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萌宝:娘亲宅斗用大刀》 第1章 奶凶奶凶的崽 “段三小姐是真狠,居然能对自己的亲姐姐下这样的毒手!” “听说是看上了段二小姐的未婚夫,想要将这门婚事据为己有所以才要除掉她!” “别说了,咱们拿钱办事,赶紧的……” 刻意压低的声音,仍吵醒了段婴宁。 她猛地睁开眼,一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犀利的冷光。 见她突然醒来,面前的两个男人一愣,“她,她不是没气儿了吗?!” 段婴宁转头一看,她正被一个男人压在八仙桌上,这男人正在解裤头,想对她做什么不言而喻! “快堵住她的嘴!” 怕她喊出声,另外一个男人慌忙喊道。 但段婴宁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她眼角余光瞥见桌上的花瓶,突然抓起花瓶在桌面上一摔,手中便多了武器。 断裂的花瓶极为锋利,比武器更锋利的是她的眼神。 “找死!” 段婴宁毫不手软,抓起断裂的花瓶狠狠的扎进了男人的脖子! 瞬间血流成河,男人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另外一个男人见势不好要逃,段婴宁纵身一跃抓着他的头狠狠的撞在了房门上。 瞬间将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干掉后,她看着满地鲜血,这才坐在凳子上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 她叫段婴宁,来自二十一世纪。 这里是不曾在历史上存在过的王朝——东临王朝。 原身段婴宁是宁远侯府嫡出二小姐,因自幼性情怯懦不得爹娘疼爱,还被姐妹欺凌排挤。 从小到大受尽欺凌便也罢了,今晚不过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三妹妹段清云最爱的瓷碗,活生生被打了个半死! 不仅如此,还试图找人毁了她的清誉! 在这个年代,女子清誉被毁、犹如被断了生路。 而她,是二十一世纪顶尖的秘密特工,集医术、格斗等于一身的段婴宁! 今晚外出执行任务时直升机失事,这才让她穿越到这里,成为了宁远侯府的段二小姐。 这个段清云,小小年纪却如此狠毒…… 如今她为段二小姐,便不会任人欺凌! 段婴宁深呼吸一口,看了看这一身的伤,简单处理了一下,打算去找段清云报仇! 这座院子偏僻而又荒凉,可见原身有多不受宠。 凭着记忆她向段清云住的清云园走去。 院子里并未点灯,头顶的月亮也被乌云遮挡住,有些看不清脚下的路。 哪知刚出院子,她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段婴宁下意识要用手肘撞击那人的腹部,谁知此人力气极大、就算是她也难以摆脱他的禁锢! “替我解毒。” 耳边传来男人痛苦的声音。 他拽着她,躲进了一旁的假山。 “只要替我解毒,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男人将她按在假山石壁上,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另外一只手急切的在她腰间摩挲着,最后一把扯掉了她的腰带! 他的手顺了进去,略微有些粗糙的手心在肌肤上游走,段婴宁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能分辨出,那粗糙的手心是因手握兵器太多,而起了一层薄薄的茧…… 这个男人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不俗!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刚刚穿越过来,刚刚摆脱那两个恶心的男人。 没想到又一次遭遇了这种事?! “混蛋,你放开我!” 她剧烈的挣扎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喉咙间低吼。 方才解决那两个人渣轻而易举,可眼前这男人却不是一般人! 他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还能轻易将她压制,她居然反抗不得! 因着被段清云下令痛打了一顿,浑身是伤的段婴宁渐渐失去了力气。在即将昏迷过去的眩晕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贯穿了她…… “混蛋!” 她用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男人身子一僵却并未停下。 段婴宁承受不住他的凶猛,直接晕了过去。 …… 五年后。 容玦面无表情的走在街头,侍从如风紧随其后。 “世子,您当真打算与宁远侯府的二小姐退婚了吗?” “听闻段二小姐已逝,本世子为何要与一个死人维系婚约?” 他是护国公府世子爷,上得帝王看重、下得爹娘庇佑疼爱。 容玦自幼与宁远侯府二小姐许下婚约,护国公找高人算过,容玦与段婴宁八字虽合、却不宜早婚。 因此本打算等他二十二那年,再娶段婴宁进门。 谁知那一年老国公突然病逝,这件事便拖下来了。 守孝三年之后,容玦才听到这个消息,因此第一件事便是去宁远侯府取消这门婚事。 正如他所言,他不可能与一个死人维系婚约。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与段婴宁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知她性子怯懦、沉默寡言,并非是他心中所喜之人。 对段婴宁没有感情,退婚倒也干脆。 没想到还未进宁远侯府,便听身旁的巷子里传来一阵吵嚷声。 “你吃得多吃得棒,所以才会这么胖!你爹拿你当猪养,你偏学狗汪汪汪!” 如风一乐,“世子您听,这还挺押韵呢!这是哪家小子,竟有这样的好口才!” 容玦好奇,转头一看——两个小屁孩正在巷子里掐架! 一个虎头虎脑、一个又高又胖。 瞧着年纪应该相差两三岁的样子。 方才那“顺口溜”,就是虎头虎脑的那小崽说出来的。 “段团团!我掐死你!” 胖嘟嘟的小子气得胖脸绯红,说不过就动了手。 瞧着他比段团团高胖,身子却不够灵活。 他刚扑过去,段团团便一个闪身退到了他身后,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这叫猴子偷桃!” “这叫出其不意!” 他又重重的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胖小子往前一扑,胖脸就砸在了墙壁上! 胖小子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打不过就哭,羞羞脸!” “我娘亲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不能哇哇哭!” 被他一通“羞辱”,胖小子再也受不了了,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一路哭着从容玦身边跑了过去…… 段团团整理了一下衣裳,正要离开就看到站在巷子口看着他的容玦。 他凶巴巴的瞪他,“看什么?没看过别人打架啊?!” 打架他见过,但是两个臭小孩打架、还打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容玦真没见过! 这小崽崽,奶凶奶凶的样子挺可爱的! “你是哪家的小孩?” 容玦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是哪家的大人?” 小奶团子抱着双臂,一副“小爷最拽”的模样。 “嗬……” 容玦不由轻笑,刚要继续询问,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第2章 娘亲被退婚了 身后的如风惊呼一声,“世子,这个小崽怎么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容玦脸颊紧绷,在段团团面前蹲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娘亲说,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我的名字,这年头坏人太多了!” 团宝像个小大人似的板着脸。 容玦又耐心的问道,“你娘亲是谁?” “我娘亲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她的名字!觊觎她美貌的人太多了!” 团宝脆生生的说道。 容玦:“……你爹是谁?” “我没爹!我是个野孩子!” 团宝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烈日,“哎呀不好!娘亲一定午睡醒了,再不回去就被她发现我又偷偷溜出来了!” 不给容玦说话的机会,只见这小崽眨眼间跑出了巷子外。 容玦回过神追出来时,已经不见踪影。 “世子,方才那小子,真真跟您小时候一模一样!” 如风惊愕的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您的儿子呢!” “本世子还未成亲,何来儿子?” 容玦冷眼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 …… 宁远侯府。 五年前,段婴宁醒来后已经被扔在了宁远侯面前,而前一天夜里用他“解毒”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因此,她“背着容世子偷汉子”的事传遍了侯府。 为了保住侯府的脸面、不得罪于护国公府,宁远侯咬牙将此事瞒了下来。 这五年,她都被关在偏僻的寒婵院,不得踏出半步。 外人只以为,段二小姐早已香消玉殒…… “团宝。” 段婴宁打开房门,看着窝在墙角下酣睡的婆子,没好气的一脚踹了过去,“团宝又跑去哪里了?!” 婆子一个冷战醒了过来,“二小姐。” 她一脸惊恐,“奴婢不知……” “睡得跟头死猪似的,被人卖掉都还不知道?” 段婴宁冷着脸。 这五年来,他们母子二人的衣食起居都是李婆子照料。 起先这婆子得了段清云吩咐,处处以下犯上。 后来被段婴宁给打服气了,如今在她面前毕恭毕敬…… 李婆子委屈巴巴的说道,“奴婢知错。”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去寻?!我儿子那么可爱,若被人拐走了,本小姐打断你这一身老骨头!” 段婴宁冷声喝道。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奶萌的一声,“娘亲!” 段婴宁转头一看,只见团宝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了,一双小手背在身后,“娘亲您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看着他宝贝的样子,段婴宁挑眉,“什么?” “你最爱吃的点心!” 团宝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点心捧给她,“娘亲你尝尝!” 段婴宁吃了一口,面带笑意。 下一秒横眉竖眼的瞪着他,“哼,你这臭小崽!别以为你带了点心回来,我就不追究你偷偷跑出去的事儿了!” “老娘告诉了你多少次,不要随意溜出去,你偏是不听!” “娘亲,不要生气嘛!我错了!” 团宝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着。 分明是在说:我知错不改,我下次还敢! 段婴宁拿自家儿子没法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娘亲,我可不是偷偷溜出去玩儿!我方才听说,护国公府那个容世子来了,说是要跟你退婚来着!” 团宝仰起头,“心疼”的看着她,“娘亲,是那个容世子没眼光!” “娘亲,你不会伤心难过?” “你不会哭鼻子?” “我为什么要哭鼻子?” 原身与护国公府世子容玦有婚约在身,这事儿她一直都知道。 但这几年过去了,那位容世子也没有来退婚,她就感觉很奇怪。 眼下终于来退婚了,她也不必与一个陌生男人绑在一起了!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个容世子不要你了呀!不过娘亲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呢!别的男人不要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着他的安慰,段婴宁欣慰的笑了。 不愧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崽,母子俩血脉相连…… 五年前被个陌生男人夺走清白,她只当被狗咬了一口。 只是没想到,会因为那一次怀孕。 她从未后悔生下团宝。 有了团宝,她在这里的几年才不算白过; 也正因为有了团宝,她才会收敛一身戾气与利爪,继续做回旁人眼中那个怯懦胆小的段二小姐! 当然,只有李婆子与团宝知道,所谓的怯懦胆小都是伪装! “娘亲,我们要不去前院瞧瞧!” “万万不可啊小姐!” 李婆子连忙阻拦,“老爷有令,您不得踏出这个寒婵院半步!” “不踏出半步,本小姐踏出一步不就得了?” 段婴宁斜了她一眼,“你踏出个半步我瞧瞧?” 李婆子一噎,“可是……” “可是什么?这几年我之所以老老实实待在寒婵院,是因为想给团宝安宁的日子。如今人家都上门退婚了,我还能坐以待毙不成?” 退婚可以。 但她段婴宁素来要脸,要退婚也该是她提出才对! 这个容世子居然率先登门退婚,不是打她的脸吗?! 段婴宁冷哼一声,“本小姐想从这里出去,谁能拦得住?” 宝贝儿子想去看热闹,她自然要满足! 想起自家老爷的吩咐…… 再看看段婴宁牵着团宝往门外走,李婆子被吓得老脸一白,赶紧冲上前拦着他们,“二小姐。” “你若要从这里出去,就从奴婢身上踏过去!”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段婴宁挑眉。 李婆子像个无赖似的,居然当真在他们面前躺下了! 不过段婴宁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索性牵着团宝,直接从李婆子身上踩了过去! 一大一小,险些把李婆子踩出内伤。 院门外落了锁,段婴宁示意团宝后退一步,用力一脚踹过去……锁没掉,但整扇门轰然倒地! “娘亲你好棒棒!” 团宝像个小迷弟似的,疯狂给自家娘亲拍巴巴掌。 “那是。” 段婴宁傲娇的一甩头,“走!” 这一路见她牵着团宝现身,下人们无一不被惊掉下巴! 有不少人想去前院告状,都被她的眼神震慑住了。 因此,母子二人一路顺畅无阻的来到了前院。 刚走到正厅门外,只听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本世子心意已决,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段婴宁眼神一凛。 想来这位,就是她的未婚夫——容玦了! 第3章 野种是谁的? 段婴宁正要进去,团宝就拽了她一下。 “怎么了团宝?” 她低头柔声问道。 “娘亲你不要害怕,也不要难过!等会子就算容世子跟你退婚,你也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着娘亲!” 团宝很认真的说道。 段婴宁心下感动,轻轻摸了摸团宝的头,“没事。” 见李婆子追上来了,便吩咐她带着团宝回了寒婵院。 团宝不肯,非要给她“撑腰”。 但段婴宁知道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不想让团宝经历这样的事,便好言将他哄走了。 正厅内传来段婴宁的母亲、宁远侯府夫人周氏热络的声音,“容世子,咱们宁远侯府与国公府的婚事,是京城人尽皆知的!” “你这突然要退婚,让咱们段家脸往哪儿搁呀?” 说着,她又突然改口,“容世子若执意要与婴宁退婚,那你瞧瞧我们家清云如何?” “我们家清云今年刚满二十,这样貌在京城也属上乘!就连皇后娘娘都有意想让我们清云进宫,这意思容世子应该明白?” 门外的段婴宁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 这是生怕段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吗? 就这么想塞给容玦?! 段清云今年二十,五年前才十五。十五就能对她这个嫡亲的姐姐,做出那般恶毒的事,偏爹娘还护着她…… 段婴宁数次怀疑,原身是被周氏老两口捡回来的! “段夫人,本世子是来退婚的,不是来提亲的。” 容玦的声音仍旧冷淡。 “我知道,容世子一定是因为听到了一些关于婴宁的风言风语,才一心要退婚。” “风言风语?” 容玦狐疑,“段二小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传来一声,“谁说我死了?” 容玦寻声看去,一身素白的段婴宁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这不像是来见未婚夫的,倒像是来干架的! 都说段家出美人,段家的女儿在京城容貌当属一绝! 段婴宁除了五官绝美,气质多了几分清冷,与一旁的段清云有明显的区别。 就仿佛是,天上的仙子落入凡尘…… “这位是?” 容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见段婴宁突然出现,周氏几人也惊讶的合不拢嘴! 回过神后,周氏连忙站起身,“你怎么来了?来人!还不赶紧把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段婴宁打断了,“娘这是什么意思?我的未婚夫都来了,难不成还不让我见一面?” 说着,段婴宁转头冲容玦微微一笑,“容世子,别来无恙?” “你是段婴宁?!” 容玦眼神一紧,皱眉问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若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鬼魂不成?” 段婴宁冷笑。 难怪容玦要退婚呢,原来是以为她已经死了! 段家做的够绝,为了隐瞒她未婚生子一事,竟连她死了的传闻都不解释解释! 容玦是护国公府的世子爷,习惯了被人捧着。 今儿个是第一次被人怼,还是个姑娘家…… 他眼神一沉,“既然你没死,为何这些年都未曾出现过?” “我倒是想出现,你问问他们给我机会了吗?” 段婴宁环着双臂,抬了抬下巴看向一脸心虚的周氏与段清云,“容世子还不知,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老父亲段志能这会子还未回府,因此正厅内只有周氏与段清云母女二人。 段婴宁目光巡视一圈,突然冷笑起来。 这笑声让段清云与周氏心里莫名不安。 果然下一秒只听她又道,“都说女子还未出阁,不能见外男。” “三妹妹连婆家都还没说上,就上赶着来见未来的二姐夫了,这是巴不得日后进护国公府做小不成?” 段清云一愣。 这个段婴宁,几年未见这嘴皮子怎么这么厉害了?! 一开口就冲她来,这是故意挑衅啊! 但容玦还在呢,顾忌着自己“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风范,段清云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意,“二姐姐,你在说什么呢?” 段婴宁要撒泼? 那就撒啊,越泼越好! 最好让容世子好好瞧瞧,这个贱人还有怎样的一副泼妇面孔!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像三妹妹这样连句简单的人话都听不懂,可见是从娘胎里就够愚蠢!” 段婴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你……” 段清云气得咬牙,偏又要维持淑女形象,真真是忍得够艰难! 自从段婴宁进来,容玦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不论是从气质、还是言行举止,与他平素见过的大家闺秀都不相同。 她能言善辩、神色灵动…… 见段清云说不过段婴宁,周氏也着急了,忙冲段婴宁低声喝道,“婴宁,胡言乱语什么?别欺负你三妹妹!” 本以为她端着老娘的架子出来,段婴宁就会有所收敛。 可惜她算错了。 如今的段婴宁,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段婴宁! 她冷笑一声,“娘这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看不见到底是谁先挑衅的吗?” 周氏一噎。 这个臭丫头竟敢这样对她说话?! 顾忌容玦还在,她强忍怒火,“婴宁,方才为娘看的真真儿的。分明是你进门就责怪你三妹妹,她何时挑衅你了?” “容世子是我的未婚夫,她未经我的允许擅自来见容世子,就是对我的挑衅。” 论吵架,她段婴宁还没怕过谁呢! 周氏又被噎了一下,气得心口开始疼了,“是我让她来见容世子的!” “所以你偏心啊!你二女儿还没死呢,就上赶着想要将你的三女儿嫁给二女儿的未婚夫,这是什么意思?” 段婴宁嗤笑,“怕你的三女儿嫁不出去啊?就这么着急的塞给容世子?” 她方才一番话,像是绕口令似的。 好半晌周氏与段清云才理清楚,她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理清楚她这是在讽刺她嫁不出去后,段清云再也忍不住了! “二姐姐说这话就不觉得害臊吗?我没做出未婚先孕败坏家门,丢尽爹娘与段家脸面的事,我怎么嫁不出去?” 她羞愤的瞪着段婴宁,“眼下正好容世子也在,不如二姐姐跟我们说说,你那个小野种到底是谁的?!” 此话一出,容玦神色一震! 第4章 段婴宁立威!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未婚先孕? 野种?! 容玦放在椅子两侧扶手上的手瞬间收回来,两只手握在一起、因太用力手指骨节都有些泛白。 见容玦脸颊紧绷,分明是不悦了…… 段清云得意的扫了段婴宁一眼。 “容世子想必还不知道?” 她刚开口,就听到周氏低声喝止,“清云!” 家丑不可外扬! “娘,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都会被人知道!” 段清云不以为然。 她冷哼一声,“那小野种都四岁了,咱们要瞒着容世子到什么时候?是咱们段家对不住国公府在先,人家容世子都来退婚了,我们就该如实相告!” “否则被人传出去,不是说我们段家故意隐瞒吗?” 她打着“为段家好”的旗帜,继续说道,“再说了,既然容世子都要退婚了,知道这事儿也无妨。” 段清云微微一笑。 见段婴宁沉默不语,只以为是她心虚理亏说不出话来。 于是,她愈发得意,“二姐姐方才不还能言善辩?这会子怎的不说话了?可是对不住容世子,没脸开口了?” “倒是让咱们再见识一下你的巧舌如簧啊!” 容玦缓缓松开手。 他的确感到震惊,以及被隐瞒的愤怒。 但转念一想,他与段婴宁不过只有一纸婚约,到现在也还未迎娶她进门。 按理说,是他耽误了段婴宁。 这几年中她心有所属,他也不怪她。 想明白后,容玦心中愤怒消散不少,只淡淡的问道,“段二小姐,不知段三小姐所言是否属实?” “是。” 段婴宁爽快的承认了! 段清云得意洋洋,“容世子,我没骗你?” 她却不知,方才段婴宁之所以沉默不语,并非是因为心虚理亏不敢说话。 而是因为——她戳中了段婴宁的痛处! 团宝,就是她的逆鳞! 段清云一口一个“小野种”,让段婴宁心中怒火无法遏制! 她沉默这么久,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段婴宁深呼吸一口,将心头翻涌的戾气压了下去,面色平静的冲容玦说道,“容世子,很抱歉让你听到这样的事情。” “关于此事,我明日会亲自去一趟护国公府,向你解释清楚。” “你要退婚,可以,我答应。”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我的儿子,不是野种!” “今日我要解决我们段家的家事,还望容世子回避,以免会误伤了你!” 容玦眼神微闪。 他本以为,她会挽留这门婚事…… 却没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但既然段婴宁下了逐客令,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于是容玦站起身,冲她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本世子便先告辞了。” 他没有冲周氏与段清云示意,转身离开了。 容玦刚走,周氏就气得砸了手边的茶杯! 看着满地碎片,她咬牙切齿的指责段婴宁,“混账东西!你自己做错了事,反倒还有脸说出来!” “得罪了护国公府,我看你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不必娘费心,反正你们也从不会为我费心!” “你……” 周氏被气得身形一晃,一屁股坐了下去。 “娘!” 段清云忙上前,担忧的扶着她,“娘你没事?” 看着她们姐妹二人一个把她气倒、一个担心的扶着她,周氏看向段婴宁的目光愈发愤怒,“等你爹回来,你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段婴宁眼下只想狠狠地教训段清云一顿,不想与周氏多言。 她冲门口喊道,“来人!夫人身子不适,送她回房歇着!” 周氏和段清云惊呆了! 很快,母女二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俯后仰! 段清云眼泪都笑出来了,“二姐姐莫不是被禁足几年,都给关傻了?咱们这府中,何时轮得到你做主了?” 段家的当家主母是周氏,段婴宁算老几?! 她就算吩咐下去,也无人听从! 见没人进来,段清云笑得更大声了,嘲讽的看着她,“二姐姐,我都替你感到尴尬呢!” “要不要我替你吩咐下去?” 段婴宁是行动派,能动手就不逼逼! 她从衣袖中一掏,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条鞭子。 鞭子用力朝着门口挥去,夹杂着破空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 这鞭子很长,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朝着右边挥打过去! 不过眨眼间,一名小厮就被鞭子卷中,直接扔到了地上! 小厮惨叫一声,鞭子从脸上划过,留下了一道血痕……他捂着鲜血淋漓的脸,一个劲的求饶,“二小姐饶命啊!” 方才的一幕,门外不少下人都瞧见了。 这会子听到小厮的求饶声,下人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婴宁没有说话,一脚将小厮踹出了门外! 小厮犹如一只皮球,重重的摔落在地,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下人们面面相觑,对这位几年未见的二小姐心里生出了一丝惧怕。 “从今日起,不听从本小姐吩咐的人,这就是下场!” 段婴宁眼角余光看向门外,“现在来人,将夫人送回房间歇息!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她出来!” 下人们踌躇片刻。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血流不止的小厮…… 杀鸡儆猴的效果极好,下人们被她此举震慑住了、犹豫片刻后争先恐后地进了正厅! “你们两个,送夫人回房歇着。” 段婴宁看向两名身强体壮的婆子。 两名婆子连忙应下,上前强行搀扶周氏离开。 方才短短几息功夫发生的事儿,让周氏也处于懵逼状态,好半晌才回过神,她剧烈挣扎着,“放肆!”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可惜畏惧段婴宁手中的鞭子,这会子下人们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周氏被架到了门外,还在怒声咆哮着,“段婴宁你这个孽障!你竟敢这样对你娘?等你爹回来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可惜声音很快就远了,可见她被那两名婆子带走了。 段清云见势不好,抬脚就要逃。 没想到段婴宁先她一步,拦在了她身前,“三妹妹,你跑什么?接下来该你了……” 第5章 二姐姐,我错了!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头也不回的吩咐下人,“关门!” 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段清云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紧张的后退着,“段婴宁,你,你想做什么?” 段婴宁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眼底闪过一丝毒辣,“做什么?自然是让你好好长长记性,知道该怎么管好你这张嘴!” 说罢她狠狠的一耳光打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段清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 她自幼养尊处优,被段志能周氏捧在手心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一耳光打得不只是她的脸,还是她多年来在段婴宁面前的优越感! “段婴宁!我跟你拼了!” 段清云尖叫一声,长长的指甲就往段婴宁脸上挠去。 没想到还没挠到她的脸,反倒被段婴宁一把给抓住了手腕,“段清云,谁给你的勇气喊我儿子野种?” 她稍稍用力,段清云就疼的惨叫起来! 眼泪在眼底打转儿,她倔强的不肯求饶。 段清云还在死鸭子嘴硬的怒骂,“段婴宁你这个贱人!你未婚先孕生下野种,你不对在先还敢打我!” “我一定要告诉爹!” 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段婴宁眼神愈发残忍。 她再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段清云不知是什么声音、但手腕传来的剧痛袭遍全身! “啊……” 她再也忍不住了,崩溃大哭。 “给你两个选择。” 段婴宁冷声道,“一,跪下给我磕头认错。二,我拔掉你的舌头喂狗!” 既然不会说话,留着这条舌头也没用! 段婴宁极为护犊子。 骂她可以,敢骂她儿子、就是触犯了她的底线! 团宝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还要喊段清云一声“小姨”。段清云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能对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出口辱骂?! 不过五年前,她就能对她这个亲姐姐做出那般狠毒的事。 她再如何恶毒,段婴宁也不觉得意外。 “段婴宁!想让我给你跪下磕头?你在做梦?!” 段清云惊呼。 “如此看来,你是做出了选择了。” 段婴宁笑容玩味,“那么你这条舌头,我要了!” 她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拿在手心把玩,“你是想让我一刀割掉你的舌头呢?还是想让我一刀一刀慢慢的割?” 她将手中的匕首出鞘,冷光闪烁,刀身上倒映着她那一双寒眸。 可见其锋利! “你敢?!” 段清云话刚出口,就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傻话。 方才,段婴宁就连周氏都敢命人直接架走,又有什么是对她不敢做的?! 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段清云开始慌了。 “段婴宁你不要胡来!爹还没回来呢,若回来知道你做的好事,一定会狠狠地责罚你!” “既然你都说我做的是好事了,爹为什么会责罚我?” 段婴宁好笑的看着她。 段清云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背贴在墙壁上,才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段婴宁,方才我有说错什么吗?” “你知道那小野种的生父是谁吗?” “既然不知道,那他不是野种是什么?!” “容世子之所以来退婚,也一定是因为听说了你做的那些丑事!” 当年她找了两个男人欺辱段婴宁,虽然他们死了……但段清云一心认定,他们一定将段婴宁成功的那什么了。 否则,怎么会有段团团的出生?! “你生下野种不知野男人是谁,还给那小野种冠上我们段家的姓,我都没脸见人!” 段清云索性破口骂道,“你水性杨花,你就是一只破鞋、你配不上容世子!” “我配不上,难道你配得上?” 这会子段婴宁冷静的可怕。 这几年她一直都知道,这些人背地里对团宝一口一个“小野种”。 如今当着她的面,就敢这样骂她儿子…… 看来老虎不发威,的确把她当成病猫了! 段婴宁越生气,脸色就越冷静。 “方才也不知是谁,上赶着要将自己送给容世子,偏偏人家都不想多看你一眼。所以段清云,你说你在容世子眼里是什么?破鞋都不如?” 她好歹与容玦还有婚约在身,段清云算什么?! “你……” 段清云惊呆了! 她自负美貌与才情并列,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这些年来,谁敢这样指着鼻子的骂她?! 今日她居然被段婴宁这个贱人给骂了?! 段婴宁再没有给她出言辱骂的机会,上前用力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迫使她仰着脸与她对视。 剧痛难忍,似乎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段清云惨叫一声,仰着头看着她眼底的冰冷,这时才真正感觉到怕了! “二姐姐,我错了!” 数次挑衅发现段婴宁不吃硬,段清云立刻改变战术——认怂,服软!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段婴宁,一张小脸因为剧痛皱成一团,“二姐姐,我不该骂团团是小野种,是我错了!” “我也不该对二姐姐口出狂言,二姐姐饶了我这一次!” 这时候知道哭了? 知道喊二姐姐了? 晚了! 段婴宁勾着唇,“段清云,我竟不知你还擅长变脸。” 方才不是挺凶、挺横的吗? 这会子就算服软,也可惜了——她段婴宁,软硬都不吃! 段婴宁拿着匕首,轻轻拍了拍段清云的脸,“这样一张美貌的脸若真毁了……京城可就又少了一名美人了。” 段清云身子一僵。 这个贱人居然想毁了她的容貌?! “二姐姐,不要……求求你了二姐姐,我是你亲妹妹,不要对我这么狠心!” 她敢怒不敢言,苦苦哀求。 “我也下不去手,毕竟我没有你这么心狠。正如你所说,咱们可是亲姐妹。” 就算要毁了她的容貌,也不是现在! 她若真正出手,不仅仅只是毁掉她的容貌这么简单,她会……直接毁掉她整个人! 段婴宁笑容意味深长。 不会毁掉她的容貌便再好不过了。 段清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想服软还是有用,段婴宁这个贱人一如既往的心软无能,成不了大事! 只是她一颗心还未放回肚子里,只听段婴宁又道,“我改变主意,不要你的舌头了。” “我要的……是它!” 话刚出口,只见段婴宁眼神一狠,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切了下去! 第6章 杀进寒婵院! “啊……” 段清云放声尖叫! 她本以为段婴宁要划伤她的脸,谁知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而原本被段婴宁紧紧抓住的头发,这会子似乎她也已经松手了。方才头皮的剧痛,已经消失不见。 段清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只看了一眼,她再一次尖叫出声! 只见段婴宁的手中,竟是一把乌黑的长发! 她竟然,直接断了她的头发! 段清云貌美,但这一头乌黑的秀发也是吸睛之处! 眼下段婴宁直接断了她的秀发,这让她日后如何见人?! 段清云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这就晕过去了?原来不过是草包一个。” 她将手中的头发和匕首收好,看着被吓得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段清云,脑海中浮上一计。 五年前的仇,也该报了! 五年前,段清云给她找了两个男人。 为了“报答”她,她就大发慈悲、给她找四个男人! 段婴宁脸上虽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眼中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冷光。 …… 寒婵院。 午后,段婴宁与团宝正在午休。 李婆子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二小姐,二小姐,大事不好了!” “是段家犯了什么大事要被圣上抄家灭族了,还是爹娘中有人暴毙,需要奔丧办后事了?” 段婴宁不紧不慢的问道。 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与李婆子的惊慌失措形成鲜明对比。 团宝一骨碌爬起来,“娘亲,奔丧是什么?”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 “可是我已经是四岁的大孩子了!我早上还把段宝玉打哭了呢!” 团宝振振有词。 段婴宁瞥了他一眼,“若连段宝玉你都打不过,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吗?若真如此没出息,我还要揍你一顿呢!” 段宝玉,是段志能的老来子。 也是周氏所出,如今不过六岁,只比团宝年长两岁。 按照辈分,他虽然是团宝的小舅舅,但这个段宝玉实在是太惹人讨厌了! 老来子嘛,段志能与周氏疼他倒也可以理解。 但是把他惯得无法无天,他们自个儿都不好好教导的话,就别怪别人“帮”他们教导儿子了! 这个段宝玉,隔三差五就刁难团宝。 还带着小跟班,一起殴打团宝…… 好在团宝虽年纪小,却比他更机灵,每次段宝玉都没能讨到好。 被自家娘亲训了几句,团宝瘪着小嘴,“娘亲,我打赢了!” “干得漂亮!” 段婴宁夸了他一句,这才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李婆子,“出什么事了?” 李婆子赶紧回话,“老爷回来了!说是三小姐和夫人,都在哭着给老爷告状呢,老爷雷霆大怒!” 她方才听到自家二小姐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连要说什么事都给搞忘了! 不过二小姐平日里规矩很严,在她面前不得越矩。 否则她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李婆子哪怕再着急,也只能等段婴宁与团宝说完后,才敢回话。 “是吗?” 段婴宁早已猜到会这样,压根儿不着急,“怒就怒呗,难不成我还要去跪着求饶不成?” 她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儿,就不怕段志能责骂! 五年,她在这破院子里被关了五年,谁的账她也不买! 只有团宝,是她的软肋! “二小姐,奴婢知道您是个有血性的。” 李婆子苦口婆心的劝她。 她紧紧攥着衣袖,“但是在这侯府,老爷就是天啊!今儿你捅破了这个天,后果肯定会很严重。” “有多严重?” “老爷若大发雷霆,一定会将您和团公子赶出去的!” “如此正好,这破院子我也不想待了。” 段婴宁冲团宝问道,“儿啊,你看上了这府中哪一处院子?赶明儿咱娘俩就搬进去!” 团宝偏着头认真思索片刻后,“段宝玉的院子,听说是这侯府最好的!” “你想要住段宝玉的院子?” 团宝点头。 “好,明日咱们就搬进去!” 听到这话,李婆子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二小姐,莫不是疯了? 她一愣,“二小姐,奴婢说的将您和团公子赶出去,是被赶出侯府啊!不是赶出寒婵院!” 还想住进小公子的院子呢,这娘俩莫不是在痴人说梦?! “想把我们赶出侯府,大可以试试。” 段婴宁满不在乎的笑了。 她倒是想逃离宁远侯府这个火坑。 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二小姐,总而言之,您还是赶紧想想法子!” 李婆子着急的跺脚,“大公子远在嘉宁镇任职,就算搬了大公子当救兵,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大公子三日内都赶不回来……” “少夫人又是个不管事的,一定不会给二小姐做主。” “大小姐虽已出阁,但是个庶女,嫁得也不是什么高门府邸,也帮不了二小姐。” 李婆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原地来回踱步。 片刻后,她二话不说开始给段婴宁收拾行李,“二小姐,团公子,你们母子二人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 “今儿您顶撞夫人、欺负三小姐,团公子打了小公子。” “老爷素来疼爱三小姐和小公子,这不是触犯老爷的逆鳞吗?” 见李婆子是真心为他们娘俩好,段婴宁对她脸色稍微和缓不少。 “你不必担心。” 段婴宁这才说道,“我自有办法。” 这李婆子从前虽是段清云的人,但伺候了他们娘俩这好几年,就算是打、也被段婴宁给打服气了。 她如今忠于段婴宁,倒也不敢有二心。 “二小姐,您就听奴婢一句劝!” 李婆子唉声叹气道,“从前您与容世子有婚约在身,老爷就算再生气,好歹也顾忌着这一层关系,不会对您怎样。” 若真把段婴宁怎样了,势必会得罪护国公府。 “但是今日容世子上门退婚,老爷一定也会因为此事生气!” “这几笔账加在一起,今日二小姐您是在劫难逃啊!” 李婆子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便传来一声怒吼,“孽障,还不出来跪下!” 段婴宁挑眉看了李婆子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呵。就算我和团宝要逃,现在也晚了啊!” 她那位便宜老父亲,已经“杀”进了寒婵院! 第7章 大的打不得,打小的! 段志能的确很生气。 就连这院门都直接命人拆下了,他杀气腾腾的进了寒婵院。 遇事逃避,不是段婴宁的风格。 她吩咐李婆子照看团宝,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她独自一人出去了。 段志能站在院子里,脸色阴沉的可怕。 见她出来了,二话不说一耳光就打过来,却没想到被段婴宁抓住了手腕,“爹,这是做什么?” “咱们父女俩五年没见了,难道不该叙叙旧?” “怎的爹一见面,就打人呢?可是手痒?” 段婴宁一笑,准要生事。 “女儿五年未见过爹,没有尽过孝心。若爹真是手痒,那女儿就替爹抓挠抓挠。” 她用力一掰,段志能便痛得龇牙咧嘴! “段婴宁!你大胆!我可是你爹!” 这话她听过了。 今日在正厅时,周氏不也说过同样的话:“我可是你娘”吗? 但这又如何,他们是原身的爹娘,可不是她的爹娘! 况且原身也是他们亲生的,是这个宁远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偏偏他们老两口疼爱大哥、疼爱段清云和段宝玉。 就属她这个夹在中间的老二,不受待见。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对他们好脸色?! “你该庆幸你是我爹。换做是旁人,这只手可能就已经废了。” 段婴宁缓缓松开手。 看着段志能后怕的抱着手,警惕的后退了一步,这才满意的问道,“爹来做什么?” “可是因为五年未见,心中愧对我这个女儿,所以特意来探望?” 段志能:“……你在说什么?!” 探望她? 做梦呢! “既然不是探望,莫不是知道这寒婵院够寒碜,要给女儿准备新的寝院?” 段志能眉头紧皱,像是不认识段婴宁似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那眼神陌生的很,瞧着怎么都不像是对亲生女儿该露出的目光。 几年不见,这个臭丫头怎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前的段婴宁软弱无能,但眼下…… 她哪里有半点软弱无能的样子?! “你是段婴宁?” 他不确定的问道。 “呵,爹这个问题真可笑!我不是段婴宁又是谁?难不成五年不见,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段婴宁状似不经意的伸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她左耳耳垂边,有一颗芝麻大小的痣。 段志能眼尖的看到那颗痣,眼底的狐疑这才被打散。 的确是段婴宁没错。 但为什么她这性子,与五年前如此不同?! 段志能压着怒气,“你今日都做了什么好事?!为父将你禁足寒婵院,今日谁让你出去的?!” “爹,人家容世子都登门退婚了,说是听闻我早已死了。” 面对段志能的质问,段婴宁不慌不忙道,“我若再不出去露个面,只怕整个京城都以为我死了呢!” “你露不露面不都一样?” 从前的段婴宁怯懦胆小,不敢与人来往,带不出门上不得台面。 为了不丢了段家的脸,段志能便也再未带她出门。 她活着还是死了,没有任何人关心! 面对段志能的阴阳怪气,段婴宁冷笑,“我知道,从前是我性子懦弱见不得人,丢了段家的脸。” “因此我决定了,今后怎么大胆怎么来。” “爹意下如何?” 段志能还没发现,他已经掉进了段婴宁设下的“陷阱”中。 他眉头紧皱,“怎么大胆?” “就比如说……我今日命人将娘强行送回房里歇息,又与三妹妹争执了几句,顺手断了她的头发。” 段婴宁笑意盈盈,“我都是为了磨练胆量,爹不会怪我?” 段志能:“……” 他今儿来寒婵院,就是为了这几件事! 他原是来为周氏、段清云母女二人出口恶气,哪知被段婴宁反将一军! 听她这么说,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既然爹不说话,我就当你不怪我了。” 段婴宁继续说道,“今日容世子也说了,竟然不知我还活着。所以明儿个让我亲自去国公府,拜见护国公与国公夫人。” “所以呢?” 段志能咬牙问道。 段婴宁抬眼看去,段志能带了好几名下人进来。 还有两名下人抱着板子,可见原本是打算打她一顿板子…… 她轻轻地笑了笑,“所以我若明日不能完好无损的去国公府拜见,不知国公府会如何看待我们段家?” 段志能眯了眯眼。 他好歹也是个侯爷,方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没想明白这臭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眼下听她这么一捋,他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丫头心眼子倒不少,拐着弯儿的用国公府来威胁他呢! 不过正因为段志能头脑还不算混沌的厉害,所以也知道孙轻言这番话说的没错。 今日容世子虽然登门退婚,但这门婚事好歹还在…… 眼下段婴宁还是容世子的未婚妻,若他将她打废了,明日她如何去护国公府拜见护国公与国公夫人?! 可若就这么低头,段志能到底是不肯! “你娘倒也罢了!你与你三妹妹起争执,为何要断掉她一头长发?!” 段志能怒声喝道,“难道你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如同削肉!让你三妹妹心里怎么好受?” “你三妹妹还未议亲,今后怎么见人?!” 段婴宁也知,在这个时代头发很是重要,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剪掉长发。 正因为她知道,她才故意这么做! 她就是要让段清云不好受,让她无法见人! “爹,头发断了不是还会长出来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不以为然。 “混账!” 见她一副纨绔的样子,段志能被气得浑身发抖! “抛开你三妹妹的事不说,我听说今日你那野种,又打了宝玉。还把宝玉的脸都给打肿了,可有此事?!” 方才一回府,便听下人回了这三件事。 这府中他最疼爱的姐弟二人,都遭了段婴宁与那小野种的毒手…… 这让段志能如何不生气?! 他顾不得去查看段清云与段宝玉的情况,便第一时间来找段婴宁算账! “我念在那野种有我们段家血脉,才让他姓段。因此宝玉可是他的舅舅,他就是这般打他舅舅的?!” 听段志能也一口一个“野种”,段婴宁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那你想怎样?” 此时的她,已经像是一只刺猬,竖起浑身的刺保护自己和团宝! 段志能眯了眯眼,眼神毒辣。 “小小年纪不好好教导,长大如何得了?!” 他冷哼一声,“将那小野种给我拎出来,今日我便要好好的教导教导他!” 段婴宁拿护国公府威胁他,大的打不得,他就打小的! 第8章 气死老父亲! 段志能一声令下,下人便要进去将团宝抓出来。 段婴宁眼神一凛,伸出双手拦在了门口,低低的喝了一声,“我看谁敢?!” 她猛地抬头,一双冷眸中泛着红血丝。 她犹如一头被惹怒的母豹,眼中的愤怒与杀气让人不敢直视! 下人愣了一下,竟被她这凌厉的目光与气势给逼退了! 见状,段志能气得握拳,“段婴宁!反了你了!为父的话你也敢违抗,你可是想被赶出侯府?!” 从前这个女儿怯懦,可如今也太胆大包天了! 居然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好啊,那你倒是赶啊。” 段婴宁冷冷的看着他,“你若不将我赶出去,往后就别说是我爹!” 激将法对段志能果然有用。 他立刻吩咐下人,“将他们的东西,全部给我扔出去!将这个混账东西,也一并给我扔出侯府!” 下人犹豫了一下,正要上前只听段婴宁低低的笑了起来。 寒婵院只有李婆子一人伺候。 这会子她在房里捂着团宝的耳朵,不让他听到外面的动静。 可她听着自家二小姐顶撞段志能的那些话,不由胆战心惊……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段婴宁低低的笑声还在院子里回荡。 段志能只觉得她这笑声有些瘆人,忍不住咬牙问道,“你笑什么?以为为父只是故意恐吓你不成?” “我像是害怕恐吓的人?” 段婴宁笑容冰冷,“我只是在笑……宁远侯怕是老糊涂了?” “明知今日容世子登门,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段家。竟敢在这时候,要将我与团宝赶出侯府……” “当真不是故意让人戳你的脊梁骨?” 容玦是什么人呐? 那可是护国公府的世子爷! 身份尊贵,高雅无双。 今后不但要承袭护国公的爵位,如今年纪轻轻已经受圣上看重。 且他长相不俗、气质不凡,京城多少姑娘挤破了头都想嫁给他? 因此容玦走到哪,哪里就是最受关注的点。 今日容玦进了宁远侯府的门……谁不知这容世子,打小便与宁远侯府的嫡出二小姐段婴宁定下婚事? 眼下还有不少人盯着侯府呢,段志能这会子要将他们娘俩赶出去,可不是上赶着让人知道,段婴宁未婚先孕生了个孩子吗? “宁远侯若想背负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赶出家门的骂名。” “或者,想让人知道我这个孽女未婚先孕,给容世子戴了绿帽子……” 段婴宁莞尔,“那就尽管将我们赶出去好了!” 段志能:“……” 气死他了! 打打不得,赶赶不走,骂骂不过。 这臭丫头嚣张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偏偏他也知道,段婴宁说的话极有道理,他反驳不了! 正因为不想被人知道他的女儿未婚先孕,因此这几年才将段婴宁与团宝禁足寒婵院,不敢让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什么宁远侯?你这个不孝女,我是你爹!” 段志能气不过。 “宁远侯还知道你是我爹啊?我以为我是你们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呢。” 段婴宁嘲讽道,“你看看我住的这院子,穿的这衣物,哪里像是宁远侯府嫡出二小姐该有的待遇?” “与三妹妹相比,我俩这叫什么?云泥之别?” “我俩一同走出去,旁人会以为我是她的婢女?” 段志能老脸一红。 “三妹妹和宝玉住的都是这侯府最好的院子,身边伺候的下人不少于十个。可我身边,只有李婆子一人。” “住的这寒婵院,也真够寒碜的!” 段志能老脸继续红。 “既然你知道你是我爹,那我生的儿子,不管是谁的种……不都是你的外孙?” 段婴宁收起笑意,“宁远侯一口一个‘野种’,可见是不想认这个外孙,那我还认你这个爹做什么?” 段志能眼神开始闪躲,“我……” “我之所以与三妹妹动粗,是因为她骂我儿子是野种。” “之所以与娘发生不快,是因为她想将三妹妹塞给容世子做妾。” 她开始添油加醋了,“三妹妹好歹是咱们侯府的嫡出小姐,就算容世子身份再如何贵重,爹愿意将三妹妹嫁给容世子做妾吗?” “我还以为,我和三妹妹都是爹的女儿,会对爹的仕途大有益处呢!” 比如,让她嫁入护国公府,将段清云嫁入另外的达官贵人府上。 如此一来,也能帮助他稳固在朝中的地位! “三妹妹生的貌美,嫁入皇室不是更好?” 段婴宁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娘许是上了年纪,因此目光短浅看不清这些利弊,我也只好让她回房好生歇着了!” “眼下爹来找我算账,不是狗咬吕洞宾吗?” 段志能:“……” 他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臭丫头敢把他形容是狗,果真是欠揍! “所以爹说说,我今儿做的可都是对的?” 段志能虽有万般不甘心,到底是面红耳赤的点头,声音低如蚊呐,“嗯。” “既然我没做错,爹为何要来怪我?” “为父,为父也……” “另外,宝玉是舅舅,便为长。他身为舅舅,也骂团宝是野种……若被旁人听了去,便知段家有野种。” 段婴宁冷眼看着他,“舅舅该这般骂外甥?团宝气不过,揍了宝玉,爹也觉得有错?” 段志能:“这……” “团宝打人固然不对,但也是宝玉有错在先。” 知道段志能偏疼段宝玉,段婴宁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他,“这药膏见效极快,拿去给宝玉用!也当时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团宝赔罪了。” “不过日后若宝玉还敢出言不逊,团宝还会揍他,我不会阻拦的。” “大不了就是给他药膏便是,这玩意儿我多得是。” 段志能被她一番话怼的无地自容! 见他说不出话,段婴宁无声的冷笑,“既然今日容世子已经登门,说不准改日还会再来。” “若让容世子知道,我住在这样破烂的院子里……” “为父立刻吩咐下人,给你重新收拾一间院子搬出去!” 这一回,段志能倒是很上道。 “我看上了宝玉的院子。” 段婴宁直接说道,“不必费心折腾收拾了,只将宝玉移出去便是,我和团宝下午便搬进来。” 段志能一愣,“那怎么行?!” 这府中哪一处院子都可以给她,就是不能委屈他的宝贝小儿子! “那我不搬了,这寒婵院挺好的。” 段婴宁耍无赖,靠在柱子上懒洋洋的说道。 段志能肺都快被气炸了! “搬搬搬!为父准了!下午你们娘俩就搬进去!” 他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段婴宁满意的笑了,仿佛一只得逞的小狐狸似的。 段志能带着人骂骂咧咧的出去了,段婴宁这才收起眼中的笑意,沉声说道,“阁下偷听已久,还是出来!” 她话音刚落,一道修长的身影,自房顶翩然落地…… 第9章 赔礼道歉来了 段婴宁转头一看,脸色微微一变:“怎么是你?!” 只见来人,竟是上午才见过的容玦! 他仍是一身月牙白的锦服,眼神复杂的站在不远处,脸上丝毫不见“偷听被人抓包”的窘迫与尴尬。 “段二小姐,又见面了。” 他微微颔首。 “是啊,我竟不知我的未婚夫,还有偷听墙根的喜好。” 段婴宁随手指了指廊下的围栏,“我这寒婵院也没什么好招待容世子的,不嫌弃的话将就坐。” 围栏下,有一张椅子。 段婴宁双手一撑,直接坐在了围栏上。 容玦并未坐下,只负着双手站在围栏旁,这时脸上才有了几分窘意。 “段二小姐,很让我意外。” “是吗?容世子是没见过我这般能言会道的?还是没见过我这样美若天仙的?” 容玦竟还认真思索片刻,才一本正经的回答,“没见过段二小姐这般美若天仙,却还如此能言会道的。” 这话可不是违心恭维,毕竟段婴宁这样貌在京城当属一等一的绝色。 就连段清云,也及不上她的绝美之姿! 刚刚怼段志能的那些话,也让容玦意外极了! 传闻中的“刀子嘴”,他今日也见识了一回! 段婴宁愣了一下,忍不住认真打量他。 这个男人,比她这张嘴还厉害啊! “如此看来,容世子是没怎么见过世面?” “本世子实话实说。” 容玦只当没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淡淡的说道,“今日来访突然,鲁莽提出退婚一事,让段二小姐难堪,是本世子思虑不周。” 段婴宁:“???所以你现在又来做什么?” 这五年,她在寒婵院挺好的。 今日闹出轩然大波,也的确是因为容玦突然登门,让她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乱。 “赔礼道歉。” 容玦道。 段婴宁:“嗯?” “关于退婚一事……” “退婚我同意!” 段婴宁举双手赞成,“你我并无感情,而且我还未婚先孕生下了孩子。我知道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男人,可能都接受不了。” “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她立刻表明态度。 殊不知这会子答应退婚,答应的有多爽快,明儿个就会有多打脸! 容玦皱了皱眉,他这一次来不是想说这件事…… 但见段婴宁态度坚决,他也只好点头同意,“既然你愿意退婚,本世子明日便与父母一同登门,正式退婚。” 段婴宁还未说话,一名黑衣侍卫从房顶一跃而下,“世子。” 他对着容玦低声耳语几句,只见他方才还温润的脸上,立刻笼罩了一层冰冷的阴影! 杀气从他眼底一闪而过,整个院子里的温度似乎也低了好几分! 段婴宁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这个容玦,不简单啊! “段二小姐,本世子还有些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他刚要走,只听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娘亲!” 容玦脚步一顿,忍不住转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 他总觉得,这个小奶音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见容玦停下脚步,段婴宁连忙说道,“容世子既然有事,就赶紧去!” 逐客令也下了,容玦颔首,眨眼间便消失在她眼前。 他前脚刚走,团宝就冲了出来,“娘亲,刚刚那个人是谁?声音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不但声音熟悉,而且给他的感觉……也有些怪怪的! “怎么不睡了?” 她没有回答团宝的问题,直接转移话题。 李婆子追出来,“二小姐,团公子根本就没睡着呢!” “老天爷,刚刚外面动静那么大!奴婢都被吓坏了,团公子哪里睡得着?老爷可走了?” “走了。” 段婴宁蹲下,牵着团宝的手,笑容满面,“团宝,你不是喜欢段宝玉的院子吗?今儿下午咱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褪去一身锋芒、敛藏一身戾气的她,此时不过是个温柔的母亲。 “真的吗?!” 团宝开心极了! “当然!” 儿子开心,段婴宁神色愈发柔软。 李婆子也有些不敢置信,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二小姐,这,这……老爷居然同意让你们搬进小公子的寝院?!” 谁不知段宝玉是段志能的心肝宝贝,眼珠子似的护着啊?! 方才段志能杀气腾腾的来,居然就这么走了?! 她看着完好无损的段婴宁,连块皮儿都没破,更是瞠目结舌了! “我的娘啊!” 她忍不住摇头咂舌,“二小姐,方才奴婢只以为您死定了呢!没想到,没想到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不这么过去,还想怎么着?让那老头子打死我?” 段婴宁一脸不屑。 李婆子知道自家小姐牙尖嘴利,倒也不敢胡说,只干笑着,“如此甚好,甚好啊!” “府中其他寝院,是冬暖夏凉。咱们这寒婵院,是‘夏暖冬凉’!” “小公子的寝院,还有暖阁呢!再过几个月入冬后,也不会冷了!” 李婆子激动的搓手,“奴婢也可以跟着二小姐,和团公子一起享福了!” 在寒婵院这些年,她就没有一日是舒心的! 夏日炎炎似火烧,冬日凉凉如冰窟。 偏周氏和段清云处处刁难,不允许下人往寒婵院送炭火。 即便是隔一段时日送来一点,也不过是下人用的廉价炭,又呛又难烧,压根儿不是周氏他们用的银霜炭! “谁说要带你一起去住了?” 段婴宁斜了她一眼,“你若走了,这寒婵院怎么办?” 这意思是要把李婆子留下看守院子?! 李婆子一愣,苦着一张脸,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可是二小姐,若您不带奴婢,谁来伺候您和团公子啊!” 这老货演起戏也像那么一回事,看起来弱小而又可怜。 “本小姐都能搬出寒婵院,还会缺人伺候?” 段婴宁轻哼,“不过,要想我们带你出寒婵院也行,看你表现!” 李婆子立刻擦干眼泪,“是!奴婢一定好好表现!” “既然如此,本小姐便交给你第一件任务。若你把这件事儿给我办好了,我明儿就让你搬出寒婵院!” “小姐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为小姐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就你这样还肝脑涂地,你能为我做什么?” 段婴宁讽她。 李婆子老脸一红:“……奴婢,奴婢能为小姐和团公子洗衣做饭、洒扫跑腿!” “这些事儿需要你肝脑涂地吗?” 段婴宁冲她招了招手,“你且附耳过来。” 李婆子连忙踮着脚,将耳朵移过去。 只听段婴宁低声叮嘱了几句,“就这样。” 可李婆子的脸却渐渐泛白,她惊慌失措的看着她,“小姐,您,您真的想好了,非要这么做吗?!” 第10章 好戏开始了… 见李婆子踌躇不安,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团宝好奇的问道,“娘亲,您方才对李婆子说什么了?” “让她做什么事呀?” “小孩子家家的,别打听。” 段婴宁牵着他进了门,“咱们拾掇一下,下午就可以搬去新院子了。” 团宝撅着嘴不满的控诉,“娘亲,你总说我是小孩子!” “难道你不是小孩子吗?” 母子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进了门。 倒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毕竟这五年中,他们母子二人吃尽苦头。 唯一真正有用的东西——是一条细小的项链。 这项链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造,吊坠也极其简单,仿佛是一只戒指。上面连颗钻都没有,素静的很不起眼。 但这条项链神奇之处便在于:是一个储物空间。 这是当初执行任务时雇主给她的。 当时雇主意味深长的说:“带上这项链、你极有可能会用到它。” 段婴宁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猜到她能穿越来这里,想必就是这条项链的功劳…… 这几年她一直将项链随身携带,并未佩戴在脖子上,而是放进了衣袖中。 需要什么东西,可以从里面取,也可以往里面储存。 不过这种玩意儿……段婴宁比较信命,心想这样神奇的东西用得多了,指不定是用什么换来的。 比如说:她的寿命。 从前她不怕死,但如今有了团宝,她很惜命。 因此甚少从里面取出东西,除非是必要所需。 段婴宁将项链收好,带着团宝大摇大摆的出了寒婵院。 段宝玉的院子名叫清心院。 他年纪虽小,这院子却不小,足足有四五个寒婵院那么大! 而且里面应有尽有,布置极为豪华奢靡。 见他们娘俩进来了,段宝玉还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呢,“凭什么把我的院子给段团团住?我不搬走,我不走!” 若就这么搬走了,他多没脸啊? 打不过段团团,居然连院子都被抢了! 他这个小舅舅,当的也太窝囊了! 听闻周氏今儿被段婴宁气得头风发作了,这会子还躺在床上下不来。 不知是真的头疼,还是卧床装病。 这会子,只有段志能还在好言轻哄着,“宝玉乖,爹给你重新造一个大院子!比这个院子还要大,还要精美!” 瞧着还有下人将这房里珍贵的物件抱走,段婴宁不乐意了。 她拦着下人,“做什么?如今这院子归我,这东西自然也归我,往哪儿拿呢?” “把我的东西放回去!” 下人瑟缩了一下,手中的珍贵花瓶险些摔碎。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段志能一眼。 段志能被段宝玉哭得心烦意乱,又见识过段婴宁的厉害,只好点头示意下人放回原处。 见他如此识趣,段婴宁满意的笑了。 “这是怎么了?” 她明知故问,“宝玉,你在哭什么呢?” 哪知段宝玉见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我不要这个坏女人当我姐姐!爹,快把他们赶走!” 段宝玉在地上打滚儿。 团宝从段婴宁身后探出头,奶凶奶凶的瞪着他,“段宝玉你是不是还想挨揍?你再说我娘亲是坏女人,我就把你的头打扁!” 段宝玉吃得多,长得胖,脑袋圆,腿短粗。 一想到头被团宝打扁的模样…… 他被吓得连忙闭上嘴。 段志能松了一口气,心想可算是清净了。 “团宝,你小舅舅不肯搬出去呢……你帮帮他!” 段婴宁话刚出口,只见团宝已经走到段宝玉身边,抓起他的小肥腿便把他往门外拖,“我送他出去!” 段志能惊呆了! 段宝玉也傻眼了! 到了门口,团宝使出吃奶得劲儿,竟直接抱着段宝玉扔了出去! 听着那“嘭”的一声,似乎地面都随之颤抖…… 紧接着是段宝玉堪比山崩地裂的嚎叫声,“啊……好疼!爹!他扔我!!!” 段志能一个哆嗦,这才回过神。 只见团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回了段婴宁身边,“娘亲,小舅舅已经搬出去了!现在这院子是我们的了!” 段婴宁也呆住了! 好家伙! 段宝玉那体型,少说也有五六十斤? 团宝不过三十多斤,居然能扛起是他体重二倍之多的段宝玉,直接扔出去?! “妈妈的好大儿!” 她惊愕的蹲在他面前,“儿啊,看来你是一块武学奇才!从明日起,娘亲一定好好传授你武功!” 一旁的段志能皱眉,正要说说话,奈何段宝玉的哭声愈发惊天动地。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去安抚段宝玉。 院子收拾好了,段婴宁与团宝四处查看后,发现很是满意! 只是这院子的名字,听着清心寡欲像是老和尚住的地儿,也不知段志能怎么想的,给一个五岁小屁孩的寝院,取名清心院…… 段婴宁纵身一跃,取下了门上的匾额。 然后吩咐下人,重新制一块门匾,“就叫静心院!” 这院子里的下人,也仍是伺候段宝玉的那一拨,足足十二人呢! 伺候他们娘俩,也是绰绰有余。 傍晚,李婆子满头大汗的进来回话了,“二小姐,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想必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听到消息了。” “很好。” 段婴宁满意的点头。 今晚不但能报仇雪恨,也能真正考验李婆子,今后能否为她所用! 这一次,也算是段婴宁再一次试探段志能的底线!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 一雪前耻! 让段清云也尝尝,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李婆子直咽口水,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在寒婵院这几年,可从未见过这样丰盛的菜肴! 自家二小姐如今可不得了了,非但能从寒婵院搬出来,还能吃上这样美味的饭菜,果然与从前不同了! 段婴宁与团宝吃的也差不多了,便全都赏给了李婆子。 晚膳后,她带着团宝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权当消食。 团宝睡下后,她摇着团扇在阁楼上欣(坐)赏(等)月(好)色(戏)。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只听隔壁段清云的院子里便有了动静…… 李婆子神色匆忙的爬上楼梯,气喘吁吁的说道,“二小姐,好戏已经开始了。” “您,可要去看戏?” 第11章 以牙还牙! “好戏谁不看?” 段婴宁唇边闪过一丝笑意,将团扇递给了李婆子,“在这守着团宝,若他惊醒就说我去恭房了。” 李婆子接过团扇,老老实实守在门口,仿佛是一尊石雕似的。 接下来,她看到了会让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她家这位“柔弱不能自理”、还“任人欺负”的二小姐,纵身一跃就从这阁楼上跳了下去! 李婆子刚要惊呼出声,又怕惊醒了团宝。 忙捂着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围栏边,紧张的看向下方。 她家二小姐,方才这是……跳楼自尽了吗?! 而方才一跃而下的段婴宁,这会子已经稳稳地站在墙头。 李婆子被吓得瞠目结舌! 二小姐何时学会了飞檐走壁?! 夜色下,段婴宁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清云园。 园子里一片安宁,还有下人靠在廊下打瞌睡。瞧着相安无事,可段清云的寝房内已经乱成一片! “你们是什么人……” 段清云看着蒙面闯进来的几个男人,话刚出口就被捂住了嘴。 这几个男人干脆利落,直接捆住了她的双手、堵了她的嘴,把她往床上一扔! 几人开始解腰带了。 段清云平日里虽蛮横,但哪里见过这样的气阵仗? 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呜呜呜”哭着想要求饶,奈何被堵了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她身上的衣裳,也顿时被剥了个精光,男人已经压了下去…… 眼瞧着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了! 进来的人,居然是段宝玉! 见房门被推开,一道胖乎乎的身影跑了进去,坐在墙头看戏的段婴宁暗道一声不好。 “啊……” 下一秒,只听到段宝玉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整个侯府似乎都为之一颤。 隔壁的几座府邸,也被惊的亮了几盏灯。 “爹!娘!来人啊!” 段宝玉站在门边,扯开嗓子大声呼喊。 几个男人见势不好,又不能对段宝玉一个小孩子动手……无奈只好扔下段清云,翻窗逃了出去。 段清云被吓得魂飞魄散,抓过被子一把盖在身上,蜷缩着瑟瑟发抖。 今晚“以牙还牙”的好戏,就这么被中断了? 段婴宁咬牙暗恨。 她明明站在墙头看戏来着。 谁知段宝玉这小胖子穿着黑色的寝衣,又顺着墙根儿猫过来的,因此推开门她才看到这小子来坏事了! 今晚算段清云命大! 段宝玉的呼喊,成功的“召唤”来了段志能和周氏。 老两口还以为是段宝玉怎么了,吓得来不及穿鞋就顺着呼喊跑过来了。 “爹,娘,刚刚有几个黑衣人,把三姐姐按在床上!” 段宝玉胖手一指,指向还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段清云。 见他没事,老两口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 顺着他的胖手看去,周氏脸色一变,慌忙走近,“清云,这是怎么了?什么几个黑衣人?!” 段清云脸色惨白,眼中一片惊慌。 听到周氏的声音,她被吓得早已出窍的灵魂,似乎这才缓缓重归体内。 “娘!”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扑进了周氏怀中,“娘,女儿的清白差点就被毁了!爹,娘,你们要给女儿做主啊!” 段志能在门口搂着段宝玉。 周氏在床边搂着段清云。 听到这话,周氏也是一阵后怕,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段清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黑衣人又是从何而来。 毕竟她刚刚准备熄灯躺下,几个黑衣人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床边,二话不说就要把她给那什么了。 她自己也处于懵逼状态! “宝玉,你这大半夜不睡觉,来你三姐姐房里做什么?” 段志能问道。 “我,我换了院子睡不着。” 段宝玉委屈的说道,“我就想找三姐姐一起睡!如果三姐姐把我赶出来,我就站在她院子里,看看我以前的房间就行了。” 听到这话,段志能一把辛酸泪。 他何尝不想把最好的给小儿子? 奈何二女儿如今是个混世魔王,他惹不起啊! 清云园隔壁就是清心院,听闻段婴宁那孽障,把清心院改成了静心院……但宝玉换了院子睡不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老两口对这个胖小子愈发心疼,对段婴宁却愈发憎恶痛恨。 “可是我刚进来,就看到三姐姐被……” 段宝玉话没说完,就被周氏喝止了,“宝玉,别说了!以后这话可任何人都说不得,你明白了吗?” 段宝玉怯生生的摇头,表示不明白。 周氏是妇道人家,到底要细心一点。 她冲段志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段宝玉带走,让他不要再泄露此事。 然后才柔声安抚段清云,“没事了清云,爹娘都在呢!坏人也已经被赶跑了,不要害怕。” 话虽如此,段清云仍旧瑟瑟发抖。 她紧紧抓着周氏的衣袖,可见今晚的确是怕极了! 看着她身上那些红痕,周氏不确定,低声询问了几句。 确定段清云贞洁还在,周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侯府有人值夜,怎么还会闯进黑衣人?而且这黑衣人直奔你房间而来,想必是有人指使。” 周氏沉声说道。 段清云也稍微冷静一点了。 她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周氏,“娘,一定是段婴宁那个贱人做的!” 门外的段婴宁耸了耸肩,嗤之以鼻:“……果然,好事没我,坏事一猜就能猜中是我。” 不得不说,段清云猜的太准了! 只不过段清云张口闭口,都把她这个姐姐喊“贱人”,周氏却不阻拦? 她们俩不都是她生的? 周氏和段志能的偏心,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段婴宁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对你做这种可怕的事?再说了她连侯府大门都没出去过,又哪里找的人来欺负你?” 周氏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赞同她的观点。 “娘,你莫不是忘记了?” 段清云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五年前就是我找人欺负了她,她才会生下小野种啊!” “指不定是她报复我!” “这……” 周氏也有些为难了。 思来想去,她到底是更偏心段清云,“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将她喊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来人!将二小姐带来!” 第12章 敢比她狂? 段婴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悄无声息的越过墙头回了静心院。 好在李婆子“尽忠职守”,一直守在团宝门外。 这小子今儿下午“搬家”太累,今晚倒是睡得很沉。段宝玉如同水牛一般的咆哮,并未将他惊醒。 “二小姐。” 见段婴宁回来了,李婆子一张老脸布满紧张,“一切可都顺利?” “您没事?” “不怎么顺利。” 段婴宁摇了摇头。 紧接着静心院的院门被人拍响了,“嘭嘭嘭”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也明显能听出,外面的人到底用了多大力气。 李婆子被吓得一个激灵,“二小姐……” “去开门。” 段婴宁抬了抬下巴。 见李婆子下了阁楼,她也缓缓走了下去。 拍门声还在继续,整个院门瞧着摇摇欲坠……段婴宁脸色一沉。 李婆子刚打开门,门外的人一巴掌就打过来了,“你这老货!是耳朵聋了吗?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李婆子毫无防备,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她被打得险些摔倒在地。 定睛一看,打她的人是周氏身边的严婆子。 严婆子身后还带着几名丫鬟,瞧着来势汹汹…… 李婆子敢怒不敢言,只能捧着脸委屈的受了,小声解释道,“严姐姐,这深更半夜的我怎么知道你会来?” “你这意思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严婆子冷哼一声,犀利的目光看向她身后。 她分明看见了段婴宁,却还问道,“二小姐呢?” 呵……狗仗人势的东西! 段婴宁抬脚走近,冲李婆子道,“打回去。” “小姐……” 李婆子不敢,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段婴宁恨铁不成钢,一脚踹向李婆子的膝盖,“不中用的东西!就算是狗被打了都知道咬回去,你就这么孬吗?” “本小姐身边,容不下这样没出息的人!” 李婆子被踹翻在地,再爬起来时愈发委屈了。 “小姐,她可是夫人身边的人。” “娘身边的人又如何?本小姐打不得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段婴宁用力一耳光抽在严婆子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惊得李婆子一个哆嗦,慌忙站直了身子。 这一巴掌力气可不小,严婆子直接被打翻在地! 身后几名丫鬟七手八脚的把她扶起来,只见严婆子脸上已经红肿一片。 她捂着脸,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严婆子想开口,可刚一张嘴就吐出了一口血水,两颗带着血的牙齿也飞了出来。 “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小姐面前猖狂!” 今后这个侯府,她段婴宁就是最狂的人。 谁若比她还狂,她就打断她的腿! 段婴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严婆子,“你也知道这是深更半夜?深更半夜惊扰本小姐休息,你若嫌命太长就告诉我,本小姐让你少活几年!” 即便是在夜色中,段婴宁一双眸子也冷厉的吓人。 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严婆子也忍不住胆寒。 这位二小姐,除了今儿在正厅她见了一次之外,这些年几乎从未见过! 可就是在正厅,二小姐竟把夫人也震慑住了,三小姐也被欺负的不成样子……就连老爷在她面前,也没能讨到好去! 她一个小小奴才,岂敢继续狂妄? 被打了一顿学乖了,严婆子磕磕巴巴的说道,“二小姐,我们,我们家夫人……” “舌头捋直了说话!” 段婴宁一脚踹过去,正中严婆子心口。 几名丫鬟被站稳,也被严婆子这一抓,齐刷刷倒成一团! 严婆子险些被压成“严饼子”。 她一张老脸痛苦地皱成一团,“我们夫人请二小姐去一趟清云园,说是有事要问问二小姐!” “早说不就行了?” 段婴宁冷哼一声。 眼角余光见李婆子站在一旁,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没出息的老货!今后若还这般任人欺凌就给我滚!本小姐身边留着你这样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如养一条狗!” 李婆子委屈的低下头,“是,小姐。” 呜呜呜她家小姐好厉害! 她单方面宣布:今后,她就是二小姐的头号老粉丝了! 李婆子激动地看着段婴宁的背影。 进了清云园,只见门外站着两队下人,管家王伯正在问话、关于今晚是否有什么黑衣人潜伏清云园一事。 不出意外,下人们都是一问三不知。 王伯见段婴宁来了,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到底是点了点头算作请安,“二小姐,夫人在里面等着呢。” 段婴宁没有搭理他,直接进了房内。 哪知刚进门,迎面就飞来了一只鸡毛掸子。 她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周氏劈头盖脸的一番训斥,“你对你三妹妹都做了什么?你是她的姐姐,怎么能下得去手?!” 段婴宁自然不跪。 她冷眼看着周氏、以及她怀中瑟瑟发抖的段清云。 “不知我做了什么,让娘如此生气?” “你还有脸问?” 周氏被气得五官都扭曲了! 看来在她过来之前,段清云又挑唆了什么,以至于周氏如此生气! “你三妹妹今晚房里进了人,是不是你放进来的?是不是你找的人?” 周氏气不过,不等她回答又开始骂道,“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清云可是你嫡亲的三妹妹!” 这是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直接定罪了? 段婴宁冷笑,“三妹妹房里进了人,与我何干?” “难不成我还能进清云园,直接放人进来?我住的是静心院,可不是清云园。” 她冷冷的扫了段清云一眼。 那眼神吓得她又颤抖了一下,紧紧依偎在周氏怀中,一副受害人姿态。 “再说了,你怎么确定那人不是三妹妹自己放进来的?” “你,你这意思是,你三妹妹自己找刺激、找了四个陌生男人来欺负她吗?!” “我可没这么说,娘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还找刺激呢…… 周氏懂得可真多! “你这个混账东西!” “娘来来去去就只会骂这几句吗?要不要我传授你几句?” 段婴宁环着双臂靠在桌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周氏彻底被气坏了! 奈何嘴笨,说不出什么话反驳她。 见周氏被气得面红耳赤,段婴宁挑眉笑道,“娘认定是我做的,那可拿得出证据?若拿不出,就是污蔑我。” 周氏当然拿不出! 谁知这时,段清云鼓足勇气开口了,“我,我有证据!” 第13章 猪队友! 段婴宁微微眯了眯眼,“是吗?什么证据,拿出来我瞧瞧?” 她原以为,是不是李婆子留下了什么把柄被段清云发现了、或者是李婆子背叛了她,仍忠心段清云。 在她吩咐下去后,她便将此事告诉了段清云。 谁知段清云咬着牙,愤愤不平的说道,“一定是因为五年前,我找人毁了你的清白,所以你就以牙还牙故意要找人玷污我!” 话刚出口,一旁的周氏就傻眼了! 段清云还理直气壮呢,“除了你对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外,谁还会这样对我?” “段婴宁,一定是你!” 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样子,段婴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段清云,你哪里来的脸理直气壮、愤愤不平?” “你现在这是承认了,五年前找人毁了我的清白?” “当然了!不然你那小野……” “种”字还没说出口,对上她冰冷的眼眸,段清云识趣的咽了回去。 她改口说道,“不然段团团是从哪里来的?!” 可见段婴宁的立威,当真震慑住了段清云,尝到教训后便不敢再说团宝是“野种”。 “你倒是实诚。” 段婴宁冷笑。 她从未见过段清云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周氏,“娘方才可听得一清二楚了?同是你的女儿,不知道娘对于段清云的所作所为,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周氏眼神闪躲,支支吾吾,“我,我……” 她也没想到,清云会愚蠢至此! 居然会当着段婴宁的面,说出五年前的事! 真是一根筋! “婴宁啊,你三妹妹还小,少不更事……” 呵,这是要拿“年纪小不懂事”搪塞过去? 段婴宁不惯着她,直接回怼,“是啊!五年前她才几岁?那时候便知道找人毁了我的清白,可见从小就是歹毒心肠。” “也不知是遗传了谁,还是有人授意……”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周氏一眼。 周氏瞬间炸了,“婴宁,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影射是为娘?!” “我可没这么说,娘怎么急眼了?难道是被我说中了,所以心虚?” “我……” 周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明知这个臭丫头如今牙尖嘴利,她根本不是对手,还跟她多说什么? “你少转移话题!今晚你三妹妹被人欺负,到底是不是你指使?” “娘问这问题不是多此一举?今儿我和团宝搬进静心院,本就累得慌,刚刚入夜便歇下了,又哪里有精力找事?” 周氏脸色愈发难看了。 静心院是她宝贝小儿子的寝院。 里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陈设摆件等,都是她和段志能亲手布置。 可谓是耗尽心血! 哪知最后,被这母子二人白白得了去! 周氏心里怎么不恨? 今儿她、清云和宝玉三人,被这母子二人反复欺凌……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还有脸提静心院一事!你们将宝玉赶出来,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这话哪像是一个亲娘该说的? 大哥段清许虽远在嘉宁镇任职,但每逢佳节回来,段志能与周氏都对他关怀备至。 平日里大哥不在家,周氏他们对大嫂江氏,也是百般照拂。 对段清云与段宝玉更不消说,疼爱入骨。 偏偏对她这个女儿…… 段婴宁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她们在城门口捡回来的?! 否则,同是亲生儿女,为何态度差异如此之大? “我为什么不能住进静心院?” 段婴宁冷笑,“先不提静心院一事。你们明知,五年前我是被段清云陷害,还将我禁足寒婵院、不让我和团宝出来见人。” “明知段清云手段毒辣,为何不责罚她?” “今晚,就凭这段清云一句话,就断定是我找人要毁了她?” 她原以为段清云说她有证据,是李婆子留下了什么把柄呢。 原来就是“空口作证”?!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冷,“就算是街边的叫花子,也明白该怎么处理此事?” “但你恨你三妹妹。” “我恨她,就是我毁了她的理由?” 虽然的确是这样…… 段婴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氏,“若真是我做的,她今晚还会逃过一劫?恐怕这会子早就成了破鞋了?” 她故意咬着“破鞋”二字,语气重重的。 在容玦面前,段清云可就骂她是破鞋! 段清云小脸一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周氏也说不过她,偏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能证明今晚之事是段婴宁所为……无奈之下,只好挥手让她赶紧消失。 多看她一眼,她都上火头疼! “娘,段清云五年前害我一事,你可还没给个说法呢。” 这会子想让她走,段婴宁偏不! 她就要在她面前晃悠,气死她! “这件事跟你爹说理去,找我要什么说法?今晚的受害人是你三妹妹,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连五年前的陈年破事都拿出来说!” 周氏绷不住了,尖声说道。 见她把事情往段志能头上推,段婴宁也不在意,“你是不是我后娘?” 周氏被她气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偏偏这时,严婆子鼻青脸肿、眼泪汪汪的进来了,“呜呜呜夫人,奴婢伺候夫人大半辈子,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还请夫人给奴婢做主啊!” 看着严婆子的惨状,周氏半晌说不出话! “严婆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严婆子哽咽着,“呜呜呜是……” “我打的!” 段婴宁抬着下巴,“娘,你身边的人简直是刁奴啊!我好歹是府中二小姐,她竟敢踹坏静心院的门,还对我出言不逊。” “打了她一顿,已经算是轻的。” “若此事闹大,人人都知侯府下人目中无主……你这张脸往哪儿搁呀?” 她挑眉看着周氏,“我还没问问娘呢,这等刁奴是该直接发卖出去呢,还是乱棍打死的好?” 此话一出,吓得严婆子老脸一僵,“呜呜呜”的哭声也梗在了喉咙里。 好话歹话都让段婴宁说了,周氏还能说什么?! 眼瞧着就要陷入僵局了,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夫人,大事不好了!” 第14章 以死相逼! 只见段志能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满头大汗的看着周氏,“现在外面都在盛传,清云深夜私会几名男子的事情!” 周氏脸色一变,慌忙推开段清云站起身,“怎么会这样?!” “眼下,眼下不是快到亥时了吗?” 这么晚了,这些人都不睡觉吗? 乱传什么谣言?! “吃瓜不分时辰。” 段婴宁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周氏顾不上搭理她,“而且方才我已经吩咐下人闭紧嘴巴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谁会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下人能闭嘴,三妹妹私会的那几人可不会闭嘴。” 段婴宁又道。 周氏忍无可忍,“你闭嘴!” 段婴宁这才停止“火上浇油”,站在一旁乐得看戏。 段志能脸色也很难看,“我已经派人去追查那几名男子的下落了!一旦抓到他们,便知他们为什么要坏了清云的名声,是否被人指使。”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段婴宁一眼。 她耸了耸肩,脸色不变。 “当务之急,是要让这些谣言赶紧消失!否则清云就算清誉还在,可名声也毁了!” 段志能沉声说道。 “那你还过来做什么?老爷,赶紧吩咐下人去办啊!” 周氏着急的跺脚。 她是当今丞相之妹,周丞相在朝中乃是百官之长,朝中门生无数,就连当今圣上也对他信任有加。 段志能虽被封为宁远侯,不过是个空有爵位而无实权的侯爷。 当年还因犯下大错,险些被圣上削去爵位。 好在周丞相力保,才能让他站稳脚跟。 可以说段志能之所以能有今日,多亏了周丞相提携与帮衬。 他在周氏面前,难免也会矮了一个头。 “我已经吩咐人去做了,夫人不要着急。” 段志能连忙安慰道,“我这会子过来,是另有其事……” 他扫了段婴宁一眼,“今日容世子前来退婚,听说你答应的干脆。还说明日,便亲自去国公府退婚?” “是又如何?” 段婴宁打了个呵欠。 “这门婚事,不能退!” “为什么不能退?” 段婴宁站直了身子,皱眉看着段志能,“人家容世子都亲自来退婚了,难道我还能死缠烂打不成?” 容玦虽然身份尊贵,长相不俗,是京城无数大家闺秀想嫁的对象。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她段婴宁! 她如今有钱有儿子,这就足够了! 为何非要依附一个男人? “若非要嫁,就你去嫁!” 段婴宁扫了段志能一眼。 她与容玦并无感情,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就这么嫁给一个她并不了解的男人,她是没人要吗? “你……” 段志能气得老脸一白,“为父是男人!怎么能嫁给容世子?” “你不能,那就娘嫁,反正你们这么想攀附护国公府。” 她这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周氏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混账!简直是混账!” 周氏气得再一次跺脚,“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若她再年轻个二十几岁,那肯定也想嫁给容世子……但如今她是个半老徐娘,几个孩子的母亲,容世子眼下还是她名义上的女婿呢! 这个混账东西,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我可是你娘!” “我还是你女儿呢!有你们这般逼迫着,非要让我嫁人的吗?” 段婴宁不肯低头。 “嫁给容世子多好啊?你与容世子的婚事,是自幼便订下的!你真以为这门婚事,说退就能退?” 段志能瞪着他。 原本今日容世子登门要退婚,他是不好意思拒绝的。 毕竟是他们段家不对在先,让这孽女先生下了个小野……孩。 说到底是段家对不住护国公府。 但今晚闹出了段清云一事后,虽已经力挽狂澜,但谁知道这谣言会不会被制止。 这悠悠众口,难堵啊! 段清云若清誉被毁,今后莫说是嫁给什么皇亲国戚,就是寻常男子怕也不愿意娶她! 段志能也只能将主意,重新打在段婴宁头上。 只要她顺利嫁入国公府,那些个背后戳段家脊梁骨的人自然也就不敢太放肆。有了护国公府这一层关系,今后给段清云说婆家,也就容易多了! 段志能不愧是老狐狸,眨眼间就能想得这么透彻。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周氏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她掏出锦帕,开始一哭二闹三撒泼。 只见她往地上一坐,捂着脸就开始哭了起来,“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哟!两个女儿都让人这么操心,我不活了啊!” “清云日后若是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呐!”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啊!” 见周氏哭喊,段志能赶紧冲段婴宁挤眼,“看到没?你把你娘气成什么样了?” “还不赶紧答应下来,明儿个就去护国公府,好好的给容世子赔礼道歉请求他的原谅,让他收起退婚的想法?” 段婴宁怎会看不出,这老两口是一唱一和,逼她就范? 她若真答应了,就是脑子有包! “既然命苦,一头撞死不就得了?反正让你们担心的又不是我,我才不在乎能不能嫁出去。”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段清云罢了! 听到她这话,周氏哭得更厉害了! 许是算准了,段婴宁心里还是有他们的,周氏索性一咬牙,当真一头撞向了床沿上! 段志能惊呼一声,赶紧伸手去拽她。 可到底是慢了一步,周氏一头撞在了床沿上,额头上顿时炸开了血花! 就连段婴宁都没想到,周氏还真的敢一头撞上去、对她以死相逼! 她惊了一下,错愕的看着周氏。 只见她倒在段志能怀中,放低了姿态、放软了声音,“婴宁,就算是娘求求你了!你,你千万不要胡闹啊,错过了容世子,你还能嫁给谁啊?” “你如今带着团团,谁愿意娶你?”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为团团着想……再过一年,团团就要请先生、进学堂了,难道你要让他被人指着鼻子的说,是没有爹的野孩子吗?” “我瞧着容世子挺好,你好好跟他说,他说不准还能接纳团团。” 此时的周氏,颇有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模样。 听着她一口一个“团团”,还有她说的那些话,让段婴宁陷入了沉思。 她可以不为自己着想,却不能不为团宝着想! 正如周氏所言,如今可以将团宝护在身边,但他总有一日会长大、会接触外面的世界…… 人言可畏! 团宝的亲生父亲她一定要找到! 瞧着周氏奄奄一息的样子,段婴宁忍不住心软了。 想必是原身残留的情绪在作祟。 她只好点头应下,“明日,我去一趟护国公府便是。” 第15章 想不想有个爹爹? 段婴宁有些浑浑噩噩的回了静心院。 原她被周氏派人叉去,是要给她强行安个罪名责罚她,却没想到最后会以死相逼,让她嫁给容玦! 如此一来,这责罚自然也就免了。 今晚段清云险些丢了清誉一事,虽段志能还在暗中查探,却暂时不会查到段婴宁头上。 她回房时,团宝已经醒了。 李婆子正坐在床边,低声给他讲故事呢。 “那无头鬼‘啊’了一声冲上去,一把扯掉了大头鬼的两只手臂。大头鬼抓住无头鬼,两个鬼就打起来了……” “不对啊。” 团宝抱着膝盖,很认真的说道,“既然无头鬼没有头,就没有嘴巴,为什么还能‘啊’一声?” “它既然没有头,那也没有眼睛啊,怎么能看到大头鬼呢?” “还有,无头鬼都扯掉了大头鬼的两只手臂,为什么大头鬼还能抓住他?” 面对李婆子讲的故事,团宝提出质疑。 李婆子:“……团公子,这,这不是你想听刺激一点的鬼故事吗?” 她这现下杜撰,能想出这么一个刺激的鬼故事已经很了不起了! ——李婆子心里想着。 可谁知道,这团公子比一般小孩都聪明。 短短几句话,就给让她指出了好几处漏洞…… 是谁说小孩子好骗来着? 李婆子欲哭无泪。 段婴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李婆子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团宝转头看向门口,原本还认真紧绷的小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娘亲!” 他欢呼一声,光着脚丫子就从床上跳下去,直接扑进了段婴宁怀中,“娘亲,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他紧紧抱着段婴宁的脖子,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似的。 小脸在她脸上蹭阿蹭,仿佛是一头小奶牛似的。 段婴宁一颗心顿时融化了。 她抱着团宝放回床上,这才笑着说道,“娘亲起夜了。” “骗人,你身上带着一股子臭香臭香的味道!” “臭香臭香?那是什么味道?” 段婴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形容味道的词语呢! 她忍不住低头闻了闻,对李婆子问道,“臭骂?” 早已被打服气了的李婆子,哪里敢说臭? 因此,她连忙摇头,“不臭不臭,二小姐身上香得很呢!” “娘亲,你身上有三姨身上的味道,所以臭。但那味道像是花香、又有娘亲自己的味道,所以香。” 团宝一本正经的解释,“所以是臭香臭香的。” 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惹得段婴宁轻笑出声。 这小崽崽,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犊子,知道娘亲是香香的、三姨是臭臭的…… 倒也不怪团宝排斥段清云。 是她不喜欢团宝在先,不但不喜欢,还处处欺负团宝一个小孩子。 团宝虽小,但往往是小孩子才更能分辨谁对他是真心地,谁是虚情假意…… 段清云对团宝的恶,连伪装都没有! “团宝。” 对于团宝的解释,段婴宁虽然笑了,但愈发心酸。想起周氏那番话,她忍不住问道,“你想不想有个爹爹?” “爹爹?” 团宝偏着头,用手撑着胖嘟嘟的脸颊,很认真的思考着。 半晌,他摇了摇头,“不想。” “为什么?!” 段婴宁很惊讶。 “外祖父就是你爹爹呀!但是他对你一点也不好!所以我不想要爹爹。” 说着,团宝钻进她怀中,小手把她箍的紧紧的,“我只要娘亲就够了!除了娘亲,我谁也不要!” 闻言,段婴宁愈发心酸。 很可惜,没能让团宝在一个有爱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也很遗憾,没有让他看到世上有“好爹”的存在。 “可是团宝,你看你外祖父,对段宝玉很好呀!” “但是他对你不好。” 团宝扬起小脸,固执的说道,“对娘亲不好的人,我都不喜欢!他们欺负娘亲,我就要好好保护娘亲!” 一番话说进了段婴宁心坎里,难受极了! “那如果,让你有一个对你很好、还长得很帅的爹爹,你要不要?” 长得很帅的爹爹? 团宝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出了一道人影…… 他心想,若那个很帅的哥哥给他当爹,或许还不错! 见他不说话,段婴宁便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枕头,“夜深了,先睡觉。有什么事儿,咱们明日再说!” “小孩子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团宝便赶紧钻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一双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有娘亲在身边,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李婆子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团宝睡着后,这才低低的松了一口气,“二小姐今晚没事真是太好了!今晚这局势一会儿好转一会儿不好,奴婢都快被吓破胆了!” 自打跟了二小姐,她每一日都像是身处云端似的。 无时无刻都提心吊胆着,就怕从云端上掉下去。 段婴宁明白,李婆子其实想表达意思的是……她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奈何这时代没有过山车,李婆子也不知过山车为何物。 “对了二小姐,那今晚的事儿,成了吗?” 对上李婆子紧张的目光,段婴宁摇了摇头,又缓缓点头。 李婆子不解。 这到底是成了,还是不成啊?! 二小姐不明说,她也不敢问啊! “今晚你做的不错。” 段婴宁难得夸她一句,“你让那几人闭紧嘴巴。若谁敢吱声半句,我就割了他们的舌头喂狗!” 她眼神一凛,吓得李婆子连忙点头。 段婴宁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从里面取出几锭银子给她,“封口费。” 李婆子不明白是要封谁的口…… “你两锭银子,那几人一人一锭。” 李婆子顿时傻眼了! 这一锭银子,足足有五十两! 自家二小姐这是出门抢劫了、还是突发横财了? 居然用这么多银子做封口费?! 见李婆子瞠目结舌的样子,段婴宁微微一笑,“你以为这银子这么好拿?本小姐还有一件事吩咐你去做呢。” 李婆子顿时合上嘴巴,“小姐请吩咐。” 她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手中的银子,顿时成了烫手山芋。 段婴宁低低的吩咐了几句后,李婆子忙应下出去了。 这一夜,段婴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整晚她都在想着,明儿见了容玦该怎么说。 就这么躺在床烙了一整晚的饼子后,次日一早团宝还未醒,段婴宁已经拾掇好出门了。 这是这五年来,她第一次堂堂正正地从侯府大门出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有人早早在门口候着她了…… 第16章 “情敌”是她?! 段婴宁定睛一看,见的确是段志能站在门口,心里没来由生出一丝厌恶。 对于这个爹,她不知怎的就是喜欢不起来。 段志能年轻时还算是美男子一枚,否则也不会吸引了周氏的目光。段婴宁兄弟姐妹几人,也个个都模样标致,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美少女。 就算上了年纪,身材稍有发福,但段志能五官还未走样。 也算得上老帅哥一位! “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段婴宁低低的啐了一口。 不想与段志能说话,她转身就走。 哪知段志能已经看到她了,见她折返回去、连忙追了上去,“婴宁,爹有话跟你说!” 这会子天色还早着,段志能穿着一身官服,可见是要进宫上朝。 段婴宁只好停下。 段志能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爹是要叮嘱你几句!你这会子可是要去护国公府?” “嗯。” 段婴宁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爹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咱们侯府有错在先,就低人一等!等会子不管容世子说什么,你可都要忍着!” “见了容世子你要好好认错,求得他的原谅,明白了吗?” 段婴宁心下冷笑。 她这不是去让容玦收回退婚的决定,这是要去负荆请罪啊? “爹的意思,我是否还要背着荆条、跪着去护国公府见容世子呢?” 她语气嘲讽。 “那也没必要,省得旁人看笑话。如今你三妹妹的事儿还未摆平,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侯府?” 他今日出门上朝,可都没脸见人呢! 段志能板着脸,“总之,不管容世子说什么,你都不能惹他不高兴!不能顶嘴!” 这孽障如今嘴巴厉害着呢,就怕又惹了容世子不快! “我对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得了?” “行行行。” 段志能还以为她说认真的,还老老实实点头,“如此甚好!” 段婴宁强忍怒火。 若非段志能是她老父亲,她一定一拳挥过去,骂他一句“行你马个大西瓜”! 她段婴宁,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段志能再三叮嘱,见段婴宁没有顶嘴,便放心的进宫上朝了。 谁知被他耽误了一阵子,段婴宁来了国公府后,却被告知容世子已经随护国公进宫上朝了,等下朝才会回来。 段婴宁心想,她今日来的目的,是要见容玦。 容玦不在,她自然不能单独见护国公夫人…… 谁知道这位容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是个恶毒的婆母? 眼下护国公府还不知她有孩子一事,相信容玦也还没有告诉护国公与护国公夫人,她不能自乱阵脚。 于是,段婴宁又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只留话说,等容世子回来后,她再登门拜访。 可是人若是倒霉,喝凉水都要塞牙缝。 段婴宁有心事,刚走了没几步,一辆马车就在她身后停下了。 她下意识转身看去…… 只见一名婢女放下脚凳,又掀开帘子搀扶着一名身量纤长的女子下了马车,“小姐,您当心脚下!” 因背着光,段婴宁看不清女子的长相。 那女子从婢女手中接过食盒,主仆二人身影袅袅的走到了国公府门前。 婢女敲门后,方才给段婴宁开门的小厮探出头来。 “周小姐,您又来了?” 小厮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可见笑容并不是很正常,“又来给我家世子送羹汤啊?” 周小姐? 哪个周小姐? 来给容玦送羹汤? 段婴宁来了兴致,索性站在一旁看着她们,想听听怎么回事。 “周小姐,我们家世子不爱喝羹汤!您还是回去!” 小厮的话,并未让“周小姐”打退堂鼓,反而柔声笑道,“我知道世子不爱喝甜汤,今日特意熬了口味清淡的乌鸡汤。” “今日做了双份,给容夫人也尝尝。” 周小姐道,“听闻近来容夫人身子不适,我也略尽一点心意。” 这声音…… 似乎有点耳熟。 段婴宁若有所思的想着。 小厮推脱不掉,只好收下食盒,“那就麻烦周小姐了!我这就送去给我家夫人。” 大门重新被合上,周小姐身边的婢女才低声说道,“小姐,容世子和段二小姐有婚约呢,您这样是何苦?” “奴婢瞧着您每日这样辛苦,奴婢都心疼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怎知我就辛苦?” 周小姐柔柔的说道,“我乐在其中。” 婢女替她打抱不平,“可是容世子并不接纳您的好意啊!” “他非铁石心肠,总有一日会被我打动。我相信只要我足够好,容世子一定会动心,不过是时日长久的问题罢了。” 说话间,主仆二人已经回到了马车边。 段婴宁不禁挑眉。 这个周小姐听着语气柔柔,态度却如此坚定……看来是她的“情敌”没错了。 不过换做是她,恐怕都要被她的坚持所打动呢! 偏偏容玦还没有接纳?! 果然,是个女人都想挤破了头的嫁入护国公府,容玦有这样令人沉迷的资本啊! 正想着,马车就从她身边驶过。 原驶过了一段距离,马车却突然停下来了! “婴宁表妹?” 声音带着不确定,这一声却拉回了段婴宁的思绪。 段婴宁转头看去,只见方才那位周小姐正好从马车上下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是婴宁表妹?” 说话间,她已经朝着她走过来。 段婴宁蹙了蹙眉。 直到看清这位周小姐的长相后,她才恍然认出——这位竟是相府小姐、周氏的娘家侄女儿,她的表姐周素素! 段婴宁暗自吃惊。 难怪她总觉得周素素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始终想不起是谁。 她与周素素已有五年未曾见面,险些认不出她倒也不出奇! 周素素已经走近了,细细的打量了她一会子,才笑着说道,“方才我无意间瞥了一眼,原以为是我看花了眼。” “没想到,还真的是婴宁表妹。” 她亲热的拉过段婴宁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姑父和姑母不是说,你身子不好在府中养病吗?五年未见,我都险些认不出你了!” 段志能和周氏对外宣称她身子不好,在侯府养病?! 呵! 着实好笑! 看着周素素温柔的眼神,段婴宁脑海中却怎么也挥不去、她方才在护国公府门口送羹汤时的样子…… 这就有些意思了。 她的表姐,居然爱上了她的未婚夫?! 第17章 容世子被“绑架” 明知她与容玦有婚约在身,周素素还一心追求容玦。 看来这位表姐,也不是表面这般纯洁无辜…… “来见我未婚夫。” 段婴宁故意说道,“我未婚夫容世子,容玦。素素表姐应该知道?” 周素素脸色一变。 但很快又扬起微笑,柔声笑道,“你与容世子自幼许下婚约,我是你的表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知道还来挖墙脚? 今儿个若非她来得巧合,还真不知她的亲表姐、觊觎她的未婚夫呢! 段婴宁心下冷笑,面上却不露痕迹,“那么,不知素素表姐来做什么?” “我……” 周素素迟疑了一秒,“听闻容夫人近段时日身子不大好!我娘与容夫人来往颇多,特意炖了汤让我给容夫人送来。” 她倒是聪明,知道拿容夫人做筏子! 还说什么,是她娘让她来送汤…… 若不是段婴宁方才听到她与婢女说的话,还当真会信了她的鬼话呢! 瞧着周素素眼下没有与她撕破脸皮,段婴宁便也没有深究,只多了个心眼。 姐妹二人寒暄几句后,周素素这才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刚上马车,婢女就替她打抱不平,“小姐,您对容世子情深一片!甚至爱屋及乌,对容夫人也是百般关心讨好。” “您做了这么多,为何还怕段二小姐知道?” “她毕竟是容世子的未婚妻,名正言顺。” 周素素面露苦笑,“我又算什么呢?” “段二小姐虽然与容世子有婚约在身,但我听闻容世子不喜欢她!这门婚事一拖再拖,容世子也没有娶她进门,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婢女不解,“小姐,您在怕什么?为何要忌惮段二小姐?” 周素素没有再答话,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段婴宁,可不是表面这般好欺负!” 她与段家几位小姐虽关系都不错,但周素素骨子里就是个拜高踩低的人。 段婴宁与段清云虽都是她的表妹,都是段家嫡出小姐。 但段清云更得周氏他们的疼爱,她自然与段清云来往更多、交情更深。 “从前她软弱好欺。但是这两日,听闻她将段家闹得鸡犬不宁,就连姑母和清云表妹都在她手中吃了瘪。” “这个段婴宁,看来是深藏不露呢!” 养精蓄锐五年,一朝爆发? 周素素紧紧绷着脸颊,“方才你也听见了,她当着我的面,故意说来见她的未婚夫。” “这不就是在暗讽、警告本小姐吗?” 婢女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周素素冷哼一声,“段婴宁算是什么东西?姑母和姑父眼里都没有她这个女儿,还妄想与本小姐争容世子?” “若她识趣,本小姐不介意让她进国公府,给容世子做个姬妾。” “毕竟,是她与容世子有婚约在先。” 她夺了这门婚事,为了不让她被人耻笑,便“好心”让她进府做个姬妾好了! 这样才能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但若她不识趣,就别怪本小姐不念姐妹之情!” …… 周苏苏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段婴宁收回目光。 想着团宝这时候一定醒了,她得赶紧回去,省得段宝玉他们又登门找茬,团宝会被他们欺负。 反正容玦还未下朝,等午后再来! 没想到刚进静心院,就听到里面传来团宝奶凶奶凶的说话声,“你要不答应,我就敲你!” “我还要扎你!” 段婴宁脚步一顿。 她只以为果然又是段宝玉来找茬欺负团宝,反被团宝给压制了。 便停下脚步,凑在门缝往里看。 在有限的视线范围内,只能看到团宝手中拿着一只大汤勺。 他方才凶巴巴的说,要敲谁……想必就是用这一只大汤勺? 段婴宁只觉好笑。 “你敲我,扎我,我也不会答应。” 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听着有些耳熟的紧。 段婴宁蹙了蹙眉,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这不是容玦的声音吗?! 护国公府的下人不是说,容世子进宫上朝了吗? 眼下怎的会出现在静心院?! 段婴宁脸色微微一变,赶紧推开门。 谁知进门一看,眼前的场面让她哭笑不得……只见容玦坐在椅子上,身上还胡乱缠着绳子,瞧着像是被“五花大绑”了。 团宝一只手握着大汤勺,一只手抓着缝衣针。 那凶巴巴的样子,活像是一头看见了猎物的小狼崽子! 见段婴宁突然进来,容玦收起脸上的笑意。 谁也没看见他到底怎么做的,也没瞧见他用力,身上的绳子便悉数断了! 几节断裂的绳子散落在低,容玦站起身冲她微微颔首,“段二小姐,又见面了。” 段婴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容玦回答,她又看了看团宝,惊愕的问道,“团宝,你这是在做什么?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团宝和容玦,是怎么凑一起的?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娘亲!” 团宝赶紧扔掉手中的东西。 本想扑进她怀中撒娇,又怕段婴宁会训斥他,便后退了几步,小声说道,“我,我把他给绑架了!” “什么?!” 段婴宁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小崽子,这是要上天啊! “谁教你绑架人的?你这是跟谁学的?” 最要紧的是,他一个四岁的小奶娃,是怎么“成功”绑架了容玦?! 昨日容玦过来,他的侍卫回话后、他那一瞬间冷如寒冰的脸色,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势…… 都让段婴宁明白——这个男人,绝非寻常之辈! 他不但身份尊贵,而且功力深厚,极有可能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团宝居然能顺利将他“绑架”了…… 这让段婴宁有些不敢置信啊! 她惊了三秒钟,随后没忍住笑出了声,“妈妈的好大儿!你怎么这么能耐呢,告诉娘亲,你怎么把他给绑来了?” 团宝没想到,娘亲居然没有责怪他,还夸他很厉害?! 他的担忧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骄傲,“都是娘亲教得好!” 当着容玦的面,段婴宁老脸一红,“为娘何时教你绑架人了?” “你这小崽,为何要绑架容世子?” 没想到,团宝的回答超出了段婴宁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