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之终》 御守者 第一章：城墙 役备处。 “预备者，请您再次确认，是否加入城墙守卫军，贯彻人族意志，并为此奉献终身” 温和的中性嗓音在房间回荡，在李晴吾心中荡起了一阵波澜，驱使着，催促着，让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预备者，请您开口，系统需要采集音频” “...是，我确认” “预备者，您已确认，请您重温誓词，需开口” 中性嗓音戛然而止，静静等待着李晴吾，那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棕眸青年，洁白空荡的地面倒映出他的影子，额头黑发在轻轻摇晃，李晴吾没有犹豫的走上前去，庄严开口，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阵阵嗡鸣。 “我自愿加入靖国城墙守卫军 “以守卫靖国为要 “认同人族意志 “践行守军要务 “...” 不久，中性嗓音再次响起。 “服役者，您已加入城墙守卫军，您的觉醒天赋等待认证，‘甲术’等级核实成功，请移步城墙登记核实。” 嗓音未停，顿了顿，继续说道。 “服役者，希望再次与您相遇。” ...... 靖安界.靖国.边隙城墙149段。 残阳如血，红云漫天，竟一时分不清是残阳流血染红云，还是红云遮天血残阳。 城墙守卫军——靖国第一武力机构，自建制以来风评两极。 恶评时，有人叫它—有史以来最蠢机构，也有人说它—阻碍社会发展十万年，谩骂侮辱不计其数...当然，这些人无一例外，得到了包吃包住的官方好工作。 好评时，它是人族生存之光，先祖赐予的伟大方向，暴雨般涌动的赞誉一刻不曾停息，但在维持强大的武力这件事上，赞誉是毫无用处的累赘之物；久而久之，城墙守卫军径直和大居住区断了联络，只剩下少数人维持着双方联系，不至于一家两主。 在这种角度看来，双方唯一的共同，或许就是能一同欣赏天边的绝景。 在远方，红日下坠，温柔的红光普照，将城墙区的标志——白墙映照的通红。 白墙方圆数十里都十分空旷，几个巨大的门户点缀其上，在单调中增加了更高的空寂。 黄昏时刻，干涸的黄沙被寒风卷起又抛下，留下无数孤寂。 城墙地下区却灯火辉煌，数百层的居住区人影憧憧，轻微的话语声、走动声为此处增添了无限生机。 而在生机最稀薄处，是那地下最底层的小小房屋，几个身影，在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座落于最底层的机要处并不为众人所知，可这小小建筑，却是维持着城墙区无数人口生活的关键。 此时在小屋的最中央，一盏孤灯，闪烁着枯黄的残光，周围寥寥几个人影。城墙区的决策高层都在此处，迷离的灯火照耀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格外诡异。 “战争不久矣，这几年来，预备役的数量和质量都算不错，大势在我。” 一个枯瘦老者开口，师法总领持有城墙区所有新员的信息，他说的话很有分量。 “如之前所言，就看这一批了，以上一批的能力作准，若是本次有提升就按提议四进行；若是下降的话... 墙区总领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虚假大势，按过往那般就好。” 墙区总领是位中年男子，面色枯黄，绸缎黑袍披在他的身上，遮掩不住一身枯骨，寂静的房间反射灯火摇晃，映照出那随意的斜坐，他眼皮半颌，对什么事都不甚在意。 他面前是那昏黄的灯火，被摆在红色长桌的最中央，三层烛焰徐徐燃烧，烛台旁空无一物。 无人敢责备墙区分领的随意，在红色长桌的周围，几位大人物正襟危坐，黑袍被他们的身体撑出不同形态，这些是城墙区最重要的人物，主掌的都是城墙区最关键的生命之线。 墙区总领说完，随意的摆了摆手，扇起片片微风，掌风吹拂过残烛，却不见灯火有半分摇曳。墙区总领慢慢闭上双眼，他像是承载着一切那般疲惫不堪。 长桌旁几位总领表情不见半分变化，都是闭口不言。 时光在寂寞中缓缓流逝，小小房间中只有灯火像是有几分活力。 未几，第一位黑袍离开房间，剩余的几位也缓缓起身，不急不缓的离开小屋。 到了门外，他们的身影闪烁几下，在空气中留下仿佛幻影的残影慢慢消散。 在小屋中，闪烁黑色光芒的机械造物总结完他们的决议，缓缓叙说。 ‘一年一度的旺月已至，大觉醒之日临近。’ ‘以上次旺月为准，若此次旺月增添新血更多，则按照师法总领所说的提案四，变更‘道路’。’ ‘若本次羸弱，则将大事徐徐图之，不可过急。’ 光芒闪烁几下，它补充几句。 ‘生族、无怨鬼族各有大势在身，伤亡逐年下降，且疑似有天才雪藏’ 墙区总领听它叙说着，生族、无怨鬼族、天才，几个字眼让他眼皮轻颤。 靖安界四足鼎立，其中人族、生族、无怨鬼族互相竞争，近年来，生族、无怨鬼族正有联合之势；山巅人自然是碾压无忧，可自家天才能不能干得过它家幼麟，是每位高层都忧心的一层。 就目前来看，生族、无怨鬼族的继承人之位已经定好，可自家的传承...唉。 ‘不过，若师法总领所说无误，本届大觉醒日涌现天才绝不会少，而此前所部暗棋早已就位，两方融汇，我族赢面尚在。’ ‘可将本次天才挑选一二在明处记录在册，留下大头在暗处成长...’ “咳咳咳，我族，呵呵，你啊。” 墙区总领打断机械造物，此造物常人大小，浑身漆黑幽幽，钢铁铸成的肌肉层次分明，若身披长袍就与活人无二；被打断后它有些疑惑，但瞬间就明白了事由——原来是又对人产生了威胁，它思考清晰，旋即静静站立着，不再动作。 “可惜了，又得换一个。” 心头被繁琐侵扰，墙区总领揉了揉额角。 作为庞大组织的至高统领，他自然对那些威胁人族地位的状况有了解；在这些威胁中，机械造物的灵智苏醒成长飞速，逐渐从排名末位到现在的前十之列。 历史已经多次申明，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何况这般明显的威胁近在眼前，他生怕某天醒来，机械造物已经觉醒了一系列利己的思维逻辑，将四大种族像扫垃圾一样扔进废笼焚烧。 “机械造物的灵芝复苏不可阻挡，但只要能为人所用，唉，交给机械总司头疼去；另外一点，明暗之分已经没有意义，真是，它要是哪天想到我的缺憾，唉。”想到此处，墙区总领再次叹息，摆摆手，机械造物所处的空间翻转，一晃之下就消失无踪。 发愣了一会儿，不再叹息，总领费力地睁开眼睛，盯着摇曳的残烛喃喃：“薪火，何残。” 灯火晃荡，并不理会他的话。 不久，底层小屋就安静下来。带着血腥气味的泛化灵气翻滚，原来是寒秋冷风，墙区总领僵硬的抬头，望向风来处。 顿时，干燥、凄冷的寒风冲面，惹人不适。 底层小屋并非凡物，而是一座洞彻阴阳之境、脱离世界之外的小世界，它最神奇之处在于，顺着其缺口向外，有可能看尽天下事，极为不凡；此时墙区总领放眼望去，在底层小屋的加持下，役备处万千景象尽入眼底。 此时黄昏已毕，正是入夜时刻，役备处大多预备者却仍然活力无限，明显异于平常。 距离大觉醒日不过半天，所有预备者都无法规避。紧张、自信的氛围，感染着每一位新员的心，彻夜难眠也就十分平常了。 “薪火，这是我们的薪火啊。”活跃的生机沁润干涸的心，墙区总领长舒了一口气。 也正在此时，同样有一双闪烁希望之火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寂寥的夜空，满心豪情。 “孙承淳，你说我们会觉醒怎么样的天赋呢。”李晴吾合上窗户，透过它望向明亮圆月，静静等待孙承淳回应。 预备者的待遇远比不上单人单间的御守者，多半是两人一间，索性可以调更位置，因此大多数好友都会结伴共住，李晴吾和孙承淳就是如此。 孙承淳身材比他矮一些，同样有着清澈的棕色眼眸。 “我觉得咱们双甲上，技惊四座！”孙承淳嘴角泛着自信的笑容，走到窗户前，抬眼望向明月，大口呼吸着，心头野火焚烧不止。 远天的夜空中银盘悬挂，月光透过重重，映照到两人心间，他们静静伫立，期盼着不久的明天。 御守者 第二章：觉醒前夜 棕色的书页被缓缓打开，内容映入少年的眼瞳。 人族，为什么能成为靖安强族？ 因为我们坚不可摧的甲器，或是玄妙无比的觉醒天赋？还是，按需分配的配给制度？不用思索了，少年；这个问题，有一百个种族想了一百年，也没有想出结果来啊。 那么，说起人族最强的武器呢，靖安生灵有一个算一个，都有定论，就是我们天生伴随的甲器！ 它是人族两大有灵器官之首，各有其形，各有特征，强大无比。 很久之前，各族为了针对我们这一天赋，在世间散布流言，人族与那界外来的渊兽一样，并非靖安的原生种。 甚至拿出无可反驳的证据。 也就是我们独一无二的两大有灵器官。 就算是生族能力之诡异，那也只是天赋神通的不同表达而已。只有人族，天生自带两大有灵器官，强大而奇异。 独一无二的存在就是罪孽，寻找到机会的各族一同商议，险些联合起来，剿灭我等。 最终，在渊族的威胁下，这场危机最终被平息，甚至人族反过来占绝大义，将矛盾消解。 只是过程算不上友善罢了。 那是屈辱与反抗的百年。 那也是战争的百年。最初时，人们节节败退，不敌众族联手。不得已，将奉为珍宝的传送机制奉上，以期和平，可众族就是吃不饱的虎狼，怎会善罢甘休？不日之后，以人族世仇生族为首，它们联合起来，撕毁协议，发动了一次又一次制裁。 风雨飘零，命运如丝；被众族忌惮的甲器，艰难维持最后的体面。 它们再次联名，要求人禁用甲器，否则就联合进攻。可惜这一次，人们很聪明了，反抗者拔掉自己的爪牙，哪有这种道理？索性开打！ 这一段时间，也被历史记载为灭甲初期。 混战数十年，诸多小族被生生打灭，渊兽趁机大力发展，生族、无冤鬼各自蒸蒸日上。它们趁机宣扬，“人族就是渊族的走狗，十年混战，灭族无数。”于是各族联名，要求解剖人族奥秘，以求‘心安’。 声明只要证得甲器非外物，一切污名自然平息。可众族早就失信，那还能骗得了我们呢？当时领袖坦言：“狗叫罢了，无视，继续打。” 灭甲中期，生族和人族彻底决裂，仅因渊族之事，勉强维持一些联络。 在最后的几十年里，人们励精图治，将甲器开发出上百种类型，列布各类军团。众族联合军人多势众，却常常打出十比一的伤亡比。这时它们在想言谈和平，已经是天方夜谭了。 此外，在渊族身上没有半点作用的火器，在绝境时被人用出。顿时，血骨焚灭，如临天灾，打的百族沉默，不敢吱声；自此，人族开启威慑纪元，号称‘一口火器在天，随时送你上天’。 灭甲后期最严重时，人族达到力量顶峰，有领袖声明：“经核实，与我等对战百族，均无有灵器官，与渊族一致，可定为异族。”为本次战争定下基调，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 “众族合力，就是为了让人族有甲不用，或者剖析甲器弱点，可见其威力。” “我五岁入学，十五岁从预备者顺成服役者。甲器，是我最强的依仗。”将书页合上，李晴吾一声长叹，眼神明亮。 只要甲术在身，变强就是可以看到的道路。 再加上十年来不间断修炼出的坚实基础，这条道路更是顺遂。 只要苦修不缀，无论是驱逐刻骨血仇的渊族，还是探索谜样的真相，都是终将实现的目标。 活动起匀称的体魄，李晴吾收敛情绪，在一片漆黑中舒展起身体来。 拳脚不停，大脑却开始思索。 思考了片刻，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强大之路看似近在眼前，实则假大空虚；不提苦修才能慢慢变强的甲术。就只说看得见的觉醒天赋，看似明日就能见证，但觉醒一事十分不定，未必就是好事。 所谓觉醒，就是人们开启第二有灵器官：灵海的过程。在灵海开发过程中，人们会获得各种玄妙的能力。如五行掌控、幻境制造、空间挪移等等，能极大丰富人类自身功能，增长全面性。 但就是此事，却让人格外困扰。 只因觉醒天赋未必纯善，若是和甲的特性不符，觉醒之后反而互相对抗，两大手段均报废，一切休矣。 “只求觉醒天赋无恙，不会干扰我的甲器成长。到时选择一简便的天赋成长之法，先修甲术，将天赋的成长徐徐图之，才算强大有望。” 少年格外不安，陪伴十余年的能力，却有可能被新习得的能力摧毁。虽然概率极小，但结果却无法承受。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哪怕明天不参与觉醒，天赋也会逐渐显现，那时问题恐怕更大。” 这一夜是别人正兴奋时，他反而为此忧愁。 但万事都有两面性，若觉醒出的天赋可靠，甚至真是孙承淳所说的甲上等，那这天赋就与甲器同等重要，能帮助他更快的强大起来。 “且看这一程。只待明日觉醒，修行之路，我也好写上计划。” 压制住心头的阴霾，李晴吾动作不停，一套剑法被他用双指用处，也格外凌厉。 “互相干扰啊......”，月光洒下银辉，李晴吾逐渐摆脱愁绪。 就在这时，窗户被轻轻打开，孙承淳进入练功房看着他，道： “明天就觉醒了，不休息一天？” 他面色轻快，看起来没有丝毫紧张，当然，也不带半点兴奋。 李晴吾慢下动作，收住剑势。 “没有人是在劝自己休息时变强的，你我当共勉。”他微微皱眉，看上去十分认真。 孙承淳摆摆手，“何必假装认真呢？要不然让何师来劝？” 他早就习惯李晴吾的苦修，自两人相识以来，自家好友都是如此。 但他并不为此嫉妒或仰慕，因为和李晴吾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天才。李晴吾半个时辰的努力，他一刻钟就能达到，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命运的一切都标注了筹码，这份天才的代价，就是他得了一种努力修炼就会死的怪病。修炼时间过长就浑身抽痛，大伤气血，如此一来，两人的修行速度其实相差无几，当然，都是人群中的前列。 这种进度让同僚又气又羡慕，以至于提到他们时，都用‘那两个’来代称。 就连温柔和蔼的何师都被感染，提到他们时就说‘那两个’。 久而久之，两人也就习惯如此，这份殊荣让不善开口的李晴吾，在外人面前越发沉默，面对何师时更加容易窘迫。 “别，有事好商量。”想到何师的调笑，李晴吾叹息一声，连忙阻止。 预备者五岁入学，在那个名叫学堂的地方学习知识，磨练甲器；为了方便管理，学堂为预备者们分班级，定尊师，日后十年都在尊师督导下修行。 两人的尊师就是这位何师。 何师本身就是温柔而博学的女性，再加上学堂的规矩特殊，所以对于班级内的孩子们来说，这位就是母亲般的人物。 就算在二人崭露出非凡天赋之后，何师也并无半点偏心。这位讲究公平的何师，最是受到二人的尊重和信任。 什么天赋也好，优秀也好，她不在乎，她只是主导着两人的教育，给了两个遗孤心灵的港湾。 也正是因为此，李晴吾对她是一种近乎于亲情，而以尊重为主的情感。所以，同学们的调笑他可以无视，但那位女性的玩笑却每每让他窘迫至极。 而在不久的将来，就是他们离开何师的日子。 就这样，李晴吾更是不想要见到何师，离开后就长久不再见到的情形，常常让他心灵触痛。 这当然不是畏惧，而是一种心酸，是一种无奈。 但规矩就是如此，从他们参加预备者行列的那一天,他们的道路就出现在脚下了。道路闪着金光，甚至路旁是摆着蜜糖和果酒的；那边有无限的未来，但却需要用自由来交换；莫说是常回去看看，就算是一年半载看望一次都是做梦。 而明天的天赋觉醒之日，就是离开到不知何时回来的标志。 他不想参与觉醒。 并非只是念旧的原因，一是可能摧毁自己的甲术成果，十年苦修一朝归西；二是‘背井离乡’前往城墙，面对愚蠢至极的死亡。 城墙守卫军可不是坐镇在白墙就好，高达106米的宏伟白墙，靠近边隙战场的那一边积累着的，不是光芒与泥土，而是乌黑与血浆。 期待？ 李晴吾期待过，期待一鸣惊人，期待那份变强的旅程，期待亲手绞杀渊兽。 但他已经苦修十年，知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知道觉醒天赋这份天地的馈赠，或许带有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为什么期待呢？ 哪怕没有这次觉醒，他自信不会比那些优秀的觉醒者差，同学们，甚至孙承淳。 强者未必永远都是都是强者，但强者的意志百折不挠。 他不认为自己非要依靠觉醒天赋，从他在炼体的痛苦中，感受到快乐和坦然的那一刻，什么觉醒、什么天赋，只是取巧的风景罢了。 “好，休息一天吧。”他定了定神，笑道。看了眼孙承淳，率先迈开脚步，说道：“刚好有时间看完那本书。” 孙承淳面带微笑，看到李晴吾的脸色不再如同坚冰一样倔强，似乎真的看书去了。 好友的性格他很了解，他是那种坚定但坦诚的人，绝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那早点睡。”没有多说，孙承淳离开练功房，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时，月光缓缓探出头来，顺着未关的窗，为光洁的地面镀上一层薄银。 御守者 第三章：清晨 红日灿烈，初晨的秋风舔舐地表最后的温度，吹起几颗沙土，又扭了个旋凭空消散了，尘粒无助的坠落在地。远处，常青的小树摇曳身姿，无力的展示着体表的龟（jun）糙。 咚，咚，咚。 晨起的黄钟，响动着悦耳的嗡鸣。 半敞的小窗将钟声传入，李晴吾掀开薄被，看着日出。 “清晨来到了。” 李晴吾叫醒孙承淳，昨夜他们睡的比以往早一些，即使在床上心绪纷杂，也没有干扰睡眠。 活动着拳脚，由于十分年轻，而且身体素质极好，刚起床的两人精力十足，眼睛泛光。 李晴吾不再担忧觉醒。 昨夜的思索十分有效，消弭了心中对觉醒天赋的忧愁。这时他的心中波澜不生，很是镇定。 随即不再思索，干脆的起身下床。 站到窗边，清冷的雾气扑面，带着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十分舒服。 微风流转。 寒湿的水汽顺着微风冲进屋内，很快就盈满的房间，洗净他身上最后的一丝疲倦。 红日的光辉照耀在大地上，深蓝的天空，朦胧泛红的雾气，在极远处交织融合。 放眼望去，繁繁茂茂，林立的大楼并不干扰日光，在漫天的晨雾中，显得寂静而神秘。 役备处特意选址在广大的平原之上，一是为不至于太拥挤压抑，二则是为了腾出足够大的场地供预备者集合；此时，中央的大广场上已经有几人站立，他们由于期待所以早早前来排队。 李晴吾和孙承淳则完全不急。 “下去吗，看上去有些同学着急坏了。”孙承淳突然开口，他已经穿好了衣物。 李晴吾定睛看去，只见好友面貌一新，顿时有些意外。 那本来就清秀的面容此时仔细收拾了一番，短发打理整齐，却特意留了些碎发垂至棕色眼眸，身着提前要求的白袍，搭配的十分利索，一幅干练而随性的样子。 他含笑望向李晴吾，举止优雅，手持一张黑色小卡片。 天赋觉醒是档案信息中重要的一部分，提前有要求携带公民卡——那张黑色小卡片。 当然，这么重要的日子，洗漱整洁也要比平常精细。没有搭理孙承淳，李晴吾拿出珍藏的洁絮，仔细刷洗着洁白牙齿，顺便双手沾水将黑发向后一捋，随意打理。白袍上身，在内仅穿着私密衣物，当然，也是城墙要求。 李晴吾收拾好，站在门口等待着。 好友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平时大大咧咧，但心里想的全是扮猪吃老虎，想在众目睽睽下露个大脸。昨夜他看似随性，实际上可能早就想好了今天每一个时刻的举动。 不多时，李晴吾缓缓打起拳法，拳影流转，透过窗户，清晨的微光在他身上闪烁。 等到孙承淳好不容易出门，李晴吾恰好收势，薄汗缓缓干涸。 打拳务必用心，等待孙承淳的时间李晴吾没有浪费，而是认真的打磨者早就烂熟于心的拳法。不过，由于练习的太多，最开始打完一套就要力竭的拳法，现在只换来微微汗水。 “怪不得分发给我们这么多锻体法，原来练久了有些就会失效”李晴吾明白了一个疑点，这让他心情极佳。 学堂不做无用之事，这一点役备者们很有感触，因为十年来，学堂从未失利。 有些当初看来无甚意义的事，放到现在就能看到它的高瞻远瞩。 虽然学堂更像城墙方的下属组织，但生活在其中的李晴吾，无比清楚这个组织的强大。不说城墙守卫军每年一半的新员都来自各地学堂，就是无论是大居住区还是城墙方都对它极其慷慨这一点，也足够学堂把自身底蕴蕴养深厚。 “出来了，那就走吧”，李晴吾这时才看向好友，一套拳法认真打完，所用时间不短，可见孙承淳有多么认真。 他精心准备许久，就是要一改往日形象，这次若真是甲上觉醒，光彩的身形才不算留下遗憾。 可惜，可能性实在不大，甲上天资的概率不超过十万之一。李晴吾很了解这点，所以一直只期待不要干扰‘甲’的修成就是圆满。 顶级‘甲术’和甲上觉醒？不说梦话，不说梦话。 “会有机会的。”李晴吾回头望了一眼，他始终没抱什么希望。 孙承淳温和的道谢，好友这枯燥的安慰对他来说并不无聊。确切说来，孙承淳甚至惊喜万分，但是碍于早已做好规划的举动，只能忍住动作，邀请李晴吾下楼。 “我们一定是甲上”他万分自信。 李晴吾皱皱眉，不解的看向他，很是疑惑。 这时他却闭口不言，神秘的微笑着，举止依旧优雅，行动流畅自然。 李晴吾沉默，他不知道孙承淳的自信来源于何处，莫非是神秘的直觉？是不是不大靠谱......但他愿意尊重好友的祝福。 这时发问毫无意义，所以他静静地在前领路。 两人走出大楼，踏破雾气向广场走去，水汽中人影憧憧，显然是大部分人已经醒来。 “喂！那两个”声音透过雾气入耳，十分清澈，李晴吾停下动作，看向雾墙。 “你们都准备好了？”声音的主人再次开口。 “嗯，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李晴吾回答。 白袍少女走出雾墙，她黑发扎成马尾，停下后头发一动一动。 李晴吾看清来人，继续向前走去，孙承淳则优雅的打了招呼，示意先请。 这时天光逐渐放亮，浓郁的雾墙缓缓消散着。 人与人的遮掩逐渐削薄，但交谈的声音反而减弱。 处于看似离群的环境下，众人的安全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旦脱离，反而不能放开。 ...... 大广场。 队伍逐渐排齐，又以班级的形式分成小块，李晴吾这班最前方，那个少女站立着。 低低的交谈声不绝，每个人脸上都带有兴奋和忐忑，密密麻麻的人体排列整齐，看起来十分有序。 “人真多啊，不知几家欢喜几家愁呢。”密集的人群让李晴吾有些不适，看着众人脸上的兴奋，他心中想到。 这些兴奋的笑脸，不知道有几个会耷拉下去，又有几个，实现心中的梦幻。 身后孙承淳的故作姿态，也收获了不少惊奇的眼神，像一只终于开屏的公孔雀。 暗淡的薄雾仍然笼罩着，人与人并不能看的很清。 在人群之中，李晴吾感到有些孤独。 这是落差带来的感觉。 他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各个都写满了激动。好像下一刻就能一步登天，够到自己的梦想似的。无人如他淡然。 就连身后的孙承淳，他虽然不为觉醒天赋而感触，但也并非是心无波澜所致。 在人群中，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他是群居生物，又很年轻，并不能泰然面对孤独。 修炼以来，他埋头体魄的磨炼之中，若非孙承淳与他从小相识，或许就会从“那两位”变成“那一位”和“另外一位”，他的性格本来就不善交际。 他很聪明，若是想要更多朋友自然不难，无非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少年人好面子，自己先漏出好脸，稍微运作，自然人缘不错。 唔，可惜。 “可惜啊，强者的旅程总讲面临孤独”李晴吾突然志得意满。 他从一本书籍中读到了很有趣的东西，虽然大多数都是无用，但有些句子安慰自己十分有效，这一句就是如此。 朋友？合群？ 就算没有那本书籍，他也不甚在意这些。 至交好友一人足矣。 交友再多又如何，城墙的死亡率可跟人缘无关。 合群不孤又如何，他自练体魄，孤不孤独，打拳时全然不放心中。 所以为什么结群呢，他心中有自己的路，一个人走，或是结伴同行，都是抵达终点的修饰罢了；难道一人走下的路是孤独的吗，难道结伴走下的路会留下更多回忆吗？——确实如此；但是那又如何。强者踽踽独行，唯有其志伴随。 他仍然孤独，但他不再畏惧。 这时，雾气都被蒸发殆尽，广场上所有人都到齐，朝阳绽放光芒，天地大亮。 御守者 第四章：觉醒 温和的日光侵染，大地之上一片金光灿灿。 散去的浓雾之后，是无数青春活泼的少年。 他们庄严肃立，此时正站在闪烁着蓝光的大传送阵面前。 大传送阵是维持城墙区和役备处的交通枢纽，通体闪烁蓝光，十分华美，珍稀异常。它位于大广场前方，负责着八成以上的人员运输。平常都被掩藏在前方的地面之下，每到一年一度的大觉醒月，或者是大量服役者赶赴城墙时，都会开启它运输新员。是最重要的运输之物。 “不错，提前都列齐了。大觉醒之日就在今天，看来有些同学已经迫不及待了，那就不多废话，跟上我。”学堂长郑重开口。他精神状态极佳，满头的银发透亮。率先带一队列走上大传送阵。 光芒大亮，大传送阵从内到外的花纹一层层激活，一层光膜罩住阵内众人。 这种场景众人没有见过，都感觉十分新奇。在此之前，他们乘坐的运输工具是稳定而迅速的无声列车，大传送阵对他们来说则是完全陌生的。 嗡！ 一声响动传来，阵图上众人脸色一变——阵图启动时，空间波纹几乎化做实体向周围扩散，无声列车可没有这种情况。 咻！ 轰隆隆！ 阵图运行时发出一阵巨响，若不是知道真相，剩下的人或许会以为是打雷。 同一时间，边隙战场.城墙区。 “呕！” 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一刻不停，宏伟的白墙近在咫尺，晶莹的墙面不见阴柔，反而是巍峨的气势扑面而来。可是，这城墙区的绝景此刻却没有得到他们的关注，大家都还沉浸在呕吐中无法自拔。 李晴吾并没有破防，他的脸色十分不好，但还强忍着没有动作。 这时，孙承淳在背后重重一拍。 “还是你屌啊，都不带吐的。” 狠狠将孙承淳推开，找了个位子，李晴吾再也忍不住，呕！ 当然，这些污秽没有弄脏传送阵图，城墙区在传送阵附近布置了很多措施，经验十足。 片刻之后。 学堂长面色红润，静静的看着众人丑态百出，嘴角扬起，说出的话却与此无关：“带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照耀觉醒之光。觉醒之光是我们最珍贵的异宝，不知造就了我人族多少天之骄子。为了保护它不泄露，特意放在武力最强的城墙区保护。” 他继续带队向前走去，越走越偏，时时能听到嗡鸣声。 来到一个透明玉璧，其上波纹形成螺旋，如同门户，他率先走入，剩下的人跟随着。 忽然一下黑暗，再一晃神，众人就发现被七彩的光辉包裹。 迷离的七彩如梦幻般华美，但却并不让人沉醉，反而让人越来越清醒。 七彩光华来自一块七彩大石。仿佛没有尽头的空间满是霞光，七彩大石微微嗡鸣，不断产出光芒照射在少年们的脸上，众人仿佛身在仙境。 为了减少光辉的损耗，七彩大石离地，漂浮在空中。如果让它直接触地，整个地面就会变成琉璃般珍物，从坚硬的玉砖变成有价无市的宝材。 李晴吾抬头看去，那大石浑身透明，十分圆润，就像是被人悉心呵护的宝玉，在阳光熠熠生辉，附近有几个玉台凸起。 一眼望去，仿佛是点缀在白玉地面上的无量佛国、极乐世界。 “觉醒之源，大觉醒日真正的主角。仅仅这一块子源，也足够十万人觉醒之用，是最极品的珍宝。”李晴吾心中暗想。 “好美。” “真是绝景啊” 少年们从未见过这般景物，各个心潮激涌，兴奋无比。 “不要急，人人都轮得到......下面，按你们说好的顺序。坐到那边的玉台上，把意识集中到眉心冲击，冲击越猛觉醒越快，知道了吗？”学堂长提点到。 “知道了。”少年们纷纷回应。这一点他们听何师讲过，知道这是开启第二有灵器官的关键，冲击越快吸收效率越高，开启天赋越快，吸收时间越长，觉醒后限制也越少。 “开始吧”，看到众人快按耐不住，学堂长退到一旁，等待第一位少年上台。 宝光微微照耀，使少年的脸庞上光彩流转。陈玉深呼一口气，盘坐在玉台上，光膜从玉台两侧生出，将他的身形紧紧遮挡住。 顿时他就感觉眉心仿佛有异物蠕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诞生，在他眉心开拓着领地。 正觉得怪异之时，面前大石将宝光汇聚，刺激着他的眉心，源源不断。 意识的强度突然提升，他不由万分惊喜。 陈玉顿时觉得被温暖包围。眉心的异动不断平息着。 他努力聚集意识冲击着，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开辟。霎时，意识忽然闯入一个奇妙空间，那空间不断扩大着，随后又慢慢减缓，直到不再扩张。 意识的增强感顿止，陈玉叹了口气，知道已经到达极限。学堂长站在一边，目光穿透光膜，记录着：“陈玉，二十秒开辟结束，初次觉醒乙下。” 等光膜散去，陈玉叹息一声，面色紧绷着，退下玉台向人群走去。初次乙下已经是上等水平，但他其实呆愣了一会。若非如此，可能就是乙中一档，此时他稍微有些后悔。 他闭上眼睛，遗憾之意冲击心灵，不过很快就平复——学堂很重视这类问题，因此提前培养过应对打击和遗憾的能力。 看到他无恙，众人将目光再次投到下一位少女身上。 她的异状早就已经停止，时间过短了些，属于不入流这一档。 觉醒天赋并非是全都入档，而是普遍集中在丁等或是不入流两级，总计占据了总人数的五成以上。 一个乙下一个不入流的现状，并没有让学堂长出现情绪波动，因为规律不明，所以只能看后来者。 这时，第三位少年已经坐上玉台。 孙承淳盘坐玉台，姿态端正，宝光连聚成片照耀在他身上。 他神色泰然，毫无紧张之色，既自信又坦然。 眉心异动传来，大石宝光绽放，光华凝聚成丝直指其眉心。 十秒，二十秒，四十秒，宝光源源不断涌入，映衬着他如同天神降临凡间。 五十秒，突然，光华凝聚成星雾，围绕着孙承淳盘旋流转，周围事物都仿佛延滞。 学堂长目湛神光，面色镇定，心中却在狂吼：“甲上！是甲上！神海眷顾之像！” 又十秒之后，异象消失。等了一会儿，光膜散去，孙承淳离开玉台。 学堂长便偷偷将他叫到隐蔽之处，伸出手，轻轻点在少年眉心之上，仔细地探查了几番，点了点头，在纸上写：“孙承淳，二十五秒开辟结束，初次觉醒乙中。” 这甲乙丙丁的分配之法，其实是对第二器官的开发评价。 一位觉醒丁等的役备者，其觉醒出的天赋如同顽石，提升缓慢，而且通常有两到三个限制条件。 一位觉醒丙等的役备者，其觉醒出的天赋就能受其增幅，威力大大增加，有两到三个限制条件。 若是有幸乙等，那就足以作为包括‘甲’在内的第二大战力，对天赋能力的增幅可以达到两倍，只有一个限制条件。 至于甲等？有没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打个问号。这一档，严格来说已经不仅是第二器官的开发评价，而且还意味着强大无匹的天赋能力；是有可能等同于‘甲’的强大能力。若其能力和心性符合，那就是可以担任‘总领’一职的潜力强者！ 学堂长带领数十届役备者，这样的甲上天资也未见到一手之数，怪不得他心头狂吼，这样的人物好好成长下来，那就是可以挽救一场战争的人物。 银发根根僵硬，他深呼一口气，拍了拍孙承淳肩膀，眼神古井无波，道：“你的尊师应该教过你，天赋信息绝不可泄露之类的话。记住，今日我与你说的，还有觉醒时发生的，都不能说出去，听到没有。” 依旧保持优雅的孙承淳含笑点头，口中称是，潇洒无比。然后头被狠狠的扇了一下，是学堂长觉得膈应。 砰！ 孙承淳依旧优雅，理顺被打乱的头发，告别之后回到人群。 这时人群已经有一半参与了觉醒，乙等、丙等跃现出几位，丁等和不入流不足三成。学堂长分心多用，没有落下评价。 “这个班级不错，好苗子出现不少，应该能出几个强大御守者。或许有一日，我也能看到他们拖回几个集合世界来，就算是不愧对这一官身了。”学堂长微笑点头。 这时，又一个乙等踏出光膜，他面色红润，在人群中拥抱着好友。 学堂长看着这一幕，心中思索：“之前光膜是自动消散，这一次却都延迟到了七十秒，应该是想遮掩一些东西，再加上暗中要求的——消除甲等记录。城墙现在，恐怕也是风波涌动啊。” 他眼中精芒闪烁，幽深的眼底藏着万千思绪。 “光膜全都是七十秒消散啊.....”队列中的李晴吾同样在思索，他的眼帘微微下垂，遮住眼睛深处的光芒。 各个觉醒等阶的特征他当然知道，但是具体所需的觉醒时间却被隐藏，只知道时间越长，觉醒越好。因此只能大致猜测是为了遮掩什么。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前的少女离开队列，向玉台走去。 “快到我了啊......” 御守者 第五章：神灵 少女下台，霎时间，周围的目光都投注到李晴吾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却只感到轻松，甚至有一种脱离规则之外的快感。 “无论是什么，都不过如此啊。”李晴吾心底轻笑，他踏着七彩光辉，向着大石走去。 玉台上，少年背脊如剑，感受着思维逐渐凝聚、变得专注。 不适，阻碍；这是他的第一感觉，眉心仿佛有虫子蠕动，一种阻塞感也从眉心传来。 这种阻塞感像是一种限制，是某种强烈的压迫在阻止，阻止眉心中的有灵器官苏醒。它称不上坚挺，但十分有韧性，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 这时，大石发出的彩辉穿过光膜，逐渐凝聚成丝，刺入他的眉心。光芒流转，逐渐将他的脸庞映射出各种颜色。 他的思维一霎那变得无比敏捷，仿佛能解决所有问题一般。 没有任何犹豫，他聚集意识冲击眉心的约束，意识如波如潮，不停的触动着那一层屏障。李晴吾神情自然，不像此前同学们那样波动；他的意识力格外坚韧，每一次也只能将那种阻碍撕开一道小口。 眉心的触动渐渐加剧，仿佛在渴望着疯狂涌进的彩辉。它在跳动，它在吞噬，不只是宝光，连同李晴吾的体力和意识！ 光膜上色彩流转，凝成丝的彩辉没有丝毫变化，坚定的向光膜内的少年冲击着。 微风吹拂，黑发摇晃着扑打着他的脸庞，痒痒的，带着一点刺痛。 “小孙觉醒时就是这种情形吗，不知道他怎么保持那么镇定的啊。” 被光膜阻挡着，他看不到在外的孙承淳焦急的神色。 “如果之前那次是言出法随，那么，我的朋友，出来就告诉我，你也是甲上！”孙承淳心潮澎湃，依靠天赋，他从学堂长那里猜到自己的不凡。 “朋友啊，我并不担心你为此困扰，因为我相信你必然吉人天相。” 少年们一时无言，孙承淳没有收敛表情，再加上之前明显的异象，意识到他的不凡的少年们对他有些畏惧，不敢出声打扰。 初次觉醒并不决定日后成就，但是却是影响相当大的一环，或许不日之后，孙承淳就会和他们拉开一道天堑。身处高层和学堂的保护中，役备者们第一次察觉到，人与人竟然有如此明显的差距。 看到这一幕，学堂长微微叹息。一旦意识到差距，人与人就会逐渐生出隔阂。更何况是这种仿佛是天道馈赠，无劳而得的觉醒天赋。 如果那人是努力得来，那人们自然拜服；如果那人只是运气好，天赋好，那人们如何不对他有仇恨呢。这种想法，让学堂长有些头疼。 鲜有人能超脱情感，对天才的艳羡，会在生活中的一幕幕下，变成无端的仇恨与厌恶。 为了抹平先天差距带来的割裂，高层绞尽脑汁。甚至提前说出‘意识冲击越猛，觉醒越快’之类的话。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用‘努力’二字取代‘天赋’二字，以减少他们心中的不满，防止‘基石’仇恨‘砥柱’，更防止‘服强欺弱’这无序的本能取代‘伦理法度’这崇高的制度。他们成功了，却只成功了一半。 很可惜，虽然他们做得很好了，好到让后辈遇见天才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超越，如何相处。但是，这终究还是太过困难，到不了克服本能的地步啊。 ...... 啪！ 心中一动，一声轻响回荡，眉心好像有东西连接了大脑和心脏，为两者牵线搭桥。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李晴吾眼前就是一黑。 等他晃过神来，仿佛已经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这里有着幽蓝的天空，光华在天与地间流转，像仙子舞动的彩带。几颗光球像云朵那般漂浮在空中，其下就是一片巨大的空寂，正向外不断扩张着。再往下，是平静如同镜面的汪洋，蔓延到边界，深蓝的幽影在其中流转。 “这就是意识空间了。人类的第二有灵器官，而且是有灵器官中最神秘的那一个。”李晴吾心中十分清楚。人族两大有灵器官他当然都做过了解，只不过在后来的时间里，飞速提升的、看得见的‘甲’实在太有吸引力，导致他心底有些排斥意识空间。 此时，外界的光辉凝聚成为巨大的漩涡，尖端正对着李晴吾眉心。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爆发。 在巨大的增幅之下，意识空间的开辟迅速加快，幽蓝的天空中裂开道道霹雳，边界被不断地撑开、扩大。 来亦急速，去亦匆忙。 最后一波爆发结束，意识空间也逐渐定型，边界愈合的速度加快，远远超过扩展的速度，成长也缓慢下来。 但这并非完全停滞。 意识空间仍然扩张着，外界的光华不断涌入眉心，形成一座七彩光桥。 嗡！ 光桥回环，在大石阵阵嗡鸣声中，逐渐幻化，构成了一个双目泛金光的神灵之影。 神灵的光辉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光膜外的学堂长大惊。 “这，这是，另一个异象？！”他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不断在李晴吾和孙承淳身上交替。惊愕和巨大的惊喜交织，冲击着他干枯的心。 低于十万分之一的甲等稀少无比，出现一个都是天运眷顾，更何况还是更少的甲上？甚至还是两个甲上！ 惊愕中，他没有意识到有个小家伙在悄悄观察他。 ..... 天赋开启时，外界的景象好像放慢数倍，在这种条件下，孙承淳实现了跨越数阶的壮举，他敏锐的推测着学堂长的心理。 安心感从心底浮现，孙承淳分析出，李晴吾此时的异象，绝不比自己差。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沉默，还有些惊慌。 “随口一说的，实现了？” 他真的只是想装一下啊。 孙承淳有些发懵，但仍然为好友高兴着。 两人自幼相识，十分交心，莫说是和他平齐，就算是远远超过也不会生出隔阂。 被他窥探的学堂长没有注意到孙承淳的变化，仍然将全部心力放在李晴吾身上。 “吸收时间在5秒之内，属于觉醒不入流；5秒到10秒，是丁等三级；再20秒内，是丙等三级；20秒到30秒，是乙等三级；30秒到60秒，是甲等范畴。但只有甲上一级，会出现神奇异象。” 时间缓缓流逝，光芒仍然不断涌进少年眉心。52秒、53秒、54、55...... “快到60了，是甲上......两个甲上。”学堂长做着计数，眼睛一刻不移的盯着光膜，心底有些破防。 下一刻，涌入光膜的光彩突然停止。 意识空间彻底定型，一种玄妙无比的感觉涌上李晴吾心头，甚至超越了喜怒与规则。 一时间，眉心仿佛成为了世界的中心，他好像通过别人的视角，看到了自己视线之外的世界！ 惊讶！前所未有的通明之感，让他全身汗毛直立，瞬间感受到了空气拂过皮肤的每一瞬，触感猛增。又好像被打开了所有心防，意识空间中，涌现了无尽的信息，交融着，编织着，形成了更为全面的世界。 迷茫，直到光膜打开，他才恍惚一下，慢慢的起身下台。 仿佛只有刹那，又好像度过了永恒，那种感触留下的余韵，包裹着李晴吾的意识。 他凝神将意识泛入眉心，顿时，宽广的意识空间在他眼前展开，平阔的海面，无垠的边界，全都不是虚幻。 觉醒结束！ 天赋并没有干扰甲术的修行。 他甚至看到了异象！ “甲上，真的是甲上，神灵俯视之像！这一届两个甲上，一班两个甲上！”学堂长双目通红，一班双甲上，这让他看到了某种希望。 御守者 第六章：二阶与天赋 城墙区.地下79层。 “......所以说，觉醒评价意味着天赋开发的效率，而天赋本身却并无评级，明白了吗？”学堂长和颜悦色，连满头银发看起来都很有活力，含笑看着一周前刚刚觉醒的役备者们。 “我们人族，最开始只有一个有灵器官。是先祖们在不断探索的过程中，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开辟出了在眉心处的意识空间，我们称之为：灵海。” “在灵海中，我们可以看到并感受到自己的天赋，也就因此可以想尽办法去提升它；而觉醒了灵海之后，能将天赋作为可提升的战斗力，就算是成为一阶的修行者了。” 在地下学堂的讲台上，学堂长正不停叙说。 在台下，是五十多位专心致志的少年少女，精神旺盛，眼神灼灼。 修行者真正的世界在逐渐展开，他们生怕漏过哪一个字。 这时，孙承淳站起身来，装一下的计划失败之后，他就不再含蓄，大咧咧问道：“老师啊，那么您经常说的一阶修行者，又是什么东西啊。” 学堂长瞪了他一眼，有些怒其不尊，但也解释道：“按照某些先天的屏障，我们将突破屏障的人称为修行者；你们已经突破了第一层屏障，就是一阶修行者，称为：筑基期，这也是修行的第一阶段。” “将每一阶修行者进行细分，又可以划分出初入、小成、大成、巅峰四大品级。日后你们努力修行，自然会不断升阶。当然了，觉醒评价越高，一阶时的灵海品级也越高” “具体来说；甲等评价，觉醒后天赋就是巅峰品级，只要甲术修为跟得上，不久就能突破到二阶；若是乙等评价，觉醒后天赋就是大成品级，苦修一个月，也能进入二阶；丙等评价的话就难了，两个月、一个季度，都有可能；丁等同学和不入等的也不要伤心，往年最慢的也用时不过半年。” “当然啦，前提是你们在学堂是没有荒废，甲术的修炼没有落下。” “要记住，突破当前等阶的条件，不只是天赋突破。甲术等阶的修行也是必须，简单来说，天赋等级和甲术等级同时达到，你们才会碰到晋升屏障，才有机会进入二阶。” 说到这里，一众少年不由羡慕的看着孙承淳，他坐在后排，面对众人的目光时神采飞扬，骄傲的仰起脸。 而旁边走神的李晴吾则被忽视。 “甲等真是方便啊。”一位少年低声自语，这是结合当日表现所猜测。 “而且他的‘甲术’也是最强的。”另一位少年感叹。 “嘿，据说他的朋友这几天郁郁不振，经常做莫名其妙的事呢，不止一次了，还对着空地说什么‘小心’之类的话，还自己撞到墙上。” “到底是什么等阶打击这么大啊。简直像中邪了一样。” “何止啊，有时候笑的很是癫狂呢。你们说，不会是因为朋友是甲等，而自己不入流就疯了吧，啧啧。” “说什么呢！岂能带着恶意揣测？” 声音越来越大，前方一个红衣少女回头呵斥，交谈声顿止。 学堂长含笑听着，很高兴有人能明辨是非。 有些人开口看似嘲讽李晴吾，实际上则是对另一个人嫉妒的表现，若是不打断，恐怕火就逐渐会烧到孙承淳身上，就算事后解释清楚，也会在众人心中留下一个疙瘩。 “还好没轮到我下场，到了那种地步，反而可能激化他们的矛盾。”学堂长心中暗道。李晴吾的情况他有所了解，无非就是在磨练觉醒出的天赋罢了。只要再过几天，恐怕就能把觉醒而出的恐怖天赋用于战斗。 然而，学堂长却不打算告知他们，却不是因为‘考验两人如何应对刁难’这种愚蠢行为，而是打算背地里单独教育，让这些少年放宽心来。 虽然那两位觉醒出的天赋都高达甲上，他却并不打算特殊对待，反而是要教导众人团结，并不会为了他们两个直接开口——人类的体量太大，为了个人牺牲某些规则必然得不偿失。 学堂长想到这里，口中继续说着：“等你们完成了晋升，进入二阶之后，一切才算是对你们敞开了大门；想要变得强大也好，想要探索这个世界也好，二阶，才是你们真正的起点。二阶，才会让你们开始面对这个世界。” 说到此处，少年们纷纷激动起来。 “那不就是说，我们的起点实际上是一样的？” “那么老师，二阶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据说到了二阶就要出墙执行任务是吗？世界探索，还有攻杀渊兽。” 看着台下少年们的叫嚷，学堂长微微一笑，目光幽深。 “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我就和你们讲一讲。” “到了二阶之后，你们就会成为城墙最需要的人族新血，按照城墙的安排，离开城墙去往各地执行任务。更具体的情形自然有人会告知你们。我只能说，二阶之后，是你们成长最快，认识世界最清晰，最能实现自己梦想的阶段。” “当然，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阶段。” 说完，学堂长微微一叹，眼神中带着怜悯。 而在他的前方，活力十足的少年们大叫起来。 “任务什么的，我们现在就可以！” “谁会怕死啊，只要能杀渊兽，死又算什么？” “可惜我晚生了几年，要不然早就杀了无数只渊兽了。” 渊兽是人族的血仇，这是从小就在书中刻画的东西。 不仅在书中，城墙区——人族的边境防线，无时无刻不在演绎着仇恨。 仅他们所在的这一段城墙，每年都要死伤数十万人，保持着极高的招纳率，就是为了填补这块空白。 少年们义愤填膺，这并非只是之前的教育培养而出，而是这几天听了无数讨论，每一个都带有对渊兽的憎恶，这让少年们更加愤怒至极。 无数的形容，描述这些渊兽时，没有哪一个带有善意。 “不可名状的牲畜”，“只为杀人的恶心机器”，“该亡族的杂种”，深深刺激着少年们的心灵。 在这里的所有人，心中都是填满了恨意的。每一个人，都有相识的人甚至是亲友死在边隙战场，死在渊兽的手中，然后被城墙告知，沉浸于无休止的悲痛情绪。报效人族和驱杀渊兽，早就刻在了少年们的心中。 “渊兽啊......”被含怒的叫声吸引，被忽视的李晴吾回过神来。 他揉了揉眉心，心头有些烦躁：“这天赋怎么这么怪异，书上的天赋不都是穿梭空间？元素掌控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第三者”？” “第三者”，他更倾向叫它“第三人”，这个天赋最初带给他的，就是来自自身之外的观察角度，就像在使用别人的眼睛。 最开始，这个天赋只是让他心中涌现出杂乱的画面，这些画面熙熙攘攘，十分无序。在意识空间中各自占位，干扰他的感知。甚至他还无法操纵，只能看着它们不断演绎，分封领土，这让他差点以为是负面型的天赋。 为了尽快的熟悉它，他甚至特意到楼下蹲守，那里人流旺盛，可以很快的让他熟练。这一练就常常是一天，甚至因为长时间的熟练，在走动时没认清自己的视角，走着走着砰一声就撞到了墙上，还被人以此为由攻击。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已经可以勉强操控，把它们放在意识空间中的不同位置了。而且可以专心一个画面，达到调用某个人目中景象的地步。”李晴吾舒了口气。 他揉揉眉心，视角望向窗外。 一片朦胧，什么也没有看到，地下的窗户明显只是摆设。 这时微风从上空吹拂来，将他额头的发丝挤到一旁，露出幽深纯净的棕色眼瞳。 讲台上，学堂长刚刚说完最后一句：“为了划分军区，一周后我们会进行三场考核，你们做好准备。三场考核难度逐渐提升，考核方向也会逐渐完善，从最开始的战斗，再到后来的战斗加上探索，最后则是和生族孽畜对打。” “三场考核尽量取得甲评，提前告知，每一个甲评都有对应奖励，最高可以累加到5万配给额度。” 地下学堂一瞬间明亮数倍。 是少年们热切的目光。 “呼，5万啊，那个东西可以买了。”炽烈光芒一闪而逝，他眼帘低垂，将眼神遮住。 御守者 第七章：甲 城墙地下.木人巷206层。 “此物名叫金丹魁，看到它胸前的金球了吗，那是远古时期金丹期修行者留下的恒质金丹，负责整个金丹魁的能量供应，身体则是现宰的生族猿魔，好了，我想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现在，程婧，阻止它，它就是这次的考核内容。” 她所指代的是一个足有丈余的巨型猿猴。 ‘？’ 台下，程教司开口，她是一位女性教司，气质娴雅但开口草率。 金丹魁无神的瞳孔中黑芒一闪，正窥视着程婧走神的空档，无声无息间，距离程婧已经不足一臂，左拳迅猛，斜砸向程婧头颅，出拳寂静无声，但黑拳连接一片黑影，看的程婧瞳孔一缩。 她身体左倾险险躲过一拳，又连忙双脚蹬向不知何时爆出的黑色右拳，趁势向后跃去，落点直指兵器架。 那猿魔没有呆愣，在她着地前快速冲出，它足有丈许，在程婧跃起时也能直接击中，它平向出拳，正对头颅，空中留下猛烈的拳风。 台下人群险些惊呼出声，最终只是压低声音讨论。 “这种速度，作弊吧” “这速度和力量，难说...” “考核内容一样的话，怕是没几个人能得甲” 未听台下的吵闹，几秒前那击向额头的一拳被她双掌卸力挡下，那猿魔不见破绽，便只在她身周绕圈，隐隐拦在程婧和武器架之间。 两者对峙，一头的程婧不敢乱动，她双臂微麻，目光隐晦的看向猿魔双拳。 果然，其上包裹着一些黑色胶质，阻碍着猿魔双拳的发挥，若非如此，那种拳速绝对能攻破她的卸力之法，首战见血。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程教司那寥寥几句。最终，也只找到‘阻止’二字，如何阻止，从这个手臂就长两米，灵活的不像话的猿猴胸口扣掉那颗金丹？ 大脑运转，思索之道已在其中。 ‘战斗之道，在于扬长避短，以强胜弱’ 程婧清喝一声，爆发速度向身后兵器架冲去。猿猴立马随之冲出，它的速度略高程婧一筹，力量更是远胜。所以在程婧距武器架半米时，黑色猿拳离程婧后背已不足一寸，纵使其手上提前铺了软物，被击中也只有身受重伤，评分大打折扣。 程婧唇角勾起，右脚触地，身体顿止后反向冲出，灵活如同游鱼一般躲过这一拳，作势一拳击向猿魔胸口；此时猿魔右拳势头未尽无法收回，左拳垫在胸口却蓄势待发，它小臂一震，左拳猛地弹出。 唇角未收，程婧仍空余的双手向前一拍，虽然并未顺利卸力，这一击震得她掌心微麻。但借着这股力，她足够快速冲向右侧武器架，而猿魔去势未停，无力阻止，匆忙间它连忙刹住脚步，程婧却已经手持红缨长枪一杆，枪尖寒光凛凛。 ‘我的长就在于更加灵活，我的强就在于智慧略高’ 甩了甩微麻的双手，程婧双手紧握长枪站稳，与猿魔继续对峙，精神高度集中。 台下程教司开口赞叹：“这丫头念头颇快，更是敢赌，要是那猿猴抓她双腿...嗯，也观察到了吗” 猿猴双手看似是在握拳，实际上则是早就被黑色胶质裹住，完全无法伸开。 她面带微笑看着台上对峙双方，“若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拿着武器也绝对不够哦。” 眼看猿魔做好姿态几乎不露破绽，体力恢复完毕的程婧举枪上步，枪尖如骤雨般疯狂点向猿魔。锐利枪芒透露出繁星般杀机，枪杆颤颤更能惑敌视野，红缨飞舞之间，那猿魔一时竟只能收手挨打。程婧心头暗赞，制式红缨，人族品质保证。 待一口气力顿止，程婧忙向后跃去，可那猿魔速度早也爆发出来，程婧举枪横档，只一拳击中，长枪枪杆凹出一个巨大弧度，险些脱手飞去；等程婧双手变式，移握枪杆前端，打算给它来一下狠的的时候，那猿猴却早已退后摆好了防御姿态。 程婧目光紧紧盯着猿猴手臂，那里受了她数十枪，连一点痕迹都没有，黑色肌肉坚韧强力，之前的枪雨耗费她大量体力，却仿佛是对自己的嘲笑。 牙齿轻咬，看来只是如此的话，等她力竭，必然变成待宰的羔羊，她眼中锋芒一闪，心底悄悄呼唤 ‘甲’ 程婧脚下发力，急速后退。 随着她的动作，那猿猴紧跟其上，猛攻要害的右拳击出。可惜为时已晚，等它一拳击中，程婧全身已覆上一层通体红色、闪烁着水晶光泽的全身甲。 那红色水晶盔甲宛如水晶一般晶莹，覆盖全身，连着头部也被完全包裹，整体点缀着颗颗宝石般方形甲片，全身活动自如，绝非凡人所铸造的护身甲胄可比。 不仅凡人，这甚至不是生灵铸造，只见其一鳞一片都浑然天成，毫无打磨痕迹；其一凹一凸都绝不突兀，完美的贴合着身体曲线；其精细非凡，连同那发丝都薄薄的覆盖一层。 人族立于世界之巅的本因，承受渊族最强攻势屹立不倒的精髓，人类的根本器官——天生甲！人类唯二的有灵器官之一——天生甲！ 台下人阵阵轻呼 “甲！” “班长的水晶阶甲！” “这等甲力，可怕至极，想来尤为罕有” 台下有二十多人点头。 程教司目光一亮，“好甲，好甲，真是好看。” 作为人类的一种有灵器官，天生甲的形态各不相同，有些会格外美丽，有些则诡异至极。 她顿了顿，对着周教司笑道：“你带的这批，啧，明明大半都是水晶级，现在装的哟。” 甲在早期分为三种等级，釉甲（玛瑙甲），水晶甲，金刚甲；一阶服役者罕有人到此等级。 她的声音不小，足够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装的不像的有十几位，他们脸色发红，另外的几人愤怒地盯着他们。 李孙二人就在其中，看着那十几人，孙承淳的眼神带着赤裸的蔑视，仿佛不屑同为服役者。 台上。 程婧微微喘气，那猿魔一拳击中时，她调动甲片硬抗一击，几乎没有受伤，但体力消耗更是加大，此时有些疲惫。 一击无效，猿魔已经后退到擂台另一边，做好了防御姿态。 “这金丹魁...这么怂？不太对吧。”程教司嘟囔几句，看向周教司。 他不自觉微挺胸膛，咳嗽一声，温声说着：“想来是铸造时留的猴性多了些，它谨慎些也好，正好可以多看看他们的表现。” 城墙考核用改造傀儡大多都是现杀改造，再用各种能量块维持其活动，留有残魄并不属于技术缺陷，反而因为此特性，更适合用于考核。 说话间，程婧眼中厉光一闪，体表甲片游移，速度比开甲前快了两成有余，枪雨如瀑，体力流逝更甚。 ‘破壁枪’！ 与前一式不同，这一招枪尖抖动，仿佛吞吐着枪芒，枪枪刺在猿魔手臂，红缨飞舞，如同红色旋风。 刹那间，猿魔手臂炸开数十小口，它眼中凶光大绽，左拳猛挥挡开长枪，另一拳随即击出，趁她抬枪格挡时双拳不停攻击，出拳比程婧的枪雨还要快，程婧只能看到黑色拳影不停。 猿魔瞅空出拳，击中程婧脸颊小腹各一，然后，爆退并做好了防御姿态。 本来准备好戳暗枪的程婧动作一滞，歪着脑袋看向猿魔。 ‘？’ 你就这么走了？！ 啧，‘脏话’。 “啧” “真有它的” 她知道猿魔绝不是无智的蠢物，在熟悉她的风格之后立马采取了针对策略，可她此时却不能仔细思考，‘甲’在低阶时极为消耗体力，必须速战速决！ 甲片再次移位，她宛如一阵红色流风，速度更快两成，待冲至猿魔身前五米，红色流影猛然跃起，挥舞长枪下劈，唇角刻意带笑。 “是易型！” “五大甲术之首！” “据说可以彻底改变甲的性质，班长应该是从均衡性改为了速度型” 易型、移甲、瞬甲、凝兵、残甲，五种实用技巧，被称为五大甲术，练成不易，但每一个都格外实用，易型更是其中最靠天赋的一个，即使九个月培训之后，也有九成的新员没有掌握。 再看程婧，其枪刃冷光辉辉，威慑如天雷降临。 猿魔不敢小觑，虽然这女子空门大漏，但那女人的笑容它记得很深。本来，她只是乱窜的老鼠，就是她微微一笑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手臂上十多坑洞尚且瞩目，猿魔哪敢掉以轻心。所以，这么明显的破绽，一眼假！ 褐色嘴唇一勾，双臂格挡在前，这个险，冒不得，宁肯抗这一下！ 铛！ 枪刃划开空气狠狠砸到猿魔手臂，瞬间割破皮肉直斩骨骼，竟发出金属相交的巨响，这一击，筹码是胜负！ 不是假的！ 猿魔痛叫一声，凶性暴涨，再次抬手荡开枪刃，怒吼一声。 它出拳不止，将空气打出呼呼响动，等它反应过来，却发现本在高处的红影消失在眼前，它猛然低头，一根纤指距胸口金丹已经不足半寸。 ‘嗡’ 那颗恒质金丹散发阵阵金色波纹，金丹魁动作顿止。波纹柔和但坚韧无比，程婧没有反抗，被径直推下擂台。 台下，程教司温和的看着她，微笑道：“恭喜通过。” 程婧面色一喜，被她快速遮掩住，程教司微微一笑——这女孩真是可爱。 昨日，两位教司在觉醒审核结束，领过学堂长则吩咐之后，就带着程婧领头的班级前往分配宿舍、告知墙规、参观建筑，这一系列活动结束，两位教司宣布了即将到来的三场考核。 “本次考核，会根据各位的战斗表现，分配奖励和军属，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评分越高，奖励越好；评分越高，军属越重要！” 宽阔的房室被欢呼声掀翻，这是论功行赏的前夜！ 李晴吾似乎再次脱离了群体，他安静的站立着，只是眼睛深处有亮光绽放，心室亦被希望填满，似乎看见了卓远的未来。 回到今日。 程婧称谢一声，轻声开口：“教司大人，请问这考核顺序是否早就定好？” 程老师笑容灿烂，只是看着她，没有答话，这像是无声地拒绝。 考核员手上权力许多，但往往不会告诉旁人，且有权拒绝新员要求。 程婧心底叹息一声，但规矩如此，她只好微微低头，“多谢老师”。 程教司看着她的背影，手指微动，‘甲中’评价隐没。再次轻轻一点，换成了‘甲上’，那金色光芒耀眼，右上角带着一个极小的‘领’字。 ... “你可以自己排序，多少咱们也是同姓。” 柔和的声音飘来，旁边周教司闭口不言。 这是考核员权力的一部分。 程婧又称了声谢，低头快步走开，她的两腮微红，拳头紧握，笑容灿烂热烈。 ... “受伤了吗？有没有事？” 有人关心询问，她微微摇头，含笑看着。 短暂的静默，孙承淳当即笑道：“班长大人又给宝子们送上什么福利啊？”。 程婧表情微微一滞，看了一眼孙承淳旁边的人，一时沉默。 是李晴吾。 慢慢抬手捂住好友的嘴，李晴吾手背青筋如蛇般撑起，堵得很是紧固。 “咳”，程婧清了清嗓子，修正表情，看着五十多位同学，轻声道：“大家应该已经看过战斗了，现在，认为自己评价会不错的，你们先来。再后的同学仔细观察破绽，争取全都。” 程婧意味很明确，人群中当即有十多位站出排齐，最前是一个高大青年，相貌方正，第二第三是李、孙二人——按身高从高到低来排序。靖安人族传统——强者先上，不知道就高个先来。 人族历经磨难数十万年，最开始时，各国不过散沙一盘，渊兽碾轧奔来时，想谈和的被无情屠灭、跑的最快的也被几大仙祖点死。所幸，列国之主中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强大非凡，率领人族各部起兵反攻，身先士卒，力战至偌大前线联盟生者不过万余，用人命将渊兽奔袭之势扼住，这才维持住人族生机。 等那后方领袖拼命赶来，万里之内尸骨如泥土沉降，放眼望不见边，只有最前线的人族万余强将如灯中残烛，为首者持剑直立，暴吼一声，天云遏裂，见者奉之人王。 自此，强者先死成为靖安人族传统。 趁着新员排序空隙，周教司悄悄对程开口。 “下一个，三分钟以内，一声师兄” “恶心啊你，咳，我赌...以上” ... 高个青年站上擂台，被程老师问了名字，那边金丹魁也已经修复。 “开始” 此猿魔的实力青年见识过一次，因此一开始就趁着猿魔呆滞瞬间开启了最强手段。 黑色水晶甲附体，圆形甲片点缀其上，力量感十足。 与程婧的‘甲’不同，他的‘甲’上的甲片并不平均，大量甲片集中双拳，使双拳膨胀近一倍——甲片是甲上的硬质结构，本质比甲要坚硬许多；身体高大的人甲和甲片更多，因此他可以通过‘移甲’之术作用，使一双拳头蜕变成坚锐的武器。 ‘移甲’的本质就是改变‘甲片’的位置，是五大甲术中最基础简单的一个，鲜有人陌生。 青年的风格与程婧完全不同，当猿魔冲来一拳击出，回应它的是覆盖黑甲的铁拳。 咚！ 拳锋接触，发出一声巨响，黑色的‘幼小青年’和黑色的巨大猿魔，构成一幅十分不对称的画卷；下一刻，画卷灵动变换，接触的身影迅速分开，各自后退。青年后退五步才止，猿魔微微晃手，它只退了一步。 棋逢对手，两者再次交锋，拳影不止，似浪如潮。 “陈玉力量竟然到达这种地步？” “高分！这猴头智商不高，可以靠智慧碾压。” “结束的可能还要快一些，但论实力应该不如班长。” 陈玉面色微沉，台下人的评价清晰入耳。可是，他，其实想不到怎么靠智商胜过来着。 预备役的培养不轻视智慧，但也算不上看重，或许像他这般的青年成长几年会更加敏锐，但时间还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痕迹，智慧也就没在痕迹中衍生。 挠了挠头，他思绪无限，从脑海中压榨着灵光，半晌，有了！ 右手在空气中一掏，台下一青年手中的香蕉顿时到了他的手上——觉醒天赋：移。 “可惜，我这天赋培养的不好，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无智的兽在人族也有不少，同为猿猴，习性也应该大致相通！ 这就是他的破局之法！ 朝香蕉青年点点头，他拿着香蕉先朝猿魔晃了晃，正要把它扔过去，黑影一晃，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右半边脸就挨了一拳，整个人倒飞出去，留下一连串不可置信。 而在他本来站立的地方，猿魔眼中嘲讽的光芒闪烁，是看见了愚蠢的野人。 “？” “噗哈哈哈”台下哄笑阵阵。 “啧”，程教司摇头。 “啧”，周教司跟随。 “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 擂台边缘，众人的嘲笑将陈玉带回现实世界。 手往后面一模，擂台的棱角膈得他心中一紧——他差点被打下去。 擂台的范围在半径五十米，掉下去就可以宣布本次考核失败。 他站起身来，眼神锐利，本来憨厚的神情被冷厉替代。 “可恶，忘了它不算很蠢” 摆开拳架，陈玉深呼一口气。 “这也刚刚开始呢”。 擂台另一头，猿魔已经做好防御姿态。 陈玉面色沉静，如奔牛般，几秒就冲到猿魔身前，拳出如柱，黑色光芒闪烁。 “冲山式！” 甲片挪移，气机以特殊的方式运转，陈玉黝黑的拳头内发出红光，肉眼可见的白气从腕处喷出，发出蒸汽喷涌的声响。 猿魔双腿下蹲，前倾身体，左小臂作格挡状，却只是微微延缓了一下，此前陈玉左手成掌推出，挡住猿魔右拳。在被阻碍的那一下，右拳瞬间变式上击，砸到了猿魔脸上... ‘？’ 猿魔当场愣住，直勾勾看着陈玉，双眸一红，从鼻孔中喷出白气如柱，正欲动作，陈玉出手如电，一下点在它胸口的恒质金丹上。 波纹涌动。 ‘赢了？’ “咳，恭喜” 程老师微微一愣，将本来白色‘乙下’评价改成了白色‘乙上’。 本来若是陈玉出手直奔原魔胸口金丹，其实还要费一番手脚，其出手诡异，一击制胜，应该是早有腹稿。 御守者 第八章：一切正好 陈玉下台后,深呼几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对那香蕉青年笑了笑，站在他旁边，等待李晴吾上台。 有几人含笑看向他，让这个高大青年有些脸红，手脚都拘束了不少。 头顶风叶的转动声传来，微风扑到他的脸上，有些寒冷，原来是毛孔都张开了，汗毛炸起。 “以后注意，没有绝对把握不要胡乱行事。”在寂静中，是班长开口，为此事定了性。 高大青年更是自责，心头的遗憾猛增，却是将此事记到了心里。 道理总是在吃了亏之后格外顺耳。 黑色擂台下，程教司一脸不愿，身旁的周教司则十分镇定。赌注已经立下，在城墙内保持诚实很有必要，他并不担心‘师妹’反悔。 感受着良心在遭受鞭挞，程教司嘴角抽动，额头上冷汗冒出，但却不打算食言。 “师兄。”压抑的声音从程教司口中冒出。她一脸不服，牙齿紧咬，对这个结果很不认可。 压制住升腾的怒火，她抬头向台上望去，金丹魁已经被修复，而且还摆好了姿势。 这种傀儡并不常见，因此是一物多用，配有专门的机关术大师维修。 少年们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并不看好李晴吾，虽然被学堂长私聊过，但是他并未提及天赋觉醒的真相，因此在他们看来，这是学堂长对不入流的怜悯。 虽然大家平时表现得大度，但是靠天赋逆袭翻盘，谁的心里不会骄傲呢。 “晴吾甲术绝对极强，但天赋不入流，这样一来，应该不会太快。” “未必，班长大人也没有用天赋，但不比陈玉慢。” “嗨，不知道晴吾要整多久，但一定是能通过的。” “唔，他上台了。” “我感觉未必会像班长那样，班长是枪学家系子弟，但是李晴吾嘛......” 作为第三个人，李晴吾毫无压力的站在台上。 这里的所有人，只有孙承淳完全相信他罢了。 “李晴吾......”程婧隐晦的看了一眼李晴吾，作为班长，她对班内强者有所关注，但不入流的流言铺天盖地，所以他是一个实力不明的人，最是让人好奇。 “我的朋友啊，告诉他们吧，就算天赋复杂，还没有熟练。你也不比任何人差啊。”孙承淳目中精光暴涨，等待着好友的惊人表现。 “赌吗......”程教司零冰冰的开口。 “这一个，一分钟以上。” “那，我就以内。” “呵，三声，三声师姐。” “这...行。” 周教司诺诺答应，心头有些无奈。 他也不知道众人的能力如何，之前只是想听一句好的而已，既然想法已经实现，叫回去就叫回去。 仔细想想的话，叫一句师姐什么的，咱这辈分不是一下就降了？她还得回一句师弟...... 他的大脑有些宕机，师姐...师弟。欸？师姐......好像，也不错啊。 他目光一凝，竟有一瞬间想让李晴吾慢慢来，最好拖个10分钟。 咳，不为别的，单纯不想让师妹吃亏。 ...... 微风习习，温和的灯光透亮了擂台上的一切，在西的黑色巨猿，在东的安静少年。 不少目光集中在李晴吾身上，两位教司也一刻不停的盯着他，目光严肃。 李晴吾表情坦然，眼帘低垂。 “开始” 是程老师。 他心底轻呼，体力顿时如水般流逝，同样流转的，还有液体般的黑色水晶，瞬息就布满全身。身影一闪，竟然拖出几道残影。 不大不小的擂台上出现黑影，一身黑色水晶甲透亮，没有甲片附着。如飓风一般，瞬间就奔跑到了猿魔面前，左躲右闪间将黑拳玩弄于股掌，看到没机会又飞快离开，身形灵巧至极。 一时之间，黑影混沌，无法看清。 “看来要一段时间。”有少年开口。 “反正要比班长慢一些，虽然他速度更快。”另一位少年补充。 “或许吧，天赋羸弱也是没有办法。” “呵，可惜了，纵使甲术高超，没有半年蛰伏，恐怕也表现不出来。 早些时间，李晴吾出众的表现让人敬服，和他们存在明显的差距。但是在觉醒之后，一种满足感，填补了他们心中的落差。因此他们的评价自然不可能公平，虽然不带恶意，但是某些情绪不是一时就能平复。 因此关注着战斗的人各自带有目的，借观看战斗的机会推测着李晴吾的实力。他们很安心，李晴吾表现出来的，这样的速度虽然足够快，但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 人群中声音不停。 周教司目光兴奋，心中暗笑，叫几声师姐，她还得答应咱呢，欸嘿。 他心头已经认定，李晴吾必然在一分钟以外，不可能比前面几人要快。最多也就是三分钟左右。 李晴吾的觉醒实际在暗，被隐藏着，在外更被人误解为不入流。再说甲等资质是极为珍惜之事，莫说是周教司，就是那师法总领也别想尽知。作为学堂长之一，在名义上来说，地位不下于城墙的师法总领，自然有权隐瞒。 周教司目光灼灼，虽然不会玩阴险手段，但他心头可是一直念叨着，那一句诱人的师弟。在这一刻，他只是平平凡凡的计时机器罢了，就算知道了甲上的事，也只是变成难过的计时机器而已。 说迟但快，到现在也只过了几秒时间，台上局势仍旧。李晴吾适应环境，四下观望着，周围的景色变成残影进入少年眼中。 空气在急速中变得沉重，擂台上黑色残影的速度却并未减缓。 他目光幽幽，泰然的望着做好防御的金丹魁，他并指如剑，指尖锋芒闪闪。 之前多次躲避，自然是为了探测猿魔的速度。当然，这也是在为同学领路，而现在，试探结束，他觉得时间到了。 “来吧，我的朋友，就是这一下。”孙承淳开启着天赋，李晴吾的急速被他轻松看透，包括他做好准备的动作。 他自始都相信李晴吾，期待着好友的表现。 嘴角缓缓上扬，天赋全开，整个人神采奕奕，仿佛战斗的是他自己一样。 “来吧朋友，这只是第一次而已。在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始终都是走在所有人之前啊，要直到，他们再也看不见我们的背影。”他低声喃喃。 哧！ 黑影一闪，割开空气发出声响。 是李晴吾出手了。 并指如同黑光闪烁，他灵巧躲过猿魔几拳，急速越过它的空档，身影闪烁着，骗过猿魔视线。 就在下一秒，他再次冲向猿魔怀中。 这个瞬间衔接的极好，正好在猿魔未反应过来，而他余力充沛之时。 恒质金丹映入眼帘，剑指划开一道弧光。 嗡！ 在同班少年们惊愕的目光中，金丹被轻轻刺中。 下一刻，金色光圈向李晴吾抗拒而来。 “哈！”孙承淳目光中挤满兴奋。 同班们嘴巴缓缓张大，目光呆滞万分。 他们看到金色光环出现，宣告了李晴吾的胜利，但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瞬间速度太快，纵使是孙承淳也看不清楚。 程教司连忙计数，这一霎那，她无比期望自己记错了时间。 十五秒！ 十五秒，不仅是台下同级，纵使是两位教司也耳中嗡鸣。 “师姐，我的师姐啊......”周教司眉头紧皱，眼神呆滞了一下。 这种心思并不为人所知。 在这一霎那，台上物与台下人统统沉默。 “轻视我的朋友？开什么玩笑。”孙承淳低低笑着，脸上写满了满足。咧开嘴笑着，他看向身旁的同班，这一下，他好像装到了啊。 李晴吾回到人群中，好像没看到惊愕的人群。 嗡~ 在这一片寂静的地下，只有房顶上的风叶旋转之声，嗡嗡作响，强调此地的沉默。它不知道众人的惊愕，像以前那样旋转着，执行着职责。 李晴吾站在人群中央，微微仰头，看向唯一的发声之处。孙承淳按着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他表情坦然，好像并不知道十五秒的惊艳，震下了多少人的下巴。 “万事由心，一切正好啊。” 御守者 第九章：残甲 陈玉下台后,深呼几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对那香蕉青年笑了笑，站在他旁边，等待李晴吾上台。 有几人含笑看向他，让这个高大青年有些脸红，手脚都拘束了不少。 头顶风叶的转动声传来，微风扑到他的脸上，有些寒冷，原来是毛孔都张开了，汗毛炸起。 “以后注意，没有绝对把握不要胡乱行事。”在寂静中，是班长开口，为此事定了性。 高大青年更是自责，心头的遗憾猛增，却是将此事记到了心里。 道理总是在吃了亏之后格外顺耳。 黑色擂台下，程教司一脸不愿，身旁的周教司则十分镇定。赌注已经立下，在城墙内保持诚实很有必要，他并不担心‘师妹’反悔。 感受着良心在遭受鞭挞，程教司嘴角抽动，额头上冷汗冒出，但却不打算食言。 “师兄。”压抑的声音从程教司口中冒出。她一脸不服，牙齿紧咬，对这个结果很不认可。 压制住升腾的怒火，她抬头向台上望去，金丹魁已经被修复，而且还摆好了姿势。 这种傀儡并不常见，因此是一物多用，配有专门的机关术大师维修。 少年们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并不看好李晴吾，虽然被学堂长私聊过，但是他并未提及天赋觉醒的真相，因此在他们看来，这是学堂长对不入流的怜悯。 虽然大家平时表现得大度，但是靠天赋逆袭翻盘，谁的心里不会骄傲呢。 “晴吾甲术绝对极强，但天赋不入流，这样一来，应该不会太快。” “未必，班长大人也没有用天赋，但不比陈玉慢。” “嗨，不知道晴吾要整多久，但一定是能通过的。” “唔，他上台了。” “我感觉未必会像班长那样，班长是枪学家系子弟，但是李晴吾嘛......” 作为第三个人，李晴吾毫无压力的站在台上。 这里的所有人，只有孙承淳完全相信他罢了。 “李晴吾......”程婧隐晦的看了一眼李晴吾，作为班长，她对班内强者有所关注，但不入流的流言铺天盖地，所以他是一个实力不明的人，最是让人好奇。 “我的朋友啊，告诉他们吧，就算天赋复杂，还没有熟练。你也不比任何人差啊。”孙承淳目中精光暴涨，等待着好友的惊人表现。 “赌吗......”程教司零冰冰的开口。 “这一个，一分钟以上。” “那，我就以内。” “呵，三声，三声师姐。” “这...行。” 周教司诺诺答应，心头有些无奈。 他也不知道众人的能力如何，之前只是想听一句好的而已，既然想法已经实现，叫回去就叫回去。 仔细想想的话，叫一句师姐什么的，咱这辈分不是一下就降了？她还得回一句师弟...... 他的大脑有些宕机，师姐...师弟。欸？师姐......好像，也不错啊。 他目光一凝，竟有一瞬间想让李晴吾慢慢来，最好拖个10分钟。 咳，不为别的，单纯不想让师妹吃亏。 ...... 微风习习，温和的灯光透亮了擂台上的一切，在西的黑色巨猿，在东的安静少年。 不少目光集中在李晴吾身上，两位教司也一刻不停的盯着他，目光严肃。 李晴吾表情坦然，眼帘低垂。 “开始” 是程老师。 他心底轻呼，体力顿时如水般流逝，同样流转的，还有液体般的黑色水晶，瞬息就布满全身。身影一闪，竟然拖出几道残影。 不大不小的擂台上出现黑影，一身黑色水晶甲透亮，没有甲片附着。如飓风一般，瞬间就奔跑到了猿魔面前，左躲右闪间将黑拳玩弄于股掌，看到没机会又飞快离开，身形灵巧至极。 一时之间，黑影混沌，无法看清。 “看来要一段时间。”有少年开口。 “反正要比班长慢一些，虽然他速度更快。”另一位少年补充。 “或许吧，天赋羸弱也是没有办法。” “呵，可惜了，纵使甲术高超，没有半年蛰伏，恐怕也表现不出来。 早些时间，李晴吾出众的表现让人敬服，和他们存在明显的差距。但是在觉醒之后，一种满足感，填补了他们心中的落差。因此他们的评价自然不可能公平，虽然不带恶意，但是某些情绪不是一时就能平复。 因此关注着战斗的人各自带有目的，借观看战斗的机会推测着李晴吾的实力。他们很安心，李晴吾表现出来的，这样的速度虽然足够快，但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 人群中声音不停。 周教司目光兴奋，心中暗笑，叫几声师姐，她还得答应咱呢，欸嘿。 他心头已经认定，李晴吾必然在一分钟以外，不可能比前面几人要快。最多也就是三分钟左右。 李晴吾的觉醒实际在暗，被隐藏着，在外更被人误解为不入流。再说甲等资质是极为珍惜之事，莫说是周教司，就是那师法总领也别想尽知。作为学堂长之一，在名义上来说，地位不下于城墙的师法总领，自然有权隐瞒。 周教司目光灼灼，虽然不会玩阴险手段，但他心头可是一直念叨着，那一句诱人的师弟。在这一刻，他只是平平凡凡的计时机器罢了，就算知道了甲上的事，也只是变成难过的计时机器而已。 说迟但快，到现在也只过了几秒时间，台上局势仍旧。李晴吾适应环境，四下观望着，周围的景色变成残影进入少年眼中。 空气在急速中变得沉重，擂台上黑色残影的速度却并未减缓。 他目光幽幽，泰然的望着做好防御的金丹魁，他并指如剑，指尖锋芒闪闪。 之前多次躲避，自然是为了探测猿魔的速度。当然，这也是在为同学领路，而现在，试探结束，他觉得时间到了。 “来吧，我的朋友，就是这一下。”孙承淳开启着天赋，李晴吾的急速被他轻松看透，包括他做好准备的动作。 他自始都相信李晴吾，期待着好友的表现。 嘴角缓缓上扬，天赋全开，整个人神采奕奕，仿佛战斗的是他自己一样。 “来吧朋友，这只是第一次而已。在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始终都是走在所有人之前啊，要直到，他们再也看不见我们的背影。”他低声喃喃。 哧！ 黑影一闪，割开空气发出声响。 是李晴吾出手了。 并指如同黑光闪烁，他灵巧躲过猿魔几拳，急速越过它的空档，身影闪烁着，骗过猿魔视线。 就在下一秒，他再次冲向猿魔怀中。 这个瞬间衔接的极好，正好在猿魔未反应过来，而他余力充沛之时。 恒质金丹映入眼帘，剑指划开一道弧光。 嗡！ 在同班少年们惊愕的目光中，金丹被轻轻刺中。 下一刻，金色光圈向李晴吾抗拒而来。 “哈！”孙承淳目光中挤满兴奋。 同班们嘴巴缓缓张大，目光呆滞万分。 他们看到金色光环出现，宣告了李晴吾的胜利，但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瞬间速度太快，纵使是孙承淳也看不清楚。 程教司连忙计数，这一霎那，她无比期望自己记错了时间。 十五秒！ 十五秒，不仅是台下同级，纵使是两位教司也耳中嗡鸣。 “师姐，我的师姐啊......”周教司眉头紧皱，眼神呆滞了一下。 这种心思并不为人所知。 在这一霎那，台上物与台下人统统沉默。 “轻视我的朋友？开什么玩笑。”孙承淳低低笑着，脸上写满了满足。咧开嘴笑着，他看向身旁的同班，这一下，他好像装到了啊。 李晴吾回到人群中，好像没看到惊愕的人群。 嗡~ 在这一片寂静的地下，只有房顶上的风叶旋转之声，嗡嗡作响，强调此地的沉默。它不知道众人的惊愕，像以前那样旋转着，执行着职责。 李晴吾站在人群中央，微微仰头，看向唯一的发声之处。孙承淳按着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他表情坦然，好像并不知道十五秒的惊艳，震下了多少人的下巴。 “万事由心，一切正好啊。” 御守者 第十章：第二次考核 木人巷.地下 旋转的扇叶送来微凉的空气，被加湿过之后，既新鲜又湿润，让人精神振奋。 高大的周教司像一只挨了打的狮子，捂着头对少年们说着：“第二次考核！灵珠考！顺着这个大门进入小世界，在里面取得各式各样的灵珠，由高到低的灵珠分别是：金色、紫色、蓝色、绿色、白色！灵珠越好越多，奖励就越好越多，听见没有？” “此外，会给你们分配探索任务！具体来说，就是你们所有人一起，完善一张地图，地图完成度越高，评价越好。好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 “现在，第一个人，可以进去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大门。 人群聒噪起来。 “这一场考核不让参观吗。” “不让就不让，靠我自己也可以。” “可是，什么都不了解的话，该怎么发挥啊......” 人都有向上的心理，自然希望这一次也能通过，但同时他们又清清楚楚的知道，第二次考核明显难于第一次；这么一来，他们的能力得不到完全发挥，难度又上升了不少，两重压力之下，几位新员频频皱眉，显得有些焦躁，无助的看向红色大门。 作为第一个参加者，程婧也看向自己将进行考核的地方。 那里提前涂上了一个巨大的‘二’字，像上次一样，各班会同时进入考核房间，其他班则在外等候，只不过这一次，房间内同班的目光，也会被红色大门阻碍。 周围的嘈杂没有影响到她，反而是： “区区小世界。” “我倒希望刺激一点啊。” 程婧率先出击，她上前接过周教司递来的空白地图，脸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十分兴奋。遂不再停留，手持一杆红缨枪，推门进入。 霎时，朱红大门发出阵阵嗡鸣，明显的空间痕迹化作水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这，这是，和大传送阵一样的...” “这...希望能顺利啊。” “班长大人都不顺利的话，你来？ ...... 半个小时后，她推门出来，当那空间波纹消退，三金、一紫、三蓝、两绿、一白，10颗灵珠已经摆上了台面。 程婧向人群走去，朝李晴吾眨了眨眼。 一张纸片被塞进手中，是程婧的小手，指尖接触手心，那种温软让他心头一颤，咳，青春期、青春期。 “到李晴吾了。” “班长大人一脸轻松啊，他应该也不差。” “呵，班长能做到的他就能做到？” 人群一阵喧哗。 没有在意，李晴吾深呼口气，推开大门。 ‘嗡’ 空间波纹荡漾，这一次李晴吾感受的十分明显。 千里万里的景色，刹那间冲向他的脑海，扭曲的红色与蓝色交汇，形成了一种混沌的奇妙景色，好像进入了天地混沌之时。一股庞大的信息，在瞬间向他冲过来，是足够将人冲成愚痴的景象。 还好，在这些进入意识之前，空间的痕迹就已经抚平。 李晴吾不觉得是自己运气好，才没被那巨量的信息冲入脑海，他经历文化教育，知道在空间被扭曲的情况下，时间也不会稳定流淌，或许他认知的差点冲入，实际上却是千百年受不到影响。 过了会儿，他感觉自己好像站到了地面上，刚才的空间感，还让他有些头晕。只能强忍着，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 没有细看，李晴吾连忙先躲到附近的草丛中，捂着头，过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他直接打开纸片——程婧草草绘制的地图上，只标有东西南北，以及各色圆圈，能勉强辨认出来距离和傀儡分布。 这时他才开始观看周遭环境，在这片巨大丛林中，他大受震撼。 地下数十层下竟然存在一片望不见边的巨大丛林，顶上光源就像太阳一般明亮，新鲜无比的空气涌入鼻腔，将城墙的血腥味泛化灵气通通驱逐，他都被呛得咳嗽两声。蓝天、白云、蒸腾如野马的雾气；一切都提醒着他这里并非人类造物。 这是，一个世界？！ 黄藤枯蛇，青蓝大叶。他栖身的草丛高有数米，但对边身边景物来说就只是微小的蚂蚁。 拍了拍身边高达三十多米的高大树木，李晴吾才震惊的接受这一切。 没有过多休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眼神顿时一凝。 百米外，一些巨大傀儡行走着，独眼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地面上布满了巨大的脚步，成千上万，低矮的植株变成碎片，混杂着鲜血与碎肉，满地都是。 “看来是突然投放的傀儡。” “难道是刚发现的小世界？”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李晴吾绕开它们，朝着地图上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标着蓝色圆圈，他想试试这些傀儡的强度。 挑选一个强度中等的角色对练，这不仅能得知自己实力的大致范畴，还不必特别麻烦的一个个找过去试。 金色傀儡最强，白色傀儡最弱，蓝色傀儡自然就是中等，是城墙早就告知众人的。 等他赶到那个地点，果然看到一个眼睛闪烁着蓝光的巨大傀儡，高有丈许。由于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能力，李晴吾没有隐藏身形。 一望无际的巨大丛林，这时刚刚雨过天晴，草叶上的水珠倒映出不远处的景象。 傀儡盯着突然出现的李晴吾，独眼中蓝光闪烁，迈开脚步就向着李晴吾走来，表面盔甲碰到周围大树，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地面也不断震颤着。 李晴吾手持制式长剑，剑术，他早就想试试了。 剑光闪烁，仿佛化作无数飞剑刺出，巨大傀儡表面盔甲，顿时留下深深剑痕。 傀儡动作没有受到丝毫阻碍一般，它机械臂横扫、左右拳齐出，拳法不俗，它打的颇有章法、迅疾无比，一幅没有受伤的样子，让存心试剑李晴吾有些受伤。 躲过几次攻击，李晴吾再次出剑。 剑光仿若秋雨击打芭蕉，带着阵阵寒光，击向高大傀儡。 ‘深庭秋雨’！ 目前他威力最大的一式！ 傀儡眼中蓝光急速闪烁，拳头如风，机关扯动的声响撕裂空气，发出嘶嘶响声，气势无法抵挡。 拳剑对撞着，傀儡巨拳被轻松留下几十道深深的痕迹。 若单论威力来算，这蓝色傀儡目前表现得并不出众，那几拳冲击时甚是骇人，但没有一拳实打实击中。 是傀儡速度太慢？ 实际上并非如此，李晴吾本身就是急速型‘甲’，这对他本身产生了巨大影响，对外表现的，就是速度迅疾，哪怕并未用甲之时。 傀儡见不仅没有作用，反而拳面被剑尖摧毁的不成样子，它脚下生风，退避三舍，趁机从背后抽收出一根长棍。 那长棍闪烁着金属光泽，纹路简单清晰，仿佛就是从工厂里随便拿的铁棍。 傀儡气势一变，棍头朝着李晴吾，巨大的身体压迫下，李晴吾渺小如沙土。 直接变了章法的傀儡，看起来聪明不少，没有直接上前。它将棍棒舞出一片青影，将土石击打飞出，在余留湿润水汽的空中留下明显痕迹。 李晴吾挥剑斩下乱石，长剑震颤不停，若不是质量不错，恐怕会被摧毁。不安感包裹意识海，他眯着眼睛看着傀儡。 他对其力量有了一些新的认知，当傀儡拿出棍棒时，他就感觉不可抵挡，手中的制式长剑可扛不住几棍，但没想到，其力量竟然已经膨胀到这种地步。 傀儡周身的地表坑坑洼洼，被它手中长棍无情的摧残着。 沙土不断袭来，知道傀儡想要遮住他的视野，李晴吾忙绕着傀儡身周奔跑，可那傀儡腰部旋转，始终正面朝向李晴吾，好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当！当！ 李晴吾趁机扔出的几块石头，被青色长棍随意荡开。 ‘机会！’ 不大的身体，却早已趁机冲向傀儡怀中，剑尖直指独眼。 身材高大往往意味着灵活不足，李晴吾相信城墙能把握好度，不会放来碾压级别的让他们打。 为了应对每月一次的渊兽潮，城墙鼓励竞争，有节制的打架斗殴，在这里很是提倡。 作为役备者时，成员间的战斗就屡见不鲜，不经历过几次战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去城墙。 但是鼓励并不是放肆，过早碰到无可匹敌之物，只会摧毁新员的信心，百害而无一利，因此李晴吾肯定，在这样的力量和灵敏之下，傀儡定然有所缺陷。 剑尖戳破水雾，冰冷寒光扎眼。 嘟，腾，腾。 眼看剑尖只差几寸，那傀儡竟然从腰部断开，身体向后弯折，整体顿时变了形状，完美地避开了长剑，手中动作不停，它右手持棍，手腕迅速旋转，完全没有机械造物的延迟。 棍棒旋转，将空气转的都有些扭曲，李晴吾连忙躲开，这长棍旋转快速无比，一切阻拦之物都被击飞很远。 “缺陷呢？” 李晴吾茫然，如果缺陷不明显的话，那排位在后的同班呢？ 不过，如果只有这样的话，那蓝色傀儡，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没时间好好思索，叹了口气，他有些失望，蓝色傀儡变招太少，只要抓住机会，几剑就能捅死一个，远远试不出他的实力来。 李晴吾叹了口气，他只想试试剑术之威力，但如今情况紧迫，考核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结束前必须出去。 冷冷的看着全力防御的巨大傀儡，李晴吾微微叹息，剑术终究还是需要练习，最近这一周，他的剑术没有丝毫提升，仿佛欠缺了些什么；若是剑术能力增强，前面几剑就能把它轻松收拾。 “唉，真是叫人失望啊。” 速战速决！ 甲术，凝兵！ 黑色甲胄如同水晶般，流动着将他的身体包裹，李晴吾活动手臂，覆盖身体后，这层水晶仿若无物，完全不阻碍李晴吾身体的活动。 大成阶段的‘甲术’，体表覆盖的甲呈现水晶色泽，硬度与水晶相当，韧性则更胜一筹。 在完全不阻碍活动的情况下，赋予身体极高的防御，这就是人族称霸靖安的最强天赋，天生甲！ 气息涌动，掌心黑剑瞬间生成，剑刃闪烁着骇人冷光。 凝兵之术，剑！ 黑影破空，以之前完全没有出现过的速度挥剑，蓝色傀儡独眼中光芒停滞。瞬息之间，傀儡做出了最好的选择，长棍从中间裂开变成两根，附甲双手各持一个，长棍竖立，腰身急速旋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青色的巨柱一般！ 棍影连成一片，水泼不进！ 李晴吾制动性能良好，急急停止在几米之外，抬脚一踢，一枚石子带着大片泥土扑向青柱。 随着‘当’一声巨响，石子以更快的速度飞向一棵大树，顿时深深嵌入其中，可见威力非凡。 他反而松了口气，青柱虽坚，但比起手上长剑来说，还远远不够呢。 峰芒一闪，长剑划过一道弧光，狠狠斩在青柱上！ 弧光！ 如开天的雷光一般，曲折的轨迹，连同青棍及傀儡脑壳一同削去，斗大的头颅离开脖颈，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 泥土飞溅，地表上留下一个小坑。四周被摧毁的不成样子，像是被无数猛兽践踏了一番。 李晴吾手掌一翻，蓝色灵珠收入囊中，水晶甲胄随之消退。 他向着地图边缘走去，原地只留下狼藉的战场，无头傀儡直立，仿佛仍然保护着它的灵珠。 御守者 第十一章：金色 雨后的空中，带着新鲜的气息，闻之精神一振。 呼！ 十二分钟。 再次斩下一颗头颅，紫色灵珠到手。 李晴吾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确保地图没有画错，继续向深处跑去。 二十一分钟。 雨后的大地，新鲜的泥土冒出几颗新笋，互相依靠，透光它们的缝隙，映出极多景象。 附近处。 李晴吾灵巧的跃上一棵大树，深入五千米，仍然看不见尽头。 三十七分钟。 将地图范围扩充了一倍左右，身上还有着十余个灵珠，一个金色，其它若干。 李晴吾喘了口气，短短半个小时，与十来个傀儡交锋，加上尽力奔跑，体力已经不足一半。 人类又不是傀儡生物，能源耗尽之前都能战斗，五成这种程度，已经影响他战斗。 这时，远处一个金色身影闯入他的眼帘，三只眼中闪烁着金色光芒。 李晴吾咬牙，翻下树梢向出口跑去。 四十四分钟。 金色身影一拳击出，李晴吾翻滚躲过，身后大树应声倒下，几颗嫩笋随之粉碎。 五十分钟，金色身影堵在李晴吾身前，此时，距离出口只剩下五百米。 制式长剑断折在旁边，剑鞘歪歪扭扭，李晴吾站直身体，咬牙紧盯前方。 二十分钟前，偷袭斩下一只金灵珠傀儡头颅之后，来不及高兴，颈后就传来阵阵冷风。李晴吾翻身前滚，险险躲过一拳，风压吹得他脖颈发痛，这一拳若是击中，恐怕要出大事，李晴吾深呼一口气。这时，三颗眼珠的金色身影，如同金色旋风，破开空气，向李晴吾冲来。 危机感如同飓风扑面而来。 黑甲瞬间开启，李晴吾速度大增，终于勉强能赶上金影，连忙抽剑横批。 ‘弧光’ 当！ 组合剑技斩在身上，金色身影却如同清风拂面，躲都不躲，通体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出现。 李晴吾瞳孔微缩，手中剑影刺出，实际的招数，却是覆盖了黑甲的右足。 金色身影随手荡开长剑，却见大片沙土扑面而来，它抬起左手正欲防御，却见那个人类一溜烟地跑走了，迅疾如同黑色妖风。 沙土糊了他一脸。 金色身影滞了一下，连忙追赶。 ... 看了眼地上断折长剑，他意识到，一味逃跑恐怕只能重伤而回。 ‘它与普通傀儡绝不一样，连金灵珠傀儡都有固定的活动区域，但这家伙追赶了足足数千米，不能以傀儡视之。’ 体力稍有恢复，李晴吾再次躲过冲面一拳，同时右拳也狠狠打在金色身影身上，震得李晴吾手臂发麻，而金色傀儡却只是晃了一晃，两者分开。 李晴吾咬牙，将发麻右手收回身后。 “该死，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你的实力却足够啊，刚好容我一试。 前两场考核有暗卫保护，他并不着急。 “出口近在咫尺，未必不能一试。” 眼前的对手实力强大，是他最需要的对手。 这时，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到他的脸上，李晴吾眯眼，天赋瞬间开启。 意识海面波澜狂涌，再上方一些，一颗小球白光大放。 第三视角，启！ ‘第三者’衍生出的第一天赋！ 可以借用同阶视角的强大天赋，在满足某些条件之后，甚至可以越阶借用！ 他调用此天赋，是意识到暗卫绝对在观察着这场战斗，他的视角，是自己战而胜之的关键。 历次暗卫都是三阶，甚至更高等级的人物，这种级别的强者，本来是李晴吾仰望的存在，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金色身影，和自己的身影都映入心田，仿若是从深林里望来，灵海多出万千景象，他闭上双眼。 在金色身影和暗卫看来，这就是放弃了生机。 金色身影猛地冲出，无人知晓，李晴吾已经‘看到’它的身形所在。第三视角下，它的的动作仿若放慢数倍，身上细节纤毫毕现。在那暗卫即将出手之时，李晴吾身形一闪，轻松躲过。 剑指击出。 ‘弧光’! 瞬甲之术！ 并指如剑，黑色光影流转，狠狠刺向金色身影腰间，正是暗卫视角下，它的破绽之一！在浑厚基础和水晶黑甲的加持之下，他的双指，甚至比制式长剑还要锋利一些！ 瞬甲，指的是能瞬间开启，也能瞬间关闭。李晴吾就是同时用出，虽然瞬甲之术也耗费体力，但持续开甲体力负荷极大，使用瞬甲体力消耗，反而更小。 在暗卫视角之下，那李晴吾身周黑光只是闪烁一下，金色身影就如同被利剑刺中一般，周身金色流光都凝滞了霎那；这么好的机会，李晴吾没有抽空攻击，反而向后高高跃去。 嗡！砰！ 却见那金色身影身周金光爆发，三米范围内泥土如遭重锤，瞬间炸裂开。 那几乎没有任何蓄力的一式，重击在他的心头。他并不是在暗卫视角下看到了端倪。仅仅是不相信，不相信以这般对手之强，会对自己的破绽没有防备。 李晴吾迅速思考，对手的能力过度超标，他不敢大意。 轰！ 意外突生，深林内传来一声巨响，暗卫的视角顿时一转。虽然只有短短瞬间，但来不及睁眼的李晴吾，此时就如同目盲之人。金色身影看准机会冲来，它体表流光减少不少，但是正此时，它的手中却出现一杆金光大锤，朝李晴吾砸去！ 绝对不可以硬抗！强烈的气势直冲他而来，带着阵阵风声，像是大山压来。 双腿肌肉猛地绷紧，白色光线交织，本打算开全身甲的李晴吾，当即感到，腿部之甲最先做出了反应！ 危机之下，李晴吾没来得及多想，大力一踏，脚下泥土飞溅，附甲身影迅速后退。 那金光重锤威光凌凌，却是一直逐他面门而来，只比他慢了一丝；纵使身上有着‘甲’，那水晶一般坚硬的黑甲，他也万万不敢被锤一下。 正打算扭身一躲，恰好暗卫视角回归，李晴吾顿时看清，原来那重锤是被金色身影抛飞出来，其本体甚至比自己快一些！ 李晴吾收起念头，若他真那么扭身一躲，被后面的金色身影黏上的话，绝对不比被锤一下好受！ 眼前重锤好躲，身后身影却将他退路封死。 再次猛蹬地面，金色重锤已经理他不远，但显然重锤后的身影，那才是真正要命的存在。 “决不能停！缓过这一击，金光锐减的金色身影，实力一定不如从前！” 在重力作用下，那金色重锤逐渐落地。金色身影越过它，一拳击出，金光大亮。李晴吾知道它虚张声势，右腿再次一蹬，本来向后的身体顿时前冲。甲片瞬间凝聚拳锋之上，黑金二色对冲，甲中蓝光闪烁，金色身影被打的一个趔趄。 这时李晴吾趁机向前，手拿金色重锤锤柄，将它远远扔向远离出口的方向。 金色身影瞬间停止，在原地傲立，冷冷盯着李晴吾。那三只金目瞳光爆闪，可惜，李晴吾早已闭上双眼，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两者对峙良久，时间一分一秒度过。 李晴吾早将黑甲收起，短短时间他的体力就消耗不少，对峙之时开甲的行为，十分愚蠢。 金色身影在原地似乎思考，却突然出手，拳影漫天，李晴吾却只能狼狈闪躲。 它看出自己的消耗比李晴吾略小，虽然金光黯淡之时，它能力也会减弱，但在恢复方面它比不上人类，及时出手才有可能制胜。 李晴吾一直在控制着两人战斗的方向，确保时时刻刻，细节之处在暗卫眼中，和这种金闪闪的家伙对战，用自己的眼睛伤身；更何况，高阶凝视他们时，就如同掌上观纹那么容易。 躲闪几次，两人拳脚碰撞，发出砰砰声。 撩阴脚！ 金色身影并不像它的表面那么光彩，一脚撩阴。 ‘果然不是人！’ 李晴吾暗骂一声，迅速闪躲，他不在意自己用阴把式，但对手用的话，他就得骂一声。 这时他心头一亮，破绽！ 右臂发力，并指如剑，那种局部‘甲’先开的感觉再次出现。 ‘弧光’！ 金色身影见撩阴无效，腰身一扭，打算再来一记之时，却不曾想另一处破绽空门大漏。黑色剑光逐来，它无力躲闪，只能硬抗一记。同时，它右拳挥出，准备同时给李晴吾一下狠的。 危机感涌上心头，腰身肌肉扭转，感觉再次涌来，这回李晴吾心头一动。 ‘残甲’，一定是‘残甲’，五大甲术之一！ 念头猛然凝聚至左臂，肌肉调动间，仅左臂黑甲浮现，光泽比全身甲时凝实不少。 当！ 拳臂撞击，发出金铁接触之声，令两者都一时心头一颤。 ‘这么硬’！ 金光黯淡之后，金色身影的拳力没有丝毫减弱！它一直在示敌以弱，果真与众不同、奸险异常！ “怎么办，如果它都是在示弱的话。” “那只能先分开再说......就这么做。” 此时，李晴吾猛地睁开双眼，冷冷看着这金色身影，目光如同神灵俯视大地，无情而漠然，仿若有底牌要施放。 这一幕十分吓人，金色身影体表金光一滞，急速向后退去，同时后退的，还有那一道缓缓解除黑甲的人影。 ‘果然，不是人’ 底牌？虚张声势罢了。 发现被骗的金色身影金光凝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在场各位仿佛都听到那一声怒吼！ 略通‘残甲’的李晴吾体力消耗大降，当即左右拳黑甲覆盖，与那金色身影拳拳接触，寸步不让。 李晴吾并没有放松警惕，那毫无蓄力动作的炸裂金光，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这个时候，时间已来到五十二分钟。 御守者 第十二章：一剑 见没有作用，两道身影分开。 李晴吾突然转头向外，数十丈外，金光重锤光芒暗淡，只剩下半截锤柄，想来是都被金色身影吸收去了。 李晴吾后槽牙再遭重击，这个动作十分钟他做了五次。 贼！ 这就是个贼！ “竟然做些阴险之事。” 还好，他也不相上下。 拳影交错，李晴吾的极速，和金色身影本身的速度，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嗡！ 金色身影突然后退，右手手心金光灿烂，周围空气被点燃一般，更远一些的则化作阵阵气浪，金光中心炽烫，怕不是有上千度。 “蓄力招数。” “怎么看都扛不住吧。” 这一击李晴吾绝不能硬抗；隔着数米开外，他的头发都卷曲，一股股热浪扑面，像是九天上的火神发威。 若是想击败金色傀儡，这一式必须得追上破坏，最起码也得躲开才行。 肉身有点防御，又不是不怕高温，硬抗这一式，暗卫都救他不了。 右腿肌肉调动，他转身向出口跑去，气势巍然如同赴死。 金色身影又是一滞，身周金光沸腾。 它没有料到，这个和它打得激烈的人，竟会做出逃跑的勾当。 不过对于李晴吾来说，呵呵。 “又不是我堵门。” “在那蓄力是怕我跑不掉？” 果然不是人。 跑了两步，危机感却丝毫不曾降低，突然，李晴吾回头，眯着眼睛，金色火球挂在天上，却远远向自己冲来。 “还可以脱手？” 李晴吾左折右转，跑路轨迹完全和那金球错开，但金色身影仿若未觉，金球仍然向前砸去。 他心中生疑，恰好暗卫也知不对，第三视野下，金色小球后，连着一道光芒极微弱的金色光线，从李晴吾这个方位看去，金芒大亮的小球明晃晃，完全能将它遮掩住。 果然是贼！ “它这般行事，那必然是有操纵的手段。” 这样的念头生出，李晴吾愈发紧张起来，连忙回头看向金色身影，身体依然暴退。 它并不知道小动作已经被发现，另一边，暗卫早已做好动作，准备在李晴吾被击中之前阻止。 申请暗卫的流程复杂，寸距眨眼之间救人属于常规要求。 金色光芒狂舞，有暗卫视角的李晴吾也狼狈不堪，身体速度并不是他的短板；但这同阶之中的巨大优势，在绝对力量和速度下仿佛鸡肋，不起丝毫作用。 片刻之前，小球尚未着地，金色身影肢体狂舞，如同疯魔。 金色小球顿时随其活动不断变换，围绕李晴吾疯狂攻击，金影恍惚，若是直视恐怕完全看不清轨迹。 在这高压之下，李晴吾却睁开双眼，四下观望着。 金色身影舞动更加剧烈，不想被李晴吾破了手段，金球在它的手下描画，织成无隙的大球。 随着小球飞舞加速，地面被留下纵横交错的道道条纹，泥土焦糊。不过片刻，李晴吾身周数米土地被削去数寸，更深的痕迹交错着，泥土飞溅，李晴吾脚步避开痕迹，深怕失误一次就是肉香四溢。 “就是那里！” 李晴吾凝聚视线，果真在空中找到一颗透明圆珠。 裹甲踢出一颗石子，将它击破，极低的破碎声音一响，金光小球轨迹大乱；李晴吾趁机又起一脚，石子穿过层层光影再次击破一物，金光小球完全失去了规律。 因为不再被操控的原因，金色光痕更加无序之后，反而好躲了很多。 同样是低阶，李晴吾不信它有远程操纵、精神飞剑的手段，四下巡视时，金色身影的动作加速，更是提醒了他。 仔细看去果然有猫腻，周围五米内至少存在七个无色小球，这样才能让它用一根细线，稳稳地控制小球运行。 金色身影见小手段被破坏，猛地加速向李晴吾冲来，手中动作不停，躲避小球压力仍在，李晴吾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冲来，同时趁小球威胁减弱快速远离，右臂附甲一拳击出。 咚！ 拳拳接触，李晴吾一边躲避小球，一边谨慎金色身影动作，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时间来到五十五分钟。 低阶战斗速度很快，长时间战斗基本不会发生。 剑指逼退金色身影，抽空看了眼时间，李晴吾这才知道事情不对劲，马上出口就要关了！在金色身影的意识中，恐怕大门一关，它才能好好和李晴吾玩玩，并不知道暗卫的存在。 不了解金色身影作何想，李晴吾若是超时，考核必然泡汤，手中的地图再详细，恐怕就只能是一大遗憾。 李晴吾咬牙，他终究小看了这个对手，险些为此付出代价。 “那就来吧，本来不想如此。” ...... 门外，孙承淳谈笑自若，“这家伙不会想扩大两倍地图吧。” “不会，我早早出来就是告诉大家，扩充范围不必大过我。” 空间天赋在身，程婧一小时能绘制的地图大到离谱。 她知道程度，绝不能挑起胡乱比较之事，互相攀比只会害了大家。 周教司眉头紧皱，只剩三分钟，李晴吾并非没有分寸之人啊。 这时，李晴吾推门出来，他好像有些脱力，扶着墙慢慢走出来。 “呜呼，我就说吧” 孙承淳面露得意，程婧讲过金灵珠傀儡的强度，他确实没紧张过。 ..... 掏出四个金色灵珠，其它灵珠若干，考核通过，他嘴角微翘。 身体一软，是体力枯竭的后遗症传来，附近孙承淳、程婧连忙扶住。 左右臂各揽着一人，可惜美人无意，和孙承淳玩骚的他又有些不敢——孙承淳会玩多了，只能干巴巴的被两人架起来，如同残废。 当然，地图这事没忘。 ...... 空间波纹震荡。 小世界中。 “这，你装修呐。” 孙承淳摸了摸下巴，刚进门他就看到不远处那狼藉战场。 一个人形物体头颅被削掉，紫乎乎的，身材和李晴吾大概一致，身体如同紫色钻石构成，泥土沾满全身，像是激烈战斗过。头颅在一旁被无情抛下，其上三个大洞骇人。 孙承淳缓慢靠近，天赋发动，思考速度就快了一倍以上，四周事物流动缓慢。他的眼中也流露出冷漠与空洞，很像李晴吾觉醒时，神灵异相的眼神。 “一剑斩首” 摸了摸紫色人形断口。 “不像‘弧光’，那一剑技斩下的话，痕迹很明显” 时间很多，李晴吾完善的地图上，傀儡明显更多，他并不着急。 孙承淳蹲下细看，紫色人形物体指尖发黑，残留着些许黑色水晶般的物质，没有血迹。 “看起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匆忙抓了一下。” “附近没有剑痕，他很少出剑，看来是藏了一把，趁机一剑枭首。” 这时，一个焦糊的半圆形坑洞映入眼帘，地面焦黑，但坑洞不大，坑底留有残渣 “看起来是爆炸物没有爆发，或者是能量源中断。” “总结一下，对抗之间，小李意识到时间不足，于是聚力一剑砍断这东西的头。” “显然，之前的战斗，小李用剑不多，或者根本没用全力，甚至最后一剑，速度和力量、武器也有增强。要不然不至于拖到最后，明显是时间不足才用了全力。” “爪子上没有血迹，说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小李必然留了力。甚至，之前的爆炸物，明显是最后一刻爆发，但能量来源缺失，爆了半截子。” “只是，如果是‘残甲’的话，他怎么确定怪物会抓在那里；更别提全甲，这种战场的话，全甲没有几分钟下不来，要是如此，他出来的体力都没有。” “啧，可能是天赋吗，这就难猜了。” 粗略做了些分析，孙承淳就感到天赋一阵成长，微弱，但十分方便。他这种越用越强的能力，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咬紧牙关。 孙承淳拍了拍不存在的泥土，向着地图上一处金色圆圈跑去。 他闲庭信步，时不时停下，看着草叶上的颗颗雨珠。 至于战斗之事，他的甲术并不逊于李晴吾，天赋更是容易入门。 “啧，加分项被杀了，狗贼。” 御守者 第十三章：艰辛 嘀，嘀，嘀 豆大的液珠，不停的滴落着。打到房间内的台坐上，也打到李晴吾身体上，发出声响。 从外向内望，紫色雾气织成大茧，盘旋着，交融着。屋内风叶旋转，抽出浊气，将房间净化。 光影闪烁，白色光球发散出微薄而温和的柔光，照耀在李晴吾脸颊。 在小小房间中，计时器滴滴答答，李晴吾静静盘坐，心神进入灵海：“我这个天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天前的那一场考核，面对金色身影的战斗，天赋“第三者”开启时，他突然感受到这颗白色光球闪烁。 他仔细思考却也做不了解释，但其他人的天赋严禁询问，否则下场堪忧。 可是早有规定的，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互相打探天赋也视为内奸处理。或是流放到渊兽境内，更彻底的，是扔到一个监狱里去，那里关押着真正无序的犯罪者，整个靖国最恶心的罪证都在那里。 靖国既然并非一家独大，内奸和眼线，当然也就是家常便饭。对内奸、家贼严惩，这是靖国为数不多的严苛规定，但也正是因为此，更是不能违背。 无奈之下，他只好结合典籍查看自身情况。但是，摆在书籍上的标准天赋，和他的只能说是差了十万里；抱着增强实力的信念，他依然没有放弃探索。 “第二场考核，我又得了一万。保险起见，虽然总共奖励五万，城墙发放一万五，但是这最后一场考核，依然是不能放松啊。” “不出所料的话，第五个一万大概率会在第三场考核应验，下月月初再次分发一万五，这我却用不上了。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到达二阶，应该不愁配给额不足。” “那个方法需要四万兑换，最好的情况下，我至少要留足一万五用于饮食和修炼，算起来刚好，但必须考核拿满五万才足够……” “唉，此事不再考虑，最重要的，是灵海内的景象。” “现在已经探查出，悬浮在意识海上的四个光球，金色的是我的意识体；最大的白色光球，应该是天赋主体‘第三者’；那天闪光的，是较小的白色光球，那么，这个暗淡的是什么？” “如果也是天赋的话，那我这天赋内容是什么？书上还没有这样的例子啊。” ...... “不让泄露天赋这一点，固然是保证了安全，但是也阻碍了这方面的发展啊。” “但是没有资料，也只能自己探索了。不过此事也正常，天有不测风云，人亦有旦夕祸福。要是一直顺利下去，我就是躺在研究所的那一些了。” 他心境很平稳，靖国不养莽夫，长期教育没有造就很多人才，但至少保证了他们理智看待问题。 年轻的李晴吾并不知道，要是他的天赋说出去，是可以在研究所占有重要地位的。 东边一块西边一块的。 他挥散周围紫雾，守正身心，保持心头清明。缓缓闭上双眼，意识凝聚，刺入眉心灵海。 当即，眼前便出现灵海的奇秘景象。 灵海托于眉心，但自身并无大小，介乎精神物质之间，十分奇妙。 在其外侧，水晶般的黑色外壳包裹。柔韧而细美，光晕在上面流动，保护着灵海内的一切。 灵海底部，是一片宽阔无比的蓝色海面。 在平静无比的海面下，蓝色荧光瞩目，在他意识波动之时，蓝光就会出现。这片海面，也就是意识海了。 海面上，整个灵海最中央的位置，是四个不同的光球。 意识海，灵海器官中重要的组成；其中的每一滴液体，都是修行者意志精神的结合。是人类最本源的能量所在。 不仅宝贵无比，维持着修行者的天赋可用，而且维持它们威力不降；是除了体力之外，人族最重要的能量。 其上光球，李晴吾暂时叫它们灵球，是天赋能力在灵海中的形象表征；一整个白天的探索，他已经初窥门径；知晓了各自的象征，唯一让他不明白的，是那个最小的灵球，白光黯淡，看不出作用。 意识退出灵海，李晴吾叹了口气，召唤出了残甲。 “还是要以修炼残甲为主。” 手臂覆盖满黑色甲胄，晶莹剔透，边缘略微有钻石质感；整体流畅简洁，不像其他人的甲那样，他的甲上，召唤时没有‘甲片’。 李晴吾念头一动，身体残余的体力快速流逝，灵海内，水晶外壳上白光涌现，关联着手臂上看不见的脉络。 残甲之术维持无恙，甚至水晶光泽都更亮了一些，但时间一长，竭力感就涌上心头。 每一门甲术都要消耗体力，作为有灵器官，甲神出鬼没，与意识海一样，介于精神和意志之间；只是它却可以化做实体，保护主体；李晴吾曾猜想，这或许就是它比灵海更重要的原因之一。这份重要的代价，就是体力不可遏制的消耗。 维持甲术十分困难。 尤其是其中难度较高的残甲，体力消耗只比凝兵之术少一些。 不到一分钟，李晴吾脸色就开始发白。体力不断消耗，残甲之术却仍然源源不断的抽取着，筋脉挛结的痛苦，源源不断的攻击着他的意识。 再十秒，再十秒，再十秒，两分钟到达。 由于残甲消耗大大小于整体甲，李晴吾坚持到此时，体力仍然有部分剩余。残甲之术仍然在维持，只不过光泽暗淡不少。黑甲两侧的钻石感也不再明显。 但是还好，消耗在预料之中。 在残甲之术的成就上，他只能算勉强入门，体力的利用远比不上全身甲，但是由于面积较小，手臂甲的消耗也只有五分之一。 十秒，再十秒...三分钟到达。 他仍然在感受着手臂上的白光，那种脉络深深吸引着他；在这种高强度的集中意识下，他感觉自己的残甲之术在略微成长着。可惜没有个进度，不知道何时能更进一步；他也只是知道，到达了小成之后，体力利用效率变强一倍，那时臂甲消耗只有全身甲的十分之一。 至于其他肢体，仍需尝试。 “残甲之术，任重道远啊。”感受了一番体力消耗，李晴吾微微叹息，体力彻底消耗尽，他顺势解除了残甲之术。 到现在，不过三分半左右，体力消耗的渣都不剩，意识海面也蒸干不少，这是为了维持保持残甲之术的意志，意志力也在不停消耗。 他感受了一番，手臂上的白光脉络，好像多了一条。难受，所有能量恢复，也要一个小时。这一段时间，由于力竭，无力维持的白光会减少半条。 体力是人族最实用的能量，是最重要的驱动能量，同时，能长期保持甲术能力不退化。他手臂上的一百条脉络，持续力竭的话，也维持不了多久。 “所以每次修行的话，还要留出一些维持不消褪，毕竟，持久才是好体力；只可惜，这白色脉络又不可以积攒进度，以我现在的体力来说，只有用完才会增加一条；用不完的话，哪怕剩下百分之一，无法完全构筑一条，也只能前功尽弃。” 这般想着，李晴吾加大吸收周围雾气的力度。 这就是他选择付费修炼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恢复体力只能靠吃和休息，其他方式多少带有后遗症。 以他的恢复能力来说，三个小时体力就能完全恢复；体力并不是普通人的力气一说，压榨压榨还能挤出一些的那种；这里的体力，是高等的能量，有着玄妙的位格。也只有这种体力，才能作为甲的驱动资源。 但城墙区贴心的给出了解决方法，就是木人巷中的紫色雾气，也是木人巷最基础房间，都有配备的东西。 每一缕紫色雾气，都是城墙在各个小世界取得，这部分是小世界资源的精华部分，以天材地宝的方式呈现，最后被城墙萃取为紫色雾气。 紫色雾气中含有微量的高等能量，并不足以代替体力，但对体力恢复有奇效。 李晴吾加大吸收，边缘的紫色雾气形成漩涡，体力因此不断恢复着。 身周的紫色雾气，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体力则如同涨潮，不断攀升。 半个小时之后，体力恢复盈满，但是带着一些虚浮。到了这种地步，只能靠休息来达到完美恢复了。虽然还可以吸收紫色雾气，但是恢复的体力就会和消耗的体力持平。这就是一阶雾气的极限。 可惜，李晴吾并无高阶职能。 职能越高，可以使用的木人巷等阶也就越高，回复的体力越快，也越凝实；由此产生的，甲术修炼也就越快，损失越小。 没有太多遗憾，李晴吾已经十分满足于此。 他已经是很好的一批，要知道，木人巷基础房间，每八小时消耗300配给额；基础餐食则是每天300左右；普通新员要是想苦修，每天就要少吃一餐，对长期来说不利至极。 李晴吾则没有顾虑，考核结束后他就能大量补充，在这样雄厚资源下，他的修炼速度就是比普通新员快。他本来身体就好，更是拉开了差距。 他甚至不用制定消费表。 普通新员，这时每人手里都是有表的，由他们自己绘制，所有行动都要严格的按照表走，才能维持温饱的同时，保持足够的修炼时间。 “这么算起来，我每次恢复加上修炼一共一个小时，一天可以进行八次，再多就会伤到根基。这期间，每日要折损四条白线，增加八条。二十五天，我才能达到小成。这样算来，不如把时间用到别处。若是在一两天内提升某一项，最后一万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李晴吾站起身来，走下台坐。外界天色已黑，这时，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孙承淳大咧咧的声音：“小李，小李。该去观星所了，修炼天赋啦。” 御守者 第十四章：神兽 传说，每一个星体的坠落，都是星河的宝泪。 晶莹的泪光划破天空，不知坠向何处。在一片黑幕中，夜空散发着属于它独有的温和与安静。 深蓝的星空下，李晴吾就盘坐在此。 城墙区地表，黄沙与灰土失去往日的荒凉，闪烁银光。几颗瘦弱干枯的小树摇曳，在其上几只小虫温顺的趴伏。随着黄风拂动，小虫紧紧的收起短肢，小树摆动两下，场面一片和谐。 向东望去，是白色的宏伟城墙。巍峨万般，稳稳屹立，反射着暗淡的星光，一眼看去就像是荧光的宝石，方方正正，十分端庄。 同处地表，是数百少年。他们挺胸昂首，安静的盘坐着。有的眼神明亮，十分兴奋，有的瞳光黯淡，通体的困倦与昏沉。 是夜时，已经是晚十二点了，是都被通知集合在这里。 “咳咳。” 健壮粗糙的周教司发声。 少年们纷纷提起精神，抬头望向他。 在他们前方，周教司面无表情的站立，他的身旁，学堂长一脸笑容。 “大晚上叫大家来，有要事通知。” “事关第三次考核，你们仔细听。”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第三次考核，延迟到一周以后，详细信息，在最后一天会告诉大家。” 新员们一阵哗然，被周教司大吼镇压。李晴吾有些疑惑，但是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看向有开口想法的学堂长。 三次考核是城墙规定，并不是学堂长想怎样就怎样。每一次变更，都有其难以克服的理由，而且会下发通知。 学堂长一边双手下压，一边含笑看着李晴吾这边。显然是有话要说，要求人群安静。 下方新员迅速老实，纷纷竖起了耳朵，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前方的学堂长，无声地催促着。 “呵呵呵，不要急嘛。”学堂长脸上笑容平和，皱纹的沟壑里仿佛塞满了慈爱。他叹了口气，“这次考核啊，事出有因。还要说到那生族身上，尽是不诚之兽啊……“ 生族和人族之事，在靖安界广为流传，是众所周知的谈资。 学堂长所说的事由，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 话说在还没有渊兽的年代，是几十万年前呢？还是几百万年？早在那时，人族是那个年代平凡的种族，那时他们还没有这么团结，各自为战，没有共尊的人族之王，备受大族欺凌。 危机感胁迫着每个人。 这个时候，当时几个最大的王朝联合，互相商议：“同胞们啊，外族之事危矣，人族大事危矣。今日，那猛虎一族又灭去一个朝邦。离我们被灭，又还有多久呢？” 其他国家认同：“那你说，我们又该怎么办呢；东有天龙，西有猛虎，长蛇在北，红雀南飞，都是危险无比啊，就算我们只在其下，也是十分弱小啊。” 开口的就说：“人族并非弱小。只要所有人联合，自然有能力抵御大族。” 其他国家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却别无办法：“你所说的我们当然知道。可是四大兽族有谋，我们一盘散沙时，还可以存活；若是我们稍有团结，就连储备粮都做不了了。该怎么联合一体呢，简直荒唐！” 这个国家早有准备：“同胞们啊，凡事都有破局之法。我早早观察到，四大族各执一方，并不团结，各有缺陷。那猛虎贪婪暴戾，天龙淫邪轻贤，长蛇阴森狡诈，红雀骄横傲慢。只要各找破绽，分儿化之，自然可以。” 各国愁眉苦脸：“这些我们也能看到，只是它们各有智者，威望深厚，又岂是能随意分化的？” 人们无法团结，密谋也就不欢而散了。 各朝邦仍旧被四族压迫。 不久，一群人成立组织。 他们经历千辛万苦，将族人送入四大族各部。又卑躬屈膝，艰难取得信任。在这种境况下，他们竭力隐藏，满心不甘的伪装着。 各族陋习很多，但偏偏强大无比，进来的人胆战心惊。时不时因为小事被处死，死前都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时不时听到小国被灭的噩耗，仿佛是家畜一般，说死就死。 他们艰难隐忍，都看不到任何希望。就更说不上找到机会了。 就在最为苦难时，有人听到四族讨论。 猛虎说：“奴仆们啊，我们在世界上作威作福，可是一旦死去之后，生前的威仪又怎么保持呢？” 红雀则说：“蝼蚁们啊，在我们遇险时，确实没有人愿意帮忙啊。” 长蛇反驳，它喜欢盘成圈，躲在角落，阴森的开口：“大人们啊，我们只要活着威严不就好了吗，为何还要追求死后之事呢。” 天龙声音隆隆：“蝼蚁们啊，虽然现在我们吃的很饱，但是灵魂确实完全是空虚的啊。” 听到了四族的话，这些人苦思起来。 不久，世间传出留言：“生不过一刹，死却是长久。传说中神兽将要归位，最值得铭记的几位，可以得要恒久的生命。” 另一个说法也传播出来：“恒久的生命，会连同他们的种族，一同享受荣耀。” 最开始，四族并不相信，但是十年后，一百年后，种种证据被发掘出来，越来越真实。 这时又有说法传来：“天将降永生于众生也，故预兆征显，放眼百年之前，一切说法全无。至今，无人不晓，是天之伟力。” 四族连忙求证，所得无一言虚假。 又百年，四大族死亡越来越多，原因离奇。四大智者再也无法镇压，各种留言传来，他们逐渐失去了威望。 渐渐地，四族失去了主心骨，但是生活状况并没有降低，气数依然像火焰蒸腾。就像正午的烈阳，俯视着大地，高高在上，不见任何颓势。 人族的生存越来越难，越来越内乱频繁，眼看就彻底弱小下去了。 四族逐渐放下最后的警惕，多次明言，“智者们果然是尸位素餐啊，没有他们，我们依然过得很好！” 人族继续苟且，一盘散沙。 暗流涌动，几个小族在这时垒出四大智者的像，暗中祭拜，称之神兽。 四族反应很快，合力灭族，连渣都不剩，而本来狂傲的四族，依然十分尊重四大智者，听从它们的意见，将想诱发分裂的族群狠狠震慑。 经此一事，鲜有种族还敢反抗，四族气数越来越旺盛。 人族继续卑微的活着，不停内乱。他们彻底无序了，都有些小国攻打大国，完全失去理智。 时间在逐渐流逝，四族依然高高在上。 终于在某一日，最先提出联合的领袖出山，将风烛残年的其他领袖秘密叫来。 在黑暗的深处，他颤巍巍的开口：“同胞们啊，我们的坚持生效了。今日栽赃的像，没有被摧毁。那不是四大智者的像，是四族之王的像啊。它们终于相信了，它们开始分裂了。从那个小族被灭之后，它们彻底放松了警惕，那之后的所有神迹，都比之前还要可信。所以我们可以开始了啊，可以最后赌一把了啊。” 其余领袖没有说话，努力的思考着，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里面填满了智慧。 时间无声的流逝，人族的气数就在其中了。 就在这时，一位领袖交出一片甲片。 霎时间，所有领袖都服从了。 黑暗的山洞中亮起烛光，明亮而纯粹，象征着生存的希望。照亮几位领袖的脸，都是苍老而腐朽的，他们很早之前就主动退位。但因为当初的商议，所有人都有号令后辈的手段。 他们开口：“薪火亮起来了，只要薪火还在，我们就会满足你的要求。四族已经腐朽愚钝了，我们也该做出回报了。但是你要明白，一旦这一次失败了，四族是不会给我们机会的。现在，作为我们的领袖，请你说出要求吧。” 发起者笑笑：“你们都是知道的啊，那我们就以四族为图腾吧。” 这一天后，黯淡的人族突然有了信仰。 在被四族屠杀时，他们带着也笑意，口中高呼神兽，无论是哪一只，无论是多稀薄的血脉……他们绢画出威武神似的图腾，结合四族最重要的特征，将它们放在祭台上。 一种言论传出：“神兽将归位，成神之路开启了。” 四族大喜，将两种现象认为是天命，认为自己会拥有金身。 御守者 第十五章：延期 城墙区地表，天空不见半点云朵，星光无所阻碍的普照下来。 荒凉的秋夜，没有大雁或任何飞鸟，这份孤寂独属于人，至少在城墙区的地表。 也正是在这里，故事氛围的和蔼，让众多新员变得从容，只有少数人挺直腰板，是天生约束自己的类型。 李晴吾和孙承淳位置靠后，黄沙被前面的几位过滤，传到他们这里，只剩下风声；独特的环境，让孙承淳有些诗意。 但是被捂住了嘴，李晴吾知道他墨水不多，放不出好屁。 孙承淳眼神略带幽怨，顺从了好友的意思。清澈的棕色眼眸默默失落，耷拉下了眼帘。李晴吾默默转头，他早就习惯，没什么感触。 前方，是已经讲述很久的学堂长和，空地。周教司早就跑了。 每年这些故事他都要听几遍，代代更新，最初版和现在完全是一个样子，每每增添细节，当然会感觉无聊。 学堂长一边喝着水，一边轻声开口，像上次一样，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所有人都能听得很清楚。 “咳，休息一下，自己想想，先辈为什么这么做。”学堂长说了一半，留下时间让新员们自己思索。 “我想想，最开始先辈们说希望不大，但其实是想争一个希望出来对吧。”孙承淳很是兴奋，拍着李晴吾肩膀。 “嗯，你继续说。”李晴吾微笑回头，看着他，没有多说。 夜空的星辰闪烁，几缕微光，渐渐微弱。 “然后啊......”孙承淳谈兴大开，随意的坐下，望着深蓝夜空，随性而自然。 漫长的时间流逝，再加上历史的某次断层，人族的传说和记载严重失真，学堂长讲的是推测的童话版，但也有几分可信。 这个故事已经是很流行的版本，信任与否只看个人。李晴吾对此没有兴趣，因为他迟早要亲自去验证，所以很少讨论，在面对真相前一切猜测都是瞎想。但孙承淳却很有热情，想从其中找到一些道理。 他总是充满好奇，而李晴吾习惯把这些隐藏。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孙承淳的声音不大，不停的对李晴吾开口，叙说自己的猜想。 夜间伴随这微凉的秋风，吹拂在两人脸上，由于都是修行者，他们没有感到寒冷，只有舒爽与烦人的黄沙。 城墙区很少下雨，土地沙化严重，又鲜有人治理这些方面，所以不论什么季节，风中都带有沙土。 因此，前面的学堂长喝水时，被黄沙呛了一嘴。 “咳咳咳，呸，呸！” 这响动又引来了新员们的注意。 他们目光一起看向学堂长，没有开口，但都等待着下一个故事。 骑虎难下，他只好继续说到。 话说那人族将四族列为图腾之后，纷争仍然没有停止。 人族因为没有统一，没有被四族认为是对手。但是人族终究是这一场大事的主谋，虽然力量不够，但智慧方面却是完全碾压，纵使只有很少人知道真相，也能带领人族完成一场惊世大局。 十年，百年，三百年。 人族渐渐习惯了图腾的存在。 这个时候，过去的一个说法早就脍炙人口，“最值得铭记的存在，会成为神兽，得到永恒。” 谁会不想永恒呢，在那个时代，四大族耀武扬威，一生顺遂无比，永生对它们来说是纯粹的奖赏。 人族的布局也在此时突显。放置着薪火的小小山洞中，几位领袖商谈，“四大族成为图腾之后，被我们用三牲祭祀，依然吃人。而且铭记一说普遍，连大部分族人都深信不疑；到时间了啊，神兽们，呵呵，已经等了很久了啊。” 他们商量好，不带有任何迟疑，都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是失败，就会成为历史的灰烬。 主导者就各自命令朝邦：“我们已经膜拜不同的图腾很久了，矛盾也越来越大。我告诉你，在我们的四周，人们国家不同。各自的信仰也说服不了对方，人族之王更是空虚许久。是时候了，只要打败他们，我们就是唯一的正统。现在的王就是人族的王，我们的图腾就是最强的神兽。” 人族布置千年的的大局在此刻开盘。 几位领袖耗尽精力，挑起了几个大国的纷争。又冒着巨大风险，将战争转化成了图腾的正统之争。在布局完成后，他们用尽智谋，挑起了四族的矛盾。 最终，四大族死伤惨重，跌下神坛。仅存的几位却被人们高高捧起，终日享乐，被幽禁在图腾上庭。作为回报，人族联合大势被四大智者破坏，各自为战，纷争不止，无力驱逐四族最后的残种。 现今生族之尊，就是当初四族苟活的王血；整个生族，就是王血带着众多被人族淘汰，但仍然存活的众族，构成的杂交种族。 两族之恨可想而知。一个险些被灭族，另一个也差不多，更是作为反抗者占据正义。 因此格外排斥对方，深仇难解。但是由于共同的敌人，也就偶尔需要联系一下了。 这种联系的方式，对人族来说，就是每个服役者都必须参加的三次考核。为表重视，还特意将生族放在最后一场。 只有通过战斗这种方式，才能征服对方的代表，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占据微弱的话语权，更是为族内新员们平增士气。 第三次考核的安排，对两族关系来说，就像是点缀在夜空的星河，耀眼且自然。 “往年的这个时间，生族的代表团早就到来，与我们开始战斗了。不过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学堂长讲完，属实舒了一口气。前面的故事是必须要讲的内容，要不然，新员们不知何时才会意识到，生族也是血仇之一。 真正的原因，到现在才开始说明。 原来不仅是149城墙段，所有对接生族考核的城墙段都有延期。 几天前。 生族代表陆续进入了城墙，打头的几位更是气质非凡。像是人们定下的青龙图腾一般，足有近百米，浑身青蓝色，龙鳞紧实宽厚，就像是特意打造的宝甲，威风凌凌。 在它的身后，是个个昂首挺胸、骄傲至极的生族幼崽，乍一眼看去，就像是进了动物园。 这么一个队伍，却并不是应对考核的，而是来下达通知的。 领头人姓名刘烨，修为深不可测，在生族只是小角色。 “刘烨蠢兽，这场战斗本就约定好，派这几颗歪瓜裂枣是什么意思？”程教司从不遮掩，十分自然的开口。 刘烨形态傲慢，自然也不能以礼相待。 刘烨轻蔑的瞥视一眼，特意仰头：“今年出了点事，十天后再来；告诉你们的学员，洗好屁股，等着挨打。” 说完就走，十分干脆。 人族和生族都有些排斥联合，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呵呵，这次你下不下场。敢的话，老娘就拿你做下酒菜，顺便数数几根逆骨。”程教司为人干脆，开口就是脏话。 “呵，擂台这种东西，血脉低贱的蠢物才用。”它已经站上大传送阵，程教司反驳的话语还在空中传播的时候，空间波纹已经扩散，余音袅袅。 “只有无知的蠢货才分血脉，亏你们那么大的体量，还像几万年前那样分王公贵族......” 对话就此结束。 在格外茫然的眼神中，学堂长讲完了事情经过。 总之，最后城墙负责人同意了延期。新员们，不论想法如何。都是获得了一段时间不短的修炼时间。 讲话结束，李晴吾离开人流，向木人巷走去。 “如果一切顺利，我看上的修行之法，就能兑换来了。我得趁着这个时间抓紧修行，争取得到五万。切不能贪图享受。” 御守者 第十六章：功法区 城墙区被划分为几大区域，各自负责着城墙内成员的生活。 最东边是白墙，抵御着来自渊族的兽潮；剩下的场所依次是木人巷，宿舍，观星所。相对于其他设施来说，宿舍区内容更为全面，功法、食宿、武器，都在此处。 在地下宿舍区的87层，是名为‘功法区’的场所。城墙所收录的所有典籍，都可以在那里找到线索。为了满足贮藏需求，兑换阁占地面积很大，足有方圆几里。 即使是这样，也还是不能满足所需。 修行者修行过程中，功法不可或缺，因此功法区地位不俗，人员流动密集。 早上，正是一天最精神的时间。 刚从床上爬起，坐不住的李晴吾就坐上电梯。 “别急嘛，那本功法又不会消失。”自然不是单独来，身旁有孙承淳跟着。 叮！ 电梯很快到位，二人走出。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一分钟只能进去一个。”在门口，空洞的机械音响起，将兴奋的几人拦住；城墙的每一层都有部分机械内容，门口的机械就是功法区的一部分。 前方只有三五个人，纷纷依言行事。 金色的大门，就像跃过可以登龙的龙门。 几人有序的迁移，轮到李晴吾进入。 一抬头，他再次被功法区的景象震撼到。 只见功法区内万象齐聚，房顶不知用什么材料涂绘，像观星所那样，将星河呈现在众人眼前。再下一点，各种书架仿佛白玉铸成，贴着墙壁。书架有大有小，大的占满墙壁，小的也有一米左右。 贴放的各种书架里，盛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有的与书架融为一体，通体莹白；有的则金光闪烁，耀眼灼目；还有些普普通通，像是随便写的草稿。 这些书籍都是经过城墙认证的功法，不能以貌取之。 “颜色是无用的形容，对作品本身没有影响。”李晴吾早就来过几次，对这里有些了解。 他一边向自己心仪的功法靠近，一边四处观赏。 这些书籍差别极大，有些温柔如月光，有的却华贵耀眼，体表的光芒照射到附近人的脸上；不同的光芒交汇，在最吵闹的区域，颜色混杂到自然界本不存在的地步。 “这边的功法被赋予了某种特性，会吸引适合的成员。”李晴吾看了一圈，心中十分敬佩。 正常情况下，典籍功法之类是死物，完全没有能力择主。但是在城墙强者的影响下，不仅能选择适合的人，甚至能认出是不是城墙成员。 不仅如此，它还能拒绝拿过多本功法的新员，防止新员贪多又不知节制，损伤成就。 对于新员来说，两本功法已经是极限。修炼的过多，不仅资源不足，最重要的，功法之间的相互干扰，会将修炼者的根基损坏。 而且每门功法想要有所精进，都要投入大量时间才行，这份时间代价，并不是新员们可以承受的。 每一个新员，正常情况下，只会选择一门功法进行初期修炼。 作为新员的开基功法，地位极高，被称为入道法，重要至极。从修行开始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其修行者的未来方向，一旦篡改，轻则修为尽失，重则根基崩毁。因此要慎重选择。 “学堂教授的筑基功法属于顶流一档，是整个靖国教育体系精心挑选，能被城墙收录的却也不下它。怪不得说，开基之法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的，因为本来就品质相差无几。我看中的那一门，品质更是极高。” 李晴吾压制住兴奋，径直穿过人群，向北边一个书架走去。 在这一面有一个小型的黑色书架，像是黑色的水晶，透过它，能看到蓝色的墙壁。书架的第一层，单独摆着一本黑色典籍。表面写着“默言养神法”五个大字，字体圆润，十分合名。 这本典籍并不厚，只有两百页，包含内容却极多，表面被黑色光膜封印住，李晴吾伸手过去，都被温柔的弹开。 这里所有的书籍都是如此，而在光膜表面，有一个很小的发光数字，是配给额需求。只要将身份卡贴上去，光膜自动扣足金额就会破碎，也就实现了对个人的绑定，十分方便。李晴吾看着黑色光膜上的数字，脸色痛苦。 “40000”，没有任何余地，一次性给足四万，这本典籍就属于他了。 可惜，买不起，本来说不定可以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摆脱某些想法，就向着另一侧走去。 门外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十分喧哗。他没有在意，扭头走向东边。 他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看看这一门买不起的功法；是要解决自己心中关于天赋的困惑，要不然，接下来的修炼他都不会安心。 “希望问题可以解决，还是要问问管理。” 东边的角落，有一个小小房间，功法阁几位管理员就在这里。 他们行使着各种责任，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指引方向。 “管理，请问天赋修行功法在何处，精神类，奇幻型。”李晴吾摆出微笑，看着柜台前，十分热情的黑发青年。 这些天来，他曾去“典藏区”多次，翻阅了很多典籍。但是关于自己的天赋，却只看到‘方向’二字，不理解，很震撼，但是没什么用。 “典藏区”没有记载，他干脆另辟蹊径，看看“功法区”是否有相关注解。 黑发青年眼睛很大，十分精神。 “您好，新任御守者。”面对客人，他只是微微点头，并不谦卑，熟练的听着要求。 或许是看李晴吾有活力，他的笑容浓郁几分，时不时补充李晴吾的描述。 御守者是城墙区真正的战斗成员，都是由二阶及以上修行者构成；可看到新员时，也有人会将他们称为新任御守者。 这是因为新员们极高的晋升率。 每年从学堂走出的成员，往往都能成为二阶御守者。就算不能达到的，也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而是在几次考核或修炼中受伤，潜力大减的缘故。 “偏精神类的修行法都在这个方位，在它们的注解或者介绍上，应该能找到一些信息。想要尽快明白天赋的情况，就看这些了。”离开东边小屋，李晴吾收拾了情绪，饱含希冀。 一旦探索明白天赋问题，他就可以通过观星所，搞清楚天赋的提升手段和几种限制。 这对于他来说，一是为长期考虑，二则是心里有些发慌。 第二次考核那次，‘第三视角’借助了某位三阶强者的视角，在战胜强敌一事上立了大功，远远超出了大部分初觉醒天赋的极限。 这并不是纯粹的好事；毕竟能力越离谱，越有可能损伤本体，甚至消耗阳寿；李晴吾不敢大意，何师曾说过‘未虑胜先虑败’的道理，放到这里，就是说没感受到影响情况下，直接往最坏的方向考虑。 为何师小技巧点赞。 “嘿嘿嘿，要是看到用一次消耗十年寿命，你意不意外？”孙承淳在一旁调笑，实际上是说出最坏的可能，让最终的结果不那么难接受。 孙承淳现在思考速度很快，比前几年细心了很多。 李晴吾瞥了他一眼，心里确实好受了些，心里想：反正不可能更坏了，对吧？ 于是继续向前走去。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一块大牌子映入眼前，写有几十行文字，字字都有巴掌大，是关于天赋分类的。 一眼看去，第一行内容就对李晴吾至关重要。 “方向类天赋，请阅书架第一层。” 御守者 第十七章：判定和特征 金色的书架高有七层，层层大小相同，只是摆放的书籍数量不同。在某一层，就放着方向类天赋的大致介绍。 他站在书架面前，一层光膜将他和书架完全遮住，在外根本看不见光膜内发生的事。 觉醒天赋时，查阅典籍时，都是如此。 城墙在天赋保密方面十分用心了。 李晴吾从上往下看，一惊，金色书架第一层，最显眼的位置，漂浮着一页的白纸。 白纸的右上角，发光的字体让人心动，这是最吸引李晴吾的地方。 “1” 是金色的。温和至极，撩拨着李晴吾的心。 他没有忍住诱惑。 白纸并不大，写着几百个小字，每一个都方方正正。 没有废话，没有赘述，直奔主题。 “所谓方向类天赋，就是能力并不固定的天赋。”李晴吾神色一震，第一条和他当前有些出入，但是符合最开始的情况。 “刚开始觉醒的时候，只有两颗光球明亮。一颗金色，是我自己的意识；另一颗，也就是‘第三者’，我的天赋主体。直到第二次考核，‘第三视角’的光球才开始发光，并且功能覆盖了最开始的‘第三者’。” 他理顺思路，继续读：“方向类天赋十分稀少，我们也很难确定。因此，是读者确定自己类型的最后选择。关于确定的方法，就在以下的正文内容。” 之后还有很多行，李晴吾详细的读了读。白纸上正文内容有一半左右，但语言简洁，李晴吾看一遍就能明白。 剩下的内容，大部分是几个判定条件。 正文第一行，“灵海中央有一个以上天赋表征。” “难道不同人的天赋表征也不同吗？看来我的是光球。”李晴吾内视灵海，除了光膜上的流光，没有找到其它异常现象，“我的光球有‘第三者’、还有连接着它的‘第三视角’、还有那个发育不良的，当然符合。” 天赋表征，李晴吾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还好意义简洁，否则还要费些工夫。 第二行，“灵海内有构成表征的存在，形式离散。” 有，他早就感觉到，光膜上流光与光球质感十分相似。 第三行，“规律，根据觉醒者自身，后续觉醒的所有天赋，有规律可循。” 李晴吾大喜，这个‘根据觉醒者自身’，也就是说，很可能是觉醒出自己最需要的能力；当然，不排除是其他原因，养料啊、经验啊，什么的。如果自己真的是方向类天赋，这一点恐怕能让自己受益一生。 他继续看第四行，“后续觉醒的天赋，和主体息息相关。” 何止啊，‘第三视角’对待‘第三者’的态度，简直就是夺舍。 第五行，“存在一个主体，而且主体没有具体能力。” 李晴吾皱眉，没有具体能力说的很宽泛。 若是说没有天赋效果的话，从‘第三视角’夺权之后，大光球确实失去了效果，无论李晴吾怎么刺激，都没有超自然的现象发生，灵海内也没有变化。 但要是说没有作用的话，自从被夺权后，它就不断地分出白光，滋养着‘第三视角’，和那个发育不良。目前为止，两个小家伙的所有成长，都来自主体天赋的供养。它自身则从李晴吾的意识体上抽取能量，时时刻刻，涓涓细流。 从这一点来说，李晴吾不认为它是没有能力的。 转而又忧心忡忡，这些条件却没有说代价之类的存在。 又看了几条，都是类似于第五条那样，语焉不详。 不由的，李晴吾渐渐皱起了眉，“这里就看得出，方向类天赋真的很稀少。纵使是城墙的知识储备，也只有前几条特点是可以确定的，后来信息就说的很宽泛。” “唉” 他深深叹了口气，这些信息为他带来了希望，但是没有解决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是用起来会不会消减阳寿啊喂。 他愁眉苦脸地思索着，十分顺手的拿起白纸扇风，感受微凉。 白纸折射光芒，在他眼前不停的闪烁。 “嗯？背面还有内容？” 这时，缕缕墨迹吸引了他的目光。 定睛看去，背面第一行写着：“关于方向类天赋的探索，我们也找到了几个部分特征，只是不能作为证明。” 原来是一些没有实践的合理猜想。 “第一条，觉醒出新的天赋会十分突兀。在实验中，三分之一左右的相关人员表示，后续觉醒十分无序，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自己多出了一个能力。” ...... “第三条，觉醒出的天赋限制相似。进行了相关总结之后，我们发现，后续觉醒天赋的使用限制，有着固定模板。 比如说，第一个后天能力是手臂倍化，限制是：处于严肃情绪、受伤、‘甲’韧性下降。 第二个后天能力是力量大增，限制是：处于愤怒情绪、受伤、‘甲’恢复能力下降。 ......” ...... “第十二条，如果方向天赋属于精神意识类。会出现一大缺陷，就像是渴望了几十年那样，会全力吸收外界的情感波动。换言之，精神类天赋觉醒者，需要考虑自己意志力抗性，否则会被天赋传来的种种情感，冲击成偏执的傻瓜。” ...... “所以说，你可以确定，你的天赋没有后遗症？”孙承淳笑容满面，“但是作为代价，你的天赋适用范围降低？” 李晴吾连连点头，十分兴奋：“对，书籍上说的。精神类天赋如有后遗症，不会延迟，直接就会爆发；而我使用后没有影响，可以确定，我是没有后遗症的那一类。” 孙承淳脸上带着得意，说道：“怎么会有人使用天赋还要限制啊，还有范围啊。” 范围并不是条件的构成之一。比如说一个初觉醒者，他不能影响高阶才是正常，不能把“不可对高阶使用”这点当作限制。再比如说需要用意识海和体力驱动天赋，自然也不能把“体力枯竭不能使用”这一点当作限制。 限制是特性，是十分合理但不是自然界规律的种种条件。 “？” 李晴吾只知道他是思考类天赋，很可能成长还十分快，却不能确定孙承淳的天赋。有没有限制和范围。 对于孙承淳这样的，天赋更倾向对自己生效的觉醒者，限制少是理所当然的，但李晴吾也没想过他可以随便使用。甲上天赋果然已经超脱了评级，单纯的意味着强大啊。 “嗯哼。”孙承淳更加得意，在此前他不轻易透露，是因为好友明显的茫然和忐忑；如今查明了无碍，他当然要加倍炫耀。 叮！ 这个时候，电梯停在两人面前，他们相视一笑，依次进入。 将至中午，地表的太阳缓缓上升着，坚定的，好像能冲破任何阻碍。 御守者 第十八章：修炼 时值冬夏之交，璀璨星河依旧灼目，一直从天之东测挂到西侧，像一条银色的长河。汇聚的光芒比明月还要耀眼，如同幽暗深林里的明灯，照耀在大地上，一片白银之色，十分灿烂。 几颗小树，低矮的草丛，干瘦的黄虫，眼看就要进入轮回。 每到这个时节，城墙区的风就呼啸不再，只留下干冷糊面的微凉。 轰！ 天空一个巨大的物体坠落，尾部拖着炽烈的光焰，破空声不断。它越过白墙，在空中留下一道漆黑的痕迹，又骤然消失不见，坠地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在几百里外，边隙战场，一个方圆数里的巨大深坑登场。大坑中心，岩石融化成汁，阵阵热浪炎热。 当！当！当！ 巨大钟响从白墙深处响起，当当作响。 观星所区，无数高阶随之而动，脚步声隆隆振动，有人不停呼喊着队员。 像是要组队前往，执行任务。 发现李晴吾好奇的目光，其中一位笑着回头，看似是热情和温和，眼神里却带有恐惧和空洞。 “又有大型小世界坠落了。” “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样的世界，希望不要是封禁世界，我去过那里，活得很艰难。” “那里的人已经完全疯狂了，能活下来就很不错。” “是啊，前辈。” 人群中不断有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等到他们离去，密密麻麻的人群顿时就少了八成以上，留在观星所的人，一半没有见过这等场面，脸色茫然。 剩下的一些十分随意，大部分眼神深处麻木和疯狂之色交替。 李晴吾默默驻足，一直十分淡定，他拉住孙承淳，随意的询问：“这是怎么了，好像都很着急？” “小世界啊，有高阶说过。”孙承淳摆摆手，“获得资源最重要的途径吧。好像二阶第一个任务就是小世界，不过这种规模来看，这一次的小世界非同凡响，和我们会去的小世界天差地别。但应该不会波及我们。” 李晴吾沉默一下，“小插曲，继续吧。” 他今天身着平日的练功服，腿脚手腕处衣袖没有一点多余或缺失，十分合体。一身整洁干净，衬托出清澈的棕色眼眸。 他推开预定好房间的黑色木门，看着最显眼的黑色星空，迅速的沉醉在其中，星体组成的轨迹，缓缓地提升着他的感悟。 灵海内，海面迅速回升，中央光球发出兴奋的嗡鸣，光膜上的流光壮大。已经是第三次来此处，心中感受却与前几日不同。 “观星所，天赋探索的磨练的第一圣地，果然不凡。可惜，前几日来时我却没有心情修炼，只想着探索出天赋的后遗症。不过...今天来，却是不同；肉身和甲术修炼，短期没有希望。就算是做赌，期望将甲晋升至钻级，面对第三次考核恐怕还是不够。” 甲是靖安人最重要的器官，分为玛瑙、水晶、钻石三级。按一阶内划分，能召唤出即为初入，玛瑙就是小成，水晶大成，巅峰就是水晶甲了。 “但是，若是这几天我能将天赋熟练，甚至有所提升，对我的影响就会超过钻级甲术了。” 紧接着，他平平躺下，双眼注视星空，心神沉浸入灵海中。 意识海上，天赋球在低空漂浮，时时刻刻从意识体上汲取着能量，它们的表面也在散发着微亮的白色光辉，与不远处金色光芒交映。 每一次天赋从意识体上汲取，意识体就同样从下方海面吸收能量，意识海面同时下降一些。损耗不大，在一阶观星所的帮助下，快速的回升。 这些天赋球吸收能量的方式很有意思，在平时，它们从意识体上汲取，并不直接吸收意识海。这个过程经过意识体的中转，由于中转消耗会折损一部分，换言之，吸收效率并不高。 而在使用时，它们却直接吸收意识海。这时，可以看到意识海上升起水柱，连接小球，最剧烈时，整体都会下降，泡到意识海内。这个时候吸收效率是最高的，也因此释放天赋没有任何延迟。唯一可惜的是，意识海能量只能用于驱动，但无法使天赋晋升。 “平时若是修炼，意识海自然恢复的速度，与意识体、天赋球的吸收速度大致相同。只有用相关功法加速，才能远远超过。这时，集中精神调动意识体，可以把精纯能量灌入天赋球，本身则加速从意识海的吸收。这个过程多次重复，也就实现了天赋球能量充盈。” “这个过程再多次重复，只要经验感悟跟得上，就有晋升的可能。所以说，只要能量充足，天赋球的晋升就没有阻碍。”李晴吾心中思索着，“而甲的修炼则不同，一丝一毫的提升都要勤苦修炼。这也就是我选择修炼天赋的原因。” “只要肯耗费配给额，天赋熟练、升等的概率可就大多了。不像是甲，一周前有钻石包边，现在却还是那样。” 他潜心吸收小屋内的特殊能量，天赋修行十分无聊，最常做的，就是看着能量不断传递。从外界传入灵海，先在灵海光膜处融汇一部分，再被其上流光吸收一番。剩下的就进入意识海，被意识体吸收一部分，只剩下零星融入天赋小球。 这个过程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偶尔时，天赋小球会变大一些。 一阶的新员没有能力分心多用，只能将所有意识融入灵海，才能控制修炼。稍稍分心，修炼的提升就与平常无异。 困扰人们修行天赋的最大原因就在这里，时时刻刻专心的盯着毫无变化的灵海，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李晴吾却不同，他的意识体和天赋球都达到一阶巅峰，只要稍有突破，就能达到二阶。过去几年，甲和天赋任意一个达到二阶，就能在第三次考核中拿到甲上评价。自然要比别人多了一些动力。 接下来的几天，李晴吾除了吃住睡，都留在观星所修炼，天赋也就迅速的提升。能赶上那些专心修炼天赋的新员。 “天赋修行真是快捷啊。” “本来生灵修行，首重资源，但自从万年前制度变化。高层手中的大量资源分发，只要手中有配给额，修行者就不会缺少资源修炼；也就因此，人们对资源的竞争自然而然的减少了。 当初渊祖大人促成新分配，实在是功在当初，利在万古之举啊。” 吃饭时，孙承淳主动闲聊，他虽然得了努力修行就会死的怪病，但是强大的修行天赋在身，让他对速度的提升更加敏感。 “是啊是啊。”李晴吾点头。 他匆匆吃完最后一口，又回去修炼了。孙承淳坐在原地，手上捧着书籍。 御守者 第十九章：明天 灵海内波澜不停，逐渐融合，形成巨大的蓝色浪潮，像是一头头野兽，铺天盖地的奔走着。 轰轰轰！ 巨浪掀起，狠狠的灵海内搅动，浪花飞溅，四散的水花如同破碎的青玉，缓缓消失。 短短片刻之间，意识海面迅速降低，能量不停消耗着。 与底相对的顶，道道雷光张牙舞爪，照亮大片海面，像是白色的神龙。 隆隆隆！ 雷光的末端裂开无数，细小的电芒浸入光膜，让流光不断增长。 流光疯狂地流动，有瞬息千里之能，从海底跳跃到光膜，看得李晴吾心驰神往。 最显眼的却是几颗光球。 那金芒照亮整个灵海，被蓝海折射，光影在这片神秘世界晃动，庄严而华丽。那金芒仍然不断膨胀着，散发又汇聚；逐渐凝聚成更大的金球。 白球不甘落后，在金色世界中撑开白色领域，其内灵海化作白玉之色，它有金光十分之九的大小，散发着，凝聚着。 随着意识海见底，失去了能量支持，光芒顿时如无源之水，片刻后就不再闪耀。它不断变小，与之前一样。 天赋晋升二阶失败了。 李晴吾心头未生波澜，收回意识，睁开双眼。 观星所时间快到了，是时候再去补充时限；新员们一次续期最长八个小时，这是防止他们因修炼失去意识，错过治疗时机。 房间内一片昏暗，通过房顶的黯淡星光，勉强能看到自己的身体。 黑色木门涂有荧光，在这个昏暗房间里，为他指引离开的路。李晴吾盘坐很久，一直未动，身体已经有些麻木了，站起来的指令传达到双腿，却被麻痒感劝止。 他微微运动着，不断刺激着僵硬的躯体，阵阵热流涌动，很快就活动自如。 新员的身体素质很高，虽然还是普通人的级别，但是高阶的体力能量，能让他们迅速恢复，这一点就是本质区别。 他推开门，外界的白色光芒刺激着他的双眼，不由得用力的闭上双眼并用手捂住。片刻后，手指分开，露出一条小缝，用微光唤醒紧张的眼睛。 清澈的棕眸上蒙上一层血丝。 “又失败了啊，第三次了。唉，伪二阶的突破真是困难啊。若不是生族那边一直拖延，恐怕第三次考核已经结束。还可以尝试三五次，若是还不能突破，恐怕生族那边也不能再一直拖延下去了。最重要的是，配给额快不够了啊。” 在他修炼期间，生族又通知延期了一次，配给额没有活水进入，这让他有些忧愁。 “是不是要留下一部分备用呢。”李晴吾幽幽一叹。走在空旷的道路上，思绪不断。 往届新员，都有在三次考核前，天赋晋升到二阶的存在；但或许是甲上突破太过困难，他和孙承淳都在原地踏步。 晋升一事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只要让意识体的金光和天赋球的白光融合，同时照耀整个灵海，持续到将光膜完全同化即可。这需要完美的配合，因为白光和金光完全融合时，可以直接吸收外界的能量，使意识海化作有源之水。这份源源不绝的能量，是突破二阶的关键。 但是，李晴吾并不熟悉这两种能量，也就无法做到融合。偏偏一旦开始晋升，在意识海枯竭之前又无法停止，因此很久才能尝试一次。 同样的过程，普通新员要经历很多次。在最开始，他们就要一次次尝试融合，那时意识海能量稀少，很快就能进行一次。晋升慢，是因为被经验感悟不足这一点拖累；甲等就是另一种情况，不足的部分是实践不足。 跨越凡人到巅峰之隔，这是一种天地的馈赠，但却也带来一些小问题；就比如现在。当然，总体还是以好处为主。若不是一阶巅峰的意志，李晴吾恐怕也做不到持之以恒，盯着一成不变的灵海一盯就是八个小时。 走着走着，想着想着，兑换区三个大字就映入眼帘。 简单兑换了一份标准食物，花费100配给额后，李晴吾再次叹息。 身份卡上，可以动用的配给额不足3000，这是由于他不停的修炼导致。木人巷，锻体圣地，对体力恢复有奇效，在那里修炼甲术比外界更快三倍；观星所，天赋开发圣地，对意识力恢复有奇效，修炼天赋比外界更快五倍不止。 这份高效的代价，就是大量流逝的配给额，要是第三次考核还不进行，不过三天，他就要吃孙承淳的饭了。 “不过我却并不后悔啊。” “听说有些人，已经做好了一个月的规划，每两天才能去两大圣地之一修炼八个小时；生怕哪一天用多了，饭都吃不上了。” “简直是，愚蠢。” “留的再多又怎么样，有些人手中现在还有一万以上。为了求一个稳固，连这最好的修炼时机都不把握。一次发放这么多配给额，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赶紧提升实力吗？像守财奴一样握到手里，连眼前白送的几万配给额都不要。” 李晴吾早就看出来，前两次考核根本说不上困难，但凡拿出五千用于修炼，也能得到七八千的奖励。 换句话说，城墙想要资助所有人修炼，只是没有明说出口；但有人就是不敢试，就要锱铢必较，舍本逐末。哪怕周教司早就说过，赶紧拿出配给额用于修炼，还是要装聋。 或许这样的人并不一定贪财，但一定是不够聪明的；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修炼再有成也不会被报销；退一万步讲，竟然有人害怕没有配给额吃不上饭，难道城墙就会放任人饿死不成？ 这时，身份卡微微闪光，李晴吾面色一变，快速吃尽最后一口，匆匆赶向电梯。 天雨，天空中，阴云层层，遮住太阳，细雨不绝地下着， 凉爽的雨珠，洒落在地表，荡起朦朦胧胧的水雾，将149段城墙完全笼罩。 冒着雨露，数百新员齐刷刷的站着，这点雨水对他们来说毫无影响。 “这回，生族那边不会再拖时间了吧。”看着前方面带微笑的学堂长，李晴吾喃喃一句。 半晌，所有新员都来到这里，前方学堂长不紧不慢的开口。 “第三次考核，明天开始！” 御守者 第二十章：奖励 天空，乌云密布，层层叠叠。细雨薄薄的洒在地上，颗颗细小，打在脸上，柔柔的，怯怯的。恰似小家碧玉的低声细语。 放远望去，像一片薄雾，将地表笼罩。 水珠自有它的感念，顽固的待在少年的脸上、发丝上，不肯落下。 轻轻将拨了拨头发，将水珠甩下一些。学堂长苍老的声音入耳。 “本次考核，采用晋级战的方式，总共分为初、中、高三次选拔，以及今年才加上的，最终的末试。” “提前声明，每一场都有对应奖励，不能叠加，最终奖励按最高的一档。” “先说初试，我们将考核划分为甲、乙两大擂台；双方各派一人守擂，由敌方派人攻擂，胜者留下，并获得一个小时休息时间。连续击败三人即可进入下一场。” “中试，采取同种方式。但是，进入中试的人选，无论胜败，这一场可以得到三千配给额。此外，每日配给额增加100，持续一年，总计36000。” “高试，采取一对一对决，胜利晋级。进入高试的人，无论胜败，这一场可以得到八千配给额。此外，每日配给额增加150，持续一年，总计54000。” 听到这里，少年们纷纷惊呼起来。 配给额有很高的兑换力。就单单看城墙的标准饭食，包含几颗灵果开胃；纤灵米蒸做的米饭，细灵麦制的面食为主食；可以自选数十种菜品，每一样原料用的都是专门培育的优质肉兽，精培素食。 这一份饭食，没有人族这样的大势力作为依靠，万万是得不到的。能为新员坚实基础，培本固源。就是这样的一餐，也仅仅需要100配给额罢了。 放到那些小国，这种规格，纵使砸钱也未必能弄到。 以实际物价来对比，若只是用于果腹，个位数的配给额就能填饱肚子，有肉有菜，只是不能有所提升而已。 由此可见配给额的分量。 城墙为了鼓励与生族竞争，可以说很有诚意了，只要入得中试，每一天的配给额就可以达到600；刚好满足一日三餐、加上八小时的高速修炼所需。 本来两天一次的快速修炼，就能变成一天一次，修炼速度提升数成，完全是普通新员无法拒绝的奖励；尤其是是李晴吾这种全身心修炼者，这一下更是雪中送炭。 当下，所有新员腰杆都挺直了，眼冒精光，呼吸都急促了些；实打实的奖励实在太过诱人。 这也就是城墙的目的，用奖励鼓励新员和生族战斗，斗得越狠，价格越多。 果然，接下来学堂长便说：“这些，都是基础奖励；若是有能力进入末试，立马就能获得一万配给额。此外，每日配给额增加200，持续一年，总计72000。这是往年高试第一的奖励！” 不等下方新员欢呼。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今年的末试前三，奖励会更高，生族不再包分发，这种奖励就是绝响！” “首先，立刻得到两万配给，以此作为基础奖励，前所未有；其次，每日配给额加倍，持续两年，总计额外奖励，360000！这份奖励，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提升速度加倍！我敢保证，错过这次考核，哪怕再过十年，也得不到这么大一笔奖励了！” 李晴吾心动万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学堂长嘴角露出微笑，说道：“最后，也是最宝贵的奖励；可以得到一次资格，一次一飞冲天的资格，只要运气够好，什么都能得到的资格。” ...... 冷场了，对于这最宝贵的奖励，众人没有体会，况且只是一次资格。 学堂长意识到说的语焉不详，干笑两声，说道： “好了，奖励内容就说到这里。接下来，我会带你们参观参观擂台。记住，把握好这次机会。” 他慢慢走到队列后方，带领众人离去。 李晴吾心头一动，敏锐地把握到了一个信息，“机会，什么机会？奖励的机会？还是参观擂台的机会？” 他转过头，恰好孙承淳从旁边望过来，两人对视，顿时明白了对方所想。遂闭口不言，静静等待学堂长带他们参观。 知道了即可，没必要提醒外人。 木人巷地下13层，就是擂台所在的地方，这里铺设着三十六个小世界入口，每一个小世界入口上都写有数字，从1到36。第三次考核就在其中一个进行。 本层阵法十分繁杂，空间波纹都被阵法层层阻隔，无法大范围传播。这么设置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防止入口互相干扰：不同频率的空间波纹，会严重阻碍小世界入口的打开。 学堂长身后跟着几百新员，逐个进入第16号入口。 李晴吾站在队列中靠后的位置，眼中露出忧愁。 “小世界好是好，但每次进入的感受，唉，不说也罢。” 小世界终究只是扎根在此处，严格来说算不得本世界的一部分。因此每次进行传送，空间波动强烈数倍，使用感受比大传送阵难受很多。 嗡！ 空间的扭曲感直冲脑海...... 经历过几次之后，李晴吾的抗性高了很多，但还是有些呕吐感，当然，比那些已经在吐的好了很多。这源于他一阶巅峰的意识体：意识体的作用不仅是进阶的限制条件，还充分体现在各种方面。 就比如个体的意志力：意识体晋升，意志力也会提升。同时，自律能力，摆脱幻境的能力，都会大大增强。表现到肉体上，就是感知力的进步。 李晴吾逐渐熟悉意识体之后，做过一个粗略统计，哪怕还没有完全接受，他的视力、触觉、反应速度都比之前快了一倍以上，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这就是意识体等阶的影响。 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接受完全，影响只会更大。当然，这还要一段时间。 就像是普通人突然拥有了一座金山，短短时间，当然没办法玩转金融，用金山生金山，一下子富可敌国。只能从金山上扣一些蝇头小利，提升一下自己的生活质量。想彻底发挥出金山价值，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超过绝大多数大成级的意志了。” 他并不气馁。 现在不能完全掌握，但也是迟早的事。 若是一下就晋升巅峰，又一下完全掌握，他反而要担忧，这份馈赠他能不能抗住。 好事多磨，这是人生的常态，至于‘事事顺心’，想想就可以了。 等了片刻，几百位新员已经全部进入了小世界。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两个巨大的擂台。外观俱是褐色圆柱，边缘没有阻碍物。像是从哪里砍下的两截大木桩。 唯一不凡的地方，就是这擂台巨大无比，台面星星点点，有着古朴的纹路。 不过，城墙的新奇物件不少，这种就没什么吸引力了，新员们围成一圈看着，但是没什么精神，显得兴致缺缺。 相对于观看这种普通设备，感受实力一点点的提升，才是少年们追求的。因此大多不甚在意。 “明天就是考核了，你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一直在修炼身体和甲，抽空再熟练熟练天赋就可以了。” “嗯，我是集中在天赋上，需要去木人巷再练练身体。” ...... 少年们窃窃私语，早就想赶紧离开，做最后的磨练去。 生族拖延的这一段时间，他们可是卯足了劲，很多人都在尽全力修炼，更是想在明天一展成果。当然，存钱的除外。 当下，就有不少少年申请离开。令学堂长深深无奈，但也只是点了点头，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 小世界内顿时冷清不少。 “白送的地利都不要？” 孙承淳惊讶，望向离开的人群。 战斗看的不仅是自身能力，天时地利也是重要的一环。 自身实力强大，自然百无禁忌。但是对于新员来说，一力破万法，也就只能想一想而已。 自身实力短期是很难提升的，但是借助外力却很简单。 就比如这一次参观擂台。探手过去试试材质、韧性、硬度，就能提前知道该发多大的力，不用临场试探；亲自量一量长度，就知道奔跑到哪里就要小心，不至于跌落下去......尤其是在这种小世界里，根本没有天气变化，地利就是唯一可以利用的外力。 这次参观，显然是学堂长开的小灶，帮助他们熟悉场地并占据地利，提升战绩的；但如果想不明白，也就会把最后的机会弃之敝屣了。 “谁知道呢，平常不见他们这么忙的。”李晴吾摇摇头，有些不忍。 “？ “要不是知道你在哪，我根本见不到你。你怎么见到他们的？” “......比喻。” 好友的关注点真是奇怪。 御守者 第二十一章：血 苍葭翠树，白露凝结。 似是清晨时分，朝阳在天东高悬，挂着圆圆的光晕。 花香弥漫，绿野青青。高大的古树郁郁葱葱。野草冒出嫩绿的尖尖，疯长着，汇合成群。淡淡的紫色花蕊点缀其中。随着微风阵阵，野草起伏，花粉就散落下来，花香气、鲜草气，也就扑面而来。 峰谷世界，本来是被靖安吸引的小型小世界。但在十年前，城墙方高阶夺得此界，并且将斩杀的无数生族高阶凝练，精华注入其中。从此以后，进阶无望但规则稳固的峰谷，就成为了历代第三次考核的试炼之地，常年染血。 历经多年改造，象征生族耻辱的峰谷生机勃勃，正中心摆着两个巨大擂台，十分对称。 两处擂台中间的空地，竖立着一个巨大木桩，只比擂台略小。 木桩上，白玉熔铸的玉台，其中桌椅板凳一应俱全，随意的摆着些瓜果，两方高阶聚集在此，互相对骂。 木桩两侧，两方新员泾渭分明，形成两个庞大的团体。 一侧奇形怪状、不尽人形，五颜六色，不时发出怪声；另一侧身着白衣，腰带上俱刻着一个“一”字，境界明显，整整齐齐的，十分安静；李晴吾就在此列。 他垂下眼帘，悄悄观察着。 台上人境界不明，但台下的奇形怪状们，身上都透出雄厚气息，各个都有伪二阶在身。想来就是生族拖延甚久的原因。 在人族一方观察时，生族一方也在打量着。人族的伪二阶数量不多，但普遍身形匀称，整体气势有融为一体之感。两方新员都没有开口。 低阶们老老实实，但高阶却没什么规矩。 “哟，拖了你野爹十天，就带了这群歪瓜裂枣。”有人嗤笑一声，开口讥讽。 “人族倒是一届不如一届啊，一个二阶都没有。呵呵，莫素老贼死的时候，恐怕还见不到继承人啊。”是一只人型生物，长着鳖头，浑身散发着枯朽的气息。 “呵呵呵，人族之事用不着你们操心。不过，这一批杂种又是什么东西杂交的啊？有没有百分之一的龙族血统啊？” “呵，血脉杂交进化都不懂。这一批都有百分之一龙血，你们就看着你们的废物去死吧。” “哟，还是纯血杂种。” ...... 下方新员们想要有样学样，却被学堂长瞪了一眼。 有人看着直笑，“年年都是这样啊，都快成血脉传承了。” 高阶们的骂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打起来。 曾有人想要阻止这种传统，却被一句话堵了回去。这句话就是，“你们能骂，我们不行？”。 传统的力量是可怕的，最强的传统往往会成为规则，哪怕不合理的传统，也要很长时间才能平息。何况他们根本不想平息。 又骂了一阵，双方不约而同的熄火，时机把握有度——所以说是传统。 学堂长简短的讲了几句，第三次考核就正式开始。 两大擂台同时有人跳上，生族则慢了一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与本来说好的各守一擂违背，却没有高阶说什么。生族拖延十天，其它地方就要弥补一些，不是付出资源就可以的。这也就是几族共尊的平衡机制。 “人族程婧再此，谁来一战！”一个擂台上，班长大人高喊。 引起生族一阵争夺。 一个人鹿跳上擂台，人马模样，只不过是鹿形；程婧一脸庄重，横起手中长枪，轻轻点头。 人鹿没有表示，四蹄踏地，直接就冲出。顷刻间，鹿角化成短刃，被它双手持着，疯狂攻向对手。 双方不停交手，枪芒和刃光交错，偶尔躲闪，红色钻甲时隐时现。 程婧身体看似纤弱，但体魄修为极高，甲术更是非凡，一直压着人鹿打。随着时间推移，人鹿渐渐抵挡不住，漏了个破绽。 这时，程婧上前攻伐，立破其防御，枪尖顶住它的喉咙。 她及时收手，没有见血。 “你赢了，我认输。”人鹿低声道，它的声线十分古怪，像是坛子里的回音。 “阁下承让，在下也只是侥幸赢了一招，论体力，我或许不如……呃！”程婧突然惊呼一声，匆忙退后。 台下观看的几百人个个目眦欲裂，握紧拳头，纷纷怒骂道：“卑鄙杂种，竟敢偷袭。” “呵，对战之道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况且鹿航不用血脉神通，怎么算的上尽兴。愚蠢蝼蚁。”生族们用着怪异的声线回应。 却是鹿航哟的叫了一声，趁着程婧放松的空隙，眼中七色神光激射，咻！ 空中留下几缕长发，程婧抹了抹脸庞血痕，眼神冷冽下来。 人鹿毫发无伤，咧开大嘴，慢慢站起身，阴笑道：“嘿嘿嘿，人族蝼蚁，果然不经世事。告诉你，我这血脉神通，名为七色神光。虽然限制颇多，但可以吸收力量。小丫头，你虽然肉身不错，可是战斗了这么久，体内力量也被我吸收不少。你的甲术已经不能使用了，不如乖乖跳下台，找你师尊哭诉去！” 程婧眼神冰寒，这时轻声开口：“感谢赐教。” 她调动最后的体力，意识海面下降，灵海白光乍现。 觉醒天赋，方！ 话音刚落，身形瞬间出现在鹿航身后，长枪怒刺而出。 鹿航没有想到她觉醒天赋之强，竟然能瞬间挪移，一时没有防备。红缨枪刺出，它的躯体瞬间被刺穿，身形顿时一谔。 噗。 它颤颤巍巍的低头，看到脖颈处冒出一截染血枪尖。 “怎么会……你明明没有力量才对。”它回头望向程婧，瞳孔颤抖。四蹄不停倒腾，一失足，跌倒在地上，死了。 “鹿航！” “人族贱婢，敢下重手。” “上，杀了她，用她的血为鹿航做祭。” “她没有力量了，不能活动，杀了她！” 台下众生族各个怒吼，纷纷想要冲上去。 “嗨，生族杂种，你敢！”新员们开口怒骂，组成人潮，提着兵器冲上去。 血水顺着人鹿脖颈破洞流出，将地面染红，血腥味刺激着少年们的心。 台下瞬间乱作一团，有的开启增幅天赋，各色的甲胄覆盖全身。迎着生族的血脉神通，用出最强的攻伐之术。 李晴吾呆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鹿航身下血滩，神念飘忽，“血，是血，啊。” 灵海内，一颗白光小球无主而动，诡异的闪烁着。 “是，血啊。”他嘿嘿笑了两声，黑色甲胄浮现，清澈的棕色眼瞳被黑膜遮住。没有人看到，他突然变得血红的双眸。 御守者 第二十二章：血战 往日祥和安宁的峰谷充满了喊杀声。 嗤嗤嗤！ 黑色人影连接成片，在台下穿行，他的手心凝聚出剑刃，划过一根根脖颈。 呲！ 鲜血从脖颈缺口飞溅，顷刻之间，就有几只生族死去。 他就像一个夺命的黑影，无情的收割着后方的生族。斩获几个，他并不收手，而是看向自己钻石状的剑刃。 “战斗果真是最快的成长方式啊，继续。” 又是黑甲出现，这一瞬间，身体竟有了一丝透明之感。他再次冲出，越过几个完好生族的防御，所过之处鲜血铺洒。 几颗头颅坠地，无头的尸体一阵摇晃，变成形态各异的兽躯。血液从脖颈流出，几滩红水交汇，将地上的兽毛染黑。 李晴吾查看了一下灵海，意识海面已经不足一成。 ‘第三视角’每次开启或转移目标，耗费百分之一的念力，持续一分钟消耗十分之一念力；体力消耗是其十分之一。若是李晴吾到了二阶，能力提升的同时消耗大增，但是由于能量可以承载更多，持续时间反而延长。 虽然轻而易举的杀戮很爽，但是李晴吾也付出了很大代价，他的左臂无力的耷拉下来，内脏全都被震伤，两大力量之源均不足十分之一，随便来一个完好生族就能杀掉他。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人潮与兽潮不停对拼。残肢横飞，血浆溅射，融汇成残酷的血腥图谱。有人体力枯竭，被程婧带回后方休息；而体力恢复一些的新员，又咬牙冲上前去。 “好像，忘记了什么啊......”李晴吾体力枯竭，只能退回到人群后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兽群，心中涌起浓浓的不安。 “喂，好点没？”孙承淳在他肩上拍了拍。 孙承淳没有参战，而是呆在人族恢复区，为伤员们保驾护航；一个时辰，他已经处理了五个暗杀者。 李晴吾点点头。空中，看不见的光闪烁一下，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同时，交战区霎时间喧哗，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在战团最中央，屹立着一只龙首巨兽。 生族异兽——麟龙巨狼！ 这巨兽身躯修长，肢体矫健，浑身长着碧青色龙鳞。锋锐的爪牙，在血口和四肢上发出凌凌寒光。 尤其是它的眼睛，木色的眼睛中是绿色的竖瞳，格外凶狠残忍。 它在交战的最前线，身躯捭阖，狂暴的攻击远远看去都觉得煞气扑面，让人看到只会想到四个字：“战争机器。” 它一只兽，就完全稳住了生族战线，甚至发起反攻。 “好强的孽畜。”李晴吾喃喃，看着它将同级像打破麻袋一样打飞，杀意在心中沸腾。 忽然有人现身，黑色的甲器，在其身上闪烁出钻色光泽，逆着败退的人群，率领数人顶着兽潮，向麟龙巨狼杀去。 是陈玉，同级体魄修为最高的一位。 想要取得胜利，必须遏制住败退的趋势。麟龙巨狼杀力太高，若是正面战场被它冲散，游走状态的它无疑更加恐怖。 兽潮汹涌，各类诡谲未知的血脉神通铺天盖地，而他们则联阵结甲，防护天赋全开，像是破海的舰船，正面迎击浪潮与风暴。 几人所立，稳如泰山，竟是一步不退。 被冲破的战线迅速愈合，两方潮汐再次正面碰撞。 嗡！ 觉醒天赋，移！ 这次移动的，是陈玉如树桩大小的黑色手臂，直指麟龙巨狼后脑。 轰！ 密布甲片的手臂轰击向弥补鳞片的龙首，发出巨大的声响。 麟龙巨狼喋血！ 陈玉正要补刀，兽群又是一阵变化，将伤者保护起来，更换了体力充沛的巨兽对拼。 战场一片混乱，碎肢乱飞，惨叫不绝。 又跃出三只巨兽，双眼通红，体表渗血，狠狠地撕扯着人族防线。 “我来！”他是嫉妒之心旺盛的一位，紫色甲器瞬间包裹。 锃！ 他体表的紫色甲片瞬间离体飞溅，边缘锋锐，如同紫色飞刃。 巨兽来势汹汹，速度极快，紫色飞刃杀力越强，它们被割开一道道恐怖伤口，有一位更被割开了喉咙，发出嗬嗬声，倒地死亡。 其他人亦各显神通。 有的打出虚幻的金光巨掌，将对手碾压，风头无两。 有的身裹坚硬的甲器，在前方硬抗扑来的兽群。 一时间，战斗之烈到达高峰，几头巨兽想要情景再现，却被更多人团团挡住。 它们彻底发狂，利爪都因战斗被撕裂，却用利牙，用骨茬继续进攻。 一只只中型、小型的野兽被感染，纷纷发狂。 在它们后方，有些受伤的兽族恢复完毕，再次向前冲杀。 “可恶！” “竟然被阻挡住了。” “就差一点啊。” “李晴吾，休息好了吗？”人群后方，程婧看向李晴吾，她神态平和，沉稳至极：“生族恢复的速度比我们快一些，如是没有人把伤员杀掉，形势就有些危险了。” 在刺杀方面，李晴吾是最合适的人选。 实力、杀力、速度缺一不可，通知满足这些的，只有李晴吾；就像能守卫伤员的，只有孙承淳。 “好了，我现在就去。”后方，李晴吾轻轻点头。他看向程婧的眼睛，却发现晶莹的红眸里一片麻木，是绝望之心。 人族战团的颓势越发明显。 生族的配合渐入佳境，但新员们的恢复能力，却并未增长。 生族靠恢复，人族靠配合；配合可以锻炼，但恢复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增强。 优势不断减弱，劣势却越发明显。。 李晴吾心头微沉，大声说道：“等我杀掉疗伤的那几个人，一切自然就好起来了。” 说完，他拍了拍程婧肩膀，化身成黑色的死亡之影，依靠极速避开战团，向生族后方赶去。 战斗中心。 战团不断后退，人族防线层层崩溃，人人身体见伤，甚至有伤员强撑着想要冲过去。 觉醒天赋，战斗名医！ 忽然一位短发青年爆发，双手做扎针状，红色的光雾，从他指尖冒出。陈玉、嫉妒少年、一个个前线甲师，最后是后台施展天赋之人。 治疗类天赋，突然被他激发到一阶巅峰，已经可以大范围治疗。顿时，人族的战士身体不再流血，小创口愈合，疼痛减轻。 “杀！”陈玉爆喝一声。 人们眼眶通红，方才被压制的十分憋屈，听到信号，纷纷鼓力拼命。 战团被生生扳回，人们怒吼咆哮着，将最后的体力置于攻击之上。 陈玉怒喝一声，聚集意识体中的能量，这也是灵海最后的力量。 凝兵！ 陈玉双手举起，手中黑液流动，巨大的武器逐渐凝聚。 后方的一位战士使用辅助天赋，将最后的力气递交给他，凝聚速度大增。 “死！” 陈玉双眼精光爆射，筋肉盘结，由上斜斩，大剑一往无前。 呼！ 破空声骤起，大剑裂风，掀起阵阵波澜，狠狠前斩。 锋刃力劈华山，转瞬之间，离目标不足一尺。 那生族惊慌万分，正在此时，身后有兽使用血脉神通，为它附上一片精光护甲。 轰！ 一瞬间，大剑狠狠劈在护甲上，气浪卷起，身旁的人与兽都被吹开。 一声巨响之后，几个生族已经被震成肉泥。 陈玉脱力倒下，被班长飞身迎接，她随手挡开攻击，指挥众人弥补缺口。 孙承淳维护伤员，李晴吾暗杀，陈玉正面对冲，程婧救援指挥，这是战斗中大家渐渐默认之事。 气浪散去，两方同时停下攻击，怒目对视。 随着时间流逝。 人族身上伤口不断愈合，体力也在恢复；而生族背后成员越来越多，乌泱泱的。 只等待一个机会，双方就会展开更惨烈的战斗。 “呃！” 生族后方，惨叫声响起。 御守者 第二十三章：杀狼 片刻之前，生族恢复区。 血腥蒙昧了所有人的双眼。生族伤员群中，有几个脾性暴躁的兽双目通红，遍体鳞伤，浑身没有一丝体力，却还想着冲进战团；若非几个伤势轻些的阻拦，怕是爬也要爬过去。 “可用体力恢复了六成，念力只有五成左右；凝兵之术开启、关闭各消耗半成体力，维持每分钟消耗半成；维持第三视角也有其五分之一的消耗；残甲开启几乎没有消耗，维持则消耗半成；换言之，算上残甲稀少的消耗，我可以战斗八分钟左右。” “但这是对面站着不动让我杀，具体算下来，闪躲、开甲抗住攻击也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四分钟，就四分钟。只要能杀掉五个，这一次就算胜利。” 李晴吾隐蔽身形，这几个脾气暴躁的就是他的目标。它们伤势最重，警惕心也不强。相对于那些恢复得差不多的，简直就是白给的大好头颅。 生族本质是各种杂交野兽，其中嗅觉灵敏的颇多。他不得不将青草和野花涂满全身，又躲得很远，这才勉强隐蔽。 他心头沉静，借着光影和树干遮住身体，心中不起波澜。在天赋各异的靖安世界，此时，李晴吾丝毫不顾虑侦察类神通。 若将所有的天赋按用途区分，那么毫无疑问，侦察天赋是最稀少的一类，血脉神通同理；是千中无一的稀少能力。 地位更是高层们的掌中宝心头好；就拿程婧的天赋举例，‘方’乃是空间类天赋，由于带有少部分侦察能力，她的战争操纵已经是场中最强。正因此，才能带领持久战不足的新员抵御生族百兽。 而程婧的侦察能力也相当微弱，若是生族有更强的侦察能力者，绝对不会隐藏起来，而是会投放到战场。因此，他将这种可能性抹除。 李晴吾静静等待局势变化。 前线正战斗激烈，不时有完好的生族送来伤员。若是暴露，第二次出现的李晴吾未必还能回去。 他来后方是为了暗杀，折损在这里可太亏了。 “机会，不会太久了。”大树后，李晴吾分出心神盯住战场，心中做出判断。 这时已经是陈玉蓄力之时，人族纷纷帮助，生族个个阻挠。 但很快，他眼中闪出惊喜之色。战场发出巨大声浪，后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里。 “机会……可以近身。”他慢慢蹲下，缩进高高的草丛，缓缓靠近生族伤员们。 在之前，他完全得不到机会靠近。 嘶嘶嘶…… 草丛被碰倒的声音不断响起，但却没有兽注意这边。李晴吾加快脚步，时不时探头看一看。 “65米、60米……20米，马上出草丛。”李晴吾脸上冒出冷汗，这种关键时刻，说不紧张是假的。 两米！ 站在茂密的草丛中，透过缝隙，他已经能勉强看到，有生族伤员在哀嚎，离他不足20米。 这些生族中，有一个让李晴吾格外在意，它和另一只兽远离人群，长着龙头，一身绿甲，却有狼的身躯。 它死死咬着牙，与痛苦抗争，用意志捍卫着自己的威严；短短时间内，它头上的伤口血流已经大为减缓。 是有兽医在治愈，那血脉神通被透支激发，绵绵的绿光没入麟龙巨狼体内，出来时，带出缕缕坏血。 这个过程十分痛苦，但它始终没有叫出声，只是身躯颤抖。这还得归功于陈玉。 他两次爆发，用尽了体力，压榨精神；由此换来两次全场最强的攻击，尤以第一次最强。这一点，麟龙巨狼可以证明。 “不到时候，需要一个分神的时机。”李晴吾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想，手臂残甲，凝兵之术蓄势待发。 它的肉身太强，哪怕重伤时，李晴吾杀掉它也要一些时间。偏偏在出手时，时间是最宝贵的。 这个时机，不要也罢。它若有心防御，可以硬抗几下凝兵的攻击；但放松时，他却有信心一剑枭首。这可不是大差不差，这是质的区别！一剑枭首，他可活；多出几剑，必然去世。 “来吧……不要着急……”李晴吾保持姿势，一动不动，耐心十足。 当前的情况，他是想着一剑斩杀麟龙巨狼，顺便找机会杀死兽医。 这两件事做到，百兽最强的个体加上百兽唯一的兽医，远比五个六个伤员还有价值。 麟龙巨狼，一头兽撕开人族战线，险些决定战争胜利。前方不知有多少兽，期盼着、祈求着，想让它赶紧上场。至于兽医，程婧的猜测还是有些偏颇；生族恢复的那么快，绝对和它脱不开关系。 时间缓缓流逝。 峰谷世界，碧草翠树，斑斑野芳，头顶的太阳普照大地，一片温暖。这时微风拂面，将花粉气吹拂到李晴吾鼻腔。 短短的野草微微摇晃，抚弄着他的脸颊；霎时间，温和的暖阳、馨馨的芳香缠绕。李晴吾面无表情，依旧盯着巨狼脖颈，并不分心。 麟龙巨狼的伤口还在缓缓愈合，拖延的这一会儿，血已经完全止住，只是最严重的内伤还没有恢复。 突然，它鼻翼翕动，像是在嗅着什么。 李晴吾心头一沉，难道这巨狼嗅觉及其灵敏不成，靠得太近，果然增加了风险啊。 他心跳加速，凝兵之术、全身甲器随时可以出手，只等麟龙巨狼发现，气息不稳的一刹那…… 阿嚏！ 麟龙巨狼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原来只是血浆糊住鼻子，风一吹，顿时就没有忍住。 它再次仰头，要打第二个。 李晴吾心头狂震，灵海掀起狂风骤雨。 现在，就是它最没有防备的片刻，浑身破绽大漏，感知也最微弱之时。 行暗杀之事，不宜急，更不宜拖！ 嗡！ 黑色剑刃一闪而过，没有收到任何阻碍。 麟龙巨狼定格在这一时刻，它颤巍巍捂住喉咙，双腿不住的颤抖，眼皮快速眨动着，好像还觉得自己有救。 它的嘴唇不停颤抖，绝望的感受着生命流逝。 一阵风吹来，它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倒下。 麟龙巨狼防御力确实强大，但有心算无心，无法全力抵挡。反观李晴吾，极速型甲器，一阶中最为锋锐的钻级凝兵，加上第三视角提供的兽医视角…… 多方累加之下，这一击，完全割开了它的喉管；让它连拼死的机会都失去了。 麟龙巨狼巨大的身躯，此刻却毫无用处，只是四蹄乱蹬时，荡起更多泥土。 血浆顺着喉管流出，很快形成了小小的血泊，沾湿片片鳞甲。 麟龙巨狼，死。 呆滞的兽医，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后勤人员，已经被李晴吾牢牢捂住嘴，心脏被捅的稀碎。 李晴吾时机把握可谓完美，趁着一阵风带来的机会，果断出剑，两击杀双兽。 这样完美的一剑，让他仿佛刺破了某种桎梏，甚至手中剑刃，都完全变成了钻石形态。若是再来一次，这样的一剑，他未必还能发出。 喜悦的情绪刹那间涌上心头，意识海内波澜狂涌，蓝色光芒在其中不停闪烁。 来不及隐藏，麟龙巨狼作为强大的战斗领袖，它这一死，最后倒腾的几下，已经被所有伤员看到了。 呼…… 已然不多的伤员们瞳孔骤缩，大大的张开嘴，一时不敢相信，下一瞬就要大叫。 李晴吾匆忙出手，却也只能杀死一个。 “呃！” 御守者 第二十四章：逃 极速奔逃！ 雨尚未停的丛林，雨露汇聚在不平的地表，形成朵朵泥坑。 拔地的古树，一颗颗紧凑，阻挠着李晴吾的路。他灵巧将古树闪避在后，不停飞奔。 他的双腿覆盖黑色甲器，用以增加双腿的力量。在他的身后，被激怒的几个完好生族，带着十余轻伤员猛追。 它们的速度，远比不上李晴吾。但这一切都有前提，体力。矫健的身躯在遍布险地的丛林腾挪，体力就要迅速流逝。体力维持不住，片刻就会被追上。 丛林里景物变换，谁都想不到下一刻会出现什么。 前方，一个巨大水坑拦路，李晴吾连忙停住脚步，速度骤降。一拖延，后方巨兽身上的血腥味、咆哮声清晰无比，听者畏恐。 眼看要被追上。忽然，李晴吾身体一扭，紧接着，爬上身旁高高的古树，不断向上。 古树高约百米，数米粗细，根根藤曼缠绕，表面贴着苔藓，十分光滑。 兽群没想到这一幕，匆匆刹住。 有一些身体庞大，质量也是极大，短时间停不下来，在泥坑里摔了个泥头涂脸。 吼！ 几只巨兽发出沉重的怒吼，站直身体爬回，用爪牙撕扯古树，扯开厚厚的苔藓。它们眼睛露出凶光，心头的怒火燃烧越来越旺盛。 小兽们则早已灵巧的爬上，它们攀爬技术更高，吊在李晴吾身后，紧追不舍。 李晴吾低头一看，形势愈发危急，心中暗骂。 “我一定是疯了，怎么心里有感，就往深处跑呢？” 他的手上具现出坚硬的水晶甲，尤其是左手，一刻未停。隐隐有钻石光泽在其中闪烁，蓝芒流转；他双手不停，刺破树皮向上爬去。 追杀的小兽速度却更快许多，在短短时间内，双方距离不断拉近，马上就要碰撞。 一只小兽嘶吼，眼中光芒流转，七色彩雾从它口中冒出来，快速笼罩李晴吾。 砰！ 由于没有后背的视线，李晴吾当场中招，眼前出现层层迷雾，虚幻的光彩迷惑他的方向，蛊惑他的神志，竟一时要向下爬去。 血脉神通，虚光！ “人类，死！”正在刨树的几只巨兽，看到这一幕惊喜异常。 “敢动我生族伤员，人族蝼蚁好生卑鄙！” “这一切，要让他用人头来偿还。只要再过片刻，就要将他撕碎！” 李晴吾气息只是一阶巅峰，在他暗杀之后又不再出手，不再显示非凡之处。 再加上多番逃遁，不由让生族巨兽心生轻视。 眼看他气息萎顿，被神通迷惑，个个摩拳擦掌。 只是李晴吾好像突然清醒，动作顿时停止，开始向上爬去。 但见他手脚并用，腿上覆盖黑甲，时而攀爬时而跳跃。在数米粗细的古树上来去自如，每秒都腾挪数米。竟慢慢将距离重新拉开。 兽多势众，此时却沉默下来。 它们不约而同的盯住李晴吾，眼神仿佛要冒出火来。 还有四只中型猿猴灵巧，比其它小兽要快，并不因突然爆发出的速度气馁，依然奋力跟随。 忽然，一猿深呼口气，眼球变得通红，速度也大幅提升。 吱吱！ 凶狠的叫声，如尸唳鬼鸣。在十几米路程中层层叠加，越发刺耳挠心，霎时追赶而上。 血脉神通，鸣！ 仿佛耳边有凶煞尖叫，入耳瞬间，李晴吾心头鬼蜮降临；意志蒙受阴影，他险些控制不住情绪，下去与群兽搏斗。 他的眼睛通红，喘着粗气，虽然速度未减，但回头的想法却驱而不散。 李晴吾心中警兆大起，却也不由感叹，血脉神通，不愧是生族最强利器。 这时，巅峰意识救他一命，将他从边缘唤醒。 呼吸之间，他全身覆盖甲器，勉强躲过后续精神攻击。 叫声继续冲击着李晴吾，却丝毫无法穿透甲器的防御。 血脉神通虽然神异，却碰瓷不了甲器，但它这么一来，本就不多的体力再次面临枯竭。 李晴吾反而一笑。 树杈近在眼前，再过片刻，他就天高任鸟飞。 一方面，追击者和逃亡者有本质区别，逃亡者要不顾一切的疯逃，追击者却要在意自己追的够不够潇洒，被换了命该怎么办。它们不到最后时刻，往往会留下余地自保。 另一方面，畜生就是畜生，最后时刻才愿意出全力，凶残有余，果断不足。如果追杀者换成人，早就有各种隐藏手段往自己身上招呼，绝不会顾及后遗症之流。生族杂兽，到底也只是立起来的兽。虽然碰瓷人的教育体系，但先天有缺，没有几百年的杂交改造，不行。 李晴吾站立到粗大的树枝上，迅速将体魄甲器解除。 并未放松，停下甲术之后，又将第三视角激发。 他精神一振，却是借用了一只正在狗叫的犬型巨兽的视角，很快，色彩怪异的画面占据灵海一席，可以被他的意识感知到。 生族之兽大多靠杂交优化，将优秀的基因广传，又以器官的方式表现出来。在视角方面，对世界色彩的感知比人灵敏很多。因此，完美的景色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以前时间急迫不曾注意，现在仔细一看，李晴吾顿时被深深震撼。 本来，野兽观看到的颜色景象，与人族不一定相同。在人看来是红色，或许对它们来说却是绿色，但李晴吾并未受到色彩突变的影响——第三视角并不以常理论，以一种十分合理的方式，同时呈现出了两种大不相同的景色。 第三视角开发，双视！ 可以保持自身视角可用，以所获视角为辅，实现更全面的世界观察！ 视角看到的平面变成真实的立体！这所提升的，是无与伦比的视觉；能看见自己的脚底和身后，在逃亡和战斗时能发挥出什么作用，是不必多说的事情。 这并非没有代价，李晴吾的体力、念力流逝加速，纷纷见底。开启所需，将李晴吾的体力压榨到只剩半成。 “足矣。”，李晴吾高高跃起，借助树枝弹力，飞向另一颗古树枝杈。 第三视角下，身后不足十米的猿猴，其焦急愤怒的表情，历历在目。 众兽并不犹豫，猿猴跟着跳跃，巨兽紧紧盯着其轨迹，在其身下寸步不离。 一时间，群兽奔腾之声，树枝颤抖之声，猿猴尖啸、大狗怒号声不绝。跟着李晴吾，不断向森林深入。 人的灵活性很高，再加上智慧有余，区区半成体力，半个时辰后反而恢复到了三成。 但群兽势众，恢复能力更强，李晴吾偷袭杀出的几条血痕，全都已经止血。 随着不断深入，追击群兽已经分成几批，想要将李晴吾团团包围。地利逐渐被它们占据，缓慢推进着，李晴吾的活动区域在不断减小，一旦到达一定范围，真正的进攻就会开始。 他的处境凶险至极。 嗷！ 呜！呜！ 笃！笃！ ... 深林不断传来兽吼，原住民早就被城墙清理，剩下的，当然就是生族之兽了。李晴吾想到这一点，突然皱眉，“好像，忘记了什么啊。” 嗡。 两大擂台之间，看不见的光波动，迅速传遍整个小世界。 “呃...对了，它们的包围圈太贴近，该怎么...”李晴吾摇摇头，细细思索着。 “体力恢复到了四成，之前我故意表现出微弱的实力，再加上有心算无心，这次若出手，可以强行杀掉两个，再多就不可能了。完好状态的生族，防御普遍较强，攻击手段凶狠，不可轻视；只能靠甲器强行驱动的左手就是代价。” 李晴吾趴伏在深深的水坑中，一边憋气，一边思考。 这个方法用过太多次，到现在已经不大好用，很有可能被发现。 果然，不远处，一只长有鳞甲的鳖头立兽眯起双眼，盯着水洼，悄悄地比划着。却是在叫人，不，叫兽。 一只、两只、三只...七只...十只。 十七只兽，围成两层，一圈大，一圈小；小的将将围住一个水坑，大的围出十米方圆。它们森森严严，整整齐齐。 原本聒噪的丛林刹那间安静，它们抱着手臂，冷冷地盯着水面，无声无息，心中杀意沸腾。“一起吧，用最大的力量。”老鳖嘴唇开合，没有出声。 它们的嘴角勾勒出微笑，一口瘆人的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有兽开始蓄力，手中捧着像太阳一样的炽烈光球。如同天地的君主，一时间，古树，大地，雨珠，水潭都被映照成金色。 光球膨胀，其中蕴含着奇妙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之下，其身边的空气不断震颤着。 鳖头处，团团风刃压缩，向光球飞去。在这个过程中，风刃球变得凝练、稀少，但颜色愈发深沉。从淡绿颜色，变成青色，纯粹而自然。 老鳖的表情，写满了残忍和兴奋。随着风刃不断进入，老鳖动作也就停止。 其它兽各显神通，将力量集中。 光球从最初的一寸，变成一尺...五尺...一米，最终成长到一米五左右。 觉醒神通，凝神！ 巨大的光球，出现在众兽头顶。 它吸力大增，将空气吸出阵阵白纹。它光芒绽放，泥潭表面尘粒颗颗清晰，将方圆十米照射的纤毫毕现。 “给我，死！” 御守者 第二十五章：血呢？ 擂台战场，双方对立。 “刘康，你去代替楚褚，只管防御，无需进攻。还有，不要抵挡至力竭再退，体力不足一成，退后半步，我会叫人接替。”程婧随意说。 “我可以多抗一会，我的天赋，可以容许这一点。何况，体力已经恢复八成，这个缺口可以放心交给我。”刘康顿了顿，“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说完，他不等程婧回应，与数人并列，全力开甲，弥补了战线缺口。 尽是玛瑙以上甲器！ 同时，在程婧调度下，一个个后方人员释放觉醒天赋，各占据一片天空，一齐向兽群扑去。 各种天赋汇合成河流，约有五十之数，有些闪烁光彩，有些无声无息。 虽然都是一阶的天赋，而且普遍在丁等与不入流，但数量弥补了质量，纵使最前列撕扯战线的几头巨兽，见之也只能躲避。 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部分辅助型天赋发威，五光十色的天赋河流茁壮三成，威灵寒光如刀剑，生族兽群见之生畏。 程婧调度良久，从战斗开始时就加紧恢复体力，迫不及待地投入调度。将场上同级的状态了熟于心，这才有这一次调度。 天赋河流规度有据，围绕在空中，不断流动，在众人头顶悬浮。宁而不散，积而不发。 恐怖的气息缓缓流露，气势凝聚。这态度反而让生族畏惧，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出击束手束脚。 天赋与神通力量玄妙，但实际威力并不致命。此刻凝而不放，威胁能力比实际威力还要强。 “半个时辰前，生族后方惨叫一声，李晴吾的刺杀已经完成。有数个生族成员退出战场，必然是追击去了。到现在尚有完好生族退出，或许是重要人物死去。” 程婧立足战场附近，她一袭红衣飞扬，赤瞳夺目；她天赋能力全开，调动天赋河流的同时，思索李晴吾的情况。 “有天赋河流作为威慑源，强大十足。但是生族又不是猪猡，何况是特意派出来考核的队伍……考核？什么考核？咳，精英生族成员更不可小看。而且，天赋在这个过程中是不断消耗的，‘方’也在消耗我的力量；它能保持威慑的时间，恐怕不会超过十分钟。” 程婧的脑筋极速转动，思索决胜方法。 她是在场为数不多的伪二阶之人，天赋已经突破一阶桎梏，因此调控时间和能力大增，但要考虑天赋消耗和被生族破解的问题。 受益于二阶意识体，她获得了本次战争的主动权。 “五分钟内必须取得优势……”程婧眸放精光，要再起调度。 五分钟后天赋河流还有很大威力，可以轰杀几个重要目标。 李晴吾给的这个机会不能放过，若是不能抽空扩大优势，离去的生族归来后，战线支撑不了多久。 半个时辰前，必败的趋势已定，若不是有兽脾性暴躁，追杀暗杀的李晴吾，恐怕战线已经被冲散，人与兽一对一甚至一对多作战了。 但是如果趁机杀伤几个，甚至将生族战线冲破、分割，胜局则定。 至于为何要决出胜负，却被所有人遗忘了。天空中，白色光球不停地释放无色光辉。 “全线压上，所有人，不必积蓄体力，冲破它们！我们有大势在手，此役过后，可领......重赏！”程婧清喝，声音传遍战场。 众人听之，攻势更急。 几大巨兽脸色狂变，未料到程婧一介女子，竟有如此果断，看出战局。当下，各自约束一批生族，顽强抵御着。 无数的攻击如潮，在生族前线绽放出道道血花。 枪术结合天赋运用，天放！ 轰！ 程婧一心二用，运用天赋飞到生族防线上空，手中长枪飞溅。刹那间，红缨舞动如同巨大漩涡，枪芒吐息，破空声震耳欲聋。 她的选址很有意思，是整条防线的五分之一处。 方圆一枪之距为半径，枪芒形成红白参杂的巨大半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尽的枪芒蓬勃浩瀚，清洗地面一切活物，威力几如九天雷霆。 离得近的几只生族，在第一时间就被枪芒破开防御，血肉被剖开，露出累累白骨。 教员一些的，也被稀疏枪芒开出几个窟窿，止不住的鲜血汩汩流出，展示皮毛。 原本镇守有余的生族战线，在顷刻之间，被程婧一招靖功，分散离群，短时间内无法聚合。 天放乃是程婧专心开发出的范围招式，最适合群攻。尤其是生族前线的防御能力已经被消磨大半，因此一经变故，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这是程婧早有预谋，此前她将人群攻势藏了，显得羸弱不堪，被生族稳稳抵住。纵使它们也有余力，却扛不住突然爆发的人群和当前最强的强大群攻之术。 奋力拼杀的人群，撕开破裂的一隅，团团围住程婧，随之一同碾压着猝不及防的兽群。 以程婧为中心，刺入的队伍像一只枪尖，狠狠地撕开表皮，向内倾斜兵员。整个战场，泾渭分明的局势霎那破碎，形成分明的三个区间。 生族被迫分群为二，像是左右夹击其敌。 程婧沉着冷静，率队猛攻着规模较小的那一群，又将甲术修为最高的留在另一边，抵御反扑。显然是打了先消灭一方的念头。 人们也分为了两种，一种不顾自身，拼尽全力只为发出一次攻击，哪怕力竭也无所畏惧；另一方则凝神开甲，各色的甲器连接成片，大部分是玛瑙宝甲，少数有水晶修为，他们顽强的抵御着，吃掉大群生族的所有攻击。 当前局势，人群的胜利已成必然。 麟龙巨狼露头时，生族群以为找到了领袖；但它上场太早，下场更快，还害的另外几只有领袖资质的巨兽一齐进攻。从那时起，生族的领袖就只有麟龙巨狼可以勉强担任；其它在后一些的巨兽，因为一同出手的缘故，纵使是实力相差无几，也缺少一份气势和资格。 这就注定了，在持久战中会暴露颓势，兵败更如山倒。 正在交战的人群兽群，小群兽已经被消灭大半，大群兽则在拼命，已经将防线撕开，前来支援。 轰！ 深林中央仿佛有太阳陨落。 “这是什么，是李晴吾那边？”程婧注目，不由分心。 攻伐的巨兽却没分心，它们双眼通红，表皮渗出血浆，力量却成倍的提升了，血脉神通源源不断，像是没有任何损耗。 这快速唤回了程婧意识，眼下情景，只能寄希望于李晴吾自己，她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兽呢！”，攻破防线的巨兽咆哮着，眼睁睁看着五分之一的兽群被团团吃掉。 却不知，在远处，深林中。 几只巨兽和十几只杂兽，面目阴沉地看着泥潭中央，咆哮道：“血呢！” 肉体被轰杀后留下的血呢！ 御守者 第二十六章：绝境 “那蝼蚁...人呢？！” “泥潭都被蒸干了，他人呢？宗正，你召集的我们，你来说！” “不不不，你看这竹节，分明就是维持呼吸的啊。” 众兽惊骇，水潭空无一物，连李晴吾的毛都没有，鳖头连连解释。 这里被蒸干，露出泥泞坑底，一旁的水坑水光闪闪，对比起来异常显眼。 “找，继续找！找到他，别让他逃了，否则我们如何复命！”狗头巨兽咆哮。 众兽惊呆了，在坑底不停挖掘，誓要掘出李晴吾的踪影。 “不，他不在这里。” “他绝不会躲太远，就在附近搜寻。” “几位，你们说，人族蝼蚁会不会，就躲在这一个水坑里？” 一只猿猴生族小心翼翼的说到，伸出毛指指向水坑，那里波光粼粼，攻击的震荡传递时，水面出现一道道波纹，撞到水坑边缘，又传递回去。不断产生，也不断平息。 “蠢货，这么一点水怎么可能藏人！当我们瞎吗！”宗正、也就是鳖头大怒，一个耳光扇过去。 啪！ 猿猴被打的七荤八素，趔趄在地，颤颤巍巍完全不敢反驳，赶紧跟随队伍找人。 如果说人们的预备班制中，体现了人与人的平等；那么生族的教育体系，就在告诉生族，血脉的重要性。低端血脉的生族，是其社会的最底层。 水坑中的李晴吾心中一沉，泥土覆盖在身，他与坑底简直融为一体。在太阳照射下，反射的波光弥补细节，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见不同。 竹节勉强骗过一次攻击，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一向考虑最坏的可能，脑筋高速运转，寻找活下去的方法。 这时，留在原地的巨兽围绕，把水坑团团包围。 “对啊，怎么可能在这里呢。”一只巨兽眼神淡漠，面无表情。 “是啊，就算是插了翅膀飞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呢。”另一只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宗正没有心思演戏，摊开手，手中风刃凝结。即使到这个时候，远程手段依旧是它解决问题的首选。 宗正咧嘴一笑：“他既然能躲，那就一直躲下去吧。索性让他躲一辈子好了，还能说的一句有始有终。” 锃！ 风刃暴增到一尺长短，青影闪动，似要索命去。 水坑中的李晴吾，哪里还躲得过这种攻击？尤其是激怒强敌之后，一旦躲开，更多的攻击绝对一刻都不会停止，直到将他彻底杀死。 风刃斩入水面，破开平静，波纹微弱近无，可见锋锐。 水面的回应也无声无息，连尘泥都没有激发，像是劈到了枯木上，被完全吸收了去。宗正见了，脸上笑容越发残忍。 “哟，这小贼躲到哪里去了啊。”宗正大叫着，他惺惺作态。动作不止，血脉神通再次激活，新的风刃凭空出现，激射出去。 “哎呀，你们快去找找啊，我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啊。”鳖头上写满了得意，与周围几兽肆意的调笑。 它们也各自准备好了攻伐手段，有的利爪明亮瘆人；有的同宗正一样，血脉神通是远程手段。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聚集攻击的光球却没有出现。 血脉神通比觉醒天赋贴合常理，效能越神秘，消耗也就越大。尤其是那些能突破当前等阶范围的，往往一招就会抽干主人体力。 “宗正，好了说一声。” 李晴吾实在太可恨，杀掉了医者和己方的一大战力，它们不打算留下任何余地，却不阻止宗正泄愤。 宗正扔出风刃，听到这句话，动作更急，血脉神通被激发到透支，风刃连成一线，挤进小小的泥潭。短短片刻，它就力竭了，瘫坐在地上。 这份付出没有得到成果。 有浑浊泥潭作为见证，也只有泥潭变得浑浊，对比下来，它简直就像一只傻狗。 坑底，李晴吾已经做好准备，凝甲之术发力。 “宗正，你这力度是不是太弱了一点啊。”有巨兽嘲笑。 “可能是卧底，让那家伙浑水摸鱼......” “放你娘的......呃！”宗正回头大骂，后颈暴露在李晴吾面前。 若它知道这将是它最后一个动作，也许会很后悔。 弧光！ 深黑与幽蓝结合成致命的光影，像是微风一样温柔，却将鳖头收割。 ...... 愈发深入森林，树叶不再向下投影，因为阳光都被贪婪的吃净。地表上，只有少数不喜阳光的苔藓植物生存，积累了厚厚一层。 咻咻咻！ 长久的寂静被打破。 一个黑发少年四肢黝黑，与深林的昏暗融为一体。踩在苔藓上发出糯糯的声音，他不敢多留，疯狂逃亡，耳边只剩下呼呼风声。 吼！（这里） 空气清新到让人窒息，他却没有这个机会体验，后面的追兵才更让他窒息。 “甲器真不愧是第一天赋啊。”李晴吾感激，“止血、保护、隐藏气息，强行带动身体运转，实在逆天。” 感慨中扯动了伤口，他发出一阵嘶声。 全身流血不止，这是杀掉宗正的代价，若他活着回去，一定能学会什么叫隐忍。 左臂尚未完全愈合，无法晃动双臂无疑降低了平衡，让他速度大减。 怪矣！ 这深林已经进入了不下百里，一番景象却是没有出林的模样，难道这小世界全身森林不成？ “这就麻烦了，如果小世界面积很大，就算躲过这一劫，我又该怎么出去呢？”入林之初他尚且做了标记，可生族追杀愈急，此时他已经完全不知方位。 当然，最大的威胁还没清除，这等顾虑，他抛之脑后。 他仍只有一阶，甚至没有达到钻级甲器，体力、意志力有限，一直保持速度对他来说不切实际。体力不足两成就要减速甚至停止。 身后追击的兽族气疯了，看着李晴吾时不时停在原地，等到它们靠近就猛然提速，它们嗓子都骂到沙哑。 心头的怒火不断攀升，什么体力不够不足维持，全都是借口，他就是为了挑衅！就是想死！ 吼！（全力追击，不顾一切代价给我杀了他！） 前方奔跑的李晴吾后脊发凉，回头一看，漫天的血脉神通流光溢彩，昏暗深林一辈子可能没见过这么多光。 乌压压的一片神通，大半都是远程攻击。 他脸色铁青，匆忙加速。 砰！砰！砰！ 巨大的石球像雨点砸来，摧毁地表，阻碍李晴吾的脚步。 一阶攻击天赋范围不超过20米，这是定律。却并不意味距离50米的李晴吾，就可以安安稳稳。 范围的意思是：一定区域内可以掌控。但是发射出去的石球，不会因为不被操控就消散，也不会因为不受控制就失去力量，所以就算打的歪歪扭扭，也对李晴吾造成了很大影响。 他躲过一块巨石，又闪过一支木刺，至于范围有限的幻境类，则被他无视。 轰！ 地表震荡不已，李晴吾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兽群见之大喜，不断加速。 就在距离拉近之时，李晴吾又像没受到影响一样，快速逃离了。 吼！！！！！巨兽们嘶吼，速度加快一筹。 他苦笑一声，终于知道为什么它们拼命了。 “真的是因为没有体力了，不是挑衅呀。你们是为了杀我啊，区区委屈，拼什么命呢.” ...... 三分钟后，一只小兽用出最后能量，落下了。 在此之前，却用远程天赋将他击伤，两只速度较快的当即赶上。 李晴吾付出后背一道伤口，以伤换命，杀死一个半，夺路而逃。 经此一役，双方距离拉到10米。所幸，兽群也用尽了力量，不能再使用天赋。 李晴吾目光笃定，不再看身后群兽，不顾体力消耗，疯狂奔驰。 十分钟后，追兵只剩下8只，但其它兽也在远远吊着。 若是没有甲器止血透气，他早就死亡。 二十分钟后，追兵维持在了6只，体力不足一成。 他第一次取消左臂甲器，扯动伤口，任由痛苦折磨。 “真是，呵。”他面色苍白，却洒然一笑。 二十一分钟，有兽彻底力竭，不再动弹，但也有兽体力恢复，补上缺口。 二十三分钟，一只小兽双目通红，利爪掏向他后脑，被他用甲器阻挡。 二十七分钟，他在树后恢复了片刻，像以往那样。可惜，不久就再次被发现，李晴吾只能变换方向艰难逃亡。这时，生族们也无力再做标记，他们都回不去了。 兽群忘记了理由，只是一直透支不多的体力，疯狂地追逐着，忘记了回归，只想杀掉前方的少年。 二十九分钟，面前出现了绵延数百米的巨大石壁，将所有向前的路都阻隔。只顾回避攻击的李晴吾没有发现这点，等到了近处，后悔已晚。 李晴吾站在石壁面前，呵呵直笑，眼瞳如泉水清澈，并不放弃。 他望向身后。 只有两只速度快的小兽还在跟着，其它的，还在百米外。 第一只小兽呈猴形，左眼已经萎缩，右眼勉强睁开，而爪牙依旧锋利。 它摇摇晃晃，但杀机凌然。体力见底的李晴吾同样摇晃身躯，向它挪去。 哧！ 利爪扎进肩膀，黑指却撕碎心脏。 他的体力严重不足，只能将甲器覆盖在手指上。 “我记得，上次用剑指是斩人来着？哈哈哈哈，帅的嘞。”李晴吾看向另一只。 是野狗形状，它的状态还要更差，但是十分冷静。 发现敌人的目光，它反而后退，双目眯着，眼神一刻不离前方。 冷静的野狗最危险，尤其是在人落魄之时。 他动，野狗也动。一进，一退；一退，则一进。 李晴吾心头一沉。 “啧啧啧，结束了吗。” 这只野狗是杀不掉了，远处敌人快速赶来，李晴吾再次陷入绝境。 御守者 第二十七章：布局 暗无天日，深林寂静无声。 李晴吾腰背佝偻，站在黑绿地面上。脚下的苔藓，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仿佛在哀叹这即将离去的生命。 “这么，荒凉的景色啊。这个世界的历史，明明才探究了这么一点......真是可惜，居然死的这么草率。” 李晴吾笑笑，收回思绪，扫视身边一圈。 敌人同样筋疲力竭，但数量却十倍于他，都围成圈，把李晴吾牢牢包围住。 “蝼蚁，让你逃这么久，该去死了吧。” “去死去死去死！” “可恶的蝼蚁，杀我这么多同族；作为回报，你们只会死得更惨，你，就是第一个！” 巨兽们沉默着，麾下杂兽不停叫嚷，企图摧毁李晴吾的意志。 但这些话，李晴吾根本不放在心上。 “呵呵呵，那你们，来杀了我啊。”李晴吾呵呵直笑，目光环视一圈，流露出无畏之情，“说了这么多，不还是不敢上吗；不还是怕死吗。” 他艰难地直起腰杆，凝出指刃，眼睛盯着内泛蓝光的甲器，竟将敌人全部无视。“真是华美啊，可惜，只能杀你们这等畜生。” “啊啊啊，狂妄！” “一起上，哪怕各自咬他一口，也能宰杀了他！” 兽群一阵哗然，却没有赶上前第一个进攻。 李晴吾虽然油尽灯枯，但是杀掉它们同伴的狠辣，让群兽心生畏惧。 “别急，大家现在没有力量，为什么还去拼命呢？只要把他团团围住，然后各自恢复，只要体力恢复一些，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一只豺狼提议。 “呵，忘了我们怎么被他逃掉的？” 兽群没忘，不足一日前，它们的群体更加强大。却因为追杀时束手束脚，不动全力，畏惧李晴吾的拼死手段，拖来拖去，最后却闹到这种地步。 “就算这么说，谁来第一个动手？” 虽然兽群是一起追击，欲杀李晴吾。但是它们内部也有各自的派系，每只巨兽都是各自圈子的主宰。谁先动手，谁的危险也就越大，战功也就高一些。 “呵呵，那就我先来动手。那蝼蚁，死在我的手上，算是你的荣耀！”昼猎是巨兽之一，率先迈出一步。 它舔了舔嘴唇，缓缓地迈出虎步，斑斓如琥珀的眼瞳，像是山林中的百兽之王。它高达两米左右，身长四米余，只是站在那里，威严的气势就扑面而来。 它的目光对面，则是油尽灯枯的李晴吾，两者对立，就像猛虎在捕猎幼鹿。 虽然体力都在恢复，但是哪怕它不用体力，可怕的体魄也足矣杀死无甲的人类。有龙的血脉作为调和，它将最顶尖的捕猎者之器官融为一身，就是纯粹的杀伤机器！ 这是它出头的依仗。 “昼猎，昼猎！” “就算他是全盛，昼猎也能把他一巴掌拍死！” “有昼猎出手，我们只要看着就好了，可惜，让他死得痛快了。” 身后杂兽吵吵嚷嚷，十分激动。其它巨兽却不对此欣慰。这昼猎追击之时，就比其它兽要快一些，如今又早早出头。反观它们自己，被它落下不少不说，这一刻，竟然没有勇气单独出手。 “可恶，他站着还没有我趴着高，我怎么就怕了他啊。”几只巨兽看向两者，思绪不停，心里很不是滋味。 巨兽普遍体长三米以上，四肢着地也有两米左右，血脉优异者还要更大。反观人们弱不禁风的体魄。两者肉体的差距，让人无法怀疑对决的结局。 换言之，这个小小的蝼蚁，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你的这些同族，也是在看你去死吧；你叫什么，昼猎？可惜啊，明明可以一起上，怎么就只来了一个送命。”李晴吾目光随意看着昼猎，体力也缓缓恢复。 “小小蝼蚁，还在着开口挑衅。小子，你若是跪下来叫三声爷爷，爷爷可能放你一马也说不定！”听到李晴吾垂死挣扎，昼猎只觉可笑，眼中带笑，语气悠悠然。 事到如今，没有谁愿意死在一切结束之前，自然不会上前拼命了。 它向前挪动着，做出捕猎的架势。 “想偷偷恢复一些吗......我也这么想。”昼猎感受着回升的力量，生族的恢复能力体现在很多方面，尤其是体力恢复，远远超过人类。甚至现在，李晴吾恢复了不到半成体力，昼猎已经恢复了一成。 正因此，昼猎才愿意陪着李晴吾耗费时间。它目光玩味，迈着猫步缓慢上前，看向李晴吾，露出残忍的表情。 “夜长梦多，人，去死吧！”它爆喝一声，扑猎。 不远处，三大巨兽和一干杂兽观望着，一片沉默。 “终于要开始了，昼猎这厮，不知道磨蹭什么。”犬型巨兽暗暗琢磨。 “昼猎大人出手，当然有自己的考虑。” “昼猎大人，宰了他！”说话的是昼猎圈子内的一头杂兽。 其它巨兽一脸冷漠。 时至如今，这蝼蚁杀了这么多同伴，总算要死了。 虽然功劳要被昼猎拿走大半，但是一切以任务完成为首要。 “先祖残念......如果真的取回先祖残念，纵使功劳全被拿走，也是值得的！”想到这里，这两只巨兽对视一眼。 生族一直选择峰谷之地考核，当然不是为了忍受耻辱，它们另有目的。如今大事将成，不免心满意足。 猿型巨兽隐晦的内视，在它的血脉之中，红色的圆形烙印已经亮了九成。 只要它完全亮起，它们就不用与大兽群汇合，铭刻在血脉中的烙印，将连同先祖残念一起，把它们送回家园。 不仅如此，还会嫁祸出去，把今日矛盾伪装成它族动的手脚，做些赔偿，生族依旧是人类的好盟友！ ...... “不过如此。”李晴吾侧身躲避，贴着粗壮的虎爪，紧紧盯着皮毛，感受可怖的力量。但嘴很硬。 他原想借助半成体力秒杀，带走一个。 但现实狠狠打脸，还没开打，昼猎就开始苟且。 它没有鲁莽的上前和自己拼命，主动寻死。而是苟且着，利用更高的体力恢复，谨慎出手，把战斗打成了持久战。 这令李晴吾有些无奈。 继续拖下去，其它巨兽的体力也在不断恢复，在养精蓄锐。 观战时，肆无忌惮的窥视李晴吾的破绽。 它们在等，只要到了那条线，绝对不会等着昼猎杀死自己的，而是趁机出手，不留一点机会。 昼猎也再等，捕猎者的谨慎，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它在等着同伴出手。 功劳不必争夺了，抢先出手，战功不可磨灭。就算李晴吾被它兽杀死，也分不了多少。 “呵呵，五分钟。”它心头想着。 五分钟，那时体力就到预期。 三头巨兽不会忍受，昼猎不会着急。那么弱势一方，李晴吾最后的生命之火也要熄灭。 李晴吾身处贼巢，单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逃出包围。 “必须另想办法。” 他开始假装发狂，变得急促而鲁莽，仿佛接受了死亡的结局。昼猎一反常态开始躲避，心中却是狂喜。 这一切只是开始，从这人肆意浪费体力开始，死亡的预兆为此提前了。 虽然这人已经必死无疑，但临终发狂，把他往绝望的深渊又推了无数。昼猎嘴角露出残忍微笑，抵御着李晴吾的攻击，力道越来越弱，战局逐渐在它掌握之中。 ...... 依旧是幽暗的深林，苔藓贪婪吮吸那泉涌的鲜血。 李晴吾佝偻身躯站在柔软的地面上，脚面涂满了昼猎的鲜血，剧烈地低头喘息。 只剩下三头生族巨兽，紧紧的站在一起，似乎它们才是羸弱的一方，互相依靠着，想从彼此的温度中获得一丝安全感。 昼猎早已死去，甚至断裂一半的脖颈还在喷血，威武的金瞳渐渐扩散，身死灯灭。 兽群个个惊觉屏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晴吾，刚才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噩梦！ 李晴吾明明已经油尽灯枯，但突然爆发出的一击，一阶罕有，当场斩杀了昼猎！ “呵、呵，都说了，为什么不一起上呢？”李晴吾看着兽群，一步步靠近。他佝偻身躯，眼底乍现精光。 兽躯顿时骚动，畏惧之心达到了顶点，若不是明知兽多势众，早就个个逃离了。 “可恶，怎么可能！为什么他还有力量，明明都没有力量才对！”巨兽咬紧牙关，震惊地看着李晴吾眼眸。 “要溜，马上了。”李晴吾心头狂喜，灵海内，波澜震天撼地，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他艰难穿过兽群防线。 一路上无兽敢拦，或者说，被巨兽暗中告知了，没必要拦。 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李晴吾挪动时发出沙沙声，打破着无声的绝域。 “呵呵，何必要走呢。要离开的，是我们啊。”巨兽血脉内烙印全亮，红光透过身体，映射整片深林，照耀到李晴吾脸上。 “先祖布局，完成了！” 红光闪耀，巨兽们沸腾了，对天大吼。 就在这时。 咚！轰！砰！ 从峰谷地心震颤嗡鸣，前所未有的声音响动，如山体倾倒般，深林纷纷倒伏。 “人族血脉？来寻传承！” 御守者 第二十八章：结束 空冥幽寂的天音响起，在暗无天日的密林中回荡。 巨兽们个个脸色铁青。 生族十年谋划，为了这个机缘，就这短短几个时辰，发动数次大规模血祭。这样的付出，竟然被人族占了便宜？！ 李晴吾不敢说话。 下一刻，李晴吾动了，他不再伪装成胸有成竹慢慢离开，而是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看起来生族的谋划被我们截胡了，再不赶紧离开，恐怕会被撕成碎片！”他一脸严肃，提起最后的一丝力量，用在双腿迈动上，跑得飞快。 另一头。 兽群以巨兽为首，内心满是绝望，“该死，机缘被夺，现在只能靠先祖烙印离开才好。” 至于逃跑的李晴吾，也只能被迫放弃了。万一追击的时候，活动剧烈了些，先祖烙印失灵怎么办？冲动一时，被留在人族领地，谁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而同伴被杀之事，这‘小小仇恨’还不如生命万一的重要，莫说是同伴被杀，就算自己被他打了个残废又怎么样？复仇诚可贵，生命价最高啊。 李晴吾并不知晓这件事，就算知晓也不会停下。 首先，生族不敢乱动，纯粹是因为害怕先祖烙印失效，又不是一定不能动。说不得其实百无禁忌呢？ 其次，就算烙印要求很高，但是谁又能保证，兽群里面没有那么几个，愿意以命换命的疯子？ 最后，则是几段古怪的记忆。 它们就像被短暂抛弃，这时又回到他的心中。 ....... 战斗刚开始，李晴吾看向侧旁，“奇怪，擂台中间有什么东西？”，那是峰谷最中央的‘空地’，空无一物，却深深吸引着他。天空无色光芒一闪，随即就忘记了此事。 第一次杀生时，“杀生，杀生！怎、怎么会，怎么会杀生啊，为什么没有被阻止啊？”捂着喉咙倒下的小兽，鲜血喷到他的脸上，那惨死的模样，触动心田。他恐慌，但瞬间又忘记。 有人战死时，“学堂长！有人死了啊，为什么不去救，为什么没人阻止啊？”天空光芒闪烁，“学堂长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感觉，忘记了什么呢。算了，报仇！” 被遗忘的记忆争先恐后闯进李晴吾脑海。 还有刺杀成功时，“往林里逃！那里有东西吸引我！”，他转身向林中跑去，抛弃另一条路。 李晴吾双目圆睁，记忆如瀑布般冲刷着他的灵海，大脑胀满了种种片段。 砰！ 身躯重重的砸在地面，痛苦源源不断的折磨，钝刀磨肉般。 光芒夺走记忆的方式，相当粗暴，回归之时，体验无比糟糕。 别样的记忆在‘覆盖’，在‘争夺’，生族就在百米外，他却控制不住身体。 “糟糕！恐怕要凶多吉少。” 嗡…… 这时，峰谷世界的天空，巨大光刃挥过。这是人族的小世界，自然是人族的杰作。 奇大动静，吸引来的人族强者！ 层云整齐的断开，虚幻的天空上，一道巨大的刀痕宛如一道霹雳雷光，贯穿万里天幕。 无数的刀影，将天空齐齐斩开！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闷湿的风，徐徐地吹着。李晴吾满头黑发被吹动，他神色呆滞，看向天空。 在天空之上，一道巨大的裂痕，深深映入每一双眼眸。 生族巨兽们大张着嘴，看着天空中绵延万里的刀痕，畏惧、彷徨。它们本以为自己逃离后，小世界才会被慢慢打开，没有料到，竟然出现如此沉重的重大转折。 血脉烙印的流转，这一刻都凝滞了。 这道刀痕是人族强者的杰作，这样的力量，让它无比畏惧。 战场上，所有人都被石化一般，静默不动。 有的人睁大双眼，眼球差点瞪出眼眶。有的人呼吸停止，简直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就连断肢的伤者，也忘记了惨叫，呆滞地看着天空。 直到战场中的一位战士，手持的武器坠地，发出咣当一声，众人才触电般惊醒过来。 “什么，什么啊！”有人失语大叫。 “人，人族的强者！是人族的强者！”有生族彻底失态，涕泗横流。 “动啊，动啊，快逃啊！”有巨兽企图激活血脉烙印，却发现它缓缓消散。 “难道我们就命丧于此！先祖啊，为何要抛弃我们！”巨兽反应过来，双目通红，破口大骂。 “刀术……竟然可以强到这种地步！”呆滞的众人中，却有人目光含泪。 正是孙承淳。 他死死盯着那而梦幻般的场面，声音飘忽如同梦呓：“刀，这种刀，或许我也能挥出吗。” “这是，我们的强者吗。” “难道，我们就要死在此处？！” “先祖啊，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等一下，好像多出一段记忆。这股记忆，来自……我自己？！！” 刀痕带来的震惊都被短暂平息。 遗忘的记忆回归，众人都傻了，程婧喃喃自语：“原来，我们竟然忘记了这么多事？高阶的力量，就可以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她查阅了自己的记忆，那颗会放出无色光芒的球体，在记忆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她隐隐猜到，被光球照射，失去相关记忆，就是这场惨剧愈演愈烈的根由。 记忆回归，众人都想到这一点，脸色惨白。 “我……杀了生？”程婧看了看双手，猩红的血迹，狂跳的心脏。嘴角，托起病态笑容。 她左手凝聚半米长刃，右手拿着红缨长枪。这两物是她最擅长的兵器，此刻饱饮仇敌血。尤其是红缨，粘在枪杆上，死死的攀附。 但这些血液，对程婧来说，不能让她厌恶。 反而，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比原始空气更加好闻。沾染血迹的武器，导致两把武器有着别样的魅力。简直让她如痴如醉啊。 “不，不会吧！我杀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啊！！！” 其他同级不同。他们第一次见识这么惨烈的状况，能忍住不呕吐都已经很不错。血液的味道让他们呕吐，第一次杀生，他们感到畏惧而恶心。 兵刃上带着鲜血，牢牢的粘在手上，无论如何也甩不脱。冰冷的触感，刺手、寒心。 满地的断肢内脏，比地狱还要恐怖几分。他们清楚的记得，哪一刀杀了谁；哪一片内脏，被自己掏出。 “这是，地狱啊！”有人凄厉的惨叫。 ......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在面对这样的场景。 深林中，李晴吾随意平躺，毫不急躁。 百米外本来狂躁的兽群。在此刻，悲愤凄惨的怒嚎声震耳欲聋，不管是大兽，还是小兽，都对天空的裂痕下跪，在卑微祈求原谅。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爱的杂种啊，你们也有这一刻！都给我去死吧！”李晴吾大笑着，笑出泪光点点，翻来覆去，苔藓的湿润将他包围。 追击之兽心中塞满了恐惧，不敢动作，即使被这样嘲讽，也没有爬起身反抗。 它们心头怒骂，嘶吼，却不能弥补畏惧。 忽然间，其中一只巨兽不再祈求，它带着愤怒神色，四肢奔腾，冲向李晴吾。 然后，呼，消散了。 没有任何动静，它就那样的，缓缓地消散了，像被光芒照射的黑影那样消失了。 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天空之上的强者是人族所属，有监察天地之能。强大无匹，他或者她站在那里，就意味着绝对的安全，以及稳妥。对于李晴吾而言，就是无敌的护身符。 “这就是强者吗，真是随意啊。”李晴吾这一刻的情感，对强大的渴望，简直突破了层云，遮月蔽日。 兽群自然不敢再动，身躯抖若筛糠。 绝望之意达到了空前的顶峰，人族强者的态度写在了明面。这件事已经不仅在于它们自己，整个生族，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只是希望，先祖的嫁祸，能生效一些呀。” “先祖啊，这也是您计划的一部分吗。” “先祖，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死！” “明明，明明是你们先下杀手，是你们！” 心头炸裂的恐惧，破开了所有心防。它们不自主的低声喃喃，话语越来越无助。 可它们也清楚，现在的局面，闹事的一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人族先下杀手，还是兽族先不守规矩，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有人死在了这里，死在兽群手上。而且，数量巨大。 两个族群并不和平，这样的场面，已经为它们判定了死刑。 此刻人族强者不出手，不过是，让晚辈们发泄一下。一旦他们情绪平和，这里的所有生族，不管是巨兽、还是多么高贵的血脉，都不能免其一死。 为今之计，就是尽可能的反抗。尽最大的努力，死得体面一些。 下去之后见到更古老的先祖，也能有些谈资，比枉死的同伴高贵一些。今生吃的苦，来世会有更高贵的血脉。 生族的传承就是如此，今生难，来世福。今生的苦难与奉献，都是为了来世的高贵与福源。非常简单，但却是生族统治者最有力的武器，这就是传统的力量。 当然，这样的教育有很大缺陷，对于那些稍微‘自私’一些的，毫无用处。 那么，是否可以利用呢？ 李晴吾想到这里，看向其中一头生族，它表情写满了暴戾与不甘，回头怒视他。 跨越百米，他们彼此怒视。 李晴吾一袭白衣，黑发棕眸，嘴角翘起，露出玩味的微笑。 “你，想不想活？”他轻声说。 御守者 第二十九章：小鹿治愈师 正值午后，明媚火球挂在天上，温暖的日光照耀，让一切都变得生机勃勃。 野花幽香，落英缤纷，翠绿、靛蓝的鸟儿欢快地鸣叫，相应的，青翠的虫儿并不欢快了。 莫说两者本就是对立，纵使是同族，哪会有一同受益的事情呢？ 哪怕人族整体推循的按需分配制，虽然让整个群体收益，即使是承受渊兽最强盛的冲击，也逐年变强，成为原生第一势力。但这也不是对所有人有利了，也会折损原本豪强的利益。 放到眼前来，半个时辰前，人兽双方脑浆横飞，残肢遍地；现在，一方停战，内部治愈；另一方偃旗息鼓，却是马上要迈向死亡。 凡人间事，有人受益就要有人受弊，世间不存在绝对意义的全赢。 李晴吾初次感悟到此事，本来很浅，但生命的流逝，将道理升华铭刻。 他将此事潜藏在心，又叫来一只杂兽。 “我有法子，让你苟活，你可愿意？”他轻声说。 此兽的治疗能力很强，深林逐逃战两个时辰，生族一个伤员都没有，只要并非当场死亡，哪怕是重伤也转而无恙。 对天空上的强者来说，这么一个小东西的死活，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对于李晴吾而言，一个治疗师可就太重要了，或许，关键时刻挽救两人于水火之间也说不定。 不甘的杂兽浑身一震，它当然想活下去：“什么方法，您，您说？” 李晴吾却不正面回答：“你要知道，纵使是活下来，你也不可能得到自由了。” 这句话反而让其深信不疑。 紧接着李晴吾说出第三句话，只听他说：“我们的强者并不是为了杀你。所以说，让你活下来并非不可能。” 此兽怦然心动。 李晴吾用三句话，让它燃起了对生的期望，进而操控了它。 它很聪明，这样的兽能看破生族高层的谎言，十分通达：“那我该怎么做？” 李晴吾嘴角笑容扩散，他的灵海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体力也在增长。 筋肉和骨皮同时传来剧痛，大脑疼痛刚过，它们就无缝衔接。 他忍住神经传来的，难以忍受的枯竭感和剧痛感。抬起手，被此兽搀扶，勉强坐起。 “你是恢复型天赋？给我治疗。”没有客气，李晴吾直接命令道，这时他才看清此兽的模样。 这是一只鹿型的小兽，半米身高，浑身充满了勃勃生机。 各色的花纹无序排布，古朴又简约，同寻常小鹿一般无二。只是小小的鹿角之间，有着一颗玉质眼球。此前，此兽是追杀队伍的治疗师。 “是，是，大人，请容许我为您治疗。”它恭敬的低头，鹿角之间散发玉光，汇聚成小流治疗。 血脉神通，玉光！ 玉光入体，体力恢复的速度顿时加快，就连身上的剧痛也被拔除。 作为代价，小鹿自身的体力双倍消耗，只不过它的力量尚且富裕，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然而，这也只是代价之一。随着玉光照耀，它的鹿角也在化为玉质。而且还在向头顶侵蚀，随着维持时间增长，它会化成一只死去的玉像。 在大居住区，玉也只是一种工业用品，算不得珍贵。放到城墙区，与路边的土石也没什么区别。换言之，从灵活的生命变成无用的雕塑，任谁都不会愿意。 不过，随着玉质化加快，力量输送的阻碍就会越来越小， 治愈效果递增，体力的转换也更加高效，感受到这些的小鹿，并没有十分愉快。因为这也意味着，它在逐渐向死亡迈进，便欲停手。 “效果真不错啊，不枉我，之前那么想要杀你。”这时，李晴吾幽幽一叹，看似随口说道，“若是时间长一些，呵呵。” 少年浑身萦绕不加掩饰的杀意，像是在思索，像是在回忆。 小鹿浑身一震。 若是李晴吾不做反应，或是假意逼迫，小鹿或许就会以体力为由，停止治疗；但是他随意开口，看都不看它一眼时，小鹿却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惧。 它害怕了！ 它惊恐地看着李晴吾，看着他洁白的侧脸。 在这一刻，它绝不会忘记那一幅场面。刀削般的侧脸上，一只幽邃的眼眸，似在沉思，却不含任何感情，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在这双眼眸中，小鹿看到了一种漠然，一种对自己命运的漠然。 眼前这个人，绝对不缺自己，什么治疗天赋，与路边尘土无二…… 天！为什么，这个少年会有这种眼神！ 小鹿心中充满了惶恐，恨不得伏下求饶。 但它此刻还在治疗这个少年，丝毫不敢停止，甚至不敢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它浑身肌肉都在紧张，双手战栗着，鹿角间光辉恍惚，好像随时都要灭掉。 “不过我倒是真的缺少一个治疗啊；看在我自己的份上，便饶你一命又如何？”李晴吾抬起眼皮，抚摸着小鹿头顶，语气淡漠如冰 心中却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理它呢？” ...... 骄阳正烈，无声的普泽大地，将力量奉献。纵使是层层的林叶也遮拦不住，被这光泽穿透，熹微的落在枝杈上，形成圆圆的光斑。 林鸟惊扰，叽叽喳喳的，乌溜的小眼睛眨巴，一抹贼光清显。 它扇扇翅膀，扑棱棱一阵响动，脱离李晴吾的目光，飞向远天去了。 穿过层层枝叶，越过片片蛛网，熟练的穿梭到峰谷中央，却是要吸食花蜜。 鸟儿并未察觉，在九天之上，有道目光随着它而移动。逐渐望向，看似空无一物的擂台中央。 轰！ 白地轰鸣，虚无震动不休。 “杂种小儿，竟敢暗算！” “快快快，它们将我等阴走，定是要威胁到小家伙们！” “好高明的遗忘之术，此事绝非小事，与生族脱不开关系！！” “别说了，快去救......” 空间像白纸一样破碎，人族几位教司和学堂长破壁而出，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小世界的薄壁都扭曲起来；此刻，他们浑身浴血，有些人骨断筋折，或是残肢断臂，大叫着，神色焦急。 所有人无声的看向他们，井井有条，伤者已经包扎完毕，被治疗型的天赋抚育。 一时间，万物静止。 长辈看着浴血的后辈，后辈看着焦急的长辈。 无言。 忽然，程教司闪身上前，眉心大放紫光，映照整片小世界。 嘤！ 近至眼前的伤员，远到深林中的李晴吾，体力盈满，创口愈合，伤势尽愈。 高阶的治愈能力，就这样呈现在众人面前。 断肢者剧痛消散，肉芽生长，径直完好。有人惊讶至极，双腿尽断的伤者挣脱束缚，跳将起来，与以往一般无二！无力者精力溢出，意识海面都涨平，体力充沛。而且，俱是完美回复，毫无亏空虚胀之感。 紫光速度极快，传遍整个世界。 高阶对低阶，向来是绝对的碾压。 “我的伤势，就这么好了？”程婧讶异。 作为消灭兽群的主力，她受伤很重，全靠甲器修为拖着，此刻才接受治愈。 少女就被恢复良好。 “霍，我的灵海、体力也都恢复了！”孙承淳负责解决暗杀，天赋全开的消耗很大，此刻也都被治愈。 他看着程教司，高阶的力量，铭刻到他的心中。 ...... 紫光自峰谷世界中心乍起，立刻达到深林之中，将李晴吾治愈。 “额，怎么？是，长辈们？还是天空上的强者？”李晴吾手足无措，他的体力、身躯，均已完好，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就像之前的逃亡只是一场噩梦，此刻无声的清醒了。 “大人，大人，您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不是我做的，但，我迟早可以……”小鹿惊慌失措，慌忙解释，想要谋求生机。 却被打断，少年坐在那里，和小鹿一般高，眯眼看着无处不在的紫光。 李晴吾竖起手臂，甲器也召唤出来，黑光乍现，左臂和后背完好如初，只有一片疤痕正在脱落；其他伤口，已经没有痕迹。 活动一下，灵动自如，原装原样。 “无论是谁，都是一件好事，何必怪你。呆了这么长时间，既然已经恢复，也该离开了。”李晴吾推开小鹿，这让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眼中顿时水光盈盈，看起来十分可怜。 他不打算违诺，哪怕小鹿心机十足，哪怕没有达到要求。 “走吧，我们去战场中央……朝那边走吧。”深林重重，他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程教司使用天赋后，以她为中心绽放光辉。因此，紫光最明亮的方向，一定有人在。 御守者 第三十章：回应 木人巷，149段城墙五大基建之一，全长十里，比外围的白墙段略短。宽百米，主体位于地下，总计300层，总体面积比宿舍区要大不少。 为满足逐渐旺盛的练体需求，这个面积还在逐渐增大。 如果鸟瞰整个白墙，呈弧形的木人巷，像是护卫一般，紧贴着、捍卫着白墙。 自建立以来，其承载万年之冲击，培育无尽肉身大成者。将总体的甲器修炼速度，提升五成以上，可见其功。 再说布局，这地下300层，层层分明，只靠电梯连接。大多数层级分布有房间数百，面积颇大。此刻，某一层中的某一个房间，有一少年挥汗如雨。 少年黑发棕瞳，眸心深邃。赤裸着上身，在其微黄的皮肤之下，青筋如蛇蜿蜒，肌肉明显。房间四侧列布冰水池，大小各不同。其上，寒意凝结水气，化作缕缕冰雾蒸腾，却是用于加快恢复，镇痛凝神。有大量紫雾，充斥整个房间。 在紫雾之中，少年唤出甲器，手心生出剑刃，挥舞不缀。 剑势刺劈撩挂，层层叠叠，锋芒毕露。 每一次出剑，肌肉和大筋都紧绷，却是只练基础剑式。甲器修行依托于肉身锻炼，基础剑式也是最好的修炼方式之一。 知道这一点的少年不少，但实打实做到的却是不多。这苦修的少年，就是其中之一。 看这少年，浑身修长匀称，眼绽精光，体表赤红，一副修炼狂人的模样。 正是李晴吾。 自从峰谷一战，李晴吾正欲带着小鹿走出密林。程教司的紫色光辉闪烁，将之团团包裹，白驹过隙间，就回到擂台中央。 他们回到人群后，引来一阵轰动。 一方面，程教司的天赋竟还有空间之能，超出了在场所有少年的想象。 另一方面，则是对李晴吾还能生存的震惊。 后方的惨叫，几头巨兽的追击，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发生了大事。 作为最强的几人，李晴吾等四人是重点观察的对象，自然也都知道闹出大事的是他。 人群着急攻杀，未必没有想要一救的意思，只是所有尝试都被被兽群阻止，一番拖延下来，都没人抱有希望了。 多只巨兽的围杀无人能扛，李晴吾的存活简直就是奇迹。 若不是长辈在，李晴吾只怕要被问烂。 “已经过去两天了，看来长辈们还没商议好。”李晴吾停下剑式，盘坐在原地，喃喃自语。 两天前，李晴吾离开小世界。 当时他在峰谷内告知长辈，想收留一只治疗型兽，当作从逃亡中获胜的战利品。 治疗方面的天赋，李晴吾一直都拥有，可惜之前一直没有得到过。 但那只小鹿却被收走。只是说，要拿去讨论一二，而其它生族，自然都化作飞灰了。 “若是收复了它，体力，也不至于恢复得这么慢。”李晴吾长叹一声。 半个时辰，李晴吾再次开始锻炼。时间流逝，汗水不断流淌，溅射到地表，发出滴答声。 ...... “总领大人，要这么做？”学堂长一脸意外。 “这次阴谋可以肯定，与生族脱不开干系，惩罚之是理所当然。但是，如此严苛的条件？” 他目光闪了闪，在旁边总结：“首先，要生族主持者的狗头；第二，要生族补偿本次峰谷世界内所有学员；第三，所有生族参加者留下；第四，把接受传承的机会分发给新员；第五，查明所有阴谋参加者，予以惩罚。其他暂且不说，只看这一三条，简直就是，要与生族开战啊！” 说到这里，学堂长顿了顿，思索了一下，又看向墙区总领莫素：“难道只是威慑？还要与生族扯皮？” 莫素摇摇头，却反问：“是开战对我们有好处呢？还是扯皮对我们有好处呢？” 学堂长一愣，不知莫素为什么这么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是害怕过于强硬，真的与生族开战。又害怕扯皮太久，弄得新员不满罢了。”莫素微微摇头，看着学堂长，“你想的偏了。” “我知你害怕开战，害怕孩子们死的不该。” “难道我就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不知道现在不能打？我知道的，但是每一个新员背后，还有他们的父母，长辈，甚至有你这位学堂长大人。若是畏惧战争，不严肃处理，任由后辈不明不白地死，流血，被谋算；那我们还招什么新员呢，一体的心气都散掉了。” “不要畏惧战争，生族比我们更加畏惧。” “稍后我们还要亲自去安慰，去昭告。晚辈心中有气，我们做前辈的自然有责任。这么一来，我们只是监察不利，都要放低姿态，那生族作为施暴者，还有什么不服的呢？” “这些我当然知道，可是，生族若是不愿被胁迫……”学堂长还想争论。 “你还是不懂！”莫素摇头，“你知道为什么，你实力心性都足够，却还是当了几十年的学堂长吗？眼界太狭隘！看不全也看不细！” “你仔细看看这几条！难道有特别过分的吗？” “这第一条，我说要主持者的狗头，可我没说要最高主持者的狗头！换言之，只是死一个小角色，甚至，我不打算审问这个小角色。把所有事情交给它们自己去办！这过分吗？我们死了一百多个新员啊，合情合理！” 他给学堂长留了一些时间思考，继续说道。 “第三条，我要留下所有生族新员，可我有说过，要杀了它们吗？只要态度足够，我甚至还要把它们养的白白胖胖，再送回去，又哪里会过分呢。” “第五条，我要核查所有参与者，却没限定生族参与者。这不就是在警告其它种族吗？” 莫素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看着学堂长，总结道：“这几个条件，一不杀人、二不动利、三不越权。生族为什么和我们打，为了一个小小的，峰谷主持者？为了几十个高阶生族的传承？不可能的，隐忍这种东西，还是生族老家伙教我的！” “总之啊，这些条件看似苛刻，仔细想想，都是余地啊。” “原来如此，我这就告知那边。”听到莫素说毕，学堂长顿时恍然大悟。 “归根结底，只有第四条生族未必同意啊……嗯，却也值得一试。” “那总领大人的意思是？” “就这么通知过去，也好试探一二。”莫素幽幽一叹，望着自己的亲弟弟，“小白啊，要记住，忧过则乱，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知道了，兄长。”学堂长回应一声。 御守者 悲鸣 一大清早，欢愉的鸟鸣，就将李晴吾从睡梦中吵醒。在一片悦耳中，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目，便是那温和的灯光。 呼！ “修行之法！我思你久矣！十点，十点第三次考核奖励入账。”没有在意美好的早晨，李晴吾一下子掀开薄被，就像掀开了美好的未来。 出于种种因素，三次考核的奖励统一发放，这可让他好等。 无疑，李晴吾拿到了三个甲上评价，共计四万配给额，恰好足够兑换所需之术。 “不算以后，单次奖励总计四万两千。以及，每日修行消耗600，食物消耗300，距离下次分发，还有10日左右......嗯，只能做到饿不死而已，想要修行还要另想办法。” “走吧，地表集合。”孙承淳起来，将他从思索中唤起。 城墙区地表，一片寒冷干燥的景象，暮秋的日光没有多少温度，萧瑟冷风却徐徐不止，温度降低，令顽强的小生命们收敛生机。它们躲藏在沙土中，树皮裂隙中，期待着生命的复苏。 第三次考核开始前密密嚷嚷的人群，却已经空了一半。环顾了一圈，李晴吾目光逐渐肃穆。看着地面，无意识的抓起一把沙土。 任由指尖的沙土流逝，发出簌簌的响动，被台前某位高层的宣告声遮盖。 “.......诸事经过便是如此。简言之，生族主谋图谋晋升，率众欲偷盗峰谷世界内，生族残魂以及高阶血脉。” “以封禁之物将我陪同强者关入特殊空间，又因未知原因，留下生族宝器‘混灵珠’，将你们的记忆封印汲取，又放大心中杀意，促成混战。初步推测，是为了防止盗取过程中断。” “至于误召出我族之传承，初步判断为信息不足，或是神器白墙干预。” 那高层枯瘦如柴，声音诡异，轻松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在一旁，学堂长长叹一声，目光隐现忧色。 “为此，我等亦负有监察失利之责，实在愧疚。” “然！汝等奋勇志坚，有常人所不有之义气，身渡杀意沸腾之间，立志清明，团体为一。”，却是语气一转。 “或御守在后，保卫友亲于危难之间，不骄不躁，进取不失，沉稳有余。”他看向孙承淳等三人，嘉奖道。 “或统领百人，于败退之间取其胜机，心念玲珑，意志奋勇，调度自如。”说的是程婧，赞叹的十分直白，少女听了，不由脸庞微红。于是他补了几句：“慧智兰心，静雅自然。” “或力杠一线，义气悍勇可谓大将军，征伐无畏，豪气干云，一往无前。”陈玉挺起胸膛，面色泰然自若，像是没看出在夸他。 “或潜身逆行，孑然一人斩敌首十余，出手如电，绝境不弃，锋锐破神。”李晴吾沉默不语，缓缓抬头与此人对视，轻轻点头。 ...... “而其余烈，各自不凡，特此嘉奖，全员首等！” “喔！” 挨个上前领了奖励，少年们纷纷欢呼，毕竟这次奖励之丰富，有资格去追求许多梦寐以求之物。 首等可是有两年的配给翻倍，再加上两万的标准奖励，好像还有一次什么资格？却是被众人淡忘。 “功法......” “高等灵食......” “那柄剑......” “这么一来，就可以全心投入修炼了；甲上天赋，再加上近钻级甲器。修炼晋升速度极快，好处多多。但万事有利有弊，相应的，几种筑体之法已经失效，需要选择开窍之法。”李晴吾心中暗暗叹息。 肉身修行每一个阶段都有各自所需，稳固根基时所用的，属于筑体之法；更进一步，就是开窍之法了。 学堂用十年为新员筑基，在整个靖安都是最长的，而根基不可能一直稳固下去。这个时候，就需要开窍之法，在根基上搭建出华美的房子，才算合理的修行过程。 虽然筑体之法、天赋修行之法都由学堂精挑细选，但到目前为止，李晴吾的根基，已经足够稳固。再想稳固下去，已经不太可能。 也就是说，除非他找到适合的开窍之法，配合筑体之法共同使用。否则再怎么修炼，都不会有丝毫提升。而开窍之法也不便宜，再加上熟练运用耗费的时间，就更让人头疼了。 “功法区的所有功法里，有大量的开窍之法，可以再供我匹配。之前我没有达到条件，现在我的根基已经升无可升，再去一次，就有开窍之法供我择选了。不过现在，我的全部身家只有四万两千，不到下月初，凑不够兑换开窍之法的配给额。” 配给额不可成员间交易，借用绝无可能，若想凑足，只能老老实实等待分配。 李晴吾沉思着，墙区总领的悲叹将他唤醒。 “同时，我们也要沉痛地宣布。” 语气沉重肃穆，霎那间，全场寂静。 “已核实完毕。本次峰谷参与者，共计324人，亡者，163！”他低下头，眼睛紧闭，枯瘦身躯摇摇晃晃，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台下一片死寂，半晌之后，人群中传出几声很低的啜泣。更多人则红了眼眶，握紧拳头。 见此情形，学堂长心中一动，想起了昨日，兄长教导的那几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视民如蝼蚁，民视君若仇敌。”。 ...... “新员枉死之事必须严肃对待，你可能会想：‘每月的渊兽潮，哪一次不会死伤几万人？’你要知道，战死是一方面，我们没保护好，是另一方面。态度不够，再过几十年，这一批中的强者，可是会按住你的头，狠狠地磕到地上啊。” ...... “此事只是说笑。但是，道理就是如此。平等对待新员，是我国最伟大的传统；你担心开战的死伤，固然出于善心。但是将此事压下，传递出的意思，不就是对死者的漠视吗？” ...... “靖国的体量这么大，与这种传统脱不开关系；为了眼前一时仁慈而打破，分崩离析时死亡的人数，可不止开战这么一点啊。” “所以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 “我懂得了，兄长。”用最低的声线说出这句话，学堂长转过头去，深深向孩子们鞠躬，悲声道：“此事我有监察不利之责，心至伤怀，即日，余生我自为死去学子守灵。必要生族群兽为此付出代价，以血祭奠。而故去学子，其音容宛在眼前，不知以何为偿......” 凄凉的地表，展现出诡异之画面，只见台下学子正襟危坐，一老者躬身悲鸣，似在祈福，似在认罪...... 若是离近些观察，却能发现学子个个浑身颤抖，欲起身阻止，却动弹不得；十分、一刻、两刻；待罪己结束，老者、学子皆泪流满面，良久才平息。 盘坐在人群中，李晴吾的灵海中掀起狂澜，意识海面久久不休。在这中气氛下，一种信念，正在缓缓诞生。 若他此时内视，就会发现，光膜上的流光缓缓凝聚，形成显眼的光流，成河、成线，汇入新生的白色光球之中。让它不停的圆满和成长。可惜，这异象并未被李晴吾发现。 良久，诸多动静缓缓平息，墙区总领最后宣布：“明日，我们将举行悼念仪式，以此为亡者祭奠，没有任务的人都会前来。那时，我将宣布对生族处理条令，各位准时参加。” 他拍了拍学堂长肩膀，默默离开。 留在原地的，是一片止不住的悲伤。 御守者 抽奖系统 两天后。 宿舍。 笔尖滑动，均匀吐出墨水，在枯黄的纸张上沙沙作响。 “我只记得，那天的光真的很冷。” “他们被拼凑成生前的模样后，祭炉开始运转，黑色的石板，叫做忪台，一点点被送入。” “这个时候，才有人情难自持，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无数旁观者挤满地表，看到这一幕，投注来怜悯的目光。” “最后的噼啪声音不断减弱，最终，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时，元境1049年3月17日。” 一只修长的手将笔记合上，发出砰的一声。 少年从棕色木椅上起身，迎向等待多时的孙承淳。 在原地隐隐留下一句，“走，再去那个包含万物的抽奖系统看看。” 其实木人巷现有面积已经超出了所需。城墙区百万人，纵使其中一半都在此处修炼，也远远占不满。而每隔十年，总体面积还是扩张。 细说原因，并非都做了训练室；而是从二百层往下，各具特色，重要至极，不参与训练过程。 譬如213层到225层，是整个城墙最声色犬马之地，天选系统！ 放眼望去，是一片空旷大厅，除了寥寥几支白柱，215层被完全掏空，容纳不下万人。在白色的玉质墙壁上，可以看到密密麻麻无数的卡口，每个卡口左右相隔五米左右。 奇怪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深色光膜覆盖，看不清表情和面容。 呼哧，呼哧。 大厅一眼望不到头，只能看到人头攒动，剧烈的喘息声钻入李晴吾的耳道，从四面八方。 这里御守者不少，大部分都紧盯着眼前的卡口，神色紧张，额头满是热汗。 二人不远处，就有数人排成一列，紧握着自己的身份卡。最前方之人深呼一口气，一道光膜顿时将他包裹。 叮！ “啊啊啊，紫光，是紫光！”他高高跃起，脸庞涨得通红。嘴、眼睛、鼻孔，凡是可以扩张的孔洞都被圆圆的撑开，裤脚随着双腿战栗而摇晃，他大叫着：“出紫了！我第一个紫！” 呼！呼！呼！ 有人红了眼眶，拿着身份卡的手不断用力，颤巍巍，破口大骂。 “竖子，乱我道心！” “浪费一个垫子！” 一群人顿时四散离开，扫视周围，寻找着下一个队列。 放眼215整层，喧哗声，叹息声，赌徒的狂躁声此起彼伏。两人在喧哗的人群中穿行，毫不在意两边跳脚的千姿百态，这些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两人第一次来时，还以为进了旧时代赌场。 “所有宝物的聚集地，天选系统，果然，嗯，独特。”孙承淳尬笑一声，“学堂长还真没骗我们啊，这个最后一个奖励，确实是什么都能得到呢。” 城墙区交易规则严明，一般只能从官方购买物品，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但是由于价格规定过严，有些高价物品就会滞销在柜台。这些滞销之物，最后就被流放到天选系统，算是宝物再就业。 使用相应资格，就能随机抽得。 为了维持收支的稳定，最开始设定此物的高层，在其中塞了大量普通物品，稀释抽中重宝的概率。后来每一代高层都往里添置，来到元境纪后，奖品包含的范围已经扩大到整个城墙的所有物品。 或许现在，就有摆在居住区柜台上，某人省吃俭用盯了数年的宝物，被不知名的另一人抽中，从此有了归属。甚至那另一人人未必乐意...... 而最离谱的，在东边的白色巨墙，都被添加到天选系统的奖励名单之中，概率是......零。 李晴吾感觉身处的这一层很不友善，他在白色玉璧上发现了一行行贴符留言。 ‘一进入此门，理智成路人。’ ‘看到光膜上第一行的金光了吗，我抽到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理这旺犬！！’ ‘抽奖记录第532天，目标：神器白墙，别说它概率0，我就赌它故障。’ ‘主持抽奖的就是白墙吧，我赌它根本没把自己放奖池。’ ‘叮叮！以上发言者请在十五日内将留言收回，否则我将采取强制措施，本神器不接受任何诽谤。’ 李晴吾第二次来这，但是他对天选系统有些了解。 抽取所需要的资格，只能在做任务时获取，特例很少。即使如此，天选系统也是最受欢迎的场所之一，以小博大的诱惑，将很多人变成赌徒。 李晴吾走到一个卡口前，这种卡口每五米一列，每一列有上中下三个，十分贴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随便挑了一个插进去。 光膜瞬间将他笼罩，它直径五米左右，整体透明，正面显示着金色文字。 ‘欢迎使用1122号天选接口。’ ‘检测到身份卡首次插入，请仔细阅读以下内容。’ ‘一、抽奖完全随机，若御守者有所不满，欢迎于木人巷226层投诉。’ ‘二、基本信息介绍，天选系统奖池包含城墙内所有物品。根据九大等级‘资格’，划分奖池范围。’ ...... 李晴吾阅读完天选须知，增加了不少理解。 对他有所影响的，只有三条。 包括奖池范围分为六档，包括白、绿、蓝、紫、金五重灵性物品，加上普通物品一档。 以及天选有保底机制，一万次以内必中紫等，千次红等，百次蓝等。 最重要的，第一次插入的御守者，将无偿得到一次抽奖资格。 李晴吾把手放在光膜上，天选系统开始反应。 ‘检测到御守者首次天选，已将灵性档概率上调’ ‘按下手中光球，开始抽奖。’ 对面前突然出现的光球，李晴吾没有惊慌，了然的将右手按了上去。 嗡！ 小小的光球先是出现一圈光纹，随后光芒乍现，将周围衬托得一片明亮，各色的数字围绕着他疯狂转圈，顿时，李晴吾感到灵海内的天赋光球随之一动；不过现在却没有时间观看，数字光圈已经停止转动，显现出耀眼的红色。 红光逐渐退去，李晴吾手上多出一个球状物，表面显示几行文字。 普通物品：【南极人内裤.六条】 解释：服装工厂制造出的贴身衣物，无毒无害。 评价：天选之子才能抽到。 ‘？’ 李晴吾愕然，这是什么东西？不是说灵性物品概率上调吗？ 这时，光膜上凝聚出新的光字，‘灵性物品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四。’ 李晴吾表情一下呆滞，眼帘下垂，沉默了。他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 “哇兄弟，运气不错啊，百分之六的普通物品都能给你抽到。” “兄弟，这个池子你还要吗，不要就给我吧，是个好垫子。” “我是第一次。”李晴吾低声说道。 “啊？”有位仁兄想歪了些，“哥可是正经......嗯？第一次抽奖？百分之零点六？！” 他的表情写满了惊愕，周围人群顿时沸腾。 “兄弟，这个垫子务必让给我！” “着什么急，新人都会送一次，他应该还有一次机会。” “哈哈哈哈，能不能再爆红啊。” 众人都观望李晴吾的举动，有几位仁兄已经等待不及，摩拳擦掌只待光膜消失。 李晴吾看了眼身份卡，左上角黑色‘1’字耀眼，第三次考核奖励的一次资格。 ‘按下手中光球，开始抽奖。’ 李晴吾深呼了口气，将手掌放上光球。 来！ 嗡！ 光纹变化成数字围绕着他转圈，这时他的身后已经汇聚了几十人。 李晴吾此时也有些紧张，这次资格可是他用命换来的。 他身后有些想要垫子的人已经开始期待红光。 时间缓缓流逝，数字光圈逐渐停止下来，色彩开始不断变换，时而金，时而白，最终慢下来，在白色和红色之间跳跃。 随后停止，光圈散发出温和光芒，将215层照亮小半。 叮！一个小球掉了下来，李晴吾没有关注。 身后的众人也没有关注。 小球掉落到他的手上，光芒绽放。 金色物品：【特殊的世界萃液】 御守者 收获 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李晴吾脸颊，这让他不禁眯起双眼。 周围的一干人等纷纷侧头，却还是差点被闪瞎狗眼。 金光久久不散，李晴吾的心中也波澜不停，等到光芒散去，他才如梦初醒般看向手中的小球。外界的人能看见光芒绽放，但小球上的信息只有李晴吾可以看到。 上面的文字，让他的心脏怦怦跳动。 【特殊的世界萃液】 类型：世界级宝露。 评价：他们竟然把这东西放进奖池？！ 注释：包裹特殊物品的世界萃液。 功能：它的能量，你想象不到；详细信息请前往226层获取。 故事：全称世界精粹液，最初发现此物的两位探险家，为了争夺命名权而进行数次战斗，最后，命名为世界萃液的那位获胜。另一位？就算获胜了，起名也不会被允许吧？ ...... 没有时间仔细查看，李晴吾将它收入怀中，就走出光膜。 附近的御守者目露寒光，眼神里写满贪婪，金色的宝物引起了他们的贪欲。 李晴吾不想增加无意义的麻烦，只是沉默向前走去，就要离开天选大厅。这些人眼球通红，血丝一根根冒出，但却没有人敢阻止。天选大厅被神器白墙保护，所有的超凡之术都被压制，只要有动手的势头，除了被灭杀，没有第二种结局。 走了几步，李晴吾看向一旁的光膜。 如果没记错，这里是孙承淳选择的卡口？ 嗡！ 忽然，一抹金光乍现，再次将天选大厅点亮，突兀至极，将人群的贪婪变成惊骇。 离它最近的李晴吾连忙闭眼，但还是遭受重击，眼前蒙上一层光斑。 天选大厅人头攒动，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人影不断穿梭，此刻却都静止下来，慢慢转头看向光膜。 李晴吾不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在天选大厅对所有人中，他绝对是最弱的一级，但是在原地等待，并不是他的风格。 遂直接打了个招呼，拉着孙承淳离开。 人群随之而动，有些人目露寒光，虽然城墙区禁武，但任务小世界中可不管这些。 只要记住长相，任他去哪，金色宝物也能到自己手上。 他们那贪婪热烈的目光，照射的两人脊背刺痛。 该怎么办？一旦离开215，阻碍视线的光膜就会消失，纵使无法攻击，其它手段也能让他们喝一壶的。 “喂，喂，不要走大型电梯，走小型，随便选择一个楼层。” “哈哈哈哈哈，别去地表和226、227，有心人可是会打听到。” 这时，有两个声音响起，十分豪迈，一点都不在意周围的凶光，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却指出了一条明路。 “嗯？你们想死吗，敢挡我们办事，别让我记住你们，不然......” 一个人影话说了一半，身旁同伴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走。” “嗯？” 他有些错愕，这两人可是让他们错过了金色宝物啊，就这么算了？ “听声音，是虹影和摧犇。” “！” 人影身躯一震，虹影和摧犇的大名他当然不陌生，那是征服过小世界的狠人，在中阶里极为罕见。 “咳......那我们，先走一步？” “嗯，坐小型电梯，随便按一个楼层......” 他们匆匆走远，人群一阵沉默，也纷纷离去了。 小型电梯内，李晴吾随便按了一个楼层，这电梯最多承载两人，运行过程十分安静，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摩擦声。 电梯门中间，是一个不大的黑圈光屏，有着各种选项。李晴吾要来身份卡，选择短期停留，电梯门就紧闭起来。这种小型电梯只在内部显现楼层，在外什么都看不到，十分安全。 时间在弹指间流过，五分钟转瞬即逝，两人调整心态，深深呼出一口气。 小球的光芒还在闪烁，等到光芒褪去，两只小球被孙承淳拿出。 看到这些小球，李晴吾一声哀叹。 孙承淳手中拿着的两个，表面各绘有美丽纹路，一颗绘制蓝色，呈一把长刀形状。 另一却呈现金色，是一枚徽章模样。 蓝色物品：【湛蓝潜影】 金色物品：【灵王之证】 ...... 【湛蓝潜影】 解释：T19工厂生产的特质长刀，可融入甲器，提高凝兵锋锐。 评价：概率只有百分之一的蓝色奖品，抽中的话，躺在地上打滚也可以理解。 故事：为打造出这把武器，锻造师因谋杀获罪，被抛入无间之狱。 ...... 【灵王之证】 类型：高阶锻造凭证。 评价：灵王小世界的至宝。还有，你刚刚抽中蓝色奖品对吧？ 注释：一个伟大的证明，见到灵王之前，不要让任何人察觉。 功能：金色物品的信息可不是我能承载的，详细信息请前往226层获取。 故事：那么伟大宽厚的存在，不也惧怕死亡吗？否则，怎么会允许作品定制呢。 ...... ‘嗯？不同品质的描述也不相同啊。’金色物品的描述，明显要比蓝色和普通高得多。 互相打量手中的小球，孙承淳也在惊奇，那六条南极人内裤。 于是红色小球被悄悄塞到他的口袋里。孙承淳恍然不觉，依然盯着手中金球发呆。 李晴吾却在考虑另一件事，详细介绍在226层，领取在227层，他十分好奇，世界萃液的作用，怎么样才能算是无所不能？ 可问题摆在眼前，这两层恐怕有相当多人盯着，他们作为最弱者，真能隐藏住自己？ 李晴吾摇了摇头，一来这两层的具体信息他们都不了解，有可能暴露，那种人群注视的感觉，他不想体验第二次。二来这件事没有那么急促，毕竟兑换时间永久有效。 经过慎重考虑，李晴吾决定暂时放下，风险未知，换成同届知道他不担心。但是那些高阶赌徒会做出什么，就很难猜测。没有人想用生命做赌注。 孙承淳想到一件事，电梯里插的好像是自己的身份卡？ 他停止发呆，眼睛直直盯住降低的余额——维持电梯停留要产生额度消耗。 “为什么插我的身份卡？” 他愤怒地看着李晴吾，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咳，我的配给额有用的。” 李晴吾神色淡定，丝毫看不出代人消费之事。 “狗。” 孙承淳咬牙切齿，迈步就出了电梯。 门外空无一人，想到可以顺便锻体，孙承淳的脚步停下了。 “修炼费你出，来一个小时的。” 李晴吾快活表情一滞，嘴角下撇，他没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刷开了两个房间。 修炼室房门自动检测，仅允许一个人进入，阻止了两人共用的逃票行为。 八个小时后。 “开窍法虽然贵的离谱，但却不用不行啊。”李晴吾悲叹一声，筑体法虽然也能缓慢提升，突破二阶，但所用时间就能让不少人望而生叹。 “暂时离开这里吧，等到下个月基础配给额发放再说......或许我可以递交申请，一次发一个月的？唔，先记下来。”从第二个月开始，配给额一周一补，对李晴吾来说就有些拖时间。 李晴吾掏出笔记本，放在桌上开始写写画画。 为了保持美感，他在字迹中添加了很多‘一’，看起来十分整齐。 就在这时，房间四角的紫雾喷涌出来，范围夸张。 嗤嗤的雾气将书页卷动，吹的哗哗作响，房顶微光洒下一些，令整个房间充满光明。 朦朦胧胧的白色光线，照亮纸上文字。 未来可期。 御守者 世界萃液 “问，两千余额，如何每天12个小时圣地修炼，并持续六天呢？” “你一定在开玩笑的对吧？” “唔，现在问题没有啦，我帮你把它撕掉啦。” “棒（竖大拇指）” “三号加油，一号又贴了一张。” ...... 原本李晴吾的一天十分充实，八个小时锻体，四个小时天赋，六个小时睡眠，剩下的六个小时备用。后来，他的配给额不够了...... 于是，任务大厅。 “竹子，交任务。”将玉盒放到柜台，李晴吾抬手捋下头顶枯叶，等待接待员回收。 历届像李晴吾的新员不少，耗尽配给额后，仍维持很高消费的这种。恰好城墙也有任务发布，索性让新人去做，每完成一件奖励配给额。用孙承淳的话说就是，城墙害怕他们饿死，所以让他们做工养活自己。 李晴吾很感激，每日都来，也就认识了此处接待员。 一名叫做叶竹的女孩儿。 “晴子啊，真够快的。我点点啊......好了！身份卡给我。”少女托腮，上半身放在柜上，视线偏移到李晴吾双眼，轻轻笑着，“做的这么快，攒开窍啊？” 少女随意的趴坐，一边将任务归档，一袭白衣，都快要被异禀的天赋撑开。 可怜木板遭逢不可承受之重，吱呀作响。 李晴吾学术性的看了一眼，瞳孔微缩，震惊程度不下于前两日。 真是，瞩目。 没等李晴吾回忆，少女一边翻阅面前光屏，找到了目标。 “要接下一个吗？现在就有个不错的哦，峰谷世界探索任务，奖励同期最高，有400；接的话我现在把任务信息给你？” “！” 峰谷世界，第三次考核时埋骨163人，个个是新员中的精锐，其中有四位同班枉死；虽然交情不深，但有些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况峰谷世界的所谓传承他也有些好奇，据说那一位一日击杀四十三同阶，哪怕为了他实力的秘密也好，这峰谷世界的探索机会也要好好珍惜。 只是有些好奇，这样的机会居然以任务的形式出现？ 出于对城墙的信任，他决定深入接触峰谷世界，至少要知道一切的原因。 “帮我留一个小时，身份卡给你，马上回来。” 任务接取特定的认定流程，时间不短。 “接待员也是有限制的哦，一个小时也太长了吧，我最多只能......” “......有约定，下次聊。” 这一次机会不能错过，只是约定在前，他不想打破自己从不违约的记录。 李晴吾说完转身离去，不带丝毫犹豫。 “晴子，晴子！” 少女呼唤几声无果，恼怒哼了一声，双手叉腰，鼓着嘴角，“烦人。” 木人巷，226层。 “过去两天了，之前那些事销声匿迹，好像都忘了一样。” “金光的分量不该这么轻才对，若我是他们，至少也要一周，你觉得呢？” “确实有些蹊跷，所以说只带刀来，顺便借用你的天赋，多做防范。” “其实我有一个东西比刀合适多了。” “？” “对，是不知道谁送给我的南极人内裤呢。” “咳，是吗。” “呵。” ...... 226层，天选系统信息贮藏所在。 来到这里后，李晴吾眼中的戒备全部消失，与其他人无二。如果有人在探查前几日的金光，混迹在人群中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通过文字对226有些了解，但却未实际来过，他没有掩饰好奇和陌生，这是所有第一次来的人作出的反应。还是一样，如果有人探查，假装熟悉也会暴露很多事；反之，隐藏在人群中，更安全些。 单独走出电梯，不做犹豫，李晴吾看着226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围的场景与215层很像，一时有些恍惚。 按照介绍中所说，226层也叫描述大厅，有着奖池内容最详细的解释信息；若不是典籍上对世界萃液的记录太少，李晴吾也不至于冒险来此。 对于描述大厅的办事流程，李晴吾烂熟于心，他直奔墙边，那里的卡口周围人很少，能减少不必要的隐患。当然，这也符合新员第一次来的戒备。 提取流程和天选一致，将身份卡插入高中低三个卡口之一，就能进行下一步，只是失去光膜，小球也变成特殊的黑色小块。 小块很神奇，只要将它泡在水中，等待十秒后，将自动展开变成一张白纸，其中就写着解释。 将它塞进口袋，李晴吾转身离开。 刚到门口却被人拦住，透过光膜未遮蔽处隐约看到，这是一个魁梧壮汉。 他搓了搓手，微微弯腰，与李晴吾平视，“小兄弟，第一次来吧？” “怎么了？”，李晴吾戒备的看着他，这符合新员特征。 “呵呵呵，上面考虑新员不熟悉流程，我是那边派来的描述员，专门告诉你们怎么看描述词的。”壮汉温和的笑着，光膜将他的表情完全遮住。但李晴吾还是能想到那背后硬挤出来的笑容。 “不，不用了，我看过说明......” “哎~你不信我，还不信那边？呵呵呵，很简单的，一会就好。” “都说了我自己会啊。那边的大哥你怎么不找？” “哎，那边的大哥还有什么不懂，这可是一片好心啊，难道你想拒绝那边的好意不成？” “我.....我自己会，还是不占用你的时间了。” 两分钟后，李晴吾摆了摆手，“先说好，你们不能看啊。” “好，好，好。”壮汉大喜，眼冒凶光，嘴里却连着说了三声好。 他端来一盆水，李晴吾把小块投进去，十秒后...... “你们不能看啊，之前说好的......” “哎，不看怎么跟你解释呢，放心，大哥又不会抢你的。”壮汉眼疾手快，赶在李晴吾之前把白纸抢走，一行行的细看。 然后。 “南极人内裤，六条......” “你怎么抢人东西啊。” “小兄弟，你，六条内裤而已，之前那么遮遮掩掩干什么？” “嗯？你不是要给我解释吗，怎么还问起我来了？好了，解释吧。” “呵呵呵，这不是，好奇嘛。”壮汉握紧拳头，忍住怒吼的冲动，“我和你解释啊，这一行，是生产地和生产日期，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十分钟后，李晴吾心满意足地离开226。 “南极人！！”走之前，隐隐听到壮汉压抑的怒吼。 “竹子姐，这两天辛苦哈，小小午餐，不成敬意......” “啊？什么任务？哪有任务？”竹子从柜台里跳起来，凶巴巴的看着李晴吾，异禀的天赋还一跳一跳。 “啊？”，李晴吾忍住笑，做出疑惑的表情。 “你......不应该先问任务......吗？” “啊？跟任务有什么关系？难道咱们两个之间还要靠这种东西维持吗？”，做发怒状。 “欸？不不不，不是......”少女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咳，你的任务，已经记录到身份卡上了啊，快记得完成。这是，额，任务信息，要看。好了好了，快走吧。” 叶竹推着李晴吾的后辈，将他一路推出任务大厅。 半晌后，“啊，晴子！坏晴子！”，反应过来的少女冲出门，只看到一个个电梯，哪里还有李晴吾的影子？ 只好转向那份午餐，狠狠地嚼着，像是在咬人。 ...... 一天后。 “南极人！！”壮汉没有绷住。 于是再一天后。 “南极人！！”壮汉喊出了声。 李晴吾将红球珍藏，不打算兑换，他有预感，这个东西他还要用很久。 第三天，李晴吾伪装成老油条，从容拿走了南极人内裤的解释。 第四天，终于将心心念念的世界萃液描述带回。 他不曾看到，地表处，一颗无色晶球缓缓旋转，记录入他的身影。 【特殊的世界萃液】 来源：巨型小世界.巨兽被靖安吞噬后，在其原处发现。六十五年前...... 时间：三年前发现。发现人...... 功能：根据研究......世界破碎时的残余精粹，十分珍贵......提升各种能量恢复速度；提升能量强度；促进意识晋升速度...... ...... 不必疑惑，这是李晴吾多年养成的能力之一：只看重点；对于这种长篇大论，他只记得重要的信息，至于其它的......谁？ 李晴吾的心脏砰砰加速。 “提升能量强度，那不就是开窍法的优势？” 御守者 无心插柳 微风卷来湿润与温暖，却抚不平少年激动的心。 放眼望去，远天蔚蓝深邃，盎然春意满怀。 “开窍法的优势在鼓动身体潜能，使体力更密实；筑体法优势在培育体魄基础，蓄养身体潜能。打个比方，筑体法擅长搭柴，开窍法擅长鼓风；我们御守者的修炼，就是那火苗。”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也就有了侧重。柴过多，风就小，燃则不足，修炼就慢；风过大，柴就少，很快就会燃尽，燃尽之后，再想点燃就很难了，修炼就会停止。所以，体魄的修炼，就是在筑体法和开窍法之间寻找平衡；追求薪不尽、风不息、火徐燃。” 漫无边际的旷野，一枚枚黑色小碑根植大地，从眼前一直到地平线的尽头 学堂长素衣素袍，盘坐在木桩上，视线放远。 “这种方法确实算不上完美，浪费时间在一半以上。” “古今以来，没有人脱离这种规律。像程丫头，枪术世家继承人，自小培养，火苗燃烧的很好，也用了一个月才达到一阶巅峰。” “若是普通新员来，就要更久了，可见缺陷很大。”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一副担忧的样子。 “所以你说的，提升体力强度以代替开窍法，未必不行。” “城墙筹谋无数年，却还是无计可施。当然，若是你有气概，倒也可以一试。” “只是这其中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一定远远大于开窍法所用的。若是没有足额配给，等一个月便是，何必走一条新路呢？” 少年摇摇头，“城墙是为人谋，而我只用考虑自己，要简单很多。” “更重要的是，如何突破到钻质呢；按您所说，水晶质到钻质没有阻碍，可是我却始终无力达成，这是为何......” 学堂长打断他，“一般来说，体魄等级与甲器等级一致，日后就能保持同时晋升。但是你在甲器初阶时，体魄已经中阶。” “而体魄与甲器向来不分家，就算等阶不一，晋升也要一致的。” “所以你的体魄要达到二阶，才有钻甲的希望，这就是你的甲器晋升难的原因啊。” 体魄、甲器，二者是一体结构。一般来说等阶完全相同，就连学堂长介绍也只介绍甲器等级。不一的情况是极少数，就连学堂也没有总结出规律。 极稀有.方向类天赋.李、极稀有.错位等级.晴吾在这一刻，无比孤独。 又谈了一些简述问题，李晴吾起身道谢，学堂长摆摆手，示意无妨。 ‘年轻人有自己的路要走，真是最好的事啊。’ 咚。 咚。 落地声在测试区一次次响起，作为剑士测试首选，无数铜皮木桩承受了一次又一次重击，可怜，没有一个能退休。只可能承受轮回般的痛苦，逐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因为断了就集中回收、入炉重造。城墙秉持该省省该花花原则，大笔散财，细致回收。一丝都不会浪费。 风压凌冽，纤薄若无的刀口给人一种锋锐感，这种锋锐是铜皮的克星，木桩霎时就断开了。攻击能力绝对能达到二阶。 发出者却并不满意，虽然黑刃锋锐至极，但劈砍时，感受到明显的阻碍感。这就意味着李晴吾的剑术，并没有达到斩金断铁之地步，攻击能力全靠凝兵之术强撑，真正强度只有一阶巅峰上下。 咚，咚...... 斩击的闷响接连传来，火星在铜皮木桩前溅射，长剑在空气中划出阵阵破空声。 制式长剑的锋锐恰好，正适合李晴吾训练，他的剑术基础足够，只要勤加练习，就能突破一层壁障。 靖安界所有被认可的体系，都有壁障存在。 天赋突破有壁障存在，只有突破才能迈入下一届，威力大增。 体魄和甲器有壁障存在，若不突破就始终是凡人，也会被普通火器乱杀。 刀剑之术有其屏障，突破之后迈入超凡之境，与凝兵之术最是契合。 久而久之，靖安人普遍认为没有壁障说明路走错了...... “世界萃液之事若真，便没必要去兑换开窍法；可惜，兑换一事还要磨合磨合......该了解一些任务小世界的事了，若是高阶的手伸不进去，我现在就光明正大的兑换了又如何？哪像现在，两眼一抹黑。” 忙碌一上午的李师傅，直到离开英魂冢才发现，自己需要提升的不只是天赋和甲器，剑术等级卡顿一年半载有余。虽然每日练体都是基础剑式，但却并无半点提升。今日忽然有感，便马不停蹄的前来试剑。 果然，就差那么一层壁障了，下一境，是“速剑期”也叫“分剑期”。那时的能力，是斩金断铁，锋刃不折，攻击能力提升一倍不止。 怎么都在壁障期啊，李晴吾不由哀叹命运弄人。 唯一的好消息是，天赋等级达到真正的一阶巅峰，只要甲器跟上，就可以尝试二阶的突破。 经过数日了解。晋升二阶的具体，他了如指掌。 首先是单一突破，指意识体或甲器先达到此境；被称作伪二阶，和一阶拉不开差距，却是下一步所必须。峰谷一战，生族全员伪二阶，也没有绝对优势，反而被一步步耗死。 第二步是缓冲期，要保证突破之时要达到一身巅峰，完美运用自己的伪二阶实力。壁障之事因人而异，全力冲击才可能打破；一身实力不到巅峰，无论如何也破不开戏称“第三器官”的等阶壁障。 第三步就是另一个器官的晋升，真正的壁障就在这时显现，若突破不过，连伪二阶都无法保留；据说程婧就在做这种准备，只等意识体跟上。 第四步与第二步相似，等到完全熟悉二阶能力，才算正式到达此境。 “学堂来的新员不用考虑第二步，一步一步前行的好处，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李晴吾熟知稳步前行的好处。普通渠道新员冲击二阶至少一年，而学堂成员最少一周，最多一年，这其中的差距，自然不必多说。 何况修行之事，一步快步步快，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今日天晴，益挥剑。” 不去想他人之事，李晴吾放心剑上，一遍遍感悟剑的韵律，剑的阻碍，慢慢的，他仿佛可以看到，那一层稳固如界壁的剑之屏障。 他有预感，斩下麟龙巨狼的那一剑平稳挥出之事，就是他突破之日。 咚。咚。 十剑......百剑...... 一分钟......一刻...... 唰！ 好似剑光如雷，木桩瞬断，是制式长剑所致！ 千剑......李晴吾心无旁骛，挥剑不停。 不多时，体力不停消耗，他恍若不觉，依然挥剑。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他下意识斩出一刀，空气发出一声嘶鸣。 千剑出一逐渐变成百剑出一、十剑出一。脑中刷的一声，李晴吾感觉眼前木桩变得脆弱起来，玄妙的轨迹盘绕在剑上，四周的声音几乎静止。 如劈斩豆腐，制式长剑像那游鱼，视木桩如同清水，肆意遨游。 哗啦啦...... 木桩碎成小块脱落，砸在地上发出声响，李晴吾恍然不觉。 他停手不再挥剑，整个人静止起来，脑海中剑之屏障发出脆吟，霎那破裂，一道巨大剑痕横贯东西，将之一分两半。 斩！ 李晴吾怒目圆睁，手中长剑空斩，这一刻，万物在他面前显示出破绽，包括面前的空间！ 砰！ 一剑斩击，不及查视成果，他应声而倒，却早已力竭了。 朦胧之时，他仿佛听到一声怒吼。 “哪个王八蛋，说了二阶别来这......艹，你他么碰瓷啊，来人，扔到悟室去。” 李晴吾眼前光影闪动，身体宛如要被撕裂成千万段般，恍惚间，他仿佛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环顾四周，这个世界仿佛是剑的坟冢，枯寂的大地上插满各类长剑，有些长剑已经被血污腐朽。 虚幻的灵体在剑冢世界漂泊。 四把高耸的巨剑立于前方，各不相同，俱散布着可怕的气息。 最左侧，金色巨剑有着万丈光辉，通体周正规矩，剑柄和护手很长，散发出蓬勃王气。 中左的巨剑不展锋锐，大巧不工，世界在它‘脚下’震颤，传递摧毁而霸烈的精神。 中右巨剑时有时无，有时甚至会被李晴吾遗忘，有时却显示梦幻般的诡秘色彩，一看到它，李晴吾就有种被迷惑感。 最右侧的巨剑却异常朴实，将所有力量收敛。 分剑期最重要的就是‘分’，分出剑术的流派和方向。金色的巨剑，偏向于御守，也即是统御、防守，适合领袖一类剑士。能借用人群意志提升威力，而且范围很大，堪称战场神技。 中左巨剑，偏向于攻击，更适合力量的融汇，剑术威力很依赖体魄强度，万事靠自己。破坏里最强。 中右巨剑偏向精神，属于幻境之剑，适合暗杀，依赖精神和意识体能力。 最右侧巨剑看不出来，但是李晴吾能感觉到，是最为纯粹的剑术方向。提升最耗时间，但是成长性最好。 御守、攻击、幻境、纯剑，四种方向摆在眼前。 李晴吾估计，若是班长程婧的分枪期，一定会出现御守这样的选择，也最为合适她自己。可惜，借助他人精神意志，限制太大而威力未知，李晴吾不愿。 攻击之剑，适合他的体魄和甲器，比金剑略好，但是发挥不出他的速度优势。 幻境剑术，甲上品质方向类精神型天赋，初始完全开阔的灵海，这一契合程度，可以让他瞬间拥有二阶实力，而且并非初入那一档。做出这样的选择，李晴吾就要全力供养天赋，而且越来越发力，最终趋于平缓，所有的积累逐渐被消磨掉。 朴实巨剑，则适合爱剑之人，初始不如幻境剑术，但受到所有增幅，成长性就远远超过了。 李晴吾的手按向右侧巨剑，伴随着平凡的一斩，剑冢世界瞬间坍塌，，包括他的灵体，全部没入剑身之中，眼前只剩下那一道剑痕。 当李晴吾回过神时，他已经躺在特殊的静室中，周围空空荡荡，却是一个人也不见。 无心插柳柳成荫，其实剑术一事他未曾上心，却不想竟是第一个突破的。‘十里八乡有名的剑术天才’，一种消失的记忆突然出现，并且让他有些头疼。 这时，剧烈的痛楚传来，剑术‘方向’开始微调他的身体，向着更适合出剑的方向转变。虽然只是微调，但是痛苦也没有丝毫减弱。纵使以李晴吾的承受能力，也被弄得死去活来。 “好小子，新员时就达到分剑期？” 御守者 渊兽潮 呜！！ 白墙上突然响起锐利的嘶鸣。 门外，无数破空声瞬间响起，跟随着密密麻麻的脚步。 “快快快，渊兽入侵，成员归位！” “二阶到四阶，迅速乘传送阵赶赴边隙战场！” “摆好战阵，兵武、防御、足具准备，切记，禁止使用火器！” 远远传来的大吼声震耳发聩，李晴吾勉强站起身，表情一阵狰狞，剧痛撕扯他的脸庞，封闭了他的灵海。双腿好像灌注了水银，一步都难提起，他勉强挪动，想要离开悟室。 ‘渊兽潮！必须要去！’ 成员突破需要安静的环境，历来突破者都会申请专门的悟室；李晴吾突破分剑期，就被人带来。 “诶哟，把你小子忘了。”初醒时发声的男子刷一声闪到李晴吾面前。 他握住李晴吾的左臂，恍然一瞬，华贵的紫色气息将两人层层包裹，卷动微风，像驾云一般裹挟两人破空而走。 觉醒天赋，风元驾驭。 第一限制：‘天元流转’，当前世界完整，元素正常流动。 第二限制：‘无声自知’，不得发声，否则天赋中断，灵海异常涌动。 双脚离地百米，李晴吾无比冷静，冷静到僵硬。剑术晋升的喜悦还未上头，就被寒风的吹拂浇灭，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童年，幼年丧父.....结识好友......拜入学堂？就像是，走马灯？！ 男子大惊，连忙试了试经脉，又仔细监察一番，恍然大悟。 “突破改造啊，那没事了。” 咻！ 白墙。 “快，来个人，准备治疗。” 无数道流光瞬息降落城墙之上，在人群的漠视中，男子小心翼翼，把抽搐的李晴吾安置。 “斗风，怎么还带个孩子？” “保留战力吧，不久可是有更重要的事。” “......一阶，刚突破分剑期。” “......” 是霎那的安静。 人群冰冷的注视瞬间温暖起来，浓浓的安全感将李晴吾包裹。 “咳，突破结束后，我会治疗他。” ...... 程婧站在二阶传送台上，等待其运转。 周围站满了人，却只有三五个像她这样的新员，均是有些茫然，强作镇定。 “新员吗？玉盘阵掌握如何？” “学堂评价甲下。”面对发问，程婧转头回答。 役备者晋升二阶以后，就会组成战团，应对大致一月一次的渊兽攻潮。这些询问的人，都是各个战团的代表人物，在此地选择新晋二阶。 对于战团来说，这就是源流的活水，维持战团正常发展。 对新员来说，有老牌御守者带领，也能快速适应战斗环境，伤亡的可能大降。 程婧这样单独的晋升新员，是一个班级中最优秀的存在，各大战团最需要的人才。 “好，来我们战团。出墙后跟着我，不要分散。” “好。” 决定匆匆，因为这只是临时加入，第一次参战的新员实力成谜，没有战团会贸然接受；在渊兽潮中，战团也未必能存续下去，新员加入也未必稳定；因此，常有临时招募新员入团的情况。 过了片刻，传送阵蓝光一闪，程婧眼前光影流转，倏的一声，就来到漫无边际的巨大荒野。 边隙战场。 人对渊兽的战争之地，历来渊兽攻破白墙、或是战团深入边隙战场都是少数中的少数；九成以上的战斗，集中在这里。 一片无垠的黑色平原，一脚踩上去，像是被鲜血浸润后干涸了那样坚硬，被泥土深埋的染血手臂、断肢，以各种形态出现，程婧强忍不适。放眼远处，不足百里外，巨大漆黑的空间裂痕将世界撕扯，裸露出不知名的彼端。 “快，跟上我。”拉拢者呼唤程婧，率先向前跑去，她连忙跟随，穿过人群。 咚咚！ 轰隆隆！ 地平线远处，突然冒出一条清晰的黑线。 地面颤动，让程婧跑的歪歪扭扭，红瞳中顿时写满惊讶，愣愣看着远方。 她张开嘴，感受着那仿佛无可阻挡的巨势。 ‘这就是......渊兽潮。’ “你干嘛，快来。”那人拉住她的手臂，冲到人群最前方，上千人在这里组成了巨大玉盘，作为抵御的前线。 她邀功似的对一个面容平凡的男子说道：“涂老大，拉到一个优秀新员嘞。” 地面震动越来越大，涂老大眯眼望去，冷静下令，“好，带她去生存位，你也去。” 说完，涂老大大吼一句，“兄弟们，玉盘！” “守！！” 上千人齐声高和。 黑线一触即发。 涂老大顶在战阵最前，“以我为首，列阵此方，嗟尔妖魔，有来无还！” “有来无还！！” 被保护在人群中央，程婧面色发白，纵使有些底气，也被巨大的气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身旁就是拉拢她的女孩，轻声安慰着，“一会儿你跟上我就好，就按学堂教的走阵，可不敢做错啊。” 程婧懵懂点头，这时，远处的黑线距离她们已经不足百米，意义不明的咆哮声震空。 却见黑线尽由形状不明的可怕怪物组成，毫无章法、争先恐后的奔向战阵群，稍慢的都被后方怪物踩在脚下踏成肉泥。 那体表覆盖着层层黑甲的无数怪物，形状各异，完全不像是靖安生物，映入程婧眼中，心里生出了不尽的厌憎。只第一眼，程婧就险些被仇恨冲击到不能自己。这是一种灵魂深处浮现的厌恶感。 密集的战团却不允许她有动作，只在几个呼吸之后，无数的渊兽带着嘶吼与血腥就扑向战团。 平凡男子手持巨剑，周身遍布帝王之气，他双手持剑横批，将数头渊兽一分为二。但兽潮无穷无尽，初一交手便死伤数千，却丝毫看不见衰退之势。 双方交锋而来。 惨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程婧的呼吸逐渐粗重，却不可抑制的无声的狂笑，娇躯兴奋地颤抖着。 战场如那血肉烘炉，涂老大杀了不知多少渊兽，体力不足，就往战团中心退去，随后处在第二层之人快速补上，人们死去又被代替，残肢、热血抛洒大地，沾湿人心。 但那渊兽却远远杀之不尽，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即使带着粘液的恶心肢体被撕碎，也要挥出利爪。她亲眼看见，只剩下头颅的怪物死死咬住一人的脖颈，扯下大片血肉；这样的场景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这就是，渊兽潮。’ 李晴吾睁大双眼，在他下方，近百米的高空中，数千渊兽腾空，却瞬间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身边的一个个城墙强者。 “小世界，高阶战斗破坏力太大，被送往小世界去打。”看出李晴吾的疑惑，一位高阶解释到，片刻后，他也消失不见。 李晴吾张了张嘴，往城墙下看去，只见数个小型战团已经被灭，千人战团外围死伤无算，不断地缩小、紧密，伤亡率倒是降低不少，但灭敌效率大大降低。 他捂着胸口向前走了几步，探望间，程婧那一头红发舞动喋血光辉，手持长枪癫狂的笑着。 “死！死来！！”程婧那双红眸含煞，挥舞长枪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她大开大合，几乎要跃进兽群收割。在她的身后，平凡男子随意裸露着伤臂，略感惊艳。 最开始，渊兽的咆哮还会让她战栗，当中心御守者轮换到外层，她却克服了所有恐惧，挺身抵挡在最前方，甚至调动他的战团，简直就是他的副团长。 ‘这丫头是压迫中爆发的性格吗。’，他心中充满了好奇，意外突生，“该死，是渊兽撬壁！全体，准备......” 竟有一只巨型渊兽突破玉盘外围，在人群中大肆屠戮！ 这时，前方红色旋风猛然一停，伸出右手，意识贯通一体，眉心瞬间绽放光辉。 觉醒天赋，方.挪移！ 限制条件一：体力五成以上。 限制条件二：挪移目标意识未反抗。 ‘方’已是二阶，限制大降，已经可以挪移外物！ 渊兽没有意识存在，固然它们极为嗜杀、性情凶猛。但所有研究中，靖国并未找到它们拥有意识的明证。因此，她将攻入战团的渊兽移走了！ 就在她的面前！ 哧！ 长枪刺破渊兽躯体，漆黑的血液顺枪杆流淌。在这一刻，远处蔚蓝天空，壮阔的空间裂缝，华美威严的无边白墙，碎成残块的渊兽尸体，一切景象交合融汇，映入喜极而泣的红色眼瞳。 “呵呵呵呵呵呵。” “真是，绝美啊。” ...... “果然，还是可靠稳重又疯狂的班长大人。”李晴吾笑笑，勉强忍住剧痛。 啪！ 响起竹节崩裂声，是简单的躯体改造结束的征兆。 “这叫什么，回光返照？”，距离他两米处，一个女童模样的高阶坐在城墙边缘，晃动嫩藕般的小腿，奶声奶气调笑道。 “前辈说笑了“，李晴吾苦笑不已，却不慎扯动伤口，“嘶~” 女童没有说话，短而莹白的小手合十，圣洁如同玉女，片刻间，李晴吾周身伤势尽数愈合，遍布裂痕的骨骼也被修复，精力、体力、念力全部恢复。又是一次堪称完美的治愈，但他总觉得与程教司的治疗有所不同，一时却也找不到缘由。 正想要道谢，他突然呆在原地，却看见白墙之外，凝聚遮天的无边煞气，汇成江流向他涌来...... 御守者 渊兽变异，血肉成歌 一抹红色血气蒙蔽灵海光膜，像是攀附进骨髓的污秽。与此同时，在灵海深处，第二颗小白球距离完全，只差一步之遥。 “有我破风枪，凌空斩魔龙！” “尔等，死来！” 未听完战场上的清喝，李晴吾再次晕了过去。 由于扶着城墙，他的右手扣住墙边，身躯缓缓瘫倒下去，十分安详。 呼~ “精神类还来边隙战场？！不知道会被污染？”煞气变成了乖巧游鱼，被女童把握在手中，成圆成球，随意拿捏。 她眯起眼躲避刺目日光，看着保护对象安稳的体态，连忙检查一番，却发现毫无异常，问道：“煞气在我手上啊，你是怎么回事？” 李晴吾失去意识，不回答她。 片刻后。 在烈日下，她撅起嘴喃喃。 “年轻真好啊，倒头就睡。” “变阵！刀！” 战局逐渐有一边倒之势，战团变换形态，玉盘化作弯刀，斩敌效率大增，要收割最终胜利。 涂老大却严令战团加倍谨慎，他知道，在某些方面来讲，此刻渊兽更加危险。 “在最终时刻，伤亡大量减少，但频率最高。这时进攻要更加小心，渊族步入坟墓之前，有一次很惊人的爆发。”涂老大扫视了其它战团一眼，神色有些担忧。 程婧笑了笑，“你是说它们会拼命？我们平均实力远胜，不必担心这些吧。“ 涂老大摇了摇头，刚要多做提醒，忽然神色一变。 啪！ 突突突突突...... 火器爆发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程婧循声望去，只见渊兽口中，黑甲不断变换，凝聚成口径不同的枪械，突射致命黑色子弹出来。 人有觉醒、生族有神通、无冤鬼亦有灵脉，渊兽就靠着变异，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靖国的火器虽然不断发展，并用于杀戮渊兽之中，但也招来了祸端。 刚开始确实效果非凡，特质枪械击破它们的软甲，剿除兽潮。 渊兽极为嗜杀，智商不高，也不懂得防御，就被成群成片的屠戮。 但几次兽潮之后，渊兽就进化出相同的武器，在最终时刻，用靖国手段屠杀毫无防备的御守者。 那一次大型兽潮，二阶死伤四成，三阶、四阶各自重创，几乎发展成万人战团的巨型战团分裂，数年打磨一朝成空；就此，靖国开始在渊兽潮中禁用火器。 这样的惨剧，怎么会不引起重视？ 先前血的教训，导致二阶们对收官之刻大感恐惧，早已做好了准备。漆黑子弹纵然如万千雨点笼罩，却被防御型天赋挡下大半！ 但伤亡无法避免，再好的防御也会露出破绽，何况只是二阶呢。 顺着保护圈缝隙冲入，黑色子弹无情屠杀。 它碰触躯体，就扯下大块血肉；击中四肢，造就其断裂；至于心脏和大脑，则当场死亡。 有人身中数枪，顿时粉碎，涂抹在大地上，与乌黑的土地融为一体。 程婧瞳孔微缩，匆忙调动天赋保护身边几人，可火器如雨，她力有不逮，保护圈岌岌可危。 一大波子弹集中攻来。 涂老大跃出，挥舞巨剑挡开，随手劈死一只渊兽，眼见弹雨更急，又连忙退回战团。 大幅爆发一次后，渊兽纷纷萎顿，一幅力竭模样，涂老大面色冷峻，高举右手，声浪传遍战团，“退！” “旧时代火器可以击杀四阶，那可不是简单的枪械就能做到的，渊兽不止进化出枪械，大型渊兽潮甚至能组成镇器，火球范围百米以上，杀伤范围是，全部战场！” “纵使我们面对的小型，也有击杀三阶的手段......” 涂老大扫视正在拉远的渊兽群，明明已经相隔百米，却越来越不安。 噌！ 却见远处，一杆杆闪亮黝黑色泽的大狙组装完毕，渊兽群不断撕扯下足肢黑甲，投入最后的手段中去。 枪口幽深，仿佛藏着吃人的恶魔，整体还在不断变大！ 一米，五米，十米！ “全员，趴下！”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声。 轰！ 一枪之后，数十大狙当场解体，在原地留下大坑，坑周甚至冒着白烟。 如此代价，换来数十颗巨大的黝黑弹头。 黝黑弹头有一尺长短，结构精密像是最精细的艺术家打造，划开空气，拖出一道道白色空腔。 它似慢实快，瞬息跳跃到一人面前，她正要趴下，手臂却瞬间破碎成血雾。奇怪的是，遭受如此强大的动能，她却动都不动一下，除了破碎的手臂，其它部位一切正常。 就连一尺弹头都消失不见，像是被阳光照射的雾气一样消散。 “你干什么，还不快趴下......”一人连忙要拉住她。 涂老大瞳孔骤缩，大吼道：“远离她......” 砰！ 女孩躯体瞬间炸开，血雾笼罩数十米，骨骼夹杂黑色碎片，激射开来。 那人当场被炸成粉碎！ 啊！ 无数声惨叫，有人被碎骨贯穿躯体，在巨大力量下瘆人的血洞扎眼。 黑色碎片更是恐怖，它们形如月牙，刃口闪烁着黑光，伴随着无数弧线，绕开正面防御直击后方。 黝黑弹头竟如此恶毒！ “它们，它们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啊！！”有人哀嚎恸哭，在惨剧中，心底防线崩塌。 一时间，哽咽声、哀嚎声、命令声不绝于耳。 等到战场上八处血雾消散，一片旷野之中，只有人群站立，那渊兽早已失去所有肢体甲胄，融到大狙中，崩碎了。 “救援！救援！都别愣着！快去救援！” ...... 黄昏时刻，地表的乌黑都被照现不同颜色，整片边隙战场一片金黄，若非无论如何也难收集的血骨静静躺着，倒也是极美的景象。 远处，真正的空间震荡之地，空间裂缝闭合又撕开，像是世外的黑暗之瞳，眨动着，欣赏地狱般的战场。 “这就是，二阶吗？”程婧无言惨笑，红瞳中盈满哀伤的泪水。 ...... “这就是，分剑期？”李晴吾看着自己的双手，它极细微的变长了些，也更加灵活，有力而精密。黑甲凝兵成剑，体力流逝比先前竟满了减缓三成，续航时间延迟到足足一刻，支撑一场战斗绰绰有余。 还未感受具体，他连忙从床上坐起，问道：“结束了？伤亡怎么样？” “嗯，已经在收敛尸骨，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回来了。” “伤亡不容乐观，当场死亡的都有一成以上，加上赶不及治愈的那些，最终有一成三吧。算是小型渊兽潮中较惨烈的。” “放心啦，只要结束前没有立即死亡的，都别白墙保护起来了。哪怕是断了手脚，碎了内脏，也只要修养一段时间。白墙的治愈位阶比我还要高不少。”李晴吾脸色很差，女童安慰几句，眼底的疯狂之色却越发严重。 ‘什么时候，又轮到我。’ 御守者 大梦衍白星，无声破瓶颈 “煞气凝结灵海，下午要接受白墙净化。以后不能用天赋窥探战场了，若不是背靠白墙，肯定出大事。” “再说战场之事，渊兽潮十分无序，虽然说大致一个月一次，但这次好像只有二十天。下一次若再提前，恐怕又参与不上了，还是要赶快晋升二阶。” “可不是什么时候脱离世外都让人爽啊......” 217层，等待世界萃液时，李晴吾心绪飘飞，已经快进到下一次战争。 这时，一张白纸和一个拳头大小的白玉状小盒，从地面上的缺口中冒头。李晴吾将它收了，匆匆坐上小型电梯，回到治疗层。 其他新员和御守者还呆在墙上，没那么快下来，监视的也无力逃脱规矩，这个时间段十分安全，不怕被人知道。 在目前独属于他自己的‘病房’，他首先打开了那张白纸，细细品读。 ‘原来着玩意儿可以屏蔽气息和感知，给我的这个很珍贵，要在寻到遮蔽方法之后，把玉盒悄咪咪还回去。’ 他了然，随手将白纸粉碎，投入垃圾桶，确认无法再还原，这才把目光放到玉盒上。 “世界萃液......”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打开玉盒，治疗层的房间并不私密，远不如宿舍安全，若是最后时刻被人发现，纵使受损的可能不大，也终究是一份隐患。 门突然打开，一道红色靓影推门而入，是程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事。” “没事。” ...... “班长大人来这里专门看我？”，李晴吾腆着脸呵呵笑，悄悄把玉盒往被子深处藏了藏。 “是啊，同伴受伤，作为班长，我再怎么不称职也该来看看。”火红的女孩有着火红的长发，用火红的双眸盯着李晴吾，她走上前来。 手掌贴住他的额头，那里缠绕层层绷带，眉心处有突起保护灵海。 “御护说是灵海暴动的问题。怎么搞的，你是意识类？” “嗯，好像是煞气冲撞吧，光膜受了些污染，问题不大。但具体还要意识恢复一些，能自视灵海再判断......” 说完，两人就沉寂下去，四目相对，竟是双双无言。 慢慢收回手掌，程婧想了想，“等你恢复了，我来找你对练。” 微风吹拂，带着温暖。在程婧离去后，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李晴吾皱眉沉思，‘程婧来这就是说这么几句？’ 沉思无果，再加上没有感觉到恶意，遂把此事放下。 ‘只等灵海问题解决，就可以尝试体魄与甲器的突破，最多半个月，又可以尝试二阶晋升。一会儿去试试剑......’李晴吾心中想着，身体却向后倒去，眼皮渐渐合拢。 他又睡着了。 片刻后，高阶女童发出赞叹，“年轻真好啊......” 无人看到，她的眼神渐渐幽深，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以我这样的强大，也会不断老去，只能活区区百年呢。’ 意识海面之上，第二颗小白球散发出温和玉光，逐渐笼罩整个灵海。 他睡得浅，在梦境中，幽蓝天空进入眼眸。这一刻，仿佛无尽星海以他为中心盘旋，最终，组合成一颗不断变大的白色行星。精美星纹流动，像是一只不完整的耳朵。 霎那间，断断续续的声音在上面回荡，却怎么也听不清楚。一层光膜，隔绝了李晴吾与白色行星的联系。这时，梦，要结束了。 幽蓝天空渐渐放大，远离，带走了所有记忆。 一切也就被遗忘，只剩下疲乏的人。 低低的交谈声将李晴吾惊醒，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人温和地对他笑着，“醒了吗？还请试试能否自视，如果可以，稍后请把意识融入光膜，白墙会驱逐上面的煞气。你需要做的，就是检查煞气是否除净，明白了吗？” 神器白墙，除了像正常城墙那样抵御入侵之外，无所不能。 无需多言，李晴吾凝聚意识于眉心，刺动自身灵海。 开天似的白光照耀开，他就浮在意识海面之上，变成一双没有实体的眼睛。 在光膜之上，血红游龙般的煞气盘旋，对这双眼睛发出无声的咆哮。那血龙四爪深深刺入光膜，用头颅、用利牙不断攻击，即使以一阶巅峰的坚韧，在这种攻击下光膜也显得摇摇欲坠。 许是感受到威胁，血龙攻击频率大增，甚至意识海面也倒映出一丝血色。 这海面全由念力融汇而成，混合第二器官的灵性，与普通江河完全不同，倒映出血色，只能说明一件事......灵海遭受的入侵已经很深。 这样危急的场景下，李晴吾嘴角勾起微笑——现状不错。 即使他精神已经枯竭，连调动念力反抗的精力都没有，但这关他什么事？ 又不是我打。 血龙在纵容的氛围中迎风便长，只是片刻之间，如同一条小小虫豸的血龙真的化作一条神龙，硕大灵海就只像其口中宝珠。 透过光膜，煞气血龙的每一颗牙齿，都比世上最宏伟的山峦还要庞大。更别说其利爪，变得比灵海还要壮阔！ 但李晴吾仍旧不急，看向血龙的眼瞳，露出嘲讽之色。 吼！ 一声咆哮几乎摧垮光膜，巨龙扭动着身体，在李晴吾眼中，不知绵延多少万里。血红的竖瞳中堆满了煞气与暴戾。 凭什么！ 你怎么敢不恐慌！ 我这万千煞气凝聚的身躯，你怎么敢！ ...... “准备好了吗？” “嗯。” “好，我们开始，你将意识融入光膜，不要急。” 这时，细微的白光从灵海最中心冒出，逐渐变成无法阻遏的涌泉，有天赋小球百倍的圣洁。它瞬间冲天而起，盘旋在光膜之上，凝成大小无边的一段城墙，巨龙在它面前，就像泥鳅一样可笑。 嗡~ 白墙携带无可比拟之势，如同天边每日升起的皓日光明，铺天盖地般镇压。 那血龙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黑影，霎那间便消散大片身躯。 它焦急地发出大声怒吼，想要逃亡、想要离去，灵海外无垠的混沌比钢铁还要坚固，将它牢牢拘束在内，只能被迫接受白墙的虐杀。 意识海面，李晴吾随意的观望，意识覆盖光膜，动作不急不缓，十分闲适。 又不是我打。 不久，白墙虐杀完毕，静静等待李晴吾反馈。 仔细检查一番，确保没有任何残余之后，李晴吾操纵念力液体形成一只黑拳——竖着大拇指的那种。 现实。 “驱逐时间，19秒，不错啊，你是我见过吸收煞气最多的一个。”，看着李晴吾精神明显好转，御护赞叹。 李晴吾沉默，他若还不知道是由第二颗小光球带来的，就太迟钝了。并非没有探索此天赋，但即使在观星所，此物也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活力。 ‘那么，稍后去问莫堂长吧。’ 自那日后，学堂长就一直呆在英魂冢，寸步不离。不过这件事在他心中序列不高，干脆就暂时放下。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让甲器尽快突破钻质，好一试二阶壁障。 城墙治愈结束不需要复查，除非断肢重连和内脏修复，其他人随治随走；御护也知道这些，没有过多交谈，舍弃李晴吾赶往下一处。御护不需要参与战争，不用面对死亡，这个时候就要通过其他方式补足。这就是城墙的补足机制。 由于道德水准颇高，再加上白墙强制维护，补足机制颇为盛行，若是将补足机制放大到靖安原住民，就是众国合力维护的平衡机制。最终也只是换汤不换药。 御护所面对的补足，在每一次战争后连续数日的不眠不休，也在其它看不见的方面，但与他无关就是了。 此时，突破的诱惑占满内心，他匆匆带着玉盒回到宿舍。 新员们不必参与战争，因此孙承淳早已回归，与李晴吾一起，观赏玉盒中的奇迹。 “这玩意儿，是，世界？” ...... 金色物品：【特殊的世界萃液】 类型：世界级宝露。 评价：他们竟然把这东西放进奖池？！ 注释：包裹特殊物品的世界萃液。 ...... 瑰丽外壳深深吸引着两人目光。 此物外形为一颗巨大水滴，有寸许长短。内部仿佛蕴含着世界上所有的华美之物。 仿佛瞬间又像是永恒，过去所有美好的景象，见过的、未曾见过的，统统展示在眼前，最终融汇，成为他们心中最喜爱的画面。 李晴吾所见，可说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孙承淳所思，确实那：‘长安白日照春空，绿杨结烟垂袅风。’ 辽远清明的圆月，被层层叠叠青云托着，在下，那青绿翠柳垂下枝条，柔柔的波动河水...... 不知觉间，夜晚与白天轮转，太阳和月亮交替。 两人恍然不觉，都已经痴了。 凭借天赋优势，孙承淳最先回过神，他摇晃着李晴吾的手臂。 李晴吾惊醒，急忙问道：“过去了多久？” “两天......” 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的恐惧，巧合下得到的珍宝，竟然如此奇异，若身边人不是孙承淳，若是其它时刻面对此物，自己恐怕就危险了。 ‘所幸稳妥了一手，同时心中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使用此物，实在太过邪门。’ 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难道是太久没动产生的错觉？ 身边人下意识召唤出甲器，光芒闪烁，钻质色泽冲击着他们的神经。 对视一眼，李晴吾也召唤出甲器......同样是钻色。 ...... ‘所幸稳妥了一手，同时心中暗下决定，以后要多多使用此物，实在太过神奇。’ 御守者 一念调世界，一试剑刃锋 轰隆隆...... 雷声渐去渐远。 初春时节，细雨刚刚平息，风也停止了；天地之间，一片薄雾蒙蒙，将远山笼罩；山间野竹趁此机会，不断拔高自己的身形。在它脚下，几颗嫩笋破开湿润泥土，贪婪吸收空气中的芳香。 野鸟脆鸣，只倒腾双爪奔跑，寻找果腹食粮，却是羽毛上沾染雨露，无力飞腾了。 哗啦啦啦~ 在背靠深林的平野，耳边传来清泉流响。自然，无私的分享万物风光。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身披蓑衣，静静注视前方，无边的黑色碑林，朦胧的万千景象，是适合祭拜的时节。 “原来得了这么个宝贝，怪不得敢做些尝试。”学堂长率先开口打破寂静，他拿着装有世界萃液的静止玉盒，转身进入身后竹屋。 学堂长的眼睛瞬间变成蔚蓝，形似辽远天空那般，神采渐渐笼罩玉盒，其内的水滴悬浮在空中，却已经消耗了一半。 咣！ 忽然，万千的景象就从这颗小小的水滴中迸发出来，却见学堂长毫不惊慌的伸出双手，不紧不慢的将迸发出的世界凝固住，随后双手搓动，将光影搓成一个小小的光球。 光球只有一尺方圆，但李晴吾却从中感受到更加精纯的力量。 “嗯，这样就可以了。我将它爆发的力量变得柔和均匀，减少消耗的同时，能保护你自己不被突然的感悟冲傻......” “消耗？”李晴吾疑惑的打断他。 “当然，再怎么神奇的宝物，也要遵守能量守恒定律；即使它蕴涵的能量精纯至极，甚至能从外部环境吸收，但每一次使用还是会造成巨大的消耗。” “世界萃液凝聚到这么大需要几万年，但是消耗却很快，就算节省一些，最多用一个月。你加上孙承淳，两个人就是半个月。” “如今我为你们开源节流，改变使用范围，降低输出，能用的时间就很难算了。若是突破到了二阶，你再来找我，再将能量解封到三阶即可。” 这样奇妙的宝物，竟然也有诸多限制吗...... 李晴吾道谢一声，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在加上孙承淳还在等待消息，只是闲聊了一会儿就匆匆离开了。 根据学堂长所说，那两日释放出来的能量在八阶层次，虽然神异无比，但消耗却过大了些，因为范围直接扩展到了整个房间。而且两人也只能吸收一点点就充盈了。大量能量平白地消耗。 如今学堂长直接转变了能量的输出，状况就好了不少。但也不是没有限制。 “艹！浪费啊！”孙承淳大骂，看着被能量辐射到晶莹的桌面，两人同时带上了痛苦面具。 李晴吾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过头去后，孙承淳的眼中冒出了红光。 喀喀喀~ 听到奇怪的声音，李晴吾疑惑地转过头，神色大惊，“桌子不能吃啊......” ...... 片刻后，孙承淳捂着嘴，一口大白牙几乎要崩碎；反观桌子，一点痕迹都没有，像是无暇的白玉。李晴吾拿出抹布，嫌弃的擦掉桌上口水。 这时，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顿时整个人都静止下来。 桌子，桌子吸收的都比我们多...... 他们痛苦的张大嘴，沉浸在悲伤之中。 “咳。” “去观星所，既然学堂长调整了输出，那么我们就可以尝试突破伪二阶。”孙承淳一脸喜悦的说道，甚至咬牙切齿的补了一句，“我们真他么是天才。” 世界萃液的补养，不仅填补了甲器与肉体的空缺，连同精神一起，升华到了突破的地步。晋升伪二，可以说手到擒来。 李晴吾摇摇头，十年积累，让他短短两天接连突破，重复冲关可是大忌。孙承淳根基特殊，没有这种顾虑，他却不一样。 于是两人分道扬镳。 木人巷，测试区。 李晴吾来到一阶测试区，热情地跟管理者打招呼。 被骂走。 于是来到二阶测试区。 他径直站在铜皮木桩之前，挑选着。 这里的人有数百，看到一个小小的一阶，都有些惊异。 剑术的路子与甲器天赋走的不同。 剑术只有五大境界被全体认同，而分剑期就站在第二层次，放到整个一二阶，那也是相当离谱。 “吴老二，你猜他能不能砍断铜皮桩？” “他用凡品能砍断，我当场吃粪，老子二阶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个小娃娃能怎么样？”吴老二是一名中年男子，下巴处长满浓郁的络腮胡子，听到有人质疑，他开口大骂道。 李晴吾没有听到，但当他拿起剑的那一瞬间，周身的气势一下就变了。 没有作声，静静感受着手中长剑，那种灵活自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眼前，世界这一瞬间仿佛慢了下来，一种玄妙的轨迹缠绕剑身；制式长剑朴实的剑锋仿佛都锋锐起来。 他眼神一凝，斩！ 一道剑光闪烁，铜皮木桩瞬间折断在地，发出咚的一声。 这一剑，斩出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比突破之时还要夸张。 “握草！”惊呼声从背后传来。 李晴吾诧异地转头看过去，络腮胡眼睛瞪大，满眼的不可置信，就像吃了屎一样。 嗤笑声在一旁传来。 “谁要吃粪啊~”他的朋友开着玩笑，用手拍着他的肩膀。 络腮胡的脸色平静而自然，过了几秒竟开始脱裤子，周围二阶露出变态的笑容来。 “喂喂喂，吴老二，你他么干什么。” 他的朋友赶紧死死拦住他，其中一人帮忙提着裤子。 “老子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吴老二奋力挣扎，脸色涨红，竟然是要当场实现诺言，其他二阶也不多言，静静欣赏着。 吴老二的朋友们奋力拖着他，一边对其他人歉意地笑了下，一边离开了测试区。 “放开老子，我不吃你的！” “谁他么让你吃了！” “老子在城墙决不食言！！” 一阵阵吼声从远处传来。 他有毛病？ 李晴吾一脸疑惑。转身开启了甲器，凝兵之术的锋锐晋升了一个层次，威力远远超过制式长剑，不可不试。 一个时辰之后，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若是翻开他的小本本，可以看到新增了攻击能力那一栏。 <攻击等阶：二阶中等（最强攻击状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