸道就去了自己家的药铺。 结果一路上都有人看着自己,想要打招呼,但是不敢的那种。 确实,有杀人之勇,对一群老实来说,的确有很重的威压。 好在李郸道已经洗去了身上的煞气,此时又笑脸迎人,很快就有人上来问。 却是除了前面出场过一次,就没出场过的吸鼻涕少年王顺生,王拉稀,只见他也不敢喊李郸道:“李狗蛋了。”而是小心翼翼的道:“道哥儿,你真的杀人了?” 好家伙道哥儿,跟狗蛋也没什么区别,若不是王顺生没见过洋人,没学过洋话,李郸道差点以为他是在内涵自己。 “杀了!怎么了?”李郸道不露声色,装个逼。 难得可以装逼,这没有人问,那岂不是浑身难受! “我的天呐!杀了几个?”王顺生惊讶得鼻涕都滴流下来,又猛的一吸,一条翡翠上上下下,晶莹剔透。 “杀了一个,重伤一个,现在在衙门呢!” “怎么杀的?杀人什么感觉?” “呵呵!你们问这个干嘛?”李郸道问道。 “我以后也想杀匪!” “你这小身板,不给那匪徒加餐就好了!” 李郸道绘声绘色开始讲解那些匪徒吃人的场面,其实一大半是编的。 这就跟看恐怖片似的,又害怕又想看,看了又害怕,还容易做噩梦。 李郸道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好,一个个听了杀人了,这么兴奋,难道以后想当土匪? 先把这些山贼的形象抹黑来再说,也算不上抹黑。山贼自诩替天行道的,劫富济贫的,自己叫自己是绿林豪杰,其实就是这些山贼盗寇,给自己抹光彩,哪个朝廷,哪个政权能容许? 另外把山贼弄得凶恶些,也有利于播种自己的光辉形象,现在除了做口碑,一定程度的营销也是要有的。 古代就叫声望,名望,就是社会舆论力量。 李郸道看围上来听故事的人越来越多,便道:“此事微不足道,不足为夸,只是纠其原因,是他们觉得我们家有钱,但其实,我们家并没有什么钱,之前我们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也是知道的。” “你这么厉害,有钱也是不怕别人惦记的!现在哪个敢惦记你家!”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点头。 一看原来是李武。 “县君大人已经将此事上报朝廷,谏议联合蓝田县,长安县,万年县,一起进山剿匪,要征兆勇士,可以抵扣徭役,同时召集乡绅筹钱剿匪。” 李郸道一听,还真说中了。 就问道:“要征兆多少勇士,筹集多少钱?” “大家放心,上山的还是调动的府兵,征召勇士,一是对地形熟悉,二是封山用人,筹多少钱,大概是一百万,也就是一千贯钱,当然会叫乡绅士族们加上县里财务,出五百贯,剩下五百贯,则是要分摊到户。” “是一县一百万,还是所有县加起来一共筹集一百万?” “这个…县君大人没说,不过这也表达了县君大人对剿匪的绝心嘛!大家多多少少有点心意,难道大家不愿意剿匪吗?” 一时间冷场。 李郸道说道:“若是征召剿匪,务必叫上我,我年龄虽小,但懂得医术,爷爷又教了我一些军中武学,抵不得训练有素的兵卒,但也比一般大人要强。” “对了,出了人的人家,可以不用交钱,我们县一共要征召三百人,需是成年男子,需不得是家中独子,需四肢健全,大家若想报名,可以找各自里长,坊长登记。” 李武又对李郸道说道:“你虽然年纪尚小,但只有你见过那些匪徒,肯定会带着你的。” 一出来官府的人,又是来征丁要钱的,百姓们刚刚健谈的心思就冷了下来,在李武说完话后就散了,要回去商量,倒底是怎么搞。 不过想来保命重要,宁愿出钱,也不愿意出人,哪怕借钱都要交上去估计。 泾阳县还不一定能凑到三百男丁去剿匪呢。 这些人走后,李郸道就问李武:“倒底是真剿匪,还是假剿匪?” “什么假剿匪?肯肯定是真剿匪?折子都已经报上去了,现在刚刚好不是农忙,等寒冬腊月的,要上山剿匪就更难了,而且这些盗匪,要过冬,肯定会愈加猖獗的,这个时候杀上一波,到冬天再冻死一批,来年春又上山一波,直接把这匪窝给端了。” 得,跟卖保险的都被保险公司洗脑了一样,李武估计也以为是真剿匪,看他这兴奋的样,还以为是来军功来了,有仕途了。 要是发现是一场噶韭菜,不晓得李武会不会失望透顶。 李郸道也希望是真的剿匪,不是来噶老百姓们的韭菜的。 如果真是噶韭菜的县君,李郸道大概会冲冠一怒。 杀官是不可能杀官的,但把戴守林给弄下来,是肯定有这个想法的。 “行,那就提前祝贺,李捕头你升官发财了!” 一六六 鼠君之死 打发了李武。李郸道继续开铺子,秦一萍过来道:“这这小家伙还挺多磨多难的,哈哈哈,要是你应劫死了,我们合作也不用做了,之前约定的就都不做数了。” “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死了也能到下面当公务员。”李郸道吐槽道。 确实自己最近外劫也太多了点,唐和尚八十一难,也没这么频繁的。 “这些都是暂时的,凡是杀不死我的,都将使我更加强大。”李郸道秀秀自己的肱二头肌:“往后这些人,永远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说不定还有我的事情呢!” 秦一萍笑得放浪,有些江湖女子的气势:“真是年少轻狂啊!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 “喜欢我啥?喜欢我不洗澡,喜欢我年纪小不能做只能说?” “呸!年纪轻轻,不学好,我是喜欢你,要是是我儿子就好了。” “那大可不必跟我说,可以去跟我娘谈谈,看看我娘愿不愿意,不用问我爹,我爹肯定是愿意的,但他没那个胆子。” “呸!”秦一萍当场就给了李郸道两个糖炒栗子:“再没大没小,说些下流话,老娘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郸道委屈:“是您先调戏我的呀,姐姐!” 秦一萍哼一声:“上次那个茯苓膏还不错,我来问你要个方子,多少钱能卖给我?” “呀呀呀!这谈什么钱,又不是外人?” 李郸道说道:“不过是一道药膳,做法也不稀奇,就传给您就是了。” “这可不行,江湖上一句话说得好,越是不要报酬的,其实想要的越是多,千金不欠一个人情。” 李郸道想想也是,说道:“您看着给呗!” “看着给?那更是难了,说高了我不乐意,说低了你不乐意,你迁就我,心里有个疙瘩,我迁就你,我心里有个疙瘩,往后合作,怎么展开得起来?” 李郸道说道:“不然以方子,易方子,这个自然无悔的。” 秦一萍点头:“这样最好,你想要什么方子?” “要是虫丸是最好的,不是虫丸,别的也行。” “你倒是贪心,虫丸是我师门秘方,不外传的,这样,我有一可以外传的毒药,可散若灰尘,也可入酒无味。” “那有没有解药嘞?” “有啊,会一并附送在毒方之中。” 李郸道想想,这毒药是不错,但自己也晓得毒素基本就分几大类,若是真有什么秘制毒药,那估计就只有含笑半步癫之类的,李郸道有些好奇了。 不然中药里面不说一半,起码三分之一有毒,另外还有搭配在一起有毒的。 根据人体质不同,没毒的,也能把人慢性弄死的。也是大把大把的有。 李郸道还是换了,结果一看,这方子竟然还有些魔幻,要被人服用之后,念咒祷祝,便可生效。 上面说这毒药,其实不过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米啊,豆啊的泡水,但是需要祝祷瘟神痘神,杀鸡作拜,放置三天,取其泡好的水,放在任何丹丸里做粘合,这丹丸就都会变成毒药。 这个倒是没见过,像是诅咒多过于毒药,更像是巫蛊魇镇的毒物,毕竟谁没事拜瘟神,拜痘神啊?都是得了瘟,生了痘的人拜的,或者有害人之心的人拜的。 解毒之法却也玄奇,取神农庙里茶树茶叶一片,泡水喝即可解开。 传闻神农尝百草,遇到九十九种毒药,喝茶水都解开了,直到断肠草,来不及喝茶叶,就身死了。因此神农庙里多有栽种茶树。 此毒在于,一般验毒之法,根本验不出毒来,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毒,那就无从解,只能被当成鬼症,喝喝符水什么的,如果符箓强大,倒也能祛其邪气,若是半吊子,那自然等死了。 若是蠢蠢的服汤喝药,不对症状,那自然是死得更快。 “这方子,比我那方子价值大!” “不,杀人方少用,而救人方常用。”秦一萍道:“你那方子对我来说,比这毒药方子有用得多。” 李郸道点头。 换了方子,秦一萍就要回去,李郸道送了她一些还精膏。 “吱吱吱!吱吱吱!”却见了一只白老鼠在那里挥挥小爪子,冲着李郸道示意。 老鼠公主?还是半截观音。 李郸道走过前去,把她拎起来放在手上,就听到说:“呜呜呜,我爹死了!” “什么?你爹死了?”李郸道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被和尚们施展了毒药绝户,但凡有灵智的,中了此毒就会变成他们的傀儡,我还是躲进了一个路过小女孩的车架才逃过一截,无人投靠,只能来找您了。” 原来老鼠公主对李郸道的“花容月貌”一直念念不忘,这次逃亡,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了李郸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和尚们的秘密的?” “呜呜,那是不知道哪里一只黄毛老鼠,拿了好吃的香油雇佣我们,去挖洞,掘开终南山地宫,那种香油,对我们修行十分有帮助,我爹爹就答应了下来,还有意把我嫁给那黄毛,我自然是不答应的,但是为了香油也忍了!” “哪里知道它是秃驴养的老鼠,他虽然对我甜言蜜语,但其实早已经暗自下了邪毒,害了我全家老小。” 李郸道无语了,原来跟和尚们合作的还有你们老鼠,怪不得进进出出如此轻松,估计情报你们也卖了一手。 不过想想,老鼠能懂什么政治立场?他还以为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粮食不是偷的呢。 于是安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为父报仇!”白老鼠道:“只是一时没有去处,想要来哥哥这里暂住一段时日。” 李郸道不想带她回去,毕竟白老鼠精全家都死了,她怎么就跑出来的,就很奇怪。 “你说你被一个路过的姑娘救了,那姑娘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你不要谢谢人家?” “那人叫李贞英,大概七岁,身边有许多兵马,那些和尚才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到了一处府邸,我看到了那个李字,就想起了哥哥!” 哥哥,哥哥的,被老鼠精叫哥哥,李郸道感觉有些头大。 “我家有个黄鼠狼,只怕你是不适合住那里了。” “而且我家,估计还没有李贞英家安全,你不如住她家,我替你想想办法。” 白老鼠露出一抹失望。 若是他是范八亿演的白老鼠精,李郸道也就收留了,但你没有化形,还垂涎我的美色,想快跨越种族来段恋爱,我也是不答应的,毕竟我不是福瑞爱好者。 “那好!只是我身上背负着一个惊天大秘密,再不说出来,万一去了,就无人知晓,因此就先告诉哥哥。” “可怜,我家的几百万家私,唉!便宜那伙秃驴了!” “几百万?”李郸道瞬间来精神了。 一六七 五鼠运财百宝囊 “宝贝儿!”李郸道立马换了口吻:“那李贞英救得了你一时,只怕救不了你一世。” 李贞英应该是李靖的女儿。 “不过我家只怕也不太好,我给你出个主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可以做一个双面间谍。”李郸道说道:“我给你皮毛染染色,你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幸存的兄弟姐妹,靠外人不如靠自己。” 李郸道苦口婆心:“你有几百万家私,何不自己再次创业?” 白老鼠被一声“宝贝儿”迷得神魂颠倒道:“奴家,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报得大仇?只能以百万家私作资,招一个有本事的夫婿。” 这不是玉面狐狸精的说辞吗?不过想想狐狸是百万家私来自万岁狐王的积累,人家自虞唐时期得道,又不是穷鬼的上下五千年。 “那也不为一个办法,只是你自身没有实力,百万家私,只是催命符,不见得有人会保护你。” 比如林黛玉家里带来了几百万家产,不一样被人算计干净了? 玉面狐狸精给一棒子打死了。 白老鼠有些难过。 李郸道却道:“你只有拜师学艺,得道之后,才能报仇,那个什么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你若觉得我家可依附,那就错了,我自己肯定是靠不住的。” 白老鼠点头:“李郎君说得对,我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了,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幸存下来,到时候定要报全此仇!” 白老鼠恨得牙齿痒痒,李郸便说道:“我给你染个普通老鼠的黑色,你趁机逃命去!” 李郸道用墨汁加白芷,熬炼之后,可以久不褪色,给白老鼠刷了毛。 “你只管走地底下,不要到水里去,往西走,别往东走,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最好躲到佛门寺庙中去,假装做个聆听佛音的灵兽。” “晓得了!李郎君!” 白老鼠道:“等奴家归来,再拜谢郎君。” 说罢白老鼠变成黑老鼠后,遁地走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又返还回来,嘴巴里叼着一个用红线绣着五只老鼠,他们环聚在一起捧着金线绣的铜钱样式的钱袋子。 白老鼠道:“百万家私一部分已经被和尚们控制着我的兄弟姐妹搬走了一部分,一部分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别的东西也没法赠送给你,这个袋子,叫五鼠运财百宝囊,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就送给郎君。” “啊?这!”在古代,女孩子若是喜欢某一个男孩子,就会故意落下香囊,钗子,手帕。 男子也是如此,所以大户人家的闺女,身边要是发现了男儿家的东西,那是要被风言风语的。 这白老鼠把这香囊,钱袋子一样的法器给李郸道,明显就是暗示李郸道了。 李郸道只得道:“此物我暂且收下了,你好自为之。” 白老鼠直接两眼迷离,好似含泪,叫李郸道跟个渣男一般。 “唉!” 白老鼠走了。 李郸道牙研究这个五鼠运财百宝囊。 此物是一个小型的乾坤袋,但只能装金银财宝和五谷杂粮,像是兵器啊,布匹啊,这些就不能装进去。 此宝还有一个功能,叫做五鼠运财。 这个法术的原理就是本金生息,放高利贷。 就比如你把十两金子放进去,上面的五鼠,就会把十两金子做为本金,显化财运,分向五方,看人投资,把财运借给人家,然后等其赚了钱,再连本收息,一起收回。 十两金子,一天起码给你赚个三百钱,到五百钱的利息,前提是你不把本金拿出。 第三就是财不外露,无论多有钱,多值钱的宝贝,放进去,也不会显露珠光宝气。 这就是一个理财小助手,但是也有翻车的可能,因为他不是看人很准,就跟基金经理一样,不可能全是红,没有绿。 怪不得叫五鼠运财百宝囊。 虽然不如摇钱树,和聚宝盆,但感觉也不差了。 你要是穷鬼,放进去只能放进去几文钱,你一个月翻一倍,也就是十文钱,作用不大,但你要是富有,那就是景上添花了。 李郸道想都没想,就把身上的宝贝放进去了,避水珠属于宝贝,可以放进去,店铺里柜里的钱,也全放进去,奇怪的是,只有官钱能收进去,私钱根本收不进去。 上次李郸道收到的武德通宝,直接就收进去了。 可惜柜面上也没有多少钱。 李郸道想想:“我要这个宝贝没啥用,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不如给老娘做荷包,管理我们家的资产。” 跟那个法器篮子一样,不过这个比那个篮子有用一些。 篮子,马车,钱包,丹炉,九泉号令,法印。李郸道现在已经有六件法器了。 “喵!”一声声猫叫,李郸道抬头,却看见房梁上一只狸猫低伏在一只花斑大鼠身下,声声叫春。 平常都只看见猫抓老鼠,如今却看见了老鼠操猫。 李郸道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太疯狂!” 便不理会二者。 结果没有过一会,一具死尸从房梁跌落,正是那只狸猫,只见其毛发干枯,眼神无光,身体腥臭。 “这是阴阳采补丹法?”李郸道瞬间明白,那只花斑大鼠只怕是刚刚得道,克服本性,就来报复天敌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老鼠的亲戚。 但观此法,已经落入邪见了,这叫李郸道想起了一个童年阴影,黑猫警长里面有一只“吃猫鼠!” 李郸道再欲寻鼠,却再也看不到了。 “不对,这老鼠采补成性的话,一开始找猫,以后会不会找人?” 李郸道后悔刚刚没用把那老鼠给打下来。 将狸猫尸体挂在树上。 狗落沟,猫挂树,这是这边的习俗。 念了两遍咒,将其超度了事。 “小李大夫,你有看见我家狸奴儿没?我刚刚听到它在这边叫唤。” 却是一个老太太。 李郸道正想说,您家的猫已经死了。 可是突然一声:“喵呜!” 一只狸猫从树上跳下,扑进了老太太怀里。 狸猫眼睛里,却透露出了幽幽的暗光。 “猫有九条命嘛!” 李郸道想起一个传说。 看向鼠上,却是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狸猫尸体。 “乖狸奴儿,你叫我好找!” “打扰小李大夫了!” “无事。” 一六八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狸猫叫李郸道想起了,唐代乃至往前隋朝,都有着名猫鬼案。 隋朝是《隋书》记载:会献皇后及杨素妻郑氏俱有疾,召医者视之,皆曰:“此猫鬼疾也。” 隋大业之季,猫鬼事起,家养老猫,为厌魅,颇有神灵。递相诬告,郡邑被诛者,数千余家。 隋唐京城,猫的数量很多,可能主要是老鼠更多。 隋唐猫鬼,叫人谈之色变,就连武则天对猫也十分忌惮,乃至于后世电视剧“猫妖传”也是讲的唐宫猫鬼的事情。 就连对酷吏,也用了“人猫”一次,可见那时候猫鬼之猖獗。 “婆婆,这猫,你养了几年了?” “没养多少年,前些年在蛤蟆陵捡到的。” “好哦。”李郸道拿了一丸杀鬼丸给老婆婆:“这是一丸香丹,放在床头可以镇静安神,我和婆婆你一见如故,婆婆就收起来。” “那就谢谢小李大夫了。” 老婆婆接过杀鬼丸,抱着狸猫去了。 狸猫看了一眼李郸道,还是那么高贵,无论你贫穷,富有,我都看不起你。 “不是,你这么能耐,怎么会被老鼠xx?难道是为了找刺激?”李郸道心里吐槽道。 老婆婆一步一步的走着,百日之下,李郸道却发现,这人,怎么没有影子啊! “斯!”李郸道起了鸡皮疙瘩。 不敢细想,不敢细想,比上次那个长脖子女人明显更加恐怖,那个还只能说是厉鬼一流,被李郸道骂走了,这个老太太,李郸道却不晓得是神是鬼了。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老婆婆抱着猫,却发出细细腻腻的声音。 李郸道运目一观,却发现是猫儿在唱歌。 突然,老婆婆一回头,李郸道猛然吓了一跳,这头是一百八十度直接后转的对着运目的李郸道一笑。 更加可怖的是李郸道看到的是一张猫脸, “嘶嘶嘶!”又一童年阴影,猫脸老太。 老婆婆转过头去,在街角消失了身形。 李郸道好歹有天职在身,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这是啥玩意,难道是猫鬼?还是猫神?” 中国古代有是有猫神,但其实是和农业有关的农神,是八腊神,其祭祀古老,但在明清时候渐渐的就消失了,但流传下来了腊八节。 八腊神之中第五的猫虎神,猫和虎并列,祭祀猫虎是因为猫吃老鼠,虎吃野猪,而这俩玩意儿都是会破坏田地的,因此人们祭祀祂。 但是这老太太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农神的样子。 李郸道神思恍惚,接下来又来了一些人,问李郸道如何斗杀盗匪,盗匪实力如何,如果选择不交钱,选择征召做勇士的化,有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李郸道一一回答了,又卖了一些药丸。 哄哄闹闹中,又天色将暗。 老爷子骑着马来接李郸道回去,防止李郸道再次被劫。 李郸道和老爷子一起骑上了马,城中不许奔马,只是慢慢的骑着,倒也没有很磨大腿肉。 “爷爷在泾阳县见过猫鬼吗?” “怎么没见过?前朝猫鬼之祸,不知道烧死了多少只猫,记得是一个独孤家的人,善于在坛子里养猫,然后将坛子盖起来,放进火堆上,猫会凄惨哀嚎而被烧死,身体被烘成干尸,卖给人家,可以叫男子回心转意,也可以招财进宝……” “不过后来,许多人死于猫鬼,京城谈猫色变。” “猫多老鼠就少,猫少老鼠就多。”老爷子道:“活的猫比死了的猫有用多了,谁知道那些人歹毒到了什么地步。” “这法子,可不是咱们汉人想来的。” 李郸道肯定是晓得这是巫教的锅了,说不定还是外来巫教,毕竟猫是张骞带回来的,属于外来物种,而外国也有猫和女巫的传说。 老爷子道:“怎么,又遇到脏东西了?你不是不怕鬼吗?” 李郸道笑笑:“是啊!若得一身正气在,何怕邪祟鬼缠身。” 安全到家。 李郸道将五鼠运财百宝囊交给了李戚氏。 “这荷包还怪好看的。李戚氏道:“倒是女儿家的款式,难道是别人送你的?” 李郸道摇摇头:“今天一个婆婆送的,我给她找到了猫。” 李郸道直接告诉李戚氏,这是一件宝贝:“这荷包有个奇处,装别的东西不行,但是装钱的话,多少钱都能装进去,还不沉,给娘你用来装钱正好。” 李戚氏道:“确实好看,只是这么一件宝贝,谁能送给你呢?” 李郸道就跟李戚氏说了招财猫的故事。 “可是这上面缝着五只老鼠啊!” “猫抓老鼠没有什么不对的!”李郸道给李戚氏洗脑。 李戚氏点头:“上次有人翻东西,又有人劫道,确实危险。” 确是把自己家的钱啊,宝贝啊,都放进袋子里了,果然是放多少东西,都不显得鼓。 “真是奇了!这件宝贝。” “不可与外人说。”李郸道对李戚氏道:“爹也别说,就娘你跟爷爷知道就行了。” 李福成还不晓得往后自己的小金库会被五只老鼠惦记,给他搬运得一点都不剩,而他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李家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顺便开了个会,一个就是说上次借出去的钱,他们已经在官府买好了荒地,已经在开垦了,只要农闲就会去那里开垦种植药材,已经步入正轨了。 二就是李福成今天没去药铺,其实是去找私塾去了,往后丫丫就要去蒙学启蒙了,不能再快乐的玩耍,说不定还有留堂作业什么的。 第三就是李戚氏想要开一家布庄,但是其实不止止是卖布,而是养蚕种桑,种麻輮丝一体的,要问问李郸道的意见。 毕竟李福成没有什么意见。 李郸道自然是双手双脚同意的。 有了五鼠搬运百宝囊buff加持,李戚氏应该不会亏到哪里去。 老爷子又说了盗匪的事情,叫李郸道多多练习武艺,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福德,马上四门馆就闭馆了。”是要放寒假了。 “对的。” “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提前去一次京城。” “嗯。”老爷子点头:“我也打算去一次京城。” 李福成诧异:“爹,你还要远行吗?这天气已经变冷了。” “你身体还没我好呢!” 李福成只得看向李郸道,想要李郸道劝劝李宝京。 但老爷子的性格就是如此。 “爷爷,你去京城干嘛呀?” “就是去叙叙旧,拜访拜访老领导。” 一六九 行瘟布疫 老爷子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李戚氏给老爷子准备好东西,老爷子有马,不说快奔,慢跑的话,早上出发,应该中午就能到京城,毕竟不是走的,泾阳离着京城却实很近。 但也要准备,就是一些干粮啊,水壶啊,乃至换洗一套衣物,最重要的就是钱财。 毕竟老爷子和李福德一起99进京城,李郸道还特意把那个篮子给了李福德:“叔,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带回来一点。” 只能说是县里人进京城。 李郸道就是给了老爷子还精膏,君子丸,这些东西,毕竟老爷子要去拜访,送一些礼物肯定是没有错的。 等到夜里,李郸道继续修行,上次打通了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了。现在则是通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了。 上次修行巴蛇吞象之法,从蛇体仿生构造,打通诸多穴位,自口舌起,到咽喉十二重楼,至脾胃,肝,小肠,大肠,都有涉猎,此乃服食之法所传。 但却是内穴窍,有些还是凭空观想出来的,属于奇穴一种,一些却是真正属于此经脉的穴位。 因此李郸道运行了两个小周天,找到了感觉后,便从此出发,贯通这两条经脉。 十二正经本来就是通的,也说不上贯通,只能说是把地图记清楚,以后运行大周天不容易出错。 大肠小肠对应的是戊己之土,按理应该吃黄精可以加速修行,但其实五谷轮回,对肠胃的调理不在吃什么补什么,而是一日三餐,五谷杂粮,贵在调理温养。 若是得了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之类的疾病,多半就是先养胃,不然吃不了东西,怎么样都白搭,日渐渐消瘦。 当然这和后面的辟谷境界也不冲突。 李郸道年纪轻轻,又是家里面长孙,又吃过前世不吃早饭,结果得了结石的苦头,加上会药膳调理,肠胃功能很强,不需要多少精气去修补。 反而很快就通了经脉。 结果就“噗噗噗”的放屁,放到李郸道怀疑人生。 但这是正常反应,毕竟人体慢慢到达先天境界,肯定不毛孔分泌粑粑就能成功的。 如果一个人经常打嗝,那说明他消化能力不行,如果胀气,那就更加严重了,毕竟下气不通,才会通下气。 “你什么时候修炼了我们黄鼠狼一族的神通?” 李郸道由于不断放气,害怕由于相信这些屁会导致焦黄一片,喷射起步,失去了平常之心,从入定中出来。 就发现木椿子在边上为自己护法。 “熏死我了!”一群小精怪都在那里道:“好腌臜的气!再熏我的灵性就要被污染了!” 李郸道也感觉味道难闻,俗话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连环屁,又响又臭。 直接打开了门窗,进行通风。 但见此时夜里,街上本该无有一人,一个黄衣男子却在街上转悠。 李郸道心生疑虑便开口道:“阁下何人?宵禁之后,怎么还不回去?” 却见那黄衣男子回头道:“地龙翻身,地煞泄露,当有瘟簧,吾查名册,制定伤亡。” 李郸道一惊,这他妈的原来是瘟神。 便问道:“如今可点了哪些名册?” “还在清点。” 李郸道却是急忙下场,拉住了那瘟神:“如今快冬天了,怎么能行瘟呢?” “此疫种冬日有其迹象,藏匿于室内,春日滋长,发扬于外。” “若是行疫,当有收有放,何时收回呢?” 黄衣男子笑而不语。 李郸道又问:“是何疫种?” 黄衣男子依然不语。 李郸道气了,骂道:“前些日子有个佛门来的女瘟神到了这里,怎么没见到你来阻止,那城外有一只黄鬼,也没看到你来管管。” “青面瘟神夜叉海鬼,和黄鬼都不是我的手下,自然无法管他们。” “我也是按令行事,天地自然,各有其气,气乱则有时疫,你既然能看到我,就说明你也有此灾厄,你若不能自医,何来去救他人?” 李郸道一看自己的手,刚刚摸了瘟神,也不知道传染了多少种疾病。 李郸道气急了,直接招来四十八阴兵天魔。 但见那黄衣男子摇摇头,化做一阵黄风飞去了。 李郸道不甘心跟着黄风而跑,用上了阴兵马车。 半路上却在一三岔口跟丢了。 随便找了个方向找去,发现了一座没什么人的小村子里有那么一座破庙,庙里面正是是一具瘟神像。 李郸道进入庙中,却又见一乞丐昏睡其中。 但是仔细一看,其头顶正在冒汗,又似乎有梦魇一般,不时抽搐。 李郸道探其体温,却是在发热。 “这个就是疫源了!”李郸道想到。 在乞丐旁边,看到了老鼠皮毛想,看皮毛估计是只足斤以上的硕鼠。。 想到了最近老鼠被疯狂猎杀,这乞丐能逮到这老鼠也不出奇了。 那么很大的可能就是鼠疫了。欧洲那边鼠疫很猖獗的。 但古代中国鼠疫属于常见瘟疫,已经有成熟的防治体系,但要是朝廷有作为的情况下,乱世依然会该死多少人就死多少人。 李郸道想想,地龙翻身,终南山地宫又是被老鼠挖通的,老鼠又被和尚们杀绝种了,那么原先寄生在老鼠身上的跳蚤,估计为了活下去,会找其他宿主,而接触的刚刚好是个乞丐,那就更加容易传播了。 李郸道决定叫醒这个乞丐:“醒醒!醒醒!” “嗯嗯!哼哼!”乞丐烧得不轻。 李郸道直接给他刺穴放血,强行唤醒。 “你跟我来!”李郸道想要拉住乞丐,把它放进车里,阴兵拉动,李郸道直接去了药铺。 烧水,给这个乞丐洗澡,同时自己也感觉到了叮咬,浑身痒痒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瘟神说自己也会得病,那几乎是肯定的事情。 顺便把乞丐的胡子,头发全部剃了,连着衣服一起送入了火盆之中。 “避瘟符!”李郸道连着画了一道避瘟符,结果刚刚画好,就自燃了起来。 李郸道又画一道,这回没有自燃了,李郸道直接成卷,顺着温水服下。 又画了一道,烧成灰,给那乞丐服下。 那乞丐已经昏昏迷迷,根本不晓得事情。 本就口渴,自然将符水喝下,结果没过一会儿呕出一堆没消化完的东西,恶臭无比。 一七零 痘瘟之劫 老鼠肉给吐了出来,立马就跟商朝文王吃了自己的儿子伯邑考的肉,那肉见土遇风变成了兔子一般。 那老鼠肉也变成了七八只老鼠,只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 李郸道立马叩动令牌,把这些老鼠装了起来,放进了一个药罐子里面。 “你是谁?你干嘛?”那乞丐悠悠清醒过来,却看自己泡在热水桶里,头上更是凉凉的,一摸,好家伙,毛都剃光了。 李郸道此时也有些感觉口鼻发热,不晓得是不是心理原因。 “你得了恶疾,被我遇到,把你救了回来,你是不是吃了老鼠?” 那乞丐点头:“那这里是哪里?” “是我家的药铺。” 李郸道开始熬药:“你现在身体还是发热,别乱动,先把自己身体洗干净,你的衣服我给你烧了,那里还有我爹一套备用的衣服,你拿去穿,我给你熬药。” 李郸道用的是《解毒活血汤》,连翘3钱,柴胡2钱,葛根2钱,生地5钱,当归1钱五分,赤芍3钱,桃仁8钱,红花5钱,川朴1钱,甘草2钱,苏木1两5钱,石膏1两。 此方解鼠疫极为灵验:“你要活命,多喝水,我已经在那边给你烧了好多水,是给你洗澡剩下的。” 乞丐蒙了:“我命贱如草,你为何救我?” 李郸道回答道:“救人没有为什么。” “我本来是寻死的啊!我求的瘟神老爷,叫我病死在冬天,这世道太苦!” 李郸道眼睛一抽抽:“别人都求活,为什么你求死?” “唉,你这娃娃只怕不相信,年轻时我也是富贵过的,曾经风光无限。” 李郸道不想了解他悲惨的过去。 “再来一道符水!”李郸道给他又灌了一碗符水。 乞丐喝完,又难受的吐了起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这个玩意,又求瘟神,又吃老鼠,要不是李郸道他娘的怕他传染给其他人,杀了他又是犯了阴律天律,早结果他了。 虽然瘟神是按令行事,但是没有十年脑血栓,也干不出去瘟神庙求瘟疫然后生吃老鼠肉的事情来。 拿出二两大黄,直接研磨,将粉末倒进乞丐洗澡的盆中。 水立马变黄来。 “再仔细洗洗,没秃噜皮,不准出来。”李郸道说道。 那乞丐本以为遇到了人生知己,正要诉说自己的故事,结果李郸道一脸冷淡,他做了这么久的乞丐,贯会看人脸色,此时也闭口不谈了,只是又一股抑郁之情而出。 “不如死了算了。” 李郸道听到了这句嘀咕,直接上前给了他一巴掌:“你上吊死也好,跳河死也好,你去求瘟神干嘛?这不是叫全城人给你陪命吗?” “求瘟神也就罢了,你生吃老鼠干嘛?” “等你昏昏迷迷,跑出去,再去行街要饭,那不是害人吗?” “瘟疫?” “我就求着想死,没求瘟疫啊?” “而且我求财神发财没灵验,怎么求死就灵验了?” “谁会没事求瘟神?他信徒少,自然听得到你求什么啊,财神信徒多,他又管不过来,这就叫好的不灵,坏的灵。” “你怎么知道会有瘟疫?” “我看到了!”李郸道把汤药拿起来倒出,分出一碗来,自己先尝了尝。 “趁着热喝了。” 乞丐喝了一口:“烫!” 李郸道摇摇头:“那就慢慢喝,就是喝热的,凉了没作用。” 说罢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咕噜咕噜喝了。 按道理李郸道已经是属于一般疾病难以加身了,但这是瘟神放的时疫。 等到白日了,李福成等发现李郸道不在家,失踪了,当下分开来找。 李郸道在药铺门口对着李福成道:“爹,我昨日碰了疫源,不好开门,咱们家药铺就关了,爹你去买一些九节石菖蒲、银花蕊,在门口煮凉茶,舍于行人,此凉茶可以预防时疫。” “什么?有瘟疫?”李福成吓得退了好几步。 “嗯!”李郸道说道:“爹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肯定是没有事的,不过此事你要上禀县君才是,至于相不相信,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 中国自古以来,发现传染病都是要上报官府的。 不过想想就知道,由于害怕引气恐慌,和影响政绩,基本都是要死上许多人才会引起重视的。 “现在没必要封城的,但是知道时疫的方子很重要,爹你找块木板,将方子写在上面,挂在咱们店铺门口。” …… “什么?这个李记药铺,怎么老是这么多事啊!上次有人讹诈他们,这次有人劫道他们,怎么这回还说有瘟疫了?” “县君,此事,不可不防啊,李郸道此人年岁虽然小,但下面都有传说他有神人梦授,孙思邈是当代扁鹊,他亲自收的徒弟,可见有些才能。” “但是,他说有瘟疫,本官要报上去,得有依据啊!” “县君,最近似乎老鼠变多了,有人反应,白日都能看见老鼠奔逃,此事也算有所征兆了,加上之前地龙翻身,以往都有大灾之后皆有大疫,有这个就可以上报了,不需要有实证。” “若是怪下来,那就把他家推出来顶包就是了。”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先把全城的医师汇聚起来,叫他们联合签一份名字,本官再往上报。” 这边李郸道喝了汤药,也在微微出汗,仍然感觉很渴。 有些失去平常心,害怕自己真的死了。 但仍然故作镇定,给乞丐诊断了脉搏。 他竟然好了许多。 李郸道更加怀疑,自己摸了瘟神一下,说不定还中了其他种类的瘟疫。 “大夫,你身上长出了天花了!” 乞丐一脸惊恐。 李郸道一摸身上,果然有许多红色的包包起来,渐渐有了疼痛。 天花之后会留麻子! 李郸道想的第一个竟然是这个。 自己体温也渐渐上来了,李郸道头晕目眩:“你来帮帮我。” “我还是出去!万一你传给我了……” “叩!”李郸道招来了天魔:“看住他了,他要是出去,就给他弄死在药铺里。” 乞丐没由来感觉一阵阴寒,并没有看到阴兵。 李郸道迷迷糊糊道:“升麻、白芍、甘草各十两,葛根十五两,加上薄荷二两,你帮我去熬煮为汤。” “我不认字啊!” “我高诉你药柜在哪里,你帮我拿就是了。” 李郸道已经感觉自己烫得厉害了。 “不行,我就去当个鬼仙也不错。” 迷迷糊糊,李郸道就晕倒在了地上。 乞丐想要出去,刚刚摸到门栓,就感觉背后有一把大刀要落下。 脖子上的汗毛都起来了。 还是给李郸道说的抓药去了,只是他记性不大好,翻箱倒柜,看到一些自己认识的药材(乞丐在野外经常吃坏肚子,会有一些草药知识)便按照自己的经验抓了一些。 又看刚刚李郸道熬煮的解毒汤,觉得不能浪费了,直接加进去熬煮。 “死了可别怪我,你晕得太快了,我都没听清。” 一七一 猫鼠为祸 “现在什么时候了?”李郸道醒来觉得口渴得很,肝又疼,脑袋又昏。 “天都黑了!你这药铺里怎么还有咸鱼啊,味道还不错。”乞丐吃的是鲤鱼精的肉做的鱼肉干,味道的确不错。 李郸道摸摸自己身上,痘痘还有,而且更大了,但是烧退了。 自己来喝水。 喝完水调理内气,但内气已经被邪气所侵,根本调动不了,而且体内多出了一股毒素。 李郸道又感觉肝疼,顿时感觉不妙,拉了泡尿,都他娘的拉出血了,看来肾功能也有损伤了。 一看乞丐熬的药渣子,就是之前熬的解毒汤,加了一些蒲公英,蜈蚣,还加了石灰…… “我不是告诉了你给我抓升麻葛根汤吗?” “你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对了,你爹还来过一次。” “你给他开门了?” “没有,但是官府的人想进来,我说你得了天花了,快死了,他们就搭梯子在上面高高的看了你一眼。” 李郸道嗯了一声,摸摸自己身上的痘,已经有积水了,而且很痛。 又喝了好些水,李郸道自己起来抓药。 “你怎么没的天花?” “我小时候得过。” 李郸道哦了一声:“行。” 抓了药,给自己熬了汤药,却不是喝的,而是叫乞丐帮自己抹在身上,这个是止疼的,治疗带状疱疹可以用到这个方子。 又煮了麻黄汤,发散邪气,李郸道本身的内气都被邪气所染,刚刚想要运气,都浑身酸软。 “小账房!我给你送解瘟丹来了!”门外一声熟悉的声音。 是茯苓来了。 一个盒子从墙外扔进来,李郸道问道:“这是什么丹丸?” “这是我爹连夜炼制的,杀了那条蛇王,用蛇胆炼制,加上了牛黄,犀牛角,可以解百毒。” 李郸道听到了这个,就吞丹入肚。 果然感觉一阵翻天覆地,十分想要呕吐。 当下吐出了大量胃液“呕!” 却见胃液中吐出一只土黄色的蝌蚪,蝌蚪已经长出了后脚。 “这他妈的!”李郸道一阵反胃。 原来这东西是瘟神给李郸道的惩戒,瘟神的坐骑就是一只蛤蟆,莽枯朱蛤。 而这个就是瘟疫病源吸收了李郸道的真炁精元变化的怪物。 李郸道自治了鼠疫,可鼠疫可以变成天花,治好了天花,天花可以变成肺炎,此瘟种不出,李郸道必然要死。 “若是吐出了虫子,把它抓住,用符箓包住烧了!” 李郸道抓住那土黄色的蝌蚪。 用避瘟符包住,烧了,一阵黄烟而起,被药柜吸收了。 当下药柜显现出第一道禁制,变成了一件法器。 这件法器的功能也很单一,叫做:六淫 就是单纯汇聚六淫之气,再细分入各个药柜,储存起来。 李郸道服用了解瘟丹,体内正气,卫气,得了支援,开始反击邪气。 李郸道盘地而坐。 在乞丐眼里,李郸道就是头顶冒烟,身上流汗,身上的天花痘,自己破裂结痂。 “这是高人啊!”乞丐心里来了个乖乖。 可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也是一个高人做的,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李郸道发散完邪气,就感觉一股尿意。 嘘嘘了一泡古树红茶之后,浑身一轻,同时也有双肾一空的虚弱感觉。 李郸道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下来,拿火烧了。 又调配了雄黄,大黄,硫磺,熬制了三黄汤,到处撒撒,消毒杀菌,搽抹器具,连着又洗个澡,这才开了门,前提是那个乞丐他不准出去,李郸道还要观察一波。 连着自己也是用三四层纱布给蒙住了脸,一是怕传染出去,二是脸上还有痘印,要搽好多天的药膏才能淡化修复。 李郸道见到的就是李福成了,他在外面赠送凉茶。 “外面老鼠多了,好些人被老鼠咬伤了!” 国不能一日无君,老鼠君死了,有灵智的被毒杀了,剩下的老鼠们自然不可能撑起来一个百万级别的老鼠社会,分裂斗争自然是很激烈的。 李郸道点头:“现在只有杀鼠,捕鼠了。” “县君从各地借来了五百只猫。”李福成道:“而且鼓励百姓养猫,咱们家也养了一只黑猫了。” 这么巧的吗?李郸道前一天看见猫鬼,后一天就发现瘟神,还是鼠疫,难道那个老婆婆真的是猫神?是来提醒李郸道的?可是这提醒的方式有些特别了。 “不对,你得的不会是天花!”李福成感觉李郸道得的病不是鼠疫。 “鼠疫和天花同时得了。” 李郸道现在全好了才敢说:“我是碰见瘟神了,还摸了他一下。” 李福成顿时就往后退了:“你不是想传给我!” 果然是亲爹,孝顺的基因肯定是您流传下来的。 李郸道说道:“这几天我还是住药铺!被老鼠咬伤了的可以来我们药铺,咱们义诊!” 李郸道估计不止止是泾阳县,只怕京城附近,都有鼠疫要爆发。 李福成点头:“只能如此了。” “哥哥!”丫丫直接从远处跑过来,保住李郸道:“呜呜呜!他们说你得病死了,我就把他们都揍了一顿。” 李郸道问道:“他们是谁?” 李福成有些头疼:“这姑娘不是上私塾吗?” 李郸道无语了:“丫丫,不能打人知道吗?” 丫丫偷偷道:“哥哥,我把灵芝也带来了,我师父不知道,家里来了只黑猫,他们两个在打架。” 李郸道接过丫丫拿来的灵芝,道:“干得漂亮!那木椿子就是一个盗墓的,好东西留不住,你能拿来最好。” 李郸道念着神咒,把灵芝放在凉茶里转一转。 凉茶顿时有了一些绿意。 灵芝再拿起来,翠绿色如翡翠的水头都由那种玻璃种,变得干巴了。 李郸道再拿给丫丫:“给他偷偷的放回去。” 丫丫得了命令当下点头。 李郸道看向这一大锅凉茶道:“起码是泾阳县内不能有大流行。” 李福成继续赠送凉茶。而马上就来了好几例被老鼠咬伤的孩子。 成年人对老鼠见怪不怪,但是小孩,青少年,玩心大,看见狗狗交配都要拿棍子打断来,何况看见老鼠打架,肯定是想抓来玩的。 结果可想而知。 “养猫,却又说是猫鬼,不养猫,却又有鼠疫,真是猫鼠为祸啊。” 一七二 巢元方 “小账房!你怎么裹成这个样子了?”茯苓竟然还在。 “呜呜,我没脸见人了。”李郸道说道:“我之前得了天花,现在脸上全是麻子。” “哦哦,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茯苓偷偷笑道:“你自己不就懂得怎么维肤护肌。” “那是得了天花,见不得风。”李郸道换了个说法。 确实有这个传闻。 “还好是得的天花,不是得的麻风病。”李郸道问向茯苓:“田巫怎么知道我得了瘟种?” “你被人参了一本了,那瘟神去都城隍那里告了你的叼状。” “不过被驳回了,你身上有天医院的天职,跟他本就是相对的,他布施瘟疫,你祛散瘟疫没有什么不对,都城隍就把你保下来了,毕竟城隍也要保一方安宁,上次地震,这次来瘟疫,侯爷对这个瘟神也是嫌弃得很。”茯苓道。 “我爹自然也就晓得了这个了,担心这瘟神私下报复,便给你炼制了解瘟丹,叫我送过来。” 李郸道说道:“那自然是多谢田巫了。” “你既然没有事情了,我就回去了,自己最近注意一些,这场瘟疫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京城那边把巢元方大夫派过来了,我爹说你可以去拜访拜访。” “巢元方?”又是一位大佬了。《诸病源候论》的作者,前朝的太医令,一代神医。 历史上关于他的事迹不多,史书也无记载,但能留下一部作品,自唐以后,被学医之人列作必读,可见一般,他的书,大概就相当于后世的《诊断学》,对疾病的判断相当系统。 茯苓走后,李郸道就给被老鼠咬伤的人开药,一是治疗鼠疫排毒,二是消毒杀菌。 李郸道对老鼠咬伤的处理采用针刺伤口出血,艾灸或火罐拔毒,还用葱白60g、生甘草150g煎水洗伤处,玉真散外敷。 内服就是无症状就饮用李郸道老爹的凉茶,有症状就喝那个解毒汤,安排到厉病坊隔离去。 厉病坊就是官府专门管理传染病人的隔离性住所,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有大夫才能进出,有吃有喝供着这些人。 这就是对防疫最早的隔离措施了,再严重些,估计就是关闭城门了。 不过京城脚下,这种事情,难以发生。 现在家家户户已经开始抓鼠捕鼠了,官府把上次剿匪的钱拿出来,收老鼠,一只老鼠一文钱,挖坑倒火油焚烧。 李郸道治了好几个病人,结果来了一伙人,把李记药铺给隔离了。 “哪个得了天花死了?你们还聚在这里?” “我还没死呢!” “你又复活啦!” 几个大夫模样的人围了过来,看起来是泾阳县附近的大夫:“若是又有鼠疫,又有天花,那这场瘟疫蔓延起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对着李郸道指指点点。“让老夫来检查检查!” “小伙子,瘟疫就是你报上来的?”就见一白胡子老头,穿着魏晋时期款式的衣服。 “对。”李郸道看见这么多大夫围着自己,没有丝毫慌张。 “进屋里面说,几位。”李郸道邀请道。 “你就是孙思邈收的徒弟?怎么裹成这个样子?” “天花病刚刚治好,满脸的麻子,见不得风。” “进去看看!” 一群人跟着巢元方入了李记药铺内部,原本就不大,现在跟主任大查房似的,十几二十个就更显得狭窄了。 巢元方看向那个被李郸道关在里面的那个乞丐,问道:“他是谁?” “应该是第一个感染鼠疫的人,我在瘟神庙发现他的。” 一群人立马就自动退三步了。 “你呢?你的病疫怎么来的,他没有天花,你哪来的天花?” “我碰到瘟神本神了。”李郸道双手一摊。 好家伙,这群大夫直接更加离着李郸道更远了。 只有巢元方看向李郸道:“你把纱布摘下来,我看看。” 李郸道摘下来,巢元方一看:“已经差不多好了。” “你也是天医院任职的。”巢元方问道。 李郸道点头。 “你这事情做得没有错。”巢元方似乎知道一些内情:“我跟你师父神交已久。” 给李郸道看了看身体,问道:“鼠疫发热,出血,但没有说肝肾大伤,怎么看你水火不济,肝气大损呐!” 说到这个,李郸道就已经脸黑了,指向那个乞丐:“病得太重,已经烧晕过去了,嘱咐他给我熬药,差点给我药死。” 巢元方笑了:“我去看看他。” 那乞丐一看这么多大夫,有些慌张。 看看瞧瞧,上手摸摸,巢元方面容凝重:“看样子是好了,其实深藏于内,外看无事,只是这个乞丐体质特殊,不排除还有传染他人的可能性。” 李郸道问道:“如何判断的呢?” “此人体内也有一股炁,此时在与邪气交感,鼠疫属于湿热邪气,所以你看他触之,与常人温度更高,但他却跟没事一般。” 李郸道真炁太弱,不能入体查看,甚至抵御瘟疫都没有发挥太大作用,但巢元方的修为却不差,养生有道,属于人仙一流,当下看出了问题。 李郸道触之体温,确实好像比自己高出个那么零点几度,但也没有超出正常范围。 “难道这就属于无症感染者?”李郸道心中疑问。 李郸道问道:“如何治疗呢?” “黄芩三钱、黄连三钱、板蓝根一两、连翘六钱、元参五钱、生石膏(先煎)二两、知母三钱、薄荷三钱、赤芍五钱、大贝母三钱、夏枯草五钱、生地一两、马勃三钱,生甘草二钱。” “再配以咒禁符箓,针灸刺血,火罐拔毒。” 巢元方道:“还要观察观察。” 李郸道听了大概是了解了:“如今疫患,不知道朝廷能不能拨款下来。” “估计不能,如今战事吃紧,只有自救,连老夫都是自己请命坐马车连夜赶过来的。”巢元方道。 “来来来!大家各自搭把手,该干嘛干嘛,治病救人去!”其他大夫点头散去。 巢元方问向李郸道:“我叫下面的人邀请你小子入社,但听他们说,你恃才傲物,桀骜不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啊。” “您也是京都医药同盟社的?”李郸道问道。 “被众人推举为社长罢了。” 李郸道大概晓得了,这是欺上瞒下的事情。巢元方估计都不晓得他们拿着这个名头,打压垄断。 一七三 论医 “哦哦哦!原来是这种事情。”巢元方道:“是我指使的,怎么了?” 李郸道震惊。 巢元方道:“行医者如今十中有七八,是庸者,不知脉理,不通药性,没有系统学习过,拿着两张方子,就敢看病开药。” “我特意叫学生们见到了就打压,同时制定行业标准,进行考核,原先是太医署,后来太医署也荒废了,我们这些太医署出来的就自觉组成同盟,医术不行,就是得叫他混不下去!” 巢元方道:“哦!哦!你爹之前就属于那种庸医哦,不会被杨德开打压之后,就对我们这个有意见。” 李郸道一听,好像站在巢元方的立场来说,确实没错。 但有如此来说,又确实形成了行业垄断,而且也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毕竟这里面利益高,有医术没有医德的人其实比福医,庸医更可怕。 不过好像古代医生,除了孙思邈说医德重要外,好像没几个注重医德教育的。 而且太医署出来的,毕竟服务于达官贵人比较多,平民百姓还是接触赤脚医生比较多的。 你这个学院派的,要是光打压民间野生派的,而不给上升学习机会,和下放基层,解决民众需求,那几本就是空想家了。 李郸道仗着年轻便直接怼这个老头了:“太医署只有一家,一年能培养出五百个医工?” “不能。”巢元方道“学三年方可叫医工。” 李郸道问道:“多少百姓能分到一个医生比较合适?” 后世医疗环境已经大大改善了,才是每千人分不到三个医生,更别说是古代了。 “这个?一坊有一家医馆是最合适的。” “这是县城,那乡野呢?”李郸道说道:“乡野之间,若有人患急症,要行几十里路到县里来请大夫,那大夫如果听到要走几十里路去诊,一去就一天,你觉得他们会去吗?” “您打压这些资质平平的大夫,但也不是这样啊!这些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水平的,乡野之民,十例能治好三例,都是有功的。” 巢元方点头:“所以我劝朝廷改革太医署,下放医官。” 李郸道无语了:“那您还不如上谏,允许民办医校。” 李郸道问道:“我师父也不是正统太医署出身了,他医术为何就能得你认同?南方也无太医署,但是多有家族传承,也多有名医。” “那些自然不一样。”巢元方道。 李郸道说道:“看来您老还是对世家门阀观念深重,这不就是跟血统论一样吗?我也就不劝了,不过您还是自己审视一下您自己!” 李郸道说道:“仓禀足而知荣辱,现在不是抓质的问题,而是抓量的问题。” 巢元方道:“看来你怨气不小,我跟他们说说问题。” 巢元方说了这句话,其实就是顾及面子,但应该是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错误。 李郸道也就知趣,不继续说了。 巢元方有意考验李郸道,问李郸道一些东西,问了李郸道的解毒汤的方子,但那个方子是清朝的方子,这个是个唐朝人,唐代到清代一千多年了,药理药性,理论多有变化。 因此辩证之上,这个老头几乎要跟李郸道吵起来了。 不过李郸道也是憋了火气的,一点也没有让着这个老头。 甚至骂道:“你这个食古不化的老绑菜!” 巢元方也是骂道:“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开的药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经验比你这个娃娃足,你来跟我争!” 好在没有打起来。 就可怜了那个乞丐,李郸道给他扎穴,巢元方给他灌药。 “呜呜!我要离开!”那乞丐哭道,我要去讨饭。 “闭嘴!”李郸道和巢元方两个给这个乞丐逼出热毒鼠疫。 很快鼠疫的事情已经有七八日发酵了。 由于城中老鼠可以卖钱了,男女老少,乃至狗狗都开始抓老鼠了。结果被咬伤的人反而更多了。不过至少宣传到位了,老鼠是少了许多,官府报的是已经发出去三十万钱了,不知道数据真不真实,有没有抓到三十万只老鼠。 不过还是有许多人病倒了,这鼠疫不是单纯性的,有的是坏血性的,有的是发热咳嗽性的。 根据病变,鼠疫类型有腺鼠疫、肺鼠疫、败血症型鼠疫,还有一些少见类型,如肠鼠疫、脑膜炎型鼠疫、眼鼠疫、皮肤鼠疫等。 如今城里的多是肺鼠疫和败血性的。 所谓黑死病就是败血性的,曾经在欧洲大流行百年之久。 这里明显就是复合型的鼠疫,许多老人免疫力就差,往往发现了,拉过来的时候,就嗝屁了。 当下谏议深掩,和火化,深埋需要人力,但是需要子女出钱,火化则是不需要出钱。 自然是选择火化的多。 李郸道还叫李戚氏做了纱布口罩,如今那些大夫是第一个就用上了,缝了好多层,有一些基本的香料缝在里面,基本上可以用来预防感染。 县君一开始还安抚疫情,现在也不大出来了。 “药是没有问题,吃了七八成都是能好的,但是这个瘟疫怎么还没有定下来?” 李郸道皱眉:“甚至治好了,还出现了反复感染。” 巢元方也奇怪:“一开始说跳蚤问题,弄出了杀虫药水,结果是不管用,然后又怕是水有问题,可是检验了水井,并无老鼠尸体,喝水也必须烧开了来。” 李郸道眼睛一咪咪:“那乞丐也被我们治好了,并且用他身上的血液滴进药里,治疗更是有奇效,没道理控制不住。” “城外呢?李郸道问向巢元方:“巢老头,城外有多少病例?” “城外一开始也有,我把弟子们派出去了,已经控制住了。” 李郸道皱眉:“难道是那个瘟神,还没走,在暗下手脚?” “不太可能,现在已经十一月了,瘟疫也该控制起来了。”巢元方道:“一般都是六月瘟疫,尸体腐败得快,如今天寒,百姓不大流通,瘟疫也少在这个时候爆发。” “我怀疑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李郸道说道。 一七四 瑞鸟青耕 李郸道翻开一本山海经:“让我看看。” “古之异兽,多在先秦已绝,就算是瘟兽,也该有征兆。”巢元方感觉李郸道不太靠谱。 李郸道摇摇头:“瘟疫一般起于春,盛于夏,哪里有冬瘟的?虽然老鼠,活动起来不管冬夏,但也不应该这样,除了疫兽,我想不到别的了。” “还有疫鬼。”巢元方道:“你上次不也说了,怀疑那个青面瘟神夜叉海鬼并未离去吗?” 上次看了痨病,还有陈东石媳妇的鬼症,李郸道是怀疑有鬼和人杂居于市的,而且就是那个青面瘟神夜叉鬼。 她是躲避张烈放出的鬼神追杀的,可是如果她真的在这里,上次张烈来泾阳,应该把她带走了才是。 “若是那个瘟神鬼在这里,她受了重伤,刚刚好借助这一场瘟疫,恢复自身,乃至壮大,自然不会轻易罢休,说不定就是她暗中搞鬼。” 李郸道合上山海经:“可是我如何知道她在哪里呢?” 李郸道问道:“巢老头,你修为比我高,你能不能找到这疫鬼来?” “不能。” 李郸道随即不理他,去了庙里,田巫和其弟子则是在舞傩。 他那两个弟子扮演的就是瘟神,疫鬼,带着皮面具,穿的十分鲜艳,田巫则是巫师打扮,拿着打鬼鞭。 还蛮多百姓在那里看的,茯苓在一边给百姓施舍符水,凉茶。 李郸道对道家文化了解挺多,但是涉及到了巫傩,这个就古老了,后世都是极少数人传承,属于非遗,民俗了。 李郸道问向茯苓:“这是哪一出傩戏啊?我怎么没见过?” 茯苓道:“你脸上麻子好了?” “没好,我也不敢出来,这是我用皂刺,荆棘根,白茯苓,白芨,白术,加上你上次给我的蛇骨油,熬制的舒痕膏,加上我在巢老头的指点下,用真炁祛除暗瘀,才能这么几天就好得差不多的。”李郸道洋洋得意。 茯苓白了李郸道一眼,向李郸道解释道:“这一出戏,是驱三鬼,年代久远,得到上古颛顼时代了。” “打三鬼?是哪三鬼?”李郸道问道。 “上古上古天帝颛顼的三个儿子,死后都变成了鬼怪,而且专做坏事。” “三鬼指的就是颛顼的三个儿子。” “第一个死后变成一只疫鬼,又叫虐鬼,专门给人间散布疟疾病。” “第二个叫魍魉鬼,居住在若水,长得像三岁的小孩子,红眼睛,长耳朵,喜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闹得家庭不和。” “第三个被称作小儿鬼,谁家有了小孩就去惊吓小孩。” “这三鬼,由于跟颛顼有关系,如同跟黄帝有关系的女魃一样,众神不好杀死他们,于是就请巫师跳傩戏来赶走他们,这个习俗相似的还有过年时候的驱赶年兽。” “我爹觉得城里死了这么多人,难免有几个沾染瘟疫,变成了疫鬼,便施展这个傩戏,驱逐他们。” 李郸道看去,田巫一举一动,古朴若拙,自含天韵,暗中有祭祀之章,礼仪之发,可从中窥伺人道变迁。 李郸道虽然看不大懂,但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运目一观,确实有许多瘟疫之气化为惨绿瘦鬼,被田巫赶进了一那种抓鱼的篓子里,变成了水蛭蚂蝗。 不知不觉就看完了。 田巫卸下一身的傩服,都有些喘气,看来是很消耗体力的。 李郸道上前说明来意。 田巫摇摇头:“若是有踪迹,我就早能发现,可见她隐藏很深,要么根本就不在城里,要么就是夺舍了生人。” 李郸道问道:“那可有什么方法可以鉴别?” “只怕难了。” 李郸道也犯了难。 “青耕!” “青耕!” 却见一只鸟儿飞来,如同喜鹊大小是青色的身体,白色的嘴巴、眼睛和尾巴。 田巫听到鸟叫笑了:“瘟疫要没了。” “青耕鸟!”李郸道最近研究山珍海味食谱经,认得这种鸟。 “有鸟焉,其状如鹊,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名曰青耕,可以御疫,其鸣自叫。” …… 阿青是一只青耕鸟,属于瑞兽的一种,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某个深山老林里面。 直到某一天,阿青的父母对他说:“呆在我们身边没有一点作为,天天混吃等死,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跟个铁废物似的,现在你已经成年了,是时候去找一个配偶了。” 阿青不得不背井离乡。 然后就听到了某只食腐鼠的猫头鹰,说这边闹瘟疫,于是前来实现自我了。 结果越靠近越感受到了一股尊贵的气息。 “妈耶!是凤凰!”来自血脉的气息,叫百鸟朝凤。 “爹娘!俺要出息了!” 青耕鸟扑腾扑腾翅膀,结果看见下方有人类在那里看着自己。 “愚蠢的人类!你阿青大爷来拯救你们来了!快点献上贡品!好吃好喝招待着我!我勉为其难给你们驱散瘟疫的撒!” 李郸道和田巫看见青耕鸟落在庙里的大树上,好奇的看着自己等人。 心道:“这青耕鸟来了,是怎么解决瘟疫的呢?是叫声吗?还是它有什么功能,可以抓起来研究研究吗?” 好在青耕鸟很快就绕城一周。 李郸道快走跟着青耕鸟,结果发现青耕鸟落在了自己家邻居陈东石的家里。 李郸道心中想到一个可能,推开房门,就见一青面鬼夜叉,头疼欲裂,一张人皮在一边,正是陈东石的媳妇。 那夜叉身上还背着一个橱柜,橱柜里面源源不断跑出老鼠来,只不过这些老鼠都是半虚幻的,三步之后变钻入了地下。 “老鼠橱柜!”李郸道认出了这件法器,这还多亏了李郸道童年动画,犬夜叉,那里有一集正是背着橱柜的巨大老鼠精,被奈落用来释放鼠灾。 那夜叉瘟神鬼,见了李郸道,便扑了过来,要杀死李郸道。 但青耕鸟的叫声,让他头痛欲裂,腿酸脚麻。 李郸道此时是又气又怒:“好你个妖魔!竟然戏耍于我!” 当下挥动令牌,召唤天魔阴兵,同时运使用斗诀,上前打去。 一七五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李郸道中指和食措并按大指中节,变神为北帝,指挥三界鬼神。 此乃北帝诀,一般是用来伐神所用。 这个青面瘟神夜叉海鬼,介于神和鬼之间,属于恶煞一流。 若是一般的杀鬼诀咒,只怕威力不够。 北帝诀一起,那青面瘟神夜叉鬼就面生恐惧。 “擒拿它!” 四十八天魔鬼按律行事,那瘟神鬼要化作一滩海水来逃跑。 结果被李郸道一张避瘟符打在身上。 身上就跟着了火似的。 四十八天魔将其围住,变化出脚拷枷锁,天罗地网,将其困住。 这瘟神鬼,是暗中放毒的行家,并不如那拔舌地狱典狱一般战斗力很高。 李郸道一个变诀,北帝诀变为中指掐住掌心纹,大指压中指,其余指甲直立。 此乃四海诀,过海擒捉鬼怪时使用。 那青面瘟神夜叉鬼欲变海水遁走,别说变成海水,就算变成人尿,此时也只能乖乖显形。 李郸道拿出一张黄纸道:“是你自己把真名交出来,还是我来?” 那瘟神夜叉海鬼骂道:“此乃天欲亡我,非战之罪!” 狠狠的看着那青耕鸟。 “还他娘的嘴硬!”李郸道一脚踩在他头上,直接踩爆。 但这是瘟神鬼,不是人,头踩爆了,也只是变成一只只的黑色的蝌蚪,想要逃走。 李郸道一道九泉号令令牌给他一拍,那瘟神鬼就变成了一只大青蟾蜍,只是身上抱卵,卵都是密密麻麻的跟瘤子一样。 恶心得很。 “我是在给你机会,来了兴趣,要收伏你做个奴仆,不是在纵容你,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毕竟就是你在这场瘟疫中作怪,老子就能把你炼去五形,叫你魂飞魄散!” “呵呵呵!我行瘟疫,一按天律,二有名册,是喝了感威将军的汤汤水水。乃是正时,正地,正人,而不是非时,非地,非人,你拿什么治我的罪!” 感威将军乃是隋文帝所封的中瘟大总管,是五瘟使者之一,总管春夏秋冬四大瘟神。 “那你夺舍良家,擅入人家,害人妻子,这也是犯了天条了!” “我是奉了旨意的。” “你是奉了谁的旨意?”李郸道冷笑:“你且说出来,你看我死磕死磕不起?说不定,我怕了他,就把你放了。” 夜叉鬼闭口不语。 李郸道呵呵道:“原来又是个不怕死的。” 当下就要斩杀这鬼。 “慢着!既然落在你手上,我就认栽了,我愿意交出真名!” 青面瘟神夜叉鬼交出了一串名字,显现在黄纸上,顿时十分虚弱。 李郸道看了看道:“原来你是前朝得了瘟疫结果被沉海的和尚,怎么得了一个蛤蟆身?” “五瘟对应五毒,我是水疫鬼,自然是蛤蟆身。” “谁指使你的?” “没人指使我,我只是想借着这场瘟疫恢复伤势,被张烈打伤了根基,已经有了道伤,不然也不会蛰伏在这里,被你一个小辈捉拿住。” 李郸道呵呵一声,把老鼠橱柜关闭,这件东西明显就不是这个青面瘟神夜叉鬼的。 “这件法器是哪里来的?” “这是泾阳县地下鼠穴,收刮来的“疫橱”,毕竟百万老鼠,万一得了传染病,只怕要死绝,因此这件法器是用来收集老鼠身上的疫病用的,被我得了,想用来做本命法器。” 李郸道听到这个倒是真的,这鬼没有说谎。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拿着这个疫柜,把城中疫气全部给我收起来,不然你真名落在了我手里,我可叫你立死无生。” 夜叉瘟神海鬼只得背起橱柜,绕城一圈,将疫病之气收起。 结果李郸道反手就将其真名投入了烈火之中。 “你答应不杀我的!”夜叉海鬼一脸绝望。 留下一道残缺的瘟神神职符箓,落入了那疫柜之中,柜门上顿时出现了一头蓝皮夜叉鬼的模样。 李郸道写了两道封条,盖上印章。 “谁说了!我只是说给你个机会,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做鬼还要什么职业操守,不把你老东家供出来!一鬼不侍奉二主,你他妈的想做双面间谍,老子能留你?” 李郸道看着那一团鬼灰,把它收了起来:“再说,不杀你,我良心过意不去啊!” 李郸道拿起人皮,叹了口气:“可怜!可怜。” 再往里看,只见一具僵尸在内,正是陈东石,怪不得这些日子没有看见他,之前还说要配自己对练武艺,没想到已经被害了,平日只怕那瘟神夜叉鬼在超控他的尸身。 一家三口,竟然全部死于此鬼之手。 死不足惜。 李郸道叹了口气,口诵了几遍经咒。 将他们家的被子拆下来,将内容的芦苇絮,木棉花,充斥进那张人皮,将其充盈起来,显得不那么可怖。 “给你夫妻二人找个风水宝地,安置好来。” 李郸道出了门,却见了那青耕鸟跑到自己家去了,顿时一紧张:“难道我家也有瘟疫?” 当下就往家里而去。 一进门,就看见一黑猫,倒也不是全黑,鼻头和面部是白色的四只脚也是白色的,其余都是黑色的,苗条纤细。 而木椿子站在窗台上对着黑猫破口大骂:“你这遭瘟该死的狸奴!” 而一只乌黑乌黑的小鸡,站在柴火堆上在和青耕鸟叽叽喳喳的聊天。 “你是从外面来的?” “外面是怎么样的?我还没出过这个院子哩!这里有恐怖老年中年青年直立猿,还好幼年直立猿还是很友善的,给我吃的喝的。” 阿青感觉碰到了假的凤凰,凤凰不是身披五彩吗?怎么跟鸡似的,凤凰不是高傲的吗?怎么嘴巴这么碎,跟个老鸡婆似的。 但是身上那股气息是错不了。 天鹅还小时候是丑小鸭呢!更何况是凤凰,幼年期又没有什么自我保护能力,像乌鸡有错吗? 李郸道没看到什么异常的,顿时松了口气。 对着猫猫道:“你就是咪咪吗?” 黑猫给了李郸道一个白眼,优雅的走开了。 “咪咪!咪咪别走啊!”李郸道有点想rua猫。 木椿子道:“你咪咪啥!咪咪,他是九坎猫,天生通灵,日捕十二鼠。” 李郸道问道:“我听丫丫说,你们打了一架,是怎么回事?” “它就是个贼!他偷我东西!”木椿跳脚。 新贼偷到老贼身上,难怪了。 一七六 帝流浆,千年何首乌 “他偷你什么东西了?”李郸道问道 木椿子叫道:“我积累多年的帝流浆被这贼猫给吃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帝流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宝贝,你不拿出来,给我尝尝?怎么藏着掖着,活该被偷。” 木椿子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这个李狗蛋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该跟他说。 每六十年一度的七月十五的月光中含有“帝流浆”。是给万物生灵得造化的好东西。 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虽然说是对妖怪比较友好,但是历朝历代,都有引月露炼制仙丹的传闻,秦始皇帝派徐福炼制长生不死药,开采朱砂,水银,除此之外,还建立了呈露台,承露盘,专门汇聚太阴月露,其实就是帝流浆。 古代传说之中太阴星上有不死药的传闻也是很多的。 此物温养阴神,或者调和阴阳,增长真炁,都有大用。 李郸道知道木椿子有这个宝贝,第一时间问的是:“还有吗?给我匀一点,我还没尝过呢。” “没了,没了,你上次把我道友的躯壳拿去用了,少了一大半精气,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李郸道有些不大好意思,嘿嘿道:“我是做善事,我跟你说,以前有一根修炼三千年的紫蕴龙王参,不能够成仙,结果呢,他拔了一根参须,救了一个人,于是立马白日飞升了。” “修炼三千年,还不成仙,他是废物,千年修为就有成仙磨难了,这样的妖怪,应该挺有名气啊!怎么没有听过啊?” “你见识少,没听过很正常。”李郸道糊弄过去。 你又没有看过新白娘子传奇,你哪里晓得? 李郸道随即不管木椿子,任他去心疼去了。 再看那青耕鸟已经跟着叫花鸡聊得火热,不晓得能不能拐到自己家里来,当个家巧。 “等有空给做个引鸟巢!” 老李家没有树,不知道那不能引鸟。 等着李郸道感觉没啥问题之后,便去找巢元方巢老头去了。 “你去哪了?”巢元方给那乞丐喝了一碗“生血汤”,那乞丐的事情,李郸道大概也知道了。 原来这乞丐原先是一富家子弟,跟余华写的《活着》里面那个败家的福贵的前半生一样,吃喝嫖赌,样样不差,败光了家财,沦为乞丐,还得了脏病。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了高人指点,在山中寻得一人形何首乌,煮着要吃了,以后就不怕饿了,结果煮的时候,闻到了狗肉香,去寻未果,回来的时候,何首乌就已经不见了。 李郸道大概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张果老了。 不过何首乌一般是有剧毒的,这个成仙,难道是直接成阳神,不要肉身了吗? 反正这个乞丐就很是伤心,于是祈求瘟神叫自己冬天死了算了。 李郸道也是痛心疾首,自己怎么就没有遇到那种人形何首乌? 不过严格来说,如果张果是偷窃了这个乞丐的成仙机缘,那么这个乞丐应该也是有些气运的。 不然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吃了人形何首乌就不会饿了,他还能找得到。 虽然李郸道怀疑告诉他的,和偷走的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张果,这个乞丐就是个工具人。 承担了窃取这一方天地山川之灵精的因果,以后还要偿还,毕竟千年何首乌,已经属于天地之灵根了,可以梳理天地之气。 “我去找那怪了,杀了一头天鬼。” “天鬼?你怎么杀的?”巢元方问道。 李郸道说道:“他受了重伤,我诓骗他拿了他的真名,然后将其粉碎燃烧了,没了真名,他自然活不了了。” “得了真名,就可收为奴仆,你就这么杀了?” “按律当诛,我又不是看人下菜,徇私枉法的。”李郸道内涵巢元方。 巢元方呵呵道:“你年纪小不懂,这世道,是容不下这样的好人的。” 李郸道反而认真道:“所以要肃清大道,周易第一卦就是乾卦,大道乾乾。” 巢元方久久不能言语,而后才道:“这个世道需要一批老东西来维持已经稳定的东西,但不能一成不变,所以要一些年轻人来注入新的思想,但有些东西是不成熟的,或者是代价很大的。” 大道理谁不会讲?李郸道不以为然。 巢元方道:“既然你已经将瘟疫源头消灭了,这场瘟疫估计也算是消了根,比起以前动不动亡数千,这次伤亡控制在了一百来出头,还多是老人,已经算是好了。” 巢元方对着李郸道点头:“小兔崽子有些年少轻狂,但也有猖狂的资本,京都医药同盟社,你不愿意加入,那就算了。” “巢老头,你或许应该博取一些名气。”李郸道感叹道。 “博名有何用?”巢元方道:“我已经着书几卷,往后也基本就是养老了。” “等事情结束,回京,我会如实报道的,说不定有你的功勋封赏。” 李郸道哈哈哈道:“别的我不要,你看我这李记药铺,也不太好,可不可以叫上面给我一块牌匾?” 李郸道想要一块牌匾,搞个百年老字号。 “哈哈,你想得倒美,这瘟疫是你治的吗?你只是发现得早,真正控制,治好的是我们这些从京城来的名医。” 巢元方道:“快些来京城!泾阳县不过是个小地方,留不住你这种金鳞的。” 李郸道点头:“大概明年春,我会跟着我叔叔进京考试,对了,既然没有皇帝写的牌匾,那我这次救疫用的药材都是自己垫的钱,能不能报销?” “哈哈哈!可以报销!可以报销!” 巢元方没有呆两天,疫病之气被鼠疫橱柜完全吸走了,老鼠也被消灭了许多,病人也都得到了收治。 现在就靠着戴守林做些收尾工作,只是可惜剿匪之事,经过这次瘟疫,已经是提都不提了。 不过戴守林是高兴的,这次瘟疫控制得很好,算是他的政绩了,以往小型瘟疫起码也要死个上千人,现在只死了百十来个,已经可以报功了。 一七七 和众生结缘 很快泾阳县就又敞开了城门,说明疫情已经结束了。 乞丐也在泾阳县落了户,他奉献了蛮多次试验,也算有功,分到了一栋荒废的房子,还有授田,还是巢元方帮他张罗的,也算是重头开始,希望他别再走了前路,吃喝嫖赌害了自己。 隔壁陈东石一家也是报官立案后,归于了邪祟,被陈氏宗族找了快地给埋了,棺材还是老李家出的钱。 老爷子和李福德之前由于瘟疫耽搁,没有去成京城,如今也提上了行程。 李戚氏在这个疫情,还赚了一些钱,就在于这个古代版口罩,不过现在疫情过去了,这个东西也卖不出去了,但是口罩里面的香料佩方确实还不错,蛮多人喜欢的,还能除邪气,现在在捣鼓香囊。 另外也完成了和秦一萍的一些合作条款的签定,毕竟这次疫情,也能比较清楚的显现李记药铺的实力。 签订了条款,秦一萍就放心多了,可能是觉得自己在泾阳县扎下了跟脚。 而李郸道这时候则是在研究那个鼠疫橱柜。 “这是一件不折不扣的瘟神法器啊!还有一道残缺的瘟神的神箓在上面。” 木椿子道:“这不是正好跟你家的药柜配对吗?一个正面,一个在背面,正面收摄诸多药气,背面收摄诸多邪气。” 李郸道摇摇头:“这是不折不扣的祸害,万一我家里人打开这个橱柜干嘛?” 木椿子嘀咕了一下眼睛道:“把它卖了?我知道有一处冥市,这玩意卖个两三百金还是没有问题的,换点有用的东西。” 李郸道摇摇头:“万一落到了坏人手里,那不就又是一场瘟疫?” 木椿子抓耳挠腮:“那你就自己用啊!把它改造成药柜,专门装各种毒药,马钱子,断肠草,鹤顶红,荨麻叶,野芋汁,再拿这些东西,炼制瘟丹,用来对敌也不错,叫它只可以收瘟,不可以放瘟。” “这个不错。”李郸道摩挲摩挲下巴:“一个合格的医生,把投毒技能点满,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李郸道问木椿子道:“怎么改?” “先设立一个禁制。”木椿子道:“这个禁制主收权限,这样就需要口诀,才能放出瘟疫,打开柜子不能放出瘟疫,再就是木工的活了,将橱柜改造成药柜,不过要小心从里面跑出老鼠来,这个就直接拿给木匠就行了。” 木椿子这个说的这个禁制其实就是复合条件不,设置密码,其实并不算难,李郸道很快就弄好了。 打开橱柜,果然没有瘟疫跑出来,里面空空的,只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箓。 “等叫谭木匠来打一些抽屉,弄一些栓卯结构,再把标签贴上,就又是一个药柜了,放到里间去,不能放外间。”李郸道规划道。 “小李大夫!” 木椿子迅速钻进了角落里。 却是一个被李记药铺救治了鼠疫的人,李郸道一看,一篮子鸡蛋,一些蔬菜,果然又是来感谢的。 李郸道这几天已经见多了,连忙拒绝。 “不是我不收,只是我的功劳真的少,你们要感谢就感谢朝廷,能派出名医来支援,再就是要感谢县君,调度有方,将疫情及时控制,我只是发现得比较早,算不得什么的。” “不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小李大夫,忙上忙下的,抓药熬药,看病,针灸,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是在忙活,连汤药都是一分钱没收,以往都是没有的。” “就是小李大夫开了这个头,其他药铺,医馆,也开始义诊了,但汤药还是要钱的。” 老百姓评定一个医生有没有医德,就是看他有没有恰烂钱。 其实人家收钱也没错,但我不收钱就更没有错了,李郸道也就不好说什么。 毕竟做好事不能谈钱,人家义诊难道就没有功劳吗?李郸道是怎么也不敢把功劳独揽的。 “对面的秦大夫,东坊的徐大夫,乃至于西街的张大夫,他们都是前辈,他们也一样勤勤恳恳,忙活到一线的。” 李郸道说道:“你送了我,怎么能不送他们呢?我看还是算了,最近送东西的人太多,这样,我就拿两个鸡蛋,其他也不多要,你们平时注意干净,多喝开水,自然少生疾病,那我们的事情就减轻了嘛!” “哈哈哈!我还说这点东西少了,不够意思,想不到小李大夫这样廉洁。” 这人笑脸盈盈的走了。 估计未来三天都会说李记药铺的好话。 李郸道很早就意识到了在古代没有网络的世界,不可能那么容易三天两天就炸广告,弄营销,给人洗脑,能站稳跟脚来的。 只有口口相传的名声,才是立足之根本。 果然原先这两条街的邻居街坊,宁愿多走些路,去东街看病,哪怕是一些小毛病,都不来李记药铺,如今这两天,已经一天的人流量比之前的两天三天还多。 多是一些头晕脚痛,抽筋崴脚的小伤小病。 轻点的,刚刚进药铺,就已经感觉好了一半,李郸道再施针扎几下,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开药都不用开药。 或者就是老爹来给人推拿按摩,又或者感觉身体僵硬,湿气很重,拔一拔火罐。 更甚者,来求李郸道瘟疫期间给他们喝的那种符水的。 “你现在的人望,若是现在就死了,再死得有意义些,说是得瘟疫死的,编个神话,刘郸道怒骂瘟神,肯定就能封神,别的不说,一个地方立庙祭祀少不了的。” 木椿子羡慕道:“你现在身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香火信仰,善念祝福了,这些就是你道家所说的外功,集合众生祝福,减轻劫难,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现在就是多助这个阶段了。” 李郸道骂道:“你才现在死了算了,我绝对给你立个黄仙庙。” 李郸道说道:“也就是说,我最近运气会变好,劫数会被削弱?” “对,这就是和众生结缘,不过是善缘,是他们欠你的,不是你欠他们的。” 木椿子道:“你最近修炼应该会有加速,你在泾阳县得了人望,泾阳县这一片天地的天地之灵,也会对你特别亲切的,不过出了泾阳县,这些就会消失。” “还有这种好事?难怪许多仙人,要积累外功,才好成仙。” 一七八 你这个不知羞的老骚货 又应付了七八个来送礼的,除了鸡蛋青菜外,还有做好的热菜,精致的糕点,李郸道也是盛情难却,一样留了一点。 但也堆在了柜上堆了一堆。 “这瘟疫也是咱们家的一场机遇。”李福成刚刚给人按摩完,这是他今天接的第六个铺了,要是有妈妈桑,估计要给李福成包饺子吃。 “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次是咱们发现瘟疫得早,占据了信息认知差别的高地,往后若是不能好好经营,自然也是慢慢又会回到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 李福成摊摊手:“我虽然这些天跟着巢老学习了一阵子,但不知道为啥,感觉他好像很看不起我,叫我好憋屈。” 李郸道无奈:“您别在意,爹你的医术跟以前比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说实话,跟着巢老头,我也是学习了不少,巢元方老头虽然思想观念差了些,但毕竟学院派出身,医理基础扎实,估计背了蛮多医书,修为比我师父是差了些,医术应该是不比我师父差的。” “他最是看不起拿着一本医书就敢开医馆的人了,之前杨德开就是他培育出来的医工之一。” 李福成点头:“做我们这一行,赤脚医生被歧视也是正常的,唉,我也在好好学习了,只是倒底比不上你。” 李郸道笑道:“大夫就是越老越值钱,爹你活到后面,说不定凭借经验就成名医了。” 两人关门回去,一路上还有人打招呼问好,一一回礼过去。 李宝京和李福德不在家,李福成便放得开些,一回来就肉麻得发嗲:“夫人~~” 李郸道把眼睛遮住。 “夫人,我好想你,我的脑,我的眼,我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在想你!” 丫丫放学回来看到这一幕,直接就“呕!” 中年男人的油腻示爱。 李福成把今天病患家属送的礼物拿来讨好李戚氏,像是炫耀的大公鸡似的,估计是想证明自己,也可以赚钱养家了,不过这样也是李郸道也从未见过的。 就连李戚氏也红着脸骂道:“孩子们都在呢!你这个不知羞的老骚货!” 李郸道被喂了好大一口狗粮。 丫丫小声问道:“爹爹这是得病了吗?” 李郸道点点头:“今天晚上早点睡觉,别听到不该听的东西了。” 李福成最近有服用还精膏,之前也偷偷服用了地黄丸…… 李戚氏和李福成你侬我侬了一阵,完全不管李郸道和丫丫,松烟又跟着李福德去京城去了,李郸道就和丫丫简单应付了一顿。 “今天私塾老师教了你什么啊?”李郸道比较关心丫丫的学业。 “老师讲了颜氏家训。”丫丫开口念道:“幼而学者,如日出之光;老而学者,如秉烛夜行,犹贤乎瞑目而无见者也。上智不教而成,下愚虽教无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也……” 颜氏家训是北齐颜之推所书,其中内容多被用于蒙学,劝人好学。 李郸道问道:“你知道是啥意思嘛?” “当然晓得了!丫丫很聪明好!就是我的同桌都胆子太小了。” “什么胆子小?”李郸道有些不好的预感。 丫丫道:“就是老师讲完课,我给他讲故事啊。” 李郸道问道:“你讲的啥?” “我讲的是水猴子的故事啊!” 李郸道以手抚额,自己吓唬丫丫的故事,已经被丫丫当成童话故事讲给其他小朋友听了。 不知道为啥,有种罪恶感啊。 “不准吓唬他们知道吗!”李郸道呵斥道:“今天练字,刚刚好叔叔去京城了,你就坐在他桌子上学习写字。” 丫丫挎起一张批脸。 “木椿子,你给我看住他了,要写完一百个正楷来,不然你也要遭殃!” 木椿子一脸懵逼,干我什么事情。 李郸道又去看猫,猫此时在戏耍叫花鸡,好几次张嘴,想把叫花鸡吞掉,但是叫花鸡根本不怕,叫花鸡体温很高,能把猫的牙齿给烫掉。 李郸道是不吃猫肉的,所以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名字,只能叫它咪咪。 拿出一块鲤鱼精的肉:“来!咪咪!” 这猫见着了肉,倒也给李郸道摸摸,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好!铲屎的!你很识相,看在小鱼干的份上,你可以抚摸本大爷的光亮的皮毛。” 撸了一会猫,感觉全身轻松,心情愉悦。 同时希望不要有人对自己说:“对你爹娘有对猫一半孝顺就好了。”那就更舒服了。 又运目找青耕鸟,发现这家伙跟燕子一样,竟然在房檐下开始铸造巢穴。 当下放心了。 等检查了丫丫的课外作业,放她去睡觉,李郸道才开始修炼。 之前打通了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 现在就该打通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 这样大周天的上半部分就彻底打通,大周天也算一般了。 大肠小肠,脾胃,乃至于肝,都是与消化有关,此乃重中之中,往后辟谷,服食辟谷餐,都是靠这些来炼化。 李郸道静心入定,气息悠长,先是搬运了两个小周天,再是巩固前面两次的四条经脉,真炁渐渐热络起来。 开始打通这两条新的经脉,按照流注顺序。 果然修行如同有神助,并无之前有艰涩之感,之前行气如推开淤泥,流注小溪,现在好像变成了自来水管了,水量还是那么多,但速度变快了。 一个一个穴位冲开,降伏诸多异相,凝聚身内神意,内视诸炁,五彩光华,各有其神,只是如同荒地,无有庙宇,也无有神明,这些要等到大周天过后,再打通奇经完成,开始修炼胸中五气,顶上三花,不过那已经是人仙绝顶,到达了地仙的境界了。 李郸道没有什么天材地宝相助,不一定能到达那种境界。 大周天很快就完成半循环圈,自手太阴肺经起,过手阳明大肠经,到足阳明胃经,经足太阴脾经,至手少阴心经,最后入手太阳小肠经。 真炁运行心肺肠胃,炼化大量精气,李郸道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饥饿感,好像是好几天没见吃的了。 顿时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绿油油的。 打通大小肠放了一晚上皮,打通脾胃,饿得像条狗。 李郸道起身到厨房摸摸索索,吃了好些东西,才解决了饥饿的问题。 “难怪修行有成之人都是又矮又瘦,看起来弱不经风,原来精气被炼化,竟然这么饿!难怪说修行第一要义就是财!难怪不吃五谷杂粮,开始辟谷,吃其他东西代餐了。”李郸道暗自想道。 一七九 五福临门,得名自珍 李郸道打通完这经脉,晓得上次吃的仙粮馒头,泾河龙子的精华,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下面六条经脉估计就会慢很多,至少不是一晚上就能贯穿两条正经。 “我自己熬制的丹膏,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敢吃的,也不知道内里含有多少丹毒,能不能炼化干净。” 李郸道眼咕噜一转,脑筋一歪,盯上了木椿子。 “得叫丫丫从他口袋里掏出点好东西来,以后暂时就储精存神,待精盈神满,再来打通经脉。” 又碎碎念,想起乞丐被偷走的人形何首乌,估计也是仙丹的一种材料。 又静心存神了一会儿,李郸道自孙真人提醒之后并没有特意修行静功,但是此时静功修为依然增长不小。 李郸道静功修行的是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之前只是修到了生根发芽的地步,根不稳,芽不粗,结果没有到阴神出窍的境界,还去游神,惹得一身骚。 现在好了许多,现在已经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了,已经探出了水面了,打算舒展荷叶了。 可见正统修行,不需要特意观想,入定,得定,常定,三大境界,自然带有对魂魄的滋养。 不过李郸道不是要继续拔苗助长,而是沉入水底,于识海寻珠,翻找前世记忆,查找在学校图书馆看书的记忆。 李郸道散发性光,诸多精怪乘机沐浴光华,在佛门,这就是沐浴佛光,智慧光,清净光。 《当代妇科八大家》…… 《钟吕传道集》…… 《芥子园画谱》…… 《地理四弹子》…… 一颗颗珍珠放光明,都是精粹。 这些都是李郸道前世看过的书。 中医当代妇科八大家是指:钱伯煊、王渭川、朱小南、韩百灵、哈荔田、罗元恺、刘奉五、何子淮,他们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活跃于中医学界的一代名流、着名中医妇科学家,他们集医、教、研于一体,代表了当代中医妇科学所达到的学术水平。 这个是老师推荐的读物。 《钟吕传道集》是群里面群友发的道经,内丹术秘籍。 《芥子园画谱》则是李郸道前世社团,陶冶情操,加入社团,搞的一本画谱,还有配套视频,可惜李郸道只学会了画最简单的兰花。 《地理四弹子》则是清代风水大家张九仪的风水笔记,这个是李郸道的自己的兴趣,就是根据这个,才练习的望气术,以观地气,不过这个只能说是差生文具多,李郸道自己都搞不懂,很快就忘了,想不到从心湖底下的淤泥里面又翻出来了。 从识海心湖中上岸,翻看了一阵,又把东西回忆起来了,可惜还是不怎么理解,但知识越多,魂魄越壮大。 “呼!”一只蝙蝠从床上脱离木形,开始在房间里飞来飞去。 没过多久其他四只蝙蝠也脱形飞了出来。 “我幻形了!我幻形了!”五只蝙蝠叽叽喳喳,将李郸道吵醒。 李郸道睁开眼睛,看着五只蝙蝠道:“你们怎么从床上脱形而出了?” “我们本是木雕,不能移动,如今得了造化,生了精魄,精魄再幻化了身形,就可以在离本体不远处移动了,就跟草木妖怪,本体不能移动,但可以幻化出人去玩耍一样,我们幻形了,就跟普通蝙蝠一样,白天回到这里睡觉,晚上就可以出去玩耍了。” 李郸道点头,表示明白:“那就恭喜你们。” 五只蝙蝠叽叽喳喳,感觉好不快活,只见其中一只蝙蝠道:“我们是受了你的性光,才幻化出了身形,算是再造之恩了,只是我们还没有一个名号,出去混的话,遇到了什么高人,要拿我们,我们也好放出名号吓吓他。” 李郸道有些想笑,知道是这五只蝙蝠,要想巩固身形,就跟黄鼠狼得道要讨封一般,没有真名,他们就不能彻底巩固下来,说不定还会修为倒退,正是要借自己的童子口,得一个响亮的名字,说不定日后真有此果。 李郸道哈哈道:“好!我给你们取响亮的名字,你们既然是木头蝙蝠得道,又占了五福的名号,不如就以福为姓。” “老大叫福延年,取延年益寿之意,老人见之无疾。” 李郸道刚刚说完,那蝙蝠,脑袋上就起了一个寿星额头包,显得脑袋特别大,身上则是发起了淡淡的红黄之光,若是游戏里面,也是零级精英宠物宝宝了,不再是白板了。 “老二叫福临门,取喜事临门之意,见之吉利,但凡人家有儿女降生,洞房花烛,考试高中,皆可临门报喜。” 第二只蝙蝠立即飞到了门上,趴伏在那里,显现出了青红之光。 “老三嘛!就叫福满仓,取五谷封登,粮食满仓之意,所到之处粮食丰收,风调雨顺!” 李郸道说完,那蝙蝠就飞到了老李家的米缸上,头上长出了一撮五彩的毛,身上有红紫之光。 “老四嘛!嗯~不如叫福仁泰,君子品性,仁者登临泰山,贵不可言。所谓上贵人虚怀若谷,大公无私,不畏权势,大义凛然,见危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只是说得了爵封侯才叫贵。” 说罢老四就飞到了李福德看的那些道德文章前面,借着清风,翻阅全文,一股青紫之光落在了身上,眼睛变得格外明亮,仿佛有许多智慧。 “老五嘛!嗯……” “我是啥?我是个啥?”见到哥哥们都讨得了一个好名号,第五只蝙蝠急得飞来飞去。 “你就叫福知足,贪淫乐祸,人贵能知足,所谓知足长乐,人若能得此一点,即便是无得以上四福,也可得清灵之光,无堕阴曹冥狱,不得无边苦难,无需超拔,也算真性超脱,孔子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老五得了名号,落在了饭桌上,只见饭桌上面一荤一素,数双碗筷,简简单单。 老五福知足身上就带着一股淡淡的祥和之意,身上有金白之光。 一八零 木椿子的悲惨世界 五只蝙蝠得了名号,高高兴兴绕着李郸道的头顶飞了三圈。 随后从窗户中飞出去了。 一道尖锐,嫉妒的声音响起:“你这家伙!李狗蛋!你封勅福神,你也不怕把你十八辈子的福禄寿全部削干净了!” 一边气得上窜下跳:“我讨口封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二傻子,给我一个大口封?” 李郸道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道:“我给他们取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他们个个前途似锦,得了你的口封,个个都是福瑞吉祥之物,到哪里,都会被人供起来。” 李郸道哈哈道:“我又不是太上老君下凡,怎么一句口勅,就有这么大威力。” “你是五福俱全男子,八字又好,还步入了修行,三观正,道德足,还是个大夫,一生积累外功,你这一句话,最重要是未满十六,还是童子,更是名录天曹,身有官职,且是第一次口封,最是灵验,你说珍不珍贵?” “第二次就不灵验了吗?”李郸道问道。 “说一不二,金口玉言你说呢?”木椿子满脸嫉妒:“这五只蝙蝠命好啊!” 李郸道好奇道:“木椿子,你当年讨口封,是个怎么回事?” 木椿子道:“我运气差,第一次,修行一百年,我爹娘带着我去讨口封,到了一户人家,找的一个孕妇,内里是个男娃。” 李郸道骂道:“你这么缺德,封了你,那还不流产,一尸两命?” “那时候我哪里知道,而且那次又没有成功。” “为啥?” “她说我像是穷酸样,讨饭来的,连个名字都要讨,不会自己取吗?” 李郸道噗嗤一笑:“所以我见你的时候,你一身破破烂烂,跟个乞丐似的,是受了那口封影响?” “对啊。”木椿子道:“我那时候一百年道行一下子没了八十年,好在第二次修行,时间减半,只花了四十年就又修到了百年道行。” “这一次我做了很多功课,我知道了,你们凡人取名字,要么去找算命先生测一个名字,要么就是找有学问的先生取名字,要带上钱。” “于是我就带上了钱,夜里拜访了一个老儒生。” “不对!你哪里的钱?”李郸道问道。 “不会是偷的?” “那个儒生也是这么说的,他义正言辞的说我不敲门而入,是谓无礼,所带之财来路不明,说以小见大,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所以,你就变得小偷小摸?”李郸道哈哈道:“你拜访的是哪位大儒?原则性这么强?” “好像是叫王肃,当时我打听了好久,你们人类王朝最有学问的是哪一个,都说是他。” 王肃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他老爹应该是很多人知道,就是跟诸葛亮对骂的王朗。小说里是被诸葛亮骂死了的那个。 “诸葛村夫!” “住口!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哈哈哈,跑偏了。 不过王肃的王学,是官学,历史上魏晋风骨跟他搭不上边,历代大儒,也少有从魏晋南北朝里面挑选的,由此可见王肃还是比较占了他女婿是晋文帝的光的。 人家是世家大儒,你这个精怪,跑到人家家里去讨封,人家臭骂你都是轻的,没放狗咬你都是觉得你不值得,没有必要。 李郸道说道:“事不过三,第三次肯定成了的。” “对啊,第三次我颠沛流离,可怜兮兮,吃肉塞牙,喝水会呛到,爹娘给我谈的母黄鼠狼都毁了婚,跟了别人,迷迷昏昏,直接遇到了修行的障碍,说是无欲无求,其实是怨天尤人,心想跳江死了算了。” “然后就被人救下来了,就是王玄甫了。” “他给你讨口封了?” “没有,他教了我一个法子,他叫我找个大山,对着大山喊道:得道成仙!” “大山回音自然也是得道成仙了。” 李郸道上下打量木椿子道:“也没看见你多意气风发啊?” “怎么就三百年道行了?” 木椿子叹息道:“往事不堪回首,你就别再揭开我伤疤了。” 李郸道也知趣:“好,好,我就不提了。” “你在哪座名山大川,问的口封啊?”李郸道问道。 “华山。”木椿子道。 “当时我跟着王玄甫在华山修行过一段时间。” “我明白了,你对着大山道,得道成仙,大山呼应你,等于你和华山结缘。”李郸道哈哈道:“我才对着一五只蝙蝠口勅,你就跳脚,你对着大山呼喊,得背多少债。” 木椿子一言不发,叹了口气。 落寞的离开了。 等着鸡叫一声,五只蝙蝠从窗外飞回,叽叽喳喳:“外面光景真好看,我还跟看见母蝙蝠了,我第一次看见母蝙蝠,不过他们可真丑啊!好像跟我们不一样。” 这五只蝙蝠,都是木工巧雕,身形有祥云文,五官吉庆,幻形出来自然跟着普通蝙蝠不一样啦。 李郸道也不理会他们叽叽喳喳干嘛去了。 出了房门,对着启明星开始吐纳。 存神一全身白金之色,鸡头人身,一身铠甲的,太白之神。 吐纳太白之气。 太白之气入肺,化为金气,斩杀一切邪气,一口浓痰吐出,飞出丈远。 “pia!”粘在了地上。 李郸道睁开眼睛:“这一道暗器,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此时叫花鸡也开始叫了:“喔!喔!喔!” 啼日神通。 李郸道借着便利吞入一团朝阳紫气。 舌盯上颚,叩齿七十二关,入肚。 紫气混着津液,化为宝药,阵阵暖暖精气,融入已经打通的经脉,修复运炁造成的小伤。 然后一股气绷不住了:“噗!” 收功!神清气爽。 老爹老娘还没起来,估计昨天晚上有些劳累,作为乖儿子,要给他们弄弄早餐,体谅父母。 拿了块鱼干给在窗台上趴着的咪咪,顺便摸了一下。 洗米熬粥。 熬粥的功夫,李郸道开始练习武艺,武艺也是很重要的,双手陌刀耍了一阵,又拿上了长棍,刷了会枪法。 身体微微发汗才停了下来。 刚刚好粥也熬好了,加入鲜肉沫,青菜,搅拌搅拌,再熬个十分钟,一锅青菜咸肉粥就香气四溢了。 “喵呜!”咪咪趁着李郸道的裤脚,好像在问:铲屎的,我也要吃。 木椿子也过来了:“为啥你煮东西总是那么香,那么吸引人?” 青耕鸟也在房檐叽叽喳喳:“好香啊!” “可能我是神厨小福贵!”李郸道拒绝了咪咪的谄媚。 去叫丫丫起床,今天李郸道打算做一个好哥哥,送丫丫去上学,顺便看看丫丫的夫子是哪个。 一八一 丫丫上学记 “真好吃!”丫丫把碗底舔干净后,就背着小布包。 牵着李郸道的手。 小布包里面是叫花鸡,留堂作业,头顶上盘旋着一青耕鸟。 “小啊小啊丫啊!背着书包炸学堂!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堂,老师不知道你来见我就跑。轰的一声学堂炸飞了。” 丫丫哼着歌。 李郸道感觉丫丫肯定是问题学生。 丫丫的蒙学老师开了个私塾,就在东街,老师不老,大概三十来岁,高大俊朗,没有娶妻,只有一个书童陪着,这书童长得眉清目秀,男生女相。 这也是李郸道放心丫丫被一个单身男老师教导的原因。 老师据说是竹林七贤之后,叫做刘乃盛。 反正没参加过科考,不过他爹就很有学问,但是也没有考试过,算是耕读传家,家里几百亩地,不必亲自动手,给人耕种就是,平时收收租子就行,开个学堂,也是继承他爹的。 李郸道把丫丫送到学堂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有一道清朗的书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 就见那老师原来带着的人不止丫丫这么小的,还有十五六岁的也在其中,跨度之大,三四十个人,从四五岁到青少年都有。 那老师正在指导一个同学在读礼记。 见到门口带着丫丫的李郸道,于是到门口来:“你是李怡何人?今天怎么是你送她来上学。” “他是我哥哥,我哥哥貌比潘安,看杀卫芥,才比宋玉,武比长恭,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丫丫一连串的夸赞,叫李郸道快崩不住了,一是被吹捧得飘飘然,二是有些社会性死亡的尴尬,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能耐。 刘乃盛呵呵一声:“你这个年纪,怎么不来读书?反而是你妹妹来读书的,大好光阴,难道都荒废了吗?” 刘乃盛又想想,突然道:“对了,忘了你爹是李福成,那就算了,回去。” 侮辱性极强! “你爹当年就是我同窗,不过是我爹教的,他是学不下去的,想来,你估计德性跟你爹差不多了,唉!”刘乃盛道:“你爹跟我说家里有个小孩要来上学,我还以为是你,没想到是你妹妹。” 李郸道道:“你选择成为了一名教书先生,我选择成为了一名大夫,他选择成为了一个农民,我们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刘乃盛被一噎,道:“你家丫丫有些调皮,女孩子要安静些才好。” “这不才送老师您这来了嘛!”李郸道笑道:“教不严,师之堕,我觉得可以留一些学堂作业。” 丫丫直接给李郸道踩了一脚:“哼!再也不喜欢你了,大坏蛋!” 跑进学堂。 李郸道顺着脚步把目光送进学堂,眉头一皱:“丫丫的同桌怎么是个男生啊!会不会早恋啊!” 想着丫丫这个成天想着吸阳气,spy聂小倩,说不定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想想就感觉吃亏! “那个啊,刘老师,你们这里没有女同学了吗?” “没有了。”刘乃盛面无表情,就你一家送个野得没边的丫头来,一来就吓哭了这里好几个男孩。 不过有一点,刘乃盛还是比较认同的,丫丫很聪明,学一遍就会了,而教其他同学,一句话讲个七八遍,能把人气吐血,还是不理解,九头牛拉不回。 李郸道换同桌无果,再看看,没有一个比自己帅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个个都是歪瓜裂枣,丫丫应该不会品味,也就放心了。 况且丫丫跟着木椿子好像也学到了那么一两手,别人想欺负她,估计都不成的。 丫丫不欺负别人,那就无量天尊了。 想到这里,李郸道就跟着刘乃盛作揖道别。 刘乃盛感觉莫名其妙,这男娃子,长得丰神俊朗,就是有点疯了似的,刚刚又是傻笑的,又是愁眉苦脸,难不成是得了癔症? 送完丫丫上学,李郸道就去了药铺,结果李福成还没来开张,看来还在家里休息,难道昨晚伤了腰? 李郸道开了药铺大门,却见药铺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夜里所见黄衣男子,所谓瘟神是也。 李郸道一脸防备:“你来干什么?” “我来收回这件疫柜。”黄衣男子道:“这是件瘟神之兵,不可留在你这里。” 李郸道冷笑:“你这算不算是妄入人家,按律可是要分形的。” “我自是不同,我是瘟神,我名册上的人大半都没死,按令,我应该继续布疫的,进你人家,破你家人安康,都是我的职责。” 李郸道想了一会道:“你是五方瘟神中央大总管,我也不跟你为难,但修行中人,都讲究等价交换,你也不好强行拿了去,不问自取,是为盗。” “所以我坐在这里等你过来。”黄衣男子淡然笑道:“你不必对我有太大敌意,生老病死,壮大灭绝,都是大道所循环,你治你的,我放我的。” “你做的,可跟你说的不一样,我可是听说了,你打算参我一本。” “你阻挠我行瘟布疫,这是阻碍公职,我不得不告,不然出了差错,我没有上报,就都是我的错了,只是一个流程,我私人跟你是没有仇怨的。” “呵呵。”李郸道对这个瘟神一股超然物外,极高的优越感就有些想打他,太装逼了。 好像是掌握了万千人生死的大权,将人命玩弄于鼓掌的权利,将生命只看成了一个数据,把自己代入了天道的角色,但是你才算老几?就在这里大道无情了。 况且瘟神和天医本来就是冤家。 天然阵营就是对立的。况且这瘟神叫李郸道吃了一蛤蟆瘟种,叫李郸道差点得瘟疫死掉,喝了乞丐的药,几乎双肾和肝,要中毒废掉。 “这样,这个疫柜,你给我,我给你的药柜再炼两套禁制如何?” 李郸道问道:“哪两套禁制?” “你这套禁制,叫做六淫,可收摄诸多病气,我给你加一道,名叫阴阳,可叫六气循环,生生不息,一道五行,凡在阴阳五行六气之中,这药柜都可将其制药。” 李郸道心想,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便道:“两套禁制不够,不够!。” “莫要太贪心了哦!”黄衣男子笑道。 李郸道说道:“我真不贪心,我想要这疫柜,本就是制作毒丹,而且炼制禁制,我现在不行,过几年照样可以,真心不太稀罕。” “那你要啥?” “我听闻,五瘟对应五毒,我想要五毒兽。”李郸道说道。 一八二 欲要深究 五毒兽,是一种奇兽,能解人间百毒,所炼之毒,如蚌育珠,渐渐变化成辟毒珠。 就跟李郸道之前在鲤鱼精的肚子里得到的避水珠可以避水一样,辟毒珠也是一宝。 不过五毒兽则是很奇怪的,它乃是由任意一种五毒体内产生的毒丹,在受孕感化后而出,介于精灵和妖物之间。 产生最多辟毒珠的毒物就是蟾蜍了。 黄衣男子想想:“五毒兽是天地灵兽,我却是没有,不过辟毒珠有不少。” 李郸道问道:“真没有?” “没有。” 李郸道只好道:“辟毒珠也行。” 黄衣男子拿出一枚李子大的绿色丹丸,形似绿色翡翠,上有珠光宝气。 李郸道接过珠子问道:“真的什么毒都能解吗?” “只能解草木,生灵之毒,金石之毒,不可解,多重剧毒产生的混合毒素,或可解,或不可解,且巫蛊之毒,部分可解,部分也不可解。” 李郸道点头,这个倒是实话,否则当年神农尝百草,有一枚辟毒珠岂不是直接可以解开了? 此物更多是防范瘴气,毒虫叮咬,进入深山老林,探索宝物比较用得到。 黄衣男子又拿出一只笔,在药柜上,信手画下符箓,渐渐形成禁制。 阴阳外相,化为热,温,凉,寒,对应太阳,阳明,少阴,太阴,四相。 五行分化,化为甲乙丙丁十相天干。 如此六淫诸气,阴阳有序,五行得分。 如同元素周期表一般,将各个柜子的药材,按照顺序摆放。 “好了!”瘟神一甩手,将鼠疫橱柜,缩小得像是火柴盒大小,放进了袖中内袋:“如此就两不相欠了。” 说罢就走了出去,但是街上的人仿佛都看不见他,移形换影,就消失在了街角。 将辟毒珠给自己双肾部位按按摩,将毒气拔出。 果然辟毒珠微微发热,已经是在运功了。 李郸道感觉双肾一暖,然后就起了一股尿急之感。一阵精神抖擞后,排出了淤积的毒素。 “宝贝!果然是好宝贝!”李郸道笑道。 之前就已经得了避水珠,现在又得了避毒珠,等再收集了避火珠,避尘珠,等等宝珠,说不定可以炼制一套法器。 将这避毒珠,和自己身上的香囊放在一起,随身佩戴。 这时候,李福成才慢慢悠悠的过来:“早上粥不错哈!” 李郸道看看太阳,虽然是冬天了,好在是晴天,暖融融的,十分舒服,也算是日上三竿了。 李郸道笑道:“看来我们家要子孙繁荣了。” “胡说什么嘞!小兔崽子!”李福成给了李郸道一个栗子。 “我不过是偶尔起得晚些。” 随后喃喃道:“真是老了,腰也酸的,背也疼的,小兔崽子,给我揉揉!” 李郸道哈哈道乖乖给李福成按摩,一会儿按摩肾腧,一会按摩命门,还用了内炁,搞得李福成极其舒服,感觉好像又有了许多力气。 说道:“昨天晚上,给你娘按了一晚上,他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脚酸,一会儿又说胸口闷。” 李郸道下巴都掉了。 感情是因为这个累到了啊。 “你给你娘好好瞧瞧,昨天晚上,我给诊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毛病来。” 李郸道心里嘀咕:“爹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随后又审视起自己来了,李郸道啊李郸道,你果然已经思想不纯洁了。 “行了,舒服多了。”李福成打了一套慢拳,松松筋骨。 又道:“昨儿个,你娘碰到了一件奇事。” “什么奇事?” “昨儿个,平白无故,在路上,就听到了茶摊上有人说话,哪个不知道了,只听到说,西街有个铺子,家里老人瘟疫过掉了,上次地龙翻身,儿子又被人趁乱拐走了,他们家无心经营,打算出手将自己家的店铺盘出去。” “你娘不是一直想开一家布庄吗?” “于是就跑去跟他们谈了啊。” “结果,那户人家也奇怪,他们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呢,还没有张罗出去,也没有到伢行去说,怎么就被你娘听见了。” “然后呢?”李郸道估计是五鼠运财百宝袋起的作用。 “你娘虽然想盘下来,但那家开口就要五十万钱,那地界,已经算是便宜的了,但也不是咱们家弄得起的,只有作罢,不过你娘也跑了一天,也算是了解了许多这方面的事情,还跟那户人家认了义亲,说往后,多多走动呢!” 李郸道问道:“多大地方?” “两层呢!好像有五六百坪了,原先的柜子,摆件,都直接送了,开了四五十年哩!” 李郸道一听,这古代木头建筑,两层,五六百坪,这可不是危楼,而是实木建筑,其中用料就不知道多少价值,确实不算贵。 不过五十万钱,确实不是李家负担得起的。 “是哪户人家的产业?” “是卢家的产业。”李福成道:“他们家是世家出身的,咱们是比不上的。” 李郸道却关心小儿被拐的事情,这段时间,被瘟疫打断了许多东西。 许多事情,没有结束,也被强行结束了,好像是有人在给他们擦屁股一般。 预计的剿匪,没了下文,和尚去了川蜀,可是那些被拐走的孩子哪里去了,野人们和京城权贵世家,联合炼制不死药,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遮盖下去? 李郸道皱起眉头,若不是听到这个消息,李郸道感觉自己可能还真会稀里糊涂忘了此事,回归正常的生活当中。 “爹,咱们家现在还在巩固阶段,在叔叔没有考取功名前,我们家不能再有大动作了。” “上次放出去三万钱,都被人拿刀捅着背,劫了道。” “你胡说啥呢!咱们家拿得出这么多钱?”李福成道:“一开始创业就盘个五六百坪的大铺子,那投入也太大了,咱们家喝西北风去啊!” “嘿嘿,这不是说不要飘吗!” 明白李福成的意思,李郸道就继续思考那些被拐卖的儿童的去向去了。 “此事,还得去都城隍那里问问,今天晚上就回去述职,都城隍帮我挡了瘟神的叼状,也是需要去谢谢他的。” 一八三 城隍夜狩 又讨论了一阵子关于支持老娘创业的问题。 这时候却见一老农牵着一头水牛过来,牛肚子大若皮鼓,胀气胀得厉害。 “李大夫!快来看看!你看看我的牛,是不是得瘟疫了!” “老乡!我又不是兽医,我怎么会看牛病啊!”李福成当下脱口而出。 李郸道立马道:“别听我爹胡说,我们畜牲的病也看的,我来瞧瞧,何况是牛,现在牛比人命值钱。” “对啊!这头牛,就是我的命根子哦!” “老乡莫着急。”李郸道安慰道。 一边看热闹的粥铺孙掌柜道:“牵着去衙门开个证明,卖了杀肉吃,怎么也能回个本钱,够买一头小牛了,这肚子都胀得这么大了,我看指定是活不了了,之前我就看到了一个,肚子直接炸了,里面全是臭气。” 孙掌柜那么一说,那个带着牛来看病的中年汉子,本就是嘴角向下的苦脸,现在拉得更下了。 只能寄托于这位孙神医的弟子,看看这位有什么办法。 李郸道看着这头牛,肚子最高点已经高过于脊柱了,叩诊,听起来就是过清音,跟拍鼓似的。 这头牛不时回头看向肚子,神情萎靡。 “这个情况多久了?” “两三天了,之前还没有这么大,今天最严重了。” “最近吃了些什么?”李郸道问道。 “最近收了一批大豆,做成豆腐之后的豆渣,多喂给了它多吃了一些,还有就是啊,好像是吃了一些去年,官府驿站,养马的草料,剩下了不新鲜了,换新鲜的将原先老的草料处理了,我看着可惜了,就拿给我家牛儿吃了。” “多半是吃坏了。”李郸道下了诊断。 直接拿一根最粗的针,摸摸按按,找到了位置,直接扎下去。 松开手。 针被肚中气给憋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李郸道点点头,位置是找对了,先把气放一放再说。 李郸道寻寻找找,四处寻问,问到了一个小孩,他手上拿着一根细竹管,在完吹箭的小游戏。 刚刚好拿来放气。 直接削尖来,运炁扎了进了牛皮,果然一鼓气就从这竹管里面放了出来,有时候还有绿汁从管子里出来。 这气,一股酸腐臭味,叫人有些想呕吐。 李郸道也不敢多放,看牛肚子小了三分之一,就将管子拔出。 “大夫,怎么不继续放啊!” “不能继续放了,再放,这牛死得更快!”李郸道说道。 随即摸摸这头牛,给它安抚。 “你去打一瓶醋来,给他灌进去,再给这牛上个口嚼,叫它嘴巴这两天只能张开,不能闭上。” “没事就带着它走上几里路,将气慢慢吐出来,吃东西的话暂时就别给它吃了,若是明天还有胀气,且更严重了,你再带到我这里来。” “好哦!谢谢大夫指点!”那汉子立马解开衣服,要从最里面,拿出来钱来。 李郸道连忙拒绝:“还是算了,万一你这牛没活,我还接了你的钱,这不是乱来吗?牛治好了,再给我诊金!老乡。” “李大夫真是好人啊!”那人牵着牛走了,果然放了气,那牛似乎舒服多了,不再频繁回头看肚子。 李福成道:“这兽医,你怎么还会看?” “我这算什么?听说草原上,那些牛羊成群的胡人,才懂得多嘞!” 李郸道这也只是前世有个内蒙古的室友罢了,为了来上学,家里面不得已卖了一头牛,筹齐了一年的学费。 唉,不过是家里还有两千头羊,几百头牛罢了,回去还不是照样放牛不是? 还真不是,草原上医生少,兽医倒是不少,像舍友这种正经的学医临床的,还真没有几个。 治完了牛,又来了一个小儿受惊的,这个都不用李郸道出手,李福成给按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福成的医术说实话已经跟之前两个模样了。 李郸道则是拿起太平经秘文,和三皇经,互相对比着,时不时回忆一下前世在修仙群里面浏览的秘籍。 然后开始做修仙笔记。 主要是历史上有名的道士,都有其修行笔记,着作,李郸道自然也不例外。 要不然李郸道也不会看病必写医案,以后这。整理成册,也是可以供后人学习的。 此后,又隔三差五,有人来看病,或者抓药,李福成都应付得很自如,最多开方子的时候问问李郸道如何辩证,倒底要不要这一味药。 这也是李记药铺特有景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的在考校小的呢。 等到了晚上,李福成去接丫丫放学,李郸道则是直接唤来了阴兵,驱动着自己的青铜马车,带着自己去都城隍庙了。 车马一步一景,李郸道则是在脑中整理说辞,毕竟待会可能会见领导。 等刚刚月到枝头,车马就已经停下了。 “楚逼荥阳时,凭烈志激昂,四百年基开赤帝;神生成纪地,作故乡保障,千万载祜笃黎民。” 还是这一副对联,李郸道吐了一口气,今天可能要吵架来的,给自己打打气。 却看见门口还停了一辆车架,上面车纹繁密,多是蟠龙纹,上面写着合阳侯府。 “仲山君的车架?”李郸道第一次神游,就是被仲山君请去赴宴的,还讲了些个带颜色的笑话,然后才有了后面那次修云庄之行,遇见了师父孙思邈。 纪信被封为了忠烈侯,但毕竟是死后封侯,但做了都城隍,比生前被封为代王,死后只是一个小小的山神的刘喜要强上不少,不过名义上,他们还是汉室君臣。 进入庙中,直接就往考校罪魂司而去,一路上也没有人拦着李郸道。 到了考校罪魂司门口,就见一人出来迎接:“原来是李参军来了。” 李郸道上次被封,一直没来述职,当下道:“阁下是?” “我乃考校罪魂司,起注文书令,魏来。” “原来是魏书令,本司司长,今日在否?” “此时却是在那边陪着合阳侯爷夜狩去了,并不在此。” “夜狩去了?”李郸道问道:“如今可还有猎场,供他们打猎?” “这个却是不知,不过侯爷已经去了,连带着几位心腹都跟着去了。” “几时回来?”李郸道问道。 “这个却是不知道。”魏来道:“李参军,不如等等。” 一八四 右府主簿曹明睿 “我随便走走。”李郸道同意了魏来跟着的请求,先在考校罪魂司转了一圈。 当下问道:“我初次述职,还不知道本司有哪些人员,麻烦魏书令帮忙介绍介绍,以免我日后见了尴尬。” 说罢,就拿了一把祭炼过后的香火钱给了魏来。 魏来笑着接过了钱,道:“李参军客气了,这只是小事罢了。” 给李郸道介绍道:“我司有司长一名正是我们崔保群,崔司长,乃是清河中人世家中人。” “主簿两个,一个是功书左府青簿,一个是罪书右府黑簿,有功奏左,有罪奏右。” “青簿主簿是刘玉荣,乃是汉室宗亲。” “黑簿主簿则是曹明睿,乃是阴司派遣来的,执法严明,李参军就是归这位曹主簿管的。” 李郸道点头:“原来如此。” “两个主簿,一个青府,一个黑府,两府各有运行,都功,兵曹,参军,文书,典吏,有百十来个,相比于青府,我们黑府,下面还有一间黑狱,就是关押罪魂用的。” 李郸道点头:“我可以进黑狱看看嘛?” “这个自然可以,上次李参军不是命手下押送了一个罪魂过来吗?” 李郸道想起来了,是那个劫持自己的匪徒,本来是想去鸡冠山剿匪的。 李郸道跟着魏来到了黑狱门口,黑狱就是一间全黑的石头垒的堡垒一般的建筑,听魏来说,内里延到地下,到达阴域。 门口则是黑甲神将,有兵马驻扎巡逻,还有像狮子像狗一样的异兽,蹲守在门两侧。 魏来跟那黑甲神人说了一句,李郸道显示了自己九泉号令的令牌。 黑甲神人就让开了路,拿出一把巨大的手臂大小的钥匙,打开了黑狱大门。 一股刺骨寒风,带着阴惨惨的鬼哭之声传了出来。 “这是刑犯必受的阴风之刑。” 李郸道运起真炁,抵挡阴风,自己有肉身,好歹不是魂魄暴露在外,但风为第一病邪,李郸道也怕风入诸穴,导致生病。 从螺旋楼梯下行,每十步有一鬼面油灯,不怕阴风吹灭。 “这是什么灯?”李郸道问道。 “这是灯刑,凡奸杀男女童者,死后遭此刑罚。” 李郸道点点头,这些监狱房间,都在螺旋向下的楼梯的左右两侧,仿佛是凭空出现的空间。 里面关押着各种罪魂,在受着各种刑罚。 “这位李参军,看到这些可怖场景,竟然面不改色,此前第一次来阴狱的人可是面色惨淡得很,无不被黑狱景像震慑。” 要是别的也就罢了,李郸道乃是医学生,开胸破腹只是小意思,之前更是踩爆了那个青面夜叉瘟神海鬼的狗头,体内暴力因子可不少,更胜,前世什么恐怖片啊,汉尼拔啊,开膛手啊,也是经历多。 古代酷刑,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好在并不超出认知,不能叫重口味的李郸道说一句“这个真没见过。” 李郸道的道心稳固得很,反而很有兴趣,问道:“这是犯了什么罪的?” 指着一个在织布做工的老太婆道。 “这个是协助开设淫秽场所罪,她在一家妓院收钱的,只收了三个月,是之前那个收钱的去生孩子去了,请她过来,结果不到三个月,嗝屁了,死后被判织布一年半,这个算是轻刑的了。” 李郸道有些明白了,这还真不是什么重罪。 走了过场,见到了那个劫持自己的匪汉。 正在水牢之中受刑。 “他召了没有?”李郸道问道。 “来了黑狱,没有不召的。”魏来道:“从古之酷吏,自有法之概念起,就被有司招揽,这里才第几层,李参军还要往下走吗?” “算了,我是吃不消了。” 看了看此人的供辞,李郸道却皱起眉头。 “不是召了吗,怎么大片,大片的空白?” “这是因为李参军权限不足,要六品以上,才可查阅。” “原来如此。”李郸道合上供词。 “出去!”李郸道风轻云淡:“我正好再看看其他地方。” 其实是李郸道内炁已经快顶不住了,再不出去,阴风吹入体内,起码十年脑血栓。 “行!”两人从黑狱出来,李郸道谢过了守狱的黑甲神人,又回到了罪魂司。 却见到了一个好大的兽头,血淋淋,有丈高。 青面獠牙,四目双口,带有独角,鬃毛飘逸好像狮子,仔细一看,发质竟然还是鳞片状。 “这是什么异兽?”李郸道研究山珍海味食谱经,也没有研究出这是个什么玩意。 “此乃枭兽。”只见后面出来一个穿着胡服劲装的男子,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身高八尺,蜂背猿腰,腰间别着一把宝刀。 “见过府主!”魏来连忙行礼。 原来这位就是罪书右府黑簿,既可以叫府主,也可主簿,不过主簿和都城隍下的都主簿重了,因而一般叫右府。 “蚩尤有八十一魔神相助,其中就有一位枭首魔神,此枭兽就是他的后代,是我在阴山围猎所狩,正好拿来做件法器。” 曹明睿上下打量李郸道:“你就是那个被强行塞到我这里的,却感发号施令,攻击感威将军史文业,他可是中央瘟神大总管,我们侯爷都要让他三分,生怕他发飙。” “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曹明睿道:“你不是经营你家的医馆吗?,只是到我这里挂个职,怎么今晚上来了?” “曹府主误会了,我本来是要来述职的,但是来了瘟疫,人命关天,便等控制瘟疫了,才来,还请曹府主见谅。” “你这是有功,我怎么敢责怪,那不就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那我还怎么掌管这个黑府了。” 曹明睿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也忙得很,你且直说,是怎么一回事,我好该批准的批准,该驳回的驳回,需要签字的签字,需要盖章的盖章。” 李郸道说道:“我要查,那批被拐卖的孩童哪里去了,上次三阴法坛斗法,抓住了几个人,也说移交到了考校罪魂司,我迟迟没有等到消息,最近又听到了一些事情,因此来问问。” 曹明睿一听这个,立马严肃起来:“你可知道你在问什么?” 李郸道点头:“我知道。” 曹明睿道:“行,你既然知道,我就不瞒着你了,魏来,你继续在门口守着,有人来了,通报一声。” “是!” 五月一号,到五月七号,晚上八点到十二点,打赏十五块,有四张月票!我立了fg!日更四章,十五号前得一千月票!帮帮我! 一八五 阴天子失位 曹明睿带着李郸道就往他办公的地方走了,只见满满的案籍宗卷,一排排架子,看着就有压迫感。 到了最里面,曹明睿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那是一张黑虎皮大椅,上面的虎头极为有神,凝视着李郸道。 一块高高的牌匾:“天理昭彰。” 曹明睿似乎还是不放心:“你确定知道你在问什么?” “我确定。”李郸道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口形是“不死药。” 曹明睿道:“看来你知道得不少啊!” 李郸道摇摇头:“隐晦的知道一些事情罢了,比如地下的鼠君死了,佛门为什么甘愿到川蜀去,而不进京了,其实是达成了交易,进不进京也都行了,不急在一时,已经被拐走的孩子,乃至地震,瘟疫……” “你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看到了什么?”曹明睿问道。 “吃人,满满的都是吃人!” 曹明睿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该晓得,阴阳两界,我们管不了阳间的事情,除非他死了。” “我受了天职,我是活人,我可以干!”李郸道说道:“但是现在线索断了,我需要帮助,我看到了黑狱里面奸杀幼童的人受了灯刑,那用小儿心肝做药引子的人,难道不比他们可怖可恶吗?” 曹明睿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明理,晓得你愤怒了。”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曹府主你们不关注这个事情,反而去西狩了?” “不是我们不关注,而是告诉你,又更重要的事情。” 李郸道迷惑:“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阴天子转劫去了。”曹明睿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是阴冥,现在是紫薇大帝代管,化身酆都大帝。” 李郸道问道:“不是一直都是酆都大帝?” “谁告诉你是酆都大帝了?阴天子是阴冥诞生时候就有的先天神明。” “是自承天效法后土皇地只,也就是地母娘娘的娘胎里诞生的,自三皇五帝以来,都是他坐镇阴冥,没有更替。” “最多后面多了一位太乙青华上帝,也就是救苦天尊老爷,那也是阴冥三大职权圆满,孕育,死亡,救赎。” “而现在掌管死亡之权的阴天子转世而去,就会有人窃取权柄,逆乱阴阳,变得不老不死,导致天地末法的加速降临,因为这违反了自然之道。” “万物生灵,始有终焉。” “不是成仙就可以长生不死吗?” “成仙可以长生,但不是不死。”曹明睿道:“现在是泰山府君,为首的五岳势力要争位,但是北帝已经坐上去这个位置了。” “不过之前一直都是说北帝代掌,阴天子只是闭关了,结果时间越长,发现越不对劲,阴天子陛下已经转劫去了。”曹明睿道:“这是地母娘娘亲口说的,不可能有差。” “佛门的人没有动手吗?”李郸道想起了佛门地藏王菩萨,和十殿阎罗。 西游记里面,地府可是只说了十殿阎罗,和地藏王菩萨,一点阴天子的影子,乃至泰山府君,或者北帝的身影都没见到。 阎罗乃是印度神,叫梵阎罗天子,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唐代时,民间传说有天帝册封阎罗王,并由其统率五岳卫兵之说,同时也有地狱分为十殿,十殿均有主,称地府十王。 如此看来似乎应该就是和这次地府动荡有关。 “这么说?侯爷有意站队?”李郸道问道。 “明哲保身罢了。”曹明睿道:“这个案子说实话,在你眼中或许是个事情,但在我们眼中,并非大事。” 好嘛!一个是领导换届,一个是巨大刑事案件,特殊时期,肯定都要打压下去,什么都不能冒头的。 李郸道又想起了上次魇压自己的拔舌地狱典狱,如何怎么外神也入境了,想来里面水也是深的。 李郸道只是有一个疑惑:“阴天子贵为先天神只,为什么还会转劫?” “转劫很正常,像这样的大神,都需要转劫,只是这一世,恰好诞生在我们这方世界当阴天子,要不然如何法力无边,镇压阴冥呢?” “比如天帝,为什么能成为天帝,就是经历了一亿三千二百劫。每劫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约十五亿七千万年。” 李郸道问道:“这不是佛门的说法吗?我们道家也用吗?” “这是自然,能先天神只为什么占了先天二字,就是先此方天地生。” 李郸道点头,反正这些远古大神的神话来历已经不可考了,倒底是不是先天而生,李郸道是不晓得的。 “那这个怎么说。”李郸道问道:“我去查,我去破!我去杀!” 曹明睿道:“你想知道,我的权限却也不够,你得去见纪侯爷。” “侯爷的态度如何?”李郸道问道。 “你亲自去问,揣测上面的意思,不是我的作风,反正你是个愣头青,连瘟神的毛都薅。” 曹明睿的态度叫李郸道一噎。 李郸道问道:“侯爷也回来了?” “自然,侯爷正高兴,需要你给他浇一浇冷水。” 李郸道转身就走。 曹明睿看着李郸道的身影,嘴角露出了笑容。 李郸道直接到了都城隍内府,门口两个金甲神将。 “请慢!侯爷未有招见,不得入内。” “叫他进来!”里面一道雄浑声音响起。 李郸道看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歪,整理了仪容仪表。 大步进去了。 只见一张带着半张赤玉面具的大汉,虎坐在那里,透露着霸气。 身有赤发,眉心有一条赤焰。 纪信是被项羽烧死的,刘邦归天当任南方赤帝之后,当下赐了纪信这道赤帝印记,这也是后来纪信能担任长安都城隍的原因之一。 “拜见侯爷!”李郸道作揖行礼。 “不必多礼,那边有位置,作罢。” 领导叫你坐,是真的叫你坐吗? 李郸道就不考虑其中的事情,直接找了个真皮座椅坐下。 纪信问道:“你在泾阳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是的!我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却久久不见解决,所以打算自己上。” “原来是那件事情。” 一八六 卢照邻,七窍玲珑心 “你的来意,我也是知道的。” 纪信道:“你想知道什么?” 李郸道问道:“那些被拐卖的小孩的下落。” “找回来然后呢?你照顾他们,一个一个给他们找父母?”纪信问道。 “不然呢?”李郸道问道:“等着他们心肝被切下来做药引子?” 纪信道:“这里面水很深,我是不打算掺和进去,要不然,我这个位置估计都要丢掉。” 李郸道有些失望,李郸道本以为这位,能为了救主,主动做替身,然后牺牲的侯爷,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人。 但仔细想想谁到了这个位置,都会权衡利弊。 “不过嘛,你是直接和北帝结缘了吗?只是在我这里挂了个职,本身是隶属酆都的,你做事,也大多干系不到我,我可以推掉。” “往后,你惹出祸来,别说我就是了。” 李郸道听着这话,莫名有些熟悉,这不是须菩提祖师跟孙猴子的说法吗? 至于须菩提祖师,则是在金刚经第二品善现启请分中,有个须菩提长老。原文是: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 由此可见西游记中说须菩提祖师是道家高人的说法是多么错误了。 从头到尾,猴子就是活在了楚门的世界当中。 李郸道当下答应:“我自然一人做事,一人担当了。” “你父母呢?”纪信问道:“你调查此事,你父母必然有劫,你还调查吗?” 一下子捏住李郸道软肋了。 李郸道沉默。 纪信笑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嘞!” 李郸道过了一会儿说道:“那就是无名好人在做好事,不关我李郸道的事情,这个功劳我不要,但是这件事情,我要管。” 纪信哈哈一笑:“真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你骗得了人,骗得了天机推演吗?” “也罢,卷宗在那个角落,你把你的九泉号令拿来,我查探的权限给你。” 李郸道将九泉号令递上去,纪信直接在上面盖了个章 李郸道这九泉号令权限就一下子高了很多,一些较高位格的六洞天魔兵马也可以调动了。 “我给你能调动一些兵马,但是也要你阶位上来,你阶位上来了,直接就能调动,不用再申请了。” 李郸道点头:“多谢侯爷了!” “行了,你看看那些卷宗,散散乱乱的,也没有整理:“这些东西,你拿去那边找书吏给你弄一份书簿,原档案,你就不要拿走。” 李郸道问道:“哪边的书吏?” “典藏司。” 李郸道抱着一堆档案,就去了典藏司。 “李参军,要不要我帮帮你。” 李郸道看着那个人,却是不认识。 “我是内府行走,是侯爷的家仆。” 李郸道道:“不必了,你给我引路就是了。” 到了典藏司,李郸道就进去,里面竟然全是一些书妖。 书妖们有的是老头模样,是甲骨文成精,弓着个背,有高高瘦瘦的,是竹简成精,气质不同,则是记载的内容不同。 也不说话,接过李郸道给的档案,马上就刷刷的开始整理抄写。 李郸道一看,他们用的纸,就是那种法纸,黑纸朱字。 浓缩,整合之后,就剩下一本册子。 递给了李郸道之后,就将原本档案,盖章,封存,自此,档案就封存积灰,只有李郸道这里一份了。 李郸道拿着这本册子,开始翻找。 “卢照邻,七窍玲珑心……” 李郸道看这个名字,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英年早逝的那个? 被孙思邈收为徒弟,想要救回来,试过了多少方子,还是死了。 这就是自己家老娘说的那个卢家的小孩了吗? 李郸道再往后看去:“谷海清,神农不死肝……” 李郸道看去,被抓走的孩子,都是有特殊的脏器,或者四柱纯阳,四柱纯阴。 “这他妈的!” 李郸道气得感觉要肺炸了。 回到考校罪魂司,见到了曹明睿。 “侯爷怎么说?” “侯爷很支持我的工作,叫我放手去做,不要害怕,他会做为坚实的后盾。” “呵呵。”曹明睿道:“侯爷没有叫你滚蛋吗?” 李郸道道:“不会,侯爷很欣赏我。” 曹明睿道:“得了!我在侯爷底下做了两百年的事情了,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性?” “行了,行了,赶紧走!。” 李郸道转了转眼睛:“我要经费。” “你说啥?” “我要经费!”李郸道大声道。 “你他妈的第一次来述职,就给我整这高,还要经费?” “多多少少给点!”李郸道厚着脸皮。 “你要多少?”曹明睿问道。 李郸道小声道:“一百万?” “你说什么?” “五十万!”李郸道再次说道。 “没有,没有,走!走!” 曹明睿道:“魏来送客!” 李郸道说道:“好商量嘛!起码给件兵器!” “魏来,带他去武库,看着他点,不要叫他单独一个人。” “好嘞!谢谢长官!”李郸道立马作揖。 果然,鲁迅说的没错,人总是折中的。 先问一个离谱的要求,再说一个不那么离谱的要求。多半会答应的。 比如借我两万。 不行。 你有多少? 我全身上下两千。 那先借我一千八,给你留两百。 李郸道跟着魏来,问道:“之前怎么不带着我去武库转转?” “武库,财库,都是内库,府主管着的,没有他的命令,我是不敢带着你来的,毕竟武库失窃,也不是一起两起了。” 李郸道呵呵一笑,看来打算进库,就拿一件,可是现在多拿几件的想法可以实现了。 毕竟魏来已经隐晦的提示自己了。 毕竟武库失窃,也不是一起两起了,那就是可以多拿是惯例啊!可以归咎于贼身上,又不是我拿的。 就跟妖朝后面,要打仗,结果械库,已经空了,全被军官卖了。 进到了一间三丈的大门,上面写着“以戈止戈。” 这就是传说中的非暴力不合作吗? “这里就是武库啊!”李郸道问道:“魏书令,你瞧瞧跟我说,里面哪边的质量高一些?” “这个得看缘分。” “哎呀呀!这个缘分哪边种一点呢?” “自古以来,以北为贵,以东为贵。”魏来说道。 ps:第四章了,大家多多支持!投月票!投月票! 一八七 清净拂尘与六合棋盘 武库冰冷冷的,比黑狱还要冷上三分,但是没有风。 “难道兵器也要冷藏吗?”李郸道打了个哆嗦。 却不知道,但凡神兵,稍微有点逼格的,都是什么寒铁啊,北冥神铁啊,海底沉铁啊,如果加上阴间特产,什么阴铁之流的,都是天然的冰箱一般的东西。 武库冷一些也不奇怪了,更何况,有些凶兵,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一些煞气,叫人起鸡皮疙瘩,自然也是觉得冷的。 李郸道一一看去,挂着墙上的弓箭,武架上的长兵,展示柜上的短兵。 但是更多的是一些残兵,没错就是残兵,断戟,磕磕碰碰全是缺的剑,开裂的大槊。 “这是古代冷兵器博物馆!” 李郸道也不触摸,只是先观摩。 武库内很大,密密麻麻全是架子,跟进了超市一样。 李郸道比划了一下方向,就往东走去。 “这是个什么兵器?”李郸道看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跟个脸盆似的。 一看内里原来有个手柄,是个盾,而且边缘很锋利。 “武器越怪,死得越快!” 往后还看见了,铁扫帚,长柄锅铲,收谷子的簸萁。 “这怎么走到生活区了?”兵器怎么越来越怪。 李郸道还看到了一个铁牙套:“这是叫我去学狗咬人吗?” “这个拂尘不错!”李郸道看到一个拂尘,想起了楼观掌门,那把剑,一拂尘把金毛犼的皮肉都剐掉一大块。 “清净拂尘”李郸道看着上面刻着几个字。 此拂尘柄是瘤子孤拐木,上面细细还有金丝纹,金丝纹又密织为符箓。 下面的拂尘丝,则是暗中藏着细细的钢链,具体丝是什么材质李郸道是认不得,不是白色的,而是灰青之色。 触之柄,则有玉感,同时加持了清净光环一般,叫人不会燥动。 李郸道顿时高逼格一甩拂尘:“无量天尊,贫道乃是终南练气士是也。” “不错,这拂尘手感真不错。” 不过李郸道肯定不可能只拿这么一件的。 再往里面走,却直接到了底,都是一些金挠啊,铜锣之类的武器。 便再往北走,渐渐看见的兵器种类,却是换了,什么大旗,上面各种图腾,看来是军旗之流,染血的,烧了一角的,只剩下一半的。 经过这些大旗,仿佛还听到了悲歌。 但是又没感觉到里面有军魂,可能只是一些铁血念头留在上面。 这些武器,好像都是一些兵家所用之物。 李郸道还看到了战鼓,鼓槌,乃至大鼎。 “东方生机勃勃,所以是一些生活类的武器。” “北方逐鹿,主征战,所以是兵家法器吗?” 李郸道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沙盘,可惜搬不走,拿不动。 最后看到了一盒棋,内有棋子,将帅兵马车卒。 类似于结界,法阵,领域一般的法器,可以驱使阴兵天魔入内。 比如一个兵或者卒,只需要一个天魔阴兵转化驱动,但是如果是马就需要两个,卒和马合成的是骑,两骑四卒,合成一车,四车成阵,玩法比较多样,是模拟的是先秦车马战阵,毕竟后来车战已经淘汰,车震倒是兴起了。 李郸道觉得这个棋盘不错,直接就藏在了袖子里了,反正也不大,可以顺走。 李郸道再转转,就是什么釜具,乃至于铠甲。 李郸道感觉这个东西当个玩具还挺好玩的,毕竟古代没有手机,下下棋也是不错的,还能代替练兵。 见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李郸道就出了武库。 一出来,魏来也不问,只见李郸道拿了个拂尘,便问道:“我还以为李参军会拿一件铁血大旗,毕竟一件大旗,可以增加所号令的兵马的实力。” 李郸道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古战场遗留,或者收集来的,城隍司这么多人总能有一些收获的,李参军上次不就拿六狱冥枷,换了东西吗?” 李郸道拿了东西,还想去见曹明睿,结果曹明睿隔着门就说了一句:“待会那个李郸道来找我,就说我去找侯爷去了。” 李郸道在门口听得清楚,也就不进去打扰了。 当下和魏来别过,又抓了一把香火钱给他:“就此别过,有空来泾阳当任,我坐东招待你!” 魏来接过小费,笑嘻嘻道:“那就期待有那么一天了!” 李郸道出了都城隍庙,却见仲山君还在门口,从蟠龙纹车架内探出个胖胖的脑袋:“小李神医,今天我们结伴回去!” 李郸道笑道:“多谢侯爷了,正好也要回泾阳嘞!” “上次过寿作宴席,邀请了小李神医,一直想问一件事情,就是像我们这种鬼神,能否还能延续子嗣呢?” “这个……”这个李郸道犯难了,要是科学的解释,你是一个死人了,怎么能怀上呢?但是泾阳龙君还叫陈县尉的女儿,感应受孕,死尸肚中还能有一个儿生出来呢。 而且古代神话故事,鲤鱼产子,白蛇产子,九子鬼母什么的,跨越生死,跨越物种,都能生小孩。 “这个,不单单是看侯爷,毕竟备孕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情。” “哦!哦!哦!”仲山君道:“我还是说,请小李神医再来一趟,给我瞧瞧看看,如今就遇到了,不如同乘我的座驾,一同回去,在车上给我看看。” 李郸道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机会,便点头:“只是我的医术浅薄,远不如我师父,或许无果,还请侯爷不要责怪。” 李郸道上了蟠龙香车。 魏来在那边看着:“这个李参军竟然能上合阳侯君的车架,看来来历不小,出手也是大方,很会做人,看来我得巴结巴结他了。” 却是把李郸道想成什么关系户了。 其实李郸道之前听魏来介绍人的时候,说谁谁是什么什么关系,就感觉此人贯会钻营,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因此才会给两次他好处,不过此人态度倒是很好,是个会做事情的人。 所以李郸道离开前,才会提一句,邀请魏来到泾阳来。 一八八 仲山隐语 “我这次去阴山狩猎,就是听说,有一大风兽,其内丹,可以叫人有子,可惜没有寻到。” 仲山君吃着葡萄,旁边还有姬妾在给他肉乎乎的身子按摩。 “我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鬼神之驱,也会不行吗?” “人有阳寿,鬼有阴寿,神明也有天寿,人有人病,鬼也有鬼病,人病尚有医,鬼病却少有医者。” “你看本侯像是得道长生的模样吗?”仲山君问道。 李郸道心道:原来如此,还以为得了鬼神,也能长存不灭,原来也会生老病死。 不过想想,阴天子这样的大神都要历劫,更何况这种鬼神,更迭换代,也是很正常的。 李郸道说道:“我也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我快要不行了。”仲山君道:“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农民,靠着我兄弟的光,稀里糊涂,当上了王爷,可是打仗,也是赶鸭子上架,丢了汉室的脸。 之前汉室在的时候,靠着香火祭祀,混了这么一个仲阳山神,如今汉室亡了不知道多少年,我哪里还有什么阔绰的?” “因此想留一个子嗣,来这里求了纪将军。” 李郸道听着这话,顿时感觉不对劲。 “侯爷没有想过长生?”李郸道问道。 “活太久也没有意思,他们想,我是懒得的。”仲山君问道:“小李大夫,你看看我像是为了长生,不折手段的人嘛?” 李郸道感觉他在暗示着什么,李郸道不可能说,你不是,毕竟夺寿食婴的事情都发生过了。 仲山君笑笑:“这些日子,附近闹得风风雨雨,只怕是日子更难过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也是不得安宁的。” 李郸道回道:“盛世不远了。” “是啊!仿佛看到了当年大汉的影子。”刘喜眯着眼睛:“大汉强大的时候,那日子才过得舒坦。” 李郸道一时间整的尴尬,不知道该说这么,这个农民一样的仲阳山君,大智若愚,句句话都似乎有双关。 就是刚刚那句话,意思就是,再强大的王朝,也有衰败的时候,被瓜分的时候。 “到了!”仲山君掀开帘子,一看,已经到了泾阳县城了,门口正是金锁银关将军,这两个神将的神名还有一份在李郸道这里呢。 “多谢侯爷了。”李郸道作揖,下了蟠龙纹香车。 “无事,没事多来仲山玩耍。”仲山君道:“若是有什么生子秘方,记得告诉我,我这些年积累的家财,也好有人继承,免得落得了个被瓜分绝户的下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影射鼠君。 李郸道本来就神经敏感,脑补能力强大,如今又从仲山君这里,感受到了兔死狐悲之感。 又想起上次宴会,鼠君也在宴会上,而鼠君又是在墓穴做巢,两家可能是近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既然是邻居,关系还很好,那么合理怀疑,仲山君知道内情,并且还参与进去了。 这是不是在向自己求助呢?他自己不能多说,多说多错,要想保命,只能这样隐晦的表达。 李郸道当下道:“中原大宝自三皇五帝起,就定下了,传承有序的,纵然五胡乱我中华,可是外来的蛮夷毕竟是蛮夷,要在中华得势,还是要学习我们文化,自史书有修,未有这样瓜分绝户的时候。” “自秦长城后,吾等之精神,亦是长城。” 仲山君听了,半晌默然,良久回神。 “果然是人杰地灵,龙脉所在,发声都若龙吟。” 仲山君抬头看看:“天色将明,我就回去了。” 李郸道注目着仲山君回去。 金锁银关将军立马上前来谄媚:“李参军和合阳君侯搭上了关系,莫要忘了提携提携我们兄弟。” “你们做好本职,不要放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少些这种踩低捧高的勾当。” “是,是!李参军教训的对。” 李郸道一走,那金锁银关立马议论起来:“自己都是那种人,怎么搭上关系的,谁知道呢!拿着鸡毛当令箭!” “小声点!莫要被听到了,这样小人得志的人,一时得势,风光无限,最是不能得罪。” 李郸道离着远些,听见了只言片语,没有理会他们。 回到了家中,就见到了塞赤兔。 “你去哪了?”从狗洞里钻出来一只木椿子。 “去了一趟都城隍庙,述职。”李郸道问道:“我爷爷回来了?” “对的,下午回的,还带了好些糕点回来,看起来不是普通能买到的,还有你叔叔,回来就改名了。” “改名了?”李郸道问道:“为什么改名?改成啥名了?”李郸道觉得李福德,福德两个字土是土了些,但意义很好啊。 “改名叫李步虚了。”木椿子道:“好像是去了一趟京城,学唱了一首步虚歌,被贵人看重了。” 步虚是道士在醮坛仪式上一边唱诵词章一边在仪式法坛内围绕或面对神座旋绕游走的动态,是通过“步虚旋绕”来表达对道教神灵的礼敬赞美和感恩。 而步虚过程中所演奏吟唱的曲调行腔,传说来自“三清天尊”或“玉皇天尊”等大神说法讲道时,众神为表达感动和赞叹,围绕天尊步虚旋绕演奏吟诵的仙乐。而聆听起来又确实宛如众仙飘渺旋行虚空,故得名“步虚声”或“步虚曲”。 李郸道说道:“你是糊涂了,这是称赞,不是改名了,就跟谢咏絮一样,我叔叔这是出名了,开始养望了,一鸣惊人了。” 李郸道想不同的是:“如今京城考核,要考步虚歌吗?” 木椿子说道:“谁知道呢?现在说不定,就有楼观的人在京城,招收达官贵人的子嗣,去当道士,搞起一些崇道之风也是正常,谁不想做神仙呢?” 李郸道想到,不死药的事情也是京城达官贵人参与了进去,这些人寻仙草,练仙丹,死的人可不少。 李郸道想想也是,唐朝毕竟都认老子为祖宗了,这些人拜拜楼观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按道理,自己也算是楼观的。 一八九 禀冬将至 “这棋盘,有点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 盗墓的贼头,眼珠子都亮,更何况是木椿子这样见宝无数的。 “好像是六爻数术。”木椿子看见李郸道拿出来的棋盘。 “分则阴,合则阳,阴合阳交,数理无穷。”木椿子道:“这玩意可以用来推演战局变化。” 李郸道笑道:“哪个棋没有这种变化,围棋,天经地纬,还更全,可盖周天变化。” “河图,洛书,六博棋艺,乃至象戏,都有这个功能啊!全看你来我往,各施其计。” 木椿子道:“也就是你们人类,除了繁衍,闲得没事干,在那里打仗。” “还有文明,战国时期,多少圣贤出世?纷争来源于思想不同,越是碰撞,越有结晶。” “呵呵,蛮夷乱你中华,屠杀人种之时,可有什么圣贤救世?”木椿子问道。 “一个是家族兄弟之争,一开开门迎盗,引狼入室,不可同谈。” 李郸道想起后世,也是这样引狼入室,渐渐同化人中,高卢鸡国,浪漫之都,变成了黑皮之都,而中华广府之地,也是随处可见,也算是引狼入室了,更有入大学女生浴室者,猖狂之极。 可惜,有些人头上的辫子减掉了,心里的辫子还长着,建国后,大部分人的膝盖都直了,可是还有人的膝盖是跪着的。 此系谣言,并无此事,已经约谈。 “你不可能叫文盲出一本!”李郸道叹道。 木椿子想想也是。 随后问道:“还顺了什么宝贝?” 李郸道一甩拂尘:“看不出来吗?” “这是件宝贝?我多看一眼都不会,就是个苍蝇掸子。” 李郸道呵呵道:“你运目看看灵光,灵光清正透亮,拂尘丝根根分明,无有杂乱,手柄自生符文,明显这是有道高人时常用的法器,可惜断了传承,知道了传承,说不定还能得其道统。” 木椿子道:“然后呢?有什么神通法禁吗?” “暂时没有发现。”李郸道说道。 “那不就是一件古董?”木椿子道:“要实用的宝贝,比如你家那个五鼠搬运百宝囊,就很实用。” 李郸道呵呵一声:“你可知道,这放在都城隍右府内库,武库之中,是一件神兵。” 李郸道运炁一扫,顿时扫起一刀旋风,一片气浪飞出,扬起好大一片尘土。 而或许是冬日,又或许是风中有利刃,叫木椿子感觉这风打在身上,竟然有些刺痛,可想而知,被这一拂尘甩在身上,不掉一块肉,也要掉一块皮,要是拂尘再淬炼一些毒药在里面,那更是不得了。 像是李莫愁的拂尘,就很是狠辣。 道家也有拂尘功夫,首先它属软兵器,使用效果如同软鞭,由于攻击面积广泛,近战时一击必中,还能遮蔽、迷惑敌人的眼睛搞不清楚自己的攻击意图 为了提高拂尘的杀伤力。也有的在拂尘混以金属软丝,李郸道这柄清净拂尘内就有这样的东西。 “这东西!可以破罡气!”木椿子道:“我虽然没有修成丹道,但是还是有些见识的,这拂尘能破罡气,就说明起码是丹道小成之人的护道之宝,你还真是狗屎运了!” 木椿子却不晓得,越是生活类的东西,越是强大,痒痒挠是三宝如意,牛鼻环是金刚琢,乃至于佛祖在舍卫国讨饭的碗,那也是至宝的。 越是这种东西,就越是强大。 李郸道把宝贝收起:“你就不用惦记了。” “我惦记你?我这里有八宝山铁刹观祖师法衣,大禹丈量山河地理时的木杖,封印千年蜈蚣妖的陶碗。”木椿子跳脚:“你才是有名的贼头儿,怂恿着你妹妹偷我的灵芝。” 李郸道问道:“怎么怪我,子不教师之惰,你既然认了丫丫做徒弟,那也是你没教好。” 木椿子无言以对。 随后,就鸡叫一声,可惜天色也没有明亮,冬天来临了。 启明星都没有看到,今天天色阴沉沉的。 “看来这段时间不适合修行了。” “秋收冬藏,冬至起,又可以修行。”木椿子道。 冬至这一天起,就要开始阳气回升,阴气下沉。 “冬至还要到十二月呢!”李郸道说道。 “那就储精,存神,到春日,借着惊蛰之气,破土重生,羽化而登仙!” 李郸道想想也是,冬天就适合偷懒睡觉。 “不修法,那就练练武艺,所谓冬练三九。”李郸道下定决心。 进屋存神了一会,将神思恢复,免得打不起精神,接着就翻看名册。 之前只是粗略的翻了一翻,如今却是感觉大吃一惊了。 原来这档案,竟然从南北朝时期就开始记录了,乃至于前朝隐晦提及此中秘辛,前朝宰相杨素的身影似乎也在其中。 卷宗其数,竟然有三万多起,上面比较久远的,就是一串数字,说是某年儿童失踪多少多少例,只有最近的卷宗,说了某地某年某日,失踪孩童,姓名。 城隍就是阴间的县令,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几口人,都是有户籍的? 因此不在籍的人物,都会登记,出入有金锁银关将军收录名册,跟监控摄像头一般,而这些都是莫名其妙,突然没有的。 李郸道看着,泾阳,蓝田,汉中,华阴…… 几本上是围绕着京城周围的一圈。 “这么均匀分布在长安城周为诸县,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这个家伙就在京城吗?” 难怪纪信说这里面的水深,李郸道把握不住。 李郸道还以为是野人配合钙门中人捕捉小孩,毕竟传闻野人术士为了修行,一天吃好几个小孩。 却不想,这么庞大的数据,光光是丐门,如何完成得了,就算能够完成,这些官府的人难道都是瞎子吗? 除非是从内部瓦解的。 李郸道又想起了那句,满满的都写着,吃人二字。 难怪一个一个都如此避讳。 李郸道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虽然夜色已经残,露了肚白,但鸡已经叫过三声了。 头顶上的阴云,还有习习的寒风,叫李郸道起了鸡皮疙瘩,在黑狱见了如此多的刑罚,都面不改色,此时却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一九零 赤竹朱笔 “你在这里愣什么?”一道声音将李郸道拉回现实。 却是眼底透着一丝疲倦的李宝京老爷子。 “你又一夜没回。”李宝京问道:“你还没成家,就如此。” 李郸道解释道:“是为了别的事情,一些我认为错的,需要被改变的事情。” 老爷子道:“天塌了有高个子人顶着,你在这里操心什么?” 李郸道打了个哈哈道:“爷爷,你去京城干什么去了?” “拜访了老将军,看了一下以前弟兄们的遗孀妻子。” “老将军?哪位将军?” “李靖李将军啊,你的呼吸之法不然哪里来的?”老爷子道:“我是李将军手下的兵。” 李郸道好奇:“那见到了没有?” “没有,李将军随着赵郡王打仗去了,不再京都,不过见到了李将军的亲随,还受到了李将军长子的接待,那些糕点就是小将军叫我带回来的。” 李郸道已经听木椿子说过了,不过此时听李宝京说话,还是感觉有些好奇。 李靖名号李药师,佩享武庙十哲,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上次毛鼠就是被李靖的女儿李贞英所救。 而托塔天王的原型李靖,其实就是这位李将军,可见一般,毕竟托塔天王掌管天庭兵马战事,从侧面可以看出这位李将军多么厉害了。 老爷子不愿意透露什么,只说是拜会了一下,就去看望那些战友遗孀了,还送了一些钱给他们。 李郸道见老爷子不愿意多说,也就不问,只是给老爷子把把脉,可能是骑马奔波,略微有些疲惫罢了,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李郸道又问李福德的情况,老爷子道:“他是跟我不同,认了考场之后,就去找他们读书人的聚会去了。” “参加了一场文会,这些东西我也是不懂的。” “没有什么的。”李福德从里屋出来:“不过是读了许久的书,想和京城儒生们交流交流,看看自己所学所思,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李郸道已经翻白眼了,这就是凡而赛吗?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看来李福德是很有机会了,不过李郸道还是要说一句:“京城中人,杀人不见血,你没出名前,觉得身边有好人,有坏人,等你出名了,身边就全是好人了,所谓捧杀是也,需吾日三省吾身。” “侄儿若是去京城,想必比我是要早出名的。”李福德笑道:“可惜,竟不是个凡人!” 却是取笑李郸道了。 李宝京道:“这小兔崽子说的确实不错,谨言慎行,最是重要。” “此前,你说话没人听,往后却会有人处处留意。”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李福德从怀里拿出来一只赤竹笔。 “这是上等赤竹,全国上下,不超过十株,是我这次文会得的宝贝,上面的毛,是由白毛望月黄鼠狼的毛。” 李郸道有意无意看向角落,不知道木椿子怎么想的。 黄鼠狼二十年黄毛变灰毛,五十年便白毛,一百年又恢复黄毛,表示已经有道行了,可以开始讨封了。 这白毛黄鼠狼,应该不是白化病品种,而是修行有成的老黄鼠狼的毛发。 所谓狼毫是也,就是黄鼠狼的尾尖毛制作的笔,不是真的说是狼,当然也有说是鼠须笔,但那个是不是老鼠的胡子制作的笔,李郸道是不知道的。 “狼毫笔适用于画,而写字,羊毫,紫毫好些,侄儿你经常鬼画符,我就把它赢回来了。” “谢谢!我很喜欢!”此制笔工艺,应该是个大师。 取用狼毫,估计一只黄鼠狼尾巴只能提供几根子合格的毛发,来制作毛笔。 更何况这赤竹。 李郸道只听过青竹,墨竹,湘妃竹,鬼脸竹,可还没有见过赤竹。 此竹鲜红如朱砂,色泽如玉石,和竹子根本不像,倒像是竹节珊瑚填胶染色而成。 不过触之生温,倒是很好。 “可以做一件法器胚子!”李郸道观其灵光也纯粹,甚至感觉它就是一支符笔,而不是一支写字用的笔。 “喜欢就好。”李福德道:“我本意是劝你多读书的。” 李福成道:“我还在京都观文殿,抄录了一些农书,上面记载的就是前朝太医署药田,一些草药的种植要义。” 观文殿就是古代图书馆。 李福德此举正是十分对李郸道的胃口! “真好!” 李郸道小声凑到李福德耳边道:“你是不是遇到道士了?” 李福德诧异:“你怎么晓得?” 李郸道摇摇头。 李福成意识到,不要在李宝京面前说,要不然一个李郸道学了道去也就罢了,马上要当官的李福德也去学道去了,那就真的要两人眉毛以下截肢了。 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了。 “昆仑奴松烟呢?”李郸道问道:“他不是跟你们去京城了吗?” “他去学规矩去了,想着磨刀不误砍柴工,再者到了那种地方,确实需要一些规矩,不是会做事就行了。”李宝京道:“趁着他年纪小,学一学,大了,蠢笨些,就不好教了。” 李郸道问道:“那咱们家的牛羊怎么办?” “交给佃户们养着,给些钱就是了。” 李郸道说道:“多可惜的牛啊,我照顾了好久呢!给了他们,不得死劲用着啊!哪能照顾好?” 李郸道对牛儿有感情了。 “那你说这么办?” “那五户人家不是借了咱们的钱开荒吗?,借给他们啊!趁着冬天,不农忙,加上天气也没有把土给冻住,整理好几块地来。” “那不是更累?”李老爷子道:“开荒可比耕田还累。” “但是他们可以放心啊!而且咱们也能继续赚个好名声,不然凭借着他们人力,干到什么时候去?咱们也是亏嘛!” “那佃农那边不就没有牛了吗?”老爷子道:“佃户种的田,可也是我们的,还关系着粮食呢!” 李郸道说道:“可以叫佃户们集资买一头牛,他们花了钱,自然心疼,我们再租他的牛。” 老资本家了。 一九一 玉兰投壶 没有什么事情了,李郸道就和李福成去了店里,如今四门馆放学,就由李福德送丫丫去上学。 李郸道特意叫李福德去怼一怼那个丫丫的老师。 路上却见许多人围着在那里。 “这是怎么了?”李郸道也是喜欢看热闹的。 李福成比李郸道还爱看热闹。 “有个和尚,想要建一座庙,设了一个局嘞,丈外射有个投壶,说如果有人能投进一钱,就返还给他一百钱,如果不能,则可以得到一朵香花。” 那种香花就是玉兰了,以前佩戴在身上,可以香一整天的那种。 “这和尚看起来是本地和尚。”李郸道看去,那和尚身形高瘦,约莫二十来岁,眼中透露着光亮。 李郸道想起自己老爹,对应袁守诚说的,占了个福字,便怂恿道:“爹!我们给他上一课!” “上一课什么?”李福成莫名其妙。 “我又不喜欢上课,我读书那会,听到夫子讲话就打瞌睡。” “……” “不是,这是个一本百利的买卖,投中一枚,能得一百枚,爹你拿这枚做本金,先赚他一百文,再拿那一百文去赚他第二个,第三个一百文。” “那有一丈远!我怎么投得中?”李福成诧异。 “这位施主,不必担忧,不过是一钱而已,做个玩笑逗逗乐子也就罢了,何况,若投不中,那就说明与佛结缘,得大布施,若是庙宇建成,也有施主一份功德,若是中了,那自然是无量欢喜,说明施主有大福缘,这些钱是佛祖所赠,施主拿着也是一份功德钱,可以保平安。” 李郸道心中笑了,这种小学门口,骗人家五毛钱弹一次弹珠的把戏,一天可以骗到一两千,原来自古就有啊。 不过这种局,李郸道自然是不怕的,后面吕洞宾戏耍鱼篮观音,李郸道就要戏弄这个玉兰和尚。 玉兰,鱼篮,这读音可有点像了哦。 李郸道拿出一枚铜钱,招来了值年神明,丁巳大将军。 丁巳将军属于值年太岁,李郸道就是要叫这个和尚今天命犯太岁。 又对着铜钱念道:“福生玄黄仙尊,福生玄黄天君,福生玄黄上帝,福生玄黄天尊,祈求如我所愿!” 此钱当下有一种奇异之力。 李郸道将铜钱给李福成:“来!爹,全家就属你运气好,无证行医这么多年,没有治死一个,不愧是福医,给他上一课!” “那我就玩一次!” 一群人看着,但是少有玩的,毕竟一文钱也是钱,又不是后世物欲横流,一块钱掉在地上,说不定有的人都不会去捡。 “让开,让开,别吹风啊!我来投一个!” 李福成走到和尚画下的线外,问道:“真的投中了,给一百钱?” “此话不虚。” “当真?” “当真?” “确认,肯定,以及一定?” “……” “那我就投了!” 旁边人都急了:“李大夫,你就投!我们都看着嘞!他还能耍赖不成?” “这个却不知道。”李郸道说道:“就怕他说一句,本次活动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那怎么办?” “施主投!虽然贫僧,一食一饭,百十文贫僧还是可以承担得起的。” 李郸道问道:“那要是你钱不够呢?” “那贫僧愿意背上债务,或乞讨,或做工,一切还清。” “哈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郸道之前还说老子西行,那个徐甲白给老子放了两三百年的牛,是便宜劳动力呢。 如今不叫这个和尚给自己卖身了,干活干到死为止。 李郸道点头问道:“你这里有多少钱?” “贫僧身上就一百文,以及之前施主们投的铜钱。” “那一个普通人一月的工钱你知道是多少吗?”李郸道问道。 “不知?” “盛世的时候是两百文,不过那时候米价不过五十文一斗,现在则是吃饱就行,不用给钱。” “和尚你可要想好了,如今米价八百一斗,我给你拆价换算,你每欠一百文,就要给我干好几天活。” “施主投就是了!”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行!”李郸道说道:“爹!注意精神,想着一定投中,就肯定会投中的。” “你说得轻松!” 李福德嘀咕一声,却也屏气凝神,然后一投铜钱,铜钱在空中以函数线形式即将完美落入壶口,一道风吹来,便落在了壶嘴口。 但是一只在打转,好似要落在外面,又好似要落在里面。 李郸道吹了一口气。 和尚还笑李郸道,只做小孩子幼稚罢了,这壶已经施展了秘术,自生斥力,怎么会进壶中呢? 但就在此时,听见:“叮咣”一声。 铜钱落入壶中。 “给钱!给钱!”群众起哄起来。 和尚顿时面色难看,跑去检查那个高嘴壶,看看是不是出了问题。 可是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 李郸道笑道:“和尚!快拿钱来!” 和尚只得把那罐子倒出,从里面拿出钱来。 “这位施主,好运气啊!” 李福成嘿嘿道:“一般般啦!可能是最近拜了祖宗,祖宗保佑!” 李郸道一听就笑了,原本以为李福成说话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可这一句话,就把和尚给损了。 我们祖宗保佑,你有佛祖保佑,怎么你佛祖保佑的不灵,我祖宗保佑的灵?难道是你所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吗? 不过此和尚却没有听出内涵来,只觉得,但是感觉到了李郸道的敌意。 “再投一次!我觉得我还能投中。” 李郸道点头:“今天就是给他上课来着的。” 李福成拿出一个铜钱去扔,结果没有扔中,当下问李郸道:“要不咱们回去算了,灵了这么一回,哪里次次灵验的?” 看来李福成对赌博心理的把控得很死。 不过李郸道却摇摇头,从刚刚赢的铜钱中挑出一枚来:“这枚能投中,其他投不中。” 李福成拿着这没铜钱,顿时觉得它很特殊,可以保佑自己投中,当下心道:肯定会中! 结果果然中了。 “当啷!” 和尚面色有些难看了,但觉得是这铜钱的原因,便将其收起,从口袋袖子里拿出一枚珍珠道:“这本是给佛祖手中拿持念珠化缘所得的珍珠,作价万钱,若施主能投中一百次,就是施主的了。” 一九二 你的梦想是什么 “怎么办?那枚钱,被和尚拿走了。” “不要紧!”李郸道说道:“他拿的那枚是母的,我这里还有枚是公的,母的见了公的就不灵了。” 李郸道一语双关,暗指他那个壶,是个母壶,所以能被铜(捅)进去。 “小李大夫?这铜钱还分公母啊?”旁边一个人问道:“怎么分啊,铜钱又不是带把的带肉的。” “哈哈哈哈!”群众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笑得很是放肆,结果把更多看热闹的围了过来,看不到的,还爬上了自己家的墙头来看。 “铜钱铸造的时候就是一对母钱,剩下的都是子钱,子钱倒模分正反,左右,自古以左为贵,自然是铸造的时候才能分清是左版的,还是右版的。” 李郸道说完,那和尚就知道这是李郸道是在戏耍他。 冷着一张脸:“还有九十八次机会。” 李福德一扔:“中!” 果然中了。 再一投:“中!” 和尚暗自揣测:“这是什么邪门法术,竟然能破我的法器,我就不信了,他能全破了。” 李郸道嘿嘿道:“大家伙没看到吗?这和尚有钱,这珍珠就值万钱,大家也可以投一投,玩一玩,等把这和尚掏空了,我们就不穷了。” “这就是斗地主的快乐吗?”李郸道心中暗爽。 “李大夫,你先等等,我来试试!” 却又是粥铺孙掌柜,哪次看热闹都有他,只见他拿出钱来,问向李郸道:“哪个是公的?哪个是母的?” “都是公的,都是公的!” “小李大夫,我听说钱能生钱,是不是就是这个公的和母的搞在一起,生出小的来了?” “哈哈哈!这我哪知道啊!” “中!”粥铺孙掌柜投了一枚:“哎呀!怎么不中啊?” “不是都是公的吗?” “这男的这么多,也不一定每个都能治住家里那个母老虎的。”旁边一道声音响起。 顿时一片点头,深以为然,却发现不对劲,一阵尴尬之后,又是爆笑。 “再投一次!”孙掌柜再投一次,这回果然中了。 “一百文到手了!一百文到手了!”孙掌柜笑嘻嘻:“带回把这珍珠卖了,我们分账!多退少补!多退少补!” 这下子,当下许多人都道:“我也来!我也来!” 这钱太容易赚了,有便宜不占是傻逼。 当下许多人投钱,叮铃当啷的。 只听见,当啷一声,那坛子竟然碎了,外面的钱,和里面的钱却是分不清了。 “阿弥陀佛,坛子已经碎了,各位施主请看,这些铜钱此时都在了外面,不在坛子内了,按照规则,在坛子内的才算,在坛子外的不算。” 李郸道也没想到和尚会来这么一招,当下问道:“我们已经完成一次投掷,就等同于完成一次交易,你可能说话不算话?” “就像我付了钱,你却不把商品卖给我,这已经不是诚信的问题了,而是属于欺诈了,还请这位大师父和我们去衙门走上一趟。” “对啊!不给钱,就去衙门!和尚你把老子当猴耍呢?” “这颗牟尼珠,是要用来修建佛法金身时,佛祖手中持物,若是给他们了,我的鸿愿就完不成了,如果不给,只怕我佛在此就再也传不了教了。” 权衡利弊之下,和尚道:“贫生着见了,自然如数给予大家,只是此颗珍珠也不是我的,这样,贫僧诚信,愿意以工代钱,希望诸位也诚信,中了,就是中了,没中就是没中,贫僧愿意劳作偿还。” 他这一说,李郸道顿时觉得这个和尚有些机智,道:“和尚你法号叫什么?” “贫僧法号八戒。” “是朱示行那个八戒?”李郸道脱口而出? “小施主也知道我佛门宗师?”八戒禅师问道。 那肯定啊!中国第一位僧人,也是第一个西天取经的和尚。 李郸道还能不了解吗? “既然小施主精通佛理,为何……” “乔答摩,悉达多,释迦牟尼若是活过来,只怕是要把你们都逐出佛门!”李郸道说道:“你们曲解了本意,还在问我?” “金刚经上,怎么说的?你们怎么做的?” 现在的金刚经是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翻译的,还不是唐三藏的翻译。 许多都晦涩难懂,他们曲解也正常,不过也有可能是后世改革了,变得符合本土思想了,这个才是原味,李郸道则是先入为主,代入后世版本的。 不过后世连道德经都被阉割了,佛经会不会被阉割,李郸道也不知道。 但此时一呵斥,这个八戒法师立马懵逼了,难道理解了错的经文? “佛祖的本意在于解放思想,是所谓正觉者,而其是引导人民走向自由的,不是叫你坑蒙拐骗的,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以达到所谓正觉者的境界,反而那些戒律都是虚的,你也不必八戒,八不戒的,这些戒律对百姓有用吗?对佛祖有用吗?你觉得对你自己有用吗?” 李郸道放出了究极话题:“和尚!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是什么?”和尚如听暮鼓晨钟,狮子大吼! 对啊!我的理想是什么?和尚已经开始迷茫了。 这个问题在一段时间很是流行。就是某某好声音,再就是马老师灵魂发问。 见唬住了和尚,李郸道就道:“老老实实干几天活,就什么都懂了,当知道一米一饭来之不易,不要再去动动嘴皮子,说有什么功德,功德在哪里?” “功德积累,当有来世福报,求子得子,求官得官,求得小国王,得小国王。”八戒禅师张口就来。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吗?你亲眼看到过吗?”李郸道问道。 八戒禅师痴痴的道:“师父讲经是这样讲的啊!” “凡所亲见,乃为真经,你去找释迦牟尼问问不就知道了?”李郸道说道。 “找佛祖问问?” “佛祖在哪?” “佛祖在灵山?” “佛祖在心间,心就是佛!”李郸道纠正他:“你自己想想!灵山的是真佛,还是心里的那尊大佛是真佛。” 一九三 亲临卢府 八戒和尚听了李郸道的话,去给人干活了。 李郸道给他出了个主意,在此扫大街,倒夜香,干上三个月,就算他还干净了账。 创建泾阳卫生城市,人人有责。 八戒和尚点头:“小施主根性深厚,可谓是达者,达者为师,小施主算是贫僧的老师了。” “好啊!好啊!叫声师父来听听!”李郸道笑嘻嘻道。 “师父!”和尚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了!好啦!这几个就算你的实习期了,你如果表现好的话,我教你东西,不枉你叫我一声师父。” “师父有何教我?” “我教你道家真源,祖师妙法,刚刚那一手,破你法术,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法术吗?” 和尚双手合住:“可是我早已经皈依佛宝。” 李郸道笑道:“自古佛转道的多,道转佛的少,我是没有门户之见的,毕竟佛本是道。” 李郸道这话多多少少有些双标了,不过李郸道此时性起,还真是想教这个八戒法师一点东西,什么东西呢? 天蓬大法,北帝戒律。 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难道真的叫这个和尚去西天取经吗? 和尚久久深思,为何此人不是藏着掖着,怎么自己叫了一声师父,他就教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和尚自己已经拜师,此时再拜二师,明显目的不纯。 结果李郸道这个操作,叫他蒙了。 好像是火云邪神听到了那句:“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去好好扫街去!你脑袋上的三千烦恼丝没了,可心里的却不少,于芸芸众生,你看他们哪个不是佛?” 李郸道留完这一句话,就装逼的转身离开。 李福成打破气氛:“可惜了那颗珍珠了,价值万钱,拿去给你娘镶个簪子,多好啊!” 李郸道摇摇头:“和尚的东西拿不得的。” 那珠子灵光氤氲,上面隐隐有诸多经咒加持,明显是个佛宝,价值万钱?那是和尚怕被抢,李郸道看,价值万金还差不多嘞。 莫贪,莫念。 回到药铺,又见昨日那人:“李大夫!牛果然好多了,牵着走回去,拴着口嚼,牵着走了半天,一直有吐气,吐出来,肚子又小了许多,差不多是要好了。” “这次来是给诊金,药费的!” 李郸道接过了钱:“牛儿还是牵着出去吃新鲜草才好,不要图省事,给吃陈年马料,牛儿有灵,吃草自能强壮。” 李郸道有养牛经验。 “这不是冬天了嘛!哪里有草了。” 李郸道哈哈道:“回去给牛喝的麸皮水里放两个鸡蛋,给牛儿也补补元气,春耕之前,牛肯定会健康无事的。” “谢谢大夫,我就是怕这牛影响春耕,万一吃东西吃得少,越养越瘦,那就难办了。” “不会的。” 得了肯定,那人又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李郸道又在店铺坐了一上午,来了两个昨晚劳累过度,双肾一抽一抽疼的,开了点滋补肾精的药。 这个是李福成开的,李郸道看得出来,老爹在看男科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李郸道于是就放心叫老爹一个人住铺子里,独自一个人,前往调查泾阳县最近失踪儿童了。 …… “老夫人,外面来了个少年郎,长得丰神俊朗,带着些礼物,说是来拜访老夫人。” “少年郎?”在堂坐着的老夫人道:“他可说了他的名号?” “老夫人,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孙思邈真人的弟子,李郸道,小李大夫。” “这么说,原来是前日认的义亲,今日就有后辈上门来了。” “那个李戚氏,看面相是个富贵模样,就是身上朴素了些。”下面一个约莫三十的女眷道:“不过确实能干,谁家若是得了这么个媳妇,定然是越加兴旺。” “我倒也是跟着你们老爷过过苦日子的。”老太太道:“你们倒自认起富贵来了。” “既然来拜访了,就叫下人们摆下桌子,放些糕点,后面小厨房吩咐做几道菜,准备留客,我们不要唐突了礼数,怠慢了他,纵然他只是个后辈。” “那就由媳妇来接待,认义亲的是媳妇我,我正好来接待接待,前些日子正好聊到育儿经,我倒是感触颇深……” “唉!”老夫人叹息道:“内里看守也算森严,怎么就进了贼人了……” …… 李郸道坐在外厅,有人倒茶,不过唐茶加酥油,加盐巴,李郸道是喝不惯的。 卢府倒还是挺大,只是人丁略少,仆从数个,冷冷清清。 没过多久,从里面出来个妇人,面色略带憔悴,眼睛也肿,只是现在稍微打起精神来,道:“原来是侄儿来了,我跟你娘一见如故,认了义亲,本该也去你家拜访拜访,只是缺了男丁,不想侄儿先来了,也不提前通报一声,弄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李郸道作揖:“见过婶母。”又道:“婶母,不用劳心招待,我这次来倒不是其他,只是听闻府上走失了人口,我又知道一些线索,因此来接待问问婶母什么情况,万一能找回来,也是善事一件!” “什么?”那卢家主母一下站起来:“你知道线索?” “你可有我儿消息?他过得怎样?若是要赎金的尽管说,多少钱都应的……” “婶母,我不是要赎金来的,我也不知道弟弟过得怎么样,只是最近泾阳县,出了好多起拐卖之事,恰巧,之前我和那丐门中人交过手,因此想顺藤摸瓜,把孩子们都救出来。” “唉!”一瞬间,那卢家主母就失落万分,但至少现在有根救命稻草给她抓住,问道:“侄儿,你想问些什么?就问。” “就是弟弟的具体情况,比如生辰八字,贴身之物,长相模样。” “唉,扶乩问鬼,我们也试过了,去了庙里,田巫也问了,都说难测。” 李郸道说道:“不一定是扶乩问鬼,也可问路人。”李郸道说道:“侄儿也通一些道法,说不定能成呢?” “好,我就跟你说说,我儿自小聪慧,八月能爬,十一月能走,一岁半能言,三岁就读诗了,那抓周时,一位学易的大儒说道:命通文曲,七窍玲珑,以后文采非凡……” 一九四 有鬼为证 李郸道从卢府出来,手中已经有了一件卢照邻的贴身肚兜,和八字。 对卢照邻的幼年时期也有了几本了解。 毕竟是初唐四杰之一,还成了自己老师的未来弟子,聪明得很,郸道都嫉妒了。 不过有天妒,染有风疾,自溺而亡,年仅仅四十。 不过呢,现在如果没有生还的话,可能那位美妇人,生的第二个儿子,可能还叫卢照邻。 李郸道已经听出她的意思,趁着自己是年轻媳妇,抓紧再生一个,现在就是变卖家产,到丈夫任官的地方去,带着一老小投奔丈夫去。 李郸道接着又跑了其他几家,一直跑到天黑。 最近丢的孩子,就有八个之多,不过倒也不是个个都很聪明的,其中一个四柱纯阴的男娃子,听说,自幼能见鬼神,神神叨叨的,还体弱多病,都说活不长的。 他们家竟然丢了孩子,还似乎松了口气似的,只因迷信于鬼神。 不过这个男孩倒成了李郸道最好的切入口了。 他们家还真有一鬼的痕迹,观其湿漉漉的,井水上漂出一股腥气,只怕是与泾河水脉相连。 李郸道有心跳井看看,但避水珠在老娘的钱袋子里,下去了估计就上不来了。 一叩令牌,叫六洞天魔去查探。 却见带上来了一只鞋子。 “内里确实通往地下水脉,水脉又联通泾河,再往泾河探查,我等便会被水府兵马探查到,如此算是越境管辖,后患无穷,若需入水,还请法师投贴入河,得允后,我等方可继续下水查探。” 李郸道诧异这些六洞天魔兵马还会说话,不是没有灵智吗? 不过想来自己是没有涉及到这个,触发功能,现在触发了。 “不必,你们撤下。” 这鞋子上面水藻挺多,还挂着鱼卵。 鞋码挺大,估计有四十二三了。 是男子的鞋子,这户人家的孩子说有鬼,估计就这个男鬼了。 李郸道回去跟李福成说一句,今晚不回来,就直接出了城。 夜里寒风萧瑟,李郸道却不是很冷。 到了泾河边上。 水里诸多大黑青鱼游来游去,这些都是水鬼变化,对着李郸道虎视眈眈。 “郎君!深夜不回,独自来到河边,可是想不开呀!” 却又是上次那个长脖子女鬼。 上次被李郸道气炸了,跑了李郸道还以为她不会再来找自己的。 李郸道也没激怒她,也没召唤六洞天魔兵马打她,反而道:“姑娘,我正有事情问你。” “问问题,可是有价格的,一个问题,一口阳气。” 李郸道叹道:“我说我给你水火炼度,放个焰口,你都不愿意,非要给我做媳妇,如今怎么又学起这个样子来了,之前叫人郎君,现在只想着我的阳气,都说了,我阳气少,不够你啅一口的。” “那就细细唆。” 女鬼在李郸道眼里,死状凄惨,可能这就是修炼望气之术的不好的地方,毕竟眼神不好的人,一百米外,谁都是美女,管你是人是鬼,看起来都很漂亮。 李郸道问道:“你若是不想炼度,也不要害人,我给你介绍个干女儿,叫做李二丫,李双,在东山上跟老木魅做邻居,省得你寂寞,她很听话的。” 长脖子女鬼眼神飘忽不定:“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我吗?” “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 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笑中也有泪,乐中也有哀,几分庄严,几分诙谐,几分玩笑,几分那个感慨,此中滋味,谁能解得开。” 李郸道说道:“变成鬼也是被人害的,我是不怕的,有的只是同情,你的事情,我也听了,痴情不是罪过,忘情不是洒脱,何必折磨自己呢?” “呜呜~呜呜~”女鬼哭了:“那你这么懂我,为什么上次还要气我?” “道理谁都懂,只是不想搭理你,当时,现在不一样了,这么久不见,还怪想你的。” 李郸道道:“我给你上了一柱香罢了,你就这样缠着我,说明你是缺人关心的,只是人鬼殊途,除了爱情以外,亲情也是情,因此给你介绍个干女儿。” 女鬼一副小女人娇模样:“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是有干女儿,既然是你妹妹,那自然也是我妹妹了。” 得了,这么多话白说了。 李郸道问道:“单单知道,你是蛤蟆陵的,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以后逢年过节,没人祭拜你,我给你上柱香。” “奴家汤秋儿。”女鬼又娇羞得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道:“谢谢。” “这算啥啊,我问你件事,这只鞋子的主人,你知道不?” 李郸道拿出那只鞋。 汤秋儿看了眼鞋子道:“看着眼熟,好像是个书生的。” “什么书生?在哪呢?” “在稍微上游一些,他在我们这鬼圈里算是出名的,做了鬼还文邹邹的。” 李郸道道:“那说明他本心还算清明,没有变成浊物,这是读到书了的表现。” “奴家带郎君去找她。” 汤秋儿带起一阵风,卷着李郸道一身轻盈。 李郸道一跑,一步就有一丈远,跟马甲符差不多。 到了河边一处大石头处,见河中有一书生,一般身体在水上,一半身体在水下,对天吟诵诗句。 “我本邯郸士,只役死河湄。不得家人哭,劳君行路悲。” 又低头自诵:“何人窗下读书声?南斗阑干北斗横。千里思家归不得,春风肠断石头城。” 悲音婉转。 “他怎么没有被收去?”李郸道奇怪。 “他是水鬼,不归城隍管,又不愿意害人,但空会读书,没有韬略,在龙君那里做了个清客,教教小妖们认字罢了” “穷书生,有人找你!”汤秋儿叫道。 “姑娘来了!难道姑娘也有雅兴,于我于河心散步?” “是我家郎君找你,你丢的那只鞋找到了。” 那书生立马从水中往案上走,浑身湿漉漉的,走到了李郸道身边,见到了李郸道手中的鞋子又开伤怀了:“松明溅火窜焦烟,寡母长宵欠旧眠。破布千层糊糙纸,银针万孔纳愁篇。拳心密线逾沟壑,厚爱新鞋敌恶川。最念离娘儿冷暖,殷勤委嘱就时穿。” 却是又想起他娘给他纳鞋的时候来了。 一九五 乐府磬声 “别文邹邹的,问你话呢!” “小生庄瑞澄,多谢恩人送还小生娘亲给小生缝制的鞋,前些日子河水湍急,小生尸骨被冲开,鞋儿也顺着流水飘走了一只。” “小生拿不起自己身上的东西,本以为就要永失吾念了,不想恩人给送还回来。” “既然这样,你尸骨在哪?明天我叫人给你打捞上来,给你立个坟。”李郸道看这个书生鬼挺有礼貌的,适合做朋友。 “不必了,吾尸骨水沉入底,已经被淤泥覆盖,恩人若是有意,还请麻烦到邯郸,找到吾父吾母,把这只鞋交给他们,告诉他们,小生只怕再难侍奉二老!”说着说着,这庄瑞澄竟然抽泣起来。 李郸道无奈,今天是找线索来着,结果接了个支线任务。 一个在河北,一个在陕西,两地隔着一千多里地呢。 “等我问问去邯郸的驿差修,有消息就回你。”驿差就是古代的信客,送书信的。 李郸道不可能去邯郸的,若是修成了阴神那肯定亲自送了,反正阴神夜游千里。 “那就多谢恩人了。” 李郸道问道:“你是否追着这只鞋子到了一户人家?” “对的,我在井底,倒不算入了他家,不算擅入人家。” “分情况,那孩子你见到了吗?” “见了,那孩子身上有许多魂灵纠缠,精气孱弱,估计是命不长的,可惜了。” “他被人抓走了,突然不见的,你知道内情吗?” “这个,吾却不知,吾在那里呆了三日,只是守着吾的鞋子。” “不是,三天,你就没有听到什么东西。” “是听到他们家有人哭的。不过,吾又不能上去。” 李郸道问道:“既然听带了他们家有人哭,那是自然知道的,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无缘无故人不见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好像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李郸道问道。 “好像是听到了敲磬的声音。” “磬乃宫廷庭乐器,多由玉石所制,敲击如若编钟之法,不可能随身携带的啊。”李郸道疑惑。 “就是磬儿。”庄瑞澄道:“吾在乐府听过。” 好家伙,又是一个熟悉的古代机构,乐府诗,不知道背过多少这个机构的诗句。 根据语文老师所言,乐府的采风官,是比较浪漫的职业的,四处旅游,听人歌唱,编写谱曲,而且也具有一定意义,会反应当时社会情况。 “你也是采风官吗?”李郸道问向庄瑞澄。 “嗯!” 看来采风官还是比较危险的职业,容易死在路上,并不浪漫。 磬声,这也是一个线索。 “还有别的没有?”李郸道问道。 “没了,我在井底,又不是在房顶,对了房顶,你可以问问脊兽啊!” 脊兽就是监控摄像头,唐宋屋脊多只有一只脊兽,明清渐渐增加,现在多的是狮子,和螭吻,是镇宅和避火之用。 “谢了!这个很有用。”李郸道拱拱手。 “无事,举手之劳耳。”庄瑞澄拱拱手:“望恩人,勿忘吾事!” “小郎君,现在去县城吗?”汤秋儿问道。 “不,我要招鬼问真,你跟着我聚土为坛,斩木为兵,作法招魂。” 李郸道拿出一大把香火钱,这是自上次老太爷去世后,李郸道就无事就念咒盖章,祭炼纸钱。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吾奉九泉号令,何神不讨何鬼不惊,召勅汝来,扫除鬼邪万妖精,急奉酆都大帝令驱魔斩妖不留情,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撒钱!撒钱! 撒米!撒米! 撒扫甘露! 一时间许多金银财宝,鸡鸭鱼肉,琼浆玉液出现在在坛下。 李郸道的真炁也是急剧损失。 同时阴风阵阵,河中冒泡,有黑鱼探头,树林阴翳,有魑魅存身。 李郸道一叩令牌:“显身!” 就见法坛之下,诸多饿鬼忘魂,已经如猪如狗,在那里抢食起来,面目狰狞可怖。 李郸道周边四十八六洞天魔护身,这些鬼物,不敢上前而来。 “这些小鬼,是无有家人祭祀,又无法超拔解脱,迷了三魂,失我失真,浑浑噩噩,如同畜牲,平日躲在水下,山洞,破庙,老房之中,夜里出来游荡,你能问出什么来?”汤秋儿有些看不上这些孤魂野鬼。 李郸道说道:“这正好,能问出点什么来,若是你这种,肯定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李郸道再叩令牌,道:“犬鬼出列!” 抢食的野鬼中,顿时出现了狗头人身,好似狼人一般的犬鬼,此是野狗之魂所化,鼻子最灵验,其中最凶恶者是咬过人的疯狗,被人活活打死的。 其牙齿还有犬毒。 李郸道抛出上次老狼身上的牙齿,要将这些犬鬼收入狼牙之中,收伏为走狗。 但这些犬鬼都是喂不熟的,当下对李郸道犬吠起来。 李郸道拂尘作笔,在空中连写三个“虎”字。 顿时犬鬼们就呜咽一声,不敢乱吼。 被六洞天魔像是赶紧狗笼子里一样赶进了狼牙之内。 当下狼牙由白变黑。 李郸道点头:“大功告成。” “你这是干嘛?”汤秋儿道:“这些犬鬼没用得很,叫得凶,打架却是不敢上的。” 李郸道驱散了这些孤魂野鬼,彻了土坛。 “狗鼻子最是灵验,我用这些犬鬼,洗炼一翻,化一犬灵,将失踪之人的东西给它闻闻,便可千里寻踪。” “哦哦。”汤秋儿点头:“郎君还需要犬鬼吗?我多给你抓些来。” “嗯,多谢姑娘了,多些犬灵,多个方向,八方放犬,万里寻踪。” “好!能帮到郎君!妾身不甚荣幸。” 李郸道带着狼牙收进袋子里,哇往城里而去。 城门已关,李郸道直接用青铜马车,从阴冥城门进入,金锁银关,也不敢拦住李郸道。 那么问脊兽的化,全城就是县衙的最高了,而且王朝法度,外邪诸恶,也不可能蒙蔽或者买通。 一九六 造畜之术 “我上面有人!” 站在县衙房顶上的李郸道感受到了全面压制,好在自己是安分守己好公民。 跟着县衙衙神说完这句话,压制也被定住了。 果然武林外传是永远的神。 衙门上的螭吻斜着眼睛看人:“你个小娃娃上来干嘛?不晓得危险吗?拿你下大牢去。” “你怎么斜着眼睛啊!” 李郸道朝着脊兽目光看去,原来是女眷屋子,内里正在颠软倒凤,不知天地是何物。 淦! 果然龙性本淫,这家伙,李郸道还以为是工匠出错了,不过工匠都是有匠籍的,出了事都要找回去的,不大可能是工匠出了问题,只能说是这头螭吻不是很正经。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螭吻道:“此乃无上秘,你不懂。” 李郸道问道:“我有件事情问你,你有见到泾阳县有来了会敲磬的人吗?” “没有,没有。”螭吻道:“快走,待会把那姓戴的吵醒了,就不好了。” “你得先回我,还有这之前县大牢狱神被蒙蔽眼睛,是哪些人指使的?” 之前只说道是地痞流氓做的,但是哪个指使的却不知道。 “你是来查小儿失踪的!”螭吻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这么不配合的吗?”李郸道说道:“我上面有人?” “有谁啊!”螭吻斜着眼睛变正来:“给我说说。” 李郸道笑而不语。 李郸道指着天,又指着北方:“我上面有人。” 螭吻一时间惊疑不定起来。 “我告诉你,这件案子,上面很是重视,到时候该到剐龙台上斩一刀的,少不了,该到斩仙台上问斩的,一个都逃不了。”李郸道意有所指。 “你大可以说你不知道,但若是查出来了。” 李郸道再次说一句:“我上面有人。” 螭吻道:“得了,得了,你问,问!” 李郸道道:“这八个小儿失踪之时,曾经有人听到了磬声,可是和乐府采风有关?” 毕竟采风可能就是踩点,就跟说是地理队的,其实是盗墓贼,自古以来就有这种骗术。李郸道也是研究过的。毕竟谁被骗两万四,都会研究研究骗术的。 “这里属于京城之地,哪个来这里采风?要去也是去草原啊,南方啊。”螭吻并不同意李郸道的猜测。 说道:“人是突然消失的,但是畜牲呢?你只看到了人少了,没有看到畜牲多了吗?” “畜牲?”李郸道想起造畜之法,正是丐门邪术。 采生折割是也。 “除非他是有什么装人的宝贝,不然怎么会凭空消失呢?”螭吻道:“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再多我也不知道了,你赶快走!” 李郸道得了线索一拱手:“谢了!” 李郸道跳下衙门屋顶。 “造畜之术,之前我跟丫丫变成老鼠就该知道,就该联想到的,他能把我们变成老鼠,就能把其他小孩变成老鼠。” “那老鼠怎么会造畜之法,我竟然没有怀疑,他们又不干拐卖人口的活计,却不想是早就干上这种活计了,难怪被杀灭口!” 李郸道一时间也提不起对鼠君的同情来了,这家伙被灭口是正常的,他不被灭口,迟早也要被天律受罚。 造畜之法只有人贩子才会学的,明清白莲教妖人拿来拐卖妇女儿童,用的就是这种法术。 李郸道一时间竟然后悔把白老鼠给劝走了。 “我真是傻到家了,怎么没有早想到呢!” 之前田巫也说了,这泾阳县的事情,什么都瞒不过这地下百万老鼠的。 “不过也不一定是老鼠,也有可能是猫猫狗狗,之前城中多了许多猫来抓老鼠的。” 李郸道回到家中,就把木椿子叫了出来:“你见多识广,造畜之法,变出来的畜牲,和普通畜牲,可有什么鉴别之法?” “造畜之法的话,这法术施展开来,一不能喝水,二不能吃东西,三目中有灵。” “可以用狗找到吗?” “不大可能,毕竟身上已经披着一层皮了,人味也就淡了。”木椿子道:“一般的法目,还真是看不出来的。” 李郸道说道:“犬灵呢?以八字定位测算方位,再叫犬灵闻着味道去寻。” “这个倒是不知道。”木椿子道:“我没有祭炼过犬灵,也没有听过。” “那今天来活了!”李郸道在自己家院子,把桌子摆出来,作一法坛,坛上五只大海碗。 李郸道手动折一牌位,上写着:“鬼宿天狗星君勅命。” 同时拿剪刀剪纸,剪纸为狗,在上写着:火犬,甲戌守身犬灵;土犬,丙戌自眠之犬;木犬,戊戌进山之犬;金犬,庚戌寺观之犬;水犬,壬戌顾家之犬。 五方五行,守身,自眠,进山,观寺,顾家。 李郸道画写符箓。 “这是什么法术?我怎么没见过?”木椿子好奇。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是群友发的茅山秘术,此法用来烧制符水,给自小养的狗儿吃,各有效果。具体灵验如何,李郸道也要看施法之后了。 此时未见天星,但就算阴云覆盖,天星该在上面,还是在上面的,李郸道存神运咒。 当下将那些收了犬鬼的狼牙,放进那五只海碗中,将五纸犬便全身发黑起来,同时碗中印显出了一只月亮,月亮被黑狗所吞,便从碗中蜕变出来,而水则变得漆黑漆黑起来。 只见黑狗,白狗,黄狗,花狗,赤狗之灵显现。 一出来就对李郸道十分亲昵:“旺旺!” 李郸道把五碗水倒掉,将狼牙拿出来,用红绳子将狼牙一个一个编起来,化为一条手链。 “这犬灵很弱啊!”木椿子道:“吹吹风就散了。” 李郸道说道:“养养就好了。” 木椿子道:“怎么?需要我帮帮你吗?我也混混外功。” “正好。”李郸道说道:“人有人道,鼠有鼠道,你多多少少是个黄鼠狼,也是鼠。” “是狼!”木椿子纠正道。 李郸道将犬牙手链给木椿子:“就叫你帮我去查办,查办,到时候给你请功。” “行!”木椿子接过五犬手链:“你拿我东西,现在我还能拿你东西,也是回本了。” 一九七 火丹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青耕鸟在房檐处唱着歌。 叫花鸡也应和着:“咯咯哒!” 不是公鸡吗?怎么会母鸡叫?难道是下蛋公鸡? 李郸道已经连续两天夜里没有好好睡觉了,特别是昨晚,走了好多路,又作法了,十分疲惫,此时不得不睡一会儿。 好在家里人已经习惯李郸道神出鬼没了。 休息了一会,存神一阵,天光已经大亮了。 出来时候,就只有老爷子了。 老爷子在打拳。 不是那个打拳,是正经打拳。 气随着拳走,拳在意先,浑然一体,老爷子感觉打得比自己好啊! 这慢吞吞的太极拳法,比李郸道在大学时候打得好多了,看来老爷子有偷偷练习啊,之前还嘲笑李郸道打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只能说:真香。 “老拳师了!”李郸道说道:“爷爷老当益壮啊!” “天气渐渐冷了,我年老,骨髓日愈空了,手脚冰冷起来,要多动动,不然这冬天,只怕难挨。” “你娘把你带回来的狐狸毛,给做了条毯子,你看看。” 李郸道说道:“不是给叔叔带去考场考试吗?” “你娘说,想在里面绣一些避鬼,避邪的符箓,所以才要你看看。” 李郸道进屋子看,果然已经织好了一条毯子,表面素净,应该是把杂毛分出来了,摸起来柔软得很。 “到底是青丘狐裘的品质。”李郸道又想起了胡悠悠来,也不知道他们搬走了没,还有那个大禹和女娇娘娘的孩子,肯定是风云人物。 “绣个五岳真形图。”此五岳真形,正好是大禹丈量山河地理,所测量水文与图,所绘制,这狐狸毛毯子正好用到,五岳护体, 老爷子看李郸道翻着三皇秘文,找着五岳真形符图。 倒也简单,并不算复杂。 当下拿白芨制辰砂,拿朱竹赤笔挥手画制。 华岳符图在最上,如火中金乌,泰岳,嵩岳,为左右臂膀,泰岳如旭日东升,嵩岳如殿宇宫碑,衡岳,恒岳为左右足,衡岳似流火,又似水中洲,恒岳如高冠如门户。 五岳真形符图一画,这毯子就生出了一丝古朴之意。 “你这鬼画符,倒是有些味道,看来是学到了东西的。” “这毯子一盖,晚上睡觉,自然神安,不会被邪气所扰。” 李郸道画完,就往药铺而去。 路上就看见了八戒和尚拿着扫把在扫街。 见了李郸道,双手合十:“师父。” “你倒是没有跑路。”李郸道笑道。 “想见真佛,未敢懈怠。” 李郸道点点头,是个上好的劳动力。 “有什么感想?” “弟子愚钝。”八戒还想要请教李郸道。 李郸道挥挥手:“那就继续扫地,中午记得来吃饭。” 八戒只好拿着扫把接着扫地。 等李郸道进入药铺,一个和尚便从一侧出来:“师兄,你说的就是他吗?不过是个少年郎,能有什么本事。” “师弟,中原大地,奇人异士无数,贫僧未敢轻视,这位,所言,句句含有大乘法意,可是大乘之法,未在中原传及,我们也只知大乘之名,不通大乘之理,他却能知,可见一般。” 另一个和尚道:“那师兄就真的在这里给人扫大街,倒夜香吗?” “嗯,师弟莫要劝我了。”八戒扫着地。 不少人在这里看着和尚扫地,还有人道:“帮我扫扫里面可以不?我给你一钱。” “多谢施主了!”八戒连着点头。 另一个和尚表示不解:“师父说,叫你先把佛宝拿来,找机会献给皇帝,皇帝就会供奉佛宝而修建佛寺。 八戒将牟尼珠给了这个和尚:“师弟拿去。” “唉!师兄,好自为之!”和尚匆匆离去。 而这边李郸道则到了店铺,李福成在给人推拿按摩,毕竟几文钱,就能爽一次,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呢? “今天没有人来看病吗?” “没有!今天好像是孔夫子诞。”李福成道:“庙里应该挺热闹的,你叔叔都去参加文会去了。” “就十一月了啊!”李郸道果然觉得确实冷了。 “没人的话,那就炮制药材,炼制丹丸!” 李郸道也不闲着。 “小帐房!” “茯苓姑娘!”李郸道笑道:“上次多亏你的解瘟丹了!” “嗨!这算什么,就是杀了那条蛇王,再找一条就难了,现在冬天了,都蛰伏起来了,你要的蛇鞭都供应不上了。” “这……”李郸道一时不好意思了。 “还没上门感谢田巫呢!” “没事,我爹说,你做得很好,他也得了一些外功,这蛇王也不是什么珍贵东西。” “姑娘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我爹问你有没有什么属性阳燥的丹丸,不能含硫磺,雄黄的那种。” “有啊!可以炼制火丹。” 火丹在中医指丹毒,常常是由于感受了火毒之邪,郁阻于肌肤而发生的或者是由于皮肤粘膜有破损,毒邪趁虚侵入人体而造成的。 主要表现是局部皮肤可以见到大片鲜红的红斑,高出皮肤的表面,边界清楚,表面紧张光亮,摸上去比较烫手,肿胀触痛比较明显。 当然神话传说中则是一种灵丹,比如南游记里华光用火丹烧悟空,北游记里真武给龟蛇二将吃的就是火丹。 李郸道炼制的正是一种,给人服用,如中丹毒的火丹,可叫人跟舌头起泡,鼻子流血,浑身燥热,皮肤发红,尿液赤黄。 “火丹怎么炼制?” “先要开坛,请火部正神,然后再炮制各种药材,比如朱砂,赤铁,红花,赤芍药,等等,朱红离火之物,然后各有炮制,得到火丹。” “这样啊!难炼吗?” “现在炼不了,俗话说七月流火,火丹只能在七月炼制。” “冬天没有可以炼制的丹丸吗?我爹最近蛇性返上来了,几乎要冬眠了,但是他不能冬眠,要不然蛇性压制人性,往后就会越来越严重,所以一定要压制住冬眠的欲望,就要让血液热起来。” “这样啊!那就应该当体寒之症来治疗啊!” 一九八 降真香 想起体寒之症,就想起了潘岳明演的那个许仙。 他也是把白蛇当体寒之症治疗的。 “体寒之症怎么治?”茯苓道:“我爹服食水玉,可不是简单的体寒之症。” 李郸道说道:“先试试,吃那君子丸也是自性燥起,体寒,想必是练功时候只练三阴脉络,又或者是三阳脉络受损,总之可以治疗的,至于是拔寒毒,还是引阳燥之气入体压制,就看个人疗法了。” “我爹的医术也不差的。”茯苓道:“不过死马当活马医。” 李郸道无语:“这么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不是,若是拔除寒毒,我爹的修为也该化掉了,之前我爹也跟孙真人谈过,只能压制住。” 不过自己师父说过,应该差不了,只能吃吃阳燥丹丸,压制压制寒毒了,要么就跟张无忌似的,练练九阳神功什么的。 李郸道应下来,打算多炼些阳燥类丹丸。 李郸道本想炼制火疰丹。 火疰丹用于脾元虚冷,小肠气发动疼痛及痃癖、冷气腹痛。 正好对症,只是这丹丸里面用到了硫黄。 明显是田巫不能接受的。 “或许可以用暖香。”李郸道想想,暖香的话就是降真香了。 白居易也极为喜爱此香,有诗为证:仪容白皙上仙郎,方寸清虚内道场。两翼化生因服药,三尸卧死为休粮。醮坛北向宵占斗,寝室东开早纳阳。尽日窗间更无事,唯烧一炷降真香。 道门中也对焚香有要求:《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诏书天律》上说诸民间设醮不得烧檀香、安息香、乳香,但只以百和香,则上真降鉴,有力烧降真香足矣。违者,三代家亲责罪,己身受殃,法官道士减寿三年。 这降真香刚刚好。 不过降真香也难制啊,主要是贵,不是富贵人家玩不起。 其香方如下,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试试。紫润降真香四十两(锉碎),栈香三十两,黄熟香三十两,丁香皮十两,紫檀香三十两(锉碎,以建茶末一两汤调两碗拌香令湿,炒三时辰,勿焦黑),麝香木十五两焰硝半斤(汤化开,淘去滓,熬成霜),白茅香三十两(细锉,以青州枣三十两、新汲水三斗同煮过后,炒令色变,去枣及黑者,用十五两),拣甘草五两甘松十两藿香十两龙脑一两(香成旋入)右为细末,炼蜜溲和令匀,再揉搓成丸。 李郸道想想,可以简单化一些,随心化用,调和药理。 当下翻找自己家的药材来。 从中翻找出的,有吴茱萸,有肉桂,有香附子,有大枣,冰片,陈皮。 翻翻找找,还找到了些满天星(茶叶渣子),还省得自己研磨。 将冰片和茶叶渣子熬煮,再加入大枣,香附子,吴茱萸,等水熬得差不多了,把大枣捞出。 剩下的东西再捣炼成沫,压炼成线香,阴晾干来,点燃可用。 “这个香,按道理也是属于将真香,不过是低配版的了。” 李郸道想想,折了个李双李二丫的牌位,给她点了一支。 好似童趣中所言,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为之怡然称快。 而另一边李双受了此香,阴神滋养,在东山上,欢呼雀跃。 而原本就在药铺有折纸牌位的辛巳大将军,也显身食香。 李郸道闻着也是有着一股暖融融的感觉。 “这种香就有这样的感觉,若是全用上等材料,该是何等的威力,难怪戒律上对用香有制,不可触犯。” 传闻宋徽宗制此香,引来群鹤盘旋。便作了瑞鹤图。 制完了香,李郸道又开始制作丹丸。 “好弟弟!我可算见到你了!”门口一道声音想起。 却是一破破烂烂的乞丐,乌漆麻黑的。 但一听声音,又一句好弟弟:“刘富哥哥!你这么变成这个模样了?你不是去终南山寻宝去了吗?” “唉!别提了,我被一头石头青牛带到戈壁去了,差点没死在那里,全靠我忍冻挨饿,一路讨饭,又回来了。” “来来来!进来!先洗个热水澡,再给你弄两个小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刘富很快洗好了澡,梳好头发,看起来是面黄肌瘦,喝了碗粥铺孙掌柜的粥才慢慢眼睛有神起来。 “终南山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唉!终南山地宫出世,先是几把飞剑,闹得一群人在那里打架,再就是一伙盗墓贼,去偷偷挖地宫,结果干了楼观道先人坟墓……又闹起来了……然后又是仙丹出世,佛道之间,那是个打破狗头。” “说是外面就有仙丹了,里面就有更宝贵的东西,然后就挖出了那石头青牛,山都震裂开了,地肺毒气都散开来了。” “我就是被那青牛一道狂风给呼到了戈壁上的,全靠我媳妇,保驾护航啊!” “你媳妇呢?”李郸道没有看到刘富的傀儡。 “没了!”刘富惋惜道:“那戈壁上有群狼,我媳妇为了保护我,已经被狼给毁了……” 李郸道一时无话可说。 “好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凶险,若不是有西域商队,穿过戈壁,我早就死在那了。” “那哥哥打算以后怎么办?” “走南闯北当个货郎是不成了,我把我媳妇最重要的傀儡之心带回来了,还得找材料,给我媳妇再塑造个身形,好兄弟,你知道有什么灵性很足的木料不?” “东山有头老木魅,你能把它砍不嘛?” “估计是不行。”刘富道:“我师父就没奈何得了他。” 刘富道:“不过,这次终南山之行,我也不是没有收货的。” “什么收获?可是有什么宝贝?”李郸道眼睛发光。 “你看看这个。”刘富拿出一块石头来。 “这是啥?”李郸道没有认出来。 “终南山内有洞天福地,内里有许多宝贝,这东西就是地肺洞天里面的一块玉矿。” 刘富道:“别看这看起来就是个石头,把石皮去了,说不定就是和氏璧了。” “这是件宝贝。” “洞天福地你怎么进去的?”李郸道迷惑。 一九九 性情大变 “你别管我怎么进去的,好兄弟,若是你有一个进入洞天福地的单独入口,你会怎么做?” “偷偷发大财!”李郸道眼睛亮起来:“看来哥哥你是发现了地肺洞天所在啊!” “地肺洞天,说是在终南山,那也是楼观道的地盘,你是怎么进去了,没有被发现?”李郸道问道。 “是地肺洞天,在地震中,由于地理风水改变,偷偷生出了个葫芦口来,别人不知道,就我晓得入口。” “哥哥怎么告诉我了?” “我是散修,自然要寻求合作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就跟弟弟你比较相熟,也信得过,别人就不一定了。” 刘富道:“唉!咱们兄弟二人的交情,若是再有问题,我也就认了。” 李郸道听了,立马道:“绝对无事,此事绝对不传六耳,不过我也不晓得洞天到底有什么好的,哥哥应该已经体验过了,可以讲讲吗?” “洞天之内,其实大致和外界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别致幽静,我所见之,有溪流东源,乱石参差,外界已经是秋冬,内里山花烂漫开,最主要的是,有一地乳石,如同大盆,盆中有地乳,地乳上有氤氲之息,好似仙气,闻一口,就觉得精神亢奋。” “运行真炁,更是比外面快上三四倍不止,可惜那些地乳,舀起来就汽化了,根本带不出来。” 李郸道思考不得,觉得可能刘富是碰到干冰了,毕竟仙气就是干冰。 再看那块如拳头大的石头,并不觉得是什么宝贝,更觉得是刘富在试探自己,拿了块试金石。 李郸道连仙丹的下落都隐隐猜到了在哪,再者地肺洞天,在外人看来很是了不得,但李郸道若是正儿八经的拜山,认宗,若提出想要进去,还真能进去。 果然刘富看李郸道不为所动,当下就道:“小兄弟怎么不为所动啊?” “不瞒着兄长,弟弟我拜师孙思邈孙真人,也是楼观一脉的,终南山算是自己家的东西,哥哥能进去就进去,不要声张,不然只怕小命难保。” 李郸道说完,刘富脸色就僵住了:“兄弟不早说,倒显得我小气啦的。” 李郸道直接道:“想来哥哥一路上风雨奔波,受尽冷眼,已经不大相信人心了,对我有些提防也是正常的。” “唉,真是羞死我了!”刘富把石头一扔:“这只我在路边捡着防身的罢了。” 刘富道:“还请到里面说。” “我确实是被卷到了戈壁去了,只不过不是靠我自己走出来的,我是被带出来的,不是什么商队骆驼,而是一个胡人,那人金毛金须,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而后,就有一个人做的译者,说此人是大食国来客。” “然后呢?”李郸道对外国人倒是很感兴趣,大食国,就是阿拉伯。 “他要我做随从,但是路上我发现他们在记录山河图与,我就觉得不妙,逃了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事啊!你去报官啊!”李郸道说道。 “是金矿!戈壁上有金矿。”刘富激动道:“在阳光下,都是金光闪闪的!” 这下子李郸道就来精神了:“这可是杀头的买卖,难道我们还能私自开矿不成?” 刘富拿出一块原始金矿石来:“我只拿了一小块回来,做东山再起之本,但是那边更多。” “你别激动!”李郸道说道:“好好说话,再大的金山,也轮不到我们啊!” “但是不能被别人占了啊!那里是大食和吐蕃和大唐的边境交界之处,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 “别急,让我掐指算算。”现在才什么时候,这仗要打还得几十年后了。 “怎么样?我们组只商队,从丝路西去?” “去不了!哥哥!”李郸道给刘富泼冷水:“戈壁危险!而且你也说了,那边是大食,吐蕃了,三不管的地带!” 李郸道再算算,西域诸国后世几本没有一个存下来的,都变成沙漠了,万一去的还是什么类似于罗布泊禁区的地方,那不得死在哪? 还是那句话,自己不熟悉的赚钱方式,不要盲目跟风。 刘富道:“那个大食人怎么说,我们不去采,也不能叫他得了便宜去!” 李郸道摸摸自己的下巴:“有缘遇到他再说,反而是哥哥你,以后怎么说?还是去做货郎吗?” “我是算了,我打算看看跟着大商队,走两年。” 看来刘富对金矿还是不死心,也对,谁对金矿会无动于衷呢? 李郸道也不多问:“今天的事情,全当弟弟我没听过!这些钱,哥哥先对付几天。” “我之前还有积蓄放着,现在去取出来,不用弟弟的了。”刘富道:“就此别过!” 刘富一走,李郸道就叹了口气:“性情大变啊!” 将账目盘着算了几遍,收了心,定了神。 将店铺门关了。 李郸道就回去了,估摸着木椿子也该打探完毕了,是该去问问了。 回去路上,又看到了八戒和尚:“今日不是叫你来吃饭吗?怎么不来?” “回师父,我自己讨得了一些素净斋饭。” 李郸道顿时板起脸:“为什么去讨食?自己没有能力赚取吗?你扫了街,我给你饭吃,这是应得的,为什么非要讨食?” “你要修庙,也是要自己去赚的,人家主动愿意给,那是例外,你去讨做什么?” “这个……”这又给八戒整不会了。 “不要随意去讨要百姓的东西,你干了这一天活,赚多少?他们赚得比你还少!凭什么你去讨一讨就能拿到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财富?” “这是布施功德,布施有大功德!”八戒道:“这是发散善心,鼓励众生得出善念,为菩萨乘。” 怪不得叫心地善良的人叫菩萨。 李郸道却不同意:“你需要同情吗?你值得他们发散善念吗?将自己那点吃不饱的东西,还给你吃?这种善念你受得起吗?” “为什么不是你布施他们?你得菩萨乘?你用你仅仅赚来的那几个钱,去救济那些人。” “这!”八戒陷入深思:“施主一粒米,大如须弥山!”这是他常常听的话,如今想来,确实有些不妥。 李郸道又问:“你知道迦叶乞食最穷苦之老妇人的故事?” “阿弥陀佛,此乃佛谚。” 李郸道说道:“三观不正,你好好想想!人的穷苦是生来注定的,还是被剥削造成的,是要靠布施和尚得天人道,还是靠自己勤劳,能在人间衣食无忧?” “自食其力,一日不劳作,一日不食,莫要去讨食了。” 两百 丹士南极老人 八戒和尚再一次怀疑自己的心中,一尊大佛在心中金灿灿,此时却在不知名的地方,裂开了条缝。 李郸道问:“你晚上住哪?” “弟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打坐为息。” “行!还算合格,走的是苦修士的路子。”李郸道说道:“我给你拿本道德经,你去看看。” “师父,贫僧信佛!”八戒苦笑,这个小师父语出惊人,都叫自己以为面前的是波旬一般,可是句句在理,叫人好像沉迷于甜蜜的毒药之中。 “对啊!你信佛,跟你看道德经有冲突吗?我只是叫你看看,佛的智慧,和道的智慧有什么不同,再者,我问你个问题。什么是佛?” “得正觉者是佛!” 李郸道再问一问题。 “佛法是什么?” “得悟正觉者的方法。” “再想想,结合我之前问你的那个佛在哪里,哪个是佛的问题,好好想想!” 八戒又陷入了蒙逼之中。 李郸道忽悠完他,就回了家,今儿个回得早,反而引起了注意:“今天可没做你的饭!” 得了,这几天神出鬼没,搞得饭都没得吃了。 “没事,还有些糕点也是一样的。” 李福德跟李郸道爱好一样,此时在“折磨”丫丫。 不过教的是算术。 “如果有五颗糖丸,但是只有四个小朋友,该怎么分?” “我单独吃掉三颗,剩下一颗,哪个跟我好,我给哪个。” 好家伙,这姑娘。 李福德也哭笑不得:“如果非要每个人都分得到呢?” “那就看本事了,想从我这里拿糖,要么跟我有关系,要么拿钱来买……” 好家伙,丫丫够腹黑的呀!这是跟谁学的!学这么坏! 李郸道听着道:“你可不能吃糖了,等掉牙的时候,你就晓得了。” 李郸道又问了丫丫今天在学校里干嘛了,原来弄哭了同桌,丫丫挺不好意思的,把李郸道给她做的一小罐糖丸,给了人家一粒,可怜古代人家小孩子,啥时候能吃这么一大块糖,当时就给丫丫收伏了。 带着这个跟班,丫丫又或打服了,或者收买了,集齐了“四大天王!”现在学堂作威作福。 连着今天的留堂作业都没带回来写,给小跟班帮忙完成了。 早上送丫丫去上学的李福德,还跟那老师谈得好好的,两人是一间如故,得知李福德明年春去京城考试,那老师刘乃盛还给了李福德一本前朝大儒的文集。 书名《文中子选集》。 文中子,就是大儒王通了,他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他孙子王勃肯定很多人晓得的。 但是晚上去接丫丫的时候,刘乃盛就是板着脸的。 “丫丫啊!你来给我背一背,我上次教你的药理口诀!” 丫丫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李郸道恐吓她道:“再欺负同学,就把你嫁给老头儿,做小媳妇!” 丫丫自比倩女幽魂,理想型不是像李福德这种瘦弱白净的书生,就是跟李郸道这种药铺小大夫。 果然现在这一吓唬,立马老实多了。 “你师父回来了没?” “回来了,回来了,不过师父好像受伤了,哥哥去看看!” “你不早说!” 李郸道去看木椿子,就见木椿子佝偻着身子,皮毛上还有些血迹。 “这是打起来了?”李郸道看着木椿子自己已经用草药处理过了伤口,同时用青帝九皇法自疗,伤口已经结痂了。 “亏了!亏了!” “你哪里知道,我这是带着狗,闻着味,问着老鼠,你却道,我到了哪里去了?” “哪里?” “京都尚药局!” “找到了人吗?”李郸道问道:“那些孩子?” “他们都在湖底下,湖底有个老道士,在炼丹,靠着这湖水来冷却丹炉,那些孩子暂时是没有死掉,有专门的人伺候着他们。” “不过,还有别的地方,我看到了药奴。” 木椿子道:“那老道士邪性的很,感觉像是阴阳家的术士,多过于我道家高人。” “我这伤,就是想要查探,那老道士炼丹的丹方,结果被一只游隼看到,跟他打架打的。” “抓娃娃炼丹?”李郸道一瞬间想到的就是那种大反派:“不会是什么国师之类的!” 给李世民寻不死药的,就是袁天罡了,但是李郸道见过他的叔叔袁守诚,倒不觉得是这种人物,况且李二还没登大宝,怎么会有心情搞不死药?要搞也是李渊搞啊! “有办法把孩子弄出来吗?” “那是湖底地宫,湖中还豢养了阴童,地宫里又有机关,只有露出湖面的部分,变化出是湖心岛来,要进去,必须就是尚药局的高层。”木椿子道。 “这还有什么办法呢!”李郸道愁眉苦脸。 木椿子却还爆出了第二个消息:“除了尚药局,应该还有一处地方,关押那些孩子。” 李郸道问道:“这处地方在哪里?危险程度怎么样?” “极度危险,在京都军营内部。” …… 怪不得纪信都说这里面水深,当权者要干的事情,谁不装疯卖傻? “得把那个炼丹的解决了才行,这个炼丹的才是最魁祸首!” 李郸道问道:“你打探到了这个炼丹的老头叫什么嘛?” 木椿子道:“我用的遁地术,听了那么几句,又出来用迷魂法问了几个侍女,好像是叫南极老人。” 李郸道只听过南极人,南极老人还是第一次听到。 道家倒是有个南极仙翁,传说中的寿星,又是南极长生大帝,玉清真王,元始天王的九子,马甲则是神霄帝君。 不过这种人物,都是先天神只,干不出这么低级的事情,只能说是有人假传于长生大帝之名,行污秽之事。 “知道名号就很不错!木椿子!算你一功了”李郸道细细盘算:“得把不死药的线索透露出去,毕竟假的哪里有真的香。” 木椿子惊疑不定:“你这么会有不死药的线索?” “我是没有,但我不会编吗?” “就连不死药丹方我也能编,只要够珍贵,够稀缺,怎么也比用人来炼丹来得好,我们也只能来围魏救赵了。” 二零一 真真假假 “来编个童谣!”李郸道翻找书籍,想起了之前仲山君夜宴上仲山君讲的故事,周穆王盗西王母宝物的故事。 想想,安期生仙丹,哪里有西王母仙丹来得吃香? 而且西王母,还是古今帝王的梦中情人,有记载的就有,舜帝,周穆王,秦始皇帝,汉武帝。 那么一个西王母不死药出世的假消息,和安期生仙丹所在的真消息,都可以放出来,还有李郸道自己编的长生丹方。 “你在写什么?”木椿子看李郸道在编写着丹方。 “龙脑炼丹,可以成仙。” 李郸道刚刚写下,在四海龙宫,乃至天下诸多水脉,都生出动荡,最凶者当属于离着京城最近的渭河,泾河,灞水,三条水脉下的龙宫。 最近的泾河,只见河水由清变黄,变黑,是水脉动荡所致。 泾河之下,泾河龙君见水府牌匾,直接落地,上面那个“龙”字,更是上下两分。 泾河龙君更是心慌慌,意乱乱:“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大难临头?” 龙母冷冷道:“你在外面哪里留的情债找上门了,或许是什么勾当暴露了,这样的事情,你还做得少吗?” “我好过不了!你还能有好过的日子不成,今天我是没心思跟你吵。” “儿子死了,怎么没见你这个样子?就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我儿子多了去了,每每精气泄露,蛇虺交合,都是我的种,我在宫中云雨,龙精飘落河中,鱼龟虾蚌,都有龙性。” “此事事关重大,定是我命中死劫,不可不重视。” 泾河龙君变作人形道:“我要去问一问,你最好理智一点!不要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 “父亲!”就见一黑脸男子拦着他。 泾河龙君半天才想起,这是自己跟一头猪婆龙交合所生的儿子,不大重视 但是性子倒是随了自己,花言巧语,把洞庭龙君的女儿搞到了手上,不过也跟自己一样,不被理解。 然而由于龙母是北海龙王之女,自己无可奈何她,吵吵架也能过,他却仗着南北隔着一道屏障,将那龙女管得死死的。 另一边木椿子看着李郸道写完方子道:“你这个明显不是古代方子!” “那就找做旧古董的人做旧,对了,你不就是盗墓的吗?有没有什么前古书籍文字?” “这个可以交给我,我做旧一向是好手,毕竟有时候,原主人不愿意将东西给我,我也会一换一的。” “以假换真?你不是不拿活人东西吗?” “是啊!我这种是以物易物,算拿吗?” 逻辑自洽!老铁,没毛病。 李郸道开始写第二道方子:“金蝉子,昔者释迦牟尼悟道菩提树上之金蝉,后累世入佛门,有十世佛法修为,转世中原大地,服食安期生不死药,为肉身宝药,食之可得长生。” 后面又翻着山珍海味经,写上了吃法:“油炸了吃,沾上鸡蛋液,裹上馒头皮,外酥里嫩。” “蒸熟了吃,饿上两天,排尽屎尿屁,扒拉干净,上大蒸笼蒸熟了吃。” “香油煎着吃,上好的芝麻香油,切脍煎着,一边切,一边煎。” “还要不许吓着,吓着肉酸,未必灵验。” “必须整个蒸着吃,肢解了就泄了仙佛之气。” “要良辰吉日,不能有大太阳,也不能有雨,需天阴着吃。” 写完这个,李郸道笑嘻嘻的道:“这个给佛门埋坑,你拿去给山野的妖怪们传阅着。” “你这写着,我都不知道金蝉子是啥,光想着,弄个别的肯定也好吃极了!”木椿子吞吞口水。 李郸道又开始编:“昔者周穆王与西王母交好,于西王母之邦,得不死之药,欲与西王母共享国祚,然得不死药之秘,其间内有大恐怖……留于秦皇之墓,内有不死之药,为徐福所留。” “嘶!”木椿子道:“这个也要放出去吗?去盗始皇帝墓?” “那也要他们有本事去盗才是,生当作人杰,死后为鬼雄,秦始皇陵有百万大秦兵马看守,进去找死嘛?”李郸道冷笑道。 “行了,就这三个消息!把他们搞得焦头烂额才好。”李郸道笑嘻嘻。 木椿子道:“这也算我一功?” “肯定!等我妹妹发达了,少不了你好处,再者,等我丹道大成,我也给你炼颗外丹,都不用我妹妹。” 木椿子道得了应允笑嘻嘻道:“这个三个消息,一个龙脑长生,就假托于豢龙氏,我用甲骨,和上古陶片刻画,再作作旧。” “这个什么菩提树,金蝉,就用贝叶书写,找个懂得梵文的和尚来编造。” “最后这个,就假托赢氏后人!” 木椿子说罢就跑了出去,应该是去干脏活去了。 “倒底是谁在指使炼丹呢?”李郸道确实现在还没有弄明白。 不过想办法,把那些小孩救出来才是。 可是自己的修为武艺,都只是一点点,若是有个很厉害人就好了,很厉害的人……嗯……有了! 李郸道能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物? 不过就是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钟离权先生罢了。 可以拿降真香,供奉其名讳,用叫花鸡做诱饵,降真香还是蛮灵验的,能够千里传念。 李郸道还有一个,就是能不能到终南山搬帮手,但是楼观是唐朝皇家宫观,鬼知道他会不会压下这个,毕竟楼观和李唐皇室现在是蜜月期,这么一搞,两个都不高兴了。 所以李郸道第一时间不去楼观,再者,自己人微言轻。 李郸道想着,又一些阴谋阳谋浮上心头。 李郸道静坐观想,自识海心湖之中下沉,找寻办法,或者如何修行得道。 细细翻找湖底淤泥,结果看到了什么《妙法莲华经》。 这是什么时候看的?李郸道想想,自己好像是初中事期,快要高考,被老师带着去拜佛,据说是很灵验的。 当时有个老和尚在法布施,一人送了一本经书,讲了经书要如何拿,在哪里看,如何供奉,都是许久的事情了,李郸道回去也就翻看了一会。 结果中考还是没有考得很好,离校也没有带走。 二零二 三阴戮妖刀 此时再看,此经妙法莲华,竟然和自己的莲花观想法,有几分相搭,几乎把刚刚长出的莲花花苞给弄得金光灿灿的。 “这是什么?释迦牟尼,还是灵山佛祖,在看我拐带他的徒子徒孙,用大法力给我点化吗?” 妙法莲华经号称佛门第一经,万佛源流,经中之王,是天台宗的立据之经。 天台宗,又叫法华宗起于净居寺(江西吉安我老家也有个千年古刹叫净居寺,风景不错,但是里面和尚现在商业化了,零几年的时候还是不错的,有真正的修行和尚,据说我小时候还被方丈摸了头,说有佛缘。) 兴于天台山国清寺,而国清寺是杨广所建。 李郸道随手翻开一看:“若人遭苦,厌老病死,为说涅盘,尽诸苦际。若人有福,曾供养佛,志求胜法,为说缘觉。若有佛子、修种种行,求无上慧,为说净道。” 一时间也是没有什么心情看下去,还是留着做书库! 变化成一颗小太阳一般的黄色珍珠。 李郸道又细细翻找,可惜不知道为何,全是一些佛经,有些李郸道可以说确实看过,比如金刚经,看过两遍,是母上大人说金刚经可以启迪智慧,叫人变聪明,强行逼着看的。 再比如说《心经》,则是看西游记的时候读到的。 再比如《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是父亲去世,小时候被要求跟着和尚们做法事,一起念的。 可是《师地瑜伽论》,《大宝积经》,这些经文,是看都没看过啊,怎么出现的?上上上辈子的记忆吗? 李郸道有些慌了,这是要干嘛? 佛祖亲自下场?渡我不渡他? 还是自己这几天口嗨,教八戒佛法,被上面的菩萨,佛祖瞧上了,隔空加持吗? 不要过分关注我好嘛?还有道门的大佬!我可是受箓弟子诶!虽然是外箓,不是内箓,但多多少少算半个体制内!不管管吗? 或许是李郸道的祈求应验了,再次翻找淤泥,则是看到了道家法门了《三阴戮妖刀》。 “竟然是这门左道旁门功夫,此法也是群友提供的,自三阴脉修行,出炁如刀,又分五行,需要绘制五行煞气符,炼煞为刀。” 是法乃玄天升龙道八大武技之第六,玄天升龙道北宫摄炼三阴真气化为玄刀诛戮妖邪护卫正道秘密正法。 凡是道中弟子辈,无分男女,修习此法,历三甲子日即可成功(一个甲子日为六十天,三甲子日则为一百八十天),根性利者,犹不必三甲子即可成矣。 传说张献忠就是修炼了此法。 李郸道仔细一看,内里简单明了,短短十七页,记载了如何采煞,如何炼刀,如何施展。 “如果这样算的话,是正统道门功夫,不算左道啊!不过此法最好是先天之后修行,不然煞气杂了先天真炁,影响人性情。” 李郸道想起了张献忠立七杀碑,屠城之举。 估计是以煞气为真炁,并不修自己的内炁,所以威力很大。 但修仙都是修清气的,煞气是属于浊气,如此说是左道之法,也是没有错的。 不过确实是一道很有用的东西,等开春了,十二正经打通,就可以开始着手修行了。 再翻翻找找找,可惜很快就惊动了心湖里的怪物。 这怪物类似于邪剑仙,是李郸道的恶念所化,淫念化成几百条触手的触手怪,恐惧变成深水禁婆之类的怪物。 之前李淳风给李郸道一记目光攻击,就是被水下魔物所化解。 李郸道可不敢跟这些魔物打起来,人的善念也微微,其恶也如庞庞,人心如海,如狱,如魔。 没有绝对的圣母。 等有能力降伏再说!被咬一口,那真的是要糟糕了。 飞速逃离,解除入定状态,仿佛溺水了一般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摸着清净拂尘,心情很快就清净下来。 此时还没有天亮,又无心入定,李郸道又想起那些个佛门经典来。 “唉!我这也是自作孽!” 李郸道安慰自己想想:“也不错,当个禅宗祖师,不过他们后世之人,多半不会承认就是。” 哈哈认一个道士做祖师,也是够好笑的。 不过如果是三教源流,佛道儒都通的话,成为所谓的“大家”,人家都想来沾沾你的光,倒也不怕了。 不去想佛经的事情,拿起张烈给的《太平经秘卷》来看看,我的心还是坚定道门立场的。 翻翻看看,上面就有写如何降伏恶念,得神而延寿。 “天地立身以靖,守以神,兴以道。故人能清静,抱精神,思虑不失,即凶邪不得入矣。” 上面说,人最多可以活到一百四十岁,其中年八十到年百二十就已经是神衰尽矣。 人生百二十,上寿,八十,中寿,六十,下寿,过此皆夭折。此盖神游於外,病攻其内。 讲述了人体“神”与寿,与病邪的关系。 仔细看去,后面又有度厄法,立下门户,叫精气不走失,大道贵在恒也,不增不减,自然长存。 “这个不错,可以教给爷爷,可以存精储神,度厄延寿。” 仔细看着,不自觉就开始练起来了,这是内里功夫,不需要呼吸外气。 在精关之处设立一道门户,防止精气逃逸。 感觉是不错,以后没有自己的允许,就算姹女坐上去,也不会被吸走一分阳气,一滴真精。 这个是真正的精锁了。 李郸道修成这道法门并没有多少时间,可能是因为李郸道精关未开,直接加把锁就是了,若是精关开了的,还要把精关合上。 现在李郸道说“满精状态。”要是老爷子,则是要防止残精泄露,或者神衰寂灭。 又仔细看了经文,学了一些有用的法门,比如守三不如守二,守二不如守一。深思此言,得道探奥矣。 当下又设立了口勅令状,以后积累金科玉律之道法,所谓此法,就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守信之言,等李郸道道法大成,说不定可以法随言出。 二零三 寒阳体征 研究经文到天亮,又做了一些笔记。 李郸道开始打拳,一日不打拳,拳法会稀松平常。 打了快拳(军体拳)打慢拳(太极)。打了太极,打八段锦。 炁随拳动,像是那种一米四几的个头,李郸道一个巴掌,可以甩他十个跟头。 但是并没有出汗,李郸道现在也是稍微有点功夫在身了,等周身真炁流转,毛孔都会闭合,就更不会出汗了。 “今天是个晴天诶!”李郸道抬头,早冬的阳光还是很不错的。 给全家人弄了一锅胡辣汤,就问你中不中。 老爷子喝了道:“这个是最得我意的,喝了暖暖的的。” 就连李福成都道:“儿砸,咱们把医馆关了,去开家酒楼,砸进去我们家所有的钱,在京城去闯荡,绝对可以成功!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可以弄得这么好吃,其他还了得?” “不了!我的兴趣不是做菜。” 李郸道一口回绝,不过却道:“给家里人做做菜还是很有意义的,不过也得看我有没有时间了。” 李戚氏道:“还是少把精力放在柴米油盐,最会磨灭一个人的志气,别听你爹的,” 李戚氏如今做起生意来,已经有些眉目了,毕竟有五鼠运财百宝囊加持,最近大财没有,小财不断,说话更是硬气了许多。 李戚氏一说话,李福成立马缩起脑袋。 吃完饭,李郸道就去药铺了,此时八戒和尚正在给人倒夜香。 一点都不嫌弃,确实是不错的品质,看来讨饭还是有些用的,舍了虚荣心,得了平常心。 “有没有悟出什么来?”李郸道走上前去。 “师父,我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鬼。” “什么鬼?” “女鬼。” “漂亮吗?” “在贫僧眼中,男女无差别。” “哦!”李郸道点头。 “师父不问问,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不感兴趣,我对女鬼不感兴趣,对和尚不感兴趣,对女人和和尚的故事,也不感兴趣。” 李郸道笑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八戒道:“我还是说罢,那是位可怜的姑娘。” 李郸道问道:“是不是叫汤秋儿,是不是家在蛤蟆陵下住?是不是死状凄惨?” “师父怎么知道?” “她已经勾搭过我一次了!我还以为她学乖了。”李郸道叹气道:“看来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李郸道对着和尚道:“就看你能不能感化她了。” 八戒道:“用什么感化呢?” “你的大乘佛法!”李郸道笑道。 说罢就去药铺。 八戒和尚叹了口气:“师父说话总是叫人猜不到下一句该说什么。” 李郸道去了药铺,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制作的“俺寻思版本”降真香,给田巫送去。 果然,到了冬天,庙里的人流量也变少了。 茱萸在给神像擦拭身子,菖蒲在整理香火钱。 茯苓则是在那里查看求签的签文。 “田巫呢?”李郸道问道。 “师父在后面泡热水澡。”茱萸道:“你直接进去就是。” “这样不好!”李郸道迟疑。 “你给我爹送药来了?”茯苓问道。 “昨日赶着做了一些暖香,能暖神,想来蛇类冬眠,一是气温低了,二是神倦了,气温高好说,暖神提神,只有靠靠这个。” 李郸道把昨日制作的香,拿了一把来:“若是有用,就继续用着,若是没有用,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你跟着我进去看看!” 到了后面,李郸道吓了一条,就看见一黑一白两条大蟒缠着一起。 再仔细一看,刚刚看到的只是神意,不是人体。 白蟒是湘水蛇灵,而黑蟒则是田巫神气所化。 此时田巫泡在池子里,池子下面连着火道,有人专门烧火,靠着烟气加热池子,这一日耗费,起码几千钱。 李郸道再一看,田巫露出水面的身子,已经生出了蛇鳞片一般的东西,而且有带有一股寒气,将水蒸气化为露珠滑落。 睁开眼睛,也是蛇瞳,开口则是慵懒清冷的语调:“你修为倒是增长得很快。” 田巫却是直接看出李郸道就算没有刻意修行静功,可是此时神魂也比之前强大几倍不止。 “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李郸道自然而然的把线香点在了香炉里面。 “要不要一起泡一泡?”田巫莫名说出这句话,把李郸道吓了一跳。 李郸道摇摇头:“还是算了。” “其实吸食童子阳气,我这病症也可解除,我这病症,叫做寒阳征。”田巫道:“我不欲入邪见,一直忍着。” 闻着香气,田巫似乎惬意许多,然后李郸道就看到了,一条黑色的尾巴,在浴池里面显露出来,连着田巫的身体。 这是?返祖了吗?人身蛇尾?还是妖化了? “这香不错。”田巫道:“可惜,也只是不错。”竟然隔空将那一整枝香给吸干了。 “没有珍贵香料,都是些普通东西。李郸道无奈道。 田巫道:“香道通神,灵香不常有,就是上次我给你的那枝香,都是从我自己平时用度中缩减下来的。” “你能拿普通香料就制作成这种程度,可见是有天赋的。”田巫道:“要什么材料?我这里倒是有我自己制作犀角阴神香,剩下的料子,你去看看。” 李郸道当下就高兴起来,能上手上好的香料,那都是等黄金的价格,甚至数倍黄金之价。 李郸道就顺着田巫指点,到了田巫的香料房。 说是香料房,可是房间一点香气也无,原来是怕串性串味,都是密封得十分好。 李郸道看着:赤麝,奇楠,制檀香,制沉香,侧柏叶,茉莉,丁香,郁金香,龙脑香,乳香,琥珀,陈皮,白芨,玄参,干姜,茱萸子,砂仁,豆蔻,百合…… 各种各类,竟然有百十种,其中还有不乏,牛黄,犀角,龙涎香等。 “难怪说修行第一就是财了,这些香料,没有几百个达不溜,置办不下来!” 李郸道当下又看到了许多制作香料的工具。 还看到了香谱,翻开一看,都是各种修行用香。 二零四 我要当城隍 “醒神的话,弄降真香,太奢侈了!不如来一南朝遗梦。”李郸道摸摸鼻子。 魏晋南北朝,逸趣恒多,尤以雅士清谈、文人服散为纵横一时之风气。此香方为散制,而香气冽凛,似有醒梦之用,故有此名。 如此唤醒田巫之人性,祛除蛇之惰性也是正好。 以龙脑香溶于水中。将檀香片及桃花、丁香浸于龙脑香液体中,久之,取出阴干,再焙脆,研成细粉。将细辛少许研成细粉混入檀、桃花、丁香粉中,即可。 李郸道做起来也是很快的。 很快就做了一小盒出来,拿出来给田巫点上:“这个如何?” “刚刚那个暖神之中,略微辛辣,可惜后劲不足,这个则是清而不妖,也带有一些暖意,但越久越清醒,好像是酒醒过后,逐渐回忆起昨夜风流。” 田巫说的还挺有感觉,不过调香,试香,也是一种快乐。 “还要改吗?”李郸道问道。 “若是二者可以融合一些就好了。”田巫此时面色略微恢复一些血色,可见已经“神暖”“血暖”了。 李郸道又仔细调和了,将两种香方结合,删减掉一些,改动一些。 调制出来的“改制李氏降真香。” 却是把煎茶叶这一步,改成了煎细辛和香叶。 又加入了蜂蜜入其中,更是结合了合和香。 将香制作好,普通人光是闻一闻,就血气涌动,面红耳赤,好像是那种费洛蒙香水一般。 但其实更像是淡化后的炒辣椒面的味道,又糊又辣,但是不浓烈,不厚重。 田巫闻着闻着,身体就暖了起来,也不困乏了:“味道难闻了些,没有了茶香,变得俗气了,但是还挺管用。” 当下黑色尾巴就变回了双腿,眼睛也变回正常人的样子,以水汽幻化一件罗袍,裹在了身上,从人工温泉里出来。 白色的湘水蛇灵巨蟒,也属于神灵之列,闻了此香,竟然有些醉醺醺的感觉,蛰伏于田巫身上,变作一纹身。 之前田巫都是穿着衣服的,李郸道还看不见,如今衣裳弱隐若现,就能看见这确实是一条白蟒纹身,缠腰过肩,头上独角。 话说中国古代神秘学里面,刺青虽然小众,但还是很厉害的。 特别是沿海地区,说是刺青有镇鬼,封魔之能,比如阎魔能战图,玉龙翻江图,夜叉巡海图,等等。 同时三教九流,也多有刺青,代表其身份。 虽然刺青一开始其实是作为一种刑罚的,但不影响其成为一种文化现象。 大家可能熟知宋朝纹身,比如花和尚鲁智深,身上纹着牡丹花,再比如岳母刺字,也是纹身的一种。 但唐代纹身却是更加兴盛,男的纹,女的也纹, 除了街头少年拉帮结伙,其实还有一些人纹诗句的,其中白居易的诗句最受欢迎。 同时唐朝刺青文化还影响了倭国很久,现在倭国黑社会也是看刺青来看江湖地位。 不过田巫自称以前江湖外号五毒真君,怎么只有一条蛇,其他四毒呢? 难道纹在别的地方?李郸道偷偷瞄来瞄去。 “你想看什么?”田巫坐下,给李郸道倒了杯酒:“陪我喝一杯。” 李郸道抿了一口,很是清香,味道不辣嘴,还有一点甜。 “这是苗疆那边的酒,那边湿热,喝酒除湿。”田巫问道:“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 田巫道:“前几天有人找我,说我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招来无妄之灾,我给杀掉了,说的应该是你在调查什么大事,被上面察觉了,以为是我支持的。” “你有什么打算?”田巫道:“什么时候去京城?” “明年春,跟着我叔叔一起去京城,他不是要考试嘛!” “你修为还是不够。”田巫道:“虽然增长得快,但是还是不够,要加把劲啊!你的能耐,还翻不起浪花来” 李郸道无奈,自己才修炼多久,百日才筑基呢!那不得三个月。 “你现在还在储精存神,就要多吃滋补的东西,哪个筑基不有药膳给着吃的。” 田巫道:“你得想个快速增长修为的法子。” “可是快速增长修为的法子,不少都是左道之法,后患无穷。” “我不是教了你一道服食之法吗?”田巫道:“你吃不起牛羊肉,就自己去打猎啊!冬日山野,虎豹豺狼可都饿唧唧的。” “你吃一虎,便可得虎之威,虎之力,你吃一豹,就可得豹之敏。” “打不过!”李郸道说道:“而且我不吃野味。” 田巫道:“你修为不强些,我怎么好走得开啊!” “怎么田巫要走?”李郸道问道。 “嗯,茯苓她娘,要我去一趟苗疆,说是二月二,抓蛊王,我打算去一趟,大概一月就开始动身。” “泾阳县,我放心得过的就是你,还想叫你暂住庙中,代理城隍,掌管一下泾阳县的阴冥灵境,比若修为上不去,我就只有找纪侯爷调请一个到泾阳来。” “我可以!”李郸道当仁不让:“我可以当代理城隍!” 李郸道说道:“十二月二十三冬至,反正田巫你一月才走,冬至那日,我就可以借助节气之力,一口气将剩下的六条经脉打通。” “此后运行大周天,就算是筑基完成,再继续修行,就是属于先天境界,打通奇经八脉了。” “那时候我战斗力绝对直线上升!” “也勉强可以。”田巫点头:“我大概清明前就会回来,恰好是你跟着去京城的时间,也不冲突。” 田巫道:“那就先指导指导你的最近修行。” 李郸道恰好对洞神之道还有一些不了解的地方,是修行上的难题,一些专业的名词解释,也需要田巫解惑。 田巫还给李郸道讲了苗疆的常见蛊虫,如何辨别和破解。 有蜈蚣蛊,蛤蟆蛊,蚂蝗蛊,麻雀蛊,螳螂蛊,草蛊,等等。 又给李郸道讲解了苗疆的蛊医,除了放蛊害人,其中部分蛊虫也被用来看病。 印象最深的就是苗疆女子,母亲会在其来初潮之时,在那个地方种下情癫蛊,夺得女子贞洁的人,要么成为其丈夫,要么死得很惨,是比情蛊更厉害的蛊虫。 不过如果情投意合的话,此蛊有利无害,还能有益修行。 二零五 火龙真人郑隐 从田巫那里出来,李郸道便去了自己家的药铺。 李福成还在看经络图。 李郸道问道:“爹,早上没有病人来吗?” “上次那个痛风的老翁来那了两副药,还有啊,陈县尉家里人请你去府上看病,听说你不在,就去找了对面秦一萍去了。” “陈县尉?”李郸道摇摇头:“别搭理他。” 李郸道对这回陈县尉一点好感也没有,按道理一县的治安,要你这个公安局长负责才是,结果一点事情都不作为,而且失踪了这么多小孩,没点紧张的样子,剿匪也是只拿钱不出力。 不过李郸道也不怨天尤人,毕竟当一个人觉得国家不行的时候,就要主动去建设他,当官员不行的时候,就要提升自己,去考官,去取代他们,当发现是社会制度的问题,就要勇敢去改革。 “我去买只鸡。”李郸道说道能。 “买鸡干嘛?” “做八宝富贵叫花鸡!” 可怜李郸道做了两次叫花鸡,都没有吃到。 希望吃叫花鸡必定引发仙缘的定律是真的! 轻车熟路糊好一只叫花鸡。 李郸道就折了一个纸牌位,写上“汉大将钟离权。” 将叫花鸡供奉,把降真香点上,口中念念有词:“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桃源玉女请神仙,千里路途香伸请,飞云走马降来临。” 念了三遍,降真香就全部烧没了。 而在江西庐山,钟离权正和火龙道人下棋。 “此前我与我师李玄,及李和前辈论道,问及天仙得道,李玄兄长道,当年他受老君点化,就已经得了机缘,如今我也得了机缘,可惜却少了同参大道之友。” 李玄就是铁拐李了,是老君西行,在川蜀点化的弟子,李和则是文始真人的弟子,好称麻衣祖师的人物。 这两位算是师叔,师侄了,都是已经成了仙道的人物。 突然鼻子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眉毛一挑道:“人情债来了,道友跟我同去?” 此火龙真人乃是在世隐仙,是葛洪的师父,葛玄的弟子。葛玄,葛洪两个都是了不得的大佬。 火龙真人名叫郑隐,字思远,一直就在这庐山洞灵真天内修行,隔壁还有个虎溪山,是四十七福地。 三山五岳,庐山占据三山之列,自古就是仙人修行之所,后世庐山也是道家圣地。 不过江西道家圣地可多了,龙虎山,阁皂山,庐山,三清山,西山(西山万寿宫许天师),麻姑山(北帝派邓天师),还有什么葛仙山之类的,反正洞天福地不少。 自古江西也是人杰地灵,不过建国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是个什么买卖?”火龙真人问道。 “神仙种子!”钟离权道:“好像也是脱劫转世的,但未见过,又说大梦千年,有个妹子,倒是来历清楚的,是西华帝君的女儿转劫。” “哦哦!善三娘。”郑隐这个倒是晓得。 “既然如此,那我就闭合洞府,跟你走一趟!” 火龙真人提起飞剑,又想起来:“若是见后辈,没有拿点伴手礼,却是不好。” “我庐山上有几棵野橘子树,我摘上几颗酸橘子。” 火龙真人带着钟离权飞到峭壁悬崖,钟离权道:“分明那两株茶树才是宝贝,那几棵野橘子树哪里得了什么日月精华。” 橘子树上稀疏长着几个橘子,有的青了,有的红的,熟透的就两三枚。 被郑隐采下:“这平时也有许多果子,许是不注意,被猴儿给吃了。” 说罢郑隐和钟离权就飞剑破空,身随剑后,飞遁而去,宛若一道虹光,此乃剑遁之术。 剑遁之术,并非踩着飞剑飞行。 这边李郸道上完供,也不知道钟离权注意没注意到。 但是想着,万一来了,不能单单这么一道菜招呼着,毕竟是有求于人。 于是又弄了一些花样,搞了四菜一汤,标准接待菜。 “你这是做什么?”李福成问道:“就咱们爷俩吃,不用吃这么好!” 李郸道回道:“我宴请了神仙,还说这点不够呢!”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笑声 “哈哈哈!” 却是一高瘦道人背着剑,一胖大肚的道人摇着扇,有说有笑,联袂而至。 “神仙可学无,百岁名大约。 天地何苍茫,人间半哀乐。浮生亮多惑,善事翻为恶。争先等驰驱,中路苦瘦弱。长老思养寿,后生笑寂寞。五谷非长年,四气乃灵药。列子何必待,吾心满寥廓。” 一首长诗引入,踏门而进,笑口而言:“听说有饭吃,我就来了,果然好香的饭菜!” 却自己坐下,拿出一壶酒来,扒开叫花鸡来,一撕就是一个鸡腿。 钟离权道:“只是有酒食,还无玩乐!” 李郸道立马把自己上次得的那六合棋拿出:“暂且打发时间。” “不错,不错!后生!你陪我玩两局。”郑隐见了六合棋道:“倒是少见这种棋了。” 李郸道双手一摊:“我没玩过!” 钟离权笑道:“新人手最红,他就是臭棋篓子,你跟他下就是了。” 李福成凑上来:“两位是神仙?” “你看我像神仙吗?” “不像。”李福成看半天,觉得不是神仙,没有白衣飘飘,仙姿卓越的样子,特别是钟离权,袖子,汗巾上全是油渍。 “那就不是哦!”火龙真人道:“神仙在天宫,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我们哪里是,就是凡夫俗子。” 李郸道哭笑不得。 李福成看着他们喝酒兴起,问道:“我也喝一杯?” “坐!坐!你是东家,还要我们招待不成?” 李福成就坐下,和两人一起喝酒:“这是什么酒?怎么光有酒香,没有酒味?假酒!假酒!”李福成喝了两口没有味道。 “此乃酒泉之酒。”钟离权道:“就是有酒香,没有酒味,喝不醉的,过过嘴瘾。” 李郸道也坐下,摊开棋盘,和火龙真人下起棋来。 二零六 吃不住我这一剑 “天、地、东、南、西、北为六合。” “盖周天之变,尽了于内。”郑隐道:“六合就是要看顾全局,达到以最少的兵,打最多的人,还能最少的损失。” 这不就是战术游戏吗?不过全然不要考虑后勤,有些纸上谈兵的嫌疑。 李郸道想到了后世的某款三国游戏。 不过跟有画面的不同,这横经竖纬之间,是更高纬的博弈。 李郸道第一手:“天地大同!” 下到了中间。 郑隐发笑,随手下了一棋。 “天魔大化!”李郸道下第二手。 心中战歌已经响起:“围棋少年!励志向前~~” 郑隐笑道:“从来都是合纵连横,围边打中,怎么你偏偏落子中心?莫非学的杜子夫那个痴人?” 杜子夫就是开创“天元大势”的人。 其在山中碰到一个白衣老者,陪着他下棋,结果下了一年,没赢一把,那个老人就是第一手天元。 而中原也有此传统,先入京城者为王,此也为大势。 下棋下中间,不是高手就是莽夫。 李郸道嘿嘿道:“这里最好看。” 此时棋盘显化,中间的士兵,已经两面都有敌人。 又下了好些手,反倒是郑隐惊疑不定起来。 这棋,除了合纵连横,还有升级进化,两兵一骑,无穷妙有,好像是那种合成类游戏,和战略游戏的结合。 而且棋盘可以显化,自由度很高。 李郸道感觉又回到了前世肝游戏的时候了。 将散点拉扯,声东击西,围点打援发挥到了极致,很快就吃下了郑隐好些个棋子。 “我就说你是个臭棋篓子,你还不信。” 李福成没有修为,看不到棋盘上幻化的兵马,已经杀惨了。说道:“我也想玩。” “唉!”郑隐道:“你这一手棋,有什么秘诀吗?”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 “难得有人款待,我做客人,也带了几个山果,正好一人一个。” 那几个橘子,李郸道一看就很酸,跟婴儿拳头那么大,红彤彤的。 李郸道剥开来吃。 直接痛苦面具。 太酸了,牙都要酸掉了。但是同时一股精气炼化来。 李福成则是道:“好甜!” 钟离权脸都红了:“这是什么果子,怎么是辣的?” 郑隐则是苦着脸:“我这个是苦的。” 五味令人口爽! 这橘子竟然是不知道什么灵根难种,结出这样的果子来,每次吃味道都不一样。 不得不说,还是李福成运气好,吃到了唯一一个甜果。 李郸道连着喝了好几杯酒解酸。 钟离权道:“好了,酒食过后,谈正事。” “此事缘何?” 李郸道把手指放进酒里,沾着酒,写下了三个字“不死药。” 钟离权哂笑:“世上所有的不死药,都有后遗症,只是强弱不同,恒娥吃了不死药,飞到太阴星苦寒之地去了,再者说有些丹方,不过把人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罢了。” 李郸道说道:“是有人在炼。” “南极老人,两位可有听过?” “南极老人,据说是老人星显化,不过据我考究,此南极之意,应该是上保太丹宫南极元君南极紫元夫人。” “此南极元君,则是出自《太平清领书》中,乃是一帝一师四保之中的上保。” “元君是女子,但据我所知,那人是个老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据说所知,现在好像就有一个人,自号南极夫人。” “谁啊?” “骊山阿房宫野人白毛女。”郑隐道:“此人假托受于骊山老母得授,但其实是在秦始皇陵服用了长生不死药。” “啊?”李郸道第一次听到这个。 “她只得了长生药,没得不老药,所有一身白毛,头发是白的,眼睛是白的,皮肤是白的,这也可能是长生不死药的副作用。” “或许此前她给始皇帝试药,假死,连着一起殉葬于皇陵,此后一直想破解不死药之秘,又四处寻仙踪,得了一些道法神通。” 郑隐道:“数十年前,我还见过她。” “那是她便自讳王夫人,紫元夫人,好像是得了一道侣了。” “那这个南极老仙是她道侣?”李郸道问道。 郑隐道:“或许,当时她在寻鹿藿,要炼还魂丹。” 李郸道只知道,白毛大仙是陈抟老祖的师父。 “他在收集小儿心肝炼制不死药。” 两人一听,都十分诧异:“从没有听过小儿心肝,可以得不死之药,只是听过,褫夺小儿造化,叫人极速衰老,炼制后天元婴丹。” 李郸道听了,便问道:“这丹丸有什么作用?” “阴丹听过吗?” “此丹,若用普通婴孩炼制,可得一纪之寿。”就是十二年寿数。 “若是用灵童炼制,则再增一纪,则是二十四年之寿。” “若是根性上佳,再叫他好生修行,在十六岁之前,修到先天境界,再炼成丹丸,可得一甲子之寿。” 李郸道听着感觉十分恐怖。 李郸道再把自己得到的册子拿出来。 钟离权拿着翻看,顿时皱着眉头。 “这是真的?” “嗯。”李郸道说道:“确实。” 郑隐也看了,直接皱着眉头:“我晓得了,这种炼丹之法,我倒是知道。” “这是补天填地之法。”郑隐道:“这可能不是炼制不死药,是在做道体。” “道体?”李郸道问道。 “拥有诸多妙用之体。”郑隐道:“佛门不是说佛有八十种好嘛?” “这个就是人工组装出来的完美躯壳。” “这是另类成仙之法。”郑隐道:“我也只是听过。” “不过,天生的毕竟是天生的,再造的毕竟是再造的。”郑隐说道:“也没有听哪个说成功过。” “我看他也没有成功过,不然也不会从南北朝一直到现在,还在抓人炼丹。” 李郸道嘶的一口气:“那得死多少人!” “必须得弄死他来!”李郸道立马道:“两位仙长,此事怎么说?” 郑隐呵呵道:“你当我这剑是干嘛用的!小伙子,你把我隐仙派当成什么人了!” “不知道,这个什么南极老人,能不能吃得住我这一剑!” 二零七 人间地狱 李郸道听着热血沸腾,这就是剑仙风骨吗! 李福成问道:“杀什么?杀谁?” 李郸道:“爹,你别知道了!” “现在动手吗?”郑隐问向钟离权。 “毕竟是京师重地,晚上!我招一阵大风来!”钟离权摇着扇子。 “杀几个?”李郸道问:“不可能全杀了,这哪里知道杀谁?怎么救?” “到时候再说。” …… 是夜。钟离权一手抓着李郸道左肩,郑隐一手抓着李郸道右肩膀。 两人一起用劲,一阵大风自地托起,水汽化作迷雾,好似棉花一般,一股托举之力将李郸道托举起来。 “提肛缩腹,运使真炁,运神托举自身,不可睁开眼睛,你现在还是肉体凡胎,睁开眼,若心生恐怖,觉得人怎么弄飞起来呢?一有此种不信之念,立马会破我二人法术,你肉体凡胎,立马就会掉下去。” 如果之前的青铜阴冥车马,是公交车,现在则是坐上了直升机了。 李郸道运使真炁不敢外泄,只觉得飘飘然,又觉得有些发冷,却不晓得,已经到了云层之上了。 倏忽之后,再听见声音。 “可以睁开眼睛了。” 李郸道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棵大树上。 远处都是灯火通明。 “这是哪了?” “这里已经是尚药局了。”钟离权道:“你看,那边是药房,上面诸多药气,化作牛马龙虎之相,可见是宝贝药材。” 李郸道运目一观,确实如云如雾,好像是有那些个精灵形象。 “那个湖,就估计是你所言的炼丹的地方了。” 郑隐道:“你去招来风雨,我和这位小兄弟去入水杀敌。” “好!” 郑隐一提李郸道,一跳,就到了数百米外另一处落脚之地,又一跳,就到了湖边。 只见有许多药工将药渣倒入湖中,立马就传来婴儿啼哭,却见湖中一只一只的娃娃鱼冒头来。只只都有半大鳄鱼一般。 结果没过一会儿,又拉着一独轮车过来一个,独轮车上全是藕节一般的残肢断手,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二三岁。 竟然也一起倒入湖中,这时候,却是许多人头鱼身,但是牙齿凶戾的怪物,将这些血肉撕扯开来,一时血腥。 李郸道气得头皮爆炸。 “这是害了多少人!” 郑隐也是面生青筋,当下一哼一声,这些怪物如同被雷霆所激,竟然抽搐起来。 “哈!” “噗!”这些怪物一个一个爆炸起来。 郑隐将背后飞剑拔出,李郸道才看见此剑模样,剑式古拙,好似越王勾践剑,但是浑然赤色,风吹过,便发出颤鸣之声,仿佛在兴奋,出鞘杀敌,饮血不归。 “且听龙吟!”郑隐一剑划去。 就见整个尚药局的人工湖,被一分为二。 大量湖水从沟壑之中冲出,随之还有许多怪物也从中冲出来。 湖心一道裂口通入底下,湖水水就跟抽水马桶似的,快速漏光,可见水底。 湖底乃是密封诸多青铜宝塔,围着一个房子一般大的炼丹炉,但更多的是累累白骨。 郑隐一个跃步,就往湖心而去。 然而从湖中也出来了一个人,其披头散发,只是头发竟然是绿的,身穿苔藓之衣,手上拿着一根鹿杖。 此时却惊惧不定,能一剑,把数顷大的湖泊一分为二,在世可没有听闻有这样的人物。 “阁下何人,此乃京城之地,受紫薇星庇佑,阁下还是早早退去,否则有大因果!” “聒噪!”郑隐再次出剑。 那道人直接转身逃走,而底下则出现在了许多药人,从被斩裂的缝隙中爬出,或有双头,或有四手,或若蜈蚣四手四脚,前面一头,屁股一个头。 李郸道看着头皮发麻。 各种血肉怪物,他们哭嚎,嘶喊,但舌头已经都被割掉,只能嘶嘶的叫,然而习惯吃送上门来的食物的湖中怪物,蜂拥而上。 这些血肉药人,虽然模样可怖,但其实只是普通人躯壳,反而因为畸形,只能束手就擒,被撕裂,分食。 什么叫人间惨象。 李郸道当下跳下去,手里是清净拂尘。 直接开打,能救是救。 而另一边郑隐冷冷的盯着那穿着苔藓衣,手拿鹿杖的老者逃跑,根本不屑于追击。 “呼!呼!”逃出老远的鹿杖绿发老翁气喘吁吁,手发抖的拿出一枝烟花,要引来兵马。 “你就是南极老人?” 一句话就在这绿发鹿杖老翁身后响起。 直接把他吓得一哆嗦:“我不是,我是安伽陀,不是什么南极老人。” “呵呵!”郑隐咧嘴一笑,一瞬红光。 “我是给皇帝炼不死药,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皇帝就会震怒,你们都会……咳咳!” 那人觉得越说话,嘴巴越干巴,同时一丝甜味泛上来,喉咙更是有些痒痒。 一摸,竟然咳出来粉红泡沫来。 又感觉脖子好似有些刺疼,低头一看,脑袋却滑落下来,血从脖子处井喷而出。 而一道阴神,从中脱离出来,要远遁千里。 郑隐根本不理会,那阴神未出十步,便发现魂气溢散,未出五十步,魂魄便已经三魂七魄个个分离,百步就崩散于天地。 李郸道从厮杀的血肉怪物中用清净拂尘硬生生杀出条血路。 一拂尘抽去,直接皮肉分离。 而此时一道火光在外而起,一道道狂风拔地而起,竟然将大树都连根拔起。 京都尚药局的房子,先是瓦片乱飞,再说直接把顶也给掀开了。 郑隐飞到李郸道身边:“那人不是南极老人,是安伽陀。不过也已经杀了!” “前辈!我们进去救人先!”李郸道觉得这些怪物都杀不完。 外面则是风助火势,引得许多人去救火,未成见到这边光景。 入了那青铜塔林,只见幽暗之处,密密麻麻的笼子,有些笼子已经打开,估计是刚刚剑气所致,爬到外面去了,还有一些没有打开,在里面挣扎。 “这些人……”竟然不知道如何处置才好。 郑隐道:“先去看看有没有还没有遭遇毒手的人!” 李郸道快速前去,当下就看到了几个小孩,几个药工还不知道外面什么事情,拿着刀,给其开腹。 “杀!”郑隐一剑,将其杀死。 “七窍玲珑心!”李郸道看见那药工摘下来心脏,上有七彩光华。 再一看,边上那个孩子,此时体生白意,已经没了呼吸。 “前辈!给他安回去!” 郑隐一摸:“还没凉!”当下扯布做纸,以血画符,烧为符灰,包住七窍玲珑心,将心脏给小孩安回去。 心脏果然又搏动起来。 李郸道又去看其他孩子,有那么十几个,都困在这里。 正打算被当场小白鼠做人体实验。 当下明白,什么是人即是魔,什么是人间地狱。 二百零八 补天造化 很快钟离权也到了,当下脸上笑呵呵的表情,也变得难看。 “能救的就救!”李郸道看向那些已经超脱了“人”的概念的药奴。 钟离权问道:“南极老人呢?” “不是南极老人,是个叫安伽陀的人,修为不高。”郑隐道。 “安伽陀?”李郸道回忆起来:“是那个建议炀帝杀光天下李姓之人,迫使武德皇帝造反的那个吗?” “应该就是他了。”钟离权道:“古方士传承本以为先秦就灭绝得差不多了,不想还有活跃的。” 钟离权道:“这些孩子我招来灵官,一个个抱走,给他回到原籍。” “这些药奴怎么办?”李郸道再次发问。 钟离权问道:“你能把他们变回原样吗?” 李郸道摇摇头:“只能造成二次伤害。” 这下三人都难办了。 “那些多手多脚的还好说,斩掉多余的手脚,还跟个真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其他的人怎么说?”郑隐道。 “救不过来的!”钟离权也道:“怎么救?” 李郸道终于狠狠心:“能救的都救了,实在不行的,给他结束痛苦!有一条算一条,那些炼丹吃人的,全都要索命。” “好!”郑隐道:“之前还有些优柔寡断的样子,如今看来,也是杀伐果断的苗子。” “阿房一炬,可怜焦土!” “走!”钟离权唤来了灵官力士,将孩子们一一给送走,随后抓起李郸道一阵冲天而起。 郑隐紧随其后。 且后天雷滚滚,劈出雷火,雷火蔓延,又狂风大作,竟然将许多药人吹到皇宫去了。 风击宫殿,有兵器之鸣。 时有记载:大风拔木。《易》巽为风,“重巽以申命”。其及物也,象人君诰命,其鼓动于天地间,有时飞沙扬尘,怒也,发屋拔木者,怒甚也。 其占:“大臣专恣而气盛,众逆同志,君行蒙暗,施于事则皆伤害,故常风。” 又“飘风入宫阙,一日再三,若风声如雷触地而起,为兵将兴。” 丝毫不提风中那些骸骨被甩入皇宫,污秽宫殿的丑闻。 也无人发现,这么大一桩古今未见的案子。 “还有一处地方,在京城营卫,他们豢养了许多孩子在那里!” 钟离权又招来黄沙狂风,卷袭兵营,差来天宫力士,将诸多孩童劫走。 将兵营吹得乱糟糟一团。 “老弟这芭蕉扇,好大的威力!” “哈哈,这是吾师东华先生在昆仑折的一株灵根,又精心炼制而成,此扇煽火火灭,煽风风熄,煽邪邪死,变化无穷,化船过海,遮日卷月,收雾行云,妙用无穷。” “确实是件宝物!” 李郸道也十分羡慕问道:“那个安伽陀,有没有留下什么宝贝?” “他有一鹿杖,不过不是什么宝物,也随着我这一剑断了,不过身上倒是有一宝囊,我给摄来了。”郑隐道:“你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李郸道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银玉石。 一看就是皇帝拨下来的经费。再一翻找,得了一册《补天造化》。 翻开一看,第一句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再看去,里面之骇然,叫人感觉头皮发麻。 “补天法” “填地法” “损人法” “炼真篇” 补天法是五彩石混炼之术,暗指胸中五气,但其实是夺他人道体之术,比如刚刚的七窍玲珑心。 填地法是培育灵根之术,却是夺炼一地之生机造化,化生灵根,此后,此地再无新生儿降生,造化都被灵根夺走,灵根结果,服用可以延寿长生。 损人法,则是取人炼丹之术,上面记载的就是各种长生之丹。 炼真篇就是,将这些外来之物,炼为己有,化为自然的道法,其实就是极其高明的采补之术,类似于《北冥神功》,能将他人真炁,全部化为北冥真炁。 看完此篇,李郸道都忍不住内魔怂恿,瞬息万念。 终究叹了口气:“此乃魔经!” 郑隐一观,也是凝重:“此人必定是我道家高人入魔了,字字有据,但又偏离“人心”,只讲“天心”,境界之高,却又钻牛角尖,字里行间,可见怨恨,阴毒。” “是资质惹的祸,又或者师父不肯给他真传。”钟离权道:“于是另辟蹊径了。” 翻到最后一页,署名“镇元子。” 地仙之祖镇元子?这个不是虚构人物吗? 毕竟道教三清四御,诸多大佬,都没有这个人物。 而且自古只有蟠桃的传说,没有人参果的传说。 “难道这个南极老仙就是镇元子?”李郸道疑惑。 郑隐也道:“这个镇元子,我也没有听过,应该是化名。” 钟离权道:“此人也是天纵奇才。” “毁了!”郑隐拔剑。 一剑而过,此经书,粉碎开来。 而在大唐边界,靠近西域诸多小国之处,一处洞天福地之内,一个道人从闭关之中睁开眼睛,随即掐指算术。 身边一棵三人高的大树,树上接着果子累累若婴儿,婴儿有灵,或者嘻嘻笑笑,或者啼哭不止。 “算了,果子即将成熟,吾不宜离开。 此果一枚可延寿两甲子,乃是天寿之极,且并无后患,实在珍贵异常。 吾不可节外生枝,吾还需用此果,叫那诸多国王供奉于我,助吾得道。” 随即继续闭着眼睛,不管那自己放出去的经文。 只要那人研究经文秘籍,并尝试,就能源源不断给其提供造化之力,先天之炁。 先天之炁被抽去,那些人炼制出来的自然都是残次品,但虽然残次率高,可也会偶尔成功的,便可叫那些人源源不断的炼制。 …… 这边李郸道叹道:“这个囊倒是不错,有乾坤之术,之前我是一直想要一件来着。” “不过是大如意禁罢了,能大能小是小如意禁,小里见大是大如意禁。”钟离权道:“不过最少也是阳神之人才可制作,确实是件宝物。” 李郸道又往下翻,翻出了许多试验笔记。 “开皇十年四月,来子,生能预知,其眼有灵,剜之,接于隼瞳之上。” “对了!木椿子说的还有一只跟他打架的鹰隼!”李郸道惊疑道。 二零九 惊动三界 然而火龙真人和钟离权都没有发现什么鹰隼。 “或许是它继承了生能预知的能力提前逃了!” 而此时,一只金翅鹰隼,自西逃去,它已经通灵,又得了妙法,随便找一地,都可成道,那老道士,再也困不住他了。 可是他注定不行。 时西域有一大国,名为象雄国,象雄国有一教派,白帽圣教(真名不能说,会被封。)有一位巫师,得授佛门真经,欲立地上佛国,证菩萨地,高坐一乌巢之上,讲法生灵,鸟兽蛰伏。 就见一金翅鹰隼向西而来,顿时道:“此乃迦楼罗乎?” 便将其拦下,收为护法。 …… 另一边,回到泾阳,李郸道将从都城隍那里拿来的黑册,对上这些可怖的实验日志。 “铁证如山!”李郸道说道:“两位仙长,此事,事关重大,又非人间朝廷可管,只能寄托天律。” “还请两位仙长,跟我一起设坛立案,告到北极中天自然总极紫微大帝,和酆都大帝之处!” 酆都大帝就是紫薇大帝的马甲,不过也不能说出来不是,而且一个天律,一个阴律,都是归他管的。 两人道:“行!我们就做个证人,给你做个证明!” 三人开始写状纸,摆香案,构筑通天信道,请来传信灵官。 李郸道奋笔疾书,但是这些罪恶罄竹难书,十不取其一,叫李郸道词穷。 最后写了十页,再盖上了自己的章,钟离权,郑隐也随即盖章。 当下又写了一份证词,破案经过。 “此状要层层上传,不可决断,才能劳烦到这等大神,我们先去找本地城隍盖章,再去找都城隍盖章,拿到这两个章,再烧表上传,除了北帝,还应该传与太上老君。” “我去!”郑隐道:“就凭他那一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对经典曲解,我隐仙派就义不容辞,除了这两位,老君那里,昊天上帝,我都要状告!” 随后腾着抄,一式三份。 火龙真人带着直接剑遁而去了。 钟离权道:“这位火龙真人,有天遁剑法,号称是一断无明贪嗔,二断无明爱欲,三断无明烦恼,飞剑斩黄龙,如今看来也动了真火。” 李郸道问道:“这天遁剑法,我也听过,具体如何修炼却是不知。” “待会你问他不就是了,你刚刚所言,杀伐果断,又不失正以之心,已经得了他欣赏。 可惜你刚刚要那安伽陀的如意袋,可见有些贪念未斩,不过也情有可原,可以解释,是为了其中证据。 后面观看魔经上法,却可以抵制魔经诱惑,又可见心性光明,不入邪见,最是难能可贵,其他什么小缺点,倒也说得过去了。” “等他回来,你求上一求,我再给你说说好话,说不定他就传你道法了。” 李郸道道:“还是求求您这真仙指点指点,上次匆匆听了您一句:大道也不远于人也,感悟良多,因此领悟诸多,欲在尘世修行,弘我大道,这次再见了您,可不能错过了。” 钟离权点头,估计心里想的是,这小子上道,给我面子。 于是道:“好,你想学什么?” 李郸道知道钟吕丹道,钟离权专善内丹之道,便直接问了调和铅汞,龙虎交姌之术。 钟离权听了,当下道,这小子肯定是转劫来的,不然怎么知道我得了老君传授内丹之道,当下就问到了点上。 便道:“丹道精髓有三,一是龙虎之理,二是交会之时,三是采取之法,只知道龙虎之理,调理阴阳,整合五行,也只能流于小成,不闻超脱之法,不能于龙虎,采黄芽而成丹药。” “若得上乘之秘,便可一日得泰米之大为丹胚。百日无差,药力。三百日圣胞坚。三百日胎仙完。 其形若弹丸,色同朱橘,名曰丹药,永镇下田。留形住世,浩劫长生,所谓陆地神仙。” 李郸道此时流于洞神之道,存神思法,静功不错。 但是内功还没有贯通十二正经,行得大周天,得道先天,尚且不能修行内丹之术。 但不妨碍李郸道细细询问,于是讲解了内里五行,如何修炼胸中五气。又论了阴阳。 阴阳五行乃是丹道基础。李郸道本就是中医专业,倒也不必多过解释,只解谜语。 况且前世李郸道就看过《钟吕传道集》,此时也是享受了吕洞宾一样的待遇,得了问答式的真传。 所谓口口相传是也。 两人谈法,不知多久,一道剑光落下,就是火龙真人来了:“事情办完了,那两个城隍也是爽快,直接给盖了章!” 之前就是李郸道要来的文件,自己去断案,如今这么快就破案,却也是他们想不到的。 不过他们也想不到,李郸道竟然请来了两个真仙级别的人物。将京城闹了个天翻地覆。 不过也对,城隍毕竟是神,体制内,靠皇帝的封勅维持正统,但是这两位,都是得道之人,不鸟你人道王朝的。 当下检查一边,无有错漏,便以降真香供奉诸多上神。 直接燃表上书,告天状! 燃完表后,却是阴冥鬼哭,天穹之上,天门之外,登闻鼓,轰然响彻天宇,什么昊天上帝,五方人帝,都有听闻,北极大帝,青华上帝等等神尊,投目于此。 天律震动,恍恍神威。 此时太清境太赤天中,一位青衣女神出来,手捧青玉之书,上书《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诏书天律》。 开口道:“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行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罪人。” 这是老君发话了,叫你们超拔救苦,不可漠视。 …… 而下面李郸道燃完表后,只道:“若是这次上书,还没有用的话,只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钟离权道:“此事,不要太消极,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郑隐道:“此是杀了这个炼丹的,还有什么南极老人,未见到,出钱的人,名册也无一个,服用了这种丹丸的,或许补全自己不足,摘了别人器官的,都是死有余辜。” 二一零 三界督第四章 求月票!) 随后,钟离权便道:“这小子羡慕你的天遁剑术。” 郑隐道:“你想学?” 李郸道点头:“剑遁之术,举世无双,自然想学。” 郑隐道:“你可知我这天遁剑术,其实不需要剑?” “啊?不需要剑?”李郸道确实不太清楚。 不过想起的却是禅宗的“慧剑”说法来。 吕洞宾好像也说过心剑,无形剑说法。 郑隐道:“天遁剑法不是普通的剑法,与现实生活中的剑法不一样。“天遁剑法”中的‘天’表示是大道的意思。 ‘遁’表示无形的意思,又或者是大道五十,遁去其一之意。 天遁剑法如果想修炼,必须达到修炼先天真炁,内视诸景,才能够演练天遁剑法。 “因功力的提高与悟性的明晰,一招一式自然产生,此乃因道而生,不存在形式。 比如贫道,此前并有系统学习剑术,学成此法,如若庖丁解牛,能见其瑕,故出剑必能败敌。” 说罢郑隐将火龙仙剑带着剑鞘舞动起来,一边舞动,一边念着剑诀。 “灵剑匣中藏,聚因含道情。 剑心不可息,神缘无为擎。 正义三尺剑,摒邪驻帝京。 束之灵霄殿,十方共光明。 云重天将雨,铮尔剑有声。 煌煌七星文,照耀三天兵。 神龙本一物,气类感则鸣。 龙吟常思去,跃匣削不平。 此剑在人间,百妖共收形。 奸邪与恶魔,胆破魂亦惊。 试以向星月,神光射幽冥。 人间永无念,可息天下兵。” 李郸道听着剑诀,记在心里,但双目已经被剑招所摄,观其剑技,几乎近道。 “前面数句,已经说明了,当以人为剑匣,道心为宝剑。”郑隐道:“后面,则是铸剑,磨剑,试剑,炼剑,证剑之法。” “正义三尺剑!心中正气越足,宝剑越厉,外赋神兵,则天下无有神兵可折。”郑隐给李郸道讲述剑诀之句。 “此法虽然说是无剑之术,曰天遁剑术,但你初学,其实不可无剑。”郑隐道:“但我只有一剑,也无别的剑器给你。” 李郸道说道:“我有一清净拂尘,平日清净,可也有火气上头的时候,三千玄丝,根根可为利剑。” 李郸道一甩拂尘,内炁汇聚其上,果然拂尘丝笔挺,根根如牛毫银针。 钟离权看了点头:“算是件奇门剑器之属,但天遁剑诀,另一字在遁,你这拂尘怎么遁呢?” 郑隐道:“无事,真炁若剑,自破虚形,就算没有剑,也可施展。” 结果没过多久,天雷滚滚,乌云遮盖,天穹有神人显现。 “这么快?”李郸道运目看去,就见有诸多神只降临。 “这是中央调查小组下来了?” 李郸道却是认不得这些是哪些人物下来了。 钟离权道:“那个女神,应该就女青大神了,那个头戴獬豸冠的就是商鞅了,至于那几个神将,好像是雷部的。” “我们这算是实名举报!”李郸道想道:“也不晓得会不会有人来报复自己。” 钟离权道:“待会估计还会来 我们这里要证据,你别全给了他们,免得给抹了个干净,给一些,留一些。” 郑隐道:“他们就是屁事多,铁证如山,直接改削其天命的,削其天命,夺其寿数的,夺其寿数!该入刑的,直接入刑!” 没过多久,又观见都城隍处,有一道阴阳门户显现,从里面出现冥府派来的调查小组,有酆都考召院的、酆都总录院的、酆都进奏院的、酆都纠察司的、酆都岱岳府的、考校罪魂司的。 “同时各个道家宗门祖庭,祖师降下法旨,配合联合三界大督察。” 看来此事严重,不言而喻了。 其实褫夺造化,三界都有,最大的机构就是冥府,三界魂魄,都往那里一转,魂魄经过审核的,通过,不过审的,就变成了什么武道精华,文思精华,都是造化所致。 但就跟国家可以贩卖烟草一样,这是国家财产,你要是敢私自贩卖,呵呵。 况且这个应该算是恐怖事件,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秩序,且属于扫黑打黑,保护伞系列。 很快调查小组就有人来找李郸道交涉了。 不过一看,两位大神也在这里,都不好惹。 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下来,立马就转了个八度:“我等是天官巡查御史,二十八宿斗官,奉太上原始勅命,前来查案,几位如有罪状,还请呈递上来,我等调查无误,自然按律行事。” “天官巡查御史,当属哪个部下?”郑隐问道。 “吾是昊天上帝部下,暂跻于太岁府,于三台星君下领职,他们几个则是紫薇帝君的部下,是从二十八星宿府中抽掉出来的星官。” “此事怎么说?” “彻查严办,以正天清地宁,三界和谐。” 郑隐听着回答满意。 李郸道就递交了黑册,就是都城隍那里抄的那份东西,又有一小部分那方士所做笔记。 “还有吗?”那巡查御史看了后道:“务必齐全。” “有是有,但我们要留着,什么时候押着上斩仙台宣判的时候,我们再拿出来,现在不能给你,如果这些证据,还不足够的话,我倒是怀疑起你来了。”郑隐也是爽快人,直接道:“你且回去。” 那人点头:“如此也罢,我等巡查此案,定会尽快,给三界众生一个答复,叨扰了。” 说罢化作玄光去了。 钟离权道:“下界神道道估计不好过了,这顺藤摸瓜,估计要连根带土,扯出不少事端。” 李郸道却担忧:“是现在怕的是,他们根本不怕调查,甚至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 “你的意思是伐天?”郑隐道:“可还有这样大的胆子?” 李郸道却道:“罚天可还是我们道门的强项嘞,一开始的六天故鬼,后来的苍天已死,皇天当立……” 李郸道想起,玉皇大帝取代昊天上帝,成为三界第一,好像就是在唐朝,虽然是宋朝才被正统所承认的正式登基。 但不可否认,之前还是玉皇,没有冠上大帝这个名字,更不是和“天帝”联系起来,但是慢慢却发生了神代,完全取代了昊天上帝,从神格神,变成了人格神。 这是道教神系最大的一次神系动荡。 若是普通道人编写神谱也就罢了,现在明显是个有神通道法的世界。 李郸道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 二一一 见佛应身 “你且放心,无论是谁上位,道祖地位是不会变的。” 郑隐道:“如此我二人算是染上了红尘劫难,日后估计还要再拼一拼,博一博了。” 钟离权正欲说话,就耳朵一动,当下对着郑隐道:“吾师门有传,叫我到太赤天领旨。” 郑隐道:“同去,同去!” 说罢对着李郸道说道:“大道至深至远。大而无其外,小而无其内,包罗万象,无所不能,望你遵道而行,不入迷途!”说罢便化一剑光而去。 钟离权也道:“小子!我也去了!希望日后再见,你亦是我辈中人。” 李郸道作揖:“谨遵教诲!” “大而无其外,小而无其内。”李郸道回味此句。 这句话出自庄子,原文是:“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天与地卑,山与泽平。” 本意是指事物达到极端反而没有了界限。 但这里这是在跟李郸道说,修道之人也要心怀天下,依道而行,于是就没有不可战胜,不可看清的迷局。所谓无所为,无所不为也。 这是叫李郸道放开手去做吗? 李郸道感慨良多,也有所悟,若是红尘中也可逍遥,说明天下已然大同,自然无为而无不为。 若是只有脱离社会,那说明社会还略显灰暗,叫人避世逃禅,那就叫人大有可为了,什么叫敢叫日月换新天? 一时间竟然站在那里,直到天色光亮。 此翻点拨,叫李郸道心境提神,原本心湖,本来性光,不过可照自身数尺光明,现在则是在一点一点扩张,吞噬黑暗。 而莲花也终于在今日,开出了第一品。 什么叫惟吾德馨?这就叫惟吾德馨。 要是一个妖怪,闻闻人味,就该知道,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了。 此时八戒和尚来继续劳作,见到了安安静静的李郸道,不敢打扰。 但见其形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项背圆光,若有佛荫。顿时十分虔诚,对李郸道合十作礼。 唱念佛号:“南摩阿弥陀佛!” “经书上说佛陀为了救度一切众生,随应三界六道不同状况和需要而变现之身,即随缘教化,贫僧竟然也能目睹真佛。” 心中越发觉得,李郸道是佛在人间的化身,是来点化自己的。 李郸道从悟中醒来,发现身上已经有清冷的露水了,可却感受不到寒冷,一时间高兴,却是自己的洞神之道,将近小成了,可以修行洞玄之道了。 洞玄者,生天立地,功用不滞,故得名玄。 乃是增长法力,修炼神通,从凡儿过渡到“仙家”的过程。或者又叫“修真者。” 八戒见李郸道从静到动,佛光已经失去,就知道佛陀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 “师父!”八戒和尚给李郸道行礼道:“恭喜师父悟得妙谛。” 李郸道点头:“你今天就别去扫街了,跟我走走。” “是!”八戒一时激动,觉得李郸道要传法于他。 但是李郸道只是带着他去敲门。 敲的是自然是卢府的门,昨日钟离权招来了天丁力士,灵官神将,将这些孩子一一送回去了,李郸道要去看看。 然而卢府还不知道自己家的人儿已经回来了。 李郸道去敲门,那门僮子,还暗骂呢! 好在咪咪睁开眼,认出了李郸道上次来过的客人,顿时闭嘴赔笑:“客人见谅,卯时三刻我们才开府门,见丑了!” “无事,昨夜贵府小公子应该已经回来了,我是来确认一下的。” “什么?公子回来了?”那门僮子左右看去:“人在哪呢!人在哪呢?” “应该在贵府上!”李郸道笑道:“仔细找找。” “贵客稍等!我去通报通报。” 里面老夫人正在被伺候着洗漱,就有丫鬟来通报:“小少爷找到了!” 当下那老夫人就站起来,脚上鞋子还没穿呢,就要跑出去:“我孙儿在哪?” “在中门走廊里找到的,少爷正在那里,但是好像是迷住了,怎么都叫不醒。” 这时候外面又来了通报:“老夫人,上次来的那个姓李的小大夫又来了,说小公子已经到了府上,要来看看。” “快去请他进来!” 这时候后面已经有老奶妈抱着人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就又有几个女子从外面进来:“人找着了?在哪呢?我苦命的儿在哪呢?” 一时见了,只见那卢照邻,安安静静躺着奶妈怀里,好像睡着了一般。 “有没有伤着哪里?” 将其放在床上,一群女子将其衣裳解开,却见胸口好长一根红线,乃是破腹取心的伤疤,当下就惊叫得要昏死过去。 眼泪水一下子涌出,或趴桌子或伏倒在床,一声声叫唤:“我苦命的儿啊!” 这时候李郸道和八戒和尚被领着进来,就见了一堆女子哭泣。 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在那老夫人眯着泪,道:“小李大夫,这人是寻来了,怎么瞧着是个半死不活的模样?胸口这道疤痕,又是个什么回事?” 李郸道上前,给那小子把了脉象,稍微有些阻滞,可见心脏离体,再接回去,还是有后遗症的。 李郸道回道:“这附近来了一伙妖人,专门抓住小孩,拿去破腹挖心,取心炼丹,当时我见着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取出来了。” “我的儿!”只见那卢照邻的生母直接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那老太太也是一惊:“这样的歹人!” 李郸道说道:“老太太知道这种事情就行,莫要外传,说出去,只怕您孙儿还不能活。” “跟着我随行的,有位法力高强的道人,又将他的心,安了回去,但毕竟开腹了,又不晓得被抽取了了多少精血,因此虚弱得很。” “如今不醒,想来是心内藏神,心乃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被取出来一次,魂魄缩在里面,已经吓到了,需要细细安抚,才会出来。” 李郸道又道:“叫他亲娘醒后抱抱他,哄一哄!” 老太太又问道:“可有什么后遗症?要吃些什么?” “吃些人乳,弥补先天,六岁之前不能断,同时小心运动,我这里还有套吐纳之法,也要从小学起,不可怠慢,锻炼恢复心脏功能,最后长养精血,才可有子嗣依托。” 二一二 刘文静之死 李郸道又给开了个养心养神的方子。 同时扎了他老娘几针,将其唤醒。 老娘醒来,就又抱着儿子在哪里哭,一边哭一边哼着曲子。 还真把人给唤醒了。 只是一醒就安安静静在哪里,并不说话,只是似乎哪个都不信任一般。 把这些人给心疼坏了。 李郸道问向八戒:“现在有什么感受?” 八戒和尚看了半天女人哭,心中已经乱了。 “众生皆苦。” “不是众生皆苦,是有人赋予他们这种痛苦,如果没有人赋予他们这种痛苦,这种生离死别,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他们永远感受不到。” “请师父明示!” “什么都要我说,什么都信我?那跟你之前什么都信佛,什么都信你老师,有什么区别?你得问自己。” 李郸道悄悄的离开,还有泾阳县其他人家的孩子,李郸道得一一回访,确认他们都平安到家,或者有什么后遗症得去给他看看。 八戒和尚就这么一直跟着李郸道后面,看了这些人家各种反应,但是更多的是,有人上门去他们家问:“为什么你的孩子回来了,我的孩子没有回来?” 一时间,有百种模样,千种滋味。 李郸道再问向八戒和尚:“有什么感触?” “缘痴有行,缘行有识,缘识有名色,缘名色有六入,缘六入有触,缘触有受,缘受有爱,缘爱有取,缘取有有,缘有有生,缘生有老、死、忧、悲、苦恼大患所集,是为此大苦因缘。” 却是说的十二因缘。 “若有人见十二因缘者,即是见法,见法者即是见佛,见佛者即是佛性。”李郸道说道:“你看见的是佛。” 和尚喃喃:“我看见的是佛。” 李郸道此时却不知道,他这个一一回访的行为,已经惹得了行魔之事的人的注意。 毕竟那么多心血没了,但他们自身难保,不敢出头,生怕被抓到小尾巴,暴露出来。 要等着上面的人走了,才可行动。 而县衙门上,那个斜着眼睛看的螭吻则是在也被叫去问话的时候,想道一句:“我上面有人!” 原来是真的有人,又想到了李郸道那句:“该到斩仙台该上剐龙台的,都要上去挨一刀。” 也是生怕自己也屁股着火,因此把自己知道的,多多少少也说了一些自己所见所闻出来。 但是明里不成,暗里肯定是要给李郸道来阴的的。 一句长生,多少人趋之若鹜。 这些人都是读着孔孟之道爬上来的。 “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走完这些人家,李郸道自顾着回到药铺。 “有一个算一个,内外勾结,内里的灭了,那些土匪,还有丐门拐孩子的黑手,乃至那个孩子消失听到了磬声是何人行事,都没有解开,此事不可就这么算了,不然两三年风头过了,换个地方,照样猖獗。” 到了药铺,却见一人,披头散发,面色焦急。 此人是谁?李郸道却也见过,就是那个给了李郸道一百来枚“武德通宝”的中年文士。 只见他一见李郸道,便上来道:“我是来求情的!” “你求什么情?”李郸道感觉莫名其妙。 “昨日我梦见一龙,对我说:你死到临头了!” 文士道:“去了钦天监,问了三卦,都是否卦,找了人情,问到了都城隍那里,说来找你,找你求情可活。” 李郸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情?” “我乃刘文静是也,犯的事情,乃是酒后吐露狂言,为帝所猜疑。” “你说啥了?”李郸道问道。 刘文静道:“我说秦王绝非庸碌之辈。他豁达大度,神武雄豪,是汉高帝、魏太祖一流的人物,年纪虽轻,却是天纵之才。” “此话并不致死。”李郸道说道。 “何缘不至!”刘文静感叹:“若得存幸,吾必杀裴寂!” 李郸道只得道:“你该去求秦王的,我帮不得你。” “天欲亡我!”刘文静哀叹一句,结果突然崩散开来。 原来他是阴神赶路而来求救,本体并不在此。 李郸道一时觉得不对劲,纪信怎么会叫自己救他。 “杀人灭口!” 李郸道突然想起一个可能,可惜那刘文静已经被抓走了。 为何梦见一龙,难道是河里的龙君?还是预兆到了李渊要杀他! 李渊为何杀他!真的是因为这句话吗? 李渊座下两个谋士,一个是刘文静,一个就是裴寂了,然而武德二年刘文静便被杀了。 原因是房子闹鬼,请巫师作法驱邪,被小妾告发谋反。 但见刘文静阴神刚刚所在,留下一张纸条,只有一个字“毗”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很快,就有人来人往,李福成也从药铺里面出来:“昨天晚上又去那里了?昨天晚上刮了好大一阵妖风!我都担心你被吹走了!我听说京城那边更惨!树都拔地而起了!” 李郸道说道:“是哦,昨天晚上是很大的风!” 李福成看李郸道心不在焉,也懒得理他道:“踏踏实实一些的好!” 好在一会儿便来了个病人,前来看病。 只见他拄着拐杖,额头高高隆起,稀稀疏疏的一些白头发。 脸上长满了老年斑,皮肉耷拉下来,好像那个沙皮犬一般。 “大夫!我来瞧一瞧!” “瞧什么?”李郸道问道。 “瞧一瞧老病。”那老者慢吞吞的回答:“我太老了,我想要变年青一些。”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之变化,我怎么会治疗老病呢?”李郸道无奈道。 老者道:“但是人总是想要变年轻的。” 李郸道问道:“老者今年高寿?” “我已经记不清我多少岁啦,我只晓得,我还没有我现在这么老的时候,有一场大火,烧了几个月,才烧完。” 李郸道这才警觉:“阁下何人?” “吾乃南极老人是也。”说罢,老人便羽化而去,变作了一只白鹤,飞走了。 ps:十五号之前一千月票!大家多多支持我啊! 二一三 鬼神受贿 “南极老人!”李郸道目送仙鹤飞去,却无可奈何。 此人好生嚣张!上面的人都下来调查来了,还敢这样挑逗李郸道。 “这是什么?有恃无恐吗?”李郸道狠狠的道:“早晚栽在我手里!” 然而此乃幻术,只有李郸道一个人看到了这个老头。 或许这个老头,还不是他的真身。 那南极老人去后,李郸道就将天魔兵马招来,叫他们此事报了上去。 还是要有修为!李郸道哼哼一声。 李郸道想到了“仲山君”,剩下的线索,仲山君那里应该还有一份。 这些调查小组的人下来,不知道会不会调查到那边。 况且,这事情还涉及到了佛门,道家的神仙,对佛门的人有没有管辖权呢? 好在很快又回归本职,给人诊治疾病。 倒也没有什么病症,多是昨夜一阵大风,或者将那尚药局里面那些浊恶之气吹了出来,又是冬日,冬日起风,多有寒邪,风邪交迫。 流鼻涕咳嗽的不少。 也有说是见鬼的,遇到了惊吓,昨夜死了不少不人不妖的怪物的,都不是什么重症。 一进李记药铺,先是驱邪符箓,叫人精神一振,再是“六淫”药柜,可拔除吸收病邪之气。 李郸道都只是问问诊,写写病案,直接给李福成打下手。 李福成也是厉害,能不开药就不开药,或者一阵推拿按摩,或者针灸,只有少数几个开了方剂丹丸。 仿佛是回归了正常生活一般。 然而此时整个京城极其周边的神明,无论人鬼,或者地只,都已经乱糟糟起来了。 托人找关系的,托人找关系,想要外调的,积极外调,可惜此时颁布了天律,私自离开,拒绝调查者,按同谋处置。 不知道带走了多少人去调查,其中就有仲山君。 第一批带走的就有他。事情一下子就发酵传了出来。 等晚上李郸道回去,好不容易今晚上,想要睡个觉。 但是门却被敲个不停,不是人敲门,是鬼神敲门。 李郸道都快烦死了。 木椿子问道:“你这是干了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报个功吗?” 李郸道说道:“你要是不怕死,现在我给你报个功上去,你要是怕死,看看我到时候有个什么奖励下来,分你一点。” 木椿子一下子就闭嘴了:“外面那些人是来干嘛?” “想来我这里求情,划去他们所辖之地的名册,估计是那些下来调查的人透露的口风,他们每年考核,若是过不了关,就要削去天职。” 李郸道冷笑:“早该整治了,尸位素餐,我见都不会见他们!” 木椿子道:“唉!此事难说,他们也不过是泥胎木偶,被人左右,能有什么主见?” “那就换人!换有血性,有主见的来,天下这么多人,挑不出来?他们福气也是享受够了!” “说得好!”门外突然安静,传来了声音,李郸道一看,一个黑衣壮士,进门而来,旁边的一些神只都在两边,不敢靠近。 “敢问这位是?” “我乃酆都大帝右侍真,赵经纬是也。” 酆都大帝有两个秘书,协同左右,唤做左右二侍真,着青衣,玄冠,执圭,光景烨然,放白玉毫光,紫炁庆云,照耀十方,取索罪籍。 原来是大老板秘书来了!李郸道这个学了北帝法,黑魔律的立马就软下来了。 “原来是赵侍真,赵侍真也是来替人说情来的?” “呵呵,我是那种人吗?”赵经纬道:“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何人敢打破这陈规墨守,如今一看,除了年纪小些,其他都好,不过年纪小也不是缺点,最喜欢的就是年少轻狂的人物,狂才会做实事,才会得罪人来。” “我这次是来给你开府立衙的权限来的!”赵经纬道:“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李郸道疑惑:“可是我如今品级,如何开府立衙!” “这个就要叩谢酆都大帝威严了,给了你一个正七品的天职。” “正七品,持律正法督魔灵官,直接把你从那小小的兵曹参军升了三级,还给了你开府立衙的权利。” “如此,你名下当有,两名正九品,四名副九品的部下,同时按律按制,可以拥有不超五百的招制之权,不超过两千的调度之权。” “但你要晓得,此官职是什么,持律正法,你就必须是个法官,熟知天律,阴律,大小法条,自身要正要直,后面两字,督魔,就是要肃清魔氛,你可愿意?” “德不配位!”李郸道摇摇头:“风口浪尖,我不想强出头。” 李郸道说道:“事情还没过去,我不能受职,等事情完了,再论功行赏!” 李郸道哪里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希望李郸道息事宁人,不要乱来。 只是李郸道想不到,大老板秘书都已经被人买通了。 “确实。”赵经纬道:“你有这样的考虑,很是全面,我也很是欣赏你,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亦会如实禀报帝君的。” “那就多谢赵侍真了!” 赵经纬便大步流星的走了,不久就消失了。 然而赵经纬一走,一群鬼神就跑了过来,央求李郸道,甚至有跪着地上的。 其中就有那金锁银关将军:“还请李参军饶命!不要告到酆都大帝那里,不然将我们打入酆都无间地狱,那就永无出头之日。” 李郸道呵呵:“你们两个犯了什么事情,有什么罪宗落在了我手上?” “我们兄弟二人一时受奸人迷惑,得了贿赂,放行了番僧恶鬼,没有及时登记入册。” “还请李参军原谅我们兄弟俩这次!我们一定洗心革面,勤勤恳恳做事,再不敢再犯了。” “你们身为城隍座下神将,负责城门关卡,不守职责就罢了,还收受贿赂!你可知道你们收受一点贿赂,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快快说来!你们收了何人贿赂,收了何种贿赂,贿款多少!我可争取宽大处理你们两个,如若不然,酆都拷招黑狱,就是你们两个最后的结局!” 二一四 血祭淫第四章 求月票!) 金锁银关将军,没有求到情,反而被李郸道直接派着天魔押送去了黑狱。 这两个嘴巴硬,李郸道那个态度,他二人就什么也不说,是死鸭子嘴硬。 其他鬼神一看,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只有一个中年老妇人道:“我是乡下奶奶庙的神明,职责是保护孕妇,孩童的,我不是来求情的,我是来举报的。” 李郸道问道:“你要举报哪个?我却是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我官卑职小,事情到了如今,我也管不上的,你到我这里举报,我也只能帮你整理,是没有处置判决之权的。” “你要举报,应该去城隍之处,那里有驻扎的天官,现在正在接受各种揭发举报。” “我不去那里,衙门朝外,八字张口,我香火供奉少,去不了那里,我只听着他们说,你这里能掌握他们生死,想来是个有能耐的。” “我只跟你说,证据也交到你手上,是我相信你!” 李郸道道:“那就多谢您信任我了!还请说!” “我要举报的是血食祭祀案!” 一下子诸多鬼神就已经吓了一跳,甚至还有几个,偷偷的溜走了。 “自修大运河以来,损耗民工无数,冤魂百万,侵染江河,煞气磅礴,怨气升腾,不可消除。” “恶念叫神堕,其中就有水中神只,和岸边神只,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索要血食祭祀贿赂,其中不乏人牲祭祀。” “他们不敢闹到县城之中,只叫乡野痴傻之人偷偷传递,享受祭祀,老身亲见,他们把怀孕的妇人,绑到木筏之上,以玉刀破腹,取出婴儿,连着脐带,子母水沉于河中,被其享用血食。” 这个奶奶神,说完一句,就有鬼神已经眼皮抽抽了。 “收受人牲血食者都有何人?若事情属实,必定破庙伐神,打落神坛,收入酆都无间地狱!” “泾河龙君之子,猪婆龙龙子,广通渠渠神……” 而边上的鬼神听到名字则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李郸道一一写上记录:“好,我会如实上报的!可有什么如实证据否?” 却见一鸟儿飞来,浑身灰黑,口中鸣叫:“姑获!姑获!” 鸟儿落下变作一大肚女鬼,手里还抱着一个未满足日的血胎。 “大人,我要申冤啊!” “好!” 这些平时被打押积累的案子,在上面巡视的时候,几乎跑出来了一大半。 不止是李郸道这里,都城隍那里,乃至其他城隍之处,大片大片的“上访”事件发生。 李郸道也不知道这个调查什么时候结束,这种事情,不知道上面要调查到什么时候。 李郸道将案子记录下来的东西,编定,又问了细节,除了这些主犯,旁边那些献祭血食的百姓都在哪里,有哪些,他们一共享受过几次血食。 问得差不多了,李郸道直接又去告状了。 …… 此时都城隍府,纪信正在接待几位天神。 “这个李郸道,又来搞事情了,我看看,他弄了什么案子上来!” 结果一看,却是幸灾乐祸,直接道:“泾河龙君!告你叼状的来了!上神请看。” 女青执掌天律,这次下来的只是一道分身,看了眼卷宗,便道:“按规矩办事,泾河,你自己看着!” 泾河龙君一看,想到之前已经有了征兆,水府的“龙”字都断头了,此时生怕自己断头道:“此事,小神绝无参与,是我那个孽子,疏于管教,小神勤勤恳恳,四时晴雨,未敢疏忽,还请天君明鉴。” “既然是你那个孽子犯的事情,毕竟血脓于水,你不给他辩解辩解?” “天条大于一切,触之者死,小神不敢逆返!” “那你就将他们缉拿归案!血祭淫祀,打入邪神,永为奴役!” 泾河龙君得了旨意,连忙回去,就要提刀杀子,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爹的。 其实另一个原因是,此时黄河之神也在这里,四海四渎,其实四渎在古代比四海地位还高些。 四渎乃,江,河,淮,济。养育华夏文明,滋养百姓,除了水神,还是天气神,农神。 此时大河之神,河伯冯夷在这里,算是泾河龙君的顶头上司,时时管着他的。 “大河的问题,不是我能左右的,大河自昆仑源头而下,算是天上之水,改不改道,我是把握不住,大河水患更不是我能所掌握的,你们要问我这些罪,那就是差了。” “哈哈,怎么会,大河滋养两岸,自三皇五帝,有文明之时,就有祭祀,又是中华龙脉,无有大神,敢说掌控住它,只是其下分支江河,水量吞吐,分下属官,应还管管。” “我自己的事情,自然知道怎么做,都做了几千年了,不用人教。” 说罢就拂袖而去。 “他手下几条泥鳅,手中就没有干净的,难怪许逊说他们都是孽龙!仗着自己是山河龙脉之精,就为所欲为,以为不敢屠龙,妈的,哪天龙脉给他断了,泄了他的炁,断脊之龙,就他妈的只能叫蛇!” “他毕竟是天帝亲自任命的,自舜帝时候,就已经是大河之神了,你也要体谅他,他毕竟不是龙,大河水脉,他确实掌握不了,手下那些泥鳅,又只听四海泥鳅的,不听他的,一辈子上不去,下不来,自然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还是先处理这些人的烂事八!南极老人什么的,先给他办了帝命的削减考虑得如何了?” “人间君王,影响天下苍生,李渊的帝命是轻易不能现在就削的,而且我们也削不了,要紫薇帝君,昊天上帝,酆都大帝,三人签字,才可以削减。” “毕竟是老君的凡余血脉,削了是削了,但还得找人续上。” “续给谁?帝命是王朝寿数,削了就是削了,隋朝本该有二百八十年寿,不一样削得干干净净了?还能续给谁?” “反正不能驳了老君面子,叫李氏王朝也二世而亡!” “我是决定不了,这如意算盘给他们踢回去,我们只管查案,不管判决,管杀不管埋。” 二一五 镇元子的来历 李郸道这边是收留了那只姑获鸟的,李郸道想要为其申冤,超拔之后,看看能不能培养成一只灵鸟。 五只蝙蝠连着青耕鸟,叫花鸡一起,围着姑获鸟,听他讲凄惨的故事。 特别是叫花鸡,在那里长吁短叹,好像有愁心事一般。 接着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鸡蛋,在那里趴窝,好像也想要体会为人母亲之感。 黄鼠狼木椿子,这几天天天溜出去,打探消息。 今天这个这个抓了,好像是犯了什么什么事情,明天那个那个被抓了,是受到了哪个哪个的牵连。 木椿子感叹着跟着李郸道说道:“我都不晓得的,我办了这样大的事情,这已经是第几个了!我可以去吹一辈子牛逼了!” 李郸道问道:“你最值得吹牛逼的不是在李玄,王玄甫手底下修行吗?” “那能跟这件事比?那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可是天下出名的大案子,连根带土,拔起多少神只来!” 李郸道摇摇头:“不见得是好事,我倒是觉得,总账还在后头算,现在这仗势倒像是做给人看的。” 从南极老人敢大摇大摆的来警告李郸道,再化鹤飞去,李郸道就知道,这件事情,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 要不然,一个南极老人,他还能翻天不成?不把中央文件放在眼里? 这些被抓的,哪些不是一些喽啰,只是一些干脏活的,要知道,干脏活的可就没有高层人物。 果然没过几日,李郸道又被叫了过去问话了。 “李参军!你这次直言不讳,挑明痛处,确实是大大的帮助了我们这些天神地只,祛除一部分毒瘤,腐肉!” “只是这案子也到关键的点子上了,听说你这里还有一部分关键性的证据,可不可现在拿出来,给我们做一些参考。” “这是哪位的意思?”李郸道直接问道。 此时在坐有都城隍纪信,龙虎山嫡系道人张秉礼,已经酆都大帝右侍真赵经纬。 “这是我的意思。”张秉礼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活人。 同时也是维护朝廷,和诸多达官贵人达成往来的人物。 毕竟是天下道门祖庭。 张秉礼道:“此事我们查了卷宗,发现炼丹的是安伽陀,人已经被你们杀了,而举荐安伽陀的,则是前朝的杨素。” “前朝奸相杨素,据我所知,修行的是白骨尸魔法,而大运河,也是他怂恿杨广打通运河,从而贯通数条水龙,要将南北屏障打破,他修建宫殿,在其中吸收怨气,修成水尸魔头。” “而他在大业二年,就以病假辞于世,其实已经转入幕后了。”张秉礼道:“水尸魔头,在运河底下统治百万修河河工,天庭已经下令要进行讨伐了。” “前朝?”李郸道说道:“杨素都死了多少年了,况且他修成水尸魔头,哪里还需要长生不死药?” 李郸道说道:“我要见女青大神。” 赵经纬道:“你确定?你要见女青大神?” “对!我之前看见女青大神下凡来了,女青天律,我要交就交给他。” 毕竟女青是太上老君的侍女,想来那些人物,再买通人物,也不可能买通到她身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道:“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确定要这样?其中的后果,你知道?” 李郸道说道:“我是来配合查案的,不是被你们审讯的。” 赵经纬点头:“果然是法官的好料子。” 随后李郸道就被带着去见女青大神了。 女青大神,乃是掌管天律,契约的大神,自汉时起,就有见其名讳在地券上写着。 地券就是阴宅,在古代人死后,巫师要到阴间给死者买一处宅子,如何表示交易成功呢?就是拥有女青大神名讳的地券了。 买好地券,就拥有了阴间户籍,就可以要求幽冥各级官吏不要侵害死者灵魂,阴阳殊界,死者鬼魂也不要回到人间作祟,复连生者。 可见阴间也是有买房压力的。 地券上一般会有“如太上老君地下女青律令”的字样。 可见女青大神,除了是天律大神,还是房地产之神。 女青大神此时身穿天衣,天衣无缝,有云霞之变幻,赤脚着地,双手捧着一部青律,放在胸口。 脑后则是天条大道,可见交织森罗。 “见过女青大神!”李郸道作揖。 “嗯。”女青轻轻颔首示意。 “这是我身上剩下的部分证据,还有,我提议着重审问仲山山神,合阳候刘喜。” “刘喜已经被赤帝派人带走了。”女青道:“已经审问不了了。” 女青看了李郸道手上的证据,皱着眉头:“你之前交上来的,只有武德,大业年间的,现在交上来的却已经到了南北朝时期了。” “对,其中,重要人物,有南极老人此人,还有镇元子,其书写《补天造化》一魔经,害人不浅,不过已经被火龙真人一剑斩毁。” “如此杨素水尸魔头为主使,见不得真的。” “此镇元子,我倒是晓得。”女青道:“他自妄比老君,称宗作祖,曾经是老君的师弟,但其实差矣。” 女青道:“老子之师,为常子常枞。” “常子另有一弟子,就是此人,但是此人遇事退三分,不得其真,未得天仙大道,只存于地仙之道。” 李郸道倒是听过这个老子师常枞的典故,后世一个成语:舌存齿亡,就是从二者传道的故事中流传出来的。 “后老子西出函谷关,归位太赤天,倒也不曾听得此人消息,不想今日再有听闻。” 李郸道又问道:“那李耳,太上老君,道德天尊,都是同一个人?” “非也!” “道德天尊乃是先天之神只,万神之师。” “太上老君则是李耳和道德天尊,其行其言,为人信之,为后天之神道显化。” “至于老子李耳,确是凡人之躯,以仙代神,开辟天仙大道者也。” 李郸道听着云里雾里的,大概晓得了,道德天尊最先,李耳再借其名降世,然后西出函谷关后,才有的太上老君。 二一六 太玄真符 “那南极老人呢?”李郸道问道:“他又是哪个?” 女青大神道:“他则是天庭通缉的逃犯了,最是喜欢假冒他人之名,行霍乱苍生之事。” “数百年前,其接南华真人之名,自号南华老仙,意图伐天,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就是他传出来的。” “这个南极老人也是此人化身,不过此人奸滑,且道行极高,兴风作浪,倒是少有人管得了他。” 女青道:“你还有什么东西,或者疑惑,都可问我。” 李郸道又说了佛门之事。 女青道:“此事涉及广大,有上层考量,全貌你不必知道,但有一句,我需告诉你,释迦牟尼见过老君。” “见过?” 一个在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现在的尼泊尔,一个从河南西出函谷关,两个地方差那么多,怎么见到的? 李郸道也不去想,便问道:“此事,大概率会如何处理?” “这也不是你该操心考虑的,站着越是高远,所见越是广阔,你的水平还有待提高,许多考量你未必能够理解,且其中涉及晦涩天机,你知道了,也未必有益处。” 女青这一说,就是嫌弃李郸道问东问西了。 就好像一开口就国际关系,政治格局,一问工资一千二,一问职业,看门大爷。 女青大神道:“你且放心,天理昭彰,天律森严。” 李郸道听了,想想,确实,还是自己爬高点位置来。 自己一家小医馆都还没有名动天下嘞! “这一道符箓给你。”女青大神投出一道纯白如玉的符箓,直接入了李郸道体内。 “这是?”李郸道怀疑这是在身上安了一个监控,或者说是定时炸弹。 “此乃太玄真符,是老君指名叫我传于你的。” 李郸道当场狂喜。 还有这种好事?这是举报贪官污吏的奖励吗? “这样你也可以不花钱,雇佣死人干活了。” “啊?这!”李郸道尴尬极了,原来是自己编排老君的话,被听到了啊! 怪难为情的。 不过此太玄真符似乎妙用无穷,可惜李郸道的这点修为,根本发挥不了什么。 呜呜!穿越这么久,金手指才到账吗?老君啊!你也太委屈我了!你知道没有金手指的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三年之后又三年,我都快自己奋斗出头了! 不过还是很香的。 女青大神道:“行了,这些人天天扯皮,我都快乏了,如今你拿出这些来,其中细细纠察,其实都老问题,长生无道。” 李郸道感叹道:“老君的金丹,西王母的蟠桃和不死药,有几个能吃到?天地人神鬼,从古至今得道天仙的又有几个?除了先天神只不死不灭,不增不减,哪个不归天管?不归地辖?中间还有个人王管束着。” 女青点头:“你的事情已经完了,我就先一步回天庭了,至于他们,你有太玄真符在身,他们不敢对你如何,有什么事情,想做而不敢做的,应该做而做不成的,都可以放手去做!” 李郸道作揖:“就多谢大神了!” 女青点头,说罢变散作了萤火,飞往太赤天复命去了。 李郸道出来。纪信就对着李郸道:“女青大神回天复命去了?” 李郸道点头。 赵经纬道:“如此我也该准备准备,回去复命了。” 只有张秉礼有些脸色难看。想来是收了某些人的好处,想要求情。 此时也道:“想来天律严明,也不需要我们操心了。”说罢也拂袖而去。 张家也可勅封鬼神,甚至劾神役鬼,都只要一句话,在人间的权利大得没有边,在人间和五岳帝君平起平坐,但一般指的是四大天师,乃至邓紫阳,寇谦之,这种。 像是这种世袭的,被同是道士的寇谦之怒斥“三张伪法”,也兴不起什么火花来。 但正统就是正统,倒也没人说要去推翻它,取而代之,大不了另立门户。 只剩下了纪信:“你和女青大神聊了什么?” “我说要严查仲山君,他知道很多,但仲山君已经被赤帝带走了。” “我护的。”纪信道:“此前他来求我,但是赤帝已经超脱物外,开辟王朝证道五方人帝,不大管事情,我却还有个人情。” “当年他称帝,未亲封我,而是其后人封的我,所以我未得天神,留在了地上,做一个地只。” “我且用了这个人情,将合阳君侯救去了。”纪信道。 李郸道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人情侯爷你都用了?” “我为人如此,不然也不会愿意做替身,被活活烧死。”纪信道。 “合阳候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纪信自嘲道:“我叫你查案,本想着是敲打敲打下面这些人,却不想,你竟有这样的本事,连根拔起,差点将我也带上。” 李郸道认真说道:“侯爷,其实您这种性格其实就适合做城隍。” 纪信点头:“不适合,也做了只这么多年了,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得提一提了,没我身边的人拍得舒服。” “泾阳田庚元这个代城隍要离职一段时间,听说找的你来顶替?” 李郸道点头:“正是。” “他是不大合格,只是借着大庙香火修行,可我也没办法,好歹他还维系治安,救治百姓,定礼定俗,其他木偶泥胎,得过且过,还不如他。”纪信道:“你若是做得好的话,我也直接给你分一处地,做城隍去。” 纪信是都城隍,确实有下方城隍之权,不过还是要向阴司报备。 “要是穷乡僻壤的地方,我可不去!”李郸道说道。 “江右庐陵还差一个城隍,你去吗?” “哦豁!”这不是前世老家吗? 而且庐陵人杰地灵,好像从唐宋到明清,共计考取了2823位进士,排名全国第一。另外,还考取了18位状元,排名全国第二,仅次于苏州。同时,考取了16位榜眼和14位探花。 像是欧阳修,杨万里,文天祥,都是那里出来的人物。 自己前世就是江西人,难道要迁徙过去,留下子嗣,然后到后世的时候,我的子孙从床上跌倒下来穿越变成我? 二一七 姑获鸟的道途 “等!我倒是想去那边!”李郸道说道:“主要是想去瞻仰一下西山万寿宫,看看许逊天师的遗迹。” 拔宅飞升,鸡犬升天诶!那得多大能耐!修仙之人的梦想啊! 纪信也不管李郸道打着什么小算盘,说道:“南方相对妖孽邪神还是多,你这小身板,还是多修行修行!” 李郸道从都城隍那里出来,细细感受体内太玄真符。 此符生机勃勃,玄奥非常。夫玄也者,天道也,地道也,人道也。 此符怎么说呢!博大精深。 如果是易经是阴阳二相,合为阴爻阳爻,演化六十四卦相。已经是穷尽天地之理。 那么此符,则是一生二,二生三,以三为相,乃是三才基数,天地人,三元组合,有八十一种变化。 老君投徐甲的太玄清生符,只是此符其中的一种变式。 李郸道感受此符变化,仿佛已经入了瀚海之中。 天之道已经无穷了,但其中还有地之道,天地之间,还有生灵之道。 “这就是老君的境界吗?” 白赚了一个金手指,也是意外之喜。 回到了家,黄鼠狼木椿子道:“你成仙了!” “?” “我怎么不知道我成仙了?”李郸道说道。 “你身上之前还有人味,现在已经没有人味了,不是成仙了是怎么?” 这符箓还有这种能力? 李郸道嘿嘿道:“老君传我太玄真符,钟离权传我丹道,火龙真人传我天遁剑术,妥妥的主角模板,我再也不是那个天才妹妹的废物哥哥了。” 木椿子羡慕:“就是那个帮助白骨真人徐甲得道太玄符吗?” 李郸道点头:“大运来了挡不住!” “那我要抱紧你的大腿了。”木椿子腆着脸道:“之道前,你不是说,得了好处,分我一点?我也不要多,这什么太玄符,能不能治好我的丹田之伤。” “这个我还不知道,我还没研究明白。”李郸道说道:“不过想来可以。” 李郸道又道:“现在那边就是一些收尾工作了,要等到判决下来,估计要明年,我东西都全交上去了。” 木椿子道:“算是你的外功了积累了。” “若没有钟离权真人和火龙真人的帮助,只怕此事也难成,你也别在这里夸我了,人总是还是要回归正常生活的。” 李郸道画了几道符箓,烧作符灰,调和符水,对着姑获鸟道:“将符水喝了,将怨煞恶浊之气吐出来。” “姑惑!姑惑!”姑获鸟落下,将符水喝着,每喝一点,就吐出一团黑泥一样的东西,黑泥里还有好像蚯蚓的虫子。 李郸道将其烧化:“你是被奸人所害,血祀邪神,幸亏怨气不散,他们不敢吃掉你魂魄,才叫你变化成姑获鸟来,如今倒还有一份超脱的希望。” “其实妾身一开始只是水鬼罢,要连着腹中孩童一起,同时害死两人落水,才能解脱出来。” “并不能变成姑获鸟,也不知道如何变成姑获鸟,能够随意飞行,起码可以选择不用害人。” “只是那时候,听到这边传了一个故事,说山野被劫匪所害的孕妇,可以变化成姑获鸟。” “之前还有传说,说未满七岁落水的孩童,会变化成水猴子,力大无穷,魂留尸体之中,也有不少水童子变化出成了水猴子。” 李郸道以手抚额:“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有我的一份因缘。” 姑获鸟服用完符水,呕吐出许多黑泥虫子来,黑泥是浊垢,虫子是怨毒。 都被烧化了事。 姑获鸟此时黑色变得淡了,显现出红色来,原来之前是暗红,不是黑色。 李郸道又给他念了咒,跟之前超度李二丫一样,叫姑获鸟自己记住来,时时给自己拔毒超度。 “仙长,我变化成姑获鸟后,心里有个念头告诉妾身,自己的孩儿可以活过来的,只是要偷走别人家的孩子。” “每每我想要动手之时,看其孩童天真,慈母祥宁,受天伦之乐,就实在下不去手,如此抑郁不止,又幻想自己和孩儿也能如此,如此往复,更是几乎要发狂发癫。” “如今问出来,就是想问问,我儿,还能不能复生,有什么复生之法?” “虽然说人死不能复生,但你既然走了姑获鸟这一条道路,却也可行,但去偷孩子肯定是不行的。” 李郸道说道:“你本质属于厉鬼一流,阴浊气重,偷了孩子,看似给你孩儿渡了口阳元,但那孩儿不出三月必死。” “如此你也会把他当成你自己的孩子,愧疚的你想要把他也给救了,于是就会去偷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九个,你就会从姑获鸟,变成九子鬼母。” “变成鬼母后,你初心就会被执念改变,不再是复活你的孩子,而是去不断的偷孩子,有一百个,一千个孩子。” “最后变成真正的鬼母。” “也有另一个可能,你在孩子死掉之后,将其吃掉,怨气叫你再长出一个头来,然后专门吃小孩,一天吃九个,变成鬼车,也就是九头鸟,上古黄帝和蚩尤打架,鬼车就是蚩尤阵营的。” “妾身不想害人!妾身从没有想过害人。”姑获鸟着急了:“若救我孩儿一人,而死这么多人,妾身于心何忍?” “我死了一个孩儿就如此痛苦,其他丢了孩子的母亲,那不更加自责,更加痛苦?” 李郸道点头:“你能有这份同理心,就说明了你虽然已经变成了鬼物,但比把你当做血食祭祀的那些人啊,神啊,更具有人性,更具有神性。” “如此,就是是第三条路子了,由阴转阳,向死而生。” 姑获鸟急忙问道:“什么是向死而生?” “这世上,总有孩童,无缘来到这个世上,或者因战乱,或者天灾人祸,人相易子而食。” “其魂魄,化为孤魂野鬼,为父母所弃,风吹雨打,无依无靠,就算是死了,若是怨气不深,也只是小鬼,打不过其他大鬼,被人欺负。” “你为其依附,收为义子,庇护其魂,用我传你的超度法门,将其超度为灵童,若有人求子,或有因缘,见到了你,你看其人家,能否养育得起,若可养育,便其投入其腹中。” “你乃其义母,他入肚之后,为报庇护之恩,便会给你一口先天胎气,若有九十九口,别说是你儿子,你也能由阴转阳。” 姑获鸟听了,立马磕头拜谢:“多谢仙长教我此法!”却是感声泪下。 泪落地上,却是血红,如血珍珠一般。 落地而不散,坚硬如钻石。 此乃汇聚慈母之爱所成,故虽血红,分属玄阴,但也至刚至强。 二一八 心湖改变 李郸道将鬼泪收起,也是一样宝物。 “确实,人人皆怕鬼,但哪个如此鬼有情有义?反倒是人自己,恐怖若魔鬼。”木椿子见姑获鸟绕树三匝,尤为感激,才缓缓离去,不由得感叹道。 “变成鬼的,都是心肠不够歹毒的,斗不过人的,如此怨恨,变想着这个世道,奸人当道,无有报应,于是便恨自己为什么歹毒不起来,如此才会变成厉鬼,才会十倍报复害人。” “鬼见恶人怕三分。”李郸道说道:“你活的比我久,难道没有感触?” “人和人不可一概而论,妖和妖,鬼和鬼也是如此。”木椿子道:“你心里未免有些狭隘了。” “不是我狭隘,若是用礼仪道德来约束人,和用法来约束人,你觉得哪个更容易达到治世的效果?” 黄鼠狼木椿子道:“你这是在给我下套,哪有二选一的题目,肯定是两个一起选哦,外儒而内法,用礼仪道德去约束尚有良知的人,用法来约束没有良知的人。” “不,你说错了,两个都是用来约束有良知的人,没有良知的人,不在乎道德,不考虑法律。”李郸道说道。 黄鼠狼木椿子立马陷入了深思。 李郸道哈哈道:“跟你多说了话!哈哈哈,不过也是不吐不快了,这些鬼神是木偶泥胎,这当官的也是糊弄把式,励精图治,任重而道远!” 木椿子所见,李郸道身上仿佛有了光,好刺眼。 “难道我看走眼了,这一位乃是当今圣人出世?”木椿子有些疑神疑鬼。 而李郸道壮了一波逼后,就回房间去了。 五只蝙蝠绕着李郸道飞:“今天我看到一个老太太大冬天的,在地里捡一些谷粒,然后我就跟着她,结果就有人送了两个馍给她。”这是福满仓说的。 “我在一户人家学堂上碰到了个小孩,背一篇文章背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背下来,然后挨了先生一板子,结果背下来了。”这是福仁泰的经历。 “我今天去喝喜酒去了,嘿嘿,那户人家还给我烧了一柱香。”这是福临门。 其他两福道:“我们怎么就什么都没遇到?”这两个,一个延年,一个知足。 如今是冬天,老人去世多发,再者人心欲海,实在难以填满,这两个自然没有哪里可以去一展手脚。 不过此时也能反馈给李郸道一些福荫。 此时那扫帚啊,茶碗啊什么的都羡慕极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幻形出世啊!大孙子,你也拿我扫扫地呗!” “你拿我喝喝茶呗!” 五只木头蝙蝠,近水楼台先得月,叫他们好生羡慕。 “你们不是嫌弃我吗?”李郸道问道哈哈道:“你们自己炼,茶杯都是带缺的,我怕喇嘴,扫把我用了,我怕我爷爷睹物思人,然后打我。” 一群精灵无奈,只得沾沾李郸道的灵光。 好在李郸道如今得了太玄真符,除了自身的灵光,还有一部分太玄真符的灵光,叫这些精灵更加滋养。 而李郸道则是沉入心湖,此时心湖之中,已经有开莲花一品,原本莲花是主题宝物,但现在莲花上悬浮着一道白玉符箓,将莲花反而显得好像是一个底座。 原来李郸道修炼的这个什么《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乃是后世之人,结合佛道所创,其中确实包含了《妙法莲华经》,和《大般涅盘经》的思想,其中莲子开花,复生莲子,莲子再生,是为涅盘,就是佛门的说法。 而佛门证道,有个特点,就是会有幻觉,魔障,这也就是水下那些怪物的由来。 但其中又有道门的东西,比如每学一法术,熟练之后变化为莲叶,刻录其中,又或者其中元神法相,白藕红花青莲叶。 此时一道白玉符箓镇压在花上,却是宣宾夺主,宣誓主权。 此物乃老君所赐,自然比这刚刚入品的莲花高级的的多。 而李郸道的心湖本来浑浑噩噩,一片黑暗,只知有水,唯一的光芒还是李郸道魂魄自发的性光,此时太玄真符一出,便有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的意思出来。 而上空此前一直都是黑暗的,虚无的,体现的是“空相”概念,根据佛门解释,往后会逐渐衍生四大。 但此时竟然直接有了“天地人”三相概念,演化出了宇宙星空,还在不停的旋转。 换个比喻,太玄真符已经完全将李郸道的上丹田,从一个小茅房,变成了临湖大别野。 其实李郸道修的那《莲花观想法》,虽然是个道士写的,但难免如此带有别的基因,毕竟到了后面用佛理来解释道理的荒唐事也不少。 就像李郸道前世在某位据说已经修炼出法力的师父那里买了一本内丹秘籍,八百块包邮,还是民国道士手抄本的《悟真篇》。 这本是内丹大家,紫阳真人张伯端所着,结果一看下面注解,里面好多都是佛言佛语的。 而李郸道之前为什么买,就是听他说,里面有修行注解,相当于老师一对一辅导。 不过也难说,毕竟全真道士守三坛大戒可以入和尚丛林庙挂单吃饭。 如此或许可以说取长补短,三教一家。 李郸道这种末法后学之士,虽然收集的资料繁多,且不乏什么南宗丹道,符箓真传,孤本资料,道藏典籍,民间秘术,多多少少,在网盘,群文件里几十个g。 但也难辨真伪,不然也不会练着,练着,就嗑死了,然后穿越了。 到了这边也非要拜个老师不可,才敢修炼,就算修这个观想法,也差点出事,要变成鬼仙之躯。 此时太玄真符落入心湖之中,李郸道参悟其中变化,明悟得了,若有不确定是真法,伪法,投入此符三元推演过后,便可辨别。 倒是叫李郸道不会跟修行了改过之后的九阴真经一般,走火入魔。 不过这符箓倒也没有打压李郸道心莲的意思,反而莲花得了光亮,更加圣洁,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二一九 不可以身见如来 此后一直到十二月,都没有听到什么传讯,只是听木椿子八卦。 哪个哪个被贬了几级,下放到乡下去了,哪个哪个,被分刑斩首了。 都不是什么大人物,而他们原本的位置,则是又提拔了一批底层人物上来。 至于京城那边的消息,则是根本没有听到,仿佛已经被完全压下去了。 这也已经不关李郸道的事情了,天气越来越冷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粮食掉价了。 现在粮食贵其实是有原因的,武德元年,李渊登基,建立唐朝。但是隋朝留下给李渊的只有频繁的粮荒以及飞涨的粮价。 武德元年二月,关中地区严重粮荒、谷价踊贵,是同年十一月,又一次爆发,最终导致米斗千钱的局面。 现在武德二年,降到了斗米八百的局面,但就算如此,也是高得吓人。 但好在太子李建成监国搞后勤,打压了粮价,那边李二又打了胜仗,粮价跟随着政治改变,不少囤积着大量粮食的粮商,在开会讨论之后,决定支持李氏朝廷,开仓援粮。 于是粮价跌了,其实从十一月入冬,关中粮商就开始放粮了,从斗米八百,跌了到了七百,到现在十二月中旬,已经是斗米六百余了。 别的粮商一看,都放粮了,再屯着也没意思了,于是纷纷跟进,粮食就跌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郸道估计等到开春可能会小幅度涨一波,但整体趋势还是会跌的。 但毕竟还是战乱时期,顶多跌到斗米两百到四百左右,不可能再低了。 要想到米斗四五钱左右,则是要到贞观三年,四年左右。 不过米价跌,只会是好事,比如李戚氏这几天就很高兴,更高兴的是,那头母羊生了,一连生了三只。 三阳开泰,这是喜事,也是吉兆。 李郸道当场取名,懒懒羊,烤全羊,蒸羊羔。 另外说一句:懒羊羊天下第一! 这三只小羊,还是李郸道,李福成,乃至丫丫,昆仑奴松烟的注视下生出来的,母子平安。 然后这羊就进城了,因为生怕在城外农庄太冷,会冻死,连着睡觉都是跟着老爷子进屋。 刚刚出生的羊羔暖和,是个人工暖宝宝。 而之前李郸道炼制的三枚火龙丹,也在冬天起了作用,至少李福德很是喜欢,拿在手里,大冬天的看书,温习功课,在手里拿着,都没有生冻疮,往年都会生的。 而李郸道则是跟着李福成还是很自觉的,很平常的去药铺坐堂,制做丸药,不时的跟着秦一萍交流医案。 冬日多是老人得病,而老人得病,大多选择在家里过掉,就算来请李郸道上门看病,到了人家家里,也多半已经是弥留之际了。 李郸道前世在实习期间,见过太多这样死去的人,可是毕竟这种生命衰老凋零,每次都不一样,给人的感觉,都很震撼,也很难过,无论是孤家寡人,还是孝子贤孙满堂。 李郸道也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长生不死了。 李郸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念三遍经然后离去。 而八戒和尚,也是跟着李郸道一天天的转,一开始还会问李郸道问题,后面越来越沉默,明显是已经开始自己思考了。 “若是投入人身,算是福报,那为何婴儿啼哭?” 李郸道怼道:“不哭的是死胎。” 八戒和尚又发问:“人世间如此疾苦,为何人在弥留之际,却还想再看看这人间?” “和尚你没有心吗?你真的修的是佛法吗?十二因缘,是毒是蜜,如何分得清呢?人生有不圆满处,亦有圆满处,结缘得果,花开花谢。” “此间万相万缘,都是菩萨,都是佛陀,也都是你自己。” “你看是苦,就都是苦。” “可这大道如何运行?这人间又会因你的看法而改变吗?” 李郸道对着八戒和尚道:“如何叫众生不苦才是本事,而不是等众生喝够了苦水,再去普渡他。” “什么是极乐世界?是佛陀建设的佛国吗?不!是老百姓自己建设的乐园。” 李郸道便把自己学的红色理论给八戒洗脑了。 八戒和尚听着是连连念着佛号,可是渐渐的,心中的那尊佛法金身,面庞,从庙里那座威严普度的样子,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八戒和尚还是悟得了大乘之法,佛法修为越加高深,可惜李郸道这点修为看不出来。但八戒和尚已经开始凝结舍利子,修出神通来了。 而李郸道则是一直藏经储神,心心念念等着冬至日,同时教导丫丫。 丫丫没上几天学,就已经放假了,要来年春再去,老师不上课了。 没事再跟黄鼠狼木椿子学一些理论,毕竟黄鼠狼木椿子也是在李玄和王玄甫手下呆过的。 但可惜的是,木椿子更喜欢卖弄的是他在八宝山,铁刹观学习的那些法术。 李郸道也搞清楚了这个什么八宝山,铁刹观是个什么地方,原来是关外一群爱慕道家文化的一群妖怪,在长白山脉,一处灵山福地之中建起的宫观。 现任观主是一个黑蛟大得道的妖仙,不过是从木椿子手里抢走的,本来观主是木椿子的,不然祖师传承也不会在他手上。 可惜打不过,一切白搭,灰溜溜的跑出来了,打算要么打回去抢回灵山宝观,要么另立门户,宣告原先那个,不是正统。 不过第一个打算遥遥无期,第二个打算,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而时间很快就到了冬至日的时候,天气很冷,雪也下了起来。 今年的冬至时刻,根据历法,和推演所得结果,在十二月二十三日,将近子丑之间。 李郸道早早的就已经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在房间里面静坐。 而木椿子,则在一边给李郸道护法。 今晚,李郸道就要一口作气,将剩下的六条经脉打通,运行大周天,踏入先天境界,同时也是完成所谓的百日筑基阶段。 二二零 借天地伟力破关 李郸道此前打通了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 还剩下了足厥阴肝经,足少阳胆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少阴肾经,足太阳膀胱经,六条经脉未通。 当下李郸道运行小周天热身,这些日子储精存神,已经算是积累了粮资。 十二经脉,表里相合,手足相对,阳明,太阳,少阳,和太阴,少阴,厥阴,一一相对。 更是内联五脏六腑,魂魄情志。 此时李郸道感受节气变化,太玄真符更是准确的到了分毫,阴极阳生,李郸道身上,明明在室内,却还是生出了淡淡的露水。 因为李郸道开着窗户。 从某种意义来说,冬至才是新一年起始的时刻。 冬至这天,阴阳二气的自然转化,至周朝开始,就已经被认知到了,因此冬至在古代极其重要,甚至有专门的祭祀和节日。 就连李宝京也早早准备好了香案,祭祀祖宗和天地神明。 晷运推移,日南长至,伏维相公尊体万福。贵贱官品并百姓皆相见拜贺。出家者相见拜贺,口叙冬至之辞,互相礼拜。 李郸道在这个时候也听到了仙乐,泾阳城内,家家香火通明,举头三尺之上,泾阳县城的神明则是在设宴。 “这次真是折腾得不轻,如今过节,倒像是死里逃生之感,倒是有难得有机会享受享受了。” “享受什么,我听城隍说了,这个闹翻天的混世魔王,还要代理咱们泾阳一段时间的城隍,他的脾性你们都大概已经打听到了!” “金锁银关,就是犯了一点小错,还不是原则上的错误,结果直接打入酆都冥狱,当苦力去了。” “我听说是去打石头去了,每天要打三十担石头,每担石头要两百斤,每颗石头要打到拇指头那么大小才算合格,用来修建阴曹城池……这哪里是我们这种鬼神能干的活!” “唉,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要变成普通孤魂野鬼了,什么意气风发也没了。” …… 而这边,叫花鸡一声长鸣!全城的公鸡都开始叫了。 一缕玄妙的阳气生出,此乃阴极阳生,天地间第一缕初阳之炁,又或者叫阳春之气。 门外还在下雪,李郸道舌抵上颚,叩齿七十二下,光想风聚云合,阴阳交泰,津液入肚,同时一道汹涌的真炁,如同大坝开闸,在李郸道引导那一缕阳春之炁入体后,便如龙如蛇,往前奔涌。 “开始了!”木椿子见李郸道身上的寒露开始蒸发,身上冒起了白烟一般的水蒸气。便知道李郸道已经开始运功了。 真炁运行,李郸道引导,自往足厥阴肝经起,同时一股青黄之气,化作一道人,笑脸盈盈对着李郸道,此乃肝神龙桎字含明,正是要阻挠李郸道行炁。 可惜李郸道静功高于内功,神意化作一道人,青衣,紫冠,手持拂尘,脚踩莲花,身边有诸多瑞灵环绕,脑后更是一圈光圈。 “道友!随我同修大道否?” “善!”那龙桎让出路来,叫李郸道先行,跟着李郸道后面,化作一道青气。 肝清则目明,李郸道原本就修炼过目功,此时更是神光蕴于目,若是一睁开眼睛,此时估计能虚室生光。 再至足少阳胆经,又有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拦路,身边有两虎:“若欲从此过,需拿买命财!” 李郸道前世不吃早餐,被这胆结石折磨得要死,此时已然是不屈服的,当下和这壮汉比武,刀枪棍棒。 一阵舞枪弄棒,你来我往,好不焦灼。 终于这具身体还是李郸道的身体,这忠肝义胆还是挡不住李郸道,肝胆都挡不住,更何况后面四条经脉,若精气和神意勾结,化为内景神明,也都被李郸道降伏。 其实十二正经本就是打通的,只是内里情况,李郸道不甚熟悉,此时相当于跑了一遍地图。 内观真炁,五脏生光,大周天起运,生生不息。 往后李郸道可以说是修道入门了,不算术士之流,不入门了。 真炁自中丹田起,至下丹田终,往复循环,按照子午流注顺序,分流四肢五脏。 “呼!”一道浊气自李郸道鼻子中呼出,其声竟然如牛喘。 生生的射出一尺多远。 李郸道运行大周天,一圈又一圈,真炁仿佛是溪流,而体内毒素好似浮尘,如泥沙被冲刷入海,而李郸道的口鼻就是出入口。 浑身竟然有些酸软,和瘙痒。此乃关隘,若李郸道左摇右摆,停了真炁,不能使其归复丹田,真炁总量就会少上一半多。 特别是喉咙发痒,大腿内侧好像爬进了小虫子一般。 叫李郸道几乎要从静定之中脱离出来,叫真炁一泄千里。 但是太玄真符轻轻一抖,镇压了种种不净,不洁,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刚刚沐浴更衣的清净心态。 阴阳五行各归其位,五脏如五岳,经脉如河渎,丹田如海,穴位好似星罗湖泊。行炁好像大禹治水,导泄洪水,缓缓引导。 “丰隆!丰隆!”李郸道内腑空空,发出雷鸣之声,鼻子中更是吐气如射箭,身子似弓如弦。 木椿子一脸羡慕:“果然人身得道最是玄妙,修炼一个大周天,这动静也跟开天辟地似的。” 而外面一声爆竹声起,家家户户爆竹声起,一股硫磺味起。 李郸道睁开眼睛,玄光微微露出,可见神意已经内敛收纳了,并没有逃逸出来。 而李郸道身形则是干瘪消瘦,更有仙风道骨那味了。 木椿子道:“你先喝点水,再把你之前炼制的还精膏服食一些,你现在虽然功力大进,但是身体状况并不算很好,需要好好调养。” “修行,养炼结合,修炼之外,更要养体,如今血肉精气被五脏所夺,精气内敛而滋以长寿,你活个一百二十岁是没有问题的。” 李郸道喝了喝水,又吞食了一些还精膏,瞬间用服食之法将其炼化为精气,渣?入肠道,会被排出。 精气渐渐充盈入体,李郸道才从双盘腿的姿势中解除出来:“这次真是爽!借着节气变化的天地伟力修行,真是不错!” “一年就四次这样的机会,当然舒服了你。”木椿子道:“但你也太顺利了,完全没有障碍一样。” “不是说了吗!我受老君亲睐,得了太玄真符,刚刚差点从入定中出来,这符箓一抖,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了!” 木椿子羡慕道:“我要是像你这样好的运气,怎么会这样!” “运气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李郸道给木椿子灌输成功学大师毒鸡汤。 二二一 冬至温馨 “我神通天地之神!我意循万物之理。” 李郸道拿着竹竹狼毫,下笔扬墨,朱砂随着真炁的注入,发出淡淡毫光,好似红宝石一般。 “这道是什么符?”木椿子看着莫名宁静祥和。 “这是是出自春秋战国时期阴阳家的《彖传》中的文昌符。可以叫人心清气静,文思泉涌。” 李郸道说道:“这符箓没有开坛做法,请文曲星君赐福,功效还是差了点。” 随后又画了一道,安家镇宅符,这道符箓倒是很灵验,李郸道直接招了神明真名写在其上,一时间就有淡淡的祥和之光在符箓上显化。 一拿,起码有四两,可见此符箓已经得了真意了。 没有主人家的邀请,邪祟是进不来屋子里的,当然很强大的妖魔除外。 木椿子又是一阵羡慕:“你如今这个水平,已经可以算是普通道人水平了,对付五六十年道行的精怪,也是错错有余了。” 李郸道大周天开始,就真炁生生不息,相当于每五秒回蓝一点的状态回复效果。 “我打算去炼个法坛,在家里布置个微型道场。” “法坛?你有什么原料可以炼制?” 李郸道说道:“上次那个老木魅不错,恰好我马上要当代理城隍了,到时候就带着城隍兵马,给他剿了。” “你这算不算是公器私用?”木椿子道。 “不算,我这是为民除害,这是他们之前放任的,除了木魅,我还要进山剿匪!”李郸道已经计划好了。 “估计也不要你剿匪了,我听说太子李建成已经打算剿匪了。” “太子要剿匪?”李郸道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上次跟你打探消息的时候听说的。”木椿子道:“不过,你没问,我也就没说。” “那感情好,有人剿匪还不好!剿的是哪里的匪?”李郸道问道。 “司竹盗,好像自称护乡公!” “那跟我们这个没有关系,我们这个,是鸡冠山,他们那个是造反的,不受控制的,我们这个是有人养寇自重,用来干脏活的。”李郸道说道:“该我们剿匪的,还是不能偷懒。” “接下来的功行,就打通奇经八脉了,这个马虎不得,也没有那么容易了。”李郸道叹道:“不过好在已经有威力比较大的法术可以学了。” 李郸道指的就是三阴戮妖刀,这门采煞炼刀气的功夫,百日就能小成,真炁如刀,武功就有了加成。 不过罡气品种稀少,只有三十六种,煞气却有杂乱,就目前已经知道便万数种之多。 阴煞,阳煞,光煞,血煞,五行煞…… 李郸道修炼此刀气,便要选择一种煞气,若是金煞,则锋利无比,伤人伤己,若是水煞,则是伤人无形,一拍背,就叫人半月之后肾衰而死。乃至木煞,土煞,火煞,都各有用处。 此法小成,就是采到一种煞气,拥有其威力,大成就是五行随意转化,甚至煞气内敛,化煞为罡,修成罡刀。 李郸道打算修的乃是金刀,金水相生,且之前李郸道也采过太白星庚金之气,存于肺中,对这个也是很熟练的。 不过采金煞,要到矿场去,要么就要许多刀兵利器,比如朝廷的武库之中。 这两个都没有怎么办? 那就看风水局了,比如剪刀煞也是金煞,或者白虎煞,乃至金光煞,都是金煞变种。 李郸道倒也不急来着,实在金行不成,还可转水行。 李郸道出门看去,白茫茫一大片,好一片雪。 “这雪可真好看。”木椿子道:“年年都见,年年看着都有感触。” “来年是个丰收年头。”李郸道看着:“这雪有三指厚,能冻死不少虫卵。” 顿了一顿,李郸道补充道“也能冻死不少人。” 运目观去,愁云惨淡之下,也有不少魂魄飘散,云层之中,一位女神,手拿着一只瓶子,还在往人间飘雪。 这个女神,叫做青女,《淮南子·天文训》:“至秋三月……青女乃出,以降霜雪。” 那个瓶子则叫雪魄瓶。 青女感应到有人看着自己,便和李郸道对视,两人相视,便是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李郸道却是冻得一哆嗦,原来这冷冰冰的温度,顺目光传给了李郸道,叫李郸道刚刚修成大周天,生生不息的真炁,可以抵御严寒,瞬间破功。 此时一家人也出来了,丫丫开心的玩着雪。 李郸道立马问道:“白雪纷纷何所似?” 丫丫翻了个白眼:“未若柳絮因风起。”我已经是有文化的姑娘了,这个老师都教过了。 李郸道摇摇头:“丫丫你自己说一个。” 丫丫想想,眼咕噜转啊转的,还把手指甲放在嘴里啃,看的李郸道一抽一抽的。 李福德走出来道:“纤云渺渺落吾家。” 丫丫立马点点头:“没错,没错!就是我想说的!叔叔怎么晓得我要说这一句。” 这回连着出来的老爷子,李福成,李戚氏,全家人都笑了。 “这个不算,你再说一个。”李郸道要求很高,你可是西华转世,本主角的妹妹,怎么能比别人差! “像是爹爹的头屑,飘飘洒洒落芝麻!”丫丫一看李福成冬天好久没洗的油头,上面洒落的头屑,突然灵光一闪。 李福成一下子脸就黑了,李戚氏笑道:“叫你不洗头!” “真是亲闺女!这么埋汰你爹!”李福成捏捏丫丫的腮帮子,气狠狠的说道。 李郸道则是笑得快要肚子疼。 “我今天就洗头,刚刚好冬至,烧两壶热水,整理整理干净,上街给街坊邻居拜喜。” 古代冬至确实有穿新衣,到街头给人道喜的习俗,这个新衣就是经常在古代诗词里说的,媳妇给丈夫准备的那个“寒衣。” 李郸道今天欢喜,便道:“今天放假,就不去药铺了,吃顿丰盛的,忙乎了一年,还不得享受,享受?” “晚上再开个年终总结会议,以及对来年的期盼,先订几个小目标不是?”李郸道眨眨眼睛,俏皮的说道:“今天的饭!我包了!你们想吃什么?一人点一个菜。” “哈哈哈!”全家陷入了其乐融融的欢笑之中。 二二二 家宴 “我要吃鸡!不要叫花鸡!叫花鸡吃不到,会有人来抢!”丫丫第一个开口道。 “好!鸡一只!”李郸道记下。 老爷子道:“你奶奶爱吃鱼,今天要祭祀她,你弄一条鱼!” 李郸道点头:“这算是奶奶点的,爷爷你想吃啥?” “我吃面就行,我爱吃面。” “长寿面一碗!”李郸道学着小二吆喝道。 又问向李戚氏:“娘,你想吃啥?” “我倒是想吃酸的。” 李郸道立马提高的音调:“娘,你这不会是有喜了!” “瞎说啥!我想吃酸的甜的口味,但没想好吃啥!” “那好说,鱼香肉丝一份!”李郸道吆喝道。 “爹,你嘞?” “上次那个羊肉不错,看看哪户人家杀羊了,买些回来,熬汤喝。” “生姜当归羊肉汤一份!” “叔叔你呢?”李郸道问道。 “春三月,我叫要进京考试了,有什么寓意好的菜名?” “那就来一份,蟾宫折桂。” “什么叫蟾宫折桂呢?”李福德问道? “就是一张摊开的鸡蛋饼,撒上一些豆芽菜和肉沫,鸡蛋饼就是月亮了,豆芽菜就桂树了。” “哈哈哈,就吃这个了!” 这下子叫花鸡也急了,在李郸道身边叽叽叽的叫。 可惜李郸道听不懂家鸡叫,只听得懂野鸡叫。 黄鼠狼木椿子也在暗处流口水,他目前属于非法借住,家里人不知道,或许老爷子已经知道,但是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 还是丫丫跟着叫花鸡呆着时间长,了解叫花鸡道:“它想要吃爷爷,叔叔,或者娘手里的那个暖呼呼的丸子。” 哦哦,想要吃火龙丹啊。 “等过完了冬天,这三颗丹丸全是你的,我明年夏天再炼制新的。” “叽叽叽!” “它说已经盘出包浆来了,要用火烧过再给它吃。”丫丫道。 好家伙,还嫌弃起来了。 “你呢?我们都点了,你这个厨子,不点一个?”李福德笑着问道。 李郸道道:“我就来个阖家欢乐!” “什么叫阖家欢乐?” “就是什锦拼盘。”李郸道说道:“咱家不是还有腊肉香肠,上次风干的羊肉,大鲤鱼肉之类的吗,还有一些腌干菜,拿着切片,弄些糖蒸着吃。” “原来如此!” 一家人随即简单弄了个早饭,老爷子摆着香案,照顾着香火祭祀,天地祖宗。 李福德呆着丫丫在院子里扫雪堆着雪人,青耕鸟,叫花鸡,懒羊羊,烤全羊,蒸羊羔,都在旁边跟着一起玩。 李福成去买酒去,冬至节是节日,可以喝酒的。 李戚氏则是跟着李郸道一起采买。 李郸道正忙着,外面传来了恭喜恭喜的声音。 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粉粉嫩嫩,穿着红袄小罗裙,带着攀云长命锁的小姑娘就小步跑着过来。 “哈呵呵!丫丫!我来你家玩了!哇!好丑的雪人!没我家阿福给我堆的好看!” 丫丫一看是马红花,很是高兴,毕竟上次还吃了他爷爷家的席面,映像深刻。 吃席就有大福肉吃,很香,后来就不是很想吃了,毕竟李郸道比较宠着丫丫,做了挺多好吃的东西,比大福肉好吃。 不过丫丫记得的是吃席这个概念。 “你爹终于肯把你放出来了,我爹之前还干脆说,叫我去你家跟你一起上学,我才不要嘞!女先生教着的东西,我听着就烦,不知道你怎么学得进去!” “没办法,我爹说,我是要送进宫里做娘娘的,跟你又不一样,你肯定就是个洗脚婢的命!”马红花轻轻捂着嘴。 “好啊!你这个去宫里当洗脚婢的!反而还说我是细脚婢,你是要讨打!看我的寒冰掌!”丫丫刚刚捏雪人的手,就去往马红花的脖子里伸。 “咯~咯~哈啊~”两个小女孩打闹的声音,格外欢快。 马红花她爹马致忠和她娘穿着新衣服也来了:“恭喜啊!恭喜啊!” 老爷子也回道:“恭喜啊!” “今天给您拜小年来了!咱们是街坊邻居,以前还得蒙您照顾,如今小辈们还玩得好,可以说是世交啦!” 李郸道看着马红花娘亲的肚子生气盎然,也道:“恭喜了!看模样,婶娘应该是怀上了。” “是怀上了啊!”马红花娘亲道:“我说难怪今天早上吃东西,还有些难受。” 马致忠立马激动道:“这是真的怀上了?小李大夫一眼就看得出来?” 李郸道笑笑:“确实是怀上了,不用把脉,接下来注意保暖,注意饮食了。” “哈哈哈!小李大夫,还是把把脉!” 李郸道摊着双手:“在准备家宴呢!等我爹来,或者去请秦一萍大夫!她是妇科儿科都擅长的。” “哈哈哈!不用,相信李大夫!” “我是说,那天晚上梦到了你爹,给我送了一朵蓝花,戴到了我肚子上,你还不信。” “哈哈哈,我都没梦到我爹,你怎么梦到呢!” 李郸道又恭喜了:“恭喜,恭喜,是个男孩。” “小李大夫怎么就知道是男孩啊?” “刚刚婶母自己说的啊,送了一朵蓝花,阴冥祖先护送本家香火入宅,若送女孩,便是一朵红花,若是男孩,便是一朵蓝花。” “哈哈!我就说,生了红花就是因为我梦到了一朵鲜红鲜红的花吗!” 李郸道眼睛一抽抽,原来马红话这名字是这么来的,难道这个孩子要叫马兰花?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两家邻居又说了好些开心的吉祥话,又讨论到了陈东石身上,一阵唏嘘。 “今天我做饭,不如一起吃!” “这样不好!”马致忠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李郸道做饭的香气又实在太香。 “就在这边吃!” “可是我家厨房,他们也在弄。” “那就传到这边来,一起吃。”老爷子道:“我孙儿弄药膳有一手,最是养人,你吃过就知道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正好尝尝贤侄的手艺,我可还记得上次你家杀羊,给我送来了一些熟食,叫我三天不想吃厨房那些人做的东西!” 二二三 万家灯火,好似平常 “义亲在吗?”两家人正聊着天南地北。 老爷子把李郸道已经许给叫花鸡的火龙丹给了马红花她娘:“冬天,早春,寒气逼人,拿着这个,平日走着,手里暖和,又不占地方。” 李戚氏听着声音,抬头,原来是卢家来人了,只见丫鬟仆人打着伞,一个美妇披着着貂裘,内里也是素色的罗衫袄子,后面有用锦布包着的各种礼物,还有提着的三层四层的食盒。 “昨天夜里,我府上就开始忙活祭祀的事情,厨房做了好些糕点,菜肴,都是热乎着,想着你们家既是我们家的义亲,又是我儿的救命恩客,便亲自动身来了,可惜我儿身体虚弱,还在内里养着,碰不得寒气,便没有一起来,但是也有一些心意的。” “我儿别的不说,书念得不错,因此想着,便写了两副桃符来,也算是感念答谢。” 桃符就是古代对联了,李郸道一看桃木板子上书写的字体,确实比自己好上太多,李福德看了都点头:“笔法遒劲,骨气盎然,应该最近在临摹魏晋碑帖。” “哈哈,我也不懂这些。” 李戚氏上前拉着卢母的手道:“来就来,还送这么多东西干嘛,这哪里是义亲,分明是施舍来了,我哪里回得起礼?菜就留下,我们一起坐下来吃,其他东西,叫他们拿回去!” “义亲!这是谢礼,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这说出去,是要闹笑话的!” “再说,我们还是打算要搬走,往后,说不定也难见着,所以才礼厚一些?投奔我的丈夫去,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个男人撑腰,实在难受。” “打算开春就走哩!” “去哪呢?”李戚氏问道:“远不远?” “去范阳,孩子他爹在那边当官,此去投靠他。” “山高路远,千万当心。” “跟着别人一起走的,只留着家当在这边托人管着,却也不放心,因此变卖了一些,只留着宅子,和一些田产,都是官府登记的产业,别人贪不走。” “若不是出了我儿那种事情,我也不会想着离开,唉,往后,若是再能回到这边来,希望还能见到义亲你。” “书信多多往来!”李戚氏道:“义亲你也不容易,我跟你学着管家,真的学到了很多!” “你才不容易……”两个女子也是叽叽喳喳开始聊起了天。 李郸道一看,得了,又加了几张嘴,得再弄几个菜了,连忙跟着陀螺一般转起来了。 往后又有族里面的亲戚,相互来拜喜,说些讨喜的话。 一看到李家门口还有卢府的马车,也都奇了,李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等着李福成拎着半扇羊肉,一坛黄酒回来,就看着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忙着说恭喜的话。 不过渐渐的,声音都小起来了,只听得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李郸道已经弄熟几道菜了。 “滋养补气母鸡汤!”却是用的黄芪,党参,红枣,熬炼的鸡汤,整只鸡被李郸道剥去鸡皮,掏走鸡油,鸡头,鸡脚,内脏全去,因此汤上并没有一层油。 连着叫花鸡都吞起了口水。 火爆河鲜,用乡下人摸河得来的虾米,小螃蟹,河蚌肉,田螺肉,混合制作的河鲜套餐。 提前用姜汁,盐巴,黄酒,腌制,再用刚刚杀鸡得到的母鸡脂肪熬炼出的鸡油,爆炒,加上野芹菜,野蒜等香料,爆炒,祛除了腥味的同时,还有一股独特的清香。 …… 就连着头上三尺,吃着万家香火,有着万家祭祀的食物,化作的美味佳肴的鬼神们,祖宗们,乃至推云童子,布雪的青女神女,都闻着香气,围在老李家上空。 香气化作一道巨大的宴席,在空中显化,可惜李郸道没有邀请他们,也没有摆上供桌法坛。 若是擅自食用,便是违反天律,擅自索要祭祀供奉,罪名很大的。 然后还有红烧羊肉,嫩羊排,清蒸鱼……腊味拼盘……小炒野猪肉…… 加上卢府带来的,竟然有一十八个菜,因害怕做完放置冷了,就用盘子叩上,放到蒸笼里去。 做完所有人就自觉坐下,摆好碗筷,准备吃饭。 还是里面堂屋拼着两张桌子,才坐得下人。 “来来来!我来说句吉祥话,咱们就开吃啦!”李宝京年纪最大,举着一杯黄酒笑着说道:“好久咱们家没有这么热闹了。” “说谢什么好呢,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老爷子刚刚想说,又卡住了词,于是点名:“福德,你读书读得多,你代替我来说两句!” “哈哈!”全场都发出善意的笑容。 “咳咳!那我就简单说两句!”李福德站起来道:“一愿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二愿,来年丰收,天下无饿死之徒!” “三愿能阖家团圆的阖家团圆,幸福安康的幸福安康,总之一句话!万事如意!” “对对对!万事如意!”老爷子一举杯,大家就都举杯起来了,连着丫丫和马红花都举起了装着鸡汤的饭碗。 一股升腾的祝福愿力自李家院子中升起。 而千家万户,凡灯火亮着,无论人丁多少,家中贫寒还是富有,吃的是鸡鸭鱼肉,还是白粥,此时节日,都衷心的祝愿着。 众神在天穹收割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愿力,这最是纯正,全是祝福,美好的愿力,一次收割,可以抵得上半年,重大节日就是为这样的事情设立的。 而这种祥和的祝福之力,也叫许多邪祟不敢冒头,只得在阴影里默默嫉妒。 此种人间真情流露,又相伴万家灯火,好似平常,年年都有,却又至珍至贵。 一顿饭吃的仿佛暂时忘记了烦恼,满眼只有对未来的期待。 “来年一定是个好年岁!” “对,一定是个好年岁!” 接下来就是菜肴争夺战了,由于李郸道做的菜实在好吃,先是两个小的,开始不停往碗里夹,往嘴里塞,再是李福德,李福成他们,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再就是吃饭斯文的女眷,也忍不住,嘴巴咀嚼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直把在后面狗洞里看着一家人吃东西的木椿子,气得要死。 甚至羡慕起在那边吃骨头的旺财起来。 二二四 可行天魔之事,彼可取而代之 吃了中饭,晚饭却是不可能到老李家吃的,于是寒暄了一会,又挽留无果,两户人家都离散而去。 留下了一院子的礼物。 李宝京非要相送,恰好卢夫人有心,便道:“下午正好到我家喝喝茶水,消消食。” 于是又去卢家做客去了,李郸道则是留下来收拾残局。 结果他们一走,木椿子就跳上桌子,结果傻眼:“吃光了?全部都吃光了?” 只有一些汤汤水水。 “还有饭没?拿汤给我拌拌饭,精华全部都在汤里!”木椿子变成破落老道的模样自嘲:“我就一生穷酸,吃不了好东西!” 李郸道说道:“还剩些鸡杂,我给你炒一盘!” “快去!快去!” 等李郸道端着菜出来,木椿子已经就着菜汤吃了两碗了,一边吃一边流眼泪:“这是啥啊!这也太好吃了!” 李郸道把鸡杂端来,立马也不顾烫,直接风卷残云,气吞山河。 嘴巴就没停过。 然后打了个饱嗝,变回了原型,扶着腰道:“味道真不错,可惜了其他菜,没吃着,但从汤里的味道可以辨别得出来是什么,咸鲜搭配得体,不错,不错!” 李郸道自己倒是没吃什么,喜欢做饭的人一般吃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什么胃口,但是看着别人吃非常有成就感。 这时候道:“五味另人口爽,难怪你一直不能得道,前辈你种种红尘欲念太重,贪则生盗窃之心,好吃则生奢侈之欲。” 木椿子傻眼了:“我就吃点剩菜剩饭。” 这时候八戒和尚也来了,给李郸道拜喜。 “你也闻着味道来了?” “弟子已经不讨食了,弟子自己煮了一碗面吃,他人饭菜香否,臭否,都和弟子所食无关。” “哈哈!你境界就到了,不过想吃就吃,不必特意克制,也是一种境界,可惜我这里没有素菜,不然也招待你了。” 唯一的素材还是豆腐,但也被吃光了,而且用的油是羊油,他也不能吃。 “弟子境界不到,还是不吃了。” 木椿子道:“你怎么收了个和尚做徒弟?” “打赌赢来的。”李郸道算算日子:“你也做了一个多月事情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弟子想要西行。” “怎么?” “除了心是佛外,要验证心倒底是不是佛,我还得亲自见如来,来印证。”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确定灵山是真佛,还是假佛?” 此话大不敬,八戒和尚不敢承认,但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八戒和尚摇摇头:“我想去,又不想去。” 李郸道说道:“我跟你讲个吾欲之南海的故事。” “两个人要去南海,一个说,我走水路,我要造一艘大船,带上许多食物,要雇佣水手。” 另一个说:“我走路去。” “结果一年多后,嘴巴上说要干嘛干嘛的,还没出发,而走路去的却已经回来了。” 李郸道说:“想去就去,哪里有什么想去,又不想去。” 八戒和我双手合十:“弟子明白了。” 李郸道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去?” “等把之前都亏心账面还干净了,就动身出发。” 李郸道问道:“如果发现,如来不是真佛,怎么办?” “可行天魔之事,彼可取而代之。” 李郸道大叫一声:“好!”心中却暗暗感叹,可惜你只是配角。 便道:“今夜起,我传你北帝戒律,天蓬大法,你来听讲。” 八戒点头:“多谢师父。” 李郸道又跟着八戒讨论了下佛法,毕竟心湖里多了些佛门经书,也言之有物,同时又夹杂了一些诸子百家的私货。 八戒和尚与李郸道一问一答,在场木椿子,叫花鸡,青耕鸟,乃至那三头羊羔,房间里白天不能出来的五只蝙蝠,都听得十分认真。 受智慧启迪。 此乃传道也。 等着天色差不多,李郸道就结束了传道,开始给家里人准备晚饭,这次就是一家人普通吃了,中午吃得多,晚上就少吃一些。 没过多久他们就喝茶回来了,结果又带着大包小包,还有卢府拉着车来送。 “他们家要搬走了,一些碗筷瓷器,都散了去,左邻右舍给了些,下面的仆人分了些,还一些便给了我们家,我推辞不过,那了过来。” “你看,这里还有好几百刀的上好宣纸,都是老纸,也带不走,我厚着脸皮就要了。”李福德后面那马车给运着的就都是纸了。 李宝京也是笑呵呵的:“还有几坛酒,他家丈夫做官的时候藏的。” 李郸道无语了,喝茶就喝茶,拿人东西干嘛,不过想想也无奈,道,暗道:“行!等着他们家出行的时候,我派一只兵马暗中护送着去,这些日子,再制作一些各种药丸,治虫蛇的,杀鬼的,治风寒的,金创的,种种齐全了,给她家送去。” 又想到卢照邻是未来自己的师弟,想着师弟孝敬师兄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便也没说什么。 便问道:“除了些瓷器,宣纸,还有什么?” “还有墨锭,一些藏书,他们有多本的,就带一本走。”李福德道:“有些是我没看过的!” 李郸道进去看看,果然有十几册书,随手翻看一本,里面竟然夹着一本册子《隋宫秘册》,原来是刘备(皇叔)。 李郸道笑脸盈盈:“这书肯定好久没被翻过!” “卢照邻会翻翻,这是他父亲的书。” 李郸道心道:“这玩意还有父子相传吗?” 转念一想,好像后世之中大多启蒙都是源于无意之间发现了长辈留下来的学习资料。 李郸道自己也是这么启蒙的,什么《猛男三剑客》,《人鬼情》之类的三级港片…… 唉,往事不可再提。 李郸道将此书收起,不可叫叔叔学坏了,会影响记忆力的。 又仔细检查了其他书,像是教导主任查违禁品一样。 没有发现其他东西,这才略微遗憾的回去了。 把东西放好后,一家人又谈天说地,计划着来年的事情。 二二五 先订他一个小目标(还差三十月票) 第一件大事有,李福德去考试,其实唐初还是举荐世家贵族比较多,科举出来的并不怎么受重视。 更何况现在战乱未定,这个科举,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寻求世家之外的力量,防止事事被世家把控。 李郸道觉得,李福德也姓李这件事情,而且不是世家出身,若是可以出众,就很能给上面可能看到,给一个机会,鲤鱼跃龙门。 第二桩大事是修缮祖宅,前提是李福德考官成功。 第三件大事,就是李戚氏要盘个铺子发展自己的商业版图。 至于李福成,则是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具体目标。 但是李郸道却是有的,要和京都医药同盟社打擂台,去京城成立另一个社团,古代版本的红十字,但肯定不能叫这个名字。 这是一个联系赤脚医生,游医,铃医的社团,对已经有一定行医经验,但没有完全经过系统培训的他们,进行定期的培训,然后在理论考试和操作考试都通过后,便发放证书之类的。 且除了赤脚医生外,还要联系一些有实力的医馆,加入同盟,就是跟李郸道秦一萍这样的合作,或者更加松散,这个就是所谓的专家坐镇。 李郸道倒也不是为了别的,搞垮京都医药同盟社之类的,只是说,良性竞争,打破垄断。 除此大目标外,还有修成三阴戮妖刀,开始开始天遁剑法,之类的修行上的小目标,当上泾阳县代理城隍,并且进山剿匪之类的中期目标。 一家人又预算着钱财,其实钱财倒是不用担心,李郸道在那个炼人丹的安伽陀的如意袋中得了大量金银珠宝。 但这些东西并不打算私用,是用来成立基金,用来维持之后创建社团所需日常费用的。 就连丫丫也有个小目标,她要在明年看完十本书。当然不是指小说。 李郸道一家晚上又带着对来年满满的期待,满满的奋斗精神,吃完了晚饭。 吃完晚饭,李郸道就跟家里人说了一句,奔着庙里就去了。 庙里香火更是多,田巫依旧没有出来,冬天,还下了雪,他得在温泉里面泡澡,维持体温。 不过看得出,今天来上香的香客极多,茯苓和他两师兄正在打扫卫生。 李郸道寒暄了几句,说了些恭喜的话,就去了里间。 果然看见在闻香泡澡的田巫,有了暖香,看起来倒是悠哉悠哉,没有很类蛇,也可能是现在冬至,阴极阳生,蛇性满满被人性所压制了。 “你进境真快!是借着昨夜的节气变化的东风!”田巫笑着道:“今天神明们出庙享用宴席,都在说你家,你要是用你自己做的饭菜,祭祀天地神明,想来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哈哈哈!”李郸道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田巫您啊!我过来其实就是,来报报喜,我已经打通十二正经,接下来就要步入先天境界了,叫您放心的把城隍的重任交给我。” “哈哈哈,原来是迫不及待撵我走,想要大展身手,如今才十二月二十三四,我过完年便出发,带着我女儿一起动身。” “原来如此。” “不过你既然现在就来了,我就叫你熟悉熟悉。” 田巫道:“这一排都是大神,社神,稷神,泾阳河龙君,等等,都是不属于城隍庙,但享受县祭,落户于此。” “这一些,就是本地神只,在乡下有庙,又或者是当官的,留下了生祠,因战乱毁了的,把神像迁到这里来,又或者是隔壁县城,只是因灵验,这里也留一道小像,或者是牌位,是外地人捐的。” 田巫拿出一本册子来:“这些就是他们的真名簿子,不过有些人,连我也调不动他们,属于刺头儿。” “此外县制,一般可存兵马两千,我们这个是几县,便有三千兵马制,一般是取死后的乡勇,或者外召的大鬼,但是我们县,香火其实不算多,一部分被我用来修炼了,一部分作香火税上供了,因此只有八百兵马。” 李郸道点头,算是明白。 “茱萸,菖蒲,两个跟了我许多年算是出师了,此行我不带着,希望你能善带他们两个,同时他们也懂得庙里的规矩,香火钱进出,账簿则在主簿手里,晚上你可召他来问问。” “至于本县的衙神,狱神,等等,还有金锁银关,这次因为这桩大案子,已经下去干苦力了,我又懒得提拔哪个,这件事情,还是要看你了。” 李郸道听着就牙疼,不过这些东西也没有办法。 毕竟这个金锁银关这种,留着这里干嘛?留着过年吗? 李郸道再炼一些犬灵,守着城门,都比他们两个在那里要好。 田巫道:“如果我跟茯苓她娘,重修于好,说不定还要晚一些回来。” “可是我三月还要跟着我叔叔进京。” 田巫道:“你若是有本事,离了你,这泾阳还是能转,实在不行,就去找纪信。” “不过他也估计找不来人,不然我之前也是代理城隍,结果被一直套牢在这里,好在香火我能调用三成。” 李郸道点头:“那我呢?” “我也能调动三成香火吗?” “这个看你,你有大能耐,除了上供香火税收的四成,剩下六成都是你支配的,不过要维系城隍体系运转,起码要留三成香火作为薪资。” “我晓得了!” “城隍二十四司,我在的时候是把几个功能差不多的司给停了,太过臃肿,你也可以恢复。” 田巫给李郸道细细讲解了泾阳县如今的阴神班底,大概意思就是一部分不听你的,一部分在乡下不受你控制,一部分已经下去当苦力了,位置空出来了,还有一部分原本就没人在那里。 这倒是叫李郸道很是高兴,若是田巫留下很多人,还是不相信自己,如今许多空缺,正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 当下道:“田巫你放心,等你回来,这泾阳县绝对焕然一新!有模有样!” “希望你不是纸上谈兵。” 二二六 授法八戒(还差十张月票,打赏搞起来!) 李郸道又开始问,哪里可以采集煞气。 “若是阴煞,凶煞,鬼煞之流。”当在鬼狱之中采集。 “我修的是刀气,第一选择金煞,光煞,刀兵煞,剪刀煞之类。” “那就刀兵煞,长安为都不知道多少年,旁边还有咸阳,多少战争发生。”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李郸道心中默念。 “古战场倒是不少,大部分亡魂被招去做阴兵神将,但是兵器折断和杀人产生的凶煞之气,还是在这些战场下面。” “不过多有引导的封印,或者疏散的法阵,你自己去瞧一瞧。” “人死有煞气自尸体和七魄中产生,兵器死了自然也有,何况兵器杀生都有煞气,但是凝而不散,折断之后,却是会产生“器鬼。” “这些器鬼十分凶戾,拥有生前主人使用他们的武功,只想着杀人,你要收集煞气,将这些器鬼打杀了,其核心一缕煞气,最是精炼纯净不过,一缕可抵用普通百缕,千缕。” 李郸道听了田巫所闻,眼睛一亮,但是凡事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又问道:“那坏处呢?” “普通煞气,若是不能好好降伏,就会影响人情志,叫人变得暴躁易怒,何况此种,容易叫人好战脱力,若是用于冶炼兵器,则会凶兵反噬。” 李郸道点头:“如此倒不算个缺点了,刀兵之物若不能伤己,何能伤人?” 李郸道想着普通煞气修炼三阴戮妖刀,百日就能小成,若是用这种,岂不是需要的时间更短? 田巫道:“收集金煞,要用磁铁做容器,正好我之前得了一个磁铁小葫芦,就送给你了!” 李郸道也不客气,接过小葫芦,倒也不大,巴掌大小,上小下大,只是看起来像葫芦,上面钻了个小孔。 李郸道想着晚上还要给八戒和尚传法,就辞别了田巫。 到了药铺,果然八戒和尚,寒冬腊月,也盘坐在门口,打坐修行,根本不躲避严寒。 李郸道上前,八戒和尚才站起来:“师父你来了。” “你在此等候多久了?” “自天黑就在此等候了。” 李郸道说道:“好,可见诚意。” 又道:“你给我跪下,磕头,只要一个。” “咚!”八戒和尚这哪里是磕头,是以头抢地,脑门上都一个红包。 李郸道摸着那个红包,运用真炁给他消了下去。 “北帝法,在于紫薇帝君,你信他吗?”李郸道直直的注视着八戒和尚。 “弟子不信。” “那你信什么?” “弟子信我自己,信法,信德,信善。” “好,可以学北帝法,北帝法主张的就是劝善行法,刑罚邪端不轨之徒。” “法有两部,一本天律,一本黑魔律,天律罚神,黑魔律罚鬼…… 李郸道说道:“酆都黑律可称严重律。夫律皆不可犯,行正法者当谨畏守持,先正己而后可以责伏鬼神。勿令累及九玄,斯可进秩仙班。” 又道:“本此玄法,勿令见僧尼,否则不灵,且吾也有过,但你已经背离如来,自证本心,又拜我为师,且你名号八戒,自持戒律,心正身正,无有大不端,不法,又拜我为师,因此授予你此律,但万万不可搬弄是非。” 李郸道顿了顿道:“你且发誓!” “弟子发誓!” 李郸道说道:“若以戒律威能,伐山破庙,降伏巫鬼,不可该立佛寺。” “弟子若以北帝之法,行此伐庙之事,立佛门寺庙,或一切有关之事,则不得好死,斩首分刑。” “你且发誓,若无吾命,不可擅传他人。” “弟子若擅传他人,则蛇虫噬身,骨生腐肉,百病缠身,难得好死。” 发誓言越是狠毒,李郸道头上的一把悬刀就越是往后退。 李郸道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传法的。 不过倒也值得,八戒和尚若是能改变佛门在此的姿态,成功转型,倒也不错,毕竟前世的经验教训,佛门是肿瘤,消灭不了的,只能转化,阉割。 如果能以律宗严明,禅宗的心性,两相结合,成为中华佛法的主流,这样必然有不一样的结果。 李郸道又道:“你且发誓……” 李郸道给八戒和尚一共又加了八条誓言戒律。 感觉脑后悬刀已经彻底消失,才松了口气,笑道:“如今你该叫十六戒和尚了。” 八戒和尚此时身上玄光大作,都是这样的,无论佛门还是道门都有持戒修行,戒律越是严明,坚持得越久,威力就越是大。 这也是为什么北帝黑律的法术,威力在诸法之上,除了飞剑和雷法可以比,其他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李郸道便开始传授北帝戒律,天蓬大法的内容。 “如行酆都大法,当于人世身佩黑律,手握宪章,即九泉号令符。心存北帝,目想诸神。酆都将吏。飞步七星,剑横台斗,又何患鬼魔不制,将帅不行乎。” “黑律乃法之条例也。本法者,乃法之仪格也。故酆都一法数宗,不同常法。然诸将遵行者,黑律为正也。埜须两存之。得黑律者,不传运令式法。无运令式法,非北帝之真妙,当以黑律运令为全法焉。今埜观黑律及运令式,修用不同。得法者,凡召将时祝云:依吾式行。或云:依吾格行。” …… 一时泾阳之间,庙宇中神像动荡,知晓此时多了一位监督自己的人物,往后行事,若不符合规矩,便可被弹劾,甚至直接格杀。 而阴冥之鬼更是有哭有喜,喜的是有怨屈的鬼,哭的是犯了恶行的鬼物。 阳世之中未见玄奇,可是但凡修炼法术之人,就看见,泾阳城上空,有酆都鬼神许多,当场见证。 “这个小子好大的胆子,如今仙佛之争如此激烈,冥狱之中地藏老和尚跟着酆都大帝打得脑壳都昏了,这个小子来这么一手,竟然震惊了两位,同时停手,叫我们来此见证此事,说此事,或许是一个契机。” 除了酆都鬼神,还有佛门的伽蓝,揭谛。也在见证此事。 “以退为进,或许为我佛门大兴之棋。” 二二七 再次忽悠 李郸道一直授戒传法到天亮,说到口困舌头干。 直到雄鸡唱响,快要天明,李郸道才听了下来:“明晚再来!” 八戒和尚点头,又行了跪礼,但是没有磕头,道:“如今得师传法,豁然开朗,原来过去做了许多错事。” 李郸道说道:“佛法是从天竺传来的,天竺文明和我们中原文明不同。” “他们还在我们中原大概商朝的制度,是奴隶制度,释迦牟尼为了解放思想,改变社会形态,此得悟了,建立了佛门。” “但是我中华文明,几经变革,早已经成熟,上层贵族,虽然还是处于对人民的剥削状态,但也在诸多思想家的引导下,明白了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 李郸道又道:“汉时文帝,以黄老之学治世,养民,更是爱民如子,和你那边剥削百姓如猪狗,已经大不相同。” “所以,你佛门忍辱,受难的思想,其实并不适合中华民族,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佛门传给信徒的,除了劝善之外,还多了一层枷锁,忍受苦难,不敢反抗的奴性。” 李郸道说道:“易经开头便是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要明白其中道理。” 八戒和尚伏首:“弟子定多多观察,学习,以出于民有用之学。” “如此大善!” 八戒和尚走了,李郸道就喝了两大碗水。 然后开始吐纳黎明太白之气,吐纳朝阳紫气,虽然未见星辰,也未见太阳,但是心中却有,所以采补也算成功。 采补成功之后,又徐徐炼化,吐旧纳新。 “果然,冬至之后,天地之间的灵气,虽然略寒,但也已经有一股别样的活泼,是萌新的气息。”李郸道心中想到。 然后就看见秦一萍开门了:“你昨晚讲经,我也听到了。” 李郸道问道:“法不传六耳,你听到的,跟我讲的,却有很大区别,秦姐姐,你可别乱试,试试可能就是去世。” 秦一萍道:“如此严苛的戒律,多少人能守住呢?还是红尘逍遥一散人罢了,我区区一朵木棉花,能有多大能耐呢?” 说起木棉花,李郸道就来了兴趣,说道:“我倒是有一项买卖,要跟秦姐姐的师门,五花门中木棉花有合作。” 秦一萍道:“五花门是个松散门户,我们之间的联系,全靠缘分,只是各地都有就是,是见苦命无依靠的女子,才会吸收入门中,传授技艺或者法术,以保安身立命。” 李郸道点头:“就是给你木棉花合作,建立一个社团,可以吸收一些木棉花进入。” 李郸道给她解释了自己要跟京都医药同盟社打擂台。 “你这三两肉,能跟他们打擂台?上次巢元方的水平,你不是不知道?” “打擂台是打擂台,又不是当敌人,只是打破垄断,同时培养人才,巢老头如果能转变观念,他们京都医药同盟社的人说不定还会有一些主动加入我们呢!” 李郸道说道:“一个行业,有两套审核标准,他们搞高端,我们就搞低端的。” 李郸道就是学着拼夕夕和天喵以及京旺竞争的模式。 这可是大有搞头的,而且李郸道的立意很高,为百姓服务,看得起病,吃得起药,请得起医师。 同时扩大医师规模之类的,这种组织其实很早就有,诸子百家之中便有医家。 只是渐渐为权贵所招揽,就变成了学院派,宫廷御医之流。 比如秦王的医侍,夏无且就是医家的人物。 李郸道很容易就把秦一萍忽悠入伙了,答应给李郸道发展下线。 然而很快又来了一个人来看病,此人含胸驼背,佝偻着身体,一个巨大的毒疮在背上压着他都喘不过气来了,手上拿着一根瘤杖。 眼睛都看不到一米四以上的地方,咳嗽着道:“唉呀呀!哎呀呀!疼呐!疼呐!” 却也不进医馆门,要李郸道医治,这是穷,不敢开口,只得期望医师大发慈悲,能主动给他解除病患。 李郸道当下便把他扶着进来,这个人凄凄惨惨,天寒地冻的,却没有鞋子,一些干草包裹着的脚已经冻烂了,可见红紫烂肉。 头发也是乱哄哄的,带着一股恶臭。 “额身上臭,恁不进去,咳咳!” 李郸道说道:“你且进来!我用雪给你搓搓,化了僵,再喝杯热水,吃点面食,再洗洗澡,我给你看看。” “额没有钱。” 李郸道说道:“我这是积善有余之家,日行一善,你今天遇到对的人了,况且你来我这里,难道不希望我给你治治?” 那人才颤颤巍巍的进来。 李郸道给他搓雪化僵,同时运使真炁,如今十二正经打通,李郸道真炁已经可以突破普通人体内的卫气,进行查探治疗了。 这时候李福成来了,吓了一跳:“你从哪里捡来了这么一个人?” 这人畸形严重,已经比李福成见过最丑的人,茱萸还要丑,跟巴黎圣母院的卡莫西多几本不差多少,还更赃更臭。 李郸道立马道:“爹,你来得正好,烧烧热水,给他洗洗。” 李福成点头:“这个怪模样,咱们要是治好了,那不得名震天下了!” 李郸道初步判断是有脊柱严重畸形,还有那个大脓包,应该是巨型囊肿,里面的东西肯定要取出来的,还有一些皮肤病,冻伤。 同时严重驼背,对内脏也有很严重的压迫,如果要矫正的话,需要针灸,推拿,还要开刀。 李郸道估摸着如果以李郸道如今的医术,还有法力,这人起码要分期两三年治疗。 “没有那么容易。”李郸道说道:“要名震天下,治好他肯定是不行的,你要是治好皇帝,才能算是名震天下。” “我这本事,见不到皇帝。” 李郸道哈哈道:“那可不一定!” 两人帮忙将这个乞丐洗洗干净,搓出来起码三斤泥。 跳蚤都捏死二两。 这才看到此人,体重最多不超过七十斤的那种,瘦得骨头都看得见下面心脏的搏动。 外面看起来普通,其实是拼着不知道多少件衣服,也不知道是偷的,还是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二二八 惠子与庄子 “这个脓包起码有两三斤!”李福成看着此人背上那么大一个包,最上面红红肿肿,只见一个米粒大的口子,可见如同酒糟一般的白色物质。 “这不仅仅是脓包了,里面我都怀疑是结核。”李郸道摸着脓包问道:“疼吗?” “额没有感觉了,僵的。” 李郸道给他摸脉象,奇怪的是,脉象竟然除了有些细弱,并没有很奇怪。 “什么时候开始得的?” “额不记得了,额小时候就驮着背。” 李郸道说道:“这个暂时给你治着,你就住在我店里。” “恁要做啥嘞!额不白住!” “不用你做啥!你这样的病历,我从来没见过,很是宝贵,我给你治。” 李郸道说道。 “额还不知道,这天下还有白吃的事嘞!” 李郸道看他一双脚冻得格外大,便道:“爹,你且去给他弄双鞋来。” “额不穿鞋,额就没穿过鞋。” “你不冻吗?” “额没感觉。” 李郸道只好道:“你先火盆边烤烤火,我给你叫一碗粥喝。” 这人佝偻着背,双手直接能摸到地的那种,抬头见人,都要后退好些步。 “这怎么治疗?无从下手啊!”李福成转了一圈,摇着头道:“我看是难。” 李郸道便去叫秦一萍:“我捡到个怪人,你来看看,无从下手,需要讨论讨论。” 秦一萍一来便道:“这脓要放,但是我也不敢放!” “你看这人脓包上一部分血肉还是好的,还有血管在上面,脓糟深入里面,压迫脊柱大龙,见过那种桥没有,全靠上面压着,才能稳住,上面空了,不出多久就要塌了。” “我是说,能不能用蛊虫,进去把那些脓糟慢慢吃了?” “额不要虫子,额娘跟着恁一起,但是额娘死了,额娘帮恁用嘴巴吸出来!可舒服了恁!”驼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若不是额娘没了,额也不会这个样子!” 李郸道脸色难看,用嘴巴吸出来? 秦一萍道:“确实,人口贵有元炁,能渡入,也能拔除恶气。” 李郸道问道:“能拔罐吗?” “估计不成,拔罐,吸破了这个脓包,估计他就立马活不了了。” 李郸道实在下不去嘴巴,实话说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那驼子略显失望,还是道:“额听你的。” 李郸道便开始围着这驼子讨论方案。 秦一萍道:“疮者。皆由肾脏虚寒。风邪毒瓦斯。外攻三里之旁。灌于阴交之侧。” “此病生于骨为重。以其骨上肉少皮薄。故难愈。至有多年无已。疮口开阔。皮烂肉现。臭秽可畏。” 李郸道点头:“能不能叫他自己慢慢流出来。” “里面不是脓血,而是脓糟,要流出来很难。” 李郸道想想道:“以人乳调和轻粉,涂在这个疮上,你觉得如何,再导出热毒湿气。” “恁不帮我吸出来就算了,额走!”那驼子去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直接跑走了。 只是跑着跑着变成了一赤着双脚的大肚汉,身上一只袖子有,一只袖子无,脚上,一只裤腿高,一只裤腿低。 “以天为房,以云为床,困了就躺下睡,拿弯月做枕头,醒了就跳起来,抓一把星星来玩,入海做游鱼,自由自在摆,我到山巅上坐着,就这么干坐着发呆!” 唱着歌就跑开了。 李郸道恍然若失。 李福成问道:“这个人怎么突然变了模样,还这样疯疯癫癫。” “这是碰到仙人考验我来了,刚刚我要是吸了他的脓糟,估计他就来点化我了,现在跑了,是觉得我还不行。” “什么不行?”李福成问道。 “有了慈悲心,但还没有平等心,不能拉下自己的脸来给他吸脓疮。” 李郸道想想:“真是恶趣味,叫我想起了舔痔得宠,秦王有病召医,破痈溃痤者得车一乘,舐痔者得车五乘。所治愈下,得车愈多。” 李郸道摇摇头:“现在他就算告诉我他就是仙人,我也不会给他舔。” 在天上的那人还没走远,就一个趔趄,差点摔下云头,这剧本不对啊,他不应该痛哭流涕,失去了机缘吗? “哈哈哈!惠子!你真是笑死我啦!” “你还故意学着我的模样,在人间游戏,哈哈哈!” 一个瘦瘦的道人出现在他身边,也是破破烂烂一身衣服,打着赤脚,一只袖子高,一只袖子低,一个有裤腿,一个没有裤腿。 原来是这一对冤家,庄子和惠子。 舔痔得驷还是庄子的故事,想不到被惠子化用,在人间游戏。 南华仙人得道之后,也会游戏人间,不过都很有趣味。 惠子道:“我不跟你吵,我吵不过你,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他倒底是不是个两面派,老朋友你再下去一趟,试他一试,我要打他脸!”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小气!惠子啊惠子,几百年你还是没有长进。” 不过庄子却也同意了这个,说道:“我去试试他,不过我俩打个赌,我赌他不会吸我身上的脓疮。” “我赌他会。”惠子道:“刚刚我已经显化神通,没有道理他不改变态度。” “如果他不吸呢?” “那我就来吸你的脓疮!”惠子道。 “哈哈哈!你可别赖账啊!” …… 李福成和李郸道正说着呢,外面又来了一个驼子,跟刚刚一模一样。 “唉呀呀!哎呀呀!疼呐~~疼呐~~” “这位仙长,你莫不是把我当傻子?您刚刚已经来过啦!” “额神仙?恁说啥嘞!额会是神仙?” “额一路从曹县走过来,饥荒啊!战乱啊!恁要不是个驼背,恁都走不了这么远!” “疼啊!疼啊!”那驼子又哭哭啼啼。 李郸道看着李福成,也感觉怀疑人生:“刚刚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了。” “一模一样?跟额一模一样?你见鬼了!就额这模样,天底下还能找出第二个?” “或许是神仙变化,变作有他的模样。”李郸道运目一观,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道:“那您进来!我给您治治!” 二二九 生生者不生,杀生者不死 李郸道熟练的给他洗澡,搓出来三斤泥,捏死了二两跳蚤。 那驼子乞丐,箕踞坐着,像是个狸猫一般。 又跟着之前那个人说着一样的话,叫李郸道给他吸脓糟。 李郸道直接拒绝,并且出言道:“说实话,也就你亲娘给你吸这个了?若使医者爱病患,如父母爱子女,那么你愿意叫我一声爹吗?” 那驼子咧开嘴一笑:“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接近你,换来的却是疏远,我承认我是仙人,只要你给我把脓糟吸了,我便传你上法。” 李郸道直接无语,问道:“您是哪位仙人?这样古灵精怪,放荡不羁!我要是会吸,那管你是不是神仙,我都会吸。” “这传承,不要也罢了!” 这时候另一边走进来一个少年,对着驼子的脓包就一阵猛吸:“他不食抬举!我吸啊!我吸!还请仙人收我为徒!” 李郸道一看,这个少年说话的模样怎么有点熟悉啊!怎么听起来像自己的声音啊! “哈哈哈!”就见一道潮湿水汽飘渺,驼子化为蜃气迷幻,一只长有双翅的大鱼冲天而起:“这脓糟的味道如何?” 那少年亦变化成一枭鸟:“味道不赖!” “食腐鼠之徒耳!”声音渺渺,只有天空云气,化作一遮天蔽日的鹏鸟。 李郸道想起前世自己小时候看云,奶奶说:“天上的云,你觉得像什么,那其实就是什么。” 其想象之瑰宝,此时在李郸道这里也没有遗失。 李郸道这才发现,原来刚刚搓下的泥巴,变成了五彩晶砂,捏死的跳蚤化作了一个一个的小字,自己跳着到了那换下来的赃衣服上。 而那赃衣服无火自燃,化作了一册子,上面写着古篆《生生造化》。 一提到造化,李郸道就想起之前那本《补天造化》,彻头彻尾的魔经。 翻开此经,当下就见,开头写着“生生者不生,杀生者不死。” 这句话乃是庄子所言,乃是大宗师之中的一篇,是出于一位叫女偊的得道高人,此人虽然年岁很大,但面容如婴儿。 其中意识已经超越了生死,乃至时空的束缚,具有很大的哲学争议性。 当然也有人说,此乃道家修行术语,生生者不生,是指当人在生育下一代的时候,就是交合的时候,注定是要走凡人之路,生下后代而自己不会长生,既是死亡。 而杀生者不死,是指凡人踏入修真之路要断情绝欲,封精固存,不生后代,而所换来的就是自己不死不灭。 李郸道对这句话也不是很理解,再往下看去。 “生者,有形之累也。既悟性真,则形骸已外,物累全消,故曰杀生则一性独存,故曰不死。” “形化性全,则与道冥一,而能造化群生。而一真湛然,故曰生生者不生。” 李郸道看得云里雾里的,好像自己刚刚上了小学,结果直接来了一本高中的全国数学奥数竞赛题集。 这上面讲的是不死的玄妙,也就是所谓金丹一点金性真不灭里面那点金性不灭。 反正跟本不是李郸道这个级别可以看懂的。 特别是第一句“杀生者不死。”特别容易引起人的误解。 李郸道感觉那本《补天造化》好像就是误解了这句话。 李郸道将这本经书收起,心中已经大概猜出这位是谁了。 南华真人,除了他,哪个会这么恶趣味,这位可是老婆死了,敲着盆庆祝的第一人。 不过为啥呢?我为啥值得这些大佬这样做呢? 李郸道又想起大梦千年的解释,而第一个说出此事的则是南华真人:“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难道我的大梦千年是这位大佬给弄的吗? 李郸道一时之间,怅然良久。 直到李福成拍醒李郸道:“你愣着这里干嘛呢!我看你老半天了,我看你老半天了!” 李郸道恍惚回神,见李福成并无异常问道:“刚刚那个驼子乞丐,爹你见到了吗?” “什么驼子乞丐?你脑袋昏掉了!”李福成给了李郸道一个栗子:“我一来,就看见你在这里发呆,也没打扰你,没想着你在这老半天没动静。” “啊!这!”李郸道想着难不成刚刚是幻境?还是平行世界? 大佬就是大佬。 李郸道想不明白,但一摸摸胸口,还本经书硬邦邦的,确实在那里。 李郸道又去问秦一萍:“刚刚我去找过你,看一个驼子的病吗?” “你找是找过我,但说的是昨天夜里你传经的事情,可是没有听到什么驼子啊!” 李郸道点头,也不再纠结是平行世界,还是梦境,或者是幻术的问题了。 不过,接下来还真有一个驼子,不过已经冻死在街头了,李郸道看到他的时候,是被收尸的人收走了。 冻死的人如果不处理,等开春,容易形成瘟疫。 李郸道看着那个冻死的驼子,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他对着自己咧嘴笑了一下。 吓了李郸道一跳,比上次那黑猫死而复活还叫李郸道感觉吓人。 “冻死了挺多人!”李福成道:“别看昨天是冬至,好多老头从屋里出来拜喜,晚上就睡着睡着过掉了。” “也有不少新生儿!”李郸道看着对面秦一萍,最近找她接生的可不少。 从中走出来后,李郸道就去对面给秦一萍帮忙,一是照顾新生儿,二是给他们做标记,三是赐福。 做标记则是为了防止这些孩子再次遭遇毒手。 “你们不是说远离妇人血光吗?最是污秽不堪!” 李郸道笑道:“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又不是鸡蛋生的,我怎么会嫌弃?要知道,我们修行之人不过生辰,只因这日是母难之日。” 秦一萍抱着一个孩子,这孩子不过数斤重,皱巴巴的。” 一个中年妇人就站在那里,小心翼翼陪着笑道:“秦大夫,这是个闺女,我偷偷抱出来的,我们家实在养不起闺女了,您看看,给点钱,这娃娃就给您了,您这里接手的人多,容易找到下家,大户人家也有要闺女的……亏不着的” 二三零 猫脸男孩 “若不是我家粮食也不够,我也不会这样狠心,秦大夫,你就做做善事!” “唉!”秦一萍抱着孩子进去:“我只能给你八百钱了。” “什么?才八百!上次谁谁谁她家闺女都卖了两千!您多多少少再给点……” 李郸道听着不对劲:“有人来收孩子吗?” “有的啊!哪里能次次保证生男孩啊!传宗接代的事情,耽搁不得,若是多了一张嘴,全家都要饿死。” “我听说是卖到一起养着的,长大后到大户人家家里,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嘞!” 李郸道看向那个娃娃,问向秦一萍:“秦姐姐,你知道这种事情吗?” 秦一萍点头:“我也是出生就被卖掉的,这种事情怎么会不知道。” 秦一萍道:“没有办法,若是不买,他们便拿去淹死,买了,还能谋划出一条生路。” “许多产婆都有这样的伙计,联系买家卖家的。”秦一萍道。 “也有卖儿子的,不过少,且也不愁着卖。”那中年妇人上下打量着李郸道:“像是小哥这种就绝对不愁卖的。” 李郸道没有给她好脸色:“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量我的主意?”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个人已经犯了一个“人伢子” 从自己儿媳妇那里抱着出来,真亏心她有脸面说。 那中年妇人被李郸道呵斥一顿,也只是尴尬笑笑,不敢反驳。 李郸道想着这买卖孩童的勾当,难怪之前听着那些人道,是数不够,才出来偷的,想着原先的孩子不是偷来的,那是怎么来的?原来是买来的。 “之前其实女儿家也不愁着卖的,就是那天这些人家卖掉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那些收女儿的人也不冒头了,女孩就难卖了,我想着来秦大夫这里,秦大夫这里人气旺。” “有人气的地方,这种生意才做的成的……” “我们这里本是不收的。”秦一萍道:“但是,我可怜她一条命,你要两千没有,我这里只能出八百。” “秦大夫,行行好,多少加点……” 最终讨价还价,秦一萍花了一千二百钱,留下了这个女娃。 李郸道问道:“你这又没奶水给她喝,难道你还真的找下家不成?” “我们五花门,多是这种女孩子,看她天份,好学的,或许能当个木棉花,若是脸皮好看的,能到水仙花里去,若是才学也无,美色也无,便是卖货,挑土,烧窑做瓦,做砖。” 秦一萍道:“不买下来,还不晓得她以后怎么办呢!” 李郸道看着那个中年妇人,未走远,就有一男子上来,嬉皮笑脸,将钱就分走了一半。 “还是乱世啊!”李郸道叹道。 从秦一萍这里走出之后,李郸道就感觉十分不是滋味。 主要是李郸道代入了自己家的丫丫。 “喵呜!”一只黑猫跳了下来。 李郸道将它抱起:“咪咪!你到哪里去了!好几天没看见你啊!” 咪咪是九坎猫,日捕十二鼠,同时还经常夜不归宿,不知道是不是去女朋友家了。 咪咪从李郸道的手上跳下来,看着李郸道,不时回头。 “喵呜!” 跑远来了,不时的回头看着李郸道。 “这是要引我去哪儿?” 李郸道跟咪咪,到了泾阳县中,李郸道从没有到过的一条街。 “哈哈哈!开大小啦!开大小啦!买定离手!” 一股恶冲冲的臭气,叫李郸道屏气凝神,腥气,死老鼠味,胭脂香水味。最是叫人修行有碍。 暗楼暗凤,赌场,乃至还有屠狗作坊。 那人一只眼睛,下手利落得很,看见李郸道在看他杀狗,便笑道:“买狗肉吗?新鲜的!” 李郸道摇着头走开了。 跟着咪咪穿过好些脏乱之地,终于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屋子。 说是屋子高高的,不如说是窗户高高的,叫人看不见屋子里面。 大门上着锁的。 咪咪直接跳进去。 李郸道手一摸锁,真炁顶了一下锁芯,锁便开了。 打开门来,一股腐烂的臭味就扑面而来。 只见这里,什么家当也无,地上一张草席,躺着七八个人,看不出死活,缺胳膊断腿的。 墙角一具狸猫尸体,已经是只剩下皮毛骨头了。 咪咪低着头,在那里舔舐死去狸猫的皮毛。 这里是丐门的据点,这些人在那丐门中人被抓走之后,就一直困在这里了,出去不得。 李郸道一摸最近的一个,已经死透了,不然也不会有腐烂味道,冬天,没有吃的,又那么冷。 不过再仔细一听,墙角还有微弱的呼吸。 李郸道看去,一个猫头人身,趴着地上的怪物。 吓了李郸道一跳。 再一看,原来是把猫的皮毛套在脸上。 或许是他杀了猫,把猫的皮套在脸上,身上有了猫的气味,于是有猫抓来老鼠给他吃。 李郸道走进,他却冲着李郸道叫,威胁,如同猫炸毛。 “喵呜!”咪咪上前安抚他。 李郸道上前,武力按住他,想要将皮毛揭下来,却发现已经生长到了一块。 “造畜之术!”李郸道默然,这个娃娃,被人用刻意种上了狸猫的皮毛。 这是猫鬼之术的变种。 想来只有一个人做得出来了,就是李二丫之前那个主人老太婆了。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此时也能安到他身上。 “小孩!你自由了!”李郸道松开他,说道。 可是这猫孩,并不出门,仿佛还很怕光,越发缩到角落里。 更是警惕的看着李郸道。 李郸道无奈,只得再次动用武力,将他夹在胳膊下。 “嘶!” 这一口咬在了李郸道胳膊上,叫李郸道猛的一吸凉气:“小孩!别不知好歹!” 将他强行带走,咪咪跳到了李郸道肩膀上,叫李郸道感觉一沉。 又从这条污秽的街道走出,这里的人,看着李郸道身上的每一双眼睛,都叫李郸道觉得不舒服。 仿佛好像不是在看人,好似在看猎物一样。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人敢动手做什么。 将这猫孩李郸道直接带回了药铺。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李福成被吓了一跳:“你从哪里捡来的?” “在那边最臭的那条街,我都没去过那里,在那里捡到的!” 二三一 三阴戮妖刀 “得想个办法把这张猫脸取下来呀!这个样子多吓人,被人当作妖怪就不好啦!” “那就要把他的整张脸皮给剥下来,再从别的地方植皮,就现在这个条件,我是没办法做到。” 李郸道看着这小孩:“不晓得披着张猫脸,还能说人话不。” 李福成问道:“你不会想养着他!” “我是看他可怜,没什么意见,但是这个怪模样,邻里之间传出风言风语的可不好!万一传出说是有妖怪。” 李福成又顿了顿:“你也晓得他们的嘴巴的,越传越离谱,万一说是我跟猫做了那种事,生出来的孽种,我这张老脸就没了!” 这种事情确实难以说清,便是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矢也是矢了。 李郸道说道:“那也不可能把他扔到深山老林里去。” 李郸道安抚着猫孩,看着他双色异瞳:“要不将他送到田巫那里!” 李福成眼睛一亮:“那倒是个好主意。” 李郸道又摇摇头:“不行,田巫马上就要走了,我一月就要入驻庙里给他代值。” “我是说养在庙里。”李福成道:“凡事讲究个,对人,对事,对点,对时。” “在我们家就是不对点,但是在庙里就不一样了,人家信得过神明的。” 李郸道想想也是:“还是爹你活得通透。” “喵呜!”咪咪又抓来老鼠,放在猫孩面前。 猫孩就要去吃,被李郸道制止了。 想起后世,猫的报恩,就是抓老鼠,抓蜥蜴给主人吃,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废物主人会自己饿死。 然后评论全都是,不要辜负猫咪的期望,当着他的面把老鼠吃掉。 李郸道自然不可能叫这猫孩把老鼠吃了的,然而却被猫孩以为李郸道在抢食,因此十分护食的对着李郸道吼叫。 李郸道直接给他整了一菜一汤,果然这孩子果断抛弃老鼠,将饭菜吃完,李郸道再把老鼠放他跟前,直接嫌弃的扔开。 李郸道叹息:“今天听到了卖孩子的事情,之前我还在愤怒那些拐卖孩子的人都不是人,如今却得知亲生父母把孩子当猪崽子,羊崽子一样卖掉,却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李福成也是一阵叹息:“我原先做铃医在乡下的时候见得多这样的事情,可是也没有办法,世道乱的时候就是这样。” “若是都是好光景,好年月,哪里会有人卖儿卖女。” 李郸道想起了一句话:“旧社会把人变成鬼。” 李郸道更加坚定了内心的信仰,大道也不远于人! 李郸道安抚着猫孩:“今晚先带回去,他是咱们家咪咪养了一段时间的。” “伤着丫丫了怎么办?” “放心伤不着的,丫丫不伤害他就不错了!”李郸道吐槽道,丫丫就像是武林外传里的莫小贝,有成长为赤焰狂魔的潜质。 更何况家里面还有一个木椿子呢! 李郸道又早早的关了门,把猫孩放在那个法器篮子里,带了回去。 老爷子看了也是吓了一跳:“这玩意我之前见过一次,不过那不是猫样的,是狗一样的小孩。” “浑身长着毛,狗身人头,还会唱歌。” 李郸道也是听过的,不过是清代袁枚的《子不语》中记载的。 “这狗是用三岁小孩做成。先用药使其身上的皮溃烂,然后等它脱皮;然后用狗的毛烧灰,用药敷上,服药祛疮,就会长出狗毛和尾巴。” 李郸道说道:“这是丐门惯用的手段,我在那还看见了许多断手断脚的人,采生折割,这种事情,他们做的可并不少。” 李郸道想着的人,就是老舍笔下的《茶馆》中的人物,张麻子和唐铁嘴,小张麻子和小唐铁嘴。 气得人牙根痒痒! 老爷子道:“这家伙,可怜是可怜,可你要养在家里,我是不答应的。” 李郸道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养在庙里,只是先带回来,明天再送到庙里去。” 老爷子这才放心:“事出异常必生妖,不是我歧视,只是这种模样,以后多多少少会出问题,若是被朝廷官员知道,说为异相,乃是邪异恶兆,妨碍社稷之流……” 此事说得也是,古代都有专门的官员来解释异相的,并且深信其征兆着什么。 如此确实会惹祸上门来。要是在西方社会,还可能被全家都火刑。 李郸道把猫孩带着到了自己房间去,并且关好门窗。 吩咐木椿子道:“你好好看住他了!” “你晚上还要出去?”木椿子问道。 李郸道点头:“我要去城外采田间集煞气,修炼神通法术。” “你就开始修炼需要采集煞气才能修炼的法术?据我所知,好像除了掌心雷,要采集煞气,没有什么法术神通还需要啊!” “难道你要修炼掌心雷?”木椿子道:“那你也太早了!” “不是掌心雷,掌心雷要集合五脏之气,抟炼煞气,炼化雷箓。” “没错,虽然说是掌心之雷,但其实是掌握五雷的初学版本,光听名字,觉得是初级道法,但没有修到人仙境界,还真学不了。”木椿子道:“所以你炼的是什么法?” “三阴戮妖刀,你不知道的法门,威力不在掌心雷之下,且能速成。” “速成法都有隐患,你要小心。” “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李郸道带着篮子就跳窗出去了,篮子里是这些日子准备的材料。 跳下来后,李郸道就坐着青铜马车前往成外了。 田巫说了,城外数里处有块古战场遗址,现在已经变化成了一片野林子了。 “郎君,这么晚去哪里呀!”却又是汤秋儿来了:“这些日子都不来找奴家,亏得奴家还给郎君抓了好多犬鬼呢!” 李郸道说道:“我要修炼法术,你来的正好,我想问问你,你想不想上岸洗白,从新做人?” “什么意思?”汤秋儿道:“什么叫上岸洗白,从新做人?” “我马上要当代理城隍,手底下需要人帮忙做事,这是个机会,你如果觉得可以,我就雇佣你!” “这是真的!”汤秋儿一脸惊喜:“奴家愿意的呀!”又一脸花痴样:“郎君还说不喜欢奴家,怎么一当官,就想起奴家来了!” 二三二 战器鬼 “你别给自己加戏,还有你这个见男人就发情的毛病给我改改。” 李郸道现在有《太玄真符》加持,打算到时候直接给汤秋儿炼渡了,然后授予阴职。 汤秋儿连忙点头:“奴家的人,奴家的心,奴家的魂儿,可都是郎君的呀!” 李郸道没有搭理她:“那些犬鬼也都留着,我到时候还有大用!” “好的!”汤秋儿此时又问道:“可是我是惨死鬼之身,又没有德行,如何可以胜任?” 李郸道说道:“我叫你干啥腻就干啥,不需要德行,至于你的鬼躯壳,我给你炼渡之后,再传一道符箓给你,你自然也不差的。” “那真是太好了!”汤秋儿要恢复野鸡本性,就要冲上来亲李郸道一口。 李郸道一拂尘给她扫开了,还原地转了三圈。 一脸幽怨的看着李郸道。 李郸道运目观气,只见田野之上,黑龙和白龙相互撕咬,血液落在田野之上。 此乃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黑龙白龙,其实是阴阳变化,借着地气显化出来。 其中偶尔见有一道金气变化出来,又在阴翳之中似乎有鬼哭,有妖魔。 李郸道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当下召来天魔兵马,在此聚土为坛。 李郸道铺上一张黄纸在上,画上金行煞气符。 当下便有许多金行煞气被吸引过来。 李郸道随即闭目,以自身之神气感应天地间三阴之灵气,依五行生克之法而摄炼之,造就玄刀。 只是此时按照顺序其他四行,李郸道摄炼的是体内的五行元炁,唯有金行,是引导此中金煞之气。 只是渐渐的,便有面若金铁的鬼物从大地中爬出来,身上是腐朽的盔甲,内里却没有面孔。 手上拿着锈刀,拿着断枪,一个两个,朝着这边而来。 “这就是田巫所说的器鬼!”李郸道看着这些器鬼内里核心就是一道玄金煞炁,灵性异常。 “结阵!”李郸道指挥着六洞天魔兵马将这器鬼围住。 但见那器鬼一把残刀一劈,竟然直接将一头天魔斩首。 “好锋利的刀炁!”李郸道将变作两段的六洞天魔收入九泉号令之中。 等回去修修补补还能用。 但是对着这器鬼更加重视,自己也直接上场,清净拂尘对上残刀。 六洞天魔把其他器鬼分隔开来,给了李郸道一对一的机会。 那器鬼本身是刀兵之灵性所化,乃是断器之残鬼,集结金煞之气而成,带有老兵的武道精粹。 也就是李郸道对付的是跟李宝京一个级别的老兵。 不过这个器鬼灵智并不高,而且不一定有李宝京厉害,毕竟老爷子成功活了下来,这个人却是死在了战场,连着兵器也折了。 “唰!”李郸道将真炁涌入拂尘,拂尘三千丝,根根如牛毫银针。 刚刚连着六洞天魔都可以一刀斩首的残兵断刀,这次碰到了拂尘却是一点半法都没有,直接将其缠住。 李郸道再一道太极云手变化作此势,从腰到肩膀,再从肩膀到手臂,一甩若波涛,蓄力将那器鬼的残兵直接夺走。 那器鬼顺势,一记撞膝,要将李郸道给打得没有抵抗之力,同时用出军中摔跤擒拿的本事。 李郸道本就有一身武艺,平时还没有人来对抗,此时哪里怕他,反而十分兴奋。 汤秋儿后面看着:“郎君!你真的太勇武了!我都感觉我之前在宫里面看见的那些男人都蠢公!” “别打扰我!”李郸道被汤秋儿犯着花痴的声音影响,差点破功。 此时也用出了自己的武斗之术。 和那器鬼打将起来,问题是那器鬼还自带盔甲,虽然盔甲已经腐朽,有着一股金煞之气维持,也是很难打的。 好在那器鬼思维僵硬,只有本能,李郸道倒也觉得不难应对。 只当作是打怪游戏,不过也并未有轻视之心。 “关节之处是弱点。”李郸道看出其中玄虚。 “那道金煞之炁游离其中,我只要将其脱离出来,此器鬼自然崩溃,不过这样没有意思,这不失为一个磨练我战斗本能的极佳机会。” 此前老爷子想叫人给李郸道对练都找不到人,并且说过,光练把式都是花拳绣腿。 虽然得了两本武道精粹,但是李郸道还是很珍惜这种和战场搏杀老兵对打的机会的。 只是可惜,此器鬼毕竟是死物,就像是人有体力限制,此器鬼体内也是有阴煞之气催动的,此时也是渐渐不支,被李郸道打散开来。 一道玄金煞炁流露出来。 “郎君!你真棒!”汤秋儿拍着手尖叫:“我要给你生小郎君!” 李郸道才不理会她,拿出田巫给的磁铁小葫芦,将此玄金煞炁收集起来。 “再放一个!”李郸道感觉身体刚刚开始热络起来,双目之中神意如刀如剑。 此时法坛聚集金煞之炁,源源不断的吸引着器鬼。 六洞天魔将其干扰阻拦,以免他们连着一起上来,围攻李郸道。 李郸道一个一个对打,但是这些器鬼给李郸道远远造不成威胁,就像是打骷髅兵一样。 很快李郸道就已经收集了七八缕玄金煞炁。 “郎君!小心!来了个大家伙!” 却见一身高九尺,骑着战马,手上拿着一对拳头大的金瓜双锤。 军中拿锤头做兵器的都是狠人。 李郸道听过李宝京将过,这是专门破重骑兵的兵器,在军中几本就是力气最大的勇士才能胜任这个。 而观其盔甲,李郸道估计起码也是个小将。 如此武功绝对不容小视,况且它还有一战马坐骑,看那坐骑。 李郸道咽咽口水:“这个确实是个大家伙。” 那一双金瓜锤,李郸道这清净拂尘可不一定能敌得住。 唯有游走,李郸道对着拂尘一缕,根根拂尘丝线,变化形状,就跟是林正英将祖师拂尘变成关公大刀一般。 清净拂尘也变成了斩马刀状,李郸道第一个学会的就是刀法,拂尘只是用来显示气度所用,往后学会了天遁剑术,说不定就会化拂尘为飞剑。 “喳!”李郸道大喝一声,顿时和那金瓜双锤器鬼战到一起。 二三三 神通修成 李郸道手持拂尘所化的斩马刀,同时扎着马扎,和这器鬼两相对峙。 器鬼除了双锤看起来,若是打在身上非死即伤之外,更叫人感觉有压迫力的还是那器鬼的目光。 目光如针如刀,人未先动,便叫对手心灵破防。 就好像学生不敢对视班主任,混混不敢对视警察一般。 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这个小将器鬼生前一定治军严厉,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威势。 战马撂着马蹄,口鼻吐出响气,来回走动。 因为李郸道身上也有一股气势,此时李郸道的姿势是两脚并立,右脚略微弯曲,双手持刀,身上带着刀势,蓄势越久,那么精气神就越容易达到顶尖水平。 或许是人马合一的契机到了,又或许是实在沉不住气,那器鬼双腿一夹马肚子,那马就向着李郸道冲锋而来。 李郸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死物终究是死物!” 马儿前蹄一扬,给器鬼借力,同时蹄子踏面而来。 李郸道双手一扬,刀带着人翻了个身,从马肚子下躲过踢踏。 但除了踢踏之外还有一双金瓜锤。金瓜锤一锤打在另一锤上,下面那锤本就要打向李郸道,又加上一锤的力道,更是如同泰山压顶之势。 要往李郸道翻身之后的肩甲脊椎上打。 但是李郸道翻身之后回势,刀又在胸前,短短时间根本不给其机会。 锤子打在拂尘上,拂尘上有真炁,如胶似漆,反而若波浪一般缠住瓜锤,将力道卸了个一干二净。 同时李郸道五指并拢,如鹤嘴啄一般打在了那器鬼手上。 也不知道这器鬼有没有穴位,反正这一啄是啄在了神门穴上。 器鬼直接手中瓜锤脱落一只。 李郸道也趁机走位开来,毕竟现在上打下,于李郸道处不利。 那小将却将手一张,一股摄力显化,要将那金瓜锤收回。 李郸道眼尖,看出失锤,这器鬼重心偏转,已经从人马合一的境界之中跌落出来。 当下一个后撤步,双手持拂尘,复化为斩马刀之形,大回旋横劈再回心。 一双马腿一下子被生生斩断。这器鬼从马上跌落下来一个滚地,却是已经拿回了金瓜锤。 “郎君!打他!打他啊!”汤秋儿在那里瞎指挥。 本来落马是从优势转为劣势,但此时生生给他找回平势了。 六洞天魔之中两个小将似乎看中了那匹器鬼战马,将马腿捡起来,又围住了那瘸腿马。 这玩意又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而李郸道这回不跟他对峙了,上前就是横劈竖撩,刀刀抢攻,快攻。 李郸道刀重,但他的双锤更重。 那器鬼仍然是生前本能,双锤交叉招架,不能还手。 看准一个破漏,李郸道再此使用太极上的功夫,拂尘丝线硬变软,缠打在那器鬼手上。 一扭,整只手就翻了个三百六十度,锤子抓不住,掉落下来,李郸道再贴上上前,一个老拳打上面门。 李郸道吃了仙粮馒头,力气是很大的,当下一拳将其打穿,原来只是一层薄薄的金玄煞炁在腐朽的兵器上贴着。 随即拂尘一拉一扯,如同两个两个大汉拔河一般,将其崩拉开来。 这器鬼化为一堆腐朽残片,只有一道比其他玄金煞气更加凶猛粗壮的金煞之气。 “不是玄金煞炁,这是庚辛煞炁!哈哈,肯定是这双金瓜锤的品质不凡,才能孕育这一道庚辛煞炁。”李郸道用磁铁瓶将这道煞炁收起。 “行了!这些煞炁也够我修炼一阵子的了!”李郸道撤了法坛,撕了五行金煞符。 这些器鬼便没有了目标,浑浑噩噩的散了。 李郸道收起六洞天魔兵马,那为首小将却将那匹器鬼所化战马一起收起。 “郎君!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不输古时楚之霸王,一人能敌百万军!” “我何德何能,可以比重瞳子?”李郸道听着马屁,舒服是舒服,但是也不会如此沉迷之中。 “我不管,在奴家心中,郎君就是最棒的!” 李郸道掂掂磁铁小葫芦,重了斤数斤。 李郸道心道:“这肯定够三阴戮妖刀金行修行。” “回去!”李郸道对着汤秋儿道:“你好好收拾收拾,把自己身上的皮肉缝缝补补,别叫那些蛆虫给爬出来了,再找身端庄些的衣服,这样我给你炼渡之后,你模样也能好看些。” 李郸道一说完,汤秋儿就变了脸色,神情幽怨:“郎君太坏了!原来一直把奴家看光了呢!” 什么看光了,只是看见你的死相罢了。 搞得像我玷污了你清白一样。 李郸道召唤起青铜马车就往回去。 到了家里,先看看猫孩,已经趴在咪咪的怀里睡了,当下放了心。 便开始手持葫芦,吸收玄金煞炁,修炼这么玄天升龙道八大绝学之一的三阴戮妖刀。 大凡修炼三阴戮妖刀,当历三步,其一曰内炼筑基,其二曰三阴炼气,其三曰化煞炼刀。 李郸道已经筑基了,当下就是三阴炼炁了。 李郸道北向而坐,叩齿三十六通,摄气九口,呼于左手掌心,将阳手掌心印两眉间神堂穴,次印两乳间气堂穴,次印脐中丹鼎穴,次印腰后命门穴,三拍印之,复印丹鼎穴,合右手于左手背,定式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乃自运转大周天。 闭息内观,见脐腹内有一金鼎,大约一拳,一足在前,二足在侧,云气俱氤氲于内,两手外运三寸许,左手大指顺序掐金水木火土五诀,两手随之左旋五圈,复顺序掐五诀,两手则随之右旋五圈。 金鼎打开,乃是丹鼎穴收炼玄金煞气入其中。 果然这煞炁被困鼎中,极其不甘,横冲直撞。 但李郸道口诵真诀:“敕令玄武巡北冥。”便有龟蛇相盘为纽为扣,将其锁死。 随后火烧水炼,心肾相交,锻金为刀。 将金煞之炁,化为刀炁。 右手变成掌心向左,大拇指在上,屈食指及无名指,成三阴刀诀式。 诀式做成,遂屏息运气上过气堂穴,左右分二支,循两臂阴面,运达两手,于刀诀大中小指,观想真气凝聚变成三颗紫色的明亮星星,分别位于大中小三指的指端,毫光向前透射尺许。 同时默念:“玄刀在此万灵回避!” 当下一道刀炁就修成了,收刀入丹鼎,算是完功一道。 但是一般一日要修成七道,才算及格,因此李郸道反复刚刚的动作。 李郸道此时身上锋锐之气蓬勃,若有人观之,就好像剃头发,刮刀刮脖子上那一撮毛一样的感觉,会起鸡皮疙瘩。 而此时最后一步,也就是为什么叫三阴之缘由。 三碗水在李郸道面前,此水乃是由湖水,河水,井水,各一碗,晚上拿出月晒,白天收回,经后,三碗合作一碗,九碗变作三碗水。 水光,月华,地阴煞气,三相合一,为之外三阴,和内三阴经络相合。 正适合洗炼刀炁,将刀炁的最后火息也洗炼完后,就只会伤人,不会伤己了。 二三四 城隍交接 等到李郸道修完七道刀炁,睁开眼睛。 床幔就撕开了一个小口,这是李郸道体内的残金锐炁,自目窍走脱。 此法门最忌讳有人打扰,因此勿令见人,也勿令见畜牲,不然刀炁走脱,死的第一个就是自己。 “如此三甲子数,算是修成,一日七道,那么只要二十五日就可以修行小成,再修炼其他四行,五行合一轮转,就是大成了。” 不过此法易学一行,却难学成五行,极其吃天赋和悟性。 不巧的是,李郸道就是那个天赋和悟性都很强的人。 其实大多是太玄真符的加持,李郸道本身撑死,今晚就只能修成一道刀炁,还是磕磕碰碰的那种,比如伤到三阴经络。 往后说不得就要跟田巫一样了,受寒气所累,或者如同青翼蝠王韦一笑,或者天山童姥,要吸血止自身寒毒。 李郸道继续出家门,采补太白星庚金之炁,和东来之紫气。 煞气本是阴浊之气,修炼完后,还有些身体阴沉沉的,一口阳和之炁入肚,立马就呕出一口恶气。 这是玄金煞气上沾染的死气,阴气等浊气,此时从丹鼎炉中宣倒而出。 “真是舒服!”李郸道感叹道。 “马上过年了,咱们家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冬至后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红纸都裁剪好了。” 李戚氏对着李福成道:“等你来操心,猪都要饿死。” 李郸道偷偷笑:“我带着这猫孩儿去庙里去,就不吃东西了。” “你最近倒是饭越吃越少,真成仙了?不食人间烟火了?”老爷子对这一点很是不满。 原先他是觉得李郸道最结到了他的种的,一顿能吃三碗饭,毕竟老爷子年青的时候能吃五碗。 这才疼得李郸道一些的,可是李郸道现在这个模样,叫李宝京老爷子心里怪难过的。 “哪里,哪里,就是开始清肠垢,涤先天之体,是不大吃东西了。” 李郸道解释道:“现在是要慢慢辟谷一段时间,但是过段时间,功行到了,还是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的,没有什么忌口。” “你这身子,若不吃饭,不会定形定着这么大!” “应该不会!”李郸道一时间也迟疑起来,想想道:“肯定不会,修行延长的是骨龄。” “古之大椿八千年春,八千年秋,凡人目见之,是亘古不变,但其实也在悄悄长大,可能我的一岁骨龄,会转化成三年,五年来长……” “那也是个矮子!”李宝京道。 李郸道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不出话来,暗自想着:“长不大也好,省得被催着相亲,还能扮猪吃老虎。” 拿篮子挎着猫孩儿就去了庙里。 田巫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南疆了。 “放庙里养?”田巫抬了抬眼皮:“放呗!反正我要出行一趟,我性子是不大喜欢猫猫狗狗的。” “但是接下来你才是这个庙的主人,我就不指手画脚了,你爱留着就留着。” 李郸道点头:“这个猫脸有什么办法可以洗掉吗?” “这又不是墨水,又或者胎记,有秘法可以洗掉,这个是血肉粘合生长,已经算是半人半妖了。” 田巫道:“就跟我一样,我也是蛇性越来越重,若有办法可以洗掉,早洗掉了。” 李郸道无奈:“这些丐门中人偷偷摸摸的干坏事,真是想一刀给他斩了!” 可惜田巫并没有附和,而是道:“你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搞得李郸道一阵尴尬。 “小账房!我要去南疆了,你可会想我吗?” “肯定会的!”李郸道打包票,却看见田巫幽幽看着自己。 “这次捉蛊王,如果茯苓她娘得胜了,那就是南疆五毒教的教主,茯苓就会是圣女,大概是不回来了。” “啊?您这个五毒真君难道就是在南疆打拼出来的?” “那是自然,当年我自湘水出行,去往苗疆,创出好大的名头,要不然当时还是圣女的茯苓她娘也不会折服于我。” 田巫是相当得意:“不过,后来我把身上最厉害的蛊虫都给她娘了,自身修炼天蛇遗蜕大法,要不然她娘也不会在失去圣女身份后,还能稳坐长老之位,不被弹劾,现在还要去争夺掌门之位。” 田巫突然又叹了口气:“就不知道她那火爆脾气改没改,回去还会不会挨她一套五毒神鞭。” 茯苓在偷笑,李郸道心里吐槽,原来也是个气管炎。 不过依然道:“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这么久未见,是好几十个新婚了,哪有不恋爱疼惜的道理?” 心里却道:“肯定是管你有没有,先来一套鞭子,叫你记忆深刻,问清楚到底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好,再把茯苓问个明白,若有一点苗头,只怕还不止一顿毒打,然后再给你一点好果子吃,叫你死心踏地。” 别问李郸道怎么知道的,反正肯定跟李福成怕李戚氏没有关系。 “这城隍印绶,就先给你熟悉熟悉。”田巫将一枚银制官印给了李郸道,上书《护城佑灵伯》。 就是说当这个城隍享受三等伯爵配位。 还有一张银书金券,是任命书,田巫一抹,将自己名字抹掉,给了李郸道,李郸道一碰,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同时感觉一阵眩晕,脑袋嗡嗡的,各种声音,是这座城池的声音,时时三维立体全部反应过来,几乎要爆炸的信息。 好在太玄真符一抖,所有声音都清净了下来。 田巫道:“看来你魂魄强度不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阴神了。” 说罢又道:“调度兵马的兵符则是这枚酆都号令的令牌。” 酆都号令比九泉号令高一个级别,之前田巫就是拿着这枚令牌给李郸道拨了二十个六洞天魔。 想不到现在在李郸道手上。 “你这只是代职,相当于做事但无功无禄,所以那些人可能不大会把你放在眼里,叫你吃力不讨好,但这要看你的本事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也好奇你怎么烧。” 李郸道说道:“希望他们不要给我纠正他们错误的机会。” “如此甚好!这几天晚上,我看看你如何行事,顺便交接一下事宜,你可魂魄出游了。” 二三五 琵琶蝎子精 李郸道得了东西,晚上还要学做城隍。 不过当城隍不是有一场考试吗。 我这算不算是走后门了? 喜滋滋的走了,却见八戒和尚坐在店铺门口。 李郸道想起来,自己晚上要传八戒和尚北帝戒律,问道:“你坐了一晚?” “弟子参悟了一晚。”这话术,李郸道直呼内行。 “算了!这些日子,我夜里当城隍去,你就跟着我,我好时刻教导你。” “多谢师父提携,弟子就去劳作去了。” 这和尚已经养成了一日不劳作一日不食的习惯了,现在拿着个扫帚,已经有了扫地僧的感觉了。 主要是每天扫扫地,观摩观摩众生百姓,从中往往可悟得道理,如同佛祖拈花一笑。 因此八戒和尚心中佛祖形象越发圆满,但是其实越来越像自己的面孔。 李郸道看着八戒和尚离开的模样,其头顶上有祥云,祥云上有瑞光,瑞光之中又有诸多莲花,莲花上端坐有天人,莲花下有娜迦。 天人在念经,歌颂,弹奏乐器,翩翩起舞。 “我算不算给我道家培养出了一个劲敌?”李郸道嘀咕道。 开了药铺房门,坐着在那里摆弄三阴戮妖刀刀炁。 真炁本无色无味,玄虚之极,但此时有了颜色,便是略微发白,还有一股铁锈味。 这股刀炁还是雏形之中,李郸道此时不会拿出来用,但是已经可以用来熟悉招式了。 “之前还说六脉神剑将剑气从手指中射出是外行,原来是我真炁不够硬邦邦啊!” 李郸道暗中思量:“只想着从口鼻中吐出来的是修仙的做法,我这个应该是属于港武画风。” 李郸道悬着刀炁:“若是以附着在小形刀兵之上,想来也是不差。” 就像烟花普通就是烟花,内里改改就是土炮了。 李郸道幻想的却是蜀山传电影里玄天宗的那对飞刀剑翅。 又有哪个男孩子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呢? 不过想想,天遁剑法难道不比它高级吗? 正计划着当上城隍后要干什么事情,一句“小李大夫”把李郸道拉回现实。 “怎么了?这是?”李郸道连着就到了门口,帮忙抬着进来。 只见那人身体发黑,面色乌青,手脚不时抽搐。 “这是怎么了?” “被虫子蛰了一下,就成这样子了!”送着人来的人道:“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什么虫子,还没死绝!” 又道:“上次听着小李大夫医术高明,急忙就把他带过来了,您看,这还没有两刻钟,这人就成这个样子了。” 李郸道问道:“知道是什么虫子吗?在哪被蛰的?” “就是在田边,他走着,感觉尿急,就到边上去了,过一会就听到他疼着叫,这裤子还是我给他提溜上的呢!” 李郸道检查伤口,发现确实是一个虫子蛰的痕迹,在腿上,围着这处,乌黑溃烂。 又探了探呼吸,摸了摸脉搏。有心跳加速,心律紊乱,呼吸急喘的表现。 当下便给他施针,以真炁封住心脉,同时给他扩张呼吸道,清理口腔秽物,保持呼吸。 再用小刀过火盆,给他划开伤口,挤出毒血。 然后开始给他吃解毒的丹丸,就是防止蛇虫叮咬的丹丸,不过此前是外用,但是李郸道现在直接内服,用真炁给他化解开来。 此丹丸也有小毒,但是克制诸多蛇虫之毒,当下两毒相攻。 李郸道又从腰间解下香囊,上次得到的那枚辟毒珠还在。 但此毒不知道什么来历,辟毒珠放在其伤口上,竟然只能拔除一小部分毒气。 李郸道只好将其放在他头上,防止毒气攻心不成,转将攻脑。 好在珠子放在其脑门上,那人感觉一阵清凉,随后清醒过来。 只是一个劲的无声呐喊,发出嘶嘶的声音,面容扭曲无比,脑门上还全都是是汗。 看来很疼很疼的那种。 李郸道给他用了打穴功夫,暂时缓解了一些他的疼痛:“你这是被什么虫子蛰的?” “蝎子!是蝎子!” 李郸道顿时明白了,对着旁边送他来那人道:“你速速去我家,叫我爹来,叫他带上我家那只黑不溜秋的小公鸡来,我要用它的口水给这人解毒,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人看李郸道三下两下把人弄清醒了,知道李郸道医术高超,问清楚地址后,立马就飞奔而去。 “我这是活不长了么?为什么感觉那么冷,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的事情,有我在这里,你现在连魂魄,勾魂使者都够不走,他们见了我,还要给我作揖呢!你命还长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没娶老婆,我不想死……” 这个人还是个婆婆嘴,碎得很,李郸道耐心给他安慰,看着他怕死的模样。 一会儿说自己钱放在茅厕的梁木上,一会儿说自己死了,可以找谁谁帮自己收尸。 李郸道看着想笑,却又心酸,想起了一之前王大虎也是这副模样。 不由得感慨,好像好久没有跟着这些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了。 真是日益渐行渐远了呢。 “来了!来了!公鸡来了!”就见这人拉着李福成的袖子一路狂奔,李福成则是抱着叫花鸡。 老爹平时运动量就是早上打那一套慢拳,此时气喘吁吁的。 李郸道接过叫花鸡就拿捏它:“给我吐点口水救人!” “咳!tui!”一口口水直接吐在李郸道脸上去了。 叫花鸡一脸欢快,还有这种好事!要多少口水,我赏你多少口水。 李郸道冒着杀人的火把口水抹掉,却闻到了一股香气。 道:“我先不收拾你!你看看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将叫花鸡的口水糊在病人伤口上,肉眼可见,脓肿乌黑,化解开来变成脓水流了出来,同时李郸道也叫着李福成,抓两副清热解毒的汤药,给他灌着下去。 “那蝎子长什么样?”李郸道问道:“是个什么毒物!把你蛰成这样?” “不过指头大小,浑身跟玉似的,我方便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墓里冲出来的东西。” “难道是琵琶蝎子精?” 二三六 刘伯钦 “你这个鸡口水解虫子毒是怎么回事?”李福成道:“这么立竿见影?” “普通公鸡可不行,咱们这叫花鸡能够啼日,昴日星官知道吗?”李郸道说道:“说不定就是应的它。” “胡吹大气!”李福成道:“这小鸡崽子,在我们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晓得?” 李郸道现在抽出空来叫训叫花鸡:“谁给你的胆子,敢吐我脸上?” 叫花鸡脑袋缩进翅膀下面,像是个鹌鹑。 李郸道呵呵道:“装死是!” 李郸道显化出三阴戮妖刀炁:“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叽叽叽!”叫花鸡垂头丧气,不敢直面李郸道,更感受到了三阴戮妖刀炁的威力。 若不想变成白斩鸡,他要尽快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只见它金鸡独立,仰天长啸:“喔~喔~喔!” 一时间全城公鸡都叫了起来。 同时李郸道感觉身子一暖,一股神意在脑海中显现,这是李郸道第二次看到了。 一只鸡首人身的神人身后一尊大日,大日上则有日耀宫,日耀宫中好似有一个神人影影约约可见身影。 而这个金甲鸡首金将仿佛只是一个看门的。 “你能沟通太阳神意?”李郸道惊喜道。 也顾不得它吐口水给自己的那仇怨了,它现在就不能叫叫花鸡了,得叫“天鸡” “所谓空中闻天鸡是也。”李郸道想着:“还真是一只神鸟!” 难怪钟离权说,吃了你一只,还你一只凤凰,这个虽然看起来和凤凰不搭边,但是还是很香的。 可是叫花鸡很快就萎靡不振,焉儿唧的。 原来是这些天它啼日所收集的太阳真意,在刚刚一瞬间全部传给李郸道了。 李郸道摸摸鸡头:“真乖,我给你炼火丹吃!” “唧唧唧!”叫花鸡勉强打起精神来。 也不知道李郸道这个空头支票能不能实现。 李福成刚刚被这一嗓子,也懵了:“这玩意儿,叫这么大声?” 而得了刚刚那一啼之力,那中了蝎子毒的人顿时从神色迷颓痛苦,变得精神亢奋,跟吃了什么小蓝丸似的,还能一柱擎天。 李郸道给他拔除银针,解开穴道,反而血气消散下来。 原来刚刚血气通道被堵,气血不运,加上蝎子之毒,也有那么一份作用,才会如此尴尬。 李郸道再给他一摸脉象,顿时道:“恭喜恭喜啊!” “恭喜什么?” “恭喜你往后性福生活,从此异于常人!” “?”李福成都惊讶了:“这是什么?” “听过嫪毐吗?”李郸道道:“他能甩梧桐木轮。” “你呢!如果你想的话,往后也能!” “这叫因祸得福!”李郸道嘿嘿道:“多少男人想要而得不到的好事!被你得了。” “啊?这!”那人一脸难以置信。 李郸道问道:“怎么了?不满意吗?我也可以帮你废了它,无痛技术呢!这边!” “不!不!不!”很满意:“诊金多少钱?” “两幅汤药便宜,贵的是刚刚那一抹口水,是金银换不来的宝贝,不过呢!你帮我们药铺宣传宣传你这方面的事情呢,我们就不要你钱。” “不行,我还是给钱,这东西,哪里好意思说得出口?” “哦,一百金。”李郸道面无表情:“孙思邈真传弟子亲自施展医术,神兽天鸡的凤涎,加上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还送了一项天赋异禀的男人象征,一百金不过份!” “我配合你们宣传!”那人立马就改变态度。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我看我们很投缘嘛!”李郸道立马道:“要不要到我手下做事?我给你介绍老婆。” “我叫刘伯钦。” “很好!很有精神,是个学武的料子!”李郸道笑道:“跟着我做事。” “做啥?我也不会抓药看病!” 李郸道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刘伯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本能想抗拒,但看李郸道长得模样不错,竟然一时间陷入了挣扎。 “你之前是做什么?”李郸道问道。 “我家祖传三代都是打猎的。” “那正好。”李郸道问道:“会养赶山犬,搜山犬吗?” “会啊!不过可废钱了,还要相中好狗,十条不能出一条。” “那没事,我这不是活着的狗,你帮我训练就是。” “不是活着的?”刘伯钦感觉一阵阴风吹过,背后凉嗖嗖的。 李郸道看重的就是这个刘伯钦这次因祸得福,往后估计就是阳气一路上升,会鬼神辟易,可以干许多事情。 李郸道打算将其收为城隍部下。 李福成道:“嘿嘿!这个是咱们赚了,好一张活招牌啊!” 又嘿嘿的问李郸道:“是这蝎子毒的原因,还是这鸡崽子的口水的原因?” “二者都有。”李郸道说道:“爹,你可省省心!这个严格来说算是奇遇。” “说啥呢!小兔崽子,你爹我都什么岁数的人了,还会想这些吗?” “那您老脑袋里想着的是啥?” “这个人的情况能不能复刻?他做了咱们家的招牌,万一不能给其他人做到,那不是自己砸招牌吗?” “这个爹您就不用担心了,您就等着咱们靠着这个名动京城!” “这得赚多少钱啊!”李福成瞬间想到了以后的荣华富贵。 李郸道对着刘伯钦道:“如此就说定了。” 如此李郸道威逼利诱,又一个班底筹齐了。 如此文秘有汤秋儿,武职有刘伯钦。 “你且回去!晚上我召你来。” “晚上不是宵禁吗?”刘伯钦问道。 “自然有人来接你。”李郸道如今也是有车马司机的小领导。 刘伯钦云里雾里的,不过奈不住人老实,于是乖乖点头。 刘伯钦回去之后,李郸道就看见对面秦一萍神不守舍。 一看就是春心萌动,李郸道嘿嘿道:“我可以做一做月老了。” “你要乱点什么鸳鸯谱?”李福成看着道:“人家大小伙的人,秦大夫都三十好几了,跟我差不了几岁。” 李郸道呵呵道:“封建!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三送金山。” 二三七 持国天王 “原来你喜欢年龄大的啊!”李福成道:“那都是老姑娘了,不过只要儿你喜欢,你爹我也不会阻挠你的。” 李郸道:“……” 话说那只琵琶蝎子,也是有所来历。 原来在南朝时期,便有一持国寺,寺庙乃是持国天王的人间道场。 持国天王梵名提多罗吒,居须弥山腰东,黄金为地,中文名魔礼海。 当然须弥山不像中国的昆仑山,它是一座只存在于神话之中的神山,现实中没有,佛说须弥山是宇宙的中心,便是如此。 持国寺乃是南朝的梁武帝萧衍下令建造。 萧衍此人,擅长于乐律,曾创制过准音器四具,命名为“通”,又创制长短不同的笛子12支,以对应十二律。 同时还是一个佛教徒,为佛门创下了诸多佛门音乐,创制了《善哉》《大乐》《大欢》《大道》《仙道》《神王》《龙王》《灭过恶》《除爱水》《断苦砖》等十篇佛教音乐。 因此以音乐感化了持国天王,降临凡间。 持国天王手持琵琶,琵琶乃弦乐器。 弦乐器松紧要适中,太紧则易断,太松则声不响,表行中道之法。 同时他还是是主乐神,表明他要用音乐来使众生皈依佛教。 一个护持三千世界一切信奉佛法的国王国土的天王,一个痴迷音乐的佛教徒皇帝,二者梦中传法,得不二真谛。 其中这持国寺中,天王神像上,不知道何时,沾染了一枚蝎子蛋。 在萧衍大摆佛乐道场之时,闻听佛乐而出世,又感应持国天王之神炁,身若琵琶,形如碧玉。 因此就在持国寺庙安了家,持国天王见此生灵,亦可禅悟佛法,便有意无意,处处带着它。 因此这蝎子,自小诞生灵智,拜持国天王为师父。 不过可惜的是,侯景之乱后,萧衍被饿死在台城,佛法持国,终究没有护持住他。 也不知道有没有阿弥陀佛带着接引宝幢,接引他去西方极乐世界,继续跟着持国天王一起研究佛乐。 此后持国寺经战乱,火烧,已然残破,无人知晓,一只蝎子曾经在此修行过。 现在这蝎子,几经打听,独自追寻音乐,前往京城,教坊司学艺去。 然而就在它踏入长安城附近之时,已经近百年未与它联系的师父,开始联系它了…… 这边李郸道在药铺已经跑到了对面:“秦姐姐!眼神都呆了!” “小屁孩子,毛都没齐,乱说什么话!”秦一萍板起脸来,可是目光却出卖了她。 李郸道嘿嘿道:“姐姐你这样的才是知心知理的,要不是我毛还没长齐,肯定就三金六礼了。” 又叹息道:“君生吾未生,吾生君已老。” “你说这话,脸皮不臊得慌?”秦一萍忍不住笑起来:“你找我这样的,不是找了个奶妈子吃奶的!” 李郸道瞬间感受到了侮辱。 但想想要证明自己,还真有点困难,也就坦然接受了。 “那小伙子,已经要跟着我干的,我可不是黑心的东家,不准干活时谈情说爱的,秦姐姐好好把握住机会啊!” “呸!你个小流氓胚子!”秦一萍说是如此,可是脸上还是起了红晕。 李郸道唱着小曲就走了:“繁星眨眼月牙弯呀哎,微风轻吹柳树尖啊,二嫂我探黑八伙,来到那墙根前,茑悄地探头缩脑,往过卖单啊,墙里是寡妇家呀,墙外大光杆啊,两边都空的捞地,缺心又少肝呀~~” 唱得那秦一萍是脸红心痒,又羞又怒,呸了一口,转身进了铺子。 这时候才想起来:“对了!还没问他,那人叫啥名嘞!” 又恨恨道:“那小子,就是浅池子的王八,专爱搅浑水,听风又是雨。” 不过又想想:“我这也没有什么可羞人的,怎么被这夯货一说,就这么小姑娘起来了?” 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了。 李郸道回去后,李福成就笑:“我还说她要拿扫把给你赶出来呢!” “这不是没赶吗?”李郸道笑道:“到时候叫咱娘给人做媒,哈哈哈!” “你娘专爱打听这些,要不是福德说暂时不急,你娘都问了七八家了。” “哈哈哈,现在娘已经转移了爱好。” “唉,可苦了我,赚得没你娘多,一点地位也无。” “家庭地位可不是看谁赚钱多谁就有地位的。”李郸道说道:“爹你这思想可不对。” “还用你来说,自我七岁跟你娘认识,这都多少年了。” 李福成很是喜欢这种感觉,问道:“老爹你就不提提当年勇?” “我当年可不勇。”李福成笑笑,随后拿起医书看了起来:“我也得加把油,努努力,不能再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李郸道一看,原来是巢老头送的医书。 李郸道当下欣慰。 哈哈,小的看老子,怎么看出欣慰感呢? 夜里李郸道依旧不回去,等着八戒和尚过来,便去了庙里。 “师父,弟子能进庙里吗?” “可以,可以,这有啥不行的。”李郸道说道:“今晚就要开始交接城隍工作了,你也交接交接。” …… 到了庙里,田巫在那里闭目养神,见李郸道带着八戒来:“我早就听见你收了个和尚做徒弟,想不到还带着过来了。” “现在出窍!”田巫说道:“过夔门,到城隍府。” “等等,我还招了两个手下,现在去接他们。” 李郸道拿出青铜车马,吩咐六洞天魔将汤秋儿和刘伯钦带来。 很快人就来了,汤秋儿听了李郸道的话,将自身皮肉做了修复,又换了身干净的,布料比较多的衣服。 刘伯钦则是迷迷糊糊,还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见了李郸道就道:“我这是来了哪里?” “阴间衙门啊!蠢公!”汤秋儿先是看了看田巫,无视了他,此前二者就认识,不过互不理会。 直接对着李郸道发嗲:“郎君,你看妾身,这模样美吗?” “……” “走!入府瞧瞧,带你熟悉熟悉流程,免得你手忙脚乱。” 二三八 泾阳城隍府现状 此前孙真人说李郸道肉身和魂魄之间的联系不稳固,给李郸道封住了紫府天门。 如今李郸道修为已经够了,修成阴神,也只差多出窍几次,受受阴风锻炼,就可夜行无忧。 更何况现在有老君一道太清真符镇压紫府之中,叫李郸道更加肆无忌惮。 因此静坐而来,上十二重楼,登上灵台,自灵台有扇大门。 这大门正是天门穴,此前被孙真人合上了,现在李郸道推开门来,当下便有见天地万物之炁,之神。 比如普通人肉眼可以分辨一百多万种颜色,在此时李郸道可以分辨出上千万种颜色。 每一粒微尘,每一束柔弱光线的折射,李郸道都能看见,更多的是各种“炁”的颜色。 除此之外,人肉眼无法分辨每秒三十帧以上的画面。 但是李郸道把这个画面提升到了三位数,相当于洞察力,达到了质的上升。 而耳朵也能听到许多平常听不到的声音,比如阴私鬼语。 李郸道看到的世界,比肉身看到的更加真实。 再看田巫出窍之后的模样,却是阴中已经生阳,一条大蟒持握在手中,好似古代的操蛇之神,且身上环有纹身,也是条大蛇,在四处游动。 颜色如同水玉,而汤秋儿则是黑漆漆的一个鬼,浑身如同脏水流动,这是浊恶阴气所化。 刘伯钦则是魂魄带着白色的雾气,这个气息,就是所谓的“活人之气,又叫阳气。” “跟着我走。”田巫说道:“鬼门就是夔门,上面阴阳两条龙。” 田巫道:“阴阳门户处处都是,一念所达,处处都是。” 李郸道当下也一念召唤,一道门户出来,果然双龙门户出现。 李郸道进入门户,汤秋儿和刘伯钦,紧跟着。 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府门,“泾阳城隍司。” 府门和都城隍司没得比,到了里面,也是一股子久未有人打扰的模样,经卷,案子,堆放得杂乱无比。 李郸道问道:“这是多久的案子了?” “就是这个冬天的,冬天我性子懒散,不愿意做事情,恰好想到你是个瞎操心的人,便留下来给你处理。”田巫一副头疼的模样:“这城隍比当县令累。” 李郸道点头:“行!我来就我来。” “这位就是主簿了。”一个青面皂衣的鬼从府堂后面出来。 田巫指着他道:“泾阳户籍之类的文书就是他管着的。” “他生前就是在案牍上劳累死的,是个能吏,我许多事情直接交给他干,能放心。” 好家伙,怪不得唇色发紫,双目突出,面色发青嘞!原来是过劳死的社畜。 李郸道心里吐槽:“官员不是一旬休沐一天吗?而且实行的是轮休制度吗?怎么过劳死了?不对能放假的都是领导,员工是不能放假的。” 心中疑惑是疑惑,但李郸道还是作揖道:“还问主簿姓名,往后我们俩搭班,就还请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小吏名唤崔刚,往后也必定好好辅佐县君。” 李郸道这个代城隍被叫做县君应该也是对的。 “那个什么护城将军,早些年不搭理我这个代城隍,已经被我斩杀了,炼成了六洞天魔将军,所以武职暂时由城隍本身领着,你要划下去,提拔人才也是可以。” “像是那个什么日夜游神,日游神晚上修息去了,夜游神出去巡夜了,你一般看不到他们两个。” 又道:“金锁银关已经不在了,现在我从大狱中调了几个凶鬼封印到大门上去了,你也要找人补齐来。” 接着田巫又马不停蹄的带着李郸道参观讲解:“这里有两个刺头,不一定会听你的,一个是监察司的司长,他是上次空将下来的,一个就是和阳间县中三老所对应的,城隍三老,是本地世家的祖宗。” 李郸道点头:“不怕他是刺头,就怕他圆不溜秋。” “行!你这学的北帝法门,估计他们也没几个敢对你有意见。” 接着田巫就道:“再带你去看看县狱,上次的狱神也犯事被拉下去了,现在我用着六洞天魔镇压着。” “那现在能调动多少兵马?” “常驻两百在泾阳,两百在县狱之中,还有一百守着城门,可以掉度的现在是三百人次。” “不过你可以招募兵马,或者自己勅命,炼制阴兵,多耗费些香火就是,六洞天魔兵马百万级数,你多花钱也是有的。” 李郸道当下就感觉这个真是个烂摊子,还想着带着兵马上山去呢,结果拿不出人手来。 进入县狱之中,李郸道感觉比不得都城隍黑狱阴森可怕,但内里却不比都城隍那里关的东西少,而且稀奇古怪。 “这个是泾河龙君的人,被我扣下了。” 却见着一只大鳖在水牢之中,探出个脑袋,又沉下去了。 “这两个是外来的过江龙,想抽拿泾阳县香火的。” 李郸道看去,原来是两个野神,一个牛头人身,却坐着莲花台上,自号牛头菩萨,被链子锁着。 一个是绿面蓝鳞的,鱼头怪物,看起来跟炉石的老鱼人一样。 “我本想着抽取他俩的神性,但是,这两个东西内里神性散乱,我用不太着,你看看,如果有用,抽出来研磨成符墨,写几道符箓,也可以勅封小神。” “哞!别杀俺!俺是个好牛,俺吃草的,没有害过人,哞!” “呜啦啦!呜拉!乌拉拉!” 李郸道问道:“这个鱼头在说什么?” “我也听不懂,这玩意是跟着一个外国人过来的,讲的鸟语。” 李郸道越看越觉得这玩意就是鱼人怪物。 “暂时留着!” 不过李郸道看着这头牛是越看越喜欢,问道:“你好好的一头牛,你不跟着老君混,怎么搞个牛头菩萨的名号?” “哞!俺不知道,可能是俺的角长得太好看了。”这牛头人道:“我出出生他们就跪我,给我吃好吃的,拜我……” 这牛的牛角确实好看,不过这牛头也是个假老实人,没有跟李郸道说实话,只是仗着憨憨的外表,博取人的信任。 “行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过完年我就走了,这里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 二三九 无头城隍 随后李郸道就上手城隍任务,第一桩事情就是办案。 “你先来试试手,若是靠谱,我也好放心离开。” “这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上来试试手。” 李郸道看过卷宗,上面讲的故事还感觉有些搞笑。 张三家的猪,是放养的黑猪,俗称两头乌,是制作火腿的上好材料,其中精品更是要上供皇家。 这么一头猪能卖很多钱,然后张三家的猪拱了李四家的祖坟。 李四家当场就炸了,你家猪拱我家祖坟什么意思?打扰到我家先人修息!你这是要干嘛?坏我家风水! 于是上门讨要三千钱修缮祖坟,请乡汉神婆来安抚祖先,祈求它不要怪罪,同时还要那头猪的脑袋用来祭祀。 这李氏家哪里答应,这猪是留着过年的,现在杀了,过年我家祖宗祭祀怎么办? 于是两家各自叫人,同宗同亲,展开械斗,你拿锄头,他拿镰刀,死了几个,伤得更多。 “这两伙人,从阳间闹到阴间,非要给个说法。”田巫都有些头疼:“问题是,这两家还是表亲关系……乡下的社神调解不了,于是送到了我这里,我就暂时压着,把这两伙人分开,暂时住了阴城之中。” “这个太好办了,破了人家祖坟就该赔罪吗!” “可是没有那头猪,他们家也活不下去。”崔刚道:“不妥,不妥。” “现在不已经为这头猪死了吗?”李郸道说道:“张三如果不愿意赔李四家的,就叫李四家也牵着一头猪去拱张三家的祖坟。” 这时候两伙人物都被带上来了,一听这话,张三家那一伙就大惊:“这是什么馊主意!使不得!使不得!坏了风水,断子绝孙的呀!” “怎么使不得!我看使得,我今晚便托梦,叫我儿子牵着我家的猪,去拱你家祖坟!不光拱!还日你先人!” “你敢日我先人!我跟你拼了!” 俩伙鬼竟然要在公堂之上打起来。 李郸道一拍惊堂木,就扔了一支签子,顿时两鬼吏自两边出来,拿着一根漆黑藤条,上带尖刺,直接每鬼打了三下。 “藐视阴律,暴乱公堂,你们哪里来的胆子!” “张三!我问你,既然你不愿意赔人家钱,又不想被人拱祖坟,那你是想要坐牢哦,本官判你二十年怎么样?” “县君!我愿意赔!我愿意赔!” “好!你俩家本就一点小矛盾,如今却斗生斗死,不过如今得以解决,也为时不晚,这样,本官判你李四投入张三家的后代,张三投李四家。” 这两伙鬼心服口服,没有异议。 “你有这水平,可见已经不差了。”田巫道:“他们都是乡下人,没读过书,讲礼讲法都没有用。” 李郸道哈哈道:“所以就要用到朴素的道德观念了,他觉得被猪拱了祖坟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凭啥赔钱,那就不赔呗,也去拱他家祖坟。” “事实上这样不行,容易引发械斗!埋下两家仇怨的种子。” 李郸道说道:“我又没真的怂恿他去拱祖坟,只是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叫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觉醒这种朴素的道德观念。” 李郸道说道:“劝善为先,再是弘法,最后才是是惩恶。” 李郸道说道:“劝善,叫那些善良的人不会犯罪,弘法,叫那些可能犯罪的人不敢犯罪,惩恶,叫那些已经犯罪的人得到惩罚。” 李郸道说道:“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约束自己,不能想干嘛就干嘛,变成法内狂徒,也不能事事遵循法条,变成法奴。” 田巫道:“难不成,你还是个法家弟子?” 李郸道嘿嘿道:“略有了解罢了。” 田巫点头:“既然你已经轻车熟路了,崔刚,把这种类似的,鸡毛蒜皮的案子全都拿出来,这几天叫他审了。” 李郸道立马道:“八戒你跟着去,学习学习,这种案子,内里最是体现百姓需求什么。” 八戒和尚点头:“好的,师父。” 李郸道又对汤秋儿道:“你也去熟悉熟悉流程,别在这里傻傻站着看了。” “好的!郎君!奴家一定会变能干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不过李郸道明显是对汤秋儿的容貌不怎么感冒的,毕竟看过她的原型了。 但是汤秋儿的本事还是不差的,之前田巫说,在泾阳县死得最凶的一个鬼就是她,他也不愿意招惹,可见汤秋儿还是很厉害的。 很快就又来了七八件这样的案子,李郸道一一审查,不是谁家的牛吃了谁家的麦田,就是是哪家的小子看了别人媳妇洗澡…… 也有是谁家两个小孩打架,结果大人看自己家小孩打不过,就是帮忙,于是引起械斗。 阳间就说不清,死了到阴间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从一点小事,扯到了以前三代人的恩怨,你爷爷建宅基地往我们家这边多挪了两寸。 他田里抢水,结果拦截了下面的水。 李郸道对付这种事情,也是感觉头皮发麻,没有刚刚说的那么轻松。 断了几个案子,听着他们叽叽喳喳,也是烦得要死。 “田巫,您是非要看我笑话不可啊!” 田巫道:“你别看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但内里牵扯多,你说他对的了,这家人不会感激你,你说他错的,你就是无良狗官,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本来不是厉鬼,结果退一步越想越气,直接变成厉鬼。” 田巫道:“阳间有官逼民反,阴间也有城隍养出厉鬼魔头的。” 田巫说道:“原先不在我们这边,在邯郸,有个城隍就是这样。” “一个蒙受了怨屈的人,被斩了首,于是带着脑袋去找城隍,结果那个城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阳间有错杀的人,但阴间没有错放的鬼,你既然被砍头,那就是罪鬼,要打入无间地狱的。” 结果这个无头鬼,骂道:“是非不分,阴阳颠倒!”然后就跟刑天似的,直接将那任城隍杀了,自己当了城隍,说道:“没有心可以当,没有头的人怎么就不能当了?” 二四零 琉璃热砂,三苦寒水 李郸道听了这个话,当下觉得那个无头城隍没有错。 “没有头的都难惹。”田巫道:“像是什么刑天,项羽,樊无期。” 李郸道说道:“这种人物我也知道很厉害。” 田巫道:“所以最好不要抄答案,更不要太敷衍,得过且过。” 李郸道说道:“也就是说阳间可以断错案子,阴间不能错!” “错,城隍督察阴阳两界,若有冤屈找上门来,都要管。” 这不就是包月牙吗?李郸道有了谱。 田巫道:“看见你这么上手,没有生疏,我就放心把这座庙交给你了。” “对了,这座大庙不止止是祭祀城隍,不过,他们一般都高高在上,并不显化,只收了那份自己的香火就是了。” 李郸道知道,庙里供奉社神,稷神,神农,等等,乃至古代人物,比如孔子,修建郑国渠的郑国,都有在其中供奉。 反正就是只要是正祀,泾阳百姓有需求,有这方面信仰的,都会在庙里至少有一道牌位。 李郸道自然晓得:“自然晓得的。” 田巫顿了顿:“仲山山神已经不在位,诸多五猖兵马无人看管,他们本是山精幽魅,你要防范他们耐不住寂寞,迫害凡夫。” …… “山神是归中岳嵩山中天崇圣大帝所管的。” “西岳华山金天愿圣大帝还掌管江河、湖海、走兽呢,你看这江河湖海哪些人听他的。” 田巫道:“还是看谁本事大,到任了,谁还不是个土皇帝?” 李郸道想想也是,刘喜可是刘邦的弟弟,而刘邦已经修成赤帝功德了,人家仗着这位哥哥,不一样享乐多年,一直到今天? 出了事情,还被纪信给救了,搬出了一个人情债给用掉了。 像是田巫,在泾阳这么多年,当代城隍,也是没有人过问,这些什么监察神君,好像都是监察人的,没有监察神的。 就算是酆都神系,有监察鬼神的,但熟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鬼神体系是腐败最严重的体系,所以才特意设立的这个监察体系,但就目前看来,管别人一套一套的,管自己就很是欠缺。 很快就听见鸡鸣,李郸道将刘伯钦的魂魄送回去,自己也归了肉身之中。 虽然不如此前感觉肉身精气亏损严重,但还是有一些气血不运的状况,其中四肢发麻的情况最严重。 “看来还是要掌握好出窍的时间,不能出窍太久。”李郸道心中想到。 回到阳世,田巫就道:“事情已经全部教给你了,我还有一些东西,带不走,也归你用了。” 田巫道:“那个蛇窟在地下密室,链接着一个蝙蝠洞,我养着几万条毒蛇,你不用管他们,他们都在冬眠之中。” “我绝对不下去!”李郸道说道:“开春了怎么办?” “他们会自行繁殖,你也不用怎么管。” 李郸道点头:“这么多蛇,还是毒蛇,想着就头皮发麻。” “哈哈哈,你要是想要配蛇药,也可以去下面抓,就是可惜没有蛇王。” 李郸道感觉这天聊不下去,便道:“田巫,那我先走了,早上还有功课要做。” 田巫摆摆手,李郸道就带着八戒和尚跟着汤秋儿一起出去了。 “汤秋儿你且回去,我跟八戒和尚去准备为你炼度的事宜。” “那就多谢郎君了!” 炼度之术,特别是水池火沼乃是宋代才有的,灵宝派借葛玄之名所出。 但其实之前也有炼度,但不是水池火沼,而是直接火沼。 死魂举度于南宫,则以流火之膏,炼其鬼质,从兹改化,便得仙也。 流火炼鬼,只怕很难,但是李郸道又不想建水池火沼。 便想个折中的法门,叫箍桶匠,箍两个洗澡桶。 在桶里一个装砂,一个装水。 砂是洗干净的河砂,又叫琉璃砂,叫八戒和尚用太阳光晒干,用大火同草乌头,附子,炒制,再放入桶中,念经加持。 李郸道准备一桶水,水中放置黄连,黄芩,黄柏,此三苦也。 三苦水能叫鬼都吐苦水,把一肚子冤屈全部吐出来。 三苦水再加上月夜的月华,用来洗涤魂身。 琉璃砂,三苦水,就是李郸道炼度的秘诀了。 如此砂性炽热,且洁净,可以拔除汤秋儿身上种种不洁不净,怨毒恶煞。 如此两人分工,李郸道的还是比较轻松的。 八戒和尚则乖乖的去河边采砂,筛选明净琉璃砂,耗费体力,耗费时间。 “过年前得把这件事情办了。”李郸道想着。 这边,刘伯钦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手中有一个灰色口袋。 “昨晚我真去阴间了?”刘伯钦感觉不可思议。 原来,昨天夜里,李郸道也给了刘伯钦任务,就是训练搜山犬灵。 这个口袋里面就是汤秋儿按照李郸道的要求,从荒郊野外,孤魂野鬼之中补捉的犬鬼。 李郸道的意思是,每一只六洞天魔,都配一匹马,一条狗,最好还有一只提供视野的鹰隼。 按照灌江口二郎的一千二百草头神来培养。 刘伯钦看着这个口袋,里面竟然全是狗牙齿,但是每一颗牙齿里面,都封印着一只犬鬼。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刘伯钦莫名有些害臊得慌。 二十大几好小伙,热屁股能点着炕,却连个媳妇都没有。 “唉!”刘伯钦叹了口气:“可怜娘还说要见着我孙儿才肯闭目,我可真是不孝啊!” …… 而另一边汤秋儿则是欢天喜地,毕竟马上要洗白了,很是值得高兴,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只是一个劲的想:“郎君手底下好像还缺人缺得慌,我如此貌美天仙,如今正好给郎君,用美人之计,招募一些人才。” “对了!要不要侍女呢?哎呀呀,郎君有我一个就行了,要什么侍女!” “不行,城隍也是有仪仗队的,要是全是些男鬼,郎君说不定还会觉得我考虑不周……” “有了!哈哈哈!”汤秋儿转身就往蛤蟆陵去。 原来这蛤蟆陵还真是地下有一只老母蛤蟆坐镇。 此地乃是金蟾地,最是吸金。加上上面建造的都是些教坊司的风月建筑,花钱更是如流水。 此外,这种场合时常有男女交合产生的浊精杂气,修道之人避之不及,但对妖怪而言,不乏为一种宝物。 这些精气被这妖怪吞吃,用来修炼,但也有一些它没吃的,时时感应精气入肚,生出许多小蛤蟆怪来。 二四一 魔罗刹女 这些蛤蟆小怪,整日里听人间莺莺燕燕,因此也耳濡目染。 只是他们不大见光,不得看见,只能听,只能说。 学的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这个叫莹莹,那个叫艳艳,会吟诗,会唱曲,懂得吹箫,会弹琴。 因上面的人都是听一个叫“妈妈”的话,因此共尊老蛤蟆为妈妈。 不过这群蛤蟆不见天日,有了凡夫心,没有凡夫貌,都是葫芦娃里蛤蟆精的模样。 只是他们虽然想出去玩,但蛤蟆老母不准。 蛤蟆老母可是知道上面就是京城帝都,自己在这里,卧在金蟾穴中,其实是在以金蟾化龙,要是惹出些人劫出来,开工动土,自己多少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就连汤秋儿这个原来蛤蟆陵的风尘女子,后来入了隋皇宫,也是惨死之后,梦回蛤蟆陵,才晓得这么一位蛤蟆老母,且还跟着这位老母学艺。 这位蛤蟆老母其实也是有来历的。 原来西王母乃是极尊之神,天生偏爱凤凰类禽,身边有几位女仙,都是禽鸟得道。 其中一位就是鸿鹄仙子,乃是一只白天鹅得道,清纯美丽,一日被一蟾蜍得道的仙人所玷污,被王母得知,打断了他一条腿,变成三条腿的蛤蟆。 但鸿鹄仙子下了枚蛋,已经感孕,又气又怒,扔下凡间,经历了九天之风火,沾染了凡尘之气,落在地上变成一只长着双翅的蛤蟆,就是蛤蟆老母了。 不过在经历某段爱情之后,蛤蟆老母的翅膀也被人砍了,于是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老母亲!女儿来看你来了!” “秋姐来了!秋姐最近勾引了几个男人?卖了几个铺了!” 一群下蛤蟆叽叽喳喳的笑着:“多卖几个,妈妈才会疼你。” “去去去!一群荤都没开过的丑疙瘩。” 就见一美妇出来,这是蛤蟆老母的元神显化,蛤蟆老母本体还在下面吸收地气。 “你不是说最近碰到了良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哈哈,母亲,我要从良洗白了。” 蛤蟆老母摸摸汤秋儿的头:“也没疯癫啊!怎么说些胡话!” 劝道:“我的儿,你本就苦命没人疼,死在了男人手上,怎么还会信男人的鬼话?” “他们惯会花言巧语,叫良家贞洁烈女变成荡妇,劝娼从良。” 蛤蟆老母道:“在蛤蟆陵这么多年,你这个傻姑娘还看不清吗?” “不是,母亲,郎君他真的是那种特别的,跟别的男子很不一样的,他不垂涎我的美色,他还愿意给我在城隍府谋一份职位,从厉鬼,变成鬼神。” “哦?还有这种好事?他图你什么?” “图你是女鬼?图你眼窝里爬蛆?” “母亲!”汤秋儿又羞又臊:“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劝你,别生前为男人冲昏了头脑,死后也是个糊涂鬼。” “你这次来,不止止是向我报喜!” “正是,泾阳城隍还缺人手,想起妈妈这里,还有些儿女,没有个正经的行当,且儿女大了,留不住,不可能在这里老是吃妈妈的,用妈妈的,这不是啃老吗?” “原来是这个,这些家伙,早想出去,叽叽喳喳在我身边吵死了。” “前些日子吐蕃国出了一个地魔罗刹女,招兵买马,消息传到我们这里,就有一蛇精一蝎子精,哄骗了好些儿郎出去投靠那位魔女去了。” 汤秋儿问道:“什么罗刹女,比老母您还厉害吗?” “那是自然,这罗刹女,乃是先天魔神,却后天出世,法力无边,这是还没出世,就已经有诸多妖魔要去投靠她去了。” “不过想来,赤县神州地界,大能者诸多,那魔女估计不敢来犯。” 蛤蟆老母道:“你自己跟着后面那些小家伙们说,我今日功行还没有圆满,就不再同你聊了。” “谢过母亲了。” 汤秋儿高高兴兴去忽悠蛤蟆们去了。 专挑母蛤蟆,越丑越挑,拿来几张侍女图,就道:“你们就照着这上面的侍女化形。” 侍女图倒是不丑,偏偏这些母蛤蟆化形化的各有模样。 具体什么模样,就不细说了。反正汤秋儿很是满意:“几位妹妹都已经是人间绝色,天仙级别的人物了。” “真的吗?” “我汤秋儿什么时候骗过人?比我长得漂亮多了。” 于是领着一群母蛤蟆精走了,打算培训培训,给李郸道当侍女仪仗。 另一边,李郸道早上运功完成,吐纳灵气,又趁着没人来药铺,修炼着三阴戮妖刀,昨日已经开了头,万事开头难,后面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情罢了。 等着大概卯时,李福成来开门,李郸道才毕了功行。 “你这一天天不着家,你妹妹还怪想你的,问东问西的。”李福成道:“过几天就过年了,哪家的药铺不歇业。” “明儿就关门。”李郸道说道:“初八开业,还是初六开业?准备准备新年活动!” “新年还有什么活动?”李福成问道 李郸道说道:“开春多瘟疫,当然要提前做好避瘟套餐了。” 李福成问道:“那有啥呢?” 李郸道想想:“做些清热解毒的丹丸,还有什么避瘟符,避瘟丹,都准备一些。” “然后小儿风寒感冒,也要注意,毕竟过年了,疯着耍的娃娃不再在少数,出了汗,就想脱衣服,汗一冷,风一吹,立马就要流鼻涕,咳嗽,发烧。”李郸道说道。 “最后就是安胎业务,咱们也要扩展,毕竟过年,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忙,来年春肯定一大堆大肚婆。” 李福成直呼厉害:“那咱们家就不歇歇?” “没事!我来做,我是劳碌命,我停不下来!”李郸道说道:“爹你不用管,好好享福就是!” “别的不管,过年晚上你可不能跑出去不回来,老爷子说了,你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了,敢飞了,也要撅了他,腿脚利索,能跑了,也要打折了。” ……李郸道无语:“大过年的,爷爷不会真的打我?” “你可以试试。” 哀悼袁老逝世 大概上午十点五十的时候,就有消息说,这位老人去世了。 我第一反应,肯定是谣言,十一点多的时候,果然辟谣。 我当时在车上,疯狂搜索,可惜包括某度某科在内的媒体新闻,全部都说已经去了。 我内心感觉不可思议,好像前几天才看见这位老人的新闻,怎么会这么快? 然而谣言被证实没过多久,我还在谩骂媒体没有良心的时候,一个真的消息传来了。 我很是难过,我以为这个消息也是假的,然而是真的。 当下就觉得:或许我应该多吃几碗米饭的。 想起奶奶跟我讲的故事,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吃不饱,身上饿得浮肿,相互按一下,有白印,好久都不消,饿了就喝井水。 偷偷藏了半袋红薯,也不敢煮熟来吃,怕有香味传出去,保不住,啃生的吃。 还有合作社时期,靠粮票买粮食,计划经济,连粮食也要计划,因为不计划,粮食就不够吃…… 奶奶说,真正能吃饱饭,还得九十年代以后了,八几年的时候还有一天吃一顿的时候…… 奶奶说:“感谢国家,感谢党……” 我听着很是感触,想到,袁隆平老人家也是跟我奶奶一个时代过来的(我奶奶三三年的)。也是经历过饥荒的时候。 中国人,穷怕了,饿怕了。我小时候零几年,吃饭,掉了一粒饭在地上,我奶奶都捡起来吃。 所以一位经历过饥荒的老人,能有什么心思呢? 他不过是想让中国人吃饱饭罢了,想叫子孙后代不挨饿罢了。 如今听到这位终身为了人民能吃饱饭的老人去世,我不禁想,没有经历过饥荒的农业科研工作者,还能不能从袁老手里接过担子,将中国粮食产量,安全的担子抗起来。 又想到,袁老说过:“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饿死人的事情再也不可能发生在中国了,所以他才会如释重负地离开吗? 我想:我会珍惜每一粒大米,像尊敬这位老人一样尊敬。 二四二 鸿雁传书 果然快过年了,街上好多店铺都关了。 但行人不见少,因为摆摊出来卖货的出来了。 李郸道还看到了丫丫的老师,那个刘乃盛,也支着一个摊子,帮人写信。 每逢这个时候,参军的士卒的家书就会由信客带到家属手中,没有带来消息的,自然是没了,等着官府的抚恤,但大多时候是没了就没了的。 写信就需要回信,认字的不多,会写的就更少了,一些或者做善事的,或者是过得清贫的文士,就会在这个时候,支着摊子,代写家书。 除了代写,还有代读,因为不认得字,就有代读。 刘乃盛的摊子人很多,一些人左右看着,便看到了李福成和李郸道,写方子的肯定认字,加上开门的人不多,便上前来。 开了先河的是一个老太太,拿着信就问:“李大夫,老太婆我不识字,这是我儿子寄来的,你帮我读读!” 李福成点头:“好!”拆开来看,就见几个字:“不孝儿绝笔。” 当下一噎,看来是一封遗书了,人应该是已经没了。 李福成看向李郸道。 李郸道也凑上来看,只见上写着:“若见此书,吾已不在人世,请将此信,寄予吾母。” 下面也有写着:“吾母不识字,读信先生若看到此言,还请恳求,勿令吾母知之,当以下面吾言告知吾母。” 下面又写着:“母亲近来安好,儿子甚是想念,吾在军中一切都好,什长是吾同乡,对吾甚是关照……” 李郸道便读着,读到最后问道:“吾弟安好否,边疆外族肆意,恐不能回家尽孝,吾弟代之,儿子亦可放心。” “可是你弟弟他也被抓去打仗了啊!”老妇人目生愁苦:“家里没有男丁,就靠我这一个老太婆!你媳妇虽然还在,但是也没有一件完整的裙子出来……” 老妇人说到这里,李福成停顿一下干脆自己说了:“李记药铺李大夫,是个吾好友,如有困难,可跟他说,就是跟儿子说是一样的。” 李郸道诧异,想不到爹还有这种觉悟。 念完了信,老太太抹抹眼泪问道:“我儿子还给我捎来了一些钱,两件衣服,他是不是已经没了?如果没了,我就不写回信了……我两个月前梦到他来瞧我了。” “这~”李福成看向李郸道,李郸道直接道:“没有的事情!老太太不要乱想,有什么话就说!” 老妇人就道,我说,你帮我写:“儿啊!你几年不回来,芸豆都长大了,你媳妇还在等着你,我倒是一切都好,就是想问问你,啥时候回来,你去问问你的长官,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老妇人顿了一下:“只是你弟弟去年也被拉去打仗了,家里的地就我跟你媳妇种,我老了,干不动活了,你媳妇那么辛苦……唉!她还在等你啊!” 李福成写完,道:“我帮您寄!” “好啊!真是谢谢你啊!”老妇人又说着他儿子的名字,在哪里从军…… 李福成帮她一一填上。 老太太走后,李郸道就问道:“肯定要告诉她家儿媳妇!” 李福成沉默一会:“那这个老太太怎么办?小芸豆怎么办?” “那也不能叫她一直等下去。” 李福成道:“告诉了媳妇,那不就是等于告诉了婆婆?” 李郸道说道:“反正应该告诉她,瞒着老娘是孝,瞒着媳妇就是不仁不义了。” 李福成点头,叹息一声:“我找你娘去说,我不好去寡妇家。” …… 李郸道也心情沉重。 如果她媳妇选择改嫁,那么真的就是孤儿寡母了…… 但是不告诉他媳妇,李郸道又觉得过意不去。 而且这个人信中,字字提及他娘,他弟弟,就是没有提媳妇,提儿子……不免有些小心思在里面。 一时两难。 李福成离开药铺,去找李戚氏帮忙说一说真相,李郸道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资助这一家了。 当了城隍之后,这样的人家的名册,一定要着重照看。 这时候隔壁秦一萍来了:“昨日你不是说,他是你手下吗?怎么今日不得见?” “他自有事情要做!怎么一日不见,想念得厉害?” “小孩!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小孩?原来在姐姐眼里,我就是个小孩,我以为我在姐姐心中地位非同小可呢!终究是错付了……” “别隔应我!你这样的或许当小相公,有些汉子,或者小姑娘会喜欢,但像我这样,有了些阅历的,就只喜欢精干强壮的!你这样的,从来就不放在眼里,我说是小孩就是小孩。” …… “他叫刘伯钦,是个猎户,我看他体格还行,进山就想着带着他,姐姐眼光不错,他能力很强!” 李郸道认真说道:“趁着他现在还很纯真,憨厚,姐姐要尽早下手,要不然像这种抢手饽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呸!”秦一萍得了名字,心满意足的扭着屁股去了。 李郸道刚刚还想着要不然把刘伯钦介绍过去,看看那老妇人同不同意,把儿媳妇当女再嫁出去,这样就多一个儿,日子也能红红火火。 现在一看,秦一萍也相中了,而且昨日就有苗头,李郸道也就不乱点鸳鸯谱了。 没有什么人来看病,李郸道干脆虚掩着店铺大门,去逛逛集市。 卖腌菜的,一缸一缸,浓厚的味道,叫人嘴巴泛口水,还有卖木雕的,应该是木工学徒,雕的十二生肖,也有大人买回去给小孩玩。 李郸道也想淘些东西,就看见有人在变戏法,吸引了好些个人。 过去一看,原来是在种瓜。 “瓜都是夏天吃的,冬天怎么能种出瓜呢?” “我这是京城传出的戏法,我说能就能!诸位看官看好来啦!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说罢在身前一个花盆后面放了一个瓜爬架,在花盆里放了颗瓜子。 “南来的,北往的,走过南,闯过北的,外地的本地的,可看好了,不用除草不用施肥,种子那么一撒,水再那么一浇!” “你看,发芽了!发芽啦!瓜种子发芽了!” “真是奇啦!真发芽了!”旁边看热闹的看到花盆里果然从土里冒出一个芽来。 二四三 花瓶女孩 李郸道笑笑,一眼看出这个戏法,不过是花盆底下有机关,一加水,已经发芽的种子就会突破这薄薄的一层土浮上来。 刚刚撒种子,不过是假动作。 肯定是卖货的,果然不过半刻后,拿出了两个估计放在地窖里藏着的瓜,切开来分给众人吃,说是用法术种出来的,接下来就卖瓜种子,卖花盆了。 这样的幻术还有很多,李郸道还看到了三星归洞。 原先李郸道看多少次都看不出手法问题,现在修为到了,看他们破绽也就很明显了。 不过李郸道也没有想要拆穿揭秘的意思,都是混口饭吃的,过一个好年。 但是这里面的手法,原理倒是很值得学习的。 感觉可以融入武学和法术之中。 “花瓶小孩!来看花瓶小孩啦!还有美女蛇!唱歌犬!” “啊!娘!他们好可怜!” 李郸道听见吆喝,便觉得不对,走过去一看。 果然就有一个草台班子,这个在上刀山,那个在下火海, 李郸道看着都没问题,就见一人问道:“花瓶小孩怎么还没出来!” “对啊!我要看花瓶里的小孩!” “来了!来了,各位看官,多多少少打赏一些,姑娘有些害羞!” 零零散散一些铜子丢过去,那人还有些感觉钱不够,但转了三圈,喊着声音再大,也没人投钱,反而有人骂道:“再给老子装模作样,掀了你的草台班子!” 那人才不情不愿,掀开一个帘子,帘子里像是个笼子,笼子里有个梅瓶,大概三尺高,瓶子上一个小女孩脑袋,脖子就是瓶颈。 李郸道环视一周,梅瓶后面竟然不是一个小女孩躲着后面,而是真的长在梅瓶里的。 当下遏制着怒气,道:“花瓶小孩看完了,美女蛇和唱歌犬呢?” “这个嘛!要今晚夜西坊夜市才有的看,诸位看官,还有西域马戏,美女跳舞,大家记得来看哦!” 就把帘子一扯,将女孩遮蔽住了。 “怎么就挡住了,我还没看清楚呢!” “对啊!怎么不说话啊她!不是死的!” “客官说笑了,怎么会是死的呢?只是她习惯白天睡觉了,晚上才会出来活动,客官,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这花瓶女孩可还别有妙处呢!你看她这张嘴,这喉咙……” 李郸道强忍着没有当场将此人格杀,但此事必然是要管的。 叩动令牌,就要叫六洞天魔兵马看着这几人。 就见那个吆喝的走过来:“行走江湖,最练就一双招子,这位小郎君双目有神,好似明珠,一看就很是不凡,江湖儿郎,四海都是兄弟,多多包涵。” 又抓了一把钱过来道:“生活不易,我也不坏规矩,拜纳码头,希望郎君也能给口饭吃。” 李郸道没有伸手,就见他尴尬伸手在那里。 李郸道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江湖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歪门邪道的东西,我是看不起的,这个小女孩被你们怎么对待,今晚你们就要受等同的刑罚,等着!” “我没看到就算了,我看到了,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小朋友!江湖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 这人就要搭手到李郸道肩膀上,李郸道后退一步,躲过了,他的武功还没李郸道厉害。 李郸道一甩拂尘,打在他手上,顿时血肉模糊。 那人忍着痛道:“不过是混口饭吃,那孩子也是我买来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王法写的哪一条律令不许?” 李郸道道:“天理不容,阴律不容,人心也容不得!” 说罢李郸道转身走了,现在闹市,不好动手,提前告诉他,叫他心里有个准备。 本代城隍叫你三更死,哪个留你到五更。 “老大!不过是个娃娃!这样讨好他干嘛!” “你不晓得,刚刚这个娃娃过来我就觉得非同一般,除了容貌之外,你见过哪个娃娃拿着拂尘,而且你看他走路,一点声音也无,地上那么多泥尘,却一点灰都不会带起来。” “只怕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名门大派的真传弟子。” “那怎么办?他刚刚威胁咱们了!” “没事,找本地丐门堂口,叫他们出面调解调解,我们虽然是下九流中人物,但是江湖上还是有些地位的,他年少轻狂,放出这些话不奇怪,就怕他搬出老的来。” 那人看着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皱着眉说道:“我们要在京城周边,热热火气,到了京城,才能吸引权贵注意,获得无边富贵。” “要不要上去做了他?”这个青年是个打将,跟着草台班主走南闯北,武功比草台班主更强。 “江湖行走,孩子惹不得,还是打听打听,他是何人,家在何方,有何家人。” “嘿嘿!这个我在行!” 原来还有一个侏儒矮子,李郸道刚刚都没注意到。 这个矮子跟着盗墓的学过地行术,闭气功,加上个子矮,又是在草台班子的马车里面控制机关,李郸道因此忽视了他。 侏儒一个轱辘混入人群不见了。 然而这伙人不知道,泾阳县的丐门子弟,已经被拔除得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都是些啰啰,早就不敢冒头了。 至于李郸道家里,老爷子越活越年轻,最近服食了还精膏,修炼呼吸吐纳之术,养生有道,越来越年轻了,那手上的手杖,那是一杖一个大汉。 而且还有一个黄鼠狼木椿子,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也有三百年道行,他们要顺到李郸道家里去,注定是除了惹怒李郸道外,别无其他效果。 李郸道刚刚看那花瓶女孩,就知道是采生折割的手段,前世还听老一辈讲过,杂技团有这样的表演。 把小女孩从小放在花瓶中生活,只露出头部,吃秘药,只有头长大,身体不会变大,骨头还会变软,如果有人将她从花瓶里救出来,她也会因为不适应生长环境而很快死亡。 当然也有解密说是物理光线折射原理,但李郸道刚刚转了一圈,看了一遍,并没有镜子折射,而且运目一观,那花瓶里却是手脚掰折畸形,因此才会怒不可遏。 二四四 杀气外泄,正气长存 败兴而归,就看到了李福成已经回来了。 “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你娘已经跟她说了。” “那怎么说?”李郸道问道:“她什么表现?” “还能有什么表现?”李福成道:“哭呗,哭了一阵子。” “除了哭,有没有想过以后出路没有?” “说是会告诉她婆婆,但是也说会扶养芸豆长大。” 李郸道叹气:“又一个傻女人。” “此种算是贞洁烈女了,怎么说是傻女人呢?”李福成是古代思想和李郸道不同。 李郸道说道:“我本来是有个主意的,但是不知道他们家同不同意。” “什么主意?别是什么馊主意!” “把儿媳妇当女儿,再次嫁出去,如此家里就再多了一个顶梁柱。” “虽然说是如此,感觉是不错,但还不知道她另一个儿子情况如何,再者我们也替她做不得主的。” 李福成摸摸胡子叹道:“好在还有个儿子,若是熬过去,儿子长大了,有出息的,也就熬过头了。” “那得熬到油尽灯枯了,古今这样熬的人家还少吗?若是有个良人还好。” “若是所托非良人呢?那不是更惨!”李福成道。 李郸道心想:“那就由本古道热肠的代城隍来帮她把关了,关乎百姓民生,没有小事。” 此次话题以李郸道的沉默终结,李郸道又跟李福成聊到了那个花瓶女孩。 “这样的杂技草台班子,年年都有,都是过年的时候从外地往京城赶来,捞上一大笔钱,若有权贵赏识,就在京城定下了。 若是没有人看得上,就又去地方走穴捞金了。” 就跟现代的乱象差不多,有资本扶持的上大荧幕,变流量,没扶持的,过气的,也能走穴演出,直播卖货。 “那没人整治整治吗?”李郸道问道。 “钱能通神,哪里有不打点的道理,况且百姓见着也新奇,看表演哪里有不喜欢的,又不是自己家的儿女,不都是上了台,都恨他不死,花钱满足自己的也不少啊!” 李福成道:“花了钱的,都认为自己是大爷。” “你看来医馆看病的,不就是认为自己花了钱,大夫就得给他跪着看病吗?” 李郸道想起来一个外科医生做完手术喝了一袋葡萄糖被病患家属质疑,谁来买单的事情。 深有感触。 “花了钱,就有回本心理。”李郸道思考了一会道:“那什么叫值了?只怕欲壑难填……什么都不算值了。” 李郸道想起一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只是那句话是动物保护,如今却是上升到了人口的买卖上来了。 比如那个草台班子的班主说:“人是他买来的,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听着叫人心寒。 人只能是目的,不能是手段。 李郸道心中越发冷了,赚钱可以,捞金可以,但是用人的性命,人的尊严,人性最后的底线,来越过红线。 那么抱歉了! 本法官,虽远必诛! 杀人放火金腰带,抱歉,我这里行不通。 心念渐渐坚定,杀气外泄,但体内的浩然正气越发长存。 为李郸道日后修炼天遁剑法,打下了厚实的基础。 天遁剑法,最基本要求就是浩然正气存心中,念头通达无堵塞,才能无形之剑悬于举头三尺,叫人肝胆俱裂,神形俱灭。 一时也无那种修道之人,笑口常开,悠然自乐的表情了。 杀气正酝酿,李福成都感觉自己儿子现在有些危险,像一把出鞘利剑一般,叫自己有鸡皮疙瘩起来。 而六洞天魔暗中跟着那几人,却也跟着那个矮子侏儒,见其几经打听,知道了李郸道有个妹妹,就起了歪主意。 原来这个侏儒,由于自身缺陷,就对成年女性不感兴趣,最喜欢身高跟他差不多高的幼女。 他也是伪装成小孩,假装跟着人家一起玩耍,再引诱实施侵犯。 此时就盯上了丫丫。 丫丫这些日子早没上学,不是去马红花家找马红花玩,就是跟着木椿子学习修行知识,要么就抓着叫花鸡,懒羊羊它们几个小动物,自己当老师,教它们认字。 已经是混世魔王级别人物了。 此时那侏儒伪装成小孩要接近丫丫。 立马就有六洞天魔告诉李郸道。 李郸道当下就赶回家去。 然后就看到了下面一幕。 那侏儒被倒吊一只脚,悬在了空中。 丫丫双手掐诀:“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九天玄女神咒!” 就有一白马神兵,被其招来,白马之上,有一女神将,手持金鞭,当下就狠狠的抽打那个侏儒。 “这是哪一路道兵?”李郸道都搞不明白了。 其实这是兵主九天玄女的兵马,九天玄女是黄帝的师父,西王母的女官,上古大神,协助黄帝打败了蚩尤,将蚩尤的兵马炼为了六洞天魔。 丫丫看到李郸道来了,就吐吐舌头,然后装可怜,眨巴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李郸道:“哥哥,我好害怕!有坏人!” 李郸道问道:“他没把你怎么样!” “他说他那里有好看的,要看丫丫那里,丫丫想起哥哥你的话,知道他是坏人,于是就用了师父教我的迷魂大法,把他迷住了。” “干得好!”李郸道点头:“这种都是坏人知道吗?”李郸道又把木椿子叫来,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却是不相信丫丫的片面之词。 木椿子道:“刚刚丫丫说,就你这三寸萝卜,老娘都不屑吸阳气的,你还来招惹我,知道你姑奶奶我是这附近有名的黑老大吗?” 木椿子连着丫丫的声音,语气都模仿出来了。 丫丫直接两只胖乎乎的手,捂住脸。 木椿子又道:“然后丫丫就力气很大的,直接把那个侏儒按倒了,脱他的裤子,还嘲笑他。” “那侏儒要反抗,被丫丫给打了两拳,晕了过去,还叫我对着他的脸放了个屁。” 李郸道以手扶额头:“你放了没有?” “正打算着呢,你就来了。” 李郸道直接哭笑不得,连着杀气都有些不稳:“丫丫你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女孩子要贤惠一点知道吗?” 但是转身,就用了三阴戮妖刀炁,将那矮子的男人象征给斩了下来。 那矮子一瞬间就从迷魂大法被迷住的状态疼醒。 木椿子感觉下面一凉,那个叫花鸡更是回忆起刚刚出生时候的事情,更是瑟瑟发抖。 李郸道又念了火咒,掐了火诀,手指上生出一朵打火机火苗似的丙丁火来。 将他伤口给烧糊了,免得失血过多,直接死了。 不过这么一割,一烧,肯定就是加倍疼痛的,那侏儒立马又晕了过去。 李郸道直接像是提死狗一样,将其提起:“木椿子,你继续好好保护丫丫。” “她还用我保护?”木椿子嘀咕道。 二四五 暗巷打斗 李郸道把那侏儒直接带到了上次发现猫孩的那个丐门堂口,一路上都有人注视着李郸道。 可惜没有人敢出头,那一条暗巷子,都是下九流江湖驻扎的地方,什么坑蒙拐骗,娼赌偷盗,都在其中。 那处屋子,上次来见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现在里面几个年轻人占了这处堂口,立自己的社团帮派。 古代地痞少年都是如此,小流氓耳,李郸道都不放在眼里。 但是这些小流氓,不见得有别人的眼力见,认不得这是侏儒,只觉得是一个来拜大哥的,因此笑嘻嘻:“我们宏图社,不收人了,你来这里干嘛!” “丐门堂口转移到哪了?”李郸道问道。 “丐门的堂口撤了,已经走了!”外面那个屠狗匠大声说道:“若是寻仇的,那你就晚来一步了。” “原来撤了,若是再有人找来,麻烦告诉他一声,求天王老子也没有用。” “好大的口气!”就见那草台班子的人已经寻到这边来了。 眼尖的看到了李郸道手上半死不活的那个侏儒。 冷声道:“同在江湖讨口饭吃,都不容易,何必咄咄逼人呢!” 却见这条暗巷子里,许多人都冒头,许是看热闹,又或者想捡便宜。 李郸道一甩,将那侏儒掷地,当场摔得他再次疼醒,却是已经摔坏了五脏,口鼻流血,在那里哭嚎叫娘。 “真是狠辣!”看热闹的以为李郸道掼死的是个小孩。 拂尘一甩,李郸道唱道:“福生无量天尊!” 那草台班主对着四周作揖:“小弟,初来宝地,暂拜码头,不欲在此惹事,只是这个少年郎,处处不饶人,还请诸位做个见证,莫要让人觉得我失了礼数,强当了过江龙。” “我们向来是走南闯北做小本生意的小人物,从来都是讲究以和为贵。” “诸位九流门中的兄弟,麻烦找个能话事的,和这位小郎君,调解调解,不能调解,我们再划下生死也不迟。” 李郸道呵呵道:“请谁来都没有用,我要叫你死,你还能多活两日不成?” 那屠狗的笑道:“好生狂的语气,我乃上古屠龙氏的后人,屠狗辈,觉得你很是可以!小伙子,有没有想过跟我混?我认你做干儿子!” 李郸道眼神看过去,身上浮现纯白之炁,乃是三阴戮妖刀炁游走。 那杀狗的顿时不敢说话。 那草台班子班主眼神一厉:“既然小郎君不按江湖规矩,如此就别怪我们狠辣了!” “打将!风将!雷将!”那草台班主身后出来三个人,一个人拿着铜锣和锣锤,这是开场聚集人气所用的东西。 一个拿着鞭子,是训练学徒,乃至哪些表演动物的,听说峨眉山那边有打猴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有一个则是拿着短匕,目露杀气,应该也是杀过不少人的,体格身形,都是长年习武的。 “一起上!”草台班主手中变戏法似的变出四支令旗,分散四方,设立结界:“诸位做过见证,我们是迫不得已才动手的,现在见了血光,待会也会毕恭毕敬将地给洗了,免得不吉利。” 竟然还会法术,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术士。 好似一场打戏,那敲锣的当下一锤锣音“锵!” 干扰李郸道的感知,叫李郸道耳朵不能判断四面风声,如此群殴李郸道一个,就能占据优势。 拿鞭子的远程绕道李郸道身后,一声甩鞭也是厉害,声声如雷,指哪打哪。 要往李郸道的后脑勺打来,而正面,那拿着短匕的打将,近身抢攻。 那个草台班主,则是在那里持诀念咒,将一个迷你法坛拿出,上面供奉着一个笑着脸的童子布偶。 “喜神?”李郸道眼尖,但是和上次所见喜神不同,那个是喜鬼,和丧鬼相对,因鬼字忌讳讲出,改为喜神。 而这个喜神,则多由草台班子祭炼供奉,保佑吸金来财,跟养小鬼的功能差不多。 但是李郸道一叩令牌,便有六洞天魔兵马,直接将那什么喜神包围住,叫那草台班子施法不灵,急得跺脚,反而遭受了施法反噬,口角吐血。 算是出世未捷身先死了。 而李郸道自从跟着诸多器鬼,乃至那个带着金瓜双锤的小将打过之后,已经算是战斗经验丰富。 直接右手一拂尘和脑后袭击来的鞭子对击。 左手运使三阴戮妖刀炁和短匕相接,刀炁虽然没有小成,但是李郸道有道家真炁,那个打将学的却是外炼功夫。 同时十字插花蝴蝶步走位,这个本是戏曲上的功夫,但是此时用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这少年郎好俊的功夫!”旁边看戏的人拍手叫好:“尽丢我们下九流的脸面!几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锵!”拿着铜锣的也要使着棒槌打来,声音刺耳之极,叫人心烦意乱,不能集中心思。 李郸道当下绝心打死这个出头的。 熟话说兵器越怪,死得越快,俗话又把“打锣的”说是游手好闲的小流氓,就可看出这个打锣的其实武功真不高。 但是那件铜锣还是不错,算是一件法器胚子。 李郸道抢攻过去,以手击锣,好大一声“锵!”将铜锣打翻,从下面一拳到身。 李郸道吃了仙粮馒头,虽然没有九牛二虎之力,但是也有两个大汉之力了。 由于个子不高,一拳只打到胸口,没有打到下巴。 但也把肋巴骨给打断了,骨头插进肺里,当场就口吐血红泡沫,倒地不起。 “这是战场搏杀的功夫!不是市井街头的打架把式!”那屠狗大汉在一边看着,从李郸道出手的招式中,看出了当年在军中所学。 “但是功夫又不上乘,不是世家所学,拿着拂尘,又没有道家功夫的行云流水,仙气俊逸,可见也不是门派中人。” 但是接下来,李郸道以拂尘为剑,化太极拳为太极剑,连着剑架刀势,反而叫人看不懂了。 拂尘一刷,将那人手中鞭子互相缠住,一招太极云手,划了一圈又一圈,将鞭子拧巴下来,那人力气没有里李郸道的大,刚刚又不肯放手,手都被拧脱臼了。 拿短匕的打将要从下三路偷袭,李郸道拂尘一甩,刚刚缠住的鞭子当下落在了自己左手。 当下左右开弓,李郸道没有用过软鞭,但是跟拂尘也大相不差,加上有真炁运行,更是如臂运使。 当下一鞭抽刀他脸上,“啪!”一道红紫鞭痕出现,同时还有“噗叽”之声,原来刚刚鞭力及眼,真炁顺着进去,把他眼泡给炸了。 那人顿时疼得松开了匕首,疼得翻倒在地,想捂住眼睛,却又疼痛之极。 二四六 人心恶若魔 李郸道冷声嘲笑,这五个人打团战都没打过自己一个人。 矮个子侏儒,拿鞭子的雷将,拿铜锣的风将,拿匕首的打将,还有养喜神小鬼的草台班主。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拿什么底气来逞能作恶?” “我们只是混江湖的底层人,赚个辛苦钱,哪里说得上作恶?” 李郸道呵呵:“你们混江湖辛苦,可怜?那这些孩子不可怜?” 李郸道一脚踢翻那个草台班主,从他身上走过,到了他身后那辆装满了他们家当的车马。 拿鞭子一甩,掀开帘子,就立马有机关射出钢针。 “果然行走江湖,不得不谨慎。”李郸道心中道。 再看里面,果然好些个笼子,里面是花瓶女孩,美女蛇,唱歌犬,乃至还有两个笼子里,还有两个三四岁大的孩子,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李郸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蟒蛇,猴子之类的动物生灵,估计也是卖艺的一环。 李郸道将笼子打开,拍拍那个花瓶女孩:“醒醒。” 那花瓶女孩却一缩脖子,眼睛睁开满是惊恐,开始唱起歌来:“啊~啊~雨雪霏霏…行道迟迟!” 唱不了两句,就气喘吁吁,同时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却是被吓得已经失禁了。 可见平时他们多么虐待。 李郸道却是在想,怎么把这个女孩救出来。 再看那个美女蛇,却是真的妖物了,不过也是处于幼年时期,感觉跟迅哥儿说的美女蛇没有什么不同。 唱歌犬则是完全人为造物。 李郸道往里面看翻找出一本羊皮秘籍,上面有各种采生折割的秘法,还有一些笔记在上面。 李郸道皱着眉头,仿佛可听见上面有诸多小孩的惨叫之声。 转身咧开嘴道:“我还说要给你们享受等同的刑罚,这本秘籍就到了我手里。” 那几人立马露出了恐怖之情:“郎君饶命啊!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几个人顿时吓得求爷爷告奶奶,也知道自己手段有多么残忍了。 倒是那几个宏图社的少年,看了李郸道打斗场面,顿时变身小迷弟:“伟丈夫不过如此是也!” 小步跑过来道:“老大,有没有兴趣当我们宏图社的社长?” 李郸道刚刚想拒绝,转念一想是个好机会,便问道:“你们没有社长吗?” “刚刚打算选举的。” “好!我当了,你们以后就是跟我混的了,不过宏图社太俗了,换个名字。” “您是老大,您想怎么改都行。” 李郸道点点头:“你们帮我把这几个畜牲给绑起来!” “好嘞!” “你是魔头!”那个拿着匕首,眼睛被打爆一只的,生怕李郸道把采生折割的手段用到自己身上,竟然匕首自戕而亡。 李郸道冷哼一声,将其魂魄也拘拿了。 那草台班主见状撒了一把石灰,转身就跑。 李郸道将拿匕首拔出,运使三阴戮妖刀气,对准耍出飞匕,将其杀死。 剩下几个个,一个肺被肋骨捅破,也失血过多死了。 那个侏儒则是五脏移位,疼死了。 只有一个拿鞭子的只是脱臼,此时吓得屎尿齐流,突然就疯了:“嘻嘻!嘿嘿!哈哈!” 李郸道看去,原来是幽精魄吓裂开了。 “疯了也没有用。”李郸道将其结果,五人魂魄一起拘拿,叫六洞天魔送到城隍大牢里去。 那几个宏图社的少年,看见转眼之间,李郸道连杀数人,面不改色,有些发怵:“老大,还绑吗?” 李郸道摇摇头:“找个地,把这几个拿火烧了,顺便搜搜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作为社团运营的经费。” 李郸道看着那马车,这马倒是还不错,可以带回家,只是里面的孩子,乃至动物,乃至被残害的花瓶女孩,唱歌犬,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只得道:“还是暂时养在庙里,看看能不能治。” 回头看,却见那个花瓶女孩竟然在笑,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然后瓶子左摇右晃,从马车上跌落下来,瓶子摔碎了,人也变成了一滩血泊。 “怎么就寻死了呢!”李郸道一时想不通:“我是来救你的啊!你怎么能寻死呢?” 李郸道之前还想着要怎么解决,把她从瓶子里拿出来的。 李郸道聚拢她的魂魄,听到她笑着说道:“郎君啊,我喜欢上你了,所以我不想让你看见我丑陋的样子,你看我现在的模样,是完整的。” 花瓶女孩笑着,像是一朵阳光下的小雏菊:“我暗暗发誓,哪个能把我救出来,我就嫁给他。” 转眼又满是落寞:“可是我不配。” “我生活不能自理,我在瓶子里吃喝拉撒,蛆虫在我身上爬,苍蝇在我身上产卵,他们喂我吃矢,喂我喝尿,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是一个鬼,一条狗!” “唯有我死了,人们才不会知晓我的过去,他们只会可怜我,不会嫌弃我。” 说着说着,一滴青色的眼泪落了下来,此乃苦泪,乃是受尽苦难之后,自寻解脱之后产生的眼泪。 留下眼泪后,花瓶女孩的魂魄就消失在天地之间:“你刚刚为我冲冠一怒的样子,真好看啊!郎君,你能不能为我笑一笑。” 李郸道绷不住了,一时间眼睛也泛了红。 “可是,我笑不出来啊!” 人心的恶念,将人折磨得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郸道原本还以为这种身体上的折磨已经是非人的虐待,可是对人性的折辱,已经到达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害怕,所以才宁愿死了,也不叫李郸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折磨他们。 可是他们的魂魄终究还是落在李郸道手里了。 李郸道捡起这滴眼泪。 这是李郸道看到的第三滴鬼眼泪了。 鬼不会流泪的,流泪了就是阴极阳生,是难得的宝物,传说中还魂丹的主要原料。 李二丫的姐姐那里是第一滴眼泪,是黑色的眼泪,代表爱与希望。 然后是姑获鸟那里的一颗,是血红的,代表爱与重生。 这一颗,应该代表的是爱与纯洁。 “傻瓜,你干净得很,哪里会脏呢?脏的是他们啊!” 李郸道为花瓶女孩整理模样,叹息道:“明明有机会的,你都没问我。” 二四七 七星美人娲 这几人的尸体,李郸道本想剁碎了喂狗,但是想想,他人如魔,我非魔。 因此火化扬灰了了事,只是把魂魄全部拘拿了。 并且放下话来:“田巫即将离开泾阳县城几个月,最大的地头蛇没了。” “胆敢作妖犯乱的,尽管来作,道爷我在这里候着!” “道爷我将代理田巫掌管大庙,代任泾阳县城隍,巡视阴阳两界,哪个不怕死的,尽管试试,我若叫他三更死,哪个敢留他到五更!” “这五个杂种,就是下场,残害幼童,伤天害理。” “老大好飒啊!”宏图社的几个少年地痞看着李郸道手持拂尘放着狠话,彻底变成了小迷弟。 “原来小郎君任了城隍爷,那真是恭喜贺喜了!”那屠狗户咧嘴一笑:“今日立威立得好,俺是最看不惯这种了,专挑老人,女人,小孩下手,算什么江湖人,生孩子没屁眼的货色!” 李郸道看了他一眼,刚刚还放话要收自己为干儿子,现在马屁倒是拍得响。 “你们几个把东西看好了,送到庙里去。到时候我对你们自有吩咐。” 李郸道说罢抱起花瓶女孩:“我给你找个温暖的地方,还有伴,你们俩一起住。” 李郸道说的就是李二丫了,打算把小姑娘安葬在东山。 给小姑娘坟前种一些花,毕竟花瓶里面都是被人掐断的含苞绽放的鲜花。 李郸道直接找来了木椿子,连着就上了山,到了李二丫的翁仲旁。 李二丫第一时间就出来了,时间日久,李二丫已经渐渐有了神光,浊煞之气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翁仲前还有人供奉的饭食和线香。 “我给你带了位姐姐来了。” 李二丫满目心疼,往自己左边指指。 右边是她的姐姐的翁仲。 李郸道点头,木椿子也很是上道,直接挖坑将小姑娘放在上面。 李郸道左右环顾,找到一株病梅,折了一枝,插到坟头。 “希望有朝一日,你魂魄聚拢到梅花之上,梅花性洁,孤高,你应该会喜欢。” 木椿子道:“魂魄都散了,再聚也只是些念头,似是而非罢了。” 李郸道看看李二丫姐姐的翁仲,也有些香火祭拜,一些灵性附着在上面。 “最近有自己念咒吗?” “嗯!”李二丫念着超度自己的咒语,眉心渐渐有一朵青色莲花印记,这代表李二丫已经成为了一名灵童了,而是是太乙救苦天尊座下的灵童,虽然排不上名号。 木椿子也奇了:“才这么点时间,就成了?” 李郸道:“应该符合金童玉女之中玉女的表现了。” 木椿子道:“福荫还差一些,不过她自己念咒,内外涤荡魂魄,已经是质量相当高了,算得上是清灵之鬼,也就是鬼仙了。” 李郸道点头:“二丫,你既然已经火候差不多了,待会我就在庙里给你立一道牌位,也不用跟着老太爷混,当个清福神明了,在我这当个童子,我给你发香火工资。” 李二丫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这里还有头老木魅,是咱们的仇家呢!”木椿子是黄鼠狼,最是记恨。 李郸道问向李二丫:“那木魅最近害人没?” “她想要害人,但是被我阻止了,现在天气冷了,它就没怎么动了。” “正常,秋日落叶,冬天就是干枯枝条了,”李郸道说道:“现在还难说,过些日子就把他连根斩断,带回去做大梁。” 说罢李郸道又安慰李二丫:“在山上这些日子会不会觉得孤独啊!” “哥哥,二丫不会,二丫还交了好些新朋友呢!” 李郸道这才放心,给二丫烧了柱降真香:“马上哥哥就接你回家。” “姐姐呢?”李二丫的姐姐已经魂飞魄散了,此时聚集了一些灵性,但要想凭空封神,变成精怪,只怕好要日积夜累的香火。 “那二丫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当上东山山神。” 李郸道这个代理城隍肯定没有权利勅封山神的,但左右算是邻居。 东山虽然不算大,却是终南山余脉,其实要封也是终南山山神来封,众所周知,终南山没有山神。 所以李二丫先占着位置再说。 李二丫又跟着李郸道讲着山上的故事,什么时候有人过来迷路了,她带着人走出去了,又或者哪里有小鹿,很是可爱,哪里有危险之类的。 这给了李郸道很大的惊喜:“那有没有发现野人?强盗?或者鬼鬼祟祟的人?” 这个李二丫反而说不清楚了,只说确实有一些奇怪的人路过。 李郸道见问不明白,也就不问了,免得李二丫以后主动接触危险,这样李郸道也会自责的。 从东山上下来,李郸道就去了庙里。 果然田巫已经在研究宏图社的几个少年送来的草台班子的马车。 “这美女蛇,种类应该算是七星美人娲和红磷大蟒的结合。” 李郸道问道:“七星美人娲是种什么东西?” “你翻翻山海经,女娲的模样是不是人头蛇身?但是我们神话则是人身蛇尾,比如伏羲女娲图,这其实是神化了的。” “人面蛇身则是更加古老,起源于上古巫教,七星美人娲就是上古部落崇拜蛇图腾,然后衍生出来的产物。” 田巫道:“神话传说是女娲造人,但是其实女娲氏族只是一个远古部落,伏羲部落也是如此。” “当然他们那时候就已经是修得大神通了,拥有了自己的神话,变成了神只。” 田巫道:“上古大多数神明都是如此诞生,如共工乃是水官,祝融乃是火官。” “我还以为美人娲已经灭绝了,毕竟在我的传承里,只有以前的古蜀国,蚕丛时期,出现过一条美人蛇。” 田巫直接将美人蛇的笼子打开,口中说着蛇语。 美人蛇就从笼子里爬出来,到了田巫身边。 “这条七星美人蛇,我就一起带到南疆去。”田巫道:“你估计也养不活。” “好嘞!”李郸道点点头:“能有个去处也不错。” “放心,她在南疆属于圣兽级别的。”田巫道:“这是你寻来的,你想要什么?” 李郸道直接道:“我哪里要什么?只是给他们找个归宿罢了。” “这唱歌犬,还能跟猫孩一起养着,这些动物怎么办?” “放归山林。”田巫道:“养不熟的。” “只好如此了。” 二四八 从心中悟得 然而李郸道欲放生山林,却被八戒和尚阻挠:“他们已经失去了野性,无论何种手段驯服,都是已经失去了生存本能。” “不如教给弟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一只猕猴,一条蟒蛇。 李郸道点头:“八戒既然你有慈悲心就你养着,但是猴子还好,杂食性的,这蛇却是只吃肉的。” “万一那草台班子给它喂过人肉,你难道还要学佛祖割肉喂鹰吗?” “弟子未到佛祖的境界,这条大蟒还是放生,单留着这猿猴。” “可是这大蟒若是伤人怎么办?” “弟子为其持戒,叫其不可伤人。” 佛门多有收坐骑,说是持戒,其实是下了咒禁,若有不敬之念,必然痛苦万分。 比如佛祖赐下的三个箍儿,就是这种东西。 李郸道听到这个,点头:“就如此,只是往后它若是作恶,也必然有你一份报应!” 既然有八戒和尚解决,李郸道也不操心了。 不过直接到了城隍阴狱衙门之中,将那五个人的魂魄,叫狱卒轮着给上刑,叫他们供出犯罪事实,再考虑如何审判。 “你杀性太重了,上次杀一人,就要注意煞气污染真炁,这次你放纵杀心,此时杀气还未止,心中白虎驰骋,未归笼中,修外道法术有益,但是对大道功行却是有害。” 田巫顿了顿道:“我本不该劝你,你心中憋着火气,需要宣泄,否则发泄不出,更容易真炁乱走。” “但不可一味宣泄,懂得收放,才是正道,否则,你再杀杀杀的话,以你少年气性,人格尚未定形,会对你未来产生很大影响,变得喜怒无常,暴虐噬杀。” 李郸道感应三阴戮妖刀炁吸收自身杀人所带来的煞气,增长威力。 暂时不需要再经历甘露法水,洗涤印记,纯净心灵。 不过的确有一定影响,李郸道心沉内景,看见心湖之上,有一滴血水凝聚在一朵莲叶之上,而这朵莲叶上有符箓文路,乃是李郸道修炼三阴戮妖刀的痕迹。 但是中央莲花之上,阴神稳坐,太玄真符涤荡阴神,并无外道干扰。 然而往心湖底下一观,便有许多阴魔恶鬼好似要突破水面,拉李郸道下水,此乃心障魔念。 李郸道的杀心喂养了这些内景魔头,种种恶念将其滋养的极为健壮。 李郸道看了顿时感觉有些恶心,目眩,心内景中脱离出来。 “修行当问心,吾日三省吾身。”田巫道:“修行当有道侣,相互提醒,我明日出发要走,再没人提醒你,你该如何是好?” 李郸道下定决心:“当有一面镜子,时时照着自己,我得看看,有没有炼法镜的法门。” 田巫看李郸道深思道:“我也点道为止了,以杀止杀但不是非杀不可,除了约束他人,还要约束自己,若是你错杀一人,难道你还要杀身为道不成?” 李郸道自然明白田巫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多谢田巫提点。” 若是按照禅宗的话来说,李郸道就是那种需要时时勤扶拭的弟子。 修行上,心境是要维持的,维持不了,境界就会后退。 也难强行修行,比如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门也需要相对应的佛法来化解,这三阴戮妖刀也是如此,此法在张献忠手中,就是一杀人魔功一般的存在。 可见也需要什么来化解其中的戾气。 李郸道猜测是道门戒律,如此应该自己也要持“止杀大戒。” 李郸道打算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就从佛经中找找答案。 如此自己天天指点八戒和尚,总不可能言之无物。 而且修炼内丹之术,也要降龙伏虎,斩杀三尸,达到所谓的长生不老地仙境界。 田巫道:“你既然明白了,就多多修持心性。大凡修行之前,都要修身养性,你少年修行,没有经历打磨,还是块璞玉,更要小心雕琢。” 李郸道感叹:“可惜我师父出去云游了。” 田巫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多少人闭关苦修,也没有道侣陪同的,主要还是维持心性,多少神通,都是自己从心中悟得,哪里需要人传授?” “从心中悟得?”李郸道疑惑。 “难道你修行的那些法术不是从心湖之中挖掘出来的吗?”田巫道:“静能生慧,一慧生万法。” 李郸道一直以为心湖底下是前世记忆,可是田巫这句话,又叫李郸道整不自信来了。 “老君的五千言难道有人教?释迦牟尼的佛法不也是菩提树下悟得的?” 田巫道:“下乘修行者不知道这个道理,需要别人传授,但你难道还不了解吗?” 李郸道想想,确实如此,俺寻思之力好像确实作用很大。 信则有,不信则无,李郸道之前画敕令大将军符,就是信其有,才沟通了元炁神意,值年太岁。 就像自己修炼那个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之法,此前也没有听人修行成功过,自己拿来修行,竟然修行成功了,虽然走了些错路,但拿来就能修炼,可见心灵的力量多大。 再想想郑隐传自己的天遁剑法也是无形信念之剑,却可以外显为利器。 不过想来,心灵之力虽然大,但是也不是谁都能够悟出东西来的,千古以来,也就一个老君,一个佛祖,别无二者。 可见“觉悟者”少,先天而知之者更少,大多是蠢人,需要人教化的。 从中提现田巫对李郸道期望之大,不过也有可能是对大梦千年的期望。 从田巫那里出来后,李郸道就回去了。 药铺从今日开始就算已经歇业了,因此李郸道就不往药铺走了。 回去就找到丫丫,丫丫这时候假装在写字。 看到李郸道回来,就乖巧的道:“哥哥,你回来啦!冷不冷啊,外面。” “李饴!”李郸道声音放高来:“你胆子好大啊!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才是附近有名的黑老大!” 丫丫直接双手捏住耳朵,抱头蹲下:“我就是说说,说说,哥哥,你不疼我了吗?” “我就是疼你,才管你的,你还去扒人家裤子,你这么熟练,肯定是个惯犯!” “在学堂里,没少扒人家裤子!”李郸道呵呵道:“丫丫啊丫丫!我还说你人畜无害。” 丫丫闭着眼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他们为什么不蹲着尿尿。” 李郸道哭笑不得:“你不能欺负人知道吗?不过有一点不错,防范能力不错,懂得保护自己。” 李郸道问向丫丫道:“你如今有多大能耐?” “丫丫很弱小的,丫丫只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罢了。”丫丫眨巴眨巴眼睛:“哥哥会保护的!” 二四九 纸上谈兵 跟丫丫讲道理无疾而终,若是打骂教育,李郸道也下不去手。 只得转头对着木椿子道:“亏你还是这丫头的师父,不也不管管。” “你还是她哥哥嘞。”木椿子反驳道:“她的灵性一天高过一天,不时自己就学会了一个法术,我就教过她一个迷魂术,她就变成了迷魂大法,移魂大法,离魂大法。” 木椿子道:“修行理论我就教了一些,她就举一反三,反而问我一些我都不懂的问题。” 李郸道看向丫丫,丫丫还在眨巴着眼睛。 李郸道只得叹口气:“看住她来,别闹出事来。” 丫丫在一边低声道:“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打坏人哪里有错。” 李郸道又去看看李福德,李福德在那里写文章:“我老师给我举荐的一个名额,我可不能辜负。” 李福成的老师是四门馆的博士。 四门馆教导的是七品以下官员和普通老百姓的孩子,大多数还是世家寒门子弟。 李福成能拿到这么一个考试名额还是因为功课实在太优秀了,被四门馆博士看中。 “叔叔你不是考算学,律法,明经三科吗?怎么还要作时策文章?” 李郸道看着这时策就是,当今战争实况,王世充和窦建德。 李福德就在这里分析战场失策,写文章。 “纸上谈兵罢了,进士科我也刚刚学,我们又不是世家大族,老师虽然传了我一些经验,但是老师自己也不好说。” “当今皇帝把前线的战事作为考题,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李福德道:“这是老师亲口对着我说的,只是我一无舆图,二不知道兵力。” 李郸道顿时道:“这个好办!”李郸道拿出六合棋来:“我们多下几把棋,模拟模拟!” “这是什么宝贝?” 李郸道摆上棋子,布置地势阵局。 “我来模拟王世充窦建德的军队,你来模拟大唐的军队。” “以中间线为虎牢关。” 李福德摸摸下巴:“这个棋盘模拟得倒是真实,只是兵于兵不同,将与将不同,如何算得准?” “沙盘推演罢了,又不能真的左右战争。”李郸道说道:“这棋到我手里,我还没玩过几把呢,正好,再练练手。” 李郸道打算剿灭鸡冠山,死人沟那一带的匪徒野人,自然也先练练手。 叔侄两个也算是菜鸡互啄,不过就算菜鸡互啄,也比火龙真人那个臭棋篓子要好。 而且叔侄两个都是聪明人物,只是打法上,李福德堂堂正正,喜欢以势压人,稳扎稳打。 李郸道则喜欢釜里抽薪,背水一战,声东击西,使用花里胡哨的战术,偏偏李郸道还建功不大。 反而被李福德打得落花流水,溃败而逃。 又或者正面刚,也只是两败俱伤,算是大败。 不过李福德则是脑瓜子疯狂转起来,预测一般看出了李郸道的战术。 因此也琢磨着,也能用用。 因此第一把两边兵力都消耗完了,剩下光杆司令。 第二把李福德摸清楚了棋盘规则,想要主动出击,被李郸道左右夹击,而剿灭前锋部队,失去了先手,因此李郸道赢了。 两人下着下着棋,竟然入了迷,黑白两军杀得你来我往。 然后老爷子就回来了,站着李郸道背后:“你们这打得是啥啊!” 李郸道就跟老爷子解释六合棋,老爷子一听模拟打仗,立马道:“这个我在行!我来跟着我儿子下一把,大孙子你让开!” 李郸道被迫下了棋盘,老爷子果然是战场上下来的,战争判断力很强,很快就把李福德杀了个溃不成军:“打仗不是你们这样打的,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驻兵不入高地,行军不走峡谷。” 老爷子玩得开心:“这棋怎么之前没见你拿出来消遣?” 这是我的法器啊!打算训练六洞天魔兵马的练兵棋盘啊!不是普通棋盘玩具诶! 不过老爷子高兴就好,也无所谓。 老爷子连杀三把觉得李福德太菜了,道:“没意思,大孙子你来跟我下。” 李郸道于是坐在李福德的位置上,然而李郸道刚刚看老爷子下棋,已经总结出了一些规律,因此处处提防,可惜只想着防守是打不赢的,那是防不胜防,把棋盘下满后,被一把全吃光了。 第二盘就下得有模有样了,李福德还没有下棋不语真君子的观念,感觉刚刚太丢脸了,于是在李郸道背后指点李郸道,两个人斗一个。 结果因为起了分歧,被老爷子单刀直入,斩了大龙。 “一军二帅可是大忌!”老爷子笑道:“将军有七个八个,十个,百个都正常,但主帅只能有一个。” 李郸道反驳:“但军师,参谋可以有几个。” 当下跟着老爷子下第三把,把大意的老爷子杀了个精光,但本身也不剩多少,算是惨胜。 李郸道见好就收:“玩物丧志,明天再玩,凡事有个度,棋盘我收起来了。” 老爷子乐呵呵道:“赢我这一把,够你乐一阵子了,这棋给我,明天我找别的老头下棋去。” 李郸道无语:“爷爷,这是件古董法器,你找谭木匠再做一副,这东西暂时还不能给您当玩具。” 老爷子点头:“这几天别总是往外跑!陪着家里人过年!” “好嘞!”反正可以阴神出窍,确实不用跑出家门的。 李福德再去看自己的策论文章,当下已经感觉太过于浅显幼稚,拿着笔删改起来。 李福成则是跟着李戚氏后面:“媳妇,明年的零花钱每个月能不能涨五十文,嘿嘿,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乱花钱的……” “你自己开个药铺不会从账目上支出来?” “那哪成啊,媳妇你掌管一家财政,我哪能越过你支出钱来啊,那不是坏了规矩吗?” “你自己赚的钱自己花。”李戚氏大手一挥,打开了水渠,浇灌李福成干涸的口袋。 “年前我做了一笔生意,赚了这个数!”李戚氏笑着张开一只手道。 “五千钱?” 李戚氏摇摇头。 “五万钱?” 李戚氏点点头:“北白南青,我之前跟着卢家见识了不少瓷器。” “这些天一个瓷器作坊倒闭了,连着手艺师父都要回老家去,我就花钱把剩下那些器胚买下来了,雇佣老师父烧了最后一窑,出了不少好货。”李戚氏美滋滋的。 “可惜那个老师父怎么也不肯留下,要回家养老去,不然这小作坊盘下来,可赚的多。” 这还真是捡漏,不过捡漏跟开窑一样,烧窑就是烧钱,能不能回本,全靠运气。 李郸道怀疑还是五鼠运财百宝囊的功劳。 不过自己老娘的财运也太好了,这可是五万钱嘞! 二五零 新官上任 “咱们家这个年岂不是过踏实了?”李郸道问道:“往前的苦日子,不用过了!” “你老娘那是把日子越过越穷的人吗?咱们家就这一点好,和气生财,其乐融融,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 “像是别家,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的,那日子保证是过不好的。” “所以才说,娘你落难前肯定是富家小姐来着!”李郸道吹马屁道。 李戚氏笑道:“最近运气最是好,我都发怵,但是想来也没有亏心事,哪能惯叫我过苦日子?” 李戚氏又道:“就是昨儿你爹叫我跟她说她丈夫没了的那个新寡妇,我就帮了她一把,接济她针线做女工,我到时候上门来收,不也是一份营生?” 李郸道问道:“娘,那她是继续侍奉婆婆,拉扯孩子长大,还是有再嫁的打算?” “这一时半会哪里想得清楚?听到消息就心乱如麻的,我也没怎么劝,就是说需要帮忙,就来找我。”李戚氏道:“终究是他们家事,掺和太多不好。” “不提这个,儿子你有喜欢的姑娘吗?有就直接跟娘说,娘给你准备好婚房。” …… “他喜欢年纪大的!”李福成突然开口:“小姑娘不喜欢。” 李郸道顿时心肌梗塞:“爹,你是不是乘机报复?” 李福成一个“我懂”的表情。 李郸道放弃解释。 李戚氏骂道:“他喜欢啥样的他自己不说,要你说啊?谁喜欢年龄大的?你喜欢!你个三皮脸!” 李福成被骂得灰溜溜。 一家人吃了个晚饭,李郸道就回房间去了,阴神出窍,上任城隍去了。 到了庙里,田巫就将一切法职权利,全部教给李郸道。 李郸道阴神便穿上了官服,阳间县令七品官,城隍等同,却享配比阳间高二品秩的,同时还有爵位。 像是这个佑城威灵伯,三等伯位,就是享受五品待遇。 比之前李郸道那个芝麻大的小官,高上不知道多少。 不过没有转正,就是只干活,不拿工资,还是临时工。 “今天你就自己来,我便走,白日走只怕百姓会留我。” 田巫带着茯苓已经坐上了青铜马车。 田巫作为城隍是差劲了些,但作为白巫师,主持祭祀,为民众祛除邪秽还是很厉害的。 若是宣布要离开一阵,说不定还真会被强留。 “怎么这么快?” “不快了,本来没有那么快的,但七星美人娲到了我手上,我怕养不大,要尽快去南疆去。” “好。” “香房里有诸多香料,你可以随意使用,那根生犀角我就不带走了,你也可以用。” 李郸道那还真是喜出望外,自己还真的是垂涎田巫的那些香料,毕竟制作成香,可是有许多功效。 毕竟道由心学,心假香传。 自己请神下界,调用兵马,或者祭炼神将,祭炼阴兵,都需要好香。 田巫坐着青铜马车走后,一条巨大的白蛇之灵,就从泾阳县城离开了。 许多懂得望气之术的人顿时明了,然后接下来另一股薄弱的气运主中,说明远远没有田巫厉害。 “大蛇走了,留下啰啰两三只。” …… 李郸道坐到城隍主位上,便叫来了汤秋儿,崔刚,八戒,刘伯钦四个人。 “田城隍走了,现在是我李城隍的时候了,崔主簿,麻烦你把那些下神,还有兵马都召集过来,本官要一一点卯,无论今天值休还是值勤,如有不来,哼哼!” 崔刚看李郸道已经拿到手了酆都号令令牌,身上又彻底穿上了城隍官袍,当下也是认官不认人,立马投入绝色。 敲响了集神钟,同时拿着簿策开始点名,城隍二十四司司都要到齐。 阴阳司,速报司,功曹司,功过司,诸福司,瘟疫司,感应司,罪恶司,功考司,记功司,事到司,监狱司,赏法司,巡察司,刑法司,察过司,见录司,来录司,警报司,赏善司,库官司,改原司,保健司,人丁司。 一时间整个泾阳城的地只神明,举头三尺,都有感召。 其中二十四司神只,根本不够二十四官,不少由城隍本人兼顾,或者崔刚兼顾,还有一些已经被拉下水了,没有人任职,比如监狱司。 只有日夜游神,勾魂使者,值日功曹,等等基本神明前来, 一直到了半个时辰后,已经没有人来了,李郸道才问道:“还有人没到吗?” “保健司的张司长,库官司的丁司长,还未来。” 李郸道问道:“他二者为何不来?” “张司长去赴泾河龙君宴饮去了,丁司长以怕府库被盗为由,拒绝前来。” “府库?”李郸道问道:“府库里面有什么?” “府库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亏空了。”崔刚道:“只有一些杂物。” 李郸道点头:“这两个人的官,既然不来,那么就给他免了,若是不服,就叫他们来找我!” 李郸道大手一挥,划掉他二人名字。 顿时金光浮现的符箓,从册子上剥离,变成了普通的黑色名字。 就听到一声:“竖子尔敢!”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冲将进来。 原来刚刚官身被李郸道运用城隍权限直接给撤了。 “你是哪个?”李郸道问道:“为何咆哮公堂?” “我乃城隍府库司丁司长,正八品阴职,你一个代理城隍,何来权利胆敢除我正式阴职?” “你说你是丁司长,为何没有穿官服,没有官印?” “刚刚被你所褫夺。” “你这么证明啊?本官又没有见过丁司长!哪里晓得你究竟是咆哮公堂的厉鬼,还是城隍司一司之长呢?” “崔刚可以为我作证!崔主簿,你且告诉他,我是府库司之司长丁全芳。” “哦?崔刚?此人是谁?”李郸道问道。 崔刚道:“下官不知此人是谁。” “那就是冲入城隍司,咆哮公堂的恶鬼了!” 李郸道直接叩动令牌:“将他拿下!” “竖子!竖子!” 李郸道冷笑:“你既然是府库司的司长,点卯怎么不来?夺了你的官身就立马出现了,好大的威风!本官就算是个代城隍,这几个月也是你的顶头上司,还轮的到你来拿捏!” “汤秋儿上前听令!往后就由你来掌管府库司,掌管财政大权,并且查明,往日亏空,到了何处!若是有损公肥私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汤秋儿领命!” “保健司就由老太爷你来掌管!” 老太爷立马笑呵呵:“好哦!” 李郸道毫不避讳,任人唯亲。 “你们可有异议。” 一时没有声音回答。 李郸道点点头:“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开会,研究研究泾阳县城隍领导班子未来的发展问题。” 二五一 谁还有异议 “本次会议,只有一个纲领,就是为了人民。”李郸道说道。 “把你们这些懒散的风气都改了,别把自己当个大爷似的。” “做不好,就滚蛋,做得好也能升官发财。” “现在各位陈述一下,自己的本职工作,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不说全部满足各位,但只要合理的,都会置办,同时大家也积极发言,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也要说出来,矫回正道。” 李郸道说完竟然冷场,没有人提意见。 李郸道直接点名:“崔主簿,你先说。” “城隍二十四司,机构繁冗,责任互相重叠,且造成的开支巨大,但是遇到事情则互相推诿,建议功能相似的合并在一起,改二十四司为八司。” “自这八司里面,各自一司二副,哪个不行就哪个转副。” 李郸道给了崔主簿一个赞赏的表情:“这个提议就很好。” “使不得啊!使不得!城隍建制乃是酆都所传,二十四司由来更是久远!” 一提到饭碗,这些人就开始急了:“城隍爷,这可不是过家家,若生出了动荡,谁来负责啊!” “你这是暗中讽刺本官是个小孩?”李郸道问道:“你是哪个?” “下官乃是瘟疫司侯价礼。” “瘟疫归瘟神所管,跟你没关系,这个司可以撤销了,合并入保健司。” 李郸道大手一挥:“还有哪个不同意的,来说说,为啥不同意,给个理由,哈哈,本官也不是独裁者,敬请发言啊!” 刚刚那个瘟疫司的直接傻眼了,怎么说了句话就被撤销合并了啊。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换下一个建议。” …… 接下来李郸道又点名回答问题。 开了两个时辰的会议,一一下达了工作指令,才将这些人给遣散。 背后一片骂声。 李郸道对着八戒道:“我传了你北帝法,你就跟着监察司,做监察之职。” 又对着刘伯钦道:“你带着兵马,带着犬灵,夜晚巡城,守住城门,防止邪祟。” “我嘞?”汤秋儿道:“府库我看过了,就是一些破烂。” “你要等天晴时候,给你炼度了,暂时没什么事情。” 汤秋儿道:“那好,正好我给郎君你招募了一些山妖野怪,做一支仪仗队伍,这些日子还没调教好,还需要收拾收拾,等着行了,给郎君你整好大威风!” 李郸道问道:“你哪里学的?” “宫里啊,宫中礼数都是要认全的。”汤秋儿道:“我给郎君你编的正是三等伯的仪仗,这可不能差了。” 李郸道点头:“不错,威严礼仪,最能体现权柄,好叫人信服。” 却是不知道,汤秋儿从哪里扒拉来的山精野怪,母的丑蛤蟆,公的野王八。 吩咐下事情过后,李郸道就感觉到了一权利的好处来了,难怪古人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但是其中权利滋味却是给李郸道更大的责任感,而不是泛滥权利。 写下这段时期要做的事情: 第一补全府库亏空,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一个是督查贪官,一个就是向都城隍哭穷了。 第二就是招募兵马,现在只有八百兵马,按制城隍应该有两千兵马。 第三就是将城内的诸多牛鬼蛇神,该收伏的收伏,该驱逐的驱逐,该斩杀的斩杀。 这三步之后,就是建立新的秩序,维持优良的体系。 最后才是举全城隍兵马,乃至联合其他城隍,行阴兵借道之事,踏平山野妖物,人魔。 将未来目标定下,李郸道就觉得任重而道远了。 第一件事情就难,财务问题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难倒英雄汉。 李郸道问道:“城里最有钱的是哪一户?” “当属于陈公了。”崔刚道:“就是本地世家之祖,亦为县之三佬,他家自汉时就分支出来,在此定居,香火不断,家中阴库丰厚,之前还是合阳侯爷的座上宾客。” “又是这个老头。” 这个老头为了巴结泾河龙君,将自己的后人给泾河龙君野合,还是请的李郸道帮忙接生,后来才知道接生的是陈祎。 也就是开头那个流血的女尸。 后来还跟佛门掺和在一起,李郸道还总觉得城中小儿失踪跟陈家脱不了关系,可惜一直没有抓到马脚。 太低调了陈家,除了阳世有个陈县尉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当官的一样。 “他家多有钱?”李郸道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崔刚道:“县君要去找他要钱吗?” 李郸道点头:“本官上任,应该先拜三老的,除了陈家还有哪两家?” “还一家就是吴家了,泾阳十人三姓吴,但是这家更加低调,少参加各种鬼神宴会,吴老太君曾经被加封为郡君。” 王爷孙女,皇子孙女,公主孙女,郡主之女必封郡君。同时一些朝廷命官的媳妇也会有诰命,会被封为郡君。 这个吴老太君就是曾经在汉时被册封为郡君。 李郸道问道:“这位郡君性情如何?” “郡君性情平和,但据说是生前以身殉国,最是刚烈。”崔刚道:“不好作评。” “最后一家呢?” “最后一家就是我家崔氏了,我家出自清河崔氏,算是旁支,在此地发展也有四五百载,以前也有官员出仕。” “没有我李家吗?”李郸道问道。 “这个没有。”崔刚道:“李氏香火起源于天马村,虽然鼎盛,但是不算县望。” 李郸道点头:“这样啊,那行,咱们看看包点什么有心意的东西,去拜访拜访咱们本县的县望!” 李郸道问道:“本城隍府有没有其他两家的人?” “监狱司的陈忏是陈家的人,但是已经下去了。” “这么说,我还得罪他家了?” “吴家呢?” “吴家没有人在城隍司。”崔刚说道:“吴家郡君有关系,都是往京城发展。” 原来不考本地公务员,考首都公务员去了啊。 李郸道点点头:“那最后去吴家,先去陈家。” 李郸道笑道:“多带点人,到时候好搬东西。” 二五二 这里面水深 “老爷,上次给小姐接生的那个李神医来了。” “快请啊!”陈老太爷拄着拐杖:“莫要怠慢了人家。” “可是他要您去接他。” “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这李神医当上城隍了!” “啥,不是姓田的当的代理城隍吗?”老太爷来了精神:“算了,也说不明白,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老爷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哎啊呀呀!原来是李神医啊!上次的诊金收到了吗?” “什么诊金?”李郸道一脸懵逼。 “五十两银子啊,一块银铤啊。”老爷子道:“上次小李大夫帮忙接生,才没叫一尸两命。” 李郸道也不纠结银子的事情,问道:“对啊,你家女子呢?现在怎么样了?儿子生出来了,母亲怎么样了?” 李郸道还记得第一份祸事就是在她坟前说了一句话,惹出来的。 “兆英啊,唉,兆英她起尸了。”陈老太爷面露难色道:“本以为生了娃娃,应该安宁下来,可是没过几天,兆英她就活了过来,说是活过来也不对,但是起尸也不对,还有一口生气,不愿意呆着这里。” 陈老太爷道:“前些日子来了个大汉,水性极好,从水里爬出来,既不像是运河累死的水工,又不像淹死的水鬼,将她尸骸招走了。” 李郸道问道:“他长什么模样?” “满是络腮胡子的,身高九尺往上了。” 不知道为啥,李郸道想起之前被张烈射伤,被李郸道钓上来的那个大汉了。 心中思忖,这陈兆英为我接生,用的是剖腹法,且流那么多血已经死了才对,怎么又活了过来? 那个大汉从水里来,定是借了泾河龙君的水路,泾河龙君和陈家算是姻亲了,陈兆英算是他小老婆了,怎么会让人亵渎呢? 想不通事情原委,李郸道也不想,此时也不说出来,以免暴露自己知道许多事情的真相,被他们留心。 只道:“陈太公,托您的福气,我拜师了孙思邈真人,又跟田巫来往得近,前些日子好些贼人偷小孩,被我破获了一些,因此才做到了这个代理城隍。” 陈太公脸皮一抽抽,南极老人炼丹的事情,他们是不知道的,乃至不死药在何处他可能都被瞒着的。 但是上面有叫他们留意什么神童,灵童,此事陈家也是有不干净的地方,特别是之前三界联合督查,陈太公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但是此时还不知道李郸道什么来意,因此全当第一回听说,装作无辜:“哦哦,原来是那件事情,老夫有所耳闻,老夫之好友,仲山君合阳侯,就被诬陷了,亏得都城隍忠烈侯爷力保,才幸免于难。” 叹息道:“其中水太深了,老夫都感觉心惊胆战。” 又道:“李神医既然当了代城隍,确实该好好管管这件事情,只是老夫多一句嘴,倒也不是教您做事,只是以过来人身份劝告您一句,老夫阳寿阴寿加起来活了三百多年,也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李郸道心中感叹,看似忠良,实则心机深沉。这老头不好探底啊。 “哪里哪里,长辈之劝告,晚辈哪里有不听的道理,晚辈那是句句都放在心里。” “只是田巫临走给晚辈留了个好大的亏空,囊中羞涩,不好管理,想起您是县中三老,因此借些钱来救急,放心,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规矩我懂的。” “哈哈,既然是为公,哪里要县君来借,我们三老是干什么吃的?” 陈太公道:“修桥铺路,建庙立碑,兴修水利,都是我们三老上书县君,等同意了,我们再筹钱筹人,等官府的拨款下来了,才是官府垫上。” “仕绅,仕绅,仕还在前,自然要做为民谋福祉的事情。”陈太公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些慈善之事,我们都会主动做的。” 陈太公说的是世家之道,做的是明面上的粉饰工作,为的是名,但其实也是利己核心。 皇权不下乡,他们有这个号召力,他们就是土皇帝,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维系这个号召力的手段,为了他们自己长久的太平日子。 暗地里的勾当,不见得能摆到明面上来。 盘根错节,产生大量低层小吏,所谓流水的县令,铁打的豪绅就是如此。 “陈太公能这么说,我就太高兴了。” 李郸道笑笑:“那在下就谨代表泾阳县城隍府全体上下,对您老感激不敬了,竟然如此通情达理,为泾阳县城隍府捐赠一百万钱。” 陈太公一瞬间就脸皮僵住了。李郸道问道:“陈太公是太激动了吗?,没事,泾阳县城隍府全体上下都会记住您的无私奉献的。” 又对着左右道:“这个社会上,好人不多了啊!大家对陈太公鞠个躬,行个礼,做慈善能做到这个地步上的好人不多了!” “不是,县君,我” 陈太公还没说完,李郸道就道:“放心,肯定会账目透明,不会用到私人的地方上去。” “我还会写表文,上陈酆都大帝,为陈老太爷您请功的。” “好了,这钱就不劳您亲自送过去了,你看我,人手带齐了的。” “他们都说陈家乃是帝王之家,起源于汉时陈平,兴于陈霸先,陈朝福祉深厚,有花不完的家财,我才斗胆来借的。” 李郸道说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陈太公放心。” “额~~”陈太公从没有见过这种流氓手段,几乎算是抢了,一看周围城隍府的地只阴神,来了七八个,兵马也带了两百人,只怕李郸道是先礼后兵。 由于害怕被掀了阴宅,因此道:“暂时没有那么多流水,县君再等等,到时候亲自给送到府里去。” “来都来了,不可能空手而归,太公能拿出多少来?” “只能拿出二十万了,若要筹齐一百万,还要变卖家产,再去找人借一些。” “那就不跟太公为难了,就借二十万,叫太公变卖家产不好不是?人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超出能力范围的,就最好不要碰。” 二五三 郡君 李郸道叫着兵马抬着二十口箱子走了。 这里面全是冥钱,冥钱可不是你说烧多少就有多少的,像是后世天地银行,那是妥妥的通货膨胀,泡沫经济。 这个来源一个是信力,子孙后代给长辈烧纸,产生多少香火信力,就有多少钱。 再一个就是庙里面的香火钱,往功德箱里投多少钱,在阴世就会产生等额的冥钱,不过这个钱只能从神只手里流通出去。 第三个就是道士,可以印法钱,相当于铸造私钱,品质高低不一,比较有公信力的就应该属玉皇钱了。 这个钱属于阴间财库,等同于往后陈家财库亏空二十万,就会提现在后代子孙身上,应该是属于财运的一种。 俗话说借阴财,借的就是这个钱。 这个钱是阳间阴间都通行的。 二十万抬走,李郸道算道:“平均两千招募一个鬼,二十万,就是两百个,加上洗炼鬼身,肯定是要建水池火沼,如此就要花费十万,当只能招募到一百个鬼。” “你崔家要我主动过去要钱吗?”李郸道问向崔刚。 崔刚道:“百万家财他家一时可能还拿不出,但也没有到变卖家产的地步,但是四五十万还是有的,他拿二十万出来,应该搪塞县君的。” 崔刚道:“崔家自然不用县君去催的,二十万只是小意思。” 李郸道点头:“到底是县望之家,崔主簿的觉悟很高。” 崔刚面无表情:“只是怕县君出丑丢脸罢了。” 搞得李郸道一噎。 “我家乃清河崔氏分支,家里也有人跟县君一样,白日做官,夜里为城隍的。” “谁?” “崔钰。”崔刚道:“他在鼓城为城隍。” 原来是崔府君家的亲戚,崔府君生于隋朝开皇年间,李世民贞观元年出仕为官。 传闻是南岳衡山大帝赐玉所化,是道家冥府神仙之一,府君,判官,都是他的官职。 不过崔钰贞观十六年就死了,并不算长寿,听着这话,李郸道大概是明白了,估计跟自己之前的毛病一样,阴神和肉体的联系不深,多次出窍,肯定如断线的风筝一样。 不过更有可能是累的,白天要做官,晚上还要审案,到冥府任职,没得休息,猝死很正常。 想来唐贞观事情,好像确实有许多能人异士在朝为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二的气度所折服。 李郸道叹道:“原来是这一位前辈,有机会引见引见。” 崔家是大世家,不把二十万放在眼里,但是要多拿,明显也是不肯的。 不过两个人都聪明。 “现在去吴家。”李郸道转道去吴家。 吴家府门就有两个镇墓兽,人面狮身,独角怒目,见到人来,就张口:“有事说事,没事走开。” 李郸道说道:“泾阳城隍前来拜谒郡君。” “有无提前投拜贴?” “我还需要投拜贴?”李郸道指指身上的衣服:“认不得?五品官!” “不认得。”那镇墓兽道:“我们这只认世家,不认朝廷。” 李郸道问道:“这样说话,谁教你的?不认朝廷,是不认朝廷,酆都大帝亲命的城隍也不认吗?” 这时候里面有人推开门来,骂道:“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在骂镇墓兽还是在骂李郸道。 说完才赔笑道:“这两个家伙眼睛开光的时候,点高了,最爱翻白眼,城隍县君莫要责怪。” 李郸道说道:“看来郡君府上,很是缺人啊,这样的东西都舍不得换了。” “哪里,哪里,只是这两个东西是当年勅皇帝命跟着郡君的陵墓一起建造的东西。” “既然是皇帝勅命建造的,怎么说着,只认世家,不认朝廷的话,真是奇怪,不会被人掉换了。” 李郸道说道:“我听说有的仆从,跟着主人久了,就把主人家的东西,当自己的,年纪大了,还会耍赖欺负起主子来,霸占家财,暗害人命。” “待会要好好问问郡君了。” 李郸道说完,那人便恭敬起来:“贵客教训得是,这点家事,恐怕还劳烦不起贵客操心。” “郡君在里面接待客人,刚刚好请城隍县君一同前去品茶。” “只是县君带着这么多人……” “那就叫他们在外面候着,我跟崔刚进去就是。”李郸道招呼道:“这个就是清河崔氏的俊才了。” 那门子听着清河崔氏,立马比对李郸道还恭敬些:“原来是崔公子,失礼失礼。” 李郸道心中冷哼,死了不知道多少年,还守着世家那套,这势力眼真的是把狗腿子三个字诠释了个彻底。 将二人领着进去,走了亭台楼阁,可惜池塘里没有活物,种的也都是一些鬼拍手。 草丛也都是荒芜得很,看不出时常打理的样子。 可能也是天气寒冷的原因。 所谓的待客厅,乃是一石室,李郸道听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家奶奶结缘,她送了我根木簪子,可惜了,我再去见她的时候,我已经老了。” “奶奶也说起过您,说是难得一段缘分,但是奶奶已经登了南宫,证了仙身,就断了尘世间的一些情分,但是我们后人还是知道的。” 李郸道听着声音熟悉,探头进去,果然是那个胡三,大名胡叔叔的那个。 见了李郸道,胡三笑道:“闹事的来了。” “什么叫闹事的来了?”李郸道问道:“你家那胡悠悠最近怎么样了?我还没去看他嘞。” “胡悠悠回涂山修炼去了。”胡三道:“你短时间是见不着他了。” “看来,你们是认识的了。”坐在主位是是个干巴巴的老太太,形如干尸,穿着华丽的衣服,坐着那里,头发盘着像个小山,指甲弯弯曲曲的,有那么几寸长。 一张口,就能看到嘴巴里面含着一颗夜明珠。 “见过郡君,我乃是泾阳县新上任的城隍,听说郡君是县中三老之一,前来拜会。” “好孩子,还能想到我这个老人家。”郡君道:“我年岁大了,本喜欢热闹,可年轻人不大来我这儿,今天赶趟儿,竟然来了两,要是分开来了,我还能多高兴一天。” 说罢挥挥手:“叫后面厨房准备点心,招待客人。” 二五四 九尾庙 李郸道见着有胡三在这里,便没有放肆,好声好气的聊着天。 “县君看起来好年轻啊。”老太君说道:“真是年少有为啊,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俊才?” “在下姓李。”李郸道回道。 “李家啊,李家好啊,李家出龙了。” 老太君抬起手来:“之前那个姓田的,跟我关系不大好,我便闭门不跟外界往来,如今他走了,我这门户也可以开开了。” “县君来我这里可是有事情要劳烦我这个老太婆?” 李郸道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明来意。 “原来是这个,之前有人跟我说长生不老的事情,我说山川尚且会崩裂,河流亦会改道,哪里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东西可以长驻于世呢?” 老太君道:“原来是炼了邪法,还好我没有掺和进去,缺钱嘛,那我就交一份,也不说借不借,还不还的事情了,只是拿了钱,就要办事,如果不办事,这钱就拿着没有意义了。” 李郸道想起这个老太婆好像是殉国而死的,当下便觉得或许她手下的人有势力眼,但是这位的大局观还是有的。 但这时候胡三说道:“哪里还要劳烦郡君花钱,我垫付了。” 李郸道还在诧异,老太君就道:“既然你想来,就你来。” 等着下面的人端着菜来,李郸道才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爬着蛆虫的腐肉,开膛破肚的蛤蟆,晒干的蜥蜴…… 胡三并没有吃东西,李郸道也不吃,全程就这位老太君在下人服侍下吃着东西。 李郸道强忍着恶心,看着她边吃边聊天。 等着出来,就是跟着胡三一起出来。 “她怎么吃那种东西?”李郸道皱着眉头。 胡三说道:“这位郡君的权柄如此,主掌腐烂,腐朽,一切死亡之物又归尘归土,像是垃圾堆有人上香,就是祭拜的她,叫秽神。” “那些东西看起来恶心,其实也是天地自然的一环罢了,她也不喜欢吃的,但是这是她神职所在,也是她之慈悲之处了吞秽食臭,如此大地净洁。” “那刚刚我要钱你怎么打断我?” “你没听懂这位郡君的话吗?你拿了钱,就要给她干活,相当于她做主位了。”胡三道:“我这是提醒你,这位郡君可不好相处。” 胡三道:“我的奶奶你知道是哪个吗?,乃是压龙山老母,万岁狐王的妻子,汉时落难,被她所救,本来说是满足她一个愿望,结果差点我奶奶没能脱一层皮。” “汉时巫蛊之案就在有我奶奶牵连其中。”胡三道:“她心机之深,辈分之高,我都要毕恭毕敬。” 李郸带疑惑:“你不是先秦时候修行,在昆仑雪原修行,已经证得阳神了吗?怎么会怕她?” “两码事,男人怕女人不一定是因为打不过,就跟你怕你娘一样,再者,这位的神职源于大地,据说是见到过后土地只的,这个神职也不知道是奖励还是惩罚。” 每天吃垃圾,那肯定是惩罚啊! 李郸道想道:“那确实要敬而远之。” 胡三道:“你缺钱,我倒是可以给你,但我要你帮我办件事情。” 李郸道皱眉:“可以光拿钱,不办事吗?” 胡三咧嘴一笑:“你在做梦嘞。” 李郸道反驳道:“我要这钱是鸡冠山,死人沟那一带剿匪,上次你带着人说是追杀野人,倒底杀了几个?” 李郸道说道:“那个南极老人你碰到了吗?” 胡三摇摇头:“老野人碰到了一个,眼睛都是绿的,吃人练功,说是南极老人传功于他。” “这个人抓我狐族有灵性者食脑修行,已经被我斩杀了。” “其他野人也都是死的死逃的逃,我们也没有过多去斩尽杀绝。” “不过城隍不管阳间之事,你调动兵马去剿匪,这合理吗?” 李郸道说道:“普通人也就罢了,里面还有学法之人,邪修术士,自然可以调用兵马。” 李郸道说道:“本来之前阳间的县令就说要剿匪,结果收了钱不干事情。” 胡三点点头:“这些事情我就不管了,我要你办的事情倒也简单,只是一件。” 李郸道问道:“什么事情?胡叔叔你还用得来求我?” “求?呵呵!”胡三道:“我有百万家私,这个万可不是万钱,而是万贯。” 那就是几百亿了,果然土豪,李郸道立马说道:“有什么事情教给我办的?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见外的话,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熟话说不打不相识,我对钱没有兴趣,我只是为了泾阳百姓着想。” “我要一座九尾庙。”胡三道:“我还欠一些外功,但是我本身是不能建庙的,我会保佑一地风调雨顺,但是人心最是复杂的,这一步比度雷劫还难。” 李郸道说道:“淫祀好说,我上次擦边球,摆个翁仲到山里,有人祭拜,慢慢转正,但是正祀就难了。” 李郸道掐着手指:“除非你来一次大楚兴,陈胜旺,但那个,人家也没成事。” “民间信仰之中十二地支又对应十二生肖,可里面也没有狐狸。” 李郸道又想想:“正祀圣兽,自古只有龙凤,乃至四象天穹。” “再就是细分二十八星宿了。” “二十八星宿能跟狐狸扯上的就是心月狐了,心月狐乃是苍龙七宿之心宿。” “你如果想对上心月狐的话,应该是喉咙间有龙鳞的狐狸。” “吾乃纯种涂山狐族。”胡三道:“心月狐的话,应该也是我狐族对应,但是要出世,还得晚上许多年。” 李郸道想起了后世看的国漫,小红娘,因此灵基一动:“不如做个姻缘神?” “我记得女娇娘娘好像就有类似的神职,你也可以试试,毕竟狐仙跟姻缘扯上关系也是很正常。” 李郸道说道:“你自己努努力,撮合几对姻缘,最好有千古佳话在里面,创出几个成语出来,比如举案齐眉,再比如破镜重圆什么的。” 李郸道一说,胡三就眼睛一亮:“这个倒是个好办法,只管姻缘的话,那求财的,求官的就可以筛选掉,而男子少有求姻缘的,多是女子求,未出嫁前不见夫,如此就纯粹得多。” 李郸道问道:“红鸾星君,月下老人他们不会找你麻烦!” “天下有情人那么多,除了正缘,还有孽缘,除了合和,还有离合,他们管不完的,我帮他们管管。” 二五五 幻娘和水池火沼 李郸道理所当然的问道:“要不要在我们城隍府设一个办事处?” “观摩观摩,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再试着撮合一对模范夫妻。” 李郸道笑笑:“也不用真身到场,挂个名号就行。” 胡三摸摸下巴:“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我不好走开,这样,他来代替我。” 说罢胡三扯下一根头发,打了个灵结,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符甲纸人。 将头发系在上面,又轻轻吐了口气:“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变!” 就见纸人迎风而涨,搔首弄姿,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出现了。 “怎么是个女的?”李郸道震惊,又问道:“还有这个咒语,走心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仙和神分离,不能一个模样,多开个分身,越离谱越好,让人根本联系不到本尊,如此才是正道。” “哦!哦!”李郸道懂了。 只是这个女子搔首弄姿,感觉不太正经的样子,叫李郸道感觉不太对劲。 “她就暂时叫幻娘,乃是我幻化出来的人物,且爱情之事,在我看来也是如梦如幻,竹篮打水一样的东西。” “奴家见过郎君了!”只见幻娘得了名字,立马脸上有了面孔,青黛螺钿,柳叶樱桃,一副可人儿模样。 “真好看。”李郸道夸奖道:“和尚见了,也要动凡心啊。” “城隍二十四司没有姻缘司,但婚丧嫁娶,乃民之根本,就到诸福司报道。” “奴家听郎君的。”李郸道心中暗自可惜:“想不到还是个女装大佬。” 胡三笑盈盈:“此事就交给你了。”说罢拿出一沓票契,上面写着,存契一万。 “你回去拿火盆烧了,钱就直接出来了。” 李郸道点头,数了数,有三十张。 “你这件事情做好了,尾款还有,三太爷我不是吝啬的人。”说罢又道:“好好修炼,观你如今修行,不过是相当于我狐族五十岁的样子。” 狐狸五十岁能人言,一百岁能变美女,千岁与天通,算是仙灵一般的存在。 李郸道点头。 再看胡三,就已经散作一团香风,销声匿迹于此间了。 “回城隍府!”李郸道宣布回去,来时空空,去时满。 到了城隍府,崔家也已经派人把钱送来了,如此一共不过是七十万钱。 十万钱铸造水池火沼,两千钱能招一个阴兵,剩下六十万不过能招三百个兵丁。 不过倒也还好,多出三百兵马,也能多出人手来,省得现在才八百兵马,完全不够用。 回到城隍府,李郸道就开设法坛,供奉天工,召集鲁班神匠座下匠神,十万钱哗啦啦的就祭祀上去了。 顿时就请来了许多黄巾力士,天工将军,一共有十一人,天工将军就是包工头,黄巾力士就是民工了。 “这位城隍爷,要修什么?质量保准杠杠的,咱们就是专门干这一行的。”这天工将军打包票道:“天宫琼楼,洞天亭台,水府山居,俺们都在行,钱到位就行。” 李郸道说道:“就是修建一个水池火沼。” “水池内方外圆,水池中心成坎卦,方圆五尺,水池内凿刻符文,安放于东北角上。”李郸道说道:“当然钱有多的话,建大一些也没事。” “火沼内圆外方,火沼中心成离卦,方圆阔三尺,火沼内凿刻符文,安放于东南角上。” 说完要求,那天工将军顿时道:“这个好办,再加两万钱,我还能给你在水池火沼上,建一个升仙桥,炼度鬼魂,鬼先入火沼,再从桥上走过,入水池,再过桥,如此刚刚好,还能防止,鬼被火烧死,被水炼死。” 李郸道掐着手指头:“行,再建一座升仙桥,反正以后还能用得到,可以节约成本。” “好嘞!兄弟们,开工了啊!按照城隍爷说的来,干不好,验收过不了,你们下界的过路费都赚不来!” 说罢叮叮当当,开工动土,开始建起水池火沼来了。 “材料哪里来?”李郸道问道。 “有钱就买啊!我们石料从山神那里进,沙料从河神那里进,再五路搬运过来,给他们一点押送费用,城隍爷放心,保证一分钱一分货,不会偷工减料的。” “什么时候能好?” “天亮前就可以验收。”天工将军道:“快,我们就是出了名的快。” 李郸道放心下来:“如此正好。” 心中道,早知道就不去准备三琉璃砂,三苦水了,直接叫汤秋儿这里走一遭,炼度了事。 不过准备了就准备了,留着也能当备用材料。 见他们忙活着,李郸道想着没事,就归窍而去,先去把三阴戮妖刀今日功课给修炼完成,争取年后元宵节前就能小成。 魂归身体,感觉四肢一阵冰凉,这是血气不运的表现,因此下床活动打了套拳。 此时五只蝙蝠都在夜里出去了,李郸道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五只蝙蝠也该到城隍府中去转个眼熟,混混福荫。” 等身体热起来后,李郸道就拿出了磁铁小葫芦,修炼三阴戮妖刀真炁。 这个倒是轻车熟路的过程,不过是丹炉炼煞,锻金为兵,火烧水锻,抟炼整合罢了。 只是其中规矩多,不叫见人,不叫见畜牲,要面北而坐,且法诀,咒语,符箓,繁复一些。 又炼了七道刀炁,李郸道顿时觉得肺部瘙痒异常,忍住咳嗽,等待真炁复位。 才咳嗽出来,一股腥甜,原来是体内金炁摄入过量,导致五行不平衡,此时金气宣肺,将一股肺中杂物排了出来。 “如此便改到了,聚气凝胚的时候了。” 三阴戮妖刀真炁,此时还是分散的,若要锋利无比,无物不摧,还需要凝炼一体,化零为整。 就跟有的剑丸之术,修金气卷做丹丸,如此才不伤经脉,外出才会舒展开来一样。 三阴戮妖刀炁也有这么一道程序。 不过李郸道原本以为要到年后,想不到才修行几天,就到了现在的地步。 想来是这些器鬼体内的玄金煞炁质量太高了。 二五六 高薪聘请人才 等李郸道修炼完毕,就收到了天工将军说可以来验收的消息。 李郸道也就不阴神出行了,待会白天都回来不得。因此直接出门往庙里走了。 等看到水池火沼确实已经建好了,水池和火沼之间还有一座拱桥,内里布置,乃至符箓,都已经成了。 一个圆池子,一个方池子,各在两方。 李郸道敲敲打打,感觉确实不错,当下道:“验收完成了,很不错。”当下把尾款交付了,再给他送回天工院。 当下往池子里立水池、火沼二牌,都是朱红色的。 火池边悬红旛,水池用黄旛。 在炼度周围五方用五色旛,书五帝符于上。 然后往水池中倒入真水。 其中的水池的真水,则是取自拂晓时“东井中,人未汲者”,经焚请水符后,在烛光下,汲水入净器内,即是真水。 火沼中的真火则是要在正午时,“面日,截竹取火,下用印香引之”,火着后,焚请火符,引火烧炭,即是真火。 也就是说要明天晚上才能开始炼度。 不过这些兵马,还要招十方鬼众,练度为兵马,老弱病残,肯定是不招的,还有不是说性别歧视,普通女鬼肯定是不招的。 这件事情,李郸道就叫汤秋儿去办,她是混鬼圈,有钱还怕招不到鬼? 李郸道肯定是钟意军魂的,前面不太平的时间那么多,军魂倒也不难找,只是他们桀骜不驯,估计很难会甘愿为道人兵马。 就看汤秋儿本事了,如果像是和珅,估计不用钱就能招来一批,人家还要倒给他。 李郸道对附近的鬼肯定是不熟悉的,要是田巫还可能熟悉一些。 不过想来长安城作为都城,没有说不靠武力,就能将其夺取的。都是血拼来的。 想来除了被收走的,还有跟着开国皇帝升天做天兵的,肯定还有许多残军部队的。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汤秋儿听了李郸道吩咐,当下道:“招鬼还不好说,如果有好吃好喝招待着,甘露法食,平时还有香火,我估计都不用两千钱一个人,能压下五百来。” “这个不好。”不过再想想,有五险一金,包吃包住,跟待遇高,没有包吃包住,确实不一样。 行,hr就归汤秋儿做了:“宁缺勿滥,一定要好鬼,坏鬼不要,罪鬼更不要,吃过血食的则是坚决不要。” 李郸道吩咐道:“如果有猛鬼,能力高的,高薪也聘过来。” 又道:“本来直接向酆都调来兵马,但是那样终究不是自己的私人军队,我自己招来,等我走了,我也能把私招的兵马带走。” 李郸道:“所以才要往好的招来,这八百兵马我带不走,这三百兵马还是可以带走的。” “那郎君岂不是拿乡绅的钱,办自己的事?”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办实事的。” 等着天色将亮,李郸道吞吐启明星太白气,和朝阳紫气,内炼精气,外采大药。 茱萸和菖蒲两个才起来后知后觉:“师父昨夜走了?” 李郸道点头:“两位师兄,田巫没提前跟你们讲吗?” 这两个人都是奇形怪状,老爷子都说丑,可能田巫不想带着。 “两位师兄继续在庙里就是,这个猫孩,狗娃,刚刚好可以跟着两位师兄当徒弟。” “额吼!这两个家伙比我们俩还丑。”茱萸道:“不过看他可怜,唉,倒是有些像我们俩小时候,也是被扔到冰天雪地里,差点冻死的。” 一时柔情起来:“也好哦,就由着我们俩带着,我是想明白了,就我这模样,媳妇估计是去娶不成了。” “俗话说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李郸道笑道:“昨夜我请了一位姻缘神来,名叫幻姑,你们去求求她,若是能成,咱们再正式对外开放。” “那你就出了难题了,姻缘我们俩也不是没有求过,别说神明了,鬼我们俩都求过。” “没有敢接手的,更何况是阳间的媒婆了。” 李郸道笑笑:“过年来我家吃饭,我娘是出了名的好心肠,看看给你们俩说说媒。” 茱萸点头:“我们俩这些年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倒是存了不少,若是真能娶到媳妇,肯定会好好对人家的。” 这时候菖蒲道:“对了,师弟,就是你给师父炼制的那种丹丸还有吗?我也要一些修炼。” “哦,哦,哦。”李郸道一连三个哦:“这个要蛇鞭炼制,现在蛇窟的蛇还在冬眠,我换一种温阳固本的丹丸给你。” “效果怎么样?肯定不会差的,这个是还精膏,比君子丸更有效。” 李郸道又道:“这些日子,师弟我担任泾阳县城隍,庙里的事情,还要两位师兄多多担待。” “这有啥啊,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兄弟俩的,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的,我们都能做,如果给我俩说着媳妇了,刀山火海我也敢闯的。” 李郸道顿时乐了:“哪有刀山火海给你闯啊!只是平常的事情,之前两位师兄做什么,往后接着做就是了,做些引导信众的事情就是了。” “这个我们肯定是在行的,这种事情,之前都做的。”茱萸道:“像是什么定阴契,婚丧嫁娶,之前都是师父主持的,过完年,结婚的肯定扎堆,开春了就没时间了,如果师父不在,不是我们庙里主持,那就少了一大笔香火收入。” 李郸道说道:“我白天要去药铺,这种事情肯定我是做不了的。” “那就看看从哪里再聘请一个懂礼的当司仪。”李郸道说道:“香火钱肯定不能比田巫在时要少的,没了张屠户,总不可能吃带毛猪。” 茱萸点头,表示考虑了李郸道的意见。 李郸道又道:“两位师兄如今修行到什么境界了?” “我们俩兄弟愚笨,刚刚修到了加持境界,但是还没有和神灵签订契约。” “那有考虑和哪位神灵结缘吗?” “这个还没想好,要是新神最好,已经成了气候的,就比较小气了。” 二五七 给你打一对孤拐 好在庙里没什么事情,只是快过年了,来逛庙会的多。 李郸道整治过泾阳县城隍那一班子的神只,确实起了作用,不敢再懒懒散散的。 除了是开会的作用之外,李郸道治法严明也是一个原因,但其实还是上次补天造化,炼丹婴儿之事有余威留下。 只是上次那么大件事情,李郸道立功的提拔任命还是没有下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在阻挠。 “那个牛头外神,是个不错的坐骑。”李郸道坐在炎帝庙,看着外面上香来的百姓,虔诚的祈求来年是个和平年月,是个丰收年月。 炎帝老人家端坐在供桌上,手上拿着一株五彩禾苗,上面结了五谷。 好多百姓来这里拜炎帝他老人家。 而且炎帝还是天医院的院长,因此李郸道坐在这里,跟田巫喜欢在后堂不一样。 “叮咚!”每有人磕头一下,李郸道就敲一下磬。 这个东西像是一个大钵一般。心里讼念一遍神农宝诰:“掌政九农业开百谷力扶根本职守田畴。” 如果往里面投了香火钱,李郸道就现场画符一张。画的无非就是安宅符,或者祛邪符。 上面有本土神只的真名,自然可以护佑他们,也是给这些神只找一些事情做。 渐渐的反而来求符箓得多,李郸道都画不过来了。 只好画满一百张后道:“今日福缘已经满了,明日再来。” 李郸道估计体验完这个几个月的城隍,对神明有了本质性的了解,自己洞神之道肯定是没有问题,可以着手修行洞玄之道了。 然而家里人也出来逛庙会了,而且一家人全部出来了。 “你看,那是不是哥哥。”丫丫看着李郸道已经换上了道袍,在这个庙里,改换了田巫原先楚国巫师,高冠羽衣的巫师形象。 老爷子就走过来:“你真出家了?” “居士,居士。”李郸道有些怕老爷子发飙:“田巫出了趟远门,觉得我能力不错,暂时把这庙给我代管了。” 李郸道抱起丫丫:“想买啥好玩的,想吃啥好吃的,尽管出手,但是要听话。” 李福成道:“还说要田巫亲自手书的桃符,开了光,好换了旧的,想不到都不在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这里倒是热闹,你既然得了人托,就好好办事,只是多大能耐,办多大的事情。” 李戚氏看着这庙口:“这里倒是块好地方,可惜不能开个商铺,都是些小摊子。” 竟然有景区商业街的想法。李郸道对李戚氏的商业敏感感觉惊奇。 一家人又不管李郸道,去逛去了,李郸道感觉李福成可能要变成提包机器,李戚氏虽然持家,但女性的购物欲望是挡不住的。 更何况这庙口,基本就跟义乌小市场似的,什么东西都能看到,吃喝用度,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之前没有钱还好说,如今有钱了,自然不会差了自己。 李郸道则是买几个牌位,一个是,李双的,一个是汤秋儿的,一个是幻娘的,等着把牌位写上名字。 李双是亡幼孤婴,因此便把牌位放在低出,在土地神,社神的边上。 汤秋儿属于自己的秘书,就放在了城隍神像,右边加了个牌位。 而幻娘的牌位,则放在每个庙都必定有的姻缘树的树根边上,那里有专门祭祀这棵树的小神龛。 而李郸道放置完,他们就各有感应,顿时感动得一沓糊涂。 “如此安神有序,我体内的身神,也应该各归其位,如果身是宇宙天地,那么四时运行,就有其道。” 李郸道从外神明领会到了内神明之道。 一时入了定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之前田巫说的什么叫做从心里悟得。 黄庭内景,八景二十四神,各自出现了亭台楼阁的建造之法,能叫人立庙坐神,可受生祭。 从入定中出来,李郸道感觉不可思议,刚刚好像悟到的是佛门香火金身,又好像道家元神变神之术。 以身为庙,庙中藏神,神从庙中出,普渡济世人。 这个法门可以吸收香火,真的叫自己活人变成神明…… 但是自己接受的思想一直是香火有毒…… “吕洞宾游戏人间,何仙姑济世救人,好像都被立了生祠。” “乃至什么清官出任外地,百姓夹道挽留,立下生祠祭祀,往往也能成神。” “只是那种应该就是天地人神鬼,之中的神仙之道了,应该不是自己这个阶段可以参悟的,是阳神不漏之后的事情,我现在才是阴神,容易被污染。” “不过内持神,外人如果信仰我,那么就可以借用我的法力,那么是不是祖师授给弟子箓文也是一种内神之道?” 李郸道又联系到了:“心假香传。” “如此我授了北斗箓,就相当于我是北帝的信徒,授了天医箓就是神农老人家的信徒,如此我若做神,授给别人的箓,就直达自己,也就是某一脉的私箓了。” “原来我悟到的是这个开宗立派的本事。”李郸道回味道:“等修洞玄之道,炼胸中五炁,就可以建立五脏庙,内供奉五方帝君了,如此联系五路神明,自然是招之即来,无敢不从者。” 但是现在还没有什么用,但知道了和不知道,悟得了和没悟得根本就是两种情况。 等到了下午,一家人逛得差不多了,李郸道一看,果然,李福成,李福德,手上拿着大包小包。 老爷子背着手,丫丫手上也拿着一些小东西。 “我来帮忙提着一些。”李郸道吃过仙粮馒头,力气很大。 提过东西十分轻松。 “都买了些什么啊?” “一床被子,还有一些没见过的花样的布料。”李戚氏道:“还给你买了准备成亲用的一些东西。” “这么早?” “不早了,你用不到,你叔叔也能用得到,今天东西齐全,还是没买全,不过也不急的。” 李郸道看向李福德,就见他已经麻了。 老爷子道:“我买了几斤生铁,叫人打一根棍子。” 李郸道感觉不妙:“爷爷你买生铁干嘛?” “我要给你做一对拐棍,免得以后,你没了腿,活动不便。” “啊?这!爷爷我真的没有出家啊!我们赶快回去,我不在这里呆着了。” 二五八 从前慢 老爷子道:“反正给你备着,放着那里,你什么时候打算破门出家,我就什么时候给你用。” “实在不行,还可以当传家宝,以后家里出了要断香烟的孽子,又或者败光家业的讨债鬼……” “我总要给你们留点东西流传百年不是,比如打断腿的家法。”老爷子呵呵道。 这呵呵叫李郸道感觉十分不妙,还是故作镇定:“我肯定不是不孝子,我太孝顺了,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有我这么孝顺的人。” 李郸道自觉孝顺,但是丫丫孝不孝顺,李郸道还真不能帮她打包票,毕竟这位经常惦记着吃席,但李郸道不会说。 回到了家里,李郸道就给老爷子做饭讨他欢心。 今儿做的是蛇羹,茱萸从蛇窟里抓出了好些毒蛇,要李郸道炼制君子丸。 剩下的蛇尸体李郸道就带回来了。 蛇去皮,剃骨,老母鸡一只,也去头去脚去骨头。 用鸡骨头和蛇骨头熬汤。不断撇去浮沫。 再将蛇肉用汤煮熟,这个一定要彻底煮熟,因为蛇体内有许多寄生虫卵。 煮熟之后扯成肉丝。 刚刚老母鸡的鸡肉,一样如此,煮熟之后,撕成肉丝,和蛇肉一起混合混匀,一般还有菌菇就放菌菇,有冬笋可放冬笋,乃至陈皮丝,生姜丝。 等汤好后,再去骨头,浇在上面,加入盐调味,再煮十分钟,就刚刚好。 除湿利尿,汤清味鲜。 除了蛇羹之外,蛇皮烫熟,切成条,再和葱姜蒜酱,拌着吃,有些像是凉皮。 又弄了几个小菜,给老爷子,老爹倒了一些上次冬至剩下的酒:“爷爷,你该不会真的想打断我的腿。” 老爷子吃着东西,露出满意的神色:“你要是留下香火,我懒得管你,你要是不留下香火,那这棍拐棍刚刚好配你。” 李福成点头:“儿啊,你爷爷说得对,你要是不读书,就早点成亲,我也抱个孙子。” 李戚氏道:“我给你缝鸳鸯被面,绣合欢枕头。” “等着,我还早,不是天上的仙女,我还看不上。” “那我明天找个匠人把拐先打好来。” …… 丫丫拍着手:“哥哥要变拐子吗?” 李郸道直接给丫丫一个栗子:“我还在想你孝不孝顺的问题,你就给我孝顺了。” 丫丫捂着头:“被打了,别打了,变傻了,变傻了。” 吃着蛇羹,老爷子道:“年夜饭本来老子亲自操厨的,你这本事,今年可以跟着我一起。” “爷爷你还会做饭?”李郸道不可思议。 李福成第一个道:“爹的手艺,那是没得差的,当年你奶奶去了,我跟你娘也没多大,跟着你爷爷过活,虽然吃的没有现在好,但也就是一点点普通菜,也能吃的很香。” 李戚氏道:“后来我当了你爹的家,爹又身体不好,就少弄饭吃了,也不需要了。” 李郸道问道:“怎么如今爷爷你要亲自弄饭啊?” “要祭祀祖宗,也是想给你奶奶吃一顿,叫她看看,咱们们家日子红火起来了。” 一说此话,李戚氏,李福成,都眼睛红润了:“娘当年也是受苦受累了,没有享受过多久的福气。” “也不能这么说,开皇年间日子还是过得很不错的。”老爷子道:“后来才乱起来的。” 老爷子感叹道:“好歹把你们拉扯大了,也没有对不起她。” 又问道:“你学了这些法术,能把你奶奶叫上来跟着一起吃顿饭吗?” “这,这么多年了,按道理是去投胎去了,要把奶奶招上来……别人还行,我的话,那就是不恭敬的,因为是勅命阴差护送上来……” “你就说行不行!”老爷子道,却是有些期待。 李郸道看向老爷子,又看向李福成,李戚氏,乃至李福德,都是十分期待的目光。 “我尽力试试!”李郸道说道:“若是已经转世为人,我就阴神下酆都,查查名册,看看转世到了哪里。” “好!”李老爷子喝了一大口酒:“我也不是非要看到她不可,就是,这么多年了,有些忘了她的模样……” 老爷子,乃至老爹,李福德,都喝了酒,李福德还好,老爷子,老爹两个是真的喝醉了。 给他们洗漱好,还要守着看着,以免呕吐,呕吐还好,就怕堵塞呼吸道。 好在都没有呕吐,只是晚上本就困顿,又吃饱了,脑袋供血不足,又有一点小酒,一点伤感。 李郸道随即招来五只小蝙蝠,问道:“我奶奶倒底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她用过的东西都成了精灵?但是我看别的东西,百十年只能变成法器胚子,却孕育不出灵性生灵呢?” 五只小蝙蝠叽叽喳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些茶杯,扫把,就更说不出来了。 李郸道叹道:“或许只是我家风水奇特,能纳气,才能叫这些沾了人气的小东西,变成精怪。” “福临门,福满仓,你们五个,跟着我去城隍庙,往后城隍庙上的蝙蝠雕刻,都归你们五个管。” “好嘞!”五个蝙蝠绕着李郸道的阴神出窍,到了城隍府。 “见过县君!”一路山有县中冥境之中的福居祖宗先灵跟李郸道打招呼。 “最近治安怎么样?” “好多了!日夜游神,一天巡查三次,同时城门守得更严了,没有不三不四的脏东西进来了。” “以后都是这样,如果有问题,就到城隍府去说,能解决的,我肯定解决。” “没有,没有,县君刚刚上任,就有开天辟地一样的改变,我们都在夸您呢!” 这些本地良鬼,也不知道是不是统一了口径,对李郸道都是赞美,听久了就会麻木了。 李郸道说道:“没事就好,有事大家一定要说出来。” 到了城隍府,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 原来是一支残军败甲,身上腐朽得很,只有双目有神,倒有些像西幻的不死军团。 李郸道走进府门,就看见汤秋儿跟着一个黑甲鬼在那里交流:“我们主公那是最是仁德爱兵,你们在山林间游荡,抢孤魂野鬼的香火过活,不如跟着我们主公混。” 二五九 末将冉青,拜见主公 “郎君来了,这位是冉青,手下有五百个弟兄。” “冉姓?”李郸道思考来去:“冉闵是你们家什么人物?” 冉闵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将领,曾经颁布过杀胡令,虽然有一定历史争议,但确实有这方面的贡献,也占据到了大义,可惜最后为慕容氏所侮。 其杀胡令更是影响巨大,其手下胡人性命可达数十万,杀得他们血流成河,叫天下汉民纷纷起义,反抗胡人统治。 可惜,如今并无多少人晓得此人,因其特殊的身份,乃是石虎的养子。 “正是吾族父!” “好一支善战之军!”李郸道当下拍板说道:“你们生前几战,所战何人?” “吾等生前和羌族,羯族,大小战有十多次,最后跟着族父外出争粮时被埋伏而战竭。” 李郸道顿时赞赏:“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果然一群好男儿!” 那冉青顿时看李郸道目光就不一样了。 “可愿入我帐下,为国为民,再征胡奴!” “外族,不能从屠杀人种上来灭绝中华,因为黄河长江之水,灌溉出来长出来的人的骨头,就是比铁还硬的,且就算打得断骨头,这气节是打不折的。” “于是他们现在就要派出传播奴性思想的教派来灭我民族之气节,叫外族再来灭我,杀我,侮我辱我之时,处处忍耐,退缩,骨头不折,膝盖要折,气节要折,甘愿变成奴才,伺候主子。” “哎呀呀!”那小将听到此语,顿时气得怒发冲冠:“住口!何来长他人志气,外族蛮夷来多少,我杀多少!还能轮的到他来占我们的土地,做我们的主子?” 顿时拔出刀来:“杀!” 而其身后五百甲士,兵甲虽残,魂魄虽然已经疲弱,但此时依然振奋,五百声如同一声:“杀!” 杀气肃宁,整个泾阳城鬼神都抖三抖,而上空,一支铁血大旗飘扬。 李郸道十分满意:“请诸君同吾共征战!” “属下冉青,拜见主公!” 李郸道点头,道:“诸位,受尽风吹雨打,历经时日,魂魄混沌,且先入水池火沼炼度,修复甲胄兵器,复为精兵良将。” 李郸道随即布下法坛,有已经准备好的真水真火投入水池火沼之中。 法坛布下,旗幡布置,供奉九天玄女,供奉太乙救苦天尊,供奉北极紫薇。 设香一把,焚烧冥钱,用来招募这些士兵,买入兵器盔甲,又有一罐米,一瓶甘露。蜡烛,金灯三十六盏,宝剑,金镜,一个都不差。 而法坛周围,包括水池火沼,升仙桥,都被绵蕝所绕,绵蕝乃是青色的绳子,打着灵结,束在周围柱子上。 其功效为护净、隔凡,也是区分神圣和凡俗之意。 随后四九列灯,李郸道头顶升起一青玄宝幢。 李郸道变神为救苦天尊,登临法坛,顿时心融玄妙,运神会道,三界尊崇,万神朝礼。 泾阳城上空可见无量光华,九只巴掌大的五色狮子显化,绕着李郸道周围奔跑嘻戏。 “至心皈命礼 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七宝芳骞林,九色莲花座。万真环拱内,百亿瑞光中。玉清灵宝尊,应化玄元始。浩劫垂慈济,大千甘露门。妙道真身,紫金瑞相。随机赴感,誓愿无边。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十方化号,普渡众生。亿亿劫中,度人无量。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 念完宝诰,李郸道又为这些鬼物开咽喉,开口,作法念咒,撒法食,撒甘露。 “吃饱来先,壮大魂气,免得待会撑不过水烧火炼。” 冉青见其变化出法食,当下道:“生火造饭,停顿修整。” 那五百兵丁才分散开来,不复为战阵,但是也是五五一队,上前有序来领法食甘露,并未如孤魂野鬼一般哄抢。 “水火炼度乃是以我身中之阴阳造化,混合天地阴阳之造化,为沦于幽冥者,复其一初之阴阳造化。” 顿时观想心火,肾水,有法力加持于手中拂尘。 一扫水池火沼,立马水池如寒潭,火池如岩浆,这里面的气乃是李郸道的一点元气。 他们受李郸道炼度,借着李郸道的阴阳二气洗炼干净,才会是属于李郸道自己的私人军队。 “你们谁先来?” “我先来!”汤秋儿和冉青同时道。 李郸道点头:“一起!” 当下两人走上升仙桥,先入水池,水池洗浊,火沼再炼如琉璃。 “以我之觉,觉彼之觉。则死魂自然,一真澄湛,与道合真,天上人间,无往不可。” 一时间李郸道竟然和这两鬼同感,冰寒刺骨之感袭击而来,若是李郸道定力不够,魂魄不稳,这炼度就是在杀鬼。 好在太玄真符护持李郸道,叫李郸道魂魄不至于被冻裂。 两人也是紧紧咬住牙关,沉入水池之中,当下如同墨晕一般,许多浊煞怨毒之气被真水洗出来。 李郸道再刷一下拂尘,真水涤荡一次,三次涤荡之后,魂魄趋于正常。 “入火沼!” 两人才从升仙桥上,再次走入火沼之中。 顿时许多不被真水涤荡的杂质被真火所焚,两个人好似湿木头要被烧成炭,又好像河砂,要被炼为琉璃。 而李郸道同样感同身受,如在火海,受烈火焚身之感。 魂魄在这一冷一热之间,开裂,但是又融合,开裂,融合,渐渐生出性光,返出一点阳性。 李郸道就知道火候成了道:“升仙!” 两鬼顿时从火沼中上了升仙桥,此时汤秋儿已经明媚如同一瑶池神女,冉青也变为金甲神将,好似金童玉女一对。 “哥哥,我也要!”却是李双跑出来,要求炼度。 李郸道于是再帮李双炼度,只是李双之前自己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此时加快进程罢了,当下化为一玉女。 随后李郸道再帮五百士兵炼度,李郸道已经习惯水烧火炼的感觉了,只是重复动作。 却不晓得,水火炼度他人的同时,自身阴神也会受到锻炼,因此李郸道阴神此时也是如同琉璃一般,质量得到了提高,起码不怕阴风吹,若是阴天,不见阳光,想来也能尝试出窍,若是现在就死了,也是清明之鬼,可号鬼仙了。 不过鬼仙只是最下乘,李郸道是不会选这样的道路的。 五百人,一直炼度到天亮,几乎将李郸道累死过去。 只是炼度到后面,钱不够了,前面的三百个有兵器,有铠甲,后面两百个就没有了没有买来变现,就是布衣之身了,还要以后补上。 “末将冉青,拜见主公!”冉青单膝下跪:“感谢主公再造之恩!” 李郸道有些疲倦,心火肾水消耗过度,还是打起精神:“好,尔等往后听本座号令,令牌叩响,当有回响!” “遵令!” ps:来点月票 二六零 能硬能软,妙用无穷 兵马招成,李郸道立马吩咐下去:“原先金锁银关二将军,护守城门之职责,就交给冉青你了。” “遵令!” 李郸道对着汤秋儿道:“如今你也洗脱了苦恶,拔超济己,如今感觉如何?” “神也清,心也宁,再无毒火,也无刑痛,最重要的是变漂亮了,郎君,你看我美嘛?” 李郸道看过去,确实死相,鬼相,衰相,霉相,等等恶相已经消失,看起来顺眼许多。 “美。”李郸道点头。 李二丫也过来:“哥哥,哥哥。” 被李郸道抱起:“如今也算多多少少也是五脏俱全了。” “往后就是处理陈年旧案,审断阴阳的事情了,看来我要当个劳模了。” 有了自己的兵马,李郸道底气更是足了,又召集了城隍府群神开了个会。 “过年期间,更是要做好安全防范工作,除了阴事,阳事我们也要管,比如盗贼偷窃,有火灾隐患,乃至偷拐儿童,之类,都要上禀处置。” “如此巡查力度就大了许多,我们司的香火能不能提一提?”巡查司的日夜游神,和功曹司的,值日功曹开口问道:“总不能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李郸道点头:“之前田巫要收受香火,为自己修行,但是我又不是巫教中人,不需要香火信仰。” “如此就是充补府库,由汤秋儿统计,有多少香火,又有多少银钱入账,到时候自然会分发绩效,全勤奖励。” 李郸道说完:“但其中若是有收受贿赂,就跟之前金锁银关将军一样的,我是先处罚,再上书酆都,不要说我没有提前告知。” “待遇肯定会提高,但是你们的纪律风气一定要正直起来。” “如果接受不了,可以主动离职,我好招揽他人。” 一时间也没有异议,李郸道点头:“既然现在没有异议,也别在背后说怎么样怎么样,当面说有赏,背后说有罚。” 顿时就有人主动道:“做人副司,我是不习惯,希望调任到监狱司,反正监狱司现在不是空着的吗?” 原来是之前瘟疫司的司长,李郸道点头:“行,不过此司多有罪鬼,行迷惑之事,贿赂之能,这样,所以监狱司当有三人,相互督责。” “还有哪些做不惯副司的要来监狱司?” 二十四司被李郸道改成了八司,只有监狱司一直没有人,其他司则是争权夺利,拼命营业,想要在李郸道给他们转正。 说实在的辞职这些鬼神之流肯定做不到,估计心里想的是,这小子也就代一两个月的城隍,忍忍就过去了,就当配合小孩玩一场过家家游戏。 然而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的。 大蛇走了,如同一处地方原先有一顶级捕猎者,便没有其他捕猎者敢来犯,现在走了,来抢夺地盘的也不少。 由于消耗不小,且天色将明,李郸道就直接阴神归窍了。 感觉双肾一阵抽抽,同时心火衰弱,抽取自身精气弥补。 自观本身,好像一个纵欲过度的人一般,但是眼睛有神之极。 “我的精气,调用自身阴阳二气去炼度五百人还是吃不消,难怪要立坛设醮,诸多道士一起行事,才能超脱炼度,战场军魂。” 翻找家中暂时存放的药丸,还精膏也好,君子丸也罢,哪怕是地黄丸,一骨碌往嘴巴里塞,用田巫传给自己的巴蛇吞象服食之法炼化其中精气。 炼外返内,化精为血,填补自身亏空。 竟然将储备的这些药丸吃光了,还只能填补七八分。 “当时应该燃香的,香能通天,可以借法,我这么就这么笨,用自己的精气。” 李郸道想着:“如此三番四次亏空肾水,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炼化完毕,李郸道又行功炼三阴戮妖刀,这回是凝刀成丸,收放自如,勿使刀炁运行,伤我经脉,五脏。 本来修行之时就已经去了火气,除了浊煞,不会伤到经脉,但因其是器鬼所出,所以别有一股锐利之意,且品质也高。 刀炁本是无形之炁,自然也化无形之丹,丹其本意非是外丹有质,而是指其混圆之状。 这个倒是不难,画三道收兵符,烧作符水,吞下,再运功开金鼎丹穴,锻炼刀炁,使其具有韧性。 庚金坚硬,辛金柔韧,如此调和庚辛,便是是能大能小,能长能短,能硬能软,能进能出,妙用无穷。 只是这化散为整,将此前炼化的刀炁,七缕化为一缕,叫其成胚,更是威力大了不少,可以叫做少而精,之前说是刀炁,其实如同是三阴戮妖针,如今才有一些“刀”的感觉。 三阴戮妖刀炁修行完毕,刚刚好就碰到叫花鸡啼鸣唤日,借太阳火气,补充了昨夜缺失的心火,壮大了阳气,因此阴阳再次调平。 其中感觉真是舒爽之极,真炁大周天运使到了三阴会阳之处,叫李郸道忍不住想呻吟一声。 才静念两便清净经,消去了引来的太阳火气。 跑到院子里一阵练武,老爷子的短柄斩马刀直接抓在手上,三阴戮妖刀炁附着在上,如生刀罡。 对着柴火就是一阵劈,将其劈成手指粗那么一条,果然加持了三阴戮妖刀炁,就锋利异常,刀刚刚劈到柴火,还没有用力,就变作两半了。 这要是砍到人身上,只怕是能够破甲。 刚刚好有老爷子昨天买来给自己打拐的的生铁条几斤。 李郸道直接拿来试试威力,发现金性传导,自己的刀炁可以透过铁条斩到地上,但是不能加持到刀上面,叫刀可以轻轻一碰就斩断铁条。 还是该用多大力气用多大力气。 不过三阴戮妖刀炁可以穿过铁条倒是属于李郸道没有意料到的,也就是说:“就算他人穿了铠甲,我的刀炁依然可以透过盔甲,将其击伤,哪怕我的兵器没有破甲。” 也就是说加持了一个法术穿透的能力。 这个倒是不错。 二六一 除旧迎新 “噼里啪啦!”一阵阵爆竹声响起,一股硫磺味道传了进来。 原来家家户户除旧迎新,开始大扫除了。 老李家自然也不例外,李戚氏已经在叫了:“别拿着刀在那里耍了。” 却是看到了李郸道的拂尘:“拿来给我掸灰。” “啊,这!娘,这是件法器。” “法器也是用来掸灰的。”李戚氏拿着李郸道的清净拂尘掸家具。 李郸道无可奈何:“好!” 就连着丫丫也拿着小抹布在那里干活。 李戚氏道:“今天是个晴天,刚刚好洗了,像是那些柜子都要抹一抹,锅碗瓢盆都要洗了,过年后还有亲戚来拜年,这些都要准备好。” “等擦完了这里,还要去祠堂干活,大年初一要去上香,吃早茶,给族老们拜年。” 老爷子道:“我带你们去认认祖宅,再去看看祖坟,祭拜祭拜你奶奶,你太爷爷他们。” 李郸道立马道:“好嘞!我肯定好好干活!” 李福成,李福德也加入进来,老爷子道:“我去看看哪家杀了猪,去买几斤肉来,那公羊提前杀了,不然就是这个时候的杀的。” 李郸道嘿嘿道:“那明年开春再买头猪苗嘛!我虽然没有骟过猪,但是想来不难,骟了长得快,肉质好。” 老爷子哼哼一声,背着手去了。 李郸道继续擦洗家具,倒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不停烧开水,不然这手都会冻烂来。 大扫除完后,李郸道就开始画符。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闻我关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镇宁神” 一边画符一边念咒,最后盖上了自己的大印。 一连画了四张,折成三角符包,放置东南西北四角。 此乃安家镇宅符,可以阻挠邪秽入内,可以聚集生吉之气,叫人心情舒畅,和气自生。 画完此四符,李郸道又念了净天地神咒,安土地神咒,一边念,一边用禹步绕着自己家宅子走了三圈。 将一些积累在角落的霉秽衰败之气彻底清理走。 在门,窗之处又挂上了新的小葫芦,里面有杀鬼丸和杀鬼符。用来震慑邪精。 刚刚做完这一切,李郸道脑海里就有一道神意起来,原来是辛巳丁甲神明,要回归昊天元气海,又或者天宫述职了,等六十年后再下界了,但是如果李郸道如果能够为他在人间立下神位,还是可以受李郸道的召唤下界的。 甲子神明六十年一轮值,归甲子太岁总管,属于岁星座下神将。 明年的话,辛巳过后应该就归壬午神管了。 李郸道答应给辛巳立一副画像,接受香火,但是只有当年值年岁神,才会法力加持,李郸道要请岁神,也会直接请当年值日的。 只是掐算一二,壬午岁神也没有应运出世,也是无有其形,乃是昊天元气海的一团先天神炁罢了。 如此倒是单纯好调用。 将辛巳将军送走,李郸道再看,自己家中,已经洗去陈旧,焕然一新。 李郸道提前跟着李福德道:“叔叔你画技如何?” “未能学画。”李福德道:“乐,画,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玩的,况且我又怎么有闲心去搞这些东西呢?” 李郸道点头:“我说如果咱们老宅建起来,肯定要安置六神,门神、户神、井神、灶神、土地神和厕神,都要有,如果能自己画的话,肯定是更灵验的。” 门神就是神荼郁垒了,户神则是祖先了,井神就是水母娘娘了,灶神就东厨司命了,土地神则是后土地只,厕神乃是紫姑,现在传闻是刘邦的妃子戚夫人。 建新房子,此六神必安,再就是开工动土还要祭祀姜太公,三牲祭祀,破煞动土。 李郸道已经计划好了那头老木魅做大梁,加上老爷子待会带着去看祖宅,肯定要丈量风水。 刚刚好之前在心湖之中,看到了清代风水名家张九仪的地理四弹子,可以规划规划风水布局。 “还是我有空来画。”李郸道想起之前还在心湖里找出一本芥子园画谱。 可以研究研究。 只是古代画画真的是有钱人才能干的,除了写意山水,有颜色的画,红的是朱砂,绿的是孔雀石,黄的是雌黄,乃至于还有什么云母,金粉。 李郸道要画的话,估计只有简单三色了。 唐代的佛道画还是很有名的,倒是可以去问问画工,或者看看书店的雕版,毕竟他们也卖这些版画的。 李郸道再开光请神进去,如果画得不好,乃至画错了,是不灵验的。 老爷子从外面买肉回来,竟然有个屠户,直接推着着独轮车,半扇黑猪在上面。 “你去把大秤拿来,称一称。” “好嘞!”李郸道从杂物房间里找出大杆秤来。 “老爷子还不信我,我的秤绝对没问题,哪里会缺您的斤两。” “哦”老爷子面无表情。 李福成扛着竹篙,大钩子挂着猪肉,老爷子对着秤杆,调动星点:“六十七斤六两,你跟我说多少斤?七十斤一两不多,一两不少?” “嘿嘿,可能是眼睛花了,眼睛花了。” 黑猪一年可以长到一百五十斤,这里半扇还带着猪头,没有内脏,有六十多斤,也是十分不错的了。 “嘿嘿,这样,这就算老爷子你六十五斤,大过年的,都不容易。”屠户赔笑道:“都是邻里。” 老爷子点点头,叫李戚氏把钱给付了。 “听说嫂子最近在做布匹生意,可以用布付钱吗?我刚刚好想扯些做衣服,给一家老小做身新的。” 李戚氏点头:“好,你要生绢还是粗布?要多少,我折几匹给你。” 李郸道不去管这些,看着这半扇黑猪,摸摸肉,肉质偏瘦,肥肉不多,看得出来是头爱运动的猪。 已经把猪耳朵,猪鼻子,猪手,肋排……都想好怎么规划成菜品了。 丫丫看着半扇猪就流口水:“哥哥,我要吃红烧肉!” 老爷子道:“先把脑袋割下来,将毛给刮干净,煮熟来,先去祠堂祭祀祖宗。” “上次祭祀了羊头,现在祭祀了猪头,咱们家祖宗肯定最爱爷爷你。”李郸道调侃道:“等下次来了牛头,三牲祭祀就齐了,虽然是分开来的。” 老爷子道:“你这么能耐,待会你就扛着这猪头跟我去祠堂祭祀祖宗。” 二六二 一段旧事 李郸道扛着猪头,远远看去,好像一个猪头人身的妖怪。 八戒和尚看着李郸道这个样子,阿米佛陀了一声。 李郸道问道:“和尚想吃肉吗?” “弟子闻腥臭则恶心,且见之不忍,虽然三净肉不禁,但还是不喜欢吃的。” “五荤,肉腥,弟子都持了戒9的。” “那你就没福气了,过年来我家,我给你弄些素菜吃。” 八戒和尚沉默一阵,点头:“好,那弟子就却之不恭了。” 等着跟八戒和尚聊完,老爷子问道:“你这么佛道不忌?之前拜师孙神医也就算了,学本事,本事没学几天,人家云游去了,现在又跟一个和尚聊上了。” 李郸道嘿嘿道:“那是我徒弟,是八戒?”李郸道却是对着手里的猪头说的。 走到了祠堂,果然有一群大老爷们在那里吹牛打屁,从井里打水出来洗涤桌子,板凳,碗筷盘碟。 见了老爷子来,就有几个主动问好。 更多是看着李郸道手里那颗猪头。 “这猪头肉用来下酒是最好不过了!”都已经馋得咽口水。 老爷子这不是来祭祀的,是来炫富的。 如今倒底有多少人能吃得起肉? 多少人达到了“普通农户”的水平? 老爷子笑着道:“明年我家福德进京考试,若是成了,就修修祖宅,到时候还要麻烦族里面的年轻后生,有一个算一个,保准顿顿有肉。” “那就提前祝贺叔爷了!”都乐呵呵的笑着。 老爷子道:“给祖宗上供完,中午就弄猪头肉吃,我这孙儿弄菜一绝,就叫他来弄这大锅菜。” 来祠堂干活的不过两桌人,倒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得是人丁兴旺的人家,才能出代表,来祠堂打扫的。 一个猪头,倒也够弄一些菜。 老爷子带着李郸道去给祖宗磕头,却见李郸道不磕头,骂道:“怎么不磕头?” 李郸道无奈,原来,李郸道没有脱下城隍官服,那些祖宗看着李郸道就不是自己家的子嗣,而是县君大人出来视察来了。 李郸道只得跪下磕头,那些祖宗纷纷躲开,不敢受李郸道一拜。 拜完之后,祠堂上面的《敦仁堂》的牌匾就掉了一角,斜挂着。 一群祖宗在那里说:“县君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李郸道说道:“你们是祖宗,我是后辈,怎么使不得。” “折天寿啊!折天寿!”祖宗们心惊胆战。 “怎么牌匾掉了?”老爷子抬头,皱着眉头。 李郸道说道:“这是好兆头啊,这代表咱们这祠堂要换匾额了,说明啥,说明叔叔考试必然会被赏识。” 老爷子皱着眉头,,将祠堂上供奉的龟壳拿来,打卦。 “爷爷你还会掷卦?” 老爷子白了一眼李郸道,其实古代占卜频繁,有的人甚至事事问鬼神,至秦汉以来,这些传统也没有断绝。 加上民间打卦,卦相不算复杂,单纯问吉凶还是比较灵验的。 “圣卦。” 老爷子眉头舒展开来,从新再打一次。 “阳卦” 老爷子眉头又阴了下去。 接着掷第三卦“阴卦。” 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老爷子吟道:“桃树开花一树红,狂风吹起闹哄哄,不得云开重见日,一年四季多亨通。过船须得稳稳坐,上岩小心慢慢行,跳过此步得太平,求福得财运来转。” “还算吉卦。” 李郸道对修行还有些研究,对打卦却没有什么见识,问向老爷子:“怎么说?” “若是求功名,则是积德当先财旺升官,说明要本身有一定德行之外,还需以钱开道。” “若是求姻缘,则是扩宽大量少得佳偶,还要等些日子。” “看时运,则是时运已到,不需等待,但是依然要恭谦待人,细心才能无错。” 李郸道点点头:“所以说,叔叔的考试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姻缘可能还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 旁边的人见祠堂牌匾落了个角,又看老爷子打卦出来,便问道:“可是祖宗预示?” “无事,这是吉卦,先烧几柱香,找把梯子来,先把牌匾扶正来。” 几个人于是把梯子拿来,但是爬到祖宗头上都说不吉利,说要个童子来。 于是又是李郸道的事情了,李郸道三下两下爬到上面去,将牌匾扶正来。 却有一件东西落下去。 李郸道问道:“是件什么东西?” “是把卦刀。”老爷子将其捡起来。 李郸道问道:“要不要再放回原处?” “卦刀是用来破煞,镇邪的,既然掉了下来,那就说明缘分到了,不过牌匾后面肯定要重新放法器的。”老爷子道:“还是跟族老们,宗正商量商量。” 李郸道从楼梯上下来,看着那卦刀,卦刀是由一根箭矢弯折而成,箭尖已经绕成一圈,圈着大铜钱八枚,小铜钱八枚,一一间隔,箭尾则是融铜成牌,画着八卦。 上面透着一股灵性,一摇晃,就有泠泠作响的声音。 李郸道感觉很是喜欢,觉得它是碰见了主人才主动现身的。 问道:“爷爷,这卦刀可以给我吗?” 老爷子看着李郸道说道:“得看宗正和族佬们的意思。” 没过多久,宗正,族老们都来了,看着卦刀陷入沉思:“这还是几百年前,祖宗们迁到这里的时候的东西,族谱上有记载,那时候迁徙路上,多有邪鬼侵扰。” 宗正道:“那时候胡人吃汉人,遍地恶鬼,妖魔不躲在山林,现于官道,扑咬行人。” “当时就有一个族人,学艺于高人,带着我们祖先东躲西藏,除了躲着胡人,还要防止妖魔鬼怪窥伺,终于定居于天马村。” “那时候为了躲避胡人杀害,那位祖先使用了一个邪门的阵法。” “什么阵法?” 宗正缓缓道:“当时那位先祖劫持八个即将临盆的胡人孕妇,将其衣服脱光,头朝下,户门朝上,掩埋于村子周围,将幡柱生钉其中,而左右都是乱坟,老林,阴森可怖。 胡人见我们出入,就有派出一队兵马来打,有五十人,结果全部惨死在周边。” 李郸道光听着这个阵法,就感觉凶险万分,邪气逼人。 “后来胡人战败窜逃,那位祖先却拆不掉那座阵法,同时那阵中恶鬼越来越凶,甚至我们李家十年未能诞生一个子嗣。” “太损阴德了。”李郸道说道:“怎么破的阵呢?” “那位先祖,用胡人的箭矢,自戕,将自己主动献祭,稳住了那八个恶鬼,然后其他人将阵旗拔除,将那八个胡人妇女的尸骨挖出安葬,后面那座无人祭祀的八娘娘庙,就是镇压他们的所在了。” “那根箭矢,就铸造成了这把卦刀,再次护持我们李氏族人。” “想不到今天落了下来。”宗正道:“此事……唉……” 二六三 羽化失败 “那时候,那位先祖吩咐我们说,要时时祭祀那八位娘娘,说:胡人屠杀我们,我们应该找胡人报仇。” “但是不应该找妇孺下手,我们害了她们,她们却保护了我们十多年,是我们的恩人,叫我们不要断了她们的祭祀。” “只是开皇年间,八娘娘庙被列为邪祀,便不准我们祭祀了。” “官府的人要来破庙,惨死两个,请来了法师,听说了当年的事情,就办了个法事,但也没有拆掉八娘娘庙,只是说无论如何她们都不算正神,叫我们不要祭祀她们了。” 宗正道:“这卦刀上的八个大钱,八个小钱,依次排列,就是代表她们八子八母,而这根箭矢就是代表我们那位先祖了。” 李郸道直接道:“我想去八娘娘庙看看。” 老宗正迟疑一会,看向卦刀:“也好,看看是不是当年之事了结了,还是生了什么变故。” 老爷子皱眉:“你小子逞能,也不怕死。” 李郸道摇摇头,自己一叩令牌能招来六洞天魔,自身修为虽然刚刚入了道士门槛,算不上法师,也算不得高功,但是北帝法,最是擅长伐山破庙,自己连庙都不敢入那就差了。 老爷子看李郸道是良言劝不回该死的鬼,因此冷哼一声:“老子跟着你一起去。” 宗正道:“既然要去,就多叫些小伙子,两个杀猪的开道,带着这把卦刀。” 李郸道感受着卦刀上并没有凶戾之气,反而触之温,带有一股血脉相连之感。 后山不算高,一行人带着香,带着祭品,一路上,走一段路就在路口插一柱香。 到了山顶就看见一座小祠堂一样的庙宇,倒是不大,三合土垒,四处荒芜,门户斑驳,虚掩着。 庙外,有长满青苔的青石镇墓兽,也已经被砸断了脑袋。 一群人,没有哪个敢推开门来,李郸道手掐诀印,中指和食措并按大指中节,变神为北帝。 一脚踢开庙门,里面只有屋顶斑驳射下的阳光。 八根旗幡被直立插在供桌上的孔洞之中,旗幡多年不见,依然光亮如新。 每一根旗幡下有一个大肚胡人陶俑,看不请五官。 “叮铃铃!”李郸道抬头看去,原来房梁上吊满了风铃,只是这些风铃是骨片所制作。 李郸道仿佛听到了好像是女人哼着歌儿,哄着小孩睡觉。 “她们的棺椁在哪里安葬?”李郸道问道。 “在庙后面,有一口井,是口干井。” 一群人又绕到庙后,就见一口井,井边一棵树,树很大,很大,一个巨大的鸟巢在上面,好似一鹰巢。 巢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衣裳,边上许多鸟儿。 鸟儿身似乌鸦,却浑身白色,叫声也不难听,好似天乐一般。 当然只有李郸道看到的是女人,其他人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光是身子就有三四尺。 而且李郸道看到那些白乌鸦也不是真的乌鸦,而是一个个孩童魂魄所化。 “太乙救苦天尊。” “你到这里筑巢了!”原来这只大乌鸦就是之前那只姑获鸟。 李郸道给她出了个点子,收集堕婴夭儿,最后发展为送子娘娘。 “原来是恩公”姑获鸟道:“这口井内有子母玄阴煞气,正适合妾身筑巢修行。” 李郸道叹息一口气:“内里安葬了八个孕妇,想不到解决这件事情,落到了你身上,该是你的福荫到了。” “这是?”宗正有些担心,但此时也不敢说是妖魔占据了,怕惹怒了这大鸟。 老爷子倒是有些见识:“乌鸦乃是瑞兽,是孝鸟,你看这只大乌鸦一动不动,反而那些白鸦,从各处寻来食物供奉这只乌鸦,我看可以报祥瑞了。” 李郸道点头:“这是象征多子的瑞鸟,不是妖邪。” “凤鸣岐山,是块宝地,此处也是不差的。” 老宗正问道:“这是不是八娘娘所化?” “不是,那位先祖看来是有本事的,利用阴极阳生孕育了一处福地。”李郸道说道:“那位祖先的坟墓在哪里?” “倒也是不远。”老宗正对着山那边指道:“正对着庙门的那座坟就是了。” 李郸道看去:“未龙入首上承亢宿之气。” 双目运功,望气而去,只见福瑞升腾,吉炁氤氲。 “爷爷,这位先祖是我们家老祖宗吗?” “这个不清楚了。”老爷子道:“这座坟单独列于我们祖坟之外,我跟着我爹祭祖的时候,可没有祭祀过。” 宗正道:“那位先祖吩咐过不要祭祀,说损德太多,已经不配。” 李郸道莫名直觉,这个先祖在谋划“重生,复活。” 不过看来这位先祖失败了,不然这座坟的天地造化只会落在他的身上,不会落到自己家了。 这分明就是之前袁守诚说的风水宝地。 可能真的是损德太多,尸解失败了,没能借此福地羽化重生。 “没有事的。”李郸道说道:“我已经看过了,一切正常,只是这座八娘娘庙可以报福瑞之后改为送子庙,可保我李氏人丁兴旺,才人辈出。” 宗正立马欢喜异常:“这里离着京城非常近,改成送子庙,说不定有京城的官员跑过来看祥瑞,乃至达官贵人来求子,我们天马村守着这座庙吃饭都不会穷的。” 李郸道摇摇头:“守着庙吃饭,不如办学堂。” 李郸道说道:“只是这口井在这里,再办学堂确实有些妨碍。” 老爷子道:“这学堂也不是说办就办,这庙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宗正点头:“既然没有异常,那就先回去。” 一行人都在兴奇这只大乌鸦,说是从没有见过。 从后山下来,老爷子又带着李郸道去祖坟祭拜,再次跟祖宗讲明,明年李福德要考官去。 李郸道还给祖宗们烧了好些纸钱。 这里的坟墓就是只能算普通,没有刚刚那位先祖的那么好,只能算是保平安,延子嗣。不能富贵。 老爷子专门还在奶奶坟前说了好些话,问向李郸道:“过年能叫你奶奶回魂,叫我见一见。” 二六四 荒草凄凄忆当年 可是李郸道所见,祖宗们都安息了,坟墓只是安葬尸体之所,魂魄并未聚集,按道理是安葬好了,都不会形成“鬼”。 都到阴冥定居去了,有阴宅,不能随意回阳世的,祠堂内的那些祖先则是属于“祖灵”受了香火,是“人鬼”也就是所谓的“鬼神”之列。 天神,地只,人鬼。 而不得清宁,有浊煞缠身的,才会变成鬼,需要炼度,才能进行正常程序。 “这个,我先问问,也可能奶奶已经投入人家,变成了小姑娘,或者小伙子也说不定。” 老爷子点头:“那样更好,不过依着她的意思,不知道会不会在九泉之下,等着我一起上路,我让她等这么久时间,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李郸道摇摇头:“您怎么还想这些,难道要抛弃我们儿孙?现在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吗?您呐!活该活上一百二十岁,一百四十岁。” “老而不死是为贼了,活那么久,将儿孙寿数活没了……”老爷子自嘲道:“不过看来,我还有一段日子。” 从祖坟回来,就去看了祖宅,乡下的屋子,已经倒得差不多了,毕竟只是土胚茅草房,但是还是很大的,有那么七八间,还有个院子,荒草凄凄,如果要建祖宅,自己家的钱估计只能够建一栋的。 李郸道不欲建土木结构房屋,决定用青砖来建。 唐宋建筑,比较出名的就是宫观佛寺,比如岛国的奈良寺,不过百姓民居也是很有特色的。 特别是西都长安城中建筑,又或者东都洛阳,多得看见二层砖瓦结构建筑,从出土的陶制洛阳建筑就可以看得出来。 李郸道也不打算独立特性,在农村田园风中搞出一栋水泥房,不融合周围环境,达不到“天人合一”效果,就很突兀。 但是肯定要建得好一些,比如王维的《辋川别墅图》,里面王维家的园林小别墅就很好,不过看起来没有几万贯是达不到那种效果的。 自己家这块祖宅,建成那个样子肯定是吃力的,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可以设计设计的。 “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被你太爷爷太奶奶拉扯大的,然后十七从军去了,回来就已经一片荒芜了。” 老爷子道:“于是在县里置了业,跟你奶奶成了亲,没过多久,又被招去军中去了……” 老爷子回忆起当年:“那时候跟着你太爷爷,有一顿,没一顿的,本来你还有个叔爷爷的,掉塘里淹死了,还有个姨婆,上次地龙翻身的时候,你娘就是到她家去了。” 老爷子说起当年苦,在荒芜之中,带着李郸道找到了一块石磨,一个食槽,还在一个陶罐里拿出了几个生锈的铜钱。 李郸道看着老爷子回忆当年,嘴角似哭似笑。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处未倒得厉害的茅屋,还看得见一个燕子旧巢,也是黄土一般。 李郸道害怕老爷子神伤,且老宅子荒草凄凄,久未住人,带着一股阴森鬼气。 若是夺了老爷子生气,或者邪气入身,老爷子再说些回忆当年的话,引动山野情志,回去生病一场,就不好办了,只怕难好。 就劝道:“天气还不是很暖和,不如先叫人推倒这些,清理干净地方来,等农忙后,再盖起来,现在看久了,又该舍不得了。” 老爷子点头:“活得久了,就喜欢回忆以前,其实也没有啥,都是苦日子,哪里有现在半点舒服?可是就是忍不住去想。” 李郸道拉着老爷子回了祠堂,此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当下就要李郸道来下厨弄饭,一个猪头,无非就是一道猪头肉,一道口条,一道猪鼻,一道猪耳朵。 再就是骨头猪脑汤。 配上其他的小菜倒也不难弄,李郸道就当杀猪菜做的。 饭桌上,老宗正就道:“我跟其他几个老家伙问了,打算将你也立做族老,以后决策族里大事,也都要问过你的意见,大概就是过完年,就会跟大家商讨商讨,如果大伙不反对,这事情就成了。” “村里那几户穷的,多亏了你接济,挺过了这个年,缝人就说你家的好,现在你家在族里威望不错,也就趁热打铁了。” 老宗正喝了点酒:“你家福德若是考官真成了,那就是我们村的倚仗了,他们不敢得罪你,这件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老爷子道:“如果福德真考上了官,我上次跟祖宗许过愿的,成了就给祠堂翻新修缮。” “那真是好啊!”老宗正感叹道:“可惜了,没有多少好苗子,唉,这些年征丁多,年青人都少了,十家有五家家里没有壮男,只有老幼女子在家。” “太平日子啊,都在望着太平日子,太平日子什么时候来啊!” …… 等着回去,老爷子就问道:“孙儿你真的没有想过出仕吗?你比你叔叔要聪明的,还能习武吃苦,无论是读书也好,或者从军,肯定都是能出头的。” “可惜了,钻进了这求仙问道的眼里,不问苍生太平事……” “爷爷,你醉了。”李郸道叹息道。 “你就是太有主见……从小跟别的家的小孩就不一样,跟个大人似的……说是梦到了神仙……可是这世上的神仙,哪里管这老百姓死活呢?” “大道系无为而治,但大道也不远于人。”李郸道说道:“爷爷,别对孙儿失望太早,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扶着老爷子回去,老爷子迷迷蒙蒙睡去。 李戚氏问道:“你爷爷这是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李郸道看着房里:“就是有些伤怀,娘你吃没?” “早吃过了。”李戚氏道:“你爹和你叔叔不是一起去了祠堂吗?怎么没见回来” “爹被拉着喝酒去了,叔叔则是被婶子们缠住了,都要给他介绍媳妇,不过爷爷得了一卦,叔叔现在姻缘未到,应该不能成。” 李戚氏笑道:“卦哪里事事准?还是看人为,多介绍几个,说不定就有看对眼的,好事多磨吗!” 一谈起这个李戚氏就很兴奋。 二六五 多有窥视 李福成夜里才回,也是喝得醺醺:“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能喝的。” 李戚氏配合道:“行,行,就你最能喝,一年也就这几天能给你喝两口,我不跟你计较。” 李郸道则是夜里出窍,往城隍府而去。 却听到一阵喧嚣吵闹。李郸道过去看着,原来是城门处,有一队二十只兵马被扣下了。 “怎么回事?”李郸道问道:“这支兵马哪里来的?” “主公,这支兵马没有过境表文,就想横穿咱们的地盘,被制止后,还偷偷混入,被末将抓了个正着。” “我们是奉法师董俊三郎之命,前往京城收魂。” “原来是抓人生魂五猖。”李郸道呵呵道:“这个董俊三郎是何人?凭何敢不发表文,就强行过境?” 李郸道看着这对兵马,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好似山精木魅,邪鬼恶灵,根本没有自己炼度后的纯正道家兵马来得那么正派。 “你们这是哪一路猖兵?东方九夷兵?还是南方八蛮兵、或者西方七戎兵、北方五狄兵、中央三秦兵?” “吾等乃是八蛮猖兵。” “南方法师,怪不得后面排个郎字。”李郸道说道:“将他们扣下,放回一个,回去告诉那个董三郎,叫他拿钱来赎人,不拿钱来赎的话,正好咱们这还却人手,直接给他征用了。” “你这城隍,好不讲理,不过是借路行兵,还将我们扣下,等吾等法主来了,只怕你还要鞠躬作揖,赔笑还礼。” “撕烂他的嘴!”李郸道直接下令。 “看来田巫走了,许多牛鬼蛇神都蠢蠢欲动了,要来踢坛叫阵,也是要想来占据一方大庙。 这么大基业,多少人馋得慌!夺来了,那就是财侣地法,财和地都有了,还凭空得一道场,再开坛收徒,稳坐此地。” “拿这么一队兵马来试探我,真是过年了还不叫我省心。” 李郸道看着刚刚口出狂言的猖兵,直接被撕烂嘴巴,拔出舌头:“就把它放回去。” “是!主公!”冉青将其一脚踢出城门,那猖兵怨毒回首,便化作一阵阴风遁去了。 “今日还有什么事情?” “乡下好些社神,要来给主动述职,已经到了城隍府上了,还有个野神,叫什么耳通大王的,在一个村子里享受血食祭祀,不知道怎么大胆,要来攻城,带着百十来个恶鬼,已经被末将枭首斩杀了。” 李郸道嘀咕道:“那就再派一队兵马去把他的神坛给掀了,托梦给那个村子的村民,勿要再信邪神,传播此神信仰的邪教徒,拘拿魂魄来审。” “那些恶鬼呢?”李郸道问道。 “一部分已经押入狱中,一部分溃散奔逃了。” “真是勇猛!”李郸道夸道:“那耳通大王尸首何处?” 但凡野神,不是鬼,就是妖邪。 “是一大耳蝙蝠鬼,善能倾听,故曰耳通。” “善能倾听,倒是个人才,可惜走了歪路。”李郸道嘱咐道:“往后牛鬼蛇神之流,松放严进,走可以,进来不行。” 嘱咐完冉青,李郸道就往城隍府而去。 那里还有几个社神在等着自己,此时还没有变社为土地神,村有村社,乡有乡社,乃至后世还有“社戏”都是取意于此。 江山社稷,社神就是土地神,不过都是由后土地只所统。 这些个来述职的就是乡社神,李郸道相当于县长,区长的话,他们就乡长,镇长了。 到了那边,就看到了汤秋儿在接待那几个,都是乡绅老爷级别的人物,也有从九品之官衔,客客气气的在那里。 见到李郸道来了,就恭敬道:“城隍县君!” “你们来述职的?”李郸道坐在自己位置上道。 “对,年末了,本乡多少新生,多少死去,多少外流,多少进来,都在册子上,还有地气肥力增长,多了多少田亩也在里面。” 几个社神拿着册子,等着李郸道批红,决策他们的政绩。 李郸道看了册子:“还有账目呢?全年收入多少,支出多少,也一并呈上来。” “这……往年没有……没听说过啊。” 李郸道看了他们一眼呵呵道:“泾阳县下辖有十二镇,永乐镇、云阳镇、桥底镇、王桥镇、口镇、三渠镇、高庄镇、太平镇、崇文镇、安吴镇、兴隆镇、中张镇,怎么就你们几个来见我,其他人呢?” “这个……” 李郸道笑了:“看来是听说我年岁小,好忽悠,就先派你们几个来打探情况,摸清楚我的喜好,或者底细,好决定接下来做什么,将我拿捏吗?” “县君何出此言?确实是前无此例啊?县君一来就发罪,难道也是把我们来当那些不懂事的来拿捏吗?” 李郸道问道:“你倒是很有主见,你是哪个镇的社神?” “吾乃永乐镇社神?” 李郸道问道:“永乐镇多大?多少田亩,多少人口,多少山林?有哪些大姓?你都了解吗?我来问问你,看看是否跟你递上来的册子,说得分毫不差。” “这个……”那永乐镇社神顿时慌张了。 李郸道笑:“你这册子做得太漂亮了,数据做得都差不多,哪里有半点真?” 又道:“念在初犯,我就不动真格的了,不然你们不死也要换成皮。” “告诉其他没有来的,大年初六再一起来,把我要求的,这些天给我真真切切理算清楚了,多少人,多少地,多少钱,都要给我报上来。” “若是再跟我讲以前没有,那么就直接给我撤了。” 李郸道又问道:“耳通邪神是哪个镇的淫祀?趁着本县不在,敢来攻打城隍府,想着自己做城隍。” 一时间没有声音。 “那看来不是你们这几个了。” “看来不是不想当城隍的社神不是好社神,看准泾阳县城隍一只都是别人代替,才想来插一脚吗?”李郸道摸摸下巴。 “行了,你们几个走,别打什么小聪明了,踏踏实实做事,都有得提拔。” 这些个社神面面相觑,只得退下了。 走了好久才道:“他好像没有看册子……” “太平镇社神只怕要遭殃,他豢养邪神自重,如今还有野心去做城隍位,这位县君明显也不是好相处的,咱们坐山观虎斗就是。” “这几个人真是过分!”汤秋儿道:“刚刚还想占奴家便宜,还好奴家全心全意就喜欢郎君你一个。” 李郸道点头:“那个耳通神的尸体在哪,邪神淫祀,要收受香火,最少也要有些神性,我看看能不能摄出来,实在不行,那对耳朵也能炼件法器。” 二六六 官话八级 李郸道看着那个没有脑袋的大蝙蝠,在大殿里飞来飞去,不时撞墙。 而脑袋则在盒子里破口大骂:“!我你!” 李郸道感叹:“只听过苍蝇,没有头还能飞来飞去,第一次见蝙蝠也能这样。” 把五只小蝙蝠召集过来:“你们可有跟这个东西交流交流吗?” 五只小蝙蝠点头道:“他是吃血食的,跟我们这种本相是木头蝙蝠的虽然都是蝙蝠种类,但是不同宗,可以试试交流交流。” 五只蝙蝠叽叽喳喳,将盒子里的蝙蝠脑袋给终于有了一点理智。 原来这家伙原本只是一只普通蝙蝠,因舔食了古战场的瘀血,而得了修行。 “你是得了谁的命令来攻打泾阳城的?” “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听说泾阳县城隍不在,换了个娃娃当家,来这里耍耍。” 李郸道脸黑了,看来幕后主使只是放出了消息。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是有本事的。” “你有什么本事?那个看门的才有本事。”那蝙蝠出口嘲讽:“本大王遍听百里方圆内一切声音,哪个有本事,本大王不知道?” 李郸道呵呵道:“我算知道了,你定是附和轩辕黄帝庙里面千里眼,顺风耳的小鬼,才能修成了这样神通。” “仗着自己善倾听的神通,四处窥探,才不知道得了一个什么法子,在这里享受血食,收授香火。” 李郸道呵呵道:“既然你不说何人指使,我也不屑知道。” 说罢拿出自己炼丹的小炉子来:“你这神通倒是不错,刚刚好,之前我看了补天造化的法门,损有余,补不足,将你炼一颗耳通丹,能叫聋子再能听见。” 说罢将蝙蝠脑袋塞进丹炉。 “!你个!” 李郸道运使真炁,口念火咒,将这蝙蝠脑袋炼死。 脑袋炼死,那身体也就落在了地上,一并被李郸道塞进丹炉。 这蝙蝠也不是孙猴子,炼不死,也没点火抗,当下半个时辰后,血气炼干,只有灵性材料留下。 原来是两颗獠牙,可以吸血,以及两颗丹丸。 一颗上带有wifi一样纹路的就是耳通丹了,聋子吃了可以再听见,正常人吃了可以听力非凡,当然听得见是听得见,听不懂是听不懂。 还有一颗就是其体内蕴含的神性,附着在骨头,赤红如珊瑚,凝聚做一团,好似佛门的舍利子一般。 磨成粉,配朱砂,书写神箓,可以勅封神将。 李郸道感叹:“别说,那补天造化那一套,利用率还挺高,一只蝙蝠能炼出三样东西来,难怪被称为魔经,吃人修行不过如此。” 李郸道顿时想到大狱里还有两个野神,一个牛头菩萨,自己想要将其化为坐骑,还一个,就是鱼人萨满一样的东西。 于是直接就往大狱里去,见到了这两个东西。 “你终于来看俺了,别杀俺啊!还有有吃的嘛?俺都饿了。” 那牛头菩萨看见了李郸道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饿死俺了,之前还有两捆草,现在草也没了。” 李郸道听着想笑,这个憨货,但其实心里还是知道,这一切不过影帝级别的演技罢了,这牛头不老实,现在还不能提收伏他的话来,得再晾他些日子,才好叫他归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走到水牢外,听见:“呜呜,乌拉!乌拉!” 李郸道根本听不懂,也不知道谁能翻译翻译。 结果牛头直接开口:“他说你赶快放了他,你这个异端!” 李郸道想起来,这个鱼人好像是跟着外国人来到中原的,其本质不是血肉之躯,也是一团灵魂。 可李郸道也没有西幻的那种法术,可以听懂外文。 “找个人教它中原官话,没有官话八级,别叫他出来。” 这无论对鱼人来说,还是对教他官话的都无疑是一种痛苦。 李郸道正想着找谁呢,看到了牛头菩萨一脸憨厚的样子。 “正好你这头牛精是懂官话的,且牛的耐心最强,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教会他说中原官话。” “别啊!鱼的脑瓜仁子只有黄豆大,老牛我纵然聪明绝顶,也教不出个这么玩意啊!” “顽石都可以成精,更何况这个还有脑子呢?你看他还成野神了,没有能耐能成神?” “你要是教会了他,我不仅许你自由,我还给你一桩好处。”李郸道笑着道。 那牛头菩萨看看那个还在“乌拉乌拉。”的蓝皮鱼人。 再看看自己,再看看李郸道。 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带着沉重的心情道:“好!” 李郸道笑着出去。 一出去,汤秋儿就道:“郎君真坏,不过我好喜欢。” 李郸道呵呵道:“怎么说话呢?这叫坏吗?这叫厚黑学。” “嘻嘻,无论是什么,妾身都好喜欢!” 李郸道听着受用,但是受用是受用,可不能迷失。 “你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封箓,刚刚好得了件东西,我为你亲手画一道箓,封你个阴神正身。” “那真是太好了!” 李郸道问道:“你是打算走什么路线?姻缘神只怕不行,那里有个幻娘,送子神也不行,那边有只夏获鸟……” “妾身想要成为有权势的,妾身当年在宫中,就是吃了没权势的苦,才会凄惨死去,不如封妾身一个女将军做做,妾身掌管府库,没有兵马,如何镇守呢?” “如此倒是好说……既然你这样想,我就给你画一道五雷府天兵箓。” 李郸道说罢借着庙里的香坛,供奉着雷祖,有上表请愿,勅封天兵。 这个倒是爽快,很快就批准了,没有为难,李郸道直接将那粒神性舍利子,配合星辰砂在研钵之中研磨。 以朱竹赤笔沾染,在一张青纸上书写符箓。 刚刚动笔,就隐隐有雷音,同时阴神法力好似被漩涡吸走,李郸道笔走龙蛇,借势行文,文乃雷文,所以箓乃雷箓。 勅封雷部天兵,得是清明之鬼,这一点汤秋儿已经满足。 但对书写符箓的人也是极为有要求的,一般要授了五雷箓的道士,才可勅封,但是李郸道以城隍之身,虽然有些代越,但刚刚写了表文,人家雷部也同意了。 真炁吸走,符箓画成,就见青纸之上,银光闪烁。 李郸道将其投入汤秋儿体内,汤秋儿就立马变化,生出银亮盔甲,手持雷鞭,变得十分飒气。 天神高于地只,地只高于人鬼,汤秋儿此时虽然只是受勅天兵,但其实比得上从九品的地只了。 “郎君!”汤秋儿感受到了自己体内多出一股“箓”来,代表自己已经成为了体制内的天兵天将。 李郸道画完符箓,感觉彻底疲软下来。 “我累了,就先归窍了,你自己熟悉熟悉力量。” 二六七 事态发酵 回归躯壳之后,李郸道就懒睡了一觉,并未观想,也未运功。 复归自然状态。 等醒过来,确实被丫丫闹醒的。 只见丫丫双手冰凉,往李郸道的衣服里放,将李郸道冰醒:“起床了!起床了!” 木椿子在一边打着哈欠:“昨晚阴神夜游跟女鬼鬼交去了,神意亏损那么大。” 李郸道揉揉丫丫的婴儿肥脸蛋:“哪个女鬼能吸我阳气?” “待会调支药香滋补滋补就是了。” 木椿子道:“你这样修行,好三天亏两天,牛年马月才能进入下一个境界?” “急不得。”李郸道笑着道:“没有捷径走的。” 而就在此时,泾阳城外,泾河之上,一条乌篷船上,一个头带五色巾的男子坐在里面,船上倒也没有什么,就是许多坛子。 “北方出来了不死药的消息,可惜消息繁杂,也不知道哪个可信。” 那个法师乃是南方道统,传自福闵一带,修的是五猖法。 “老师叫我入京去,为我派创下基业,可是京城水深,卧有真龙,道法威力十能去九……倒不如在京城周围闯荡些名气出来。” 原来这个人就是昨日放猖鬼过境的南方法师,此人出自泉州五公山。 东晋末年,信奉五斗米道的卢循农民起义军留下的道统,有五个开山祖师,乃是唐公、宝公、志公、化公和郎公。 在泉州一带小有名气,修行的是比较原始的道教法术,近乎于巫。 南方法师排字辈,就喜欢在后面,加个公,郎,之类的,此人就是董俊三郎了。 “泾阳县城,原本就一个楚系巫师当家坐庙,南疆名号百毒真君,名号不小,如今不知道哪里去了,留下个娃娃坐堂。” 董俊问向那个被李郸道撕烂嘴巴的猖鬼:“就是那门口一队兵马厉害?” 那猖鬼点头:“内里就是一个娃娃坐镇,若不是那队兵马,我等绝对不会被扣留。” “不死药闹出的事情,听说就跟一个娃娃有关,确实不可小视。”董俊皱眉:“今晚就去跟他打打交道。” 而在泾河底下,查明清楚了为何之前水府龙宫为何有所征兆的泾河龙君端坐在龙椅上。 “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传出了真龙之脑食之可以成仙的谣言,搞得现在屠龙术也重现天日了,说他娘的许逊得道升天,就是吃了龙脑……” “呵呵,这还不是你的孽障,什么生生造化,炼小孩做丹药,他们那些乡下野龙进贡童男童女,是谁出的主意?” 龙母一副冷面:“我大不了回我的海里,你可跟脚不在海里,你们一家造的孽还少?” 泾河龙君拂袖怒喝:“别以为你姓敖,就可以为所欲为,泾阳这片地方,我还是可以做主的,你敖家要是真有能耐,大可不必把你下嫁于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跟我闹。” “我好不了,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泾河龙君道:“碧波潭的龙王请我赴宴,共商渡劫难关,他形单影只,恐被猎龙之人杀害,想要为女儿说一门亲事,我答应做个中人,这些天就不在这里了。” “你走!你走了我就给你带帽子,咱们各玩各的。” “呼!”龙君极力忍耐:“我们夫妻一场,你别逼我把你给办了。” 说罢龙君就化作一束水流遁走了。 龙母看着龙君吵架都不愿意跟她吵,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这时一位龙女过来:“娘,别哭了。” 龙母反手一个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配了猪婆龙的贱种,也配来同情我!” “龙宫还有三百头活羊血食,我要你等三百羊生变成了三千羊,才可回来,不然,扒了你的皮!”龙母厉声道! 原来龙族也是分世家平民的,世家敖家,乃是真龙之体,非大海不可纳其身。 而其他的龙,说是山川地理情志所化,其实还是沾染有野气,有鲤鱼化龙,蛇虺化龙,乃至毛毛虫,蚯蚓,皆可化龙。 最有名当属于黄河龙门,自古有跃龙门之说,乃是平民向世家贵族转化。 如人世凡夫,逆天改命,草莽化为真龙。 只是原始的海中真龙世家终究有一股傲气,既觊觎陆地江河湖泊的人道气运和神道香火,又不想自降身份,于是多有联姻。 如同世家之女嫁入寒门,就是看中其,愿意投资,比如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刘秀,就是主动出击,得阴氏豪门助力起家。 因此龙母算是下嫁泾河龙君,毕竟她是西海龙王的女儿。桎梏她的不是丈夫,而是她的父亲,所以当洞庭龙女分不清楚状况,想来讨好她,反而叫她无处可发的火气发泄出来。 龙女哭着,想要跑走又不敢,龙乃山河地理情志所化,纵然不是真龙,这么一哭,泾阳也下起了一阵小雨。 乌篷船中的董俊三郎一阵疑惑,明明刚刚还没有下雨的征兆,怎么突然下起雨了。 而李郸道感应着这小雨也是犯了嘀咕:“这算春雨吗?” 但是叫花鸡却很兴奋,对着天“咯咯哒”的叫,青耕鸟也是一阵乱非。 “你们乱叫个什么?”李郸道今天不敢再去庙里。 因为老爷子已经带着那几斤生铁在嘀咕着打副拐杖。 既然不去庙里,临近过年药铺也不开门,那就好好研究研究身上的法器。 李郸道现在身边的法器还算挺多,除去了给李戚氏装钱的五鼠运财百宝囊,和药铺里的阴阳五行六淫致病药柜之外。 还有一个篮子,放在家里闲置,买菜的时候用得到,一枚法印,有数面有纹路,是李郸道身份的象征,一枚九泉号令,一枚酆都号令,一杆清净拂尘,一块六合棋盘,以及刚刚得到的卦刀。 其他灵性材料也多,也不一一说明了。 别的法器还好,这刚刚得到的卦刀李郸道还没琢磨出用法。 此时拿出来琢磨琢磨,也是发现了用法,这个卦刀严格来说,叫子母阴阳八卦刀。 其摇一摇,可以召唤八方邪精,其箭矢方向则是有破邪之力。 算是一件令牌类法器,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刀” 和九泉号令召唤的是有编制的六洞天魔兵马不同,这个卦刀召来的就是野生的山精野怪。 ps:大家多少已经二十天限免,让我看看我失去了多少订阅! 二六八 李夫人之影 “这不就是一个叫我收伏兵马,开创一个门派吗?”李郸道嘀咕道:“这个是用来招募,再选择性收伏。” 李郸道摇一摇八卦刀,立马真炁就被吸走了一半。 “好家伙!这宝贝真耗油!” 同时一阵左顾右盼,也没有哪里的精怪被召唤来啊! 有心再摇一摇,可惜害怕再次被抽空,变得疲软,就将其放起。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李郸道感叹,如今回忆起前世的记忆虽然清晰,但是不那么真实,就像是真的只是一场梦一般,对自己没有那么重要了。 甚至没有什么思念之感,反而对这一世的家人更加亲切,珍惜。 到厨房去看,老爷子正在处理那半头猪,见了李郸道直接招呼:“过来,帮帮忙!” 李郸道屁颠屁颠的过去,结果是件苦力活。 “你给我切十斤臊子肉,要薄如柳叶,肥瘦均匀,待会用油炸了,做小稣肉吃,再将那些软骨剔下,切做丁子,再将猪皮过水,去了肥肉,切成细条。” “啊这!我也不是镇关西啊!” 然而老爷子发话,李郸道也不得不从。 正要拿起菜刀,老爷子把那把短柄斩马刀递给李郸道:“拿这个切。” “爷爷,我错了,你放过我把,拿这个切肉,别把手指头给切没了。” 老爷子道:“这是锻炼你的能力,什么叫放过不放过的,用刀有个境界,叫举重若轻,程将军有一招叫小鬼剔牙你知道吗?” “我看你刀法已经不错了,再练把式也就是花样,原先在我们军中,那灶头兵就有这么一道绝活,现在就是庖丁解牛的细小功夫了。” “你顺着猪肉的纹理切下去,别切断了。”老爷子给李郸道示范:“还有,别切坏了占板!” 李郸道只得苦逼切肉,这短柄斩马刀内灵性也是一阵委屈:老子是杀人的兵器,不是切猪肉的菜刀!杀人的刀用来切肉,你不觉得恶心吗? 可惜刀有灵性,也不能反抗,乖乖给李郸道在那里切肉。 李郸道切着肉,心里暗自神伤,我可是泾阳县代城隍,怎么还要在这里切肉。 那斩马刀,要切好肉来,还要防止把占板给劈开了,无论是拿起,还是放下,都要胳膊崩紧。 李郸道都感觉整个胳膊要废了,感觉一阵恍惚,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动。 再一看,自己的男子影子外,还有一个女子影子,在挑逗李郸道的小兄弟。 “呔!哪里来的影子魔!敢来戏弄你小爷我,不知道你家小爷我已经修成了精锁玉关,就算姹女坐上去也吸不走小爷一丝精气,熟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算跟我的影子交合,你也得不到小爷我一丝精气的。” “公子召唤奴家来,难道不是想和奴家共修燕好的吗?” 李郸道问道:“你只是一坨黑乎乎的影子,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感觉?冲不起来。” “你是何人的影子?如此在在主人身下,跑出来勾引良家少男?” “奴家乃是李夫人的影子,因得汉帝恩宠,得以脱离主人,自由活动。” “李夫人?”李郸道脑瓜子转转,想起来了,李夫人乃是汉武帝的妃子。 后因染疾故去。据说,这位李夫人是花容月貌,倾城倾国,独得汉武帝的恩宠多年。她去世后,更是叫汉武帝思念成疾,终于发展到了不理朝政的地步,叫文武百官发愁。 一日,大臣李少翁路遇一孩童,孩子手拿布娃娃玩耍,影子倒映于地栩栩如生。李少翁灵光一闪,虽然李夫人不在了,人不可再生,但影子可以造出来的嘛,于是剪纸为影,烛火相印,将李夫人的影子献给了汉武帝。 据说那影子见了汉武帝就活了过来,还能翩翩起舞。 李郸道只当是听王朝秘事的,并不当真,民间传说总是离奇得很。 此时李夫人的影子想不到真的被召唤来了。 “你没有跟着汉武皇帝一起去墓里吗?” “奴家是李夫人的影子,也可以说不是李夫人的影子,奴家只是从皇帝陛下思念之中走出来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陛下死后,再没有人会想见李夫人之影,而真正的李夫人也和陛下早已相会,更没有奴家什么事情了。” “这些年来,奴家飘荡于树林阴翳之间,勾栏烛火之下,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对的人物,直到今天受到了公子你的感召。” 李夫人的影子落寞的说道。 “如今看来,公子也不太喜欢奴家,那么奴家就去了。” 李郸道直接道:“别,影子成精还挺特别的,更何况还不是活人的影子,是因思念而活。如此便不算鬼,也不算妖……连魂魄也无。” 倒是窃听情报的一把手 “要不然跟我混,你也不必做别人的影子了,你就是你自己,我给你取个名字,再给你个神职,保护泾阳百姓的影子不被妖魔所迫害,做个影子神如何?” 李郸道想起成龙历险记里面的影子军团。 “奴家愿意!”那李夫人之影道:“还请公子赐名。” “既然你欲脱离影子,要被人记住,不想被遗忘,那就应该和李夫人一个字也不同,不如就姓纪,同记住的记一个音。” “名字,就叫景须,好景何须人夸,且合起来是个影字。” “纪景须,听着倒像个男人名字。” “男男女女何碍?我已经没有了男女之别,更无男女之相,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影子突然从女子影子变成了男子的影子模样,声音也不再娇弱,而是温润起来。 李郸道一时间就失去了某些兴趣 “你倒是适合学佛法,缘起性空,你是四个字都占全了。”李郸道可惜着说道。 “你有什么本事?”李郸道问道。 “我会魇镇之法可以拘拿他人影子。” “还有吗?” “我若不主动,就没有人可以发现我。” 李郸道点头:“这个好,我听说有种朝生暮死的妖怪叫做影魅,产生于正午之时,阳光斑驳之下的树林阴翳之中,夜晚到临时,失去光亮就会死,影子见不到光,却由光来决定生死。” 纪景须道:“确实有这种妖怪,但也有活得久的,若是能见到满月,这种妖怪还是能活得更久的。” “他们喜欢在有月亮的时候,跟着人走夜路时候,追逐人的影子,人看着自己有好几个影子,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矮,有的胖。 如此生出恐怖来,或者疑神疑鬼,这影子就能活过来,靠着吞吃恐怖之情,变成另一种妖怪。” “其实都是为了活下去。”纪景须道:“一辈子追逐着光影罢了。” 二六九 唐代美食 “须臾之间,忽然而已。”李郸道叹道:“你且去城隍府报道,找到一个叫汤秋儿的,她会带你上任的。” 纪景须走后,李郸道仍然苦逼的切着肉。 丫丫跑到厨房来,当监工,学着老爷子的话,教训着三只小羊:“你们不好好学,高不成低不就的,那就只能上烤场了。” 又恐吓道:“上一头不听话的羊,已经没了。” 李郸道怀疑这丫头在指桑骂槐。但是没有证据。 木椿子变回老头模样,拿了块李郸道切好的肉,就放嘴巴里吃:“这猪养得好,肉都是甜的。” 李郸道将他赶开:“都变成了人了,还改不了吃生的习惯。” 木椿子嘿嘿道:“难得吃,我在你家都见不得光,平时吃点残羹剩饭,现在好不容易能吃点新鲜的。” 李郸道看着丫丫那副模样,忍不住道:“你最近教了她什么?怎么这副样子?” “不是上次问你学不学屠龙术吗?你说先教丫丫啊,然后我就教了她啊!” “我有说过吗?” “你没说过吗?不信你翻翻前面第一百四十章。”木椿子反驳道。 李郸道嘿嘿:“原来我说过啊。” “今天这场雨下得蹊跷,不到二月二就有一股青龙之气,你看城中草木要提前发芽,然后到了后面寒气一吹,就要冻死。” “事出异常必有妖,我看是有事情发生。”木椿子道:“你最近要小心,我看你这几天恐怕要有小人妨碍。” 李郸道一拍大腿:“我也有这种感觉,最近老爷子一直在说打断我的腿。” 木椿子直接一噎:“好家伙,你把你家老爷子当小人了,你可真是个孝子贤孙。” 李郸道反问道:“其他对我有害的人,我暂时也没看到,就是老爷子,叫我在这里切肉,不注意,手没了,小心,又累得慌。” 木椿子道:“技艺精湛可近乎于道,你这种连“匠”的级别都没有到,你性毛燥,跳脱,需要练练精细手艺,要我说,就应该学学绣花功夫。 “滚!别烦我!”李郸道直接将木椿子赶出去。 跟着丫丫道:“你可长点心!认了个这么不靠谱的师父。” 也将丫丫提了出去:“这几天都没有抄写老师布置的课文是,现在过年我不说你,等过完年,看你怎么补。” 丫丫听完就垮了张脸:“哥哥你变了,你不喜欢丫丫了吗?” “不是哥哥我变了,是丫丫你变了。”李郸道说道:“你变孝顺了。” 丫丫立马高兴道:“丫丫一直很孝顺。” “嗯嗯,我知道,快出去玩,待会我分心,要好久才做完活。” 丫丫又道:“哥,你上次说给我做糖还没有做嘞!” “好嘞!姑奶奶吩咐的,哪里敢不做,你把这三只羊羔带走,要不然今晚可能多道菜,蒸羊羔。 丫丫看着小羊,口水留下来:“要不留下!” “咩!咩!咩!”三只小羊跑出厨房。 太可怕了,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李郸道继续安心切肉,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切完。 切完李郸道去叫老爷子,老爷子看了眼,摸了摸:“薄厚不一,炸小酥肉,只怕生的生,熟的熟。” 又道:“跟着我打下手,教你几道我们李家祖传的几道菜。” “咱们家还有祖传的菜肴?咱们家以前阔绰过?” 老爷子没有理会李郸道,将李郸道切好的肉片,混合着淀粉,鸡蛋液。 “控制油温在文火。”老爷子道:“这道酥肉,就在外稣里滑。” 李郸道点头:“这个我熟啊,之前我编写唐僧肉的吃法就写了这个啊!” 李郸道还自主调制了香料。 “这些酥肉是用来祭祀祖宗的,色泽金黄,好似金条。” 炸完酥肉,老爷子又教李郸道做面点,什么发财糕,婆罗门轻高面,七返糕,龙凤水晶糕。 面粉糯米玩出花样,可怜了李郸道又是要揉面粉,又是要打米糕。 蒸熟面点同时,老爷子又教起李郸道做下一道菜。 “西江料”,用精选的猪肩肉剁碎加各种调料团成肉丸子,上锅蒸熟。 老爷子用的就是李郸道切的肉和软骨,加上小茴香等东西,先蒸熟,再油炸,其实跟四喜丸子差不多。 李郸道看去老爷子准备的食材还有“油炸青蛙”,名字叫雪婴儿,只因为剥皮后的青蛙,白白嫩嫩跟婴儿一样。 还有什么鹌鹑,羊杂…… 老爷子做的是地道的唐代美食。 跟李郸道的后世家常菜加上东拼西凑的各地代表菜差不多,一些是老爷子原本会的,一些是听战友们口述家乡美食,琢磨着自己做出来的。 行军之时,谈起心事来,多是老家,说起老家,必然说起美食。 于是口头做菜,一人做一道,只是都是穷苦人家,知道的好吃的菜就那么一俩道,李宝京听得多,就记了下来。 原本约定是说战火过后,一起吃,却从没有过机会,只是老爷子一直记得这种事情。 每年过年除了祭祀自己家的祖宗,还要在路口祭祀那些一起作战的,他手底下的那些兵。 李郸道确实跟着老爷子学到了许多,如果需要写一篇唐代饮食的论文,也能是言之有物的。 丫丫闻着香气进来,老爷子将刚刚蒸熟的糕点,拿了一块给丫丫:“小心点,别烫掉了牙齿。” 丫丫也不知道老爷子竟然做饭也好好吃,而且做的还是这种糕点似的美食。 而李郸道做点糖果还行,做白案其实还真只会下面条,包饺子,蒸馒头,复杂点的,比如苏州糕点,那是根本不会,当然也不是看看网络教程就能学得会的。 老爷子也叫李郸道尝尝。李郸道尝过之后,只觉得味道挺淡,不算甜,不过中国糕点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甜。 再仔细回味,除了米面之外,还有淡淡别的味道。 看了看蒸锅垫着的原来是秸秆。 难怪有种这样的自然清新的味道:“味道不错,小孩吃的话,再甜些就好了。” “太甜就夺了本来滋味,米饭是甜的,馒头也是甜的,多嚼几下,就有回甘了。”老爷子自己也尝了尝味道,点点头。 “拿着装盘摆样,一些包起来分出去,剩下的拿来祭祀。” 年祭比冬至祭祀更加隆重。 二七零 宴请鬼神 东西是做好了,可惜大多要明天才能吃,今晚还要拿来祭祀,冻一冻就味道不好了。 好在可以偷吃,剩下的祭果,现在的天气也坏不了,能从初一吃到十五。 老爷子道:“祖宗祭祀是一等一。” 但是李郸道看得出来,老爷子准备这些,根本不是给祖宗准备的,是给奶奶准备的,不然也不会亲自下厨,搞那么多花样。 李郸道也是压力山大:“我去外面摆好香坛,今天做了这么多东西,可以宴请宴请酆都鬼神,顺便问问奶奶的情况。” 李郸道这明显就是拿着城隍的公职办着自己的私事。 召唤谁呢?李郸道想了一会,上次酆都上来的人来查案,自己直接把酆都大帝的秘书得罪了。 自己官卑职小,不如找自己的领导来办事,李郸道直接打算宴请都城隍纪信,还有左府主簿曹明睿,请他弄个关系。 说干就干,李郸道备好香坛,写好请帖,用降真香感神,将请帖焚烧。 没过多久,就传回了消息:“你小子挺懂事,准备好酒菜,晚点过来。” 李郸道就知道此事稳妥了,都城隍总管天下城隍,百姓阴籍,何来何去,都晓得,更下面酆都大帝,又是可以直接对面谈话的水平。 不过宴请都城隍之前,李郸道也要将泾阳城隍本体上下发放年节礼品。 因此耗费灵香,和本身法力,开口念咒,祭炼这些糕点,菜肴为法食。 茶水,酒水,糕点,主食,血食(猪肉,鱼肉,鸡肉),全部都准备妥当。 这个法食经过李郸道开坛作法祭炼之后,可是直接一粒米变成千斗粟,一杯酒可变成酒池,一块猪肉可变成肉山。 李郸道召来六洞天魔,将法食运回城隍府,分给那些兵马,官吏。 再祭炼冥钱,之前李郸道官职小,印钱说实话就是自己的公信力,,一点信念沾染,只能算是小钱,打发孤魂野鬼,现在李郸道直接拿泾阳城隍的公信力去印钱。 反正跟往后发展地产经济一样,大不了开放鬼市去还债,反正这个债记不到李郸道头上,发展泾阳鬼市经济。 直接一盖章,就是一贯钱,李郸道无表情盖了一千张,就是一百万钱。 感觉还能再盖,但是会有危险…… 等到天色刚刚暗淡,家家灯火都在,乃至还有烟花爆竹噼里啪啦。 李郸道感觉有马蹄声近,当下就打开门户来,果然看见一个大汉,带着黄金面具,乃是都城隍纪信。 “你这泾阳城,这倒是治理得不错,风气跟之前大不一样了,就是看着,好像有许多不老实的小东西,在窥伺你这里啊。” 纪信直接虎步进来,后面跟着左右主簿,还有都城隍府的其他官员:“本来就说趁着年节,巡视诸县,评审政绩,还在想第一处地方去哪里,就听到你说请吃年夜饭” 曹明睿直接道:“我们这么多年来,受祭祀不少,有人请客吃饭倒是第一次。” “请坐,请坐!”李郸道拉着这些人坐下:“都是我们自己家做的饭菜糕点。” 纪信直接喝了一口酒:“味道太淡了些,掺了水一样,你是稀释了多少倍?糊弄小鬼也就罢了,我这样的,你念咒祭炼的法食,对我来说就是没有味道的。” 李郸道只好端出没有祭炼过的食物,食物之炁,直接被纪信吸食,顿时变冷变白,失去香气。 “这个倒是不错。”纪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罢,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酒桌上好谈事情,等酒足饭饱之后,我就不认账了。” 李郸道那就直接说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也不是要经费,更不是要其他的事情,就是我家长辈,当年兵荒马乱的时候,因生产去世了,魂魄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自己不会设幽科法坛,发张表文问问不就是了。”纪信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李郸道嘿嘿道:“不是上次三界督查,得罪了好多人嘛?我要是去问,肯定会被驳回,或者吃瘪之后,再去求您,万一他们连您的面子也不给,那不就难受了。” “你啊!少给我上眼药,赵经纬是酆都大帝随侍,代表的是大帝的意志,不会被蒙蔽的,此前或许只是想提醒你。” 纪信道:“这里面有地位不下于酆都大帝级别的人物参与进去。” 李郸道想起长生不死之因,是天地阴阳权柄失去平衡,阴天失位,当有第二任阴冥主人。如此阴天子不在位,才能叫人有机会,蒙蔽上下,不归天管,不归地辖,得道成仙。 其中长生不死药就是重要一环,趁着还没有归位,天地之间的权柄还可以窃取,炼制不死药比之前更加容易,毕竟天地规则没有之前那么严密了。 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李郸道只是道:“就算如此,还请侯爷您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吃人的嘴短。”曹明睿道:“侯爷这点事情办不到,那不白吃了你这顿饭?” 纪信挥挥手:“曹明睿,你倒是做个好人,叫我这个做事的来做坏人。” 纪信直接拿出一支笏板:“我给你查一查。” “名字叫什么,阴宅在哪里?” 李郸道回道:“叫做王秀英,阴宅在天马村李家祖坟,是我的奶奶,我爷爷李宝京的结发妻子,若是能找到,能否行个便利,叫上来吃顿年夜饭。” 纪信搜查半天,没有找到人物,皱着眉头:“我亲自下去一趟,帮你查查天下户籍总簿。” 说罢招来一道夔门,进入其中。 李郸道问向曹明睿道:“这下去要多久能上来?” “这个倒是不清楚,查个人物罢了,应该用不了多久,我们喝酒,喝酒。” 李郸道看了一眼,在房间里面等待结果的老爷子,此时也已经感觉到了李郸道跟着什么东西在有吃有喝,但是不知道自己媳妇来了没来。 没过多久,一道夔门显现,纪信又出现,可是身边没有自己奶奶。 “你奶奶的魂魄没有归到酆都大帝管辖,现在归泰山帝君管辖了,好像在那边做官,我已经派人给你传信了,应该不久就有消息。” 二七一 战乱未有安宁,鬼哭无人悼亡 李郸道听到这话,顿时放心了不少:“我奶奶还有官做?大不大?” “泰山帝君蒿里鬼国,跟我们酆都大帝的酆都鬼国是两个不同的国度,做什么官我哪里知道?” “原先阴天子在的时候,还都是归阴天子管辖,现在嘛,阳间乱,阴间也乱。” 纪信喝着酒提点李郸道说道:“阴职没有前途,还是去混天职,别看你那个天医院的大方脉科针医师的职位小,但最是享受清福,不跟阴职一样苦累。” 李郸道只得附和,天职能升的话我也想升啊。 纪信又道:“我刚刚下去还问了问上次的案子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马上你的阴职要升了。” 曹明睿道:“那就提前恭喜了。” 李郸道却高兴不起来:“上次赵经纬赵右侍也说给我家官进爵,叫我交出所有证据,平息此事,我将其交给了女青大神了,如果是天职下来,我还高兴,阴职下来,就得思考思考了。” 纪信直接指出:“年纪不大,心眼倒是多。” “不死药之事,严重扰乱阴阳秩序,且无视天律,刑律,乃至阴律,褫夺了原本属于大道循环之中的造化。” “你从中打开突破口,本就有功,他还能无视这三界都有目共睹的事实不成?此前他给你画饼,你交了,反而没有什么功绩,但你交给了女青大神,那位可是道祖身边的人,还能有人跟道祖身边的人玩花样不成。” “就连酆都大帝见了女青大神都要礼让三分。” 曹明睿对着李郸道开口:“升官还能有什么深意?而且说实话,你还跟钟离先生,火龙真人有联系,这两位可是天宫常客……经常阳神遨游,到天宫听老君讲道的人物,你也是有人脉的啊,可谓是手眼通天。”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有能耐?”李郸道明白人家跟自己说说客套话,喝了酒,哪个不吹牛逼。 只是不能乱吹牛逼。 等纪信吃饱了,打算启程,李郸道还起身相送。 等送走了纪信曹明睿他们,李郸道就回屋了。 老爷子直接道:“秀英回来了吗?” 李郸道说道:“没,奶奶现在归泰山帝君管辖,听说在蒿里鬼国当官。” 老爷子顿时有些失望之余,又燃起些希望:“那还能见到吗?” “已经有人去打听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老爷子再次问道:“很快是多久?能不能赶上一起吃顿团圆饭?” 李郸道只得将老爷子哄了:“阴阳隔绝已经久了,就跟几十年不联系,突然联系了一样,奶奶也要花点时间接受,事死如生,活着的人要往前看,死后也不是万事俱休。” “难道爷爷你连奶奶都比不得?奶奶都能在泰山做官嘞!沉住气,今天不见,明天也能见嘛!” “这么多年不见,奶奶肯定还是原来的模样,爷爷你已经老了,说不定,奶奶还不愿意见你嘞!” 老爷子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个糖炒栗子:“没老子我打生打死,你早饿死了,还来编排老子,拐弯抹角的损我,当我听不出?” 李郸道抱着头,委屈,好心安慰不得好处。 李福成小声道:“你爷爷现在气性,就不要说些开玩笑的话啦。” “吃饭,吃饭!这个不急!”李福德打圆场:“爹,我比你还想见到娘嘞!” 一家人吃着满满一桌子菜,主位边上还摆着一副碗筷。 正打算动筷子,外面传来一声呱呱乱叫:“泾阳城隍,有你的信,快出来拿。” 李郸道直接跑出去,就见一只煤炭似的鬼,长着翅膀,有着乌鸦嘴巴,背着个邮囊,拿着一副信,黑纸朱字。 李郸道一看字迹娟秀,上面写着就是自己奶奶的名字,当下给了邮差一些赏钱:“这信来得太及时了!能不能多停留一下,吃顿好吃的再走,我看看有没有回信给捎过去。” 那邮差鸟鬼接了钱,又看到有饭吃道:“酒后不起飞,起飞不喝酒,不要给我上酒,我就吃点东西,就要赶下一趟了,快点啊!” 李郸道直接拿着信往屋里:“奶奶来信了!” 老爷子一把夺过,但是发现看不懂,此信用的是阴文写的,老爷子自然看不懂。 李郸道直接拿火一烧,灰烬落在白纸上:“显!” 阴文变成了阳文。 老爷子顿时看得懂了:“十六载阴阳相隔,思肠寸续断。今日音信传来,方晓你我俱平安。” “妾魂自十六年前浑浑噩噩飘荡,战乱未有安宁,鬼哭无人悼亡。” “夫君你又去了战场杀敌,尸骸草葬,更是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儿。本是直接沉沦孽海,化为孤魂野鬼。” “得幸那日碧霞元君奶奶车马路过,救苦亡魂,看我可怜,将我救下,到了蒿里鬼国去。” “鬼国平和无战,死者若生前,我亦以为新生,受贵人赏识,得做女官。” “本亦欲与夫君团聚,然恐夫君再续,若夫见此信,情如当年决,誓比山海盟,应有回应,妾自辞官,归土还家。” 老爷子看得泪满面:“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怎么还觉得我会再续一个,死了你都膈应我,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我就是说说要再娶个小的,你就当真了!” 李郸道算是明白了,老爷子跟爹一个德行,老爹也是说要娶小的,但其实深情得很。 看样子奶奶也是个跟爷爷吵架拌嘴过半生的人物,性格不像林黛玉,就是像探春。 字里行间虽然是思念之情,但是还藏着一股质疑,你还爱老娘不,有没有娶别的女人,对我的两个儿子好不好。 “爷爷,有什么话说,我写封信回去,外面冥差还等着呢。” 老爷子抹抹眼泪,抹抹鼻涕骂道:“这个老太婆,上来就骗我眼泪,我是大意了,被风迷了眼,你就告诉她,爱回不回,老子已经娶了八房小妾了,她回来也只能吃口香火,我勉为其难,百年之后跟她合土,她如果不回来,那就不要回来了。” 二七二 猖狂攻打 李郸道迟疑,李福德道:“我来润色一二,达意就行,不必把原话写上去。” 斟酌动笔:“听闻吾妻平安,甚是欣慰,然时日易转,情分不淡,儿子俱已成人,更添儿孙,吾本欲娶八房之亲,然恐其待福成,福德不佳,遂未再娶,今闻平安,心亦宁转……且养生有术,壮志之心不老,再娶八房亦不晚,心念止此,你我夫妻百年之后,亦可合土。” 写完给老爷子看,老爷子一时犹豫:“万一她真不回来怎么办?我还是不要跟她怄气了。” 李福成道:“娘的脾气我是知道的,爹你放心,娘看到了肯定会直接回来,根本不会像您想的那样!” 当下晾干墨迹,折纸为鹤,烧化显迹,将其再给了冥界邮差。 老爷子神伤一会,吃了饭,又做着没事的模样,陪着守岁。 好在并没有出现所谓的年兽,但是一股更加强大的祝福之力,香火之气,飘荡在一切有人的地方。 哪怕是军中,也不会选在过年的时候发起战争。 守岁之后,就是大年初一了。李郸道还得了个红包。 打开一看,倒也不多,五文钱,丫丫还比李郸道多,有二十文。 这种钱不是普通流通的钱,是民间所铸,上面写的是什么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的吉祥话。 作用是用来“压岁”的,防止流年不利,冲撞了新太岁。 然而有福钱也压不住,夜里,李郸道正打算借着新年吉庆之气,将上次的“武德通宝”,编制一把铜钱宝剑。 就感应到了外敌来临,那边汤秋儿已经在告急了。 “大过年的,这句话不管用了吗?怎么有不怕死的!” 李郸道叫木椿子将家里保护好,趁着家里人睡着了,拿着几件法器就出了门。 原来是董俊三郎瞧准,泾阳城隍内鬼神们乃至兵马,都在过年吃饭,直接混了进来,要入主大庙,夺走这一片基业。 董俊三郎从南方带来了十个猖兵罐,一罐内便有五百猖兵,但是没有立下道场法坛,是无法同时召唤这么多的猖兵的。 此时茱萸和菖蒲守在庙门口,已经用上了大庙的法阵。 一座座建筑,连着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化作奇门,各自调动,而大庙作为泾阳县重要的建筑,也是调和风水之作用。 导泄全城鬼阴之气,阴阳转易,便化鬼为“贵”,所以能供奉诸多神灵,吸引这些修行之人,觊觎这座道场。 “你们两个丑东西,真是第一次后悔,十几年苦练,修成这么一双貂灵眼,叫我夜里还能看清楚你那颗痦子上长了几根杂毛。” 李郸道坐着青铜马车赶到的,就看见乌压压的一片恶鬼围住了大庙。 这些恶鬼,就是猖兵了。 “猖”即是“山魈木客”,天地五行结晶之处,会有天地之气交通,如果这个地方有古坟、树木、石头、精怪,或者人死在这里都会成为五猖兵马。 这些猖兵样貌极为猖狂,双目圆睁,眉如烈焰,呲牙咧齿,头发黄的绿的,都是披散开来,好似裘千尺一般。 而除了这些猖兵,还有冉青带着本地的六洞天魔兵马,和他们僵持。 而为首的,可见一二十五六模样,头带三角黑巾的汉子,招摇着短旗。 旗上有符箓,这就是这只五猖的番号了。 李郸道下了车马,就喝道:“你他娘的,好大的胆子,敢带着这些乌合之众,来攻打小爷我的地盘。” “好大的口气,娃娃,这处地盘已经没有主人了,你把握不住,还是交与有德之人入主,可保此地,风调雨顺,可保百姓,太平无忧。” “你们两个丑八怪,把这个鸟阵撤了,恭迎我进去,我还能叫你们留着做个撒扫的苦力。” 这人破铜锣嗓子,带着一股严重的南方口音,毕竟泉州是福建地盘,唐代都是流放之地。 多山川,多瘴气,蛇虫之属,更是遍地可见。 李郸道运目一观,可见其神,足踏三江镇水怪,头生四面恶巫神。 竟然是一个四面巫神,手持刚叉,腰缠大蟒。 李郸道观之,一股血煞缠绕,好似红云。 这个人变神为巫神,看样子是他们道统收伏的护法神将,虽然有神光,但是血食祭祀带来的影响没有那么快训化。 至于为什么这个人,李郸道看得出也是道士,就是因为李郸道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之前张烈给了李郸道一卷太平经秘要。 李郸道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但是更加狂野。 “你好生猖狂,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仗着自己有此本事,想要做过江龙,将我当软柿子捏吗?” “娃娃,我也打听过了,呆着这里十几年的正主已经走了,百毒真君在这里,我还真不敢放肆。” “但你们,只能算是手中持金的三岁孩童,我是不愿意对你们下手,但是有这么一处道场,不占白不占,本师公今天心软,明天就要跟别人打擂台,你也别牙尖嘴利!” 那董俊三郎又道:“上次你这个娃娃扣留我一队猖兵,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赶快撤了法阵,撤了兵马,拥我入主,我还能收你做个伺候的吹箫童子。” 李郸道直接怒了,将六合棋盘扔出。 六合何解,乾坤四方,之前李郸道都是只拿来下棋,演练兵马,此时直接,将两方人的兵马拉入棋盘,如同围棋厮杀,又似楚河汉界。 这法器正是这个功效,可以将兵马拖入其中。 “现在你的兵马已经没了,他们各凭借本事,厮杀,我们也来斗一斗!” 李郸道想起了老爹那句:“你想和老爹斗斗吗?” 对方的猖兵和冉青的六洞天魔兵马已经进入了棋盘界战斗。 那董俊三郎,看向棋盘,眼睛一阵闪烁:“这倒是一件好宝贝!小子,将它交出来,饶你一命!” “呵呵!”李郸道三阴戮妖刀炁随着清净拂尘,直接冲上去攻击。 而董俊三郎用的兵器则是一对奇门钩,说是钩形,但是抓握之处又凸起一道刃脊。 武功和李郸道从老爷子处学来的军中功夫很不一样。 二七三 凶狠斗法 原来董俊三郎的功夫是源于船上的水战,双钩也是为了更好的闯入别人的船只而设定。 其招式诡辣刁钻,上扬好似羚羊挂角,要将李郸道变成一挂羊肉一般,贯穿下巴。 横钩,则是将脖子拉来,若是钩住了手脚,单刃一转,就能将手筋脚筋直接割断。 而李郸道的兵器只是一柄清净拂尘,好在还有三阴戮妖刀炁加持其上,拂尘丝能缠能打。 只是董俊三郎的功夫叫李郸道不敢太过贴身,也不能用出伸手打穴的功夫。 不过在董俊看来,李郸道的功夫那更是狠辣诡异。 拂尘柄看似上藤木,打在上面却一丝印子也无,拂尘丝看似柔软,又带着如芒如针的锋锐,每每扫过,就感觉要带走一块血肉。 “这个娃娃短短时间就拿出了两样宝贝法器出来,我自五公山出来,多年下来也只得了这么一件,可见中原大地果然跟我们犄角旮旯不同,是富得流油,难怪都想要逐鹿中原。” 却是口中吐出一口血气,血气在空中变化成一只飞剑。 “五斗米神功!”李郸道顿时认出这道法术。 这既是法术,也是法器,是五斗米教时期,教给教众的一道杀人功夫,要拜坛神君,烧化符箓,抟炼舌尖一道精血,化为血箭。 可如自己之意,十步之内随心所欲,百步之内也能贯穿人体。 其血至精至纯,入了别人体内,就沾了杂气,因此不能再收回,只能吸收敌人的血气,在体外炼制血道法器。 好似魔道化血神刀一般。 但确实是五斗米时期的法术,这个法术也是借鉴巫道法术而来。 再往后改良版本,则不用精血了,用的是净水,也就是嘴巴里的一口唾沫,也能炼成此术,只是轻易不能开口说话。 那一道精血冲着李郸道心口就来。 “郎君小心!”汤秋儿此时直接甩出雷鞭,她已经被李郸道炼为了五雷天兵,是李郸道的护身神将。 但那道精血飞剑有董俊十五年的功力在内。 雷鞭只是稍稍被打偏了一点方向。 但也为李郸道争取到了时间,化拂尘为太极扇,拂尘丝散开如同蒲扇,像是广场舞大妈的太极球一般运使,将那道精血飞剑再次打偏了个角。 然而飞剑受董俊控制,可以转弯。 李郸道感觉毛骨悚然,这个董俊竟然可分心二用,一边跟自己打,一边控制五斗米飞剑。 “阿弥陀佛!”八戒和尚此时也赶到了。看李郸道跟董俊三郎打了起来。自然也是帮李郸道。 这就是主场作战的好处。 那董俊不得不叫飞剑收回,打了个纠缠,后退几步,看着李郸道和八戒和尚。 “呵呵,我道中原人物,有多厉害,竟然跟沙门勾结,数典忘宗,之前我教和沙门打得血流成河,牺牲无数,想不到你又打开家门来迎佛。” 董俊三郎目光凶恶:“你们倒是只以为我只有这么一只猖兵,本师公供奉了五方猖兵,五方之下又个各有五路兵马,五五二十五路,你刚刚不过收了我一只兵马罢了!” “我原是跟你玩玩,既然你犯了忌讳,跟和尚走在一起,我也就不留手了。” 只见董俊踢翻兵马罐,一时间有又诸多猖兵就出来了。 只是这些猖兵没有经过开坛调令就出来,又没有血食供奉,一个个凶狠异常,董俊手上拿着水牛角雕的令牌,那些猖兵见之,虽然不满意,还是听命于董俊三郎。 “城隍府诸神,速速显神,杀鬼无赦!”李郸道直接往大庙本身的法坛而去。 自己祭炼的兵马没有,可是还能调动酆都体系内的兵马,借调还是可以的,城隍有两千借调之权。 摇人,我也可以。 一时间城隍府上空,诸多鬼神纷纷现身。 而李郸道急急敕令,借调六洞天魔,承诺祭祀。 当下又显现出一道夔门,出来了二千兵马。 “你还兼领了城隍之职?你才多大!怎么能领五品阴职?” 这个家伙在泉州,泉州即使是阴冥地界,也是未开化的蛮荒地界,冥土是归诸多邪神管辖,阴律里面有“流三千里。”就流到那些地方去。 泉州地下,此时不是归着九黎鬼神统治,就是归三夷鬼神统治,或者是诸多鬼王。 那边自古神系和中原就不一样,保生大帝,妈祖娘娘,黄大仙,乃至某公祖师什么的,佛道两系到了那边,都会风土移俗。 因此对李郸道领了五品城隍之职十分震惊。 “看来中原真的是无有能人了,叫你个娃娃,看管道场,还领了城隍之职,不过就算你是城隍又如何,照样把你打下神坛!” 两人刚刚打的是武艺,现在就是斗法了。 只见董俊三郎变出个柳木箱子,打开折叠变形成了一个法坛,一张坛布一抖,立马有香炉,牌位,木剑,等等东西出现在法坛上。 而脚下踩着一个瓷枕头,瓷枕是个小孩模样,身上有七星,董俊三郎一脚踏地,一脚踩在瓷枕上,做出踢斗之相,手中拿着木剑,口中勅咒。 这是他在加持他这边的兵马,给他们叠buff。 而李郸道哪能惯着他,自然也念起了神咒,变神天蓬大圣。 口念着天蓬咒:“三十万兵,卫我九重。辟尸千里,祛却不祥。 敢有小鬼,欲来见状。钁天大斧,斩鬼五形。炎帝烈血,北帝燃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 加持六洞天魔兵马拥有天蓬神力,李郸道喝道:“汤秋儿你为天兵,当立主帅!冉青在六合棋盘厮杀,不能出来,你就来领兵,杀他的人仰马翻!” “八戒和尚,你为我护坛,茱萸师兄,菖蒲师兄,你们继续维持法阵。” 李郸道吩咐完后,直接道:“那厮!敢否和我阴神斗法?” 阴神斗法最是危险,魂魄离开肉体,兵马厮杀,而且这边还兵对兵,将对将的。 董俊自然不肯,李郸道这么说定然有自己的底气,只见他抽出法旗,念出“风火山林”四咒。 风火山林乃是兵家法术,传自项羽,可以加持兵马,叫兵马从杂兵也能变得精锐起来。 二七四 俘获三郎 只见汤秋儿带着六洞天魔兵马就跟董俊手下的猖兵恶鬼打斗起来。 泾阳城外,不少东西蠢蠢欲动,若是能强攻进城,劫掠香火,享受血食祭祀。 然而都没有轻举妄动,都在静观结果,包括乡镇的那些社神。 泾阳上空,可见诸炁流杂。 双方动用数千人,也算是一场中型战役了,虽然不是真人战争,只是鬼物之间殴打。 夜里泾阳百姓,许多八字轻弱的,睡梦之间就感觉一阵战场之上,铁马冰河入梦来之感。 惶惶惊醒:“我梦到了,有妖魔在攻打城隍老老爷!” 古人因梦有感,顿时夜里起来供奉城隍。 李郸道莫名感觉一阵香火之力缠绕。 同时许多祈祷之声入耳。 “这就是主场作战的优势,可惜我不修神仙之道,不然这回实力凭空就要增加三成。” 李郸道的六洞天魔和董俊三郎的五路猖兵,打起来,那是一个飞沙走石,鬼哭狼嚎。 李郸道运法目一观,发现自己并没有占据优势。 不过好在这时冉青已经从六合棋盘之中脱离出来,李郸道一看,董俊三郎那只兵马俱被俘虏扣押。 看来这盘棋是冉青下赢了。收起棋盘,李郸道信心大增。 “奴家去偷袭于他!”李郸道感觉身下影子一阵晃动,不知道为何,纪景须又恢复了女子影子姿态。 李郸道点头。 纪景须之隐蔽,一般人绝对难以察觉。 况且斗法分心,董俊更加难以注意。 派出了纪景须,李郸道直接运诀作诰:“至心皈命礼。位居北府,职隶幽都。掌判生死,赏善罚恶而不漏……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地府北阴,酆都玄卿大帝,九幽拔罪天尊。” 念完酆都宝诰,随后拿出朱竹赤笔,当场画符。 所画何符,乃是斩头沥血曾霄大将符,此符何用?乃是治山魈魍魉之符。 符箓画好,李郸道顿时叩响令牌,符箓一烧,便有许多六洞天魔化为黑魔鬼气,聚化成形,变作一手拿鬼头大刀的虬髯大将。 那大将就是酆都大帝身边鬼将了。 李郸道召其神力,附着于六洞天魔之身。 猖兵属于山魈魍魉,刚刚好归这位将军管。 果然一刀一个猖兵,头断血流。 董俊见之也召出了自己的神将,那个四面巫神。 二者打将在一起。 “这个娃娃的法术自成一派,怎么没有见过?威力竟然这么大!鬼帝法是当年东晋王道人所传,但是那种鬼法不如天兵天将来得威猛,并不为主流,本以为法脉失传,不想还有这么个人。” 然而他却没有在身边布置天罡法圈,叫纪景须靠近了他的影子,顿时压在了他影子上。 这个董俊三郎早就不是童子身,不像是李郸道修了精锁玉关,纪景须原本就是李夫人之影,擅长姹女之法,行的是乱人定力之事。 当下抽精吸髓,将五阴之气,借影子魇镇其本身。 董俊要施展法术,却感觉一阵疲软。 而李郸道则是直接念咒:“凶魔千群,束形帝君,敢不从命,所诛无蠲,屠割刳腹,斩首灭根。” 念完此咒,便变神为酆都大帝,直接自己下了法坛,拿着子母八卦刀和拂尘就上场。 刚刚那咒乃是护持自身所用,最适合被群鬼所困之时。 那董俊感觉一阵疲软,便知道自己中了魇法,骂道:“卑鄙!”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已经泄了神气。 当下烛火之下挥刀,要斩影。但是纪景须一下子就遁去了别的影子之中,藏匿不见。 而这时李郸道已经穿过了两军战场,一脚踢翻了董俊的法坛,香炉撒地,兵坛破碎。 董俊当下气极败坏,竟然将裤带一解,拔了根鸟毛,同符箓烧化,将一支黄符小弓给李郸道射来。 李郸道还想嘲笑他鸟儿真小,顿时感觉一股极其危险之感。 “魇阴之法!好腌臜的法术!”李郸道顿时感觉自己法术失灵,要反噬自身。 好在太玄真符一抖,什么疲软无力都消失了。 此魇阴之法,由来已久,自上古便存在,据说万箭齐发,就有推出女子,自露门户,朝向敌军,纵然万箭不可伤吾身,破其魇法,就是男子鸟毛缠在箭上。 李郸道的法术属于“鬼法”是幽阴之术,那董俊三郎就拔了自己的鸟毛,用桃木箭,荔枝弓来魇杀李郸道的魂魄。 “还说我卑鄙,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李郸道躲过桃木箭,却见又跟着一道血色飞剑而来,八卦刀挡下,大喝一声:“散!” 那精血受李郸道雷霆之音一激,果然有溃散之相。 趁机李郸道一个前翻,跳到了董俊三郎之前。 那董三郎还要拿双钩跟李郸道打,但是刚刚已经被泄了精髓,五阴之气吹进体内,体麻肉酥,痛弊不已。 直接被李李郸道一拳打在了膻中穴上,乱了真炁,有一拂尘像抽陀螺一般将其抽倒在地。 随即道:“茱萸师兄,菖蒲师兄,绑了这个家伙,吊在后面,不要叫他死了。” 茱萸和菖蒲两个立马拿着粗绳将其绑住。 而李郸道则摸出了他身上的令牌,牒箓。 将这些猖兵收起来:“感谢老铁送来的兵马!” “卑鄙无耻!放了我!卑鄙小儿!我乃是五公山的弟子,呜呜!” 原来已经被塞上了臭袜子,还是茱萸刚刚脱下来的。 董三郎眼中流下了眼泪。 李郸道将兵马收起,再一看,茱萸和菖蒲用的捆绑之法,好像在某绳艺大师的作品里看到过。 “结实吗?”李郸道扯扯。 菖蒲道:“肯定结实!我都试过好多次,没一次挣脱的,加上我们这袜子,他秽了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李郸道很是满意:“将他吊起来,小心冻死了。”又施展银针,将其出窍的穴位封住,免得他阴神出窍,把老的召来。 李郸道对着董俊三郎道:“何必呢?你是赶到好了,今天大年初一,不宜见血,我们家今天一天都吃素,明天才能吃荤腥,不然把你直接杀了。”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就在这留着,等过完年我再想想怎么处置你。” 茱萸上下大量董俊三郎:“南方的人,长得倒是不错,皮肉也嫩,刚刚挣扎那几下,绳子都把皮给勒破皮了,怪可惜的。” 说罢还捏了董俊的屁股一下。 把董俊吓得一哆嗦。 二七五 终于小成 至归家中,李郸道继续编着自己的铜钱剑。 铜钱剑,后世最是多见,有三十六制,七十二制,一百零八制,唐代有没有倒是不知道。 李郸道编的就是一百零八的,形制天罡地煞,不过此法要于三元节日,或者端午之时祭炼。 李郸道打算在上元节时开坛祭炼祭炼。 说实在的,如果进山的话,拂尘杀伤力还是不够,子母阴阳八卦刀又是件令牌类法器。 用上了这把铜钱剑,有武德开国气运的武德通宝,什么妖魔鬼怪,被捅一剑不得被大唐国运所伤? 李郸道用的是五行结扣,用的是朱砂红线,想用金线,但是没有那个财力。 编好之后,李郸道又看了看,手艺生疏,编得歪七簸八,还有些地方编错了。 于是拆了重编,木椿子跳了过来:“你就解决了那个过江龙?” 李郸道点头:“说是泉州五公山的弟子,箓牒我都给他叩下了,是原先五斗米教黄巾军的余孽势力跑到那边发展的法教。” 木椿子道:“好家伙,你才修行多久,就跟人家法脉出师的弟子斗法还打赢了。” “隔着几条街我都听到了,那肯定是千军万马!”木椿子感叹道:“这样的人物被你逮住了。” 李郸道将铜钱剑编好。再看就顺眼多了。 “他也是自大,我也是借了城隍身份打赢他的,没有城隍身份,估计难赢。” 将铜钱剑放好,等元宵节时祭炼此剑。 “那你也很厉害了,难怪那姓田的叫你做这个代城隍。” 李郸道看看天色,即将天明,对着木椿子道:“等过完元宵,我们就去山里,行兵灭匪,搜寻野术士的下落。” 李郸道现在还记得杨开被野术士下蛊死了,还有那个老头,在路边卖茶,也是死了,被野术士为首领的山匪所杀,乃至自己夜里被匪徒劫持,索要赎金…… 况且这些匪徒还跟着不死药有关,跟丐门一样,是京城权贵豢养在京城周围的黑手,专门用来干脏活用的。 前些日子听说太子李建承带兵剿匪去了,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传来。 “我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李郸道一口回绝:“多画几张跑路的符箓,说不定用得到,另外,你去教刘伯钦祭炼犬灵之术。” “他会驯养赶山犬,到时候务必有五百条犬灵参加战斗。” 李郸道俘虏了董俊三郎,肯定要趋使他来运使猖兵入山打先手。 六洞天魔不适合山林作战,但是猖兵入山林则是入了主场。 李郸道不杀董俊,就是为了折服他,多收服一个人,就多一份助力。 不过也不知道那个董俊倒底刚不刚烈,如果太过刚烈,李郸道也不可能学曹操把关羽给放了的。 那肯定活的要不了,死的也可祭炼成阴兵鬼将的,这个对李郸道来说不难,但李郸道有意克制杀心,持戒律修行,非罪无可恕,不会轻易将其杀死。 倒也不是说圣母,只是为了长远所计,毕竟修道之人最是要问心无愧,其心自洁,无有尘垢。 李郸道初次杀人,就去洗涤了煞气,防止沾染真炁,后面炼了三阴戮妖刀,又杀了五个丐门败类,这次没有洗炼,全凭借自身心性化解。 杀人不是本事,不杀才是。 叫木椿子出去之后,李郸道开始搬运大周天,运行真炁,吐纳新年的蓬勃之气。 搬运了九个周天之后,真炁渐渐不稳,明白过犹不及,李郸道便停止了搬运,接着转向修炼三阴戮妖刀炁。 上次那个磁铁小葫芦内的玄金煞气已经吸收完毕,只剩下最后一道,那个器鬼小将所留的庚辛煞气一道。 李郸道此时就是要将其抟炼入三阴戮妖刀炁之中。 李郸道再次冥想出丹鼎穴中金鼎。 借着此时已经将要天明,叫花鸡一声啼日,勾动太阳火气入金鼎之中。 缓缓吐纳那缕庚辛煞气,经肺窍下移入丹鼎穴。 那庚辛煞气,庚乃金气,辛乃火气,此时就叫李郸道肺部感觉有些火辣辣的,好似受了内伤一般。 好在有李郸道本身真炁包裹,将其送入金鼎之中。 以自身真炁鼓风,借太阳火气勾动心火,肝火,肾火,三昧真火锤炼。 此时若摸李郸道,就会发现李郸道体温高了好几度,同时脉象异常,心火内炽,好似中了热毒一般。 丹鼎之内,李郸道存神其中,默念丙丁位司火大神,已午位司火大帝,南方赤精帝君,南方赤灵帝君等诸位火部正神宝诰。 借来火蛇,火虎,火猴,火猪,火鸦,五火真灵。 那庚辛煞炁,本是一点庚金之炁的变种,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此时李郸道运火内敛,丹鼎玄功,将三阴戮妖刀炁,和此庚辛煞气,如同铁匠锻打一般。 如此彻底将庚辛煞气和原本炼成的三阴戮妖刀炁抟炼一体。 “嗡!”李郸道收功返火,水淬金刀,起身运功,一道白炁从袖口飞出,“唰唰!”一根蜡烛被刀炁直接削断。 “这是已经小成了?”李郸道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上的一道白刃真炁。 本来以为还有半个多月,不想这一道庚辛煞气质量如此之高,比南孚电池还要一节更比六节强。 出了房门,李郸道就作揖:“新年好啊!新年好啊!” “祝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爷子面色稍微缓和,对着李郸道说了一些祝福的话,比如,学业有成。 李郸道又跟着老爹老娘说些吉祥话。 连着丫丫也跟着李郸道一起作揖。 又开门点爆竹,烧香点蜡烛,四面拜神。 邻居之间也说些恭喜的话。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只见一个大鼻涕娃跳到了李郸道身边,拿着根香,就把一颗爆竹扔到了李郸道脚下。 然而这爆竹根本不响。 原来是王拉稀来了。 “狗蛋,你得了多少红包,给我瞧瞧!” 却是见他看鞭炮不响,要去看,结果刚刚靠近,“砰!”的一声,把王拉稀吓了个懵逼。 李郸道笑道:“你还拿鞭炮来炸我,自己讨了苦果!” 王拉稀嘿嘿道:“你做了神医了,我娘老是拿你来说我!” 李郸道拿出一把铜钱给他:“就得了五钱,不过难得你想到来找我,这是我自己的钱,给你买糖吃。” 王拉稀就是王顺生,之前还是李郸道的好基友,但李郸道已经跟他渐行渐远了,此时过年才有些机会亲近。 “好家伙,你果然是变阔绰了,苟富贵勿相忘,我娘说要我跟着你,能有出息。” 李郸道眼睛一转,也是,大人难以塑形,这些孩子倒是可以培养。 二七六 安州刺史李大亮 “你愿意读书不?” “不是,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听别人讲道理就想睡觉,读不进书的。”王拉稀道。 李郸道又问道:“那你想做啥嘞?” “我也不知道。”王拉稀把手上的香一丢,结果被丫丫捡去了,丫丫也学着点鞭炮玩,完全不像个女孩子。 “别把衣服烧了,待会小心娘不管过不过年,给你一顿揍!” 李郸道看着王拉稀,在那里扭扭捏捏的:“要不,你学一门手艺?” 李郸道说道:“你想学木匠吗?” “我都行!”王拉稀道:“我娘是不希望我继续种田的。” 李郸道点头:“等几天,我跟你问问谭木匠,收你做个徒弟,叫你也有个营生。” 李郸道又道:“若是不适合做这行,再看看换一个行当。” 王顺生得了承诺,要回去跟老娘回话,李郸道又紧接着,跟着老爷子,老爹他们,前往祠堂拜祖宗,喝茶水。 果然,老宗正趁着全族人,聚集到了一起,开了个会,确定了老爷子李宝京的天马村李氏宗族的“族老”地位。 又商议了族产,族田分配到哪家的问题。 老李家一家人又拜了未出五服的兄弟姐妹家,主要是爷爷的堂表兄弟们家,李郸道是不大熟悉的,但是李福成是认得的。 旧社会就是如此,一大堆亲戚,问题是他们还总知道哪个改叫什么,但是李郸道从后世穿越过来,对于宗族观念就比较模糊了。 一堆人见了就说:“都长那么大了!”“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知道我是哪个不?” 李郸道本来都没有社恐的,这个去祠堂拜年,都感觉有些窒息,社恐。 而且看得到天马村李氏还是人丁很兴旺的,平时没有聚集,此时一聚,人山人海,感觉有一两千人,特别是小孩,更是扎堆的多。 不过这对丫丫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只见她已经变成了孩子王了,带着一群娃娃,在祠堂边上耍。 放鞭炮,挖土洞,烧蜡烛玩火…… 李福成则是跟着人家吹牛逼。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兵马之声,又有人惶恐:“外面来了军队!” 老宗正顿时脸色难看:“去年税收都已经上交了,兵役徭役的人选都已经上报,怎么还有大过年来拿人的吗?” 未过多久,就有一男子进入祠堂,身边还有许多士卒。 此人一进来便拿了一柱香对着祖宗祠堂跪拜下去,磕了脑袋。 随后道:“不知道本族宗正何在?” 老宗正就上前道:“老朽正是天马村李氏一族的族老宗正,这位长官是?” “唉呀!老宗正,我是李大亮啊!” “李大亮?”老宗正一时回忆不起来,李大亮是哪个。 李大亮道:“我爹是李充节啊!” 老宗正一下想起来了:“就是跟陇西李氏认了亲的那个,归了武阳一房的那个李充节啊?” 老宗正很是高兴:“你爹还好吗?他家的宅地,我们还给他留着呢!” 李大亮道:“我爹已经去了,如今我是来认祖宗的,在外多年总是想起小时候生活过土地,这次年关,进京述职,就刚刚好来这里看看。” 老宗正问道:“你做了什么官啦?” “前年承蒙皇帝陛下厚爱,得了个土门县令的小官,后来跟着打了两回仗,配合着秦王殿下打了王世充他们,被陛下升为了安州刺史,这次正是因为这个进京的。” 老宗正一听是个刺史,顿时十分尊敬:“还是个大官哩!我就说我们天马村风水好,怎么没出个官,原来应在外面了。” “诶,回了老家,就不管什么官了,今日我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去京城,老宗正,不知道能不能安排一下,我的这些弟兄们?” “好说,好说,你们有多少人,我给你腾出些屋子来。” 李大亮倒是显得平易近人,没有摆出官架子。 又很善谈,叫村民们很快就忘了身份地位差距。 而李郸道前世是没听过这位李大亮将领的名字,毕竟不是凌烟阁二十四臣,但此时观其气运。 便觉得有星辰应命,虽然星光不亮,但是也有一股排斥之力。 而李大亮感觉有人窥伺,立马看来,对李郸道眼前一亮。 问向老宗正:“这是谁家的娃娃,气度不凡,神采飞扬的?” 老宗正道:“这是李宝京的孙儿,拜了神医孙大家为师,自小就聪明。” “哦可否引见一番?” 随后李大亮就跟着李宝京谈,听到李宝京是李靖李将军的兵时,眼前一亮,顿时又亲切许多,又说了,大家都是同宗同族的话,理应多多照顾。 聊着聊着,又听到李福德要去京城考官,当下就道:“如今考官,非世家子弟举荐,只怕很难,福德要去考试,如果只有他老师一份举荐,也很难,不如我帮忙写一封举荐信。” 李大亮又道:“我去查了那边才发现,咱们天马村的人,也是陇西迁出来的,我恰好带了武阳那边的族谱,看看能不能跟本宗对应上,如果对应得上,就写封信到陇西,看看能不能主持个认祖归宗的仪式。” 李大亮道:“有个世家身份,总比没有好,当今皇帝陛下都是陇西李氏出身嘞,要是认了同一个祖宗,只怕我们跟陛下都是亲戚嘞!” 这么一说,老宗正确实心动,开口道:“不瞒大亮你说,前几日,这敦仁堂的牌匾就掉了下来,我们还说这是有什么变故呢。” “如今看来,说不定真的要换堂号了。”老宗正将前天之事说出。 李大亮顿时色异:“定是九泉之下的祖宗,也已经认了宗,才会有此预料,到现在有了应验。” 当下李大亮拿出族谱,和本地族谱对应。 终于再往前五百年,对上了号。 “哈哈哈,我就说嘛!五百年前是一家!”李大亮爽朗笑道。 又趁机提出要跟李郸道,李福德聊一聊的要求。 老爷子虽然迟疑,但在宗正的劝说下,还是把李福德,李郸道两个召到了身边来。 李大亮此行回天马村,其实也并不是单单为祭祀祖宗而来,其实也有别的心思,古代宗族观念很重,若是同宗之内有人才可提拔,对李大亮来说也是一笔投资和助力。 当然也更忠诚和更好用。 二七七 招揽和比武 “刚刚我看你小子目生华光,是不是学过道?” 李大亮很自然的把李郸道拉到身边来:“原先不是世家弟子,都接触不到修行法门,现在倒是放得开了。” “你这修行是你师父教的?”李大亮笑眯眯道:“一股凶煞之炁,杀了几个人了?年纪轻轻,倒是个好苗子,要不要跟着我去混混?” 又问道:“你跟你爷爷学的军中功夫,走路姿势都能看出一点。” 李郸道心中一震,这李大亮竟然也是个高人,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显露,他就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李郸道假笑:“刺史能给我多大的官做?” 这一下倒是把李大亮搞懵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给李郸道画大饼:“若你有能力,我定能力荐你于陛下。” 然而李郸道摇头:“我乃天上人,若是真龙天子来请我,我便是麒麟臣,若是您来请我,我得学学南阳诸葛了。” 李大亮脸皮抽抽,这么不给我面子?什么底气? 开口道:“看来小伙子你对自己很自信啊!” “人在少年时,总是对自己有错误的认知,但其实要出人投地,还是需要一个平台给你去发挥,你可想清楚,拒绝了我,往后可不一定有你平步青云的机会。” 李郸道歪着脑袋:“我还年轻,不过你可以看看我叔叔李福德,他虽然不通武艺,但是确实是宏达之才,给你当个参谋是没问题的。” “他不是要去考官吗?”李大亮明显对会武功,会道法的李郸道更加喜爱一些,而像是李福德这种读书的,属于治世的人才,明显不适合带着行军,小身板娇弱的。 现在他虽然做着这个刺史,但其实根本不是稳定在那里,马背上的时间跟床板上的时间一样。 李郸道点头:“肯定先去考官的,有证跟没证是不一样的。” 李郸道想起李太白自荐,没有经过那一套考试,也只是得了个御用文人。 李大亮看李郸道如此自负,内心还是有些欣赏的,好像是真的长辈看后辈一样。 如此李宝京感觉不对劲了,直接道:“大过年的,给乡亲们表演一段武艺!” 一时间李郸道有些窒息,这么大了,还要在亲戚朋友面前表演才艺吗? 李大亮也笑眯眯:“正好,跟我身边的亲兵演练一下,也好壮壮儿郎们习武的心气。” 老宗正也劝道:“对啊,好久没有看见年轻孩子演武了。” 李郸道只得问道:“比试拳脚还是兵器?” 李大亮一招手:“李录明,你来跟这个小子会一会。” 只见李大亮背后走出个十七八的青涩小子,嘴角还有小胡须。 “这个是武阳房那边的李氏族人,做的我的亲兵,少时就习武,挺能打架的,就是书可能读得不多,虎了唧的一个混头小子。” “怎么比,你们两个说了算,我就不点名了。” 李郸道看向那李录明,见起身子不算高,只有六尺多,身子腿的比例也接近于1:1,看起来不是很有美感,但是那走路之姿势,可见其桩功了得,下盘如同老树盘根抓地。 只见他青涩的对李郸道一笑,抱拳作揖。 李郸道问道:“你这腿骨,明显是炼矮的,你从几岁开始习武的?” “五岁。”李录明道:“五岁学拳理,七岁才开始练功,十二岁就跟着族叔闯荡了。” “你的骨头估计十四岁开始就没有长了,因为你骨龄已经二十多了。”李郸道至少还是个大夫,此时不用摸骨,光是“望”,就可以看出许多信息。 “你怎么知道?”李录明惊奇:“我确实好些年没有长个了,他们说要我吃晈鸡,吃了之后长了些个子,但没多久。” “晈鸡有催骨龄的作用,看着吃了长个,实则拔苗助长,耗尽潜力,女七男八,若十六岁之后,身高便不长了,吃晈鸡可以有些用,若提前吃了,就会骨龄超过实际年龄。” 李郸道又道:“况且你还习武,淬炼了骨骼,从小骨骼便由软变硬,往后估计是没得长了。” “倒也还好,不算太矮。”李录明有些失望,自我安慰道。 “你们两个倒是比武啊!怎么聊起来了?”李大亮道:“刚刚那小子说大话,我看看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大话。” “比拳脚,比兵器,学的都是杀人技,只怕收不住。”李录明认真道。 李郸道也点头:“点到为止,以武会友。” 只见李录明,突然变势,刚刚之轻松模样不见,好似猫儿捕猎,豹子低伏。 骨骼筋肉好似弹簧,已经开始压缩了。 若细细看,就可见其许多穴位微微鼓起,身上血管也是怒张。 李郸道从中看出,这李录明学的定是兽形拳。 而其双膝弯曲,好似马上要将平地也变成上坡之路,一招猛虎下山,好像是要扑过来,但又好似不疾不徐的踱步一般。 竟然叫李郸道生出紧张之感,这就是“势。” 李郸道学着叶问摆出个起手式,自己拳脚功夫愿意刀和枪,化刀为掌,化枪为拳,加上一些从老爹那幅经络图上,学习的打穴功夫。 再就是前世学的养生拳,什么太极拳,八段锦,五禽戏,有时候也能运用其中。 保命的功夫就是三阴戮妖刀了,今天早上刚刚修炼小成,要大成,就该是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下一刀炁,当是水属性刀炁,要寻寒阴煞气修行。 但是李录明有“势”之变化,而李郸道则没有明白这种武道变化,并没有给对手带来压迫感。 就见李录明,双手紧缩,五指内扣,之有食指无名指好似钩子一般伸出。 “爪功!”李郸道心中一惊,便见他抢攻而来,这形如爪,其实模仿的是猫科动物捕列,这爪子就是犬牙,直接奔着李郸道的喉咙抓来。 李郸道只得侧身躲过,那爪子感觉抓树,树能掉一块皮。同时伸手,要去抓住其手腕。 待李郸道抓住爪子,要以擒拿之术将其制服,就感受到下方一阵风吹面而来。 原来李录明已经高抬膝盖,撞向了李郸道的肚子。 这一击下去,肯定当场失去抵抗力,甚至肠子出血,脾脏破裂都是可能的。 二七八 难分胜负 李郸道感受这一击,也不敢松手放开他那爪子,也用腿去侧撞他的膝盖。 顿时感觉好像撞在了树上,撞得腿疼。 而李录明见膝撞不成,另一只手好似熊掌拍鱼。 掌风凌厉,好似泰山压顶,跟灭绝师太一掌打碎纪晓芙的天灵盖似的,也要打在李郸道的天灵盖上。 招招凶险,招招致命。 李郸道不得不松开手来,双手交叠,以太极卸力之法,将气力从手到肩,从肩到腰,再通过弯曲的双腿卸入地下。 顿时脚下一阵爆灰。 李大亮看着两人打斗说道:“打得挺凶,其实没有用出实力,我这亲兵,自小学习武功,还学过胡人摔跤之术,又内炼了真炁,此时浑然用的是外功,没有用上等武学。” “我这孙儿也没得全功。”李宝京嘿嘿道:“当时有三个匪徒,都有兵器,劫持他,结果等我赶到时,两伤一死伯,而我孙儿毫发未伤,生死之搏,无可放水。” 李大亮直接道:“我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杀过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不过我这亲兵也是上过战场的,战场搏杀和土匪交战还是不同,谁输谁赢也不一定。”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下子祠堂就吸引了许多人来看。 “狗蛋这么厉害!”不少李氏族人和李郸道同龄的小子,仿佛第一次认识李郸道一般。 “哥哥,加油!打出他的矢来!”丫丫此时坐在李福成的脖子上,给李郸道加油,只是这话多多少少有些起哄的声音。 两人快打快攻,全力应付对方攻势,其实根本注意不到外界声音。 已经达到了意在拳先,预判对方攻击,变招,身体随后做出改变。 李录明心中极为惊讶:“这个娃娃年纪看着小,力气却已经极大,刚刚我一记掌力,已经有一熊之力,他竟然轻松抗住。” “而且招式有些是军中功夫,容易拆解,有些却好像从没有见过,且立意极高。” 而李郸道则也感觉难缠:“此人必然有专业名师教导武学,跟我和爷爷学艺的军中把式,完全不同,我此前多亏得了两本武道精粹,省了我不知道多少时间,不然只怕一个照面,就要将我打倒在地。” “若是不用三阴戮妖刀炁,只怕难胜,用了三阴戮妖刀炁,又失去了以武会友,点到为止的本质。” 然而李录明是个练武的胚子,久在李大亮身边,也难遇到一个可战的敌手,又感受到了李郸道实力不算弱,可以放开手脚去打,当下越发凌厉。 变爪为拳,拳先而脚后至,用的乃是拳拳到肉的打法,此拳不算快,但携带有大势,又是障眼打法,往往拳后藏拳,又或拳虚腿实。 李郸道到底武学比不上他自幼开始学习,刚刚打还能招架,放开了打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那拳势好似惊涛骇浪,李郸道双手招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颗钉子,李录明是个锤子,要把自己锤进土里。 双脚抓地,以卸劲气,结果鞋底都被脚趾发劲给抓得发热,感觉已经抠出了五个洞来。 “不能再下去了。”李郸道见拳再次落下,舍守变攻,以掌顺拳,以四两拨千斤之劲将其拳头错开。 李录明拳劲到老,一时难以收回,身体更是被李郸道顺劲一推,刚刚抓地如老树,先在就变了了老太婆的牙齿,摇摇晃晃了。 而李郸道抓住其肩膀,却见李录明不再站桩式打拳,又变势若猫,一个回手,五指并拢,好似锄头,去啄李郸道腋下。 李郸道立即用另一只手去拦,用的是云手功夫将其打偏,捉住了手背。 一手抓肩,一手抓住手背,李郸道顺势,要来一招“野马分鬃。” 然而螺旋劲一翻,那李录明直接双脚离地,顺着李郸道的螺旋劲气在空中翻滚两圈,再落地,完美卸掉劲气。 “刚刚那一招好凶险,若是被那小子成了,我那亲兵的胳膊就被废了。” 李宝京眯着眼道:“是不是打出真火来了?要不要叫停?小心我孙儿把你亲兵给伤了。” “不会,我这亲兵,乃是武阳一房专门培养出来的建功立业的苗子,精通多种武学,乃至外国武学也有涉猎,更跟着我上过两次战场,虽然没放出去当小将,却也杀了不少敌人。” 李大亮道:“我还怕他伤了你孙儿呢,你是李靖将军的老部下,万一跟他告一状,大家都姓李,那不是难办吗?” 老爷子笑呵呵:“我算什么部下,一个伤残老兵罢了,儿孙们前途还要仰仗刺史您啊。” 而这边李郸道只感觉一阵难缠,直接退后三步,作揖道:“此次就算平手如何?” 李录明正要答应,李大亮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里来的平手?小伙子,你刚刚的锐气哪里去了?” 又道:“别藏手了,有什么本事,亮出来。” 李录明只好一拱手:“得罪了。”再次变拳为爪,只是刚刚是两指作爪,现在是五指作爪,好似青龙探爪,指尖更有射出青白之炁。 李郸道见到,顿时也显露出三阴戮妖刀炁,刀炁如柳叶,好似一道白光。 三阴戮妖刀炁绕体循走。 李大亮瞬间就坐正了,而在场众人无不惊呼:“传奇话本里讲的是真的啊!” 李录明瞳孔都一缩,因为三阴戮妖刀炁锐利无比,仅仅看着,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我这武学乃是三阴戮妖刀炁,是我修成先天真炁之后,于子时采煞,借太阳初升火气煅烧,内炼的神兵,散成炁,聚化刀。” 李郸道开口道:“借此刀炁,已经为我护法,修行多次,才能以全身见你。” 李录明也道:“我此武学是苍龙七变,乃是陇西李氏不传之学,分角、亢、氐、房、心、尾、箕,七种不同武学。” “氐宿代表龙爪,我这爪功就叫氐龙功,是我修成兵家真炁之后,采氐宿星光炼成,至今未有敌人能正面应对此爪。” 李大亮道:“记得点到为止,莫要打出真火啊!伤了不好,丢了命更不好。” 二七九 飞火金雷 李郸道看向李录明,那氐爪功感觉好生厉害。 星光之力并不如日月之光一般无私,到处都是,而氐宿星光,采炼就更难了。 又是陇西李氏不传之功,还是苍龙七变之中的一门武功,这明显已经是“中武”武学之列了。 “一招定胜负!”李郸道说道:“我也不说别的,你能挡住我的三阴戮妖刀炁,就算你赢,我也不说什么平手了。” 李录明点头:“好。” 李郸道口诵真诰,手掐法诀,三阴戮妖刀炁自膻中穴入体,李郸道深吸一口气,随后鼻子一擤。 “哼!” 一道白光带着雷霆之音从李郸道鼻孔之中射出,好像是一把散弹枪开火一般。 李郸道脑袋一懵,却是擤出三阴戮妖刀炁的反作用力,李郸道还往里面加入了内府雷霆之气,作为火药动力,将三阴戮妖刀炁射出。 白光一瞬至李录明处,几乎无法反应过来,李大亮直接跃起,将一根筷子射向三阴戮妖刀炁。 然而李郸道喝道“散!”三阴戮妖刀炁凭空散作真炁,再凝成刀。 直接将李录明的发髻割破,顿时李录明披头散发。 他的氐龙爪根本反应不过来,太快了,快到他多年习武,也感受不到,因为三阴戮妖刀炁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 李录明卸了真炁,李大亮也重新坐了回气,好家伙,这要是真的死了,这种世家子弟跟着自己身边历练,就是为了混军功,人家父母只怕饶不了自己,自己也难得陇西李氏的资源了。 “我输了。”李录明问道:“这招叫什么名字?怎么速度如此之快?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李郸道也收回三阴戮妖刀炁,感觉鼻孔火辣辣的,还好没有流鼻血。 “这招叫做飞火金雷,是我道法和武学结合所创。”李郸道说道:“这是我最后的保命绝招,你输得不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没有我快,所以输了。” 李宝京笑呵呵道:“刚刚刺史可是惊慌失措了,直接插手了,不过好在我孙儿有把握,说是点到为止,就是点到为止。” 李大亮有些脸皮挂不住了,凝重道:“果然有俊才,刚刚那一招,只怕护体罡气也能打破,五步之内,不能反应过来,十步之内反应过来,却躲避不了,只有十五步开外的武功高手才能躲过。” 李郸道点头:“所以轻易不用,李刺史对这次演武可满意?” 李大亮跟没事一样笑道:“叫我李刺史那不就生份了吗?我们同宗同族,未出五服,难道不该叫我一声族叔?” 李郸道面无表情:“按照族谱排字,您该叫我叔爷。” “各论各的,各论各的哈哈!”李大亮掩饰尴尬。 随后又问道:“好俊才,有没有想过为国效力?” 李郸道点头:“为国效力肯定是有这个心思的,毕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是磨刀不误砍柴功,我现在出山,不过是被摘了的青果子,还未完全学成,等我十六十八出山,当一鸣而叫天下惊!” 李大亮听得出李郸道不想跟着自己混,说的是婉言拒绝的漂亮话,但是听着确实很舒服。 道:“既然如此,我也资助你。” 随后叫向李录明:“将我带着的那个盒子拿来。” 李录明此时已经重新绾好发髻。听了李大亮的话,走出祠堂,去帮李大亮拿东西。 等拿回来,李大亮拿出东西来。 “这是万人敌之术,凡百姓人家,私藏阅读者,皆以死刑。” 李郸道一看,乃是《孙吴子兵书》,也就是孙子兵法。 自己好像确实没有看过,看过的兵书只有《三十六计》。 不过此书在古代确实是禁书,是帝王的愚民之策,因为这书看了,有造反能力啊。 不过一般世家都有藏书,只是普通人家接触不到罢了。 李郸道翻开一看,竟然还有注解。 “一人之武,不过十步杀人,若学此万人敌之术,便可屠百万之军。” 李郸道叹道:“我没有屠百万之心,所谓慈不掌兵,也不知道是不是无用之术。” “慈不掌兵?你可看不出来。”李大亮笑道:“看过和没看过,就是不同,万一以后有用呢?姜太公也着六韬之学,王禅老祖也懂纵横之道。” 李郸道接过兵书,点头道:“会仔细翻阅的。” 李大亮哈哈大笑:“希望往后能见你为国建功立业。” 李郸道从中退下,丫丫立马就过来,拉着李郸道的手就一阵猛夸:“哥哥你真厉害!刚刚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哥,他们都羡慕坏了,直接认我做老大。” 李郸道哭笑不得。 更多少年人远远观望,觉得李郸道十分高冷,毕竟刚刚那一下,和他们已经有了遥远的距离。 等李大亮在祠堂吃了午饭,又说今晚住不了了,有了变故,要即可进京。 李大亮走后,村子里的少年一阵骚动。 想必这次经历会永远铭记在他们心中,成为茶前饭后的谈资。 而不少亲戚不跟李郸道说,直接问向李福成,问教不教他们的娃娃们习武。 李郸道直接一口回绝,但是老宗正觉得可以搞了习武教头。 刚刚好老爷子感觉自己焕发第二春,认为此事非自己莫属。 李郸道怕老爷子身体吃不消,毕竟刚刚养好没多久,要是教这些半大小子,只怕能气死。 但是老爷子兴致勃勃,李郸道也就不好劝阻。 不过自己的名气,通过李氏族人分散出去,在泾阳县小火一把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吃完了祠堂里的那一餐饭,李郸道害怕再被那些不大熟悉的亲戚们问,能不能教教他们的孩子,就拉着丫丫,以“丫丫拉粑粑到裤子里了,我回去给她换裤子。”为理由偷偷溜回了家里。 “这个李大亮身边的亲兵就这么厉害,他本身又多厉害?” 李郸道想到,自己发射出那一击,李大亮就立马反应过来,还射出一根筷子将自己的三阴戮妖刀炁挡下。 “虽然长着一股武将风格,可是没有半点真炁波动,我跟他说话,也没有什么上位者的压力,但是一动手,就显露出高手本质,起码已经是武道宗师级别的人物,看来天下英雄,不可小觑啊!” 二八零 水土不服 “呜呜!丫丫的脸都丢光了!”丫丫假哭。 一边哭一边看李郸道的反应。 李郸道最是听不得丫丫这样发作,直接投降:“这不是借着你跑出来吗!” “刚刚好,家里就我俩,我给你做一道小吃。” “我不是人嘛?”木椿子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就溜了出来。 “不是。”李郸道和丫丫异口同声道。 木椿子的黄鼠狼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那我走?” “唉!” 李郸道叹息一声。 李郸道看了看家里的东西,直接道:“我来给你弄一些五香椒盐茴香豆。” 说起这个茴香豆的“茴”字,李郸道就不得不当一回复读机了。 “丫丫,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怎么写嘛?” 丫丫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哎呀呀,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 “嘿嘿!”李郸道次次都发笑。 木椿子一脸疑惑,这个是什么暗号。 茴香豆倒是不难做,只要将酱料调好就是,难的是做这东西什么都是适量,全屏个人喜好。 吃甜的,还是咸的,这是个问题。 李郸道做的是椒盐的自然是放了花椒和盐巴的了。 干干脆脆,能崩掉老太婆的牙,但确实咸香,是佐酒的好东西。 丫丫吃着满意,木椿子却不满意:“我又不是什么松鼠,怎么是素的啊!这是叫人给你干活的态度?不是说好了一月三只烧鸡吗?这么久了,半根鸡毛都没看见。” 李郸道想想也是,直接拿了钱给木椿子:“要不你自己去买?” “外面买的多少我买不起?就是吃你做的才香啊!” 李郸道奇了怪了:“我又不是厨神,也没往里面加大烟壳啊。” 不过还是满足了木椿子的朴素愿望。 “叫花鸡都吃了好些东西,却不长肉,这样下去不行哦!”李郸道看着黑不溜秋头上顶着一撮彩毛的叫花鸡说道。 “叽叽叽!”叫花鸡急眼了,你说给我吃的火丹,还没给呢! 当然是说笑的,李郸道问道:“传说凤凰非醴泉不饮,非竹米不食,你不会也吃这么精贵!” “不对,你本质是只鸡,应该是吃虫子的。”李郸道问道:“吃不吃毒虫?” “叽叽叽!”叫花鸡点点头。 木椿子道:“他吃啥都行,但是要长肉肯定要学那佛门的迦楼罗,一日三百条大龙,八百条小龙。” 迦楼罗吃的龙是毒蛇,跟中原的龙根本不一样。 李郸道摇摇头:“还是炼火丹给你吃!也不知道朱砂硫磺之类东西被你吃进肚子,会不会毒死来。” 丫丫道:“叫花鸡可能吃了,上次我看到它从墙角啄出一条大蜈蚣,跟丫丫的手一样长,跟吃面条一样,嗦的一下进了肚子。” 李郸道给木椿子弄了一只盐水鸡。 “没那味!叫花鸡那味没有。”木椿子一边吃着,腮帮子鼓鼓的:“但也能接受。” 李郸道认真道:“叫花鸡做出来你也吃不到,我现在已经发现了做叫花鸡必然引发仙缘的定律了,我都没吃到,何况是你了。” 盐水鸡咸鲜,完全就是鸡肉本味,木椿子吃得很香,骨头都不吐。 吃完就鼓着肚子说着些挑剔的话来:“肉煮老了些,其他还好,嗝~下次继续~嗝~。” 李郸道直接把木椿子给拎起来:“你还是赶快去画符去,最好画一道五雷符,你不是会五雷正法吗?” “那是想画就画的吗?要惊蛰采雷煞,还要沟通五雷府的诸位天君,运气好才能得那么三张,我们这种妖物修炼成人,本就要经历雷劫,万一采雷煞被雷劈了怎么办?” “你可以头上装个避雷针。”李郸道坏笑。 打发了木椿子,李郸道便去庙里看看,昨晚还抓了个董俊三郎,自己要时不时去看望他,关心他……好叫他折服。 结果等李郸道到了庙里,就看见茱萸和菖蒲两个神清气爽,煮着羊肉小火锅,在那里唠嗑。 “两位师兄,那董俊怎么样了?” “他累了,已经去睡觉了。” “?” “不是被吊起来了吗?”李郸道有些疑惑,而且这个语气,感觉怪怪的。 “他昨天晚上嗓子都叫哑了,我们就给他吃了点东西,又跟他聊了聊他的过去,又怕天寒地冻的,把他冻死了,就放他睡觉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喂了他吃师父留下来的七绝丹。” “七绝丹?这是什么好东西?”李郸道问道。 “就是用七种毒虫的粑粑炼制的丹丸。” 茱萸道:“我师父喜欢用毒虫粪便炼丹。” 李郸道直呼内行,不愧是百毒真君。 “这七绝丹就是用的七种以秘药喂养的毒虫的粑粑炼成的,能够叫人运不起功力来。”茱萸道。 “田巫炼了很多毒药吗?” “师父炼毒只是个人兴趣,炼的量不多,但多稀奇古怪。”茱萸道。 李郸道算是明白了,自己也可以往“毒”上面发展的。 去见了董俊,就见他换了一身衣服,眼角含泪,咬着牙,缩在角落哭泣。 李郸道刚刚走过去,他就一抖,眼神闪躲。 “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是老虎,这么怕我?昨天晚上不是很猖狂吗?要强行当这个过江龙?怎么这会性情大变了,装作小棉羊?” 只见董俊牙齿死死咬住嘴唇,都流血了,就是不说话。 李郸道说道:“你不要太抗拒,你昨天做了攻打泾阳的决定,今天就要做好被俘虏的准备。” “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董俊声音沙哑的说道:“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还寻死嘞!我给你带了吃的,我亲自做的,你尝尝,要死别当饿死鬼不是?” 董俊闻着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李郸道看他放不下面子:“你先吃,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 李郸道走后,后面就传来了“呜呜呜”的哭声。 “这个五公山出来的人,性格也太柔弱了,不过被我打败了一次,怎么还哭起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李郸道问向茱萸:“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怎么哭唧唧的?” “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想家了,南方人跟北方人性格肯定有些不同的。” 茱萸道:“这不用管他,等他想明白了就好。” 二八一 炼制符箓香 “行!两位师兄好兴致,涮起了羊肉小火锅。”李郸道坐下跟他们两个一起吃。 菖蒲给李郸道倒了杯酒:“我们两个,又没有地方去,自小被师父捡着去了,也没有成家立业,有个媳妇,不就只能热屁股坐冷板砖?” 李郸道笑笑:“庙里不是入住了一位姻缘神吗?九尾象征多子多孙,去求一求呗。” “求过了。”茱萸道:“是一位叫幻娘的仙姑,求了也应了,说是已经给我找了份亲事,要我开春后去郊外多走走。” “郊外多走走?”李郸道立马反应过来:“二月二花朝节,俊男靓女都出来了,肯定有姻缘的,早春去踏青嘛!加油!” 不过看茱萸那张五边形脸,三角眼,狮头鼻,外加一张大嘴和歪歪扭扭的牙齿,顿时感觉够呛。 “要不要矫正牙齿?我觉得你还是很俊的。” “怎么矫正?”茱萸道:“我也觉得我牙齿丑了些,其他还好。” “带个牙套,这个要比较长的时间,而且要有软铁,我倒是会怎么弄,但是软铁难搞,还要帮你拔掉几颗牙,这个就需要工具了。” “那算了。”茱萸当场放弃:“我需要有一个能不在意我外表,注重我内在的人。” “那确实有些要求高了。” 李郸道摇着头就去了香房,有炼制出一种可以辅助修行的香,惊蛰那日是个修行的好日子,可借春雷之气,破窍通关。 像是奇经八脉就可以着手准备打通了。 八脉乃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和阳跷脉和阴和阳维脉。 最出名的当属于任督二脉了,任脉乃阴脉之海,督脉乃阳脉之海,打通任督二脉就可调合本身阴阳,在武侠小说中,就是武道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了。 此八脉各自独立,跟十二正经可以合成大周天不同,都是可以各自单独运行的,但任督二脉能和其他十二正经相互交会,好似中枢一般。 李郸道决定把任督二脉作为最后两脉打通,因其实在是太过重要了,通过大脑,脊柱大龙等位置,万一出错,不是半身不遂,就是植物人。 借着惊蛰节气,修行正法。 所谓万事开头难,也不要求能够直接打通一条奇经,能打通上面几个穴窍就不错了。 奇经穴窍和正经穴窍不同,正经是先天就打通的,只要搬运就行了,但是奇经大部分人都是闭塞的。 李郸道打算第一条经脉从“冲脉”开始打通。 如此制香,就要有“开窍”效果。 而开窍效果比较强的,就那么几样。 安宫牛黄丸、紫雪丹、至宝丹、苏合香丸之类的, 好些都是保密配方…… 若是制香,开窍上者有麝香、蟾酥、樟脑、冰片、安息香、石菖蒲、苏合香、牛黄、黄连、犀牛角等。 但是麝香、樟脑、冰片、苏合香等,且这些中药,芳香走窜,易伤胎气,孕妇是不能使用的。 李郸道打通经脉,最是害怕真炁走窜,因此带有这些的,不能调和成香,助力自己修行。 李郸道思索片刻,决定不求好的,但求贵的。 李郸道决定用太阴犀角来做主料。 香方也有君臣佐使,佩兰,白芷,所谓岸芷汀兰,正适合做臣香。 再以侧柏,作佐,丁香为使。 “取犀角,锉粉,研成极细粉即得,加入香乳。” 佩兰,白芷,各自则是切丝揉制,达到香烟丝的状态。 侧柏熬制出柏水,丁香取花蕊。 再以蜂蜜调合。 一边制香,李郸道一边诵念香咒。 念完香咒,李郸道又画符,符箓画成之后,用来卷香定型,如同香烟的那张卷纸的作用一般。 但是符箓也别有作用,起到安神定魄,祛邪除风的作用。 李郸道给这香取名叫“如神助。”取意就是修行如有神助。 做了半天也才做了九只符箓香。感觉到天色已经暗了,由于害怕老爷子打断自己的腿,李郸道就收拾了这几支香便回去了。 回去前还不忘嘱咐茱萸菖蒲两个:“好好对他,我看他是有很大希望,归顺我们的,看他的态度,也不是很刚烈。” “放心,保证给他贴贴服服的。”茱萸扬声道。 李郸道这才放心的离开。 回到家里,果然老爷子已经回来:“你这是去哪里去了?” “去制了几根香,用来养神开窍。”李郸道如实说道。 老爷子缓缓点头:“那个三阴戮妖刀的功夫哪里学来的?怎么没见你用过?” “有段时间,我不是晚上没有回家吗?就是去修炼这门功夫去了,这功夫还不是最厉害的呢,往后大成,厉害十倍不止。” “把你得瑟的,哪里不晓得财不露白,人要藏拙的道理?”老爷子道:“绝招露了出来,往后就不是绝招了。” 李郸道嘿嘿道:“还可以有别的绝招。” 老爷子道:“那李大亮是做将军的,虽然说是同宗,他招揽你,我却觉得不太好,好在你也机灵,回绝了他。” 老爷子劝诫道:“一说慈不掌兵,又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跟了他,他哪里会像是爱护那个李录明一样爱护你?” “只怕脏活累活是我做,漂亮仗却是他来打。” 李郸道斟酌说道:“他带着李录明,只拿他做个亲兵,但是以他的武功,根本用不到这么厉害的亲兵,不晓得是他保护那个李录明,还是李录明保护他。” 李郸道安慰老爷子:“就算走军中道路,我也只走爷爷你给我铺的路,他一看就是有目的的。” 又道:“父母爱子女,必为之计之深切,爷爷你是不会害我的,但是别人不一定了。” 李宝京呵呵:“话说得那么漂亮,真给你安排,又说不想,你什么花肠子老子还不知道?” 又气道:“你还介绍福德去他那里,难道不晓得是虎穴龙潭吗?真是该打!” 李郸道求饶:“大过年的,爷爷饶了我这次,我也不是真的想叔叔去他那里,就是说说客套话。” 李福德笑道:“其实跟着他去也没什么,最近跟着爹养生,伙食又好起来了,吃胖了几斤,已经没有那么瘦弱了。” 二八二 麻烦你签收一下 等着这时,老爷子又突然问道:“那冥差送信快不快,秀英什么时候能够看到啊?” “应该挺快的,阴神夜游,一晚能走一千里路,纵然去泰山,也不过一千八百里,快的话一日一夜就到了,慢的话,中途转运,过卡过关,三天之内能到。” 开玩笑,这个速度已经是寄快递的速度了。 “这么慢啊!不是香传即达,念即有感吗?” 李郸道解释啥都是错的,说道:“既然是问人,问信,爷爷你不是会打卦的本事吗?打一卦不就知道,准不准了。” 老爷子顿时不说话了。 晚饭吃的是之前的菜,毕竟除夕做的饭,一直能吃到初三初四。 正吃着饭,听到了一声敲门声。一家人都很诧异。 李郸道去开门,却见是一个矮小的汉子赶着一头小驴:“总算赶到了。” “您是?”李郸道问道。 “哎呀呀,我是哪个不重要,这里有你家的东西。” 说罢那矮小的汉子往驴车里面翻找。 李郸道却看出了这矮小汉子的原型,原来是一头龙鲤。 龙鲤就是穿山甲了。 只见这汉子从里面拿出一副画:“啂,这副画就是你家的了,特急,特快,麻烦你签收一下。” “……” 李郸道将画拿进屋子。 “什么东西啊?”老爷子倾着身子问道。 这年代也没有六一八啊。李郸道寻思着。 打开画来一看,却是一副仕女图。 李郸道看仕女图是没什么感觉的,感觉不到古代人欣赏的点,但是爷爷一下子就叫出了声:“秀英!” 李郸道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奶奶的画像,那么奶奶就藏在画里了? 果然就看见画上的仕女,跟刚刚已经不太一样了,插起腰来,好似在发怒一般。 李福成和李戚氏两个也围了上来:“还真的是娘,不过看起来,好年轻啊!” “我来看看。”李福德出生,李王氏就没了,因此没有见过。 此时一看,一下子呆住了,一股由内而外的亲切感上来了。 “我也要看奶奶!”丫丫拉着李郸道的裤腿道。她太矮了,看不到李郸道手里的画。 而老李家其他精灵儿更是雀跃,那五只蝙蝠,那扫把成精,茶壶儿成精的,都在欢呼。 整座房子似乎因为这张画而活起来了。 “挂墙上,给奶奶上柱香,摆些贡品。” 李郸道提议道:“奶奶回来,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 “奶奶好像在眨眼睛。”丫丫此时站在凳子上看画。 李郸道再看画,画里的人儿已经由刚刚生气状,变成了笑脸。 老爷子点头:“你快去炒两个菜,这些都是昨天的了,不新鲜了,我来把秀英的画像挂起来。” 李爷子小心翼翼拿过画像:“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还是秀英倒追的我嘞,一转眼,我都这么老了,秀英你还是这么好看。” 李郸道看不惯这么腻歪,直接去厨房炒两个菜去了。 祭祀奶奶,肯定是最高规格了。 李郸道决定做一道“万福肉”老爷子拉了半头猪回来,还有好些猪肉没用上呢。 万福肉是一道清宫菜,做法最是考究。 李郸道取下一块两斤左右的五花肉,切成九块见方。 然后烧热油,将猪皮一面油炸至酥脆。等至猪皮表面金黄,起泡,拿出。 再用老爷子之前锻炼自己的手段,将五花肉切滚刀,切成薄片。 家里的菜刀不够锐利,李郸道就附着了三阴戮妖刀炁。 将猪肉像是刨笔刀一样,切成薄片,中间却不断。 拉起来,在火光下,好似一层油纸一般,十分漂亮。 再将其卷起归回原样。 九块肉一一如此处理。 再取,板栗,冬笋,菌菇,香干,鸡肉,切成丁子,用鸡油翻炒熟了,垫在盘子上。 炒完配料,开始勾芡汤汁,李郸道用的是鸡汤,昨天没吃完的,加了党参红枣的土鸡汤。 鸡汤烧热之后,将万福肉,皮朝下,肉朝上码好,防止肉散。 再往锅中加入粮食酒、自己家做的大酱、麦芽糖、葱段、姜片、八角、花椒。 将汤汁彻底融入万福肉中之后,待汤汁差不多时。 将万福肉一块一块取出,码在刚刚炒好的底料上,再一浇那个汤汁。 顿时,李郸道好像看到了这道菜冒出了光芒。 “哇!金色普通!”李郸道直接自己给加了配音。 香气弥漫整个泾阳城上空。 “城隍县君又做啥好吃的了?”夜游神直接蹲在老李家厨房上空。 “不知道嘞!刚刚一道光从厨房冒出,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一道极其美味的食物,昨日县君给我们准备的祭祀,感觉跟这个不是一个级别。” “都城隍不都改道来县君这里吃饭吗?” “唉!如果县君不跟我们搞这些阴律,这么严苛,一定是个好厨子,做个灶君手下的厨神肯定不错。” 香气四溢,周围邻居的小孩都馋哭了。 李郸道开始做第二道菜,第一道菜复杂,第二道菜就简单些,做的就是一条活鱼,杀之,以葱丝,姜丝,垫到底下,塞到肚中,口中,浇些酱汁在上面,再大火清蒸十分钟取出。 取出之后正好十分鲜香,不老不生。 将两盘菜端出,叫花鸡,眯眯,乃至木椿子都来拦路,想要尝尝,被李郸道直接拒绝。 到了屋子里,丫丫眼睛冒着绿光看着万福肉暗自吞口水:“哥哥怎么没给我做个菜吃……” 就连着老爷子也眼睛从画上移开,看到了这几块肉上。 “这肉看起来倒是漂亮。” 这时候画像已经挂在了正堂,设好了香炉。 李郸道定睛一看:“哎呀!” “这香是从我房里拿的吗?” 老爷子点头:“你做的东西,肯定没有坏的。” 李郸道皮肉抽抽,自己昨日制作的九根符箓香,这里就用了三根,再一看旁边,还有自己之前制作的降真香。 李郸道努力吸气,想要吸回来一点。 “作这个鬼样子干嘛?怎么舍不得给秀英用点好的?” “舍得!舍得!”李郸道将万福肉装在供盘上:“我多做了一些,祭祀用三块肉就行了,剩下的几块我们分了。” 又转身拿碗,将肉分好来,人人有份。 可怜木椿子在狗洞里窥探他们一家人吃肉,只能自己暗自流口水。 二八三 蛤蟆仪仗队 万福肉,肉皮炸过,更能吸收汤汁,肉身切成薄片,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加上汤汁有鸡汤的鲜,和酱汁的咸,麦芽糖的甜,和其他香料的香性。 达到了味多而不乱,亦不夺猪肉本身滋味的和谐效果。 李福成是一口就吃完的,眼巴巴的看着大家。 丫丫更是像是吃面条一样,嗦进嘴巴里面,还把下面的菌子,香干,拿手捏起来吃。 李福德吃了也感叹:“侄儿你不如把药铺改成饭馆,我们家时刻能发家。” 李郸道以手抚面:“叔叔你不是第一个劝我改行的了。” 就连着祭祀奶奶的万福肉,香气很快就散去,变凉,说明已经被享用了。 而画中人也变成了摸着肚子的样子,看样子是吃饱了,毕竟这些东西,李郸道念念咒,化作法食,够几百个鬼吃一餐了。 老爷子点头:“确实不错,这道菜怎么做的?” “这还不算好呢,我用的是隔夜的鸡汤,若是专门以火腿,母鸡,猪骨头,来吊高汤,那味道才绝呢。” 李郸道说了做法。 “这也太复杂了,皇宫里吃的也不过这种。” 李郸道觉得清宫菜满汉全席算是有些东西的,但走的也是奢极繁复的路线,民脂民膏也不过如此。 所以孔子说:“贤哉回也。” 丫丫直接站在画像下面,学着摸着肚子。 老爷子道:“好了好了,早些睡觉,都请到家里来了,今晚再不入我梦来,明天就把画给烧了。” 李郸道:“……” 各自回房间休息,李郸道心道:“我这个房间原先放的就是奶奶的东西,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奶奶在泰山做官,这画一点鬼气也没有,可见起码已经是个鬼仙了,不过在画中,是想要转职成画中仙吗?” 那些精灵们吵吵闹闹:“秀英,你回来了!” “郎君!郎君,新年好啊!今天可忙死我了!” 就见汤秋儿到了外面窗子:“好不容易给调教好了一支仪仗,今天过年给你送来了,也算是我给郎君你的新年礼物。” 李郸道问道:“在哪儿呢?” “姑娘们!出来!” 李郸道一看窗外,就听到传来了敲锣的,打鼓的,吹笙的的各种声音。 又有一阵香气扑面而来,自拐角处,便有绫罗绸缎一样的衣裳显露。 “来了!” 李郸道听着声音,感觉不对,怎么粗声粗气的。 就见一张黄绿色的脸庞出现了,上面还涂着脂粉,跟童年阴影,春光灿烂猪八戒里的蛤蟆精差不多了。 比茱萸,和菖蒲都要长得稀奇古怪,特例独行。 问题是还不止一个,足足有八个男的,八个女的,都是蛤蟆成精。 “这些蛤蟆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蛤蟆岭啊,蛤蟆陵下住着一位蛤蟆老母,乃是大神通者,这些都是她老人家感男女之精气生的,天生就像人,不像是普通妖怪,还要开智。” “你觉得这些衣服如此艳丽,跟他们的相貌很配吗?” “郎君!这些姐妹兄弟,个个都是人才,久受熏陶,精于歌舞乐器,不信,我叫他们来一曲。” 就见那些蛤蟆一开口,就变了一个样子:“啊~啊~哈~” 李郸道感觉起了鸡皮疙瘩,如听仙乐耳暂明,就跟西游记里“啊”的那几声,或者小河淌水那几声一般。 其他拿乐器的蛤蟆也各自乐器起乐,古琴,阮琴,琵琶…… 一品山水,如登云里。 “果然,除去外表,内在美也很重要,不过这种人只适合网恋。” 李郸道又想到上次打死那五个丐门的人,好像也有一个铜锣法器。 如果这些蛤蟆手中都是这种法器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助力。 李郸道直接道:“叫他们换身衣服,太华丽了,朴素一些更好。” “郎君,喜欢吗?我花了好多心思呢。” “喜欢,喜欢。”李郸道说道:“他们这化形的功力还是少了些,我觉得,多修炼修炼。” “这就是姐姐给介绍的东家吗?好俊啊!我要给他生小蝌蚪。” “不用你生,我自己也有小蝌蚪。”李郸道直接哒咩。 “?” “她们自小修行浊气,吞气修行,蛤蟆老母的功法没有差,只是资质差了些,毕竟来蛤蟆陵的人少有优质的。” 李郸道哈哈道:“好好好,你带着去庙里,” 李郸道说道:“平时还是变成原型,那边是道场,有清灵之气,洗去浊气,说不定能漂亮些,再多读书。” “为啥要多读书?郎君喜欢多读书的人吗?奴家也喜欢读书呢,什么汉宫春色,控鹤监秘记、河间妇传。奴家也有拜读呢!” “不是,这些书,正经吗?” 李郸道的意思人丑就要多读书,毕竟知识改变命运,被汤秋儿曲解了。 “正不正经,郎君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下面的蛤蟆们笑得花乱颤:“都是好书呢,不过我们更喜欢看凤双飞谈词,这个是谈词论句的文化书。” 李郸道面黑,直接将他们赶走。 而后开始清心修行,运行大周天。 等到子夜,只见画布上一道门户显现,奶奶直接从画中出现。 “这个死老头,还说娶八房,我看看他拿什么娶八房。” 说是如此,还是第一时间去了两个儿子的房中。 “我的孩儿,为娘这么多年没有见,真是好生想你们,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又对着李戚氏看,连连点头:“倒是个旺夫的媳妇,当初做这个决定倒是不错。” 又去看了李福德,更是一阵伤心:“我的儿,当时你可把我苦惨了。” 却又一阵慈爱,摸摸李福德的脸,这么注视了一刻钟,突然开口:“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真是长大了。” 再来看李郸道。 却见李郸道直接在等着自己:“奶奶!” 李郸道看着王秀英的样子是很震撼的,因为这是已经不是阴神了,内里甚至有一点纯阳本质了。 “郸道么,你修行了正果去了。”王秀英自然坐到床边:“菜也很好吃,我很喜欢,比你爷爷强太多了,倒是个顾家的。” “嘻嘻。”李郸道笑着道:“总算把您请来了,爷爷想可想死你了!” 二八四 五帝血脉演替说 “他啊,有贼心没有贼胆。”奶奶摸着床上的各种雕花。 原先只有五只蝙蝠幻化身形,现在那梅花鹿,兰花草也幻形出来了。 更是唧唧喳喳:“秀英回来了,秀英我好想你。” 这是夏目贵志的外婆玲子吗? “你是怎么踏入修行的呢?” 奶奶问道:“说实话,嫁给你爷爷之前,我也是在家修持多年的,后面动了情劫,跟你爷爷生了福成,还有福德。” “只是生福德的时候,恰好逢了天狗食月,窜了真炁,伤了带脉,为了保住福德,我生生受了下来,因此失了性命。” 李郸道惊疑:“奶奶你还会修行?哪个派的?” “自然感悟而得,算不得门派。”明显就是不想谈及师门。 “我本以为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你们也就难接触这些东西,想不到郸道你步入修行了。” 李郸道道:“我是因为大梦千年,得本我之镜观,才踏入修行的,如今拜在了楼观道孙思邈真人名下,阴差阳错领了阴职,在这里做个代城隍,不然也联系不到奶奶你。” “好啊,有出息的,真是好啊,死老头是积累了多少福荫,才能得你这样的儿孙。”王秀英感叹道。 李郸道连忙谦让:“我是沾了我们家的福气,爷爷沾了个寿,老爹沾了个福,老娘沾了个富,叔叔沾了个德,丫丫还有个贵嘞。” “那你知道为何吗?”奶奶问道。 李郸道犹豫道:“说是祖坟埋得好。” “一半原因是这个,另一半原因,则是这位先祖,闯出了很大的名声。” “人有天地人三魂,死后,分化天鬼,地鬼,人鬼,天鬼上天而去,化为天清之气,地鬼入冥府,九泉,化为地浊之气,唯有人鬼留在阴宅,祠堂接受香火,或者变化为厉鬼。” “若要复生,就需要肉身锁住三魂七魄,如帝王之金缕玉衣,又或者口中所含雮尘珠……其中有死而复生的秘密。” 王秀英道:“我也是在碧霞娘娘身边久了才了解到的。” “那个摆下了八卦门子母陷仙阵的先祖,就是想要死而复生,不过还是失败了,魂魄自肉身里面溢散开来。” “飘荡到了冥府之中,现在已经自立门户了。” “这位先祖这么猛?”李郸道惊呼:“这死而复生的事情肯定是不成的,毕竟那是要夺子孙寿,子孙命的事情,咱们天马村李氏人丁也算兴旺,可见这位先祖估计早就预料到了。” “那你可知道,这位先祖体内的血脉之力到底有多强。” 王秀英道:“中原百姓,都乃上古炎黄血脉,此血脉分散于天下,当汉人数量越少,此神血自会在汉人后代中显现,十分浓郁。 当时五胡屠杀汉人人种,便有上古人帝神血复苏者,继承炎黄正统,带领汉民反抗暴政。” “如同,古之九头馗氏,燧人氏……” “李氏传自妫氏。是上古八姓之一,起源于舜帝,那位先祖就是得舜帝之血。” “三皇五帝,都是做过天皇,天帝的,那位先祖觉醒舜帝血脉,因此也算有“王命”在身…… “怪不得能葬龙脉。”李郸道一时间明白了:“所以我们一家的血统其实都很高贵哦?” “并没有,血集于一代,如同前朝杨氏王朝,二代而亡,如祖龙之秦,源于少昊帝血,结束数百年纷乱,却也是二代而亡。” 王秀英缓缓道:“天命帝允,但也可帝削,五帝轮转……人间博弈……” 李郸道听着王秀英说着此等秘辛:“本来,李氏就该在百数年前出一个皇帝的……” 李郸道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奶奶,这你是听谁说的?” “自古泰山封禅,我在蒿里鬼国自然也有所听闻,天神有五帝,地只也有五帝,人鬼更有五帝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人间帝王封锁帝王之术,不是人人都知道。” “不然怎么说民间草莽三千六百条,条条都可争龙?”王秀英道:“不过现在咱们这支李氏天命已经失去了,龙脉反而不隐藏,开始泄了真炁,吐哺你们,要不然,你们几个都是凡夫了,哪有什么好运气。” “那就是另一支李了。”李郸道说道:“难怪了。” 王秀英道:“还是有劫难的,因为其血统毕竟不纯,往后还会有劫难,虎吞龙,还是狼吞龙就说不定了……” 中华大地气运就是龙凤,秦之前为凤,秦之后为龙,什么虎啊,狼啊,都是外族气运。 五胡乱华就是五虎吞龙,后面却又有群狼噬虎,乃至老龙死后,新龙再出。 李郸道听着,感觉和自己大梦千年所知道的事情对应了上来。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奶奶你说这些,不会有天机感应吗?” “这算什么天机感应,天机感应也是神人听到了,我本身还在泰山嘞,只是分了一道念头留在这副画轴法器之中,跟你们团聚。” “奶奶,不会从那个坟里面钻出来的人是您老人家!” “砰!”李郸道直接中了一记直击灵魂的糖炒栗子。 “不要乱编排那位先祖,没有那位先祖带领我们生存下来,还有你在这里享福的份?” “那奶奶为啥不直接回来,不是说辞官吗?” “哪能说辞就辞?”王秀英道:“我都做了十六年了。” 王秀英又道:“现在三界都乱了套,到处都是神代之事,就是相当于人间王朝的谋朝篡位,阴天子不见了,就连昊天上帝其实也据说好久不理朝政了。” “现在都是紫薇大帝管事,而紫薇大帝有化身酆都大帝,要管冥府的事情,人间帝王又应紫薇帝命……都说下一任昊天大帝非紫薇莫属了。” 李郸道听着感觉奶奶是来爆料大瓜的。 神代之事,古代确实发生不少,最出名的就是神霄上帝,和真武大帝了,这个属于皇帝参与的神代。 再如地府的阎罗王取代的酆都大帝什么的。 但是这个跟我有关系吗?奶奶怎么什么都跟我说啊,我不想参与啊。 “想必你也知道了,丫丫的来历不凡。” “她是西华西岳帝君的女儿转世……” 二八五 规划道路 “这个我倒是有听说过。”李郸道点点头。 “这也是父母爱子女必为其计之深远,早早叫她脱离漩涡来的。” “而我也是来叫你脱离漩涡的,一定要远离京城是非之地……之前还有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在不死药出世之后,还传出了不死药的丹方……” “如今三界轰轰乱乱,无论内部的帝争,还是外面的佛道,都肯定要到帝都来做个手段的。”王秀英道:“能搬家最好。” “那个,好像,那个不死药的丹方是我泄露出去的。”李郸道弱弱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死药丹方?” “编的。”李郸道直接说道。 “你说是编的,可其他人可不信,谣言止于智者,可天底下的智者哪个不是散播谣言,再借住谣言,乘风得势。”王秀英其实也不相信是李郸道编的。 毕竟不死药的事情已经酝酿许久了,自人类文明开始,就有不死药的传说。 乃至最近终南山出土的安期生的仙丹,骊山墓的长生药,和不老药,南极老人,和镇元子,借助补天造化炼制的先天道体,和延寿仙丹…… 都只是人类追求长生不死的一小环罢了。 没有人能真正的不死,阴天子都要转劫,酆都大帝都是三千年一届轮坐,神明都会发生神代,而飘渺的仙道,更是少闻,得了天仙的一双手可以数的过来。 大多数还是“神仙”,是死后得道的,比如孔子,生前也不是圣人,死后多少年才被追封的圣人…… 而神明下界转劫,然后却修炼成“仙”的故事,几乎每朝每代都有所听闻了。 说了这些,王秀英道:“我这念头,不能久出,平时也只能寄身在画中,不要断了祭祀,我就不再多说了,死老头心心念念要我入他梦中去,我正好到梦中,再陪他过一遍有我的一生,填补他的遗憾。” 说到这个王秀英就笑了:“你爷爷挺傻挺愣的,我一开始还瞧不上嘞。” “可是爷爷说,他当年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还是奶奶您主动追的他嘞!” “他放屁也是对的。”王秀英笑着道,又嘱咐李郸道:“人人命中都有劫,修行之人又异于普通人,劫难更是重重……京城又是是非之地,还是早些远离的好。” 李郸道好想开口说:“大道也不远于人。” 可张了嗓子,却什么也没说,送了奶奶去老爷子屋内,入了老爷子的梦中。 梦中的老爷子重新回到了,王秀英产子的那时刻,只是这次王秀英并没有死去,而是顺利活了下来,陪着老爷子过往后的十几年岁月。 老爷子睡着睡着,眼角开始淌泪,嘴角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若是不晓得的,还以为老爷子大彻大悟之后,魂魄由仙鹤接引,入了南宫而去嘞。 李郸道听了奶奶说的,开始缕清头绪,也是平复刚刚不稳定心境。 等稳定之后,开始运行大周天,运行了几圈大周天之后。 李郸道想着:“若是走炼神的路子,往阳神成仙,如今天地之间的罡煞之气,乃至五行精英,只怕都被先辈们采补得剩不了多少。” “而唐代也是由炼神转内丹的一个风口,许多内丹大家既修炼神,又炼内丹,双重保险,也可互补。” “我修出阳神,倒和得道金丹,并无冲突,一个内炼本真,达“混元丹”之状态,修成就是地仙,一个采补天地神炁得“先天神只”之本质……算是天仙状态。” “先修地仙,再修天仙,倒也无过错,比如洞神,洞玄,洞真,三洞大道一般。” “之前得了洞神,接下来修洞玄,若是顺着奇经八脉,理清内景诸炁,自然也是内景炼神大道,一条坦途,再修胸中五气,顶上三花……” “不过如修内丹,抱朴若拙,守丹若抱婴,倒也是比炼神容易许多。” “之前向汉钟离学了内丹之术,算是有师父指点,但若是走内景炼神之道,就需要自己印证了。” “我还是先修内丹之术,内丹术小成了,再去炼神也不迟……” “这样的话,正好二月二龙抬头,适合修炼内丹之术,且我修炼三阴戮妖刀时候,就已经在丹鼎穴炼制出了金鼎,现在只要导入大药烧丹炼药就是了,最后一点就是还丹点化的功夫了。” “还丹点化的话,自己还有庄子大佬给自己的《生生造化》,内里好像专门讲的就是这么一点金性不朽的本质。” “况且这也不耽误我惊蛰打通经脉。” 李郸道考虑着未来自己的道途。 “三阴戮妖刀炼成,上元节后又能把武德铜钱剑给祭炼完成……上山剿匪应该够用来护法傍身,不过还是要多准备保命的措施,老爷子说得对,用过的绝招就不是绝招了……” “内丹之术修炼的话,对应的就是雷法!我修的酆都鬼帝法,号令兵马神将,自身得天职阴职,倒是像是走神仙之道的……”李郸道暗暗算着。 “天遁剑术也不错,这是剑仙祖师所传,乃是杀伐妙术,更是维持本身境界第一辅助神通,能够慧剑斩尘。” “雷法的话,就只能跟着前世的经验了,像是之前自己也用过内府雷霆,伤了肺器……伤不如养……若遇见了雷法明师再学雷法不迟,而且学雷法最好加持五雷箓……” 李郸道当下决定,先不修炼三阴戮妖刀的下一道刀炁,水行刀炁,而是修炼火龙真人当时传授自己的天遁剑法。 天遁剑法,本质是长养内心的正气,化为至阳至刚之剑,人之信念如若太阳光耀。 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是气也,寓于寻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间……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 此乃无形之剑,以人为剑鞘,以正义之心为锋芒,以正义之行为剑气……特别适合修持北帝酆都戒律这种严苛戒律的法官来修持。 同样也特别适合李郸道这种以“大道不远于人”的理念修行的卫道士。 李郸道回忆起剑决来,充斥心中的昂扬信念,比如“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之类的念头,开始凝聚“天遁剑意。以此引来天地之间所充沛的浩浩荡荡的浩然正气,来修炼这道天遁剑法” 二八六 天下之至柔 李郸道渐渐念头转换,感觉胸闷闷的,心里堵堵的,好像要发泄出来而不出不来。 “扬眉吐气宣正义,何须躬身媚权贵。” 但这口气却一直憋着,发泄不来。 顿时一只大泼猴的形象浑然脱出,此乃心猿意马中的心猿,此时挣脱枷锁,脱离拘束。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李郸道想起了一句伟人的诗句。 顿时一道若有若无,至刚至大的浩然正气,自心窍之中钻出。 孟子说过:“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此浩然之气,人皆有之,七情俱奋,所悲所喜,所怒所怜,皆可调动。 “吾有开天辟地之理念,澄清宇内之理想,弘扬大道之抱负,万物而循其理,何有邪魔耶?何有民疾耶?圣人无可为,乃天下太平也” 刚刚若是还是所思别人之事迹之理念,如今却是李郸道自己的承负。 顿时一股浩然正气自胸中穿透而出,而体外的浩然正气,已经等候多时了,如同一条大河自天上而来,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有大儒出世!”儒家皓首穷经之大宗师顿时有所感应。 眼泪从眼眶滴落:“自汉末之后,中原文脉衰败已久,文人失其骨,儒便少掉个“人”,只变成了需家。” 而火龙真人在太赤天上亦有感应:“剑仙之道出世矣!” 京城之中,钦天监臣亦见光芒闪耀,其中显现出昊天元气海中的情况,一道若水之气,在元气海中占据一定位置。 而诸天邪魔,精怪,皆是惊恐,阴冥鬼府,更有鬼哭。 李郸道以之为剑气,剑气无形,善斩人精神,可杀人欲念,增长智慧,也可去人心成见,开一世乾坤,还乱世清宁。 一道细细的水流自大河之中分流出来。 这道细细的水流就是李郸道修成的天遁剑气了。 剑器非必要有剑形,好似蜀山传里的两把天剑,也非剑形。 所谓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此剑是水形,但却是符合道家思想:“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什么是真正的至柔呢?无形无质,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无声无息,无色无相,这才是至柔。 什么是真正的无色无相,无声无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的呢?大道也。 而大道在哪里? 大道不远于人也。 而人性如水,能载亦能覆。 李郸道修行天遁剑法的大道逻辑自恰,形成闭合内环,自然修成此法。 如此一道性灵真光显现,吕洞宾悟的天遁剑术是纯阳剑法,李郸道悟的却是一道水流。 剑气本该锋锐无比,且从至刚至大的浩然正气中悟得,不说剑如纯钧,泰阿,起码也要有锋锐之气。 但是这一道剑气,只是借水之形,无水之质。 天遁剑气修出,李郸道顿时睁开眼睛。 手指之间出现了一道水流。 “此剑不能伤人血肉,却能斩人精气神。妖魔受此剑,道行被削,复为畜牲凡人,若以遁空,还是需要借助外器。” “正气越足,剑气越强,若是至大至刚,还容易被折,如此柔剑,反而适合我,长养正气同时,积累外功,践行本身大道。” 正好鸡鸣三声,天下皆白,李郸道方步阔行,走出门外。 拿起老爷子的陌刀就开始比划习武,那天遁剑气附着其上,和三阴戮妖刀气附着其上,有着根本变化。 三阴戮妖刀炁或许能令其更锋锐,但达不到修身养性的效果,反而会让人性情暴戾,而此天遁剑气,叫李郸道虽然手持凶兵,但不起杀心,反而越发心如止水。 李郸道也体悟到了火龙真人说的那种情况,静能生慧,运刀如剑,明悟出了,如何出招,循道而行,将刀法这种“技艺”,往“道”的方向提升。 叫李郸道的此时不过军中刀法,倒也展露出了“行云流水”的美感出来。 而老爷子从睡梦中醒来,怅然若失,也明白什么叫一梦十六年了,在梦里奶奶王秀英和他重来过了这十六年,是他未曾设想过的美好幸福的时刻。 此时竟然有些恍惚了,见到了李郸道舞刀,才忍不住叫了声:“好!” 李郸道闻声而止,笑着道:“昨晚梦到奶奶了,要不要烧了那奶奶的画像?” 老爷子也没有生气:“做饭去!你奶奶还是喜欢你做的饭菜。” 某种程度来说,这个家算是圆满了。 一股和气生出,整个房子都有吉祥之意笼罩,兴旺幸福之家不过如此。 李郸道随意熬了些青菜肉粥,配着咸菜吃。 吃完东西,老爷子说要去拜年,李郸道直接申请不去。 老爷子斟酌一会儿,同意了,带着李郸道不如带着李福德,李福德明显更能表演才艺,人家读书嘞。 李郸道直接就去了庙里。 今天初二竟然就已经有些许人来庙里游玩了。 主要是春节期间,已经有些开得早的花儿已经开了。 这回李郸道直接就看到了董俊三郎已经站着庭院里,看着远方,面容愁淡。 “你怎么被放出来了?”李郸道直接问道。 “不放出来又如何呢?”董俊三郎道:“他们还在睡觉。” “?” 昨天来的时候还是他们两个说:“他还在睡觉。” 今天怎么换对象了。 “你想通了吗?”李郸道问道:“跟着我们混,其实也不差的。” “我还有得选吗?” “那确实。”李郸道挠挠头,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我还以为你挺刚烈的。” “我技不如人,沦落至此,还有什么可刚烈的呢?” 李郸道看不出来董俊有没有说谎,是想麻痹自己。 但此时确实感觉挺真诚的,因此道:“你是修行黄巾军太平道的。” 便直接拿出来了张烈给自己的《太平经秘文》。 董俊顿时就激动了:“大贤良师的传承怎么会在你手里?” “青城山驱神妖王张烈赠予我的。”李郸道笑道:“你若真心归顺于我,这法脉真传,难道不比你五公山的传承更要全面?” 二八七 乱点鸳鸯谱 “那又如何?我五公山已经自成一脉,得了原本,也只能做个补充,不可能推翻原先所有。” 董俊三郎还是很想得到这卷太平经秘文的,只是此时还不是很放得下。 李郸道却直接收了起来:“你好好考虑一下。” 到了里面,就看见池塘边多了十几只土黄色的巴掌大的蛤蟆,也不冬眠,在那里咕咕呱呱的吐纳。 这个应该就是汤秋儿给自己整的仪仗队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昨晚是哪只蛤蟆说的要给自己生小蝌蚪。 叹了口气,给神农炎帝老爷上了柱香,念了三遍诰,多多少少混个脸熟。 “昨日爷爷烧了三支符箓香给奶奶,可见也是天意,炼神不急,倒是可以炼一些其他香来辅助修行内丹之道。” 李郸道进了香房,又炼了几根“神助香。” 内丹所需香,和炼神不同,李郸道打算化用炼制一些太真天香。 太真天香有八种,即“道香、德香、无为香、自然香、清净香、妙洞香、灵宝慧香、超三界香。” 道香者,心香清香也。德香者,神也。无为者,意也。清净者,身也…… 此八香不是佩戴,焚烧的香,而是“人香,性香。” 所谓“惟吾德馨”是也,李郸道以外“太真天香”,映证自身,刚刚好刚刚修成了“天遁剑术。” 如此李郸道还沐浴更衣,泡了泡田巫之前泡的温泉,同时还读了读经书。 洗浴完后,李郸道便以,柏铃、茅香、为主料,开始煎制太真天香。 和之前的降真香类似,但不是用来请神,而是用来清宁致远,以来配合二月二开始修行内丹之术。 炼制此香,勿令见妇女,鸡犬。 好在香房里也没有这些东西,李郸道炼香跟制作丹丸是一样的,也要用许多炮制手法,这次用的就是雷公炮炙十七法中的炙、炼、制、度、镑五法。 制完之后诸药之后,以炼蜜撮合,捏制成线香,最后封坛,等着二月二拿出来,刚刚好可用来修行。 制完香后,李郸道出了香房,看到茱萸和菖蒲已经醒来了,在那里给神像打扫。 便上前说道:“两位师兄真是厉害,我之敬佩,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那董俊怎么一天一个态度,两位兄长这招贤纳士的本事去哪都吃香。” “嘿嘿,我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别看他现在还有些倔性,你再看两日,他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茱萸说完又问道:“他说他那些猖兵要接受祭祀,不然要全部跑光了,要不要叫他在这里搭个坛?” “可以,那些猖兵还有用,不能叫他们跑了。” 李郸道同意道:“我看他也是个人才,怀柔些好,看得出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嘿嘿。”说到吃软不吃硬茱萸就嘿嘿笑了起来,好像不赞成李郸道说的。 等着李郸道问他,却又不说话。 李郸道也没有细细品味。 当下在庙里就阴神出窍了,虽然是白天,但是在室内,天上也没有出太阳,李郸道便直接入了城隍府。 刚刚入府,幻姑就上前来了:“你看看这个。” 却是三个男子木雕,被幻姑用线牵着一起。 “这怎么?”李郸道看着三个木头人:“都是男的啊!” 这幻姑是九尾狐的马甲,要来混个姻缘神职。 “我说这三个人怎么回事,原来是你在这里乱搞。”李郸道以手抚额头,总算后知后觉,明白这三个人各自代表了谁。 “你要是真想得这个外功,要渡劫成仙,就正经一些,你这不是乱搞吗?” “唉,这两个人求姻缘,我一看,他们五弊三缺,本就是没有老婆的嘛!况且我也是知道男人的嘛,姻缘不成,但是泄泄火气还是可以的。” “再说了,他们长这个模样,还要找个不嫌弃他们相貌的人,不是就只能找个瞎子嘛?” 幻姑又道:“我只是熟悉熟悉流程。” “真正的姻缘,我也安排上了。” 李郸道问道:“是什么姻缘?” 幻姑却神秘一笑:“总有人不忌讳荤素的,你管他呢。” 李郸道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你是什么意思?” “泾河里面有条老母龙最近春心思凡……” “啊这!”李郸道直接问道:“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幻姑道:“这算啥,你放心,我做事,自然有度,不会引火上身的,况且,那老母龙身份不凡,这两个丑东西,还算高攀了。” 李郸道只好道:“正经姻缘你也管管。” 李郸道将那个丈夫战死的寡妇的姻缘告诉幻姑,又讲了刘伯钦和秦一萍的姻缘。 “这倒是好配对。”幻姑点头,又一脸坏笑问向李郸道:“你要不要姻缘,别说女子,就算是男人,哪怕是妖怪,鬼魂,我也能给你配着。” 李郸道直接哒咩:“你还是替自己操心,你这样乱点鸳鸯谱,只怕天劫度不过,人劫还要重重。” “哈哈,我心里有数,那泾河龙君,气数将近,现在身边精精怪怪,不少已经天机引导,要脱离此处。” 幻姑道:“什么螺女,蚌女,乃至龙女,只怕都会出来,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弄个龙女也是不成问题的。” 李郸道刚刚才修成天遁剑术,要以正身,正德,你现在就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真是怀疑这九尾狐是不是太上天魔化身?来毁道的。 李郸道义正言辞:“不开后宫!” 幻姑笑笑:“看来你还是个纯情童子呢。” 拿着三个木头人直接走了。 汤秋儿从后面直接小声道:“郎君,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厉害的骚货?有秋儿一个还不够吗?” 李郸道直接道:“他是个男的变的。” “啊!那这不是更刺激?”汤秋儿眼睛发光。 “去去去!”李郸道将汤秋儿赶着去整理案籍。 自己开始正式上班,处理田巫遗留下来的阴案。 李郸道倒是贯彻法官之职责,做到了城隍的本份。 李郸道随手拿起一个案子:“一妻二夫案。” 这个案子本身倒是简单,这个女的被家里人为了钱,嫁给了一户人家早夭的儿子。 原来那户人家的儿子几年前就没了,当时还没有到娶妻的年纪。 如果没死,这个年纪确实要娶老婆了,于是事死如生,花钱给办了一场婚事。 这个姑娘的父母为了钱,就叫自己的女儿跟他结了亲。 然后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又嫁了出去,等于一个女儿嫁了两次,一个死一个活。 如今这夫妻二人运气不好,也因意外去世了。 那个之前的鬼就找上门来了,一妻二夫之案就这么形成了。 二八八 里应外合 “把那三个人给我带上来,再把幻姑也叫过来。”李郸道对着崔主簿道。 很快三个鬼被带了上来。 李郸道直接问向幻姑:“你正是姻缘神,你来看看这个案子如何判?” “虽然有个先来后到之说。”幻姑琢磨着。“但是也看事实情况,明显后者才是正媒正娶的,前者象征意义大过事实意义。” “我是觉得,这女子应该是属于第二个丈夫的。” 李郸道又问崔主簿:“你怎么看呢?” “第一份姻缘具有效益,是合了阴律的。” 第一个是他娶妻时候,通过了阴聘,问了阴媒,男方同意,女方也同意的。” “第二个也是到庙里请了鬼神见证的,不然也不会拜堂成亲。” “而这女子,既然已经嫁与人家,却隐瞒了事实,继续在阳间和第二任丈夫结亲。” “而阳间的法是鼓励女子适龄出嫁的,因此,这个妇人的本身行为却又是合乎阳间的法的。” “虽然她说这第一份姻缘是她父母为了钱,但不找来她父母作证词,就不能确定是不是属于强迫,如果不属于强迫,那么就还请县君如实斟酌案情进行决案。” 这就相当于双方律师了辩护了。 李郸道又审问此妇人,这妇人一口咬定,是家里有个哥哥要娶媳妇,家里人才跟她商量,和那个死人结亲的,她本身是不知道后果的,如果知道,死活不会同意的。 李郸道又问那夭折的男子,那男子说,女的是在自己坟前发过誓言的,结果转头就去跟别的男的好上了,这媳妇他也不要,要的是争一口气。 第二个男子则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跟别人结过亲了,如果知道,肯定是按照二婚标准来娶的,就不用花这么多钱了。 李郸道又招来了其他可以作证的证人。 如果按照阳间律法,肯定是和第一任结亲是不合法的,毕竟生娃娃比较重要。 但是三个人都死了,就没有必要按照阳间法了,他们也生不出娃娃来了。 还是比较考验主观判断的。 本质上就是这个妇人隐瞒事实,但由于女性处于弱势地位,无自主决定能力,且有追逐自身婚姻幸福的权利,便不处罚其本身犯重婚罪,也不必一分为二。 但是两段姻缘一个不合阳间法,一个不合阴间法。 因此撤销三人之间既定的婚姻事实。 这个女的现在想跟哪个跟哪个,但是要对另一方做出相印的补偿,同时活罪难逃。 比如下辈子到他家做牛做马,来换债。 那三人虽然还有些不服,但李郸道一叩令牌,也就老实下来了。 崔主簿道:“还是有些欠妥,但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李郸道想起王熙凤弄权水月庵,强拆了一对鸳鸯,得了三千两,闹出了人命来,不信阴司报应,结果后面凄惨。 李郸道也要查清给这户人家做媒的媒婆,好像是同一个,也要削去她的福寿。 其父母,兄弟,有牵连的,也要算定责任。 这桩案子定完,没有问心无愧,偏袒哪一方,就看他们自己自己做什么决定了,但任何决定都要承担相应后果的。 体内的正气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滋长。 李郸道又开始审下一个案子,田巫当时留下的案子很多。 许多都是这种案子,跟上次那个猪拱祖坟差不多。 但民生无小事,这种事情也要一一解决。 每判一件案子,李郸道也不独断独决,问左右的意见,却不被影响主观判断。 泾阳县城的怨煞之气,渐渐被化解,若是达到了河清海晏的程度,那么泾阳县城将不会再有鬼祸,从而达到无可为而得上治的效果。 只是李郸道处理事情的速度终究有限。 判了三个案子之后,就已经时日不早了。 李郸道也该阴神归窍了,吩咐崔主簿和汤秋儿,提前整理好案子,该提供的材料提供来,还能提高提高效率。 又去了阴狱,看看牛头菩萨教那个鱼头人中原官话进度如何了。 “啊啊啊!”,还没到阴狱就听到了那牛头菩萨已经得了疯牛病一般在那里哀嚎。 “俺是上辈子杀了人,还是屠了城,叫俺在这里教你这个脑子只有黄豆大小的臭鱼头中原官话!” “俺宁愿一口气,每天去耕五十亩地,把俺累死,都不愿意教你这个榆木疙瘩!” 李郸道暗中观察,心里道:“妙啊,这个牛头菩萨,成为坐骑的日子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个鱼头如果真的不可沟通,拿来炖鱼头汤也不错。” 归了窍,李郸道再去看那个董俊三郎。 那个董俊三郎此时在布置法坛,重新聚拢猖兵。 李郸道问道:“当时这个攻打泾阳,肯定是有人传你消息的,不然你怎么做了这个出头鸟。” “你不如说说,倒底是听谁说的,我比较好欺负来的?” 董俊还要犹豫,茱萸就道:“李师弟,不用问也知道是哪些了,师父之前也不是泾阳县城独大的,被赶跑的要来找回场子也正常,加上李师弟你之前不也得罪了丐门的人吗?” 董俊斟酌一会道:“我本是泉州来的,一路走水路进京城,本来为的是不死药的事情,” “到了京城发现事情已经结束了。” “那是,你都晚来了好久了。” 李郸道说道:“现在汤汤水水都被喝完了,强行插一手的,已经被调查了,你五公山那么远,又不是什么大法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董俊苦闷道:“确实,不然也不会被禁于此,身不由己。” 又道:“消息是派猖兵打探的,我只是得了结果。” 李郸道又道:“你之前派出一路拿人魂魄猖兵,是要去拿谁的魂魄?” “猖兵也进不了京城,并不是用来拿人魂魄的,只是来试探试探泾阳县城有没有能人。”董俊道。 不过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好像是有一些鬼魂说奉了什么什么大王之命,要在某座山上汇合。” 李郸道点点头:“原来如此,只是为何如今迟迟还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你这个投石问路的石头,噗通一声沉到底了,没有了回声。” 李郸道眼珠子一转:“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你配合,我们就不计前嫌,相当于是不打不相识,还你个自由之身。” “如果不配合呢?”董俊道:“你就杀了我么?” 李郸道已经知道是幻姑乱点了鸳鸯谱,自然明白董俊现在估计也急于求死。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但是对敌人又要不留情面,所以李郸道装作不知道:“自然也不会,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才,我很欣赏你,不会杀了你的。” 董俊见求死不成,便直接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跟我做一个里应外合之计。” “里应外合?” “对,你看如何?”李郸道答应给董俊的自由无疑是很具有诱惑力的。 “好!”董俊思考片刻就答应了。 李郸道立马露出了微笑:“果然吃软不吃硬,早知道你性情没有那么刚烈,一开始也不会把你捆起来了。” 董俊脸色铁青,也没有强颜欢笑。 李郸道也不生气,跟董俊说了自己的想法。 打算来一个悬唱空城,再引君入瓮,最后内外夹击。 二八九 任侠之风 制定了计划,李郸道笃定董俊不会倒打一耙。 主要是李郸道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董俊当场对李郸道言听计从。 李郸道又跟茱萸和菖蒲谈话,直接叫他们两个注意影响,不要坏了庙里的形象,又跟他们说已经解决了姻缘之事。 茱萸顿时红了脸:“这不是突然鬼迷心窍了嘛?还请不要告诉师父,要不然只怕会被师父回来,就要把我们赶走。” 李郸道点点头:“这我肯定不会说的,两位师兄还是注意注意,修德修性,才能不入邪见。” “不是,难道真的把这董俊放出去吗?能选择相信他吗?毕竟他此时肯定恨我们入骨。”茱萸担忧道:“配合他演戏……总感觉是自曝手段。” 李郸道点头:“我已经修成了一道上等神通,无论是从引君入瓮,还是变成引狼入室,我都有底气应对。” “不过,他的那些猖兵肯定要扣留掉一些,叫他只能带走一些走的,演戏也要演全套。” “再说了。”李郸道算计着道:“上元节后我还要进山剿匪呢!如果不在上元节前把整个泾阳县城的力量全部纳入掌控,还出去剿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郸道指的就是泾阳县下十二镇的社神们。 茱萸和菖蒲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来如此。” 李郸道又问道:“田巫对泾阳十二镇的掌控力怎么样?” 茱萸摇摇头:“皇权不下乡,自然神权也是,乡下虽然也有社坛祭祀,但也归不到我们这里来,师父原先派出了一些师兄们去乡下当神汉神婆,听说也过得不怎么如意。” 菖蒲道:“乡下基本上一个镇就是由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姓掌控,基本上很难去管的,他们祭祀祖宗,祭祀什么神什么神,都是有自己单独的一套……” “师父毕竟是原先古楚国的巫师,一些南方的巫风,和这里的巫风,不大一样,师父还算法力高强,但是那些被师父收养的师兄们,资质有些还没我们好,现在也是只能混口饭吃。” “我们还算可以的,涉及鬼神,人家不信也不会轻易招惹,像是戴守林,他那个县令,他的命令才是难到乡下去,人家给面子,应付一下,不给面子,也是不听的。” “不会,这里已经是京城脚下了。” “长安城墙内,你杀了人,肯定是藐视天子威严,长安城墙外,你不起兵造反,谁会管你?” 也是,唐朝早期,民风彪悍,民间习武之风不绝,其实都是由于长时间的战乱引起的人民的自保。 况且私藏铠甲算犯法,但是刀剑不算。 什么游侠儿,豪侠,任侠,都其实就是小流氓和大流氓,前面还说保护百姓不为山贼所害,后期青少年有样学样,就变成了黑社会了。 到了李二时期,在整治了土匪之后,也是打算整治这些小流氓的,但是这些流氓的头头,基本都是官二代,权二代,问题少年们的事情,自然要叫头疼 之前李福成要带着李郸道去乡下去,当游医,结果都说乡下太乱,不叫李郸道去。 而李郸道确实也没有实实在在的走出泾阳县城很远,到那些镇子里去,到乡下去看看。 “等到初六后再看,那些个社神初六要再次来叙职,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也应该那个时候爆发。” 李郸道心中已经有了个定数。 离了庙里,回到了家中,老爷子他们已经回来。 丫丫跑到李郸道这边来说:“今天去做客,他们家的东西,没有哥哥做的好吃,哥哥,我还要吃昨天吃的万福肉。” “没了,再次就胖了。”李郸道抱起丫丫,感觉更沉了。 丫丫小脸直接写满了不高兴。 “这丫头真是学到了些东西。” 李福成一脸得意道:“今天有个小孩,说是天生的读书苗子,说是五岁就认字了,会念几个什么文章,说的狗屁不通,本来说是要福德给看看,可不可以推荐去四门馆读书。” “他们家什么都不想出,以为福德是那里的学生,就可以带人去上课了,一说学费要一年几千钱,就说借宿到我们家,叫我们家来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说是亲戚,但也太得寸进尺了,觉得我们家有钱,就是该给他花的吗?” 李郸道问道:“然后呢?丫丫怎么了?” “丫丫就写了几个字,叫他认,结果支支吾吾也认不全,原来就认得那几个字,丫丫又跟他猜了几个迷,结果那娃娃说不知道,不晓得,一个劲叫娘,叫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丫丫给吓到了。” “直接尿裤子里了。”李福成哈哈大笑:“我还说真是个能成的,资助他读书也没什么,竟然是个草包。” 李郸道顿时明白了,捏了捏丫丫的小脸:“你是不是用迷魂术迷人家了?你可真是个坏丫丫!” 丫丫直接控诉:“那也是我们家的,他要到我们家来,我们家有什么还不被他全告诉他家了,丫丫才不那么傻嘞!” 李郸道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学点好,不过还是得说干得漂亮。” 老爷子道:“族里肯定以后会有蒙学的,这种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又道:“福德这段时间好好温习温习功课,就不用跟着我们去走亲戚了。” 李福成点点头:“一日不学自己知道,两日不学老师知道,三日不学,全都知道,确实不能放下功课。” 好家伙,跟后世高考似的。 李郸道顿时有了不好的回忆,仿佛回到了当年死磕理综卷子的时候。 顿时道:“营养要跟得上,还有,记忆力要提升,我来给叔叔炼制一些补充脑力的东西。” 李郸道想想,有没有什么丹丸是这方面的滋补圣品。 “丹丸就不要了,你那些制香我闻着倒是很舒服,平时读书,若有这些香,倒也能心静下来,静了下来,没有杂念,自然效率高。” “也是,香能醒神开窍,确实适合读书的时候焚一些,像是皇帝批阅奏折,每天天不亮就起,两更天才睡,没有这些东西,人早垮了。” 二九零 八戒西行 往后几日,时日倒也过得简单,李郸道也不参加拜年活动,或者亲戚来家里,露两手厨艺就是。 平日里一是去庙里面断些案子,也是长养自身正气,二是实践本身所学《阴律》,三是清明县内,使得这些已经二十四司归为八司的鬼神们无话可说。 毕竟如今泾阳县是大有可为,就看李郸道如何作为了。 那些鬼神一开始还觉得李郸道一个小屁孩,懂又不懂,屁股乱拱,暗中要看李郸道笑话。 结果李郸道做到了事事有着落,件件有归属,且断案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执法严明的同时,也兼顾的法外人情。 竟然一桩冤假错案都没有发生过,一时间倒也佩服李郸道,除了几个跟外面还有联系的不自主表态,其余的都或者明着显示忠心,或者间接表态了。 除了当劳模断案审鬼,李郸道还将董俊放了出去,五千猖兵归还了他三千,扣押了两千,叫他出去执行计划。 再有就是准备自家药铺开业,提前到药肆去采购新鲜药材,炮制成可直接放入药柜里的饮片成品。 又根据年前的预测,提前将孕妇可能要用到的保胎的药材多备了一些,预治春季流感的解瘟,祛寒,祛风邪,的常用药材也提前囤积了一些,到时候因人因症来抓药。 除了这两桩,庙里还要忙活上元节法会,正月十五日元夕节,乃上元天官赐福之辰。上元宫主一品九气赐福天官紫微大帝,于是日……同下人间,校定罪福也。 此日为天官大帝出巡,会同地官、水官大帝检校人间罪福之日。最宜献供、焚香、诵经、忏罪,为过去洗濯愆尤,为将来祈祷祥瑞。 之前田巫可能不会操办这种,他要操办也是操办大司命,小司命等神祭。 但是到了李郸道这里,上元法会肯定是要办的。 叫茱萸菖蒲两个雇佣人来做元宵,等香客来了送一碗三个。 又去找人糊灯笼,折纸牌位,搭建临时道场,把之前的水池火沼也用上。 同时大力扩展姻缘业务,什么同心锁,姻缘牌也进了一堆,到时候好卖出去,增加财政收入,老是自己印钱也不是办法。 最重要的是,若能得见三官大帝降临之身,自己体内炼神内景三官之法也可以可以有个参照。 这些倒是提前准备。 等到了初六,李郸道便跟着李福成去药铺把门给开了。 结果发现人家秦一萍根本没有过年休息,一直在值班,而旁边更是有个汉子在那里贴前贴后。 一看那汉子,原来是刘伯钦。 李郸道嘀咕着“也不知道是刘伯钦开了窍,还是秦姐姐用了手段,还是说那个幻姑真的就这么灵验。” 一时没有病人来,李郸道就把从家里带来当午饭的糕点,拿了过去,吃吃瓜,八卦八卦。 “你这毛毛糙糙的,还说帮我干活,都打碎我几个研钵了。” “秦姑娘,我错了,我一时紧张…我我…我再去买一个。” “你个榆木疙瘩,还叫我秦姑娘干嘛,你真傻,我教你这么多遍怎么研磨,怎么还不会?” 就见秦一萍从后面贴着刘伯钦,双手抓住刘伯钦的手,在人家身下,吐气若兰,眼神风骚,语气却一本正经:“研磨要力道大小适中,要用巧劲,顺着一个方向磨,不要用死劲。” 李郸道一看,这药钵里面磨来磨去的,这后面也磨来磨去的,跟磨豆腐似的,这谁顶得住啊。 看见刘伯钦在那里红着脸:“秦姑娘,我…我学会了…” 得了,也不必不识抬举,进去做个店灯泡了,见他们没见到李郸道这个矮子进来,就把糕点放下,回了自家药铺了。 老爹直接在那里给人推拿按摩:“这么早就来了?” “那可不,过年没被按按,骨头都发痒,这不天天来这里溜达溜达,就看看你这里开门没有,呵,真舒坦!” “舒服就对了。”李郸道笑着道:“我爹可是手艺人。” 说着,那边已经发现了李郸道送来的糕点,秦一萍红着脸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李郸道看秦一萍面带桃花,好像年轻了七八岁一般,衣裳也是带花的,头上弄起了珠玉,看着就知道女为悦己者容,之前都是赤脚打扮的。 “这不秦姐姐你在忙吗!” 刘伯钦嘿嘿憨笑道:“东家,我来了。” 李郸道之前把刘伯钦给拿下来做个伙计,帮忙宣传自己家的君子之药。 李郸道直接道:“没事,你继续,我这边暂时不需要你帮忙。” 一说两个人更加脸红了。 秦一萍直接跑回去了。 刘伯钦还要解释,李郸道问道:“学会研磨药材了吗?我那里还有些朱砂矿,帮我研磨研磨呗。” “学会了。”刘伯钦那么大个汉子,竟然声若蚊子。 李郸道还要调侃两句,就见八戒和尚已经到了门口。 “你这几天去哪了?” “弟子闭关冥思去了。”八戒和尚道:“弟子苦思数日,决定西行。” “你就要走?”李郸道问道:“这么快。” “是的,弟子是来辞行的。”八戒和尚看起来瘦了很多,看来这几天闭的是不吃不喝的苦关。 “弟子心中有惑,有魔,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跟弟子说,好似波旬一般,他说佛祖寂灭,灵山没有正法,他说菩萨下界变化妖魔,他说弟子也是妖魔,师父也是妖魔,而且是大魔头……” “每当弟子进入,无念无尘,无觉无触之境界,便见无量黑暗,有无边恐惧……” 李郸道斟酌道:“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弟子不知,弟子询问那魔头是谁,那魔头说,他就是弟子。” “或许是佛道双修,产生了冲突……又或者你本身这些天,已经佛心破裂,道心凝聚……” 李郸道说道:“确实是要好好正视自己了,人只有一心,勿使生二心,你可由佛转道,又可弃道成佛,但不能又成佛又成仙。” 李郸道明白八戒和尚这是生了“二心之症。” 西游记中,释迦牟尼说假悟空就是真悟空的二心。 如今想来,八戒和尚或许也有这么一关。 二九一 莲子涅盘 八戒既然要走,李郸道也不强行挽留,只不过劝诫了几句,又拿了些盘缠给他。 “此去灵山,路途遥远,希望你能早去早回。” 八戒和尚走后,李郸道怅然若失。 八戒和尚的话很有深意,他说李郸道是大魔头,说自己也是魔,说佛祖已经寂灭…… 李郸道也从中反思自己,是否有如同魔头一般的因,叫八戒和尚生出二心内魔来。 发现是有的。佛非佛,道非道,说一些惊世之语,其实肚子里根本没有多少干货。 好为人师,但其实不知其所以然,修法为道,但其实只听到什么是什么,道是别人的道,不是自己的道。 心存偏见,所以生出邪念来,比如董俊之事,自己一开始难道真的不清楚吗?还是故意叫他吃这样的苦头?和八戒和尚相处,故意说些禅理,但其实只是信仰偏见…… 自己和家人相处,是不是有优越之心?傲慢之心? 和巢元方相处,田巫,乃至师父孙思邈……是不是都有种种非心? 此骄傲之心,蒙知见障碍,叫自己洋洋得意,如今做了城隍,得了这么个位置,好似一个什么大官一样,渐渐也骄奢淫逸起来,如此而不自知,甚至习以为常。 心生贪念,生嗔怒,生偏见,生杀伐心,功利心…… 唯独失去了自然心,本我初心…… 心头天遁剑气顿时抖擞起来,一根根如同女子头发的丝线被斩落下来。 李郸道端坐在药铺之中,心沉内海,果然发现心湖波涛汹涌,由原先的清澈,变得发黄,混浊,泥沙俱下。 内里有诸多水魔头窥伺。而中央三尺清水,有一株莲花,数片叶子,一朵一品莲花,莲花上有一道太玄真符。 就是这道太玄真符护住了李郸道的阴神。 “怎么这么混浊了!我的性光呢?我凝聚的珍珠呢?”李郸道一时惊惑。 人家有二心,那我呢?那我岂不是三心?四心? 李郸道看向心湖底下的那些妖魔鬼怪,个个都长了一张自己的脸,只是青面獠牙,恐怖异常。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李郸道莫名想到了金刚经中一句,顿时间莲花闭合,太玄真符投入莲花之中。 整株莲花枯萎凋零,复化为一颗宝色香莲子子落入水中。 李郸道迎来了《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的第一次涅盘。 此法莲子变为莲花,再变为莲子,往复九次,莲升一品,二十七次就是三品莲,八十一次就是九品莲。一百零八次就十二品莲。 这是李郸道修炼的第一个法门,却也影响深远,此时包裹着太玄真符再次化为莲子落入水中。 李郸道也意沉心湖之中,有种种水溺之感,魔头侵袭之惑。 莲子生出宝光,叫李郸道看见了水底下是什么,是血骷髅,是金银棺材,是断刀残剑。 更多的是李郸道自己的尸体。 明明自己活着,却看见了自己的尸体,是自己杀了自己吗? 有水下人脸大蛇要张口吞食李郸道,这是李郸道修炼巴蛇吞象之术所产生的蛇性。 也是李郸道的尸我之一。 尸我是丹法中的一个概念。 换个好理解的概念,就是人的不同个本我意识。 如同弗洛伊德把人的意识分我,自我,本我,超我。 李郸道的种种人格或者诞生于此心湖之中,但是被主导意识所杀死,就产生了这些心湖里的尸体。 而这些人格,不一定是人形,也可能是魔物…… 但是此时天遁剑气也入了心湖,它已经斩断了束缚其本身的无形之丝,护持李郸道的心莲进行涅盘。 一剑将那长着李郸道脸庞的大蛇斩杀灭亡,大蛇变为无数小蛇,四蹿而逃,这是人本身的印记,是消磨不了的,存在过就是存在过,不能将其变为不存在。 心境要时时维持,不然就还会有跌落心境,乃至走火入魔的情况。 李郸道借着天遁剑气的护持,挣脱了堕落的过程,清醒过来。 这才发现真炁乱蹿,自己已经岌岌可危了,赶快平复真炁。 平复真炁之后,李郸道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福成见李郸道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明所以:“你刚刚怎么突然坐下了,下我一跳。” 李郸道摇摇头:“没事,我是突然有了些心境上的变化。” “有事情就要说出来。” 李郸道点点头,心里下定决心,要看几本经书,借着经书的道理来化解其中的戾气。 只是如今倒也不排斥佛经了,刚刚自己好像就是听到了金刚经之中的佛言。 莲子涅盘,李郸道的阴神暂时就不能出窍了,等着平复心湖,莲子再次发芽,才能出窍。 只是不知道上元节那天能不能赶上。 李郸道燃了一柱香,深深闻了一口。 香能清净神意,李郸道渐渐缓了过来。 而这时候一辆牛车从外面赶来,牛车后面还有一些跟着后面走的,看起来也是锦衣光鲜的,只是着装并无许多不同,倒像是一批赶制的。 女的漂亮,清秀,男的壮实憨厚。 牛车停到了药铺前,一个看起来年龄偏大的女子,上前拉开马车帘子,从里面扶出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来。 稍微大些的穿着缠枝艾纹鼠皮袄子,倒也没有漫束罗裙半抹胸,毕竟是早春,但是身上也是富贵人家的穿着了,看着好像有二十多了,小的大概十五六的模样。 那个大的一步一喘,小的生怕她就这么倒在地上,给她拿着帕子:“小姐,这天气风冷,快些进屋子里去,冷风一吹,估计又要喘不过气了。” 连忙将那女子扶进药铺。 那些姑子婆子,立马自己拿来了火炉,汤婆子,甚至香木椅子。 “听说这里有个治好了肺痨的神医,我家小姐自小从娘胎里带了一种疾来,也是应在了肺上,还请神医帮忙看看。” 却是直接对着李福成开口。看来是口碑散发出去了,有大户人家来看病了。 二九二 辩证给药 “治好肺痨的是家师,孙思邈先生。”李郸道打量了一阵,开口道:“我们这种药铺,只怕难治好。” 李郸道看着那大些的姑娘,或许没有二十多,只是妆容看起来成熟些,腮红也不自然。 透过妆容,大概可见面色淡白,不时就要打开一个瓷瓶,深吸一口气,然后好似缓解了一般。 “那可联系到你师父吗?”那年纪小些的问道:“莫不是又白来了?” “小大夫,也给妾身瞧一瞧,看看症状,如今我吃些什么药,也瞧瞧,有什么可指点的地方。” “指点说不上,不过医者仁心,同前辈学习学习。” 李郸道拿出纸笔,开始记录医案,回到自己最初的心态上来。 “姑娘叫什么?” “高奴儿。” “看姑娘身份不似低卑之人,怎么名字这般……” “看病就看病,琢磨我们家小姐名字干嘛?” 李郸道点头称是:“如今多大年纪?” “十八。”高奴儿道:“倒是第一次见人看病问这么多的。” 李郸道解释道:“望闻问切,刚刚已经望了,姑娘气色并不算好,又听了姑娘呼吸喘气,似乎也不大好,如今正是问的时候,有了大概,才好把脉切病。” “原来如此,妾身也算久病成医了,却只晓得些汤药。” 李郸道看向老爹:“爹,你去叫秦姐姐一起来看看。” “你这小大夫技艺不精,还要请援兵吗?”那小些的姑娘道:“还没出师就敢坐堂,不怕砸了招牌。” 李郸道也不生气,平复心境到医者本身:“那位大夫擅长妇科。” “我家小姐是来看肺疾的,不是来看妇科的。” 李郸道淡淡道:“你家小姐就我刚刚所观察,似乎有胎气在身,自然要小心给药,联合会诊,给出个治疗方案。” “啊?小姐……你又有啦?”那丫环一惊一乍的。 “我也不知道,如果掐算的话,好像是迟了些日子没来了。”高奴儿脸色微红。 等着秦一萍过来,看见了高奴儿顿时一愣,心中暗道:此女眉毛宽广清长,双分入鬓,首尾丰盈,高居于额。 眼长而深,眼神清朗,含藏而不露,瞳人端正,黑如点漆,光彩射人。 好生端庄贤雅,单单看面相就是贵不可言,怎么会到这里来? 秦一萍还要细细打量,李郸道就直接道:“秦姐姐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怀上了。” 秦一萍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无礼了。 “看倒是看不出来,要切脉看看。” 秦一萍随即给高奴儿把脉,眉毛却皱起,又道:“拿另一只手我把脉看看。” 高奴儿又将另一只手给她。 等脉象把完,秦一萍问向李郸道:“你刚刚给她切脉,可是发现了异常?” “我还没有切脉。”李郸道说道:“我现在来看看。” 高奴儿又把手伸出:“怎么?妾身的病症很复杂吗?” 李郸道感受脉象:“脉沉而细,仔细感受确实有那么些走珠之感……” 秦一萍道:“还有虚浮之感,这是元气不足而补中太过。” 李郸道琢磨道:“这位姑娘前段时间生过一场大病?” “应该不是大病,应该是生产过一次了,而且没有几个月。”秦一萍上下打量:“倒是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孩子的模样。” “你们这么知道,太厉害了。”那丫环道:“我家小姐确实生产过一次了。” 李郸道说道:“按道理,应该调理一年的,怎么又怀上了,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 “那这胎儿保得住吗?”高奴儿看起来很在意这个孩子。 “这就要控制你的哮喘之症了,不然胎气积弱,只怕三四个月的时候就要没掉……到时候又是亏空。” “如何能治呢?” “还请姑娘张口,看看舌苔。” 只见舌头淡红,苔白,滑腻。倒是不臭。 李郸道琢磨一阵:“如果没有这个胎儿,有些药倒也不忌,虽然不说能痊愈,起码吃上十剂,半年内是不会发作,如今考虑到胎儿,就要小心了。” 李郸道对着秦一萍道:“高姑娘患病日久,必有痰瘀伏于肺络,同时肺卫虚极,防御力极差,一点冷风都吹不得。” “刚刚呼吸了两口冷气,邪风就轻易入里,引动痰瘀,发为哮喘。” “我看此病一是要祛风化痰瘀,二是要扶正强卫,三是要保住胎儿。” “如何给药,给药多少,秦姑娘你给孕妇多看过应该有计量。” “我这边是孕妇尽量是不要给药,但是不给药又难说,所以大多是普通滋补药剂还好,如黄芪之类,若是小毒之类,就要酌情减半,乃至再减半,只是效果也难说……” 李郸道斟酌道:“讨论一下,先用玉屏风散为基础,再从中加减。” “剔除潜伏之邪,上等效力,应该是虫药,秦姐姐,你看看该用什么药?” “虫药皆有小毒,且剂量一定要大,像是僵蚕,全蝎,蝉蜕,地龙,其祛风化痰、活血通络之功很强,但是也容易泻了胎气,若是要给药,也得是四五个月后,胎儿渐渐稳了,才能吃的,而且剂量也是小之又小。” “但是不给药,看如今天气,等春日花开,只怕更加保不住。” 李郸道琢磨着:“黄芪二两,白术,防风各八钱,再加一味款冬花化痰止咳,你看如何?” 秦一萍道:“还应该有麻黄、桂枝宣肺散寒,细辛、干姜温肺化饮,白芥子、苏子、莱菔子行气化痰,白芍药、五味子敛肺平喘。” 李郸道琢磨一会道:“麻黄慎用,可以去了。” 秦一萍点头:“做做加减就是了。” “虫药,就单单加一味地龙。” “单单地龙不行,全蝎,蝉蜕,白僵蚕全部都要加进去。”秦一萍道:“她患病十数年,邪气深匿,要扶正,就要多下虫药。” 李福成道:“不如针灸如何?” “对啊!药石之后是针灸,针灸之后是推拿,实在不行还有祝由术,导引术!” 李郸道定下了方子,又开了一个针灸的法门:取定喘、天突、内关,大椎、肺俞、足三里、肾俞、关元、脾俞数穴,轻刺加灸,隔日1次。 当下叫老爹给扎了几针,李郸道又去抓药。 二九三 我即真魔 “你这药方倒是跟我之前吃的不太一样。” 高奴儿将李郸道写下的方子收起:“不过刚刚那两针倒是叫我喘气轻松了些。” “解痉的针。”李郸道笑道:“姑娘之前没有试过吗?” “试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这里的空气新鲜些,觉得舒畅些。” 李郸道看看自己那个六淫药柜,此时在缓缓吸收致病之气。但凡病者,进了李记药铺,都会感觉舒服一些的。 李郸道又道:“少焚香,呼吸新鲜空气好些,再就是平日如果不影响,多走走,练练呼吸。” 斟酌一会,李郸道还是没有说可以吃紫河车。 给高奴儿打包了十剂汤药,那丫环就要问价,李郸道厘算清楚,也不过一剂药八十钱,十剂八百钱,加上秦一萍,和自己的诊金,老爹扎的那几针,加起来三百钱。 结果那丫环直接拿出一枚银铤子,拿铰子,铰下一块,放在手里掂量掂量道“应该够了,要不要称一下?” 李郸道拿着小称称过,发现刚刚好,并不差多少毫厘,这才发现这个小的也是个能人。 “若是这方子有问题,可就随时要来找你的麻烦了。”小姑娘又扶着高奴儿回了牛车上。 那些男男女女又把东西收拾好带着,跟着走了。 “可惜了。”李福成看着牛车原去:“这么好的姑娘,得了这样的病。” 李郸道也是点头:“确实有些可惜,年纪轻轻,就要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秦一萍道:“她面相上善,夫家肯定地位很高。” 李郸道将诊金给了秦一萍:“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一萍回去之后,又来了几个病人,倒也没有这么复杂的病症,平常之极,没有脱离李郸道的判断,确实不少过年期间怀上的。 因此卖了不少安胎药。 又有什么小儿积食,健脾强胃消食的山楂陈皮丸卖了一些,老人风寒感冒,小青龙汤卖了几剂。 其他的药剂也零散卖了一些,倒是比年前生意好些。 李郸道暗自体味,一边教刘伯钦认识药材,毕竟已经招了他做手下。 “叫你训练赶山犬灵,训练得如何了?” “训了一些,但要很听话,还需要再过些时间。”刘伯钦道。 李郸道点点头:“宁缺勿滥,慢慢训就是。” 闲暇时刻,没有人上门来,李郸道便冥想沉入心湖,借着天遁剑气,击杀水下的魔头。 “杀杀杀杀杀杀杀!”李郸道击杀心湖底下的妖魔,却发现心湖似海,海中有深渊,杀多少生出来多少,源源不断,根本杀不完。 心中明白,只怕杀心越大,魔头越多,不如视魔头为绵羊。 果然一时虚幻,无有真实,无数魔鬼,只是表面看上去恐怖,自己若能无缺无漏,纵然这魔头将自己吞进肚子里,那又能奈何自己如何? 他们又不能消化自己。 果然李郸道克服恐惧,克制杀心,渐渐心境恢复过来,莲子周围的心湖之水沸腾起来。 湖水也从混浊变得清澈了一些。 李郸道继续跟着莲子坠落到湖底。 终于的看到了混乱源头,无数魔头从这魔源头之中跑出。 源头乃是一部魔经,《补天造化》! “原来自我看了那部魔经,它就已经存在我的记忆之中。 “哪怕我没有修行,魔性也已经潜入了我的心湖,进行兴风作浪。” 李郸道明白了,魔经原先的载体是那本书,而现在的载体是自己。 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而不是书籍本身。 李郸道既然看过了那本魔经,那么现在李郸道就是新的魔经载体。 李郸道想到上次用《补天造化》将那耳通大王蝙蝠精,炼为灵丹,就是已经滋养了一定的魔性了。 如此或许慢慢就会跟自己讨厌的人一样,吃人修行,实践补天造化上面的魔法。 “如需要化解……那就只能从《生生造化》上寻找了,生生者不生,杀生者不死……” 李郸道想到了当时给庄子大佬洗澡,搓下来的泥巴变成了五彩砂晶,破衣服变成了经书。 想来大佬应该那时候就看出了自己的问题,才来度化自己。 可惜自己好像没有意思到问题到底是什么,有些舍本逐末了。 顿时把那些五彩砂晶拿出来,仔细观看之后,发现这些砂晶比钻石更有火彩,比宝石更有宝光。 “这些难道就是补天石,五彩石的边角料?”李郸道琢磨着。 “当时田巫要走之时,就指出了我存在的问题,但自己好像并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问题,依然我行我素。” “当时说要炼一面镜子,时时观照自身,如今却忘了。” “财侣地法,如今才没有道侣相互扶持指点多久,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如果不是八戒和尚自己悟出了魔障,自己未必能够被点醒,悟得。” 李郸道看着这二两晶砂:“若是能融成一面镜子,倒是一件观照自身的宝镜。” 历史上有一面秦王照骨镜,可以辨别人有无二心。 如今自己也需要时时有一面镜子,来看出自己到底心境如何了。 炼制宝镜还需要一些时日,但是研究经文倒是不难。 李郸道这里经文倒是多,只是理解确实需要明师。 但是也有说,读书百遍,其意自现,李郸道揣摩着。 李郸道有心解决心湖混浊的问题,如何维持“常定”之境界。 渐渐倒也有了所得,那就是《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可能是太玄真符的加持,李郸道平复心湖,并没有真的到了要从佛经之中寻得解决这一内魔滋生的问题的地步。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 倒是和佛门“悟空”的道理一般无二。 从清净经中,李郸道发现了自己不得真道的根本原因,是在于有一颗不得清静而生妄求外物之心。 比如升官之心,发财之心,争勇好斗之心,八卦是非之心。 如此细说,李郸道应该是到了降伏六欲,斩灭三毒的关口了。 道家所谓斩三尸,太上忘情,得真寂,真静,真空,真性…… 二九四 六欲三毒 一直等着天黑,从药铺回去,李郸道也一直处于一种魔怔的状态。 心心念念都是经文,乃至到了家里,老爷子看李郸道模样不对,问道:“不会又在药铺里撞邪了。” 李福成摇摇头:“今天还挺正常的,看病都有条有理的,就是后面,又哭又笑的,好像得了疯病一般。” 老爷子直接道:“醒来!给你打的一双拐棍今天送来了,再不醒来,打断你的腿!” 李郸道顿时一个激灵,从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来。 “你这副丢了魂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修行上遇到了一些问题。”李郸道挠挠头:“可能需要跟别人交流交流,但是目前没有人跟我交流。” “那就别钻牛角尖,修身养性,培养点爱好,比如习武的进度就可以提升提升来。” “又或者读读书,去四门馆上学,整天谈玄论道的,空言无物,一点都不实际。” 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李郸道是闲得蛋疼,有可能是青春期叛逆思想到了,有了一些歧途。 虽然李郸道已经大梦千年了,但是青春期激素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李郸道倒也不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强行说愁,确实是遇到了瓶颈。 这个瓶颈不是什么玄幻小说里面要服用什么天材地宝才可以冲关度过。 现在是李郸道有一堆东西,但是枯坐着等死的那种瓶颈,水晶棺材。 是一种思维上的,如同文学造诣和艺术造诣上的瓶颈。 如同禅宗的顿悟,但是刻意强求,然后始终不得要领。 不过老爷子的话,只能是有一定道理,不是全有道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倒是觉得可是多看看书。”李福德劝道:“当然,看书不如出游,带着丫丫去春游如何?或者学学画画,你之前不是说要画六神吗?” 李郸道想想也是,修德,修身,境界达到了一定程度,再去修行,想必有些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像是山水小品,能叫人心旷神怡,豁然开朗,登高望远,能叫人产生远大抱负,观大江大河之波涛,能叫人怅然,悠悠岁月之流逝。” 李福德道:“若是一时间想不开,那就去走走,去瞧瞧。” “我不是那个想不开啊!”李郸道感觉家里人理解错了意思。 不过一时也感觉十分温暖,毕竟还有家人这么关心自己。 那些修行不得的阴霾顿时散去了大半。 “没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李郸道一时间感觉什么阴暗心思都一扫而光。 本身就处于一个极为阳光的心态。 而这种心态,正是修道之人所需要的。 李郸道豁然开朗之后,就给家里人又做了几道菜,也算庆祝,毕竟咱家这家境,只要不铺张浪费,吃得好一些还是吃得起的。 夜里,汤秋儿过来汇报情况,说几个社神已经过来汇报情况。 李郸道此时欲先弄清楚自己的情况,不想搭理他们,因此先问清楚情况:“他们是全到了吗?” “并未全到,还是只派了几个代表,但是册子账目,倒是比之前全面。” 李郸道点头:“那就叫他们八账目册子留下,人可以走了,等通知。” “郎君不见他们吗?”汤秋儿疑惑道:“不是郎君叫他们初六过来吗?如果晾着他们,只怕很难归心。” 李郸道斟酌一会道:“我是告诉这些人,十二个全部都到齐,他们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还是拍派几个代表来,明显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视我的命令为无物。” “既然如此,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亦然。”李郸道道:“也别急着叫他们回去,等他们问起,就说我在忙,问了三次之后,再说今日公务繁忙,叫他们明天再来。” 汤秋儿捂着嘴:“这样不好?” 李郸道说道:“我现在确实没空,你去打发他们。” 李郸道打算夜里读书,好好化解心湖内产生的戾气,如何根治是个问题。 另外就是莲子涅盘了,得叫莲子再次发芽才成。 “那我就回去了。”汤秋儿奉了李郸道的指示,回了城隍府。 而李郸道则是开始钻研经文,如何降伏六欲,斩杀三毒。 六欲指眼、耳、鼻、舌、身、意。眼睛贪色,耳朵贪听,鼻子贪香,舌头贪味,身体贪触,意念贪法。三毒也叫做三彭、三尸、三尸神。 上尸好华丽,中尸恋美味,下尸好。欲望产生的地方就是三尸。三尸神迷乱人心性,会变化幻景使人产生烦恼。所以不斩断三尸,大道难成。 像是洪荒小说成圣斩三尸成道,也是借助了这一个观念。 李郸道修持了天遁剑气,按道理已经达成了这个条件。 然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尘缘太重。” 李郸道不是孤家寡人修行,父母双全,上有老(老爷子),下有小(丫丫),当时在入鼠国之时,李郸道问白老鼠可否修行,白老鼠就说李郸道没有仙缘,尘缘太重。 尘缘太重,就会内劫丛生,毕竟人生老病死,爱憎别离,八苦既会,因缘起,因缘灭。 要斩六欲,三毒,就是要了却尘缘,但是李郸道家庭太圆满了。 而修持道法,第一就是要正身。 所谓过莫大于欲,祸莫大于贪,罪莫大于杀人。 这么算来,李郸道三罪都犯了,虽然杀生为护生,但是杀意发而不能止,那就是犯了戒律。 如此修持北帝法,那真是贻笑大方! 李郸道此时又观清净经,发现要修心为上,复得清净,就要断其华饰,远其滋味,绝其。 如此三毒可灭,三毒灭则神和气畅精固,三元安静,三业不生,自然清静。 李郸道又观看清净经外的佛经,以他山之玉,攻己之石。 毕竟佛门修行最有魔障之说,也多得是什么诸菩萨降伏魔鬼的故事。 比如《大宝积经》,里面提出了,于求者所起亲眷属想,于四摄法起摄取想,于无边生起出离想。应当如是生是三想。复有三想。除贪欲想、除瞋恚想、除愚痴想,生是三想。 此经上便也有说三毒三苦,成佛之道,倒是和清净经一法二说,佛道不同,但是思想是相通的。 二九五 莲子重生 李郸道研究经文,静讼清净经文,又拿笔写“静”字。 这个办法还是大梦千年,读书读到心烦的时候用的,写上十几个静字,自然也就慢慢静下来。 这是心理暗示。 佛经,道经,诸子百家经典,都有答案,但是大道理哪个不懂几个?能做到却是难的。 泛泛而谈,谁都会的。 再次沉入心湖,湖水已经平复下来,虽然不复清澈见底,而是那种幽深的,更加叫人感觉水下有巨怪一般,但好在不是混浊的泥沙一般的湖水。 李郸道深潜入底,还是看到那部魔经,只不过已经收敛了。 诸多其他经文,李郸道所修持的功行,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 人都有阴暗面的,但也是有善心的,阴阳对立,非黑即白是行不通的。 不过克己就是修行,李郸道理解的修行,追求逍遥,不是肆意妄为,而是自身德行合乎天地之道,自此便可随心所欲。 “克制不是灭绝,得情而忘情,若真要绝六欲,我自认是做不到……” 李郸道细细看心湖底下,果然有许多面孔,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丫丫,有老爹,老娘,乃至老爷子,乃至前世的亲人。 自己要斩杀心魔,就要将这些一起杀死,而自己能在心湖中斩杀,是不是就能在现实之中做出此事? 这就是魔经,不斩就留着魔头,斩了,自己就是魔头。 李郸道一时问心,最终还是想到了一首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但自此时,一时也想开了,人生在世,真有什么纯净无暇,石头里崩出来的,才能修道吗? 人家许天师,不一样拔宅飞升?一家老小都到仙界去享福了。 难道真要全家死光光?孤儿修仙?再来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想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错吗? 李郸道再看去,那些妖魔便不复亲人模样,而是披着亲人模样的画皮恶鬼。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如今一想陶渊明的诗句,倒是很对得上景。 李郸道度过了问心一关,心障就解了大半,性光复如一个小太阳一般,照射整个心湖,妖魔只能躲在阴影里,等待李郸道下个心境不稳的时候出来兴风作浪。 而魔经也和《生生造化》合二为一,变成了阴阳太极的一本书。 二本经本就是同源,只是一个走了歧途,一个仍然在正道之上。 而莲子复萌生芽孢,以极快的速度扎根于湖底,向上长出莲叶,莲花,而太玄真符再次出现。 而太玄真符此时还衍生出另一道子符箓。 李郸道感受这道子符箓,这是太玄真符在自己心莲中孕育出来的单一功能的符箓。 太玄清净符,主净洁内心,祛除尘埃。 可能是李郸道心湖这次变化,导致了太玄真符产生了这道子符箓。 莲子重生,李郸道这道心关瓶颈算是过了,但没有根治,只能说往后时时守着心境。 自心湖中出来,李郸道才缓缓舒了口气,便开始趁热运功搬运大周天,真炁精炼,果然吐出了一些浊煞之气。 “原来是修炼三阴戮妖刀,没有彻底精炼完成,那些器鬼所带的戾气也被我所炼化了,所以是应该先给他们超度,再去炼化的吗?” 搬运了三十六圈大周天,李郸道才感觉穴位跳动,再搬运就要真炁动乱了。 停下来后,又直接画了一道《太玄清净符》,清静和清净不同。 和尚说得多的一句:寺院乃是方外清净之地。唯心清净。非境净垢,非法净垢。唯心分别,方曰净垢。 李郸道的清净拂尘,也是这个功效。 不过拿着清净拂尘,却做着杀人的事,打打杀杀的事,可见李郸道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受到。 画完这张太玄清净符,顿时仿佛李郸道的房间就变成了道场,跟净天地神咒,净心神咒,净身神咒等数咒的功效结合了一般。 李郸道拿起符箓,便觉得重有八两,比之前二两重的符箓看来是强了不少。 等着天亮,又开始吸收启明星之太白气,日出东方之朝阳紫气。 感觉身体暖暖的,浊恶之气又开始排空,便带着刚刚醒来的老爷子念着嘘、呵、呼、嘶、吹、嘻,六字吐纳诀,打着慢拳,修身养性,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今天又是007的一天呢! “你今天精气神,倒是比昨天那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老爷子看出来李郸道此时想法转变了,精神面貌也不同了。 “哪不同了?”李郸道好奇问道。 “更有朝气了,更像一个十三岁样子,自然了些,没有那些老气了,老气横秋,秋天可不适合形容一个年青人。” “那是,我现在就是早上辰时的太阳!”李郸道笑着问道:“爷爷,您呢?您也要变成这么年轻的心态吗?” 老爷子摇摇头头:“再年轻就该想姑娘了,你奶奶还能饶了我?该服老就服老。” 李福德也起来读书,李郸道竖起耳朵听,觉得有启发。 李福德读的是《孟子》中的一句“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问的是如何看待商汤流放夏朝君王桀,武王伐纣的事情,属不属于弑君。 李郸道听着颇有感触。 孟子可谓是很敢说了,同样很敢说的,还有韩非子。 “咱们家资助的放贷出去的那五户人家,已经开垦清理出来了几亩田,清理了石头,翻了土,烧了草,什么时候可以把药材撒进去种呢?”李宝京道。 李郸道想想:“之前叔叔不是抄写了种植手册,可以培训他们一下,上上课,跟官府指导春耕一般,指导指导他们。” “虽然说是帮扶,但要是这药材收不上多少来,那就是乱作为了,倒时候药材没有,人家还不上钱,我们白白损失了钱,说不定还要从恩人变成仇人,闹出个大笑话来。” 李郸道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高度重视的。 “确实如此。” 李郸道的提议受到了全家人的赞同。 “去找个熟练的药农来指导指导,也花不了多少钱。”老爷子拍板:“做就要做好来,要不然就不要做。” 二九六 水痘爆发 药田的事情,是大事,暂时定下的是瓜蒌,甘草,柴胡,桔梗,板蓝,枸杞,这几样。 枸杞可以当水果吃,瓜蒌可以当蔬菜,柴胡,桔梗,板蓝不忌生地熟地,旱涝都能活,路边田埂都能看到。 等着种子年前就买好了,如今就是育苗移栽就是。 李郸道建议是混着种,别一大片一大片的单一作物,平常也不用太打理,不跟农作物抢精细活。 毕竟没有不是药的草,像什么紫荆,蒲公英,牛筋草,苍耳,路边全都是,也是草药。 这种事情,老爷子亲自上阵去监督,毕竟老爷子过年时候已经成了族佬,既然是族佬,就要为天马村的李氏族人,谋福祉。 至于之前过年时,说的族里少年习武起的哄,要去给少年们当习武教头,可后面当说道要不时给孩子们吃肉,习武的热情一下子就被泼了凉水,反正这件事情就无期限的搁置了。 而老娘做为药田项目的总负责人,又掌握全家财政大权,最近也要跟老李家那几百亩地的佃户们打交道了。 一是要问清楚有没有种子,没有种子要及时借贷。 二是看家中劳力有没有缺失不能干活的,比如妇女怀孕,少了的话,就要重新分配其耕种的田亩,还要有一些补贴。 三就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了,李戚氏一直想开个布行。 那么就要跟那些妇女们说好,种麻,养蚕,毕竟这个时代是男耕女织的时代。 像是孔雀东南飞里面的女主,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就是属于勤劳之极的能人。 不过这会累坏人,这是被人家婆婆刁难了。 李郸道有心搞一台珍妮纺织机,可惜只是知道名字,原理什么的都不晓得,可能需要点《天工开物》的技能树。 不过老娘有“五鼠运财百宝囊”这件几乎财神法器的宝贝,基本上做生意是如有神助的。 像是过年前就赚了一大笔,叫老李家过了个肥年。 李郸道讨论了这件事情,又想起那京都医药同盟社来了。 巢元方虽然说不会再打压自己等人,但京都医药同盟社的人和炼制长生丹有摸不清的关系。 上次京城尚药局所见还历历在目。 又想起奶奶劝诫自己,带领家人远离京城漩涡,说京城是是非之地。 但是自己等着叔叔去京城考试也是要去看着的。 李唐选拔人才,这时候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叔叔能考中,下放出去为官,跟着一起出去倒是也个不错的选择,至于自己,应该还是可以浪一浪的。 等到了药铺,李郸道就看到已经有人等着了。 “怎么才来啊!大夫!救救孩子!” 就看见一对夫妻,抱着个小孩,而对面秦一萍还没有开门。 李郸道当下上前查看:“这是怎么?” 用手感觉孩子额头一阵发烫,脸上看上去也是通红的,嘴巴更是跟流血了似的。 扯开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果然脖子这里就已经长了丘诊红包。 又问了情况,得知这两日就有头疼鼻塞流鼻涕的症状,自行给煮了姜汤喝,但是未见好转。 李郸道再看小孩模样,观察这些丘疹的样子,红润,清亮,并且呈稀疏分布。 当下做出判断:“得了水痘了。” “先到药铺里来。” “水痘?”那人吓了一跳:“会死人吗?” 古代水痘算是比较严重的疾病了,不过大多是水痘抓破引起的细菌感染。 李郸道摇摇头:“这个病有比较强的传染性,不是无缘无故得的,你最好看看你们那又没有别的小孩也得了,抓紧送过来治。” 随后又看了看那小孩的指甲,果然没有剪,还有泥巴,再看小孩脸上有白斑,一看就是不注意卫生,体内有虫,干脆一起治了算了。 捏开娃娃嘴巴看舌头,舌头发黄而且有口臭。 摸了脉,发现脉来极大,如波涛汹涌,是来盛去衰的脉象。且搏动较快,一息超过五至。 这是邪热鼓动,血行加速,邪热炽盛所致。 李郸道当下思考治疗,当以清热解毒利湿为要,治疗原则就是清热凉营,解毒渗湿。 当以金银花、连翘、竹叶清热解毒,薄荷辛凉解表,牛蒡子、桔梗、甘草宣肺解毒,利咽祛痰。也可佐以车前子、滑石化湿利水。 同时止痛解痒,可以加一味麻黄在里面。 外涂青黛散麻油。 开好药,李福成又给扎了几针,使其出汗泄热毒,没多久便醒了过来,给他喂了汤药。 “回去之后记得把被套,衣服用开水烫洗。” 李郸道嘱咐道:“吃了药,当天就可以退烧,两天就可以消痘,三四天痘就会结痂,叫娃娃仔细,别抠破了,结痂也别碰它,洗澡也要忍一忍。” “最重要一点,不能吃羊肉,虾蟹……也别叫他出去跟别人玩,大概六七天的时候,才可以开始洗澡,出门。” “好,好,好!一定听大夫的。”这夫妻听闻很快就可以治好,松了口气。 “周围接触过的小孩,一定要注意,这个水痘你们别听我说没有什么问题,拖到严重的,可是要死人的。” 这两夫妻付了钱,又拿了药,急忙回去了。 等着秦一萍开门的时候,果然又有几个小孩发现了低烧的,但是还没起痘的。 “春瘟果然名不虚传。”李郸道都怀疑是痘神在布痘。 好在提前准备许多解热毒,除湿气的药材。 给这些娃娃一一都给拿了药。 “谢谢小李大夫啊!” 李郸道有心做水痘疫苗,取痘水涂抹小孩身上,再给他治好,但想来人家家长不会同意的,平白生一场病,不是没事找事吗? 而秦一萍也接诊了数个小儿水痘的病人。 除了小儿,还有大人患风寒感冒的,前些天化雪,路面湿漉漉的,又冷得很,得风寒倒也正常。 等着李郸道看了五个小孩都是水痘,就有一个一身麻衣,手上挎着篮子,脸上长着三颗痘的女子来到了李郸道的药铺。 “大夫,你给我看看我脸上的痘,能否治好乎?” 李郸道感觉一恍惚,这女子脸上三颗痘,一颗长在眉心,通红,一颗长在左边脸上发紫生脓,一颗长在右边脸上有水在其中。 二九七 城隍贪污 “上次来了个五瘟大总管,现在又来了个痘神娘娘。”李郸道直接问道:“痘神娘娘有何贵干?” “我布施痘瘟,种到五人身上,还没等传播出去,就有三个人被你治了。” 这妇女就是痘神娘娘,其实是在东岳泰山府君座下任职,全名叫痘疹圣母立毓隐形元君,专司小儿痘症,无论是天花还是水痘,还是疥疮,青春痘……她都有权柄。 “你播你的痘,我治我的病,有冲突吗?”李郸道反问道 又自嘲调侃:“刚刚还在说春瘟,是不是有瘟神,痘神在捣乱,你就来了,我这嘴也是开过光了。” 这痘娘一瞬间感觉自己拿错了剧本。 “我现在是泾阳县城隍,你过来布置瘟疫,有没有旨意?我没批准,你就来行痘?” “你们城隍的瘟疫司不是合并入了保健司吗?找不到报备,自然就可自行行痘。” 李郸道想不到瘟疫司原来是这个功能。 那痘神娘娘闷道:“泾阳县当有孩童五百九十一人得痘,本来我撒些痘种,他们自行传播,十天之内,自发自消,差不多该得的都得了,就可以把痘种再收回来。 “现在你把我刚刚撒出去的痘瘟给治了,要完成五百九十一人还要我一个一个去种痘。” “本来春种一颗痘,秋收万颗子……。” 李郸道一听,顿时有了主意:“我有个办法给你完成业绩。” 顿时把种痘花,接种疫苗的事情跟她说了。 “这是什么法子?这不是跟没种一样吗?” “就发热一会,但不起痘。”李郸说道:“这多好啊,你还有分功德,除了播种痘瘟,还有庇护小儿不得痘瘟的权柄啊!” “你说人家是拜保护神多一些,还是拜瘟神多一些?”李郸道直接道:“我给你庙里放一副画像,供人祭拜怎么样?” “能多一份香火自然是好的了。” 痘神娘娘本身其实也只是单独地方信仰,像是还有什么痘哥哥,痘姐姐,痘三郎,天花娘娘啥的,基本上内卷很严重的…… 她这个能在泰山任职,说不定还是奶奶的同事。 这个痘神娘娘答应了事情,便走了,李郸道也缓了口气。 瘟神给人接种疫苗,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不过药铺依然有许多人来拿药,看病,一刻都不得闲,等着李郸道关门,已经天黑了一个时辰有了。 跟老爹说不回去了,直接去了庙里。 汤秋儿出来迎接:“县君大人,那些社神又来了。” 李郸道笑笑:“估计是越想越气,来堵我来了,他们来了几个?” “除了永乐镇社神说是有恶鬼邪神窥伺,轻易离开不得,其他的都到齐了。” “永乐镇有恶鬼?”李郸道问向汤秋儿,她之前就是大鬼,混鬼圈的,应该知道这个。 “是有一批鬼。”汤秋儿道:“原先胡人久攻不下,破城之后,大杀四方。 “妇女被糟蹋,老人就地格杀,孩童作为食物,壮年男子反抗的杀死,不反抗的也杀死,杀到差不多,剩下的就作为奴隶。” “砍下的头颅,叠成他们所信仰神明的宝塔状,来保佑他们战无不胜。” “一些是被超度了,一些则超度不了……在那里四处游荡……” 李郸道听着就感觉头皮发麻,发问:“这些恶鬼跟永乐镇的社神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带头反抗的汉民,然后杀了好些个胡人,然后被砍头的,脑袋被做成了酒杯,这些年也是他一直在安抚那些鬼。” “那这个乐镇社神还是个有血气的了。” “人总是会变的,何况是鬼如今,他的尸体没有了脑袋,后面的人给他收敛尸体的时候,就雕了个木头脑袋。” “所以现在也是个木头脑袋。” “木头脑袋?怪不得了,木头容易被虫蛀,思想歪了也正常,要是能帮他找到头,说不定还可以收服他。”李郸道摸摸下。 “他的头被胡人带走收藏了,哪个知道在哪里?”汤秋儿道:“不过真的找到了,确实能叫他归心就是。” 李郸道阴神出窍,此时阴神从外面看倒是显现不出什么问题。有了城隍官服就更难看见有什么问题了。 果然一列社神穿着红袍,站在城隍府内衙廷。 “简直就是笑话,让一个小孩来当城隍,我们十二镇社神,哪个不能再进一步?” “还晾着我们……年纪不大,官油子倒是学得挺溜!” “唉!小心被他听见了,他心眼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城隍二十四司,就因为只有八司给他送礼,所以他就只留了八司,其他十六司全部合并了……” “她在外面有个女鬼姘头,跟他好上了,直接掌管了城隍府库,还成了天兵呢!” “我们乡下社神,不懂规矩,上次来,也没有带一些土特产,所以他才不搭理我们,这次我就带了些土特产过来。” “你带了啥?” “我带了一些山菌子,煲汤好,听说这个城隍喜欢做饭。” “我带了两头小野猪。” “啊,我什么都没带,这种事情你们怎么不提前说啊?完了完了,你们都带了,我没带,他肯定给我穿小鞋。” “哼哼!什么风气!一个代城隍,还这样贪!惯着他!” 李郸道听着,心里感叹:我有收过别人的礼物吗?我是没有收到礼物才把他们拒之门外吗? 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会觉得是自己没送礼! “咳咳!”多听下去无益,李郸道直接走了进去。 “哪个要送礼啊?”李郸道一进去,里面就一片寂静。 “又是哪个说我小气的?” “而哪个又说看不惯我的?” 李郸道坐在主位上:“今天人虽然没来齐,但也只是个别人,我就不计较了。” “但是造谣,是犯了律法的,我李郸道一生廉洁,两袖清风,行得正,坐得端。” “可是外面有传闻,县君你一上任就打秋风,几十万钱直接入了自己的腰包。” “哦?还有这种事情?谁说的?”李郸道眯眯眼:“你觉得那泾阳县城门守着的那只兵马是哪里来的?进了我自己的腰包?我一个阳世活人,嫌命长,花冥钱?” 二九八 竟敢说我小气 李郸道明显是被泼了污水的,虽然的的确确是拿了钱。 可能是看自己拿了钱,却久久不作为。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应该是陈家的风言风语,崔家崔刚在这里当主簿,而陈家,自己做了个客就是,还没有吃她家东西,那钱是跟胡三做的交易。 李郸道直接打断这些社神们的交流:“我拿钱,是因为府库亏空,要填补窟窿,而造成亏空的蛀虫们,现在已经被查办了。” “至于为啥查你们的账目,你们应该清楚,凡泾阳县所辖,所收香火,应缴税四成,你们过去这些年缴纳了多少?这是可以查得到的。” “不是,县君,大灾年啊!这些年都是大灾年,百姓吃不饱,穿不暖,颠沛流离,哪里会有多余的香火祭祀呢?县君这是无中生有的罪名啊!” 李郸道笑笑:“京城附近早已经平定了,你们乡下自己种田,屯的庄子,我听说少的也有私兵二百,多的直接五六百,虽然没有盔甲,但是刀剑兵器,长弓箭矢是不缺的。” “如此豢养私兵,还会没钱香火祭祀?外面的穷苦百姓,跟你们这些庄园主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社神哑口无言:“县君,你要是这样想,我们也没办法。” 李郸道又看着他们带来的土特产,突然问道:“你们都是听谁说的,没有带礼物,我就不会见人?” “没有听谁说的啊?拜见上官,上门不带点伴手这不就是瞧不起人家嘛?之前我们第一次见田县的时候,也是带了礼物的。” “这些东西带回去,拿这个考验上官?拿个上官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社神们面面相觑:“县君是对这些不满意?” 李郸道摇摇头,沉声说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正月十五之后,我要带兵去剿匪,你们这些镇子,能出多少兵马?” “啊?,县君,您真的要去剿匪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就是一无底洞,您要是要钱,我们也就凑凑,玩命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干啊!” “对啊,对啊!打仗不是打架,更不是过家家,这些匪众凶得很的!” 李郸道一说剿匪,他们就叽叽喳喳炸开了,一个个上来劝说李郸道。 大概意思就是,你不要好大喜功,年纪那小,干点沾花惹草的混事就行了,非要去送命不划算,送命也就算了,不要带上他们。 李郸道一敲令牌,顿时整个城隍府都震动了。 那些社神,一瞬间安静下来。 “是是在咨询你们要不要去的意见吗?” “我是在问你们能出多少人,如果出不了人,那就出钱,或者直接把你们扣下,效果也是一样,到时候,打个前锋,也能探探地形。” “姓李的!我忍你很久了,我们是社神,管的是土地民生,不是打仗!” “你把我们当成你的一条狗了不成?别说你只是个代城隍,就算你是的正的,我们也不是你想使唤就使唤的!” “别的陪你玩闹也就算了,这玩命的事情,你还叫我们陪着你自取灭亡,是不是有些过了?” “我们都是有品秩的阴司正神,归的是厚土大神,我们联名上书,你看看你还能当得上这个城隍吗?拿着鸡毛当令箭,你问问,在场哪个服你?” 李郸道看向众社神:“一个个反应都很大啊。” 接着又皮笑肉不笑呵呵道:“还是说你们在维护那些匪徒?你们是既得利益者?还是参与进去了?害怕事情被抖出来?” 一时冷清下来,沉默得只能听到城隍府内烛火的噼里啪啦的细小声音。 李郸道又接着说道:“泾阳城门守门关的金银将军,收受贿赂,私放厉鬼进城,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这都是泾阳县城了,何况你们乡下?” “血食祭祀的邪神,是督查不到?还是不愿意作为?” “被拐卖的儿童,山道上爬伏的累累尸骨,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作为一方鬼神,你们应该也是当地推举出来的,得了民心的贤人,是香火有毒把你们变成这样的吗?” “你们也好意思自诩一方阴司土地正神?你们干了正神该干的事情吗?” “我想我的话已经深深触及到你们的灵魂了,也就不多费口舌了。” “现在你们就可以走了。” “只是我奉劝你们最好想清楚来,倒底是选择要跟匪徒联合串通的跟我斗到底,还是选择说要陪着我去剿灭匪徒,重新有一番作为。” 李郸道说完就转身离去,而这群社神,面面相觑之后,也个个离场。 只是各怀心事,明显也是在考虑这件事情。 而李郸道则是对着冉青道:“你先行一步,带着人,装作匪徒,路上拦截他们,给他们上一课!别杀了,打一顿就好,打完直接去永乐镇,假装厉鬼攻镇。” 他奶奶的!竟然敢骂我小心眼!真是越想越气,不打一顿肯定对不起自己。 李郸道又想想,又叫来了影子妖纪景须:“你身形隐匿,跟着他们,若有思想反动的,及时跟我说。” 下达了这两个指令,心情就舒服多了。 开始查这些社神的民生账簿,发现虽然比之前的多,但本质上还是假账,其中漏洞极其明显。 一下子便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了:“拿去烧了!汤秋儿,你去调查调查,明查暗访也好,给我做一本真实的簿子出来,崔刚你跟着一起去,泾阳县的百姓民生情况都不了解,怎么下达政令!” 崔刚汤秋儿当下点头。 李郸道又拿出上次印的一百万冥钱:“拿去把那些董三郎的猖兵也给我训服来一批,还有上次缺少兵器的那些阴兵,把兵器也补上。” “两千兵马一定要筹齐,还有犬鬼也要多多收服,训化,等着元宵节上元法会,我一起给他们炼度了。” “我现在再给都城隍写一份剿匪檄文,叫隔壁几个县的城隍相互配合。” “然后看看阳世的县君,能不能也联合发动剿匪,我们阴阳两方一起行动,不怕事情不成。” 二九九 夜会龙母 李郸道写完剿匪檄文就给都城隍发了过去。 纪信刚刚巡视完京城附近的城隍,完成考核工作,评了倒底是给上上还是下下,作了升职还是处罚的决定。 这时候就拿到了李郸道的剿匪檄文。 “还真是不给我省心呐。”纪信揉揉眉头:“不过该支持的还是要支持的。” 左府主簿曹明睿道:“我记得阳世太子李建成,好像在秦王带兵进京之后就想着要证明自己,也在谋划带兵剿匪。” “剿匪?祝山海有众一千,但李建成带兵去剿匪,结果左屯卫将军何潘仁,及山跋,张子惠,死了。骁骑将军赵钦、王娑罗,都死了。” “何潘仁是早期投唐的义军首领,也是潜龙一条,隋朝官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当了唐朝官军竟对付不了总共只有千把人的护乡公的一个手下,还战死了。真的是笑话。” “赵钦为骠骑将军,原来年前贼帅吕宝生就带着七千人马攻占了盩厔县,结果被这位骠骑将军击败。结果,继何潘仁战死之后仅仅五天,赵钦就和另外一位骁骑将军王娑罗又双双战死了。” “一个剿匪死了这么多武官,其中还有反隋的潜龙,你以为真的只是匪徒啊?是世家养的!李建成后面就是想通了这一点,你看他现在还敢去剿匪不?” “只能搞搞后勤,现在朝廷没钱,又四处打仗,他李建成也是焦头烂额,武德皇帝要他监国,却是好大一个烂坑。” “前些日子,刘文静又闹着说谋反,真的是谋反吗?”纪信作为都城隍,掌控京都一切生死信息,对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 “太子李建成现在不是奉诏带队巡视京城附近诸县,现在在搞什么租庸调,要看看情况吗?”曹明睿摸摸下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泾阳。” “应该二月才到,之前秦王进京,不也巡视了一番,他为了巩固太子的威信,肯定也是要好好巡视一番的。” “那就不知道这个李郸道会不会乱搞闹出什么事情来了。”纪信揉揉太阳穴。 “曹明睿,你到时候也带着两千兵马去给他助威,就把何潘仁他们几个死在匪徒那里的武将魂魄拨给他用。” “再给蓝田,灞桥,未央他们几个县的城隍也发令配合他剿匪。” “这个倒是好说,但剿匪里面水深,上次青丘世家的天狐公子联合青城山虎妖张烈,剿匪野人,不一样叫他们跑掉了好些,里面不乏有修行魔功的邪术士。” 曹明睿担心道:“他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京师初平,人心尚未未坚附,百姓流离失所。像是盩厔司竹、蓝田谷口,盗贼群聚,只是不起兵造反而已。京都之地,照样晚上抢劫的抢劫,偷窃的偷窃,强奸的强奸。” 纪信叹息道:“孤魂野鬼就不知道有多少前来告状喊冤的。” “平定匪徒的事情,总要有人做,他愿意做,那就让他去做,你没看上次,他叫两个仙家,把京城闹了个天翻地覆吗?” “这也倒是。” “不过王朝初年都是如此乱象,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曹明睿也叹息:“我们也只是管管阴间的事情,管不到阳间。” 纪信道:“阳世管阴司之事也不是不行,若有正直之人,给他个阴职,叫其法定阴阳,如此倒也可以立刻施展,夺人纪算,报应如影随行,有了威慑,想来就会好很多。” “除了阳世不断的有孤魂野鬼产生,已经成了气候的恶鬼也太多了,为祸人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根本打不赢,需要一个专门去降伏恶鬼的神官,还世道清宁。” “好官难求。”纪信摇摇头道:“还是加紧考核城隍,该填补上的都要填补上,不乱乱哄哄的一团糟,到时候连我的考核,都是下等,那就是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 这边李郸道得了都城隍纪信的回复,明确表示支持,还会有援兵,当下就吃了一剂定心丸。 不再去想那些社神的事情,大局已经定了,他们翻不起波浪。 只是董俊三郎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传来消息?难道真的已经跟外贼勾结了?决心要跟自己鱼死网破? 又去审了几个案子,判了一些罪鬼,感觉脑袋都有一些晕乎乎后,才停下来,害怕状态不好,不能公正严明。 审完案子,就又去看了牛头菩萨教鱼头官话的进度,又是口吐芬芳,骂人的一天。 不过好在,那鱼人萨满已经会说:“你好”“吃饭”之类的词汇了。 李郸道甚感欣慰。 而此时,说跟泾河龙君各玩各的泾河龙母,此时来到了庙里。 龙的审美大概是不挑食的。 和猪能生,和狗能生,和牛也行,和鱼也可,哪怕是蛇,野鸡,马啊,驴的,都行。 都说是公的到处留情,有没有想过,母龙其实也一样呢? 果然龙母根本不挑茱萸菖蒲两个,丑得奇特有个性。 反而见其高大,起了春心:“那中人果然没有骗我,确实是两个精壮的男人。” 当下吹了口龙息,当了春药发情使用。 不顾着庙里,木偶泥胎的注视,翻云覆雨。 那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了茱萸的腰间呢。 但是人怎么能和龙比呢?茱萸菖蒲两人,不过个把时辰,就败下阵来,又被龙母喂了补药,继续杀了个七进七出。 等着天色将明,才将二人放过,心满意足的入水而去了。 而李郸道其实早就打算阴神归窍,因看到了这一幕而多留了一会。 “这母龙也太强了!”李郸道问向幻姑:“你这么给泾河龙君戴绿帽子,他难道不会找你麻烦?上次仲山君夜宴,你跟他不是朋友吗?” “算不得朋友。”幻姑道:“况且泾河龙君气数已经差不多了,从来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多,我还说不得要借他的事情,好登青云呢。” “那龙母会不会怀上?” “会。”幻姑道:“不过人的血脉不如龙的血脉浓郁,大概率不是胎生,而是下个蛋,待会我就去看看龙母把蛋下在哪了,给她捡回来。” 三百 可解相思苦 幻姑跑去捡龙蛋去了,李郸道则是去看看茱萸和菖蒲的情况。 发现二人连着骨架都缩水了一圈,精气虽然缺失,可是容貌反而滋润了起来。 “这是连着先天之气都被采补了啊!”李郸道感叹道:“这龙母的吸力该有多大啊!” 本要叫醒两个,但睡得死沉,又一脸疲劳之态:“不要吵我,没看到我刚刚累完吗?” 李郸道只好把补药留下,免得两个人到时候骨质疏松,腰酸背痛,肾水枯竭。 又拿银针给扎了几针,叫他们十天半个月不能够硬起来,以免再次自气,或者被龙母看上,翻云覆雨,到时候还不把整个人都吸干成一具干尸? 等着幻姑回来:“哈哈哈,你晓得那龙母把蛋下到了哪吗?” “下到哪里去了?” “龙能大能小,她竟然找了个鹅窝,下了三枚蛋,这蛋比鹅蛋大了三四圈,她也不管,扬长而去了。” “下蛋这么快?”李郸道直接问道? “龙自蛋先在体内孕育,再受精怀孕,再找地方下蛋。” “这跟蛇类,鳄鱼,乃至母鸡,母鹅都是差不多的,哪怕未与人交,那也会下蛋的。” “只是未受精的蛋孵化不出东西,或者后天受外感之精,变成其他怪兽也是有的。” “那茱萸和菖蒲两个人,怎么还生了三个蛋?”李郸道疑惑问道。 幻姑解释道“还一个蛋应该是之前跟别人一翻云雨之后,就已经产生的,毕竟他们一个人的精气,不太可能够两枚龙蛋受孕。” 李郸道看着那三枚蛋:“那到底会孵出个什么东西来?” “那要看是谁孵化的,如果是人孵化的,大概率还是长出个人来,如果是龙孵化,应该就是龙头人身的样子,如果是其他畜牲孵化出来,则也会感染其气性,变成三不像的怪物来。” “那就教给菖蒲,茱萸两个孵化。”李郸道坏笑:“毕竟是他们的孩子。” 又问道:“要孵化多久?” “十月怀胎,大概是要孵化十个月的。” 李郸道想想:“这么久?” “毕竟是龙生的蛋,如果十月生不下来,那么一年,两年,也是可能的。” 李郸道点点头:“那他们也就孵化那两枚,还有一枚蛋给谁孵化呢?” “董俊啊!”幻姑直接出主意,又想想:“其实你家那火力旺的小公鸡挺适合孵蛋的。” “哈哈,只怕它会啄开蛋来,直接吃了。”李郸道深知道叫花鸡什么德性。 见天色将亮,也不多说,直接归窍。 归窍之后又是早课修行,搬运周天,壮大真炁,藏精储神。 藏精储神之后,又习武练拳脚,带着全家人一起练早上养生吐纳,打打慢拳的功夫。 等着时间差不多,就去了药铺。 发现秦一萍今日又没有很早起床开门。 “这不行啊!这么快就跟刘伯钦同居上了,一个耽误习武练功,一个耽误事业啊!” 等着刘伯钦从对面过来,李郸道便道:“你原先几代都是猎户,想必功夫不差。” 刘伯钦嘿嘿道:“我爹爹,我爷爷,都猎过老虎,猎过熊,我是还差了点,只猎过狼。” “那也很厉害了,想来武艺不错。” “还好,主要是射箭的功夫比较好。” “射箭需要过人的臂力,腰马合一,神随箭动,必能百步穿杨,你如今手稳不稳?” “自然是稳的,怎么可能不稳。” 刘伯钦直接骄傲道:“我自五岁就双手吊沙包,手背上放碗,碗里有水,要练到沙包不晃,碗里水没有波,那才能开始射箭哩!” 李郸道点头:“如此确实不错,正月十五之后,还需要你这样的猎人跟着上一趟山。” “如今我看你跟秦姐姐你侬我侬,倒也不是说不同意,反对你们俩在一起。” “就是说,节制一些,早上接着起来练功,不要天天都弄得那么晚。” 李郸道一说,刘伯钦就红了脸:“不是东家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这几天在秦姑娘家里帮忙炮制药材,这才睡晚了一些。” “秦姑娘家一个人,平日对药材需求又大,请药工又贵,我就帮帮忙!可没有坏人家清白!” 说着没坏人清白之时,李郸道就笑了:“哈哈!”再看对面医馆秦一萍幽怨的眼神。 想不到刘伯钦还真是柳下惠啊,难道是不行?不是真君子? “东家,你笑啥?” “我没笑啥。” “你明明就有在笑我。”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刘伯钦复转埋怨。 李郸道叫他去粥铺吃顿早饭再回来,要考验考验,刘伯钦倒底学会了炮制什么药材。 打发了刘伯钦,李郸道就去了对面:“秦姐姐,你还没把这木头疙瘩拿下啊!” “拿你个头!”秦一萍咬牙切齿:“你个小流氓!” “要不要外药帮助啊?” “我自己就会施展情蛊之术,你莫要忘了,我可是行走江湖木棉花。” 秦一萍哼哼道:“要外药,我找水仙花,宇文宛永师兄那里不知道要多少有多少。” 宇文宛永就是那个开青楼的男子了,之前还跟着田巫打起来了。 李郸道揣摩心思道:“那看来秦姐姐是想正常恋爱,得人又得心了。” 虽然李郸道前世没有恋爱经验,但不影响李郸道道听途说许多恋爱圣经,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 “所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李郸道认真道:“秦姐姐大胆示爱,他这种木头疙瘩,来暗示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脸皮厚一点,心思细一点,装作小女人一点,不要那么强势。” 秦一萍红着脸,但没有反驳,反而若有所思。 “再没事弄点小点心,酸梅汤,时机到了,就给他拿下,跟他缠上,紫藤萝缠上笨榆木,给他来个以柔克刚……这样他的人,他的心就不都是你的了吗?” “而且肯定还会对你死心踏地,一心一意,到时候再风光进门,主持他的家事,过一两年,生了个娃娃,那就直接叫他高兴得不得了。” 李郸道越说,秦一萍就越羞,眼神中却有意动之色。 李郸道看火候到了,又指指那边:“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最近有个寡妇也看上他了,还专门找人问他情况呢!” “人家寡妇比你需要这么一个劳动力,本来我要把他介绍给那个寡妇,但是姐姐你跟我关系好,又是邻居,所以就没有给人家介绍。” 秦一萍白了一眼里郸道:“你这些花言巧语的套路,哪里学来的?专学坏,不学好,只怕往后姑娘们也是要被你祸害得不轻,不如我趁早,结果了你这个孽障。” “我是练童子功的,除六欲,破三毒,算不得淫人,对风流艳事,也不感兴趣,是正直的人。”李郸道挺起小胸脯,骄傲得回到了自己家的药铺。 临走不忘膈应一下:“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可医世人相思苦疾。”秦姐姐如果想要解苦,不防试试。 到了药铺,又来了许多病人。今日来的还是小儿发热,大人风寒的多。 想必是昨夜痘神娘娘完成业绩去了。 不过看样子,的确是按照李郸道说的,种的是阉割版本的痘种,只发热不发痘,哪怕不来药铺,过些日子自己就会好。 三零一 从八品天医院大方脉科常驻天医师 无有疑难杂症,却忙得不可开交,针灸的针灸,按摩的按摩,抓药的抓药,熬药的熬药。 基本上李郸道要一刻钟就要看完一个病人的病症。 期间还有不耐烦的,看这么久没有轮到自己,在那里焦急得破口大骂的。 李郸道还要抽出时间去安抚他们。 只能说开春时候,小儿免疫力本就差。 古代小孩成活率低,多半就是各种病,不能治好,死掉了。 李郸道真心怕再来一次瘟疫,上次就有一次鼠疫。 因此见到每个人都说要喝开水,饭钱便后要洗手,传播这些思想。 像是什么避瘟符,也零散送了一些出去。 而隔壁秦一萍也是如此忙碌,不过她那边看女子病多一些,毕竟是女人方便一些。 现在两家的口碑都渐渐起来了,虽然起来了,李郸道也不涨价,反而有些穷苦人家,虽然不能免除药费,但是诊金还是可以的。 而李郸道则是本身有天医职箓在身,医药每每灵验,虽然不说药到病除,起码头天一剂汤药下去,病人痛苦是立马减轻的。 等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李郸道平日在神农老爷面前多诵念了几遍宝诰,还是自己这个天医院的天职,经验加满,可以升级了。 当时就有一道祥云落下,来了两个天官,两个女仙。 “天医院大方脉科针医师李郸道在否?” “在!在!”李郸道连忙出来迎接:“几位是?” 两个神官笑着道:“我们两个是天庭天医院的考核神官,因你医功以满,受令下来考核,考核过了,自然叫你升箓一等。” “那这两位仙子是?”李郸道看向那两个女仙。 “妾身是分配到泾阳县的百草仙子,司百草之事,此次是来催生泾阳县百草萌发出芽的,另外也是考核你对百草药性理解的。” “妾身是百花仙子,是来催促泾阳县百花绽放的,不是来考核你,只是陪着姐姐一起下来看看的。” 李郸道笑道:“原来都是神农老爷座下为官的。” 当下好好招待,供奉了些点心菜肴,茶水干果,灵香宝烛。 考核的方式是谈话,相当于是面试,不是试卷笔试。 上聊星相神只,下聊地府幽冥,医药之事反而一笔代过,反而是对李郸道掀翻长生丹的桌子赞不绝口,几次提及神农老爷对自己很欣赏的话来。 又聊了瘟神之事,叫李郸道不要太过干预瘟神行事,但该做就做,来找你麻烦就直接打回去。 瘟神要完成业绩,我们天医院又不用。 李郸道还跟着百花仙子,百草仙子闲聊,她们这种仙子,都是草木得道,本是跟着神农她老人家混,但是春官手下又要这些人,还跟南极长生大帝,东王公,一干人也要她们来做事,属实是天庭名媛一流。 天庭她们这样的花仙草仙,没十万也有八万,一般都是各宫的侍女,或者园丁,领班大姐大就是百花神主了,总的还是归着女仙首领西王母娘娘管的。 等聊到了三更往后,两个神官才道:“李医师,医术精湛,医德医风,也是该评为上上。” 说罢就对李郸道开口唱道:“医源道显术为先,术自岐黄至理传。寿世活人功称圣,保生济苦德同天。九霄云府开医院,六道泉台解病源。任是伤残咸泰复,同沾妙力庆安然!” “奉百谷祖主天医院院长神农大帝之勅令,今有天医院大方脉科针医师李郸道,医术精湛,德行上佳,经吾等天医院诸考官考核通过,同意擢拔其箓职,勅命李郸道为从八品天医院大方脉科常驻天医师,享正八品天官待遇,望尔勤勉有加,不愧提拔。” 李郸道顿时感觉一道金光入了体内,所受天医箓一阵变化,成功升职加薪。 “正八品天官待遇如何?比这城隍的待遇怎么样?” “只高不低。”那两个神官笑着道:“天职比阴职好,而且难升,你直接从从九品的针医师,升到了从八品的常驻天医师,已经是破格提拔了。” “往后,像是天庭的什么各个星宿的星力啊,太阴月华啊,大日紫气啊,你有天职在身,要用这些东西画符,炼器啊,修炼神通啊,写一道文书,稍微打点一些贡品,他们不要钱似的给你开放权限,想用多少用多少。” “还有什么天寿,阳寿,阴寿每次考核通过都会给你加的,你借出去都没事。” 谈了一大堆福利待遇,李郸道感叹一句:“天庭公务员待遇就是好。” “好是好,就是不能出错,出了错,没有关系,没人求情,还不是一样该杀的杀,该贬的贬。”天官叹息一声,便告辞去了。 李郸道得的这从八品的天医师职箓,虽然不是实在的权职,只是清闲散官,但比这个代城隍要好的多,做这个代城隍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 要不是李郸道有理想抱负,想要叫泾阳安稳下来,百姓平安,脱贫致富,肯定不会受这些鸟气的。 等着天亮,李郸道吐纳太白气,朝阳紫气,果然感觉比以往的量要多,要精纯。 一日功行竟然当得以往一旬。 “怪不得都要位列仙班,积攒外功,成不了天仙,成神仙也好,地仙在人间逍遥,倒还比不得神仙有资源可以更进一步。” “你倒是比昨日看起来更加精神,有气质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爷爷,我升官了。” “你升官我能享受到你的福气?又不是阳间的官,我还能享受无边富贵” “哎呀呀,爷爷你这就浅薄了,等我箓职达了三品,功行达到了天仙,拔宅飞升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服侍您老人家的,都是天上的仙娥。” “你说这话,问过你奶奶没有。” 李郸道感叹一声:“爷爷你不为我高兴啊,那就没办法了。” 反而是老爹道:“我听说人家成仙的,都是修炼千年道行,在山里面吸收日月精华,你才在我们跟前说修行才几年?就说成仙的事情?” 三零二 竞争压力 李郸道复归平常心,不跟家里人继续贫嘴。 这时又听见丫丫在喊:“我不要去上学。” 原来古代暑假是没有的,除了新年、端午节等举国同庆的节日外,在古代学生每天的任务就是寒窗苦读,考试前还得头悬梁锥刺股,进行一下考试冲刺。 现在年也过完了,丫丫自然要去上学了。 丫丫已经有了“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的气质,周边小朋友,下到两三岁,上到七八岁,哪个个见了丫丫,不得乖乖叫一声“饴姐” 这么说起来,好像自己还收服了一个少年社团,宏图社,基地是原来丐门驻扎的地方,好像年前收服的,年后到现在还没管管。 “你怎么可以不去上学呢?”李郸道恐吓道:“知识改变命运,不读书就要学女红,等到十四五,找个凑合的嫁了,读了书,以后来提亲的,那些不认字的肯定直接筛选掉了。” 丫丫一惯喜欢女鬼书生的戏码,有些三观不正。 李郸道努力纠正,可惜现在越来越歪,基本上就是问题少女了,这才五岁。 长大后还得了。 心中暗骂木椿子。 木椿子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哪个在想我?” 却是想起了在八宝山,铁刹观的快活日子,那时候跟着诸多道友,一起谈玄论道,自己还被推举为掌门,然后被黑龙占据了道观,自己四处流浪。 丫丫道:“跟着那些小孩上课已经体现不出我的水平了,我要老师教我易学,结果老师不会。” 这他娘的,这不是刁难你老师吗?当今能讲授易学的,起码是个太学博士。 你要一个私塾老师讲易学。 “你其他书都读通了?” “没有。”丫丫老实回答。 “那你学易干嘛?” “学的屠龙术,说要寻龙穴,起码要精通易学乾卦,师父他是个半吊子,说只知道哪些是重点,但是给了重点,我也不会啊。” “木椿子还真教你屠龙术啊!”李郸道心累:“你学着这术有兴趣?” “有啊!”丫丫道:“可有意思了。” 李郸道只得道:“那也还是先去上学,等看看,能不能叫你跟着袁守诚学学易术,但是我也只看到了他一次,现在估计在京城。” 丫丫失望道:“那好,我就去读,不行我就自己研究研究。” 李郸道问道:“什么叫那好,你不上学去,估计就要抓到我去上学。” “好啊,哥哥,原来你是打着这个主意,早知道当时就不偷师父的灵芝给你了,早些吃席,家里就我一个小孩了,等再生了弟弟,我就是姐姐了……” 好啊!丫丫,原来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 丫丫看李郸道几乎心肌梗塞,赶紧又说好话:“哥哥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唉,小时候别人家吃糠咽菜,我还有鸡蛋吃。” 李郸道倒是没有生气,不过丫丫确实聪明极了。 把丫丫哄得去上学去了,李郸道就去了药铺。 一路上,李郸道竟然发现自己有了神通。 可以一眼看见路上行行色色的人,他们身上的病灶,哪条经脉出了问题,哪个器官有了病变,一眼可见,在李郸道眼里,就是元气的变化。 “这就是常驻天医师的附加天赋吗?” 李郸道感觉这个除了治病以外,还能用来杀敌。 看得到人身上的弱点,自然可以借鉴到武学上面。 可惜,只是能看到各种气,而不是能透视。 到了药铺,李郸道再开门治病,发现,给这些人治病,更加简单了,如果说望闻问切,李郸道现在一望就知道个大概,闻,问,切就是辅助手段了。 果然今日发热的病人就更多了,许多人都说瘟疫又起来了,李郸道看了,确实不是瘟疫,就是春季季节性流感。 体质弱点的人就是发热,体质好些的就只是流鼻涕,咳嗽。 李郸道又跟着治病,好在之前李郸道就囤积了许多准备春季流感的药材。 依然是忙碌的一天,连着陀螺一般转着。 好在如今多了一个刘伯钦在这边帮忙,李郸道也好做事情。老爹李福成在积累了这么多的病患经验之后,也成了合格的普通坐堂大夫。 脱了了福医之列。 而李郸道的药铺生意火爆,自然别的医馆就少了人流量了。 特别是大医馆,大药铺,都是憋着劲,春天打算赚一波钱的。 结果李郸道和秦一萍两个邻居联手看病,一个搞不定的,两个一起来,诊金还低,用药也捡着便宜的药来用,从不开贵的药,偏偏还能很快见效。 加上人的影,树的名,孙思邈孙神医的弟子,又是练武奇才,那场和李大亮亲兵对战的事情,已经发散出去了。 人家觉得你是有真本事的,自然就都来李郸道这里看病了。 更何况,李郸道还会用符箓治病,人家田巫走了,要去求符箓的人,自然求不到了,茱萸和菖蒲又不怎么亲和他人。 李郸道的符箓说实话也很灵验,特别是什么止肚痛符,止头晕符。 符水一喝立马见效。 那些大医馆,一看李郸道已经用上了“挂号”了,来看病,怕被插队,就领一个号码,叫到就过来。 门口还有三排板凳,左右还有蹲着地上的。 “这不过是一个游医开的药铺,既然这样厉害。” “不可小看!上次京城御医巢元方老爷子,奉命来此治疗瘟疫,就是跟着这位一起把瘟疫解决的,说要回京城给他请功,只不过被压了下来。” “那这个女游医,一个外来的野路子,怎么也如此受欢迎?” “人家妇科治病有一手,上次我媳妇也是去她这里看的,确实不错。” 路口,两个大医馆派来的两个人盯着李记药铺,他们要数清楚李郸道一日接待多少人次,回去禀报。 说实在的,有人眼红了,而且就是京城医药同盟社的成员,正经太医署出来的医学生开的医馆。 一家叫本草堂,一家叫如意馆。 两家都是药铺,医馆,相结合的大医馆,有药工,有医工,有坐堂大夫,十几个人靠着药铺过活。 平时还会接一些世家的制药制丹的单子,为他们习武的,或者年岁大的老人家调养身子。 但是现在一看,都在吹李记药铺,一家开了几年,饭都吃不上,拜了个名师,直接翻身的野路子医馆,说治病灵验,医药费用低…… 按照他们的逻辑,便宜能有好效果?他们用的药材都是咱们挑剩下的,才流通出去的,而且没有正经上过太医署的课,不是学院派出身,抄着些方子,就在那里看病,这不是害人吗? 就应该取消他们的行医资格! 三零三 收购李记 李郸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分两家大医馆,百草堂和如意馆的蛋糕了。 可能是自己药剂价格太低,属于恶意竞争,引走了他们的人流量,现在已经在商量着怎么对付自己了。 当然还有跟着李郸道联合的秦一萍的小医馆。 本来巢元方之前告诉他们不需要打压了,结果反过来把自己的饭碗抢了,那听老师的话?还是要赚钱? 于是有了这么一幕。 等着中午差不多了,人数稀少,这两个人便又伴着病人去了李郸道的药铺。 他们自然觉得自己是没病的,说实话他们进了医馆内部,就是有福利的,比如学习吐纳,导引之术。 因为比如针灸,推拿,都是要修成一定内气,才会有奇效,他们学了这些养生之术,自然觉得身体比平常人好,这么多年没有生过病。 但在李郸道这里不是这样的,李郸道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人体内有什么隐患,虽然是小毛病,但不把它拖成大病更好。 于是细细询问了二人,这两个人本想编个怪病出来,结果李郸道以为他们是心里问题,总觉得自己有病,反而安抚他们两个。 然后就把治疗他们病的药方开给他们了。 他们拿着药方,带着药剂,就要去百草堂,如意馆去。 我们明明没病,到你这里,你还给我们开了这么些药,再检查一下里面什么药剂成份,万一没病的人吃了有害,那不就妥妥的立案,判你个卖假药,庸医害人不过份! 然而李郸道好不容易闲下来,日游神就过来跟李郸道这个城隍禀报,有两个人偷偷摸摸,意图不轨。 李郸道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是这么自信,自己刚刚评的职称,已经是从把品天医院大方脉科常驻天医师了,还得了这么一样本事,可以看穿病灶,身正不怕影子斜。 随他去!他们还能闹翻天不成?跟他们计较就是格局小了。 那两个人把药带回去,拿给当家的大夫一看:“我们明明没病,他们却给我开了两包药,虽然不多,加上诊金一共收五十钱,但是可以看出他水平的确一般。” “这药……”百草堂当家的叫杜鹏宾,家里五代行医,父亲更是太医署出来的医学生,他自己也跟着名医学过许久。 自然辨别得出这副药是干嘛的。 “这药是舒畅肝气的,平涩主疏通,这几日我看你脸色隐隐有些不对,只是想提又被人叫去坐堂看病,想着得空给你把把脉……” “啊?难道我真的有病?” “兴许是你导引术练岔了,这种事情,倒也正常。” 杜鹏宾给这人把了脉道:“他药确实没有开错,而且用药玄妙,特别是这味伏龙肝,用得剂量刚刚好。” “没有三十年行医经验,只怕还做不到这么好,而且用的药便宜是便宜,但是效果也不差。” 杜鹏宾叹息一声:“我要开药,肯定首选不是这种药材,许多都是路边野草一般的东西,这种境界,或许我父亲可以达到。” “啊!竟然可以跟老东家相比?” “对啊,原先我们百草堂也有穷人来看病,而且很多,就是因为我父亲可以因人而异。” “比如壮年男子,他就敢用虎狼药,哪怕元气大伤,也速求见效,休息一天又可以参与劳动。” “如果是小孩,就尽量不开药,用平日吃的东西给治疗,比如拿些菜籽油给做刮痧,将邪气逼出。 “如果是老人又是给轻药,给调理为主,毕竟刮痧容易血淤,虎狼药又容易断气。” “穷苦人家用穷药,富贵人家用富贵药。” “我百草堂口碑就是那时候积累下来的,但是我自小跟着宫廷御医学习,虽然没有继承老师衣钵,但医术也喜好用好东西,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了。” “所以自我掌管百草堂以后,穷苦人家就少来了,吃不起我们家的药来了。” “而我本以为,我们百草堂也做口碑这么多年了,贵点也无伤大雅,不想今日见了能人,便宜药也能用得如火纯青。” “东家,便宜药用多了,也是一股穷酸气,富贵人家不会用这样的方子,开药如做人,君臣佐使,东家你能出入世家豪门,被以礼相待,他就只能在市井之中去。” “唉!”杜如鹏叹了口气,这样的话说出来,可见百草堂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都想着给富贵人家看病,富贵人家又有多少?能给你练手吗?失去了行医的经验,数量堆积不起来,又怎么能成名医呢? 如今百草堂里的人都如此觉得高人一等,这块招牌可见也要毁了。 杜鹏宾以小见大,暂时他还在这里,搞不定还可以请自己七老八十的亲爹出马,但等自己老了,自己儿子接手后呢? 医术一代不如一代,心气却一代比一代高。 “他们家药铺是熬出头了,出了一个厉害的人物。” “东家,既然这么厉害,为何不挖到我们百草堂来?我们百草堂百年老字号,这堂号加上他的医术,自然更加响亮了。” “这倒是个主意,只是他倒底愿意不愿意?” “说倒底还是个娃娃,砸些重金,再说东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招他做个上门女婿,他们那药铺一个月能有十万钱的流水就不错,十万钱的流水,照他们这开的药,估计也就只能赚个一万钱。” “东家你直接砸钱收了他,把李记药铺变成百草堂分号。” “对了,如意馆的人也跟着我一起去的他那里,也给他开了一副药。” “如意馆的字号没我家的久,他家才开了三十年,不过吕兴旺的医术倒是跟我差不多。” “你去打探打探,如意馆是怎么想的,最好挑拨他家做个恶人,我们再出面做个和,到时候两边都好办事。” “还是东家您聪明!” “少拍马屁!快去办!” 等这人到了如意馆,结果人家也发现了李郸道医术很好,也在费心思要把李郸道挖到如意馆去,纵然他怎么挑拨,竟然没有用,反而被识破。 一下子两家都要来挖李郸道。 三零四 亏了,亏了 李郸道忙完事情之后,又要理算清楚账目,看看这些日子情况如何,却不想就见两伙人过来。 放目一观,俱是有些修为在身的,没有十年吐纳功夫没有这样的真气,搞得李郸道还以为是砸场子的人来了。 “这位俊才想必就是孙真人的高徒!” “对啊,有何贵干?”李郸道直接道:“这么大一伙人围着,待会看病的病人都不敢进来了。”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李兄弟,有没有想到更高的平台来?” “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我乃百草堂当家大夫杜鹏宾。” “我乃如意馆当家大夫吕兴旺。” 李郸道当下就知道这两伙人是什么来意了。 “看来两位是想把我挖到你们医馆去。” “只是相互成全,我家百草堂五代经营,百年老字号,又是京都医药同盟社的成员,祖上还做过御医,想必我痴长几岁,和小李大夫之间也有可以相互学习的地方。” “我如意馆虽然没有百年字号,却也是三十年的老医馆,是属于南方名医,原先在南方也是百年字号,只是如今转战到京城。” “小李大夫到我家百草堂来,必然是重金酬聘。” “我们如意馆亦然。” 李郸道一口回绝:“我们李记药铺,也是一个距百年老字号,只差九十几年的老字号,不需要蹭用你们的堂号,来打自己的名气。” “小李大夫可要想清楚啊,如果要进入京都医药同盟社,用到上好的药材,就需要三名在医药同盟社成员的大夫举荐,不然永远就不入流。” “我观小李大夫用药有灵性,可惜被药材束缚住了,若用好药,定能更进一步,成为比肩巢元方巢老的大医。” “京都医药同盟会我也不想加入,至于药材的垄断,迟早也会打破的,医术更进一步,对普通大夫确实跟药材有些关系,但是对我来说可以说微乎其微。” “感谢几位的好意了,若到了百草堂或者如意馆,我或许就有诸多限制,比如我现在想给病人们减免诊金就可以随意减免,想用便宜药材,就用便宜药材,到时候完不成指标,只怕还要挨骂。” “这怎么会呢?”两帮人还要再邀请,一个说月酬两万钱,一个说月酬两万两千钱。 李郸道都回绝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或许还有别的合作方式,不一定是被收购,或者加入你们,百草堂,如意馆我都很敬重。” 李郸道说话说的很漂亮,只是现在要跟他们合作还是太早了,等着李记药铺和其他小医馆小药铺,打造一个医药互助体系,和京都医药同盟社打擂台再说。 具体计划之前也有细说,联合会诊,共同学习,这边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实在不行可以转治,到那边去治,各家的秘药互相流通,达到专科专治,对病人负责的效果。 同时病案相互分享,有前例可寻。 “这样啊,那就告辞!”两家都笑着离去。 相视一眼,达成共识,软的不吃,自然有硬的。 泾阳县不过两万人,人多的都在蓝田县,万年县,盛唐长安城百万人口聚集,已经是古代封建人口最多的城池了。 两万人口的县城,加上下面的乡镇也不过五万人,一共就这么多病人,虽然说他们专门做富贵人家的生意,但除了穷人,还有普通阶层,这种人咬咬牙也能去大医馆看病。 李郸道抢走的人流就是这个人流量。 但是他们还有一项收入是李郸道没有的,就是接单炼制丹丸秘药,比如世家子弟习武。 这笔才是他们的大头,所谓的好药基本也是这里用掉了。 普通老百姓用的药,只能说贵些,倒底好没好,那自然也说不清楚。 商场如同战场,既然有利益冲突,自然就是你死我亡了。 当下百草堂和如意馆合作,要挖李记药铺的黑料。 李记药铺的黑料还是很容易挖掘的 比如杨开的死亡,就大有文章可做。 此前说是野术士所为,但官府说的是暴毙,自然就可往李家泼这污水。 再比如李记药铺怎么到李家手上的。这原来是杨世安大夫家的,结果人家为什么低价盘给了李家,李老爷子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跟赌场联合搞得杨世安大夫倾家荡产? 再者买通市令,三天两头来查看环境卫生,账目册子,说不合格。 实在不行,找些认钱不要命的地痞流氓,拉着棺材,在那里哭丧:“无良大夫,还我命来!” 反正多得是办法。 至于有用没用,就看李郸道如何处理了,毕竟李郸道也不是吃素的。 李郸道把账目盘清之后,就已经天黑了。 回去之时又碰到了痘神娘娘。 “此次痘种俱已经播种完毕,就算不来看病,发热一夜,第二日也照样正常,莫要忘了给我在庙里立一张画像。” 李郸道自然说到做到。那痘神娘娘又把一部分真名给了李郸道,往后李郸道要召唤她,也比较容易。 “你还升了官了。”痘神娘娘刚刚忙完业绩,这时候才发现李郸道已经是从八品天医师了。 一脸羡慕:“我要跑多少地方,传播痘种,才能在瘟部升职,你这么容易就升了职。” 李郸道笑笑:“你按照我说的,布置瘟疫之前,跟那些大夫梦中沟通沟通,把瘟疫的毒性减弱来,播撒出去,人家治好,又传播你的名声。” “瘟疫是要死人的,自然淘汰,我这次已经算是打了擦边球,这种事情再多做,我估计就不是瘟神了。” 李郸道笑笑:“你专司泾阳县城瘟疫之事如何,刚刚好我们那里有个瘟疫司。” “不了,泾阳一地还是小,自困于此,还不如到处跑。”痘神娘娘拒绝了李郸道的邀请。 李郸道改道去了庙里,便没有回家去。 到了庙里,再看茱萸,菖蒲,两个人,果然一脸疲劳之态,有着黑眼圈。 “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么累啊!” “两位师兄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李郸道诧异。 “昨晚?什么事情?”茱萸一脸疑惑。 看来是龙母把他们迷了。 “那两个蛋呢?”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蛋,我们合计着打算煮了吃了,结果这壳,怎么敲,都敲不破。” “啊?你们可知道,这是你的孩子啊?” “开什么玩笑?我的孩子一般都在墙上。” …… 李郸道只好把他们两个昨晚缺失的记忆给他们回忆起来。 两个人一脸懵逼:“亏了!亏了,我没感觉啊!我都不记得!啥滋味都没感受到啊!” 三零五 宗灵七非宫评议给事郎 终究两人还是接受了现实,拿了布,将蛋捆在了胸口,时时孵化。 李郸道还在蛋壳上画了符箓。 “没事多给蛋读读书,四书五经啥的,这样生出来的娃娃聪明,赢在起跑线上。” …… 至于还有一个蛋,此时还在幻姑手上。 李郸道夜里又出窍去处理城隍公务。 真是白天干活,晚上也干活,没有一刻钟停歇。 天庭真的应该给自己发劳动模范奖状。 正想着这件事情,地上就出现了一道夔门。 里面出现了一个熟人,酆都考召院西北夜巡御使杨茂生。 身边还有几个李郸道不认识的。 “恭喜恭喜啊!李老弟!”杨茂生笑着道:“恭喜李老弟升官了。” “是啊,我昨日才升的官,杨御史这么快就知道了?” “是啊,这回是双喜临门,昨日老弟你升的是天职,今天是你的阴职要升。” “这两位,就是同我一起来考核老弟你的,一位是酆都总录院的狄庆狄录司、一位是酆都进奏院的陶昌平陶大夫。” “你好你好!”李郸道一一作揖,准备好庙里的贡品来招待这三个人。 “怎么说我的阴职要升?没个提前通知啊?要升职也是由都城隍纪侯爷给我提前说的啊?” 陶昌平道:“杨御史在外巡查,不知道下面情况,我来跟你说。” “还是前段时间三界督查闹的,有人要压下来这件事情,加上我们酆都大帝跟着秃驴们在阴山打仗,也没空管这件事情,所以他们就有这个胆子来乱搞。” “但是呢,还是有酆都大帝的心腹,加上泰山府君那边暂理阴冥鬼事,那些想要压下事情的人能量就没有那么大了。” 狄庆道:“重要的是,你都升了天职了,代表什么,你上次教给女青大神的材料已经有了作用。” “这些人也揣摩着,天职比阴职难升,天职你都连升两级了,我们酆都再不表示,那不是就是证明,我们阴司内部就是有问题的吗?而且能量很大,可以无视天庭文件。” “现在阴天子他老人家不在,厚土地只娘娘她老人家又不管事情,我们阴职天然比天职矮上一个头,他们还哪里敢乱来,万一大洗牌,还了得。” “所以说,如果不是我升了这个天职,这个阴职,就还不会升了?”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说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有争议的,现在争议得到了解决。” 李郸道点头:“所以说,如今升的是个什么官?” “天职升两级,阴职自然也升两级。”杨茂生道:“高了他们也不想给,低了又脸上不好看,只是给的不是有油水的官职。” “油水倒是无所谓,我又不吃阴职的公粮,我现在修的是仙道,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到地府去,有个品阶,也只是好调动兵马罢了。” “之前我是正九品的兵曹参军,连升两级就是正八品的官了。” “对的,不过你的阴职有酆都考效罪魂司,转到了宗灵七非宫中去,归的就是东明公管。” 李郸道脑子飞转,宗灵七非宫好像是掌管道教徒死掉的宫殿,东明公就是夏启,也就是大禹的儿子,夏王朝的第一任君主。 这么说来,还是上次千狐祭祀禹帝,大禹他老人家在地府捞了自己一把。 “那倒底是个什么阴职?” “李老弟,听勅命!” 杨茂生拿出一卷勅旨:“兹有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史,酆都考效罪魂司兵曹参军,天医院大方脉科常驻天医师李郸道。” “于妖道南极老人杀人炼丹之案之中,行拨乱反正,还世清宁之事,不顾个人安危,行大公无私之事,荣获二等功勋。” “经酆都大帝同意,酆都考效罪魂司,总录院,宗灵七非宫研究,决定授予其正八品宗灵七非宫评议给事郎之职,望尔勤勉,勿要辜负提拔!” 说罢,一道箓职进入李郸道体内,本要跟天职箓文结合,结果被嫌弃,只能在一旁呆着。 “评议给事郎是个什么官?”李郸道有些搞不懂。 “宗灵七非宫不是管道士死后之事的宫殿吗?评议给事郎,就是评议其一生是非宫过,看看其可以为鬼仙,还是投胎,还是还有罪受。” “这个职位就稍微清闲一些,但是在你们道教内部还是比较重要的,比如送道友转劫什么的,你就可以借着箓职行个方便。” “那倒是个好职位,我还以为这个城隍给我转正了呢。” “活人只能是代城隍,你要是死了,或许可以转正。”杨茂生笑着道:“不过老弟你的官职已经升得够快了。” 李郸道摇摇头:“这就是不由我定的,这是风口浪尖的事情。” 又求着杨茂生帮忙把官印给炼制进自己的大印之中,现在已经六面全印了。 “好了,就不再多叨唠了。”杨茂生,陶昌平,狄庆三人一拱手,又打开一道夔门,从里走了。 这三人一走,汤秋儿和崔刚几个就上前来恭喜:“郎君!你又升官了。” 李郸道打发道:“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还是解决这些糟心的问题,那些堆积的案子,才解决了十分之一二,还多着呢。” “那也值得恭喜。”汤秋儿道:“要不要借着这个事情,宴请那些乡下鬼神,搞个鸿门宴?” 李郸道斟酌一会:“还是不要打官腔,对自己也不好,这些东西终究是外物,我自身的心境要维持,还是光明正大些来得好。” 汤秋儿只好道:“那好,郎君志在仙道,天仙大业,确实要光明磊落一些。” 崔刚道:“八品阴职已经跟下官品秩一样了。” 李郸道这个城隍是代理的,所以城隍的官职套不到李郸道本身,因此多被那些乡下鬼神瞧不起,那些社神都是阳奉阴违李郸道的命令。 如今正八品的阴职,确实是实实在在比那些正九品的乡下社神品秩高了。 李郸道又去处理那些案件,处理了好些件案子,才归窍回去。 三零六 三界劳模李郸道 短短两日,天职阴职都升了官,要是再到阳间做个官,那自己就三界劳模了。 这个评议给事郎有道教职权,一些信仰道家的信士死了,或者没有修行法力的受箓道士死了,其魂魄就要归李郸道评议。 李郸道这官职清闲,毕竟道士数量还是比较少的,第二个,自己也没有必要亲自去罗酆山上去审鬼,其实相当于还是挂名。 不过像是他们说的送道友转劫,有关系还真的是对的,李郸道发展这个生意,送道友转劫来收受财货,确实是个发家之路。 死道友不死贫道,道友的法器啊,传承啊,就放心交给贫道好了。 怎么有种大反派的感觉? 戏谑的自嘲完后,基本已经是快要天亮了,又享受了一波天庭公务员的福利待遇,吸收吐纳了启明星力,和东来紫气。 这启明星力就是太白真炁,是李郸道为了日后胸中五气所炼,同样也是跟雷法有关。 东来紫气就完全是阳和之气,壮大体魄生机,祛除阴浊废气所用,可以涤荡肉身,也可长养精神。 反正吐纳之后工作了一天一夜的疲劳状态也彻底解决了。 又舒展了筋骨,练习了拳脚,叫身体微微有些发汗之感,才继续读了会经书,跟着做早课似的,清净经读了两遍,心情有舒畅之极。 带着好心情,先回了趟家,被骂了一顿夜不归宿后,直接认错,对着爷爷讲了昨天百草堂和如意馆要挖走自己的事情。 又跟自己老爹,老娘讲,千万不要被小恩小惠打动了,最近有人问东问西,也最好别理他。 自己一家人肯定是统一战线的。 “他们就是见不得人好,现在已经急眼了。”老爷子斟酌道:“之前你爹那半吊子水平,我也劝别开医馆药铺,他不听,他们打压也是正常的,万一治死了人就不好了。” 老爷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李福成,李福成一脸幽怨。 “可现在你的医术我还是觉得不错的,也是口碑起来了,我肯定就不会跟他们对付你爹一样袖手旁观的。” “好啊,原来我别人打压我也有爹你出一份力啊!”李福成一时难过:“爹你还是看不起我。” 老爷子骂道:“矫情,我这是保你的命!” 李郸道也安慰老爹:“老爹你要是再多看两本医书,跟京城名医也可以打打擂台的,现在嘛,虽然在泾阳县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再大些地方,估计还不是很厉害。” 李戚氏笑道:“你爹多少本事,我知道,原先少年时候不开窍,学不进去,人到了中年,反而知道要学东西了。” “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老爷子欣慰道:“我都在学东西嘞!” 李郸道又把上次答应叫王拉稀在谭木匠那里当学徒的事情说给老爷子听。 老爷子这才想起来:“上次叫老谭给我打副寿材,还没有去看看如今打得怎么样了。” “我今儿去问问,顺便打听打听他收徒弟不。” 李郸道又加了一句:“咱们这李记药铺堂号也不响亮,也就一块布在门口挂着旌旗,一个牌匾也无,往后真成了百年老字号,也没个好听的口碑传下去。” “爷爷您见识广,年纪大,懂得多,给想个堂号,再去谭木匠那里定制一牌匾。” 老爷子当下陷入思考:“取名字有气运在里面的,取得不好,还不如李记,取得好也是件美事。” 思来想去,拿出本《日书》,又拿出本《通书》,一本《玉匣记》。 查了今日忌讳,神主何方,五行生克。 又测了李郸道,李福成的八字,宜什么忌什么。 再到纸上写出好些个字来,从里面挑。 跟给小孩取名字一样。 发动全家人之力,还包括了丫丫。 “这个玉春堂怎么样?”李福德看着这些字,感觉能组成堂号的,还好听的就那么些。 “还有更好的吗?”李郸道问道。 “玉和堂呢?”李福德觉得这个也不错 “差点意思。”李郸道摇摇头。 “玉珑坊呢?” “像是听姑娘唱曲的地方。” “和德堂呢?” “这个倒是符合我的意思,但是和德跟堂不搭,和德馆倒是好听些。” “太乙馆呢?” “口气太大了。”李郸道疑虑道:“还不如救苦堂呢。” “救苦不如济世。”李福德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咱们虽然有这个济世的想法,但是也得有能力不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哪个嘛!”老爷子觉得李郸道要求忒多,就他觉得李福德那几个提议都挺好的。 “有道家韵味,有医家慈悲。”李郸道说出自己的要求。 “妙春堂!”李福德道:“虽然听着像是个道馆的名字,但既然坐了你这么个修行之人,也相当于半个道馆,又有妙手回春之意。” 由于意见不统一,后面又有什么春仁堂,道医馆,杏春堂,岐黄馆,祛病坊之类的争执。 李郸道大手一挥:“以后这些堂号都要了,开一家分店,用一个堂号。” 暂时定下的李记药铺改名的堂号就是“玉春堂”了。 怎么说呢?改了这么多名字,最终决定用第一个方案。可能是全世界纠结症患者的通病。 决定下来后,老爷子就去找谭木匠了。 李郸道也跟着李福成一起去的药铺。 “上元节快到了,是吃元宵的时节了。”李福成看着街上已经有小贩在滚元宵卖着吃了。 如今粮食价格又跌了,年前六百钱一石,现在就只要五百钱了。 元宵也就便宜起来了,十钱一碗,一碗六个,是桂花芝麻馅的。 “元宵好做啊,猪油,桂花,芝麻,糖。”李郸道说着:“祭祀天官,天官他老人家也是喜欢的,这段时间正打算做来着,除了元宵,还有油果子,芝麻球,等艾草长出来还有青团儿。” 不愧是吃货李郸道:“什么糯米糍粑啊,红枣糕啊,豆沙包……简单容易做,又好吃得很”李郸道张口就来。 “等祭祀三官大帝,上元法会,祈求赐福的时候,多做一些,在三官大帝老爷面前混混熟脸。” 三零七 张口就来假新闻 李郸道到了药铺的时候,就看到了董俊。 这么久了,李郸道还以为他真的跑掉了。 此时他扮相是个算命先生,给李郸道留了一张折叠过的字条后就走了,并未开口说话。 李郸道等人走后,才拿起那字条来看。 只见上面写着:“盗非盗,魍魉成阵,飞龙入室。” 李郸道看着这一句话,盗非盗好理解,盗贼不是真正盗贼,魍魉成阵也好理解,有学习法术的人在里面,有妖魔鬼怪加入,而且山林之中有阵法保护,飞龙入室就很难理解了。 龙是指什么?皇室成员?还是所谓飞龙在天的一种卦象,飞龙在天的话,就不应该入室,还是有请君入瓮之意。 李郸道想想,拿起子母阴阳八卦刀,招来了影子妖纪景须。 上次他就跟着去了永乐镇监视永乐镇社神,一直还没给自己汇报永乐镇社神的情况。 未过多久纪景须到了,跟着李郸道汇报情况。 原来这个永乐镇社神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升职的,偏偏田巫考核一直压着他,让他有怀才不遇之感,于是就和永乐镇诸多鬼众,相互勾结。 上次耳通大王,蝙蝠妖邪神攻击泾阳县城就是他挑唆的,而且那一带又何止这么一个邪神,他们都保持着往来关系。 而且纪景须还发现一个秘密,那永乐镇社神,有一个收集人脑袋的癖好,似乎是想换掉自己的木头脑袋。 李郸道顿时就想到了补天造化魔经。 既然和邪神勾结,那直接伐神破庙是没得说了,李郸道又叫纪景须去打探这字条上的信息,倒底是个什么意思。 纪景须领着令就去了。 李郸道坐着药铺,就感觉今日来客少了许多,想着或许是之前已经饱和了,倒也没多想。 结果粥铺老板王掌柜直接上门来了:“真是人红是非多,今早粥铺开张,就在那,坐了那么一伙人,那就是张口就来啊。” “王掌柜?怎么回事?”李郸道问道:“有人说咱坏话了?” 王掌柜不到一米四的个头,在药铺边开粥铺,李郸道一直怀疑是李唐密探之流。 其为人很是热情,几次帮了李记药铺解决危机,包括上次那个两兄弟弑母索赔案。 “对啊,说你老李家的坏话呢!” “什么李家发家的黑白过往,好些人听呢!说得跟传奇似的。” 李郸道一时也好奇了:“我家哪来什么黑白过往?” 李郸道随后就听到了传奇话本一般,什么老爷子杀人不眨眼,屠城发死人财,李戚氏是老爷子设计叫人家破人亡得来的儿媳妇,老爷子多年一个人单身,其实是跟儿媳妇爬灰。 又合伙赌坊下套,巧取豪夺杨世安杨大夫的家业,逼死了杨大夫,又设计杀了其独子杨开。 李福成李郸道两父子乱开药后,毒死了人,但因亲戚李虎是衙门捕头,反而把被毒死人的一家弄得家破人亡。 巧言令色,哄骗了名医孙思邈,收做了记名弟子后,大肆宣传,只为敛财。 药价便宜,其实用的是野草野花,根本不要钱的。 治好病其实都是李家供奉了瘟神,像是隔壁邻居陈东石家就是因为见到了瘟神,才相继死掉。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眼见到了。 这假新闻,编得有理有据的,叫不少人都信了三分。 加上李家本来原先形象就不好,口碑做起来才几月,人家自然相信,李家是供奉了瘟神,要不然为何偏偏别人家几天才能治好,到他家每每药到病除。 名医还有治不好的呢,十几文钱的药,他们图啥? 所谓愚民百姓正是如此,每每王朝末年,都是世家起兵造反,目的明确,就是皇位,可是百姓还是一次又一次被舆论操控。 李郸道听了深思,口碑做起来不容易,就跟袁稻长,给人喂饱了,照样一大堆黑料一样。 造谣又没有成本,开局一张嘴,内容全靠编。 刘备一个卖草鞋的,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还不是被恭敬叫了一声皇叔吗?还吸引了一批人搭建草台班子。 不过汉室两分已经定了,难道还能多了个三汉?又延续两百多年国祚不成? 不过在别人那里造谣是没有成本,在李郸道这里可就不一样了。 李郸道是泾阳县代城隍,手里日夜游神,值日功曹,巡城兵马。 之前可能掌控力度不够,不晓得是哪些人造谣,但现在李郸道手里这么多兵马,手段又果断狠辣,敢杀敢贬。 已经是拧成一股绳了,李郸道查查就能知道是哪些人。 阴司城隍的权利为啥不用?夺人纪算,厘定福寿。 李郸道又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之前那些社神骂他,都被李郸道派出了冉青伪装厉鬼阴兵,把他们打了一顿,更何况这种事情。 已经是毁人清誉,叫李家不说遗臭万年,起码是裤裆上沾黄泥巴,说不清楚了。 暗暗下决心,叫他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眼中寒芒一露,竟然把王掌柜吓到了。 李郸道这才意识到自己心境又动摇了,生了魔念。 连忙平复心境,笑着道:“多谢王掌柜告知了,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李家行得端,做得正,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当成笑话听听也就罢了。” “行医首先重医德,医德不行,如何行医?我待病患如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万事替其着想。” “谁对谁好,谁另有目的,想来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王掌柜感叹道:“可是群众里面也有坏人啊!” 李郸道给王掌柜送了张符箓,几粒香丸,算是感谢。 回头李郸道就跟李福成说了这件事情。 “这是哪个断子绝孙的人,见不得人好?”李福成很是气愤,又是一脸诡秘的道:“我们家真要是供奉了瘟神,第一个叫他全家遭瘟,头顶长疮,脚底流脓。” 李郸道只得道:“在庙里还真就新供奉了一位痘神,不过是避瘟的,不是得瘟的。” 李福成一噎:“你请回来的?” “做好事罢了,哪晓得被有心之人攻击。” 三零八 永乐镇怪相 好在还是有附近的百姓,比较信任李家,又或者信息没有传播得那么快。 看病的人少了一半,也比年前的人多。 闲暇时间,李郸道就绘画符箓,以我神通天地之神。 由于李郸道升官了,官大一品压死人,所号召九品神将,天兵,力士,等等,极为灵验。 又招来了日夜游神,查清哪些人在泼污水。 李郸道得了痘神娘娘真名,还在庙里供奉了她,此时也将自己的诉求告诉她。 所谓说人坏话,造谣生事者,嘴巴长个疮,长个痘,不过份。 那痘神娘娘没想到李郸道这么快就有求于她,也是十分高兴,就怕用不到自己。 大手一挥,把自己珍藏的鹅口疮的疫种拿了出来。 鹅口疮多发于小儿,但是大人如果自身免疫力低下也是很容易得。 什么叫免疫力低下,就是外邪压制体内正气,营卫虚弱,这个对瘟神来说小事情一桩。 而李郸道则在夜里,直接乘坐青铜马车,带着兵马,出了城,往乡下而去。 哪里乡下?自然就是永乐镇了,要收服十二镇社神,就必须要杀鸡儆猴,永乐镇社神两次都无视李郸道,又养鬼为祸,和邪神为伍。 李郸道不拿他做文章拿哪个做文章,而且自己上元节后,要发兵剿匪,这些人员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拿还剿什么匪? 给人家送滑铲吗? “县君,这样亲自捉拿,会不会过了些。”行军途中,崔刚有些感觉不妥。 “纪景须已经拿到了他勾结邪神,享受血食祭祀的证据,按照律法,诸邪神妄受人家血食祭祀者,或索要生祭者,分形。” “既然已经有了证据,那又有什么不妥?难道崔主簿要为他求情?” 崔刚摇摇头:“我们崔家倒也是郡望之家,只是如果没有可替代的人选,冒然杀了,只怕也难继续维持。” “那就考,泾阳有贤德的魂魄那么多,炼度出一个,或者我向宗灵七非宫打个申请,找个仙逝的师兄来任职阴神。”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蛤蟆仪仗队在前面吹吹打打,可惜相貌还是磕碜了些。 李郸道没有带着冉青,自己带着五百兵马就出来了。 区区一个镇子的社神,镇子常驻人口不过两三千人,就算附近山林藏有厉鬼,其勾结有邪神。 李郸道却也不是吃素的,别说已经修成了天遁剑气,就算是三阴戮妖刀,那也是一等一的左道杀伐神通。 更何况李郸道主修的道法是酆都法,天魔律,带着五百兵马在身,还可以随时召唤神将化身。 车马将行至永乐镇中,就听见汤秋儿说道:“前面停驻了一些冤魂厉鬼,要拦下郎君您的仪仗。” “可是有冤情要诉说?”李郸道当下便从青铜马车之中出来。 停了蛤蟆仪仗队们的吹吹打打。便听见一股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白绫三尺脚向前,跌塘落水手无泥,烈火焚身不见灰,青天白日黑沉沉。” 就见路口盘旋着一伙鬼怪,鬼怪在一棵路口的老歪脖子树下,此时齐刷刷用着幽幽的全黑的眼睛盯着李郸道。 “三尺白绫脚向前,说明就不是上吊死的,是被人挂上去的。”崔刚一一解读。 “跌塘落水被淹死应该死命挣扎,手中没有泥巴,说明不是淹死的,是被人抛尸入水。” “烈火焚身本因口鼻全是烟尘,没有,说明是凶手杀人之后再放火的。” 汤秋儿当下捂住口鼻:“那不是跟妾身之前一样?有冤说不出口,白白叫坏人逍遥?” 李郸道开口:“有冤屈都可报,不必藏着掖着了。” 却又听见崔刚解释最后一句:“青天白日黑沉沉,指的就是官府了,这伙人不信任县君您呢!” “不信任为何在此叫屈?可见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随即李郸道就念动救苦经文,可是这些鬼怪不愿意受炼度,纷纷散去。 李郸道叹息一声:“我倒要看看,这永乐镇社神还做了什么狗屁事情!” 当下来到了永乐镇中,只见家家户户门锁紧闭,门口都贴着黄符。 道路两旁树木干枯,两岸青田,此时未插秧苗,但应该也有翻耕的痕迹,但此时一点痕迹也无。 仔细一看,光亮之处也有,妓院三四家,赌坊八九档。 此时十分热闹,原来不止里面有人,还有鬼神在里面。 李郸道这么大一架车马在这里,此时竟然无人注意到。 “直接去永乐镇社坛。”李郸道下了指令。 到了社坛,却发现永乐镇社坛已经变成了祠堂,原本社神的品秩只能用坛,或者小庙,如同后世社神变成土地神,也只能居住小庙之中。 此时变成祠堂,明显是违制了。 像是别人痘神娘娘,李郸道也只是给她在城隍庙多加了一幅画像,像是幻姑,她要一座九尾生祠,李郸道也不敢乱来,说建就建。 李郸道皱着眉头,崔刚立马领会李郸道的意思,大声道:“城隍下巡诸镇,永乐镇社神可在?” 无人应答。 “永乐镇社神可在?” 无人应答。 李郸道直接道:“拆了他的祠堂!”当下叩动令牌,手掐北帝指诀。 立马出现五十兵马,手上拿着大锤头,小锤头,撬棍,鲁班锯,齐齐上阵。 李郸道也入了祠堂之中,就见祠堂内露天庭堂,有棵树,树叶都是铜打制的,果实都是铜钱。 好像打造的是摇钱树一般。 两边各有一对貔貅。 里面香火旺盛,可闻见鸡鸭鱼肉的香气。 “求求老爷保佑我逢赌必赢,今天晚上大红手,现在小的手上没钱,偷了两只鸡,现杀给您老人家享用,若有应验,必买两头猪来孝敬您!” 李郸道冷眼看着,那神像高等人身,浑身铜铸,表面贴金,左手拿着金元宝,右手拿着一杆秤。 此时这人祭祀,就把其精气神都摄取了一部分,叫其无有志气,懒散成性,不思进取。 “哎呀呀!你们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刚刚崔刚喊话,活人是听不到的,而李郸道修身养性,以达天人合一境界,这个赌徒自然是没有感觉。 此时回头,看见背后好些个人吓了一跳。 “你们真的是,吓死人不偿命!” 李郸道把不言语,那赌徒见李郸道几个人奇奇怪怪,心生慌张,他本身阳气不足。此时更是孱弱,不出意外,此时出门,风邪一吹,会大病一场。 那人走后,贴金神像就张开了眼睛,从神坛上走了下来。 “原来是稀客来此,永乐镇社神丁运长不曾远迎接,在此向县君赔罪了。” 那金恍恍的身子,叫李郸道感觉刺眼。 三零九 勾结佛门 “有失远迎?刚刚在门口喊话,都没有人答应,人进来了,才在这里说有失远迎。”汤秋儿牙尖嘴利,直接开骂。 而五十兵马在那里拆祠堂,却发现怎么也拆不动。 “代城隍县君何事下巡?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小弟也好招待招待。” 李郸道呵呵一声:“丁运远,你的事情犯了,别跟我在这里嘻嘻哈哈,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今日就要将你缉拿归案,若有抵抗,即刻格杀。” “给你三分面子,叫你一声县君,不过是一个代城隍,拿着鸡毛当令箭,还对我就地格杀?” “你可知?本官是入了泾阳县志的抗胡英烈,列入每年县祭的官祭。”丁运远猖狂笑道:“你拿什么来就地格杀我。” 李郸道呵呵道:“英烈也是那个被砍了脑袋的丁运远,而不是你这个木头脑袋还装金裱银,外表光鲜的蛀虫!” “动手!”李郸道懒得跟他废话,又是两百兵马出现,将祠堂团团围住。 丁运远直接怒道:“尔敢!”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法术,能活化铜像,附身神像还运用自如,直接向李郸道打来。 这个丁运远,整个永乐镇的民生,不是嫖就是赌,街上人鬼杂居,镇口厉鬼盘踞,喊冤无门。 自己却敛财如此厉害,享受大鱼大肉的祭祀,不知道多少铜钱才铸造了这么一个金身,还往上面贴金子,祠堂装修得金碧辉煌,还有摇钱树。 这个不是贪官污吏,哪个是贪官污吏。 李郸道看那神像,哪怕是中空藏脏,也有个七八百金。 此时一拳打来,李郸道不得不躲,同时天遁剑气和三阴戮妖刀炁合二为一。 “贪官污吏,杀!” “罔顾人命,杀!” “血食淫祭,杀!” “勾结邪神,杀!” “欺上瞒下,杀!” “鱼肉百姓,杀!” “欺名盗世,杀!” 李郸道憋屈了几天的杀气,宣泄出来。 那丁运远以为自己躲在铜像体内,学了半吊子的佛门今身之法,换掉了原先的木骨草筋泥巴身,就可以天下无敌,不用害怕李郸道了。 此时却见拿天遁剑气混合着三阴戮妖刀炁,随意进出铜像金身,将自己打得生疼。 不由得大吼一声:“护驾!护驾!” 李郸道气极反笑:“你还配护驾二字?” 却见整座祠堂都活了过来,窗户变成了眼睛,大门变成了门牙。 祠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魔鬼脑袋,这脑袋有诸骷髅点缀。 堂内口,八角井变成了魔鬼咽喉,从中喷出阴风厉鬼,毒烟骨火。 “哈哈哈!我的极乐佛堂,滋味如何?” 李郸道闭气运神,冷眼直视,再叩动令牌,此行带来的五百兵马俱现身来。 “哈哈哈!管你带有多少兵马,入了我的极乐佛堂,都要被炼为轮回渣?!” “原来你早已经勾连了佛门,入了佛门十八层地狱的体系中去,早已经不是社神了。” “哈哈哈!做了一百多年社神,也不给老子提拔,什么耐心也没了,酆都阴司,没有人情网络,哪里能往上爬?” “哈哈哈,我现在已经佛门铁树地狱典狱使,比这鸟社神逍遥自在多了。” “我宣布!你有罪!” 那祠堂内毒烟毒火,化作了荆棘铁树。 凡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入铁树地狱。树上皆利刃,自来人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 李郸道呵呵一声,手中掐剑诀,口中念咒:“万通诛符,伐庙杀鬼,生人荡涤,宇宙明正,周天匝地,不得复有淫邪之鬼。” 顿时体生光芒护体,毒烟邪气不得入侵。 又一道太玄清净符拿出,此荆棘铁树地狱,复为清净,诸多幻像,不复俱存。 “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驺激戾,威北衔锋。三十万兵,卫我九重。辟尸千里,祛却不祥。敢有小鬼,欲来见状。钁天大斧,斩鬼五形。” 五百兵丁,三百六化为四目老翁天神,一百四变为钁天大斧,被四目老翁拿在手中。 四目老翁全名乃四目老翁雷霆杀伐大将陶元帅。 此时拿着大斧头,披荆斩棘,什么铁树地狱,铁树都是一斧头一个。 吓得丁运远胆颤心惊,就要从这什么极乐佛堂之中逃走。 李郸道和汤秋儿儿、崔刚立马追了上去。 “收!”却见那丁运远的铜像到了外面,将散布在那些赌坊的神力全部收了回来。 七八团邪恶权柄汇聚其身,顿时叫其面目全非的同时,还实力大涨! “你这是豢养邪神之后,再将其神性剥离,融入自身,你是真不怕死!”李郸道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那些赌坊,妓院,都有他的神像,借助人心欲望,邪恶祭祀,产生神性,然后培养邪神,收割信仰,等差不多了又杀鸡取卵,补充自身。 那些神性,不是淫,就是赌。 反正贪嗔痴欲,基本上就是毒药。 “人生天地,本就是追求快乐,为何要累死累活着去种地?一把生一把死,本就是极乐之巅。” “我看你是发了癫!”汤秋儿变化成拿着雷鞭的雷部天兵,李郸道也手持拂尘,天遁剑气,主持正义之事,三阴戮妖刀,杀该杀之人。 就连着崔刚也拿着铁如意,三人将那丁运远包围起来。 就见其长出了三头四臂,一个头是青面獠牙豺狼样,一个头是滔天巨口蟒蛇相。 就是不当人样。其手中原本是一颗金元宝,一件杆秤。 此时金元宝变成了秤砣:“让我量量你的良心能值几个钱?” 李郸道冲身而去,那神相周围却好像形成了极乐领域一般。 一个骰子接着一个骰子落在李郸道面前。 “赌大还是赌小?” “赌命还是赌寿?” “我赌你妈的头!”李郸道体内太玄真符激荡,根本不理会这贪财幻想,恐吓之欲。 “区区外道?也敢放米粒之光?”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邪魔歪道,统统退散!” “哇呀呀!给我斩!”李郸道拂尘作剑,以天遁剑气,引动天地间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 一道惊天剑气直直斩在那丁运远金身神像之上,爆裂出巨大的闪耀的光芒! “你拿什么来跟老子赌!”李郸道恶狠狠的道。 三一零 把好人逼成坏人 “佛门金身不是你这么用的,打也不是这么打的。”李郸道缓缓道。 只见那金身分崩离析,那丁运远口只有一句话:“他们骗我。” 那金身脑袋跌落下来,果然是木头疙瘩,上面贴着厚厚的黄金,内里爬出两条蠢虫要逃走。 被李郸道一把抓住。 “一条惑心虫,一条钻营虫,难怪如此了。” “求求你放了我们,我们乃是灵虫,可以帮你一步一步走到最高,丁运远就是个蠢公,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不像你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人。” “我又不是赵高,用不得你们这样蛊惑。” 李郸道说罢就将其装进了瓶子,拿符箓封好,这两个虫子看起来肥嘟嘟的,叫花鸡应该会喜欢吃。 而崔刚变化出链条,将那些散乱分崩的魂魄,和神性全部捆在一起。 “县君这些怎么办?” 李郸道说道:“继续把庙给拆了,那些赌档也派人监督,划去他们的阴库,叫他们只许输钱不许赢钱,青楼叫痘神娘娘给他们播点烂疮,叫她们不能继续维持。” “厘算财务,该入库的入库,清点证据,他不是说附近不是还有鬼众,全部靠着他安抚吗?” “已经没了,那个什么极乐佛堂的祠堂,就是用鬼物炼制的法器,现在已经被县君您给破了,里面的鬼众都跑出来了。” 李郸道看着四目老翁拿着大斧头把那祠堂砍了个稀巴烂,一伙鬼众在那里被四目老翁震慑得,动也不敢动,等候发落。 永乐镇民梦中都梦到了这么一个场景,不由得暗中叫好。 “在这里搭建一个临时公堂,叫他们有冤屈的一一来诉说冤屈,本官就好好查一查,他娘的做了多少遭心事情。” 李郸道在那里审案,有几个丁运远的心腹鬼仆,直接就招了。 原来丁运远的确是百十年前是抗胡英雄,带着十人,围攻了几个落单的胡人,被奉为英雄。 而后又被胡人发现了,惹怒了他们,于是进行大规模屠杀。 其实他们对丁运远更多是怨恨,觉得如果不是他杀了那几个胡人,也就不会引来一场屠杀。 李郸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后又只有他一个列入官府祭祀,他们自然就更加怨恨,凭什么我们的死来成全他一个。” “怨气之下,丁运远就选择了镇压,因为镇压不是仁政,他作为社神迟迟没有化解,所以多少年考核他都没有通过。” “他觉得是酆都阴职体系的弊病,又渐渐疯魔起来。” “几次想改头换面,一次偷偷摘了一个杀人犯被砍头的犯人的头,又不喜欢,后来得了一个大官的头,欢喜得不得了,觉得自己也是个大官了,但是那个大官又是个大贪官……” 李郸道听着丁运远的过往,从一个抗胡英雄,变成了一个如此罪恶之人。 顿时感叹一句:“是这个世道把好人变成坏人的。” 但丁运远仍然是死不足惜的,他收刮老百姓的钱财,就是为了铸造金身,钱财不够,于是保佑开赌场的人来疯狂敛财,叫赌钱的人沉迷赌桌,平时不赌的人,在旁边围观,也是会成瘾,被蛊惑。 往往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又勾搭上了佛门这条线,成为典狱司,私自扣押魂魄,审问罪行,若是生前没有供奉他,就会被其严刑拷打,不得已托梦去给他捐钱,如果数量够了,还要配合他去维持这个利益链条,来保持后辈不会被责罚。 阳世敛财,阴世敛财,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邪神了。 李郸道杀了他就是为永乐镇除了一害。 又有诸多冤魂来投案,有因赌钱被下套,还钱不起被卖了去做苦力,结果被活活打死扔进河里的。 有被玷污贞洁誓死不从被活活掐死然后伪装成上吊的。 有因朋友输钱太多,来找他借钱,不借,被记恨在心,夜里将其杀害,然后放火的。 有因赌博活活把自己父母饿死的。 “赌之一字!沾不得啊!”李郸道已经觉得只怕这个镇子都是要废了。 崔刚道:“县君既然是天医师,为何不请来诸多天医师们,将本地百姓的赌筋,懒筋,给挑断呢?” “这个倒是个好办法。”当下李郸道拿丁运远贪的财,做了祭品酬劳,借着供桌上了香,说明情况。 果然很快顺着香的香道,落下来一伙穿着一身白,右手拿着刀,左手拿着剪刀的人。 原来这伙人都是在天庭给豢养的家禽做“小手术的。” 当下飞入各家,或者赌坊,将那些身上有懒筋懒虫的,一一给割断来,挑出来。 竟然忙活了一晚才回去。 而李郸道这里就多出了许多懒筋赌筋,懒虫赌虫。 “这东西,拿去剁碎了喂狗,狗都会变成懒狗,赌狗。” “你再骂!” 解决完这些事情,财产也清点完了,黄金三百两,就是往神像上贴金,还有在神像藏脏里面还有一个盒子,加起来的金子一共有这么多。 像是铜像,铜钱树,一共查出有一千八百多斤,这里起码就是几百万钱货了。 还有天银五百两,这是香火炼化的,还有冥钱三千贯。 可以说一个镇子的财富都被他用各种手段富集到了自己手上。 离谱的是还有各种田契,地契,数不胜数。 李郸道将冥财充公,现实中的钱货,地契,看着丁运远的账本,一一还给原本的人家中去。 一一派着鬼神监督,防止私吞。 可是也有许多人家家破人亡,有钱也没得领。 李郸道只好给他存阴库,来世再享受荣华富贵。 “崔刚,你有没有想法,当一段时间这里的社神?” “没有。”崔刚摇摇头:“一个烂摊子。” “那有没有人选?”李郸道问道。 “不如妾身来!还有许多财货一时半伙没有厘清,郎君不妨先物色贤才,等物色好了,妾身再回到郎君身边。” 李郸道问道:“你不怕麻烦就好。” 又问崔刚:“怎么通知戴守林这个阳间县君这里的事情?” “不用通知,这么大一个祠堂炸了,他自然知道。” 李郸道了解之后,便叫着五百兵丁,将本地冤魂厉鬼,带到城隍府去,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三一一 炼制法器 回了庙里,李郸道又吩咐冉青,带着那颗丁运远的木头脑袋去其他十一镇社神那里,叫他们互相传着看。 这一招学的是洪武皇帝的做法。 果然当其他十一位社神看到了木头脑袋,还有李郸道夜里就奇袭,把人给办了,一个个都在想要不要弃官出逃。 心惊胆战好些日子。 而李郸道这边,则是提炼那些邪神的神性,去芜存精。 赌神神性其实里面包含有“福运,财运”,而淫神神性,里面也有“姻缘,生子”的含义。 李郸道借着城隍权柄,将其放入炼丹炉中,用天银做灯油煅烧。 煅烧了三日,耗费了三十多两天银,才将四种神性剥离出来。 神性单独一缕一缕的,但是提炼之后便会如同水银一般质感,不过颜色一般都是淡金色。 能提炼出这些已经算是丁运远收集了许多的神性了。 其中“福运,财运,姻缘,生子”也才各提取出来了几钱。 李郸道倒也不吝啬,直接混着宸砂上坛供奉三官大帝,念咒持炼了一会,将神性炼入朱砂,变成了朱墨神砂。 此物可以书写“箓文”,符箓符箓,符和箓是分开的。 李郸道打算用来勅封下属,比如李二丫,比如自己家的五只蝙蝠,比如汤秋儿,比如幻姑。 那些剩下的乱七八糟的邪恶欲念,又跟着那些懒筋赌筋,混炼。 炼出了三丸浊恶不堪的丹丸,李郸道给它们贴上了一层金箔,打算有机会伪装成长生不老药啥的,坑坑人。 “三尸醒神丹”这是李郸道给这三丸丹药取的名字,取邪神神性之中的贪,淫,享乐之念混合着懒赌之性炼制而成,正如同人之三尸虫。 而那两条腐蚀丁运远的两条虫子,直接喂了叫花鸡。 叫花鸡倒是不怕被它们寄生,直接炼化了。 炼化之后整只鸡都感觉智慧了许多,不再是之前唯唯诺诺的叫花鸡了。 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经常独自思考。 而且好像也开始长肉了,看来要多吃一些这种有灵性的东西才会更好的长肉,变得更加肥美。 而李郸道杀鸡儆猴确实是有效果的,其他十一社的社神,立马落井下石,数落丁运远的罪行,以此表明忠心,生怕李郸道看他们不顺眼,下场把他们给杀了。 各自的真实情况一股脑的全部抖落出来。 泾阳县算是大县了,加上了十二镇人丁,共有一万八千户,四万一千二百三十五口丁。 出生率百分之十左右,死亡率百分之十二左右,同时男丁数量只占了不到百分之二十,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可耕种农田大概在八万亩左右,但是由于劳动力不足,人均田亩还是蛮多的,但是人均不代表真的农民很富裕,大部分人都在破产的边缘。 这些都是李郸道要的真实数据,依据这个数据才能来制定治理泾阳的办法,配合阳世,来达到人口兴旺,经济繁荣的目的。 以此符合大道,阴阳运转,和谐秩序。 李郸道又把十二镇的社神手下的兵马全部回收,多的有两百多,少的只有五十。 收回之后再统一炼度,因为他们的都是鬼兵,不在体制内,也不会真的听李郸道的话。 既然有这么一个水池火沼,不炼白不炼。 况且从丁运远那里抄家抄了一大笔钱,和许多因五胡乱华被杀,后又被丁运远镇压的厉鬼。 厉鬼有了,钱有了,设备也有了。 按照九品村社神只能有五十兵马,八品镇社神能有两百兵马的设定,李郸道一一兵马给他们给足了。 自此泾阳上下起码百姓们的安全问题得到了一定的解决。 只是这些社神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原先的虽然是鬼兵,但好在是自己的人,现在是六洞天魔,却是李郸道派遣来的,他们只有一半的符信。 如此李郸道这里虽然还只是两千兵马,没有违反规定,但是下面十二镇还豢养了超过三千兵马,在十二镇和各个村子之中。 处理冤魂厉鬼的问题立马得到了卓越的见效。 之前游荡的孤魂野鬼,直接被收编起来。 该判的判,该进入投胎流程的进入投胎流程。 既不能判,又进入不了投胎流程的,家里有香火的,遣返回其坟墓阴宅,没有香火的,建立鬼村,自己耕种冥土,李郸道提供庇护。 而需要超度才能进入以上流程的,先关押起来,逢三元法会,清明冬至,太乙救苦天尊圣诞,酆都大帝圣诞等日子,进行申报超度。 李郸道设计出的一套适合鬼神的行政流程后,就已经正月十四了。 庙里茱萸,菖蒲,都已经准备好了上元法会。 而李郸道则是将之前一直准备好的武德通宝铜钱剑拿出来了。 等待午夜子时之后,就借天官大帝赐福人间,加大此铜钱剑威力,而铜钱剑本身则是引北斗星辰之力,祭炼降魔驱邪的法禁。 李郸道祭品啊,表文都准备好了。 天官大帝本身就是紫薇帝君,紫薇帝君又是北帝,又掌管北斗群星,甚至群星神主。 而紫薇星又代表人间帝王,武德通宝又是李唐第一批官钱,带有王朝开国气运。 所以李郸道上元节炼制七星铜钱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志心皈命礼,玄都元阳。紫微宫中。部三十六曹。……紫微帝君。” 时辰一到,李郸道就开始念动宝诰。 “志心皈命礼,唯三圣人,乃一太极,普受浩劫家之命,鼎膺无量品之褒……应感天尊。” 感觉到了一股春风拂面,抬头看见,一道玄光降临人间,以香花,瑞光,净水,净化世间。 身旁有千二百天官众,天女众。 一道瑞光直接入了李郸道这庙中法坛。 此乃天官老爷赐福,随念随感,法力无边。 李郸道立马燃烧表文,上书北斗,口念神咒:“北斗九宸中天大神上朝金阙下覆昆仑……三台虚精六淳曲生生我养我护我身形。” 顿时北斗七星大放光芒,大量星光精准投射入法坛。 法坛之上有李郸道炼制好的神砂,有符箓,有宝镜,有净水玉瓶,最重要的是那个一百零八枚武德通宝炼制的铜钱剑。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星光一一点在此铜钱剑上。 李郸道引导真炁,形成禁制符箓,共有三道,此三箓乃是北斗伏魔真箓,斩邪真箓,天蓬箓。 三箓既成,铜钱剑尖锐啸鸣一声,李郸道立马阴神出窍,钻入剑中,烙印心神。 彻底炼制之后,才继续烧表关闭星光通道,献上了自己专门提前烧制的菜肴,和用原本庙里祭祀用的米酒蒸馏出来的白酒,希望可以打好关系。 三一二 上元赐福 而李郸道家中,五只小蝙蝠,感觉福神中的老大,天官老人家出现了,仗着自己能腾飞,于是追随他老人家去赐福行功去了。 因李郸道名字取得祥瑞,其本身也的确有所寓意,追随天官大帝的同时,仅仅是沾染上了天官的气息,吞吐了几口祥云,吃了些撒向人间的甘露,香火,瑞光,便得了天大的好处。 有了一些福神本质。 而天官大帝落地之后,又于不知名神山之上,汇合了地官大帝,无量天河之中汇合了水官大帝。 三官大帝同游人间,这是领导下凡视察,随性的三千六百天官众,时时记住领导所说。 人间福祸,如何分配,如何定量,都在这一年中的上元节。 至于领导说了什么,李郸道自然不知道是什么。 此时正在趁着天官老爷赐福,赦罪,引祥瑞之甘露,正在洗刷自己之前杀人所遗留的凶煞之气,体内修行三阴戮妖刀产生的浊恶之念。 明净心湖之种种不净不洁,以祥和之气,化解凶戾之气。 等着自己的事情忙完了,才是香火信众们供奉的牌位,积累了许多等待着超度的亡魂。 上元节天官大帝赐福是天时,提前摆好道场,算是地利,而李郸道此时修成法器,炼出了符箓,神砂,等等之物,算是人和。 调动法力,以净水反复涤荡罪魂体内罪孽,恶鬼体内浊气。 什么怨气,戾气,三毒七苦六欲,统统洗去。 一批一批通过夔门,通知酆都诸司,派人把这些超度好的魂魄拉去投胎,同时也算积累自己的福荫,外功。 李郸道是累得要死,一次超度三十六个鬼魂,多了管不过来,念咒念得口干,掐诀掐得手指抽筋,真炁消耗完了,就吃口药,燃烧天银变化法力。 将这场法会整整十二个时辰,李郸道是一口饭都没有吃。 不得不说,李郸道真的是劳模。 三官大帝赐福完成,阴冥通道关闭,才将泾阳县积累的这些待超度的鬼魂处理了七七八八。 剩下的就要等到七月半中元节,再累积一批了。 而这些冤魂厉鬼解决了,泾阳县的阴阳之气也就相对比较正常了,将来会少出现许多见鬼,撞邪之事。 而由于李郸道代理城隍,之前的政绩算不得什么,现在给地府直接输送了三千多个超度好的鬼,什么都不用再做,分配投胎就是了。 李郸道还得到了一些过节补贴,福利。 比如福荫绩效,比如二十朵蓝花,二十朵红花,这个可以用在来求子的信众身上,蓝花送男孩,红花送女孩。 好有一些阴冥特产啊,比如制式法器啥的,李郸道就给冉青配了一套盔甲兵器,之前都是自己炼度的,没有什么威力,这个却是正经的阴冥开矿,以阴火锻造,大匠工艺。 有了这么一套盔甲兵器,战斗力起码翻一倍。 还有什么文思精粹,阴库宝钞,用来赐福信众,读书开窍,或者福报到了转化为富贵。 李郸道这才晓得,城隍作为阴冥在册的高管级别员工,福利待遇有多好。 而自己八品阴职是没有这个待遇的,这个待遇是代城隍才享受到的。 按照《位业图》,确实最底下的才是城隍,山神等阴冥鬼神。 城隍好歹最小管一个县,像是什么社神,乃至其他正七品以下的小神,跟本没有啥福利待遇。 李郸道又想起丁运远,一百多年还是升不了官,心里逐渐变态。 还打了一百多年的工,还是那么点工资,论谁都会绝望然后变态。 而且他还是官祭,有民心,轻易不得贬,死死耗着,最后被蛊惑,修炼佛门左道金身之法,归入什么铁树地狱当典狱,疯狂敛财,自取了灭亡。 而永乐镇民生,经济,农业,乃至人口,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成了一个烂摊子。 李郸道打算将这二十朵红花,二十朵蓝花,都交给汤秋儿,有了新生人口,就有了源泉活水,就会带动其父母进取。 李郸道又将那四种经受过北斗七星加持的朱墨神砂,拿来画了四道箓文。 经过太玄真符点化,形成特定箓文,可以勅封九品神只,而且是李郸道自己的单独体系神系。 之前李郸道就得了《太平经秘文》里面就阐述了张天师正一威盟之道,如何形成受箓体系,和箓文之秘。 李郸道当时还想着自己可以创建自己的法脉,编定一套有法可传承的箓文,自己变成一派祖师,收服各路神将,供弟子们驱使,想不到如今,竟然实现了。 一道生子箓文,保佑人怀孕几率变大。 一道福运箓文,可保人平安,所谓平安是福。 一道财运箓文,可叫人将阴库财运更快的转化为阳世财产,也可保护人,可以财消灾,所谓破财消灾是也。 一道姻缘箓文,可叫人相互好感度增加,至于成不成,李郸道就不知道了。 李郸道将福运箓文直接给了李二丫。 李二丫立马变成了福运童子,五只小蝙蝠围着李二丫打转。 “哥哥!哥哥!我变好看了。”但没过一会,又伤心起来了:“姐姐什么时候才能聚拢魂魄?” “很快的,你多多积累福荫,你现在是太乙青华宫的童子,又得了这道箓文,将你姐姐唤醒也不过这几年的事情。” 李郸道将其安抚之后,又把她交给了老太爷,老太爷是泾阳县的清福寿神,她们一起组班,是黄鼠狼木椿子之前就出好的主意,等于大司命,少司命一般,一个主出生之福,一个主死亡之福,即是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又招来姑获鸟,给了她生子箓文。 她本是一个被人杀害的孕妇,为子复活而成姑获鸟,被李郸道点化而欲走送子娘娘之路,此时在天马村八娘娘庙安家,净化那里的子母煞气,被村里人以为祥瑞,经常祭拜,祈求多子多孙。 此时受了箓文顿时变成一个华贵的妇女,手上抱着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和蔼慈祥的微笑。 三一三 疑是潜龙变草莽 姻缘箓文自然是给了幻姑的,虽然她本人不大看得起这道九品箓文,以其九尾狐的身份确实有些大财小用了。 但幻姑自己想办法,更加恐怖,自从茱萸和菖蒲听了李郸的话,求这一位给个姻缘。 这就给幻姑出了一个难题了,毕竟这两个是泾阳城无出其三的丑汉子。 虽然说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但是真要找个不在乎内在,在乎心灵美的确实困难。 更何况,这两个家伙心灵也见不得有多美。 于是从解决欲望出发,给两个人发了个送上门来的董俊三郎。 又想起龙这种生物,不嫌弃男人是丑是好看,是个公的就行,于是又牵线搭桥,叫龙母搞了个婚外情。 现在茱萸和菖蒲两个还在孵蛋嘞。 再叫幻姑胡来,只怕人鬼杂交,人妖杂交,就要出来了。 这个姻缘箓文虽然是区区九品,但是也是照应了北斗,请了天枢星君同意了挂名的,天枢又名贪狼,除了主战争之外,还有个别称叫桃花星,主姻缘,夫妻。 是正经的姻缘箓文,后世算命,也多以北斗七星对应人寿命,姻缘,事业,财富,劫难。 人家就是管这个,像是什么月下老人,红鸾星君,那都是后来才兴起的。 虽然幻姑不大乐意,毕竟受了这箓文,名义上,这具分身就是真的是李郸道的手下了。 不过想想,一具分身而已,为了自己的千年大劫,成仙大业,也不是不可以牺牲。 至于财运箓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拿来做奖励。 毕竟十二镇社神确实苦逼,加一个财运神职,肯定会比较额容易升迁,这样肯定就会努力工作,对自己更加归心。 一道九品财运箓文,拿来做一张大饼,大饼化为其奋斗动力。 这四道箓职分出去后,李郸道感受到了整个泾阳县天地对自己好像有了一些亲密。 可能是区域声望,刷到了一定数量,自己已经得了城隍诸司,泾阳鬼神的民心。 代价就是李郸道陀螺一般转了这么多天,基本上是除了早上修炼的那点时间,基本没有休息。 而诸事处理好,出城隍府行政体系相对完善,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李郸道事事操劳了。 李郸道就好好在家睡了一觉。 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而李郸道几日都没有去药铺,但是药铺的名声却越来越玄乎了。 结合李郸道之前的事迹,比如什么祖先附体,打赢了进城的虎豹豺狼什么的,还有天神附体打死了几个劫匪。 李郸道基本上已经有些神化,毕竟市井流言,就算没有引导,就已经很离谱了,比如什么天上的星君转世啥的。 这些日子那些招摇生事的人说了李家的坏话。前几日还有热度,后面没有其主观引导舆论,热度就下来了,正常了。 这些花钱雇佣水军,买热度,造谣生事的人怎么不招摇了呢? 因为他们张不开嘴巴了,严重的,舌头上起了一层白膜,生了鹅口疮,疼到了嗓子眼,呼吸道。 已经吃饭喝水,都只能喝凉稀饭,凉水,不能吃一点有味道的。 轻一点的,没有长鹅口疮,但也嘴角生疮,口腔内壁溃疡,一张口就是臭气。 哪怕他要跟别人说话,人家一闻他的口气,就不想跟他说话了,自然也无从造谣。 这些人去医馆治,吃了两剂药,以为差不多好了,结果睡一觉又复发了。 反复发作。 这些人每次开口必说人坏话,因此一时传出都是应了口舌报应。 而李郸道这段时间又不在此间药铺,他们想要求饶,暗中求到李福成这里,李福成现在治疗一点风寒感冒,头疼瘙痒还好,治疗这毒疮,自然也无能为力,只得道:“等我儿子闭关出来。” 李郸道又没有闭关,人家那么大一庙,那么隆重的上元法会。 泾阳县哪个百姓过元宵节不去逛逛庙会。 难道看不出李郸道已经在田巫不在的日子里在大庙主持诸事吗? 和田巫有关本就是神神秘秘,更何况李郸道还主持法会,画符赠予来往的信众,姻缘红牌啥的。 茱萸和菖蒲两个给他打下手,庙里多了一副痘神娘娘的画像,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李郸道做主大庙的时候请了些神明入庙,幻姑,痘神娘娘,这是有画像的,没有画像的就是一道牌位的,有冉青,李二丫,影子神纪景须。 一听真的有瘟神,那还不吓破胆。 我能捐一百万,因为我没有一百万,我不能捐一辆自行车,因为我真有一辆自行车。 但是现在这情况,还要啥自行车啊。 怎么看李郸道在那里超度亡魂,祭炼法器,是在做法害自己。 人都是这样的做了坏事,内心的煎熬大于外界的压力。 这些人自知理亏,因此有病也托着,生怕说出来,接受更严重的报复。 哪里晓得,李郸道根本没空搭理他们,将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李郸道睡醒之后,直接对着木椿子就道:“最近你画了多少符箓?今晚就发兵剿匪。” “啊?这么快?”木椿子有些怂:“我可以不去吗?” “我这里说是有两千兵马,实则有五千,留守一千,也有四千出动,都城隍纪侯爷还拨了两千兵马给我,还有一条草莽龙蛇的魂魄。” “更何况还连个蓝田县城隍等,一起围剿。” “而阳世也谋划剿匪,再晚一些就农忙了,就更没有精力了。”李郸道说道:“你也莫怕,死不了的,更何况我还埋了个内应。” 李郸道说的说是董俊了,他已经打入内部了。 前些日子传了字条来,李郸道已经派着纪景须跟着他打入内部探查了。 “如今我修炼了天遁剑气,手上又有一把七星铜钱法剑,更是一剑在手,天下无有不能去之地。” 木椿子还是怂:“符箓我是画了一些,人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李郸道道:“据我所猜测,那伙匪徒之所以能跟李建成打得风生水起,就是气运绵长,想必里面多少潜伏了一条潜龙,一个反王。” “而李建成是李唐太子,虽然天下未完全平定,还不能算真龙,但太子毕竟是太子,跟一群土匪打,还打得个平手。” “只有一个可能,此时李唐真龙基本已经定下了,它没有行洪化龙,就由蛟龙变成了草莽蛇虫,只能做个土匪,不能做个诸侯反王。” “但是潜龙依旧是潜龙,只要他不造反,蛰伏起来,大势虽然去了,未来未必没有被招安的可能。” “我要提前杀他,劫他的命,说不定会有反噬,出现变故,有木椿子你的屠龙术压阵,我心里也有个底气。” “屠龙之术一直被称为无用之术,难道木椿子你不想证明一下自己吗?” 三一四 齐聚剿匪 “我要屠的龙又不是这种人道龙蛇。”木椿子狡辩道。 李郸道呵呵:“天道之龙,在河汉群星,乃苍龙七宿,你杀得了?” “天象之龙,茫茫渺渺,以二十四节气为身躯爪牙,风雨沉降,雷电随行,缈乎沧溟,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唯有二月二才可见龙抬头,往后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能杀得了?” “地道之龙,延绵万里,福泽苍生,或为雄岳,或为河川,神龙不死,唯有导泄相制,大河改道,大江泛滥,古之大禹,李冰,郑国。乃至许逊许天师,以自身之力,平定洪水,以龙血灌溉苍生。” “一个以九州鼎制山河龙脉,定于中原龙脉,一个定蜀中龙脉,一个定关中龙脉,一个定江右龙脉,定而不杀,潜龙变腾龙,而一飞冲天。你有他们的本事?” 李郸道毫不留情嘲笑。 “至于所谓真龙,乃山河龙脉之精,借物畜化形,在马为龙马,在龟为龙龟,在蛇虺鲤鱼,才有黄龙,黑龙之变,在人就是人道草莽,潜龙争世,定鼎中华者。” 李郸道说道:“这种龙,严格来说,只能算是龙种,你的屠龙之术才有发挥的地方,比如泾河龙君,比如那个草莽蛟龙。” “泾河龙君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河渎水只,但是两岸百姓,多归他掌管风雨点数,所以品秩甚至还要高到四品,你能打得过他?” 木椿子被李郸道激将之法一怒:“杀就杀!屠就屠,不过我也告诉你,我也只是学得七窍通了六窍,万一不灵,可别怪我。” 李郸道知道木椿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不愿意露底牌罢了。 等到了夜里,李郸道,十二镇社神,乃至诸多泾阳县鬼神。三大宗族世家中的祖灵,都汇聚一堂。此时都极其肃穆。 李郸道骑着一头牛,此牛极为高大,显露着一股幽怨的神色,这个就是给鱼人萨满教中原话,几乎要发癫的牛头菩萨了。 几乎李郸道刚刚说自己缺少个坐骑,它就立马奉献了尊严,变成了原形。 其真身是一头雪山大牦牛,怪不得叫牛头菩萨,那边信这个,崇拜牦牛。 喝的是雪山圣泉,吃的是茵茵青草,连牛粪,都是干净的。 楞伽经有言:末法修行,建立道场,云何结界,合佛世尊,清净轨则?佛告阿难:若末世人,愿立道场,先取雪山,大力白牛,食其山中肥腻香草,此牛唯饮雪山清水,其粪微细,可取其粪,和合栴檀,以泥其地。 而天竺教派,更是以牛粪,牛尿为圣品,以来洗礼自身。 大力白牛,说的就是这头雪白的牦牛了。 也难怪被称为牛头菩萨,也不知道是哪个吐蕃商人把它拉到了中原来,结果贪食香火,被田巫给当成邪神抓了。 此时被李郸道骑着底下,以诸多誓言契约约束,要给李郸道当坐骑三十年,才可得自由之身。 有盼头总比没盼头的好。 李郸道环视诸神:“司竹,鸡冠山,野人沟,蓝田谷口,群盗屯聚,青天作恶,入夜更猖。” “扰乱阴阳,祸乱苍生,更有恶者,勾结妖魔,修行邪术,食人脑而得法,吃人婴以成道,茹毛饮血,淫秽猿猱,乱伦背德,无礼义廉耻之心。” “更尊任贼残,意在谋逆,裹挟山民数千以为人畜,饥馑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不可计其罪。其死者则露尸不掩,生者则奔亡流散,幼孤妇女,流离系虏。此其逆人之大罪也!” 李郸道义愤填膺,激扬文字,慷慨发言。 此乃讨匪檄文,调动士气所用。 “然,有志之士,今疾劲正义之师,泾阳,蓝田,盩厔,云阳,合千军万马之众,申命百姓,各安其所,何战不胜?” 那陈家,崔家,乃至吴家吴老郡君全部都到了场,脸色说不出是喜是忧。 怎么突然剿匪?而且一下子就聚集了这么多的人马。 “本官请示了天下都城隍,忠烈侯爷纪信纪侯爷。” “侯爷听闻我要剿匪,给了我高度的赞扬和支持,特意派遣左府主簿曹明睿,援精锐百战之师两千,并有战将左屯卫将军何潘仁,骁骑将军赵钦、王娑罗,助我等共同剿匪。” “又有大型法器天罗一架,请诸多功曹,值日神明,已经在山头云间铺设,其若有飞遁者,不可腾空,阴神欲遁者,不可出游。” “大型法器地网一架,以山神,社神遁地铺设,离地三尺,三尺之下遁地不能。” 李郸道笑着看着陈老太爷道:“之前向陈老爷子要钱,可不是打您的秋风,而是为了剿匪,筹集兵马费用。” “老朽这些钱,可凑不齐这些精锐兵马。”陈老爷子眼睛抽抽。 他有这些钱,怎么没有兵马,还不是李郸道有权,他没有权,李郸道可以炼度兵马,他不能。 此时想想更是后悔。 泾阳县如今这么多兵马,十步一队,日夜巡逻,他们这些本地祖灵豪强,威望直接被李郸道所夺。 而且许多小动作,稍微有些异常,立马就有人来查看,根本不给他面子。 而陈家和泾河龙君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和佛门也是有关系的,李郸道特意吩咐日夜游神,盯着他家。 至于吴老太君和崔家老太爷就镇定得多,崔家上面有人,又是大世家分支,吴老郡君有前朝封号,又有强大的神职在身。 李郸道点到为止,随后道:“其他几路城隍,和纪侯爷的援兵,应该马上到,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战术。” “此行全民剿匪,无有撇清责任,违抗就以阴律处置。” 又道:“阳世太子李建成也欲再战匪徒,阳世诸县君亦会配合,带领县丁围困山林,堵住出口,无论他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此行,天罗笼罩,地网覆盖,他等邪魔是插翅难飞,遁地难行。” “刘伯钦出列!”李郸道又叫刘伯钦出列。 “到!” “搜山犬灵训出了多少?” “回禀县君,共收摄犬鬼千二百众,炼度训化者五百,但都是精锐,此时亦可参与剿匪搜山。 三一五 呼名落马之术 便见有诸多犬灵,有一个脑袋的,有两个脑袋的,还有三个脑袋的,是这一千二百犬鬼炼度而成的五百犬灵,最是凶狠异常,嗅觉更是不用说了。 地府有一项刑罚,犬决,就是以犬鬼分食魂魄。 这些犬灵此时一一匍匐在冉青五百兵马脚下,口角流涎,凶恶异常。 一众鬼神,一见到这五百犬鬼都感觉浑身颤抖,这是害怕被狗咬的本能反应。 “蛛丝马迹,都能分辨,是人是鬼,是善是恶,一嗅便知。”李郸道笑着道:“只要闻了味道,千里之内,必寻其踪迹,专门破除鬼打墙的幻术,隐身的魇法。” “哈哈哈!果然智者千虑!”就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正是都城隍左府主簿曹明睿带着兵马到了。 李郸道嘴角抽抽:“这可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郸道听着怎么像是给自己立fg呢? “其他人还没到吗?”曹明睿目光如炬,看着李郸道这黑呀呀的一片,大有深意道:“你这里可不止两千兵马了。” 李郸道说道:“八品社神配二百兵马,一村社神配五十兵马,护持一地平安,防止厉鬼,妖邪侵害人家,邪神野祀篡夺神位,这个不过分,只是把他们招集起来了罢了。” “哈哈,不过分,不过分,很合理,十分合理,是符合游戏规则之内的手段。” 就在这时,其他几路城隍都到了,只是兵马都没有李郸道这里多,少的比如云阳县城隍只带了五百兵马,多的比如蓝田城隍,也不过带了一千五百人,这么一算,这三县城隍加起来一共也才三千人马。 而李郸道五千多兵丁,两千留守,三千出征。 这么算来一共有八千兵马,加上五百犬灵,还有诸多将领,神只,祖灵。 按照战场夸大扰乱敌心的规则,两千也敢说成一万,一万更是当成五万用。 曹操百万大军,不被证实也只有二十几万吗? 人数过千,望不到边;人数上万,浩瀚汪洋。 此时八千也是将近一万了,队列整齐,各有其主。 当下要推举出一个剿匪的主帅来。 这个自然是李郸道当仁不让了。 虽然其他几人看李郸道年岁小,有些轻视。 且蓝田,云阳,盩厔,这几个县,都是正儿八经的城隍,不是代的,只有李郸道是代的。 但是李郸道兵马最多,而且有曹明睿支持,加起来就有五千兵马,他们自然不可能临阵夺帅。 李郸道当下制定作战计划。 “山林战斗,和平原战斗,十分不一样,我们要舍弃战阵,强调个人机动,化整为零,同时相互联系,形成网络之状。” “但此法有个弊病,命令不能及时传递,且容易被逐个击破。”曹明睿指出问题。 而何潘云,这个被匪徒所杀的隋朝起义军首领,降唐将军道:“山林盗匪,若是分散,他们对地形更加熟悉,我们根本不占据优势。” 李郸道说道:“无事,犬灵的配备,可以更好的传递信息,犬灵之间自然有交流,听闻犬吠,便可辨别,何处有情况。” “分散不是说真的散乱,而是形散而神不散,比如这些山头,我负责这个,带着多少人过去,每十二兵马一队,相距不得超过一里,寻得敌人老巢,再立马整合。” “而我们这里有五方人马,正好以五方包夹之势,如此由散化整,敌人只能说是被我们包围,又怎么会是说不敌贼寇呢?” 何潘仁道:“我们有五伙,盗贼难道不是数伙吗?蓝田谷口有一千二百贼寇,司竹有两千贼寇,盩厔有千,而你泾阳县的鸡冠山,死人沟,还不晓得山谷沟沟里藏着多少人。” “且山贼依据地势,以高临下,当有以一敌十之勇,况且本将生前跟他们打,可是知道那些贼寇之中有妖人施展妖术。” “那妖人可以撒豆为兵,将纸人纸马变作真人兵马,又会吞云吐雾,叫行军混乱,更能招来毒虫猛兽,十分厉害,本将就是中了他的妖法,才落马被杀的。” “何将军中了何种妖法?”李郸道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名字,我下意识回答一声,身下马儿便惊厥将我甩下马背,而后就被敌人妖道以纸人兵马之术围攻,太子欲救本将,却被一头怪兽吓住了身下宝马,不能上前而来。” “此术应该是左道邪法,呼名落马之术,修得此术,必然要提前得知来将何人,并且祭拜其魂魄,才可令其法术生效。李郸道说道:“可见潘将军剿匪的消息早已经被透露了出去。” 李郸道又道:“此次是神道讨伐妖人,和潘将军生前又不一样了。” 李郸道拿出七星伏魔铜钱宝剑。 其他鬼神立马吃了一惊,只见这铜钱剑上黄光瑞瑞,暗有龙吟,七星显化,降魔伏妖,斩邪,群精退避,又有森严律令,正气,阳气,诛邪魔气,交织一起,刺得这些鬼神们眼神都要躲开,不能直视。 “好宝剑!”曹明睿道:“天官大帝赐福器,北斗七星降魔专,一百单八铜钱剑,专破邪魔外道法!” 却是道:“怪不得昨天夜里北斗七星大放光明,原来你借着上元法会,三官大帝降临人间,祭炼了这么一剑杀器。” 李郸道问道:“如此法宝,可对付妖道否?” 一时间大家信心都被调动起来了。 盗贼军力武艺,参差不齐,基本上可以说是乌合之众,自己等兵马乃是精兵强将,只是害怕敌方邪术士妖法,所以才踌躇,考量战术。 如今邪门妖道有人对付,自然就放下了一半的心肠。 “先破鸡冠山,死人沟寨中山匪,再至盩厔,蓝田谷口,行之字路线,呈包夹之势,可有异议?” “没有!”诸城隍,社神,都纷纷表态。 李郸道当下号令:“行军!剿匪!” 而阳世之中,李建成已经再次领军剿匪,发令诸县,剿灭猖獗群盗,去年的惨胜之战,已经深深记在了李建成心里。 有谁能心甘情愿做一个被世家大族要挟的太子呢? 而开春二月,例行要巡视诸县,如果不把那些匪徒清理了,巡视诸县又有什么意义?种下的粮食,还不是被匪寇所抢,到时候摇生一变,成了反王,那真的是养虎为患了。 而此时都城隍纪信的神官,有所指点,加上诸县比如泾阳,去年十月就收了足够的经费去剿匪,可惜一场地震不了了之。 如今时候确实是一个剿匪的好时机,不要叫别人笑话,李唐江山一半都是他李世民打下的,而他李建成一个匪徒都平定不了,坐着这个太子,白捡了一个江山! 三一六 山林斗法 “纪景须!” “在!” 李郸道到了山林地界,只感觉树林阴翳,枭鸟哀鸣。 行军于此,可以算是阴兵借道,木魅蛰伏,山魈躲避。 李郸道便将纪景须拉出来询问情况。 只见山林阴翳之中,无边黑暗之中,影子如流水,渐渐变作了一个人形。 诸多鬼神顿时眼睛一缩:竟然有如此手下,那阴私隐秘之事不是他想知道就能知道吗? 这一路上他们也大概在李郸道和曹明睿的谈话中了解了李郸道的事迹,知道是个狠人,完全不走职场规则。 “敌况如何?” “那鸡冠山,死人沟,都有天险,鸡冠山两面悬崖,好似鸡冠,前后两道,只通一人,山下石潭,另有暗道。” “死人沟乃是峡谷,原先是河流冲刷而成,后河流干涸,变成死人沟,五胡之时,因峡谷极深,因此成了填尸之处,野狗盘踞,后来才被占了。” 纪景须道:“那两处地方,都设有结界,属下进去不得,但是也都打探了一些基本情况。” “设了结界?”曹明睿道:“还真有厉害人物在里面,影子妖比草木妖类还有难见,竟然一般施展术法,是防止一切有情众生窥伺,草木无情,另外施展术法,但是能防范影子的结界还真是少见。” “影魅是由湿气瘴气和森林中的阴气凝结成的魑魅,没有思维,没有形体,因光生,因光灭,在林中随风飘荡,朝生暮灭。虽然弱小,但确实也是妖魅之属。” “他们既然有修行人士,又驻扎在山林之中,不可能不防范影魅。”李郸道点头:“景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时候曹明睿突然道:“这个影子妖的身形,怎么好熟悉啊。” “属下乃汉武李夫人之影,因主公赐名为景须,在泾阳任职,庇护百姓影子安危。” “原来是你。”曹明睿瞬间明白。 “如此不排除,整座山都已经被施展了术式。” “鸡冠山有山神吗?”李郸道问道。 “鸡冠山没有设山神。”曹明睿道:“山神最低品秩是七品,归的是五岳大帝管,这种算不得山,只算丘,峰,但是有设路祭神。” 但是此时招谁也不灵验了。 李郸道便作诀念咒:“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 又将之前祭炼的一面星光铜镜,戴在脖子上,只是镜子在背后。 手中又持有“五岳真形符” 如此李郸道再挥动子母八卦刀,顿时真炁缩减了三分之一。 此法器有召唤山精野鬼之能。 片刻之后招来了一头脑袋上长瘤子的老野狗,此野狗是死人沟吃腐尸长大,所以也长了业瘴瘤。 又派木椿子黄鼠狼问清楚了情况。 原来死人沟,鸡冠山上的盗贼都是一伙的,两家匪徒其实就是原先一个大的匪徒团体。 只因怕手底下人数过多,被认成反龙,所以才一分为二了。 又知道鸡冠山上有妖人,而死人沟的妖人是鸡冠山上妖人的徒弟。 李郸道和诸位商议之后,决定,分军裂阵,一伙人去死人沟,乃是其他诸城隍之兵马。 一伙人去鸡冠山,是李郸道的兵马,而曹明睿的兵马则是作随时援救两边的准备。 而曹明睿所带的三个将领之中,李郸道只要了何潘仁,他是前朝反龙,妖人的妖法如何他比较有经验。 至于那条野狗,直接杀了作数,魂魄拘拿,此种食尸老狗,日久通灵,难免会下山害人。 “咕儿咕噜咕!”李郸道听见山林中鸟叫。 “咕咕咕滴儿咕!” “我们被发现了!”何潘仁道:“这不是鸟叫,这是匪徒的信号,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果然一阵之后,树冠出现许多动静。 李郸道下令:“加速前行!” 自己等兵马是阴兵,又不是阳世兵马会被地形束缚。 然而没过多久,就有诸多木精藤鬼出现在前方。 其也不成人形,绿的黄的,一团叶子包裹着身体,只有一团幽幽的眼睛,直接向李郸道行军发动攻击。 更有狼群随后,狼吃血肉,狼牙更能辟邪,所以狼群是可以啃咬到魂魄的,靠的是其凶煞之气。 更有毒虫从角落爬出,吐出毒瘴之气,此气不仅仅腐蚀肉身,还污秽灵性。 “这就是妖人驱使妖魔鬼怪,豺狼虎豹的妖法!”何潘仁深深忌讳道。 李郸道却抬头看向鸡冠山,作为修道之人的望气之术,可以望到山上有一法坛,法坛有守护神将,那神将羊头人身,偏偏有四角,胸上有腮,一张一合,手拿一钢叉,钢叉上又吊着一个骷髅脑袋。 “好一尊邪神大妖魔。” 那些藤精木鬼伸出触须,欲从地下将李郸道拉下牛背。 然而牛头菩萨直接用脚将其踩断。 牛头菩萨本身也有神性,还有佛门金刚之法,修的是大力神牛之道,当了李郸道的坐骑自然要发挥作用了。 李郸道手持宝剑,口中再次念动咒语:“天道毕,成,日月俱,乾坤明,气即道,环吾身,通神灵,显神威,我去昌,彼遭殃!”连念七遍 当下邪瘴之气下降,阴森之氛消弥。 又燃烧五岳真形符,太玄清净符二道。 当下蛇虫退避,木鬼山精不敢作法,豺狼猛兽皆俱低伏而去。残余的恶气也全都净化了。 继续行军。 见毒虫猛兽被破解,李郸道等继续逼近,那神将将目光注视过来。 未再进一里之地,只山林雾起,诸多鬼语喃喃,又见阴煞寒气上升,形成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 木椿子道:“这个妖道用的是行军招雾之术,只怕上面已经有人准备鞭炮爆竹,或者以污秽之物燃烧,比如女子月事布,来将兵马迷住,将我们逐个击破。” 李郸道问道:“我记得你会五雷法之中的呼风之术。” 木椿子当下鼓起腮帮子,又拿出一道雷符,腮帮子一吹气,顿时就有一道疾劲狂风,吹动山林,将那什么寒雾阴煞,全部都往鸡冠山上吹去。 而鸡冠山上,此时有一个颧骨突出,羊须胡子的老道士,这老道士乃是一头黑羊得道。 羊虽然都是吃素的,但是有一种黑羊例外,其内有饕餮血脉,出生就啃食胎盘,牙齿尖利,平日伪装普通羊,夜里就啃食同类,往往被认为是狼吃了羊。 三一七 激斗匪徒 但是这妖道通体妖气又不深厚,木椿子感觉有些熟悉之感。 李郸道继续行军,到了山脚之下,树木反而不多,只见已经有几个披头散发,眼睛发绿的野术士在拦路了。 旁边更有凶神恶煞,疤目黄牙的土匪,骑着的坐骑也是十分凶异,丈高的又像马又像狼的异兽,豹纹而长角,严格来说有些像狡。 这些人都提前喝了符水,因此看得到阴兵兵马。 但都丝毫不怯,因为他们也有兵马。 只见有诸多妖魔兵马,绿发赤目,藤甲竹兵。 “这是哪里的兵马?”李郸道感觉有些像是草头神的低配版本。 “这是南蛮兵马。”木椿子道:“南蛮藤甲兵,是山野蛮民和藤精木魅共生而成,善战于山林,能驱使虎豹豺狼为之作战。” “好个细皮嫩肉的娃娃,好头大白牛,娃娃用来连皮带肉涮着吃最好,白牛用来祭祀最好不过。” 李郸道又看去,这伙人都是身上有纹身,绘制的却是佛门的罗刹,修罗,要么是些虎,熊。 上面各有隐隐约约的阴煞之气,可见这些纹身都是有非凡之力。 李郸道笑笑:“看来都是死有余辜,那就可以放心杀伐了。” “好大的口气!”一个独眼莽汉,身上纹着独角凶鬼,手拿环刀,猖狂嘲笑道:“此前毗沙门那小儿带兵剿匪,自带几个牛鼻子,一开始也是你这般。” “还敢猖狂!”何潘仁被戳到痛处,当下出声:“今日是天下都城隍指令,要灭了你们的根!你且看入山口处!” 那汉子看去,只见三十余里外,处处有朦胧火光,又隐隐有龙蛇之阵盘旋。 “有剿匪的兵马?”却见他大惊失色。 阴阳两方同时发动剿匪,他们此时也发虚。 而山顶法坛,那妖道自然也发现了情况,阴兵开道,而后才是活人兵马。 “你的劫来了。”妖道背后有一仙风道骨的道人,额头高高隆起,面如婴儿,袒胸露乳,手持鹿杖。 “我知道,自我学法起,就知道有这么一样人劫,不过我自然不怕,大道五十,我就是那遁去的一,截住这缕生机,我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劫数了。” 妖道拿出一面黑幡:“你又不出手,何必在这里说风凉话。” “贫道可不能出手,贫道的行踪,可是许多人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贫道是看你可惜,有长生之资,不想你命于此。” “我以饕餮之身,吞食了反龙,借着鸡冠山残余凤脉,已经修成了半个地仙。” “你那术法太辛苦,你有饕餮血脉,可以炼化十之七八所食之物,修炼补天之法本就是得天独厚。” “你那法行不通。”妖道将黑幡祭在法坛上,顿时有无边黑气汇聚山中瘴气,雾气,变作巨大的雾灵力士,一共有十二尊,十二尊雾灵力士,封住进山入口。 “我自脱离兽性,修行道法,已经参悟得一二,杀生太过,不得善终。” “哈哈哈!”老道人笑道:“你以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被忽悠傻了!算了,算了!”老道一飞冲天,变作一大白鹤飞走。 天罗显化,要将其拦住,但是这白鹤通体如同普通白鹤,没有法力波动一般。自然不被识别拦下。 李郸道在山脚看见这白鹤,眼睛一缩。 南极老人,虽然只是一只白鹤,但是李郸道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南极老人。 “杀!”李郸道下令,六洞天魔兵马被冉青带着冲向南蛮藤甲兵,而犬灵虽然分出去一些以作联络之用。 但是现在也是配合着六洞天魔和对面的豺狼野狗进行厮杀。 李郸道双脚一夹白牛,也冲向他们。 那几个恶匪亦是如此,坐骑凶猛冲撞而来。 此时幸亏没有马匹,要不然要被这些狡兽给吓得腿软。 大力白牛不愧是可以变成牛头人身来享受香火的吐蕃神牛,身材高大,力气也十分惊人,两根锐利大角更是如利剑一般。 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他和敌人狡兽坐骑之间的战斗。 李郸道的铜钱剑是用来对付妖魔的,对付这种食人恶匪自然不成,但是清净拂尘刀砍不断,火烧不焚。 李郸道杀人就用三阴戮妖刀炁,和其交战。 “小心这些匪徒的左道法术!”何潘仁提醒道。 而此时兵马厮杀之声冲天,刘伯钦在暗处挽着大弓,射着暗箭。 专门击杀那些豺狼野狗。 就连着黄鼠狼木椿子也在打,拿着一根不知名的大腿骨,看着悄悄的绕后,专门敲闷棍。 若有人跟他打,他就变成原形,给放个屁,给人熏吐过去再敲脑袋。 还有影子妖纪景须,暗中魇镇匪徒的影子,叫其发软无力。 汤秋儿手持雷鞭,一鞭抽去,还带雷霆之气,能破煞驱邪。 其他十一镇社神亦是不敢磨洋工,各自有什么绝活手段都使用出来。 一时霹雳啪啦的,法术光辉四射。 李郸道也顾不上看顾他们到底如何。 自己已经和刚刚那个身上纹着独角恶鬼,手拿环刀的恶匪打了起来。 那恶匪凶横肥肉一身,估计有个两三百斤,偏偏极其灵活,那把环刀看起来也有个三四十斤。 招式也是大开大合,算套路的话,应该属于开山刀法,但是还夹杂着一死庖丁解牛的味道,而这个源自于刀锋隐隐专门盯着李郸道的脖子,好似时时要被砍头一般。 李郸道拿着拂尘,三阴戮妖刀炁流动。 李郸道此时修为虽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但是这些天升了天职,修炼已经一日比得上一旬,等着二月二龙抬头开始修行内丹之术,惊蛰开始修行奇经八脉,到时候修为还会更高一些。 此时却也不差,特别是李郸道修炼了天遁剑气之后,渐渐已经心斩尘念,能够专心于一道,武功招式更是一点就通。 这匪徒的开山刀加上断头刀势,李郸道却也是从学刀法开始的,对刀法了解颇多。 然而却发现上空那羊角魔神正在伸出大手往下方捞来。 当下明白,只怕阳世剿匪之军已经被阻挠了。 三一八 犹豫不决 如果自己被缠住,不能上山踢翻他的法坛,那么干扰必然不断,自己就要寻求曹明睿的帮助了。 而且那上面南极老人刚刚飞走,那妖人定然知道一些事情。 当下猛得用出杀招,自口中吐出一道白光。 此白光乃是李郸道吞吐太白星戾,取庚金之气修成,上次用其对敌,还是在对付那要入门杀自己的佛门大鬼之时。 差点把自己肺了,好在丫丫把木椿子的灵芝拿来给自己疗伤。 如今修为日高,这一口太白金气也没有伤着肺腑了。 只是李郸道一直珍惜,用的都是三阴戮妖刀对敌。毕竟是要日后用来修炼胸中五气做的准备。 此时顾不得了,直接用出,力求见效。 果然那恶匪躲避不及,直直被白光飞入了眼中,至后脑勺中飞出。 肉身无碍,但魂魄已经被斩了,直接双眼一瞪,双腿一直,从坐骑狡兽上摔了下来! 这时一道黑烟飞来,烟中有一白脸童儿,约莫一指,盘旋李郸道脑门上空,传出一道声音:“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李郸道闭口不回,这是那妖道的飞刀之术,这童儿就是祭炼在飞刀中的器灵,若是应了,当场要身首异处。 李郸道直接祭出上元节刚刚祭炼的铜钱剑,此剑有武德开国气运,此时直接对上黑烟中的白面童子。 径直将其打落一个跟头。 李郸道又以拂尘将其卷住,拿出一道符箓,将其收摄封住。 显出一把长着一只眼睛的飞刀,飞刀锻钢纹路形成符箓。 李郸道是丝毫不慌,这才开了口:“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斩仙飞刀,原来是九玄煞童飞刀。” 九玄煞童是天蓬元帅手下大将,天蓬又是紫薇手下的人,这把飞刀就运用了北斗注死之道,祭炼的法器。 需要提前祭炼北斗七日,才可灵验。 但李郸道什么人物,虽然刚刚吓到了,但是一感受本源气息还是自己熟悉的配方,当下就将其收了。 “这妖道,刚刚还是邪门外道的妖法,这北斗之术却是正法了,也不知道哪里偷师的。” 木椿子叫道:“我知道他是谁了,刚刚就感觉熟悉,他也是八宝山铁刹观的!” “黑羊精,自称羊力大仙!跟我一起学五雷法的那个,跟着黑龙精抢了我的铁刹观掌门之位的。” 李郸道一听羊力大仙,立马道:“这个我熟啊!他是不是还有两个兄弟?” “?” “没有兄弟,因他好吃血食,跟食草的走不到一块,又因他是羊种,跟虎狼之辈又玩不到一块,性格孤僻,没想到到这里来作威作福起来了!”木椿子咬牙切齿。 李郸道问道:“他有多少年道行?” 木椿子泻了气道:“不知道,当年在铁刹观他跟我差不多,如今我出来流浪十几年,不知道他有多少长进。” “你也就三百年道行,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李郸道想到聊斋奇女子里辛十娘也三百年道行,不一样成仙了, 青白二蛇不同版本不同的道行,有说一千年的,有说一千八百年的。 反正李郸道也觉得妖怪光看道行不靠谱,还得看神通,血脉。 “他有饕餮血脉,乃是黑龙黑羊交合所生,会五雷法!” “会五雷法还怎么打!”李郸道直接骂娘。 “他不敢招雷的,要不然第一个劈的就是他。”木椿子道:“雷部的正神又不是傻。” 李郸道这才放心。 随即开始帮忙念咒,想要打散这些个雾灵力士。 这是拘神的法子,不过不是拘拿到有神职的真神,而是天地自然之灵,风有风灵,雾有雾灵,跟风神,雾神是两个概念。属于万物有灵的那个概念。 李郸道叫来刘伯钦,将一道符箓缠在箭上,叫他向着天空射去。 刘伯钦一箭射出,箭矢竟然半空起火,化为火箭,带有火部朱元帅之法力,将云雾全部染红,变成了火烧云一般。 未过一阵,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山上山下,隔空斗法,乃是见招拆招。 云雾散作雨水,此时初春尚且寒冷,山林之外,一黑甲在身的青年身边一个文臣在旁。 “玄成,你看那山林之中,何种变化。” “太子殿下,天下都城隍纪信和臣乃是好友,他说已经派遣阴兵数万,数县城隍,配合太子殿下剿灭匪徒,平定阴阳,此时应该是在和妖道斗法。” 这个跟在李建成身边的就是太子洗马魏徵了,又名魏征,虽然是个文官,但这个文官可不简单,他也是个阳世为官,天上也为官的能人,精通道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庭公务员缺乏得很,这样叫人上两份班。 “胜负如何?”李建成吃了上次的亏,不想轻易动兵马,特别是刚刚一场小雨,又寒又动,冒然行军,出入山林,只怕会生病,生病不要紧,主要是会叫他失去民心。 “殿下,天下都城隍跟臣说过,宜阴阳两面包夹之势,才可万无一失。” “可是,那妖道……”魏征给过李建成很多建议,比如杀李二,可惜李建成没有听进去,此时也还在犹犹豫豫。 “等雨停!”李建成道:“兵卒们半夜出行,不容易。” 魏征只好闭嘴。 而另一边其他几个县的城隍去了死人沟。 死人沟多僵尸厉鬼白骨骷髅,还有羊力大仙收的弟子们,更有盗匪数百,占据着天险,以是僵持着。 就连着曹明睿这边也遇到了麻烦,山林之中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大量的木精,木魅,木魈,活化了过来。 李郸道这边,李郸道叩动令牌,又念动咒语,下了大力白牛之身,手持铜钱宝剑,脚踏禹步。 当下那些藤甲兵觉得身形都站不稳,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其实大地并未颤动,而是李郸道禹步震慑住了此地地气地脉。 顿时六洞天魔兵马将这些藤甲蛮兵,杀得节节败退。 李郸道自带着黄鼠狼木椿子又骑着白牛,自鸡冠山险道上山而去。 鸡冠山上诸多盗贼已经开始布置防御,等待攻城,并不打算下山短兵相见。 三一九 凤脉墓葬 鸡冠山上山之道,只能通行一两人,整座山峰给李郸道的感觉是活的。 仿佛一双目光注视着自己。 “这里风水倒是不错。”木椿子此时也在牛背上坐着。 李郸道摇摇头:“好是好,但是已经有了主人了。” “老爷,俺感觉有些不舒服,好像在走黄泉路一样。”牛头菩萨也开口说道。 “这鸡冠山已经被妖道施展了术法,他就是山神一般,木椿子,你会屠龙之术,可不可以找到这里的龙脉,将其泄了气?” “这里不是龙脉,是凤脉。”木椿子研究道:“凤首之丘是也。” “那为啥叫鸡冠山?”李郸道问道。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如今是龙脉的天下,凤脉已经没落了,更何况这鸡冠山,只有孤零零一个脑袋。”木椿子道:“不然也不会被这群盗匪占据。” “不过凤脉反而更为我所克制。”木椿子得意道:“没听说过。” 李郸道直接:“喝,感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木椿子将一沓符箓给了李郸道:“这些给你,我钻地去看看,没道理这鸡冠山下没有个什么大墓,我给他捣鼓捣鼓……” “原来是盗墓的伙计,你不会是不想对上那个什么羊戾大仙,临阵脱逃!” 李郸道越来越感觉木椿子是要临阵脱逃。 “你是不是傻?我是那种人吗?”木椿子突然义正言辞:“我木椿子生于天地之间,行得端,坐得正,说去盗墓,就是去盗墓,怎么会是临阵脱逃呢?” “等我泄了地脉,它就不能再借整座鸡冠山的炁,你不是更有可能打败他吗?” 李郸道点头,接过符箓,发现竟然还有一张雷符:“你不是五雷法,呼风唤雨,推云布雷,只学了呼风吗?” “这张是假的,只有五雷符气息,是用来震慑妖怪的,一般是我坑蒙拐骗的招牌,你千万别用,是哑炮。” 说完木椿子就跳下了地,钻进了土里,结果又钻了出来:“下面有天罗地往,我钻不下去!” 李郸道笑了:“地网只也是有眼的,你找个眼大的钻下去。” 木椿子翻了个白眼又钻了下去。 此时雨渐渐停却。 但是杀机并没有消失。 山腰之上,一个肩膀上站着一只鹰的胡人看着山下。 这个胡人背着一把大弓,弓身上装饰着野兽皮毛。 只见他看着骑着白牛的李郸道,露出了残忍的微笑,随即挽起大弓,肩膀上的雄鹰飞,盘旋在上空。 胡人的瞳孔之中竟然变得和雄鹰的瞳孔一模一样。 “不能往前走了。”牛头菩萨突然停下:“前面有危险。” 李郸道也隐隐看到了一道红光。 “不可能被逼到进退不得啊。”李郸道皱眉道。 而山上的胡人,将弓放下,李郸道等停驻不前,已经超出了射程。 这个胡人是五胡之民,胡民在中原依旧有许多贵族,这是不用说的,此时仍然在京城之中享受着无边的富贵。 这个胡服骑射就是从少数民族传来的,胡人善射,这个自然不用说,而这个胡人在这些盗匪之中,却也不是普通的盗匪。 只需看他衣着就知道,其非富即贵,更何况还养着一头鹰,每日要吃好几斤肉。 可能有人要问了,山贼为啥养不起鹰,座山雕不就是养着鹰的吗? 这个时代,真要每天吃得起几斤肉,除了吃人肉,毕竟人肉是没有本的买卖,那就是富裕,而富人怎么会去当土匪呢?土匪也只是权贵的走狗罢了。 “危险又没有了。”牛头菩萨说道:“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危险又没了?”李郸道抬头看着鹰,此时雄鹰并未有飞得很高,一直盘旋着。 李郸道运目一关,发现了端倪。 “刘伯钦,能将这鹰射下来吗?” “难。”刘伯钦摇头道:“能射雕的,都是一等一的神射手。” “拿你的箭来,我给你加持加持。” 刘伯钦将一只雁羽箭递给李郸道。 李郸道对着箭就是一顿念咒。 又缠了一道符箓说道:“我已经请了神将护持此箭,你尽管射就是了。” 刘伯钦接过箭矢,挽弓拉箭,果然觉得好似有股冥冥之中的指引。 那只鹰通人性,见挽弓便要飞向更高处,也不敢盘旋。 但刘伯钦并不瞄来瞄去,一箭出弦。 箭出而后闻声,雄鹰迅速跌落。 但是李郸道并没有继续行军,而是在山腰等待。 等待什么? 时机,或者木椿子泄了地脉,或者阳世兵马行动起来。 而鸡冠山守山的匪徒,早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却不是来对付李郸道的。他们是对付阳世剿匪的兵马的。 李郸道不上山,但是六洞天魔兵马却上去了。 而李郸道不紧不慢拿起一道符箓,此乃六宫辟尸大箓,祭北斗七元君,又念咒七遍中,此咒乃北帝伏魔大咒。 “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二。炎如霄中姻,勃若景耀华。武城一神峰,恬照吞青河。阊阖临丹井,云门郁嵯峨。七非通奇盖,连宛亦敷魔。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辟虎毒王,六天鬼王,震拾罗铃,北帝魔王,四天皛晶,酆都鬼相,巴元丑伯,九天都录,总领大魔,敢不从命。” 念完咒后,李郸道一叩令牌,顿时有阴风阵阵,护体随身。 同时诸多兵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李郸道念完此咒,当下放心许多,又开始上前。 …… 雨水散去,那边李建成终于发动了兵马。 雨后的深林,气息却不清新,空气中有一股腐烂树叶和隐隐约约的腥味。 而李郸道经历的那些藤精木魅,豺狼野狗,李建成也经历了一遍。 好在在他身边的魏征是个能人,帮其一一化解。 一条蛟龙,缓缓逼近,上古残余的凤脉,自然有所感应。 李郸道似乎听到了一声鸣啼,而在地下的木椿子听到这一声鸣啼,眼睛一亮。 未过多久,找到了一个墓葬,拿出一把小铲子,这铲子乌黑发亮,好生厉害。 木椿子原先此时变身舞铲者,生生打出一个洞来,那铲子碰到墓砖,就跟碰到了豆腐似的。 很快一股黑气自洞出出现。 “谁他娘的放这么多鸡蛋!都臭了!”木椿子骂娘。 三二零 吞龙合凤成地仙 在人看不见处,六洞兵马已经和许多羊头人身的鬼物打了起来。 关中地区好吃羊肉,就连李郸道也杀了羊吃肉。 李郸道杀羊之前,还会念念咒,但是其他屠户可不会这么讲究。 这些羊的魂魄,若是没有被收走,也会四处游荡,但因羊性怯弱,死了说不定也是其他孤魂野鬼的食物。 但是这些羊头阴兵不是,其身上燃烧着阴火,变成羊毛的模样,脑袋直接是羊骨骷髅,身上的躯壳全是黑的,唯有眼睛全白。 手中拿着的兵器,则是白骨之刺。 而李郸道也是直面着危险。 已经有数次,箭矢直接贴着李郸道的脑袋飞过了。 偏偏不是突然风向改变,就是牛头菩萨退后半步。 “老爷,你刚刚念的是什么咒,怎么这么灵验,一根箭矢都没射中你,你看他都拔鸟毛缠着箭矢了。” 一根在李郸道手里的箭矢,上面一根鸟毛弯曲,是李郸道刚刚从旁边树上拔下的。 “我用的不是魇阴之法,他自然没有用了,此乃北帝妙咒,传自酆都大帝。”李郸道说道:“你要是想学,却是不成。” 牛头菩萨识趣,没有再问。 李郸道抬头,一个黑着脸的胡人直接下场,手上的弓一抛,身边的汉匪,将一杆大槊递给他。 此地狭细,不宜马战,当然骑着牛背上牛战也是一样的。 那胡人数射不成,已经发火了,哪里晓得李郸道已经持得了罗酆山六宫神明护持,流矢不能伤身。 此时拿着兵器就要打过来。 李郸道却是开口:“你也是匪徒?匪徒哪里有使大槊的。” 胡人一言不发,竟然一跃如飞,冲将过来。 此地狭窄,躲无可躲。 李郸道将拂尘甩出,三千拂尘丝,内里缠着细细锁链,更加持着三阴戮妖刀炁。 大槊力沉,但是牛头菩萨一个仰起,以牛角抵之。 都不用李郸道出手,那大槊就被抵断。 那胡人哪里晓得牛头菩萨乃是吐蕃人供奉的大力白牛,传说中雪山神明的使者,在佛门则是大威德金刚之属。 一身蛮力,是他习那么多年的武功也不能比的。 大槊被抵断,又被震出十几米,口中吐血。 竟然就闭气了。 李郸道都惊讶:“还以为是个守关小boss,竟然死在牛儿你手里。” “老爷,你不知道,在西域,供奉我的人,多有这样习武的,天天模仿我的动作,皮肤炼得跟我的皮一样,血肉炼得跟我的血肉一样,开碑裂石,不在话下,还取了个名字,叫大力牛魔拳。” 李郸道喝道:“那你怎么还会被田巫抓到?” “吃了蘑菇了,当时正舒服呢。”牛头菩萨闷声道。 原来中原巫师与神通灵,会吃致幻蘑菇,不知道哪个供奉给这白牛吃了,叫他犯了瘾,毒蘑菇吃多了,被田巫给抓了。 李郸道确实想笑,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满山遍野的匪徒全部露了身行,大概有两三千。 然而并不在对付李郸道,他们在等阳世的军队。 但是就算只派出一些来抓李郸道,李郸道也打不过。当下拿出青铜马车,就要遁走。 牛头菩萨叫道:“老爷等等我啊!” 也夺路往回跑,被零星射了几箭,射到了牛屁股上,却根本射不穿。 而一个虬髯黑脸的,一脸凶相的大汉在鸡冠山顶显露出身形,一边毕恭毕敬将一个黑衣清瘦的道人请到了身边:“老神仙,那官兵又来了,还派了个娃娃来打头阵。” “这可不是什么娃娃。”羊力大仙道。 “他是个天官,而且能耐大得很。”羊力大仙之山顶以朱雀法坛,施展法术,竟然不想被一一破去。 虽然并未用心,只是徐徐引敌深入。 不过那么多兵马,还有天罗地网真的是出其意料之外。 但是南极老人说自己劫到了,那他还真的不信,他从一头黑羊开始,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靠的就是相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郸道躲在青铜马车里,牛头菩萨跟着一起。 “老爷!你跑也不带上我!”小小的马车里,多挤着一头牛,有些逼仄。 “那么多人,我傻啊!不跑!”李郸道说道:“而且那羊力大仙之前还没有感觉有什么恐怖之处。” “刚刚一丝气息泄露,就有种幽暗深渊,引人堕落之感,叫我体内欲孽之性撩拨,真炁乱走,可见是一个大邪魔。” “俺怎么没有感觉?”牛头菩萨呆呆问道:“俺也会趋吉避凶啊!” 李郸道腹诽:你可没有老君爷听见我内涵他老人家而给我的太玄真符一道。 四舍五入,你就是没有金手指,而有金手指的才是主角,所以你才是个配角。 成功学毒鸡汤,听懂掌声。 但其实羊力大仙还真不觉得李郸道是自己的劫。 魏征才是。 魏征作为西游记里面斩龙的人臣,在这里也是身俱道法,拥有天官天职。 而且如今辅佐太子李建成,以王朝龙虎玄气修行,道行更是一日千里。 此时远远的,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是刑煞之气。 魏征在天庭的官职,是斩仙台刑监。 专司斩杀犯天律之神明,触犯女青天律之邪神,分形,斩首,乃至其他酷刑,都有专门刑官,刑监。 魏征以文贞为谥,别的不说,办事肯定是极为公道的,没有斩错的罪神。 虽然魏征一共没有监斩几位,但是那股气息仍然留在魏征的阴神之中。 那是“天刑”的气息,所谓替天行道是也。 而且,之前李建成带兵剿匪的时候,就跟他斗过法。 南极老人说,羊力大仙吞龙,以合凤脉,修成了半个地仙。 为何只修成了半个,因为只是吞了几条小小的反龙,包括何潘仁的尸体,也是为其所吞。 其实未必没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明明是太子,身俱黄龙之命,却被李二这条身俱黑龙之命的秦王殿下,压得死死的的太子李建成。 吃了李建成……他就天上地下,哪里都能去得。 可惜李建成旁边有魏征。南极老人也说他不会成功,但是确实很欣赏他,传了他补天魔功。 如今李建成再次剿匪,一劫一报,羊力大仙根本不觉得李郸道是他的劫,魏征才是。 三二一 淮南王双修妾室大墓 “太子殿下,前方就是鸡冠山了。”魏征眯着眼睛:“妖氛满山。” “妖孽横生,乃是天下大乱之兆,如今父皇平定天下,距京城之地未过三舍之地,竟然有此妖氛,平一次不定,难道要二次还不定?”李建成腰挎着宝剑,开口就是此言。 “外有盗贼横行,内有小人,专恣而气盛,众逆同志,君行蒙暗,施于事则皆伤害,故生此相。” “不过,太子殿下仁德爱民,日后勤政,定能还世一朗朗乾坤。”魏征安慰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自信的李建成。 “当年殿下带兵攻克长安城,入主天下都城,受前朝龙气反击,反受气运之伤,而陛下又带兵平定叛乱,不可坐镇京城,滋养龙气,定鼎圣世。” “殿下带伤之身协理政务,培育吾大唐气根基,因此不得再外出建功,别人不懂殿下,臣却懂得殿下。” “长安可破,然盗贼不可破耶?” 李建成笑了:“光有仁德之心,可做不成皇帝。”但此时上次破司竹之盗反将京营卫之将军折损的斗志,和被世家阻挠,限制权利的郁闷也同样被激发了出来。 “雷永吉!” “臣在!”一个大将出现,其面黑如炭,身穿黑甲,手持大枪,如塔如桩。 “此寨能破否?”李建成直接问道。 “能破!”雷永吉道:“王道平定宇内,乌合之众不可守关,围而困之,三日可破,若急于今夜,则难矣。” “要的就是今天晚上!”李建成道:“到底能不能,不能叫吾弟元吉来。” 雷永吉原先也是一介盗匪,对盗匪的行当也是清楚的,只是多贪享乐,又多读了两本书,听了一些闲言碎语,其实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登先之勇,但是武力确实是不错的。 此时听李建成此言,顿时警醒,又见魏征亦在看着自己,当下立下军令状,带着一千五百士卒,轻装上阵,边行军,边伐木,取道平阔,直往鸡冠山而去。 而李建成则又派罗艺封锁山林,自己跟着魏征亦往前去。 魏征虽然不比李淳风专善推演之术,能一眼断山,两眼看水。但也是有涉猎山河地理之势。 顿时看出鸡冠山虚实:“此地有凤凰落脚之梧桐,若建招贤台于此,千金纳士,必能有所得。” “此乃孤峰,若建高台,必然耗费颇多,如今前方战事吃紧,后勤供给全靠我调度,只顾得上能叫前方粮草不断……就已经将财政耗尽。” “之前还说请来贤士孙思邈真人入京为官,你也是对我数有举荐,连父亲也听过他的名字……”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鸡冠山上看去,亦望到了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地,雷永吉说得对,宜围困,不宜攻打。 但是冬日时日无多,粮草也缺稀,更何况只有今日才有天下都城隍配合一起讨伐妖邪。 雷永吉已经下令将四周草木伐净,如今冬日,却又下了雨,柴火湿气重,堆砌山路之上,欲以山火毒烟,使其不攻自破。 然而其数次点火不燃,还是行军法师以真炁燃火,然而黑烟滚滚,直通山林,竟然直接被羊力大仙一口吞下。 羊力大仙对着身边的那个大汉道:“石觑儿,你身俱王气,以吾教你之法,去杀他两个人。” “行,听老神仙你的!”石觑儿表面恭敬,其实暗中已经对羊力大仙产生了极大防备。 自称是终南山炼气士,会长生之法,一开始几个法术确实哄住了他,又拿出几粒仙丹,吃了确实有用不完的力气,可是渐渐也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而且同时控制着好几个盗匪寨子,其他寨子的头领,也对他十分恭敬,但是极度相信此人的,已经死了好些个了。 直到去年何潘仁死了,羊力大仙自觉已经功成,将收集的“反龙”吞食练功,渐渐猖狂,露出了本来面目,丝毫不忌讳的吃人嚼骨头不吐渣子。 石觑乃是石虎的世代孙,也是胡人,只不过却是个混血,然而位卑而野心大,攀附了独孤氏而在这里当了这个土匪头子。 …… 此时李郸道又出现了,只不过不是在战场指挥,叫着冉青见机行事,去到了曹明睿那里。 “你不是去鸡冠山去了吗?跟着太子李建成混混脸熟呗!”曹明睿道:“甘罗十二岁拜相,你这水平也不差的。” 李郸道反驳道:“甘罗十几岁死的呢?” 李郸道可不想战队李建成,此时能避开就避开。 “那你说建成太子能赢吗?”曹明睿直接问道。 似乎意有所指。 李郸道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忠烈侯爷怎么想的呢?” 曹明睿道:“天意揣摩不得,但是也有迹可循。” 李郸道摇摇头:“再等等,再等等。” “等什么?” 李郸道在等着木椿子将凤脉给泄了气。 也在等诸城隍破死人沟大捷。 等建成太子跟他们打消耗。 而此时木椿子在干嘛呢? 就见鸡冠山下,凤凰下蛋的位置,一个墓穴被木椿子给挖开,里面冒出黑气。 原来埋了整整三千六百个禽鸟之蛋,此时已经全部生出了毒气。 木椿子差点被熏死,不过好在黄鼠狼也是会放屁的,他还专门修了一个臭腺,此时倒是觉得可以炼入自己的屁中。 施展了个神通,将臭气全部收了起来,再往里走,却丝毫没有墓穴的阴寒之感,反而有股暖洋洋的感觉。 墓室顶端有四象星神,四周有男女合和之相。 “这是淮南王的妾室的双修大墓?”木椿子激动得搓着小手,淮南子也是汉代有名的仙家,也是得道的人物,妾室应该也有些宝物。 直奔主墓室,就见有漆红棺椁,上有伏羲女娲之图,又有一尊凤凰之灯放在棺材头上,上面还有一朵火焰嘞。 “还没死?在尸解重生?”木椿子知道这盏灯乃是涅盘之灯,不可熄灭。 木椿子掐指一算:“你的凤脉被妖邪所夺,只怕是尸解羽化不成了,反而根基气运也会全部被夺,可是你还活着,我拿你几样宝贝,就是明抢了,这样,我帮你反夺他的气运,根基,你要是同意,我就给你改一改,拿两样东西,要是不同意,我马上走。” 三二二 太玄真符勅神鬼 木椿子说完,凤凰灯就忽明忽灭,一股震动自棺椁中发出。 木椿子点头:“你同意了哈,到时候别反悔,这盏凤凰灯是你的本命之器,我就不动了,但是上面的凤凰之火我要拿一半。” 棺椁中的存在思考了一会,终于还是同意了,她在墓穴之中尸解羽化,借着此地凤脉,以凤凰之火为引,指引魂魄不迷失于无边黑暗之中。 肉身腐败为白骨,白骨复生血肉。 这是汉代的主流修行之法,作为和淮南王双修的女修,这个墓还是淮南王帮她修的。 凤凰之火其实是天火,汉代数有流星,淮南王就收集过陨石,南方陨石带朱雀之星相,落地化凤凰之卵。 这凤凰火就是从上面分来的,白骨红颜,生死往复。 嗯木椿子得了应许,便开始布置起来了,他身上诸多宝贝,此时手上拿着大禹治水之时测量山川地理时候的手杖,身上穿着八宝山铁刹观祖师的法衣,手里拿着破碗。 念着咒,碗里突然生出一粒米来,随即米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十六,变出一座米山来。 此米落地而入,生出一株一株的水稻起来,水稻又变作草木灰,在墓室里生出一条炭黑小道,小道上全是米粒。 此乃生米桥,生米桥又叫升仙桥,走过米道,竟然穿过墓室壁,这条米桥走向深渊不知名处。 根本不在这处空间之中。 木椿子是进入了羊力大仙布置的生墓,地仙之法,以木杖,或者衣物,或者吃饭的钵,代替自己入墓之中,欺瞒天地已经死去,其实逍遥天地,还能借地脉生机,寿元绵长。 如同西方巫妖,要将心脏收进匣子,此中也有极为重要的信物,是羊力大仙修成半个地仙的关键之物。 木椿子借着生米桥入了深渊之中,口鼻全是硫磺气息,下方全是岩浆流淌。 可见诸多魔鬼窥伺,胳膊大的肉虫,只有眼睛在头顶,啃食着岩石,又有三尺童子大小头生羊角的魔物。 木椿子心道:“这怎么不像是中原的东西,透着一股外教地狱的气息。” …… 而这边,李郸道判断局势:“曹主簿,直接带兵去死人沟,这里一时半会不能决,我已经感受到了,此地妖人最是厉害,不如先把死人沟平定了。” 曹明睿道:“死人沟有僵尸厉鬼之属,那里的妖人会控尸,招鬼,修的是邪道无疑,正好归着城隍们管,按道理你这个修酆都法的去正好。” “不好跟他们抢功劳。”李郸道说道:“曹主簿快去,我现在在这里立个法坛,沟通天地。” “原来是赶我走。”曹明睿笑着道:“行,我带着兵马去死人沟去。” “牛儿,你跟着刘伯钦在暗处,助建成太子一臂之力,注意保护好刘伯钦。” “好嘞!” 李郸道将他们支走,便开始聚土成坛,将一块净坛布铺上。 以诸多法器供奉其上,有自己的六面官印,一块九泉号令,一块酆都号令,一个六合棋盘,一枚子母八卦刀,一把铜钱七星剑,一把清净拂尘,还有几沓符箓。 李郸道行罡沓斗,沟通昊天元炁,引动大地气机。 以城隍官身,法坛借力,放大诸多法器威力,可达十倍威力,此法最是耗费神思,沟通天地之神,所受反噬也是十倍之数。如同一个放大器一般。 这个法坛稍微简陋,但是此地说倒底也算泾阳县土地,李郸道这个代城隍就能借用城隍香火,万民之愿。 只要有心心念念,愤恨,怨恨这些匪徒,想要一个天将正义,将其一窝端起的念头,李郸道就能以法坛来使用这份香火,化为神通的动力。 李郸道此时借来法力,几乎就是一个修行三四十年的大法师一般。 披头散发,脸上青筋爆出,乃是法力过载之相。 此时手持七星通钱剑,上指北斗,同时体内太玄真符照印炼花,生成李郸道的元神法相,一位仁慈的大天尊之相,站立莲台之上,手持拂尘,脑后有太玄符箓万道。 “元始上帝,真符敕行。元始太真,五灵高尊。太微皓映,洞耀八门。五老告命,无幽不闻。上御九天,中镇酆山,下彻川海十二河源。八威神咒,灵策玉文。召龙负水,收气聚烟。束魔送鬼,所诛无蠲。万精摧落,扫荡妖氛。日月五星,北斗七元,合明天帝,敕下太玄。掷火万里,威振九天。宣布号令,不得迁延。” 顿时阴风阵阵,天生乌云,泾河龙君感应召命,竟然不知道何人所发,只感觉到了一股玄气,太上元始之气,不敢违令。 带着雨具令旗,就推云汲水,天色骤然大变。 而这边李郸道召集的城隍香火疯狂消耗。 除了泾河龙君带着虾兵蟹将行云布雨,鼓动风雷之外。 幽冥诸神,亦感受到了酆都大帝号令,又或者说是洞渊大帝之命,所属山鬼,水鬼,纷纷动身。 所以阴风惨惨,鬼哭神嚎。 此咒为何?乃是讽净天地咒。此咒威力有言:地水冥阳之贤圣,天雷酆岳之威神,闻此总召咒言,悉愿齐临。 其实李郸道没有个五品天职,没有受五雷箓文,根本调动不了这些山水冥神,但奈何李郸道身上有道太玄真符,又借着城隍官身,燃烧香火。 李郸道这么一搞,羊力大仙终于颜色骤变:“这是谁弄来的动静?” 而李郸道并没有停止作法召集神将。 将铜钱剑放下,又拿起酆都号令,开口念咒:“酆都岳府之帅将,仗钺秉旄,听我号令,凡诵名者,急急显身!” “勅北帝伏魔神咒总监大将军,祛邪三昧大将军,敕召魂大将军,敕禁蛇虫大将军,天丁力士,天驺音邹甲卒,九元煞童,高刁北翁,严驾夔音葵龙,六丁八使,威剑神王,四目老翁,四明功曹,通真使者,吞魔食鬼二十四神,五帝神吏,三天魔王,三煞神王,杀鬼卫灵捕鬼大神!” 当下一念名,乌云之中,便有一神圣显化。 “遵酆都大法师勅命,受召伐山,不敢不从!” 神明之声丰隆若雷,天地邪氛,被压制得死死的,那下方魏征神目如炬,道:“殿下!天命在我!快快发兵!” 三二三 大威德金刚 李建成见此随即叫传令官,通知诸县县令,各自带本县兵丁,搜山剿匪。 一时间诸多陷阱被触发,有将人撕裂成两半的套索,有布满木刺的深坑……虽然血腥不断,但依然地毯式搜寻。 山匪斥候,不能隐藏者皆被斩首,割耳以为战功。 厮杀之声,金铁交互之声,乃至风声,雷声,虫鸣鸟哀。 真是应了一句诗句,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雷永吉带着士卒登先攻顶,鸡冠山上滚石群落,又有弓箭射下。 然而有诸不怕死之先锋队,以鲜血铺就山路。 且净营卫兵卒,装备要好过山匪,若有甲胄者,箭矢中在身上也要滑落。 而此时乌云盖顶,却不落雨,覆盖京城,雷霆威严。 李建成大喝:“先登寨者,立勋一转,夺妖人头颅者,立勋二转!” 当下又有一股血气,铁血战旗奋勇挥动,军中士气化为白虎。 白虎登山,匪寨头子石觑儿见之也鼓舞匪徒,以大威德金刚之法门,照耀诸匪徒,使其短暂时间无有疼痛,勇气无双,不惧死而血战。 一个牛头三目,头戴人骨头饰、脖子戴人头项链、身披人皮围裙、以人血为胭脂涂面、以人血涂眉、又有虎皮围裙、骨灰涂身,呈惨绿之状。还有象皮上装,左脚伸右腿弓曲于莲台日轮上,踏压水牛的佛门金刚出现上空。 更是九面三十四臂十一足,三十四臂各拿法器。 阎罗王的前身,雪山死神阎魔天,就是为此大威德金刚所降伏。 石觑信奉佛法,得了大威德金刚加持。 而李建成身上也有佛光加持,八宝混元珍珠伞化为帝王华盖,有诸多庇护之力。 魏征见状,欲言又止,李建成自小亲近佛法,是受其奶奶影响,其奶奶独孤氏,深信佛法。 隋朝佛法兴盛,僧人豁免政策好,故民间百姓纷纷信佛,将土地交给佛寺,如此来躲避高额税收,成为和尚们的佃户,而和尚们又放贷收利,兼并更多土地,其国破未必没有佛门的一份功劳。 魏征数次建议李建成不要亲佛,也不要亲道,以帝王之道处世,此时见李建成身上有佛门加持,便知道定然已经私自受戒。 此时心中愈发复杂,自己辅佐的真的是一个仁德爱民的仁君吗? 而李郸道开坛作法,号令来了附近河渎水龙,雷部大将,酆都六洞天魔鬼众。 一声号令:“伐山!无赦!”诸多鬼神雷将,也不针对凡人。 就见兵马从天空之中而,直本羊力大仙而去。 毕竟此时讨伐的就是他。 但见羊力大仙手上拿着一条冷龙,此乃是其以五雷法,吞食人龙之气,炼制而成,冷龙见风而长,变化十数丈大。 羊力大仙又手持五雷号令,发了文书:“风雨雷电!速速退去!” 好家伙这家伙手中的令牌也是合法的,可以调动雷部诸将。 雷部诸将,乃至泾阳龙君都愣住了,到底听哪一个的? “吾已修成在世地仙,周天万变,盖吾为王!”羊力大仙手持羊骨骷髅杖,将那羊头人身的护坛邪神指挥出去。 “勅奉北帝伏魔号令!讨伐邪神,胆敢违令者,不辨是非者,助纣为虐者,必有咎责。” 李郸道见诸雷部众神,在那里看戏,当下施展压力。 同时施展法术:“太上有勑,符召雷神。日月传呼,火急奔云。通传三界,速达巽城。希微蒙素,瑶宗杳平。着师弥招,急急奉行。一如律令。” 却是直接喷出口中修行一年多的那口太白庚金之气,以金气引动云层之中阴阳二气。 顿时云中虾兵蟹将乱走,龙神雨将奔逃,白光似乎要夺人性命一般。 白光复化元磁,吸引雷精,凝聚雷符一道。 诸雷部将见之急忙加持,只见雷符充盈之后化为一道灿白之光,自天穹落下,乃是九霄闪电,这是李郸道第一次施展雷法。 损耗五脏之气勾连五雷,李郸道只有一道庚金肺气,此时勾引的就是金雷。 羊力大仙见雷符脸色就变了,又见雷霆以不可应对之势劈来。 雷电之速度,乃至光也,只能挡不能躲。 那条冷龙挡下金雷,浑身便如同冰块一般爆炸开来,化作飞火流星。 然而雷霆之力四射,落于鸡冠山上,引发雷火天灾。 羊力大仙口角流出一丝血迹:“我虽修炼五雷法,但是入了邪魔之道,正法不灵,想不到祖师炼制的五雷号令竟然也不管用了。” 眼睛中透露着坚毅:“我已经凤首丘之地仙,凤首地脉不失,我立于不败之地。” 当下又呼来一道黑门,黑门之上有不可名状之字符,但是见到就晓得是“饿鬼”二字。 佛门六道之饿鬼道门!羊力大仙咧嘴一笑,口中联通的是无边深渊,牙齿如同金铁。 只见其中爬出诸多饿鬼,腿细如柴火,脑袋大,肚子大,张口就是火焰,将一切在场之物扑食,然而所食被口中火焰烧为虚无。 饿鬼趣有三事胜阎浮提。何等为三?一者、长寿,二者、身大,三者、他作自受,以此三事胜阎浮提。 诸多饿鬼和六洞天魔兵马打在一起。 突然这时,山林之中又飞出一支兵马。 是五路猖兵!竟然是董俊!只见他自死人沟那边出来,背后全是追兵。 见到了李郸道立马道:“我真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他本在暗中观察,想要渔翁得利,却渐渐发现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被搜山的士卒发现。 李郸道见之,便晓得这个家伙小心思不断,但此时得道多助,便道:“你派领猖兵,将此地妖邪一齐降伏!” 董俊感应到在法坛上的李郸道法力深远,气息庞博,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不敢违令。 而追杀他的兵马,晓得他是李郸道的人后便回去禀报。 “死人沟破了!”一道讯息传来,曹明睿应援诸县城隍,行阴兵借道之事,已经将死人沟一寨之魂魄,全部摄走,豢养邪鬼,僵尸,全部分形打散。 此时已经来援鸡冠山这边。 李郸道心中暗道:“木椿子!你不会真的跑了!天时,地利,人和,就差地利了!” 面临诸多饿鬼,面色严峻,饿鬼胎生,一胎九个,如果泛滥人间,那真的是要灭世了。 三二四 先人竖着葬 而此时一道紫光闪烁,夜晚北斗七星大放光明,雷部诸将顿时明白指令,听李郸道的。 李郸道以太玄清净符于法坛上施展,此符书写出来就有八两,内含神韵,能洁净一切,更能使秽土化为净土,使五内俱焚者复得清净。 借着法坛十倍放大之力,一道玄之又玄的净化光波传满鸡冠山。 诸饿鬼心中清净,无有欲火,身自净洁,不复饿鬼之形象,仿佛“悟得”一般,口中不再吐焰火。 李郸道又口念救苦咒诀,给饿鬼开咽喉,开口,又将星辰甘露撒出,化为甘霖。 而天空泾河龙王布置细雨,扑灭这些饿鬼放出的荼毒欲火,一但流窜,祸害苍生。 诸多饿鬼食得甘露,有得了太玄清净符净化,从饿鬼形象变成了普通魂魄,已经洗脱了孽力。 而就在此时。 一阵龙鸣!却是李建成亲自上阵搏杀!被石觑所伤,大威德金刚同毗沙门天王相斗,宝伞防不住一把黑刀,伤了李建成的肩膀。 血液落地,引起地气变化,导致凤脉激发,啼叫一声。 羊力大仙癫狂道:“果然以苍生怨望,铸就屠龙之刀,就算你是太子如何?今日丧命凤首之丘,滋养地脉,吾道大成!” “劫难乎?机缘乎?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然而就当羊力大仙感受到地脉食到龙血的增长,自身道行大增。未过多久,一股空虚之感突然袭来 ,随即就是法术反噬,和地脉的联系如同被一刀斩断断掉了,法力不能生生不息,饿鬼之门被迫关闭。 羊力大仙也一瞬间由青年道者,变成老者模样。 “不!天命!在我!天命在我!” 木椿子此时干嘛呢?只见他在虚无黑暗深渊之中,发现了一座坟墓,坟墓无碑,荒凉无比,却有数只黑幡守护。 “好家伙,这么光明正大的摆着这里,这不是找你大爷我挖嘛?” “黑羊精啊黑羊精,当年你跟着黑蛟霸占我的掌门之位,害我流浪,废我丹田气海,今日一报还一报!” 随即就开始挖了,挖着挖着,挖到了几具尸骨,上面隐隐有怨毒之气,是羊力大仙所食带有龙蛇之命的人道草莽。 将其食入肚中,便有血脉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好安排下葬,福荫自身。 等着全被刨出来,竟然发现一枚石卵,卵已经死去,上有凤凰之纹。 “凤凰蛋!真的是凤凰蛋!”木椿子叫道。 这时卵上传来一道灵念:“救救我,救救我!” “一颗蛋也能成精,可惜是颗死卵,都石化了。” 将石卵拿出,下面是一具包裹着四角黑羊尸骨的黑棺,木椿子嘿嘿道:“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棒。” 便将棺材竖着放,又在上面钉上了几枚黑钉,六面都画上符箓。 再将其埋其来,将黑幡换了方向,重摆了阵。 有在坟头撒了一泡黄鼠狼尿,这才看到,坟头冒着灰黑之气。这才心满意足。 而就是这一泡尿彻底秽了羊力大仙的法门。 外界,李郸道,魏征,都是对气机感应极为敏感之人。 当下暗叫一声好,而李建成刚刚虽然受伤,但是凶相亦是爆发,石觑也身中一剑。 见情况不对,就要夺路而逃,被李建成趁胜追击,一瞬之间,大威德金刚收回其加持佛力,石觑一时绝望。 李建成一剑将其砍倒,割下其人头,黄龙高亢大声吼叫。 原来佛门支持的人就是太子,两个人虽然都有佛门加持,但是利益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李唐太子难道不比一个气运已经尽了的小小龙蛇要来得好投资一些吗? 而士气溃败,匪徒或弃寨而逃,或者拼死抵抗。 羊力大仙见状,只得弃了法坛,跑到羊圈之中,变回原形,此前也数次以此法瞒天过海。 此时旁边的白羊突然开口:“劫也,命也,补天造化,生生不息,羊力,随我去!” 羊力大仙为了活命,此时自然什么都答应。 结果白羊一口将黑羊吞入肚子之中,化作怀孕之相。 而李郸道感应失去了妖道气息,便询问诸神将,却一无所得。 此时黄鼠狼木椿子从地下钻出:“成了,成了!” 李郸道却神色未变:“妖道化作别的人可能跑路了。” “不怕!不怕!”木椿子拿出一根骨头来:“我带了东西出来。” 李郸道看见骨头,顿时高兴起来,拿着骨头开始作法。 一套北斗咒杀之术施展。 只见北斗之力旋转出一道黑气。 就见那羊圈里的白羊应声倒下,气息泄露出来,立马一道雷霆劈下,变得焦炭。 李郸道这才感觉好一些,叫木椿子到山上,趁着李建成的人还没到,把羊力大仙法坛上的法器给顺下来。 又撤了诸多兵马,答应事后有香火法食供奉,以酬劳答谢。 李郸道见李建成带兵杀伐果断,便找到了刘伯钦,骑着牛头菩萨,转战下一战场。 至司竹,蓝田谷口,虽然有野术士,修法妖人,佛门败类,但都没有羊力大仙这样厉害。 李郸道和其他城隍兵马,一一破除,讨伐邪神,斩首邪精。 并没有和李建成碰面。 只是魏征看着李郸道留下的法坛,对着李建成道:“此行有高人相助,破了妖道之法,可见太子仁德,得道多助也。” “那可能招揽到他?”李建成问道。 “既然未出面,可能还未到出山之时,高人心思,不可揣摩,但是出世之人求之不得,但是入世之人太子殿下却可入贤台来。” 魏征还是感觉这个鸡冠山可以建一招贤台,但是再一看,凤气虚了一半,已经藏而不发,再无功用了。 只得离去,而将士们收刮物资,还有几头羊,但见一头焦黑,想看看还能不能吃。 就闻到一股硫磺臭气,顿时皱着眉头,只赶走了其他羊儿。 等着其他人未见之时,自羊肚之中,生产出一只小羊,人脸羊身,小羊咬断脐带。 此时一个白衣老丈将羊儿抱起:“羊儿,随我去。” 三二五 北斗指丁惊蛰动 “滴儿领叮当!”木椿子此时在屋子里面春风得意:“这次多亏了道爷我破了凤脉,这可是立了大功!” 李郸道笑着道:“是是是,一定给你报功!” 木椿子眼骨碌一转:“倒也不是什么大功勋,不值一提的小功勋罢了,只是你记得我的好,有好吃好喝好住的招待,我混个长期的饭吃,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郸道只得木椿子在拐弯抹角说他抠门,没有给他好伙食,可能是过年那一顿的怨气太重了。 “你放心,有我一口吃得,就有你的一半。”李郸道打了包票。 随后两个人开始分起了赃物。 一颗有灵性的石卵,可能是凤凰蛋,一朵天火,纯阳之性,是炼化阴神阴渣,由死化生的宝贝。 还有一个五雷号令令牌,一块龙玉。 石卵已经被叫花鸡坐到了屁股底下,火焰也被叫花鸡吃了,吃完之后羽毛都艳丽了许多。 李郸道本来要炼化做心火,为以后五气朝元做准备。 但是木椿子说这朵火是死火,不是活的,给叫花鸡吃了,转变成火的,以后真火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就给了叫花鸡了。 五雷号令据木椿子说是八宝山,铁刹观祖师留下来的宝贝,正面是五雷箓,反面是五雷正法修行之方。 当年木椿子参悟此令牌,学的半吊子五雷正法。 可呼风唤雨,外遣雷将,内修雷道元神。 然后跟着木椿子一起修炼的就是那黑羊精了。 李郸道将这块令牌上的内容看过之后,还给了木椿子,毕竟雷法自己说实话还真不缺。 大梦千年,心湖拾遗,雷法还真不缺。 什么《高上景霄混合都天大雷琅书》《无上九霄玉清大梵紫微玄都雷霆玉经》《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太上泰清皇老帝君运雷天童隐梵仙经》《玄一碧落大梵五雷秘法》等等雷经,李郸道都是有所涉猎的。 其是雷法终究还是换汤不换药的内容,只是其各自雷部至高主神不同,但总理还是阴阳之枢机,五气之调神。 李郸道本以为跟自己的九泉号令一样,可以调动兵马,那这可调的是雷部兵马了。 结果不是。 只是同来行云布雨的五雷法令。 至于那块龙玉,则是羊力大仙那条冷龙,被李郸道金雷炸开,龙气落地,沾染山石而成。 这个东西是摆风水阵的上品,刚刚好自己家祖宅重建,可以用到。 跟之前的龙鲤之珠效果差不多。 说起祖宅,就不得不说,上次欺负李郸道修为不够的那个木魅。 它竟然跑路了,李郸道回来路上正要报仇,到了原先的地方,原地留下的就是一张空心树皮,里面的东西已经无了。 只有一个巨大的深坑,不知道通往何处。 跑了也就跑了,李郸道也不去计较了,只是在想,再去找哪一根大木头做大梁。 而建成太子剿匪成功,朝廷报捷,趁热度,亲自巡视诸县,慰问百姓,同时下达农业生产指标。 前面在打仗,后面的内勤肯定是要做好的。 而这跟李郸道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之前李二拜访田巫,李郸道都没有去凑热闹,更何况是李建成了。 李郸道老老实实的在药铺里看病,同时做好修行准备。 今年的惊蛰在正月廿二,就在李郸道剿匪没几天后。 春雷滚滚,万物复苏,雨水淅淅沥沥,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百草仙子,百花仙子下凡而来,催促草冒青芽,枝生红花,因此正是风光好处,早春寒风,却冻不住万物复苏之心。 李郸坐在家中,今日惊蛰,在丑时二刻,李郸道已经打开窗户了。 一股萌动之气蔓延,李郸道在自己房间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道场,用来调和自己修行。 斗指丁为惊蛰,雷鸣动,蛰虫皆震起而出,故名惊蛰。所谓斗即斗纲,也就是北斗七星中的魁、衡、勺三颗星。 可以说这个节气,跟着北斗七星沾染上了关系,就是很适合李郸道修行的。 不然李郸道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打通第一条奇经穴位,不一定要完全打通,但确实是一个适合的吉时。 李郸道早已经搬运了大周天九圈,吐纳干净了体内的浊恶之气。 “奇经八脉以任督二脉为重,为阴阳二脉之海,当最后打通,今日惊蛰,雷声震震,万物疏通,当以合冲脉!” 而奇经八脉又不隶属于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独自成一体系,且除任、督二脉有自己的独立腧穴外,其他六条经脉的腧穴都寄附于十二正经与任、督脉之中。 如果说把十二经脉比作沟渠,那么就可把奇经八脉作湖泽,打通一脉都十分了不得。 李郸道早已经熟读了老爹那张经络图谱,知晓冲脉运行路线。 冲脉,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贯穿全身;成为气血的要冲,能调节十二经气血故称十二经脉之海,又称血海。 其运行路线起于小腹内,下出于会阴部;向上行于脊柱内,其外行者经气冲与足少阴经交会,沿着腹部两侧,上达咽喉,环绕口唇。 自会阴搬运至阴交,有行气冲,横骨。 所谓妖类炼化横骨可以口吐人言,就是这一穴位,而非是喉咙里真有一块骨头。 人开横骨,音域更广,如佛门之人有神舌通,道家也称此为开口窍。 随后就是大赫,气穴,四满,中注,肓俞,商曲、石关、阴都、通谷、幽门。 一共有十四穴位。 此脉主血海,妇人生产多与此有关,奶奶生叔叔的时候,就是胎气蹿了冲脉,为了保住胎儿,而难产血崩而亡。 当然男子习武,气血更是重中之重。此脉亦十分重要。 李郸道此时已经准备多时,焚香渺渺如烟,口中含着一枚丹丸,丹丸乃是麒麟血竭配合牛黄,乳香等药所制,能开窍活血,利于奇经开穴。 李郸道内观宇宙,十二正经如同沟渠,条条分明,参差交互。 奇经诸穴,都在十二正经之中,但要打通成奇经,不异于开挖一条运河,将星罗湖泊贯通,链接,于血肉之中开道。 但其实血气凝聚,观想成脉,并不是真的血肉造出一个管子。 三二六 代入感这不就来了嘛 “嗡嗡!”真炁行十二经,每每经过一穴位,便如同风吹洞箫发出鸣叫。 春日阳和之气汇聚,李郸道发现冲开冲脉并未有多困难。 原来李郸道年岁日小,奇经八脉先天之态其实是有的,后慢慢自闭内合,如同人打了耳洞后,慢慢又消失不见。 但是李郸道修行筑基,吐纳修功,这个过程就已经停止了,比起成年之人,容易许多。 难怪吕洞宾说修行贵在童子。 若外人只见李郸道头冒热气,且面色潮红,好似初试云雨一般,未完全消弥的自胎儿中带出的先天之精,复觉醒过来。 先天之精不是后天浊精,将有未有,冥冥若存,自带玄真造化,此时直接化为一点玄机,将李郸道许多先天胎儿时期的记忆都冲刷出来了。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圣人以法象阴阳,探摘五行,反见有形。” 一声似乎是前世的声音传来,隔空点拨李郸道。 “丰隆!”若雷霆之声,又见“霹雳”乃大龙隆弓,筋骨受气血滋养自发之声。 李郸道睁开双眼,两道玄光射向数丈之外,一口长气宣泄,如同洪水决堤,竟然吐出三尺开外,若箭如锋。 张口一声“吒!”便好似阳气圆融,阴气消弥,往外看去,一树花儿闻声绽放,好似贺喜李郸道,又好似得闻律令。 “恭喜!恭喜!”木椿子立马跳了出来:“往后也是在世人仙了,羡慕羡慕!” 打通了第一条奇经,李郸道已经是先天境界,确实为人仙人物,只是人仙只得长寿,活个两三个甲子,无疾而终,而不得长生不老,飞天托迹,并不是李郸道所求道果。 但此时确实感官和之前都十分不一个,能见微,能望远,能闻辨声,仿佛一切都是新鲜的,以往是带着四五百度的近视看世界,如今尽享清晰。 不止止是感官变化,还有对元气的敏感。 对空气中的灰尘格外敏感,对阴煞之气格外排斥,这是“先天”作祟,最是排斥浊垢。 不过李郸道家由于做了诸多仪式,又有太玄清净符净洁,其实并不叫李郸道难受。 李郸道一眼就看出木椿子胸口在漏气,知道这是木椿子气海被破了一个口子的真实表现。 “不必贺喜,木椿子,你不必等我妹妹给你炼制金丹,治疗伤口了,可以来巴结我了,我已经大概晓得怎么治疗你的。” “怎么治疗?”木椿子直接问道? 李郸道笑着道:“女娲补天!那部魔经,虽然离经叛道,以求完美之道,但是撇开这些,你这个只是有一些坏掉的地方,不求完美,只求有原先七八成功效的话,我想,我是可以给你补起来的。” “啊?这!那需要抓别的黄鼠狼来,把他的气海给我弄过来?” “……” 李郸道无语:“你把我想成什么魔修了,我修成先天,智慧通达,补天何解?人体内景天地,补天即是修内景天地。” “以你自己体内五脏五行之气,跟修炼先天经脉一样,揉炼出来,至于怎么补,我要仔细考量。” 木椿子顿时燃起希望:“成仙!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竟然欢喜得上窜下跳。李郸道觉得吵闹:“你要心境维持好,别堕了境界,按道理说你法力不长,但是心境该长,往后修行也是一日千里,若是没有一点长进,苦难不是白受了?更何况报仇呢?” 木椿子一惊,李郸道说得对啊!这样惊喜癫狂之中,又嚎啕大哭起来:“我命苦啊!” 李郸道又得安慰木椿子,结果木椿子哭完之后,似乎也有所悟得,去发奋读书去了。 “我的儿!你长高了!”李戚氏今日起得早,昨夜雷声轰轰,好像还很近,因此没有睡好。 “跟竹子抽条似的!”李戚氏非要李福成来跟李郸道比比身高。 竟然发现李郸道已经跟李福成差不多高了。 “真长了!去年一年都没涨个,感情是全攒到了今天了。” “袖子,裤脚都短了一截,这还没穿多久的衣裳!” 李戚氏又是高兴又是埋怨,给李郸道新量了尺寸:“先捡着你叔叔的衣服应付两天,我给你做两身好的衣裳,最近有淘到一些好的布料。” 李郸道于是道:“娘可以把衣服做得宽松些,倒也不必那么合身。” 李戚氏明显有自己的主意,并不搭话。 越看李郸道越喜欢:“脸蛋也俊了,是时候跟你物色一个持家的了,收收心。” 又道:“当年你爹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么俊,吊儿郎当,不着正调。” 李福成一脸幽怨。 老爷子看着李郸道也是十分欣慰:“是结到了我老李家的种,想当年,你老子我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来说媒的人踏破了三条门槛。” 老爷子边说边用手指头比划出当时的场景:“当年你奶奶出了名的泼辣,我本来是看不上的,但是她主动找的我……” 老爷子吹起牛皮,说起当年之事,那是能说一天。 李郸道又不好打断,就连丫丫看见李郸道,都叫道:“哥哥好漂亮!” 虽然李郸道觉得漂亮一词不正确,但是对着水中一看,果然好生俊俏,其实五官倒是没有大的变化,但气质出尘。 可用“逸”之一字形容,或许这就是修道之人的气质。 如同是刘亦菲版本的小龙女,但是性别转变了。 李郸道心道:“这不就是代入感吗?本来就这么帅气,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就连着李福德看了都笑道:“当有探花之德。”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就是探花了,考中进士之中最漂亮的一个男子。 “修行没有丑的。”李郸道笑着道:“昨日我功行突破,所以才有容貌之变,娘,你也可以练练吐纳之术,可叫人轻身耐老,容颜长驻。” “且有儿子我指点,入门其实不难,娘你如今也不过三旬,调养之后,形如二八也未必,到时候老爹就有危机之感了。” “确实如此。”老爷子道:“我吐纳修行了这些日子,感觉身体轻盈,头发也渐渐变回黑色,年轻了许多,狗蛋这小子确实有些东西。” 三二七 指点董俊 一家人跟着李郸道学了会养生吐纳的诀窍。 倒也不是认真学,好似那大爷大妈跳广场舞似的,纯粹就是玩儿。 既然当作玩儿,没有得失心,反而容易入门。 李郸道也不要求啥,只是打算炼制一些丹丸。 此时先天之境,得了“先天”状态,魂魄自洁不少,纯净如同婴儿,回忆起前世更多记忆了。 “春食温,夏食寒,秋食凉,冬食热。” 春日人体阳气开始发散,渐渐脱衣,却又容易外感寒邪,故多食温性之物,营卫养生。 李郸道打算卖一些温养之物,叫人体在春日更少的生病,所谓的保健之法。 另外就是惊蛰过后,还有二月二龙抬头,有东方青龙之气泽备苍生,此日所产之雨,为龙涎,为龙血,此时也是农民下田育种的日子,因此也叫春耕节。 李郸道打算在这一日采药烧丹,开始修炼内丹术。 内丹术一般来说是童子功,二三十年小成。 不过内丹术既然在唐朝鼎盛,自然有其道理,一份气运在里面,说不定自己也能混混一个内丹祖师。 毕竟自己可是享受了和吕洞宾等同的待遇。 内丹术好在修行不需要花太多钱,采药皆自内需之中,真阴真阳在自性之中。 李郸道剿匪完成之后,其实就已经功成身退了,履行了城隍职责,等着田巫回来了。 就连着都城隍纪信摆庆功宴,要给李郸介绍给京城附近城隍,给李郸道铺路,也给李郸道拒绝了。 反而问了之前说庐陵缺城隍的事情,觉得等着时日差不多的时候,去江右一趟,毕竟是道家自留地,而且仙山福地,洞天遗迹也很多。 不过南方还没有平定,此时想去也去不了。 李郸道前往药铺,此时药铺之中,除了刘伯钦之外,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董俊了,李郸道把他收做小弟了。 刘伯钦已经跟秦一萍好上了,打算过段时间自己办个酒席,去官府登记了去,官府鼓励适龄男女结婚的,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董俊,李郸道已经不敢再把他放到庙里居住了,感觉会遭受非人的折磨,或者心里不舒服,还在附近给他租赁了一间屋子。 至于坐骑大力白牛,逃脱不了耕田的命运,已经被李郸道发配去劳动改造,干农活去了,据说很受农户们的喜爱。 “师兄!”董俊技不如人,叫李郸道师兄。 他是懂医药的,自五公山出来的,自然学了一些医术,李郸道叫他做个抓药伙计,跟刘伯钦那个专门炮制,和干些重活搬运的不一样。 “太平经领要,那副经图看明白了吗?” 李郸道之前承诺将虎妖张烈给的太平经秘文给董俊看,换来他给自己当卧底。 此前李郸道已经修了一道“口戒”,说到做到是必须的,以后才能达到法随言出,金科玉律的效果。 “和我师门所传好些都不同了。”董俊此时眼神明亮,跟之前的感觉又是完全不同,并无一开始那么猖狂,也无被茱萸菖蒲二人折磨后的自闭,已经变得极为坚韧了。 “你师门学的不是黄巾道法,估计并没有得到天公,地公,人公,三公之法,或许是渠帅之流,吸收了民间法教,也演化了快三百年了,自然大不一样。” 李郸道也研究了五公山的道法,毕竟董俊的牒箓都在自己手上。 他自称董俊三郎,被尊称为师公,跟后世的闾山法,极其相似,又有些像是梅山水法之流,是民间法教融合众派而成。 学习根源虽然自太平道而出,但是已经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是另一法脉了。 他们亲自收服护法神将,炼制猖兵,修阴师,通幽法,鬼神,精灵,施法法往往极为灵验。 若是正神天兵,没有正箓,调不过来,除非收受了贿赂。他们这种,往往有祭品,就能借动兵马,好用之极。 李郸道说道:“你有五公山的私箓,要转变就要转化为正一盟威之箓,不过倒也没事,最后几个箓阶可以转化,前面就按着你五公山的来。” 董俊点点头,又恭喜道:“看来师兄你修为又增长了。”眼中却是极为复杂。 “哈哈,你也看出来了,你既然叫我句师兄,我就提点你两句,你们五公山专注炼神,你那五斗米神功,也是个伤身的,内炼也要跟上,不然容易气血损伤,影响寿元。” “这就是传承不完整的毛病了。”董俊道:“我们历代师公,在山门收受香火,若是紧急时刻还能上弟子的身。” “那怎么上次没有上你的身?”李郸道问道。 董俊闷闷道:“离得远了,阳世泉州离着此地不过两千多里,但是祖师安居阴冥福田,要过境不易,若是在泉州,确实有请必应。” 李郸道笑了:“看来泉州你们也是一霸了。” 董俊欲言又止。 “你来京城欲闯出一片天地,这种功夫,确实拿不大出手。”李郸道直言不讳:“可能是你年轻的缘故。” 董俊道:“可是师兄你也年轻。” 李郸道笑了:“人和人的高度是不一样的,你跟着我一段时间或许就能明白。” 随后李郸道又给病人看病开药,李郸道修为突破,加上上次天医箓官职升了,得了一双能看见病灶的法眼。 此时运用起来,已经达到了许多疾病,根本不用病患自述哪里不舒服。 直接就能说出,只是如今想来,跟师父孙真人的差距,应该局限于人,孙真人可是连着石头都能望出其窍,给其扎针。 李郸道还是差得远了,只能说“望闻问切”,望之一项已经可以出师了。 而且只是能治疗普通人的疾病,若是像木椿子这种气海被破,或者上次京都尚药局那些被改造的畸形人,李郸道一样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董俊跟着抓药,连着跟陀螺一样转。 而这时门外盯着李记药铺的人见着李郸道终于现身了,急忙跑去禀报。 李郸道可不知道,自己剿匪完成之后闭关修行了几天,已经被人惦记好久了。 三二八 拍马屁的艺术 “我的亲爷爷啊!求求你饶了我们!” 只见七八个人跪在门口磕头,满脸的红包,包上还流脓,除了脸上,头顶也有疮,疮上发着臭气。 叫旁边的人闻着就想要躲远来。 流脓就是已经感染,偏偏这些人也不发热,毒邪之气只浮于表。 李郸道笑着问道:“我才十三,虚岁十四,几时娶了媳妇,生了儿子,竟然养出你们这样乖的孙子?” 刘伯钦也笑了:“你们怎么这么没有骨气,看着模样,也不大像是少东家的种。” 李郸道刚刚开了伦理梗玩笑,此时被刘伯钦内涵,也晓得这群人是个什么来路。 是一群泼脏水,嚼舌根的人,被日夜游神发现,禀告了李郸道,李郸道便叫痘神娘娘给他们:“种瓜得瓜,种痘得痘。” 善恶之报,如影随行,你打报告,我批条子,就是这么快。 “还请李爷爷收了神通!我们知道错了!” “对啊!收了神通!”这些人拿来了水果甜点,又拿出了身上的银钱。 董俊大约看出了一些,但是也不知道这跟李郸道有什么关系,但想到上次过年得罪了李郸道然后受到的折磨,顿时对着这些人就发动了同情。 “你们这是冒犯了神明。” 那几人顿时像是找到了救命的根子:“还请仔细说说。” 董俊看李郸道并未阻止便道:“本地新上任的城隍禀公执法,惩治阴阳两世一切不平之事。” “此前盗匪猖獗,为何如今没了?就是这位城隍爷出了手。” “那不是太子殿下出手的吗?”粥铺老板王掌柜知道一些内情。 董俊十分上道:“那些盗匪都是有妖法的,城隍爷破了他们的妖法,拘拿了恶鬼妖魔,当时带了许多兵马。” “难怪前些日子我是梦中看见好多兵马从城门走出去,对嘞,还有十六只丑陋的蛤蟆,吃吹打打!把我吓醒了!” “你也梦到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梦到了,好家伙那些蛤蟆长得真带劲,围着一辆青铜马车,出城去了。” 李郸道为泾阳代城隍,夜晚出行,气机和全城连着一起,老百姓梦中能看见也属于正常。 只是他们的关注点都在蛤蟆身上,就叫李郸道感觉有些不舒服。 董俊连忙道:“那就是城隍爷的座驾了。” 董俊这一手马屁拍得十分有水准。 泾阳城隍是哪个啊,那不就在你们眼前吗? 董俊只说这些人得罪了城隍爷,不是得罪了李郸道。 这一是消除了人们对药铺具有神秘诅咒之力的恐惧。 二是宣扬了一波正义之气,劝人向善之心,叫人知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还能叫你头顶长疮,脚底流脓。 三还给庙里提供了一大批香火,乃至拍了李郸道的马屁。 李郸道这么一欣赏:“董俊这小子还挺上道,是个可以着重培养的人才。” 那些人一听自己得罪了城隍老爷,其核心还是自己造谣生事。一时间心慌了。 得罪了人还能用钱化解,得罪了神明,难道还有活路?一时间妻儿老小托付给谁,手下财产如何变现,死后棺材是滑盖的还是翻盖的都想好了。 李郸道笑道:“城隍爷是泾阳的护城神,县青天,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只要你们把自己做的坏事,大声向城隍爷讲出来,由衷的忏悔,再做上几件好事,被日夜游神,值日功曹看到了,自然给你们消了孽,这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也不用到我这里磕头来认爷爷爷,我爹都没有想到他这个年纪能五世同堂。” 看热闹的人发出如雷般的笑声。 这些满脸痘的人又羞又气,一时间竟然逼起一阵热毒,热毒闭了气窍,痰息不能化解,直接晕倒过去。 李郸道连忙叫李福成,李福成现场施展针法,拿着这人当了小白鼠,实验着如何把晕厥过去的人给救醒。 倒也没有折腾多久,人家自己就醒了,急愤的跑了出去。 当天城隍庙就多了一群“忏悔之人” “城隍老爷!我有罪!我不应该………” 一个叫得比一个大声。 结果旁边人听着,好家伙偷鸡摸狗,看人洗澡,茅坑里扔石头,麦田里撒石灰……这真是坏透了。 老百姓最朴素的价值观在这里就变成了一口唾沫:“呸!” 说来也怪,或许是这一口唾沫成了良药,吐到他脸上,那口水沾到的包,立马就不痒不疼了。 于是他们一骨碌的,把自己从小到大所有干过的缺德事情都说了,就是希望得到别人的唾弃。 “洗心革面”不过如此。 “这几个人是中了什么邪了?”百草堂的杜鹏宾看到这一幕,深感丢脸只想快速离开。 询问清楚之后,立马知道这几个人被耍了,城隍哪里会管这个。 但想来如今说出,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反而会惹出腥臊,便也没有打假,摇着头走了。 不过内心想得却是:看来还是要正正当当的竞争了! 回去之后就联合着如意馆等几家大医馆开展了义诊活动,药价八折,诊断。 这个举措,倒也挽回了一些病患资源,毕竟老资格就是老资格,药价还是其次,义诊就是专家号了,这个不要白不要的。 李郸道倒没有心情跟他们打价格战,一是自己资金不够跟他们打,二也确实没有流失什么。 于是派着董俊去联络乡下赤脚医生,游方铃医,以及泾阳县其他生意差的药铺,医馆。 搞搞培训,教点实用技能,编写一本常见疾病手册什么的。 董俊这口才已经得了李郸道的重视,才拿了这个任务。 等着夜里李郸道出窍到了庙里,就看见汤秋儿在那里数钱:“郎君,今天一天,庙里的香火就入了十万呢!” 痘神娘娘也来邀功:“这里有我一份!” 李郸道对着汤秋儿:“香火有了就要学会花,兵马已经够了,那就用来发绩效,治安抓好了,就要抓卫生文明城市,要抓扶贫攻坚,留着手里钱就是个数字。” “你现在管着永乐镇,那镇子都差点被废了,需要你多操心。” 三二九 玉房秘诀 “哇唧唧哇!乌拉拉!潮汐之神的先知萨满,暗鳞哇唔可不会背叛潮汐之神的。” 李郸道试图招募这头鱼人。 这头鱼人背负着一面图腾,被牛头菩萨教了一段时间中原官话,此时虽然有些口音,但勉强还是可以交流的。 “鱼人还有操守?”李郸道拿了几斤鱼,这所谓的先知就已经动摇了。 李郸道又道:“封你个溪水神明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还有泾阳城中诸多水井,管理用水安全,严谨防止别人投毒,这个总做得到!” 李郸道想要把手伸进水里,一些水里的信息总要掌握的。 身边亲水的就这么一个人,还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拿出一张勅命符箓,上面闪烁着神光,上次剿匪,倒也杀了些邪神,助纣为虐的,提炼出来了几钱神性。 这个鱼人萨满立马就臣服了,神明的力量,他能成为鱼人萨满就是潮汐之神遗留下来的神性血脉。而且潮汐之神只是一个半神,其实跟中原地只差不多。 只是他们的神性规则还没有书写成“箓”,也就相当于一套代码。 但好在比较自由,不像中华大地,没有“箓”的神明,不进入体制内,就是邪神。 因此闻到了神性力量,就知道李郸道是个有奶的,可以叫娘了。 勅了神明箓文,李郸道便看见这鱼人萨满穿起了中原官服,不过由于是最低等的从九品职务,显得就有那么些滑稽。 “你的办公地点就是庙里那个池塘,几个蛤蟆跟你是邻居,暂时给你分拨成手下!” 鱼人萨满一看那十几只花枝招展的蛤蟆,直接傻眼了。 而其他十一镇社神上次被震住了之后,时时过来汇报工作,不敢懈怠,因此李郸道要处理许多文件。 “地气不足,粮食产量可能受影响。” “上次雷永吉放火烧山,损坏林亩,需要补充苗木。” “本地妖怪申请暂时入城居住权限。” “泾河龙君邀请入水府行宴!” “泾河龙君请我吃饭?”李郸道摸摸下巴,问向崔刚:“这是怎么回事啊?” “每年二月二,春耕,渭水,灞水,泾河,都会同各地城隍一起宴会,计算农业风雨点数,毕竟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地气肥力,一个雨水多少,旱涝情况。”崔刚解释道。 李郸道琢磨道:“想必是大江大河之神和社稷二神共同发起的。” “对,天下造化自此时分化,万物萌新,人生婴儿,草木生花果,人间青苗,万物同分,你多我就少,这时间人口多一分,鸟兽就要被多吃十分,田亩多一亩,山林湖泊就要少十亩。”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一报天。”李郸道思索道。 “所以每当王朝末年,人口极多之时,就要又旱又涝,瘟疫四起,将这些造化重新分配。”崔刚说道。 “黄帝阴符经有云: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李郸道感叹道:“如今想必已经过了那个收割的周期,在慢慢放手回春了。” 崔刚摇摇头:“我却是不知道,不过应该也差不多了,如果武德皇帝是真龙能平定到最后的话。” 李郸道想起之前女青大神说的:“该削帝命的削帝命。” 再回顾自己大梦千年所见,离着武德九年大概还有五六年的样子。 李郸道点头:“如此这个宴会就要参加了。” 李郸道看看时日,在二月二之前一晚,想来二月二就要施展造化,决定凡人今年的雨水和收成了。 又处理了其他文件,如今城隍行政程序,和财务都已经布入正轨了,李郸道签字决定就是了。 看着无大事之后,李郸道便归窍了。 归窍之后,竟然还没有到早上,估计还要些时候。 便沉下心来,内视自身,调理元炁,又内观魂魄,沉入阴神。 阴神内有灵台,灵台之下是心湖。 心湖此时在莲花附近湖水还是很澄清的,莲花丈外就已经是幽绿的,再看深处,也是极深的带有黑气。 李郸道随即潜入心湖,开始学习,翻开淤泥,寻找珍珠遗失之宝。 《玉房秘诀》翻开来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看得?好像是学习房中术源流的时候看的。 当时听到一位长者说,南极仙翁,老寿星,一手拿着桃儿,一手指着桃缝。 桃不是指长生的蟠桃,而是指的房中术。 桃形若妇人乳,桃缝似女子门户,寿星指着桃缝,是指长生之道在其中。 双修之道。当然正统说房中术是指夫妻相处之道,如此家庭和睦,不是单只指双修之法,这是小说家传出之谣言。 只见翻开来看,就见一句:“用之失度,男发痈疽,女害月经,百病丛生,寿命消亡。” 又再看去“欲行阴阳取药食生之道,不可以一女为之,得三若九若十一,多多益善。采取其上鸿泉还精,肌肤悦泽,身轻目明,气力强威,能服众敌,老人如廿时,若年少势力百倍。” 顿时摇摇头,本人不开后宫,学这个没有用,但是好奇心叫李郸道继续看下去。 男子养阳法,铸宝剑法,鏖战采炼法……看得李郸道啧啧称奇。 “南宗有阴阳丹法,应该也是正道。但是这玉房秘术理论未免有些骇人。”李郸道舍下这篇经书。 化作一颗粉红色的珍珠,悬浮于心湖之中。 又去寻找,又找到一本经书《急救仙方》。 这个是有用的。 急救仙方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北宋道藏收录版本,一个是明朝永乐大典收录版本。 这里的是道藏版本的,里面对妇人疾病,皮肤病,儿科疾病的方子,多有灵验。 特别是妇女调理,备孕,乃是怀孕保胎,确实很有一套。 李郸道看此书是实习之时,有个老中医给一个刮宫过三次,痛经,量少的女子调理,西医都说她不能再怀上了,结果调理了一年,第二年就怀上了且平安生产了。 李郸道去问该看看什么书,当时推荐的就是《皇帝内经素问遗篇》和这个《急救仙方》,前者的理论很有中医传统思想,后者方子很有意思。 不过黄帝内经文言文不过关是真的看不下去。 三三零 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活焉 仔细又翻看了,记忆明珠除了经文,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多肉的分株,观背青鳉的鱼卵孵化什么的。 这是前世养花草,古法造景养鱼得来的经验。 陶冶情操所用,如今倒也可以用到,营造风水,等着自己祖宅建起来,自然可以规划规划,自己这里还有一枚风水之宝,龙玉。 本来叫花鸡要吃了的,李郸道没有舍得。 再想多多翻找一些东西,却见有黑色的影子在身旁游曳,这才发现已经渐渐潜出了心莲所照应的范围,再往外就是各种心魔杂念,所化怪物了。 邪念可以很弱小,也可以很强大,如同仙剑三之中的邪剑仙。 所以以正制邪,克制自己的念头很重要。 李郸道运气天遁剑气,浩然阳刚之气激发,将那邪物吓跑。 “还是得想个办法。”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既然有邪祟就可以请正神,于诸多穴窍之中观想庙宇,庙宇之中坐镇真神。 之前李郸道也是悟出了此法,是神仙之道的内炼之道,洞神之道和内景之法的修行,开宗立派,传法授箓的本领。 只是此法要等修炼胸中五气之时,五脏庙,五脏神,八景二十四神,之后修行,提前修行,空采五行之气,损耗五脏根本,除非有五行天材地宝。 浮出心湖,登上灵台,念清净经,等着内外皆静,冥冥若往先天五太混沌之景。 太玄真符照耀光亮,带来教化之功德。 自此境界之中不知道多久,才在叫花鸡的啼日神通之中型过来。 开始吐纳修行,带着一家人一起。 就连黑猫咪咪,青耕鸟,三只小羊也静静的跟着一起。 吐纳完后,李郸道给家人们做菜,但是自己已经不吃了,先天辟谷,要以其他东西代替粮食。 李郸道现在就是嘴巴里含着一枚枣核。 《后汉书·方术传下·王真》:“孟节能含枣核不食,可至五年十年。”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渐江水》:“童子以一物如枣核与质,质含之便不复饥。” 含着枣核,便有长生酒液时时分泌,李郸道吞津便生饱腹之感。 实在不行,还有服食之法,如今先天已经成了,服食之法效果估计会更好。 “你还真是一点东西都不吃?”李戚氏心疼道:“昨天还说你长身体,吃得多,多叫乡下养些鸡,一个月给你买一只来做汤。” “鸡汤已经不适合我了,除非是龙肉。”李郸道笑着道。 李福德开口道:“我打算三月就去京城。” “不是四月才考试吗?怎么提前去?” “倒也不是提前去,是想要去国子监旁听。”李福德道:“老师说这次考试,国子监中有教授押题,已经打算开讲了,我打算报名去上。” 好家伙,已经上课外辅导了。 国子监、太学、四门学、书学、算学。都是隋唐的教育机构。 县学,州学,四门学,太学,国子学,一步一步上来的。 李福德现在就是四门学四门馆的学生,听国子学的辅导班,已经是精英辅导了。 老爷子点点头问道:“是讲什么?经义?” 李福成摇摇头:“国政,时策,里面的先生都掌握朝廷一手消息,然后议论朝事,并以此为题目,叫下面的学生做策论,优秀的便会提拔。” 李郸道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 “多少钱呢?”老爷子问道。 “报名是要五千五百钱,吃住另算的。” 老爷子掐算一下:“去就去,反正已经给你分了家了,如今要支多少钱?” “一万五千钱。”李福德道。 李郸道立马道:“三月我也跟着去京城。” 老爷子思索一下,说道:“干脆老头子我也去,留着福成和儿媳妇在家。” 这时候丫丫喊到:“我也要去!” 李戚氏立马道:“你凑什么热闹?你还要去私塾上学。” “我们老师也要进京考试,我马上就又要放假了。”丫丫辩驳道。 李福成委屈:“为啥我不能去?” “你去得干嘛?家里的事情不要你操持?”李戚氏直接骂道,然后就跟着老爷子道:“爹,我也想去。” 老爹瞬间委屈。 老爷子问道:“儿媳妇你去又是为了啥啊?” “调查调查,现在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穿什么样式的衣服,用的什么布料,喜欢什么玩意儿。” 老爷子点点头:“那就都去。” 李福成道:“我呢?” 李郸道立马道:“奶奶陪着您嘞!再说泾阳县人民不能失去您啊!咱们家药铺要开下去啊!况且如今药铺有董俊,刘伯钦帮忙,实在不行还有对面的秦姐姐,应付得过来的。” 一家人都想着京城如何繁华,但是老爷子却道:“京城也不是都是无边的富贵,照样有饿死人的,除了皇宫,还真没比这边哪里好些,最多京神面貌不一样,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李郸道前世去过西安,看过古城墙,不过都是明代的东西了,兵马俑啥的也见了,但是如今真唐朝了,还真没进过长安城。 只是在古代电视剧中所见,但想来还原度也不一定很高,不过出土的一些建筑陶筑模型,倒是可以一窥风貌。 李福德也没有想到自己考个试,竟然全家陪同,不过这也就离着近,要是远了肯定是不行的,就当春游似的。 讨论完后,李郸道就去了药铺,一般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药铺门口了。 果不其然,一个男子捂着胸口,面容痛苦坐在门口。 等着李郸道过去询问,却吓了一跳。 “我的心被妖魔吃了半颗,只剩下半颗了。” 李郸道本不信,然而一把脉,确实发现此人脉搏十分诡异。 同时一个念头在心中响起:“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活焉?” 不过既然知道忌讳,李郸道自然不会说出口的。 将其扶进药铺,直接拿炼制的辰砂给他画了一道符箓,乃是北斗续命符箓。 符箓不烧成灰,李郸道又叫董俊炼了一碗法水,以法水吞灵符,这人这才感觉舒服了,面色舒缓下来,只是嘴唇依然发紫,脸色依旧苍白。 “你的心是怎么被妖魔吃了半颗的?”李郸道好奇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三三一 重生再造之功 “我本名叫冯素波,是茅山宗王知远掌教的徒孙。” “哦!幸会!幸会!”李郸道作揖行礼。 王知远是跟着楼观掌门岐晖子一起拜入李渊名下,支持李渊称帝的。 而且年纪大,此时应该已经一百多岁了。 其十五岁就师事茅山宗创始人陶弘景,学习上清派三洞法。修为十分高深,基本上是要飞升的程度。 李郸道对这个王知远还是比较晓得的。 后面李渊主持三次佛道辩论,都宣布道门获胜,于是佛门就盯上了李建成,而且这个王知远就出主意支持李二,并且说:“此中有圣人,得非秦王乎?” “你既然是上清派茅山宗的高徒,怎么还会被妖魔吃了半颗心呢?” “唉!说来惭愧!我受师命,前往楼观,将祖师信件传于楼观掌门,其中有秘文,揭示佛门狼子野心,要以佛法阐述道法,还要窃取我道门正法一一破解,欲要辩经五台山。” “被妖魔所截,自以为脱离困境,快到终南山,便放下了警惕。” “路遇一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便想要休息一下,正休息着,发现这棵树竟然没有皮,光秃秃的。 “接着就见到一个老翁问道:树无皮可活?” “我当时便想着,树没有皮怎么能活呢?便跟他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那老翁顿时脸色变了,对我骂道:树无皮也可活,但人无心就活不了。” “当下一根藤蔓从我后心穿入,我愤起以上清雷法击之,将其打散。” “以秘法生长出伤口,止住了血,但是心脏却只剩下了半颗。” “正想着命不久矣,拘来本地毛神,准备将后事托付出去,那毛神却说我还有救,泾阳城中有个神医弟子,善能医治鬼神之伤。” 李郸道点头:“这你就找对人了,我师父乃是孙思邈孙真人,在世医仙,我也受了八品天医之职位,论起来我们还是师兄弟。” “原来是孙真人的高徒!”冯素波惨白的脸,发绀的嘴唇此时也浮现出笑容,这是有活着的希望的表现了。 “那老头估计就是剥皮的树魅。”李郸道说道:“你若是对着他说树无皮也可活,估计他就能顺利活下去,但你说了树无皮他就要死了,他就恼羞成怒,对你下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已经身受重伤,需要赶快离开。”冯素波咬牙道:“非要给他弄死不可。” “那树魅是我之前的一个仇家,害怕我寻仇而去,所以脱皮而遁,不想到遇到了你,竟然将你给害了,这也算是我除恶未尽之过。”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冯素波拿出一片树叶道:“这就是从那颗树上摘下的叶子。” 李郸道接过叶子,感应了一会,叹道:“竟然已经跑了千里外去了,还隐隐有佛光庇佑,应该是到了佛寺之中去了。” “这妖怪也聪明,不过早晚也要把他给砍了!”李郸道心心念念。 叫来董俊给他扶着进去,李郸道问向冯素波:“心脏不全靠着灵符续命总是一时,还得叫这心脏给长起来。” “这心没了一半如何再长起来?”冯素波问道。 “心脏乃先天胎儿之时孕育,若要重新长成,就需要修炼先天功法,刺激其再生,如同补天造化。” “先天功法倒是有,我茅山宗这些都不缺。” “以真炁模拟心脏模型,模拟运行,血肉沿着真炁模型生长,心属火,若心有缺,大道自然不能成,便需要有重生再造之法。” “而重生再造之法可以参考尸解仙,太阴炼形,白骨生肉之法,恰好此法我也略微知晓。”李郸道手中有太玄真符,可以演化“太玄清生符。” 老子投之徐甲,徐甲便由白骨变化活人,自己如今虽然没有悟得太玄清生符,但是以“造化”二字解析,想来是不难的。 “内以真炁模拟心脏运输血气,外以药物刺激生长。” 李郸道开下一方:人参(去芦)、茯苓、玄参、丹参、桔梗、远志各五钱,当归(酒浸)、五味子、麦门冬(去心)、天门冬、柏子仁、酸枣仁(炒)各一两,生地黄四两。 上为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用朱砂为衣,每服二三十丸临卧,竹叶煎汤送下。 此乃补心之方。 再佐以李郸道所画灵符和着龙血顺下。 龙血不是龙兽之血,而是二月二这一日的甘露或者雨水。 青龙主生机,二月二又是向天地施展造化的日子。 “这心脏要长出来这段时间,一是要损耗你的真炁,大概会修为倒退几年,二是叫你气血两亏,而且虚不受补,一些进补的灵药不要私自服用,第三就是不能激烈运动。” 李郸道又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乱外出,听不得一些话语,我相信你也知道是什么话。” “唉!我自然是明白,只是这信件,不送到楼观,只怕会耽搁大事!”冯素波心心念念送信。 李郸道便道:“我传信到楼观,叫他们来拿是一样的。” 说罢李郸道就招来了一队兵马,要他们去沟通楼观的护坛神将,将此事告知。 冯素波还是不太放心:“此事事关我道门兴衰,还请师兄务必放在心上。” 李郸道在药铺给他搭了床,便开始给他制作药丸。 心药需要火气,于是就把叫花鸡抓了过来炼制丹丸。 叫花鸡本来在孵蛋,跟着蛋中的精灵培养感情,以为是个童养媳妇,结果人家只是蛋成精,不能孵化出来,不晓得知道真相的他会不会眼泪掉下来。 此时趴在丹炉之下,卧在火炭之中。 “想不到李师兄这里还有凤凰!” “不是凤凰,是天鸡!”李郸道指正。 “咯咯哒!”叫花鸡十分不满:明明就是凤凰。 “小心火候!仔细你的那八两肉!”李郸道感觉火力变化立即呵斥道。 这火气是用来细煅辰砂所用,万一变成了水银就废了。 叫花鸡瞬间委屈,好好看顾炉火。 炼制朱砂的同时,李郸道炒药,研磨,以蜜相合,等着朱砂出炉,往里面一滚,将朱砂包裹为丹衣,所谓红丸是也。 三三二 楼观来人 制作完丹丸,还需要褪火,不能直接服用,况且现在还没有药引子。 丹丸之后,又是画符,此符要同丹丸一起服用,乃是借的北斗星力,和补天造化,生生造化之道。 用的是太玄真符之神意。 画完之后,发现此符竟然重达十三两。 比太玄清净符八两还要重五两,可见其中效果要比太玄清净符要厉害不少。 “这道符箓是我改符头符脚,画符时候请来的天医院的法力,裁剪而成,却不想有这样的功效。” 将其都给了冯素波:“等二月二,将甘露雨水收集,就可以开始服用药物,现在保守治疗为上。” 又拿着银针给他扎了诸多穴位,辅助其用真炁构筑心脏模型,维持身体机能运转。 “吐纳之术不能听,若是缺血还气衰,引起周身衰竭,那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你了。” 处理好了冯素波,这时候李福成才来,听说了此事,顿时好奇:“人没有……” 却是说话说到了一半就被李郸道打了穴位:“爹,你别说!说了人就没有命了。” 李福成点头,李郸道才给了他解了穴位,结果直接一个糖炒栗子。 李郸道捂着头:“人命关天,爹你打我干嘛?” “打你还要理由?”李福成此时心情不大好,一家人都进京,就留着他一个,什么意思嘛! “师兄,我已经联络好了,派的兵马问询十一镇的社神,其镇上的大夫,都有些什么人,托了梦去,泾阳城的我就亲自联络的。” “只是这个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李郸道想起之前还收服了一个少年社团,叫宏图社,已经放养了好些日子了,便将此事告诉董俊:“这些少年放任着也是个祸害,不如拿来改造。” “至于社团名号,就叫协和天医。”李郸道说道:“以后就是天医院在人间的分号,以后协和天医院流传个千百年。” “协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协和阴阳,调训五品。”李郸道说道:“阴阳五行协和运转,自然百病不生。” 又念道:“自己家的牌匾什么时候做好?” 董俊听了李郸道的话,顿时感觉李郸道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些日子以来,时时看着,竟然没有发现一处德行有亏的地方。 竟然想起了他们五公山祖师来。 心中彻底被李郸道折服,安顺下来。 李郸道不知道董俊心中变化。 但就在此时,一个俏丽女子从一辆牛车下来:“小大夫!上次我们家小姐的药,吃完了,有用嘞!我家小姐叫我再来拿一些。” “你家小姐没来吗?” “没有,我家小姐最近很忙。” 李郸道便向着这个丫环问了情况:“没有比我想象中的好,想必休息没有到位,没有摸到脉象,全靠经验掐算,不一定灵验,每次开药都是不同的。” “就拿上次那种药就好了,我家小姐最近呼吸都舒畅了许多。” 李郸道不想跟她争执,只好将药开了给她,只是根据自己估计的疗程,稍微变更了一些。 那丫环拿了药,扔下一块银铤子,道:“有机会来京城,再给我们家小姐再诊断诊断。” 李郸道直接道:“三月就去京城,这药缓着点吃,虽然不是虎狼之药,但是是药三分毒,如今百花将开,更是不能劳累,受着刺激。” “知道了,自小就注意着呢。” 李郸道又道:“你家小姐都有孕了,还那么操劳干嘛?” “唉!我也劝了,不听的。”那丫环道:“算了,跟你说也不明白,我先走了!” 那丫环又坐着牛车走了。 接下来没有什么特殊的病人,李郸道就放手叫董俊和李福成两个人去看病。 自己拿着笔,就开始记录冯素波的病案。 同时继续从心湖之中,查找下一阶段的丹丸,补心丹只是补心之用,现在没有药引子,还需要一道定喘补气的良方。 自心湖诸多书籍中查找,还真找到了一道方子。 白果21个(去壳,砸碎,炒黄色),麻黄3钱,苏子2钱,甘草1钱,款冬花3钱,杏仁1钱5分(去皮尖),桑皮3钱(蜜炙),黄芩1钱5分(微炒),法制半夏3钱(如无,用甘草汤炮7次,去脐用)。 定喘止咳,原本是先天性心脏病所用,此时心脏缺了半个,倒也应景。 其心脏缺失半个引起的肺功能障碍问题基本可以舒缓。 麻黄、杏仁、生姜开肺疏邪;半夏、白果、苏子化痰降浊;黄芩、桑皮之苦寒,除郁热而降肺;款冬、甘草之甘润,养肺燥而益金,数者相助为理,以成其功。 服用了汤药之后,冯素波的气色稍微有些好转:“多谢师兄为我操劳了,此救命之恩,此生师兄但凡有需要,师弟我必然万死不辞。” “哪里需要你这样报答?救你一命,你多多行善,积攒外功,此中也算有我一份,得道多助,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茅山宗也是千年大教,李郸道留三分恩情,迟早也能用到,万一几十年后,这个冯素波成了茅山的高层呢? 做个投资罢了。 接下来几日,李郸道一边调理冯素波的身体,一边准备修行内丹之术的材料。 好在楼观道的道士很快就来了,是一个小胡子中年道人。 “哪位是上清茅山宗的高徒?” “高徒说不上,师弟我就是是了。” “果然伤得很重。”那道士似乎情商不高,对着李郸道问道:“你这个小子就是孙师弟收的记名弟子?” “是真传弟子。”李郸道纠正。 “看着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德行如何。” “敢问师叔道号?” “贫道董思真,乃是楼观化主法师,冯师弟,你师祖是怎么说的?” “还请师兄验明正身。” 两人对过了牒箓,互相过问了经文,冯素波才将信件交给了董思真:“还请务必交给岐晖子掌教师伯,此事事关重大。” 董思真肃穆地点头,然后仔细询问冯素波的伤。 当晓得只有半颗心,顿时惊了,好在也懂得忌讳,没有说出口那句话。 反而对着李郸道说道:“看来的确是孙师弟的真传弟子,有空可以来楼观看看。” ……… 三三三 《元始谱箓太真玉诀》 等着董思真离去,冯素波这才安下心来,好好养伤。 而李郸道这些日子就拿他来突破自身医术,同时也是跟着木椿子修补气海一样的提供思路。 冯素波倒也挺配合,扎针就扎针,吃药就吃药。 同时冯素波作为上清茅山宗的高徒,亦精通洞神之道,“我们陶祖师留下的真灵业位图内蕴洞神之道。” 李郸道问道:“会不会有失偏颇,真灵业位图我也听说过,竟然将老子放在第三等,将酆都北阴大帝放在第七等。” “洞神之道各家不一,一家之言,只要元始天王于上尊之位,就已经可以代表我上清派的思想。”冯素波道:“像楼观以老君为神主。” “道是一,一生二,二生三。”李郸道点头道。 便跟着他讨论起来了。 “太上有命,天真书言。咸阳茅固,家于南关,厥字季伟,受名当仙。位为定录,兼统地真。使保举有道,年命相关。”冯素波说起茅山的渊源却是跟太上扯不清关系。 又论起正一威盟之道,和太清仙法。冯素波的道行其实不差,但是所涉猎并没有李郸道多。 李郸道早就缺少道侣,共同探讨修行,便跟着冯素波讨论修行要义。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五欲三毒,如何落三尸,如何解五苦,自己心湖之中诸多邪魔如何克制。 “看来师兄修行也到了渡劫的时候了。” “内劫丛生,在于此间关隘,在我上清宗倒是有一经文可解。”冯素波道:“此经也不是不传之秘,便给师兄你做个参考。” 李郸道好奇道:“你们上清派茅山宗也修行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吗?” “洞神修到深处自然有正神,亦有邪神,其实都是自己的念头,提取出来的正气越纯粹,剩下的邪气自然也是如此,一阴一阳,互为表里。” “像是我上清派的《元始谱箓太真玉诀》便能解决此种问题。”冯素波说道。 李郸道便跟着他讨论了此经。 “人体八景,便有八门,八门分有分三恶门,五道门。” “第一门,名色欲门,一名上尸道,一名天徒界。第二门,名爱欲门,一名中尸道,一名人徒界。第三门,名食欲门,一名下尸道的,一名地徒界。” “这三门后面住的就是三尸神?”李郸道说道:“所以修成此三门,就可以直接落三尸了。” “三尸在人体内遁入无形,不能寻其本真,就不能彻底降伏,此三门后,必然能寻到三尸神所在。”冯素波道 “后五道门,其第一门乃是名色累苦心门,一名太山地狱苦道。 第二门名爱累苦神门,一名风刀苦道。第三门名贪累苦形门,一名担山负石苦道。第四门名华竞苦精门,一名作江河苦道。第五门名身累众苦门,一名吞火食炭镬汤苦道。” “此五苦五道之门,常居於人身,系人命根,遏人招真之路,断人修仙之门。这对应的就是人的贪欲,怒火,虚荣,等诸名利欲益。” 李郸道又仔细询问了此经,发现最后此法道果功成,得离三恶之门,五苦之中,地司不拘,形魂升仙。 乃是抛弃肉身,阳神升仙之法,算不得天仙法,是神仙法,二百四十年一转。 当下就兴趣失去了大半,但也得了灵感,如何制服魔头。 那就是设计一道封印之门,将内魔都关进去,如同成龙历险记之中的潘库宝盒一般。 而这时候,谭木匠那里定制的牌匾也送了过来。 “玉春堂。”堂号挂上去,李郸道顿时感觉风水都不一样了。 而董俊也将那些镇子上的赤脚游医,也召集起来了。 一共也没有多少个人。 只见男男女女,大多是农民,村妇的感觉,二十人都没有,此时都汇聚到庙里。 这些人平时务农,会一点医术,偏方,有些其中有些认字都只会写名字的。村妇模样的则是产婆之类的,也会一些魇祷之法。 “听说是新来城隍老爷有召集我们。” “确实,也不知道叫我们来是做些什么,不会是城隍娘娘要生娃娃了。” 这些人悉悉索索的交流着。 “马上就要种地了,家里还等着我嘞。” 这时候茱萸菖蒲两个人便跟着董俊了,李郸道出来了。 “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其实是城隍老爷慈悲,见百姓,生老病死,不能很好的救治,许多不该死的人,死了,于是牵头在庙里召集大家。” “那怎么没有百草堂,如意馆的人啊?” “因为城隍老爷心系穷苦百姓,看得起病,吃得起药,还能治好。” 李郸道笑着道:“就叫我起个带头作用,大家若是不信,可以在这里拜拜城隍,问问臧否。” 几个懂得问神之法的,就打了个卦,一时间也就信了。 但城隍老爷就是李郸道自己,不过假借鬼神之名行事,积累外功,倒也是道家修行者的惯例。 这些人得了圣卦,便问道:“我们一没有钱,二是微薄之力,哪里能够胜任城隍老爷交付的任务?” “对啊?若是完不成,要是再有什么惩罚,那不更加不好?”一些人对鬼神总是有些特别的惧怕。 李郸道笑着道:“钱倒是不用怕,你们不仅不用担心钱,还可以得到一块地,不过这块地一半得用来种植药材。” “至于惩罚,那自然不会有,只是如今城隍鬼神,分职准确,如果各位乱开药,治死了人自然会有责任。” “那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乱开了药啊,我们本身水平就很有限啊。” “水平有限不要紧,可以学。”李郸道笑着道。 “学?哪里学?这里吗?可是俺家里还有好些亩地,等着种呢,不种地就要饿死。” “种地忙起来,就没有空学了,而且从乡下到县里要走两个时辰嘞。” “不用大家聚集学习,也不占用白天的时间。李郸道笑着道。 “那什么时候学?晚上赶过来?不得困死?” “不会困死,于睡梦之中,自然学会。” 李郸道拿出一张张符箓,又拿出一把线香。 “将符箓放在枕头下,每日睡觉前点燃信香,自然入梦,便有老师传授你们一些知识。” 三三四 黄粱一梦授课中 李郸道当场给他们发了符箓,道:“现在也可以试试。” 李郸道这些日子跟着秦一萍,董俊,李福成,冯素波,都商量了。 也不用文言,就用白话,编了一本实用教材。 参考的是《赤脚医生手册》,但是没有完全照抄。 因为李郸道花了不少于五十万香火钱,聘请的是天医院的医师参与一起编写。 开篇是认字,如果不认得字,的确是枉然,字不多,常用五百个,大概儿童启蒙水平。 随后就是生活常识,比如水要煮开,便后洗手,不要揉眼睛,不要吃生肉之类的,这是属于预防知识。 预防知识之后就是中医基本阴阳五行理论。 理论之后就是一百多种常用药材,性味归经,生克乘侮。 药材介绍之后,就是病症歌诀,加药方,等于套用公式,有这个症状用这个药没错。 哪怕是他们不知道病理,起码也能治标。 发热就降温,咳嗽就止咳,咳痰就化痰,不管,三七二十一,其实十症也能治好七八症。 这些之后,就是诊断步骤,书写病案。 治不好的就介绍来泾阳县城,找李郸道,在他们那里交了诊金,到了李郸道这里就不要交诊金了。 而累似于每月一次赶集,将累积的病案带到城隍庙来,再把其中有疑问的,抽查出来,讨论,讲课,传授知识,开个会,表扬哪个,批评哪个,发奖金之类的。 而这本册子,李郸道取名叫《协和千金方》 此时还没有印刷出来,不然这些人起码人手一本,时时翻看。 此时这些人在城隍庙中睡去,迷迷蒙蒙,感觉来到了一处四四方方的房间。 房间内部白色的墙面,十分明亮,前后都是一块黑板。 后面墙角放着垃圾桶,讲台上面一个长胡子老大爷在喝着茶。 中间十几个桌子,椅子,而他们就是坐在座椅上。 想要离开座位,却发现身体不受自己使唤。 “咳咳!既然上课了,就不要继续睡觉了,昨晚上做贼去了?白天还这么困?” 讲台上白胡子老头,熟练打开投影仪,展示ppt。 “今天这节课,讲的是汉字起源……” “这个日字,是怎么演化而来的呢?古早时代啊,这个日字是一个圆圈,中间加一点……” 这些赤脚医生,顿时发现这是教他们认字,不仅认字,其字体怎么来的,都告诉他们了。 等着一个时辰过去,老教授端起茶壶走了,这些人竟然发现自己还不能动。 又一个年轻的男子来了,手上拿着半具尸体,没有头,没有脚,没有手。 一时间惊吓不止,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个“俑。” 随后就见这个俑体内拆出了许多器官:“这个肺啊,有两页,上面链接的是器官,肺的结构是……” “原来这是在讲解五脏六腑。” …… 等着他们醒来,却发现庙里刚刚他们烧的香,刚刚烧到了末尾。 一柱香也不过一刻钟,却感觉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 这个符箓,加上这个香,能叫人入梦去,进入李郸道专门找木椿子,黄鼠狼,用的迷魂大法,配合着扎了一个纸糊的教室。 他们入梦,精神就是入了这个纸糊的教室,而这个教室上面有母箓,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子符。 符就是入梦符,而那些香,则是用来维持幻境用的法香,是用的“黄粱香。” 所谓黄粱一梦是也,内里用了黄酒制熟黄粱为引子。 酒性叫人入睡,黄粱叫人生梦。 “怎么样?”李郸道笑着问道:“体验如何?” “似乎跟我看那些学堂里面,所学的都不一样。”一个稍微有些儒雅的,穿着朴素却整洁的中年铃医道:“很是有趣。” “此为协和梦授,倒也不是天天晚上都有课,毕竟备课也要有时间,此后每三日,梦中授课两堂,都是子时三科,此前入睡,便能入梦,若是未睡,就是缺席了。” “要是夜里有人上门看病怎么办?” “那也没有办法了,已经定到了晚上了,再有事情,只能说你看看能不能找其他人交流,看看你缺席了什么课程。” “那之前说的补贴呢?”另一个农妇模样的说道:“还说有田发嘞。” “是这样的,十二社神,有各自自留土地,来保证其香火收成,虽然不多,大概每个镇上的社神有个十一二亩,你们可以盘用下来,且在社坛之后盖个小茅草屋,用来坐诊,平常不到各个村子去,就可以呆在那里。” “其中可以规划一亩地专门用来种植药材,种子都是发放的。” “至于补贴,春天有三百钱的青苗补助,夏日有三百文的避暑费用,冬天有三百文的过冬费用,端午,中秋,过年,各发两百文的过节费,一年就是一千五百文的补助。” “当然这个钱发放不久,当你们从这个梦中授课结束所有学习之后,就不会发放了。” “那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两年半。”李郸道说道:“除此之外,如果每介绍一个游医,铃医,进入我们协和,都有五百钱的介绍费用,第一期,就招五十个人,名额有限。” 这里已经就有二十个人了,整个泾阳县城的医者资源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向周边扩张,发展下线了。 李郸道要秦一萍来当这个招生办主任,她是木棉花出身,可以召集木棉花们加入协和。 “这是真的?”这些人一脸欢喜:“我认识两个,那不是可以领一千?” “对的,但是不能拉普通人来凑数,必须是有基础的,懂一点的。”秦一萍解释道:“这些城隍老爷都是能知道的。” “现在就发放春日的青苗费用,和这个月所需要的信香。” 这二十人领了钱,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当场就喜笑颜开,如今粮食价格跌落,这些钱已经够买一斗粮食了,也就是十二斤米了,一个人吃的话,省着点吃也够一个月了。 这些人当铃医,走街串巷,还卖膏药,平时还要下地干活,一个月除去自己吃喝,还不知道能不能攒下一百文。 李郸道又以其个人病案正确数量,设立积分制度,可以用来兑换药方,比如龙虎清凉油,蜈蚣筋骨贴,不仅仅是药方,更重要的是炮制工艺。 三三五 水府宴会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是咱们协和医者联盟社团成立的伟大日子。” 李郸道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运用传销的本事。 “学好这些,成家立业都是小事,自己手里有本事,还可以父子相传,夫妻相传,往后家里面积累财富,找你们看病的人多。” “不说别的,吃穿不愁,出门行走,也远比别人体面一些,那些原先瞧不起我们的,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嘞!” “况且,医者仁心,救死扶伤,积累福荫,给子孙造化,说不得下一代,就农民翻身了。” “自己受苦,难道还受累子孙?有这个一技之长,起码不要从头开始积累……” …… 冯素波眼神复杂的看着李郸道:“这位师兄真是人才,不去传教真是浪费了,讲得别说他们了,连着我都有心思加入这份事业之中去了。” 而此次集会之后,李郸道还带他们一起踏青,吃饭,搞了一阵联谊活动。又唱了山歌,这边唱来那边和的,搞得好不开心。 无一不称赞城隍老爷慈悲的。 等着他们回去,李郸道又拿出青铜马车,一个一个给他们送回去,这个比较快,同一个地方的,还能一起坐车。 “师兄,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冯素波吃了几天汤药,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此时却十分激动:“不如加入我们茅山!” “嘿嘿!无师自通,茅山我也心驰神往,不过加入还是算了,楼观我都不一定想加入。”李郸道转头就对着董俊道:“以后师弟你就专门负责联络他们了,秦姐姐负责招生事宜。” 这两人也是脸色神色昂扬,光彩焕发,仿佛找到了一个终身可以为之奋斗的事业,比李郸道还上头。 “这是大功德!大功德!有大气运!你真的愿意跟我们分享吗?” 李郸道笑道:“大公为私,大私为公,利天下的同时能够利己,利自己的同时,还能对天下产生助力,这就是很高的境界了。” “世人都说大公无私,到了师兄这里,反而推崇杨朱之学了。” “全性保真,不亏自身。”李郸道说道:“双赢局面才是我所追求的,要不然与剥削何异?” 顿时引人深思。 而夜里,泾河水面波光粼粼,一只绿头大王八爬了出来,变成佝偻老仆。 佝偻是佝偻,行动却是很迅速,走到了城门口,将泾河龙君的法令给了守城大将冉青看。 “老仆奉泾河龙君之令,相邀泾阳城隍县君,入水府议事。” 冉青看过之后道:“县君有令,非有暂居证,妖鬼不得入城,你且在此等候,我派人去禀报。” 那绿头王八顿时脸色一变,但是一看冉青身高九尺,盔甲光亮,隐隐一股锋锐之气,自其兵器之中显露,当下便不敢发作。 而李郸道此时刚刚处理完这些铃医的福利问题。正在整理教材。 听到来报,顿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桩事情来。 便以阴神出窍,带上了城隍官印,变成了身穿官服的年轻官员形象,头顶是红中带青的光华,代表五品官秩。 又唤来了鱼人萨满,打算给他向泾河龙君讨要一些水渎权柄。 顺便把幻姑给带上了:“你给龙君带上鼎帽子,如今我们这里还有三枚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孵化出来,如今刚刚好随着我去。” 幻姑顿时笑了:“你是要我暗中给泾河龙母给下点眼药,有坏事要做。” “怎么能叫坏事呢?咱们是远亲不如近邻,肯定要多多关照关照人家。” 幻姑便答应下来,换了一身衣服,走在李郸道身后。 于是十六只丑陋蛤蟆,八公八母,又吹吹打打,闹腾起来,一架青铜马车紧跟着后面,出了城关。 “末将拜见主公。” “怎么不叫这位近城来,怠慢了人家。”李郸道掀开帘子,撇了一眼那王八精。 王八精顿时感觉身上被剐了一块肉,一股极其强大的侵略性的目光,仿佛将其上下看光,不仅仅看光,还剥皮了。 “好大一只鳖,不知道能熬出多少中华鳖精出来。” 却是李郸道已经用望气之术将其看了个通透,是一只百年老王八。 虽然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但是如果不进入老百姓的餐桌,王八普遍寿命在五六十岁左右,五十岁的时候,如果能老而不死,便是鳖精,可以望月吐纳。” “这头老鳖精,活了一百多岁,体内估计炼出了鳖丹,也就是传说中的鳖宝。” 鳖宝有一样好处,就是能寻觅财宝。剖臂放入肉中,则喝人血维生。人臂有此宝,则地下的金银珠宝、古董文物,皆洞若秋毫。当人血被它喝尽人快死了时,子孙又剖臂纳之,则可世世富贵。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八大王一篇就有介绍鳖宝。 所以这王八精感觉李郸道目光要将他剐了一般。 就是老鳖浑身是宝,鳖精,鳖血,鳖宝…… “城隍老爷莫怪,是小人听闻城隍老爷极其重规矩,入乡随俗,既然没有暂居证,也就不入城了,不白给这位将军添麻烦了。” “如今我们几位龙君,都已经到了,派小人我来请城隍爷,行水道,入水府,共商大事。” “知道了。”李郸道放下帘子:“带路。” 坐着马车就跟着这大王八到了泾河之畔。 只见这大王八拿出一块水玉令牌,便分出泾河之水于两边,一道水流阶梯出现。 领着车马便下了阶梯,泾河倒也不深,但水府设在一螺蛳壳内,别有洞天,乃是泾河水眼所在。 渐渐行水道,一行车马的形状便逐渐缩小。 而水中鱼虾,渐渐变大,可见其游曳,寻食水草。又有水蚤好似狗子一般大。 “这龙宫倒是设得微妙。”等到了一处河中石龙雕刻之处,于龙口之中,有一小孩拳头大小的青螺,青螺口处,便有一门户,门户之上写着:“泾河水府福地,大方神龙之居。” 门口还有两个蚌女精灵,浑身无骨,以薄纱鲛绡为衣,笑似邻家。 又有两个虾兵过来:“车马随从,还请跟着我来。” 李郸收起马车,十六只蛤蟆跟着虾兵去吃喝去了。 李郸道带着鱼人萨满和幻姑,从正门入其中。 三三六 富得流油 水府内部,珍珠作帘门,形成道道玄关。 水晶铺地,照应来客真身,李郸道都看见了幻姑照见的就是一张纸片人,不过幻姑吹了口气,这水晶上照见的就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了。 又有玉石做柱子,上盘金龙。 走到一半,看到一座小山,上书“昆仑”,用的是龙章凤篆之龙章。 李郸道见之,就仿佛看到了一座高入云天,上有天神之宫殿,下达幽泉之冥府的巨大神山,有数万万里之周,不见边际,带着一股极高的压迫之感。 述异记上说,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而传闻昆仑山腰又有龙巢,上面居住了都是角龙以上的龙族,族长就是应龙,后面应龙还是帮助黄帝征战的功臣,更有神话,应龙是开辟天地的神明。 昆仑山上,除了龙巢之外,上面还有龙墓,每每龙寿命尽时,便飞往昆仑。 当然这些都是“山珍海味经”上记载的故事。 也不知道昆仑被称为天下龙脉之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想来,龙乃山河地理之神所化,以昆仑神山之宏伟,孕育出千百条龙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李郸道想不到这里竟然设了一个小的昆仑。 但其实传说之中的昆仑山位于遥远的西方,是天帝在人间的都城,方圆八百里,高万仞,山上有各种奇珍异本。比如,木禾、沙棠、文玉树、不死树、凤凰等等。 跟后面民国时期确认的昆仑山不是同一个东西。 在萨满教的神话中,昆仑山是在地面之上的一个撑天连地的柱子,那里是天神、人类和鬼的连接之处,也就是地面有一个世界的缩影,它是宇宙的脐带。 李郸道感觉得到,这座山内应该是有龙脉的,是整座水府的中枢,内里诸多元气,在此交汇循环。 “这座昆仑丘是自我家龙母自西海带来的嫁妆,是昆仑山石所制。”鳖精向着李郸道解释道:“我家龙君是八河总督,司雨大龙神,主管中原风雨点数,地位尊崇,西海龙王见了,也要叫一声贤婿。” “而且咱家龙君生了九个儿子,个个不凡。” “大龙子是小黄龙,现居淮渎任职。 二龙子小骊龙,现在济渎任职。 三子青背龙,现在江渎任职。 四子赤髯龙,协助河伯镇守河渎。 五子徒劳龙,在佛祖大雷音寺处担任司钟一职。 六子稳兽龙,镇守唐皇神宫屋脊。 七子敬仲龙,守擎的在昊天上帝处的天华表上。 八子蜃龙,在大家兄处,砥居太岳武当山。” 李郸道问道:“这里才八个,还有一个呢?” “最小的儿子名叫鼍龙,因为顽劣,前些日子犯了事情,已经求到了西海龙王那里,到了西域任职,躲躲风头。” 李郸道心道:“对上了,对上了,怪不得请我来商议风雨点数分配,怪不得泾河龙君明明是一条白龙,龙母给他生的儿子却各个都不一样,全都对上了,怪不得泾河龙君要临幸陈家的女儿……” 李郸道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大戏,看来泾河龙君和泾河龙母之间是政治联姻,各玩各的啊! 你绿我,我绿你,泾河龙君甜蜜蜜。 绿头王八看李郸道嘴角露出的不知名意味的笑容。顿时一个冷颤。 继续带着李郸道往里面走,过了昆仑之丘,便可看见玉树,树高约丈,粉钻为花,祖母绿为叶,鸽血红为果,一共有七棵。 而下面种植的泥土也不是凡物。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珊瑚、琥珀,珍珠,玳瑁,象牙,犀角。 “这些都是历代河中沉船,其中宝物珍遗,为龙宫工匠精巧造化而成。” “一些金银之流,则在后面,堆砌成了金山,银山,铜铁锡铅之流都铸了器具。” 李郸道再看,果然什么铜钟大吕,高鼎雄尊,乃至编钟,罄具,一陈列。 好家伙,赤裸裸的炫富。李郸道看见那金山银山之后,眼睛都红了。 “我们龙君是八河总督,司雨大龙神,每年的香火贡品,孝敬,是数不胜数……” 绿头大王八说起话来有些洋洋得意:“当年炀帝开凿运河,什么样的珍奇没有被拦截过?” “当年炀帝赏赐了一块极品沉香木给倭国,那边当宝贝供了起来,哪里晓得我们这里还有存货几千方嘞。” 那块沉香木,被倭国称为神武天皇的圣物重临人间。李郸道大概也是知道的,确实是很大一块沉香木。 自己炼制丹丸,制作香丹,揉制线香,也只是用沉香粉末,次次几分几毫的用,这里竟然用方来计数。 赤裸裸的炫富,这个绿头王八,生怕李郸道不知道泾河龙君多有钱似的。 本来可以直接带李郸道入议事的大殿,偏偏要带着李郸道绕龙宫一圈。 李郸道寻思着,人家龙宫有钱,又不是你王八有钱,神气什么? 不过想来以主子为荣的奴才大多有股子这样的傲气,如同有着主人的狗,也总敢大声向他人吠叫一般,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幻姑看着就没有那么感兴趣了,她真身是九尾狐,是青丘的太子爷,爷爷是万岁狐王,自虞朝得道,奶奶是压龙山老母。 而青丘狐族,四海敖家,青城山张家,被称为妖族三大世家,人家青丘狐族出身的太子爷还真看不太上这些东西。 只有李郸道这个三尸未斩,五毒未灭,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人,才会有这些情绪波动,如同王多鱼见到十个亿腿软一般。 不过李郸道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腿软不至于,但是也起了打泾河龙君秋风的心思。 等着转完了这个螺蛳壳道场,泾河龙君水府之后,这王八精终于带李郸道来到了议事大殿。 “泾阳县城隍到!”一条黄鳝精大声宣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龙宫的太监,黄鳝不像蛇,也不像鱼。 李郸道大步前去,发现自己的上司,天下都城隍,忠烈侯爷,纪信已经到了。 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而左边则是各河龙神,个个都是人身,头上长着两跟龙角。 三三七 自斩龙脉,得利者谁 李郸道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便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若不被这鳖精多拐了两圈,想来也不会如此。 于是便缓解尴尬道:“我是乡下人,没有见过世面,见了你们这个园子,觉得远比人间皇宫的富贵,因此叫他们带我多逛了逛。” 泾河龙君笑道:“都是些俗物,若是喜欢,等走的时候,我叫人抬几个箱子给你送去。” 李郸道调笑道:“上次龙君降贵龙躯,到我药铺来寻我师父,问我要一些香丹,说是给我送几箱子来,至今还没有送过来嘞!” 泾河龙君顿时想起来了,确实,在一百零九章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当下也是厚脸皮:“待会一并去库房挑些去,我们活得久,一年也是过些日子,十年也是过些日子,不像凡人日子短。” 诸多龙神,城隍,都发出了笑声。不过这明显是赖皮的说法。 趁着尴尬化解了,李郸道趁机寻找位置,见纪信对自己招手,便往那边去了。李郸道给纪信行了礼,小声问道:“这八河总督是哪八河?泾阳龙君有这样的权利?竟然今日他来主持这个会议。” “龙族将天下水域分为九江,八河,五湖,四海,四渎。” “其中四海龙王地位最高,然后就是四渎,五湖,平起平坐。” “至于九江八河,就是泾河,渭水,灞水,海河,珠江,金沙江,钱塘江之流,地位略低,但也有重要职责,如泾河供养长安都城。” “其中便要选举出一个有能力的来,为八河总督,九江总督,代表八河诸龙神,九江诸龙神说话,其身份不比五湖,四渎龙神地位要差,甚至可以和四海龙王地位相当。” 李郸道算是明白了,泾河围绕长安,养育一方,数次为帝王所封,跟着长安城一样是有龙脉气运的,是历代帝王建都之地的重要水源。 比如郑国渠,它西引泾水东注洛水,长达300余里。秦朝一统六国,其功不可没,乃是关中粮仓重中之重。 李郸道顿时明白泾河龙君占据的是显赫的地理尊位……却也是讨命符,催命鬼,毕竟树大招风,一旦出了过错,多少人想要你的位置。 难怪李二在泾河龙君死后,没多久就梦到死了,进了阴曹,这是自己的龙脉根基啊,你还去斩,气运不反噬才怪…… 这么想来,细思极恐啊。 天下帝王,都极为看中自己定鼎之都城的龙脉,哪里还会去斩龙呢? 像是前朝,定都为长安,建大兴城,结果没有建山川神明之寺庙,结果龙气不聚,李渊称帝后,改大兴为万年,又把山河社稷神庙都给恢复了祭祀,于是坐稳了龙位。 而且斩龙之后获利者是谁?根据大梦千年之预测,答案是不言而寓的。 李郸道思考之后便看着泾河龙君发了呆,这么久了竟然才发现泾河龙君不能杀啊!自己之前是做了蠢事啊! 不过不杀,泾河龙君本身也不老实,跟着佛门做回形针,两面派,结果后面反手被人卖了灭口…… 留着他干嘛?留着过年?若是有完美衔接,褫夺其泾河龙脉权柄,倒是无所谓。 可是杀也好,不杀也好,都利好佛门…… 而且泾河龙君死后,龙气应该被佛门所夺了,不然也不会弥勒降世,成就真龙。 李郸道只是听见了纪信说泾河龙君的地位,结合前后,瞬间已经看到了一盘大棋。 泾河龙君就是其中一颗十分有用,用了就能弃了的棋子,这下棋的人是谁? 泾河龙君看李郸道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不过一些东西罢了,要拿就拿,这样看着我做啥。 此时便咳嗽一声:“既然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始商议。” “本君昨日感昊天元炁海波动,领昊天上帝金旨,得水母之诰令,辰星之感召,领五方四时风雨之点数,分配周章,故邀请诸城隍,诸龙神,乃至其他山河性灵之神,或商议,或旁听。” “自古因地形之影响,从来南多北少,夏多冬少,自然按照这个分配,一是应时,二是应量。” 此时郑国渠神,郑国开口道:“不知今年分配多少毫多少厘的雨水?” “今年雨水均数为二尺八厘四毫。”泾河龙君道:“多一点没有。” 纪信点头:“看来今年雨水怎么这么足,前些年,均数不过一尺,小河干涸,大河浅,大旱数月,颗粒无收,以至于粮价飞涨。” “上头放下造化来来了,好像是上次三界督查,天官下界,顺便查看了民生,且造化为奸邪所摄,这不多放些下来,供我等分配,以利万民。” 泾河龙君看了一眼李郸道说道:“只是,如今雨水分配下来,诸位还是讲讲如何分配。” “春怕旱,夏怕洪,自然要好生定论。”纪信说道。 “我等所辖,不论东西,单论南北,所跨便有一千六百多余里。” “我泾河算上头尾,也不过九百里长短,未达千里之数。”泾河龙君说道:“不如你辖地广也。” “关中乃粮仓,不宜过多,也不宜过少,关中以北至于荒漠,雨水当量少一些。” 这时三位大山神道:“吾掌管秦岭群山,南北屏障,应多雨,山中造化自然多需,且太白神山,乃是德元洞天所在。” “且太白阻隔南北,天生有能兴云致雨、息涝弭灾的权柄,天帝所封。” 这三位山神,其中两位系面貌和善文官形象,一位面黑而怒目,好似脾气差。 此时直接讨要风雨点数,以滋长秦岭造化。 “凭什么我们北方风雨就少,肤施、丰林、延川三县,南平、北武、东夏三州,连年大旱,死了多少人?草木不生,良田化为戈壁的有多少?多些雨水,生机回复,不复贫瘠,能养活多少生灵?” 说话的是延州总管府城隍,后世的延安就是归着他管。 古代是看天吃饭,雨水分配,直接影响生灵造化。 “今年雨水多,不用争抢。”泾河龙有些头疼:“多了涝,少了旱,你说的那些地方,没有山林,多给了雨水,也留不住。” 三三八 分配风雨点数 李郸道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雨水这种东西,多了洪涝,少了干旱。 泾阳还好,怀抱泾河,还有个郑国渠,泾河不干,基本上没有缺水的危险,旱涝保收。 而且泾河龙君自己所辖,泾阳百姓,也多有信仰他的。 李郸道也知道该苟的时候苟,不要乱出风头,不然乱蹦哒,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诸城隍,山神,河神,大都了解所辖地情况,就跟招标一样,各自写了一个风雨点数,投入箱子里。 李郸道写的是泾阳全年雨水,少于均数,只写了二尺,均数是二尺八多,投的夏日雨水占一半,也就是五成,秋日两成,春日两成半,冬日只占半成。 又根据二十四节气,细细理算,设定阴晴历法,以确保农业生产对其有利。 其中暴雨始于4月,于11月结束,主要集中在7~8月,这时候倒也不怕什么。 毕竟关中作物一年一熟,或者两年三熟。 但其实心中想的是,如果按照后世地理气象学科,应该是洋流带来雨水,属于季风气候,那么这股洋流季风,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元炁之龙”呢? 二月二是龙抬头,准备一飞冲天,那么首尾衔接的地方在哪里呢? 阴阳升降在冬至,万物复苏在惊蛰…… 元炁变化,浩然无穷之理也,上应日月星辰,下对山海湖泊。 果然,要得雨水少的先给通过,放行了。 剩下的是要雨水要得多的,比如秦岭三神,要雨水要到了四尺之多,比均数两尺八还要多一尺二。 他多别人就要少,秦岭乃是洞天福地之神山,南北交通之屏障,山川龙脉之阶梯,要得多其实也很合理,自然就是山林多雨。 然后是终南山,华山,这两山只派了神将来,开口也是要雨水,人家也是洞天福地,山河秀丽,龙脉显赫之地。 重要的是惹不起。 因此必须有地方,要得多,但是只能分得少,只能说投标投差了。 以至于只能分剩下的那点雨水,来年可能要继续干巴巴的过日子,这说的正是刚刚的延州总管府城隍。 此时仍然愤愤不平:“分配不公,分配不公!” 李郸道吃了好些泾阳龙君提供的果品,有荔枝,有葡萄,桑椹,桃子,李子,木瓜,杨梅,橘子…… 在家可吃不到这么全的瓜果,而且这些瓜果各有功效。 李郸道上次吃过葡萄和桑葚,葡萄可以明目,桑葚可以强肾。 这回就先吃了荔枝,一啖荔枝三把火,这荔枝吃起来确实心火,肝火,肾火都旺起来了。 火气上来,李郸道就不敢多吃,本想吃木瓜,又怕木瓜功效太强。 又吃了个桃子,俗话说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 蟠桃又是长生果,这个桃子个头不算大,长得也丑丑的,只是山上的毛桃,吃起来也酸,偏偏一股暖暖的气流,浮上面容。 “桃,美容养颜、补益气血,久服,能令人好颜色,可叫人轻身耐老,延年益寿。” “原来是缩小我脸部的毛孔,清除了黑色素沉淀,提亮了肤色光泽。”李郸道眼神一亮:“虽然没有延年益寿,但能美容养颜,倒也不错。” 于是扯开口袋,将这些水果,全部打包走了。 纪信见了笑道:“你这是那里学来的穷酸相,之前也没有这般不入眼的行事啊?” “莫浪费嘛!”李郸道嘿嘿:“泾河龙君有的是家业,不却这几个果子,我带回去,给我家里人尝尝鲜。” 纪信便道:“这些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只因为长在水府福地,有龙气相伴,得了日月精华,才生出了种种功效,你要的话,我这桌的,也拿去。” 李郸道直接收走:“侯爷,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算是有能耐的,说实在的,比田黎有上进心,也肯做事,就是喜欢闹腾,本以为你今日也要闹腾,却不想还老实了。” 李郸道一瞥,幻姑已经带着鱼人萨满,自偏殿出去了,心道:侯爷您这话可说早了,我还没开始闹腾不能说我不打算闹腾啊。 转移话题:“侯爷,我跟着那位府城隍聊一聊。” 这延州总管府城隍叫魏运华,是汉朝人,因为政绩卓越,被本地百姓祭祀,成了城隍神,一直是兢兢业业,只是用力过猛,又不懂天地自然之道。 此时只得了一尺的风雨点数,已经愁死了。 一尺风雨点数,换句话说年降雨量,低于四百毫米。 而四百毫米降雨量,又是划分半湿润和半干旱的分界线,也是北方和西北的分界线。更是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分界线。 四百毫米以下,基本是种植不了田地的。 “魏府君!魏府君!”李郸道勾搭上去:“我有一桩买卖跟府君做。” “原来是李县,你有什么生意跟我做?”魏运华此时愁眉苦脸,觉得回去只怕城隍庙都要被砸了。 “府君不是缺风雨点数吗?” “怎么?你好送我一些吗?”魏运华问道:“我那地界明年大旱是少不了了,你地界小,全借给我了,也顾不得我三州三县之地。” “我这点雨水今年也是刚刚够用。”李郸道呵呵道:“但是也可以帮您做个中人,去借一些。” “哪个会借?天下造化共有一石,你多我就少,风雨点数更是重中之重。” “总是可以借的吗!秦岭三神隔绝南北,阻挠风雨,我给您做个中人,您带我,他们漏出一点云气,飘到北方来,摊到我们这来,起码多出一尺均数。” 李郸道说道:“别人没有风雨点数,他们还没有吗?” “你有多大面子?他们能听你的话?” 李郸道笑着道:“总得试试。” “那你要跟我交易什么?”魏运华道:“我们常年干旱,可没有什么好东西。” 李郸道摇摇头:“府君太小看您自己了,这么大块地界,几处交通要道。” “你这是?” “咱们可以战略合作吗!”李郸道一脸认真。 三三九 年运元会,天地如人 “合作啥嘞?我那地方,鸟不拉屎,一贫如洗。” 李郸道笑着道:“高原一带,山林茂密,也不是稀缺之地。” 延州总管府城隍所辖,靠近后世的黄土高原。 “还山林茂密?林苑就被砍光了好几百年了,陇山的巨木良材在东汉时就被采伐来建造长安的宫殿。靖边县白于山上的树木,被赫连勃勃建造统万城时就遭到严重砍伐和樵采。”魏运华直吐苦水。 “北魏的刁雍为了从灵州向河套地区运送粮食,砍伐牵屯山的树木造船。后面又为了建造洛阳城,而砍伐吕梁山的树木。” “都是一片光秃秃了啊!”魏运华道:“以前高原上还有社神行宫,毕竟地厚九重,地气最足,现在一下雨,连泥带水,就往大河而去了。” 李郸道一听,好家伙,这不就是黄土高原的荒漠化和黄河的水土流失吗?唐朝时候不是还挺好的嘛?有熊和老虎,怎么现在听魏运华讲得已经这么惨烈了。 “这还是少的,种植的粮食产量少,便有刀耕火垦的,山林失火也是常有的事情……” 李郸道一听,确实:“这样,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多播撒一些种子,至于种子哪里来,一并向秦岭三神借,我给你出个根本治理的方子。” “这你也能出方子?” 李郸道笑着道:“气象非一成不变,寒暑温热,除了四季变化,也有更大的变化。” “这个变化是潮汐之变,也是有规律可言的,是一个“甲子”的准周期,“扩而大之”,以6个60年,即360年为一大运;以6个600年即3600年为一大周。” 李郸道说道:“知晓年运之变化,便晓得用药之灵验,” “张仲景之时,属于厥阴风木,少阳相火之年运,以桂枝、麻黄之温,治中风、伤寒之病,用寒凉之青龙白虎汤治温热、湿温之病。时人习用乌、附辛热,为治多误。” “《黄帝内经》所说“必先岁气,毋伐天和。”李郸道说起专业知识就滔滔不绝。 “我听不懂。”魏运华打断李郸道的滔滔不绝。 李郸道只好讲些听得懂的:“把天地当成一个人体来看,其阴阳五行之气抽象为人体之脏象,天象反常,必然是有病灶,亦可对症下药,进行梳理。” “而人体周天三百六十日,体内阴阳五行之气的变化,便可对应天地三百六十年的变化。” “三百六十年中还有六十年年的小周期,即中变;六十年中还有十年的变更周期,即小变。” “而三百六十年以上还有两千一百六十年,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是大的元会。” “如同把一年分为二十四个节气,十二个月份,乃至日夜时辰,阴阳变化……” “你还懂这个?”魏运华道:“听起来这可是先天八卦之运算。” 李郸道其实也不太懂,但是中医的辩证思想,可以论万物,毕竟天人合一是终极目标。是可以套用一切的哲学。万能公式。 便答应给魏运华弄一套防风治沙,植树造林,畜水挖井的计划书来。 便厚着脸皮拉着魏运华到了纪信那里,做了一次好人,但是纪信侯爷并不打算徇私,叫李郸道二人去找泾河龙君去谈。李郸道想想,觉得泾河龙君不用白不用。 结果还没有说明来意。就听到泾河龙君说道 “走走走,没得商量。 泾河龙君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直接拒绝:“借河水的也没有。” 魏运华当场臭着脸,他本来也气性高,没有求人的打算,此时听着,本想转头就走,被李郸道拉住了。 “不是来找龙君要雨水的,龙君已经分发出去了,要也没有多余的,也不是来借河水的。”李郸道笑着道:“是请龙君做个中人,找其他人借一些。” “哦?找谁借?” “秦岭太白三神。”李郸道说道:“他们有雨水多,借一些,等往后连本带息的还回去。” 泾河龙君道:“你打算借多少?” “不多,只借三寸均数,有那么一尺三寸雨水,省着点用,一年也能一熟些粮食。”魏运华道。 “三寸倒是不多。”泾河龙君琢磨着,想着倒底是个府城隍管着三州三县,如今放下脸皮来求这些雨水,确实不容易。 便道:“我往年存了一些雨水,都是奉命行云布雨,自雨库之中,为防止不够,多拨一些,剩下的,凑凑也有一些,就都送你做个人情。” “只是救急不救穷,一年雨水如此,也就罢了,年年如此,那确实是也不可能次次都偏袒你。” 泾河龙君自诸多雨具之中倒出了几点雨水,用一个小瓶子装好,约莫有七八厘。 魏运华接下雨水,由衷的感谢道:“往后有需,泾河龙君但讲无妨。” 泾河龙君看这小子还挺上道,觉得迟早用得到,便一高兴,答应做这个中人,去找秦岭太白三神而去。 “什么?漏一些云气过来?”太白三神还是给泾河龙君这个司雨大龙神面子的。 他们是秦岭太白山山神,一共有三个,两个儒雅,一个壮实,乃是伯夷,叔齐,周贲三人。 “不是我们不放,实在秦岭又名翠屏风,就是阻挡海风的,若是多漏了云气过去,乱了四时节气,错了温热寒凉,到时候洪水泛滥的泛滥,干旱的干旱,我们也是要杀头的。” 李郸道直接道:“秦岭根本就是西北之地苦难贫瘠的源头!!更是中华南涝北旱的罪魁祸首。” 李郸道一说,太白三神就不高兴了:“你晓得什么,就在这里贬低我们!” “秦岭不仅不是龙脉!天下之大阻也!”李郸道说道。 “你只看到了阻挡了南方的水气,却不见阻挡了北方的冷气,否则冻死多少生灵你知道吗?”太白三神骂道。 “若非秦岭,川蜀之地,也不会是天府之国。” “且南北屏障,五胡之人入侵中原,南方却护佑了汉民,保存了火种。” “你不知山河地理,就不要冒充大学士。” 三四零 八百秦川,十万古墓 李郸道立马赔罪:“这就是我不懂了,三位见谅,说起来,我们还有渊源。” 三位太白神冷冷道:“有什么孽缘?” “我师父在太白山修行,太白六月雪景乃是关中一绝。”李郸道笑着道。 “你是孙思邈的弟子,他在德元洞天中修行丹道,还经常和我们谈玄论道。”伯夷叔齐,饿死于首阳山上,拒绝为周之臣子,是气节高尚之士。 伯夷道:“我们相交甚好,却没有听过孙思邈收过你这个弟子,刚刚竟然放出如此浅薄之言。” 李郸道反驳:“春秋功利,后人评说,武王伐纣,以商纣王为暴君,两位不一样,耻为周臣?” “王上非暴君也!你不知真假,妄议先前,可见浅薄之极。” 李郸道笑了:“可见立场不同,见解自然不同,你于商臣,只见商君之功,听不得商君之过。” “你为秦岭之神,只听得秦岭之功,听不得秦岭之过。” “何人浅薄,一目了然。”李郸道辩论的嘴皮子一向不输于人。 竟然将太白三神说得下不来台。 武将模样的周贲道:“你专门过来,难道就是来数落我们?既然如此,何必自报家门,伤了我们跟你师父的和气。” 李郸道摇摇头:“不敢,小子只是想要借一些水汽。” “这可不像是借的态度。”叔齐道:“倒像是咄咄逼人来的。” “自然不会,只是想和三位谈清楚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三人问道。 “敢问三位,如今天下三百年主宰者谁?” “原先说是隋,短短三十年数天命,分崩离析。”李郸道自问自答。 “如今呢?入主关中者谁?”李郸道又反问道。 “陇西之地,雨水缺少,你说会怎么样?” “天时也,地理也。造化也。”伯牙说道:“顺其自然就是。” “哈哈哈,说得轻松,如今武德皇帝大兴道教,大封神山,你太白山难道就不想要受李唐正祀吗?” 三人对视一眼,太白山确实还没有正祀。 李郸道说得对,秦岭非龙,注定不会是龙兴之地。 顿时缓和了气势:“有何见教。” “从龙之功,都想混混,今年既然雨水足,自然粮食不缺,可是如果偏偏有一地雨水不足,还是李氏祖地,你说是不是需要锦上添花?” “待粮仓满,天下归一,论功行赏。” 李郸道又道:“当年泰山五大夫松,不过给秦王挡了下雨,便可受官禄,更何况三位借给造化。” “这造化,借的不是延州总管府城隍,借的是李唐天命。”李郸道明明算一笔账。 “不过是几厘雨水,却是一笔不错的投资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三位要做那目光短浅之辈,想来商臣也不过如此,气数尽了,怪不得纣王了。” 李郸道这一激将法,果然有用,周贲立马道:“道理自然懂,你也不必多费口舌。” 李郸道顿时明白他们已经心动了,再说过犹不及,需要时间酝酿,说不定都不用借,只需要等着一位有地位的人,巡视诸县。 这位人明显就是李建成,不知道这三位,会不会自作聪明,扶持李建成来。 不过明显就是,延州总管府,明年肯定不会缺少雨水的。 “还有一事。”李郸道又笑着道。 “什么事情?”三神此时在思考问题,因此有些恍惚。 “想要想诸位讨要一些秦岭中的草药种子,各类都要一些。” 三神缓和了一些,这些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些土特产之流,不值钱,况且只是要种子,不是要灵珍珠遗。 当下道:“这倒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只是我也不白给于人,你拿什么来换?” “三位想要什么呢?”李郸道问道。 “你觉得我们缺少什么呢?”周贲反问之。 李郸道说道:“三位若是愿意,可于庙中供奉三位画像,太白三圣。” “八百里秦川,汇聚大江大河,主风调雨顺,兴周、秦、汉。”李郸道又吹捧他们道。 “不缺你这点香火,八百里秦川,十万古墓迷踪。”太白三神道:“秦岭之中,阴魂极多,古之尸解仙极多。” “我等身为秦岭之神,为何只能称太白山之神?就是因为秦岭之中,多诡秘之事。” “不会叫我清理里面诡秘之事?那算了,这生意做不成。”李郸道直接说道。 “要是你这小子能解决,我们早就能解决了。” “只是你通幽冥之官,替我们超度一部分死在山林之中的孤魂野鬼罢了。” “这个行。有多少数?李郸道问道。 “若说数,百万不止,千万也有的,只是一些已经积年做古,自己都不出来,叫你处理的都是一些新死之鬼。” 李郸道跟着太白三神,延州总管府城隍,三神,一下子就签订了诸多契约,添加了诸多条款。 形成了战略合作关系。 “大兴之地,在西北,你那边可不贫瘠,那可是一块好地方。” 李郸道笑着道:“北向河套,西向走廊。” “总有富起来的时候。”又把从秦岭那里要来的草木种子,给了延州总管府城隍:“撒了去就是,雨水定好,将高原元气先恢复,治理这个,如同治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你如此帮我,可是需要什么?” “暂时只是需要一些草药,未来还有更深的交流,日子还久着呢!咱们慢慢相处。” 魏运华面容复杂,觉得这个泾阳城隍高深莫测。 而李郸道跟他聊完,就又去找泾河龙君去了。 “龙君!我来领东西来了!您答应送我一些的,咱们可是邻居,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李郸道嚷嚷道。 心中却是道:“幻姑怎么还没出来?在干些什么嘞?” 泾河龙君没想到李郸道真的这么厚脸皮,便叫来了一只鹰嘴龟得道的库吏道:“带着泾阳城隍去库房挑些东西,注意清点数目,不要丢了我们水府的颜面。” “是!”龟吏点头。 李郸道作揖:“谢了!” 三四一 水猿无支祁 “李县,请随小的来。” 李郸道跟着这龟妖走向后库,李郸道问道:“那个绿头王八跟你是亲戚?” “呵呵。”龟妖自有一股傲气。 “那就是跟你家龙君是亲戚。”李郸道笃定道。 “李县莫要胡乱猜测,他之卑贱,怎么可能是龙君亲戚。” “哦,我还以为他头上绿油油的是有来历的呢。” 龟妖面色一变:“还请李县自重。” 李郸道却滔滔不绝:“不是你家龙君亲戚,怎么一股主人家的架势?要说我也是个代城隍,实职七品,虚职五品,就算本身去了城隍身,也有八品正身,他一个王八,水府编外人员,哪里来优越感?” “不晓得,这份家业,是龙君给他置办的呢。” 李郸道说完这句,也不再提,只问道:“府库在哪呢?怎么绕来绕去?” “我们这水府,设在青螺口内,九转十八回,刚刚大殿只在外围,府库还在内里几转,要绕过后殿女眷居所,到达库房去。” 李郸道一听女眷,便问道:“泾河龙君之前那王八精跟我说,生了九个龙子,各自长相不同,那么龙女呢?” “泾河地处山阳之地,嫡出的都是龙子,只有一位得了真阴,是位龙女,从不见外人,是我们家的宝贝。” 李郸道心头呵呵,左顾右盼,想看看,这个宝贝龙女是不是泾河龙君亲生的,还是一绿到底,真的跟那绿头王八是亲戚。 可惜什么也没有看到,又一脸诡秘的道:“你们龙君还有第十个龙子,乃是跟着一位女尸所生,” “这位龙子如今哪呢?” 李郸道问的就是陈祎了,也就是唐僧了。 “那孽种,不入我们水府,李县还是不要再提了。” “孽种?”李郸道若有所思。 又看着那四处,发现竟然在西边,有金光瑞瑞,佛音渺渺,眼睛一缩:“那边是什么?” “那是当年炀帝召集僧人上供的佛宝,因沉了运河之中,被分了,有一些舍利之类的,用来镇压水族怨恶之气。” 李郸道笑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水府里有谁信佛呢。” “李县快些走。”那龟妖说道:“宝库还有些距离呢,等着天亮了,水府闭门,就不接待外客了。” 李郸道点头,半路上却看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在墙角抱着头,一个蚌女正在呵斥他。 “你们龙宫水府就算是下人也是穿着体面的,怎么还有这样的人物?” 那龟妖瞥了一眼,道:“非礼勿言,李县还是清净一些,留着力气搬运东西。” 等到了府库,就见是一扇水玉雕琢的大门,大门约莫人高,但是两边却有神兽,十分凶神恶煞,似虎如龙,又长着水牛角,浑身鳞片,眼睛好似金珠。 此时一直盯着李郸道一直看,仿佛要扑咬过来。 旁边还有矮小之极,一身绿毛,形似猢狲的怪物,手上拿着兵器。 “这是镇水金睛兽,和水猿道兵,是府库的守卫。” “水猴子?”李郸道跳过镇水金睛兽,这家伙有个亲戚,叫避水金睛兽。但是水猴子确实够叫人好奇的。 听到水猴子三个字,那些水猿立马龇牙咧嘴。 其中个头最大的道:“我等乃是淮水无支祁之血脉,” 李郸道瞬间晓得了,是大禹平定淮水所镇压的凶兽。也是西游记中大闹天宫的孙猴子的原型之一。 不是小儿溺死,于水中化为尸魔的水猴子,更不是水獭。 龟妖拿出令牌,道:“龙君吩咐,给李县君拿一箱香花,一箱香草,一块沉香,一块龙涎。” “就这么点?”李郸道直接不答应:“不是说给我送几箱过去吗?怎么就两箱。” “一箱就是一箱,两箱就是两箱,只有三箱到九箱,才能叫几箱,刚刚龙君那么大方,怎么到你这里就变了味?难道是要吃拿扣用?中饱私囊?龙君叫你看守府库,可真是瞧错了。” 李郸道一晃口袋,这个还是上次大闹京都尚药局,杀了术士安伽陀,所得如意乾坤袋,内里可放死物,不可放活物。 这是主角标配的储物袋,别人有的,李郸道一定要有。 龟妖听闻,心道:就是因为我会做事,龙君才叫我掌管府库出入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是我要吃拿扣用? 不过想到李郸道这副模样,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处理不好,说不定要影响自己在龙君心中的地位,不如放一放。 当下道:“九箱不可能,如今府库内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要在哪里用去,都是有预计的,饶你三箱。” “三箱?”李郸道本想多要些的,但是见那两头怪兽已经露出獠牙了,便答应了下来:“三箱就三箱,总比没有好。” 便跟着进了府库,只见阴沉木做的陈列架,金丝楠做的立柱,足足有九十九间之大。 香气弥漫,诸多香料,草药,矿石,兽药,陈列其中。 结成香阵,一步一香,沁人心脾,同时阴神滋养,颇有一种完事之后,心满意足,神清气爽之感。 李郸道从府库里找出,三口黄花梨的木箱子,运着观气之法,观摩此库房之中的灵香宝药。 “诶?这块墨锭!”李郸道一眼就看见一块如同黑玉一般的墨锭,将其拿在手中,触之冰凉,嗅之芬芳,沉甸甸的,仿佛一块黄金一般。 “这是一块药墨,而且内含文气,所谓腹中有墨是也。”李郸道判断出来这块墨锭十分稀有。 除了闻出了好多种名贵香料之外,还有股熟悉的感觉,那是阴曹的文章精粹烧成了灰,揉炼在其中。 “这块墨锭拿给叔叔,定能写下景秀文章,就算不拿去用了,做个药引子,给小儿服下,也能启蒙开慧。” 许多地方还有小孩读书前,撅下一小块墨锭来,用水服下,以求获得文运。 放了墨锭之后,李郸道又看见一块人头大的龙涎香,当然这个就不是抹香鲸粪便了,这个是真龙涎。将其装进箱子。 接下来有装了乳香,沉香木,琥魄,乃至其他珍贵香草,香花,香木,甚至还有半根断龙角,不晓得比犀牛角功效如何。 三个箱子都装满了,一并放进如意袋中,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府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