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之老李家的四媳妇》 第一章 穿越了 “娘哎~您这是要拖死这一大家子哎~她是您小儿媳妇,我还生了您大孙子呢~寻常您偏心眼也就罢了,小儿子大孙子爷奶的心肝子,您疼四叔宠四弟妹我这个做长嫂的从未说过半句不是。可现在不是您偏心的时候啊,老四媳妇活不了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拖着她是拖累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啊” “老大媳妇,做人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老婆子知道你对老四媳妇有意见,可她进了我老李家门就是我老李家的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老婆子都会好好照顾着” “娘~你这话是戳媳妇的心啊~这个月来,领的水大半让她糟蹋了媳妇说过什么?媳妇什么都没说过,今天您依旧给四叔一半水媳妇也没啃声,若不是给她搽脸,发现她气息都快没了媳妇也不会说二话的····” 耳边是一对婆媳就快死的弟媳去留扯嘴皮子,睁眼,低矮的茅草房顶,黄泥糊的墙壁斑驳光线晦暗。 “水~” 喉头干得要冒烟的秦望舒吞咽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可沙哑的声音却被一边的婆媳两淹没。 又吞咽几次口水舔了舔干得全是血口子的唇瓣她撑身而起。 软得没力气的手臂颤抖着也成功抓住了秦望舒的视线。 淡粉色丝绸,渐变的蔷薇精致典雅的攀附在袖口处,顺势而上在转下:“靠~” 什么鬼? 被单下的是···古装! 抬眼,目之所及全都一个样,粗布短褐,麻衣褴衫,房子里四个人就她一身精细。 这场景也太逼真了,瞧瞧这婆媳两脸上那败坏的脸色以及生无可恋的眼神,这片子要火啊,只是,她刚被男朋友的女朋友推下手扶梯,怎么让人给弄到片场来了····难道昏迷的她比较像死人? 这谁同意的? ···还能有谁,除了秦百强那个混蛋还能是谁。 真是一丝压榨她的机会都不会放过,而她,真是蠢出新高度了,为了能让两人结婚后日子好过些又是上班又是开网店,差点将自己劈成两半来用。 结果,人家拿着她的辛苦钱养女朋友。 心思转换,秦望舒想,在躺下去说不定她就渴死了,所以还是打扰一下大家先给她口水,而没经过本人同意就让她来演出也需要沟通沟通,至于秦百强那个混蛋,给她等着。 “喂~”抬手,秦望舒扯了下拦在炕前的背影,男人转头,她不禁有些佩服“我快渴死了,能帮我要瓶水吗?” 这人也画得太好了些,而这眼神····先惊喜,然后平静,在然后木然的走到她脚边,手一抬,从高高的炕柜顶拿下一个葫芦打开。 暗叹这人演技也太过了,这边又没有机器,他表演给谁看,而这道具也太敬业了,一个葫芦都做得这么讲究。 瞅着葫芦,秦望舒思考着这水是喝还是不喝,喝这葫芦看着用过不短时间了,不喝自己又实在坚持不下去。 闻着葫芦里传来的淡淡不好闻的气味,低凝着凑到嘴边的大葫芦,秦望舒不自觉张口。 咕嘟,咕嘟几大口水喝下肚,秦望舒才反映过来。 啊妈····怎么回事啊,她不止喝了葫芦里的水居然还咬着葫芦口。 心里顿时嫌弃起来,秦望舒手一抬就将葫芦给挥开。 堪堪抓住葫芦,没让葫芦里的水全撒出去,男人瞅了她一眼后垂下目光。 “我滴天爷啊~这一撒是多少水~” 差点将湿土捧起来舔的妇女叫骂,以及脑海里机械的声音成功让秦望舒两眼一翻。 在穿越这种事已经普及到每个成年人的时代,许多人都有过这样或那样的设想,在最艰苦的学生时代,秦望舒就曾无数次设想过,可在梦想成真的今天,她却只想回家。 “在吃几颗”将一小撮小麦放到窝着的嫩白手心里,李江不厌其烦的交待:“多嚼嚼” “嗯” 小说里的穿越者不是杀手就是医生以及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若是个小白那必然有金手指。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孤儿,大学都差点没得读,什么厨艺,手工···都与她无缘,放在古代,妥妥的小白行列。 身为小白,老天确实公平,随身宇宙交换系统003就是证明,可都系统了为什么就不让它系统得彻底些,这交换系统是个什么鬼!这些丹药,空间灵石,航母,机器人,石斧,石锅的又是什么鬼? “呼~”天要亡我。 三个界面,一个都是仙气,一个都是科技,一个全是古迹,而她手里分文没有,身边破烂一堆,她要敢跟人换什么,估计能让人从界面里爬出来将她捶死。 “哎~”这运气啊~好歹给她留点啊!这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啊! “要不要喝水?”拿起葫芦,李江小心防备着。 目光转了转后又落在只有她能看见的屏幕上,秦望舒摇头:“还能忍忍” “哦”收回目光,李江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 不过,这样不作不闹又听话的小媳妇让他感动,若是能一直保持就好了。 这边,小夫妻两几近无言,离她们半米处,李婆子的目光从小儿子身上收回,低叹一声后她转背从背后的篮框里,抓出一把小麦,依次分给围绕在她身边的儿孙后,将剩下的两小撮递给小儿子。 这是她的心肝呐,十岁投师,在那铁匠铺里度了六个春秋,眼瞅着就要出师了却碰上了兵乱,铁匠师傅全被征用,若不是王二狗有私心,这小子也难逃厄运。 可好不容易逃过了一劫,在跟老头子送柴禾时却出了事。 原本,又是兵祸又是灾害的,娶媳妇不容易,捡个员外小姐也算福气,可这员外家的女子太娇气了,吃,要最好的,穿,还要最好的。 她们不过镇里活不下去转到镇外租人田的佃农,年景好些都不过杂粮野菜馒头,哪里来的细白面供应,更何况接连灾祸。 年前庄子被烧粮食被抢,靠着野菜树皮的好歹也挨过来了,谁能想到今年会大旱,开春至今没下过一滴雨,天气热得能烤死人,河水干了,潭水枯了,山上的树木叶卷枝枯。 原本,有府衙每天发的救济粮和水,能挨下去的都想挨过去,可这几天,水更少了,粮食也从一人二两减到了一两。 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连多几天的存粮都没有,谁还能淡定下去。 经村里老人一致商量,这难是不逃不行了。 私心里,她也想着这小媳妇断气就断气了,没了这个拖累,老四要好过些,可现下不但活伐起来还懂事了,不哭不闹,老四给多少吃多少,三天来都没多过一句话更没闹过。 今个出门,更是一路咬着牙坚持着跟着大家的脚步,让她嚼生麦也没说二话。 忍不住的,在眼睁睁瞧着小儿子又将大半小麦放到小媳妇手里后,她顶着大儿媳妇的目光又抓了一小撮,然后凑近。 “老四家的,你多吃点,接下来的路还长着” 第二章 气人的宇宙交换系统 李婆子尽可能的摆着脾气,将情况剥析清楚,只想这个拧不清的能有个明白时候,自己的命自己不珍惜,别人可没法子。 而秦望舒今天没让她失望:“谢谢娘” 一撮麦,不过二,三十颗,徘徊在饿死边缘的秦望舒绝对不敢嫌弃。 秦望舒的乖巧在一次安了李婆子的心,不由自主的收敛的性格就露了出来。 “谢啥,快吃,别说话,浪费口水” 秦望舒:····都干得嘴唇都舔不湿了那里还有口水。 在来,这话该对你大媳妇说,嘚啵嘚的一天到晚就没见她歇过气,若不是周围的都是一个庄子的熟人,就她一天恨不得将她是怎么来老李家的缘由说上三遍的架势,她的名声得烂出天际。 或许这老婆子就是为了她的名声,才选择离别家这么远的。 想到原主,秦望舒太阳穴突突疼。 原主也叫秦望舒,是小坎镇上秦员外的庶女,年十六,因长得娇俏,惹得秦夫人娘家侄子惦记而一直压着婚事。 三个月前,被人算计与送柴禾的李江滚一块了,于是就被秦员外赶出了家门。 原主,一个长年受嫡母眼色,长姐欺负又没亲娘的小可怜那里有什么见识,满心满眼的都是恨,恨秦员外不顾父女之情,恨李江毁了她的清白,更恨老天爷不公平,没了锦衣玉食后连饱饭都不给她一顿。 内心充满对世界的各种恨,原主进李家三月,作了三月,就在前几天,硬生生将自己给做没了,换了她来。 再次醒来,多了一个人的记忆后,秦望舒觉得还不错,十六,花儿一样的年纪,想着没有生活压力,没有渣男贱·女扎眼,她能挥霍一把青春了,可当眼睛看到的旱灾景象与记忆重合时,她想在死一死的心都有了。 这都什么事啊,兵乱才歇又遇大旱,都秋末了还没见雨,这是活脱脱要干死人的节奏,老天爷是觉得她摔死太轻松了要让她深刻体会一下死亡的恐惧还是怎么滴。 而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这破系统。 欺负人不是,这么高大上的系统居然只有四位用户,只有四位用户也就算了,那换仙丹,空间石的就没想过世间还有凡人的存在吗,凡人是很穷,很穷的,哪里有你瞧得上的。 而那个远古的就更是,你都在远古了难道还不知道食物的重要性,摆那么多破石头做什么,那是能咬还是能啃? 神仙的思维不是凡人能理解的,野人的思维也不是智慧生命能理解的,那么星际时代的哪位应该差她不太多,毕竟跟远古比,跟神仙世界比,星际离她要进些,可这些机器人,飞船,航母的是什么意思!? 要她统治星球?飞出太阳系!? “···呼~”她没渴死先憋屈死了。 “喝点”李江不容置喙的将葫芦怼到小媳妇口边。 闻着带有霉味的水汽,秦望舒又一次遵循了本能。 咕嘟咕嘟几大口水喝下去才回过神来。 脑袋后退,她满含幽怨的瞅着正对面眼睛落沟,脸颊深陷,嘴唇满满都是血斑的李江。 李江,倒霉鬼二号。 相比孔雀男秦百强,秦望舒更欣赏他。 年纪不大却有担当,在短暂的三月夫妻相处里他先花光积蓄让原主吃了个半包,在面对原主的各种无理取闹时,他垂着头任打任骂,在大嫂找茬时为其争气。 在秦望舒心里,男人,你可以挣不来钱,但必须有担当,必须分清楚内外,这也就是她会选择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秦百强的原因。 她觉得物质生活可以拮据,但人品三观得正才能相携到老,才能养出生心健康的孩子。而同样的孤儿出身,她觉得秦百强也像她一样,对家庭渴望,对家人渴望,会是负责任的老公和爸爸。 面对小娇妻幽怨的目光,李江头皮发麻,僵僵的收回葫芦后低垂下眉。 又眼睁睁看着小儿子做鹌鹑,李婆子心那个痛啊。 她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姑娘,老大憨厚,她千挑万选给娶了个厉害的,老二愚笨,她十里挑一找了个精明的,老三勤快,她选了同样勤快的独人猎户。 成家的三个孩子这些年都过得红红火火和和美美的,偏到了她最是心疼的四儿时,先是兵祸耽搁了相看,在来又是干旱,都饿死人了。 这种年景,自家都快饿死了那里还会想着娶媳妇。 虽然这媳妇来得有些膈应人,但既然老四认了还很是喜欢,她这个做娘的就没有意见,可从这小媳妇进门,老四就变了。 以往的精明不见了,以往的强势不见了,就连以往的气头都没了,只要媳妇闹起来,他就跟鹌鹑似的缩着脑袋。 拍着心口,李婆子撇开眼,只觉得在瞧下去自己得噎过去···就没见过稀罕婆娘稀罕成老四这样的,简直将汉子人的尊严都甩干净了。 “怎么了!老婆子?”李老头闻声抬起头来,就见自家婆娘一个劲拍心口:“那里不舒服?” 一巴掌拍开老头要扶她肩膀的手,李婆子白愣他一眼。 “好着呢” “好着!?”好着扒扒拍自个,疯魔了? “看什么看,都说好着了”扫视关心自己的孩子们一眼,李婆子抬手将老姑娘头压下:“低下去,晒那么多太阳不怕干啊” “娘~”李小夏再度抬起头来,目光含泪的瞅着自家老娘。 “哭个什么劲,都说好着了”嘴里没好气,但心里李婆子还是高兴的,不过是气昧了顺个气,这一家子的都上心。 人活一辈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得一个关心已经足够了。 在李家各人的关切眼神里,村长杨林的声音打断了大家。 “起了,起了,目的地还远着” 闻声,李婆子马上站起:“赶紧的,都起来动动腿脚” 忙站起,秦望舒拍了拍裙摆。 “坐上”眼神示意着,李江抬着车辕等着秦望舒,大有她不上车就不走的意思。 腿脚早就疼了,可看着木推车上山一般的行李和各种挂在上面的五个孩子,她还是摇头。 “我能走” “······” 眼瞧着这小夫妻又在大眼瞪小眼,李婆子只能开口。 “老四家的,你就坐会,老四力气大,推得动” 第三章 安置点 被一家人注视着,秦望舒想说自己确实能走,结果还没开口,李老头就来了句你太慢,会拖累人,顿时,她坐上特意留出的位置。 “快点,都加快脚步,争取两天到达青瓦江”村长的声音嘶哑难听,说没几句停了好一会,然后又才开口:“都省着点水,各家都只有那么点儿,别想着你的喝完了跟别人讨,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村长,我们就不能在县里吗,咱们要钱没钱,要手艺没手艺的,去了府城怎么活啊”一老婆子的声音从李江背后传来,看着李江推着山一般的行李和孩子大气不喘,村长羡慕不已,闻声移开眼的他,瞪着开口的婆子。 “马上就要进冬了,若是府衙没了粮食,我们就只能活活饿死,去了府城,只要勤快就能找到活干” “府城哪里来那么多活,这逃难的又不是只有我们这些人而已,村长也不能让我们每家的男人都找到活儿” 对于胡搅蛮缠的人,村长也没有什么好态度,瞧着最后的人都跟上后直接无视了那老婆子往前去了。 老婆子见村长不理会她,扯着小孙子加快脚步。 “李老四,给婶儿将两小的带上” 宽大的木推车前边码放着被窝行李,坐着孩子,后边底下是锅碗瓢盆,然后上边架着各种包袱,李家几个孩子都是各种塞在行李堆里的,唯一能坐舒服点的就是车把手边的秦望舒。 若不是已经没地可让孩子上了,李家大点的那两孩子也不用走路。 拉着脸,李婆子绕过来将柯婆子抱上车颤巍巍坐在行李最高处的孩子抱下来。 “柯婆子,你家没车吗,还是你想摔死这两娃儿” “李婆子,你怎么说话的” “怎么说话,你自己将孩子至于危险之中还想我说话好听?莫非,你是故意想让他们摔的”反手帮忙推着车,李婆子要李老四快走。 没能蹭车,柯婆子将目光落到秦望舒脸上。 “员外家的小姐果然娇气,这才走多大点路,连个孩子都不如” 秦望舒垂头:····我承认,我不如孩子。 “汉子推媳妇,理所当然,你若眼馋,让你家柯老头推去”李婆子反唇就是一激,噎得柯婆子在没话说,而秦望舒,对这个便宜婆婆更加喜欢了。 瞧着小儿媳妇羞得头都抬不起来,李婆子硬梆梆道“别听长舌婆子瞎糊弄,自己的身子自己最该爱护,年轻时逞强豪干的支透,老来会落满身劳伤,到时苦的是自己,带累的是孩子” “嗯,娘,我知道的”秦望舒讪讪点头。 她就是想逞强也没那个条件,虽然只是个员外家的小庶女,但当家主母是个厉害的,惯会做表面功夫,从来不在吃穿用度上苛待,又是夫子秀娘的给请着,满镇没人不说她贤惠宽待的。 所以,原主是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没走过多少路,虽然没有裹小脚,但脚底板都是嫩肉,这才一上午,她已经感觉脚不是她的了。 所以,在难看她也只能稳妥的坐着。 ······ 十月初的北方,原该冷风凄凄了,可今年非但不冷还热得很。 正中午,太阳当空,大包小包背着赶路的人无不汗流浃背,低着头,只有一个快走信念的人们强行拖着脚步。 突然,村长家大儿子一路跑来。 “都停下,大家都停下” 原地止步,众人却眺望着不远处。 见人又跑回来,李老头抓着人只问:“刚子,怎么了?” “前头让官兵拦住了”摸着汗,刚子小声道:“有什么事别出声” 李老头心顿时一惊:“叔知道的,你快上前去帮忙看着” 担忧着,李老头让几个孩子抓紧坐稳,又让大家喝两口水,而后神情紧张的看着前头。 见自家公公如此紧张,听了个囫囵的江氏哀嚎了起来。 “这是不让人活了吗,连逃难都不让人逃吗,这是想让大家死在家···” “闭嘴”李老头孟转头一吼。 抿着嘴,江氏委屈极了。 她不就说两句实话。 “衙门又是水又是粮的送着,哪里是不让人活,明明就是我们人心不足”盯着老大媳妇,李婆子有种无力感:“你也老大不小了,祸从口出的道理应该懂得,现在没有院墙,没门没窗,一个话头都能让人丢了性命,你不想活你就走远些,别害我这一家老小” 江氏:·····她不过就在自家人面前说说而已。 “娘,你别生气,我会看着她的”恶狠狠剜了自家媳妇一眼,李老大忙不迭保证。 白愣憨憨的大儿子一眼,李婆子转开视线。 北方灾情太过严重,为了不让大规模的难民南下造成危害,京城早就开始发水发粮。 可眼看着冬季来了,府衙连多一天的水粮都不发,各村各镇都开始不安,不少人在存积了点水粮后开始逃难。 而为了不让各县府的难民给府城造成威胁,各县在发现有难民开始逃荒就堵了官道。 于是,白潭村的二十多户人家也跟路过此地的大部分难民一样被官差带到了县衙外的难民汇集点,开始了具体的避难生活。 “呼~”已经不知叹了多少气的秦望舒又一次吐出长气。 半个月了,在这难民点窝了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每天李老头都带着四个儿子跟着村长去领水领粮,可水跟粮的数量越减越少,而都十月中了,天气还是热的,没雨更没雪。 吃不饱,老天还连雪水都不让人喝,不过与其他盼望下雪的人比,她更愿意干热着,至少热比冷要好受点。 “在喝点,你干不得”就在李婆子将大葫芦递到秦望舒面前时,离他们庄子人群不远处骚动了起来。 “怎么了,那是陈家沟的位置?” “不知道啊” “要不过去看看” 周围人群因不远处的骚动躁动了起来,原本将自己当土豆尽量不动减少水分蒸发的人群站了起来,秦望舒也被李江扶着站了起来。 “坐下,都坐下” 都还没看出个名堂,在难民圈外帐篷下的衙差就大吼着过来了。 碍于衙差手里的大刀,人们抱着头又顿下,可人是蹲下了,嘴也闭了,眼睛却使劲往陈家沟方向瞅。 第四章 太偏心 “死人了!” “死人了?”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惊涛似的炸起一片水花。 “背上框,老大,老二到车边去,老大家的,老婆子抓好孩子,老四媳妇跟紧了,小妹过来,大妹跟着老四,大林你垫后” 一叠声的,李老头交待着将一个个身边的背篓提起帮着大家背好,而他们周围的人看见李老头的动作也跟着背上行李。 走,大家早就想走了,比起一天一两的救济粮和人均半葫芦瓢的水,谁都想去好些的地方混了水饱,可县衙不放人,将整个县逃难的人鞠在一起吊着大家都没办法。 而原本以为,每天都放粮,不会有饿死的人,可几天前领粮时李老头听见有好几个领粮的说家里孩子要死了想多讨要点粮却没得逞,就记在了心上,回来便跟村长说了情况,于是他们村的人就都悄悄收拾好了行李,就怕乱起来来不及,这也就是别人搭着帐篷,而他们却连块包袱皮都没铺地上的原因。 “都蹲下”厉声从不远出传来,刀鞘与大刀的碰撞声里粗喝不断:“都蹲下,谁敢扰乱次序老子就砍了谁” 在封建时代,别说是衙役,就是村长都是大官,这使得衙差所过之处百姓都听话的又蹲了下去,眼瞅着骚乱被镇压,李老头与村长对视一眼。 “蹲下” “村长,这不行啊”一老者目光瞅着陈家沟方向:“不死人还不怕,这一死人就危险了,若是发生疫症,我们谁都逃不了” “老财叔,这点我也明白,不然哪里会让村民悄悄收拾,可你也瞧见了,大家慌是谎,但没人敢动” 去年兵祸,他们东北三府被抢掠,今年旱灾又首当其冲,为避免东北三府的百姓因逃难引发一系列问题,朝廷运了不少救济粮来,可落实到个人的就不多了。 粮食有限若水不缺,上山下河的怎么都能将今年给混过去,可没水他们连粥都煮不了又哪里去找山毛野菜。 “老财叔···这不会是唯一的” 沉重的,村长目送了被衙役抬走的尸体。 就跟响应村长的话似的,接下来的两天,衙役抬走了十几位,第三天从早到晚居然有三十多。 “不能这样下去了”扫了眼周围背靠着迷瞪的人们,秦望舒扯了下便宜老公,在便宜老公凑近时她道:“这样下去能活着的怕是没几个” 深深瞅了小媳妇一眼,李江咕噜一句:“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这是你不让我死我就能不死的吗”这几天,她也想过穿越文里的宝山,可从原主的记忆里,李家就是因为山头都枯了才决定逃荒的,而一路被赶到县城来一路就没见过绿。 连山都枯了你上哪里挖野菜去,县城里的救济粮可以说是唯一了。 担心这救济粮放不长,人人都省着吃,李婆子那几斤小麦就是这几个月硬省出来的。 而如今已经十月中,本该是下雪的时候却一点雪不见,当局又只这么拘着人并没有做任何思想工作,没有任何希望,谁能坚持下去。 而她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她都还没欣赏这里的原生态风景就隔屁,那多冤枉。 “别跟我说你的都给我吃,就是全家的都给我吃,也吃不饱” 努努嘴,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来,片刻后他只道:“对不起” “····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讪讪收回视线,秦望舒心里嘀咕,这都不知说多少次了,只要她开口他就能用对不起结尾,对不起这三个字已经成了所有故事的endg了。 抿着唇,秦望舒思腹着三岁一个代沟,他们之间差了三个,难怪无法沟通,不过,人都快饿死了谈离婚什么的不太现实,还是忍忍。 就在秦望舒暗腹时,原本蹲在秦望舒身边磨砺她裙摆绣花的李老二家的二妞,噌到了窝在老大媳妇怀里的李老大家的三郎耳边:“四婶说要吃全家的粮食” “····什么~”原本耷拉着脑袋的李明耀惊骇了,顿时一个打挺扑到眯眼的李婆子身边鼻涕眼泪齐下:“奶~,三郎听话,你别将三郎的粮给四婶,三郎不想饿死” “什么?什么给四婶?什么饿死,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迷迷瞪瞪的,李老婆子将李三郎扯进怀:“小声些,也不怕哑巴咯” 李家三郎不过五岁,一激动含含糊糊的有些说不明白,可别人听不明白做人娘的要听不明白还怎么配做娘。 “娘~老四是您儿子,难道李山就不是了,为了老四,娘怎么连饿死亲孙的事都能做” 四弟妹从进家门就各种作,老四向着媳妇无可厚非,可对她们这两媳妇一贯严厉的婆母对老四媳妇却是各种将就。 婆母心眼偏到脚底板去她满腹怨气也不敢二话,可连孩子的粮食都要给四弟妹这像话吗,这是要为了个外人让老李家断子绝孙啊? 李老大家的对秦望舒积怨以深,而孩子又是每个做母亲的命根子,迷迷瞪瞪突一感觉孩子不见了已经满身冷汗,在一听婆母要将孩子的粮食给四弟妹,这还得了。 “娘,您往常偏心老四,我这做媳妇的半句话没有,还在家时您给四弟妹开小灶媳妇也没说过二话,可您千不该万不该连孩子的粮食都要抠去给四弟妹” “四弟妹,我知道你是员外家的小姐,身娇肉贵,可要过好日子你该找镇上的公子哥啊,我们老李家就吃糠咽菜的命,你这金凤凰往我们老李家飞是想吃了我们老李家的所有命啊” “我一把年纪的人了,死了也就死了,可小三才五岁,才五岁啊,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闭嘴~”扬起手,李江的巴掌差点落到了大嫂的脸上,还好抬起手的那一瞬间想起这是大嫂,大嫂在不对也有他大哥教。 “大嫂,说话注意些” 什么他娘开小灶,什么金凤凰。 他娘开小灶是他买的粮食,金凤凰是皇室女子。 简直是饿蒙眼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有理没理都嚎出来,这是找死的节奏。 李江很生气,他虽然也是被人算计的,但秦望舒不管是模样还是身份都强过他这个层次的女子,所以他觉得他是撞大运,是老天对他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