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我在运河上做九品闸官》 第一章 穿越来大康朝 赵雄正处在男人一枝花的年纪,是中山港下属仓储单位的干部。 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仓库办公室副主任。 今天下了班,领导让他一起去跟有关单位应酬。 这种应酬最近一个星期几乎天天都有,主要是帮领导挡酒,并想方设法给对方多灌几杯。 当晚,“东道主”一行个个都是“酒林高手”,高度白酒一杯下肚,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为了给领导“扎场子”,只有半斤白酒的量,他壮着胆喝下一斤多白酒。 酒席,在愉悦的气氛中结束了。 出了酒店,红光满面的领导上车前,拍着赵胜利的肩膀。 “小赵,表现不错,下一周开会时,你把发言稿准备好!我看好你!” 赵雄闻言欣喜若狂,“科长”,就这么铁板钉钉啦! 直到领导上车离开了,人高马大的赵主任都无法平静此刻的心情。 酒店离单位很近,赵主任确实有些醉了,沿着沿江路往回走。 刚走进单位门口可能是海面上起雾了,四周逐渐起了一层雾,一切就逐渐模糊起来。 赵雄也不在意,发现门口看大门的保安不见了踪影,也没多理会从侧门往里走去。 中山港摆满了集装箱,赵雄慢慢悠悠地往他的宿舍楼走去。 路上刹车声响彻苍穹,赵主任就被一辆铲车撞得飞了起来。 撞飞时,赵主任有一种感觉,那种两腋生风,直奔云霄。 没有挣扎,赵主任感觉自己周围全是五颜六色的光,一瞬间,四周一片黑暗。 平行世界大康朝永平一十年冬月,大运河台儿庄一处宅子里乱作一团。 原台儿庄大运河韩庄闸的九品闸官赵通老爷子寿终正寝。 此刻后院跪倒了一批人在那里披麻戴孝。 作为一个九品闸官,赵通老爷子终年68岁,一辈子在九品闸官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避免了多少次重大事故。 连当今皇上都嘉奖了一次,还给了一个世袭锦羽卫百户的头衔。 在台儿庄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光宗耀祖了。 老爷子这一生有了两子一女,到老了,二婚夫人怀珠,居然生下了老仔起名叫赵雄。 原配夫人生的儿子去了金陵书院不肯回来继承他的家业,他正愁着呢居然老来得子,这不得了喽! 于是从小就傻乎乎的赵雄在这十几年以来,在运河上闯出了“赫赫威名”。 少年赵雄整日和流氓地痞厮混在一起。 作为最底层的衙内,他虽然傻乎乎的,但是不蠢,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做。 老百姓都叫赵雄为赵雄霸! 运河上的老百姓对赵雄霸恨之入骨,骂名甚至传进了宫里。 老爷子多精一个人,临走不放心的是他的老儿子专门跟老夫人交代。 “我儿必须守孝三年期间不准出庄子……,切记切记。” 说完就一口气没喘上来。 于是虚岁13岁的赵少爷在有心人的安排下,这个葬礼办得可圈可点,挑不出任何毛病。 当披麻戴孝,真正纯孝的赵少爷悲伤过度,估计是这几天以来没有吃几餐饭,出殡时正要站起来时,一阵天晕地暗…… “快来人啦!小爷晕过去了!” 自从晕倒以后赵少爷就来到了运河边的庄子上修养,一呆就是三年,守孝。 运河上,赵雄霸的骂名也随着三年守孝,也随着时间在老百姓心中淡忘的。 至于台儿庄大运河闸官,由老爷子的副手副九品芝麻官,绰号矮冬瓜的李海,暂时接任。 实际上如今韩庄闸官衙门里,只有二三十个老弱残兵,其他的名额早被吃空饷了。 衙门又雇佣了一些流民,也有了百八十号闸夫坝夫在那里维护水坝。 按照赵雄的理解,这些闸夫坝夫就是大康朝的农民工,临时工。 永康11年冬月底,赵雄在庄子里已经三年守孝了,个子“噌噌噌”地窜起来,从一个少年长成了一个青年。 如今十六岁1米8的个头,长得虎背熊腰,力气大得出奇,要是续上一把络腮胡须就跟他便宜老爹一个模子造出来的。 威武霸气的神态有的一拼。 要不是脸上稚嫩的点,真有点大猛将不怒自威的感觉。 赵家庄在台儿庄运河东边跟大运河连在一起的一个半岛上向北突起,裁弯取直,是台儿庄的咽喉。 庄子里台儿庄有10里的水路,连接着在台儿庄镇河道,出入很方便。 赵雄昨天守孝完毕以后,今天奉老夫人的命出了庄子来拜会,顶头上司济宁管闸冯主事。 赵雄乘着小船进入了台儿庄镇的河道,小船拐入月河街。 形如弯月,人称月河。 水街水巷密集,拱桥飞架,有钱人的月河街,水榭亭台,假山怪石错落有致。 冬月运河就要停航了,此刻乌压压的漕船商船排出去足有半里,码头上往来上岸的宾客川流如梭。 月河街上,闸官署(管理船闸的闸官官邸)的南门,它的对面是大运河,同寻常的衙门差不多,前面是衙门,后面是私宅。 济宁管闸主事,冯主事的府门前,迎客司仪高声唱喝夹杂着阵阵熙攘喧闹之声,在闸官署上空萦绕久久不散。 此时,后院中路正堂,已经是大排筵宴,宾客云集。 原来姓冯的主事,老来得子,今天正好是儿子周岁了。 闸官署里,五六个闸坝官当然随时伺候,少不得,为姓冯的主事挡酒。 冯主事敬完一轮酒刚在后堂歇息片刻,他的管家急匆匆地来到了后堂,在冯主事面前小声地说了几句。 冯主事皱皱眉,想了一下,低声说道: “算一算,老赵通过世已经有三年了,该我还人情了,叫那个小子进来吧!” 后院大门外,赵雄站在那里欣赏着月河街冬天的美景,旁边瘦小的仆役赵驴儿提了盒礼物在后等着。 看见门内管家急匆匆地来了,忙提醒赵雄。 “赵公子你跟我来,我家主人在书房等你!” 前楼二层,赵雄跟随的管家拐了几个回廊来到一处房间,管家敲了下门,就听里面传出一声:“进来!” 进到屋里,赵雄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书房的环境。 陈设整洁,窗前一张小楠木桌子,排列文房四宝。 书房里的陈设极为讲究,有几、桌、椅、屏帷、笔砚文具、琴、书几样及一些古董古玩。 第二章 有埋伏 冯主事正背对着他看着墙上的一幅画,管家也默不作声退在一边。 要是以前赵雄就那么傻的愣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处理。 当然现在的赵雄,不是三年前那个赵雄了,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冯主事的背影口中说道: “侄儿赵雄给冯叔父请安!” 说罢,撩起下摆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挺直身语气不悲不喜地说道: “奉我家老夫人,恳请冯叔父务必在三天以后前来参加红日宴席,这是请帖!” 管家接过请帖,恭敬地递到 然后赵雄拍了拍手掌,屋外的仆役赵驴儿站在门口恭敬地举着一盒礼物跪了下来。 管家赶忙接了过来,走上前放到茶几上打开一角露出里面的银色的东西,就退到一边继续保持沉默。 冯主事这才回头看着茶几上的礼物,约莫有百两银子,心里头想老赵通毕竟是地头蛇还是有些身家的。 于是就看着跪在地上的赵雄,上下打量了几眼。 看见此刻的赵雄身材挺拔,相貌堂堂,穿着锦袍,外面罩了一件很厚的坎肩,地上放的一件黑色的斗篷,脚上一双白鞋。 小伙子气宇轩昂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三年前在晕倒在老赵通棺材前那副傻乎乎的样子。 一看脚上穿着双白鞋,冯主事心里点点头,心里面感叹道是一个孝顺的后生。 “贤侄,快起了吧,老夫人的身体还好吧!” 赵雄微笑着爬起来,一边上前搀扶的冯主事坐下,一边笑着说道:“我母亲身体好着呢,就是最近老是唠叨,三年都没见金夫人了,怪想她的!” 金夫人金凤是冯主事的正牌老婆,跟赵雄的母亲王氏是手帕交,平常里最是要好。 冯斌冯主事能有今天七品官的成就,多亏了金夫人的娘家。 冯主事看完请帖,就摸着胡须对刚刚落座的赵雄笑着说道:“三日之后,我跟我家夫人去赵家庄拜会老夫人。 至于我答应你父亲的,我也会安排!” 赵雄听闻赶快站了起来,一弓腰抱拳行礼道:“那就有劳冯叔父了!” 后院大堂里韩庄闸代理闸官,以前老爷子的副手,绰号矮冬瓜的李海替冯主事挡了两轮酒,正坐在座位上吃菜醒酒。 跟班瘦高个李大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细说了几句,李海越听越面色阴沉,听完他叹了一口气,看样子非要走到这一步了。 于是,他对着心腹跟班李大只说了四个字:“弄干净点!” 台儿庄靠近柳红街(就是青楼街)的一家破旧宅院门里,有几个拿着刀斧的汉子正在那里等待。 李大眼睛眯了下,还没等他说话,王鼠狼领着那几个汉子就哄笑起来,一个人开口说道: “赵雄从前号称雄霸,撕咬起人来确实是只疯虎力气大的吓人,听说他三年前病倒了,病殃殃得都不出不了庄子。 如今出来了我中午看见他了斯斯文文的没有了那股疯虎的气势,看叫病狗还差不多,李大让我们怎么收拾他,废他一只手或者脚吗!” 瘦高个李大背的手,看着混混个头王鼠狼眼睛里露出阴狠的目光,说道: “李爷说了,这个!” 李大恶狠狠地用手一抹脖子,完了又说道: “事成之后百两文银,但是要做干净一点,听到没有?” 王鼠狼和那几个汉子就是一愣,他们打架斗殴可以,害人性命这种事并不常干。 尤其是对赵雄这种官家子弟,尤其是老赵通过世了他家还有世袭锦羽卫百户的牌子,王鼠狼和几个汉子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怎么着,你们怕了! 放心,有李爷护着你们,事成之后再给你们200两! 收拾干净了你们就坐船去白水寨躲上一阵。” “这个,李爷,我们做不来呀,我看李爷你另找他人吧!” 黄鼠狼陪着笑脸说。 “怎么着,我主上要不是官身肯定亲自动手,你们知道的细节就由不得你们了。 再说,你们的家人李爷会照顾的!” 李大讲完了,用三角眼盯着跟前的王鼠狼,王鼠狼心里头苦笑,他很怕收了300两银子没处花,但又更担心自己的家人。 这三年以来李海的恶名在大运河上,可谓声名远播。 他权衡利弊点头应承下来,这时李大的兄弟李二推门进来,对他们小声的说道: “宴席快散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我派去盯梢的人盯人正在渡口你们快点!” 王鼠狼也是有经验的人说道:“不用去渡口了,赵雄霸这么晚了肯定不会回庄子了,应该是回老宅,我们去老宅的树林没有!”。 赵雄吃完酒席已经是太阳落山了,喝了一点酒的赵雄就决定不回庄子里面了,回他在台儿庄的宅子。 宅子在月河街头靠近驿道。 自从赵通老爷子去世后,大冬天里没什么人来往,三进的宅子只有前院是看门口的一对老仆役夫妇和五六个粗使丫鬟守着。 赵雄骑着骡子晃晃悠悠在运河并行的驿道上走着,他穿越以来就老老实实地呆呆在庄子里。 三年了,这条驿道越来越萧条,走了一里多路,居然见不到一个人,只有运河旁的柳树,随着寒风发出“吱啊吱啊”的声音。 一处土包,大家都看到前面有两辆牛车,一辆大车歪倒在地上,那头拖车的牛坐到了地上。 塌陷的板车被停在一边,地上还有一大堆货物,几个汉子围在那里商量什么事。 听到动静后,这几个汉子回头看了眼。 发现赵雄骑着一匹大花骡子,他的仆役正给他牵骡子,旁边一人骑着一匹瘦驴子,他们三个人正在朝牛车走来。 他们的脸上露出兴奋神色,老大的计策用得好,无防备,有机会啊! 有人开口招呼说道:“兄弟打把手,我们这边车轴断了牛腿又折了,车上的货能不能帮着捎一下,价钱好说。” 在前牵着骡子的赵驴儿回头望着赵雄。 赵雄点点头,对着赵驴儿说道: “这冬月间大冷天,在驿道上车坏了的确很耽误事,帮下他们吧!” 得到赵雄的允许,赵驴儿快步走到大车附近,嘴里吆喝说道:“好好的牛怎么给你们搞得腿都折了!” 第3章 激斗,杀人夜 驿道上横着两辆大车,大包小包的货物堆在路边,如果不修好的话,大冷天的,又是傍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真是麻烦。 王鼠狼脸上露出了焦急的样子答道:“这几年驿道坑坑洼洼,牛打滑踩到坑里了,搞得头尾都折了,我可怜的牛啊!” 赵雄骑着花骡子走了过来,说话间,走到跟前几步远停了下来。 寒风加的雪花,王鼠狼和旁边的五个人脸上都被冻得通红,却个个面露喜色,看来在这半路上等了好久。 这时旁边骑着瘦驴子的汉子对着王鼠狼喊了一句:“王鼠狼你怎么做起运镖的生意来了!” 王鼠狼就是一愣,骑在骡子上的赵雄也是一愣,他已经注意到对面六个人神色都不自然。 他坐在骡子上看清楚了,那几个汉子都在那里悄悄地伸手摸上车,真正地有一道兵器的亮光闪现出来。 此时双方距离两三步,骑在骡子上的赵雄已经看到了足够多的东西。 “难道是走si兵器,那可是杀头的罪!” 他看着几个汉子看似一切正常,但表情却不对,有两个对着他面露凶光。 赵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看着前面这四个汉子。 骑在驴子上的青衣汉子也发现了事情有蹊跷,就勒住驴子的缰绳厉声高问: “王鼠狼你要谋反嘛,九公子快走回去报官,我来拖延他们!” 而王鼠狼和那三个汉子这时脸上表情有晦气,有尴尬,却没有畏惧。 身后的两个人看事情有暴露,伸手在后面的麻袋下抛了几把腰刀。 王鼠狼那几个人接过刀形成了一个半圆形,像赵雄靠近, 而赵雄坐在大花骡子上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赵小驴害怕但是一咬牙站在大花骡子的前面,说道: “九公子快跑,我跟左良玉大人拦住他们!” 冬月的一天,又是运河旁,正寒,跳下驴子的佐良玉是一个黑紫面皮络腮胡子二十以外的汉子。 这时他身上的绿色罩袍敞开一小半,露出了里面的胸毛,他手里拿着短长矛,左手拔出了腰间的短刀递给了赵小驴。 然后盯着王鼠狼,说道:“放下兵器,我当没看到你们,可否!” 几个汉子,提着腰刀看着他们的头,王鼠狼。 王鼠狼嘿嘿一笑,说道:“青山兄,不关你的事,我要赵雄霸,九公子,你就下骡子吧,你三年前不是大遍运河的疯虎吗,怎么着下来我们比试比试!” 实际上王鼠狼真怕赵雄骑着骡子跑回台儿庄镇里面,但又想赵雄逃跑这样两边不得罪。 赵雄骑的大花骡子没动,也没有回答,他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围过来的六条汉子。 在最后面的一个汉子虽然粗手大脚,肤色黝黑,但神态举止并不是那种村民农户的麻木畏缩,但他眼神闪烁躲避的赵雄的目光。 赵雄看得出,前面的那几个汉子因为畏惧畏手畏脚,但又跃跃欲试,很奇怪的思维。 他的这种沉默也引起了对方其他人的注意。 最后面的汉子左手提着刀,右手却向着身后摸去,摸出腰间的飞刀正准备射向赵雄。 赵雄用最快的速度一撩袍子,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抬手就是一弩“嗡”一声射向了那条汉子的咽喉。 转眼间那条汉子捂着喉咙,倒退了几步仰面倒在了雪地上缩成了一团。 谁也没想到骑在骡子上的赵雄会这么干脆利索地动手,而且一起手就是杀人。 好狠,一弩毙命啊! 韩庄闸浅夫头佐良玉见九少爷杀人了,伸手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往天空上一扔。 只听到“嗖”的一声,像二踢脚一样在空中直线上升,然后在空中爆起一堆红色的火焰。 当王鼠狼的人,开头看着惊讶地看着的时候。 他默不作声,闪电般地冲刺,手中短枪如闪电般地一刺抽出,鲜血狂飙。 面前两米远,另一条汉子想要用刀格挡却慢了一步,伸手捂住腰却做不到,软着身子扶着车握把没有倒了下去。 但他的刀掉落在地上,完了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腰部鲜血渗了出来,他继续惨叫着,想要跑开却腿软脚软,趴在车上根本动弹不得。 对面剩下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眨眼间同伴就被杀伤。 此刻王鼠狼的人再怎么勇悍,对死亡也心有畏惧,在同伴被刺中的瞬间,他们都停顿了下来。 王鼠狼这一会儿反应过来,他们这一伙总共6个人,倾刻间死了两个即叫喊道: “一会儿他们援兵到了,快杀了他们!” 另外三个汉子都脸色大变,但他们咬咬牙,他们还没到惊恐崩溃时,挥舞着雪白的腰刀冲了过来。 赵驴儿用短刀迎了上去,把最靠弯腰冲来的一条汉子挡住。 这么近的距离,争的就是先机,只要靠近,短刀也可以轻松毙命。 左良玉也迈步冲刺地接手一个大汉,短矛猛地刺出,大汉后退拉开距离,用腰刀挥刀斩向左良玉。 两个人棋逢对手,斗到了一起。 同时,王鼠狼也动了和另一个大汉,侧面包抄着骑在骡子上的赵雄。 赵雄扔掉手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把唐刀,拔出唐刀,他从骡子上一跃,口里喝了句:“力辟华山!” 从右手边包抄的汉子当即举起腰刀想隔断,谁知这把唐刀劈下虚招,然后赵雄双手握着唐刀斜斜地斩了下去,又往上面反手一提。 然后后退,顺手还刀入鞘。 那个瘦高的大汉,从腹部到下巴给赵雄开膛破肚,吭都没吭一声倒在雪地上。 这下子可吓坏了准备扑上去的王鼠狼,其他的人见另一个汉子倒下了,他们就吓坏了,这时他们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折损了三个人,其中被杀的两个人都是赵雄霸一击致命。 王鼠狼他们停止打斗,想逃跑。 左良玉却不会停,手中矛一抖,大步冲来。 那个棋逢对手的汉子被堵在两辆大车之中,腾挪动作根本没什么空间,就算想躲,动作也会被阻碍。 片刻的迟疑就是要命。 这人提着刀后退时却碰到了身后大车,这或许是他们为赵雄一行人设置的障碍,没想到却害了自己。 短矛如同一道闪电径直刺穿这汉子的肚子。 第4章 回到赵府 这汉子惨嚎一声,一手抓住矛杆,一手拿刀想要砍下,但没等碰到。 左良玉手中短矛一转,在大汉的肚子搅动,大汉剧痛扔了刀,死死抱住矛杆,口喷出一股鲜血,喷到了左良玉的身上。 然后那条汉子浑身力气溃散,也是毙命。 这时的赵小驴看到这种情景呼啸一声,冲上来,将无心对战的对手的持刀手臂斩断。 这人撕心裂肺地大吼道:“大哥快跑!” 话刚说了半截,赵小驴的短刀已经刺入他的咽喉。 王鼠狼趁着夜色逃进了运河旁的小树林,钻进了一个灌木林,躲了起来。 另一处树林里躲在树后面的,林大和林二正默默地注视着这场六个人对三个人的厮杀。 他们两人只看得肝胆俱裂!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骑在大花骡子上的赵雄先动手杀人一击毙命。 而且半炷香都没够就结束了,对方毫发无损,王鼠狼的人6个折的5个,武艺最强的王鼠狼居然胆怯地逃了。 而且他们发现赵雄居然使用了弩箭,这可是大康朝朝廷严厉禁止的,可惜就算告官都没有证据。 林大和林二对望了一眼,林大小声说道:“这次我们失策了,没想到雄霸比他老爹还狠,我回去禀告老爷另想对策。 你去寻王鼠狼,把他做掉以绝后患!” 五具尸体趴在驿道上,没用一刻钟飘落的大雪将地上的流淌的鲜血掩埋了。 这时运河上有一只船快速靠近,船上的人举着火把,在那里摇动着喊道: “左头你没事吧!” 左良玉用短枪挑起牛车上的一盏灯笼,也晃了晃骂道:“你他n的马进忠,老夫人叫你沿运河护送九少爷,你跑哪去了!” 八浆巡船靠岸,马进忠他们小队七八个人,“噌噌噌”地窜到了岸上,举着火把急速向驿道跑来。 马进忠是老赵通的以前衙门里的五个小头目之一,他们见到驿道上两部牛车停在驿道上,周围匍匐着几具尸体。 马进忠用腰刀捅了捅身边的尸体,然后用刀把尸体翻过来,举着火把定眼一看。 这具尸体表情痛苦,但是还是看得出样子,他突然骂道: “妈了个巴子,沙船帮不想混了,这是沙船帮香主周小七的手下,名字叫粪坨的混混,沙船帮也掺合进来了吗?” 马进忠手下这时也嚷嚷起来,直接大声喊道: “这是钱三使单刀有两把刷子,看扎的枪眼就知道是左头扎的死在左头枪下也是不冤。 哇,这个是飞刀刘,怎么给弩箭射死了……。” 马进忠看完这5具尸体,阴沉着脸把火把交到手下,来到大花骡子身边对着正在上手弩的赵雄低声说道。 “九爷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你们把这收拾,那两头牛跟牛车你们看着办,我累了小驴前面带路!” 说完,赵雄面无表情地翻上大骡子,大花骡子的蹄子在驿道上有节奏地踩响,消失在夜幕里。 左良玉毕竟年轻,见到熟人话唠一样地兴奋地说道:“我们遇埋伏了,好在九爷神勇……。” 但是,年近5旬的马进忠心里暗暗叫苦,他不该贪酒,这叫老夫人以后怎么看他。 他这时才知道,老赵通八女一子,这个最小的儿子以前是个棒槌。 三年守孝过去了,长大了怎么竟变成另一个人,城府很深啊! 老赵家的四合院在运河岸上是由一座沙坝连接起来,距离驿道有个200多米。 一个高大的三进四合院,府门牌匾上写的赵府两个字。 赵小驴牵着缰绳,来到大门口,上前用门环拍打的门,直接嚷嚷。 “九少爷回来了,赵福开门!” 看门房的赵福,一听是赵小驴的声音,赶紧卸了大门栓打开大门,把他们让了进来。 赵雄下了骡子,赵小驴带路往后屋走。 一路上赵雄欣赏着这座四合院 传统的五进式四合院,倒座、垂花门、抄手游廊等传统四合院里的配置应有尽有。 看样子他的便宜老爹没少在这座四合院花钱装修。 外院从北开,左右两边各有六间房是家丁的宿舍,家丁此时他们全部在庄子上。 东围墙下是马车棚,围墙开个小门走过几十米有个小码头,在红色的灯笼底下,演武场正面墙壁上有几个红色的大字。 西边靠着墙壁是一个兵器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刀枪棍棒。 东边用高大的树桩吊着几个沙袋、地上放着练臂力的哑铃以及举重用的杠铃。 靠着围墙还有用胡桃木做的双杠和单杠,旁边遮雨棚里面,还摆了十几件崭新的健身器材。 如果有人仔细看,就发现这些健身器材用简体字,写着护华健身器材,还有厂的地址。 这是一个月以前,他叫赵小驴回到四合院,按照他的图纸给他修建的健身室。 里面的东西都是用船从庄子上运过来的。 赵小驴带路赵雄来到老赵通以前的书房,他今天晚上先在书房对付一晚上。 明天,他的娘亲和八姐坐船回到赵府,三日以后就是他爹的红日。 入到后院赵老爷子的书房古香古色,墙壁上挂古琴一把,中间方长条木几一张,木几是江浙园林的木几。 在上一世,这张木几估计没有100万是拿不下来的。 墙上挂画一幅,画的是山水,画的左边是一排书架。 他随便拿起了一本翻了翻,不过现在的赵雄来个大康朝就是半文盲,这些繁体字的书还没有标点,看起来确实让人十分头疼。 赵小驴点起火盆,书房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温度就逐渐上升了。 靠在书沓上面的赵雄看着他老爹收藏的本朝演绎。 书中所写,自满清入主中原以来,华夏泼乱三十有六年,我大康自太祖吴三桂起兵讨之。 扫平闽粤,戡定八蕃,北逐胡君,肃清华夏,复我华夏之旧疆。 赵雄花了大半个时辰看完这本1万多字的书,解了心中的疑惑,原来如此。 他又翻了翻床头上的邸报。 老赵通毕竟是正儿八经的九品官儿,朝廷的邸报当然是有的。 不过都是三年以前的邸报,而且属于山东道下属的台儿庄,离京城1000多里地,朝廷信息闭塞。 第五章 太祖吴三桂初创大康朝 赵雄这几年在庄子里读到的话本就是太祖吴三桂初创大康,传至当今的永平朝经过一百多年。 当今皇帝吴建甚登基以来,这近十几年的岁月里,真可谓多灾多难啊! 继永平七年江淮大水之后,八年九年江南大旱,十一年广西白莲教逆匪兴起,窜逼桂境,该处大康兵弁奋力追击。 逆匪随即折回楚境,往来奔突,旋复黔省经久没灭,又爆发了大小金川战事。 更严重的是,同时永平朝财政上的亏空是越来越多。 今年就是永平朝十四年,实在是入不敷出了,让大康朝的内阁这一帮老头们,头痛不已。 不过,这也不是他的事,他守孝完毕还没有进入官场,但是就是因为不进入官场。 所以要害他命的人才肆无忌惮,看样子还是要披上那层皮呀! 再说,现在赵雄的生命受到威胁,一定要想方设法解决! 赵雄放下祗报,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双手叹一口气。 从重生穿越以来,这是他第三次遇到生命危险了,活在古代好难啊! 在这个年月里,稍微一不留神,就噎了屁了,逼着他冷漠的嗜血。 他不得不对马进忠起了怀疑,老夫人说好了叫他从水路护送自己,所以由不得他对马进忠态度冷淡。 赵雄靠在床上琢磨,看样子老爷子临死之前吩咐福伯,彻底在庄子里守孝三年是对的。 他赵少爷这三年里缩在半岛上,待在庄子里,还真躲过了一些事情。 赵小驴忙前忙后,最后给赵雄打了一盆洗脚水,赵雄洗了脚上床靠在床上看书,看着赵小驴拎着一个包裹进来,放在樟木箱里。 然后赵小驴在外喊了一声,就听到有人跪倒在门口,赵小驴来到赵雄的旁边,低声说道: “赵福领着他妹妹的大女儿过来了,九爷你要不要见一见,是老管家的意思!” 一想到老管家福伯,可能是老夫人以外最疼爱自己的人,他就心软了。 既然是老管家的意思,那就见一见。 这三年守孝期间尤其是刚开始,以前的赵雄就莫名其妙病倒了,后来他的贴身丫鬟都给老管家福伯送出庄子了。 对外宣称是嫁人了! 实际上赵雄的贴身丫鬟在他饮食上偷偷放药,致使赵雄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一日比一日消瘦,最终病倒躺在床上。 福伯和老夫人,还有族中掌权的大姐请了京城里的十几个名医,都看不出所以然。 有的即使看出来了也默不作声,尽开一些吃了不死人的药,应付了事。 最终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大夫发现了症状,可能是处事没深,这个年轻的大夫诊完脉以后,偷偷地讲给了老夫人听。 老夫人和福伯听到后愤怒不已,不动声色地审问下人,最终审问出来了。 他的三个贴身丫鬟当场打死一个,两个不知情地瑟瑟发抖。 老夫人做主,让福伯喊来人牙子,把她们都卖了。 这才有了赵主任穿越重生的机会。 至于谁会害他赵雄,明眼人都知道,第一大嫌疑犯就是顶替老赵通的矮冬瓜李海。 因为赵雄要守孝三年,一旦满了三年,刚好又过了16岁,再加上锦羽卫世袭百户的头衔。 自然过完年如果上官不阻止,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闸衙门上任一把手,这是官场默认的,让谁都挑不出。 那也,过完年以后就没有矮冬瓜李海什么事了。 他不但要卸掉代理的职位,交出印信,如果赵雄再凶一点,估计还有他这三年所得都要吐出来。 这关系到矮冬瓜李海的身家性命,今晚上的杀戮他更加肯定了! 看着捧着鞋进来的小个子仆人赵雄就好奇地问: “我在庄子上怎么没见过你的?” 站在一旁的赵小驴赶忙帮忙回答: “她叫宋小英,庄子宋打更人的小闺女,上个月宋打更人得了疾病卧床不起,家里也断粮了。 秉承的少爷相互帮助的思想,福伯见到可怜送了一袋米,又把他的女儿招进府里,快,英儿拜见九爷!” 赵小驴连忙叫得宋小英跪下来拜见赵雄,赵主任也坦然接受了。 赵主任自从三年之前醒得过来,试过无数次努力,想回到原来的那个时代,但是都是枉费心机。 三年了,到如今慢慢地融入这个社会。 他又也明白,管家福伯这是要给他找贴身丫鬟了。 穿越重生后他赵主任对着福伯讲,他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人家伺候。 但人生就是那么无奈! 忠厚老实的管家福伯非要给他安排一个贴身丫鬟,如果不同意就哭唧唧的。 “喊着对不起老爷,没把小少爷照顾好!” 最后再不同意就偷偷地告诉他娘。 所以,现在赵雄也就随他便了。 “你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瘦弱的宋小英抬起头,赵主任仔细地看了一眼,皱皱眉头,望向管家福伯刚要出声。 跪在地上的丫头突然很努力地说道: “少爷你就留下我吧!我很能吃苦的,我每餐饭只吃一点点,求求你了!” 赵雄虽然来到这里三年,但听到话语心里还是一阵酸楚。 长在红旗下,见不到可怜人,赵主任啊! 心软得很呢! 赵雄看向跪着的丫头瘦瘦小小的样子,也是一阵无语,这不是要他非法雇用童工吗? “你多大了?” “奴婢13岁了!” 豆芽菜一般的宋小英颤的声音答道。 实际上宋小英才11岁,她母亲讲:主人家一旦问起你的岁数你就往大了讲。 赵雄心里头感叹了一声,想一想也就释然了,大康朝的老百姓人均岁数40多岁。 豆蔻年华,指的是13—14岁的女孩,及笄之年指的是15岁的女孩。 13岁也不算雇佣童工了! 赵雄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明显的是营养不良,长得像个豆芽菜似的。 皮肤粗糙,头发枯黄,长得面黄肌瘦,要不是身上那套仆人衣服有点累赘估计一阵大风吹过就能把她卷起来。 说13岁那基本上就是扯淡。 赵雄赵主任是什么人,在基层里面混熟了的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有没有撒谎。 何况是个小孩子撒谎,这个豆芽菜,有没有10岁都成问题啊! 估计是福伯找到了一套最小的一套仆人服装,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松松垮垮。 “得,看样子,还得给豆芽菜找童装!” 第六章 一直是他的忠实的狗腿子 “起来吧!你捧着一双鞋子干嘛?”赵雄奇怪地问道。 豆芽菜想起来赶忙又爬下去,低声说道:“老管家吩咐,明天早上就得把鞋子换了”。 赵小驴忙上前,从背包里拿出撕了包装的健力宝递了过来说道:“少爷,你去过冯主事家了,表示三年守孝结束了,该给你换鞋子了!” 古代守丧期间,必须要穿白鞋,这也是一种穿孝的形式。 人们会用白孝布把平时穿的鞋子鞔起来,封一圈,称为孝鞋,有的地方也叫“热孝鞋”。 冯主事是今天看赵雄穿着就是白鞋,当即就认为赵雄还是孝顺的,所以对他态度大好。 赵雄喝着健力宝看着小丫头又跪下来,趴在地,头发像稻草了那样。 他心里叹息一声,越来越像豆芽菜,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然后对豆芽菜说道:“既然福伯说你很勤快,那你就留下来跟在我身边吧!” 豆芽菜一听趴在地上,激动得浑身发抖颤着声音说道: “少爷你真是活菩萨,我给你磕头,我什么都会做,少爷你还没有洗澡,我出去给你烧水。” 叶回舟闻了闻身上的衣服,虽然他已经躲避了,但身上还是有淡淡的血的腥气,便答了一句:“好。” 豆芽菜倒退地出了书房,走去柴房烧水去了。 他便吩咐赵小驴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让他给宋小英也就是豆芽菜送去。 厨房里炉灶边,宋小英接过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好奇地盯着奶糖就听到赵小驴说道: “在没有人的时候,你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我们少爷最不喜欢给人跪了!” 豆芽菜茫然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袋大白兔奶糖。 赵小驴哈哈一声说道:“来,我教你把袋子打开,尝一颗,甜甜的有股奶酪味儿,特好吃。” 豆芽菜穷苦人家的孩子长到这么大连奶糖都没吃过,嘴巴含着大白兔奶糖。 一股无穷的甜蜜的奶味儿震撼了她的心灵,她竟然流泪了。 赵雄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上个床来倒下便睡。 虽然两个时辰以前连杀了两个要他命的人见了血,要是在上一世他绝对会手脚发颤。 现在的他居然不害怕还隐隐有些兴奋,可见原主也是一个狠货。 于是,三年以来他第一次睡得很安稳。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赵雄就醒了,掀开厚重的棉被坐在炕上,穿上便鞋,顺手从床头裹上一件半旧的PLA绿色的军大衣。 他觉得有点口渴,打算喝点水,便下床,一切都是那么随便,好像自己适合的古代人的生活! 估计是听到书房里面有了动静,一阵干冷干冷的北风吹了进来,掀开厚实的棉布帘子的豆芽菜宋小英进到屋里。 豆芽菜吃力着抱着木盆子走了进来,准备给他洗漱。 “爷!你醒了?口渴了,让我来!” “你还没睡!” “我睡了,就在外间睡那个被子软软的睡得可舒服了,鸡一打鸣就醒了!” “冷不冷?” “有火炉不冷,比我在家里的时候还好。” “我自己来,赵小驴呢!” 赵雄在茶几上找到隔夜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使他分外清醒。 “小驴哥正带人清扫着西院运河边码头,说上午老夫人就从庄子回来了,九爷你赶快换个孝鞋!” 赵雄洗漱完毕,换了黑色牛皮的PLA——07式防寒靴,这个鞋子原装正货,21世纪的东西而且质量杠杠的。 他来到大康朝以后,有一天无意中发现他可以回到他工作的地方,保税仓库。 他就感谢老天爷给他开了金手指。 他在仓库里面试过拿这一部手机出空间,结果一瞬间大米手机就冒起了白烟,吓得他赶快扔到地上。 经历过这次事以后他不断的测试,郁闷的是带出大康朝的电子元件都会烧毁,没有带电子元器件的根本就没事。 他试了很多方法也没用,于是就放弃了。 但像快乐肥宅水、方便面、薯片、衣服裤子鞋袜都可以带了出来,而且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按照赵雄的估计,电子元器件不论是从空间带去现实还是从现实带入空间肯定都会烧毁。 他也就不带任何一件电子产品出去大康朝。 赵雄说起来还真饿了,不争气的肚子居然也鸣叫起来。 赵雄难堪地望了一下正在收拾脸盆的豆芽菜。 豆芽菜端起脸盆抿嘴笑说道:“少爷饿了吧,厨娘煮的早餐,我现在端过来!”然后笑着转身出去了。 而不一会,豆芽菜提着食盒领着家丁打扮的人进来了。 那个人端着一个炭火炉子上有一个带盖的砂锅,摆在八仙桌上,赵雄就闻见一阵肉粥的香味。 那个人正要打开砂锅盖子一边说,“爷,王嫂昨天晚上熬的肉粥,可香了,你赶快尝尝! 吃的王嫂炖的肉粥,下个月的封闸仪式上,爷你精神抖擞了威震四海啊!” 赵雄坐在椅子上盯着的砂锅,见到人说话,抬头看向那人。 在赵雄的记忆里,这个家丁是闸夫头刘二的小儿子刘胜,他和赵小驴一样,一直是他的忠实的狗腿子。 这一段刘胜在庄子和赵府之间两边跑着,运送物资和装修赵府。 毕竟赵府已经三年没有人怎么居住了,各种设施衰落得可以。 豆芽菜装好了一碗瘦肉粥递了过来,赵雄一边喝的瘦肉粥,一边问道: “刘胜,你父亲的病怎么样,好了没有!” 刘胜赶紧跪下,磕了个头,然后抬起头来感动地说道: “谢谢老夫人赐药,我父亲的病已经大为好转了,昨天已经可以下地了。 老夫人可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没事就好,起来吧!对了,你父亲的手下你可使唤得了!” 刘胜爬得起来,笑着对赵雄说道: “我父亲生病了就把位置传给了我大哥刘欢,现在我大哥已经坐稳闸夫头,那些闸夫们都听他的。” 赵雄点点头说道:“昨晚上的事你听说过没有!” 刘胜昨天晚上从庄里回到赵府,就听赵小驴兴奋地说少爷是绝世猛将。 这时他激动地点点头,心里想少爷重出江湖就一下子杀了两个悍匪。 说出去大大的长了赵府的脸,对于有心人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第七章 小兔崽子,我阉了你! 赵雄很满意刘胜的反应,他不比赵小驴是家生子,他只是赵雄的帮闲但做事勤快而且从不多嘴。 “给我挑20个人出来,每个人给五两安家银子,到赵府,包吃包住,每个月一两银子。 还有你亲自带队驻扎在前院,我有空教教你们武功!” 刘胜一听就愣在当场然后心内狂喜,这是要接纳他正式成为雄爷的心腹中的心腹啊! 他赶紧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表忠心,然后倒退了出去就去找他大哥,报告着好消息。 赵雄来到大康已经三年了,对磕头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就算是他也不能免俗。 赵雄经过昨晚的事,心里头已经确定了有人想取自己这条命,以前是暗地里毒杀,现在是半道上公然害命伤。 至于是不是矮冬瓜李海谋害他的命,又有什么所谓呢! 只要他活着,日子还长着呢! 仇要慢慢地报,但是他首先加强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才能更好地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正在这时豆芽菜从火房拿又拿来食盒,把里面的其他早餐里摆出来,是山东煎饼,还放着一碟大葱段子。 豆芽菜细心地包好煎饼递到赵雄跟前的碟子里,然后站在一旁把砂锅盖子打开,热气腾腾把肉粥还咕噜咕噜的。 香味扑鼻,赵雄食欲大开。 豆芽菜笑地说,“爷你先喝粥,吃煎饼,我给爷盛‘糊涂面'(勾芡的芋头面),福伯说你最爱吃的。” 豆芽菜在食盒里不一会把面也盛出来。 赵雄正在饥饿之际,也不管那么多了,端起碗来一口煎饼,一口粥,狼吞虎咽,吃了一个不亦乐乎。 忽听屋外院门处咣当一声响,一个粗嗓门就已经嚷嚷开了。 “雄爷,今天早上我听说昨天晚上的事,可吓死我了,一大早我就赶过来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旋开门帘,从外面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 往里走的那个大个子是赵雄在庄子里面的死党刘同勋,他便宜的父亲是运河上济宁卫指挥使刘玉大人。 刘同勋为什么寄养在赵雄的庄子里,就是因为他是私生子,私生子在大康朝不受待见。 而且他父亲刘煜又是一个妻管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去济宁府刘府。 跟着进来的是黑紫面皮络腮胡子身上的绿色罩袍敞开一小半,手上还拎着一个砂锅。 冬月天,小冰河时期快结束了,但是运河上还是冬意正寒,也不嫌冷。 正是昨晚一起厮杀的汉子左良玉。 赵雄抬起正在吃卷饼,一扭头,脱口而出:“刘兄弟、青山,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过来坐!” 刘同勋坐下里里外外打量着赵雄:“还好你没事,他们要往赵庄里传信给我制止了!” 赵雄闻言面带微笑感激地拱了拱手,说道:“我当时杀完人都懵了,没想到那么多,都可以有刘兄,老夫人不知道就好,要不有替我担心了!” 豆芽菜给刘同勋也包了一块山东煎饼卷大葱。 刘同勋狠狠地咬了一口,一边拒绝,一边说道:“客气什么,兄弟有事,我自当帮忙,查出凶手是谁没有?” 赵雄微笑着说道:“还不是那几位,至于谁动的手,那我就不清楚了!”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左良玉把砂锅摆到小火炉上,然后坐下一口气喝完了一小碗糊涂面,用袖子抹了抹嘴,说道。 “昨天晚上我们杀了5个,跑了一个混混头子王鼠狼,但其中有一个是沙船帮香主周小七的手下,名字叫粪坨,是否沙船帮也掺合进来了吗!” 刘同勋别看长得五大三粗,自以为诸葛凤雏,小时候打架的时候赵雄是主力战斗力强悍,他是狗头军师,细心得很。 他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据我所知,沙船帮的周小七曾欠过干爸的命,而且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口碑极好,他是肯定不会害雄爷你的。” 赵雄他伸手从拿起华子,丢了两根过去给他们,然后点燃烟思考了一下说道: “青山,你今天带着手下人去寻王鼠狼,是必要活着回来,我到底看看这几年谁要害我,呵呵!” 刘大赶了一夜山路,拂晓时分才来到峄县县城门口。 城门酉时关,卯时开,夜里有急事想进出城,必须要有合符。 晚上没事干,去大栅栏转转,逛个街? 又想多了,一更三点到五更三点(20:12——次日6:12)城里实行“夜禁”,禁止行人走动。 主要路口都有栅栏拦着、兵丁看守,如果犯夜被抓住,就得挨板子。 刘大等了小半个时辰,城门“嘎吱嘎吱”总算打开了,没有理会打招呼的兵丁,趁着灰蒙蒙的天,刘大赶紧往李宅小跑着跑去。 峄县县城很小,就两条大街,北门内大街李府。 李大进了李府后门匆匆地来到大管家的房门口,一想到大管家,李大没由来生出几分怵意。 定了一定神看向黑洞洞的半掩的门,李大站了一会儿,狠了狠心,咬着牙刚想迈进了遮掩的门。 突然房里传来一声咳嗽声。 李大心里一颤就轻轻地推开门,侧着身子闪了进去,然后又轻轻掩上门。 大管家的房间不大,窗户上挂了窗帘,里面很幽暗,正中间的香案上点了一炷香,袅袅的轻烟吹起,散发着一股檀香。 忽然房里传来一声低斥声:“混账东西,跪下!” 这声音粗哑低哑,近在耳边,说不出的怪异。 李大突然听到这怪声更吓了一跳,急忙两步变作一步,当即就跪倒在地上。 趴在那里,撅起屁股瑟瑟发抖。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李大只感到热不是只感到心里边冷了冷,脸上豆大的虚汗都冒了出来。 过了有半刻钟,悄悄地抬头一看,又听见骂人的话。 “小兔崽子,我阉了你!” 李大这才觉得不妥,回头一看,才意识到原来是屋子里面的鸟笼里。 有一只神气巴拉的铁背八哥在那里上下跳着,学着骂人。 李大正在回味铁背八哥骂人,突然上手有一个声音传来:“怎么样了!” 李大瞬间清醒过来,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找到声音的来处抬起头来,看到李大管家惨白的面孔,心里没由来的一惊。 第八章 李府的大管家 然后李大对着大管家挤出一丝僵硬笑容,颤颤巍巍的说道: “失败了,埋伏的人6个死了5个,赵雄全身而退回到了赵府,我上去蹲守待到三更天,他再也没出来,我就赶回来了报信!” 大管家高起潜说道:“唉,这个李海打草惊蛇了,看样子借他的手杀死赵雄霸是不可能了,且让他们多活几日吧!” 李大,对于来自闻香教的大管家高起潜,是怕得紧。 小心翼翼地讲道:“我让李二去杀逃走的王鼠狼,大管家,我的兄弟回来报道没有?” 大管家高起潜,哼了一声说道:“你的兄弟李二也是个废物,他负伤回来了报信说捅了王鼠狼肚子上一刀,王鼠狼跳到大运河里面了,沉下去了。 这么冷的天气,你兄弟守了半个小时辰,王鼠狼也没见露头,看他是没活路了。 我看你兄弟负伤不轻,我叫他休息去了!” 李大问言心里面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的弟弟是把王鼠狼杀了。 躲在黑暗里的大管家高起潜继续讲道: “看样子李海把这件事闹大了,赵氏宗族在峄县实力还是很强的,绝对会查一个水落石出的。 李海毕竟是外来户,和赵氏作对是翻不起什么大浪。” 大管家高起潜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这几年筹的钱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破绽,如果有人来查,你找人把李海供出来! 如果没人来查,在大运河封闸前你通知白水寨二当家的,里应外合地一把火烧了李府!” 这时跪在地上的李大一听说要火烧了李府,就感到脑袋的筋跳了几跳,强制镇定下来了,想了一想委婉地答复道: “白水寨现在是三当家田三娘带队,只是这三年来白水寨的实力受损严重了,他们连黑水寨都不对付不了。 这次白水寨,行刺赵雄又死了两个高手,实力就更弱了。 黑水寨的大当家解梁昨天找到我,要投靠我们闻香教,这是黑水寨他们的花名册!” 讲完话,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折子,恭恭敬敬的双手举过头顶就发觉手上一轻,那份花名册,就飞到了大管家的手里。 神乎其神的手法,吓得李大不敢出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外面天寒地冻,突然间他感觉着屋子里面很热。 抬起头偷偷地望向书桌,书桌底下正中间烧着一个堆满了寸长银炭的白云铜大火盆。 只有一个十一二岁大的丫鬟跪在书桌边上屏着呼吸,给他捏着脚。 然后拨弄着炭火,炉火烧得旺旺的。 火盆和大管家高起潜近在咫尺,他居然是像没事人一样端坐在书桌后面,也不嫌烤得很热。 幽暗与房间里胳膊粗的蜡烛上下辉映,暖红成一片。 高起潜看完了这册花名册沉默不语,过了半晌,又拿起花名册看了一下,右手放在桌上。 手指头不断地“滴滴答滴滴答”地敲击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又沉默了一下,大管家高起潜发出声音来: “很好,等一下你同我一起去见李海,他肯定要问问你具体情况,昨天晚上的事你就说赵雄负伤了,但是已经回到赵府闭门不出!” “啊,赵雄霸没负伤啊!”李大抬起头吃惊地望着大管家。 “你就说她胳膊负伤了,到时候我自有打算,听明白没有!” “听,……听明白了!” 李大结结巴巴地回答。 大管家很不满意,李大的回答,但是毕竟是教人撒谎办事,就语气放缓道:“我跟你们两个兄弟都是教会里面的人,当然,你母亲的病帮主会给她祈福的!” 李大听闻大喜,赶紧说:“帮主洪福齐天,我替李二我们俩兄弟誓死加入教会!” 高起潜很满意他的态度继续说道:“记住,这二天一定要有人在赵府门口盯着,如果发生紧急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你退下吧!” 李大答应了一声,爬起来倒退地走出了书房,身上全给汗打湿了,寒风一吹,打了个冷颤。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绢帕,胡乱拭了拭额角的细汗,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才喘了一口粗气。 又闻了闻绢帕,香气扑鼻,这是万花楼晴儿给他的定情信物。 想到晴儿李大又陶醉了,但是万花楼去一趟得花几两银子。 既然,刺杀失败了,李海给王鼠狼的百两文银还放在王鼠狼的身上,不知李二是否抢了回来,他还得问问李二。 于是便向前院,家丁的房间走了过去。 此时大管家高起潜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他奉了木香堂堂主的命令潜伏在李海家已经三年了。 借着李海在运河管理闸口的方便,为教里面做走si的买卖,好为闻香教以后发动暴乱提供资金。 但是大管家高起潜却有别的想法,他和李海的夫人三年前就有私情,当了管家之后,私底下想谋取李海的全部身家。 现在的李海有三个儿子,大公子是李海贴身丫鬟所生,在府里面没地位,继承不了,现在回到山西老家。 二公子李超是死去的原配夫人所生妥妥的嫡子,和赵雄一起被称为运河上的两霸。 三公子现在这个夫人所生已经三岁多,也算是嫡子,但是此嫡子的爸爸不是李海,而是他。 随着这次暗杀的失败,李海肯定偃旗息鼓。 他要鼓动李海的二公子李超去赵府准备闹事,如果二公子杀了赵雄,那么自己大仇得报。 如果二公子杀不了赵雄,赵雄反被二公子杀了,那就好戏连场了,只要自己在边上默不作声地添把火。 那么赵府跟李府水火不相容,最后李海也要完蛋。 那样我的儿子就可以继承李府的家业了。 想到这大管家高起潜高起潜,如夜枭般嘿嘿地冷笑起来。 高大管家高起潜苍白的脸上一想起这些,立马就激动了,但是又看看自己的下边,立马就一哆嗦。 想起了以前的赵雄霸如何一脚废了自己的,所以现在成了阉人,可恨了。 最后在老赵通的胁迫下,他妻离子散流落街头,不得不硬着头皮请人阉割了,要入宫当宦官。 一想到那个东西抬不起头来了,就沮丧不已。 第9章 咽喉要道国脉疏通 高大管家高起潜此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咯咯作响,吓得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瑟瑟发抖。 他轻摸的丫鬟的脸,半晌又闭着眼睛自嘲又摇了摇头。 他听说书人讲,一百多年前明朝的九千岁自阉后的并未选入宫中,而是在京城流浪,最后经过一位阉人的保举才得以入宫。 然后飞黄腾达。 只是,现实中,哪有那么容易当宦官? 自从割了之后,他想到要远赴京城当无名白。 可惜身上一根毛都没有,他也就暂时放弃了。 他流落街头也成了峄县的无名白。 “无名白”本意是指没有名气的白丁。 在明朝时期,这一词专门用来指代阉割后入不了宫、做不了太监的人。 好的,天无绝人之路。 刚好以前的相好在紫清宫上香祈福,看见了他躺在寺庙的地上等死。 又惊又喜的相好就叫婆子把他安顿下来,租了间屋子给了一些银子买了一个小姑娘伺候着。 那个小姑娘就是跪在地上的这个小丫鬟,名字叫翠喜,跟着他已经有三年了。 在小丫头的照料下,养好伤以后,相好以远房表哥的名义叫他在李海府邸做打杂的,当了一个前院的小管家。 此时当了闸官的李海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只问了他几句话就留下他,他这才安定下来。 他才知道,他以前的相好给运河一霸李海做了续弦。 后面几个月,大肚子的相好给李海生了一个儿子,从衙门里回来的李海高兴坏了,满月时大宴宾客,结果喝醉了。 他作为前院的小管家把李海送回屋,看到正待在屋子里面的相好,养完月子,坐在那里珠圆润滑,就起了坏心思。 在李海的房间里相好意动情迷、他气喘吁吁时,相好在他耳边偷偷地告诉他。 隔壁睡觉的大胖小子不是李海的儿子,而是他的儿子。 当即就把正在上下其手的高起潜吓了一个半死,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发愣,但转念一想又狂喜起来。 祖宗保佑他高起潜,他总算有后了! 我姓高的,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父母了! 然后机缘巧合之下他入了闻香教,通过教里面的谋划和相好的帮助,前年他终于成了李府的大管家。 在李府的这三年里,他发现,李海越来越有钱,也越来越富态了,还有和上面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密! 最近李海告诉他,快要把代理两个字去掉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妥妥的九品官大人! 再也不是从九品的杂官。 还有,他的儿子越长越像他,这一段时间,李海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的脸,他一直心慌必须要快点实行他的计划。 赵府书房里,三个男的正吃的早餐。 左良玉打开他那带来的砂锅,一股狗肉香就飘了出来。 他笑着对赵雄说道:“就知道九爷喜欢吃‘糊涂面’来,不过糊涂面再配上一碗狗肉汤,皇帝老子来了也不换。” 赵雄印象里,他的前身最喜欢吃狗肉汤泡糊涂面,于是就点点头。 坐在桌子对面的刘同勋开玩笑地说道:“当今我们的那位老神仙(皇帝),也很喜欢喝狗肉汤,听说他的狗肉必须要用我们枣庄的黑狗! 据说长年累月,枣庄的黑狗已经快绝迹了,呵呵!” 赵雄笑着,说道:“台儿庄到枣庄的运河快要封闸了,我寻思着,看能不能找冯叔父要一个位置,我打算去韩庄闸,你们看可以吗!” 刘同勋想了想,说道:“3日之后,你没打算从李海要回位置!” 赵雄摇摇头说道:“那个李海,在我父亲的手下就是一个窝囊废,这三年做得风生水起,你说他身后没有人,说出来都不信。 我现在要入官场,打打杀杀的总是不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左良玉听闻闷声闷气地说道:“君子报仇,10年不晚!” 刘同勋想了想,伸手竖起了大拇指赞扬道:“雄爷高,就是高!” 赵雄笑呵呵地说道: “不谈这些了,天寒地冻的,你们买的是哪一家的狗肉很香啊!” 左良玉说道:“柳红街(就是青楼街)旁,张记狗肉,我叫他加了老汤锅就好喝了,吃狗肉的人很多,我在外小半个时辰才拿到锅底!” 刘同勋加了一块狗肉咬在嘴里咀嚼了两下吞了下去,说道: “这狗肉就是香,但这个时节,老张家的狗肉贵得出奇,啧啧,还有那么多人买!” 赵雄的印象里,对于熟人,刘同勋就是个话唠。 但是,对于外人,就是一副冷脸不好说话了,别看他是私生子,相对于老百姓他再怎么也是一个官二代,只不过穷得可以。 赵雄从小就大方,他和刘同勋意气相投,也就是臭味相投,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旁边坐着这个左良玉,比他们俩都大几岁。 小名青山,算起来是亲戚不假,不过是五服以外的亲戚。 赵雄自从搬来庄以后,忽然跟左良玉又亲近了不少。 尤其是赵雄的母亲,打虎还得亲兄弟提议指导下,武功出众的左良玉光荣地加入了,赵雄的队伍。 老夫人求冯主事给予左良玉韩庄闸的浅夫头的职务,实际上就是保安队长的职务。 现在左良玉和赵雄一起打过架,一起杀过人,准确的来说左良玉是赵雄的死党加心腹。 如今大运河上的浅夫头要巡视堤岸、树木,招呼运船,使不绞于滩沙,或遇修堤浚河,聚而役之,又禁捕盗贼。 可以这样说浅夫就是赵雄上虞市我们城管跟公安的结合体,在大运河上,是强力机构了。 至于,赵雄想去的韩庄闸是济宁府台儿庄运河中的一部分,他管辖了济宁州峄县(赵雄的祖籍)西起韩庄铜山岛湖口。 山东段的大运河疏通以后,南来航船由邳县直河口入泇河,经台儿庄-韩庄-李家口入漕运新渠,经夏镇至南阳入会通河达京城。 韩庄闸就卡在中间,后边是大运河,前面是历史上有名的铜山岛湖,成为江北大泽。 也就是电影里面的微山湖。 韩庄的河闸由于地处山东大运河的咽喉要冲,一跃成为这个时代统驭大运河的咽喉,关乎“国脉疏通”。 咽喉要道啊! 第10章 试图重现皇朝当年辉煌景象 赵雄昨天晚上在书房里面看了便宜老爸留下来的大运河地图。 韩庄至台儿庄有九十华里,共修筑了九座广厢式石构船闸。 分别为韩庄闸、德胜闸、张庄闸、万年闸、丁庙闸、顿庄闸、侯迁闸和台儿庄闸。 如果他管理韩庄闸的话,那前面的三闸近三十华里都要归赵雄管辖,可以说在这三十里的运河上赵雄就是土霸王。 但比老赵通管辖的七个地还是要逊色得多。 不过一步一步来,他迟早会把这九个大闸收归赵府,彻彻底底做一个大运河上的土豪土霸王。 赵雄一边喝的狗肉汤,一边听话痨刘同勋讲运河上的趣事。 刘同勋讲得兴起,转头对刚进来的刘胜唠叨。 “去,给哥哥,打壶酒来!省下的银子赏你了。” 说罢,从钱袋里,拿出大约一钱碎银,丢给刘胜。 刘胜看着赵雄,等赵雄点头同意后,然后喜滋滋地转身出去打酒了。 约莫一刻钟,刘胜怀里揣着一小坛酒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勋爷,上好的烧酒,济宁府的'闷倒驴,还剩十文还给你。” “那铜板给你了”。 刘胜把那一小坛烧酒放在桌面上,打开它就倒在酒碗里,看到赵雄忽然间默不作声似乎想的什么事情。 他站起来倒了一碗酒,递到赵雄的跟前。 “雄爷,你只喝一碗,暖和暖和身子,天寒地冻的,等会儿还要去接老夫人。 不能给你喝多了,要不啊! 阿妹又要怪我了!” 赵雄的老妹,赵翠翠给老夫人教得贤淑端庄,但就是对刘同勋横鼻子冷眼。 但刘同学也是个贱皮子,还经常往上凑。 一天不挨打,就皮痒痒。 不过赵雄是过来人,看着老妹欺负刘同勋,他也没理还经常帮刘同勋出馊主意。 于是刘同学更加挨打了。 此刻酒水入喉,赵雄从舌尖起火,一直烧到了胃里,连忙吃口狗肉快压下去。 倒是刘同勋喝了一大碗,脸色如常。 “舒坦,雄爷,这个是济宁府最好的烧酒! 比上万花楼的女儿红了,这才是男人喝的酒!美酒啊!” 赵雄闷头吃了狗肉,回味三年前在万花楼喝过的女儿红黄酒,真是不错。 但这个‘闷倒驴,’来自济宁府的烧酒是白酒,就味道而言,前者温和淳厚,后者辛辣刺激。 就现代人的饮食习惯来说,无疑前者更加健康,也更符合中华儒家文化的中庸之道。 不过烧酒也有优势,那就是便宜。 一般喝得起黄酒的上流阶层。 常言道,“黄酒价贵买论升,白酒价贱买论斗”。 赵雄前世是酒桌上的常客,酒的优劣还是能尝得出来,刚才那闷倒驴入口味道不怎么纯净! 有一种杂味,难道这还叫美酒? 压住心里的疑问吃着肉粥啃着狗肉,夹着小菜全部东西都是天然的,就是味道不一样。 赵雄就放开了吃。 这时刘胜伸出右手拿着油光锃亮的十文铜钱递给豆芽菜,低声说道:“给你父亲治病”。 正在收拾茶几的豆芽菜摇摇头,不肯接受,小声说道: “小驴哥,前些时候拿了药,我父亲的病已经大有好转了,你还是收起来吧!” 原来豆芽菜,跟赵小驴和刘胜在一个庄子里长大,彼此都很熟悉。 刘胜面带沮丧地收回铜钱,刚想收到钱袋里,就掉了一枚落地。 “当……”铜钱撞击木地板的声音,十分悦耳。 停下碗筷的赵雄觉得很诧异。 在他前生的印象里,大康的铜钱不都是很水的低劣铜钱吗? “小驴,把你手上拿的铜钱给我看看。” 赵雄从刘胜的手上拿过一枚铜钱,右手掂了掂,大概有一钱一二分重,分量十足啊! 永平元年通宝,厚重,字口深峻。 刘胜突然开口说:“听说是勋爷打酒,万华楼酒楼的老板亲自沽了一小坛最好的,还给我找了十个市面上见不到的通宝呢!” 刘同勋把铜钱拿起来看看就对着赵雄说道: “雄爷,咱们大康就没有统一的铸币厂。 户部指出规格,各地自行铸造。 当然户部宝将局也铸造一批良币,呈给皇帝们看,这批良币极其稀少,所以通用的钱币形制上大有不同。 但总体来说,当今货币只有几种,现银,银圆,元宝,铜钱,还有一些西洋进来的银圆。 你要是当了官儿,你就自己铸币,那来钱很快”。 大康朝的银子要经历过铸造,通常有官银和私银之分。 没有经过铸造的就像刘同勋给刘胜买酒的那一钱银子的碎银。 赵雄身上就有十个银圆,银圆是用银子跟其他金属铸造而成,相当于现在的百元大钞。 他钱包里还有元宝,当今的元宝也叫做铜板,是以铜作为原材料,铸造而成,相当于十几二十块钱。 赵雄把铜钱丢到刘胜手上,心里感慨。 从这枚铜钱上可以看到,那个皇帝十几年以前刚刚登基,一上来就斗倒了三朝权臣。 真是意气风发,励精图治,试图重现皇朝当年辉煌景象。 赵雄把铜币还给刘胜,然后笑着讲道:“刘兄弟,看不出你还有这心思,也行,我要是到了韩庄闸,你做我的师爷,青山就做班头,你们看可好!” 当下刘同勋和左良玉没有的心都放了下来,齐声贺道:“祝,九爷世道吉祥。” “那咱们就干杯了!哈哈哈!” 吃完早饭,左良玉的人去寻找王鼠狼了。 赵雄和刘同勋走去了西院,在前面引路的小丫头打开院里的边门,他们拾级而下。 去运河码头的路,曲曲折折地分成两条道。 一条沿石阶陡陡直下,过卷洞门,越过几级台阶,然后就是平坦的临河街道。 另一条,不过卷门,往运河旁边走,不一会儿就在一片没叶子的桂花树底下,见到了码头。 西苑的码头面积很大。 这是赵府的私人码头,已经常年没有船停泊了,大部分已经荒废了。 现在码头上因为是10月底了,并不是施工时间,还有一半的码头没有建完,2号栈桥还是泥沙石头堆着满的。 1号栈桥停着两艘沙船,赵小驴正指挥的十几个苦力在搬运一些行李上岸。 第11章 传说中的恶虎帮 赵小驴看到九爷过来了,就放下手中的活,拎着铁皮喇叭赶紧跑了过来,站定了说道。 “爷,巡船马进忠刚走,他来报信说还有半个时辰,老夫人的船就要靠岸了。” 赵雄点点头又看一下码头外面的大运河,早上大运河起了一层雾,十数米方向完全见不到人。 不过他看了一下天空,太阳正在云层中露了出来,阳光洒满了大地,估计不用多久雾就要散了。 “对了,马进忠提个醒我,他在巡江的路上看到了李超正带人赶往咱们这边,要九爷你做好防范!” “李超!”赵雄皱皱眉,想了半天突然笑了。 李超就是李海的二公子,跟他岁数一般大,是台儿庄运河上有名的混混。 在以前的赵雄就是一只疯虎,那么李超就是一只疯狗。 这条疯狗欺负其老实人那就是下流、无耻、变态,因为他时不时的变态惹怒了赵雄。 那时候的赵雄很瞧不起他,因此两帮人,经常斗殴打架。 赵雄三年前,最后一次把肥不拉叽,像个皮球一样肥的李超给打的一顿惨的。 打得他跪在地流鼻血,还他妈嘴硬,赵雄又抽了他10个大耳光,最后踹了他滚圆的肚子一脚。 李肥球终于挨不住了,幸福地晕了过去!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见李超。 说真的赵雄很是佩服他的执拗劲,三年没见了,怪想他的! 看样子他知道自己昨天总算在赵庄出来了,而且这三年以来体弱多病,想找自己报仇是不是? 难道昨天晚上自己连杀两个人,李超不知道吗? 如果知道了,放10个胆子他也不敢过来,估计自己露一下脸,像个圆球一样的李二公子有多远跑多远。 难道昨天晚上埋伏他的那一群人,不是李海派来的,难道有其他人要对付自己。 这下子,赵雄好生郁闷。 赵雄现在重活一世根本就不怕死,就怕莫名其妙的死,心里想琢磨着非要找出惦记着他的人。 “古语有云,什么都不怕,就怕贼惦记啊!” 旁边正在看风景的刘同勋,问道:“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到小驴迅速答道:“马进忠在船上数了数,李超乘坐的是万花楼的船,10来个人,他怕我们吃亏就赶紧来报信了!” 狗头军师刘同勋就问赵雄:“雄爷,他们肯定要在赵府附近登岸,我敢肯定他们在半岛小树林附近下船,我们设下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怎么样?” 赵雄想到还有别人惦记着他,就顺口答道:“李超是小事,你去安排,我接完你干妈就和你会合!” “好的嘞,我们恶虎帮今天重新集合要大干一场。” 听到狗头军师刘同勋说出恶虎帮几个字,赵雄好悬没有笑出声来。 他即刻想起来了,那时候的赵雄知道自己的十二属相是虎,他在运河上绰号疯虎,他就跟那帮混混成立帮派,取名虎帮。 这就是传说中的恶虎帮! 但是,那时候做的事,都是狗屁屌糟的事。 老赵通每个月给他钱足够他花的了,但他带领着一帮混混每天的偷鸡摸狗,美其名曰“吃大餐”。 叫大运河上的乡亲们又恨又无奈,私底下咒骂不断。 还有的老百姓给虎帮上头加了一个“饿”字,叫做“饿虎帮”。 他嫌不好听,于是就决定改“恶虎帮”三个字。 这时赵雄脑海里面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仰天长叹,这个帮名也太tam的咸菜了吧! 如果在电视剧里,这个帮会活不过三集肯定就被主角灭掉了。 现在正是运河冬季枯水期。 而且运河上有雾,平底花船又是沉重无比,船行驶得十分缓慢,太阳高高挂起才来到了赵府附近。 赵府修建在一个半岛,有山有水有河流。 上通过一个小湖连接大运河。 年轻的时候老赵通请了风水大师,风水大师跟他讲,这里是风水宝地,在这里修建宅院,必定子孙兴旺,卿相不断,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修了宅子之后,老赵通从原先要在后面建起赵家学堂,但他并不是族长,而且家族的元老并不同意把族学放在台儿庄。 这件事也就成为了老赵通的遗憾。 半岛上有小山,山上有几条小溪汇入小湖,湖水通往大运河。 此时小湖的潮汐很大,运河枯水时倒灌运河,湖床在两岸扩张形成了一片滩涂。 赵通老爷子之所以选择这处半岛作为修砌宅子的地方,其二就是因为有地利的原因。 在古时候,没有热兵器或者热兵器都不怎么好用的时候,地利优势在战场上占了主导地位。 此时半岛北面的滩涂里尽是淤泥,和脏东西。 李府的二公子李超昨晚上在万花楼过夜,今天早上乘万花楼的花船在小湖废弃的小码头靠了岸。 按照请帖上的红日宴会是中午,开席,二公子李超有的是时间。 这里离驿道和赵府还有点距离。 李大带着四个轿夫扛着一顶花轿也站在一棵槐树下,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此时废弃的小码头是木桩结构的,底下有一条很小的河道,从岛上流出,再缓缓地注入大运河里。 毁坏废弃的小码头地势距离小湖湖面还有三四米高。 赵雄在庄子里看个地图,知道半岛的地形,这两年就思索过,趁着回到赵府有时间,把小码头秘密扩建作为逃生的一条通道。 赵雄,赵主任和自己的狗头军师商量,刘同学虽然是私生子但毕竟是武将门第,当即就表示不可。 又在他面前一通分析,说破坏了小岛的防御,赵主任想一想确实是那样就放弃了。 虽然赵雄以前当过兵,但对于古代的冷兵器对战还是一窍不通。 于是,这两年里呆在庄上除了锻炼身体,勤练武功,看兵书,指挥仆人们修葺庄子。 你别说,赵雄这两年还真看了不少兵书也悟到了一点东西。 对古代的冷兵器战争也有了感悟入了门! 李府的二公子李超从小跟赵雄就并不对付。 几年前在峄县的时候,他们两边的纨绔子弟就时常打架斗殴,弄得峄县城里乌烟瘴气。 第12章 路上恶虎帮肯定会有埋伏 李超有点小聪明,他知道赵雄虽然傻不拉叽的,但是力气奇大无比,那时候赵雄都可以打他们五个。 所以往往只要发生冲突,他们那边的人就没有一个讨到的便宜。 而且赵雄霸身边的随从确实有一两个精明能干的帮闲,其中有一个大个子经常给他出主意。 以前他们两边人经常会袭击对方的人,有两次碰到了喝醉酒的赵雄,一个打10个,打到他们那边哭爹叫娘。 现在三年过去了,赵雄霸如果没有生病,岂不可以一个打他们一群。 他心里就一惊,但又摇摇头,大管家说了,就是真的。 李超鼓起勇气来,强作镇定。 想起昨晚大管家说过,这个赵雄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一直没恢复,估计现在就是和常人一样,顶多能打两个到三个。 再说现在他带来的十几个帮派成员,如果赵雄还是那样生猛无敌,他就还有十几个人围住赵雄霸拖延时间。 他自己带着白牡丹上画舫开溜。 一想到睡在画舫里面的白牡丹,他的弟弟又膨胀起来。 这时李二公子想起了大管家,他怎么觉得大管家这么像几年前手下的一个泼皮,名字他不记得了。 那个泼皮使着飞爪,有一次打架,泼皮用飞爪抓到了赵雄霸的肩膀,短时间内废了赵雄霸一支肩膀。 一瞬间使得赵雄霸的战斗力大减。 泼皮正在得意时,那个疯虎发狂了,扯下飞爪,鲜血流得满地,上去就是一脚。 泼皮一弓腰倒退了五六步,捂着下方命根子折了,当即就口吐白沫横死街上。 他也是惊呆了,好在他反应快跑得快,知道那头疯虎又发疯了,他就悄悄地撤退,玩命地跑。 剩下的那一帮帮众可就遭殃了,被疯虎打断手踩断脚的比比皆是,不过都没有伤到性命。 想想那泼皮横尸在街,好可怜啊! 李超没想到,可笑的是,自己府上的大管家就是那个泼皮。 昨天晚上大管家亲自到万花楼找到二公子,又是送钱又是喝酒,期间还说了一些事情。 是的,李超早早就带着十几个混混乘船要找赵雄的晦气。 高起潜在没有成为大管家之前也深深的知道,城里的纨绔子弟分为几派,每一派都跟赵雄不对付。 其中就以二公子李超得了一派,跟赵雄打得最狠。 三年前,他本身就是破落户。 就是因为那一天二公子给的钱多他就入了李超这一边。 他本身也是一个破落户,倒也学了几天拳脚功夫,经常使用飞爪打架斗殴。 结果惹怒了赵雄,给赵雄一脚废了! 如今三年过去了,报仇的机会总算到了,昨天李海刺杀赵雄失败,他可以肯定赵赵雄这三年以来是装病。 于是高起潜又谋划一个看起来漏洞百出的计划,就是几天前赵府送的请帖。 上面邀请是李海xx日参加赵通老爷子的红日。 他模仿的字迹又写了一篇请帖,改头换面年日期也提前了。 请贴上赵雄以赵府当家人的身份,邀请二公子李超参加赵通老爷子的红日,延续兄弟情分。 管家高起潜知道,二公子李超跟赵家庄赵雄有私人恩怨。 加上这一次二公子李超和他父亲李海,有传闻要去掉代理,但上官分成几派来回扯皮。 其中有一派就打算把赵雄推出来,那他父亲李海的正式接任闸官估计就遥遥无期了。 所以大管家高起潜从袖子里拿作假的请帖交给二公子,喝得已经醉醺醺的李超看完请帖以后居然信了。 高起潜又拿出一小瓶子。 他告诉李超这玩意儿毒不死人,最多拉肚子要了赵雄半条小命,吃宴席时敬酒把这个粉末放进去。 这样赵雄染疾肯定无法在开闸日上任闸官,就不会有人阻止他父亲正式接任闸官一职了! 高起潜以为李超会推脱,毕竟谁也不蠢。 谁知道李超上个月惹了李海生气停了他的月钱。 但他已经在万花楼住了半个月了,前几日他的身上就彻底没钱了,只好把自己的玉佩给当了。 要不是今晚上大管家送钱来,他就会给万花楼扔到门外面去了,哪里会搂着娇滴滴的美人白牡丹,一起喝酒耍乐。 二公子正不知道怎么讨好父亲李海,听见管家高起潜谋划,就信以为真,一咬牙接过了请帖。 实际上高起潜就让两个纨绔子弟见面,只要见面他就有手段,两帮人必会火拼,后面的事就由不得他们说的了。 怎么样也要也倒下去一个,或者干脆两个一起。 这样他的大仇报了又弄来了钱,而且帮主一定会提拔重用他的。 只是,二公子作为峄县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他昨晚就惊醒得无数次。 思前想后,估计今日如果走驿道,路上恶虎帮肯定会有埋伏。 这是三年前他们两个帮派,乐此不疲的游戏。 于是他就决定不走驿道上赵府,而是坐着万花楼大花船从别的地方登陆。 只要他在赵府门前站立,打不打,他就有理了! 实际上,赵雄根本就不知道李超过来。 两日之后才是红日,要宴请峄县达官贵人。 要不是巡船通知要小心防备,他还不知道李肥球过来估计是闹事。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打算伏击,更不会自己动手。 因为他要当官,最少在红日之前他要在有的人面前扮乖仔。 但是自己的狗头军师,还是兴奋地想要伏击。 在赵雄看来,几年前纨绔子弟们玩的伏击战,就好像过家家一样幼稚,不过不好驳了狗头军师的面子,由着他们去了。 不要妨碍他接老夫人回府就好了。 废弃的小码头停船很难,偏偏又起着雾,大运河的水温度降了下来,路上有泥泞水坑,轿夫脚底绑了稻草,在小码头的树后等着。 大花船靠岸,从船舱里走出十几个人,中间的圆滚滚的郎君就是二公子李超。 这个上下都是1米5的二公子此刻脸色苍白,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 身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大冷天的,正在用手帕擦着他额头的虚汗。 第13章 恶虎帮在土地庙埋伏 二公子挺着个大肚子站在船头,身上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 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腰带中,脚上穿着高帮皮靴。 这副打扮都是大管家,昨天中午从当铺里面赎回来的,还给了他100两银子的零花钱。 有了银子,李超分分钟聚集了十三四个混混,陪着他去赵府。 大冷天的,李超手里还拿着把折扇,在花船上东张西望上东瞧瞧西望望,看样子在寻找的什么。 “二公子我们在这里!” 李大他从一棵大树后面站了出来,小跑跑到小码头上,他的后面还跟着一顶青花小轿子。 “这不是李大吗,怎么不见大管家的?” “大管家给老爷派去乡下收租子去了,他叫我来伺候着,二公子你请上轿。” 一听大管家是他爸叫走的,李超顿时就蔫了。 这时轿子上不了一人宽的栈道,李超只好走上前去。 可能是小码头的栈道很久没人用过了,十分滑溜,花了半天功夫小心翼翼的二公子还摔了一跤。 胖子像个球一样的二公子临上轿,口里面骂骂咧咧,用力踢了一脚轿门口的年轻轿夫才,抱着娇滴滴的小美人白牡丹气呼呼地坐上轿。 这个脾气有点大的年轻轿夫看着二公子抱着小美人坐进轿子,看了小美人两眼就忍住怒火,启轿,都没走几步。 这个轿夫有意无意地就在烂泥路上踩空了。 然后故意的脚一滑,站在青花小轿边上的李大眼疾手快,拽住那年轻的轿夫,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小心点!不要坏了香主的计策!” 脾气大的黑水寨二当家解武手死死地抓着轿栏,回过头,恶狠狠地看一下轿子里面。 仿佛要隔着一层帘门,要吃了二公子李超一样。 然后强压怒火,又扛起轿子继续走。 坐着轿子的二公子李超打开窗帘看向外面,一路上都是淤泥水坑,越往北边走,小路越难走。 再往里面走就到了一座丘陵,丘陵不高,但是树木很多,初冬树叶掉了一个七七八八。 北方的天说变天就变天。 早上运河上起雾,太阳出来了李超下了船雾没了,但是太阳又躲进云层里去了。 云层越积越厚,明眼人一看就要下雨了。 初冬下雨淋在身上可是很难受的。 坐在轿子里的李超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天,就对跟在轿子边上的李大说道: “天就要下雨了,快点走,去赵府,小心一点,别给恶虎帮伏击了!” 这个小山丘有一座土地庙,恶虎帮的狗头军师刘同勋召集20几个混混在土地庙的树林里埋伏下来。 刘同勋的两个跟班家里都是卫所出身,一高一矮,他们拿着鹅蛋那么粗的枣木棍正桶在正前方一块巨大的石头下面。 个子比较高的刘伟小声地说道:“都这么久了,他们不会不过来吧?难道要绕远路!” 矮的那个叫做王卫答道:“不会,看着要下雨了,就你肥猪那副德性肯定要抄最近的路。 按照勋爷说的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 刘伟低声说:“难道那个胖子带了万花楼里面的姑娘,才走得这么慢!” 王卫取了一颗枯萎的狗尾巴草放到嘴里咀嚼着含含糊糊回答: “不好说,说不定你猜对了,不过这一次要是痛扁了胖子一顿,勋爷说了,事成之后,请帮里兄弟到万花楼乐呵乐呵!” 刘伟笑嘻嘻说道:“万花楼啊!自从雄爷守孝三年,我就再也没去过,这次我一定要痛扁胖子,争取拿个一等功”。 王卫吐出狗尾巴草贱盈盈地笑道: “我倒是去过两回,我觉得万花楼的晴儿不错,那身段,我就是躺在她怀里,死了也甘心。” “你拉倒吧!花魁白牡丹的婢女你都敢碰,你真是不想活了!” 正在这时,刘同勋猫的腰过来了,对着他们说道:“前方的兄弟打信号了,他们正向土地庙赶来,做好准备。” 王卫迟疑了下,凑近刘同勋耳边低声说道:“要是他们不进土地庙呢!直接往驿道上走,我们守着机关就作废了!” 刘同勋点点头,他倒能推测出这个滚石机关一定可以把庙门堵死,这样分割了他们的人。 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道里面进入土地庙,打李超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有多少人?”刘伟问道。 “加上4个抬轿的,一共是16个人”。 云层越积越厚,天已经有点黑了,天空上下起了毛毛雨。 冰冷的雨水,飘落在身体上,确实让人不舒服。 李超的十几个人,前面有两个人用木棍开路,中间是4个人扛着轿子,后面跟着九个拿着各种兵器的混混。 一个一个跟着轿子后面,乱糟糟的不像样子。 李超在轿子里面闻到烧香的味道,坐在他身上的白牡丹打开门帘看了看赵府的土地庙,一看就知道长期有人烧香祈福。 土地庙已经出现在眼前 如果不是这土地庙后面竖了一杆旗杆,就像孙悟空变的土地庙,尾巴竖在庙的后面。 李大他们一干人在土地庙面前停住,那两个打头的踢开庙门,贼眉鼠眼地往里面瞧去,里面静悄悄的。 他们俩壮着胆子捏手捏脚地迈入庙门。 不大一会儿工夫,其中一个走了出来,对着轿子里面的二少爷汇报道: “二少爷里面没有人,要不咱们进去躲一躲雨,生堆火烤盘衣服您看怎么样!” 李超正打着瞌睡,坐在他身上的白牡丹出声了:“二少爷说了,进去吧!” 4个轿夫把轿子抬到了门前,李超在白牡丹的搀扶下下了轿子,刚要往里走就听到后面,沉闷的滚动声,越来越近。 他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从山坡上滚下了一个巨大的石块,直直地冲向庙门。 吓得他头皮都发麻了,站在那里不动,倒是白牡丹急急拉着他往庙门里面躲闪。 只是一瞬间,“轰隆隆,咚”的一声,巨大的石块就把庙门堵死了,那个土地庙也是结实,居然摇晃的几下没有坍塌。 土地庙外边的一群混混在巨石下落的时候作鸟兽散,躲得远远的,看着巨石把庙门口封住。 一阵烟尘过后,几个混混,战战兢兢地来到庙门前,互相对视了几眼。 第14章 我们雄爷说过,过庙要拜一拜 其中有个高个子的混混,用破锣嗓子对着庙里面喊了句:“二少爷,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赶快把大石头移开,黑灯瞎火的,怎么连窗户都给堵死了?” 半晌,土地庙里土尘小了一点,李大捂着鼻子对四个惊魂未定的轿子手低声说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中什么计了?” 黑水寨二当家解武疑惑的问。 “你中了我们恶虎帮的计”。 说着土地庙里面一亮,有三个人举着火把从土地神爷爷的右手边的围栏闪现。 跟在后面的陆陆续续又钻出十几位拿着枣木棒的年轻人,说话的人就是恶虎帮狗头军师刘同勋。 包括刘同勋在内,他们这些年轻人此刻都无比兴奋,各个眉飞色舞的样子。 两个帮派都斗了好几年了。 自从赵雄霸守孝三年,他们恶虎帮就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爽快。 “姓刘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二公子李超站在李大的后面恶语相向,但是心惊胆战地往后退。 “不干什么,我们雄爷说过,过庙要拜一拜,你是要我们来呢,还是要自己来”。 说罢,恶虎帮的有人丢出捆绑的绳子。 “你们欺人太甚!李大拿了绳子,你给我捆上,我倒要看看赵雄霸能拿我怎么样!” 李大望望二公子李超又打了个眼色给黑水寨二当家解武,叫解武拿绳子。 二公子李超这时他牛脾气执拗劲又犯了,嚷嚷道:“李大,我叫你拿你就拿。” 这时,刘同勋身旁的王卫和刘伟笑着站得出来,走到绳子旁刘伟开声道:“你们哪个先来,爷爷我好伺候着呢,哈哈哈!” “我们先来,我们都是抬轿子的,大爷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身材小巧的黑水寨二当家解武,装作卑微的样子。 一步一步挨上去,他跟另一个人轿夫走到刘伟和王卫的跟前,他突然袖里出刀,闪电般地捅到刘伟肚子。 刘伟双眼瞪大,张嘴就要叫喊,电光火石之间,二当家抽出手中短刀,扬起来见血封喉。 刘伟双手捂着脖子,双眼泛白,口吐鲜血,直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边上的王卫看到这一幕进展有点走神,突然发现刘伟居然被杀死了,吓得就是一哆嗦。 刚要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闪,一把短刀还在他拿火把的手上。 一阵剧痛刀火把掉在地上,他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另一个轿夫用最快的速度,砍了王卫拿着木棍的手上一刀。 突然来的变化,吓懵了恶虎帮的一干混混。 这是刀刀见血呀! 剩下的两个轿夫在轿子上抽出短刀,向着恶虎帮扑来。 一时间,那三个火把全都掉在地上,在混乱的人群中扑灭了。 刘同勋站在他身后什么话都喊不出了,被这一切惊呆了,他反应慢一拍,自然没有下意识的喊叫。 二当家解武用刀背抵在刘同勋喉结处,刘同勋这时遍体生寒,不自主地向后靠。 而且他清楚地感觉到咽喉上那刀在微微颤动,这更让他怕得要命。 他隐约地看到用刀指的他喉咙的是一个年轻人,脸上稚气未消,还带着点兴奋。 甚至还有激动的神情。 但手上拿着寒光闪闪的短刀,当真叫人心惊胆战。 土地庙里面顿时黑黢黢一片,然后惨叫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 然后有人喊:“败了败了,赶快开门冲出去,搬救兵!” 突然刘同勋镇定下来了,从腰间慢慢地摸出赵雄给他的喷雾剂,闪电般地喷向正对面的脸。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要杀了你。 一个少女的激动的声音在土地庙里面回荡。 趴在地上的王卫努力站了起来,用好的那只胳膊拖着刘同勋就往土地庙的后门跑路。 黑水寨二当家解武就算眼睛看不清了,但是她武功高强,以为是赵雄用暗器伤了她的眼睛就一路追下来,非要杀了刘同勋不可。 突然间有人拦住了二当家解武,伸手把她的短刀打落,就被身边的人牢牢控制住她的双手。 她下意识地要挣扎,却根本挣不开,控制她的人力气这么大! 她使劲挣扎,想用鞋尖里的短刀向身边的那条大汉攻击。 刚抬脚,打开鞋里面的开关冒出短刃,赵雄吓了一跳,也没有犹豫就一掌砍到解武的颈动脉。 解武吭都没吭一声,就直直地倒下了。 原来是赵雄刚把老夫人安顿下来就带着赵小驴来到了后山,结果碰到了黑水寨二当家解武追杀好基友刘同勋。 好在他赶来及时,要不然他的恶虎帮在今天就要散帮了。 惊魂未定的刘同勋拿着捡来的树枝戳了戳地上的身材小巧的轿夫,看到没有任何反应,确定是真晕倒了。 他转头对着赵雄低声说道:“帮主雄爷,你赶快去土地庙,再迟一会儿我们就要散帮了?” 赵雄一愣,就凭空变出一把唐刀,对着赵小驴说:“我培训你,包扎伤口的技巧,你现在用到了。” 这时候赵小驴才望见倒在一棵槐树底下的王卫,手臂上鲜血侵蚀了半边身体,模样很吓人,他赶紧打开双肩书包。 拿出急救用品,给王卫止血包扎。 随后,赵雄带着刘同勋快步来到了土地庙后门,恶虎帮的帮众已经退到了土地庙的后院。 估计是,见了光亮,而且对方气势最盛的一个人追杀刘军师去了,剩下的三四个人,在黑暗里经过几分钟的拼杀,体力不足了。 现在,恶虎帮的帮众,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军户的子弟,有人临时组织了一下。 他们使用着木棒,一顿劈头盖脸,把土地庙里面的敌人又给轰了进去,双方僵持住了。 直到赵雄赶到,土地庙后门发出一阵欢呼。 听到欢呼声,土地庙里面,人人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不一会儿传来了刘同勋的声音:“我们帮主有话要问二少爷,请二少爷出来搭话,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要不我们放火烧庙了!” 等了一段时间,就听到土地庙的后门“吱呀。”一声响,二少爷李超被人花大膀子拍晕了从里面,抬了出来。 话看到门边的情景,赵雄立刻愣住,这是要干嘛? “反水吗?” 第15章 万花楼的白牡丹 赵雄一帮人都围在这边,根本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情形,土地庙里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我是万花楼的白牡丹,九爷,您来了,刚才吓死牡丹了,好吓人啊!” 然后白牡丹从土地庙的后门战战兢兢地出来,曳的长裙,长发飘飘,宛若仙女一般飘过来。 人未到,一股清香袭来,沁人心扉。 白牡丹模样,不胜娇弱,肌肤胜雪,眼若秋水,眉若青黛,腰若细柳。 赵雄是从21世纪过来的,对于这些自然有忍耐能力,什么美女没见过,但右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发。 旁边的一帮恶虎帮的混混,都惊呆了,忍不住心中怦然乱跳,猛吞了一口口水。 刚才在里面谁也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仙女姐姐,当着她的面砍杀起来要不得啊! 罪过罪过。 她来到了赵雄的身旁,盈盈拜到口称:“奴家白牡丹,拜见九爷!” “抬起头,你就是,万花楼的花魁,白牡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赵雄疑问道。 白牡丹扑哧一笑,用袖子掩着口说道:“九爷,你三年前,在万花楼里面给我一个信物。” 说着白牡丹,从宽大的衣袖里面伸出白嫩的小手,手上还抓着一个吊坠。 赵雄仔细看看,居然是赵家玉器店生产的龙凤牌,这个是凤牌。 他猛地记起来了,他的前身虽然年纪小13岁,但是小衙内该有的一切如偷鸡摸狗,拆寡妇家的门,打群架不算啥。 他都经历过。 最主要的是十二三岁,居然学起人家逛窑子,还到处留情。 那个白牡丹以前不叫白牡丹,就是一个端茶递水的小丫鬟,他留下信物的时候,那个叫香儿的小丫头刚刚过了10岁。 现在也才十三四岁打扮起来,居然出露得这么楚楚动人,简直是一个祸害。 怪不得,古时候的小㎜,十三四岁都嫁为人妇了,发育得确实早! 当然赵家玉工坊的龙凤牌,他以前是要多少有多少,他留下的信物没有七八个,就有十几个。 “我记起来了,你是香儿!” 白牡丹闻言抬起头,脸上泛出笑意。 赵雄说道:“香儿,你来赵府住两天,两天之后谁去自由好不好?” 白牡丹很诧异,认为自己就算不迷住赵雄,但是叫赵雄放自己走还是可以的。 白牡丹瞬间对自己的样貌产生了怀疑。 赵雄没有理会白牡丹,扭头说道:“来人啦!看一下这头肥猪,到底喘不喘气!” “喏,”旁边一个受伤比较轻的身材魁梧的混混,带着两个人走上前,踢了二公子一脚。 躺在后门地上的二公子李超居然没动静,他们蹲下身,拍着李超的脸,李超闭着眼居然没反应。 “雄爷,这个李肥猪居然睡死过去了,叫他没反应!” 赵雄走上前,看着给五花大绑的李超躺在地上,那个身材魁梧的混混用力拍着李超的肥脸,但没反应。 赵雄皱皱眉抬起头看着土地庙若有所思。 然后对着那个身材魁梧的混混说道:“刘勇,你去喊话,叫他们交出兵器来,我不杀他们!” “庙里面的人听好了,只要里面放下武器,雄爷大发慈悲,不杀了你们。 我数十声,如果你们再不出来投降,我们就一把火烧了这个庙!” “一,二,三……九”。 只听到后庙的后门里面,扔出六把短刀叮叮当当砸在青石板上,然后陆陆续续走出了几个人。 赵雄看着,其中有三个受了伤,衣服上的鲜血凝固了,就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躲在其他人的后面。 赵雄出声道:“所有人蹲下,手放在脑袋后面,你过来!” 他指着三人身后的李大。 李大颤颤巍巍走了过来,蹲下身,双手抱着头。 “我认识你,你是李府的,你们二公子怎么了睡得都跟死猪一样?” “这一次二公子吓坏了,他喘不过气就在刚才吃了药,我想可能是药效发了。” 赵雄点点头,然后又看了几眼另外三个人,对着身后一摆手说道:“把他们都捆了,带回赵府。 这次,恶虎帮死伤惨重,死了一个,重伤三个,轻伤无数。 不过,狗头军师刘同勋自然会处理好,用不着赵雄的安排。 他们回到赵府,已经是吃完饭时间了,把所有人都关在西苑的柴火房。 白牡丹和那个要杀了刘同勋的二当家关在另一个柴火房中。 至于二公子李超抬到了厢房,还是那副叫不醒的状态,刘同勋跟赵雄商量一下要请郎中看一下。 赵雄往后堂走时,总感到事情有蹊跷,算了,过两日就是红日,可以想象红日的宴席上,决定了他的未来。 又过了两日,峄县城北内大街李府,李海起居所在的北花园也就是一个巨大的园子,里面有几个院子都是去年新扩的。 大管家高起潜这两天寝食难安,二公子带的人在两天前居然消失了,连李大和黑水寨的二当家也一块消失了。 据跑回来的混混说,他们在土地庙里面听到了有人打斗的声音,他们当时吓得很,都跑回来画舫,后面的事他们就不清楚了。 他让受伤还没恢复的李二,前往赵府附近大厅,得来的消息是。 赵府这两天很安静,赵府西苑的码头人来人往,一切都为了老赵通的红日在做的准备,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是高起潜不是纨绔子弟,他哪晓得纨绔子弟的做派,没事也要给你弄出事情来。 他想破脑袋都无法想象那是土地庙的激斗之后,他的错漏百出的计划竟然有一半成功了。 当时白牡丹听闻恶虎帮说了他们不投降,要烧了这座庙她就害怕了。 原来白牡丹,也是闻香教里面的人。 她趁着李超没有防备,用她的帕子上了迷药,迷晕了二少爷李超,然后在他身上搜出了一瓶药,给他强灌了进去。 这个药一点点还好,一小瓶灌下去10年8年都不会苏醒。 按照现在医学,就是一个植物人了。 另外三个黑水寨的面面相觑,白牡丹在手中晃了一下闻香教的令牌,丢给打头的那个人看。 第16章 大康朝当官九品十八级 他们三个都是人精,知道自己的大当家要投靠闻香教,就站在一边默默作声。 其中一个刀手用双手把牌子送回,小声说道:“要我们做什么!” “出去之后闭上你们的嘴,记住了!” 白牡丹说完就没有理会黑水寨的人,指挥李大给二少爷来一个五花大绑丢出土地庙。 最终闻香教送信的人来了,闻香教的情报系统还是很强大的。 高起潜看完信心里松了一口气,从信上得知二公子李超最后被赵雄捉进赵府之后关了起来,他反而不急了。 现在看来李海领二公子李超回来他就肯定暴露了,他心里感叹一声这里呆了三年了怪舍不得的,如今是烧家放火的时候了。 他不知道李府二公子李超已经是植物人了,一辈子说不了话了,他的计划也永远保住了。 打发送信的教徒他思考了一会儿,又计上心来。 管家高起潜知道矮冬瓜李海为了当上闸官,这三年以来是拼了老劲了,又送礼又攀关系,却还是遥遥无期。 士农工商,其中那个士子,就是人脱离一般人的圈子,俗称就是做官儿。 大康统治阶层能够充分吸取前朝历代的灭国教训,制定了一系列能够有效稳固统治根基、实现皇权集中的国家制度。 它吸取了明、清两个朝代确立下来“九品十八级”的官制体系。 所谓“九品十八级”。 即“一品到九品,品级分正从”的官制体系。 正一品乃系官员等级的最高级别。 根据《史稿·职官志》的记载来看,大康朝立国的时候正一品官职几乎全部集中于中央官职。 除了领侍卫内大臣、掌銮仪卫事大臣和三公外,殿阁大学士乃系大康朝最具代表性的正一品官职。 吴太祖跟朱元璋一样,不设宰相,但以殿阁衔大学士为百官之首,辅助皇帝处理军国大政。 沿用清朝的军机处代替明朝的内阁。 本朝从九品跟九品官只相差半级,看得见摸不着。 从九品永远是最低级的杂官,在官场上哪怕有钱也是永远没人看得起的。 当上正九品闸官就是跃上了一个门栏。 从此花钱就能升迁,一直都要做到五品府官,五品府官那就是千里侯,这是没有正规文凭的人做官的天花板了。 这些上面的当官的,就拿这九品官就吊着土财主李海,就好像在驴跟前拴个红萝卜似的,以升官为诱饵,叫李海越陷越深。 现在越来越胖得像土财主的一样的李海,实际上心里也明白也知道,但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通过这几年做生意越做越大,贪腐的银子越来越多,经过几次事后,李海也逐渐明白了。 他就是上面的一颗棋子。 想用就用,一旦出事,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李海觉得还要努力做一个重要的棋子。 要是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棋手们不得不考虑,废掉一颗重要的棋子划不划算。 当然现在有钱了土财主李海及时把自己的地位和档次抬升一下,了。 去年就新修了这个大院子,今年搬入新家他,不断地请达官贵人前来夜宴,又是送礼,又是送美女。 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他总算看到了九品官这位置就在眼前了,任何阻挡在眼前的东西他都要清除。 挡人升官,如杀人父母! 所以发生了刺杀赵雄的事。 高起潜进到新修的院子看了看周围,新修北苑子比老院子足足大了三四倍,要烧起来还是有点费劲的。 北苑院墙是运河上的闸夫跟纤夫们,花一个夏天的时间从运河边挑了硕大的鹅卵石,还是白色的一种。 辛辛苦苦夯起来的新院墙要比其他院墙高出一截,颇为壮观。 而且新院墙结实,院墙的狭道足足有三尺宽,上面有座垛口可以放箭,就算峄县城失守了,对方要攻入新院子还得费一番周折。 更何况,峄县新城就在山东德王府邸所在地,军机处相当重视驻有重兵,以加强防卫。 跟明朝王府一样,实际上是监视,德王府。 新修北苑子李海的,就和驻扎峄县新城卫军指挥使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所以他在三年前接任了赵通的位置。 大管家高起潜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然后就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了嬉笑声。 过了半晌,一个气喘吁吁的对待嘶哑的声音出了一句声: “是高管家吗!进来吧!” 高起潜低着头进入了巨大的书房,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软榻上的李海,正赤裸的上半身,闭目享受着身后美人的按摩。 李海大概有1米6,加上他很胖,像一个球使他显得更胖了,像个肚子浑圆的弥勒佛p! 李海的外型如今瘦子遍地都是的情况下,行走在路上,足以让最不专注的路人也为之侧目。 但是他的圆饼脸倒是五官分明,鼻梁细直微勾,使得他往往有种警觉。 一般放松下来,圆脸偶尔会显现出犹豫和迷惑。 现在的他眯缝着眼,靠在软榻上,目光有些闪烁,仿佛可以洞悉别人的内心。 当然三年以来代理闸官李海攀上了卫军指挥使的关系,通过指挥使搭上了宫里的太监。 运河上的倒买倒卖的生意是越做越红火。 这三年以来,李海的生意急剧扩大,是越来越有钱。 有钱以后的李海这些年买了几个扬州瘦马几个鬼佬藩女,官升不上去,那就要及时行乐,也不枉此生了。 高起潜走了进来来到身边,李海收回了注视他的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涮了涮就吐在昆仑奴的嘴里。 坐在身后的昆仑奴开心地咽了下去,继续剥着葡萄的皮。 先用长长的指甲将葡萄皮用纸条轻轻地划一下,然后轻轻顺着上架一剥。 葡萄皮像煮熟的鸡蛋一样在她的手上分成两半,动作优雅至极,一看就是从小练过的。 高起潜心中羡慕嫉妒,但是他面不改色来到李海的身边,弯下腰低声对着李海说道。 李海眯缝着两只眼越听越恼怒,手里拿着两个核桃“嘎滋滋的”,一个劲地搓响着。 大管家说完,李海沉吟了一会儿也低声说道:“你是说,我二儿子现在正在赵府,还是…….” 第17章 老赵通的红日宴会 李海今天肯定要出府参加老赵通的红日宴会,因为他的上级济宁管闸主事冯主事是一定会参加的。 高起潜在书房里面不改色,低的声音,就忙把前两天土地庙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主要是这件事不好隐瞒了! 现在没有谁知道他欺骗二公子李超去找赵雄干架,如果这个事被人说出去,以李海的脾气他小命不保。 现在黑水寨的大当家还没有回复,他现在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回到教中躲藏起来。 他李海再有能力,也动不了,自己分毫。 反正他这三年也贪了一些钱,足够自己日日逛万花楼! 天黑得很快,赵府西苑码头人来人往,李海和大管家高起潜在码头下船。 西苑码头原来是赵府私人小码头,这两天打扫了一遍焕然一新。 但是赵雄觉得自家的小码头周围田地都是搭建码头仓储的好地段,他的心里就开始犯火了。 他有个设想,要把西园码头打造成中山港的缩小版。 下个月大运河就要封闸了,南下北往的船只蜂拥而来,这样的景象在当今运河水路上也不多见。 在这两天,运河上等待蓄水过闸就有四五百艘大小船只,他们都停靠在运河各个小码头。 从船上上岸的人如潮人如水。 白天人声喧嚣,夜晚万点渔火。 但都便宜人家了,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如果当了闸官,在运河上有小小权力,他也不贪,正常收取过路费,形成良好的商业氛围。 然后他把这处私家码头不显山不露水地扩大,甚至他设想,这处码头在几年内扩张成为山东运河段最大的一个。 一旦建好了以后,那些停靠在小码头的漕船商船,都会统一停靠在自己建的码头。 这样就财源滚滚了,想不发财都难,何必要贪污了点费用。 夕阳西落,高起潜站在船头望望远处的大运河。 冬月底按照运河衙门的命令马上要封闭运河了,直到次年春季才开河,这也是大运河沿途的穷苦人最难捱的日子。 闻香教里传话下来了,他要在峄县最迟春季运河开河前,发动一次暴乱。 他接到教主命令,昨天晚上兴奋得一晚上没睡觉。 走过码头的一号栈桥,天寒地冻的他搂了搂身上的皮袄对天深地吸了一口。 冰冰的空气隐隐中散发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檀香的味道他也没有留意。 这里的码头正在扩建,不远处的二号栈桥,人来人往。 卸运粮食和堆放石料的苦力默不作声,干着活。 下了船的李海看到看到渐渐暗了下来,赵府的监工就在码头上点起一长串火把,搬运粮食的苦力,躬身埋头像负重的骡子。 他们把粮包搬运到百米以外的粮食仓库。 自从老赵通过世以后,他们赵府还有赵氏宗族全都放弃了粮食这一块,集中力量向百货这一块发展。 他就奇怪了,难道赵雄也想插进大运河粮食这一块,这可要警惕了。 现在有赵府的家丁在码头引路,不远处的半岛上,炊烟袅袅! 这里是太平盛世啊! 李海带着大管家和两个随从,到了远处赵府的西门口,看见赵府高大的围墙,甚至比他在北园的围墙还要高大。 这个老赵通,这要贪多少钱才能修起这座府邸。 他不禁感慨运河上当官的,捞得风生水起,不过他这三年也捞了不少,今日是否还能在这个官位上做下去,还不好说啊! 在前面引路的高起潜一想到见死去的阎王爷的老赵通,他恨得牙齿痒痒的。 就是这个赵通使得他妻离子散,他要报仇。 老赵通死了死得好,但还有他的儿子赵雄,他是一定要报复的。 高起潜一想到这,想起三年前,瘦挺瘦的赵雄红着眼睛皮笑肉不笑一脚踢在他的话儿那个地方。 想起那个画面,高起潜直接打了一个冷战,在割掉的话儿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此时天彻底黑下来了,赵府西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迎客司仪高声唱喝夹杂着阵阵熙攘喧闹之声,在赵府上空萦绕久久不散。 此时,赵府中路正堂,已经是大排筵宴,宾客云集。 赵雄把李海的二公子李超掳进庄园的事今天下午就全开了,给很多还在犹豫来不来的人一些提示。 赵府跟李府两方争斗看样子是有激化的表现。 三年前赵雄霸的名声就已经在运河上传得沸沸扬扬了,已故赵通的儿子赵雄赵雄霸刚好16岁,肯定要出山了。 别管好的名声坏的名声,大康的社会只要你家族实力强大,就会有人投靠。 况且,老爷子赵通当年可是山东运河帮派的仲裁者,虽然仙逝了但人脉还在。 所以运河帮派的一些人还有行走运河的商家,有人认清形势决定下注了。 于是,不到下午半岛上赵府的西门口车水马龙,偌大的门口便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那门外一长溜的轿子一直排到了在谷场上,即便这样,还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赶。 赵府门口迎客的一众仆人,笑得嘴角抽筋,通报地吼得口干舌燥。 赵府的账房带着底下的徒弟在进门侧面摆开桌子,收礼物、记名录,天寒地冻地,冻得手直哆嗦。 老账房想着赵雄,看样子少爷是肯定要当官的,如此赵家肯定又兴旺起来。 而且在老账房的眼里,赵雄这几年变化很大。 一改过去的习惯,这三年以来,说一是一,承诺之事必达之言,必行必果,极大地鼓舞了他们。 负责跑腿送茶送水招待的仆人,一个下午磨得脚上出了水泡,就连从万花楼请进来的一群厨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加单,搞的是手忙脚乱。 现在赵府的厨房和茶房也出现了严重超负荷运转。 饶是如此。 九爷说过,今天宴席如果成功了就给他们三倍的月钱和赏钱。 于是,一帮子人咬咬牙连轴转。 峄县德王卫所的张百户作为赵通的干儿子此时正在祥瑞堂中笑容可掬地坐在上席陪几个贵客说话。 然而,虽然口中说着无数漂亮的话,但他的眼睛却在往外头瞟。 那两位没来,始终叫人不放心。 第18章 赵雄霸是锦羽卫百户了! 李海和高起潜在门口一站正在四处打量,老管家福伯的儿子福瑞就迎了上来微笑地询问道: “这不是,这不是闸关李大人吗!我们九爷在里面吃酒,我通报一下!” 高起潜一皱眉,这是不让他进去啊? 胖得像个球一样的李海,表面上没所谓对着福瑞微笑着点点头,但心里头恨得直痒痒,为了救他儿子,他得忍着。 赵雄听闻李海来了,笑了一下站起来,在无数人的瞩目下来到大厅门口,望见了李海,就笑着拱手道。 “李伯父参加先父的红日,在下感激不尽,李伯快请上座!” 矮冬瓜李海这时打量着赵雄。 三年没见,这个赵雄个子长高了,也壮实了不少,按照古书上赵雄的面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真的长开了。 还有最主要是神情落落大方。 三年前还是标准的小衙内痞子样,做事完全不经大脑,而且笨笨的说话也不麻利。 今天一见面居然大变样。 好像一个当家人一样,成熟了,说话接待挑不出一点毛病。 以前老赵通对他说过,他的小儿子并不是大运河的一只虫,看着吧!将来会是一只虎。 想到这,李海突然有点嫉妒死去的老赵通。 祥瑞堂中厅摆下二十几桌酒席,最靠近外边的中厅门口的有十几桌酒席。 管家福伯是给运河面上各大帮派和各大寨过来参加红日的宾客所准备的。 到现在座无虚席,福伯兴奋地指挥他奴仆搭建新的酒桌。 新酒桌搭建好了,白水寨现在是三当家田三娘落座,正在好奇地看着酒桌上的香烟和大支的可乐。 这时,门口黑水寨的大当家解梁把佩戴的刀,解下来递给站在门口的左良玉。 左良玉是今天的安保大队长,他望着黑水寨大当家解梁,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你妹妹现在在赵府,九爷都安排好了有下人伺候着呢! 你不要担心,等宴会结束了,我叫人把你妹妹送到侧门,到时候各走各的路。” 黑大个解梁听见左良玉这么一说,心里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抱拳低声说。 “那有劳了,今后但凡有事,九爷出一句声我立马赶到!” 左良玉又来了一句:“你妹妹现在跟九爷的妹妹九爷和老夫人处得极好。” 啊!解梁完全愣住了 赵府的仆人领着黑大个解梁进了祥瑞堂,他一眼就看见白水寨的田三娘就走了过来在身旁坐下。 田三娘没有理会这个黑大个,而是看着赵府丫鬟着用手拧开了大可乐瓶子上的盖子。 “滋滋滋”可乐气泡声吓了田三娘一跳,站在旁边的赵府丫鬟就笑盈盈地说道: “三娘子,这个可好喝了,你要不要尝一尝?” “这个能喝吗?” 解梁用手指着大可乐说道。 “给他一杯尝尝!”田三娘手指的黑大个。 李海在席位上也正看着桌面上的这又粗又大的快乐肥宅水。 当然赵雄从中山港空间里面拿出的,撕掉了标签,但是硕大的塑料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福伯昨天晚上在仓库里面分配好,给每一桌两支快乐肥宅水以外,还有两包香烟。 至于酒,就是两支女儿红和两支老窖特曲,38度浓香型白酒,好喝过他前几日喝的,“闷倒驴”! 随着迎宾一声:“济宁冯主事到,税厂张公公到”。 这才是老赵通红日最主要的客人,此时的赵雄换了一身衣服从后堂转了出来,冯主事和张公公一看便知是锦羽卫百户的装扮。 锦羽卫百户衣服还好说,老赵通就有一套。 只是御赐之物他赵雄还穿不得,否则就是大不敬,要下狱要杀头的。 老赵通的飞羽服正供在祥瑞堂这里,可赵雄穿的这一身飞羽服是哪来的? 要是当今皇上赐予的,那就显示了不同地位,父子双百户啊! 在峄县可是绝大的新闻了。 他们都是人精,当即就站了起来,和蔼可亲地把主座让给了赵雄。 毕竟锦羽卫百户是六品武官,这里宴会上最高的就是冯主事是七品文官。 当然武官和文官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虽然冯主事是七品文官,但是,是花钱买来的七品文官,骨子里不像其他科举的文官,那么瞧不起锦羽卫。 说实在话,他千里迢迢来做官,就是为了真金白银,犯不着摆脸色。 这时底下有人喊出:“青绿锦绣服啊,乖乖锦羽卫百户啊!看样子赵雄得了皇上的欢心应该是真的!” 顿时,满堂的嘈杂声迅速消失。 不到几秒钟下有人的声音纷纷议论开,且越讲声音越大。 赵雄换了一身大康锦羽卫百户的衣服出来,有人眼前,赵雄的腰间还挂着一块牙牌。 这可就不得了,就算是老赵通是皇上赏的大康飞羽服,这块牌子可是不一般。 飞羽服并不在品阶官服之列,多是皇帝赐予内侍监宦官、大康锦羽卫或者功臣的赐服。 服装的纹路和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是荣宠和身份的象征。 飞羽服有着三种颜色,分别是黑色、红色和银白色。 对应的职位分别是万户、千户、百户,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一般人是不能穿的,否则就是大不敬,要下狱要杀头的。 老赵通的飞羽服长期供在祠堂里,而且没有绣羽刀,没有牙牌,实际上老赵通并不属于大康锦羽卫的人。 而赵雄身穿青绿锦绣大康锦羽卫百户服,还带有牙牌啊! 这可就大发了,什么时候赵雄霸当上大康锦羽卫百户了! 李海看着赵雄腰间的牙牌,简直是目瞪口呆。 他知道这种牙牌是颁给大康锦羽卫基层人员出入宫廷使用的“大康锦羽卫缉事旗卫牙牌”。 他以前的朋友有个类似的,在万花楼他也把玩过。 这款牙牌其格式为八角形、上端有云纹及花卉纹,接着刻有横写“东司房”三个字。 中间刻有竖写的“关防”九垒篆大字。 左方为竖刻编号“羽字OOO号”、背面为两行竖写“使用须知““缉事旗卫悬带此牌不许丢失违者治罪。 但实际上赵雄的牙牌是“街道房缉捕管城”,就相当于今天的城管。 “街道房”的主要职掌是修理街道和疏通沟渠,也有侦查探明的意思。 实际上也就是给京城里一些纨绔子弟弄份差使,他们也好收敛一点。 第19章 大名鼎鼎的交通银票 原来皇上看了锦羽卫送来的折子,一想起他年轻当落魄王爷的时候,承受过老赵通的关照,一晃20多年了不禁唏嘘不已。 当下就问身边的老太监。 这个老太监也受过了老赵通的关照,这份折子还是他悄悄放在上面的。 老太监说,还有一个小儿子,他的小儿子在庄子里面守孝。 当今的皇上吴建甚对于推崇孝道就大为好感,当即就批复,特赐赵雄锦羽卫百户。 折子到军机处,军机处的大臣们一看不是要钱的就长出了一口气,首席军机大臣潘世恩,很会有拍马屁。 加了一点好处,又给了一个腰牌算是入了编制了,这样子的话赵雄旱涝保收,一个月有四两银子,妥妥的入编了。 赵雄算过一两银子如今在大康朝还是很值钱的。 这时候,一两银子等于约1000文。 现在每升优质的大米价格在10余文,一升等于1.5斤,一两银子足以买150斤优质的大米。 如果赵雄穿过来的时候,每斤大米3元计算的话,那么一两银子就相当于现在的450元。 四两银子,也就是1500块钱打下。 他确实入了大康锦羽卫这个圈子了,只不过是没有实权罢了。 不过在离京城千里以外的台儿庄,没有实权的锦羽卫百户还是牛逼轰轰的。 赵雄龙行虎步来到了座位上招招手说道: “诸位,坐下,坐下,今天是我慈父的红日,这个时候还站着,我父亲要说我怠慢了大家……。” 那帮坐在祥瑞堂门口,运河上的帮派大小头目,看着赵雄落座都松了一口气,都纷纷找自己的座位坐下。 酒席的大圆桌,十几个人,刚刚好坐下挤是挤了点,但现在谁敢造次都是战战兢兢。 生怕一个不好,惹了九爷麻烦死都不知死。 宴席没出什么乱子,当快要结束的时候,冯主事给他的老婆金夫人叫到内堂跟赵雄的母亲王夫人说话去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税厂张公公,这时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赵雄说道。 “杂家认了一个干闺女白牡丹,听说前几日得罪了雄爷,雄爷你宽宏大量放她回家吧!” 赵雄就是一愣,万花楼的白牡丹竟然跟了这个死太监,他不由得对白牡丹心生厌恶。 不过表面上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我这就喊人去请,送回家。” 肥胖的张公公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叫小太监提着赵府谢礼一步三晃地出了祥瑞堂。 这时旁边站着的李海低声下气地讲道:“我小儿子冒犯了百户该死该死,这是小小的赔罪,百户你且收下”。 说着,李海从衣袖里面掏出几张纸来,双手恭敬地递给赵雄。 赵雄看着李海圆圆的脸,盯着看了一会儿,李海的脸都冒出虚汗来了,举着的手都微微颤动起来。 赵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又觉得很搞笑。 他穿着这一身锦羽卫百户服,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气场,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迎刃而解。 他真是没想到啊! 哪还需要他在这三年里日日提防,担惊受怕的。 他真要当上有实权的千户,那在台儿庄还不得横着走。 他伸手拿过这几张纸扫了一眼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交通银票,上面这张是100两,总共是500两银票。 这可是他在大康朝收的第1笔银票,快抵了他百户10年俸禄了,看样子李海最近这三年贪了不少钱啊! 赵雄把银票往怀里一揣,就笑着拍拍李海的肩膀,说道: “李兄,咱们俩谁跟谁,我这就喊人把贵公子抬到侧门,以后我们俩在运河上还要相互帮忙……。” 李海在赵府的侧门看到叫不醒的二儿子李超,阴郁的眼神就这么看着赵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抬头望见阁楼上的赵雄正微笑着看着他,他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快速委顿下来,喊起两个随从抬着李超上船。 赵雄站在赵府的阁楼上一五一十的看清楚了,他相信自己跟李海的仇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金夫人和冯主事上船之前,红光满面的冯主事咳嗽了一声拍着赵雄的肩膀说道: “你在运河封闸前接手韩庄闸,其他的闸口一步一步来,到来年开闸前,我会让李海把其他的三个闸口都转交给你,我看好你!” 赵雄听闻大喜。 他还以为要到明年春天大运河开闸以后,才会有结果,这不是直接上岗了吗! 就好像他穿过来之前,领导对他讲:“小赵,表现不错,下一周开会时,你把发言稿准备好!我看好你!” 夕阳下当冯主事的船已经划出湖口,进入大运河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 这时左良玉也很是欣喜,提醒道: “大人,大后天就是韩庄封闸节,要准备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赵雄掏出烟来分给左良玉一支,点上火抽了一口问道。 左良玉说道:“当然是一些祭拜神灵的东西,大人到了韩庄闸衙门一定要举行开门仪式,这也叫韩庄镇的人看看,大人的威严! 当然大人的威名早在几年前在韩庄镇就传开了,现在您就是韩庄镇的十里侯。” 赵雄很诧异地发现,现在的左良玉比以前要会拍马屁了。 “还有,韩庄闸封闸节,我们衙门还要负责节日的安全,这两天大人可有的忙了!” 赵雄点点头,他这三年里面看了许多公文,封闸节是闸官们在一年里最后一次封闭大运河的闸口,要等来年开闸才能打开。 封闸,这可是有讲究的,官面上和私底下作为韩庄闸官的他赵雄非去不可。 回到正房和母亲、妹妹打了一声招呼,他就准备上任的公文和器物。 又过了一天雨过天晴以后,太阳出来了。 赵雄锻炼完身体回到他的房间里正要喝茶,这时赵小驴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约摸四十一二岁年纪。 中等身材,宽肩厚背,前额很宽,上面有几道深刻的皱纹,脸瘦长,正是狗腿子刘胜的父亲刘二。 刘二很有上下尊卑,进到屋里一看到赵雄忙跪下,轻轻地喊一声。 “大人,吉祥!“ 刘二满脸笑容地爬了起来,从胸口掏出一封信递给赵雄。 第20章 估计是西元1835年或者1836 刘二满脸笑容的爬了起来从胸口掏出一封信,递给赵雄。 赵雄的接过了信撕开一看,是韩庄镇赵记百货大掌柜陈刚写的信。 赵雄用了一分钟又看完了这封简短的信。 信上说,叫赵雄今明两天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韩庄,有急事,但信上又没写,有何事。 看样子,自己要当韩庄闸闸官的消息这么快就传播出去了。 “起来起来,这又不是在公堂,都是兄弟,小驴,给你刘伯父拿个凳子来。” 赵记百货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赵雄,大掌柜陈刚只是明面上的老板。 翻来覆去地看了这封信,赵雄想今天走时间就很宽裕了。 ”也罢,出去走动一下看看原生态的大康朝!“ 他作出决定,于是左良玉和刘同勋出去外院去准备开门和封闸时所要的贡品。 在小妹赵翠翠的唠叨声中给赵雄梳头穿上的锦袍,外面罩了一件很厚的坎肩,又披了一个红色的斗篷。 把赵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赵雄活动了一下发现是挺暖和的。 今天早上,不愿意回黑水寨的二当家解舞陪着老夫人去峄县观音庙安神,她们现在还没回来。 他怎么也要跟母亲说一声才能动身。 从正房出来前院,太阳又躲进云层了,风一阵一阵刮着院子里的掉落的枯叶在地上打个圈,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 赵雄记忆中已经是10月底了,山东地界干冷干冷的天就是不下雪,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一个冬天不下雪,干过农活的赵雄觉得,又没有农药,明岁肯定有蝗灾大作。 到那个时候,人心惶惶,粮食不够吃的噩梦就要开始了。 “唉,下雪吧!” 但是他经过计算,现在已经是西元1835年或者是1836年,早就过了小冰河时期,应该会很暖和啊! 怎么还是天寒地冻? 看样子,只能自己这么解释了,他穿越的是一个平行世界。 在赵小驴和刘二惊愕的目光中,赵雄扬起头打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嘴里嘟囔着什么? 前世三十多岁还没成家,眼看要当科长了,也没想到发生了车祸,上一世就此打住了。 现在,三十多岁的心智,回到十六七岁出头享受人生是多么美妙的感觉! 这一世身强体壮,而且白饶了十几岁,最重要的16岁居然当了官儿。 再说了,虽然只是不入流的官,好歹是特权阶级,每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比前世强多了! 赵雄绞尽脑汁回忆着他中学时候的历史书,西元1836年,好像没有什么事发生吧! 嬉皮的娘! 赵雄在脑海里面反复想着,但是他的历史成绩早就交给体育老师了。 想起来了,1839年林则徐禁烟,他还记得去过广东东莞的虎门,在林则徐禁烟的现场拍照留念。 接的就是1840年第1次鸦片战争。 “小驴,已看人抽过鸦片吗?就是用一个竹筒抽烟!” 蹲在旁边的赵小驴迷茫地摇摇头,小声说道:“用竹筒抽水烟有很多人,但是,爷,你说的那个什么鸭片,是鸭子身上的吗!” 赵雄无语了,摆摆手,不说这个话题了。 后来当了官的赵雄又不死心,这一段时间他询问了许多人,鸦片是何物,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难道平行世界,鸦片战争的导火索根本就不存在吗! 直到后来他巡视大运河时,碰见了赶赴京城的林则徐,才发现危机已经离自己不远了。 前几天刘胜回到纤夫村跟父亲刘二和大哥说了,赵府要招家丁20个人。 每个人五两银子安家费,一两银子的月钱。 条件就是全都要十八九的壮汉。 此刻,演武场上,正在耍石锁的刘胜猛一回头见到赵雄当即放下石锁,躬身施礼道: “爷,恭喜!我带来了20个人,您仔细瞧瞧!” 赵雄笑着点点头。 随着黑脸刘胜的喊声,前院家丁里屋人影闪动,呼啦啦,跑出十几个人来。 他们昨天晚上听说,九爷帮了韩庄闸闸官都是非常欣喜。 他们可是要签了契约文书,文书一签订就把卖命在赵雄家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他们在前院住下,不知道九爷会从他们20个里面选出谁,大多数人惴惴不安,叽叽喳喳问刘胜。 最后黑脸壮汉刘胜嫌他们烦,天还没光,就去到演武场,发泄着自己的那把力气。 跑出来的这些壮汉们都想看看这位赵雄霸的威风。 他们来到刘胜的跟前,推搡拥挤,人群越来越向里靠, “按高矮顺序排队!”刘胜回头板着脸吆喝了声,他来的时候紧急训练过这帮人。 这20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前天在村子里面训练了一个时辰,高矮顺序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又一阵忙活,以高矮顺序,20个壮汉分成两排总算排好了。 “全体立正!” “向南齐步走!” 那帮壮汉连忙迈步向大门边走去,如果不是刘胜手指向大门,他们十有八九会搞错方向。 “向后转,向北起步走,121,立定!” 刘胜看着这群人居然没有出什么大错,立定完了以后,总算心都放在肚皮里了。 赵雄很惊讶,这个黑脸刘胜自己这三年以来跟着他训练,平常看起来不怎么样。 但是他训练的这20个壮汉,这几天功夫居然有板有眼,不通,他先天属性就是教官。 赵雄心里不尽满意地点点头,个个都是壮实的小伙子。 他以前计划总共要招10个家丁,赵府留一半看家,剩下的跟着他走去上任。 现在,他想把这20个人全招了。 赵雄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身上不自然地发出赵主任下乡时候的威势。 黑脸刘胜一看主人家的脸色下意识的回头连忙说道:“大家都站好了,都站好了,站好了! 九爷要训话了!” 赵雄感到愕然,猛地想起来,他在庄子里训练赵小驴,刘胜等跟班时,就有了训话的传统。 他很满意刘胜,名副其实的狗腿子啊! 他拍了拍刘胜的肩膀,刘胜一阵激动,挺直的腰身陪着他从队伍左边走到右边,从右边走到左边。 然后赵雄在队列前站稳,清清嗓子。 第21章 永平朝买卖官爵十分普遍 赵雄就开始讲话了,讲话刚开始严遵在中山港时候“赵主任风格”训话套路。 先五分钟训话,就如何成为九爷手下的兵先是一顿大棒接着又给个红枣,然后直接表扬了他们的队长刘胜。 在预备家丁的心目中,队长刘胜是一个严格律己的人。 所以……,所以我决定把你们全部都留下,但是……会有三个月的考察期,一旦表现不好,就送回村里,知道吗!” 于是队伍里发出一阵激烈的骚动。 赵雄一共将近10分钟的训话,把穿越以来的一股闷气发泄了出来,只觉得精神很爽,感觉很舒畅。 最后他一挥手,喊了一声:”好了,解散!” 然后赵雄脸上露出微笑,很自然地招招手,对赶紧跑过来的刘胜说道。 “你带着几个人去把船收拾好,爷我下午要去韩庄了!” 大康在北方地区一天是两餐,但是赵雄习惯了非要吃三餐。 吃完中午饭,赵雄收拾完东西带着豆芽菜出了院子西边的侧门,往南一百多米是正在修建的西园大码头。 拐个弯就来到了自家人用的小码头。 现在荒废已久的小码头,在韩庄闸衙门小吏,马进春的指挥下,经过几天打扫整理,焕然一新还配了两首新的八浆巡视船。 当然用的是衙门的公费。 所以说,自古以来,当官的就是吃香,因为有特权啊! 赵翠翠这时气喘吁吁地赶着上来出来,来到赵雄的身边,“哥,给你紫铜手炉”。 说罢就递上一块用厚厚的帕子包着的暖手炉。 赵雄接过暖手炉,不自觉地摸着,妹妹的秀发,一瞬间赵翠翠就躲避,然后嬉笑着说道。 “九哥,你也要相亲了,你相中了谁告诉我,我好给你去说道说道……。 母亲给你去上香拜佛,估计这会儿快回来了,你就等等吧!” 赵雄在家族中排名第九,所以大多数亲近人叫他九爷或者九哥,赵翠翠排行十三妹。 一听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丫头的心思很单纯,就笑着说道: ”十三妹我们走到码头上看看去,母亲应该快回来了!“ 正在这时刘同勋和左良玉过来了,看到十三妹刘同勋就是一阵激动,立马跑到十三妹边上刚想说什么。 结果赵翠翠狠狠地一瞪跟在一旁的刘同勋,搞得拿了一堆贡品抱在怀里的刘同勋莫名其妙。 赵雄瞅着,心里暗自好笑,拍了一拍,刘同勋的肩膀就往小码头走去。 到了小码头上,突然大码头的拐弯处一艘乌篷船缓缓地朝小码头开了过来。 十三妹见到乌篷船划过来了就开心地对赵雄说道: “哥,母亲跟管家福伯上香回来了!” 不一会儿,随着艄公长长的一声“搭岸喽…”撑篙稳稳地靠向板桥,乌篷船停靠在了小码头。 乌篷船的蓬上的油布帘子一掀动,长得善眉善眼的青衣长随打扮的年纪有五十开外发边鬓角都花白的老管家福伯走了出来。 小码头的家丁拴好乌篷船的缆绳,老管家提着拜神的糕点下到小码头。 一位十三四岁的丫鬟,搀扶着一位四十多岁左右的妇人,从乌蓬里出来。 可能是乌篷船里空间狭小,老夫人的发梢有些乱,身上的青绸缎面的棉袄有些皱了。 赵雄的母亲王氏王鱼珠据说人年轻的时候是读过书的,而且,性子比较要强那种。 他们上了岸走到赵雄的身边。 “九爷,吉祥”那搀扶着母亲的丫鬟赶忙说道。 赵雄觉得那丫鬟很熟悉的样子,他打量了两眼,突然发现这就是他前几天擒拿的黑水寨二当家解舞吗! 真看不出就是那个一言不发,出刀断喉的解二当家,他又望了望老夫人,难道老夫人有解化之功,成功地把这凶丫头收了。 “菩萨保佑,我地儿要当闸官了,让娘看看。” “刚才十三妹送了个手炉,我暖和着呢!” 刘同勋和左良玉忙躬身施礼:“玉山、青山拜见夫人…” 王氏有些大家风范,让他们不必如此多礼。 老夫人知道他们两个是他儿子的左膀右臂,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辅助九爷,我也没什么送你们的,这些吃食你们拿去!” 说罢,叫福伯把手里的吃食领了两包给左良玉,左良玉和刘同勋弓着腰连忙道谢。 赵雄这个官儿实际上有老赵通的原因,当然明面上是捐来的,王氏怕耽误了赵雄考评,就走上前,整理了赵雄的衣服。 “九爷的气色明显转好了,我就放心了,大运河风大,封闸仪式上穿多点,多注意点,可不能让人给你下绊子。” 应该是王氏感觉到自家楞头青的儿子,隐隐约约有危险,所以才出声。 她哪里知道,前几日就有人刺杀过着他儿子! 赵雄一面感慨王氏危机意识,又意识到以前赵雄所以遗留的,一大帮子祸害事情还得一件一件清理啊! “知道了,娘亲,俺一定会多注意一些,俺先过冯主事报个到拿了印信就去韩庄了!” 还有,昨天的宴会,宴席上听闻说当今皇上要整理捐官,废止捐官,赵雄可能酒喝多了没当一回事。 近年来朝廷因为开支日不付出,皇帝和大臣们商量,有一个户部大臣何珅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捐官!” 在中国古代,“捐官!”实在是太平常了,但是一般都是王朝的中期或者晚期才有卖官这样的说法。 这个何珅比清朝时候的和珅还要贪,但是和和珅一样也会来事,深得顺帝吴建甚宠幸。 这位大臣有这样的“神逻辑”! 穷人当官容易贪污,不如让富人捐钱当官。 一来他们不差钱不会当贪官,二来还可以补充国家财政充实国库。 基于这样的荒唐逻辑,永平朝买卖官爵十分普遍。 在大运河沿途卖官称为“纳米”。 军民纳二百五十石,为正九品散官,加五十石,增二级,至正七品止。 凡是“纳贡出身”’的知县知州自到任来不曾行的一件好事,只要剥虐下民,他们见了银子“就如见血的苍蝇,两眼通红”。 第22章 流民乞丐 可见这些花钱上来的官员,无论家贫家富,都是为了发财而来,哪有不贪的道理。 这几年五品以下实缺中有两百多个职位,至于采用哪种捐法,都有明码实价一清二楚。 纳捐也成了朝廷的一大财源,每年入库两百余万两。 所以说,当冯主事让他当韩庄闸闸官,不过要给上面的打点。 实际上赵雄他没文凭,连个秀才都不是,买了一个童生的名额,就花钱“捐官!”了! 赵雄他刚收李海500两纹银在兜里还没捂热就转个手就交代给了冯主事,至于500两纹银交在户部的手里,有没有100两还成问题。 他很郁闷跟自己的狗头军师,说起这件事。 刘同勋笑着鄙视他:“韩庄闸闸官是实缺的九品官,实打实的一年能捞很多银子,大把人花一两千两银子都没有实缺。 九爷,你才花500两银子,知足吧!” 捐官也是讲运气,看手法! 就像赵雄一样在大运河守着坐地钱,一年挣个千把两银子好玩一样。 一旦整理捐官了赵雄心里暗自摇头,那朝廷就不用多久祸事来临了。 赵雄登上八浆巡视船一出了西湖来到了大运河的水街,此时的台儿庄还没有城墙,布局上一切显得很凌乱。 赵雄在船上用,从中山港空间得来的小望远镜仔细看去。 沿街多是店铺,门口大都立有各色招牌,运河上扁舟无不载货,街面人群川流不息,衣式或短襦、或长衣、或袍衫,颜色用料缤纷不一。 赵雄知道,古代经济,其实就是交通经济,路通才能财通。 由于运河沟通,台儿庄便“因河而兴”,很快成为中转南北货物的“水旱码头”。 每年通过台儿庄漕运的粮食达400多万石,过往漕船及商船万余艘。 周边一部分农村人口也纷纷迁居到台儿庄。 加上沿途的码头工人、纤夫、水手、官员、僧侣、游客和驻军,使人口迅速增加到5万余人。 仅比人口规模10几万人的济宁低,这真正形成了最早的农民工群体。 台儿庄有丁字街、月河街、顺河街、鱼市街、竹竿巷等街巷众多,店铺林立,如和顺、东成永、三义祥、恒济、中和堂等商号。 店铺多达百余家,还有“同庆园”“聚奎园”饭庄和“同顺”“信和”等清真饭馆十几家。 临河的诸多商号、店铺为了便于从水上装卸货物,便在运河北岸、东岸修筑了功能齐全的石阶码头。 俗称“水门”。 朱家、郁家、王公桥、骆家、谢家、小衙门、小南门等十几处大大小小的,石阶小码头。 自从,大运河改走了台儿庄,这十几年台儿庄,就是一个水陆大码头。 所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仓场侍郎驻扎在此,当地靠漕船、廒仓为生的,不知其数。 漕帮与“花户”,有各种公务私事接头。 漕丁所带的私货,也要运上岸来销售,因此初冬大冷的天,茶坊酒肆、客店浴池,到处都是客满。 这更加肯定了赵雄扩大西园码头的想法。 赵雄对面的水街是台儿庄最繁华的街道,丁字街。 两三里路的水街,一两百个商号,都是一色的青砖蓝瓦,高大建筑。 正对赵雄视线的是丁字街开泰商号,他用望远镜看着开泰商号,这个商号门首因此显得特别阔大。 内里摆放着林林总总的各色货物,门口进进出出的伙计掌柜们在其中忙碌,客商在拣东西,生意兴隆啊! 赵雄隐隐约约记着,开泰商号好像是有老赵通有干股,至于掌柜的好像姓杨,具体长相他就不清楚了! 他要去,月河街,闸官署(管理船闸的闸官官邸)的一定要经过水街十字路口的‘步云桥’。 船跨过‘步云桥’东边一拐是商贾聚集的丁字街,西边是荷叶街,台儿庄的全部青楼妓院都在这里。 当然最有名的万花楼,就在水街十字路口。 赵雄仰着头看着高高耸立的‘步云桥’,好像魔兽世界里幽暗城四通八达的悬桥。 ‘步云桥’由三层平台构筑而成,取其“连升三级、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之意。 跨过步云桥进入台儿庄镇的最主要的水上通道‘西水门’,镇内的水街水巷都汇合于月河街西水门。 西水门与大运河的主航道实现了联通,因此是最繁忙的一条水上通道。 八浆巡视船停靠在一处小码头,这里曾经是老赵通的私人码头。 赵雄上了岸,带着赵小驴慢慢悠悠的去了闸官署的后门,不一会儿,赵雄背的手微笑着回到了小码头。 此时,月河街正是中午,整个台儿庄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商会牙行竞相争市,戏楼酒肆灯红酒绿。 码头附近突然冒出了许多乞丐,那副惨状居然有点晚清的样子。 路上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身上穿的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了,这就是一块块破烂的布块。 有的人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竹篮子,有的举起一个陶制品或者破碗挨家挨户要点吃的。 赵雄一瞬间他觉得有些恍惚,热闹非凡的台儿庄镇仿佛,与这个寒冷萧瑟的冬天格格不入。 赵雄低声问走过来的左良玉:“这是怎么回事!” 左良玉看着街上几十号乞丐,正沿街乞讨就说道:“从北方逃难来的,前一段时间就有了,只是最近越来越多,唉,什么世道!” 刘同勋也走了,担忧地说道:“我问过了,去年河南河北大旱,今年收成锐减,农民交完朝廷的粮,家里就什么不都不剩了。 可为了活下去,从河南、河北,带着全家,沿着运河下来要逃到海边上,坐船去南洋。” 左良玉接着说道:“这个月我叔叔在峄县新城,司理参军衙署起草过文书,他和我父亲说,最近入城乞讨的流民没有伍佰就有一千,连德王爷都被惊动了。” 开听到这个消息,赵雄顿时感觉十分郁闷,可他也拿不出什么好方法,他还没上任,总不能抢劫运河粮仓,放粮赈灾吧! 这可是大康朝,那是要砍头的! 第23章 吏员不是官 这时一个穿着青衣小帽的小吏从一所看起来像官衙的建筑物门口冒了出来,后面还带着几个持着棍棒的帮闲。 来到大街上对着那一群乞丐就是一顿打骂。 一时间整条大街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 赵雄站在码头上冷眼看着,内心里很冲动,但是忍了下来。 他知道,现在冲上去制止,搞不好会闹来一身骚。 他轻重缓急还是分得出来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到韩庄闸上任,别的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的。 身旁的刘同勋看到赵雄竟然没有上前制止就感到很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就低声的问道: “印章拿到手没有!” 赵雄回过头笑了一笑,点点头说道:“我们走吧!” 他们俩下的石头阶梯来到了小码头的深入大运河的栈道,这时赵雄便觉得小码头有些异样。 可能是他上岸去拿印章时兴奋过头没有留意,现在冷静下来了。 他的记忆中老赵通的私人码头原来是个虽不热闹,也不太冷清的码头,大大小小的船,总有十几艘挤在一起。 这时只有他们两艘八浆巡视船,船头正对码头石级,上落极其方便,占了最佳位置。 在他们的对面还停着几艘篷船,赵雄一过来,全家就急忙解开绳索要撑船跑路。 “咦!” 赵雄疑惑对着船老大说道:“怎得,你怕我吃了你,还是这地方有水鬼怪呆不得?” “没有,没有!”对面船头上的周小七,抢着答道:“雄爷这地方干净得很,我是怕船都挤一起,这不影响爷的出行吗! 想办法叫他们移开!” 赵雄点了点头也没有理会这个船老大,直接就上了船。 这时,跟上来的左良玉低声说道:“还记不记得上次的刺杀事件,那个名字叫粪坨的混混就是那个人的手下。” 赵雄听闻猛的一回头,看一下正在解缆绳船老大,船老大这时也偷偷的望了过来。 看见赵雄盯着自己看,就露出一口黄牙齿,卑微地笑了笑。 以前的赵雄看起来傻愣愣的,还是有点小聪明,但要说道,“待人处世”还有所欠缺。 他赵雄偷鸡摸狗、踹寡妇家的门,他的恶名在大运河也是响当当的。 当然,以前的赵雄不是没有优点,恶虎帮公认的雄爷他‘心胸宽广、大气凛然、以诚待人’这都是优点。 所以他的家丁,帮众们都愿意为他效忠,甚至可以为赵雄去死。 周小七给赵雄盯着毛骨悚然,就内心苦笑一声,又一躬身弯腰手一搭大声说了句。 “给雄爷请安,此去韩庄闸他日,日日高升!” 说着,周小七和他的乌篷船上几个商人纷纷起身。 那帮商人不管认识赵雄或者不认识赵雄的,看到席小七都这么毕恭毕敬,就学着席小七纷纷像船上的赵雄躬身施礼,打着招呼。 赵雄有样学样的,微微笑拱手。 席小七把他的乌篷船撑了出去,赵雄就隐约听到船上的乌篷里随风传来低低的话语声。 “这个年轻人是谁?” “嘘,他呀,本庄有名的锦羽卫双百户,韩庄闸,闸官!” “啊,管理山东第一闸韩庄闸,那可是肥缺呀!” “就是那个恶虎帮的楞头青!” “嘘,不要命了!” 赵雄借着乘客的话语,才知道,自己居然有楞头青这个绰号。 心里面,不禁暗自好笑,“楞头青!” 这时赵小驴匆匆赶到,站在小码头,指挥家丁搬运他刚才买来的封闸时所要的贡品放在巡船的甲板上。 正在研究巡船的赵雄突然间心里感到有所察觉,眺望对岸。 大街的岸边都是光秃秃的柳树,最大的那棵柳树下,树背后站着一个人,探出脑袋来打量着小码头。 一看赵雄有所察觉,立刻缩着脑袋,慌张手脚并用上了驳岸,往荷叶街的万花楼里面跑去。 万花楼是一幢构造雄伟的三层楼房,楼房的前面,挂着一排大红灯笼,灯笼上面,是大大的招牌:万花楼。 万花楼是一座青楼。 台儿庄镇的青楼很多,大大小小近十几家,全都集中在荷叶街。 这栋十字水街街口的万花楼临近步云桥,一到晚上歌舞升平,吵得附近的居民一夜不得眠。 有不少居民,商户,曾联名写信去官府,要将这家青楼搬走。 可是,这家青楼的老鸨玉玲珑,不知有什么手段,不仅不受影响,反而生意大旺。 在台儿庄镇所有的青楼妓院中,万花楼差不多是开业最晚的一家,但现在却成了最红的一家。 “小驴,你看那个青衣青帽的人,你可认识?” 赵雄用手指着那个人,赵小驴眼尖当即答道:“三爷,这不是峄县税课司蒋吏员的跟班蒋中吗? 奇怪了,他偷看咱们干嘛!” “峄县税课司,蒋吏员?” “就是刚才在大街上驱赶那帮乞丐的家伙,贼眉鼠眼的,老爷生前最看不起他!” 赵雄这时才想起,自从老爸老赵通当时做闸官就和峄县税课司,蒋吏员不对付。 当然,这里有赵雄的问题,作为楞头青的狗屎脾气,最见不得人家欺负老人,他打了蒋吏员的小儿子。 听说伤得很严重,好像断了一只脚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 这件事给老赵通通花钱摁了下去。 还有大运河的勾当老赵通这十几年来,又什么东西都要掺一脚,什么粮食,私盐等等。 还无所顾忌,越做越大,带领的峄县赵氏家族兴旺发达起来。 虽说老赵通,死了以后,赵氏家族收敛了很多,退出了一些行当。 但这十几年来赚得盆满钵满也得罪了不少人。 就好像这个税课司,蒋吏员除了小孩打架以外,最主要的老赵通插手大运河上漕运飘没的事。 蒋吏员是兖州府人,大康朝的官员们下来做官,对地方上的庶政不得不依赖长期在当地衙门供职的吏员,不像地头蛇的赵雄。 吏员不是官,却是政务的实际执行者。 老百姓要和官员交流必须通过吏员,官员要办什么事情也得通过吏员。 特别是对地方官来说,若手下的吏员们合作他这一任便风调雨顺,若手下的吏员们不合作他这一任就得焦头烂额! 第24章 运河上的纤夫 这个年代,大明官员的职位,几乎没有由一个人担任超过十年以上的。 特别是有油水的地方,大多数人在一个职位上通常只是做个两三年,至于家族垄断那更是休想。 但吏员却没有这样的限制,地方上吏员的职位常出现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的情况。 甚至世袭相传的六房(吏户刑礼兵工)吏员。 蒋吏员家族在大运河上为吏已有四代了,蒋吏员的家族在济宁有的人是要害部门的吏员。 更有甚者去了京师户部行走。 门生故友不但遍及兖州府、州、县各衙门。 而且和山东的吏员都广通声气。 甚至京城内的六部吏员里也有他们的亲戚朋友! 好庞大的家族,根深蒂固啊! 站在码头上的赵雄叹了一口气,心里面的嘀咕。 看样子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老爸也为自己留下了很多隐患。 总算搬完了货,巡船开出小码头,八浆巡船跨过步云桥,靠近‘西水门’之前,经过一段人烟稠密的河段。 临水街的人家又大多把房子紧靠在河边建造,水街显得越发狭小。 这时巡船风帆不给力时,刘胜和几个家丁抄起了桨,巡船就跟飞了一样出了台儿庄镇。 两艘巡船来到了大运河。 赵雄站在船头看着运河两边,一路上满眼都是冬天里的水乡景色。 一路上经过桃花坞、杨柳岸、杏花渡、水杉堤,两岸都是光秃秃的柳树。 还有槐树杂生于两岸。 不时地还会有一片芦苇摇曳飘荡,只是冬天冰冷得不那么鲜活了。 巡船一出大运河,侯迁闸,赵雄就觉得豁然开朗。 台儿庄段为东西走向,靠近台儿庄镇的五华里水道,北凸南凹的弧形。 北岸为,台儿庄镇一处繁华景象,南岸就是台儿庄镇外就是十几处纤夫村荒凉得很,一条河,隔开了两个世界。 半个时辰后,两艘巡逻船出了台儿庄闸,前面的河面越发宽敞了,赵雄迎着寒风,用小望远镜正在看风景。 结果看到巡船的前面一里多地有二十多艘漕船在行进。 巡船就是快,不用多久就赶上了那20多艘慢慢吞吞的漕船。 赵雄看着破旧的漕船下意识的就知道,来船全部都是淮安清江浦过来的,看样子大运河封闸以前还要运送一趟。 但是他又奇怪了,大运河上的淮安是漕粮中途盘点的总站,各漕船过山东的日期都有严格的规定。 照这个速度他们两天内是到不了韩庄闸的。 如果超过了期限,船主们吃罪不起,沿途的官府也要被追究责任。 看样子,他们在封闸的时候是过不去了微山湖了,只能留在韩庄镇过冬了。 因为枯水期,二十多艘漕船可能遇到不少货十分沉重,运河边都有人拉纤,赵雄的巡船快速划过漕船。 赵雄数了数,每艘船拉纤的人正好是十个人为一队。 在船上看着运河西岸的纤夫们这么寒冷的天气,那些纤夫们居然光着上半身,躬身弯下腰在河堤上一步一步地往前挨。 在望远镜里,纤夫们额头几近和地面相触,古铜色的皮肤上应该是布满了汗珠。 领头的一个高大的汉子在口中大声吆喝着,后面的其他纤夫,呼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赵雄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到。 “古代的工人阶级呀! 吃苦耐劳,身体棒,还懂得守纪律,这是多好的兵员啦!” 赵雄在前世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那些作者不成诓他,纤夫矿工是古代最好的兵源! 此刻在赵雄眼前的纤夫们就是最好的兵源,不过现在是大运河太平盛世,已经多年没有出过暴乱了。 赵雄的巡船划过了领队的漕船,赵雄回到船舱见到左良玉正蹲到后甲板磨枪磨刀。 佐良玉的兵器有两把,一长一短。 现在磨的是短的,那把短刀也有特点,长径有半尺,宽仅有一寸,刀身乌黑,哪怕对着阳光也看不出反光。 左良玉应该是磨完短刀了,正拿起短刀在脸上刮着胡须,眼睛正四处张望,赵雄知道他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佐良玉见到赵雄望着他,就又一笑而过,“九爷,最近河道上不太平啊!” 赵雄皱皱皱眉,低声说道:“小心一点,确实好的!”确实他一出庄子就遇到了一次刺杀,小心一点不为过。 “对了,青山,你知不知道,那些岸上的纤夫一年下来有几两银子?还有,台儿庄附近的纤夫多吗?” “台儿庄到韩庄的运河两岸,这纤夫没有1万也有八千了,九爷你问这个干嘛?” 左良玉看着赵雄隐隐觉得,今天的九爷跟往常九爷不太一样。 九爷什么时候会关心起纤夫的问题,难道是想搜刮钱财,问题是纤夫是光屁股一族,哪有什么钱财! “九爷这里的问问,老刘,他应该清楚,”说完左良玉拿起短枪,又不说话了开始磨起来了。 旁边有点小小晕船的刘同勋答道:“那帮泥腿子,一年一年到头也只有几两银子,我估摸着,能有个四、五两银子就算不错了。” 看到赵雄又看了一看岸上的纤夫,若有所思,刘同勋抬起头,笑了一笑,没有出声了。 实际上,台儿庄运河每年通航不到三百天,北上的漕船有万千艘,过往的商船更是十倍于此。 赵雄管理船闸,朝廷在两个船闸之间在边有270个闸夫,这些是领工资的在编人士,只为官船拉纤。 刘胜的父亲刘二就是闸夫头目。 台儿庄还有几百上千的不在编纤夫。 刚刚在河滩上拖着二十多艘漕船的纤夫,一路上只要把漕船拖到河闸口交给在编的纤夫,就算完成任务。 当然报酬肯定只有在编人士的1/3那么多,当然,如果拉个私家商船酬劳就另计了。 巡船超过了那二十几个漕船,突然间,打头的那个漕船上有个粗犷的声音喊得出来。 “是否是韩庄闸的雄爷,我是峄县千户所聂华在这里相邀了,请雄爷过来一聚!” “千户所聂华?”赵雄皱起眉头思索着,他的记忆里好像有这人但不敢确定。 第25章 太监安德海 赵雄脑袋里就思索的这个人,一旁的赵小驴低声答道: “爷,这个聂华是德王卫军千户所的百户,跟你干大哥张骞张百户都是余千户手下的人。” 赵小驴看到赵雄。依然是思索的样子就认真的说。 “就是去年大老爷(赵雄同父异母的大哥赵铭)陪着德王府的小王爷去扬州城的护卫,奇怪了,他怎么搞起运军来的?” 赵雄想起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自从赵雄出生以后,大哥赵铭跟老赵通闹掰了就举家搬迁到京城买了一套宅子,准备应举。 不过,他贪早摸黑地看书,十几年过去了,但三次应举考试屡遭败绩、名落孙山。 在最后一次失败后心灰意冷。 返程中,忽遇狂风暴雨,赵铭赶紧跑进一间庙中避雨,看到庙堂端坐着一尊手持经书的菩萨。 睡梦中受端坐的法像所感悟,虔诚跪拜,回家后就放弃了应举当起了幕后师爷。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老赵通断气的那一天。 也就是去年陪着德王府小王爷回到了峄县庄子里的老宅,跟赵雄待了三天。 既然是小王爷的护卫,赵雄赶忙叫人巡船划过去,快浆巡船很快地泊在漕船旁边。 这条漕船是条高大的经过改装的沙船。 沙船舷边旁站着一个穿武品绿色犀牛补衣的魁梧大汉。 赵雄总算见识到了大康真正的“衣冠禽兽”。 其实衣冠禽兽该词来源于明代官员的服饰。 据史料记载,明朝规定,文官官服绣禽,武官官服绘兽。 品级不同,所绣的禽和兽也不同,所以,当时“衣冠禽兽”一语是赞语,颇有令人羡慕的味道。 大康朝抛弃了清朝那些恶心人的服饰,吸收了明朝官员的服饰,两个朝代在服饰上大体上都差不多,在细节上更是精益求精。 聂百户正双手背地在船上看着赵雄的船划过来,就喜上眉梢。 “峄县千户所聂华,见过雄爷!” “聂百户,安好!” 赵雄一抱拳一个纵身就上了沙船上刚搭好的踏板,没费什么劲就来到了沙船上,身后的佐良玉和赵小驴跟着上来。 聂百户收了抱拳就笑着说道:“我还想,今晚搭小船去到了韩庄到闸官所找雄爷,没想到在这里碰着,咱们有缘分啊!” 赵雄也笑道:“看样子我上任的消息这么快就流出来了,实在是让我惊讶!” 聂百户低声呵呵笑道:“皇上恩赐,赵府如今双百户,可羡杀我们这些军户了,以后赵大人步步高升可要提携我一下!” 赵雄打量着聂百户,聂百户肯定不到30岁,最多二十六七,但是处人待事,拍起马屁不留痕迹,就不像一个低级的武官所应有的技能。 在赵雄三年前的记忆中这聂百户长的电影里陈坤的范,是一个办事,细致的人物。 以赵雄赵主任在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聂百户肯定有背景,他是要好好的结交。 如果人家看不上他,他也不得罪这个聂百户,和和气气。 于是赵雄看着后面的一一漕船就笑着说道: “哦,韩庄运河马上就封闸了,我估计你们这些船封闸前是过不去了,还是到韩庄镇码头歇息去,我就不收你们的码头钱了,到明年开春在北上!” 聂百户一听心里就凉了一半,说道:“这个事,九爷请,里边说!” 沙船的船舱里,聂百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在赵雄的手里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先生亲自安排的事,要我把信交给雄爷,您起请过目。” 当赵雄皱着眉头看完这封信就上下打量着陈坤范的聂百户,良久苦笑着摇摇头才说道。 “我记得我大哥去年到家里住了三天,临走时可是叫我安分守己啊! 这私自开闸可是要掉脑袋的事,现在想害我的人很多,你有何居心!” 确实,赵雄这三年躲掉了三次暗杀劫杀,正想借着百护服轻松一下,这私自开闸,可是祸情不浅呢! 他没有任何理由,相信这个聂百户拿了个信是假的。 一旁跟着的左良玉瞬间拿短刀顶住了聂百户的脖子,聂百户的两个卫兵愣了一下,赶忙抽出了腰刀。 “雄爷,息怒!雄爷息怒,好了你们都退下,那位爷你倒是赶快出来吧!” 沙船舱后阁的帘子一动,出来了一位爷。 赵雄上下打量着这人。 三十出头,上衣的对襟处一排布盘的梅花纽扣,密密麻麻地从领口一直排到腰间。 黑缎子的腰带紧紧地缠绕着,外罩一件毛色洁白的贵重北极白狐皮坎肩,坎肩的外面套一件褐灰色的狼皮大氅。 腰间用皮套装着的千里镜,脚下蹬一双翘头马靴。 一副南海大客商的打扮,真真的是气度不凡啊! 赵雄重生前本来就是在官场上混的,识人面相还是八九不离十的。 虽然是海客的打扮,一瞬间赵雄就可以肯定这人肯定是当官的或者是有权力。 三十多岁没胡子,赵雄头脑里面就冒出了一个,“太监” 这个年月这个时节,运河闸官署迎来送往的太监太多了,赵雄也就没什么当稀奇的了! 那么这个太监,居然冒着冬日里开闸的弊端,一定要在闸关节前进入微山湖。 那么肯定他那些沙船上装这个就不是漕米了至于是什么,赵雄不想,想过问,也没必要过问。 “太监”上下打量着赵雄,然后微笑地说道: “好,好,你大哥朱铭说你生的龙精虎猛,但是没想到你还那么仔细?这封信是你大哥在半年前写给我的,只不过让我路过韩庄运河时,让您好行个方便。 半年后如他所愿,你居然当上了闸官,看样子我要输给赵三钱三枚铜钱了!” “太监”一看赵雄等人不做声,就面带微笑说道:“免贵姓安,安德海,雄爷,你喊我安老倌就可以了。” 赵雄以前在电视剧里太监讲话都是那种娘娘腔,翘兰花指。 谁知这个看着这个太监安德海和平常大商人讲话一模一样,才知道电视连续剧里的都是胡扯。 第26章 赵雄的大哥赵铭 让一个百户给他驱使,赵雄更加肯定不是太监就是当官的。 这位南海大豪客说出来他叫“安德海”。 赵雄脑袋里面猛然想得起来,垂实了,姓安的,叫安大海的在清朝就是个太监。 不过,他穿越的大康朝历史在100多年前改变了,但没变的是,站在面前的安德海肯定是个太监。 真的是历史名人啊! 赵雄也热切起来,总算见到历史名人了。 他还以为时空转变到平行世界里面,历史都物是人非了! 一想到历史还是有迹可循,瞬间心情大好,他就面带笑容斟酌了一下,说道: “安大人,你的那些船要通过韩庄闸,光有我大哥的信不是不行,一条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偷地放你过去”。 安德海这时没有否认他是官方的人。 赵雄权衡了一下又说: “但是20多艘大船!” 赵雄苦笑着摇摇头摊开双手讲道:“恕我无能为力了!” 安德海皱皱眉,轻声说道:“就没有其他方法?” 赵雄答道:“确实不能放你的船过去,因为韩庄闸一旦封闭就要蓄水,要是开闸放水肯定水位降低,来年通不了船,上面肯定怪罪是死罪。 小弟这官帽子都无所谓,就怕连累了大人你啊!” 现在的安德海只是一个年初赴任的松江府舶司少监。 在宫廷里面,少监再往上升是中监,中监的顶头上司才是闻名遐迩的太监。 大康朝的太监的地位和待遇远远低于前朝历代。 明朝的太监拥有掌章奏文书,内阁票拟,权势极重也祸乱朝廷。大康桥在防止太监当权、管控太监方面,有着独到的管理方式。 吴三桂作为大康朝的太祖,他深知宦官的危害,于是在紫禁城刻了石碑。 凡“官员与内官交结”的处罚予以严格明确。 太监有犯法干政,窃权纳贿,属讬内外衙门,交结官员,越分擅奏外事,上言官吏贤否者,凌迟处死。 当然100多年过去了,大唐朝太监的权势日渐浓重,但有石碑刻在那里还能形成一个威慑。 不过皇帝的身边好升官,说你行你就行,现在的赵雄是万万不敢得罪这帮人阉人的。 赵雄盯着安德海,突然又说道:”安大人,你这20艘船,紧赶慢赶,怎么也要到大后天才能纤到韩庄闸。 可是韩庄闸后天中午时就要举行了的封闸节。 到时韩庄运河周围的各界人物都要来韩庄镇,那时韩庄镇可轮不到我说话了!“ ”嗯?这样啊!“ 安德海搓着大拇指上的绿翡翠扳指,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他想趁着山东运河没下雪之前过微山湖。 紧赶慢赶,谁知道,怎么都赶不到封闸之前进入微山湖。 现在是他们宦官自从老皇帝越来越糊涂,对他们越来越严厉,还刮杀了伺候他20多年的太监,听说是涉及了太子案。 这时候他们这些小太监还是夹起尾巴不要惹事,要是出了事,他们的主子下手比任何人都狠。 不过那些沙船都是装着过年的礼物,这里面还有其他后宫主子,但是最主要的还有皇上啊! 老皇上让他在松江上海港市舶司收拢的松江、扬州,苏州,泉州的金花银100万两秘密运到京城,要是不在过年前弄回去,哼哼……他小命不保啊! 赵雄看到安德海一脸苦瓜相,小心翼翼地讲,”安大人不如这样,你在韩庄镇住上几天,封闸节过了以后,我们在想办法!“ 安德海想一想想了一下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在心里懊恼,就只能这样了。 又聊了一会儿天,赵雄回到巡船上,抖动了一下身上穿的披风往船舱的凳子上一坐。 手把的暖炉看着沙船上的漕军们在那里吊着帆布。 既然不赶时间了沙船上的漕军们也都舒了一口气,从怀里喝着两口小酒,有的拿着木锤锯子,叮叮咣咣修理船上的漏水的地方。 正常来讲,漕军使用工部打造的漕船,若有损坏,则由该船的负责人负责修补。 当然,朝廷也会适当承担一定的损毁责任,但近乎七成的责任都压在了漕军的身上。 至于船上当官的这时随着领头的船打黄旗船队突然减速了,船老大松了一口气。 也是,紧赶慢赶都不能过闸,看样子自己这帮人估计在韩庄要猫冬了。 至于现在该干嘛干嘛去了,就等着纤夫们拉纤拉到闸口。 “漕军啊!” 赵雄看了他老爸以前的官文,大康朝代历年漕粮的起运交仓,100多年时间过去了。 到了永平时期是一个显著分界点,在这之前大运河漕运从台儿庄路过每年平均在400万石。 而之后逐渐减至300万石,甚至200万石,特别是永平三年之后,漕粮入不敷出之势已经十分明显。 永平五年大康朝会上,为了提升漕运效率,在卫所军户的基础上,建立了职业性的“漕军”,人数超过十万。 漕军,分十二总,一总一万人。 所谓的漕军统共十二万人均来自不同的卫所。 大康桥的军卫所跟明朝一样100多年来也是腐败的可以了,军户们基本上都是没有耕地的农民。 为了全家人的吃食,所以总共12万人的漕军报名人数居然有30多万。 毕竟跑船的收入买粮食,比一天到晚吃野菜好过得多。 漕军大体上在每年的一月就要驾船到各处接收漕粮,随后“开帮”北运。 大约到当年十月以后才能返回军营,前后持续的时间长达十个月以上。 赵雄眯缝着眼看向那20多艘大沙船,像这么早就北运的漕船,也不是没有。 但是20多艘沙船组成的船帮,冬月里面还没有过。 最少在往北去的山东地界还没有过。 看着船上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漕军躲到避风处,神情漠然的此刻的他心里就叹息。 赵雄想了一下,吩咐赵小驴,从巡船的船舱里拿出吃食来给打头的安德海所乘坐的沙船上送两瓶五粮液和胬好的德州烧鸡上去。 聂百户一看赵雄霸送吃的来了,分外高兴。 他和那帮漕军从扬州启航又没上过岸,哪怕是经过有名淮扬菜的淮安都没上岸,风餐露宿,紧赶慢赶,还是差了半步。 第27章 韩庄镇福字码头 安德海坐在船舱里看着水晶瓶子里面有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时,就叹为观止,心里面想。 这个赵雄怎么跟外人说的不一样,挺会来事的嘛! 居然知道他自己属马,又送来了两瓶带着骏马的酒,这么漂亮的酒瓶要比那些洋人送的威士忌酒水晶酒瓶好多了。 就是不知道酒怎么样! 安德海心中念叨,“你说我是开还是不开呢?” 面对着聂百户说道:“拿洋人的琉璃做的瓶子确实巧夺天工,就是不知道这酒是不是好酒!” “打开瞧瞧!” 安德海豪爽地说道。 聂百户走过来研究了一下,酒瓶盖就瞬间打开了,笑着一边给安德海倒酒一边说道: “闻着这酒香,这是一瓶好酒,估计不便宜!” 安德海接过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香醇可口,回味悠长,感叹了一句: “好酒,比我们船上补给的“闷倒驴”好多了!” 聂百户笑着说道:“我们一进台儿庄地界,才知道赵先生的弟弟就是这个赵雄几天前才当了韩庄闸闸官,如此看来赵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 安德海点点头,想一想现在跟在小王爷身边的赵铭赵三钱从出道以来就有神算的美名。 只是赵铭此时在淮安的清江浦,他要去询问赵三钱拿主意,就算乘坐快船一来一回,也得十几天左右,这可就等不及了。 又想了赵雄说过了几句话,心里安定了一些,就对聂百户道: “是啊,这几天大运河上都是这个赵雄的传言,这次见了他果然名不虚传”。 聂百户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说道:“我也没想到赵三钱既然有一个如此了不得弟弟,看来那个从运河里救上来的人说的都是实情”。 安德海说道:“王鼠狼这种混混还是不要轻信他,至于赵雄跟同僚之间的争斗,我们暂时还是隔岸观火吧!” 聂百户坐下来,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置可否。 安德海看见聂百户不出声接着就讲道: “我们在韩庄码头上岸,上岸后船上的货物全部搬到峄县税所的仓库严加看守,我这老胳膊老腿,该休息休息了!” 赵雄的巡船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路过了,侯迁闸,顿庄闸,丁庙闸、万年闸、张庄闸、德胜闸到达了韩庄闸运河水域。 10月在大运河上寒风刺骨,太阳很快下山了。 赵雄要在韩庄的福字码头下船。 船逐渐靠岸了,赵雄站在船头看着用青石铺修的码头,那一块块的青石被大运河的浪花冲刷着,真的有百年历史的沧桑感。 赵雄查过资料,这个福字码头在明朝中期就有了,在韩庄至台儿庄运河段,一百余里沿岸,十多个码头中是最大的一个。 站在船头看夕阳西落,蔚为壮观。 估计马上要封闭运河了,等待过闸的四五百艘大小船只停靠得密密麻麻的,码头的栈桥旁。 这样的景象,在运河水路旱码头之上,随处可见。 他对地天深吸了一口,冰冰的空气,隐隐中散发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发馊的味道。 他也没有在意,这没有pm2.5的时代呼吸起新鲜空气好爽。 此时的他陶醉完了放眼望过去,这才发现来人往的栈桥上码头上,竟然空无一人了。 赵雄感觉到莫名其妙,明明准备闭上眼睛之前,栈桥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怎么一会功夫空无一人呢? “赵小驴,这是为何,怎么一会功夫空无一人呢!” 赵雄指的离巡船越来越近的栈桥。 赵小驴面带傲娇,一边叫家丁头刘胜指挥人收拾着船舱里堆着的贡品,一边说道: “现在韩庄镇,就是爷你自己的地头,最少在福字码头附近,谁敢吃了雄心豹子胆,不给你爷面子? 我们这艘船上高高挂起了红旗,福伯的大儿子福气,现在是码头“收税的小吏”应该看到咱们的红旗了,桥上的人估计是给他赶走了吧!” 赵雄在心里点点头,他知道福伯的大儿子福气早在半年前就来到了韩庄镇码头,做了一个收税的小吏。 他心中感慨道,总算知道他赵雄霸以前在大运河在韩庄的名头了不是盖的! 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名头罢了! 福字码头是闸官所的官营码头,福气就是看管码头的闸官所的小吏。 福气下午在码头上收过桥税,一抬头老远的就看到挂着红旗的巡船过来了,这个红旗上绣着一只金色的猛虎头,在风中招展。 福气当然知道这个是恶虎帮的战旗,一定是帮主雄爷来闸官所上任了,他赶紧清理场地。 在以前愣头青下船没见到轿子,肯定要发脾气,那可是要命的,他可不想受罪。 于是,准备好轿子,等候赵雄下船。 因为韩庄闸有三个闸口,因此闸官所内有八个小吏,要比顶头上司的冯主事的台儿庄闸官署还多出二个。 大明的吏有额定,称为经制吏,属于官府在册,制度也允许有经制之外的吏,但没有工食银,也是靠陋规收入。 在赵雄看来,多数官员‘大权在握’想为所欲为,但是社会就是这么公平。 他脑袋里面回想一下在前世,很多权利都给底下的人架空了。 别看现在小吏们哈腰奉承,一旦发作,简直是不要命了。 这半年以来看码头的福气,靠着福字码头灰色收入过着有滋有味,因为是家生子那是对赵雄最忠心的一个了小吏。 福气站在桥上看着巡船靠岸,欣喜地点头哈腰地上来问安。 赵雄一撩下摆跳下船走上前打量着福气,突然间拍了福气肩膀两下,说道: “你小子,这半年以来发福了,肚子都肥起来了,让福伯看见了非得气死福气,哈哈!” 福气也是欢喜笑着对他讲:“托老夫人的福赏我口饭吃,今后九爷坐镇韩庄闸,是韩庄镇之福,是大运河之福!” 赵雄问道:“李海这两天没来官衙吗!” 福气笑着说道:“自从九爷你把那个胖得像肥猪一样的李超收拾以后,李海就再也没有来过韩庄闸。” “这几天出过什么事没有?” 第28章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啊! 福气往码头的西北角望了望说道: “九爷这几天我留意一下,码头上总体还算平静,就是县里的税课司,伙同台儿庄的税厂的人要在码头西北角设场子。 我这几天到处溜达,他们圈的地方正是客商要进镇子的必经之路,估计过年前他们就要开始收银子了。 还有,五天前到了三艘货船,我问过船老大了,全是从淮安启航的。 晚上搬下来了十几个箱子黑灯瞎火的扛到了税厂的仓库,我估计是哪个地方的税银统一存在咱们这里!” 赵雄点了点头,其他地方的缴纳要运去京城的税银管我鸟事! 他主要在意的是,张公公居然把税厂开来他的地盘还不跟他打招呼,这是往他脸上扇巴掌啊! 其实峄县县衙六房的税课司在赵雄未当官之前,就已经在福字码头和韩庄镇这里收取各种税收,搞得老百姓跟商人怨声载道。 这三年里,是李海管着码头,他不知道和县里面达成了什么协议,居然相安无事。 但是,去年户部尚书何珅禀奏全国的商业税要加收,否则的话户部银仓里面就要跑老鼠了。 于是皇上吴建甚下旨,把100多年没有动过的商业税征额,二十税一,变为十税一。 就是把商业税从5%提高到10%,在现代的社会这样干也是很危险的,估计大批的企业就要离开或者关门了。 但是在古代,士农工商,从古至今商人永远都是最下贱的人。 像秦国时候的吕不韦,明朝时候的沈万三,现在的统治者也只是提防商人弄权。 所以普通的商人还得硬着头皮做生意。 那个收税可是有窍门的,往往交给皇帝一两银子,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下面会收五到十两银子,只有多没有少。 运河两边都是繁茂之地,这“商业税”多少人眼红? 就现在码头上的税课司的税收银子就是收,“门摊银”。 门摊银是商铺应当缴纳的正规税种,由县衙征收是流通环节中的商品,截下来。 税课司还顺便把其他的杂七杂八的,苛捐杂税,如落地税,住店税…….这都属于商业税的范畴。 各种各样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无物不税,无人不税。 李海和县里的税课司在码头上各分一半,自己收自己的,得到的油水要比他收,船靠岸的坐的银子还多。 赵雄在书房里翻阅以前老昭通留下的税收文档,赵雄才知道大康朝收的商业税如此之低,但低的常数。 韩庄镇在三年前只有区区十二两二钱八分银子的商税,整个峄县估计也没多少正规商税。 一个镇交给皇上的只有12两银子,可不可笑。 实际上豪绅纵横乡里,官商的实际交税低,甚至不交。 然而,大康朝赋税普商们占90%以上的,赋税的法定层面上倒是不高,可惜废纸一张,实际高上还是很高的。 以前那个李海只给了县里面的常数就好了,也就是十一二两银子,反正韩庄镇他说了算。 大运河上的闸官所是漕运衙门管辖,就好像现在中央部里面管辖,轮不到地方伸手。 就是县太爷来了闸官躲着避而不见总是可以的,谁让闸官所不属于县里面管。 自从开了商业税以来,李海不敢说日进斗金,日进一个十两几十两还是可以的。 这就红了多少人的眼睛,但是李海有人罩着,这三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 如果是以前赵雄一听闻皇上都说了,商业税二十税一,变为十税一,作为底层的小衙内,在刮小商人跟老百姓的钱的方面那是有一套的。 现在在赵雄眼中,韩庄镇就是自己的私人地盘。 要在镇上刮地皮也不是这样刮的,不要一次性割韭菜,要做好统一规划,鸡生蛋蛋生鸡,盘子做大了才有意思。 不过现在赵雄快速思考着,他要不要把这福字码头的税收全部都抓到了自己的手里,成就韩庄镇真正的土霸王。 赵雄心里面又摇了摇头,杀鸡取卵的事还是放在一边,刚才在沙船上太监的事才是现在最主要的。 至于,峄县户房税课司伙同台儿庄张公公的钞关税厂在韩庄码头设厂就不知道是真厂还是假厂了。 赵雄这两年在赵庄里很看了一些书和邸报,了。 才知道大康朝境内关税主要有境内城关税、津关税、钞关税、工关税及门税、过坝税和船税等。 大运河的船运繁荣,为大康朝廷带来了税收巨大的利益,运河沿线征收的税金占全国税收的三成以上。 全国8大钞关有7个设在运河沿线。 由北至南依次为:崇文门(北京)、河西务(清代移至天津)、临清、淮安、扬州、浒墅(苏州城北)、北新(杭州)。 台儿庄的钞关税厂分所属于临清钞关,临清钞关南接淮关,北接天津关,居运河冲要,由户部直控督理关税。 钞关处京杭运河南北要冲的台儿庄已相当繁华,但随着海贸的崛起,大运河税钞收入快速地递减。 赵雄仔细想想,临清钞关的5处分关和16处大小口岸,可是十几处大小口岸,没有听说过开韩庄钞关,所以这分明就是有人搞的假货。 就像21世纪的车匪路霸一样,拦路收钱,就是不知谁这么大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福气小心翼翼地看着九爷,赵雄默不作声想了一下。 台儿庄的大运河100多里路,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码头,居然挑了他这一个韩庄镇,真的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啊! 在赵雄的记忆里,守钞关税厂的那帮肥得流油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只不过大运河上的钞关税厂归,户部直接管辖,地方无权过问,朝廷派来巡视监察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一年的礼数到了,他们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安无事! 此时的赵雄分外的冷静,好哇,居然跑到我的地头上来收税,转念一想,他定看看再说。 真要是县里税课司一帮家伙同税厂的人,两边合流那就不好办了,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啊! 赵雄这时也明白了,小小的韩庄镇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啊! 第29章 码头上的小乞丐 闸官所在地方上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在政治体系上是按照当地官府行事,行政命令上又听从漕运总督衙门总河指挥。 好像,21世纪的政治体系里的,双轨制。 明面上总河和当地官府双方相安无事,实际上京城里的有心人为什么要把赵雄放在韩庄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楞头青性格。 你当九品闸官是那么好当上的,一个七品主事不要说没有任命权就是连建议权都没有。 冯主事再来参加红日前就收到了上级的命令,让他任命赵雄为韩庄闸闸官,他只是过来宣布,捞笔银子而已。 事实上,赵雄还真捡了个漏。 德王府的小王爷收到了情报李海最近有些不稳,他考虑再三决定放弃了李海。 可是谁来当山东第一闸的闸官呢! 他要找一个忠诚会办事的人,他思前想后就想到了赵铭的弟弟,就把这事跟赵铭讲了,让他考虑考虑。 他知道山东第一闸这个位置是一个风口,以前的混混赵雄坐在那个位置上,肯定不用多久就会闯祸。 这让赵铭很为难! 但是自从半年前回了一趟庄子,见到赵雄之后,发现他这个弟弟居然隐藏了大智慧,于是就改变了他的初衷。 否则的话,以他赵雄的性格和资历根本就轮不上。 放在以前以赵雄的楞头青性格,估计还真给弄出不少事,现在韩庄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不过这时的赵雄还不知道而已! 赵雄在上一世就一直想升官,但是30出头了,却连个科长都不是,这一世起了一个好头。 赵雄对比了一下闸官九品官,那就是上一世的科长,以他16岁的年纪,当上科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迈开步子走到蓝布小轿边,两个年纪都在三四十岁左右的轿夫,看见他来了就点头哈腰,不敢出一句声。 赵雄上下打量了一下蓝布小轿,确确实实是九品官坐乘锡顶、俗话说就是,两人抬的青花小轿。 吴太祖戎马数十年才以暴力夺得天下,为了防止统治体制腐化堕落,曾严令要求文武大臣只能骑马,不得乘车乘轿。 人走茶凉,人亡政息,从平泰到永平朝几十年间逐渐的百官几乎都乘轿出行,骑马反倒非常罕见。 乃至连乡下的小地主也“人人皆小肩舆,无一骑马者”。 当然,最近十几年穷奢极欲的官吏对驿站轿夫强索滥用。 现在因乘轿违制僭越层出不穷,朝廷上轿子成为官吏集团内部互相倾轧弹劾的最佳借口。 狗咬狗两嘴毛呢! 不过在这个年代作为炫耀消费品,轿子成为排场和面子最佳载体,即使几十步也要乘轿。 大康朝官吏几乎无一不是豪华轿子的狂热痴迷者。 赵雄前世在旅游的时候坐过一次轿子,刚进去的时候很新奇,不过两分钟就给轿夫颠得七晕八素的,所以得了轿子恐惧症。 赵雄欣赏完就走了过去,没有理会两人抬的蓝布小轿,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福气一时间居然在那里发愣,也不知道九爷居然不喜欢这一口呢! 赵小驴从小跟他是搭档,就喊他跟在左良玉,和刘同勋等人后面,一起往码头上走去。 栈桥靠近码头台阶的地方,居然有一个人坐在地上,福气赶上前正要敢上前轰走了那个人,不愿坐轿子的赵雄制止了他。 醒过来的赵雄就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通过记忆也深知这个社会还有更多的底层人,不被这个世界接纳。 对于受过党的教育的好同志,赵雄是永远抱着同情之心的。 赵雄走近一看果然是个乞丐,蓬松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破烂的衣裳,紧紧地裹在身上。 脚穿一双破布鞋,天寒地冻的居然也不怕了。 草席的边上还放着一个破碗和一根打狗棒。 他在乞丐面前站定,然后伸手到腰间皮扣里,这个不大的皮扣里是小妹翠翠给他的零钱。 摸了一个铜板不是铜钱,铜钱这玩意赵雄就嫌笨重从来不带。 一副烟盒那么大的铜板相当于现在的十块钱,赵雄不知道此时的经济环境认为薄薄一片铜板能值多少钱,弯下腰轻轻地,丢到乞丐碗里头。 看着这时候,身后的小吏福气好生心痛。 这个小乞丐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距离只有两三尺,小乞丐脏兮兮的脸上却有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目光碰撞,小乞丐有些慌乱,半蹲半跪的小乞丐本能地有些往后缩缩脚,双手抱住胸前,警惕地望着赵雄。 赵雄笑了笑,低声说:“别怕,拿去买东西吃。” 披头散发的乞丐,看着碗里的铜板,不出声伸出手拿出铜板递到赵雄的跟前,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赵雄微微一笑把暖炉拿出来,伸手握住乞丐的右手,把暖炉放在小乞丐的手上。 这时他感觉到小乞丐的右手颤动了一下,赵雄看到小乞丐的手有些脏,但衣袖底下的皮肤却很白嫩嫩的。 “给你暖炉,这个铜板你收好,去买个热气腾腾的面食吃,暖暖身子。” 赵雄就松开了小乞丐的手直起腰来,然后对着福气低声吩咐。 “你带的人去镇里面和码头上,统计一下像他一样的人数字叫他们吃饭时间到衙门广场等。 赵小驴你带着人烧一口大锅烧几锅粥,还有到时候给打粥的每人送两个烧饼,快去。” 赵小驴和福气对望了一眼,九爷这是要施粥养民望啊! “得令!” 这时左良玉站在不远处的牛车后面,有一个青衣小帽贼眉鼠眼的人偷偷看着他们这一队人。 他就拔出短刀在下巴磕刮着胡须,一副青皮的嘴脸,吓得那个人赶快走远了。 这时小乞丐瞟了一眼左良玉没有理会,也发现了什么,左右望了望,没有见人窥视,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松了一口气的小乞丐左手握着铜板,右手握着暖炉,然后抬起头,碰到了赵雄的笑眯眯的目光,立即低下头把铜板和暖炉抱在胸前。 人高马大的赵雄,难堪地愣了一下,突然间猛地回头。 “青山,别吓唬孩子,走吧! 第30章 李海真的死了! 我们先去回赵记百货然后去衙门!” 在小乞丐的注视下,赵雄一帮人走了九十九级台阶登上韩庄镇的运河街,沿着青石板路一直向前走,拐个弯来到韩庄最繁华的福字街上。 福字街是一条三米多宽的青石板大路,有个三四百米贯穿了整个韩庄镇。 韩庄镇里面最高的两栋建筑物就是赵记百货和大凤酒楼了! 他们都在同一条街,一个在路头,一个在路尾。 赵记百货是赵雄这两年里花了不多的银子盘下来的,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赵雄,他二舅王梁城只是明面上的老板。 历代治吏以大康朝最为严酷《律》明确规定四品以上的官员禁止经商,贪污者要被扒皮示众。 可是,历代官员经商之盛、家财之富,从古至今上下3000年,又以大康朝为最,一是人口多了接近三万万,二是海贸发达。 特别是永平年间,此风已不可遏,据说,“从亲王到勋爵、官僚士大夫都在经营商业。 而且官愈大,作买卖愈多愈大,这种现象,是过去所没有过的。 尤其是近两年,更加越演越烈。 不一会儿工夫众人来到了赵记百货,赵雄第一次站在赵记百货的店铺前,觉得赵记百货很有历史感,有些年头了。 青瓦灰墙,飞檐斗拱,朱漆的大门向里面开着,两丈高的门楣上用正楷写的四个鎏金的大字:赵记百货。 门口铺着青石板,赵雄看过图纸,前楼有两百多方,后院全都是仓库,连的三路水街。 赵记百货后面的水街水坝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韩庄永平义仓,整齐地排列着。 韩庄永平义仓说是韩庄老百姓的义仓,实际上库存量大部分给老赵通和粮食商人占用了。 不过老赵通死后,赵氏家族就逐步退出了粮食这个圈子。 赵记百货以前就是韩庄镇最大的绸缎庄。 他两年前收购这里拿来做百货,还复古了供销社的布局,然后他在空间里面拿出了许多货物,从赵庄的仓库拿来这里卖。 现在赵雄进入空间的中山港仓库只能一天一次,而且拿出来的东西和身体重量等齐,也就是150斤上下。 他当然不能拿一些米油之类的既占重量还卖不出什么钱,这一段时间主打玻璃器皿,收入还过得去。 每天有个十数两银子,最高的一次一天卖了100多两银子,他看了报表也比较满意了,毕竟货物不用出本钱,卖一单赚一单。 就在这时,一个体态臃肿的大胖子从内堂飞快地跑到了大门口,一边还直嚷嚷:“就知道九爷今天下午准回!” 这个胖子身体太胖跑得越快,身体一颠一颠的,像个大车轮在地上滚动,甚是滑稽。 王东海,是老夫人的亲侄子,年纪和赵雄一样大,对算学很精通。 最近老夫人派他跟着大掌柜学习做生意,实际上他是监督赵记,也是赵雄的左膀右臂。 胖子的身后还跟着三个账房,很怕胖子摔倒。 这么冷的天王胖子确是满头大汗,但是毕竟年轻,身手灵活,几步窜到赵雄的身边。 脸上兴奋得跟盛开的花骨朵一样,低声在赵雄的耳边讲。 “爷,发了发了,昨天晚上李海挂了运到的永平仓库房的五万石粮食还没签收成了无主之物,大掌柜不敢定夺,就等爷回来拿主意!” “什么,李海死了!” “是的,上午来的消息,李海在枣庄被暴乱的流民给活活打死了!” “真的假的?”一旁的刘统勋皱得眉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收到消息,亲自去三十里枣庄看了一下。” 左良玉就嘿嘿冷笑问道:“王胖子,你那么胆小,居然亲自去了,那些暴乱的流民会吃人的,你不怕?” 王胖子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左良玉,说道:“我又不蠢,我就是拿着九爷给我的望远镜,在船上看了一下没靠岸,李海的尸体就挂在码头的旗杆上。 那一个圆鼓鼓的肚子,峄县也只有一个,真的是李海!” 赵雄表面上看没什么事,心里却是十分的震惊。 自己的最大的敌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还是在他上任的当天,虽然是叫流民打死的但是谁也没看到。 赵雄发觉这件事处处透出了诡异。 不过,李海死了就死了,即使李海不死,对于做了官的他也不会形成什么威胁。 但是李海留下的粮食,的确扎手啊! “五万石稻米!” 赵雄心里头瞬间盘算着,一石米该有多重。 赵雄隐约记得,大康朝一石米约重150多斤。 这个斤不是现在500克的一斤,约600克的一斤,那一石米大约在92-94KG左右。 五万石,大概,五千吨! 赵雄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大的数目啊! 随着红薯大面积种植,当然人口从开朝那一天算起,经过100多年,足足增加了两万万多人。 但老百姓肚子里没油水,饭量肯定都是爆表的。 赵雄飞速的算了一下,5万石,在饭量爆表的情况下,也足够一万多人吃一年的了。 旁边的王胖子又继续小声说: “徐州广运仓出来的漕运20万石前几日运到韩庄,李海确实够种直接漂没了8万石。 前几天李海往枣庄的广寿仓运去3万石,剩下的5万石就近搁在韩庄永平仓但还没有签收装船。 而且广寿仓,昨晚给枣庄镇给抢劫一空,着火了,附近的那些流民就把偌大的广寿仓哄抢一空,一片狼藉啊! 爷,我们要不要……把这5万石收了立刻转手卖出去!” 徐州广运仓,运抵韩庄镇,也没有多远,20万漂没了8万,这帮挖江山的蛀虫啊! “漂没”指的是,运输过程中运输的货物被风浪卷走,或船只沉没而造成的损失。 “漂没”这词用的好九爷我喜欢! 现在是太平日子,但以后的! 最近三年发大水,干旱,地震,流民失所,今年到峄县地界这乞丐流民比往年多了几倍不止。 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起乱了,如果到了兵荒马乱年月,谁管得了谁! 招兵买马,有钱有shi就是大爷! 第31章 大运河漕运中的漂没 而汉人建立的朝廷都一副德性,大康也是崇文抑武,军人地位很低,文官视士兵如奴隶和罪f。 所有的军饷,粮草,都是由所在地的上级粮草官负责押送。 押送粮草的过程中,一般由上级派文官监督押送军饷,粮草,甚至于护甲,兵刃这样的东西都由文官派人押送。 当然漂没也发生在大康朝驻扎的边境的军队身上。 文官贪财比武官还胜,武官起码知道没粮食吃士兵就会挨饿,还打个屁仗。 但是文官才不管那么多了,就像冯主事一样,千里为官只为钱,于是便有了漂没这一说。 具体点就是送十到八,或者送十到六,都是可以理解的。 通俗点就是一万两银子,实际上到军营的只有八千两至六千两,其他的两千两到四千两,文官就以漂没为借口。 就是说,这些东西路上遇到意外,损失掉了,没了。 实际上,其中的绝大部分是被贪污了。 漂没不仅仅存在于边关,在大运河漕运中,存在更为惊人的漂没。 大运河漕运中的漂没,通常比实际到达京城的数量还要多二三倍。 “九爷,到义仓看了一下,你就会知道有多壮观了!” 王胖子砸吧砸吧嘴,又低声说道:“从徐州发来的漕粮,全部都是,“白粮”可是很好卖的!” 赵雄这几天,在书房里晚上恶补了一下关于大运河的方方面面。 大运河两岸的漕粮的征收,有五种花样。 一种叫“正兑”,直接运到京城十三仓交纳。 一种叫“改兑”,运到通州两仓交纳,这两处米仓简称为“京仓”“通仓”。 再有一种“白粮”,就是糯米。 亦运到“京仓”,供给祭祀及发放王公官员俸米之用。 规定由扬州、松江、常州、太仓,以及浙江的嘉兴、湖州等五府一州缴纳,这几年又加了一个松江府。 王胖子谈兴正浓时,大掌柜王梁城从内堂赶了过来。 王梁城,约莫四十岁左右,生得矮小而沉静,在懂世故的人眼里,一望而知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二舅,“ “大掌柜!” “九爷!请到里面说话!” 前楼二层,拐了几个回廊来到一间宽大的书房。 厨房中间用屏风隔起来,一隔两半。 外间是八仙桌和4把椅子,里面是一张榻榻米,上面放着一张小茶几,陈设整洁。 窗前一张小楠木桌子,排列文房四宝,靠着两堵墙还有一排书架。 王梁城介绍道: “盘下这个店铺的时候,这个书房就有了我给你留着呢,只是换了少部分家具其他的都没动,你不是爱看书吗? 这里有很多兵书,我都摆整齐了,你在衙门里做累了,就到这来喝茶看书,看大运河的景色。” 说着他支起了一扇窗户,冷风刮得进来吹拂着赵雄英俊的脸。 赵雄走了过去,看着外面的景色,他发现太阳就要落山的大运河,铺上了一层金光,是如此的漂亮。 突然他看到了,那个在码头上的小乞丐,拉着一个大乞丐的手仰头说的什么,说完以后她们向着闸官所走去,估计是去喝自己施舍的粥了。 赵雄目送的这一大一小两乞丐消失在拐弯处,就关上窗。 大掌柜王梁城就掩上门给赵雄泡茶,泡完茶后就看到赵雄在书架边上翻书。 赵雄打量一番书架上文人雅客的书没有多少,但是讲究兵法策略的书确实不少。 他顺手拿起一本书架上的《正气堂集》翻看了几页,又摆回原处。 又拿起一本《续武经总要》和《洗海近事》看了下,都是前朝的书但是给前屋主翻烂了。 赵雄拿起一本《纪效新书》上随意翻看几页,内容上用红色的毛病打了标签。 每一章上都用藏头小笔加注了读书心得。 其他《孙子兵法》《武经总要》《吴子》《六韬》等书也有都有读书心得。 大掌柜抬起头说道:“九爷,怎么对兵书战策感兴趣了?“ 赵雄拿了一本《孙子兵法》走到榻榻米旁坐下,笑着说道:“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人不读书,有眼无珠啊!” 大掌柜对九爷这番如此直白的说辞给搞到哭笑不得,他也理解以前小的时候九爷就不爱读书。 整天耍枪弄棒,搞到大运河上鸡飞狗跳的。 赵雄笑着讲了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大掌柜笑着点头说道:“这句话还有点韵味儿,坐,我给你泡茶!”。 赵雄跪在了榻榻米上看大掌柜王梁城泡茶如,行云流水,雅味十足,大掌柜推过一杯给他,笑着说道: “这栋房子的前主人留下的六安瓜片,九爷品尝一下看看有何不同!” 然后他自己吹着滚烫的茶抿了一口后就放下茶杯,又说道: “那些漕运粮食我每百袋抽出一包拿个小铲子验收,结果有4/5是“白粮”,其他的都是新鲜的稻米。 我想这是个机会,机会稍纵即逝。” 大掌柜看着赵雄低头正在吹拂喝着六安瓜片沉思不语,也不反对,他就知道有戏,赶快又说道。 “现在就要封闸了,乘着李海的事情还没有发作,我们就快快脱货求现,银子到手了该怎么孝敬就怎么孝敬。 如果搁在义仓一定有人窥视,老老实实恐怕时间一久了就难以脱手了。” 赵雄点点头,示意大掌柜继续说。 大掌柜王梁城现在对赵雄是刮目相看了,自从在庄子里守孝三年成熟了,稳重了许多。 赵家有后,再跟九爷说门亲事,那就成家立业,老昭通在地下也就欣慰了,他的妹妹就要享福了。 一瞬间大掌柜想了许多。 大掌柜又继续说道:“毕竟李海漂没了8万石,其中有3万石运到枣庄不知所踪。 据说是给暴民抢了,呵呵,可又谁知道呢! 真要追查起李海漂没了,就是,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吞了那5万石,你看可好!” 赵雄放下喝着六安瓜片,左手指头不断有节奏地敲击着茶几,心里想到: “二舅话里话外,一直劝他吞了那5万石。 二舅不愧是商人出身,有大便宜不占那是商人的耻辱,不过他们想的也太简单了。 或者是利益,盲住了他们的双眼。 第32章 信上的签名是有讲究的! 在他看来,李海只是一个明面上的人,李海才是一个区区“从九品”,也就是现在的副科级,他哪有这个能力办如此之大的事。 这弄不好肯定要掉脑袋的! 而且李海漂没了8万石,折算成后世快一万吨了。 一万吨粮食是什么概念。 他哪有这个能力进行运作,后面肯定还有一群人,这一群人会是谁呢! 李海死了,枣庄的粮仓被抢空了,不过现在消息流传得慢。 不过但是再怎么慢,运河上明天或者后天肯定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面。 看样子,山东运河的天,就要变天了! 不过打个时间差,富贵险中求,就这么决定了!” 赵雄下定决心微笑着说道:“二舅,你有销售的渠道?” 大掌柜王梁城看赵雄下定了决心,分外高兴,看到赵雄若有所思的表情,又觉得很奇怪。 以前的赵雄就是倔脾气,只贪图眼前这点便宜,不听人家劝。 此时,倒叫王梁城有些识不透,几个月没见九爷变了性子了! 这么容易就说通了! 于是大掌柜自信地说: “我在坐粮厅当过书办,也在临清坝上当过书手,后来又当过坐粮厅漕科经承书办,跟粮食打了8年的交道,还算是内行。 如今冬月底,还有两个月大过年,这个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叫人来看货,“白粮”一定好脱手!” 大掌柜王梁城想都没想,就把那5万石漕粮当成了自己家的。 赵雄做出了决定,但看到隐隐有点不适应,5万石啊? 就这么贪墨了! 赵雄心里一咬牙,谁怕谁呀! 干了! 大掌柜又说道: “现在到处都冒粮荒的时候,现在转手价格方面肯定不便宜。 我们把四万石白粮卖掉留下一万石稻米,转眼就是青黄不接的五黄六月,米价一定上涨。 囤在义仓那里以备急需,这样可好!” 赵雄抬起头问道:“如此留下一万石稻米,有心人会查不到?” 大掌柜微笑着说道:“我们赵王两家,在大运河上做粮食生意已经有些年头了,就是这三年退出了一些市场。 但还是继续做着粮食生意,区区一万石稻米,算不得多,你放心吧! 有心人想查也查不出来。” 赵雄听闻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 “照这一说,明年的粮价一定会看好?” 大掌柜捏着山羊胡说答道: “那当然,随便哪一朝、哪一代,只要一动刀兵,粮价一定上涨。 做粮食生意的,如果囤积得好,能够不受损失,无不大发其财,这就是了,但也要分时候。” “你是说,朝廷要起刀兵了,对付谁?”赵雄问道。 大掌柜王梁城很满意,赵雄的警觉。 他讲道:“就在几个月前辽沈总督上了一篇折子,老毛子侵占黑龙江的边境上的县城,并在那里烧杀劫掠。 而且他们沿着黑龙江修建了许多碉楼……辽沈总督请皇上发大军征讨这一帮俄国佬。 户部传出消息,皇上已经批准了,交由军机处处理……”。 “大兵莫动,粮草先行啊!”赵雄听到这感慨道。 “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大掌柜赞同说道,“所以,我们更要处理着烫手的山芋,浑水摸鱼好脱手,免得夜长梦多。” 赵雄点点头。 然后,大掌柜王梁城给赵兄的茶杯里加了一点茶水,一边加一边说道: ”大凤酒楼最近时间来了几个做粮食的西北人,他们和我是老相熟,如果可以和九爷去认识认识,不知可好?“ 赵雄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思考起一件事来。 就把今天在运河上面见到太监安德海的事说给大掌柜听,到底帮不帮那个太监呢! 赵雄的大哥在信上说得冠冕堂皇,但是赵雄的大哥的在信的末尾签名使用的是行书。 信上的签名是有讲究的。 半年前大哥赵铭临走的时候跟他说了,他的签名可是有讲究的,分为行书,楷书,草书几种字体。 赵雄也是在单位办公室做过主任的。 穿越之前,赵雄担任某机关办公室主任有几年,经历过几任领导。 深知领导的处理事情的诀窍。 就好像领导签字。 有些领导为了讨好作风不正派的上级,而自己又不想担风险,甚或自己违法乱纪又想规避追究,都在签字的学问上痛下工夫。 这时签字的学问千变万化。 发现对于一些“烂事”,每位领导开始都有签字失当的时候,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后来都掌握了落款,画圈的“决策艺术”,没有脱不了的干系。 赵雄大哥的行书落款,含义就是,“按规定办理”。 而楷书落款就是,“请酌情办理”,或者是“请按程序办理”。 草书落款就是“同意办理”。 而太监安德海手里拿着大哥的信,赵雄仔细的,看了一下大哥的落款是楷书,“请酌情办理啊!”或者是“请按程序办理”。 这不是为难赵雄吗? 虽然这是办烂事最危险的落款。 赵雄看到大哥的落款是楷书,意思代表了,“酌情”二字,但是,总不能无限上纲吧! “酌情”可理解为斟酌情况,实际情况不允许就不能办理。 赵雄转念一想,大哥落了楷书或者是“请按程序办理”的意思,有一点想笼络“安德海”的意思。 或是碍于情面,或是来人有了某种口头承诺,但怕“鱼”溜掉放长线钓大鱼先给点甜头。 只不过,这就辛苦了赵雄大人了,赵雄才今天刚刚上任,就一堆烂事屁事。 到底要不要帮那位,信的大意就是写给赵雄的家书,上面提到了,“安德海”只是一笔带过。 信上大哥只是笼统地说了一下,说该帮就帮,不帮时,秉公办事也就行了,谁也挑不出毛病! 赵雄凭着在机关事务单位当办公室主任有些年岁,凭着经验,心里面就有了打算! 所以,他给安德海使了一个拖字诀,过闸希望还是有的,只不过要想办法一说。 靠在狐狸皮上的赵雄不动声色,他觉得,听一下二舅怎么说? “安德海啊!” 第33章 古代的地图 大掌柜王梁城摸着山羊胡,闭目沉思了一下,突然睁开了眼睛,微微的笑了起来。 “九爷,帮,怎么不帮!” “哦,此事怎讲?” “我记得,大约在永平11年,我还在临清关坐粮厅漕科经承。 那个“安德海”当时是扬州市舶司的监丞,说起这个人,除了贪财以外,还算不错的一个人。” 大掌柜看到赵雄这么沉得住气,有一丝惊讶,有一丝欣慰,喝了一口茶,眼睛泛起炯炯有神的目光。 “九爷,这个安德海你一定要帮!” 赵雄翻着《孙子兵法》,手上端着茶,把书掩上,抬起头面带一丝微笑讲道:“哦,为何! 他是宫廷里面的人,跟我们又扯不上关系,当会儿避还避不及呢!” 大掌柜摇了摇头,说道:“我听说几个月以前宫里的太监首领因为干政给皇上扒皮抽筋了,现在正是宦官们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 但是你不知道宦官们哪一天又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喜爱,所以帮了还好,不帮,弄不好记恨上,那就惨了! 而且听闻,安德海是一个等价交换的人,你帮了他,他一定承你情!” 赵雄若有所思,向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九品芝麻官说得不好听,贴都贴不上宫廷里的宦官。 也就是官场权力斗争他们的老大死了,最近一段时间宦官们夹起尾巴做人。 否则在以前,安德海哪里需要告诉他直接下个条子给冯主事,他就得乖乖的放团队过去,至于明年大运河水位低,那就得另想方法。 要是有行人拿他放水这件事做文章,他吃不了兜着走,严重起来盼他有罪发配3000里,甚至严重起来砍头都不为过。 大掌柜梁城又说道: “尤其是,安德海好像是,德王府送进宫的,听说他早先伺候过当今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曾经,跟德王妃是一起长大的。 九爷,你也知道,当今陛下对皇后娘娘,恩宠有加! 那皇后娘娘是个念旧的人,我看弄不好,那宦官这么急地回京城就是送礼的。 娘娘如果喜欢,保不齐他那个中监身份了。” “少监身份,太监的身份” 赵雄嘴里,冒出这样的话来,赵雄还不知道太监也有身份等级的,还以为,太监都是一个样。 大掌柜梁城眯着小眼,嘿嘿地说道:“听,宫里面的人说,宦官有很多级别。 刚进宫时只能当典簿、长随、奉御,如果表现良好,方能被升迁为监丞,监丞再往上升是少监,少监的顶头上司才是闻名遐迩的太监。” 刚进来在木炭盆里加木炭的王东海在旁边嘟囔的,小声说:“那个姓安的祖坟上冒青烟了,当太监还不好,伺候皇上娘娘的,谁比得了?” 赵雄手里正喝着茶,一口没好悬喷出来,咳嗽了两声就说:“你知道什么?当太监就得把人骟了……” 王东海不解地问:“骟什么?” 只有十三四岁的王东海在算学上很好,大掌柜领着他手把手地做生意做生意。 可是毕竟年岁不大,又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情世故就不懂,还需磨炼。 此时大掌柜冷不丁的黑色幽默打趣道:“这你还不懂,就是把根割掉。” 王东海,更加不懂了:“割什么根?” 大掌柜严肃地说:“割男人的根呀?你呀你呀,真是个孩子,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王东海不高兴了:“谁说我是孩子?” 赵雄没好气地看着他,指了指王东海的胯间,王东海捂着脑袋瓜子瞬间明白:”啊,啊,我懂了,他娶不着媳妇了,真是不明白,那活着有什么乐趣!” 大掌柜梁城,摸了一下山羊胡子,看着王东海。 他是很满意这个徒弟,聪明伶俐,有时又会装糊涂,最主要天生还懂得算学是做买卖的一把料。 王梁城琢磨的打算把他远方的侄女,嫁给王东海。 赵雄沉吟了一下,说道:“大掌柜那安德海的漕船估计,明天傍晚就到了,但是明天下午又是封闸节。 过节吗! 人山人海的。 想开闸放船过去那是做梦啊!” 赵雄回忆着往年的封闸节,那可真叫人山人海呀,好像4月份的开闸节还没那么热闹。 韩庄镇里,人来人往,那些在码头集市摆摊的人,趁着这个好时节一直做到过年。 如果明天晚上开闸那就动静不小,肯定会有人知道的,如果追查起来,那就性质不一样了,这个险还是不能冒的! 大掌柜抚摸着山羊胡,闭上眼睛沉思,突然睁开眼睛站起来去到书架上,翻找的什么。 赵雄的拿茶杯的手,正要端起就看到大掌柜拿来着一个月饼盒大小的木盒子走不过来。 放在茶几上,意思叫赵雄打开。 赵雄很纳闷,赶忙把茶杯放下,打开月饼盒,里面是一张半开的卷轴,摊开一看,地图,居然是地图。 地图上面,标记着,从骆马湖到临清的运河地图,眼睛突然间发亮! 以前那个混混赵雄,他也看不懂也不会看,肯定就随意把地图扔在桌子上。 现在的赵雄是看得出来大掌柜给他的是一个大运河的地图,在这幅运河地图上,画图者拿碳笔所标示的地标还是非常详尽的。 赵雄看向地图的中间,就是韩庄,绘图者以韩庄作为坐标把周围100里地的大概地标,都给画了出来。 韩庄闸通向微山湖铜山岛的航道,以及周围的驿道,山路,都给画了出来。 连哪个泉眼,小河道,哪里有小路都有详细的记载。 以前,赵雄在穿越之前总是觉得,古代的地图,简单丑陋,简直不堪入目。 谁知道,看了这幅地图才知道,官家用的东西就是好啊! 这幅地图,有了近代地图的原型,遵守的几条基本原则:分率、准望、道里、高下、方邪、迂直。 清朝时期,大多数人以为西方先进的经纬度制图法开始传入我国,实际上明代朱棣王朝时期,所编写的永乐大典。 内容包括经、史、子、集,涉及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涵盖了中华民族数千年来的知识财富。 第34章 峄县县太爷 明朝的永乐大典记载的在南宋时期,华夏就有经纬度制图法了! 这一方法主要是通过观测北极星的高度测量地球纬度的,绘制地图时以经线方向作为定向的基础,并以北为正方位。 经纬度制图法开启了地图方位向以北为上的统一。 所以,赵雄穿过来的时候,就是西方伪史的坚定支持者。 现在有了这幅地图,他更加可以肯定,在战火中消失的明朝的永乐大典才是近现代,西方文明的爆发点。 不过,台儿庄在内地不是沿海地区,那些洋鬼子很难渗透进来。 可能是他在庄子里守孝三年,迄今为止这三年,他一个洋人没见过,就是连小倭人也没见过。 既然不能开闸了,赵雄看着地图琢磨着用手指着韩庄闸到微山湖的运河线路。 突然间发现,并行于大运河的驿道正好在韩庄以一个Y字形,分成了两条路。 其中靠大运河东边的,就能绕过韩庄闸,一直到30里路之外的枣庄镇。 要不安德海的货物从陆路运输,绕开韩庄闸把安德海的货物转运过最近的铜山岛码头,再找一些沙船,趁着运河上没有结冰,赶快送往通州。 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还有两个月过年了,了结掉这副心思,开开心心过年不好。 于是赵雄把这设想跟大掌柜一说,大掌柜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地图上,顺着,韩庄镇的驿道往北边走最近的一个码头就是,三十里的枣庄镇沙沟村。 “沙沟村!” 赵雄在地图上,点了点沙沟村,一旁的,大掌柜梁城,摸了一下山羊胡子说道:“沙沟村如今不太平啊!” “李海挂了,我专程让东海去看了一下,确实死翘翘了,呵呵,死得好,解决了很多人的后顾之忧!” 大掌柜看到赵雄不动声色,大掌柜又说道。 “但他有一个大儿子是个麒麟子,可惜不是嫡出!” 这一刻,赵雄觉得他二舅说李海的死,好像风轻云淡一样的,是否他早就知道李海有危险。 大掌柜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李海挂了的那天,此子刚好回乡下祭母就在附近,就带领一帮家丁把沙沟村仔仔细细筛了一遍。 我接到可靠的消息,被抢走了走的粮食,一半的粮食已经给他追回来了,好生了得!” 赵雄这是回忆起三年前的一幕,他那时候跟二公子李超争斗得不相上下,不过有好几次他都收到莫名的情报得了便宜。 看样子的,大公子李格90%就是通风报信的人。 大掌柜又说:“我看李海的三个儿子当中,大儿子是麒麟子,只可惜是个庶子,至于他的嫡子,是继承不了家业的”。 赵雄不作声端起茶盏,慢慢地啜着杯中的茶水,房中一时静了下来。 一杯茶,一口口地慢慢喝光,手中温热的瓷盏渐渐冷了下去。 赵雄突然单刀直入地沉声问道:“那就明天傍晚请这个麒麟子,去大凤酒楼商谈可好?” 大掌柜梁城略微犹豫,就点了一下头。 此时此刻,峄县县太爷叫杨双印,字至北,山东高密人,今年45岁,举人大姚出身,两年前花了5000两银子补了实缺知县。 上任两年的县太爷,每天公事非常“繁忙”,连平时最喜欢的吟诗作对,吹拉弹唱,不亦乐乎。 今天,有两件让他头疼的事情得不到解决:这个时节往常早下雪,而明天就是韩庄的封闸节了,还没有雪。 今年的情况特殊,早上起来推开窗户一看,永远是阴沉沉的,就是不下雪。 没有下雪,来年运河储不够水,而来春便会造成船行不畅,这要怪罪到他身上可是无妄之灾了! ”明明就是天灾,人力不可补救吗,可是那个姓安的太监书信里提到过开闸这个意思,怎么办呢? 大运河是你家开的吗! 县太爷在心里愤愤不平。 但是又得罪不起,要不索性就装病! 不过要是得罪了宫里的太监,太监都是最记仇的,往后估计他没有好果子吃啊! 杨双印坐在太师椅上,唉声叹气。 而另外一方面就是和人有关了。 昨天那个那个可恶的李海死了,稀里糊涂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 还弄出来民变,明知道大运河关闸后,就到了三年一次的考核,如果吏部的考核不合格,他就得告老还乡了,这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流民把停靠在沙沟村漕船上的漕粮和码头边上的仓库抢劫了,要是抢得不多还好,可惜那帮暴民放火烧仓。 火一烧起来就万事皆空了。 大运河上隔着十里路都可以闻到烧糊的味道,瞒是瞒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民变只要事情不大,一时还好糊弄过去。 但是抢劫焚毁的漕粮一事出现在自己地头,不但他的乌纱帽保不住,就是直属上司,现任的山东巡抚也会受到牵连。 现在的山东巡抚,就是从京城派过来的林则徐。 这个林则徐可是有来头,老皇帝今年对他的工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汝在山东道虽为日未久,而官声颇好,办事都没毛病,朕早有所闻,所以叫汝拟为山东巡抚,有道缺都给汝补,汝补缺后,好好察吏安民罢……”。 官场上传言,升了山东巡抚的林则徐可是个狠角色,短短在任四个月内,就把许多陈年旧案全部处理。 不仅如此,去年遇上数十年来未见的洪灾,庄稼尽毁,林则徐负责赈济灾民工作,他一方面把国库拨给的百万赈济款发到灾民手中。 不让吏役、生监、土棍从中侵占,由于措施得力“活老弱无算”被百姓称为“林青天”。 “唉,林青天”。 县太老爷杨双印坐在案桌旁,坐困愁城,正是左右思考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下人回报:“堂翁、董先生回来了。” “啊!”杨双印一跃而起:“快请,快请!” 董先生叫董一丹,是峄县税课司蒋吏员蒋志勇的表哥,也是峄县世袭相传吏员。 在这个年代,师爷集团全面兴起,所以官员们对地方上的庶政不得不依赖长期在当地衙门供职甚至世袭相传的六房吏员。 第35章 10万石粮食,哎,天哪! 县衙里的黄册、鱼鳞册都是明面上的东西,朝廷按照两税法在黄册、鱼鳞册登记得来收。 但是大康传承了六代皇帝,100多年过去了,由于人口增加、耕地减少、赋役苛重。 近几年,百姓多有被迫逃亡,生产遭到严重破坏,朝廷财政陷入危机了! 两税法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朝廷上有人提议,借用明朝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却给多数大臣否决了。 其实这也不怪那些大臣,要是借用一条鞭法,重新丈量土地,赋税改收现银,反对重农抑商。 那些大臣背后都是家族或者行会大商人的利益,利益受损,必然要反对。 而且,皇帝吴建甚是48岁登基,现在已经是60多岁了,早已没有年轻时候的改革冲劲。 而且他的唯一的独子也就是太子,在去年因为要加速朝廷改革说了过激的话,做了过激的事。 于是在某一个漆黑的夜晚掉入湖中,做了一个淹死鬼。 皇帝吴建甚是悲痛万分,下令彻查此事,后面追查到了太监首领魏公公可能与此事有相当大的联系。 但魏公公临死之前还觉得冤枉,太子淹死之事,也就成了无头公案。 杨双印来到峄县当县太爷,他是捐来的官,为了发大财,他咬咬牙捐了8,000两,补了一个县令的实缺,在两年前就匆匆赶来上任了。 两年下来,钱倒是回本了,但县里面大多数政务他是稀里糊涂的,就只好放任那帮小吏。 只要不过火,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峄县县太爷也很清楚,峄县当地的吏员,世代相传,每人手里有一本底册,哪家有多少田? 该纳多少粮? 都记载在这本册子上,为不传之秘! 再加上,师爷董一丹熟悉县内特殊人物。 他请了董一丹这个师爷,就有好处多多,好比峄县做过官的绅士人家的衿米,举人、秀才、监生是粮米。 这两种米不能多收,该收多少就多少,他是一无所知。 但是毛遂自荐的董一丹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现在的董先生就是杨双印身边的钱谷师爷,替他处理个县衙里的一切事务。 这两年民间传说,董师爷才是峄县的真县令。 多亏了董师爷和峄县这帮吏员把县衙大小事物整理得干干净净,县大老爷杨双印,也乐得清闲。 不过在常人眼里看来,他这两年里“很忙”,但好处也没少拿。 但董先生就更忙,峄县老百姓都知道,要是犯在董先生的手里。 那就是“活人跳进滚水盆——不死也得扒层皮”。 现在董先生刚刚从台儿庄万花楼见完人,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董一丹长的大马脸,此时,脸色难看的走进二堂花厅,看见杨县令坐在太师椅上发呆,就小步走到面前低声说道: “大老爷,学生回来了!” 杨县令抬起头询问道:“董师爷,怎么样?” 从对方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不妙,杨双印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董一丹低声讲道:“大老爷,抢粮匪徒伙同无数的流民,一晚上,把刚运上岸的8万石粮食和一些漕船焚毁一空。 再加上码头仓库里的总共有10万石之多,大老爷,流民暴动再加上水匪再这样下去,恐生祸患啊!” 啊! 10万石,全没啦! 杨双印一听10万石漕粮抢劫焚毁一空,瞬间就感到眼冒金星,后面的话他自然再也听不下去了。 杨双印瞬间感到万念俱灰,一下子瘫坐在太师椅上。 “那怎么办呢?岂不是没有大祸临头?” 杨双印喃喃自语道。 旁边的董师爷一弯腰靠近杨县令的耳边,说道:”学生倒有一计,能够让大老爷,摆脱如此被动局面。“ “哦?说来听听?” 杨县令听闻振奋了一点。 董师爷的计策说起来不值一提,因为微山湖有冰冻期,最后一次漕运现在就要终止。 只要杨双印不在峄县枣庄的仓库画押单上签字,粮食就没法搬入库,瞒得一时是一时,来春在想方法! 而且来春运河恢复通航以后,有几个月作为过渡期,10万石粮食有很多方法可以隐瞒过去。 只要他做官三年期满了以后,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明年就是他最后的任期了,至于下一任县令接手峄县活该他倒霉! 杨县令来了精神,董一丹数着来春:“大老爷,四月一日是苏北的船,五月一日是江苏苏南的船,六月一日是浙江湖广的船,顺次直通。 每批船在通州只允许逗留十天,最后一批船到达通州之后。 规定十月一日必须返回,主要是夏秋两季进行漕运,这和北方的冰封气候有关。 这样,就有半年的时间周转,到时候我们要筹集10万石交上去!” 筹集10万石,杨双印没由来地又泄气了,谈何容易啊! 他管辖的峄县是上等县不假,但往年收上来的总共也只有10多万石粮食而已,而且收购老百姓粮食的钱呢! 他一想想就觉得头疼,这峄县可是民风彪悍,最近晚上他都不敢出县衙,生怕给人敲闷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10万石粮食,哎,天哪!“ 杨县令小声的对董师爷说道。 董师爷一看杨县令又泄气了,就微微一笑说道: “大老爷,你知道户部入仓的米价的多少?” “怎么问起户部的米价来了?” “是二两银子!” 没有等杨县令发问,董师爷就主动作答: “永平二年,漕米的市价银子应该在七,八钱左右,如此算来,户部每一石就要赔上一两2钱。今年峄县收兑的定值是10万石,也就是……” 杨县令的心算极快,只是沉吟了一下就给出了答案:“10万两,撕……!” 杨县令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所谓的受兑,简单的解释就是:每年稻米成熟,州县衙门便开始开仓征粮,粮户缴纳完毕,漕船开到,验收装船,名为“受兑”。 也就是说,峄县县令杨县令,只要挨过这半年,压低老百姓的收购价,赶催漕米。 那就先动峄县库款,买米运出交付入仓,再改征银子,归还垫款,多数小户实在无米可交,情愿照市价折银。 第36章 死无对证 然后再在收取的银子上做文章。 在账上,一抹一平。 那抢劫焚毁一空的10万石漕粮仿佛就像空气一样。 不带一点迹象,烟消云散了。 ”厮,这真是好算计,啊!“ 峄县县令杨县令微微眯起的眼睛,不自觉地用手梳理的山羊胡,看着旁边毕恭毕敬的董师爷,足足呆了一盏茶,他才徐徐出了一口气。 杨双印心里暗暗叹气,峄县真是一个坑。 前两任县令,一个被查现在还在刑部蹲大狱,一个来了峄县几个月,倒是不想糊涂办事,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死了。 自己两年前来到峄县,只有抱着万事不离装糊涂,只要挨过这三年就该调任。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掉,走一步看一步吧! ”罢了,反正还有大半年就要进京述职了,难得糊涂啊! 只是苦了峄县的老百姓了!“ “师爷,辛苦你了,明年漕粮受兑的事拜托了!” 董师爷离开县衙的时候,回头望了望县衙门口的牌匾,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胜。 赵雄和大掌柜王梁城商议完事情,就去到了赵记百货后面的义仓下面的水街码头。 水街漕运码头,也属于福字码头管辖。 但水街码头是专用来搬运漕粮的专用码头。 此刻一百多人的装卸队伍正在搬运,“白粮”。 漕运码头大小有五个栈道,每条栈道隔着有一百多米远,在漆黑的夜晚就是打的火把,也没法把隔壁的栈道看得一清二楚。 有几十艘落帆的浅水沙船靠在栈道上,漕船的桅杆上点着摇摇晃晃的风雨灯。 灯光映照在河面上,星星斑斑,筛金簸银。 船头上栈桥上,人影晃动,忽隐忽现。 赵雄问过跟在身边的王海福,这里的每艘漕船的平均载重量为500石。 这几十艘落地帆的浅水沙船是从徐州的广运仓开出来的,他们本来跟着大队是要开去通州,现在,李海死了没人命令他们。 大掌柜一出面这一搅和,那帮在船上监督的兵头也乐得卖个人,就情喜滋滋上岸了,好几天都在青楼没出来了。 现在韩庄闸福字码头剩下运其他货的几百多条浅水沙船,就要等待第二天最后一次开闸,通过韩庄闸进入微山湖。 赵雄又想起了太监安德海的那队沙船,他算了一下,现在估计已经停靠在韩庄运河的七闸之一,顿庄闸码头。 自从京杭大运河改线,越发的落寞,徐州过来台儿庄的沙船,皆由年久失修的河路,以人力挽拽而行。 一百几十华里整整拽了十天还算快的,一旦枯水期行船慢得像蜗牛。 现在人做过实验,正常来讲,漕船从南方载漕米至通州后,汛期空载返回淮安之际,需要航行64日。 以2760里的路程除以64日航程,每天的平均航行距离为43里。 这个速度相对装载漕米北上时的速度快60%。 由此可知,是否装载货物,对漕船行驶速度的影响很大。 但是实际上,大康朝限定漕运的期限,淮安至通州坝二千七百六十里为限一百日。 由此可知,漕船的航行日数有着如上的限制。 山东内运河共1302里,限40日,故每日平均航行32里。 跟赵雄估计的差不多,此时安得孩的二十几条沙船,停靠在顿庄闸。 离韩庄闸,还有七八十里水路,后天封闸前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的了! 现在的安德海站在船头上,遥望着黑黢黢的大运河,寻思到明天韩庄闸都封了。 这是敏感时期,像赵雄这个没入流的小官,是拿不出任何主意的,那他只有求王府了。 赵雄皱着眉看着,福字码头5号栈道两边的沙船,小声问着王东海:“入库了多少!” “入库了9成,还差这些船,午夜时分就应该差不多了!” 赵雄紧接着又问道:“你们运走粮食,那些漕船上的漕丁,该如何处置?” 王东海随意地答道:“这队船一共是五十六艘二等沙船,他们最晚从徐州上来。 上面的带队的副千户是我们的相熟之人,他晓得关系的厉害! 再说,大掌柜给了他两千两的水脚银,他正和一帮手下在大凤酒楼楼逍遥自在得很呢。” 赵雄沉吟了一下讲道:“那这些沙船回去的时候,没有人操作,大冬天的,在水里泡着,不是白白瞎了。” 王东海解释道:“哪能呢! 带队的千户是徐州卫的新人,但很识趣,早就躲得远远的,咱们把粮食搬空以后,我们顺手把沙船卖给新成立了一个沙船帮。 他们一改头换面,就是户部查起来也死无对证。 何况那个沈天虎副千户每年都这么干,他上级默许了,他们也要在运河里淘水吃啊!“ 赵雄现在才知道,大康朝漕船短缺是有原因的,原来漂没粮食以后剩下的沙船以沉没上报户部。 不过户部里面都是人精,只要下面的人处理干净,他们才懒得理呢。 现在,漕粮在南方堆积如山,不得不雇寻民船入运河,实在不行就加派军船夹带。 雇用民船的价,在开国年间时“每船费水脚银七八十两,少亦不下四五十两”。 现在永平15年“每只费价大者150两左右,小者都要100两起价,运费整整翻了一倍”。 这笔费用无一定来源,先是从原本盘剥的轻赍银内动支,“倘有不敷,借倩累军”。 军机处的人想到了一个方法,一度以所缺运船上的运军行、月粮支给,后来则由地方有司支给。 还有,民船对应的水脚银,常被剋扣。 漕船经过关还免税,但招募百姓船就没有一个逃脱的人,锁吊拷打勒,数而且倍的。 受雇人上了运粮船上的确是一场灾难。 每次遇到雇募的船户有扬帆逃走的人,有一些船的人,有沉河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的赵雄还不了解这些事,即使了解了,凭他的能力也就是护住助韩庄镇附近民众不被雇用而已。 王东海望了望天,码头的夜空,黑沉沉地继续说:“爷,剩下的漕粮今天晚上一定能搬空,你不用等了,早点歇息。” 第37章 那些人都有靠山 赵雄很无语看着有条不紊的搬运队伍,在赵雄看来这么天大的一件事居然给,大掌柜轻描淡写就给做成了! 简直不可思议! 要是论漏洞,还是有一些的。 但是官府体制什么都是慢半拍,要追查起来,他估计半年左右了上面才能来人,那时黄花菜都凉了,从何追查得起呀! 此刻,正是韩庄镇华灯初上的时候,赵雄又在甲乙丙丁的丁字号栈道呆了一刻钟。 看着如水的劳力,正推着独轮车,卖力地向韩庄镇的义仓狂奔而去。 赵雄突然地就问:“这群搬运工你在哪找的,个个这么卖力的?” 王东海这两年好不容易得到赵雄夸奖,又得意扬扬起来说道:“我专门请的运河汛兵,我跟他们张把总说好了,50两银子把这52艘船的粮食全部运进义仓。 108个汛兵的分成10组,每一组承包5条船,平均下来一条船一两银子的搬运费。 但是张把总跟我们说好了,咱们赵记要包他手下的兵一天三顿,夜晚还有一餐宵夜加酒吃肉,爷,你没看到,一到夜宵时间前他们可卖力了!” 这可是王东海花了一笔银子请来的运河汛兵,赵雄比较满意地点点头,“拿人钱财,替人干活消灾”,讲的就是这句。 50个银子52艘船,平均一艘船运500石粮食,大康朝的一石等于现在的130斤。 也就是说现在每条船上500多袋粮食。 搬运费一两银子还不够,这帮汛兵搬一天估计得不到几枚铜钱啊! 赵雄望着码头西侧五六百米的土石坝上,看见了一排火光,那里就是韩庄镇,大小衙门所在地。 韩庄防汛衙门也在其中。 大康朝的衙门必须北面而向,坐南朝北,预示忠于朝廷。 赵雄记得防汛衙门是一个独立大院,里面是一栋单进三开间的木质二层建筑,回廊式的布局,斗拱造型很有一点徽派建筑的特性。 和以前的老赵通的闸官衙门也就隔着一堵墙是老邻居了。 防汛衙门老大张把总张波的秩比是正七品,次于军中统率千名战兵之千总(守备),麾下约有兵四百四十人。 正常来讲防汛衙门名册上有兵四百四十多人,实际上张波的衙门里,只有二百三十个老弱残兵,其他的名额,早被他吃空饷了。 防汛衙门的张波虽然只是把总,但在韩庄一群低级官僚级别可不低,但是没卵用,武官说不上话。 赵雄九品不入流的小官,但是文官系统,办事情的时候都不需要理会张波这个韩庄防汛衙门。 张波堂堂七品的防汛武官活得确实憋屈,没有油水的他,只能靠吃空饷过日子。 更何况他的兵丁这些年来简直就跟要饭的差不多,吃了没喝的,喝了没穿的。 大掌柜就把主意打在了运河汛兵身上,这半年来借着,赵雄的出来做官的名义,经常笼络运河汛兵里为首的几个总旗。 三不三还找点活给运河汛兵干,就是现在也是干着火热朝天。 摆明了跟着赵雄霸吃香的喝辣的有钱赚。 栈桥上,灯火通明下,看着那些运河汛兵,口里叼着的二两一个黑面馒头,赤裸的上半身,大汗淋漓地用肩扛手挑。 往独轮车,装运漕粮,然后运去义仓,一切都是有条不紊。 赵雄慢慢地看是无趣了就抬起头来看向,10月底天气黑得很快。 他不由得看了看他下船的地方,那个晒着余晖的小乞丐不见了,估计是去闸官衙门,喝粥去了。 赵雄伸起左手的袖子看看手腕上的海鸥牌机械手表,已经是晚上6:35了,回想着自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居然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时代。 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永远水到渠成,想一想,周庄梦蝶,真是奇妙啊……。 缓过神来的赵雄,又吩咐家丁头目刘胜带着家丁们小心看守栈道义仓的道路,然后向自己的衙门走去。 在天空中俯瞰,福字码头占在了韩庄镇一大半的面积,码头这不是一个地盘,这是一个小国度。 在这个国度里有韩庄永平仓,义仓两仓、韩庄闸河道,防汛衙门、巡查经承,钞关税厂,等等衙门星罗棋布地在运河两坝上一字排开。 那些福字漕运码头最内圈,经纪斛头、车户花户,下有扛大个的、起驳拉纤的、缝穷的、扫街的,属于直接吃漕粮的人。 还有福字码头外面,商贾会馆、茶楼饭店、花船院、卖艺地、赌钱地、耍胳膊根的、玩三只手的。 可以说是五行八作、三教九流,这些人都在吃漕运,都在靠漕运活着。 可是各有各的吃法,各有各的活路。 不管怎么吃怎么活,先得在这漕运上站住脚,抢一个地盘。 韩庄闸开了几十年,到了今天的为止,漕运上的地盘已经被占得严严实实、满满当当。 每一个山头上都有王,每一个地盘上都称霸。 每一个犄角旮旯里都藏龙卧虎,盘根错节、利害相关,这真正是一个针插难进、水泼难湿的森严壁垒。 无论是谁,哪怕是一个敲小锣变戏法的,你要想在漕运码头上占还有你,大的一块地方,都得经过一番刀刀见血的厮杀。 赵雄仔细想过,在过年前带领手下用蛮力收服福子码头,做一个韩庄镇王上之王,霸上之霸,那短期内就没有什么人敢招惹他了。 老赵通以前就是韩庄运河一百几十里的霸主,死了以后还留下了赫赫威名。 可是王上之王未必有权,霸上之霸未必有威。 有点儿像凌驾于七国之上的周天子。 但是赵雄在大运河官场上是个雏形。 福子码头上,官衙众多,比他品级大的有好几个,他无法用官场上的那一套在码头上称王称霸。 如果赵雄只是当个被诸侯挟持的傀儡也就罢了,如果你想立权立威,如果想打乱原来的秩序,说不得那几个官级比他大的……好在是武官。 韩庄的文官里面有几个不入流个管着一些事,有的人说,赵雄可是从九品,是有品级的和官衙。 但人家才不揉你,这些人都有靠山,这就是他需要用蛮力收服码头的原因。 第38章 福临门酒楼 王东海在前带路,他们快要走到码头东门集市,离衙门还有一段距离。 华灯初上,可能要过封闸节了,热闹的东门集市人挤人。 突然之间一阵风刮过,一股码头上特有的烂臭味,在拥挤的人群里,就扑面而来。 赵雄一走进集市就觉得乌烟瘴气,分明就是上一世,还没有改造过的城中村吗! 草棚摊档无序,堪称是藏污纳垢之所,伤风败俗之地。 也许又是晚餐时间,这里游来荡去的多是衣衫褴褛之辈,蓬头垢面之徒。 满街都是露天的摊贩,一摊紧挨着一摊,杂乱无章,犬牙交错。 饭摊上卖的都是廉价的菜饭,有贴饼子、蒸窝头、血豆腐、熬白菜,还有大饭店收集来的折箩。 估衣摊上卖的都是破衣烂衫,商贩一边抖落着估衣一边高声叫卖,衣衫上的灰尘虱子都洒落在旁边饭摊的汤锅里…… 众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穿过集市,来到运河岸堤。 赵雄一众人等,准备去闸官所的“食堂”福临门酒楼去吃晚饭。 福临门酒楼是东门集市有名的高档饭庄,它和韩庄镇里面的大凤酒楼一个做北方菜,一个做南方菜。 福临门酒楼是三层砖木结构的楼,楼的基座一半跨着堤岸,一半悬在水上,紧靠着韩庄驿站。 实际上这个酒楼驿站的驿丞有股份,酒楼老板驿丞的亲戚。 老板姓马是徐州人,峄县也开有同样的一家福临门酒楼。 除了饭庄,他还在台儿庄开着钱庄,是个富甲一方的人物。 福临门这里的厨师,据说有好几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都有几手做菜的绝活儿。 而到这里来用餐的,多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大贾和达官贵人,再有就是码头的那群小吏和各大帮派的帮众了。 马老板非常明白的人的财的道理,所以立下了严格的店规店章: “童叟无欺,贫富咸迎”。 福临门饭庄门口有伙计迎送,他们头戴方头巾,身穿紫色衫,脚下丝鞋净袜,两手恭敬交叉,看客人经过便道:“请里边坐!” 酒楼除了大餐之外,亦有家常菜肴,专门为接待那些阮囊羞涩的风雅之士。 甚或贩夫走卒,流浪艺人,进得门来也会收到笑脸迎接。 买卖不分大小,赚一文钱获一份人心。 福临门的生意重要,可名声信誉更重要。 赵雄一众人等刚到福临门,正在这时,家丁头目刘胜一路小跑着,带了一个人过来。 “参见闸官大人,我有我们家老爷的拜帖呈上。” 说着,这个一副家丁打扮的,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一低头,双手躬身呈上拜帖。 “你们家老爷是?” “我们家老爷是防汛黄把总!” 赵雄打开这精致的拜帖在灯笼照耀下,看了一遍,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黄把总相邀,我后天晚上必到!“ 赵雄叫左良玉打赏了黄把总的家丁,那个家丁喜笑颜开。 往回走时跟着他来的同伴说道:“雄爷就是大气,也不像死肥猪李海说的那样凶残吗!” “去去去……我们饭庄不是要饭的地方,你们走远点!” 这时福临门站在门口的一个伙计拦住一个人,低声地呵斥。 赵雄一帮人刚好要迈进福临门,听到伙计的呵斥声就停下来看看。 “我不是要饭的,我是到峄县投亲戚的,遭了土匪……!” 那个身材矮小的人拿着铜板,用有些稚嫩的语气生气地说。 赵雄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伙计认识赵雄,忙堆着笑脸:“雄爷,是您啊!这俩……乞丐……” “我们不是乞丐!”小乞丐声音很低,似乎还没有变声,显得孩子气,脾气却很执拗。 “我有钱,为什么不能住店吃饭?” 赵雄瞬间就记起来,这个铜板是还是他给小乞丐的。 小乞丐的边上还有另一位比她高半个头的乞丐,头发散乱低着头,在灯笼的侧影里,看不出长相。 小乞丐也是头发披散,但好像有所察觉,猛然间抬起头,眼神从头发的缝隙之中穿透出来,落在赵雄的脸上。 赵雄看着那坚定柔弱的目光,他皱了皱眉,侧着头对跟过来的小吏福气严厉地训斥:“我下午叫你准备的粥跟干粮呢?” 福气大惊失色,其实福气想,赵雄也就是这么一说,那还当个真! 现如今他看着赵雄犀利的眼神,扑通一下,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雄爷饶命,雄爷饶命!” 其他人都愣在一边,不敢出声。 要在以前,赵雄这个楞头青可是说一不二,上前去救,可能是一顿暴打。 福伯的大儿子福气也知道,去年北方大旱,今年收成锐减,农民交完朝廷的公粮,家里就什么不都不剩了。 可为了活下去,从河南到河北带着全家,逃到了运河两岸。 讨饭的没有1000就有500。 雄爷给码头上的乞丐每人两个烧饼,还有无限量的粥,粥现在赵小驴在广场上熬着。 但是给乞丐每个人两个烧饼,赵雄这个楞头青又没给钱,这花的都是他的钱啊! 他一行思,乞丐们就喝粥吧! 至于买烧饼,他也没有当一回事。 狗头军师刘同勋突然开口小声地说,“雄爷您还没给福气钱,福气这穷样,哪有来的钱买这么多烧饼。” 赵雄听完,嘴角不禁抽了抽,“给他钱。” 用脚踢了福气一下,“别趴着,赶快去买烧饼。” 福气磕了个头,立马上爬了起来,临走时偷偷地看了一眼刘同勋,露出感激的苦笑。 赵雄回过头又说:“小二,人家有钱呢,怎么,有生意不做!” 站在门口的伙计看着赵雄立威,战战兢兢地说答复: “雄爷,这两天就是封闸节了,韩庄来了那么多人,一楼已经满了,我也没有办法安排她们呀!” 小乞丐没有出声,只是鄙夷地看着店小二。 一只手抓着左边的大乞丐,想到下一家去吃饭。 赵雄突然发现,旁边的大乞丐用一双怯怯的眼睛望偷偷地看着他。 看见赵雄望了过来,大乞丐立马又低下头。 赵雄到这一刻可以确定,这两个大小乞丐都是女人。 不过,肯定有病,肯定是什么病的。 第39章 救死扶伤的精神 赵雄看看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本着要帮助儿童妇女,救死扶伤的精神,他立马安排道: “伙计,叫掌柜得安排客房,后厨煮两碗热面来记得打鸡蛋给送进房间,帐记在我头上。” 说罢转过头了,问小乞丐:“你们要住几天?爷给钱!”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看了一下旁边的大乞丐。 大乞丐伸出白嫩的手指,用笔画了一个五,然后抬眼迅速望了赵雄一下,低下头,伸出三根手指。 小乞丐立马回头望着赵雄,放低了声音说道:“大哥,大恩不言谢!我们只住三天,等我姑姑病好了,我们就去投奔亲戚!” “三天啊! 小二你告诉掌柜的,不要打扰她们,她们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她们退房时,结账的钱到衙门去取!” 站在门口的伙计,吓得连忙应承。 大小乞丐随着另一个伙计从边上的侧门要上二楼客房,正要上二楼时大乞丐在楼梯边上对着赵雄微微地蹲下了一福,表示感谢。 赵雄就微笑的点点头,然后大踏步的进了福临门,站在大厅门口目光巡视了一遍,一时间喧闹的大厅里面鸦雀无声。 赵雄很满意,可见几年前赵雄霸的“赫赫威名”还在坊间流传。 不过这一次赵雄不是什么恶虎帮都帮主了,而是大康朝正儿八经的九品官儿,他更有威慑力了。 见赵雄进来了,满店的伙计个个现在即可聪明伶俐、干净利索、嘴勤脚快。 齐刷刷地喊了起来: “雄爷,楼上有雅座您哪……”一个小掌柜匆忙来到跟前,引他们几个上到二楼。 他们上了二楼,紧接着福临门大厅里,突然之间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凉拌粉皮,拉薄剁窄,多加芥茉,番椒,(辣椒)……”。 大厅里的客人有人窃窃私语,再也不敢那么大声的说话了。 赵雄知道辣椒顺着运河几十年光景就传开了,现在行走在大运河上的人,大部分也都能吃辣,抵御常年在水上生活的风湿寒气。 做生意讲究红火,饭菜飘香,刀勺乱响,满堂闹,显得格外有生气。 运河上的有钱人好摆谱,把吃饭当成乐子,当成交际,当成分。 到这样的饭店里,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着,左右伺候着,听着顺耳,吃着舒服,花钱不冤。 特别的有“爷份儿”。 所以饭吃完了,都扔下几个赏钱,玩的就是这个派。 随着社会的发展,大康并没有实行酒禁的政策,朝廷也是鼓励酒业发展的,酒税也并入了商业税中,没有另外的收税。 虽然朝廷在酒水上收的税很少,但积少成多,酒肆业的繁荣同样是财政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这时候,赵雄突然听到堂头一声高喊:“周七爷看赏……”二楼大堂的话音未落。 满堂伙计,伙房厨师,洗菜的,刷碗的,打杂的,包括账房先生,甚至饭店的东家都一齐高喊:“谢谢啦……” 满堂的欢实劲让赏的客人倍感舒服特别有光彩。 然后,心满意足地出了大门,知道下次吃饭肯定还来这家,所以回头客特别多。 去到三楼,一个伙计把赵雄他们三个朝一张靠窗子的座位那边领,餐桌隔的餐桌有一道木屏风。 伙计在赵雄面前一站,将手里的白手巾往左肩上一搭,地说: “雄爷您好久都不来我们这里了,我们掌柜的说了,说了今天的菜打五折,您想要点儿什么?” 赵雄一愣又在心里笑了起来。 这和他在做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周边开饭庄的老板,他过来都先打折,再送两个免费菜。 现在大康的膳食结构仍然以粮食和菜蔬为主,肉食为辅,其中北方人的主食以面食为主,南方人的主食则以米食为主。 南米北面形成了大康饮食的饮食文化的两个重要核心。 韩庄闸地处山东跟江苏交界,但是还是以北方菜为主。 天黑得很快,肚子也确实饿了,吃点儿什么好呢? 伙计见赵雄犹豫一下,就满口生花地向他报起了菜名:“凉菜有酱牛肉、熏小鱼儿、辣肚丝儿、花生仁儿……。 炒菜有焦溜片、京酱丝、葱爆羊、木须、摊黄菜、溜肝尖儿、炒腰花儿……。” 赵雄毕竟是出过大场面的人,到哪儿都不怵阵、不怯场,哪有工夫听伙计在他耳边乱鸹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制止了伙计继续报菜名:“行了行了,捡最好的上,你雄爷我也吃得起!” 福临门的伙计就是不一般,尽管受到了赵雄的白眼,可仍然是不急不火,满脸堆笑,丝毫没有半点儿的减弱。 他听完赵雄话语以后,马上冲后厨高喊着:“雄爷说了,捡最好的上,……。” 赵雄正在吃凉粉小吃时,居然吃到了剁得很碎的朝天椒就喊来伙计,询问有没有剁椒鱼头。 新鲜的剁椒鱼头可是赵雄的最爱啊! “雄爷,你说的剁椒鱼头,我们这没有这个菜呀! 难道大凤酒楼又出新菜了!” 刚好福临门的胖掌柜端着一碗大酱汤,送了上来,刚好听到赵雄问有没有剁椒鱼头。 胖掌柜就很自然地答道:“雄爷,新鲜的大鱼头倒是有,我们只是做鱼汤底料的,剁椒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胡椒啊? 胡椒加工鱼头,红烧、清炖,想也不好吃啊?” “你这是什么?” 赵雄微笑着指向凉粉里面的,鲜红的朝天椒。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凉粉上搁了些胡椒还有一些番椒,……。” 胖掌柜讲了两句话,瞬间醒悟过来,“难道是番椒?就是雄爷,您说的剁椒?” “相差不远矣!有新鲜的,给我一些辣椒籽,我让人种!“ 赵雄笑吟吟地看着胖掌柜。 胖掌柜露出一丝心疼,他原来刮凉粉酱料的独门秘方的就是朝天椒,现在赵雄要那他只好给出来了,民不与官斗啊! 胖掌柜片刻都没犹豫,“朝天椒,有,有,有……我这就给雄爷,您拿去。” 说罢,胖掌柜像个轱辘一样地忙跑去后厨,不一会儿,就叫伙计忙抱着一盆枯干树叶的辣椒树,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这盆辣椒树还有不少留作种的辣椒在上面。 第40章 实际上将漕船私自改装 胖掌柜一头汗,小心地笑着讲道: “雄爷,这盆指天椒是客商从南方海岛带来的,一共10盆,可能是天气原因,就剩下这一盆了开花结果了! 本来还要留着做种,开花结果以后放了几个月我也忘了,要不要做雄爷所说的剁椒鱼头,我还记不起来了,呵呵!” 赵雄没有理会胖掌柜,寻思到南方的海岛应该指的是海南岛吧! 他的空间里,带出来的植物瞬间就枯死了,仓库里剩下的都是瓶装辣椒酱,他想吃新鲜的指天椒就得亲自种。 然后他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摘着辣椒,好细心的样子,看的,站在一旁的胖掌柜,嘴角抽抽。 赵雄叫伙计拿来布袋子放好,准备来年春天,自己播种自给自足啊! 半个时辰之后,酒足饭饱。 赵雄看了一下表,才晚上7点半,他站了起来打开窗眺望楼窗外面运河的夜景。 此刻韩庄镇是‘火树银花,好一片热闹景象。 赵雄无聊计算了一下时间,大康朝永平十五年,具体是哪一年1835年还是1836年,他就算不清了,想想就郁闷。 好像1835年鸦片就已经在沿海地区泛滥成灾了,过几年之后鸦片战争刀兵之灾,到时候华夏大地就是血流成河了。 到时他要何去何从呢! 正在胡思乱想间,坐在屏风口位子上的左良玉提醒他一下,木屏风外有人要求见赵雄。 赵雄心里嘀咕一下,“拜托,他刚到韩庄镇就有人找,这么一会儿工夫这是第二次了!” 一会儿赵小驴领两人进来。 赵雄抬眼望去,前面的人好像很眼熟。 上下打量了几眼,正是今天中午在老赵通的私人码头见过的周小七吗! 周小七是台儿庄运河的沙船帮管带,不算是军户只算是大运河船户。 此时的周小七头上戴着缨子帽儿,丝绒鹤氅,白绫袄子,脚下细结底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儿,手里摇着洒金川扇儿。 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西门大官人’一副商人模样怪有韵味儿。 跟今天中午的呲着黄色牙齿的船老大,简直换了一个人! 人在衣裳马在鞍,可能是为了对外的交际顺畅,打造一份“面子工程”,赵雄在他们那个年代就深有体会啊! ”参见雄爷,“ ”雄爷吉祥,“ 赵雄才看清,周小七后面还跟着矮小之人,约莫50几岁,胸前一把银须,精神矍铄,板灵活健壮。 一看就是走船的人物。 见了赵雄,他和周小七就要跪下行大礼。 赵雄有可能是初到贵境很不惯大康人的跪拜之礼,就挥了一挥手,沉声说道:“你们两位,这不是衙门起来说话!” 周小七赶忙站了起来,忙让矮小老者,把那礼品摆在桌上。 “这是何意?” 赵雄皱皱眉平静地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堆礼品。 周小七赶忙答道: “这是沙船帮的一点小小的敬意,这位是运军徐州卫总旗王永信,他有事求见你,这不雄爷您来了福临门,我们就赶紧过来拜见您!” 赵雄脑袋里面搜索沙船帮,这一帮在山东运河上讨生活的运丁和船夫自发组织的船帮,就好像他们那个年代的工会。 当然,大康早期中期,对卫所运丁惩处是非常严厉的。 大康的运丁都是在卫所军中补选,没有涉及民间。 这十几年,每况愈下,运力补充不上,就只能雇用民船了。 在初始时,运军可以获得一定的经济利益,这些经济来源大致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屯田;二是行粮;三是月粮。 100多年过去了,大运河的漕运逐渐发生了变化。 虽然屯田行粮与月粮之制并无太大变化,但随着土地兼并的加剧了运军负担加重,漕规自身的弊端也逐渐暴露出来。 行粮和月粮也被朝廷甚至各级官员以各种名目进行克扣。 所以,运河上的运丁们只好“土宜夹带”,偷偷地赚些钱以贴补家用。 大康朝运军是军事化管理,“五船一甲制”。 转运船编队的基层单位。 每至运漕,“军至十万之众,既有都御史总兵参将为统制,又有把总都指挥等官分领之。 徐州卫总旗王永信所带领的那一支船队近200艘是这个月,徐州卫最先一批北上通州的船队。 他们背井离乡,过年都不能在家过就是为了,“土宜夹带”好贴补家用。 明天就是最后一次开闸,徐州卫总旗王永信的求见赵雄,送过闸银子。 一来是大运河的惯例过闸银子怎么都是要交的。 二来,还有那50多艘正在卸货的沙船明天能否放行,跟另外100多艘船一起放行通州,总旗王永信就不知道了。 但是王永信他们知道卸货之后的沙船吃空船,在山东采买了一批货物,只要送去通州就能捞上一笔,这可比夹带要爽得多了。 如果他们不能顺利的过了韩庄闸,莫说空回,就是在山东沿岸采买了一批货物送去通州捞上一笔都是痴心妄想了。 正说着,赵小驴在赵雄耳边轻声嘀咕着两句,然后赵雄就恍然大悟。 这个徐州卫总旗王永信,所带领的那一支船队,其中有20艘大型漕船。 大型漕船可装粮近二千石(约12万公斤)。 王永信私自将漕船加长至九丈余,承载量达到三千石(约18万公斤),超载的漕船只能勉强通过运河闸座,并且经常因超重而搁浅漂流。 即使是但因冬月运河水浅,船只难行,一般装粮一千石左右,实际上是1800石。 实际上差不多夹带了一半对一半啊! 赵雄要是不给辅助的话,这些经过改造的船只,超重是肯定过不了水闸的。 他慢慢用右手的手指敲击桌面,沉思了一会儿。 实际上将漕船私自改装,就好像上一世私自改装小汽车一样,是非法的。 要是严判起来,赵雄就应该立即命令扣押这私自改装过的船。 赵雄前世是干什么的,他当时在中山港,作为城管监察大队一支队的办公室主任。 要:“坚持文明执法、依法行政,构建和谐监察”服务。 至于夹带的是什么,赵雄才懒得过问! “你好他好,大家都好!” 第41章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 现在的赵雄不会那么蠢了,所谓的断人买卖,人家跟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 他们送的礼物是一口箱子不是很大,灰不溜秋的像是用竹面编的放在桌子上并不那么显眼。 礼单,赵小驴轻轻地摆在赵雄面前。 赵雄打开礼单,迅速地望了一眼。 真的很和谐。 礼单写着锦缎丝绸十匹,牛皮10张,猪皮20张,羊皮20张,银子200两。 还没上任的一个九品的芝麻绿豆那么大的官儿,一天之内就可以搞到200两银子。 现在大康朝200两银子什么概念? 大康年间,一两银子的价值开始大打折扣。根据大康永平元年的资料,当时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两石大米。 一石大米的重量约为94.4公斤,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188.8公斤大米,上一世米价的平均价格仍然取1.75元。 也就是说大康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的660.8元。 当然现在的赵雄,也不觉得200两银子有多么牛b。 在21世纪的兔子国,现在的银子贼便宜,好像他穿越时,他看了看国际黄金外汇的走势。 一克银子好像也就是4,5块钱,一两银子好像是30多克吧。 也就是说一两银子也就是,软妹币120~150之间。 在兔子国像他那种,科级干部都不是的基层干部,连班都没上就拿两三万块钱贿赂弄不好要坐牢的。 这时赵雄的要腐化的决心,左右摇摆。 穿越之前他还上过课,反对阳奉阴违的两面派行为和一切阴谋诡计。 切实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勇于揭露和纠正工作中的缺点、错误,坚决同消极腐败现象作斗争。 魂游世界的赵雄屁股卑微的一扭一扭,心里想,“难搞啊!” 上一世,如果有人求他办事,平常就是送条烟,喝一次酒什么的,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搞这么大的腐化啊! 坐在下手位的狗头军师用右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赵雄一下他才反省过来,但没有不好意思。 他想想,电视剧“暗算”里面的站长把那些孝敬拿得多顺手,他得学啊! 于是,赵雄就不动声色地,把礼单顺手塞进袖子。 然后咳嗽了一声,打着官腔出声了。 “你们起来吧! 明天到衙门领,签押牌,哦,找刘先生就行了。” 这时,狗头军师刘同勋就站起来,跟他们两个微笑着拱了拱手打了一声招呼。 “各位,我们到隔壁谈,不要影响了雄爷雅兴!” 看着狗头军师带着这两位欢天喜地的离去,赵雄也叹了口气,心里想。 “第一天就收受了贿赂,如此下去,这个大康朝还有不亡的,不过他又能干什么呢!” 一想到这,现在酒足饭饱,赵雄的懒劲又发作了。 一想想回到衙门,大冷天的,前几日李海交权衙门里还不知道弄成什么样了,现在估计衙门里连壶热水都没有。 赵雄又不是有病,他已经到这个世界三年了,生活中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真要去衙门,黑灯瞎火的,他望望四周都是一堆臭老爷们,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真该听老妹的话,就应该把豆芽菜带来。 福临楼酒楼后院开了个门直接把驿站连通起来,姓马的掌柜偷偷地把驿站的一部分客房包下来。 使得酒楼改成,前吃后住的格局! 他打算在这里休息。 赵雄酒足饭饱,店里的胖掌柜亲自在前面引路来到后院,暮色渐浓,四周更显得阴暗。 灯笼下,不远处厢房屋檐下,神色各异的租客和引路的驿站驿卒,忙忙碌碌,低声交谈。 他跟胖掌柜交谈中才知道,原来老赵通在福临门酒楼有一层红股,大小也算是股东了。 老赵通往常住在东跨院。 来到东跨院的大门,左良玉不耐烦地将驿卒们通通撵出了,让两个家丁在院子的大门口守着。 毕竟码头上不太平啊! 在胖掌柜的引路下,赵雄来到了正房。 “舒服啊!” 赵雄打量了四周,这可比他想象的好多了,里面有一个美婢正弯腰收拾着桌上的物品。 见了掌柜和赵雄的到来,忙跪下,口吐兰花:“奴婢柳绿见过东家,见过赵大人!” 赵雄无语地看了看胖掌柜有看没看,自称柳绿的婢女。 姓马的胖掌柜陪笑着望着他,介绍道:“柳绿是张驿卒的小女儿,他一直打理的东跨院,今晚让她伺候您”。 胖掌柜走了,赵雄看着柳绿长得一般的身材很好,怪不得以前那个他老爹不愿意回台儿庄的家。 一切安顿下来,过了不多久,赵雄坐在床前两个脚泡的热水,柳绿正仔细地给他擦拭他的脚。 赵雄来到韩庄镇整整一天了,虽然不用他划船扛粮食,但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身心疲惫了。 他这三年以来,处处都做得小心翼翼,循规蹈矩,不让人看出他换了灵魂! 现如今在这里休息下来让赵雄感觉到,好像在大保剑搓澡一般舒服。 柳绿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看着雄爷高兴,便出声说道: “雄爷您可没瞧见,隔壁的小院里来了两个小乞丐梳洗之后,竟出落的那么水嫩。 出来打热水的那几个驿卒,当时就杵在那里了,嘴角流哈喇子,一动不动。 有一个想凑上去的给路过的小掌柜骂道:你们吃的豹子胆这是雄爷的人……嘻嘻。” 柳绿看着赵雄开始看她说话,不禁很是兴奋:“于是他们几个好似掉了魂一样的……!” 又做了一个脸上表情呆木的表情:“就是这样。” 看着她的笑脸,赵雄不禁开怀大笑,似是觉得精神松弛了。 想想那两个小乞丐。 赵主任阅人无数,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 赵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们是女人,而且不同于一般的流民,估计是那个地主家的姐姐,或者是逃难的达官贵人。 一看就是落难人,能帮一把就帮吧! 结个善缘吧! 要不也不会那样对她们。 “赵小驴,进来!” 小驴连忙进来了,走到旁边问道:“九爷有何吩咐?” “把那木盒子拿来!” 赵小驴赶忙出去,他一会儿就把那个装银子的木盒子拿来了。 第42章 太子坠湖引发的血案 赵雄打开木盒子,五两一锭的白花花的银子在红烛下爆闪的荧光,看得让人垂涎三尺。 她用手拿起了一块掂了掂,顺手抛给柳绿说道: “拿好了,赏你的!” 那个柳绿呆住了,接过抛过来个银子来连忙跪下口念道:“谢谢雄爷的赏,您一定今年升官发财……!” 好了好了,下去吧! 柳绿开心地爬起来端着洗脚盆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赵雄看着盒子里的银子说道: “那个小驴,你拿出60两出来,给青山20两,给刘先生20两,你自己就10两吧,其他十两银子得交给李胜让他分下去!” 赵小驴听闻自己也有十两,不禁笑开了花,这可比月钱多多了。 想不到雄爷,自从三年前苏醒以后,整个人变得大方了! “好嘞,爷,您休息。” 紧挨着东跨院的小院内,小乞丐童幼竹照顾着小姑姑童心刚睡下,又看到隔壁东跨院亮起的灯,好一阵喧哗才恢复平静。 童幼竹刚想把院门掩上,就看到一个女子正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女子见到她笑着上前说道: “我是隔壁跨院的柳绿,你们是赵大人带来的姑娘吧! 有什么事吩咐我一声,我就住在大门口的厢房里!” 童幼竹想到了高高大大的他,她早就打听出来了这个看着他面带笑容的纨绔子弟,居然是九品芝麻官儿。 而且,他没当官之前,在本地就是一个大混混,不过童幼竹从小就要看人看得很准。 奇怪的是,她在赵雄看她的眼神中找到了一丝温柔。 今天晚上的事,她就是故意吵架引起赵雄的重视,现在看来基本上成功了。 童幼竹侧卧在小姑姑的床头,她和小姑姑也总算可以稍微休息休息了,但是小姑姑的病情又越发严重了。 梦中,童幼竹看到了憔悴的父亲在马车下交代卫士送他们出城……第二天在路上,就听到了童家被抄的消息。 永平15年冬月,太子坠湖引发的,魏公公逆案盖棺定论之后。 锦羽卫南镇抚司佥书吴孟达从宫里出来时,时辰不早不晚,这个鬼天气出奇的寒冷。 城内,空旷的街道上鲜有车马行人,大大小小的胡同里,狂风卷起枯枝败叶。 吴孟达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绢帕,胡乱拭了拭额角的细汗,随后一撩官袍,跨上早已候在宫门外的马车吩咐车夫赶往西祠胡同。 一路穿街过巷,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进了西祠胡同。 马车刚刚停稳,四十多的挺着个将军肚的吴孟达,匆匆忙忙地下车,来到一处不大但是幽深的宅子前。 幽深的宅子的门,在吴孟达下车时,“吱呀”一声,半开了。 吴孟达,没由来生出几分怵意,定了一定神,看向黑洞洞的半掩的门,吴孟达站了一会儿,狠了狠心,咬着牙,迈进了门。 正在这时,便有个长相普通的太监从画廊里走了出来。 这人二十出头看见吴孟达,脸上挂上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道:“吴大人您总算来了!” 吴孟达一凛,脸上惧色,长相普通的太监一拱手,谄媚笑道:“下官来迟了,还请冯公公,莫要见怪。” 冯公公打量了他几眼说道:“跟着我来吧!” 吴孟达不敢再耽搁几步上了台阶,跟在冯公公穿过正堂来到后院。 院子不大,冯公公先他一步进了后院正房,吴孟达未得传唤不敢擅入,垂手屏息守在廊下。 天渐渐地黑了,好在后院避风。 吴孟达打起精神来,忽然正房传来一声低斥声:“混账东西,东厂北方的情报延误至今,我如何向皇上禀报。” 吴孟达本就觉得这宅子压抑气闷,正不自在,突然听到这怪声,更吓了一跳。 这声音粗嘎低哑,说不出的怪异。 这声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你发800里加急,通知一下沈大人,就说皇上批准了发兵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四品官服的人走了出来,回身把门掩好,抬头看了一下吴孟达,就哼的一声,甩手下了台阶。 这是跟他有龌龊的镇抚的通同僚孙德彪。 锦羽卫延续明朝锦衣卫的设置。 有指挥使一人,正三品,同知二人,从三品,佥事二人,四品,镇抚二人,五品,十四所千户十四人,正五品。 其下管理职尚有副千户从五品、百户正六品、试百户从六品、总旗正七品、小旗从七品等。 他和孙德彪同时入的锦羽卫,十多年以来他的官总是孙德彪大半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长久由此产生了龌龊。 “请吴大人,入内吧!” 这时先前那冯公公从屋内出来,轻声细气,唤了一声。 吴孟达正在回味骂人的话,对冯公公的话充耳不闻,冯公公脸色微微一沉,扬声道: “吴大人请吧?”, 吴孟达被这句明显带着警告意味的唤声敲了清醒过来,背上汗毛一竖对那冯公公挤出僵硬笑容,抬步进了正房。 放下帘子,吴孟达立马暖和起来。 他偷偷看了一下四周,屋子里正中烧着一个堆满了寸长银炭的白云铜大火盆,与房间里胳膊出红色的蜡烛上下辉映,暖红成一片。 可挨着黄花梨木圈椅上坐着的大太监心情不怎么好沉默着,跪在脚前的小太监屏着呼吸在白云铜大火盆拨弄着炭火。 实际上100多年来,锦羽卫从来没有对百姓执行过一次镇压任务,他们的任务本来也是针对百官和对外情报。 坐着的大太监翻看一本薄薄的书册,抬眼见二人进来,放下书册,和颜悦色道:“来了。” 每回见到这位权势熏天的东厂于大太监,吴孟达心里都免不了生出怪异之感。 永平元年,掌东厂的司礼监太监于永被当今的皇上委以重任,因办事得力,深得皇帝的信任和倚重。 这一次太子坠湖引发的血案和大内总管魏公公被定为逆案,朝廷下诏捉拿处置,魏公公已自缢而死。 于大太监奉了皇上旨意又把太子詹事府詹事,官秩正三品的童廷元也被关入大牢。 至于有什么打击报复之类的猫腻,那就另说了! 第43章 及时雨 吴孟达对于东厂的,于大太监脾性多少有些了解,深知他此时虽然带着笑但是耐性却着实有限。 便不敢拖延上前一步将该交代的话一一交代清楚。 “启禀厂公,都察院这边已经做好部署,只等明日上朝,御史王谦大人便会率众上折弹劾童廷元。” 半个月前老皇帝下旨,于大太监便命令锦羽卫抓捕了一大批与童廷元等人有过来往的人,尽数抓捕入狱。 于大太监叫锦羽卫一面用严刑逼供,一面设法暗示、诱导。 使一些受不了酷刑的人开始按他们诱示的内容,供出童廷元等人的种种不轨之举,不过相当程度都是杜己胡编乱造什么的。 不过由锦羽卫里面的编写记录档案的高手润色,认罪状看起来天衣无缝。 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锦羽卫就罗织了许多罪名,短短半月。 当朝三品的童廷元和他一个派系的当朝一品,便从云端被重重打落,再无还手之力,压入大牢。 实际上,于大太监年轻的时候的确跟童廷元有深深的过节,这一次趁着,太子坠湖引发的魏公公逆案,打击报复童廷元。 都说宦官狠毒,他要弄得童廷元妻离子散,抄家灭族。 “唔。” 于大太监笑得眉舒目展,像是盘桓在心头多年夙愿终于得偿,说不出的畅快。 他想方设法给童廷元扣上了一个“欲为逆臣喊冤叫屈,反叛朝廷”的罪名,然后抄家。 童廷元被关入大牢紧接着抄家,一切都是锦羽卫的套路。 而吴孟达的小儿子锦羽卫百户吴奎,一想到童家那两位娇滴滴的小美人,便心痒难耐。 一次筵席上,好色鬼吴奎见到了那位玲珑剔透的童幼竹,他就念念不忘。 彼时小美人尚未及笄,却已出落得蛾眉皓齿,被众女簇拥在水榭中,意态悠闲地解着九连环,举手投足间。 仿佛有艳光流淌,如浩浩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在一众贵女中,最为瞩目。 好色鬼吴奎念念不忘,当然童廷元是当朝三品,不是他吴奎可以惦记的人,只能去到青楼遥喊着童幼竹的名字,快活过去。 如今童家倒台,那小美人可就当真是孤苦伶仃,除了被罚没教坊司,再无他途。 好色鬼吴奎嘴角勾起一个笑意,这样一朵颜色正好的娇花,若从此碾落尘泥,真真可惜可叹…… 眼下他的父亲,正炙手可热,若要娶妻,小美人这样的戴罪之身,自然已不是良配。 不过当作一件玩意似的赎了回家,收归己用,倒也未尝不可。 于是,好色鬼吴奎带着一帮锦羽卫,去抄家。 童廷元为官多年,家底委实不薄,抄家持续了大半夜,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怕童家人趁乱逃走或是寻死觅活,吴孟达的儿子,好色鬼吴奎另派了几人将童家一众下人聚拢在院中,暂且看押起来。 吴奎询问,童家一众下人你们姐姐在哪? 下人的回答,xiao姐偶感风寒,有几日没见xiao姐了。 一直到天明,吴奎失望地发现,童幼竹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连带着住在他家,有童家二美之称的没有嫁娶的小姑姑同样失踪了。 原来,当官多年的童廷元从太子坠湖开始,种种迹象表明,他有可能要出事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没妈的女儿就是先安排好。 童幼竹聪慧可爱,童廷元这一日感到大限来临,上朝前递给女儿童幼竹一个黑色缠着银丝的符木。 说有人见到符木就会认出收留他们,然后将童幼竹乔装打扮同小姑姑由忠心耿耿的护卫驾驶着马车出了京城,来到通州准备乘船。 童廷元在峄县埋有伏笔,用别人的名字在他最初当官的地方集贤村买了好大一块地,交给一位老兵打理。 于是懂事的童幼竹哭别了父亲出了京城来到了通州,只是太子坠湖的案件太大,运河往南的船只停航了。 不幸运的是,他们躲避搜扑那个所谓武功高强的护卫不得不引开追兵。 在山林里面躲藏的童幼竹和小姑姑商量,干脆化妆逃难的,从陆路走避开运河上检查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案发了,一路上查得很严,她和小姑姑不得不穿上老旧的布衣混在南下的人群之中。 在这个封建时代等级制度森严,贵族穿丝绸,庶民穿着葛布或者麻布做的衣服。 那个老旧的衣服是童幼竹花了两个馒头换的,麻布里面还有破旧的棉絮,别说还十分保暖。 衣服大大小小缝了十几个补丁,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她们跟着逃难的人群,顺着运河的驿道蹒跚着往南走去。 能走陆路,她和小姑姑把脸上抹得乌七八糟的,两个人背着两个小包花了二十多天才来到韩庄,离目的地仅一步之遥,她也走不动了,因为小姑姑生病了。 来到韩庄码头她警惕着看了一圈没有严查的官府人,估计是跨州府,那边的严查还没有查到这边。 前些天还没有封运河,童幼竹坐在码头上,想搭船去台儿庄然后去峄县集贤村躲避灾难。 谁知道到了韩庄镇大运河上有封闸节这一说法,这两天运河上漕船客船,都停靠在岸,只有公家的船往来奔梭。 今日她就坐在码头上,看着大运河上的船只,刚好碰到了最见不得人受苦的赵雄。 直到住进了房间,她和小姑才松弛下来,小姑姑生病了,洗漱完毕,倒下就睡了。 她收拾妥当,开了院门,她出去打水,顺便找了一个驿卒问韩庄镇的情况。 那个驿卒是守院子的掌柜领进来的人,又知道这是乐虎帮雄爷所看重的人,所以分外巴结。 不但介绍了韩庄镇的基本情况,连赵雄的传闻都抖了出来,当然直捡好的说。 违心称赞赵雄为人。 仗义疏财,挥金如土,江湖上的兄弟们只要有个难处,只要你说出来,他没有不尽力帮助的! 是真金白银救助朋友,爱打抱不平。 所以得了个“及时雨”“呼保义”的江湖称号。 童幼竹小姑娘给那个驴脸的驿卒善意地欺骗了。 瞬间她就觉得给他铜板的赵雄是话本里的“及时雨宋江”。 第44章 雄爷,快救救我小姑姑! 打水回来,童幼竹跟自己的小姑讲道: “真不知道那个大脸驿卒,是不是话本看多了……,不过那个赵雄还是不错的。” 从小就在南方长大的小姑童心知道,在京城里,那帮贵夫人们无聊至极,看话本看多了。 连带着《忠义水浒传》是童幼竹最爱看的。 长篇小说《水浒传》,高儒的《百川书志》著录其所见本,题为“钱塘施耐庵的本,罗贯中编次”。 一般认为系在民间传说、话本、戏剧所提供的水浒故事基础上,再创作而成,主要作者是施耐庵。 最早的本子为一百回,历年间出现一百二十回本,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讲起了悄悄话。 小姑姑童心知道了韩庄镇的情况,她放心不少,总算睡个安稳觉了。 这边,赵雄累了一天了,不是辛苦地累,心里面累呀! 也总算睡个安稳觉了。 睡梦中他又回到了,领导拍他的肩膀说: “小赵,我看好你!”的场景,然后他一路升官发财,美梦成真,只把他乐得睡梦中,呵呵傻笑。 做了一个快乐的梦,美美地睡了一觉,早上醒来,赵雄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 睁开眼睛,环绕四周,看到屋子里的摆设,赵雄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赵雄看过很多的穿越小说。 男主在穿越过去,悲惨的经历都暂时,马上会反转,打脸装逼,然后逆天开挂。 哪怕再落魄的人,一样会升官发财,抱得美人归。 仔细想想,赵雄觉得还是穿得不错的,好歹也是个官,哪怕是不入流的从九品。 就有开堂审案的权利,睡梦中他坐于明镜高悬的大堂上,审理着古代的案件,让衙役把他看不顺眼的人,都打了屁股。 于是“大人,小人冤枉啊,此起彼伏!” 曾几何时,类似这种桥段风靡网络小说。 而将古代官员称呼为大人,却早已在各大影视剧里泛滥了。 其实,将官员称呼为大人,是清朝雍正之后的事情了。 亲民官这种称呼早在宋朝就已经产生,到明朝时已非常流行。 大康的百姓对于当地官员,以家长称呼,称之为“爹爹”“老爷”“太爷”“爷爷”等。 这不哪怕他年纪在小,官职不入流,普通的老百姓市井庶民,也都要喊他一声爷。 这也同上一世的城管小头目不同。 上一世要为老百姓服务,这一世吗……难道只为自己活着? 赵雄下了炕,刚要裹上一件大衣,也许是炕太热气了,我们可爱的赵大人流鼻血了。 他觉得鼻子有粘乎乎的东西流出来,然后顺手一抹,鲜红的鼻血搞到满手都是。 他骂骂咧咧转身一闪进了空间,然后又一闪出来,这时候他左手提着一个医药箱,摆在八仙桌上。 一个价值558的家庭医药箱,是他在医疗仓库找的医药箱里面常备的药都有了。 仰着脖子把医药箱打开,斜着眼睛把药棉扯下来,沾了一点止鼻血的粉末塞在左鼻孔里,瞬间鼻血就不流了。 他撸起裤腿,昨天下船时膝盖碰到船沿,当时就是痛了一下,睡觉起来发现小腿上有渗出血的伤痕已经凝固结痂了。 赵雄对这副身体很满意,就拿创可贴给伤口盖严实了,撸起袖子,给左胳膊上也来了一块。 “阿唒……!”鼻子上塞着的药用棉花,又被喷飞了,不过鼻血已经止住了。 他接连打了三下喷嚏,难道是感冒了,感冒了就要吃药。 然后他从药箱里面一边取康泰克药盒扔在一边,一边嘟囔着,赵雄记得以前是20粒的,现在七粒了,一天喂一粒刚够一个星期。 “酿西皮的,现在做药的企业,搞得这么大的盒子干嘛?” 他继续翻找地底下的东西,硕大的药箱最里面摆着两瓶400毫升的金银花汁,他取出来当即就打开了一瓶。 打开药盒吞了一粒康泰克,拿金银花汁一口气喝完它,打了一个嗝赵雄满意的点点头。 赵雄披上衣服,把窗户打开,一轮红日照亮了韩庄镇。 因为驿站地势高,韩庄镇里炊烟袅袅升起,好一派大运河的美景。 只是旁边有打鸣的公鸡抬头看了赵雄一眼,就跳到树上对着太阳一仰脖子,“哦,噢,哦。” 赵雄一个玻璃罐子就砸了过去,老公鸡轻易地躲避然后跳下趾高气昂地回到了鸡窝。 隔壁的院子小姑姑病了,从京里出来的时候就有小恙,这半个月以来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吃完饭,抹洗了一下身体,就上床睡觉了,昨天后半夜发热烫人了,还讲了一些胡话。 童幼竹半夜惊醒,看到烧得,面红耳赤的小姑姑,学着家里人用湿毛巾捂额头,但是小姑姑难受得很。 清醒的时候,童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冷,感觉不到力量,有股轻飘飘的向上的感觉。 听老人家讲,那股轻飘飘的感觉就是死亡前的预兆,难道她要死了吗! 她感觉到一闭上眼睛就解脱了,但她不忍心丢下侄女,她就看着童幼竹,说得自己都听不完的话语。 急得站在床头,童幼竹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淌。 她喊道:“小姑姑,你不会有事的,天亮了,我去城里请大夫,你要坚持住,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吗?” 小姑姑童心一边虚幻地抬起手又垂了下去,一边精神恍惚地苦笑。 她想伸手摸童幼竹的脸,但却没有力气,口里用不可察觉的声音,说道:“傻孩子,一定要答应姑姑好好的活下去……”。 小姑姑慢慢地闭上眼睛,喘着粗气,感觉好累啊,好累啊。 她赶紧推小姑姑,小姑姑没有像原来那一次醒过来。 “姑姑别吓我啊,姑姑。……” 赶忙又替换了一条毛巾,也许是老天开恩,小姑姑的身体没那么烫了,但是昏睡过去了。 她守了一夜累了一夜,天刚刚放亮,驿站里面的老公鸡就发出嘹亮的声音,突然又戛然而止。 童幼竹打开门快步出了跨院,刚好想找个人问一下,到哪里找大夫?就看见站在窗子后面正欣赏风景的赵雄。 “雄爷,快救救我小姑姑!” 第45章 治病 赵雄在房间里打了一套“蝴蝶肘”松弛一下筋骨,刚准备换上一双跑鞋,想到外面晨跑,就听到院门口有人喊他。 而且声音很急,带的哭泣声,正感到奇怪,这时赵雄也停止了动作,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从屋里出来往大踏步走了出来,来到院子的花坛旁边。 正好左良玉起很早在院子里练刀,就叫他去大门口瞧瞧。 左良玉走上前吩咐半夜值守的家丁上前拉起门栓打开大门。 刚一开门,撕心裂肺的哭声就传入大院里。 东西厢房里的人也出来了。 “爷,你……起得这么早!”赵小驴睡眼惺忪地打了哈欠叫了声。 赵雄没有理会赵小驴,却发现隔壁屋的小乞丐正在院子大门口哭泣。 看到他来了立马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潜意识里,赵雄就受不了妹子的哭。 “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我小姑姑病了,很严重那一种,我要去请大夫,又不知道到哪里去请。” “你小姑姑得了什么病啊?” “我也不清楚,身上发冷发热的。” “原来是感冒发烧,容易治!” “你说啥?” “就是感染了风寒,不要紧,我会治病,小驴去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 半分钟后,赵小驴背着硕大的医药箱出来了,他们俩跟着小乞丐走出了大门。 一路上走过来,赵雄他现在才注意到,小乞丐昨天那一身穿的那身破破烂烂的棉袄不见了, 梳洗打扮过的小乞丐皮肤很白,换了件绿色的衣服,头发上插的一根银发簪,古朴典雅。 正所谓人靠衣服,马靠鞍,虽然小乞丐的眼睛哭得红肿,但仿佛变了一个人。 不过在他看来,这时的小乞丐就是周冬雨的缩小版,要凸起没凸起,要屁股没屁股。 看岁数,要是在21世纪最多读初一,惹不起他的兴趣。 一进了屋火盆倒是没有熄灭,屋子里面暖烘烘的。 小乞丐带着赵雄来到床前看到小姑姑的脸色赤红昏迷不醒,顿时眼眶又红了,急切地抓着赵雄的手说道: “我出门口的时候,我小姑已经好多了,怎么……现在又犯病了,赵大哥,你快点医治我小姑姑,求你了!” 赵雄看着床上的人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鹅蛋脸长得很美丽,但双眼迷离,忽高忽低地喘着气。 他弯下腰来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额头上的温度高得吓人。 旁边的小乞丐低声呼唤着小姑的名字,但没有动静,回过神来的她。 一下子跪在地上,一边哽咽着一边说道: “爷你救救我小姑吧!对了我有金子我全部给你!” 说着,小乞丐脱掉绣花鞋,从里面掏出鞋垫,递到赵雄的面前。 赵雄看着还是暖烘烘的鞋垫,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还是把它放回鞋子里吧! 小驴把药箱拿过来!” 赵雄在中山港办公室的时候每年都要搞紧急抢救,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赵雄跟三甲医院急诊科的朋友,好好地学习了一段时间”。 赵雄叫小乞丐把水银探温针放到了小姑姑的腋下,耳朵上戴上听诊器挂好,伸手就往姑娘的胸部探听过去! “啊!” 赵雄两边同时发出叫声。 “嘘,别出声,我是大夫,并不是什么登徒子!” 小姑姑顿时脸上更加赤红了,然后紧闭着眼睛,脖子上的肌肉紧张地颤抖着。 几分钟时间,赵雄诊完毕以后,小姑姑的心肺没问题。 让小乞丐拿出体温计,他对着阳光看了看,39度8,确实高烧。 他站起来在桌上翻着药箱,拿出一盒药挖出两粒药递给小乞丐。 让小乞丐掰开小姑姑的嘴把药塞进小姑姑的嘴里,然后灌了点金银花汁。 赵雄把剩下的药装在墨绿色的盒子里:“小姑娘别,你小姑姑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 硕大的药箱里有一个巴掌大小墨绿色装药的盒子。 他递给小乞丐:“这些药收起来,早中晚按时吃药,最多三天,你的小姑姑就会没事了!” 童幼竹下意识地点点头,赶快收起了,放进枕头底下。 看着小乞丐,把墨绿色的盒子藏在枕头底下,他不禁笑地笑。 藏好以后,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扭头怯生地说道:“赵大哥你也没过早吧? 我去灶台给你做饭。”说话童幼竹就站了起来,刚要走赵雄就笑着对她说。 “不必客气,我一会儿去前面的茶楼过早,你还要看着你小姑姑,你也肚子饿了吧! 正好我房间里有方便面。” “方便面。”小姑娘疑惑地望着赵雄。 赵雄扭头对着赵小驴说道: “小驴,病人吃软的东西,煮点快速面,打个荷包蛋,搞几瓣巴蒜头,泡好了拿过来,快去。” 就这么一会功夫,床上的小姑姑呼吸放松了很多,看样子药有效果了。 不一会儿赵小驴抱着一个纸箱子过来把它放在地板上的一个,然后烧壶热水,也拎过来。” 进到屋里对着赵雄说道:“九爷,我还是在这里泡吧!” 赵雄点了点头。 赵小驴匆匆忙忙地去了,不大一会儿工夫,就把做好的小葱跟剥好的大蒜拿过来的。 左良玉跟在后面也拎着一壶铜水壶走着进来。 小乞丐看着地上的一个纸箱子,上面还有很大的几个字,“红烧牛肉面”。 至于这箱方便面印的字都是简体字,在赵雄看来大康朝的人有的能读懂上面的字,但是组合起来就不晓得表达什么意思了。 而且想破天也不知道他是穿越而来的,他暴露的风险基本上等于零。 桶装面,一箱12盒。 赵小驴在这两年里面吃方便面吃得多了,但还是那么细心。 小心地拆开牛肉红烧面的包装,把调料包撕开放入盒子里,又用铜茶壶倒入开水,用塑料叉子封住盒盖。 不一会儿方便面,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赵雄馋虫勾起来了,这是香精跟葱的味道,好熟悉的味道,他决定不去前面吃早餐,就在这里解决了。 对于大康人可能不知道,香精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发明。 因此,如果现代对于21世纪来说的,普普通通的方便面带到古代,肯定会受到劳苦大众的欢迎。 第46章 红烧牛肉面 在穿越过来之前赵雄经常巡街,对于吃饭有了更多的选择。 可以去饭馆,可以吃快餐,还可以点外卖。 可以说,穿越之前的兔子国随时随地可以吃到可口的饭菜,谁会刻意去非把方便面当成美味佳肴的呢! 因此,古代也是一样,甚至,比我们现代人吃得都要精致。 赵雄穿越三年以来,深深的体会到那些达官贵人山珍海味都吃不完,对这种方便食品又能够有多大的兴趣。 就是他想吃面条都可以随便吩咐下人做就是了。 何必吃这种没有味道的东西而真正会喜欢这种食品的,只有那些物质匮乏的下层的人群。 主要是码头上,搬运的大帮苦哈哈,还有拖船的那帮纤夫,和广大的农民。 只有他们才会觉得方便面好吃。 因为他们没有可口的东西可吃,对于方便面的香味儿就无解了,现在方便面就是无上的美食。 连青山左良玉,吃了两口就说这玩意也就是填饱肚子,还没有他的煮伊面好吃。 倒是赵小驴倒吃得津津有味,而且百吃不厌。 对于童幼竹他们来说以前是达官贵族人的xiao姐,但毕竟这大半个月风餐露宿的,想吃口热乎的都难。 刚开始吃的时候也是十分好奇, 可能是这通宵都没有睡过觉累着了,吃下去一半的时候就觉得吃饱了。 她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小姑姑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一边吃,一边就专心致志研究起来方便面来。 以往,童幼竹的父亲十分好客,家境颇丰的他,家中常聚集文人墨客,每次来人都会管饭。 某一次客人接二连三到来,于是厨师就忙不过来了。 一位案板白面误将鸡蛋拌和做成的面条放入沸油锅中,只好炸熟后捞起,兑入高汤上桌,宾客吃后都赞不绝口。 刚好在旁边她就让厨师按照此方法用面粉加鸡蛋掺水和匀后,制成面条,卷曲成团,晾干后炸至金黄,储存备用。 等客人一来就只需要在这种面加上佐料放到水中一煮即可,真的方便快捷。 她研究了一下她制作的泡面和这盒泡面基本很接近了,但是这盒泡面里面有股子红烧牛肉的味道。 历朝历代朝廷都有禁止私宰耕牛的条文规定,大唐朝延续了这一传统,但是如今吃牛肉的现象却是非常普遍的。 童幼竹最喜欢吃牛肉,红烧牛肉是她烧得最好的菜。 这个红烧牛肉方便面,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 她往常烧的红烧牛肉就没有这股味,但她也没有问出来。 赵雄泡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当着满屋子的人吃了起来,没有一点拘束。 扒拉了半天只找到了几粒黄豆粒大小的肉豆干,心想,我看这方便面应该改名了,该叫红烧牛粒面算了! 当他吃完了抬起头看着小乞丐那个面还剩下一半,就奇怪地问道:“你不喜欢这味儿!” 童幼竹点点头,忙又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可能是疲倦了,没胃口,这个面还是挺好的!” 赵雄看着小乞丐言不由衷的话语,他的方便面之旅看样子是毁誉参半,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看开了。 是的,那些看穿越剧看多了的人,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古人的生活条件比现代人要差。 其实,除了在科学技术方面的差距外,论聪明才智,论对物质生活上的追求,古人并不比现代人差。 看完病,吃过早餐的赵雄又打哈,慢悠悠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赵小驴在边上伺候着,赵雄很不客气地赶走他。 一年之计在于冬,一日之计在于晨,想睡个回笼觉的赵雄,过惯了现在繁华喧闹的生活,冷不丁到了大康朝,还真有些不适应。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精彩的娱乐活动,什么都没有,就是回到中山港空间,那你的一切都好像是静止不动的,一样没有乐趣。 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就是个纨绔子弟楞头青,每天都是偷鸡摸狗、踹寡妇的门、要不就是打打杀杀,以霸占地盘为乐趣。 在楞头青有限的娱乐记忆中,还是有不少东西的,但是赵雄不喜欢。 这些记忆中的娱乐活动,在赵雄看来都是一些不入流的。 明天韩庄节开大型庙会,也有许多古时候的娱乐项目。 庙会就有飞叉、中幡、耍花坛、双石、杠子、石锁、花砖、舞狮子、竿术、刀……筋斗、弹(捶丸)丸等各种杂技。 除此以外,还有魔术、口技等。 赵雄想如果是在后世,庙会的戏班一定是马戏团的标准,不过以前的他看过一次两次还好,每一年都有长期看就厌倦了。 刚睡下没多久,有人敲门,进来之人是大胖子王东海。 王东海笑着走过来对他说道:“我的爷,你今天要去衙门开新,大掌柜做了一套新官袍,我带过来了,你试穿一下可好!” “嗯,真不想当这个官!” 赵雄言不由衷地嘟囔着在床上起来,下了地,王东海把手一拍,那个柳绿就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的官服进来了。 大康的服制沿用明朝的文武官员的官服袍子分为三种颜色,一品至四品袍子的颜色为绯色(红色)、五品至七品袍子的颜色为青色、八品至九品袍子的颜色为绿色。 赵雄穿上官服,绿油油的九品文官服,补子上绣着飞禽,居然是一只鹌鹑,这让他好不憋屈。 王东海让柳绿下去了,看了看四周没人就低声说道:“大掌柜问你,白粮出不出”。 赵雄昨天晚上想清楚了就对王东海说:“东海,今天就约人把那5万石都出了不留了,价格上我可以打折9折,越快越好。” 王东海点头应承。 左良玉等王东海出了跨院,就转过身来对着赵雄讲道:”九爷,我让人把码头封了起来,你拜祭过衙门,就是今年最后一次开闸放水了,我们几时动身去衙门!” 赵雄沉吟了一下说:“中午去衙门,下午你就放周小七他们的沙船排队,还有,你带的人把昨晚卸货的那些沙船,统一排在第一位先走!“ 左良玉领命下去了。 第47章 明晚我做东,不醉不归 《穿越古代:我在运河上做九品闸官》第47章 明晚我做东,不醉不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章 海捕文书 《穿越古代:我在运河上做九品闸官》第48章 海捕文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 锦羽卫小旗 原来大凤酒楼的老板是锦羽卫小旗,作为大凤酒楼内继承了老赵通干股的赵雄毫不知情。 也许在他看来,自己一个小小的人物哪有那么多人注意到他。 虽然兔子国的电视剧把明朝的锦衣卫吹得神乎乎的,毁誉参半。 但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锦羽卫,在大康朝常常给人一种印象是皇家仪仗队,民间的口碑并没有多坏。 要不然他们赵家一门双百户,引得多少人很羡慕,甚至有人上门说亲,也不管赵雄以前是什么德性。 不过在平行世界历史中,外派长期潜伏的锦羽卫,在国内的是安装在国外的是特务,因为主要是做情报工作身份都是需要保密。 当然京城里面的锦羽卫只需要为皇帝做几件事。 首先是,“抓人!” 大康朝的皇帝在打压功臣和贪官这件事上,下手最狠。 所以,锦羽卫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抓人。 因为得到皇帝本人的特殊授权,锦羽卫能抓的人有很多,就连皇亲国戚,都能被抓。 上至九十九,下到刚会走。 大康朝官员包括他们的家人,一旦遇到锦羽卫上门,就知道得提前准备后事了。 锦羽卫抓人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保住皇帝的皇位,但是100多年来他们鲜有扰民的。 除了抓人,锦羽卫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当仪仗队。 能被选为仪仗队,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他们的身份都是干净的,当初被招选进去,都是考核很严格的。 因为是仪仗队,所以对你的锦羽卫的长得都不错,他们的穿着基本是朝廷官员三品以上的规格。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打探周边国外的情报。 此时此刻,在极北方的锦羽卫此刻,还在探听老毛子的活动。 像老毛子的动向,粮草囤积在哪等等,都源源不断地到了辽阳总督府。 重生后的赵雄打算低调一点,不要太引人注目。 但往往是这样,穿越者都是焦点人物。 这不,太监安德海就开始对他这个小小的闸官感兴趣了, 王艳事无巨细地把闸官赵雄在韩庄,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讲了出来, 太监安德海刚开始还听得蛮有趣味,听到一半时,打了一个哈欠。 他觉得赵雄就是一个不入流的闸官,所做的事都是狗屁倒出的事,就没兴趣听了。 打发,少妇王燕退了下去,安德海又为怎么回京愁坏了。 赵雄在衙门里面盘查账目,清点人员,看了看小牢房,随便吃了点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骑的骡子回到了回到东跨院,他吩咐赵小驴一个双肩书包送去给童幼竹。 然后他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洗了一个热水澡,因为明天就是封闸节,早早的就睡了。 夜晚,韩庄周边的村庄完全都是一副死寂,大多都被局限于自己家的。 一亩三分地,有的可能一生之中都没有出过村,都没有经过县城。 普通的老百姓一到夜晚只能用平静来表示,只好努力造人。 赵雄美美地睡了一觉,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闹钟响了,他这才睁开眼伸手关上闹钟声。 他从床上起来下了地,赵小驴在外间忙要进来伺候,给他制止了。 来到大康朝,赵雄的‘信取向’还是正确的。 没有龙阳之壁。 昨天是合着衣服睡的,刚才是赵小驴把外面烫过的官服拿过来了。 赵雄自己费了好大劲才穿好衣服,还穿得歪歪斜斜的。 平常在庄子里面他都是穿的后世的衣服,没想到自己穿官服这么难穿。 他仰天长叹,问赵小驴:“昨天那个柳绿,叫她来”。 “爷,我马上去喊她!” 赵小驴忍住笑意出了屋子。 赵雄想起家里的豆芽菜,虽然年纪小,但是干活有板有眼的,当时不把她带来真是失策啊! 回想,三年前自从病倒以后,查出他的贴身丫鬟下毒,老夫人就不让其她丫鬟伺候。 后来病好了以后,他刚穿过来习惯要丫鬟伺候,然后可能老妇人觉得他正在长个头,万一伺候的丫鬟勾引他。 年纪轻轻,如果坏了身体,可是要了赵家的香火命! 直到他出了庄子,办了红日,正式成为了闸官,并且并没有对女人特别感兴趣,而是一天到晚看书,锻炼身体。 从庄子里回到赵家的老夫人突然又急了,忙碌给他的相亲事。 这跟他上一世的老母亲,一样啊! 正感慨间,屋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童幼竹穿着家丁装,翻开帘子就进来了。 手里捧着木脸盆、毛巾、铜镜子、梳子还有放盐的白瓷罐、放漱口水的朱漆木杯,冲着赵雄施了一个礼,然后忙碌起来。 童幼竹估计也看到了贴在驿站门口的海捕文书,她今天换了一个样貌,脸上可能易过容像一个男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夏晴”。 “今天有多大了?” “13岁” “家住何方,所去何地,” “家住天津卫,到台儿庄,而转投亲戚” 赵雄感到很满意,昨天叫赵小驴送过去的东西是路引,她记得很清楚。 但小乞丐回答起来不吭不卑,好像天生就给人一种大方落落,有世家人的风范,这样可不行,身份对不上。 赵雄笑着摇摇头说道:“你现在扮演的这个身份不是世家子弟,你低调一点,好好体会一下!” 童幼竹不愧是聪明伶俐的,想想,学着赵小驴的模样,说道:“九爷,我给您打盆水来,洗漱一下!” 说完了,她和赵雄碰对了几眼,看见赵雄脸上泛起了笑意,童幼竹的心总算放松了下来。 昨晚赵小驴,把东西送过来,她们就知道暴露了担惊受怕的一晚上。 她和小姑一晚上没睡好,直到天光,小姑有病的身体挨不住了就昏昏沉沉睡下了。 她稍微的易过容就来试探赵雄。 现在觉得,昨晚上是自己想多了,他对男女之事兴趣不大,而且也不想把她们送去县衙。 如今看来,这个赵雄天生就是一个话本里的及时雨啊! 梳洗完毕,赵雄在后院打了一套24式太极拳,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左良玉,站在边上,用鄙夷的眼光看完了。 第50章 这它娘得稀奇了,难道杀人之后脑瓜子清醒了! 当赵雄打完太极拳,气定神闲时,左良玉就开口了说道: “九爷,我昨天晚上去了三十里地的沙沟镇,看到李海这几年同他的老表李安巡检,安插在码头的巡检所是给土匪烧了,但挂在旗杆上的尸体不见了。” 赵雄皱皱眉心想,看样子李海上面的人知道了,如果他估计不错的话,命令李海行事的人,就在方圆50里的范围内,那就是峄县了! 左良玉又说道:“我趁着天黑上了岸,码头上一片狼藉,后面装有漕粮的粮仓都给一把火烧了,里面一粒粮食没有。 后来寻到沙沟镇躲避的巡夫,说那天晚上有几千土匪抢粮,然后放火烧粮仓,粮仓的大火烧了一整晚,什么都没剩下。” 这时刘同勋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扯淡,几千土匪,沙沟镇的老百姓还没有那么多人。 我估计沙沟镇的老百姓有胆大的,看见巡检所给烧了就把偷偷摸摸地把粮仓的粮分了,然后毁尸灭迹一把火把粮仓也给烧了。” 这话赵雄听了还是有谱的,点了一下头。 此时临近午时,韩庄镇比台儿庄镇还要热闹。 大街上,码头上,沿着运河的河堤上,看热闹的人群更是如潮似涌,冲冲撞撞,此起彼伏…… 韩庄镇闸桥附近,从运河的船上下来的密密麻麻的人,码头上,有人快速地梳理好队伍。 绿色大轿在前,蓝色大轿在后,后面还有骑马的、乘车的、步行的足有好几百个人。 开道锣后面便是头戴黑红帽、手执长鞭的衙役,他们狐假虎威地吆喝着,挥鞭驱赶着路边的百姓。 在衙役的后面,则是旗、锣、伞、扇、昭、顶马、官衔牌。 跟随在两旁的是响板,也就是吹鼓手。笙、管、笛、箫、云锣、唢呐、铙钹、小鼓。 一路上,吹吹打打,热火朝天,缕缕行行,不见首尾。 赵雄带着自己的随从,自己骑着骡子,跟在绿泥大轿后面,要去祭拜坝神的石坝。 长长的队伍,要经过半个韩庄镇。 韩庄镇的十字街道两旁,店铺酒楼门脸儿,家家张灯,户户结彩,门上贴着滴着墨香的对联,比过年过节还要隆重非常。 当然,这也是商家一个招财进宝的极好机会,哪一家店铺都不会坐失良机的。 大凤酒楼俗称小黄鹤楼,在十字街口小山上,面向大运河。 与此同时楼前也已经是人山人海,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放眼望去,前面是大运河,河面百船骈集、桅帆蔽。 脚下便是黑压压的人群,形形色色、拥拥挤挤,看得清清楚楚。 三层楼阁,飞檐翘角,文兽雕龙。 上层窗开东西南北,八面来风。 下面一层前方临河开放,尽收万艘千帆。 此时大凤酒楼的三楼雅间,一位三十出头外罩一件白狐皮坎肩,脚下蹬高腰翘头马靴富家翁的正是安德海。 他正凭栏眺望,饶有兴趣地看着坝桥上的低级官员去拜祭坝神。 然后他跟聂百户装作气愤地讲道:“封闸节,封闸节,我们紧赶慢赶,还差一天就是不给我过,真是气死杂家了。” 聂百户在后窗笑了一笑没搭话。 韩庄不大,也就是有个千把两千人口,而大凤酒楼的后面,则还有两处绵延一两里的,非常醒目的建筑。 他拿单筒望远镜仔细地瞧着外面,看到一处处高大的谷仓,是韩庄的义仓还有峄县韩庄永平仓。 看了一会儿收了望远镜,聂百户回身来到对着大运河的窗户旁,看着码头上的封闸仪式,然后,对着安德海讲一些韩庄的风土人情。 坝桥上扎了大竹棚,是给祭拜的官员休息的地方。 最先进入大竹棚的是县丞和主簿,一个是八品,一个是从八品官。 赵雄在后面下了骡子,看到一高一瘦,两个人走了进去,赵小驴就低声介绍道。 高的那个是县丞马奎,瘦的那一个是从八品官主簿余海峰。 赵雄看着瘦瘦的主簿余海峰,他三年前还打了余海峰的儿子。 但是主簿余海峰他确实没见过。 但他知道,余海峰常年在台儿庄负责收税,他小妾的家离赵雄的家不远,也算是邻居了。 只不过主簿余海峰在小妾家,比赵雄的家里摆设,吃穿用度,都奢华无数倍。 至于所花银两,还不是从运河上来的。 看到赵雄正在看他,余海峰笑着拱了拱手。 最先进到棚子里面的坐在上手的冯主事微微的点下头,心里暗自称奇。 这个赵雄今天第1次参加封闸节,却没有露怯。 赵雄带着微笑走进了大竹棚,他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闸官,但到底也是明面上的人。 有传言赵雄是德王府的人。 这时坐在竹棚里的人都看向他,半个月之前,赵雄雪夜斩杀埋伏他的土匪的事慢慢的传开了,在这个年代很有威慑力。 所以人畜无害的赵雄微笑地向各位点头,大家也都还之以礼。 赵雄没当官之前,年轻体壮,脾气暴躁一点就着,整个儿都是楞头青一个,有的人看在老赵通的面子上,没有跟他过不去。 现在又搞个杀神的名头,往后在韩庄的地界上,还真没有什么人敢随便拿捏他。 至于,有人背后使小动作他也不怕,要惹怒的他,他会往死里揍。 大棚里的座位,往常先后次序极有讲究, 有明眼人看到,今天这个楞头青,走了进来,看了一圈后居然坐到了第五把椅子上。 他可是九品官啊! 比其他闸官的不入流的从九品,可要高上半品,理应排到第三或者第四把交椅。 有人就纳闷了,这它娘得稀奇了,难道杀人之后脑瓜子清醒了! 大运河上的闸官大部分都是土包子,去年就闹了个笑话。 居然有一个新的上任的年轻的闸官排座次的时候,一屁股就坐在了峄县县丞马奎前面。 县丞马奎身是八品,人家好歹正儿八经的明经科,是明经科啊! 哪里是不入流的了闸官所能比拟! 当即,县丞马奎就狠狠扇了那一个闸官脸上一巴掌,今天那个年轻的闸官老老实实的跟在赵雄的后面,不敢抬头。 第52章 带着鬼面具的巫师 那几个扛夫表演了一个周遭以后,站在祭台上的是巫师示意扛夫上来。 收到命令的扛夫,身上肩上扛着很沉重的麻包走上祭台。 走在巫师前面的两个扛夫往下一蹲肩膀往上一耸,一眨眼工夫,两个硕大的麻包已经扛到了头戴鬼神面具巫师的肩头上。 巫师穿着宽大的衣服给风吹得“呼呼”作响。 她却挺直了腰杆儿,两脚分开站好,松开双手,两个麻包便稳稳当当地直立在肩头上。 码头,和坝上人群中一片欢呼声和叫好声……。 这时候,另外两个扛夫也扛着麻包爬上祭台,来到了巫师身边,法师,将双手伸过来,抓住了两个扛夫的麻包。 两个扛夫就势把身子往下一蹲,那两个麻包竟结结实实地夹在了头戴神鬼面具的巫师腋下。 这时的巫师真正成了大力神,肩上两个麻包,腋下两个麻包。 几百斤的分量压在身上,在台上来回走动几圈。 然后两手一抖,四个大麻包,“嗖”地抛到了台下,砸出了几个泥坑。 站在台上的巫师却腰不弯,腿不软,昂首矗立在祭台上,吓惊了周围围观的老百姓。 此时坝上鸦雀无声了。 赵雄,可是来自现代的人,远远看着祭台上的巫师,撇了一撇嘴。 心想,这个分量骗谁呢! 就是他上台估计也玩不起,再说这个巫师估计是个女的就更没有能力了。 看样子,大康朝就开始有魔术了! 台上一炷香的时间表演完了。 然后白胡子的河道大吏又高呼起来:“拜河神喽……”! 由专门负责管理泇河运河的冯主事,赵雄一干人等都整整齐齐地列队站立在了竹棚西台上。 戏台上前已经摆好了供桌,香烟缭绕,蜡烛高燃,还有干鲜水果四样点心。 在冯主事的带领下,众官吏都撩起官袍,向运河的,神灵,跪拜……。 祭拜完毕,大小官员陆陆续续,回到竹棚中。 在门口赵雄看了一下天空,运河水闸口的天边阴沉沉的。 寒风一阵阵,风中正对着竹棚的祭台前,他看到税课司,蒋吏员跟班蒋中,正带领一班衙役敲锣打鼓。 在鼓乐声中河道大吏请带着神鬼面具的巫师,在祭台下绕场一周,然后五巫师登上高高的祭台开始做法。 那个巫师跳着鬼魅的舞蹈突然间摘下了脖间的念珠,念着咒语,时而抑扬顿挫,时而大声疾呼道。 在赵雄看来,倒是蛮有意思的。 高高的祭台下,架着一面八丈牛皮制成的大鼓,八个一身膘肥又高又壮的壮丁敲响了鼓面,鼓声震耳欲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巫师念完咒语,一指宽广的祭台下,蒙着帆布的祭台底下,突然冒出了光裸着上身的汉子。 他们牵着几条披着红袍的水牛在祭台底下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人在乐鼓声一变,竟然变得鸦雀无声了,整个现场变得肃穆,森然起来。 水牛在河边一溜排开,光裸着上身的汉子一个拿着牛脖子一个拽尾,还有一个宰杀的汉子亮出大刀! 巫师手中的念珠在飞快转动,站在竹棚中的赵雄看着原生态的表演看得是津津有味。 巫师左手,手中的念珠急转右手以木杆,敲击台面,又高又壮的壮丁把巨鼓又猛击了三下。 法师尖声高叫:“跪”! 然后赵雄很神奇地看到那水牛突然两只前脚往前跪下,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它是怎么知道自己将要被宰杀的? 这牛通灵了? 下面的成千上万的,也许是无知,也许是敬奉鬼神。 河坝上的老百姓不自觉地都想跪下。 赵雄还没有穿过来之前曾看到过一篇新闻。 一个屠宰场的工人牵着一头水牛,准备将它宰杀。 当他们接近屠宰房门口时,这头水牛跪了下来,眼睛里一直闪着泪花。 不多时,硕大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这种被人们认为是愚笨的动物,竟然在哭泣,看到它那充满恐惧和悲哀的双眼时。 所有屠宰场的人都忍不住地发起抖来。 一位受到极度震撼的屠夫回忆说:“我赶紧叫其他人过来看,他们也和我一样的惊讶! 我们推拉着那头水牛,可是它却一动也不动,只是跪在那边不断地哭泣!” 屠宰场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说道:“人类一直以为动物是不会像人一样哭泣,可是那头水牛真的像个婴孩一样地啜泣着!” 其他的屠宰工人闻讯也都跑过来围观这头哭泣下跪的水牛,现场挤得水泄不通,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后来屠宰场的老板来了,看到这一幕,骂骂咧咧的,这头牛还是给杀了,不过那个屠宰场过不了多久就查封倒闭了。 失业的屠夫们说,以后宰杀其它动物时,将永远不会忘掉这头泪流满面的牛! 如此疑惑的赵雄对那位祭台上的巫师皱皱眉,看了一下四周还好,没有发生什么踩踏的事情。 他不放心,站起身来走到竹棚外面叫来佐良玉和刘胜,吩咐他们把现场维持好。 那帮在坝上的市井村民们,都陆陆续续跪倒在地,那些维持秩序的闸夫、浅夫也想跪。 但佐良玉跟刘胜走了过去大声呵斥着,于是大部分还是直立着的。 这群当官坐在竹棚下饶有兴致地,纷纷议论着。 在中国古代的当官的基本上都是文人,知识分子们打心底其实就已经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了。 古代的文人其实有着一种类似“朴素唯物主义”的概念。 议论鬼神之说一直被儒家所不齿。 当然,赵雄不在其中,一阵凉风袭来,竹棚里面的他不禁打了个冷噤。 河滩上,宰杀的汉子亮出牛刀,站在祭台上的,鬼面法师念珠突然停转,大喊一声:“祭河神!” “不能杀牛!”运河上传来了大声的呵斥。 大家都抬头看着不速之客。 河坝下小小的栈桥快速停靠的一艘乌蓬小船。 这时船上跳下来一个人,有二十多岁,白面身材高大,体格魁梧,但一看装扮就是一个读书人。 他穿一件半旧的青灰缎面的薄棉袍,外面罩着一个棉布斗篷急冲冲往河边跑去。 第51章 峄县五大家族 赵雄正对面的凳子上一位顶盔挂甲的武将低着头坐在那像是打的瞌睡。 他估摸着,一定是汛兵衙门张波,张把总。 可能察觉到有人看他,张波悄悄地把头抬了起来,发觉是赵雄在看他,他就偷偷地咧嘴一笑,然后又低下头闭目养神去了。 赵雄这次留意了,右手边还空着一把椅子,赵雄估摸着,这是给县衙门里面的某一位当官的留着的,九成就是主簿余海峰。 只不过主簿余海峰进了棚子,又急匆匆出去了。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昨天相熟的税课司大使张果。 张果闭目正捻着山羊胡听着外面的锣鼓喧天,十分享受的样子。 可能是他感觉到有目光扫了过来,微微的睁开眼睛,一看是赵雄顿时手放了下来,拱拱手说道: “余主簿看样子不会参加了,赵大人往前挪一位可好,后面还有一位闸官没地方坐!” 赵雄随着张果目光看向竹棚的大门口,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闸官,因为没座位,就站在门口被风一吹哆哆嗦嗦的好狼狈。 赵雄感到奇怪这些小吏是怎么安排的,他在骡子上数了一下。 今天一共27位当官的来祭拜,大竹棚里居然只摆了26张椅子。 张果放低了声音说道:“孔大人去年得罪了上面一位!” 赵雄一回头看见隔着一张椅子的是峄县县丞马奎,马奎正和坐在上手的冯主事聊着天。 县丞马奎是峄县五大家族之一,赵雄的手下巡船马进忠,韩庄闸衙门小吏马进春,正是他们家族的远支。 峄县五大家族陈、马、苏、孔、赵,其中赵雄所在的赵氏宗族排名末尾。 赵氏与马氏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向来关系都不好,这两年马氏趁着老赵通病故,疯狂地打压赵氏米铺生意。 使得赵氏这三年来,在大运河上的粮食贸易萎缩了很多,赵雄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赵雄想到这一点就笑着了从座位上离开,一屁股坐在了主簿余海峰的位置上。 还对着门口的小年轻招招手,拍拍自己坐过的凳子让他过来。 那个小年轻颤颤巍巍地坐下,拱手低声说道:“孔融谢过赵大人,谢过张大人”。 “你是孔家的子弟!”赵雄问道。 “是,我是五房的人!”孔融答道。 赵雄心里头感叹,孔家五房七代单传人丁凋落,是孔家最不看好的一支。 午时一到负责管理运河的冯主事,率众官员,按照身份等级排列好队伍,走出竹棚,大小官员有个二三十位,相视前请。 打头的是冯主事,第二个就是赵雄,是象征韩庄主权问题,当然不能让。 第三个是峄县县丞马奎,同样是官,马奎深谙官场潜规则。 他也没有兴趣跑到韩庄来跟赵雄斗气,毕竟韩庄是赵雄的主场。 大运河上凛冽的寒风中,放了一挂鞭,摆了三炷香,英明神武的赵雄宣布,封闸仪式开始。 码头外围你三圈外三圈的,围着看闹的百姓,竹棚外面,站立着百名衙役小吏。 大凤酒楼三楼,安德海坐在雅间窗户旁眺望着码头坝上的封闸仪式。 聂百户一边讲一些韩庄的风土人情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黄铜管交在安德海的手中。 “安大人,这是黄毛人造的,比我们大康仿造的要好!”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千里镜。 安德海把玩着千里镜,圆形的镜片与黄铜管之间很是严丝合缝,做工吗!典型的南洋那边的产物。 他以前在小王爷那里见过这玩意儿,拿着千里镜也看向码头这边,第一次露出笑模样。 封闸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站在竹楼搭建的彩色高台下的河道大吏已经不年轻了。 他一脸的白胡子,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却拉起一个铁皮喇叭放在嘴边,朝着大运河的北方高喊着:“封闸喽……”! 在整个韩庄闸的上空飘过,经久不息。 又一声呼道:“请巫师上台”! 赵雄仰望着天,天边阴沉沉的就是不下雪。 河岸坝堤整个镇子的高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竹楼搭建的祭祀高台左右,顿时鼓乐齐鸣,鞭炮震天,人声鼎沸。 左良玉和刘胜带领几十个壮汉和县里来的十几个差役在沿线维持的秩序。 跑前跑后的小吏蒋志勇带着跟随蒋中,这时请出带着神鬼面具的巫师,登上高高的祭台。 现场的老百姓都冲着带着神鬼面具的法师欢呼起来,巫师也张开双臂向人们致意。 随着鼓乐声,从高台下面出来几个在码头上运粮食的扛夫跑了出来,整齐的站队。 这些扛夫个个是彪形大汉。 他们赤着膀子,脚上穿着草鞋,腰板绷得笔直。 然后在魁梧的队长指挥下,一个一个扛起100多斤的黄色的稻草粮包,在那里有节奏的跳起,码头上特有的舞蹈, 那帮光着膀子的大汉,摇摇晃晃,像是扛起粮包在船与码头的桥上,来回搬运晃动着人挨人,随着鼓点跳跃走动着。 赵雄看见了人群中,几个在码头上缝缝补补老娘们吃着瓜子,在那里互相笑着品头论足。 这帮大娘,每天也能挣十来个铜板儿,赵小驴告诉他,她们不但缝缝补补,还有另外一块收入。 就是每天晚上,趁着没有人,偷偷的扫地上的粮包漏了的粮食。 更有甚者,她们和搬运,粮食的扛夫偷偷的约定。 扛夫们,在搬运最后的粮食的时候,偷偷的扎破粮包,一路扛一路把,粮食洒落在地上, 看守的小吏也知道不愿意惹的民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久以来也就默许了这就活了许多人。 当然,看守码头的那帮小吏,还是要收取一定的,好处的。 他们坐在码头上,前面放个大筐,那帮老娘们儿把扫到的稻米,要分出九成放在筐里。 那样出去的时候还能剩半斗,第二天一家人的粮食有了,如果节省一点,配上野菜,做成粥吃个三四天根本没有什么问题。 此时两个最强壮的杠夫,一个人扛着两个百十斤的麻包,气也不喘,还跟着鼓乐节奏,加大了摇摆幅度。 第53章 何方妖孽,竟敢在我韩庄大放妖言! 赵雄的位置正对着河边,听到那位读书人急匆匆地大喊道: “我是入京赶考的学子曾涤生……国藩”! 赵雄听到“曾涤生……国藩”几个字稍微疑惑了一下就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来到竹棚外面,看到一个人正奋力地快步走向杀牛的坝子上。 一边走还一边高呼:“学子我沿途考察运河,今年山东境异象昭显,大旱无疑! 旱情蔓延,亦成定势! 贵地若是沿袭旧俗,屠牛祭河,以求涝时退水而荒弃修塘蓄水之法,必将旱上加旱!” 河滩上的老百姓都在大运河地活了好多年了,旱涝灾害都尝过了。 有些人尝过旱涝灾害的老百姓抬头看到这个鬼天气,转念一想惊惧,纷纷议论起来。 高站在祭台上的带着神鬼面具的法师停下手中的念珠,“嘿”地尖笑,了一声,然后厉声呵斥道: “何方妖孽,竟敢在我韩庄大放妖言! 来人! 将这妖孽,打出十丈之远,不要碍了祭神!” 于是,一群扎着红腰带,穿着黑裤,裸背的乡民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然后蜂拥而上,对着读书人一阵乱打。 学子曾涤生个子高大,可能练过武,但是双拳难敌四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落入下风。 最终被打倒拉到了河堤下,乡民们把他推倒在一潭泥坑里。 然后纷纷啐了一口,转身回到人群中。 赵雄在竹棚门口看着这一帮打架的乡民,又看看台上的法师,就皱皱眉。 作为韩庄镇的闸官他还没有说什么,这个法师越俎代庖,真是岂有此理! 曾国藩满脸淌着血在泥坑里挣扎起身,估计腿给人打掰了,怎么挣扎也挣扎不起身。 冯主事从竹棚里面出来了,看着这一幕,他阴沉的脸,这是打读书人的脸啊! 赵雄看到冯主事的样子心里狠狠骂道,自己的地头,娘娘的,一看那个法师就不是好东西,反了天了,有王法没有。 当下,对着冯主事一拱手说道,下官去去就来。 曾国藩看到有人来了,沙哑的声音吼得更大了。 “青山,弄晕他”! 也没看左良玉怎么回事跳下泥坑,到了曾国藩面前,右手掌一劈,曾涤生变态惊讶就缓缓地倒下了。 紧接着,左良玉在曾国藩的脖颈处捏了几下,抬头对着赵雄说道:“保证他一个时辰醒不过来”。 闸夫头刘欢刚好赶到,见到地上的读书人,就跳下坑跟左良玉一起抬曾国藩出来。 赵雄就对刘欢说道:“这个人是个读书人,不要少了他的斯文,搬到你们村,好生养着! 没有我的许可不准放他出村!” 然后赵雄转身回到竹棚里,心里面翻江倒海,他前世看过曾国藩的画像,眼前这人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他说过他叫曾涤生,基本上锤实了。 “这它喵的,如果估计不错,这位仁兄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曾国藩曾剃头啊!” 赵雄回到棚里,此时,祭台上鼓声再次大作! 鞭炮,炸起,硝烟弥漫,法师只是说了一句”砍“,牛刀砍下,血柱顿时冲天! 站在祭台上的带着神鬼面具的法师,口中念起佛号。 底下杀牛的汉子就把牛头抛进运河。 河水中,牛头沉浮。 祭台上的带着神鬼面具的法师,扫视着蚁集的乡民,突然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突然双手指天,大声喝问:“今年是什么年?” 河滩上的民众齐声高呼:“永平十五年!” 法师猛地展开宽大的袍袖,又磕了三个头大声问道: “今年老天爷下再大的雨,运河也不会成灾了!再大的旱情,河里了还有水。” 他用绑着五颜六色的羽毛一指宽大概一米长的法棒,狠狠指向河面:“有水牛在河里喝水了!” 法棒所指,在河上漂流的牛头居然定在河中心,很神奇地一动不动。 顿时,岸滩上的老百姓间欢呼声,雷一般地响起,铺天盖地! 竹棚搭在河坝上,里面当官的正津津有味地,看这一切。 赵雄也想不明白了,估计是有人在河里面潜水操作的牛头,应该就是这样吧! “那牛头的沉浮和牛跪下绝对有问题! tmd这他妈的是邪教啊! 绝对应该严厉打击呀! 不是大康朝严禁教会吗! 为何当官的也其乐融融,好像不当一回事了?” 实际上,赵雄对大康朝的教会也一知半解,就是说根本不了解。 大康朝初,曾像各个王朝一样严禁民间信教严厉打击。 但是好景不长,当吴三桂死了以后,他的继承者没有经验更没有精力去管,使得民间的教会又死灰复燃。 最近几十年,川、鄂、赣、鲁等地多次发生白莲教徒,有的还建号称帝,但均被镇压。 永平朝朝廷没有精力,更加没有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民间宗教就发展起来了。 大运河民间教会名目繁多,有金禅、无为、龙华、悟空、还源、圆顿、弘阳、弥勒、净空、大成、三阳、混源、闻香、罗道等数十种。 它们各不相属,教义、仪轨颇多歧异,信奉的神极为繁杂,有天宫的玉皇、地狱的阎王、人间的圣贤等等,最受崇奉的是弥勒佛。 当地的地方官看不起这些教派,也没有把这些教派当作对手。 甚至有的官员要评级了,还私底下动手脚,好的那一个斩首的功。 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赵雄不知道永平二年大运河沿岸发生了严重的暴乱,闻香教也在山东大运河一段小规模地引发了暴动,但那时候担任济宁廷轻而易举镇压下去了。 最近这十几年,全国地方动荡不堪,愚昧的大康朝朝廷把这些全部归罪于民间教会,但又无可奈何! 封闸节是大节庆,所以赵雄让部下都是打的十二分精神,尤其是这么多人,治安问题更是没有打起精神。 县里只有户房、兵房的两房专门派人协调,也出了20几个衙役来维持秩序。 赵雄带着十几个人走到外边找个高的位置,用大喇叭指挥着那帮看热闹的老百姓。 不然到时候乱起,那就是杀头的罪啊! 第54章 我们俩一同去,不花银子。 左良玉和刘胜现在可谓赵雄的左膀右肩,领着几十个纤夫壮汉,还有衙门里过来的,十几个差役。 那十几个差役,用铁皮铜喇叭叫喊着维持治安。 倒是那几十个壮汉赵雄把他们登记在册,过完节以后他们就实际上算是乡兵了! 当了乡兵可免去当年的田赋跟杂捐,是相当划算的。 天慢慢地阴沉下来,场地上点起的火把,还有八堆大型篝火,一年一度的封闸节快要接近尾声了。 最后一项是,由当地的衙门为参加封闸节的人施粥。 赵雄站在高处看到那一帮厨子把牛扒的皮,剁成一寸大小的牛肉,在锅里炖煮。 然后用十几口大锅煮上高粱米粥,旁边差役们拿着铁皮大喇叭,有节奏地叫喊着。 “父老乡亲们,拿碗一个一个排队,高粱粥都有,满满一大碗,还有祭坛肉,吃了祭坛肉明年好运连连……啊!” 随着差役们叫喊,大铁锅周围的老百姓人挨着人,都排起队来,都眼瞅大铁锅,满眼都是期待的目光。 实际上以下的平民老百姓,或者是逃难的,或者是乞丐,都好久没有好好地吃过肉了,尤其是牛肉。 今天来吃一顿,哪怕喝点汤都是美味啊! 这个时代放在往日牛肉是何等大事,现如今还是免费的。 赵雄看一下左右,他这边的乡兵也有人咽口水。 回头对家丁头目李胜小声吩咐道:“你领着弟兄们分批次,去吃牛肉。” “若!” 家丁头目李胜安排好人,都跟去离得最近的那口锅。 围拢在那里的老百姓,不做声地纷纷推到两边。 李胜也会来事,会说话。 “乡亲们等你们打完粥,我们在喝,但是你们要排好队一个一个领,大家说这样好不好!” “好!” “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好,雄爷真是好官!雄爷吉祥!” 弄得在凉棚里面喝茶的官员,莫名其妙,冯主事在问怎么回事以后,只是笑一笑。 心想,这些愚民啊! 真是一点点小恩惠,就高兴得不知所以然! 回头望了望其他闸官,大家也是笑而不语,夸赵雄就是往他们脸上贴金,毕竟他们是一个衙门的同事。 而县里的县丞马奎就是阴沉的这一张脸,脸色就白得可怕。 封闸仪式是在日落前结束了,韩庄镇点起的篝火都是与民欢庆的时间了,也就是施粥,自然不要当官的露面。 冯主事和县丞马奎各自打的船,分道扬镳。 赵雄站在闸台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闸坡下“黑丫丫”打粥的人群,他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赵雄在闸台上又挨了一个多时辰,打粥的人渐渐散了,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时,穿着一身道士袍子的税课司大使张果在闸台下喊道:“赵大人你也累了,你我大凤酒楼去一遭!” 赵雄飞身跳到台下,走近了张果轿子说道:“正好,防汛衙门张把总请宴。 我们俩一同去,不花银子,哈哈哈”。 武官就是最大官职总兵事实上和朝中文官是无法抗衡的,甚至军队的辎重粮草布置都要遵从文官的命令。 这都有赖于大康的重文轻武。 防汛衙门和赵雄衙门都设在靠近大运河的百川街,张波,张把总回到防汛衙门。 衙门离大凤酒楼有个五六百米,是一栋单进三开间的木质二层建筑。 坐南朝北,回廊式的布局,斗拱造型很有一点徽派建筑的特性。 大康朝的衙门必须北面而向,坐南朝北,喻示忠于朝廷。 防汛衙门在名册上有兵420人。 实际上张把总的衙门里,只有二百二三十个老弱残兵,其他的名额,早被张把总吃空饷了。 张波的从七品的武官,在韩庄级别可不低了,但是没卵用。 以前李海一个从九品的小文官,理都不理睬他。 张把总,堂堂一个七品,但他在韩庄地界没有油水的他,只能靠吃空饷过日子,活得确实憋屈。 更何况他的兵丁,这么多年下来,穿着打扮简直就跟要饭的差不多,吃了没喝的,喝了没穿的啊! 现在就靠着,赵记大掌柜给他的兵一点活干,他的那些兵日子还勉强挨得下去。 张把总到衙门里换了一身便装,打扮得像一个土财主,领着一个人就来到了大凤酒楼等待着赵雄。 酒楼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包房,三楼是雅间。 赵雄等众人走到三楼雅间走廊上。 所谓雅间,分为南北两大部分。 南边,是一个一个单独的雅间,没有门,只是向北的一面墙,由屏风隔着。 而那屏风,一律的花梨木雕就。 北面,是一个戏台,戏台上端坐着十几个人,面前摆着各种乐器。不用说,这是戏剧班子的乐师们。 一个戏剧班子乐师就有十几个,这个戏剧班子应该有何等规模! 在前世,五星级大饭店赵雄去的多了。 赵雄一上到三楼看到,木地板上居然铺着的是从波斯进口的羊毛地毯,墙壁上除了木雕的中国花鸟,竟然还挂着西洋画。 中西合璧啊! 你别说,品味还蛮好。 赵雄觉得,大凤酒楼绝对要比码头的福临门高档多了。 如果说大凤酒楼是豪华酒楼,那么福临门就是大排档了。 一副土财主打扮的张把总从雅间迎了出来。 赵雄注意到,张波张把总后边跟着一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亲兵。 那个人戴红笠军帽,穿着崭新的棉甲,挎着腰刀,1米7的个头,面皮微黑,四方口,一表非俗。 “呦,失礼了失礼了,来迟了来迟了,张把总不要见怪啊! 张大人也来了,稀客稀客,里边请!” 赵雄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以前没有跟张波吃过饭,打过交道。 往常张果张大人同大多数文官一样,懒得理会这些低贱的武官。 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看着赵雄跟张波亲切地交谈,既然是熟人,来了就进去吧! 由此可见,大康的武官在官场里地位低下。 大家落座,张波拱手对众人一揖,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来到赵雄的身边,介绍了跟他过来的军士。 第55章 两位大人福寿安康 “这是我义子李格,今刚刚当了的韩庄汛小旗,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李格叫两位大人。“ “两位大人,福寿安康”。 李格站起来,涨红了脸说道。 赵雄对这个李格突然间来了兴趣,一位十八九的青年小旗,看这个相貌,长得可真成熟啊! “李格!” 赵雄想起了什么就突然问道: “你认识李海吗?”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正是先父”! “哦,你是李府大公子!” 坐在一边的张果好奇地问。 李格摇了摇头嘲笑地说道:“哪里是什么大公子,他不把我当仆人看,就算对得住我娘的苦难了!” 听他这么一说,赵雄就感到,是啊! 前几年,跟二公子李超打架时,估计就是李格通风报信,当时他分析得还莫名其妙。 现在看来,就是这个李格了。 这时坐在对面的张把总,点头哈腰地说道:“不腆之仪,也算是个见面礼儿!” 李格一边说一边把张把总递过来的接一个包裹解开。 然后双手递上礼物,是一盒两把水磨竹骨的折扇,杭州城内名闻遐迩的“舒莲记”所制,递给了九品文官张果。 另一大包“韵大昌”的皮丝烟,旁边还有一个制作精美的牛皮烟袋,牛皮袋上还篆刻着“韵大昌”这个字号。 也是北方官宦人家内部知道的字号。 赵雄手拿烟袋,抽水烟不是他的爱好,说真的,辛苦一天了,还真想抽个烟。 于是他放下烟袋从挎着的军绿书包里拿出了一包黄鹤楼,给在座的所有人散了一圈。 这时的大康也有卖卷烟这种玩意儿,好在大家都不觉得稀奇。 张波换个眼睛仔细地看看,就是那个黄色,明显是含在嘴里的。 他就学着赵雄的样子,把过滤嘴叼在嘴上,然后用桌上的熏香点燃烟。 结果一点上抽了一口,就感到醇香无比,比抽旱烟水烟过瘾多了。 赵雄拿出Zippo打火机点着烟,把Zippo打火机丢给李格,然后笑笑着说道: “张把总,冬天送扇子,好像不大合时宜,不过倒也称张大人这副仙家文人的样貌。 至于我就收下你这个带着“韵大昌”孝敬给我老夫人,哈哈!” 张波闻言就放下心来了,看样子送礼送对人了。 “你听我说一句,是一句自己弟兄的老实话,两位大人可不能生我的气啊!” 张把总,不断套着近乎。 张果玩弄折扇答道:“那叫什么话? 你尽管说!” “这些土仪见笑了,但我们是武官,客商送给我就是糟蹋了,还不如送给两位,这是孝敬两位的! 张大人你哪里看见过像我这种人,弄把折扇在手里摇啊摇的,冒充文人雅士,你留着,或送别人,也是一份人情。” 张把总这么一说,张果也不好拒绝,收了礼物心情大好,于是点点头招呼众人坐下。 “上菜……把鼓敲起来!” 李格回身对站在门口的伙计一声吆喝。 “来了锦绣堂,铺席喽……” 外边走廊上戏台上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回应。 “呛……!” 一声锣响,大家往戏台上一看,一队金甲壮士鱼贯而出,在戏台上交叉走马灯。 原来是戏开场了。 戏团表演的是大戏:诸葛亮七擒猛获。 开始是交战的场面,人马攒动,热闹非凡。 在PM2.5最好的时空,没有电视,没有电影,没有手机。 要娱乐也只有看戏了。 不过,赵雄对于看戏兴趣满满。 菜一道一道上来,口齿伶俐的伙计,上一道菜就报一道菜名:桂花鱼肚、三丝鱼翅、锅巴海参、龟羊鲜、盐水蹄膀…… 他对大康朝的酒不感兴趣,酒到了口边,只是略略的粘的嘴唇就放下来,没有他空间里的一半好。 不过在下首位的张把总对着满满的笑容道: “我听刘二夸过,雄爷一向是海量,今个儿不肯开杯,莫非是酒不好?小二,小二快把你们家最好的酒拿来!” 赵雄停下筷子打着哈哈微笑地讲道: “兄弟我略感风寒,大夫让我戒酒,今儿瞧着大伙高兴,不得已才吃了一盅,见谅啊!” “来,张大人,我跟你比个输赢!” 张波站了起来倒了一杯热酒起身走向张锅的面前,张大人最爱喝酒但是一喝就倒,还偏要来劲。 于是端起酒杯说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足饭饱之后,张大人趴在桌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赵雄到套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示意旁边的赵小驴,叫张把总进来说话。 “张大人,我们爷,请您去套间,喝茶!” 张波张把总拍拍肚子,回头说道:“李格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回来!” 张把总走到了套间,赵雄正盘腿坐在榻上泡茶。 张把总也盘腿坐下,看着赵雄在那里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奉茶,做到行云流水,叹为观止! 规规矩矩盘腿坐在榻上的张把总,眼睛眨巴眨巴,又重新对赵雄的感觉。 人人都说对面泡茶的这人是志龙打打杀杀的楞头青,通过今天他的观察,对于面前这人,就三个字:“摸不清”! 赵雄奉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将茶汤倒入品茶杯,然后拿起茶杯来轻嗅闻香杯中的余香。 张把总,小心翼翼地,跟着做了一遍,陶醉在闻香杯中不能自拔。 赵雄悠然地说道:“这是大红袍,福建茶叶中的极品。 据说大红袍是前朝洪武十八年,举子丁显进京赶考,路过武夷山的时候忽然得病,…… 喝了大红袍他的病很快就好了。 后遇皇后得病,百医无效,他便取出那罐茶叶,献给皇上。 皇后饮后身体渐渐康复。 皇上大喜,赐红袍一件,命状元亲自前往,将大红袍披在茶树上,绕树三圈,以示龙恩。 同时派人看管,采制茶叶悉数进贡,不得私匿……”。 张把总认真听着,听完说道:“雄爷,真是博学多闻,我还真不知道大红袍有这样的来历。 我是粗人,只会舞枪弄棒。 品茶,是你们这些文人的雅事,我就不掺和了韩庄镇卖茶的事了!” 第56章 剿匪是大事 赵雄呵呵一笑,心里面想:“赵记百货想要垄断大运河方圆几十里的茶叶收购和买卖,他还要拜访很多人。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汛兵衙门张把总,无他,讯兵衙门在大运河上拦路盘查,一个不好就会起冲突。” 他摆了摆手道:“该分你的红利,每个月我叫人送到汛兵衙门!” 张把总笑着说道:“不了,这个茶就太名贵了!”他饮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但确实香嘛”! 在泡茶中,他们俩不动声色地就完成了一次交易。 张波看着赵雄挺在那里悠然自得地泡茶,心里想: “赵雄守孝之后,成熟了,以前老赵通在的时候成天舞枪弄棒最不喜泡茶,现在却自得其乐了,真真很奇怪!” 低着泡茶的赵雄,忽然说到的讲: “立德兄(张把总的表字),听说你们汛兵衙门和李海巡检所有过节。 上个月你的军户来我赵记药房拿药,不知道什么原因,给巡检衙门衙役打得好凄凉啊!” 张把总呵呵一笑说道: “雄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他李海不是个东西,他兼任巡检所副巡检之后,在大运河上净干一些天怒人怨的事。 就是今天我给两位大人介绍的李格,他是李海的粗浅丫鬟小翠所生。那 那个小翠当年救了我夫人一命,于是她所生的儿子叫我一声干爸。” 张把总说着又把酒一口灌了下去: “结果小翠给李海害死了,只留下这孩子, 你说那个肥猪李海,虎毒还不食子,要不是我偷偷地时不时地照顾他,他也许长长不大。 想想就郁闷。” 赵雄点点头说道:“我觉得跟他娶的二婚也有关系,后妈毕竟是后妈,况且后妈还生了一个儿子!” 张把总嘿嘿,笑了起来:“他李海前天夜里挂了,我昨天亲自带兵过去看,那巡检所死伤惨重,那真叫一个惨哪!” 赵雄意识到,李海的死估计现在官场上全部都知道了,不过今天祭拜时,那些当官的口风都很紧。 张把总有说道: “我也派人查了,水匪抢了粮食,一把火烧了他的粮仓,好在李海死了,否则这么一闹。 山东运河官场上,有的人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呵呵!” 赵雄点点头,给张把总,加了一杯茶。 张把总笑着喝着茶继续讲道:“我估摸着,上面肯定要有动作了,谁让韩庄是大运河的咽喉要道了!” 赵雄再次听到李海死讯,心里没由来的一阵轻松,李海死了,那就是说5前天晚上扛到仓库里的五万石粮食死无对证了! 昨天晚上去到永平义仓,才知道五万石粮食有多少。 赵记百货后院连的韩庄水街,水街的水坝上,一眼望不到头的韩庄永平义仓整齐地排列着。 永平义仓不如现代粮仓,但存个百万斤粮食不在话下。 大康朝粮储实行分级储粮的多仓制,分朝廷控制的国家粮仓和地方粮仓。 国家粮仓就是“太仓”设在京城和通州,共有十九个大仓。 中央官仓与地方粮仓和官办的常平仓也称预备仓、民办的社仓又称义仓、各卫所仓和各王府私家粮仓既关系密切,又有所不同。 它直接关系到皇室的粮食消费、百官的俸给、京军及北方边镇的饷粮、京师百姓用粮。 实为大康朝的盛衰与国家粮仓和地方粮仓两仓存储的盈亏有着紧密的关系。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韩庄的永平义仓实际上是给往来大运河的粮食商人包了摆放货物。 但是也有好处,就是商贾们为了囤积更多的粮食和日用品,这十几年积极地扩充了永平义仓。 大康朝,一步有五尺,约等于1米五的样,永平义仓宽有一百余步。 南北再增一百一十步,几近五百米,粮仓三百多间,仓夫两百余人。可以储存粮食200万斤以上。 赵雄看到永平仓甲字号仓库堆积的粮食,才知道五万石有多少斤,整个就是米山啊! 这大大刺激了赵雄的占有欲啊! 就好像,一堆金元宝,放在那里任人拿走,这叫赵雄,如何不动心呢! 喝酒喝得脸红彤彤的张把总,手拿着闻香杯,一嗅一嗅,似醉非醉抬起头来: “雄爷,有一件事可否为我,端详端详!” 赵雄端的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把总放下闻香杯,身放低声音说道: “今天在竹子棚里,峄县大老爷的师爷董一丹临走的时候悄悄跟我说,年末了,土匪猖獗啊! 加上李海给土匪杀死了。 李海死了县太爷震怒要剿匪!” 张把总略微停顿了一下,看向赵雄,看到赵雄正认真听他讲的话,不由得心里暗喜。 他又讲道:“峄县和运河的兵丁不堪使用,县太爷向上报了要办民团了,县里打算招3000人 而韩庄也要办个五百人的民团,这才震慑得住土匪啊!” 赵雄一听办民团,就来了兴趣,于是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张把总一看赵雄没什么反应,心里就犯嘀咕了,按说这个楞头青才多大岁数,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张把总他知道,在韩庄没有赵雄的点头,他是占不得半点便宜的! 就笑着讲道:“办民团,我们韩庄谁不知道我们赵大人兵法娴熟,武艺最棒,最适合不过了。” “哪里,哪里,都是小孩过家家的玩意儿!”赵雄笑了,打着,哈哈! 张把总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不说还好,谁知道县里公文下来了,整个下午把我烦死了!” “说说,遇到了什么难题,我帮你参详参详!” 赵雄微笑出声。 张把总来觉得火候差不多,也就不再掖着藏着,而是明言。 他看着赵雄,说道:“我觉得,要想升官发财,剿匪是最直接的,一条路。 要是微山湖的土匪一旦被人剿灭了,那灭了土匪的官员不论是谁,朝廷一定会大加奖赏。 当然,剿匪是大事,要剿匪,必须有兵。 跟你老弟讲明了,我的衙门里也就二百人老弱残兵的运河汛兵,驻扎防守还行,要是行军打仗,那就是天知道了!” 第57章 组建团练 赵雄说道:“剿匪,县太爷向上申请朝廷调兵,我们山东驻防的兵还是蛮多的,根本用不着组建民团啊!” 张把总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个赵大人可就不懂了,朝廷调兵,先得准备大把的银子,这个东西,如今是朝廷最缺的。 兵部拿不出钱,一定把这个包袱扔给省里。 按理说,省里的总督或者巡抚也有调兵权。 可他们调兵同样需要银子,省里也拿不出钱,大家都穷啊!” 赵雄听完彻底无语了,山东军队那么多,居然都不能动,那还剿个屁匪。 张把总继续说道:“就算拿银子出来,也是没用!” “怎么说!”赵雄问道。 张把总把手一瘫说道:“举一个例子,就拿微山湖铜山岛的土匪来说,怎么也有千把两千号人,是我们峄县法外之地。 历任县太爷是头痛不已,自己现成的衙役是打不过这群悍匪,要调兵就要呈报济宁府。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济宁府的知州却不能调一兵一卒!” “为何!” “原因就在大康朝兵制身上,济宁府的兵是守卫运河用的概不外调。 就算可以使用济宁卫的兵,济宁府的知州大人都无权调动,必须有兵部的官文。 而济宁卫指挥使能用之兵,大概也就一营左右,还不能成建制地调动,而且需要极其繁复的手续。 一营兵才五百多人,去剿灭成千上万的土匪,谁能有必胜的把握? 若不胜,就自己的官帽就玩掉了,甚至还要剥去官服押解上京问罪。 就算能胜,这场仗需要打多长时间? 很可能旷日持久,那么,军费从何而来? 所以,土匪成了地方军政体系的一个脓包,大家都知道它就在那里,但谁都不愿意捅破。 捅破了,很多人都要因此丢掉官帽甚至丢掉脑袋。 不捅破,它又一直在扩大,总有一天自己会破。 所有官员都清楚,只愿自己运气好,在这个脓包自己破掉之前,能够安全离开。 但我们这些低级官员,可就没有哪一个占便宜了。 像你我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官员,守好当地的治安,就算阿弥陀佛了!” 赵雄听完张波的牢骚满地的话语,笑了一笑。 永平元年大运河上爆发了闻香教暴动,给大康朝政府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但是大康朝政府很快就把暴动,残忍地镇压下去了。 然后在山东各地,陆陆续续建立了民团,保乡保土。 他的老爹就是在永平元年,从一个小小的保长,剿匪发家致富的最终当了九品闸官。” 过来大凤酒楼时张把总早就想好说辞,他停顿了一下说: “峄县在山东南面,靠近江苏,自从那次暴乱后来一直是地方太平。 都十几年过去了,大运河又出了匪患了! 现在组织民团最大的难题在军费。 赵大人办民团难题在军费,这个事嘛! 说难办,那确实难办。朝廷不肯拨钱,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赵雄一听就感兴趣起来,原来张把总,请他来聚餐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于是他说道:“哦,说来听听!” 张把总看到赵雄放下茶杯心抬起头来看他,里面暗自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在韩庄你我都是穷人,拿着那么点朝廷给的薪水,吃了没喝的,喝了没穿的。 不过要说办法,那也不是太难!” 赵雄抬头微笑着说:“立德兄,有什么好主意?” 张把总一听,楞头青喊自己表字,就晓得对路了,哪个说楞头青不懂时事,我回去非啜了一口! 张把总低声轻语:“雄爷,县令现在要剿匪,只要剿匪就一定会派捐。 我算了一下,在台儿庄与韩庄大运河做买卖的商人最起码有几百一千户。 而且三层和商户集中在福字码头附近,那个是你雄爷的,地盘。” 赵雄点点头,不过现在福字码头还有两个官方势力,要分他的油水,且看看张把总是怎么说。 张把总低声说道:“ 韩庄附近铜山岛有几百一千个土匪,那也不是说砍了头就砍的。 我估计剿灭一个土匪恐怕没有十两银子义捐是拿不下来,就是一笔几千两银子的大买卖!” 这下赵雄明白了,把运河上的商人当猪宰呀! 大康历来重农轻商,和别的朝代一样,把商人排在社会的末流,养肥了猪在宰不吃啊! 赵雄这才恍然大悟,峄县的县太爷跟张把总之流打的收缴款捐发国难财。 问题是通常是摊捐到户或者摊捐到人,对于商人富人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说不定有什么关系,还被官员给免捐了。 这样苦的是穷人,穷人承受了各类苛捐杂税,日子过不下去了,只有一个办法,逃捐。 怎么逃? 自然是上山当土匪,下水当水匪。 结果是土匪越搞越多,无限扩大啊! 很明显的是招臭棋呀! 难道县太爷快离任了,捞一把是一把! 赵雄不由自主的这么想,不过县城里坐在县衙花厅算账的,县太爷杨双印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张把总继续分析道:“古往今来,暴乱之匪有两大特性,一大特性是上马为匪,下马为民。 朝廷穷,老百姓的日子更穷。 老百姓实在过不下去,咱们官府又管不了,那就当土匪好了。 抢来的钱一定比地上种出的钱多,而且还不交税。 第二大特点就是流窜,你在这里剿,我跑到那里,你在这个县剿,我跑到另一个县。 所以,依靠县里剿匪,那是鬼打鬼!” 赵雄听完,上下打量着张把总,惊叹地说道:“张大人屈才了,您就是当一个四品威武将军都不在话下!” 张把总哈哈一笑说:“哪里、哪里,雄爷是自己人,我存在肚子里的话今天往外说! 也就是雄爷您,还在认真听我说的话。 要是那些文官,早就不耐烦了!” 赵雄往张把总茶杯里续上一杯茶。 张把总喝着暖烘烘的茶水又说道: “在韩庄组织民团这件事别人做,肯定不行,只能由雄爷你来号招士绅们商贾们,组织起来。 再怎么讲赵家也是峄县五大家族之一,不比我们这些外来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58章 咱们换个新名词,治安卫生费 赵雄听完他的讲话,没有立即应承,这一步如果走对了他们赵氏宗族就能几十年不倒。 如果走错了,那就解散民团缩回老巢。 这个买卖做得好就是升官发财的道路。 不过回去还需要问问大掌柜,然后和赵家族长商量一下。 虽然老赵通对没能当上族长耿耿于怀,这十几年除了祭祖以外,根本就没有回去过老宅。 赵家族长也是沉默地还取消了赵通在台儿庄新建学堂的资格,这大大加深了,老赵通和家族之间的隔阂。 他这守孝的三年里,一次都没去过峄县的赵家老宅,看样子因为这件事还非要去一趟。 赵雄问道:“立德兄,你是兵伍老行家,你说该怎么办!” 张把总看着赵雄心里说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这办法都是有一个,到时候韩庄大几百户人家,每家都得出人,出不了人的,就拿钱来,我们从其他地方雇人过来。 就算是出人也得自己带干粮,交给伙夫做饭!”张把总得意地说。 “卧槽,这帮当官的,刮老百姓刮的,不但让人家出银子出粮,还要人家出命,这真是高啊!” 张把总看见赵雄正若有所思,就得意地又往下说: “那些士绅商贾子弟一旦加入民团和土匪打仗的时候难免会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一定不是蛮愿意。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出银子。 他们有的是银子出这一点,他们不会在乎的。 不过有的家族会在民团上求个一官半职,不允许他们的子弟随便退出民团!” 赵雄说道:“你太瞧得起那些富家公子,他们哪里能吃得了这个苦!” 张把总毕竟也是行伍出生就狠狠地讲:“吃不了苦是吧? 好,那就不让你吃苦。 但既然是军伍了,就一定得有军规。 违反了军规,就要受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不想受军规者也行,罚金。 名义上,这些罚款可以充当军费。” 赵雄看到张把总把话都说成这样了,不禁佩服。 而实际上张把总还是想捞钱,只不过是变的法子。 “罚的钱充当军费! 你晓得啦! 嘿嘿”。 张把总看到赵雄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越说越热乎,越聊越起劲。 赵雄说道:“张大人你这个脑子不去做商人就亏了,那你说说如果峄县富户不出人,应该出多少钱?” 张把总是有备而来的,张嘴说道:“雄爷这个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你说的是算出来的。 县太爷做个花名册,招募一个团丁,名册上就需要一副盔甲,还需要有武器! 当然,还要给这个团丁付军饷。 最后,万一这个团丁负伤了,甚至是阵亡了,费用当然不需要县太爷全出,但必须承担一部分。 这样一算,一个人多少钱,一清二楚。” 赵雄眼前一亮:“那不是要上20多两银子?” 张把总笑着说道:“20两不多,我估计一年得花个30两!” 他看到赵兄沉默的样子就接着说: “嫌多?很简单啊,让他们的儿子出来做壮丁,不要雇用他人,我们一两都不要他们出,你看看他们乐意不! 赵雄说道:“我大约算了算了,那光是韩庄新组建的民团,就要出一万多两银子。” “但是一万两很多吗? 我们那个县太爷在城里搞个民团,不弄个十几万两银子,他就是没搞成名堂!” 张把总讲道。 赵雄吃了一惊,十几万两? 老子昨天弄的5万石粮食,大约值个三四万了银子,还担惊受怕,而且可能要吐出去一部分。 nnd这个县太爷,胃口还真的是大得出奇啊!” 张把总双手接过赵雄的递过来的茶,说道:“怎么样,大兄弟,我们只是分了一点点,上面的人不会怪罪下来的!” 这时张把总已经是自来熟了! 眼睛看着赵雄,嘴里连雄爷都不喊了,直接来个大兄弟。 张把总喝了一口浓郁的大红袍,心里很舒服又说道: “我们峄县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大运河,天下最富裕的地方之一。 我们这里别的东西不多,就是富商多,杨双印不找他们麻烦,但是有一个董师爷会去找他们,呵呵!” 赵雄放下茶杯说道:“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些名堂,立德兄,俺受教了!” 张把总听到赵雄喊他的字赶忙说道: “如果成立,韩庄民团,我一定以雄爷马首是瞻,雄爷可否给在下100个名额? 当然我手下出五十个汛兵,还是拉得出来镇场子的!” 张把总满怀希望地看的赵雄,看到赵雄微笑地看着他,张把总咬咬牙说道:80个。 70个。 60,不能再少了!” 这时张把总哭丧着脸说。 ”这样吧!总共有500个名额,我分一半出来给你,而且民团团长由立德兄你来做,我做你的监军怎么样?” “啊“ 张把总瞪大眼珠,分一半出来给他,就是250个名额,那就接近一万了银子收入啊! 赵雄继续用诱惑的语言讲道:“朝廷一年能拨给你多少银子?而你,我如果掌握了这支民团,就等于卡住了韩庄,富商的脖子。 收取保护费咱们换个新名词,治安卫生费,大家共创美好生活嘛!哈哈!” 张把总突然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雄爷,好像不认识他。 赵雄看到张把总这样看着他,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说: “立德兄,民团团长我肯定是干不了! 要是你不乐意干,就只好请县太爷指派了,到时候,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张把总瞪起的眼珠子发了一会愣又干脆闭上了眼睛。 赵雄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挣扎,心里感叹道: “人心啊! 自古以来,就是这么回事。 可以看出这个张把总在前几日就打的如意算盘,要把以前的楞头青摆在明面上,他就是躲在后面。 既不显山,也不露水,又得了好处,确实是个人精!” 赵雄悠闲地喝着茶等待着张把总的决定。 此刻,赵雄心里其实有一个大计划。 他要未雨绸缪,当了民团的领袖不但保护了自己,还能保护家人。 他作为一个未来人,虽然历史从100多年就变轨了,但是他知道1840年可能就出现了海权对陆权的打击骚扰。 第59章 镇店之宝 虽然他在这几年在台儿庄没有见到鸦片馆,但是现在才1835年只差几年就要爆发鸦片战争了。 可能鸦片还没传到内陆,一旦传过来,顺着大运河的便利,那大康朝就危险了。 在赵雄看来现在的大康就是一个彻底的陆权国家。 首先是极端重视北方的游牧力量,对于从西方来的老毛子也是盯得很紧,要不也不会在朝廷财政捉襟见肘的时候,还出兵讨伐老毛子。 整个100多年里,大康也没有放松过对于西北强权的打击,同时对内地流民暴乱或者传统的强臣,骄兵等问题也有很好的处理。 在他所翻阅老赵通的文档,他看得出来这个大康朝廷基本上达到了中国古代的巅峰。 然而对于外部力量,尤其是海外则显得极端轻视。 毕竟在历史上来讲,华夏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王朝是死于来自海上的侵略,最多就像明朝一样,倭乱横生,不过倭乱成不了大气候。 同时也没有任何一个华夏王朝对于海外之地表现出很强的兴趣,虽然元朝曾经远征海外。 但是一直以来都被朝廷的士大夫认为是穷兵黩武的表现。 所以现在的大康根本不屑于了解海权国家的厉害。 现在的大康还是以纯粹的陆权思维。 这种思维方式到了鸦片战争,就要倒霉了! 所以他只有壮大自己的实力,首先得赚钱还要赚大钱,还有要升官。 然后办冶炼厂、钢铁厂、火药厂、等等一系列工厂,跟来自遥远的西方海权的死磕。 一想到这,赵雄面对当这个民团的事,很是上心。 终于在一万多两银子的诱惑下,张把总哭丧着脸点了一下头应承沉下来。 张把总是七品武官,这个民团的团练大使是个文官从八品,虽然比他们的武官低两级,但他很眼馋。 只不过文武不同,那是吃不到嘴的东西,这样也只能落在赵雄的手上了。 赵雄抿了一口茶,悠然笑道,”我最近接了一单生意,要借你那百十个弟兄用一下,事成之后肯定有你好处!“ 张把总抬起头大大咧咧的说道:“咱们两个交情,谁跟谁呀!我这里两队人,你随便拿去用,只不过雄爷你得照顾他们的一日两餐那就行了!” ”放心,你那些兄弟从后天开始我保证他们一天两餐都是带肉的,晚上如果有事情干还包一餐宵夜。” “那就行!我回去还也好跟他们说一声,那具体的话是?”张把总问道。 “就是韩庄到三十里地的枣庄沙沟码头跑几个来回,至于价钱方面,按照马车行的两倍!” 张把总这才明白原来赵雄看封了闸,要跑到三十里地的沙沟码头两边拖货物,我怎么没想到,这可是来钱的买卖啊! 难道是赵雄趁机插手,趁着李海挂了他担任副职的巡检所给烧了,现在沙沟镇码头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 他就不怕噎死! 张把总瞬间思索明白地连忙答道:“雄爷带着我啊!” “哦,你也有兴趣,要不要也参一手进来!”赵雄问道。 “这是一条发财的路子,我底下的兄弟这两年都快饿疯了,赚银子的买卖她们都乐意干!” “那就好说了,后天义仓大院里面来几个小旗,我找人带着他们认路!” 张把总闻言大喜,激动地说道:“好说好说,一切包在我身上,我让李格他带队,我张胖子的兵不是巡检所那帮一见了土匪就吓尿的崽子。 您就放心,韩庄到三十里地的沙沟镇码头保管也来去自由。” 生意场上的一个潜在规则,虽说现在漕运因为海运的问题渐衰,大运河上的汛兵势力也大不如从前。 但地方运输、安全等方面,还非得汛兵帮忙不可。 就是韩庄到三十里地的沙沟镇一路上是县道,巡检的弓箭手已经没用了,大运河走不了,汛兵不出面震慑住山里的土匪谁去疏通它! 赵雄想升官发财,第一步同有的人搞好关系,做生意嘛! 就顺利得多了。 俗话说得好,“朋友少,路难行,朋友无,路不通!” 谈完了事时候不早了,张把总先回防汛总衙门,他要组织下面的人分工。 而赵雄却喝着茶想着问题。 他初步规划一下自己的方案。 现在太监安德海就在隔壁,他打算用县道陆运送船上的货物到三十里地的沙沟镇码头。 然后装载上席小七所留的大型沙船,这样这个死太监交给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沙沟镇码头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还是低调点,用完这一次就不再用了。 一想到李海的死那件事,他隐隐感到有点疑惑,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人还是不要太高调。 赵雄打起精神来问道:“赵小驴,爷现在,一共有多少两银子?” 正在收拾桌面的赵小驴想都没想就答道:“九爷,你柜上总共有现银1380两银子,金20两,制钱3万枚。” 赵雄皱了皱眉头,”哦,太少了一点啊!“ “九爷,可是有什么计划? 需要花掉这么多的银子!” 赵雄摆了摆手,说道:“你现在回去包200两银子,我今晚要送人,顺便叫大掌柜包两颗琉璃发财树,去!” 张小驴面露心痛的神色,九爷当官就要花钱,前天收的200两文银为了笼络人心,悉数发给了……左良玉,刘二,还有十几个小头目。 现在居然花私房钱,又不知要送给哪一个,还有两颗琉璃发财树,这可是赵记镇店的宝物啊! 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给客商露脸的。 赵小驴作为赵雄的第一心腹,他把赵雄的钱看得比自己的银子还紧。 虽然心里肉痛,却转身要出屋子。 身后赵雄喊道:“顺便把王东海叫过来!” 不大一会儿在2楼胡吃海喝的王东海进来了,看到赵雄在那里喝茶,走过来说道: “雄爷,我刚才跟西北的粮商,讨价还价,他们只愿意出道这个数!” 王东海打了一个手势。 赵雄看到皱着眉头道:“还是打折卖!越快越好,那姓安的太监在干嘛?” “他像我,打听过你!” “哦,你怎么说?” “你交代过我的,我就是照直说,呵呵!” 第60章 这份计划做得有板有眼 安德海听了酒楼老板娘王燕对赵雄的评价,还有锦羽卫陆陆续续的报告,他很快对赵雄失去了兴趣。 在他看来,赵雄充其量也就是有点小聪明的年轻人。 从赵雄杀人的事情可以看出,一个楞头青做的任何事情,毫无顾忌,都是随心所欲啊! 这在运河上,如果到了官场上。可是大忌呀! 不过安德海还是要亲自打听一番,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宫里一直不倒的原因,因为细心。 扮作南海大富商的安德海,知道赵雄家表亲每天上午来吃早茶,于是他也来吃早茶,还豪爽连连敬酒,和王东海熟络起来。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问王东海关于赵雄没当官之前的一些事。 好在赵雄这两天,反复跟王东海交代了,往后如果其他人打听他的来路,统一口径。 就说赵雄打小就爱好练把式,只有这么大能耐,于是这今年捐了一个官,混了一个一官半职,就当了韩庄闸的闸官,勉强有口饭吃啊! 王东海笑眯眯地答道:“他正用千里镜看舞台上表演呢,估计是那个番商送给他的千里镜,这样玩儿得爱不释手。” 赵雄笑了一下没有出声,“千里镜”啊! 大康朝这时的科技同西方比起来也丝毫不弱,只是用在吃喝玩乐上了。 大康朝100多年来,前面几十年,开疆扩土,科技方面还是有所发展。 但这几十年文官集团当政,搞思想禁锢,八股取仕。 科举出身的文人大多迂腐,认死理,整天学“圣人”,事必仿古,满口天朝上国,科学技术也就成了“奇技淫巧”。 再就是100多年来的中原无大的战事,人口增加了三倍有余,农田的产出不够,大部分人都要为一口吃而奔波,文盲率极高。 于是读书只是为了做官,那些当官的闲暇才有时间研究一下奇技淫巧,作为闲时的乐趣而已。 赵小驴气喘吁吁地提了一个黑色的密码箱来到赵雄的身旁,把黑色的密码箱打开,整整200两银。 赵雄扫了一眼点点头,又问那两颗发财树。 “大掌柜怕我摔烂了,叫人送过来,现在就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他要把他的计划说给安大海听,以便获得他的支持,就要去找安德海。 但是见面礼还得带。 他三年在空间无聊时打开一个集装箱柜,大的小的金属的玻璃的发财树,看花了他的24k金狗眼。 大康朝也有玻璃制品,可问题是,工匠们无法做出完美无瑕的球体,更无法到玻璃球内部雕纹刻花。 赵记百货的镇店之宝,玻璃发财树。 在赵雄的潜意识里,古往今来,太监最喜欢什么东西,当然是钱。 “发财树,发大财!”这个他估计那帮太监最喜欢了。 赵雄站了起来,对王东海说道:“安公公是哪个房间?” “锦绣河山!” “赵小驴拿着礼物跟着我来”。 锦绣河山房,安公公面前在桌上摆着,“九宝寿桃发财树”,这种金光闪闪的发财树,每片叶子都是做得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还有的发财树上结的寿桃,就像真的一样。 现在的安德海,只是一个年初赴任上海港舶司的少监,还没有那么高的眼力见识。 看见的金光灿灿的发财树就是震惊了,他疑惑着看着离他不远处的赵雄。 心里想着,这赵雄霸想干什么? 赵雄毕恭毕敬地微笑着看着这位安公公,这可是他穿越以来见到的历史上留过名字的,不论是忠是奸,他得好好地巴结一下。 选择这位准没错,这位在史书上在宫里做了几十年太监,又安然退休的,必然有他的处事之道。 赵雄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想明白了,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皇帝的天寿节马上到了,我们韩庄水总十分重视,特教我来献宝,安公公你请过目”。 安德海听到这么一说,顿时眼睛都笑眯了,马上站起来跨前一步拍了拍赵雄的手臂。 一股香薰带起尿骚味儿,赵雄顿时觉得恶心至极,但却得面带微笑。 “这里还有一个是拿给安公公鉴赏的!” 说罢,他又把另一个包装袋拿出一个小一些的发财树,但是发财树结的果子是红彤彤的苹果。 “这好像是苹果!” 安德海一下子叫出了声。 “苹果”这个名称,大康朝才开始叫开,但写作“苹果” “《群芳谱》记载:“苹果,出北地,赵燕者尤佳,接用林檎体。树身耸直,叶青似林檎而大。 果如梨而圆滑,……,惟八九分熟者最美。” 大康朝人嘴里的“苹果”,应该是音译“频婆”的讹称,或是“频婆果”的简称。 “我看番鬼吃过,这发财树肯定是舶来品,哈哈哈,不过杂家喜欢!” 说着安公公越发在赵雄手臂上拍起来。 赵雄心里明显松了一口气,能让这位安公公高兴才是真的。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发财树, 赵雄在小太监离开的时候,看着左右无人就把计划安排给安德海讲了一遍。 安德海听得很仔细也很激动,到后面,越来越有点对赵雄刮目相看了。 当讲道,大运河,尤其是微山湖的水匪土匪很是猖獗。 最近就杀官造反,县太爷都要组织团练防御,韩庄到三十里地的沙沟镇陆路运输是危险地段,不得不防啊! 一听说杀官造反,安公公瞬间冷静下来了,他知道赵雄的前任在前几天被流民杀死了。 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流民,至于李海的死,关他屁事,这里面的路子黑着呢! 他走回座位盘跪在那里,慢慢地泡茶。 仿佛没隔多久,可能有一炷香的功夫,安公公抬起脸说道:“你可有把握!” 这时候还说啥! 赵雄用炭笔,写到一张白纸上,简单,明快,寥寥几百余字就勾勒出了详细的计划。 太监安德海到上海港上任时,就在工部和兵部打过工,尤其是在兵部。 安公公看过的兵部文书没有一千都有八百。 这份计划做得有板有眼,而且可行性很高。 他感到原来小看这个楞头青了! 第61章 “千问之策”的美名 他看着赵雄脸上做出了坚毅的表情,说道“好,就按照这个办,如果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说着拍拍赵雄的肩头。 赵雄赶快向北拱拱手,说道:“托皇上的万福,小小鼠辈,尽管放马过来,您就瞧好!” 大康朝的太监,无论他们的权利有多大,都是皇帝赋予的,而且他们的任何行动都是以维护皇帝的统治。 所以说大康朝的太监其实就是皇帝的忠实走狗,太祖吴三桂要立碑警告太监不得干政,但是大康朝的皇帝最信任的还是太监。 因为太监永远也不可能当皇帝,所以太监才是最忠心的。 大康朝之所以能够成为现如今的白银帝国,是因为总有个靠海的港口存在,那就是上海港,泉州港和广州港。 尽管朝野上下对开放港口分歧较大,但上海港还是在开放了。 京城太监秉承圣意,监临地方,强化海禁和朝贡贸易政策执行能在更大程度上保证这两大政策得到彻底的贯彻。 以达到朝廷“通夷情,抑奸商,俾法禁有的目的。 去年安德海千辛万苦得到了舶司的监丞的职务。 当时因为广东市舶的太监权势恶性膨胀,肆意插手地方事务,凌驾于广东当局之上。 汪姓太监贪赃枉法,虐官剥民,甚至执法犯法,公然参与z私。 不仅严重遏制广东海外贸易的发展,而且破坏了正常的市舶管理体制,市舶事务的管理更加混乱。 在朝廷会议上,皇帝装模作样的,下旨询问了广州市舶监丞,市舶事务管理混乱一事。 广州市舶司监丞听闻赶忙送钱去京城,看在钱的份上,参与抨击他的朝廷言官居然不抨击他了。 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这让出镇的宦官,打起了小心思。 然而太子的案子,内务府总管大太监咣当一声倒下了,出自大太监门下的安德海收到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随即京城的给事中杨自正,上疏痛陈:“上海舶司监丞安德海,自领差使,商舶抽分十分之三入籍者至七十七万五千有余。 珍宝如猫睛、祖母绿、夜明珠、青盘珠,与夫异石、异杯、异乐、异器,亦复如是,总之不下百万……!” 安公公十分留意京城里的信息,他收到杨自正的奏折内容,恨得直咬牙,却惶惶不可终日。 他自己知道,自从领了差使之后,就攫取z私暴利,还横征暴敛,肆意贪污受贿,疯狂敛财。 他私自攫取了商舶的抽分权。 始对商舶抽分十分之三,要不怎么能一年有五十万两银子税收。 一年都没有,他已经是太监里面里的大富翁。 以前他在宫里的时候也伺候过皇后,但是那么久了,这份情皇后还记不记得? 那很难说! 刚好赵雄的大哥赵铭办事,路过舶司。 赵铭在京城素有“千问之策”的美名,当下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就请求赵铭给他出个主意。 赵铭还真给,出了一个好主意,通过徐国公关系网投靠了新的大内总管曹公公。 曹公公最得当今老皇上的信任。 这不,临近过年皇帝缺钱了,曹公公赶快让手下把银子搬到京城来。 吴建甚这个皇帝,私底下满意曹公公的做法。 当然皇帝及其朝廷,要求抽取口岸商税,增加财政收入,并在更大程度上保证利益所得大多入天子内库及上缴中央,公私两利。 吴建甚在朝上表示,示意过完年以后,将各地镇守宦官全部撤回,这三个市舶监丞回京接受调查。 大康朝的宦官也是在任上不可以乱跑,当然大康承平100多年一切制度也就松懈了。 所以安德海决定去京城走走关系,最主要的还是博得龙心大悦,那他就青云直上了。 结果好死不死,碰上韩庄封闸。 还好今年运河的水没有冰冻,看了那个楞头青的计划,他心里也就有了底。 二十条大砂船总算在韩庄的福字码头乙号栈道停船卸货。 趁着夜晚,安公公的手下把100多万两白银,搬入韩庄临清分所的银库。 他亲自带人来查看搬迁。 那可是100多万两银子,可要小心了,一个不好,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前一个月收到大内总管曹公公的书信,书信中还压得东厂一块手牌,给了他很大的权力。 曹公公要求安德海将沿途税厂的贴几钱都收上来,贴几钱有多少? 安海还真的不知道! 这个时期的京杭运河南北贯通,商贾络绎,征收过往船只、商品的关税成为政府的税收来源之一。 税厂作为京杭运河上的税收关署。 大康还是实行禁海政策,京杭大运河是全国南北商品流通的主干道。 全国八大税厂有七个设在运河沿线,由北至南依次为:崇文门、河西务、临清、淮安、扬州、浒墅、北新。 其中台儿庄是临清分所,有着山东税厂之名。 税厂年收银10多万两,却只上报3万余两。 比如,少报货量,大运河上的商家少交税,税厂的回扣; 比如税厂向商家加收税款,加收的钱不上报,装进私人口袋; 比如收税小吏让商人出钱给自己的上级送规礼,一送就是一千、甚至一万两银子……。 所以说,参加昭通红日的税厂张公公也是有来头的,在台儿庄的税厂分所,一做就是三年,稳如泰山了。 安德海和税厂张公公在凉亭里看着卸货。 税厂张公公从安德海属于同一条线上的人,在自己地头上于情于理他都要做东。 张公公跟随小太监把玉堂春在温水里面烫了,给两位倒上,张公公拿着酒杯说道: “北直隶那边据说已经下过小雪,山东这边都到腊月了还没有下雪,不过运河上,湖上水面,冷风就很让人难熬了。 安监丞受困于韩庄,你给老祖去了信没有!” 安德海微笑着点点头,他没有说出赵雄的计划。 他表面上他跟张公公好着呢! 但是,他最知道太监与太监背后打黑枪,黑着呢! 连前任老祖都栽了,他更得小心翼翼了。 第62章 杯酒释兵权 安德海的最后一艘漏水的大沙船总算到了韩庄,停靠码头乙号栈桥。 桥临近韩庄税所。 以往,一队船一般都是一个千总或者副千总押运。 千总就相当于现在部队里面的少校,在大康军队里算不上什么大官。 但在这运河上,一个千总,副千总也是个正经人物了。 可惜就是这样的人物,在权力面前,安公公面前,还不如一条狗。 安德海的二十艘官家漕船,明面上运的是漕粮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实际上除了运银子以外,运地都是海外南货。 除了金花银之外,安德海还带了有七八船海外南货如果全部卖出去,值几十万的文银,这是他的私产好生看护起来。 押运这批漕军,往常运漕粮的时候来回都是几千里,看着是苦营生,实际上不知道多少南货北货要装在这船上南下北上的。 这笔钱就是好大一笔,更不要说沿途贸易,收购特产。 二十艘船就是小小的聚宝盆,人说“漕运千总,水田万亩”,就是这个说法。 沈天虎副千户每年都这么干,他上级默许了,他们也要在运河里淘水吃啊! 当然,聂华百户是德王卫军的人也是奉德王明面上是在运河里行走的人,却是徐国公家丁出身。 只是这个百户和押运漕粮的沈副千户,在待遇上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朝里有人好做官,一个是下贱的武官而已。 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沈副总送走了聂华百户私人物品,从搭好的跳板快步走下船去。 落在栈道上低头迈步,险些撞倒一个人身上,差点就掉在运河里。 抬头看,沈副千户顿时大怒:“你瞎了眼吗?那个管栈道的小吏呢?栈道上没人管了?” “总爷,小民这酒可是韩庄上好的烧酒,济宁府的一滴香可以比不过他,这酒可是五十文一斤,要不,您尝尝看。” 栈道就站了一个挑桶卖酒的老汉,漕丁们,你一碗我一碗喝得高兴但也不出声。 以至于副千总黑灯瞎火的,撞上了这群人。 沈天虎就走到老汉跟前,看着挑桶里的烧酒,就问道:“这酒怎么卖!” “老总,一提50文!” “五十文? 老子喝花酒,那绍兴花雕都不敢要我这个数目,你们昏了头吗?” 沈副千总听到这个价钱之后一愣,忍不住开口骂道,不过也对这酒有了兴趣。 不过凑到鼻尖闻闻味道,忍不住愣了愣,提起半个葫芦做成的瓢壶,然后喝了一口,一口酒下肚,副千总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再喝了一口。 老汉眉开眼笑,这酒味道虽好,但他做生意面对的是那些苦哈哈。 这是新搬来的做烧酒柳家生产的货色,那些苦哈哈大家谁也舍不得喝,他一直压在手里,今天总算卖出去了。 “好酒!好酒! 天寒地冻地有了一壶酒,快意人生啊! 这酒那里来的?” 沈天虎问道。 但跑漕船上的人整年里南下北上,他们见识广阔,是最有市场意识的人群,他喝了一口之后就知道这酒代表着什么。 他的下属百户说道:“千户大人,小的我问过他。 这酒是在镇上的柳家酒铺买的,还别说,咱们行船的兄弟们,哪个没一病两灾的浑身腰骨疼,喝了这酒挺暖和!” 沈天虎又喝了一口酒,擦了擦胡须说道: “这当口儿,喝一口比穿个皮袄都管用。 累了一天,这么一口酒下去,肯定解乏啊!我估摸着在启航要进它十大桶,去通州给水上的兄弟解馋,想想,也妙,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小旗粗声粗气地说:” 我们水营正当口子的沧州烧酒,卖两百文,只不过我没喝过。 沈大人不如剩下的仓位全部装酒,去通州那一边水营卖八十文,不,一百文。” 沈天虎放下瓜瓢总双手一拍,笑着说道:“你小子心思倒活,老子光想着卖到岸上,你倒是想到卖给咱们自家人了。” 那小旗在那里嘿嘿笑。 沈天虎对老汉说道:“你这两桶酒我都要了,明天一早带我去酒铺,蛋瓜,你跟我一块去。” “大人过来了!” 小旗蛋瓜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便装乘着一顶青色的轿子下了轿子的安公公。 这时安公公身边还有几个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护卫着他。 “参见安大人” “嗯,等一下把那东西卸下来,用身后的人去搬运,你的漕丁都不许上码头,你明白没有!” 安德海看着沈天虎说道。 沈天虎心里面骂着娘,面不改色地闷声答道:“听明白了,卑职这就去吩咐!” 说着转身登上坐船。 韩庄税课司和台儿庄是临清分所,去年新建了韩庄大仓银库,是公用一个大仓银库。 张公公这是一个‘奉御’,比安德海监丞在太监队伍里面,低了整整五品。 就好像是文官队伍里面的,七品芝麻官儿对上五品知府,相差得太远。 但张公公也并不畏惧安德海。 张公公除了跟他是一条线上的人,他出自铁帽子喜王府上,因此他们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百户聂华昨天深夜来拜访赵雄,他实话实说,安公公船上有银子要运银子去京城还请协助。 至于数量他也跟赵雄交了底,赵雄听得是暗暗心惊跟惊奇。 皇帝老儿要想弄钱,还得背着偷偷摸摸地弄,一旦二个铁帽子王知道了,肯定也要,一添作五了! 这叫哪门子事! 这一点吴三桂北伐成功以后建立了大康,他用了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不杀有功之臣还是可以的。 尚可喜、耿精忠,放弃了封疆裂土,永远待在京城待在天子脚下,也真正成了异姓王爷。 两个铁帽子王和皇家100多年来三家联姻,有割不断的血脉,实在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了。 就是当今皇上,还要喊两位铁帽子王,二叔,五叔。 赵雄送走了百户聂华,坐在躺椅上想了一想,拿定了主意要在安公公那里留下好印象。 所以,赵雄来到张波的汛兵衙门借人。 第63章 汛兵所军械库 汛兵衙门,张波张把总正在后堂躺椅上里抽着芙蓉膏,吸了几口,碰了一个泡就大了个大大的哈气,心满意足地坐了起来。 旁边捶腿的丫鬟,赶紧把一杯茶端了过去。 他漱了口,吐到痰盂里,看着要身材没身材,要屁股没屁股的丫鬟,这是他的母老虎给他找的,就叹了口气,就唱道: “土来金去芙蓉膏,丝轻帛贱羽毛布啊……啊!” ‘芙蓉膏’,又叫做‘福寿膏’是南方商人送给他的,抽了几口之后,浑身都精神起来了。 他吩咐人正要开饭,他的义子李格急匆匆走了进来,说道: “义父,闸官衙门的赵大人来了,我把他安排在花厅”。 “他这么晚来干什么!” 李格又讲道:“听赵大人说是借人到码头上搬运东西,一个时辰前,南面来了20条船停靠在戊子浅桥。 怪事,到如今船上的人也没有下到码头。” “哦,怪事年年都有,今年特别多啊!” 张波一边讲的话一边下了地,穿着鞋去往花厅走去。 韩庄汛兵衙门一直都是张把总他们家的地盘。 这六七十年都过去了,基本上是世袭了。 衙门的规模逐渐扩大,从三进扩大为五进院,相当有气派。 花厅前有假山鱼池、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端的是一副江南风光。 赵雄正在花厅里面欣赏着花厅楠木精制的屏花,刻有108种精美的图案,真叫赵雄叹为观止。 “赵大人光临寒舍有时远迎啊!”张波打的哈哈走了进来。 赵雄一转身就不自禁地打喷嚏,他上下打量着张波。 怪事张波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蜜糖、烟叶及石灰水杂味。 不过他见张波,满面红光并没有什么不妥又笑着说道: “立德兄,你这花厅好雅兴。” “哪里哪里,这都是祖辈留下来的,我就是个粗人弄不懂这些东西。” 张波张把总还真是对这些玩意儿没什么兴趣,要不是他娘看着,他早把衙门里之前的玩意卖了,换福寿膏。 “我听格儿讲,你又给我们汛兵拿活了,我真是感激不尽了,说要几队人。” “20条船,估计怎么也得100人!”赵雄沉吟片刻地答道。 “那好,李格你带领王总旗跟沈总旗,到码头上去卸货”。 李格领命出去了,坐在那里喝茶的赵雄就对旁边的赵驴儿吩咐了几句,赵驴儿点点头,也出去了。 他赵雄在这件事上想尽量低调,毕竟文官和太监走在一起,说出去不好听,他还是想升官的。 等人都出去了,赵雄微笑着说道: “立德兄,老弟刚上任,最近韩庄好像不太平,身为地方父母官,要保得一方安宁啊!” 张波微笑着听着他的话,看着现在人畜无害的赵雄,回想起几天前听过的话。 这个赵雄一晚上杀了五个人,竟然还面不改色地,就心里嘀咕着。 你赵雄霸在此,哪一个傻蛋竟然敢到韩庄来闹事,不想活了是不是。 赵雄又继续说: “我手下有二十几个能打的,我先成立民团先遣队,到时民团设立的时候就以他们为骨干,训练新人。 可惜我的衙门里没有称手的装备,正在为难间,大掌柜给我出了主意,我就趁着借人,来立德兄这一批装备,不知兄意下如何。 当然民团的先遣队,我给兄留了10个名额!” 张博听闻,没有犹豫就笑着说道:“刚好我的军械库就要整修了,你随我来”。 他俩撑着灯笼去到了汛兵所军械库仓房内。 说实话,张博好多年没来军械库了。 西院军械库是用大石头垒成的,相当坚固,看守的小吏打开木质蒙着铁皮的门,在里面把剩下的油灯点亮。 张波用手扇了扇灰,陪着赵雄迈进了门栏。 军械库里面不大也就100来方,两边都是木架子,堆了一些军械,大多是刀枪与古董三眼铳。 赵雄问道库房小吏:“没有鸟铳弓箭吗?” 库房小吏面有难色,他偷偷地望了望把总张波。 张波平静地一闭眼,伸手摸了一下鼻子。 然后那个小吏心领神会,对着赵雄点头哈腰说道: “雄爷,仓库里没有弓箭,你看要不拿点别的火器。” 实际上,赵雄的衙门也有一群弓兵,但是使用的弓箭却只是软弓,30步的距离射在人身上只能破皮。 他很瞧不起这些东西,一旦打仗这东西就是废物。 而且,现在是一八几几年,外国那帮强盗火器已经升级了。 他记得,第1次鸦片战争,英国军队的主战火枪伯卡式,依然是前膛枪,使用的依然是圆头弹,击发方式依然是隧发。 这种枪,射击原理是,将火药从枪口填入,然后放置弹丸,然后用铁棍把火药捅结实。 然后用弹簧片击打火石,火石引燃火药,火药将弹丸推出枪体,造成杀伤。 伯卡式步枪有效距离大约200米,有效射击距离约90米,每分钟大约可以射出2-3发。 不过现在的大康野战部队,他还没见识过,听说火器也是充足得很,就是不知道谁的步枪厉害。 只是火枪、火炮、硬弩、强弓,将领们都知道是保命的东西,这玩意儿在市面上属于违禁品。 他和张波没好到那个份上,自然是不借给他的。 小吏又引赵雄到一块,一块墙角跟前,指着上面的木架地说:“雄爷这里是火器,您瞧瞧。“ 赵雄仔细一看,就皱着眉,好吗! 都是生锈的鸟铳,质量也让人担忧,两台木架子上摆着几十根鸟铳,他浏览了一圈,大部分生锈残破不能使用的。 “赵兄,容在下两天时间给您清除一部分鸟铳,然后交给工匠修理,修好之后送到你的衙门。 你也知道,咱们汛兵所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来。 不瞒你说,仓库里的大部分火器都是,三藩之乱年间造的100多年了,实在是不敢使用了。” 张波摇摇头,唏嘘道。 赵雄笑一笑没有出声,他拿起一根铁管子看了看,铁管子长约两米多长,像一个直径25公分的水管。 往里插上一支火箭,应该是用火捻点燃以后发射的。 这不是典型的前朝最早的制式火器吗! 都有200多年的历史了,古董啊! 放下铁管子,他拿起一只枪头都生锈了的火铳。 还别说,真有一点现代枪械的味道。 据说,鸟铳其实并非打鸟之用,而是表示即便轻捷如鸟也难以逃脱。 第64章 只是这玩意,在历朝本身就是管制武器啊! 赵雄在武库里面随意逛逛,左边摆着冷兵器,都是一些,镋钯、大棒与大枪,腰刀之类的。 腰刀还不错,赵雄把刀抽出来看一下,精铁打造的刀身,铁质比那些鸟铳要好得多。 但是用来打制刀具就显得很普通了,关键的部位也没包钢,看看上面的很多小缺口,这把刀一定是上过战场的。 刀鞘只是枣木做成的,外面涂了红色的漆,但是那个漆一片一片掉落了,露出里面的红枣木。 他想给他新成立的民团个每个人都,配齐一把,算是入伙的福利! 至于空间码头的几柜子没有开锋开刃的冷兵器,那都是好钢。 他穿过来之前,工业批量打造的刀剑,一般三种材料最常用:锰钢、碳钢、花纹钢。 入门级的低端刀剑多采用锰钢,锰钢价格相对低廉,韧性较好,不易折断,能耐受暴力使用。 但由于硬度偏低,锋利度无法达到顶级了。 而且不耐锈蚀,工艺性和观赏性较差。 几个货柜中,有一部分就是锰钢打造的表演刀剑,也没有开刃,但是已经比现在用刀剑要好上一些。 他查到货柜里头出口的中档刀剑,基本上都是碳钢。 碳钢含碳量越高硬度也越高,可以铸造出刃口非常锋利的刀剑。 但是硬度越高韧性就越差,材质也会因此变脆而容易折断,而且碳钢耐热性差,在高温下性能会明显下降。 常用于铸造刀剑的碳钢型号为t8和t10,达到了一个平衡,如果开刃,将是非常锋利的刀剑,而且又不容易折断。 他就用来赏赐部下,左良玉的两把红缨短枪就是用t10打造的。 三年前左良玉得到之后,一直短枪不离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还有就是两货柜高端刀剑,钢材是花纹钢。 通过反复折叠锻打,析出杂质,使钢材硬度和韧性兼备,并且表面还能形成赏心悦目的美丽花纹。 他上网查了一下花纹钢有机器打制和手工打制,机打花纹钢产量高,且性能稳定,但是工艺性和观赏性不如手工花纹钢。 因此后者价格会更高,名匠亲制的精品更是天价,而卖点无非就是手工艺、情怀和名气而已。 他现在使用的唐横刀就是608花纹钢,是前世公认比较好的材料。 左良玉的那一把短刀,是名匠亲制的精品,他视若珍宝,睡觉时还戴在身上,也不嫌硌得慌! 但是评价一柄刀剑的好坏,不能光看材料,如果有优良的工艺处理。 如夹钢、淬火、烧刃等,差一点的材料性能也能有所提高,如果处理不好,再好的材料也可能沦为废品。 他叹了口气,大康朝建国不过百年,就已经暮气沉沉,最重要的军队物资都可以这样搞。 可见贪污腐败随处可见啊! 他又叹了一口气,还是就给自家的家丁卫队配上从空间里面拉出来的刀剑。 使家丁卫队和恶虎帮整体武装力量提升一个档次,彻底摆脱了拿着木棒打架的混混阶段,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赵雄在靠着墙的木架子上拿起一把火绳枪,看了看,铁制枪管锈迹斑斑的,看到还有一些蜘蛛网,封住枪口,就往地上顿了顿。 就看到枪口里掉出来的一串铁渣,不用问,枪管里面腐蚀得太厉害了,根本就不能用。 心里想到,都不保养的,这样谁敢用? 他放下火绳枪,看了看墙边的那些三眼铳,也同样是锈迹斑斑,这样的质量真是不行啊! 而且这个时代的,火绳枪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鸡肋。 在他看来,火绳枪操作复杂就是渣渣。 他看的这几款枪,造型上老掉牙,还锈迹斑斑,性能太差,射速巨慢,装填繁琐。 如果下雨,估计无法使用,简直垃圾到了极点。 他突然想起空间码头上有一仓库,堆放着各种管线,无缝不锈钢管大把。 如果自己到空间里面拿出手动打造车床和测量工具,加上能工巧匠完全可以制作这个时代的步枪。 赵雄在原地越想越激动,突然间,边上的张把总关心地讲道: “赵大人海涵,运河上成平日久,这些刀剑鸟铳放入武库都有些年头了。 再加上河总衙门每年批下来的都是垃圾,不堪大用! 这样,我叫人选几十副刀剑盾牌,送到你的衙门里去,你看可好”。 赵雄摇了摇头说道:“刀剑盾牌我有新的,可惜了这些火器你选几只看用的火器给我,借我几个磨刀的师傅,给我磨新到的刀剑,可好。” 张把总即刻答应道: “磨刀师傅说好了,明天我就给你找两个。 但大康令制式弓箭那玩意儿,我怕你惹麻烦。 这样,我借你十只八只“鸟铳”壮下胆。 外人问道,你就说去北面的青铜峡狩猎,快过年啦,猎带点野味出来这样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赵雄思索了一下笑道:“立德兄,你果然是老江湖,哈哈。” 看到赵雄答应下来,张总悬着的心,这下才放了下来。 毕竟来说,弓箭,弩弓,都是大杀器啊! 还有一个就是,张把总他就那么十几副弓箭,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不是因为弓箭不犀利。 只是这玩意,在历朝本身就是管制武器啊! 而且制造购买成本太过高昂这段时间也好久。 至于运河沿线的匠户所,因弓箭制造购买成本太高,匠户所里当官的又烂到了根上。 结果每年匠户所打造的那些弓箭刀剑火器都是应付差使。 那些处理品,上官就分到他们汛兵所充数。 那些刀剑根本就是铁皮软巴巴的,弓弩也是用不上力的垃圾货。 还有要训练合格的弓箭手也太难练,没有几年时间很难见到成效,他养的十几个人还留着看家护院呢! 万一,这个愣头青要借调自己的弓箭手呢! 是借还是不借? 不过,赵雄霸如果发起火来,是说翻脸就翻脸的,想想都头大! 至于,放在武库里面的这些火器,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有的甚至还要高过的他的年龄。 打不着,打得着,还是一个问题。 尤其是火绳枪,万一炸膛,一下给崩了眼睛就不好说了,这个问题他得交代好他的义子,要他时刻注意着。 第65章 谁偷袭我,知不知道,我哥可是主簿! 张把总胡思乱想着他也看着前面赵雄在往里走,他赶紧跟了上来。 突然库房的门口人影晃动,戴着红樱帽子李格急匆匆走了进来,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站定,一躬身说道: “义父,海龙帮的余海龙带着很大一群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不给我们的人搬运货物。 他们扣押了赵大人的仆人赵小驴,两位总旗在跟他们对峙,眼看要打起来了。” “余海龙,我日你仙人版版!” 张波一听是余海龙顿时就火冒三丈,他跟海龙帮的帮主余海龙,有很深的过节。 “海龙帮,我怎么没听说过?”赵雄一听说他的手下居然给扣了,就回头问道。 张把总急忙解释道:“赵大人你守孝的这三年,这三年中,台儿庄各个码头上是相当精彩啊! 那个海龙帮在这三年里做大,到我韩庄码头收保护费,真是岂有此理了,但是我还奈何不得他,真是郁闷。 “为什么!”赵雄问道。 “海龙帮的帮主余海龙,是峄县主簿余海峰的七弟,这个余主簿上面有人,这么多年,不把我这汛兵衙门看在眼里,呵呵!” 赵雄眉头一皱,脸色平静的说道:“张把总你看一下怎么解决,船上的货今天晚上必须要搬进税仓,人也马上救出来。 如果有什么闪失,你我都负不起责任,如果上面怪罪下来,是要掉脑袋的!” “啊!”当时一愣。 这时张把总见赵雄说的话,这么严肃,就知道摊上事了,他暗暗后悔上了赵雄这条船。 如今想反悔下也下不去。 但赵雄的目光冷冰冰,他敢肯定停靠在码头上的20条大砂船,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再说,传出去的确丢人。 尤其是他也算峄县城内一个人物,而且又是武官,常人眼里要是江湖地痞帮派搞不定,那他老张家的脸面就算给他丢尽了。 于是心里瞬间就下决定,即刻对着李格说道: “仙人你个板板,咱家的脸面怎么办,李格去,把前院的人都集合起来,我要会一会这个姓余的!” 李格带路,赵雄和张把总走在中间后面跟随着十几个张把总的家丁。 半路上遇到了左良玉和刘同勋,他们两个人带着赵雄的家丁都赶来福字码头。 原来看守码头的小吏,管家福伯大儿子福气,海龙帮居然扣了赵小驴,就赶紧吩咐人通知赵雄。 谁知赵雄根本不在衙门里,正在清点账目的刘同勋当即就做出决定,一边前往码头救出赵小驴,一边通知赵雄。 张把总在队伍里不住的打量着,旁边赵雄的十几个家丁。 赵雄训练了几天的十几个家丁都是十七八岁,个个精神得很,身后背着的透明盾牌和黑色的甩棍,叫他分外好奇。 这十几个家丁都没有说话整齐地站,在赵雄的身后。 赵雄和刘同勋左良玉点点头,合并了队伍,一路快走。 他们行走在码头集市里,黑压压的一群人沉默地行走着。 街边吃饭的卖唱的乞讨的,看着赵雄他们浩浩荡荡地过来,都慌不迭地躲到路边,互相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快就有人发现,队伍中的赵雄、左良玉、张把总等人。 自从赵雄杀了5个偷袭他的家伙,现在在运河上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而且他继承了老赵通的职位当了九品官,身份自然是不同了。 他的出现让码头集市里众人更加惊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时十几个家丁混混走在街上,喧哗谈笑,几条街外都能听得见。 今天赵雄的家丁沉默寡言,引得张把总的家丁莫名的都不出声了。 尽管不出声,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 再看看走在前头的那几个年轻人,想到这几个人的传闻,码头集市里混混泼皮们都下意识地沉默下来。 这样沉默的行进更让人觉得压抑,他们出了集市来到了码头的运货区,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了很多。 此时天黑下来了,福字码头上灯火通明,官船、漕船、贡船、渡船都停靠在栈道旁。 运货区的苦力们,都往两边闪,但都兴奋地看着这群人,窃窃私语。 当然,等大队人马围在戊字栈道的出口,海龙帮打着哈气放哨的混混这才发现不好。 他转身想跑,但可以脚快的佐良玉追上去,一拳轰在腰间,那一个瘦高个当即就趴下了。 戊字栈道,汛兵衙门的几十号苦力给海龙帮的人围起来了,都蹲在地上移动都不敢动。 两位总旗正诚惶诚恐地站在货场边缘,远远地看着被打趴在地上的赵小驴。 此时趴在地上的赵小驴满嘴都是鲜血,但是他抬起头,愤怒着注视着前方的余海龙。 余海龙三十多岁年纪,一副书生打扮,大冷天的还拿把扇子,站在那里扇风。 笑起来三角眼一抽一抽的。 这时他蹲了下来,拿万花楼相好的送给他的手帕,给赵小驴他的嘴边的鲜血。 一边擦一边说道:“我也不打死你,你回去告诉赵雄,福字码头海龙帮接管了,没有事别往码头上靠,明白吗!” 看赵小驴不理他,他拍了拍赵小驴肿胀的脸,然后狠狠的一巴掌还在脸上。 赵小驴有一颗松动的门牙就含着鲜血喷了出来,刚好喷在余海龙的扇叶上。 余海龙愣了一下,勃然大怒。 他这把折扇价值百两文银,一口鲜血喷在画上,洗都洗不掉,把他心痛坏了。 当即起身,从混混手里拿过木棒,对着赵小驴就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这时,在灯笼底下有一道黑光,以极快的速度射中了他的手腕。 余海龙手中的木棍当即掉落,左手抱着右手的手腕,“啊!”的一声,“谁偷袭我,知不知道,我哥可是主簿!” 左良玉和李格看看赵雄,赵雄点点头说道:“打断姓余的腿,其他不管。” 得了命令。 两个人吆喝着发出命令:“冲进去,一个都别放过,把他们揍趴下!” 家丁们,手持的防爆盾牌发一声喊,都朝着里面涌了进去。 第66章 你说误会就误会,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赵雄新招的这一群家丁都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别看年纪不大,从小就在运河上混的哪有什么良善人。 毕竟才训练了两天,没有赵雄想象中的持牌而立,进可攻退可守的精锐形象。 在队长刘胜的带领下,如饿虎扑食,一窝蜂地冲了进去。 一时间海龙帮的那一帮混混慌忙闪躲,也有的抄起家伙迎上来。 但这样的争斗,谁的战斗力强,武器拿得顺手,一个打10个可能打不过,但一个打两个三个还是稳赢的。 看到赵雄的人打得欢,张把总在他的点头下,也是一窝蜂地涌了进去。 不多时那三四十个海龙帮的混混们已经被打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有的人跪下求饶,有的躲到杂货堆里,瑟瑟发抖。 赵雄身边已经只有张把总和刘同勋两个人。 赵雄快速走到赵小驴跟前,弯下腰来扶起他。 此时赵小驴的脸被打肿了,双眼肿得眯成一条缝,但一看是赵雄他立马就傻傻地笑着。 可能门牙掉了,口里漏风,含混不清地说道:“九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赵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看着几米远的余海龙,捡起地上的粗大木棒,走着过去。 余海龙的右手腕给他的手弩射中了,余海龙的手下刚把弩箭取了下来,给他匆忙包扎好。 就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 刚想回头就听到风声,“嘭”的一声,他就直挺挺地面朝大地倒了下去。 赵雄微笑着打倒了余海龙的手下,用粗大木棒指着吓傻了的余海龙说道。 “你就是余海龙”。 余海龙往左右看看,他的手下已经全部给打得趴在地上了,只有他孤零零的还站着。 赵雄武力值颇高,韩庄又是他的主场,此时站到一边哆哆嗦嗦的余海龙,在风中凌乱。 他瞬间也怂了,只恨自己结交了张公公喝了二两黄酒,想立一个投名状,哪知却碰到了铁板上叫他好生后悔。 不过但他确实有做领导干部的觉悟,立马就点头哈腰脸色比哭还难看地说道: “我就是余主簿的弟弟,这位英雄,可是传说中一刀斩五将的赵雄霸,赵大人,刚才都是误会……误会”。 赵雄冷笑道:“你说误会就误会,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余海龙一愣,心里头琢磨着警察为何物。 “小驴你来打断他的狗腿,他如果敢逃跑,那就绑起来丢到运河里喂王八”。 说着赵雄把手上的木棒交给了赵小驴。 赵小驴手里持着大木棒,眯缝的双眼,裂开嘴,嘶哑的声音笑得很开心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近余海龙。 余海龙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劲地弯腰求饶,逐渐地往后退。 高处100多米远的迎宾亭上,安德海和张公公一边喝酒一边注视着下面货场上的动静。 看到不用三分钟,赵雄的家丁就控制了场面这一幕,他们两人更明白赵雄手中到底握着什么样的力量。 旁边的奴仆们私底下议论传入他们的耳中,安德海神色不动,能在运河上有自己的局面,脑子肯定是够用的。 心里却有计较,看样子,这个赵雄还是有点能力的。 至于张公公,铁青的一张脸,看着他给教里,新收的海龙帮居然这么没战斗力。 亏等他还在教徒与圣女面前大力夸过余海龙,如果这事要是传到教里,这叫他在闻香教的三当家竞争中,肯定又处于劣势了。 张公公喝的闷酒,自从这个赵雄出道以来,似乎,他尽早背运。 “晦气啊!” 左良玉带着一帮家丁,压着海龙帮的帮众来到了闸官衙门的小监狱。 他吩咐管事的,把这些鼻青脸肿缺胳膊断腿的人,统一关在两个大号里就不理会了。 处理完这些,已经是三更天了! 运河的风吹,赵雄突然间忽觉冰冷爽朗。 赵雄看了看手表,快晚上12点了。 三更天了也是夜色最深重的一个时辰。 这无疑是一夜中最为黑暗的时刻,这个时候黑暗足以吞噬一切。 而传说中的鬼,便在这个时候出来活动了。 现在的码头死一般静,突然间边上的船灯火通明,随之而来的就是人声鼎沸这是开始搬运银两了。 赵雄站在码头上,注视着这一切。 重生于大康朝的赵雄在庄子里面待过了三年,直到离开了庄子满打满算还没有一个月。 这十几天功夫却接触到了很多,以前赵雄想不明白的事,或者是搞不懂的事。 尤其是在老赵通的书房,他一边吸收的大康朝的知识体系,一边又跟上辈子的体系做得对。 当他当上了九品芝麻官这才隐约弄明白,自己的便宜老爸是如何积攒到这么大一笔财富的。 他也明白大康朝完整的税收过程,才知道原因所在,大康的税收过低,农业税低,商业税更低。 完全就是前朝的翻版! 大康各府设立税课司,县设立税课局,并在各交通要道设立关厂,征收商税,税率为1/30。 据山东布政使与内监的揭报,山东各地的商税岁额为: 济南府商税银两。 济宁府,税厂商税银两。 两明面上才有两不到的银子,但是……据史料记载,大康开国惩治贪官之严酷,堪称空前绝后。 但100多年时间过去了,大康经过五代皇帝一代比一代差劲,当快50了 吴建甚登基,大康已经被贪官掏空了。 如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吴建甚那个老皇帝可能是年纪大体力不行了,确实不太理政了。 但是,他在宫里的开销,可是与日俱增,不得不动用宦官在各地征收税款。 赵雄看着一箱一箱的银子从船上搬下来,他严令自己的家丁不许碰这些箱子。 两个小太监,一箱一箱的银子秤过一遍,贴上封条,由张把总的汛兵搬运到税仓门口。 峄县税课司和税厂共同建立税仓在一座“大坝”上,东边是一串塌房供运河上的商人贮存货物。 火把的照应下,西边就是税课司和税厂衙门,这一东一西,相距10多米,真的看上去,看上去比较壮观。 第67章 拜托,中旨也是皇帝的旨意 赵雄从戊字栈道走了几十级台阶上来,路过亭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两个太监,拱拱手就往税仓走去。 他并不想在其他人眼前,显得跟安德海很熟。 来到税仓门口,大门比他衙门的大门还要大,左右两个石刻的小狮子张牙舞爪雕得惟妙惟肖。 一边欣赏,一边暗叹,自古以来,收税的衙门就是很气派的。 哪怕上一世税局的大楼都是无比气派。 他看了一下,去年修的税仓东边的“堤坝”呈丁字形。 中间竖立着一根根木桩,这些木桩深入地下,浸泡在水中。 按照刘同勋跟他讲,装银子的库房就在“堤坝”上。 入夜寒风刺骨,突然刮起了大风,码头上大部分灯笼一瞬间给吹瞎了没法用了 经验老到的左良玉让他的手下,快速点起火把,火把的光要比灯笼的光明亮得多。 火把给风吹得哗啦啦的,照亮了整个台阶。 汛兵们两个两个把箱子搬运上台阶,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时辰有多,最终一共有一百几十个硕大的木箱,摆放在税仓的门口。 “大仓在哪里,叫守仓的大吏打开门。” 唯一穿的太监服饰的张公公走过来说道。 正在这时有一顶青花轿从大凤酒楼那边飞奔而来。不多时在税仓门口停住。 峄县税课司,蒋吏员蒋志勇小心翼翼地从小轿里出来。 一抬眼迎面就撞到了安德海,张公公,赵雄和张把总一起望过来的眼神。 这几位都是有品级的,虽然不高,尤其是赵雄,在刚才成功地打击了海龙帮,这可是韩庄的天。 蒋志勇是个吏员一撩前摆当下跪倒在地下说道:“小的不知几位大人驾到,恕罪恕罪,大人们里边请。” 在后面的跟班蒋中又会来事,爬起来叫过一个税丁去喊税课司大使张果了开门。 然后蒋志勇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引导,安德海,张公公,赵雄,上了台阶,自己则在旁边好生伺候着。 赵雄跟在后面看一下贼眉鼠眼的蒋中,似乎在哪里见过。 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了。 这个青衣青帽贼眉鼠眼的,他最近一段时间一共见过两次。 第1次就是在他上任时,再离开台儿庄时,他躲在岸边树后面观察自己,还有一次自己在福字码头下船以后,远远地躲在码头运货的牛车后面。 典型的就是盯梢,不过水准确实太差。 他低声询问刘同勋,这个蒋吏员的上级是谁。 刘同勋的回答果然不出所料,峄县主簿余海峰主管税课司。 说实在话,封闸那天主簿余海峰有事先走了,他也记不清余海峰怎么样了。 他又记起来,他三年前,因为泡妞的事,还打了余海峰的儿子,不过姓余的忍气吞声没有报复。 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三年以后,这样连续窥视他,难道想杀他的人还有余海峰吗? 今晚他又打残了海龙帮,顺便打断了余海峰七弟余海龙的一条腿,还给扔到小监狱里。 估计已经剩下半条命了,这下梁子可结大了。 不过他也不怕,余海峰是峄县主簿从八品,他是九品官儿,大了他半品,基本上属于同级。 余海峰要公报私仇还有点难度。 而且第一,他们同属关系不同,一个是地方官,一个是运河总。 第二,韩庄是,自己的地头,群众基础好。 第三,海龙帮已经给他打残了。 所以短期之内,他余海峰真要报复也只能吃鳖。 一想到这,赵雄心里轻快起来,这年月手上只要有实力,谁怕谁! 蒋志勇看到张公公对一个南海大客商打扮的人颇为恭敬,就知道这是今天晚上的正主。 至于人高马大的赵雄霸,也老老实实的站到那人身后,就知道,来人肯定比张公公,赵雄官职还要大。 看着作为衣食父母的张公公也要巴结于,打首的这位,就知道伺候好了这位准没错。 不一会儿,“呲牙牙”税仓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绿袍子的九品官。 “峄县税课司大使张果,见过张公公,赵闸官,张把总。”语气不亢不卑。 大仓库吏也是官,正经八百的户部九品典簿。 张公公跟着个九品小官也没啥多说。 就准备把这些大木箱子,一起送入大库,然后再陪着,安德海检查收上来的金花银。 “好了,前边带路,咱家这些木箱送入大仓”。 九品典簿张果文绉绉地表态道:“大仓的规矩,要进大仓,必须得有,圣旨户部调令,了。 或者是济宁州府知州的调令,才准许入内。 如果都没有,就请回!” 赵雄心里纳闷,大康朝还有这规矩。 文绉绉张果张大人对于太监是不吭不卑,坚守原则啊! “哪那么多废话,快些让开!” 好像女人一样尖细却不柔媚,你说它嘶哑但又能成声,张公公那声音。 文绉绉张果张大长相一般,昂着蒜葱鼻,背的手,对着张公公不理不睬。 他岳父家是土豪,他媳妇给他做的文官袍就好像是宫里面出来的裁缝。 给他定做,穿起来贴身舒适。 在赵雄看来,火把的光辉下,居然显得有点,气宇轩昂的味道! “我有圣上旨意,峄县税课司大使张果接旨。” 站在中间的安德海不以为然地从怀中拿出圣旨,他也知道,文官最是难对付,哪怕就是九品文官。 像赵雄这样的闸官是很少有的嘛。 其实在他看来,赵雄这个楞头青更像是个武官。 安德海拿出圣旨,这张圣旨一拿出来,张果赶紧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峄县韩庄税课司大库解银……”。 张果是越听越纳闷,这感情这不是圣旨,倒像是皇帝的中旨,闷头听完后。 两双手拍了拍膝盖,“封还,这圣旨,张某人恕不奉旨。” 张秀才不奉的原因中旨的原因,这就只能算是皇上的私人书信,不能算政府公文。 太监安德海还好,直到中旨对于这些文官来讲,好像是在放屁。 至于赵雄当即就目瞪口呆了。 张果才不过是一个九品官,居然有这么大的口气。 拜托,中旨也是皇帝的旨意,说不奉旨就不奉旨啊! 第68章 张公公的靠山是铁帽子王,喜王。 实际上大康朝的朝廷各部门在收到军机处发出的文件时,就以票拟上的批红为生效的依据。 按说这不是法定工作程序。 但正是由于,大康第三任皇帝是一个懒得出奇,他又是相当聪明。 就使用了前朝的票拟批红这个程序,只是改良了一下,限制的宦官。 后面的皇帝都学习他,毕竟皇上也是人吗! 所以,往后几十年形成了一个不可明说的不可明说的规矩。 一份诏书,没有军机处票拟,皇上直接批红那对不起。 这就只能算是皇上您的私人书信,不能算政府公文。 其实这也有个学名:中旨。 典簿张果四十余岁。 容貌猥琐,原本穷困潦倒,也是个不得志秀才,前两年老婆死了,一生无牵挂了。 倒插门娶了一个商家的丑妇,到也逍遥自在很。 解决了温饱问题,张秀才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张秀才思前想后,一定要做官,他找了老丈人说了要做官的事,老丈人当即同意了为他捐了一个官儿,正九品的典簿。 张秀才从老家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来到山东峄县,来到峄县韩庄税课司就任大仓大吏典簿。 他到韩庄税课司以后,上面有峄县余主簿揽权,又受到小吏蒋志勇等人的排挤。 没有一两个月他也明白了,官不是那么好当的。 于是他从县城专门搬出来到了韩装看守大仓,可谓尽心尽职,其他关于税课司的事他不管不问,倒也逍遥自在。 太监安德海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就对着张果说道: “张大人,我把中旨从怀中请出来给你看是,因为你是一位尽心尽职的大人。 我要是不给你看,你却还得要打开大仓的大门,给我把东西借宿在你们这里,对?” 张果站在台阶上对着安德海,上下打量着,他看出安德海9成是个太监更加不屑了! 安德海袖子一翻,突然从袖子里顺出一块用长9宽6厚1象牙雕刻的令牌,高高举起给张秀才看。 借着旁边的火把,老眼昏花的张秀才,抬头看了近十秒钟,这是传说中的令牌啊! 赵雄看见张秀才他,脸色瞬时发白,手里直哆嗦,大冷天的,头上的汗冒了出来。 安德海看着张果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收回腰牌。 张秀才还算机灵,当安德海收回腰牌后,他才徐徐地吐出一口气,躬身迎问:“请问,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安德海也拱手,笑着答道:“免贵姓王。” “王大人,大仓有大仓的规矩,等会要运货进去,咱们换衣服才能进去。” “更衣? 更什么衣,咱家来税仓的还要更衣?” 一旁的张公公,愣了一下怒道。 张秀才就是看张公公不顺眼,不顾刚才吓得脸青,又呲鼻小声道:”乡巴佬,不学无术的家伙。” 安德海轻咳了两声:“张公公,不可放肆,这可是太祖爷留下的规矩,每个人都要遵守,张大人,我这些木箱可否运进去?“。 张秀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吩咐库吏给搬箱子的人引路。 一旁的张公公,一听是太祖爷留下的规矩,立马就不出声。 安德海几岁的时候在皇宫里的内书堂读书,不像张公公,野路子出身。 大康朝太监读书是有严格规定的,当时,凡是进入皇宫里的太监,选出年龄在10岁上下者二三百人。 到皇宫里的内书堂读书。太监在读书之前,要择吉日拜孔子,然后请朝廷里的饱学之士进行训示。 朝廷大臣遇到读书的太监排队放学时,是要拱手端礼让过的,即使是皇宫里管事的司礼老太监遇到,也是如此。 因此皇宫里的内书堂出来的宦官,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野路子出身的宦官。 哪怕,安德海有求于张公公,也打心里面瞧不起,这些也是野路子。 张公公同样瞧不起安德海。 再说,张公公的靠山是铁帽子王,喜王。 大康太祖吴三桂削了尚可喜、耿精忠一干武将的兵权,相应抬高文官地位,再扶持商人的势力,形成三足鼎立三方互相牵制之势。 但是100多年过去了,武将被打压地位一落千丈,文官地位水涨船高,了。 文官也打压宦官,但是宫里宦官们之间的斗争,尤其是高层的斗争,很血腥,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安德海跟张公公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都是心知肚明。 汛兵搬的箱子进到税仓的大院,来到了三面环水的青冈岩石砌成的大仓。 不到半个时辰,汛兵送完箱子就离开了。 左良玉带着几十个高大的汉子高高地举着火把围成一圈。 他们也沉默地不做声,绿色的军大衣在火把下显得黑沉沉的。 身旁还放着一百几十个大木箱子,每一个大木箱子里,都放着银锭,金锭。 夜已经深了,火把发出的火光,把“堤坝”照得一丝不漏。 听到张秀才吩咐,身旁库吏赶忙走到安德海身边陪笑道: “凡入库者皆须更换府库自备号衣,以防夹带官银出库这是太祖立下的规矩,不管是谁都是如此,哪怕是皇上来了也一样。 诸位大人请跟我来换衣服!” “原来如此,既然都要换那就换,连皇爷来了都要换,那个谁,你也要换!” 赵雄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蒋中,吓得张公公后面的税仓吏员蒋志勇和蒋中连忙低下了头。 张公公又要发火了,躲在后面的蒋志勇偷偷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叫张公公往周围看。 实际上大康朝德位不正,100多年以来病态的发展,尤其是山东一带,本地土族豪强有一种无序的发展。 实际上,今天赵雄在韩庄镇做得简直是无法无天。 一个九品官,却带着一帮手下跟江湖帮派争地盘,还没人管就可以知道 有的地方,朝廷的控制力荡然无存了! 装孙子这点蒋志勇还是知道的,生生的拉住了张公公,只是看着赵雄的眼中,一瞬间是无比的怨恨。 赵雄也感觉到了这种无比的怨恨,就纳闷儿的。 他跟这个蒋志勇又没有瓜葛,这般怨恨的眼神,难道是以前上了他家的老婆。 赵雄的前身确实把蒋志勇祸害得不清,蒋志勇的妹妹蒋欣给他羞辱到投奔尼姑庵,带发修行了。 第69章 满屋的银锭发出阴森森的感觉。 赵雄脸上露出轻轻的一笑,就不理会他们,但是心里有那么一点触觉,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至于,安德海给张果看腰牌的那一幕在,赵雄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权力压死人的感觉。 安德海,张公公,赵雄,还有安德海和张公公的小太监全都换好了专用的号褂。 仓丁们把大仓外面那硕大的木箱一口一口,扛入大仓。 赵雄穿上时,留意身上的专用的号褂。 这褂单薄连袖子都没有,裤子是短裤,露出毛茸茸的腿,靴子也不能穿都换上极简单的草鞋。 运河上的寒风吹过,他们一群换了短褂的人,有的人即刻打起了喷嚏,有的人冻得缩成一团,微微地发抖。 他毕竟年轻,有血气,又是练武之人,在寒冷的冬季里活动活动手脚,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站在那里。 这段时间以来,白天阴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或者下雪,都已经好多天了,夜晚刮了一阵风又不下了。 对面的张公公可就惨了,扒下衣服穿得连袖子都没有的单褂,寒风一吹,不到几秒钟就连续地喷嚏。 安德海换了一身号褂,看那满是肌肉的手臂,也是练过武之人。 安德海看了一下赵雄,此处都是赵雄的人,但是他像没事人一样地笑呵呵地看着冷得直打哆嗦的张秀才。 完全没把那些放在箱子里的金银财宝放在心上。 他心里面点了点头,不愧是赵铭的弟弟,不贪财呐! 要是赵雄狠狠心,把他们全都做了,岂不是这箱的金银财宝,都归他赵雄所有。 赵雄正欣赏的夜景,感觉到有目光注视,一看是安德海有微笑着点头。 他在火把的照耀下看到安德海的眼睛里透露出担忧和赞赏。 一瞬间,赵雄想到了许许多多事,心里面感慨,他的恶虎帮在那几年确实干的不少事。 要是以前的那个楞头青,说不定还真敢干啊! 他看了看地上堆满的箱子,他知道这是金银珠宝,但是他不稀罕。 他的空间保税码头仓库里,有大量的工业用银锭,30公斤一个的银锭搬起来费劲,所以他没往大康搬运。 他看向张秀才。 张果换了单褂站在税厂门口,刚好迎着风,夜里寒风刺骨。 他连打了三个喷嚏,然后浑身不对劲,连嗓音都是那么哆嗦的说道: “王大人,赵闸官我们一起进去!” 他便直起腰身带头往大仓的门口走去。 走到大仓门口,他对着库门跪下磕了个头道: “天地神奇、天理国法俱在,有敢取国库一文钱者,天诛地灭国法不容。开库门……”。 他背诵完了就爬起来,指挥着二个库吏依次而上,轮流开锁,把库门上的几把锁一次打开。 再上来二个库丁,二人推门,只听得“咯吱吱吱吱……”一阵酸到压的摩擦声,库门慢慢打开了。 从外面看库内一片漆黑,张秀才领头带着,安德海同张公公,赵雄,还有四个小太监进入大仓。 那四个小太监每个人都扛着一个木箱跟在后面,这木箱有100多斤重,这让赵雄觉得这帮小太监估计个个都是练家子的。 “来人,怎么这么黑,点火把!” 跟在后面的张公公说道。 估计大仓三面给水包围着,大仓里面居然比外面还冷。 张公公全身都快僵硬了,他一身肉,冻得青一块紫一块。 有一个库吏小声地提醒,“公公,大仓里有鲸油灯,我去把它点着,拿过来你也温暖些。” 说着为首的库吏走进大仓,不一会大仓里面灯火通明。 他们走到了二道门,说是二道门实际没有门,只是一道比腰还要高一点的门槛。 张秀才双手平伸岔开两腿原地蹦三下进了库房,安德海同张公公,赵雄,也像模像样紧跟地做了一遍,丝毫不敢大意。 那四个小太监扛着木箱第一次来大仓,放下箱子也装模作样原地蹦三下,又走了进来。 走进大仓内部放银子的空间不大,也就是一百二三十个方左右,大大小小摆满了硬木架子。 张秀才示意那张公公的两个小太监把木箱往西墙角靠。 借着油灯的照明,赵雄看到那靠墙是一圈樟树柜子,每个柜子上面都有封条。 封条上写的是压库银两千两。 他数了一下,这韩庄大仓,足足有八万两的压库银白银。 峄县的压库银白银居然在,这可让赵雄感到惊奇了。 他不知道的是古代,社会保障基金就是户部的压库银。 主要依靠年景好的年份积累。 而是一种完全积累式的运营制度。 压库银子原来不在县衙里啊! 赵雄略有所思,转念一想,他又不是收税的,没有那个闲心管那个屁事! 也就不当做一件事! 大仓银库分东西两库,韩庄所税课司压库银堆放在东库,西库放着是刚刚收上来的,皇帝的金花钱。 整个大仓有套间六隔,内部更有六间银屋,各地沿着运河收上来的市舶税银,早就搬运到了西库那边。 安德海招了一下手,说道:“市舶税银在哪!” 张秀才连忙答道:“在西库,请各位大人移步,请,有台阶,小心。” 鲸油灯点起,一路明亮,走过缓慢的倾斜的通道,赵雄估计到。 此刻已经到了地下5米有多。 按照大仓的建造格局,三面环水,又是地下,在古人看来,就是已经安全异常了! 张果带着他们进到西库。 整个库房内四四方方,四面都是用坚固的岩石垒成,坚固而平整,地上亦是光滑的花岗岩铺就,没有半丝空隙。 整个库房就像一个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囚牢。 赵雄借着火光,看见硬木架子上一排一排的二十两的银锭。 在鲸油灯照射下,满屋的银锭发出阴森森的感觉。 大大康朝银锭最大重500两,大锭上都铸印有铸造地名、重量及工匠姓名等,小锭上有时还铸印有年号。 银锭的成色一般在95-98之间,外表具有银的特殊光泽和温润。 因浇铸时范中残留有气体的原因,银锭底部都有不规则的气体空洞,俗称蜂窝。 比他空间保税仓库的银锭,整合度上要差一些。 毕竟空间里的银锭是用机器压的。 第70章 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我要以德服人 赵雄在前世收藏过古玩,知道蜂窝是鉴定真银假银真伪和成色的重要参考条件。 蜂窝较深、洞圆润光亮、神气足、有彩色光泽者,成色必好。 如果蜂窝中灰黑一片,银锭则很有可能是低色或赝品。 仓库里的银子,绝大部分表面氧化了,所以有一层黑色和灰白色。 此时安德海顺着甲,乙,丙架子一行一行看过去,张公公收来铸造的市舶税银锭是五十两一锭。 由于氧化的作用,时间长了显得乌七八糟一团。 并不像影视剧里面闪闪发光。 安德海主要是看银子成色有没有作假,别回到京城万一作假那就说不清楚了。 他船上的两个小太监来到韩庄,就是那两个小太监是鉴定银锭的高手。 银子作假的方法有几种:一是用铅锡,其表面呈青黑色,比较容易辨认。 二是浇铸时将铜块凝固在银锭内部,外表鎏银,体大而轻,手感显然不同。 三是灌铅法,在真银锭底部挖出一个小洞,取出银后灌入铅,再封焊洞口,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洞口留有封焊痕迹。 赵雄看到在甲字号架子旁,两个小太监用特殊的工具鉴定张公公收上来的银锭,还讨论了什么。 约莫半刻钟,那个年纪挑大的小太监走了过来,禀报道:“总管,孩儿们看了一下,这批银子估计要十天才能验完。” 安德海点了点头。 自从,在前天接了京里的指示,叫他把张公公所收的市舶税银锭,带到京里,他就和张公公神合貌离了。 表面上关系密切,实际上不是一条心。 来使只是上面的答应了,他如果把事情完成得好,就把他安排回宫,在养心殿做里面的副总管。 听到这个承诺,安德海就心情激动。 于是乎这两天处处以皇帝身边的总管自居了。 那帮,小太监最懂得应拍马屁,当然都喊总管。 还要十天,而且,陆陆续续都会有,张公公在别地所收的市舶税银锭运进来,这要用完了估计20天都不止。 安德海面色阴沉不定,好半天叹了一口气。 本来想给赵雄探探路,绕过韩庄闸,赵雄给他的时间也是10天以内。 他算了一下时间,手摸一块银锭徐徐说道: “此事不急,你们两个辛苦一些,我给你们时间,今天晚上你们放松一下,找点乐子。 明天就来大仓验证银锭,哪一天验证完了,哪一天就起运。” 两人那一头有些年纪大一些的小太监是从大内总管曹公公,曹化淳那里讨要过来的,最会来事。 大的那个小太监看到安德海那么爽快,当即就拍着胸脯说:“我们俩兄弟,必给总管大人一个交代”。 天光发白,总算把银子的事情搞妥了。 赵雄带着他的手下,告辞了安德海,就来到了大凤酒楼吃早点。 晚上的事情给了赵雄,很大的刺激。 看把那张果吓得。 大康朝的东厂和电视上演的,在权力和恐惧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韩庄闸口,大运河的咽喉要道,你要说韩庄镇没有东厂的人不好说,但是一定有锦羽卫,这是肯定的! 赵雄在楞头青的记忆中发现,三年前,大凤酒楼的后院,每隔几天,就要放飞数只信鸽。 楞头青想吃鸽子,他就找来左良玉。 左良玉的一手飞石,很了得直接打下两只信鸽。 每一只鸽子的脚上都绑着一个竹筒,倒出一个竹筒的纸条,上面写的符号他看不懂,就把纸条放在火里烧了。 回想起愣头青脑海里的那段记忆,赵雄可以肯定,大凤酒楼有猫腻。 至于是不是锦羽卫的暗探,就不得而知了! 以前躲在庄里还算安全,现在抛头露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害他,他要保证自己跟家人不受伤害,就得发展自己的实力。 所以,他很想找一块自我发展的地盘,来逐步把那些看起来不可能的事变成有可能的事。 首先要求,这块地盘保密和安全要好,其次,要离自己的韩庄镇近。 后一条,还要有一定的防御设施。 吃早餐的时候,赵雄把他的想法跟刘同勋,左良玉讲了以后。 狗头军师刘同勋,思索了一会儿伸出食指蘸了蘸酒,在桌子上画了一幅地图,然后跟他讲了几句话。 赵雄听完话就命令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左良玉带队,一行人奔赴铜山岛湖入口的青铜峡。 他刚回了闸官衙门后院,小乞丐童幼竹领着黑水寨二当家解武,和豆芽菜宋小英迎了上来。 童幼竹不愧是在官宦人家长大的大x姐,只用了不到一天就把黑衣服的解武和豆芽菜收得服服帖帖的。 童幼竹一边给赵雄脱去朝服,一边像个小娘子一样地唠叨: “小英快去给爷打水,小武,你去通知姑姑,就说雄爷回来了叫她不要担心。” 豆芽菜把热水打来了,童幼竹把毛巾放在热水里一烫,笨拙地拿起来一拧,递了过去”。 赵雄接过来,擦了把脸,看着身边的莺莺燕燕,笑着说道:“怎么着,昨晚上码头的事你们知道了”。 这时,长相像小龙女一样的小姑姑童心迈进了屋里,语气温柔地讲道: “我们两姐妹,多谢你的照顾。 但是雄爷也要注意一点,昨晚那么危险,别老冲上去打打杀杀的。 再说你下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的赏,你要是都打完了,下面的人,该如何是好”。 赵雄一愣,想了一下,承认小姑姑讲得很好,于是对她笑着说道: “姑娘讲得很对,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我要以德服人。” 当即就把小姑姑说愣了,然后掩嘴笑了。 他看到小姑姑的笑容,也心情大好。 是啊! 这是古代,他下面有的是人给他卖命,确实犯不着冒着生命危险冲在第一线。 自从,知道了他们两姐妹的身世,就肯定自己陷入了麻烦中。 小乞丐的父亲童廷元,以前是太子府的四品高官,现在太子坠湖皇帝吴建甚把他给收监了,本来要秋后问斩的。 他打听了一下,据说,童廷元在监狱里面写了折子,通过不知名的手段送到了皇帝的手里。 第71章 这位可是德王最宠爱的儿子,得罪不起。 这时在朝堂上有人悍不畏死地在老皇帝的伤口上撒盐,请求下旨再立储君,老皇上在朝堂上一言不发,回到养心殿关上门大发雷霆。 听说当天晚上就打死了几个太监。 大康朝除了吴太祖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长子吴应熊,在反清前被当时的清廷杀害的。 剩下的四代皇帝一直都子嗣不旺,就算生出来了也养不大,就算有儿子继承皇位,也是病病殃殃的。 到了老皇帝吴建甚唯一的儿子也是病病殃殃的,还没有生出孙子,坠湖捞上来当天晚上就挂了,就绝后了。 生儿子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一把年纪了却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尴尬之地,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苍生。 在老皇帝前两代皇帝,就开启了养宗室子弟之路,只是抱着老皇帝这一代。生了一个独苗就没有养宗室子弟。 第2天,宫里传来消息,老皇帝吴建甚以祖宗惯例,选拔宗室子弟来尚书房点卯。 于是很多各地的王爷蠢蠢欲动了! 这可就不得了了。 皇帝吴建甚在立储君的事情上面妥协了,但是皇帝也有脾气,一定要揪出陷害太子之人。 于是又下了一道旨意,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会同审理童廷元的案子,童廷元的案子有了转机。 不过,她们两姐妹的海捕文书并没有撤销。 再加上福临门的客栈人多嘴杂,所以他才让两姐妹乔装打扮,偷偷地住进了衙门后宅。 他知道,摊上这种麻烦,不是你想甩就甩得掉的,命也时运也,走一步看一步! 赵雄起了个大早,小乞丐童幼竹睡在外屋,听到屋里是响动赶忙起身,就吩咐豆芽菜端盆热水来,伺候他穿衣洗脸漱口。 他很奇怪,豆芽菜怎么会听小乞丐的话,不过他没有问,而是问起小姑姑来了。 “你的小姑姑的病好了没有,昨天我发现她还是有点气喘!” 小乞丐给赵雄递了一碗热茶说道: “吃的是你的药,小姑姑的病就差不多好了,她不好意思,让我感谢你救命之恩!” 小乞丐望着赵雄欲言又止。 赵雄对她这几天微表情的小动作很快熟悉了。 他喝着茶眼都不搭理一下,道:“爷喜欢直接,有什么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 我这种直性子,最烦人家磨不拉叽。” 小乞丐收了她的微笑,认真道:“小姑姑病好了,可能我们要去找亲人,但欠你的情我们不会忘记的……!” 我艹,这是要跑啊! 这几天以来,赵雄还是蛮享受这种伺候的感觉! 觉得终于像一个大康朝人了。 “不行,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不能出衙门,切记,等北方传来好消息,我就放你们走。” 赵雄放下茶杯,严肃地说道。 童幼竹愣了一愣,她脑袋瓜本就聪明,终于收起小看人的心思,她认真打量着这个年轻威武的九品芝麻官。 没想到这个楞头青,隐藏得这么深。 “我们知道了,ok,那就谢谢啦!” 语气都学的赵雄,带有着21世纪的味道。 赵雄无语了。 这个小妮子,如果是在后世应该是上初中,学什么都快。 10月的最后一天天气很冷。 赵雄从空间里弄出一堆劳保东西,其中有两双女士的牛皮靴子加厚版,还有两件女式军大衣。 她们对牛皮鞋子喜欢得不得了,因为那个女士军大衣就看不上了,但是天气很冷了,不得不穿上。 现在他就给小乞丐弄了一大箱羽绒服,黄色的,粉红色的各种颜色的都有。 说话间,他朝边上的装衣服的箱子撸了两下嘴。 小乞丐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蹦蹦跳跳跑了过去,豆芽菜在后面跟随着生怕她摔了。 他们俩这几天经常玩这种游戏! 打开箱子,小乞丐“(⊙o⊙)哇”一声,而且跟她尺码差不多的黄色羽绒服,摆在身前比了比。 然后又拿了出来一件粉红色的和一件白色的,福了一福,“爷,谢谢你呀! 我拿给小姑姑看!” 然后就抱着两件羽绒服,急急忙忙跑掉了。 这几天小乞丐跟他很熟了,语气也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这还有点依赖的感觉。 安德海在韩庄呆上个几天,赵雄一直派人伺候好了安德海。 这时,胖得像个球一样的王东海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嚷嚷道: “刚才安德海带的人去了峄县,大家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赵雄点点头,德王有恩于安德海,安德海怎么也要去峄县露个面送上礼。 “我们的人可有护卫他”。 赵雄问道。 “大掌柜让巡船马进忠送他们到峄县,还有聂百户跟随,只要不遇上大批水匪,应该没什么”。 韩庄镇到峄县走水路有70里,马进忠所开的船是韩庄镇福临门驿站的官船。 这条船外表平淡无奇,内部装修得很豪华。 不亚于台儿庄万花楼的画舫,因而又称“小花船”。 小花船,“林则徐到山东布政使上任了!” 听见住在对面的聂百户这么一说,正靠在椅子上喝茶听戏的安德海此时陡然一惊。 心想这林则徐以前也不过是个正五品一下子到二品的山东布政使,这就算是升官也着实太快了一些。 但是他脸色如常,不见多少忧色。 聂百户又笑呵呵地说道:“我可是听说大人同林布政使有过节。” 安德海拿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那是10年前的事了,我想林布政宰相肚里能撑船,是不会怪罪我这个阴人的,呵呵! 我只是觉得,林大人,这么快地擢升,旁人会不会说什么闲话啊!” 一个年轻的书生眺望着窗外的运河景色,头也不回地说道: “说什么闲话,皇上之前还曾经说过各省官员不称职者多如牛毛。 如今正打算从民间布衣之中遴选各省官员,可惜去年的案子给停顿了。 布衣尚可为高官,林布政是堂堂进士,深得皇上信赖,这区区一个布政使算得上什么?” “世子,高见,是我闲话了,我等不及也!” 安德海赶紧拍马屁。 吴君凡才13岁,刚从金陵游历回来。 这位可是德王最宠爱的儿子,得罪不起。 第72章 蠢货还不走! 他们三个人谈论林则徐。 而林大人刚当上布政使屁股都没坐热,却在济南府接到了皇上的圣旨,官升两级,擢升为山东巡抚。 圣旨上叫林则徐不用回京谢恩,叫他这半年内凑齐粮草,用水路跨海后勤支援,到东北跟老毛子打仗的部队。 此时运河上,沙船帮管带周小七划着一条乌篷船,隔着老远的,跟着小花船。 看见,小花船停靠在峄县码头,船上下来了几个人正坐着轿子,就连忙靠岸让手底下的人,跟随打探。 赵雄现在在衙门的花厅里跟人谈判。 峄县主簿余海峰今天是穿的便服来见赵雄。 赵雄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泡茶,一边微笑着说道:“余主簿今日你我兄弟,莫要伤得和气,喝茶喝茶。” 余海峰面无表情的抿了一口就将茶盏搁下问道:“我感兴趣的不是这杯中物,请问我七弟余海龙在哪里!” 赵雄慢慢悠悠地说道:“我这几天想来也着实纳闷,为何海龙帮跑到我的地头上来闹事,真当我赵雄霸是好惹的!” 这三年以来有了海龙帮,余海峰他们家族在运河上顺风顺水。 这次余海龙把赵雄想得太简单了。 而且余海峰从八品,是峄县税课司,蒋吏员的顶头上司。 几年前老赵通在时,福字码头甚至整个韩庄镇都是老赵通的地盘,他人不可以染指。 老赵通死了以后,福字码头便进入了群龙无首的阶段,他凭借海龙帮和税课司又伙同张公公税厂的人要在码头西北角设场子。 所以他才让他的七弟余海龙来到码头收取保护费。 哪里想到,赵雄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当官的带着一群人殴打帮派,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当下也只能静观其变。 余海峰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把话说开了,我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福字码头,张公公说了他要一半份额,我就不参与了。 这次的事确实是我的七弟糊涂,今日我带他负荆请罪而来,恳请雄爷高抬贵手。” “余主簿言重了!” 赵雄轻轻笑说道。 “我们两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矛盾,我自然也不能拿他如何,这几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赵雄又吹了吹茶面,喝着茶。 这话一讲,余海峰当即就放心了。 笑着指了指八仙桌上说道:“赵大人这是100两,只要你放了我弟弟,他不会再踏上韩庄码头一步”。 赵雄看这10个船形银锭,两翼匀称,锭底平整,讲道:“小驴,你去放了海龙帮的人,把余海龙带过来。” 不多时蓬头盖脸的余海龙,赵雄的两个家丁搀着他一瘸一拐的进来了,看见做的是大哥余海峰救了他,就哇的一声,哭了。 “来人给海龙贤弟安排座位!”赵雄说道。 余海龙坐到椅子上,回头一看桌上,那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上面还有着他们家族的封银子的皮纸,一看就是来赎他的银两。 当即就怒火攻心,想也不想就站起来说道: “大哥不要赎我,我呸,雄霸天,佛爷保我,我这几天吃香的喝辣的舒服着嘞,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余海龙!”余海峰大喝一声。 余海峰心急老想到这件祸事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赵雄又慢慢悠悠地讲道。 “余海龙你那个佛爷,我听说你勾结闻香教,教徒,跟他们串通好了,要谋取韩庄沿线的码头,你可知罪!” 赵雄看到余海峰的脸上刷得一下白了。 刘通勋分析得好,果然,有情况啊! 不过赵雄纳闷的是,像余海龙这种人,不能说大富大贵,可在峄县也可是呼风唤雨,干嘛非要入社了! 从元代开始教派林立,名目繁多。 现在运河上有闻香教、红奉教、老子教、罗祖教、南无教、净空教、悟明教、大成无为教等等 皆讳言白莲之名,实言白莲之教。 赵雄朝北边拱了拱手说:“圣上申斥,乡民良莠不齐,易聚难散,若于无事之时,……预防邪教侵入,保卫民生,……凡邪教者送押县衙,听候落。” 余海龙倒是听懂了,当即向赵雄喊道:“你也别唬我,你有什么证据。” 这是他大哥,余海峰惊讶于赵雄咬文嚼字,还以为年轻的赵雄是个棒槌。 如果他的弟弟扣上一个邪教的名头,那可就大件事了。 “余海龙,你给我闭嘴。”余海峰开口道。 他无法容忍余海龙勾结邪教,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赵大人,我欠你的,往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说一句我必然帮你。”余海峰站起来,拱拱手。 然后,又对着余海龙说了一声:“蠢货还不走!” 又过了几天,左良玉探明情况了回来了,带回来一则消息。 赵雄打算去一趟运河以,北铜山岛入口的青铜峡看看。 青铜峡过了以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微山湖,靠着岸边走30里就是枣庄镇,也就是李海完蛋的地方。 然后搭船再去一趟枣庄镇。 他骑在张把总送过来的白马上,眺望远处,大运河缓缓流淌,难得的风和日丽啊! 今天是大康永平十六年冬月十八了。 赵雄看了一下左手戴的机械表日历,估算了一下时间。 现在是1836年11月1号。 临近中午,驿道地势逐渐高了起来。 赵雄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个望远镜看着前方。 运河在左手边流淌,驿道西北方出现了绵绵的小山,小山底下是自发形成的一个一个的纤夫村。 “刘胜,你家里在哪里!” 赵雄指着远处,一个一个的不大的纤夫村。 “我们家就在青铜峡的下面,下了驿道直走几里路就到了。” 刘胜在边上回答。 没走到几百米,驿道开了一条y字形岔路口,左良玉骑的骡子率先下了驿道。 队伍鱼贯而入,小路两旁都是杂草灌木林。 刘同勋骑得骑着大花骡子凑近赵雄说道:“九爷,看得见那面石墙吗! 永平元年,济宁卫的铜山岛卫城荒废了,此地处在一个山窝窝里,地势平整,有足够水源,绝对是安营扎寨的风水宝地啊!” 第73章 铜山岛卫城荒废了 从韩庄闸口到青铜峡,一路上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浅夫村。 赵雄看过地图。 过了青铜峡以后,当面就面临大湖。 明朝末年,大运河开了韩庄口的泇河。 使得,微山、郗山、吕孟、张庄、武家诸湖始连,形成微山湖。 之后南四湖渐渐融为一体,成为江北大泽。 广义上的微山湖指南四湖。 微山湖原为平原,后来受黄河改道影响,加之以京杭大运河为中心的水利建设影响,逐渐形成今日的湖泊面貌。 这时候微山湖蓄水接近150多年,成为巨大的湖泊。 着大康朝陈平日久,但是这十年,微山湖水匪猖獗,在湖上小岛立寨子,打劫过往客商。 颇有前朝小说改编而来,水泊梁山杂剧的味道。 安德海的银子,从陆路搬运至枣庄,在枣庄码头装船,要经过微山湖。 想想赵雄就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今天他以打鸟郊游的名义,沿途勘测地形,看看地形。 赵雄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远处的山。 果然不高的山上有堵石墙,在太阳光底下反射的一闪一闪的,晃人眼睛。 他放下望远镜说道: “勋爷,这个就是青铜峡的金刚门吗!” 刘同勋点点头说道:“以前小时候跟我阿爹来过,金刚门后面就是 铜山岛卫城要遣散寨子的人。 不过那时木头搭的寨子就已经破烂不堪了,现在七八年过去了,不晓得里面的情况了。” “金刚门吗! 我倒要见识见识,跟上!” 赵雄把望远镜放下说道。 骑着小毛驴随从打扮的童幼竹,瞅着他手里拿的望远镜不吱声,但眼睛里满满的都放光了。 赵雄察觉到了,笑着把望远镜递给过去。 童幼竹欢喜地接了过来,在小毛驴上摆弄开了。 后面坐牛车的小姑姑宠溺地看着他俩。 山路蜿蜒而上,确实不太好走。 三台牛车慢慢地爬行,其间淌过一条乱石嶙峋的溪流,又经过两段险峻的山坡。 直到一个时辰后,赵雄才看到堵在两山拗口间的那面石墙。 这面石墙是大理石凿成的。 不算高,也就一丈出头,长约五十步,正卡在两山之间,将山上的唯一通道严严实实地挡住。 赵雄下了马,走上天来仔细瞧着侧面石墙,又走了几步,竟然侧面有一条道路可以通过牛车。 这是古代工匠的障眼法啊! 队伍过了石墙,赵雄看到左手边的悬崖下,是一个寨子,寨子建立时肯定是经过精心挑选。 废弃的山寨隔了一片沼泽,有一个几十户的浅夫村。 刘胜牵的马指着,山底下的浅夫村说道:“大人,那便是我家了!” 赵雄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刘胜家里面所在的浅夫村,地理位置极好。 浅夫村修建在一片河网之中。 东、南、北,上面全部都是有小河,河两边栽得密密麻麻的榆树,桑树,柳树。 周边河流都是深挖过的,水很急,水很深,坝垒得很高很高。 就算现在是枯水期都是一片稀泥巴沼泽地。 没有吊桥是很难通过的。 村里水利沟渠完善,水塘也蓄满了水,虽然现在是枯水期,但已经种下了冬小麦,依然可以用水塘里的水浇灌。 要想冬小麦收获以后,养活浅夫村的民众还是绰绰有余的。 也问过刘胜的父亲刘二,他知道刘二没那个水平,浅夫村里有高人指点啊! 队伍过了石墙,里面有用木头建的塔楼已经残破得都垮了个屁了。 塔楼的下面撑着一些木架木栏,开了一扇门,这是已经荒废的军塞后门。 赵雄牵着马走过到破败不堪的门,看了看两边的山壁,几乎垂直向上,高达十余丈。 山顶似乎还有一些残存的木屋。 一座简陋的军寨,除了石墙之外,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屋舍,除了那条山顶留下来的溪流。 赵雄暗自点了点头,也不知当年是谁修建的这座军寨。 就这个地势,只要放上一队兵,就能死死卡住进山的通道。 外面来上再多的敌人也丝毫不惧。 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处。 只是现如今,铜山岛卫城荒废了。 赵雄带着部下来到山顶。 山顶不大,杂草丛生,也就一两百平方,三间石头砌的房间倒还完整。 边上还有一个升旗台,这里是军寨的制高点。 他登上升旗台放眼看去,周边几十里尽收眼底。 东面是大运河,西面是平原,北面是浩瀚的大湖。 再往下看,这座寨子环境是没的说,就是透着一股子残破的味道,那种被岁月浸透了的残破。 俯视前山,左边破损的马厩右边有二十多座石灶估计是士兵的伙房。 山脚底下,几排营房,周围东倒西歪的木头寨墙。 内部很宽阔,围在当中可容纳几千多人操练的校场。 估计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构成了这座军寨的全貌。 向北边,铜山岛湖的方向,是一道缓坡。 看完了周围的环境,他们一队人赶着牛车,从半山腰缓缓地往下走,跨过校场,来到了军寨的大门。 大门口有个废弃的小码头,地势平整,似乎住着一些人家。 赵雄皱了皱眉问道左良玉,“这里是不是有人家居?” 左良玉说道:“我叫下属去找人问了,一会儿就来答复。” 在衙门里当了都头的左良玉,确实把事情干得有板有眼。 韩庄闸衙门的衙役都头,就相当于,有了一份工资的保安小队长。 过了一刻钟,赵雄的身边就站着几个人。 无不是粗手粗脚,满面风霜,身上的棉袄破破烂烂,只是不时跺脚哈着白气地看起来像乞丐人。 山寨的大门口,入口迎着湖面上刮来的风。 赵雄感觉到,这里比韩庄镇的气温要低了两度左右。 看他们脸都冻得皱皮,便让家丁卸下挂在腰间的军绿水壶,给他们饮用一些热水。 等他们缓过气来后,他才招过来说话。 打头的年纪约莫有三四十岁,身材甚是魁梧,粗壮。 左良玉说道:“雄爷,我叫人问了,他们是这附近定居的渔民。” 赵雄仔细地看了看这几个人就,笑着说道:“渔民,我看是流民还差不多!” 第74章 大人开恩啊! 一听赵雄这样一说,几个人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再也不敢做声。 为首的那个人大汉喊道:“大人,我们并不是流民,我们是,济宁卫铜山岛卫城的军匠。 永平元年卫城搬迁,指挥不需要我们了。 我们这有爹生没爹养的军匠们就留到了这里,好在这里还有两亩薄田,还有鱼打,苟且偷生啊! 请大人放了我们!” 后面跪了,忙不时地磕头,其状可怜。 赵雄在书房里看过,《大康军户编制总要》,知道大康朝的军户编制是沿用前朝的编制,只不过增加了一些编制而已。 卫城的军匠,也是按百户,总旗,小旗的编制。 所以,赵雄也知道,按照制度,军匠是世役的,和军户一样,子孙承业,不得脱籍改业。 首的那个人并没有比旁的匠人过得好一点。 大冷的天气,穿得破破烂烂,冻得,哆哆嗦嗦。 “喔,你倒是孔武有力,好像是打铁的。 你在卫城是什么官职?” 赵雄很有兴趣地问道。 “小人姓王,是军匠中的小旗,祖上传下来,一直都是打铁的。” 赵小驴听到,撇了撇嘴,小声说道:“打铁的小旗,还混得那么惨,简直给铁匠丢脸。” 王小旗苦笑得也不出声。 对着赵小驴看一看,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时赵小驴穿着一身崭新绿色军大衣,头上戴了一顶雷锋帽,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军靴。 在王小旗眼中,要比,卫城千户的家丁身上穿得还要好,一身行头,并不是很臃肿,很有点家丁精锐的味道。 他接着回过头看向赵雄。 他知道,在这群人群当中,气场最大的就是赵雄了,一定是个做官的。 站在赵兄身后的刘同勋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铜山岛卫城的军匠原则上,还是他便宜老爹,济宁卫指挥使刘玉的兵。 他走过来,从骡子行囊里拿出烤好的牛肉卷饼还是热腾腾的,来到王小旗边上,跪着的一个瘦瘦的小兵旁边。 伸出手递了过去。 那个矮矮瘦瘦的小兵,抬起头刘同勋又看看,看看王小旗。 王小旗说了一句:“拿着,这是这位大人给你的,你就吃了!” 那个脸上涂得像阉烟锅一样脏兮兮的小兵,马上接过来。 可能是饿急了,三两下就吃掉了,吃完还盯着骡子上的行李架欲言又止。 赵雄看了一下手表,该是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就说道: “你们起身! 我想到你们住的地方去看看!” “大人,我们小寨子,又穷又破,真没什么好看的!” 王小旗刚起身又跪下去了,磕着头说道。 赵雄无语了。 在旁边的家丁头目刘胜,凶神恶煞地讲道:“雄爷叫你带路,你就带路,哪那么多废话,起来!” 队伍离军寨大门口,走了有一里多路,快到湖边了,有一个不大的村寨有十几户的军匠在此居住。 他们平时打鱼为生,在就是,接些私活打铁,赚一些柴米油盐钱。 或者跟后山的纤夫村拖纤为生。 铜山岛卫城这帮军匠,他们上头还有一个千户,住在枣庄镇里。 平时搬走的千户大人,每年快过春节的时候,就派管家来收刮一次。 不过老管家知道这帮,军匠穷得连一个裤衩都没有,三年都不来了。 大康朝兵部的制度理论上,军匠有月粮三斗,上工时才又日支粳米八合,但他们给那个千户克扣了。 前些年还有一点米发下来,后面这几年,那个千户就对这里不闻不问了。 普通军户们每月有月粮一石,还有自己的田地。 可军匠除了卖一些技术苦活外,便什么都没有。 军匠待遇差,加上各种苦役层出不穷,和军户一样,工匠逃亡也成为普遍的现象。 说起来,军匠们比军户们还惨,被长官当作农奴使用不说,待遇方面,更是连军户都远远不如。 大康永平六年,据兵部统计,大康元年至三年,三年里,各处逃军匠四千二百五十五人。 这还是打了折扣的,据内部人士讲,6年之中,逃匠几万人,大部分都沿着运河出海了,远渡重洋给人当猪萝了。 小山村里有一条一米多宽的道路刚通得过的牛车,茅草屋沿着小山东一处,西一处,错落有致但非常破败。 知道今天来了大官,所有的军匠们的妇女家眷都偷偷躲在门缝里观望,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至于当家的,天气太冷,很多人还衣着单薄,冻得直打哆嗦,却一个一个排着队在家门口,点头哈腰。 他看到茅草屋的泥巴墙上到处是裂开的口子,里面有人张望,全部都是面黄肌瘦,脸有菜色。 有的小孩在院落里面光着屁股,屁股冻得通红,身上就一件破烂的衣服,还在好奇地望着他们。 赵雄前世生长在红旗下,知道大康的军匠们肯定很穷,不过此时见到这些军匠们的家眷时,还是感到震惊。 而赵雄的家丁,每个人一双解放高帮棉鞋,身上穿一件绿色的军绿大衣,头戴解放车头帽,高大威武。 要是背把56冲锋枪,像极了五六十年代的种花家兵。 张把总和李格的家丁羡慕无比,一路上奉承好听的话不断。 这些大冬天里光着屁股的小屁孩儿,流着鼻涕,还默不作声地,在牛车后面捡粪蛋。 坐在,小毛驴上的小乞丐动了恻隐之心,童幼竹这一辈子要不是他爹给抓起来了,逃难出来。 估计她是一辈子就要待在四九城,谈婚论嫁生子,没有机会见识到世界的残酷。 童幼竹眼巴巴地看着赵雄。 赵雄心里有感应一样的,感叹了一声道: “赵小驴,去在牛车上扛两只羊下来,还有一家送三盒肉罐头,一家两盒压缩饼干。 王小旗,我们今天做一个篝火晚会,我请村里的男女老少,一起吃烤全羊。” 一听说,有烤全羊吃,不大的村子里面立马骚动起来。 王小旗,吓得当即下跪悲凉地说道: “大人,这两头羊,村子里拿钱来换,但我们村实在是没银两啊! 大人开恩啊!” 第75章 两位神仙姐姐好! 赵雄没有理会跪着的王小旗,这人胆子也太小了,对赵雄的话是反过来听的。 你就算解释,他也不会相信 认为你有阴谋,还在摆弄他,这不是当官的老爷们的爱好吗? 他心里面叹了口气。 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他还是无法完全适应这个年代的等级制度。 等全村人吃了烤全羊以后,估计他们才会放下心里的戒备! 他是那个眼色给狗头军师刘同勋,刘同勋即刻走上前扶起王小旗,说道。 “我们大人是,韩庄的赵九品,到你们这里来渔猎打鸟散心,他带的家人,村子里有休息的地方吗!” “啊!韩庄的夜屠十人的赵天霸!” 跟王小旗一起跪下的那个小兵抬起头惊讶地喊道。 存在一旁的赵雄是彻底无语了。 他的外号也太多了,什么,赵时雨、赵保义、赵雄霸,现在居然出一个赵天霸。 不过这个外号,比那些名字敞亮,他很喜欢。 王小旗连忙把小兵一把按地下去磕头,急得对着赵雄讲道。 “我这小孩,口里没遮拦,大人开恩,不要责怪她! 我叫她给大人磕头!” 赵雄笑着说道:“我不介意,跪在地上怪冷的,你们都起来!” 他们颤颤巍巍地,赶紧爬起来。 赵雄看到左边不远处有一座篱笆糊的稻草棚,有个衣着破旧的小孩正依在屋旁怯怯地看着他。 心中一动,冲那个小孩招了招手。 小孩子却拿着手中的玩具,转身就要往稻草堆子里面钻。 李格的家丁,一个精明的汉子一步蹿了过去想要动手拎起小孩儿过来。 刚才一听说有烤全羊,许多人在门口观望。 此时见到家丁捉小孩,在众人眼中都是闪过一片惊恐不忍之色。 王小旗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强笑道:“大人,小孩不懂事,如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少,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小孩也机灵,在院子里面东躲西藏,那汉子居然还逮不到,不多时就恼怒了,刚要叫人堵那一边。 就听到,有人“哼”了一声。 “赵雄叫你的人住手!” 突然有人在另一个稻草屋出来,是个身材高大的白衣书生。 “雄爷,可是很威风的呢!” 赵雄定睛一看,就笑了。 这段时间忙,居然把他忘了。 此人正是,韩庄节那一天进京赶考,在他的辖地闹事的曾国藩。 在上一世的历史中,这个曾国藩(1811年-1872年),可是大名鼎鼎。 湘军首领、“中兴”名臣。 还有人说,中国历史上出过“两个半”圣人,一个是至圣先师孔子,一个是明朝学者王阳明,还有半个,则是晚清的曾国藩了。 他镇压了太平天国,为清朝续命,让以前的赵雄对他没有好感。 不过,穿越到这个世界,此时这个白衣书生是不是,为清朝续命的那个真剃头,还难说。 毕竟,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吗! 赵雄脸上带着微笑看着白衣书生曾国藩说道:“你的伤病好了没有?” 曾国藩一听,脸上就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这时,年轻的曾国藩心性修为远没有晚年那么深厚,是个定力比较弱的好面子的年轻人。 家丁们都要捉拿小孩儿。 赵雄皱了皱眉,赵小驴是赵雄肚子里的蛔虫,马上吹着三声哨子,口里嚷嚷着。 “集合,集合,李百户,你让你的部下跟刘胜的后面,不准骚扰村民。” 马上就制止了家丁们的动作。 此时,曾国藩没有理会赵雄,倒是眼睛盯着牛车。 女扮男装的童幼竹扶着小姑姑下了牛车,看见曾国藩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姑姑,就厌恶道。 “你这个书生,好生无礼,小姑姑咱们走,不要理他!” 赵雄这才发觉,网传这个曾剃头是有名的好色之徒,常去青楼狎妓。 他不怎么相信,现在动摇的。 小姑姑童心坐在牛车上,一进村子里面,见到这种情况,慈悲之心又起了。 脸有不忍之色,没理会边上的曾国藩,走过来说道:“爷,您要干什么……这小孩又没惹你!” 赵雄突然哀叹,心想:“我形象就这么差吗!” 赵雄瞪了一眼,帮倒忙的赵小驴和李格。 微笑道:“放心,我想看看她的手上的玩具,又不是伤害她。” 小姑姑冲那小孩招了招手,可能是同性相吸。 那躲在稻草堆里的小孩怯怯地走了过来,躲在小姑姑的后面,眼睛偷偷地望着赵雄,却畏惧地不敢说话。 赵雄这才发现这是个小女孩,刚才看不仔细,看小孩头发蓬乱,倒分没有分辨出是男是女。 这小女孩,七八岁,衣着单薄破烂,脚上穿着双破烂的草鞋,冻得全身哆哆嗦嗦的,手上拿着一个铁管。 一双明亮的眼睛怯生生地偷偷地看着高大威猛的赵雄。 一个少妇,从茅草屋里出来,急跑到赵雄的身前,跪下道: “大人开恩,如果甜儿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我和我家男人给你带这里磕头了,给您磕头了。” 赵雄略为尴尬,心想:“难道,大大康朝做官的在老百姓心目里,都是一帮浑蛋玩意儿。” 王小旗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赔笑道: “这是我婆娘和小女儿,快,……甜儿,……快,跟大人和另二位神仙姐姐见礼。” “两位神仙姐姐好!”,小孩子知道童幼竹是个女,却忘了问赵雄好。 赵雄也不怪,他心想,七八岁的小女孩应该上小学了! 只是他现在穿越到大康朝,这样像一根苦瓜菜一样的女孩们,他见得多了也慢慢麻木了。 今天,赵雄把豆芽菜宋小英留在了衙门里看家,仅带来的解舞给小姑姑做保镖。 穿一身灰色的女子军大衣的解舞英姿飒爽,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姑姑。 都不拿正眼看着赵雄,叫他十分郁闷。 他不就是骑在身上把她弄晕了,都一个多月了,至于吗! 童幼竹蹲下身子温和地对王小旗的小女儿笑了笑。 把背上背的熊猫双肩书包卸下来,打开拉链,淘零食给甜儿。 第76章 什么诡计,有肉吃,有什么诡计,我也认了! 赵雄送给童幼竹一个漂亮的熊猫双肩书包,小乞丐一看可喜欢不得了。 自从有了双肩书包以后,她天天到赵雄房间请安,然后茶几上的,喜欢吃的零食迅速塞了进去书包里。 完全没有了,在四九城里大家闺秀的觉悟。 只几天功夫,童幼竹越来越像另一个时代的中二学生靠近了。 现在只要一饿了她就打开熊猫双肩书包。 里面没有放书,却放着一书包,沙琪玛,薯片,奥利奥,还有夹心巧克力等等。 她看见小女孩手上都是泥垢,忙掏出湿纸巾,给甜儿的手擦干净,然后掏出一盒奥利奥,撕开了递给小女孩。 微笑道:“甜儿,给你甜糕,吃起来可香,可好吃了!” 甜儿只能傻傻地接下奥利奥,抬起头看着人高马大的赵雄,然后又望望一旁的父母。 瘦瘦的脸上,分明是心动带着迟疑。 童幼竹对她微笑鼓励,伸手掰开黑色的奥利奥,递到她嘴边,奥利奥散发出一阵奶香。 小女孩鼻子嗅了嗅,猛地伸回了手,将奥利奥塞到口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突然嘴巴又停住了,回转过身,对着父母说道:“我就吃一块,剩下的哥哥,他还没有回来!” “还有还有,你吃!” 童幼竹又掏出两盒其他的饼干递给了甜儿说道: “你的哥哥,这会儿不在你们村子?“ 王小旗的婆娘忙答道,她也看得出来,小姑娘童幼竹肯定是男扮女装。 急忙说道:“铁蛋儿,他跑到纤夫村跟人家打鱼去了!” “这天气阴冷阴冷的,看样子快下雪了,湖面上还有鱼儿吗?” 童幼竹奇怪地问道。 王小旗的婆娘望着这群穿着大部分都是绿皮的棉袄,头顶着棉帽,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吃喝穿着用度,叫她好生羡慕。 尤其是这位姑娘虽然也穿着绿皮棉袄,但一看气质就显得与众不同。 一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才有闲心功夫男扮女装的来我们铜山岛游玩,打猎。 她的大儿子王铁蛋打猎捕鱼是把好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当向导也能弄一个赏钱。 要是给人家看中了做家丁或者仆从,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想明白这一点,马上说道: “有的有的,而且捕捞的是大鱼。 我儿子打猎捕鱼是把好手。 这周边的山不高,却走进去经常迷路,你们要不要向导!” 王小旗的婆娘期盼着看着童幼竹。 赵雄听见皱皱眉,刚要说什么却给边上的王小旗看见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一哆嗦赶忙拉着婆娘又跪下了。 “你们起来! 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起来,起来!” 赵雄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这王小旗,这才心惊胆战的慢慢站了起来,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大人盖世英雄啊! 雪夜追杀劫匪,以一敌百,使用了百斩刀……是否可以见识一下。” 赵雄刚开始听还听得进去,谁知王小旗越讲越邪乎,搞得他难堪的不得了,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王小旗的话说道。 “百斩刀就在马鞍上,小驴,把刀拿过来,给王铁匠看看”。 王小旗双手捧着赵雄的唐横刀,把刀抽出来一个巴掌,不禁两眼放光,连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把唐横刀长度1米02,重量是11公斤,上等黑檀纯铜装具溜金溜银的处理。 赵雄从空间里面的总经理的办公室,拿来的陈列品。 上一次斩杀了一个人,总算见血了。 据总经理告诉他 这把唐横刀是大师工艺纯手工打造的,独此一件,因要捐款,集团就以55万购得。 总经理吹嘘,这把刀绝对是中国刀剑的天花板。 它不仅是日本武士刀的祖宗,还是绣春刀的鼻祖。 电影里沈练使用的绣春刀就是由它演变而来,它就是征骨烁金的大唐名刀唐横刀。 王小旗激动地对着跟着他的一伙人,嘟囔着: “沈老六,这把是传说中的唐刀。 唐刀,刀之制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 你看它去掉了单手刀柄尾部的圆环,保留了刀身笔直的特点,并且把短柄改为了可以双手使用的长柄。 百斩刀就是唐横刀啊!” 那一群人中的穿着破烂的高个子沈老六,也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赵英雄,赵大人,这把唐刀不知道是用的什么铁打制的!” 一群人看着赵雄,赵雄无语了,他哪知道是什么铁打制的! 不过他的码头空间里,还有几个仓库的钢铁制品。 随便拿出一根锰钢,就要比这个时代打造的钢铁刀剑,要好得太多了。 这时,在旁边闲来无聊的刘同勋甩开手上的折扇,那么冷的天气,还像模像样地扇风,说道。 “当然是,西域的乌兹钢! 怎么样? 你们没见过!” “啊!” 沈老六脸上露出了怪不得的神情,赞扬道。 “怪不得,赵大人百人斩,这把刀才配得起赵英雄”。 这个小村子最好的房子就是王小旗新修的大院子。 李格和刘胜带着人把牛车赶了进来。 院内,是三间瓦房,地上晒满鱼干还有一些萝卜条。 赵雄还以为王小旗他们家的状况并不比一般的村民们好多少。 顶多就是吃穿上比人家好一点。 赵雄等一干人进了院子里面才知道,王小旗家在这个村子里,绝对要算大户了。 当赵雄队伍进到院内,村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来到那棵大槐树下。 众人低声的议论声传来,有的人说:“我认识他,这个就是韩庄的闸官大人吗! 怎么跑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来了!” “听说要烤全羊,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什么诡计,有肉吃,有什么诡计,我也认了!” “韩庄闸官大人是个善人。 封闸那一天开始,特意让大凤酒楼的老板开了施粥宴,就在福字码头东门,赏喝粥呢! 我也喝了一碗,里面的粥很浓很浓!” 众人道:“哦,有这事,倒是没有听说,可惜,我们进不去韩庄镇。” 第77章 也许赵雄就是那种神奇的理科男 大树下站着十几个穿着破烂棉袄的男男女女,或蹲或站在那里,都往王小旗的院子探望。 有人低声说: “几天前驿道上突然冒出了一众绿皮,严查路引,不过不打人,但是脸臭臭地撵走人,现在才知道是闸官大人的兵,看他们穿着真乃精锐也! 不像我们济宁卫的那些操蛋家丁!” “嘘,徐二狗,你不想活了,我们村肯定有济宁卫大人的暗桩,叫他听去了,你就大祸临头了!” “嘁,自从撤了卫城,千户大人老管家已经三年没来过我们村了,我们这属于山高皇帝远啊!” 徐二狗看似不在乎地答道,这也是心虚悄悄的东张西望。 “听说闸官大人,要请我们吃烤全羊,不是,是真是假!”有人兴奋地说道。 “烤全羊啊! 看你像烤全羊!” “哎哟!”蹲在地上流着清鼻涕的徐二狗,突然叫了起来。 回头一看是王小旗的大儿子王铁柱,正伸出手敲着他的脑袋瓜。 “铁蛋儿,你家来客人了,还是大官儿……。” 王铁柱一听就急了,生怕家里人出事,把拎着的一串草鱼丢给了徐二狗,急忙往自己家院子里面跑。 他疾步走进院子,院子里挤满的人和牛车马车,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在那里和颜悦色地,跟他老爹谈论着什么。 他的心就放了下来。 刚想上前,就有人拦住去路,左良玉询问着:“你是何人!” “我是王铁柱,他是我爸!”王铁柱指着王小旗急切地道。 赵雄上下打量着王铁柱,跟他年纪差不多大,一个壮实如牛的小伙子。 赵雄看着他笑里笑,对王小旗讲:“是块当兵的料,小伙子,考虑考虑到我这里来当家丁,酒菜管够,一个月还有一两白银。” 王铁柱望了望他爹,随即摇了摇头,闷声闷气地说道: “我母亲身体不好,我还要在家照顾她,再说我对当家丁不感兴趣。” “哦,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赵雄笑着问。 旁边的嘴里含着巧克力的甜妞,也不怕人了,就急切地说道: “我哥哥,最喜欢打铁做好多好玩意儿,给你这个,我刚才看见你一进村就盯着我手里的这个”。 说罢,甜妞从怀里拿出一根铜管,递给了赵雄。 赵雄结接过铜管,仔细打量着,这分明就是一把枪管很长的左轮,只不过还没有装滚轮。 他举起左轮瞄准王铁柱,口里发出“啪”的一声。 就看见王小旗浑身颤抖,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又拉着王铁柱跪了下来,拼命地磕头。 嘴里,发出颤抖哭腔的声音:“大人饶命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吗?”赵雄板着脸问。 旁边的甜妞都吓傻了,这时小姑姑拉着甜妞的手,说道:“九爷不要吓着小孩子,这是短枪,我在佛山见过,不怎么好使!” “哦,小姑,你见过这玩意儿!” 童心点头,说道:“这玩意儿是从海船上传下来的,在南方几年前就流行了,但是很粗糙,没有这把这么精良”。 “你们又跪下了,起来起来,王铁柱枪膛的滚轮呢!” 王铁柱搀扶着王小旗,王小旗今天下跪已经太多次了。 他发现韩大官人,十分精通枪械,一把没有打造完毕的短枪他居然能认出来。 在大康的军规中,工匠们私自打造枪械是要被砍脑袋的,刚才他吓得脚都软了。 王铁柱扶起他爸,他这时知道厉害了,害怕地讲道:“大人,这个短枪的装铅弹的滚轮我还没有制作完毕,我现在就去打造”。 王铁柱带着一群人,来到村子里的铁匠铺。 村子的北头铁匠铺实际上就是一个靠近小河的角棚子。 里有一整套打铁工具,正中放个大火炉,炉边架一个风箱。 王铁柱已进入棚子倾刻间完全换了一个人,指挥着人拉着风箱,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窜。 锻打的铁料在火炉中烧红。 然后,那个壮实如牛的小伙子把烧红的铁料,移到大铁墩上,固定住以后,用大铁锤狠狠地敲击着,火花四溅。 童幼竹也来凑热闹,看了一会,童幼竹就给火炉烤得受不了了,往后悄悄地退了几步。 赵雄把大衣脱掉,扔到赵小驴身上,然后打量着棚子。 棚子外边还堆放着一些铁板等边角料和木炭,炉子边放着几根铁条。 这些铁条实际上是王小旗他们用坩埚炼制的粗钢条。 王小旗他们准备过一段时间将它们一遍遍锻打,使它们成型做成一把把刀私下贩卖。 铜山岛湖周围,土匪,镖客,也是很多的。 其实在这个时期,炼钢工艺已经达到一个较高的水平。 匠人们已经懂得把生铁和熟铁放在一起加热熔化,使碳含量达到钢的要求。 甚至他们还懂得往熔炉内注入空气,知道用石灰凝渣。 铁匠也是一门古老的职业,他们凭借手中的铁锤,打造出了各式各样的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品。 赵雄没有穿越时暑假在农村铁匠铺,耳闻目睹,也能来两下。 打铁是男人的活儿。 这是因为,没有力量不能打铁,没有胆量不敢打铁,没有吃苦精神不愿打铁。 他走上前来,挽起袖子,拿着一个小一点的铁锤,在无数诧异的眼神中,往那块烧红的铁料上专心致志地砸了起来。 也许赵雄就是那种神奇的理科男,他和王铁柱配合得天衣无缝。 砸了大概几分钟,王铁柱又搞个木头夹子,把冷却的铁料,重新放到火炉煅烧。 完了之后,抬起头,浓眉大眼的王铁柱光着膀子在那里“嘿嘿”笑个不停,由衷地赞道。 “大人的铁锤使得不错,铁料快成型了。” 小姑姑会照顾人,走上来,递上两条毛巾给赵雄,王铁柱,擦汗。 这时拉风箱的人站了起来,拉风箱是个体力活,王小旗介绍道: 徐峰,二十几岁了,是他老婆的弟弟,还没有娶上老婆,属于一家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 济宁卫的小兵刚刚从京师里轮值回来,到她姐家来蹭口饭吃。 可是我们这里打猎的一把好手,铁柱就是跟他学的,大人需不需要向导。 王小旗献媚地说道。 第78章 他要走火枪流 赵雄在书房里仔细研究了大康律法和一系列行政条例。 在大康朝的军户和匠户世袭制度下,军户需派家人前往指定的卫所服役。 靠近京城的43个卫所,军户匠户都要前往京城之中轮班。 哪怕就是山东的济宁卫也需每隔一至数年,卫指挥使抽掉某一个千户的军户跟工匠们前往京城或指定地点服役。 打铁工匠则必须到所在兵部下属的兵器局服役。 而,像徐峰这样的军户就是劳苦命,到京城里面给兵部劳务司分配给那些得宠的大臣。 徐峰在这三年里,修建宅院搬砖递瓦,要不就是巡夜,挑大粪,吃有没得吃喝有没得喝,净干一些下贱的工作。 因此,普通军户匠户不管主观上是否愿意,都必须离开自己熟悉的乡土,前往数百乃至数千里外的地方当差。 赵雄指了指,王铁柱身旁的一个筐子,框子里面有,数量并不多钢材,大概只有三十多斤左右。 钢材大体呈银白色,有些部位夹杂着黑色,显然是纯度不够,或者说是碳分布并不均匀。 不过这不是重点,在阳光的照射下钢材的表面居然显现出,一些若有若无的花纹。 赵雄于是提问道:“你这些,钢材,是用灌钢法炼制而成。” 王铁柱面露惊讶之色,答道:“大人,我祖上传下来的方法,至于是不是灌钢法我就不知道了!” 赵雄点点头,又继续问道: “我打算在废弃的军寨码头搭一个小高炉,你们村子接活,我保证干活的人有一个月二两银子拿。 如果出铁多,你们还有赏钱拿,怎么样!” “卧槽,一个月二两银子啊! 大人我参加! 这个,包吃住不!” 蹲在地上歇息的徐峰,猛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急切地说道。 “我们雄爷从来都是大方。 一口唾沫一口钉,区区二两银子算啥!” 刘同勋摇着扇子讲道。 赵雄就笑了起来说道:“包吃包住一天三餐,晚上还加了一顿宵夜,怎么样!” 徐峰和王铁柱都愣住了,外面跟着看热闹的徐二狗和十几个年轻人听见这么一说。 当即,心思活动开了,纷纷在外面窃窃私语。 “大人,需要多少个人!”弯着腰给火炉添煤的王小旗忙询问道。 “先搞一座,我先看看! 至于,需要多少人?老王你看着办! 还有,原料供应都充分,一天大概能出多少斤铁料!” 赵雄询问道。 王小旗沉思了一会儿,这会儿显出一个大师傅的神情。 稍微严肃地答道:“启禀大人,按照现在村里的人手,只能堆起最小铁炉,一昼夜可出产300余斤。” “300余斤,啊!” 赵雄是来自后世的工业时代的,以前他们乡的钢铁厂一炉,就是十几吨。 着三百斤,太少了”。 赵雄想象中如果发生战争,他要走火枪流,在家丁不多的情况下,用铁链反而比冷兵器时代用铁,下降了不少。 最少他的家丁,大多数不需要全身披挂了! 但是一天300斤太少了,还不如他从空间码头仓库里面,直接拿无缝钢管好了! 但每天的,也就拿出跟自己重量差不多的无缝钢管,如果想大规模造枪的话,还是杯水车薪啊! 赵雄看过他老爹给他留下来的杂记,知道此时,大康民营冶铁的规模和技术不仅比前代有巨大进步。 也是当时世界最领先水平。 同时以广东佛山镇为主,发展成为一个冶铁铸造中心,形成了一个典型的工业化城市,各种冶铸工人在二三万人以上。 而官营最大的遵化铁厂,人数最多时不过才5500人。 福建漳州龙溪冶铁高炉一炉多至一千五百人。 永平元年时期,山西夏县温峪山聚集开采铁矿者六七万人。 现在民间使用的平炉体形比官炉大,通常情况一日夜可出铁斤,最高可日产生铁余斤。 而且民间炼铁已使用活塞式鼓风机,结构功能与近代鼓风设备一致。 国外使用活塞推动和压缩空气的鼓风器,那还是在第1次工业革命才使用的。 使得生熟铁串联冶炼工艺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另外煤炭冶铁也有更大程度的推广。 18世纪60年代从英国发起的技术革命,是技术发展史上的一次巨大革命,它开创了以机器代替手工劳动的时代。 这不仅是一次技术改革,更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 现在是1836年,他还有一个二三十年的发展期。 现在他估计,西方的世界还处在第1次工业革命的前夕。 不过,这个平行世界几年后,按照历史的惯性,他估摸着估计英国人会发动一次鸦片战争。 这是海权国家对大陆中央集权制国家的一次挑战。 就算不发动鸦片战争,也会以别的形式,搅乱大康。 赵雄来自后世,当然知道钢铁的重要xg无需多言。 像什么武器、农具、建筑、造船、机器、器皿……各种各样的用具,皆离不开钢铁。 可以说,钢铁既国家!没有足够的钢铁,工农业生产效率将会降低。 没有足够的钢铁,便不能武装军队、保家卫国。 不过他也知道,还是低调点好,从无到有,先搞个小高炉验证一些想法。 王小旗道:“回大人,不是小的夸口,当年小的在卫城军器局,论起堆砌高炉那可是祖传的手艺。 我们村自己打制兵器,火铳,这手上的技艺也没有落下,那在卫所里头一份。 就连我儿子做的短枪,我先前做了一把,就献给大人!” 赵雄看王小旗的脸上似在唏嘘,回忆,神情又是骄傲又是落寞。 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 他顺口问道:“短枪我收下,你说你会打造火铳?” 王小旗答道: “大人,造铳,别的还好说,就是铳管制造难度太大。” “哦,怎么说!” “铳管用精铁制作。 此种精铁要用10斤粗铁才能炼出1斤造铳,耗铁甚多。 六七十斤粗铁,最后只炼到七、八斤精铁,所费不小……啊!” 这样啊! 赵雄估算在大康朝精铁的价格,加上炭价,工匠的工钱食粮,还有其它的耗费等,一根火铳怎么都得有个,三到五两的成本。 第79章 胜利一型步枪 赵雄想了一想,说道:“刘胜,去问李格拿牛车上的火铳过来,让王师傅检查一下。” 不一会儿,刘胜带着李格还有几个家丁扛着铳过来了! 在赵雄的示意下,纷纷靠着墙,把火铳放下。 赵雄示意王小旗看一看这些火铳。 这些火铳对他来讲,还是不敢教人使用。 也许在张把总努力挑选之下,这几把火铳放上几枪都没问题。 但是这些年岁比他还大的火铳,如果炸膛,那就乐子大了。 历史上很多使用火铳炸膛尤其是在明末的时候,造成军士对使用火铳有一种畏惧。 100多年过去了,民间对于火铳炸膛的说法,更加恐怖。 像这几年,朝廷镇压广西的流寇,就调集了东南三省的火器营讨伐流寇。 谁知道,集结了1万多人的火器营,在衡阳府讨伐中路遇伏兵,又天降暴雨。 慌乱间,有的火器打不着,有的打着了直接炸膛,当场炸重伤了主帅,使得这次讨伐,惨遭失败。 1万多人的火器营,迅速溃败,跑到长沙府收拢的仅有3000多人,而且那3000多人个个带伤,要多惨有多惨。 所以,长江以南,广西的流寇迅速做大,盘踞于湘南的崇山峻岭攻占了几个湘西的县城,威胁到武昌。 朝廷年年都去讨伐,只是湘西的地形险要,每次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朝廷的将军们也疲了。 今年讨伐也只是象征性的,在流寇所辖的县城几十里地就徘徊不前。 所以,他不能拿自己和家丁的生命去开玩笑,万一炸膛,崩到眼睛,扎到手,那就惨了。 约莫一刻钟,几支火铳就被王小旗一一检查完。 他直起腰身回过头叹了一口气,对着赵雄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有些是太祖雄武时期制造的,都有七八十年了,其中有二支有可能放两趟就会炸膛。 剩下是永平5年制造有10年光景了还算是新的。 但工匠们在制造时取了巧,铳管壁粗细薄厚不均,特别是在铳管的焊接上也可能是工艺不足,也可能是材料问题。 估计放个十来枪,一定会炸镗。” 赵雄听完以后,极其郁闷。 旁边的赵小驴,咋了咋舌头,而刘同勋把扇子提起来指的指火铳,提醒李格悠着点,可能会炸膛。 李格也听了,心里一阵害怕,他可是昨天还开拿出火铳试验过的,没炸膛都要谢天谢地了。 王小旗看到赵雄郁闷的表情,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这个赵天霸刚说过,打算在搞一口私人的小高炉,起高炉的银子好说,还不用他们备料,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啊! 于是他,咳嗽了两声。 王小旗看到赵雄望向自己,就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人,这几支火铳还得回炉重做,交给小的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 只要大人架起小高炉出了铁水,小的便可以为大人造出精良的火铳来。” 赵雄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王小旗咬了一咬牙说道:“大人,请随我来!” 在棚子的后面,还有一座石头砌的屋子。 赵雄一走进石屋子中就感到一股,木匠活加铁匠活,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赵雄很怀念他过去查,私人小作坊,里面就是这种味,真t太熟悉了。 “大人,只有用这样的精铁制成的铳管,才能坚固耐用,射击时不会炸裂。” 王小旗从几块木板废絮中,低下身,摸索着,抽出了两根铁管,摆上木板制成的工作台,给赵雄看,然后就解释道: 赵雄走,过来拿起一根铁管,打量一番,又掂了掂重量,很沉,大约有七八斤的。 “大人,这是铳管,想要把铳管做出来,要使用精铁卷成一大一小的两根铁管,以大包小,使两者紧密贴实。 然后用钢钻钻成内壁光滑平直的铳管。 得到铳管是第1步,第2步是最为关键的钻铳。 钻铳工艺很精密,大概,每人每天只能钻进1寸左右,大致一个月才能钻成一支。 这样做出来的铳管,我保证还在工部验收之上,打得一两百枪是没有没问题的。” 赵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历史上,朝廷兵部对火铳的质量要求其实很严格,不论兵部制造局还是各地卫所的制造局。 他们造出军器都要注明某部、某卫、某所、某年、某季成造字样,事后还需造册,以便随时查考。 不过就算这么多规定,100多年过去了,社会动荡,军备松弛,军器的质量却是有目共睹的衰败。 当然,大康军器质量之所以低下,也跟官场上的贪腐,和糟糕的匠户制度有关。 赵雄沉思了一会儿哎呀,就说道: “王师傅,我就相信你,这一回过年前把小高炉先竖起来,我过来给小高炉点火。 你现在最好组织几个人,我现在就有现成的铳管,你们一天之内能打造得出来不我所画的火铳吗!” 说着,赵雄在军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了过去。 王小旗疑惑地接过笔记本,打量这个外表红红的本子,翻开一页,上面用笔画着,一把模样怪异的火铳。 看起来比自己所制造的火铳,在模样上要好用得多。 他也读过两年私塾,认得几个字? 胜利一型步枪。 枪口口径:15毫米 全枪长度:1420毫米 枪管长度:760毫米 全枪重量:42千克 有效射程:270米 步枪类型:火帽击发枪 供弹方式:前装式。 再往后面翻,还有火铳详细的,分解图,比他家传的和制造局的图纸还要详细得多。 但是对于毫米、千克,他隐隐觉得这是一个计量单位,这一本小册子看到他是心惊胆战。 这么冷的天气看得满头大汗。 赵雄霸这是要干嘛? 实际上,赵雄拿出来的胜利一型步枪就是,19世纪50年代生产的“恩菲尔德”前装步枪。 使用米涅弹头,圆头柱壳铅弹。 由于这种子弹比步枪口径略小,所以一举解决了旧式步枪的前装子弹时,由于子弹过大导致塞不进去枪管或堵塞枪管的尴尬情况。 米涅弹可以很轻松地用推弹杆推入枪膛,从而大大提高了射速。 第80章 这小姑娘家的长脾气了! 王小旗盯着图纸上的子弹详细剖解图,指着图低声问道。 “大人,这和我们的铅子好像不同!” 赵雄低头看着说道:“你们能做出来吗?” 赵雄所画的米涅弹是一种铅质圆锥形弹头弹,侧面有三个涂了油脂的凹槽和底部的底部是一个锥形空腔。 击发时,米涅弹菊部的空腔胀大,使侧面的沟槽可以贴合膛线,油脂可以润滑弹头,避免损伤枪膛。 总之米涅弹的出现让线膛前装枪瞬间流行。 王小旗点点头,说道:“我还要做一个螺旋夹具,把铅子周围车以螺纹以配合膛线,螺纹中间以动物油填塞。铅子的底部使用软木材料。 不过,铳管的膛线,我年轻的时候用拉刀车过,如今拉刀已经废弃了,还需要打造拉刀,这可能会耽误进度! 还有,我仔细看了图纸,这个胜利步枪就是自来筒,我们以往打造的都是火绳枪。 这个枪机结构复杂一些,可能需要一些时间琢磨。” “这样啊!” 赵雄想了一下,说道:“那个什么自来筒不好听,我给取的名字,叫胜利火燧铳。 你儿子做的那把短铳,里面的枪膛是转轮式燧短铳。 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一些,拉膛线的工具,至于胜利火铳的枪机零部件我给你搞来,你组装就行了!” 王小旗就愣住了,这位赵大人居然还懂得武器兵备,而且资源蛮多的。 放在过去,这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赵雄看到王小旗好像在发愣,也不理会他,看样子这个王小旗还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 瞅了一眼王小旗检查过的火铳,肯定是密闭不好,导致火药渣残留堵塞枪管引发炸膛。 所以他要打造新的步枪,现有的条件下,通过打造膛线,使用米涅弹。 使得膛室密闭问题得到解决,大大增强了枪支的射速,射程和安全性,这样他才有安全感。 王小旗一听,赵雄提供现成的铳管又有拉膛线的工具,再加上,这位对于他们工匠还是蛮客气的。 在他看来,传说中凶神恶煞的赵天霸,原来也没那么凶吗! 所以心里就没有来的舒了一口气,忙一口应承。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白衣书生曾国藩站在外面,亲眼看到赵雄跟那个王小旗说着火铳,他隔得人群没有听得太清楚。 曾国藩家族在湖南是数一数二的,他年纪轻轻又考了举人,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要不是挨了一顿乱揍受了伤,老实了几天,以往他看不起赵雄这种杂官,甚至很厌恶赵雄这种人。 至于燧发火铳枪,他只在大康朝兵部刊印的《军器图说》中提了一下,除了少数的军官手里有这种舶来品外,军队中基本没有装备。 他看到,正在那里仔细观察火铳的小姑姑刚想说话。 就听道,小姑姑对着赵雄说道: “雄爷,我会冶铁,我们家族里有炼铁的高炉,我就在村子里住下,做指导!” 赵雄听见这句话,上下打量的小菇菇,突然微笑地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是懂这个,但是不好! 这里的吃住,我怕你受不了!” 她看着赵雄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坦坦荡荡的,就松了一口气,赵雄短期之内是不会出卖她们的。 她带着侄女,东躲西藏,生病时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结果吃完药睡了一觉又回魂了。 就认定赵雄是他的福星。 小姑姑童心前几天察觉到,赵雄肯定知道了她们的来历,不过为什么没有告发,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韩庄镇毕竟是大运河的枢纽。 人来人往,人多嘴杂,她不想拖累赵雄,想等病好了以后,偷偷地往南方走。 可惜,这个赵雄好像知道他们要走一样的,就有意无意限制她们的活动范围。 实际上,她知道赵雄也是为了她们好。 正好赵雄说起砌小高炉,她就临时决定,打算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村庄里隐居下来。 小姑姑闻言默默地微笑,旁边喝着快乐肥宅水的小乞丐说道:“我要陪着小姑,小姑去哪我去哪!” 赵雄故意逗她,就说道:“你要是住在着,不伺候我了,那你的零食就没了!” 然后就盯着童幼竹。 小乞丐一听再一看赵雄的表情,脸就红了,扭捏道:“不理你了!” 然后果真气呼呼地不理赵雄,站起来拖着甜儿就往外走。 赵雄也不理她,这小姑娘家的长脾气了! 他又对小姑姑讲道:“这件事回去以后我们商量商量,你母亲家是做钢铁生意的?” 童心微笑着点了点头,低语道:“我不方便说出我母亲的名字,请见谅,但我自小就和长辈们一起管理铁矿和高炉。 你说的小高炉,我也指挥人砌过,还生产过铁水……”。 小姑姑讲起往事,眼睛就逐渐发亮了。 赵雄看着像王语嫣一样的小姑姑,顿时感到这个姑娘很牛逼,至少在炼钢炼铁这一块,比他强多了。 如果放到他那个时代,这个童心就是典型的理科女啊! 他也是看了大康的祗报才知道,大康钢铁冶炼流程已经到了规模化、量产化、生熟铁连续生产的地步。 在100多年前,有人把,炼铁炉与炒铁炉串联在一起,让由炼铁炉炼出的生铁液流入炒铁炉,用柳木棍搅拌。 使生铁液中的碳氧化,而成熟铁。 这种连续生产的工艺,已初具组合化生产的系统思想,既提高了生产效率,又减少了能耗。 简单来说,常规的炼铁法,只能炼出生铁。 然后再将生铁锻打脱碳,又或者用熟铁入炉加温渗碳炼成钢,即灌钢法。 这就需要两次加热。 然而大康朝出了,炒钢法和水力鼓风机。 不需要冷却再次加热即可生产出钢材来,降低了燃料消耗量并大幅增加了产量实际上早于欧洲人。 但在明朝灭亡之后,永乐大典遗失殆尽,好巧,不巧的是他们突然爆发文艺复兴,迅速地有了工业化的雏形。 他们在文艺复兴时期发明了搅炼炉。 差别在于,欧洲的搅炼炉,通常使用熟铁棒或者钢棒搅炼,以烧去生铁中的碳,最后得到低碳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