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情债难还清》 引言 有人说,情爱,情爱,就是“猪欠狗债。”这是说,这一生中,男女双方发生的情爱,或者是成为夫妻,或者是很短暂的爱情,都归结为前世相欠的情债,这一生必须要还清的。这样说,也许有的人反驳:这好好,美美的爱情让你说的如此庸俗不堪;也许有人同意这个观点,会说,姻缘是前生注定的,谁跟谁在一起,早就跑不了,那怕是一年半载的相好,也是前生注定的,是前生相欠的,这生刚好缘起缘生,就要偿还。那么这里所说的情债,其实是包括为情爱而用去的钱,为情爱而用去的心思,追求爱情不如愿所结的怨气,因为用情太专得不到回报而反目成仇等诸方面。 有人说,人间的姻缘,夫妻、情人或者是露水缘,都是天上月老的杰作。月老在主管人世间的姻缘时,本来很正规,他把一个男泥人和一个女泥人用红线牵在一起,这对男泥人和女泥人的神识到人间投胎,就成为一对人间夫妻。正常情况下,男女年岁相差不多,有男女同龄的,有男比女多两岁、三岁、四岁、五岁、六岁、七岁、八岁的,男比女多九岁的,男比女多九岁以上的,就被嫌岁数相差多了。 可是,有一次,他月老喝酒醉,孙悟空也喝酒醉了。孙悟空酒醉后,跑到月老宫去玩,不小心把月老那些一方块又一方块的牵着红线的男泥人与女你人全部弄倒了,有的红线也被扯断了。 过了一会儿,玉帝来了。月老生怕玉帝怪罪,叫孙悟空帮他把这些泥人扶起,并用红线拉上。慌张之际,泥人是扶起来了,可是,红线则乱了套。有的一个男泥人牵拉着很多个女泥人,有的一个女泥人牵拉着很多个男泥人;有的红线从一个男泥人的手拉出,绕系了好多个女泥人,有的红线从一个女泥人的手拉出则绕系着好几个男泥人;有的男泥人则没有被红线拉系着,有的女泥人也没有被红线拉系着。 惨出了!有的一个男人拥有三妻四妾,还有其他外遇;有的一个女人有了丈夫,还有多个男“朋友”;有的男人一生娶不到妻子,有的女人嫁不了丈夫;有的出家当了和尚,有的出家做了尼姑;有的男人专门以玩女人为荣为乐,玩得越多个、越年轻、越漂亮越“伟大”,有的女人则专门以赚男人那种钱做为职业。一切乱了套了 这个理论成了坏男人的借口,他们以月老牵缘为由,风流风骚,说什么他能有那么多个的女人,那是月老牵的红线,是命中注定;同样也成为坏女人的借口,说什么我就是那个命,这是月老牵红线的,放荡不羁这些男女败坏道德不讲,把一切事推给月老,推给命运。 有人说,夫妻或者一段时间的爱情,那是模糊数学条件指数理论。也就是说,一对青年男女相识后,模糊地给予对方每一个主要条件的指数分,几个条件总和分数达到满意度,这对青年男女就会产生爱情,直至成为夫妻,或者会有一段时间的爱情。比如,身材、相貌,学识文化,个人工作,家庭经济条件,家庭政治地位,这五个条件每个条件均给予20分的指数,总指数是100分,只要五个条件合计总分达到80分,这个80分,称之为满意度。达到了满意度时,这对男女就会产生爱情,进而可能成为夫妻。其实,这些指数,并没有固定的数目字,是一种模糊数字,是每个人心里定的。所以,叫着模糊数学条件指数理论。 然而,各个条件可以互相互补,但是却不能互相代替。也就是说,其中一个主要条件指数分太低,或5分或0分,其他条件分数再高,也不会产生爱情。比如,一个相貌丑陋,或者残疾的男子,尽管他的家庭经济条件再好,是千万元富翁,他父母又是高官,尽管各个条件加起来总分超过80分,还是没有哪一个女孩子会爱上他的,会跟他谈恋爱而嫁给他的。相反也是如此,不会有一个英俊的男子去爱上一个相貌丑陋而家庭经济条件、政治条件很好的女孩。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也许有特殊情况,那大有可能是有附加的、暗中的条件。 一般地说,男子比较注重看女孩子的相貌、身段,而女孩子比较注重看男子的经济和政治条件。有时候,经济条件对一个男青年的恋爱,娶妻是极其要命的条件。假如说,一个男子相貌很优秀,学识、工作都不错,但是,他却经济收入低,又没有房子,他就难于找到对象,至少难于如意如期找到对象。有时还会因为经济收入低、没有房子而被女孩抛弃。 世间事,无奇不有,爱情或者成为夫妻还有其他理论。比如,经济依附满意度理论。这是一种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在经济上绝对依附的理论。就是一个女孩子,看重的是一个男人的家庭有亿万元或者万万元或者几千万元的家资,有很好很多座洋楼,她不管那个男子是纨绔子弟,只吃玩而不做事,而且个人素质差、长相也太一般,她就嫁给他。有人说,这个女孩呀!是为财而死。 反之,一个男子不管那个女孩子的素质低劣,相貌不佳,而她的家里拥有几千万家资或者她的父母是厅级、处级领导,他就断然娶她为妻。有人说,这样的男子太没有志气了,他的那个妻子啊!想着就伤心,看着就恶心,出门则放心,跟她一起见朋友时就羞愧心的“四心女人”,他娶她啊,是为了她家的钱,为了被他父母福荫而当官的。 比如,权利地位优势理论。这多数指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愿意嫁给一个当了官,至少是副处级的官,年龄比她多了十多岁或者更多的男人。因为她看重的是嫁过去就是官太太了,马上就金钱、地位都有了。年轻的男子娶当官的又比他岁数多几岁的女人则较少。 比如金钱优势理论。多数是指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愿意嫁给一个经济条件极其好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已经有妻子、儿女。因为她嫁过去后,立即就是富婆,一切物质享受全部得到满足。 金钱条件交换理论。这是直接讲条件的,也是一种很特殊的情况。比如一个男青年日常生活、身体不那么正常,可是他家很有钱。为了传宗接代,他的父母亲找来一个女孩子,直接讲条件,我家给你家四十万元,你嫁过来,所有的房产都是你的,家里的资金有几百万乃至几千万由你支配,你只要跟我的儿子生产孩子就行了。如此这般,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愿意。这种情况虽然极其少数,但是生活中有之。 冲动理论。指的是少男少女,在一起讲话、玩耍,由于异性互相吸引,发生了爱慕,发生了那种关系,接着谈婚论嫁而成夫妻,成为夫妻后,慢慢产生爱情。要命的是,有一些男女,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婚后很快感情破裂而离婚。 异性饥饿理论。这经常发生在边远偏僻的地方。那个地方,那个单位,未婚青年男女太少了,就只有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未婚,未有谈恋爱,其他的,人家已经名花有主或成双成对了。这种情况下,这个男孩子很可能会去追求那个女孩子,反之,那个女孩子也会追求这个男孩子。由于没有其他的可以选择,这两个男女就可能很快在一起了。要命的是,如果其中一方工作条件发生变化,条件变化的这一方就大有可能提出“拜拜”了。 另一些情况,便是未婚男子被已婚女子掳去,或者未婚女子被已婚男人掳去,或者已婚的男女,由于远离了自己的妻子(丈夫),便凑合在一起。 你可别说他(她)们是饥不择食,在当时当地,他(她)们却爱的很像样子,真的是有情爱呀! 无可奈何理论。举一个例子,有一个女人,二十二岁,生了两个孩子,她嫁给一个比她妈妈多了二十二岁,比她自己多了四十五岁的男人。她为了生活呀!为了培养子女呀!这个男人退休工资每月一万元呀!有人笑话这对夫妻不会结尾,可是他们生活得好好的,至今丈夫95岁,妻子50岁,他们共同生活二十八年了,当年带来的孩子也大学毕业,就业工作了。这个例子其实也是非正常结合理论。 变态理论。有一个女人80岁,占有一个男孩二十八岁好几年了,这个男孩要娶妻,这个老女人就是不同意,她说:“我有钱供你吃穿玩,一切的一切。” 世间事也是奇怪,别以为男女在一起就会发生那种情爱,接着就发生男女的那种关系,有的就是偏偏不会。有的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就是谈不来,没有共同语言;有的一男一女坐在一起,就像前生结仇一样,他说的话她听了讨厌,她说的话他听着心烦。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吵架了。有的虽然也是在谈恋爱,可是,突然一方提出分手,背叛了以往的情感 凡此种种,只有一句话,前生互相“欠债”! 第一章 俊后生林中镇定亲 贾君逸大声叹说:“我真的是前生欠了她的情债啊! 相识十二年来,什么事都帮她办,要钱给钱,要物给物,可就是得不到她的真爱,哪怕有十分之一的爱也好。” 他约她三天,等了她三天,他要两千元给她医病,她答应他要来拿。可是,第一天说没有空,没有来;第二天说家里有事,没有来;今天说要管孩子,又没有来。 如果只有这次失约也就难怪,谁没有一点特殊情况?不是的,她是长期这样,每次相约时,嘴巴说好,说到时我就过去。可是,她经常临时变卦,说有什么事,不能去,明天!好,明天就明天,明天我等你;到了明天她又有事,不能来。这种情况太多啦! 贾君逸对她这种长期的、多次的失约实在气愤,但是他爱她,忍让她。只要一见她的面,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一点怨气也没有了,照样爱她,惜她。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种失约的情况,五年来上百次了。 他今天真的有些受不了,想不通:难道我爱错了,我不该爱她吗?她一点也不爱我吗?如果不爱我,为什么无论什么事都跟我讲,什么事都找我排解,她所有的事都是我出面或者出钱帮她处理的。 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前生相欠的情债? 贾君逸想到了释法空和尚:这和尚今年也有一百四十岁了,是慈云山慈云寺的方丈。人家传说他法力高强,修行圆满,得到诸多神通,能开天眼,开慧眼,有宿命通,能知过去和未来,能施法术帮人家了解前生的情况。 心烦意乱之际,贾君逸独自一个人骑上摩托车到慈云山慈云寺找释法空聊天。不,不是聊天,他今天是带着问题来的,他要问和尚,他跟她是不是前生想欠债。 贾君逸见到释法空后,也忘了去拜佛祖。喝了两杯茶后,就开门见山说:“师父,我今天太烦了。请你施法帮我了解前生跟一个女人的关系。能知道与所有的女人的关系最好。” 释法空笑笑地说:“阿弥陀佛。我们也有二十年的朋友了,看来,今天你是在所必得啊!” 贾君逸说:“正是。我太烦啦!我被那个女人搞得太烦恼啦!我觉得是前生欠她的情债。不然,不会这样的。” 释法空说:“我出家人,本不该管你们凡尘事。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就帮你一次。但是,对其他的人可不能说啊。否则,我就会忙死了。你在寺院住两天,我帮你了解过去世你们两个人的恩怨情仇。” 贾君逸说:“好的。明天、后天都是放假,我打电话回去,向父母说要在寺院住两天,我母亲一定很高兴的。我这些天来真是烦死了,有人说,今生的女儿是前生父亲的情人;有人说,一世夫妻,七世相纠缠。哎!到底怎样?我到底欠她多少情债!?” 释法空说:“你把那个女子的姓名写给我,今夜我帮你了解你们过去生的恩怨情仇。”贾君逸写上“吴丽卿”三个字,交给释法空。 夜间子时,释法空点燃三支香拜佛菩萨,然后回到方丈室,拿了一个小木鱼,到客房,对贾君逸说:“你已经学佛近二十年,多少应该有些功夫。等下,我小声敲木鱼,你就闭目思想,想你过去生是谁,是做什么的。也就是你嘴巴小声念‘我过去生是谁,是做什么的。’一直就这样念,这样想就可以了。然后神灵会带你去看过去生。”然后,教贾君逸坐下盘腿,合掌,闭目。 贾君逸只听得木鱼轻轻响起,甚是有节奏,慢慢地睡了去 在一个小山村的村口,贾君逸背着包裹,父母亲送贾君逸上路,离别时,父亲对贾君逸说:“孩子,此去京城路途千万里,山阻水横,而当今战争又频发,路上千万小心,别遇着兵匪。到京城后找到你的姨父,才写信过来。姨父帮你找到什么事做都可以,一定要认真努力。 如果能够出人头地,不枉此生。若实实在在地在家里呆下去,决没有出头的日子。你看咱家开门就见山,出门皆鸟虫。弯腰,眼下面是田土,背上面是烈日、风雨。即使英雄豪杰在此也无用也!” 母亲说:“孩子,你到京城是大地土,一定要小心谨慎。,多学多看。不管做什么事业,一定记住家乡。有空闲就回来看老父母亲。即使做官也不能忘本。要记住咱是山里人。” 贾君逸说:“父亲,母亲,我会记住你们教诲的。请回!” 他说了这句话后,踏上坚毅的步伐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远,后面传来母亲的喊声:“俊山!孩子!一路小心!无论到了哪里,你都要记住自己是山里人林俊山!” 哦!我叫俊山。是,姓林,名俊山。奇怪,怎么连自己的姓名也生疏呢?,想起来了,家父叫林阿大,家母叫林娇姑。真是的,难怪母亲交代说,要记住咱是山里人,当了官也不能忘本。 林俊山一路行去,起初,山花烂漫,鸟儿前后左右跳跃、吟唱,好像是欢送这位刚出茅庐的小伙子,又好像是预祝他此行马到成功,光宗耀祖。 后来,鸟儿少了,山都在后面,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土地庄稼。慢慢地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虽然都是陌生面孔,但是林俊山记住母亲的话,做人要谦虚谨慎,他遇见了人就点头,就展现笑脸。 中午,在途中,林俊山吃一些家里带来的干粮。傍晚,到了一个镇子,镇口石碑上写“林中镇”。他想,天色已晚,应该找个落脚之处。住旅店是要花钱的,距离京城还很远,还是省着用钱,不知前路还有多远呢。他到路边没有行人处坐下,吃了一些干粮后,觉得口干欲裂。 他走到一户人家讨水吃。一位阿婶让他进屋,说:“孩子,你要水自己舀,吃多少就舀多少。不要客气。” 林俊山连连舀了三瓢都吃光了。那个阿婶笑着说:“孩子,你是第一次出远门的?要去哪里呀?” 林俊山答:“阿婶,我是第一次出门。感谢您赐水!” 阿婶笑的响起来,说:“孩子,别客气。你说的太文了。咱家水有的是,尽管用。” 林俊山说:“不瞒阿婶,我是从山里来的。是岭顶村来的。今天走了一天的路,都没有喝水。刚才喝了你家的水,就像喝天上的琼浆玉液,够甜够甘的。这里是水好,人也好呀!” 阿婶说:“小伙子有出息,会讲话。阿婶听着高兴!” 林俊山说:“谢谢阿婶夸奖!不瞒阿婶,我这次是进京找亲戚,看看能不能找到事做。” 阿婶问:“原来你京城里有亲戚!当官的吗?” 林俊山说:“据母亲说,是当官的,是一个将军。他是我的姨父。” 阿婶说:“那好哇!能够找到一官半职,也好光耀门庭,福荫妻子。对了,你小伙子叫什么名,讲亲了吗?你家都还有些谁?” 林俊山说:“我叫林俊山,今年17岁。未有婚配。家里只有父母双亲两位大人。” 一个女孩进门来,喊:“娘!我肚子饿啦!爹回来啦!” 这个女孩见到家里来了一个生分的男青年,顿时脸红,她怔怔看着,眼光不时地从头到脚上下往复看着,看得林俊山有些不好意思。 林俊山看着这个姑娘也脸上发热,心里“嘭嘭”乱跳。他这时如见到仙女一般,自他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美丽的女孩。他家岭顶村只有九户人家,邻村岭前村、岭后村、樟树村也都在二十多户人家,只有埔仔村七十多户。在本村没有看到如此飘亮的女孩子,邻近的几个村也没有看到过。 奇怪!这个女孩的面孔这么如此熟悉,她不是蔡小红吗?怎会在这里出现。我追求过她,可是她就是瞧我不起我…… 他这时在前六世,可是隐约记住今世的事。因为这个女孩子与他有太大的恩怨情仇,所以,虽然在入定中,还是记住了她今生的姓名和一点往事。释法空见到他的反应,加大法力,使他继续入定,去看前六世的姻缘纠缠。 林俊山到埔仔村读私塾,都是男孩子,并没有女孩子读书,就别想见到美丽的女孩子了。埔仔村的私塾是由村里一个富户办的。这个富户为人善良,很是照顾山里人,就让邻近村的孩子们都去私塾读书,只交一些先生吃饭费用即可。 林俊山在这个私塾读了六年书,当然懂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道理。只不过山上的孩子,没有接触同年龄的女孩子,对女性刚刚是一种朦胧的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萌芽,一种快乐,但又紧张。 还是人家姑娘大方,其实,这是因为在她家,在地向圩,胆子当然大,姑娘说:“你是谁?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不,我好像见过你。” 林俊山说:“我叫林俊山。路过的。姑娘你是” 姑娘说:“这是我家。我叫秋妹。那是我娘。” 阿婶也说:“对对!这是我的女儿秋妹。” 此时,秋妹的爹进门来问:“哪里来的客人?看起来还是一个书生。” 林俊山赶忙上前施礼,说:“叔叔好!打扰您了。” 秋妹的爹乐呵呵地说:“有客从远方来,不亦乐乎!来!小伙子,难得。今晚就和我吃几杯酒。” 林俊山说:“恭敬不如从命!我在山里也吃自己家酿的酒。” 秋妹的爹招呼林俊山坐下,然后叫秋妹的娘,到厨房拿来酒、肉、鱼,一家人就和林俊山吃起来。 秋妹的爹拿起酒来说:“小伙子,能到我家来吃酒,是天大的缘分。如今战乱年代,十室九空,要见到人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林俊山听了这话,心想:我在山上时,就没有听到这话。真是战乱年代,要到京城去找姨父,不知能否找到?娘说过姨父是一个将军。七年前曾经带兵路过这里,娘刚好到镇上买东西,因此见过一面,还交代有事去找他,留下了住址。 秋妹的爹见林俊山呆呆的,好像在想什么事,给斟上一杯酒,说:“小伙子!今日有酒就是福,不管他日祸与福!” 林俊山听了这话,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说:“好!叔叔,我敬您!还未请教叔叔高姓大名。” 秋妹的爹说:“我姓杨,叫杨强。呵呵!强而不强,如今只在这山乡聊于度日!” 林俊山说:“好!我敬杨叔叔一杯。”敬完后,杨秋妹给林俊山夹菜,说:“林哥哥,你吃菜。” 林俊山赶紧说:“谢谢!”说此话时,自己脸也红了。 阿婶看着林俊山则心里直高兴。看着这个小伙子,虽然是山里人,但是,却像城里人一样。肤色白白的,八尺高的汉子,一字眉,大眼睛,高鼻子,方形嘴,两耳厚长,真是有福之相。 心想:我家秋妹十五岁,如能配上此子,也不会枉费养她这么大。心里想着,脸上笑眯眯的。虽然是成年人,一旦紧张起来,还真的慌张,她说:“俊山,多吃菜。吃的饱饱的,明天上京赶路才有力气。” 杨秋妹撒娇地说:“娘!怎么说这个呢!”她意思是娘你怎么赶人家走呢!我心里甚是喜欢他。 秋妹的娘马上改口说:“吃的饱饱的,睡好觉。俊山呀,你今晚就住我家!我家空房子还有几间呢!” 林俊山不好意思地说:“阿婶,不好意思。我怎么能够再打扰呢。” 杨强说:“孩子,不要紧。谁都有出门的时候,你今晚就在我家歇一晚,明天再上路。”接着杨强问了林俊山的家里的情况,读了多少年书,上京要找谁等。林俊山都一一作答。 杨强打从心里喜欢林俊山,趁着高兴,酒一杯又一杯地喝,还说了很多过去的事。说,他原来参加晋军,曾经领五百兵,在跟北魏,也就是拓跋氏的战争中负了重伤,然后就离开军队。之后,娶了妻子张氏,就带着她到这个镇上来,以打菜刀、剪刀等生活用具为生。原来,生了三个男孩子,皆因病无药可治而养不活。以后才有了秋妹这个女孩子。 杨秋妹见爹爹今晚喜欢喝酒,就一杯又一杯给爹爹斟酒,她敬爹爹酒,自己也喝一些酒。杨婶见丈夫今晚如此爱讲话爱喝酒,也一盘一盘地炒菜端菜。 杨强说到激动时,眼睛含泪,说:“如今,我们晋国是一天不如一天,北方又新建立了几个国家,西北也有赵国,西蜀也闹独立的,连连打仗不断,天下一片混乱,民不安生。我这一辈人,已经老啦,希望后生一辈能够振兴国家。” 杨秋妹说:“爹爹不老。爹爹打的菜刀、剪刀、锄头,都是上等的。” 杨婶说:“你爹爹,今年已经五十岁啦!还不老?今后要靠你招女婿养老呢!” 杨秋妹不好意思地说:“娘!说什么呢!我还小。” 杨婶说:“不小啦!有钱人是十三岁就嫁人了。你已经是十五岁了,再过一个月就十六岁了。” 杨强已知杨婶的意思,就问林俊山:“俊山还未有定亲了!我见与你有缘,如若不弃,我把小女许配与你。如何?” 林俊山这一紧张,不得了,连筷子都丢在地上,真是缘借你家暂栖身,说破婚姻惊杀人!赶忙站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杨秋妹也紧张地说:“爹爹!你讲什么呢?”但是心里则喜滋滋的。她在这个英俊青年面前,春心已经有所萌动。 杨强哈哈大笑,笑后说:“我女儿不欢喜吗?不高兴就当爹爹没有说过。”杨强的确是当过兵,也带过兵的,性格就是这么直率。 杨秋妹赶紧说:“全凭爹爹做主啦。不过,人家俊山哥啥意思呢!”这女孩孩真大胆,把事全推给林俊山。 杨婶说:“啥意思,这小伙子我看好。俊山,你家距我家也不远,以后就叫你的父母亲搬下山来,我们两家就住在一起。”这杨婶虽是女人,说起话,做起事来,也是坦诚直率的,也许她老人家也喝了些酒!有酒气,讲话就大胆。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林俊山还有什么话可讲。人家是在镇子里居住的,而自家是居住山上偏僻的小村,一家鸡鸣,全村眠醒。看这两位老人也是热心肠的老实人,是真的喜欢自己的。看那秋妹,也是生的眉清眼秀,脸如鹅蛋,白皙肌肤,秀发如丝,真是个可人儿。 但是,林俊山毕竟读了些书,不敢直接接受,说:“此事,我没有意见。不过,我想禀报家父家母,才是正理。” 杨强说:“我也知道婚姻之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家父母既然同意了,又自己当了媒,就剩你家父母了。凡事总有个灵活权变从简,你就写一封信禀报你的父母!此事就这样定了。” 林俊山说:“好!我就写一封信禀报我父母双亲。不过,这次出门,是要到京城里找事做的,没有带什么有价值的物件,没有定亲礼物。如何?” 杨强说:“你不是会写吗?就写一纸字为凭即可。” 于是,林俊山写道:“姻缘天定,承蒙关爱,在林中镇与杨秋妹定百年和合之约。有杨父杨母为证。林俊山甲子年三月十八日。”写完递给杨强看,杨强看后转给杨婶,杨婶看后,拿给杨秋妹收藏。 然后,林俊山再写信报告父母。说明在林中镇与杨秋妹定亲始末。 杨婶高兴说:“今晚为良辰吉日。我们就焚香向祖宗告知。”杨婶点燃了香,四个人都对杨家祖宗拜了三拜。拜毕,杨婶拿来两个穿着红绳子的玉葫芦,一个递给林俊山,一个递给杨秋妹,说:“这两个玉葫芦,你们一人一个佩戴着,也算是你们的定亲之物。” 此时,杨强已经有些醉意,再满满给各人斟上一杯酒,说:“今日好日子,又逢好事。我们再饮一杯!”四个人都满饮一杯。 杨强说:“我明天需早起床,先去歇息。你们再谈谈。” 杨婶也有意让两个年轻人再亲近一番,也说:“我也去歇息。阿山,阿妹,你们可再坐一会儿。” 在客屋里,剩下林俊山与杨秋妹两个人,相对无话。过了良久,还是女孩先打破这个沉寂的时间,说:“俊山哥,这次,你进京找亲戚,亲戚是做什么的?” 林俊山答:“我是找姨父,我母亲说他是一个武将。几年前,姨父带军队路过这里,刚好我父亲和母亲来赶集,在路边见到他。他说住京城,写了地址留给我的父亲,并说有事就去京城找他。” 杨秋妹说:“如果以后,你也当个将军多好啊!” 林俊山笑笑地说:“当将军哪有那么容易的。先生说,‘将军百战死,万里裹尸还。’‘一将功成万骨枯’。” 杨秋妹叹说:“原来当将军那样难啊!又那样危险!那你就当一个文职官员可好?” 林秋山说:“到时再看了,不知姨父安排我做什么事?其实,能不能找到姨父,这事我还担心呢!只是,我父亲说,男子汉应该到外面去闯荡闯荡,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 杨秋妹说:“俊山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去闯一番事业。” 林俊山说:“不行啊!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今我们已经定亲,你就等我找到事做,然后回来娶你。你在家准备当你的新娘好了。” 杨秋妹双手掩面,羞愧地说:“你怎就想到那事去?!” 林俊山哈哈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 杨秋妹说:“原来,你是这么坏。”心里美滋滋的。 两个年轻男女不知不觉说到半夜,什么都说,只差了生孩子不敢说。 杨秋妹说:“俊山哥,你再住几天好吗?” 林俊山这时想到明天还要赶路,就说:“要住,以后才来住。明天要赶路,还是歇息!” 杨秋妹说:“好!我送你去客屋睡觉。” 两个来到客屋,杨秋妹推门,让林俊山进去,然后点上油灯,铺好被子,摆好枕头。说:“俊山哥,你歇息!” 在红红的油灯光中,杨秋妹显得那么白里透红。林俊山看着她,依依不舍,越看越爱。两人不自觉地越走越近。终于都忍不住抱在一起。 他们越来越感到快意,嘴唇和手也控制不住而乱动起来。正当那种火候到时,突然听到杨婶在叫:“阿妹,阿妹!你在哪里!?” 杨秋妹听到母亲在叫她,猛然觉醒过来,慌忙推开林俊山,说:“我妈在叫我!”又迅速走到门口大声说:“妈!我送俊山哥过来歇息。我就回去睡觉。” 杨婶说:“好好。不要太迟。明天还有事呢。” 原来,杨婶睡了醒起来,到了女儿房间,不见秋妹睡着。突然想,莫不是两个年轻人哎!还是不好!她急起来就随口叫阿妹。还真是叫得是时候,不然,两个年轻男女此时不知已经乐得如游天堂一样的快乐了。 杨秋妹既然推开了林俊山,他也只好猛然刹车,自觉甚是可惜。从来没有过的快意,那种少女芳香,那种柔软,萦绕了很久,很久 杨秋妹整晚睡不着,与林俊山在一起的那个短短的时候,那种感觉,想起来脸上又发热了,心也狂跳不停,身上那个奇怪呀就是说不出的好。第一次,跟男孩子接触原来是这样啊!真美死啦!她不敢责怪母亲喊她,但是,心里想,要是母亲不要叫她多好啊! 第二章 进京路上不平事 天亮了,林俊山起床。杨秋妹端着水进来,说:“俊山哥。昨夜睡的好吗?来洗刷洗刷,就去吃饭。” 林俊山高兴地说:“好嘞!” 吃完早饭,林俊山向杨强夫妇告别,说:“阿叔,阿婶。我这就上路。请两老保重。” 杨强、杨婶送林俊山出来大门口,杨强说:“阿山,我要去铁铺了,阿妹再送你一程。路上千万小心,你第一次出远门,一定要十二条精神注意。路上要防抓兵、防偷、防盗、防抢、防骗。如今不是太平日子,千万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闲事少管方为智。找到你姨父,不论做什么事,都来信告知。” 林俊山说:“好的。阿叔保重,阿婶保重!” 杨秋妹送林俊山到镇口的大路。林俊山说:“秋妹,不要再送了!就此告别。想着我!” 杨秋妹还想坚持再送一段路,林俊山坚决不让,说:“你回!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后之路漫漫兮,让我一人上下求索!”说完,自己大步走去。杨秋妹急急追上去,拿了一包银子给他,说:“这是阿妈交代的,路上可用。” 林俊山接过银子,说:“阿妹!您等着我!我会很快回来的。”他想拥抱她,可是,路上行人不少,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去。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杨秋妹泪流满脸怔怔地站在路边,不知过了多久 不说杨秋妹如何回家,如何思念。只说林俊山一路行程情况。 林俊山走了一段路,转回头已经看不到杨秋妹。干脆趁着肚子饱有力气,加快步伐。中午到了青林县城。他想,这应该就是管辖我的县城!自出生至今,没有到过县城,第一次到来,不如进去游逛一番。 进到县城,走了几条街,见着热闹处,挤进去看,几个地方是卖儿卖女的,整段街都是啼哭的声音,其中一个女子约十四五岁,衣衫褴褛,在背上插着小树枝,面前一张纸写着“卖身葬母”。他见到后觉得甚是悲哀。但是,想到自己还要行走几百里进京,就郁闷地走开去。 第一次看到如此悲惨的人,他心里真是不好过。县城的景致也不想看了。他默默走着,走着,突然前面大吵大闹,走近看,几个汉子正在打一个摆水果摊的老汉,老汉苦苦哀求,说:“好汉饶命!等我买卖好了,有钱,我一定交。” 其中一个打人的汉子喊:“这是五爷的地盘!识相的赶紧交清,否则,你就别在这里摆摊了!”另一个汉子喊:“再给你三天时间。再不交就打断你的腿!”然后再打老汉一下,喊“滚!”围观的人成百个,没有一个敢于站出来规劝一句。 摆摊的老汉从地上爬起,捡起地上散乱的水果,水果有的摔破,有的已摔烂。林俊山见此,实在看不过,快步上前,帮老汉捡水果。嘴念着“真是无法无天!”老汉赶紧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别说话!” “哪里来的野小子!好管闲事吗!?”林俊山屁股已经被踢了一脚。他抬头看去,是那个喊“滚”的汉子,心想,你这个恶人,怎么连我也打起来。 那个汉子喊:“看!看什么!?看你妈!” 林俊山不服气地站起,说:“你这么如此粗野?开口就骂人?抬脚就踢人?” 那汉子喊:“我还要揍你!”说着一拳挥出,林俊山不防他就这么一句话就再打人,“嘭”的一声被打中胸膛。他这时怒火胸中烧,忘记了父母亲的交代,忘了杨强叔叔的交代,反手一推,把这个打他的汉子推得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这个汉子从地上爬起大骂,喊:“弟兄们!还站着干什么!” 几个汉子冲上来就对林俊山大打,既然打起来了,相骂无好话,相打无好槌,林俊山也不管了,利用他在山上父亲教给的“土拳”,拼命地打起来。这些拳术本来是山上的人,在长期与野兽斗争中积累总结的,想不到这时使用起来还真是有效果,使了七八个招式,把这伙欺负穷人的恶棍打得东倒西歪,痛的像猪叫。 那个领头的恶汉从地上爬起来,喊:“小子你有种,你别走!你等着!”呼啦一声,五六个汉子都跑光了。边跑边喊着:“你等着!你等着!” 摆水果摊的老人急急地说:“小伙子,你赶快跑!不然,等他们把五爷叫来,你就死定了。” 林俊山说:“五爷来了又怎样?是他们先打人的。就是到县衙去,我也不怕。” 老人说:“县衙就是他家设的!五爷的妻舅就是县令。这里的人都怕得罪五爷,再有理,到了县衙也要罚款,如果再敢说什么话,就被抓去坐牢。” 这时,围观的人也几个过来劝说:“小伙子,你快跑!迟了就来不及了。不被打死也要叫你坐牢一年半载的。” 有的说:“老伯,你也快走。你的水果从此就不要卖了。不然,他们见你一次就会打你一次。” 有的说:“这次打你几下还是轻的。前不久有一个摆摊男人,也是因为欠他们的保护费,被打的半死不活。最后还得交上五两银子的保护费,又要赔偿他们损失费五两银子。五爷还不放过,三天两天就找他惹事,弄的这个摆摊的男人弃家而走他乡。” 摆水果摊的老人说:“小伙子快跑!大家都说了。有理无处说。快走!” 林俊山已经听出众人对他关心,说:“好!感谢各位!我先走了。你们谁帮这位老伯回去。他受了不轻的伤啊!” 摆水果摊的老人喊:“快跑!他们来了!领头的就是五爷!” 林俊山看过去,真的,那个五爷领着近二十人,手中都执兵器,有刀、有枪、有剑、有棍子,边冲来边骂:“是那个没有眼睛的!快来受死!” 围观的人群哗啦都散开去,林俊山也随着人群跑出去。 能跑的了吗?五爷带来的人中,五六个已经跟林俊山交过手,都认得他。刚才那个领头的喊:“五爷!那个小子就在前面跑!那个白白净净的,手提包袱的就是!” 五爷喊:“追过去呀!”二十来个汉子都喊:“追呀!打死他!打死这山猴乡下狗!” 林俊山见这么多人喊追赶,喊打人,也知道惹大事了,快速朝前奔跑。他初次到县城,不识路径,跑到一个三叉路口被五爷的人截住了。 林俊山突然想起先生说过的“一夫拼命,十人难敌”又想到先生说过“集中兵力。专攻一处。”定可脱重围。他心里一亮,只往一个方向打,连续打倒几个,有了空隙,老天保佑!他拼命往前跑,跑了一段路,还真的将五爷等人甩在后面 天还是保佑好人的,他终于跑到县城路口。认准去京城方向继续奔跑。跑了约一个小时,后面没有什么追人的声音,他放慢脚步,回头看看,哈!真是安全了。 心一放松,才发觉自己身上、手上好几处都痛起来,手臂上两处直流血,细看是刀划的伤。这时,他觉得疲劳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到河边,先洗脸,然后慢慢地洗去手臂上的血迹和凝结的血块,洗一次,痛一下,真是钻心的痛…… 口干难耐,只好吃河水了。他用手捧起河水,咕噜地喝,不管脏不脏,也不知吃了多少,觉得肚子有点饱,才停下。打开包袱,找出了糕干吃了一些,身体往河边草地上一躺…… 当他醒来时,满天繁星闪烁。觉得有点寒冷,把包袱拿来遮盖在胸前。不行,还是冷!摸摸头额,哇!发烧了!这定是伤口发炎啊!没有办法,他站起来,走走路,看能不能缓和寒冷的感觉。不行!怎么头昏脑钝呢? 他坐下来,不知不觉又睡去了。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红日高照,路上行人的声音糟杂。伸了伸腰,继续走路。他走累了就歇息,歇息完了,就走路。见到村脏、县城什么的也不进去,一直往前走去。第四天傍晚,他又到了一个县城。本来出门是想多多看看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可是,林俊山不干了,就是用轿子扛他进去,他也不愿意进县城了。 他找到距离道路约几十米的一座破庙,坐下吃烧饼。不料,饼香味引来了十几个乞丐,伸手向他乞讨。其中有一个,衣衫破烂,约七八岁的小女孩,拉着白发苍苍的老阿婆也过来乞讨。 林俊山虽然生长在山上的农村,何曾见过如此悲惨的情况。他真的忍不住心酸,拿一个饼给小女孩,然后把几个饼都分成四块,一块又一块地分给各个乞丐。 有两个乞丐竟然把剩下的几个饼都抢去了。看着这些乞丐狼吞虎咽,饿极了的可怜的样子,他也不计较,横竖到下一个集镇再买些。 他问那个小女孩:“小妹妹,你从哪里来?那是你的奶奶吗?” 小女孩答:“我们是襄阳来的。这是奶奶。那边打仗打得厉害,我们没有吃的,又怕被兵痞打,就逃出来。” 他又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双亲去哪里呀?” 小妹妹答:“我叫吴亚香。父母都被兵痞杀死了”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他问:“亚香,你冷吗?”小亚香说:“冷。可是没有衣服了!”林俊山把小亚香揽进怀里,使她暖和点。突然,一个不好感觉袭上心头,杨强叔叔在送别时说过要防抢防偷防盗!对啊!刚才哪两个乞丐就是用抢的呀!刚才是抢烧饼,夜晚不知会抢什么? 如果连身上的钱都抢去,那就糟糕了!到时别想说进京,就连自己也就成为乞丐了。先生说过:凡事当断则断,迟疑则乱。这才是英雄好汉。当机立断,走! 林俊山放下小亚香,一句话也没有说,提起脚,大步跨出破庙门槛,出了庙门,快速跑起来。 小亚香见林俊山突然跑掉,大叫:“大哥哥!大哥哥!” 亚香的奶奶也奇怪地念叨:“怎么回事?无端端的,怎就跑啦呢?” 那两个抢饼的乞丐,喊:“兄弟!兄弟!回来,回来!你怎么跑了啊!”其中有一个乞丐喊:“追呀!”一群乞丐也不知什么回事,就去追林俊山,边追边喊:“回来!小伙子!回来!” 乞丐追来,林俊山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辛亏早跑,不然还真的被抢光了。跑了一段路,那些乞丐没有追上来,林俊山才放心地,慢慢地进县城找旅馆歇息。这时,他又想还是进县城安全些,在荒郊野外极其不安全。虽然住在旅馆里,但是,他还是担心青林县城的事再次发生,也怕钱银被抢。 以后的日子,他夜住晓行,夜晚尽量住缩乡村集镇,少住县城,他认为县城的人凶恶、残暴,乡村集镇的人较老实善良。住缩县城时,他都特别小心,生怕被抢被偷被人打。 这天,林俊山到达京郊地带,官道上人来人往特别多,有时,几千个军队跑过;沿途的乞丐也多起来。一路行来,看见的乞丐实在太多啦,这年头乞丐多已经司空见惯了,他也不再像第一次见到乞丐那样,生气怜悯之心,分给吃的东西。 林俊山问了从京城方向来的人,得知这里距京城还有一百里左右,他兴奋起来了,哈!京城在望,富贵荣华在前!高兴之下,唱起歌,连奔带跳。 奔啊奔,跳呀跳。突然,他被人群挤得踉跄几下,险些跌倒。怎么啦!?走路不看路!抬头一看,一阵军队在追十多个小伙子,有的被追着的,就马上被绑起来,拉进队伍里。 呀哈!抓兵!在林中镇离别时,杨强叔叔,未来的岳父说过:要防抓兵!杨强叔叔还真是料事如神呀!躲起来!他迅速躲进路边的树下,又快速地离开官道,走到田埂上去。 林俊山不走离官道,可能还不会那样显眼,离开官道后,一个后生走在田埂上,却显眼了。官道上抓兵的一个小头目喊:“你们看!在田埂里的那个不错!很壮实。” 一个军士喊:“长官!那个身体够标准的!” 那个军官喊:“抓呀!追上去呀!”几十个军士迅速追向林俊山。边追边喊:“站住!站住!”有的喊:“逃跑就杀!” 林俊山不管那些军士怎喊,其实也听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些兵士是要来抓他去当兵的,他拼命跑,尽力地跑,跑田埂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在家乡时,上学下课回家都是用跑的,跑田埂不在话下。 他跑上山了,钻进林子里。山区长大的孩子,进了林里那真是像山猴子一样,又快又灵活。那些当兵的根本就不是对手。追他的军士们,进山追了一段就没有再追,骂骂咧咧回去。 林俊山远远看见追他军士往回走,他又选择京城的方向走出林子。这时,他不敢走官道,只远远顺着官道,走在田埂上,走在野草上。夜晚缩在无人住的破屋里。 终于,到了京城建康了!他聪明有智慧,进入京城大门之前,自己把头发搞乱,脸上也摸些泥土,拿了一支树干当成拐杖,走路一拐一颠的,装的象老人一样。他有时看看自己的样子,心里直笑。 东晋的京都建康还真是繁华,虽然是处在战乱期间,然而,京都就是京都,商店连排,商品琳琅满目,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更有那些耍杂戏,如打拳的、变魔术的、唱曲子的,古乐阵阵,叫声连连。 还有那些王公贵族、公子,小姐,逍逍遥遥,嘻嘻滋滋,漫步在街路上 林俊山观看了好久,然后想,还是先找一间客栈住下来,洗洗梳梳,歇息,歇息,整理整理,恢复精神状态再去寻访姨父。 他盘算着自己的银子不多了,就找到一间看来比较简单朴素的客栈,叫“悦来客栈”,向客栈的老板要来一间“地字号”最边角的房间,想,这“天字号”应该是贵的,“地字号”的,应该就是便易的了。 住下后,老板的手下的伙计送来了开水,洗脸水等,并吩咐吃饭就在楼下右边,那里有随客人点的饭菜。 傍晚,林俊山吃了饭,洗了澡,轻松地站在窗前看着京城的夜景。 这时,他在寻思着如何找到姨父,姨父如何推荐他做那个有威信,赚大钱的事,有了钱,衣锦还乡,如何迎娶杨秋妹的事 正当他浮想联翩时,正当他美滋滋,乐洋洋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他一见,妈呀!进来的是一个妙龄女子,太美丽了!涂脂抹粉的,走路还像猫一样的,又像水蛇游一样的。 他想,不对呀!此时未有见到姨父,京城里是举目无亲,哪来的亲戚?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啊!是那种坏女人!专门出卖身子的坏女人!死了!死到了头了! 只见那个女子轻启朱唇,玉牙雪白透亮,说:“客官万福!需要我小女子什么侍候?尽管开口。” 林俊山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愣了半天,才说:“不用侍候。请自便。” 那女子说:“哎哟!还是一位书生。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好有品位!”又说:“看你年纪轻轻的,我就称你为小哥好啦!你是第一次出门吗?出门在外,大家都图个方便,也是图个快乐。来!”说着话,人走近,身体往林俊山靠过来。 林俊山急了,大声说:“那个女子!快出去。男女独处一室,成何体统!?” 那女子说:“人生天地间,男欢女爱则自然,你情我愿心自宽。看你是初次外出,又是书生,堂堂一貌,就收你一点吃茶费就好。长夜难消磨呀!” 林俊山大声说:“你出去!要不,我喊人啦!” 那女子说:“喊!喊。喊也无用。这里是我的活动地盘,没有人来管的。我这是公开做生计,没有犯王法呀!” 林俊山大声说:“你做生意,可是我不跟你做买卖。你总不能强买强卖。你走!” 那女子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就请我坐一会儿,请我吃一杯水也是应该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书生呢!连一点礼貌都没有学会吗?” 林俊山听她说这话,却也无言以对。想想说:“那……那你就坐!水在壶里,自己倒。”而自己则站在窗边不敢再动。 那女子随随便便就坐下,自己倒了半杯水,轻轻地啜,又翘起二郎腿。过了一刻,说:“小哥,你从哪里来?到京城做什么事?” 林俊山说:“君子不打探人家秘密。恕不奉告。” 那女子又说:“小哥,你看我美不美?” 林俊山说:“你还是出去!我要歇息了。” 在外面做那种事的女人,眼睛都是很贼的,她眼睛往林俊山身上扫,说:“小哥,你项下的玉葫芦该是定情物!她美不美?” 林俊山说:“是定亲之物,不是定情物!我们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那女子说:“看来你并不懂闺房之事。我教你可好?不收徒弟费的。” 林俊山羞的半死,说:“你走!越讲越离谱啦!” 那女子说:“你还是个雏儿,像小鸭子一样,还没有到水里去游荡。你要是下了水去游一番,就会知道好处和快乐的。”嘴说着话,手在摆弄胸前衣服,眼光则飘向林俊山,大有引诱之状。 林俊山虽然是还没有经过男女之事,但是,毕竟人已经长大,当然还是听得懂,也看的懂的,并且心里还有一点怪怪的。心想,这个女子若是没有出去,怕自己就要坏在她的手上。说:“小姐,求你出去!” 那女子说:“害怕了吗?不要紧的。我们再聊聊。” 林俊山走到门边,拉开门,说:“对不起!请你出去!我很累,要歇息了。” 没有想到,门开后,一个男子闯进来,大声说:“怎样?这么快就干完啦!收了多少钱?快拿过来!” 林俊山一听,差一点昏过去,怎么啦?女子干那种事,男人跟在后面收钱,岂有此理!? 那个女子有点愤怒,说:“生意没有做成。你急什么!” 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时间都那么久了,怎还没有做成?是你自己把钱藏起来?!” 那女子没有好气地大声说:“别像鬼一样的,老是阴魂不散地跟着。” 那个男人也没好气地说:“我养你十多年是白养的啊!?你如今能赚钱了,就应该孝敬我。如果我没有跟来,你又说生意没做成,把钱藏进自己的腰包。” 林俊山发怒了,喊:“滚!你们都滚出去!”他把那个男人推出门去,然后指着那个女的喊:“快走!走!”随手丢了一串铜钱给她。 羞愧和愤怒交集,林俊山余气未消,大口大口地吃开水……他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去…… 天亮,林俊山准备去找姨父,向客栈老板问明路径,然后说:“我可能再住一天或者两天。房间暂且留着,我晚上就回来。” 客栈老板小声问:“小伙子,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吃亏?” 林俊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说:“没有!都被我赶跑了!” 客栈老板说:“算你好运。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才让他们进来。他们这些男女皆受刘霸天管辖,这个地方是他的地盘。这里百年以来就形成一个习惯,男人买来一个或几个小女孩,养大了就赚那种吃。男人跟在女人后面收钱,收后还要交刘霸天的保护费、地盘费。 你可知道,他们有的还是真正的夫妻关系。你说糟不糟?!我们如果不让她们进来,刘霸天就会出面,叫那些打手来砸客栈。” 林俊山听后说:“原来如此……”他喘息着,想:人在外,别多管闲事。前次就是因为多管闲事,才被打得身体受了多处伤。 他走出门去,按照客栈老板指引的路径去寻找姨父。走过了几条大街,见前面人群拥挤,人声糟杂,有骂、有嚷、有啼哭。他下意识地走近看,见几个武士装束的人抓住一个少女,有的推,有的拉。 后面跟着一个老妈妈喊:“你们不能这样!我的孙女还小。” 一个领头的武士喊:“你他妈的别不识抬举!被我们林大爷看上的人,是前生修来的福。今后吃香喝辣的,富贵荣华,你也有分享。” 老妈妈喊:“再宽限几天,我们就还债。你们不要拉我的孙女去!” 那个领头的武士喊:“你他妈的!已经宽限一个月了,你有钱还吗?!林大爷说啦,只要你这孙女过去服侍他,就什么都免了。” 老妈妈一直跟在这些人的后面哭啼、求情。这些人一直把那个少女拉着走,那少女也啼哭着…… 街路中看热闹的人,有的说:“有钱人就是这样!无法无天!欠点钱就抓人抵债。” 有的说:“这主啊,还算是欠债抓人的。没有欠债的,如果被那个林大爷看中的女子,他照样抓。谁叫人家有权有势。” 有人说:“那不就是强抢民女吗?官府不管吗?” 有的说:“京城最大的官就是林大爷的老爹。是什么京兆伊呀!除了皇帝,谁能管着他。” 听了这些话,林俊山终于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只能在内心表示同情……这世道,有权有势就能为所欲为 第三章 京城寻亲书生落难 林俊山离开了强拉女子抵债的现场,一路探问姨父高泰明府邸住址,直至中午才找到。他上前敲门,门开时,一个家丁问:“你要找谁?” 林俊山答:“我找高泰明将军。请您通报一声。” 那个家丁轻蔑地说:“你没有看看门楣上吗?这是陈府。不是高府。” 林俊山退后几步,抬头看,府邸大门上门额写着乌金大字“陈府”。一时间,林俊山觉得天旋地转,差一点摔倒。他强打起精神问:“这位大爷,你知道高泰明将军搬到哪里去吗?” 家丁说:“看你是一个外地来的书生,我就告诉你。我是陈府的家丁,我们搬来之前,这里真的是住着一个高姓的将军。据说高将军去年端午节在外争战为国捐躯了。后来,他的夫人和子女就扶灵柩回粤东老家了。” 林俊山听到此,整个人都快要傻了。想不到千里来到京城,寻找姨父,得到的却是噩耗。他只得礼貌地向家丁说:“谢谢!”然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路上,一条又一条的街路走啊走,他也不记得走了多少条街路。 天暗下来,他不记得自己住的“悦来客栈”怎样走,他迷失了方向,本来建康城就广大,加上他此时的头脑已经昏昏沉沉,真的找不到住的客栈了。 夜间,他只得在人家的大门口屋檐下过夜。肚子饿了,全身无力,他也懒得去买食物吃。他的整个身心完全瘫痪了,蜷缩在地上也不知想什么,不知说什么。 更深夜静,民家的灯光已经熄灭,只有那些风月场所、赌场、神庙才还亮着灯光。朦胧间,听到有声音靠近,他睁眼一看,一个像肥猪一样的男人,另一个如猴子一般的男人,有一个似竹竿的男人,朝他蹑手蹑脚地走来,他意识到这是抢劫,立即打起精神。 那三个人走近他,肥猪一样的人猛扑上去把他压住,那个像猴子一般的人从他身上扯包袱,那个似竹竿的拉住他的脚,四个人就厮打起来。 包袱被撕裂,里面的碎银、铜钱和烧饼散落一地。那个肥猪一样的人死死抱住他不放,那两个在地上捡铜钱和银子。 林俊山急了,急中产生无比的力气,把那个“肥猪”摔倒在地上,迅速地朝两个捡钱的一阵乱打。别看他没有吃饭,急起来时,还是很有很大力气的,那三个小贼,却被他打跑了。可是,银子和铜钱被抢去很多,他在地上摸了一阵子,捡回来的只剩下几个碎银和十个铜钱。 真是屋漏偏遭风雨骤,船破却遇海浪急啊!他知道今后必定是惨局连连了,剩下这点钱是没有可能回到家乡了。他想到乞讨回去,他又不敢,也不甘心。他漫无目的,凭借天上的星光走在街路上 他见到灯光,往灯光处走去,到了门口,原来是一座庙宇。往里面看,庙里烛光明亮,中间神像庄严,傍边一个有伸长舌头的神像,又有一个拿着绳子的神像,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庙。 再细看,神龛上写有“善恶分明”,他定下神来,退到门口,再借着烛光看,哎呀!是“建业城隍庙”,呵呵,原来是建业城隍公庙。突然,他想进去朝拜求好运。可是,庙祝们都睡了,城隍公应该也睡觉了,不能随便打扰神明啊!哎!干脆就在城隍爷门口住下! 江南五月份的天气,要变就变,雨,滴嗒嘀嗒地下来,雨水喷得他全身,冷意渐渐生起,他就走进庙门楼。五月的天气就是这样,有时晴天,有时下雨,这种天气,赛龙舟的汉子最喜欢,因为赛龙舟时,出了力气,身体热,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朵乌云下雨,会带来凉快,赛龙舟就不会那么累了。 天亮,林俊山一头钻到神龛前,倒头便拜。他这一拜连连跪了十多次,口里念着求着,其实连他自己也忘了说什么。 这时,庙祝走来,问:“施主何不抽一签,试看前路如何?” 林俊山听后,心里一亮说:“有理!谢谢!”他真的抽了一签,自己一看,惨死了,是下下签,签书上写道:“一见佳人便喜欢,谁知去后又千般。人情冷暖君休怪,历涉方知行路难。”心想这城隍公还真准。他把签书拿给庙祝,说:“请您给我解析,指点迷津。” 庙祝看看签书,看看外面的雨。说:“施主,你应该添香油钱。这是一支好签!” 林俊山莫名其妙,说:“阿叔,这签明明写着下下签。你看里面词句多不好呀!怎说是好签?” 庙祝解析说:“小伙子,你这就外行了。签书上写的,与解签完全不一样。不能只凭签书里写的好与坏来解签。” 林俊山好奇地问:“这是为何?能不能解析详细?” 庙祝说:“你这签,字面上看来是坏签,而实际正好相反,而是好签。我们解签要根据四季、月头月中月尾、海潮的涨落、月光的圆缺、天气阴晴、性别男女。 你抽签之前定是遇到难题,可以说是处处受阻。但是,你抽签之时,却是下雨,天气反常。因此,我断定这是反签,应该反着解。你虽然遇到困难,但是,很快就会遇着贵人帮助,很快发财致富。 此前,你本来遇着佳人,但是事后又道路曲折。此去,必又遇到佳人帮助,很快鸿运当头。并且,还是美好姻缘呢!但是,目前,你要吃得了苦,要有耐心。” 林俊山半信半疑地说:“如此感谢您了。”这时,他也没有多想自己到底有多少钱,竟然把剩下的三粒碎银和十个铜钱都塞进了香油箱。说:“好!我添香油!如真的逢好运再来报答神明。” 庙祝看着他的举动,心中觉得好笑,又觉得这小伙子还真是不简单,属于敢于拼命的人。从玄学角度看,有血性,敢于舍弃的人,必定能有大的收获。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俊山只听到今后有好事,精神就爽得不得了!高兴之下,他想到要去买点吃的了。他告别了庙祝,三步当作两步跨,到了卖包子的担摊,说:“来两个包子。”伸手去怀里陶钱,呀!空空如也!他才想到刚才一高兴,把所有的钱都添香油了。 他反转身到了城隍庙里,不好意思地对庙祝说:“阿叔,讨一杯水喝。” 庙祝说:“你随便。庙里水有的是。”林俊山喝了两碗水后,想要去“悦来客栈”取衣服,走出了一段路,猛然想到,兜里已经没有分文,不能交旅馆费。这一去取衣服,客栈老板定是放不过他的了。他不敢去“悦来客栈”,返回到城隍庙里。 庙祝问他:“小伙子,你为何去而复返?”林俊山支吾说:“我想在庙里再叨扰一会儿。” 庙祝说:“好!你随便。” 到了中午,庙祝自去吃饭。林俊山一个人在神龛前坐着,看着神桌上的供品,肚子直是闹叽咕。他很想跟城隍公说:城隍爷呀,您桌上的供品一些分给我吃,让我度过难关。日后我发迹,定来报答恩情。可是,不好意思呀,也不敢如此做。 庙祝吃完午饭,回到前殿来,见林俊山还在庙里,想跟他聊聊,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乡哪里?” 林俊山答:“我叫林俊山。家乡是青林县,林中镇岭顶村。” 庙祝说:“哇!那很远呀!距此没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对了!你来京城做什么呢?是寻亲还是访友?” 林俊山答:“是寻亲。可是,寻不着。人已不在了。”庙祝问:“是找哪个名门望族?” 林俊山答:“是我的姨父高泰明。据说是一个将军,但是,去年已经出征死了。” 庙祝若有所思地说:“哦!是高泰明将军。他是征西大将军恒温手下的一个智将,被穆帝敕封为建威将军。在去年在平定蜀中李势的叛乱的征战中为国捐躯了。很是可惜!你要知道如今晋国积贫积弱,非是一朝。前期京都设在长安、洛阳,传了四个皇帝,因为八个王爷谁不服谁,内乱频起,互相内讧。导致‘胡人’有机可趁,屡屡发兵骚扰中原。最后是两帝被捕,而遭杀害。 如今北方的大片国土被胡人占去了,胡人还各自称帝称王。自司马睿在建康继承大统,称帝以来,至今也已经传了五帝了,但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决心也没有能力恢复失去的河山。如今是第五帝了,前不久恒温率军北上,可是据说又战败,还是无法收复失去的河山。不知将来晋国前景如何?” 林俊山听后,甚有感触,说:“谢谢阿叔给我讲了这些国家大事!我在岭顶村家乡,白天看太阳,夜间看月亮,只听鸟儿鸣唱,只见野兽奔跑,全不懂这些啊!” 庙祝说:“知道了这些国事又能如何?一个国家要强大,不是一个人,几个人所能做到的,必定要上下一心,万民团结,共济时艰!当然,帝王本身非常重要,如果帝王不思进取,偏安一隅,是永远也不能够恢复晋国失去的江山的。” 林俊山说:“承蒙教诲了!阿叔。阿叔,是不是,人人都拿起武器,上阵杀敌,晋国失去的山河就能光复?” 庙祝说:“那倒也不是。关键是全国上下,朝野内外要统一,朝廷和百姓要一心,都为恢复江山而奋斗。你当兵的要勇敢杀敌,你运粮草的要保证供给,你做生意的要守法,要积极纳军需,就说弹唱的,你也要鼓励士气。人人尽力,各行各业尽责。这样,就形成一个强大的战斗磁场,无往而不胜!” 林俊山说:“阿叔,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呀!今天真的太受教了!” 庙祝说:“小伙子,我看你长相,天堂饱满,一字眉,高鼻梁,方形口,国字脸。将来必定是一个富贵之人。要认真奋斗啊!” 林俊山听庙祝叔叔如此说,心里受用的了不得。心想,我家单丁独子,投军上战场,就不去了,若能够做生意,成富翁,支持国家,恢复失去的河山,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回。 林俊山与庙祝,不知不觉谈了一个下午。夜幕慢慢降临,庙祝显得有些疲倦,林俊山见此,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其实,这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人家庙祝要吃晚饭。他只得告辞出庙。 庙祝哪里是疲倦,他是故意要叫林俊山走的,他知道林俊山已经身无分文,又故意不叫他在庙里吃饭。他要考考他的忍耐能力。这庙祝,叫高立果,原是前晋国的河东太守,因为长安被胡人攻陷,他不愿做胡人的官,就弃官南下,到了荆州地界,望着建康一带王气正盛,就来到这建业城隍庙依身。 原来这庙是破破烂烂的,他到这庙里来,很快学会了解签,做事也很殷勤,老庙祝对他很是看重,里外庙务都叫他管理。经他的精心努力,香火慢慢多起来,庙貌也慢慢地有了气派。后来,老庙祝去世,高立果就当了这里的庙祝。他原来就懂得不少风水、相命之学,这天见了林俊山,料必是可造之才,也就故意磨练磨练他。 林俊山还是无目的地走在街路上,走着走着,真的觉得肚子太饿了……他是山上野孩子,又是读过几年书的人,也算是书生。 他想到在山上家乡时,肚子饿了就偷挖乡亲们园里的一两个地瓜吃,还是生吃,没有洗净,连泥土也吃下。可是,这京城哪里有地瓜园?!再说,在家乡偷地瓜时是小孩子,如今长大了,就不能像当小孩一样乱来,那是有辱斯文的。 他想向人家分讨一点吃的,可是又不敢,降不下格,拉不下面子。如果真的去向人家分讨一点吃的东西,应该是分得到的,可是,那不就成为乞丐了?不去想办法弄一点吃的实在是受不了啊!林俊山想到找做工,他走了很多条街路,到各种店面,问是否要招收帮工,可是,走问了两天,还是没有找到工作。连连饿了三天了,真的要死了。 突然,他心里一阵高兴,哈!他闻到地瓜的味道。激动地顺着地瓜香味走去,走到那位卖烤地瓜的老伯面前,很谦虚地问:“阿伯,您好!需要帮忙吗?”他是想通过帮工,而得到地瓜吃的。还真有智慧。 卖烤地瓜的老伯,心里一怔,一看,那来的英俊小子,这么有礼貌。自当人这么大,呵呵,是当人这么老了,还未有谁对他说“您好”。老伯笑脸相向说:“你好!小伙子,有啥事吗?请坐,剥一个烤地瓜吃!” 林俊山饿极啦,他大声说:“我是问您老人家,要不要帮工?我可不能白吃。” 老伯明白了,是一个穷小子来找吃的。可是,看他的穿戴,却不是一般的穷小子。虽然是来要吃的,可是人家却没有那种低声下气之状。奇怪了,这小伙子,眉宇之间则有英气。 老伯真是好人,说:“小伙子,饿了?你先吃一两个地瓜,吃饱了再帮忙。” 烤地瓜的香味,这时对饥饿难耐的林俊山而言,简直就是天上的什么珍宝食物,他不顾有客人在买地瓜,也忘了说声“谢谢”,拿起地瓜就吃,也不用剥皮。连续吃了三个地瓜后,舀了三碗水,吃后感到身心舒适,原来饥饿是如此的难受,吃饱是如此的幸福、快乐!难怪民间常说,饱的人不知饿的人艰苦。 他赶紧帮助老伯卖地瓜,这打下手的活还是很适合的,干得很顺手,毕竟在家乡时,帮助过父亲挖地瓜,也干过偷挖乡亲的一两个地瓜吃。 他和老伯生意做的忙乎时,一群醉汉东倒西歪地走过来;买地瓜的人迅速走开,有的人说:“快走!那个林霸来了!” 林霸等七八人到了卖地瓜摊前,一个家丁喊:“老头!你卖的是什么鸟东西,怎么会这么香?!拿一个来给林大爷尝尝。” 老伯真的拿上一个地瓜给那个家丁,那个家丁接过后闻了闻,叫“真香!”随手递给林霸,说:“大爷,您尝尝。” 那个家丁又喊:“老头!再拿几个来!你怎么如此不懂事!我说拿一个,你就真的拿一个。没有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吗?!” 老伯赶紧再拿了几个地瓜给他,说:“大爷,就只有这几个了。都卖光了。” 那个家丁伸手接过地瓜,自己不小心丢了两个在地上,骂:“怎么!老头你不情愿!?” 老伯赶紧捡起地瓜给他。那家丁喊:“丢在地上的也能吃吗?!再拿新的来!” 老伯说:“真的没有了。如果大爷要,我这就回家去拿生地瓜来烤给大爷们吃。” 那个家丁喊:“谁有时间等你!滚!”手一推,把老伯推得踉跄六七步,老伯站不住摔倒在地上。林俊山见此,赶忙扶起老伯。心中的怒意现在脸上。 那个家丁见此,喊:“哪里来的野小子!?谁叫你帮他!?还一脸的不服气!” 林俊山怒不可遏,但是,他还是忍住没有出声,只是,无意识地用眼睛看过去。这一看不得了,那个家丁喊:“小子!看什么!?你他妈的!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另一个家丁说:“这小子欠揍。我去教训他一下。”说着就伸手推林俊山;林俊山本能地迅速避开;这个家丁赴了个空,踉跄几步,差一点摔倒。他恼羞成怒,喊:“看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看爷的!”开拳就打。 林俊山又迅速闪开,避开了他的拳头。一刻间,那个家丁打出了六七拳都没有打着林俊山。大喊:“你们过来帮忙啊!这小子有几下子!” 七八个家丁都围上来,有的打林俊山,有的打老伯,有的砸摊子。林俊山要顾老伯别被打中,又要顾及保护摊子,手忙脚乱。最后是摊子被砸烂,老伯也受伤。 林霸的人多,不一会儿,林俊山被打了好几下,老伯也被踢了几下,捂住胸膛蹲在地上。林俊山见此,赶紧护住老伯,任随那些家丁往自己身上打。 林俊山也不知被打了多少下,那些家丁打累了,停了手。林霸说:“哈哈!今晚刚好这小子给你们练拳。你们酒气消了吗?如果酒气消了就算了,老子还要去会会我的美人呢!” 家丁们说:“刚好,我们手痒痒地,好几天没有打了。拿这个小子来练练筋骨。” 林霸说:“那就走啊!筋骨练好了就走啊!再陪老子去找美人喝酒!”家丁们稀里哗啦拥着林霸走了。 林俊山扶起老伯,老伯有气无力地说:“小伙子,咱们回去。”老伯走了几步又摔倒,林进山就把老伯背起来。 老伯指路,林俊山背着老伯走,走了约十五分钟,到了老伯的家。林俊山把老伯放下,取来一碗水,让老伯喝。老伯喝水后。略喘息说:“小伙子,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林俊山说:“我叫林俊山,从金洲青林县来的,本来要找我的姨父高泰明将军,可是,他已经在去年为国捐躯了。投亲无望,走投无路时,银两铜钱也被抢去。所以,才落得这般田地。帮老伯做工是因为当时太饿了,所以,想以帮工来换取肚子一饱。” 老伯说:“我们今天相识也是有缘。我叫刘垦,原来是在郊外做搬运工,年纪大了,出力的事不会做,就回到家里卖烤地瓜度生。今天辛亏有你,不然就被林霸他们打死了。” 林俊山说:“阿伯,今天是我连累你了。” 刘垦阿伯说:“不能怪你。林霸他们天天这样,不是打这个,就是打那个,恐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被他们打遍了!这厮不死京城难安啊!” 林俊山说:“如此无法无天,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 刘肯老伯说:谁有办法?!林霸的父亲是京城最大的官,叫什么‘京兆伊’,整个京城都是他管辖的。除非皇帝老子才管得了他。皇帝是管大事的,这些打人骂人的小事,哪里管得了。” 林俊山说:“我就不信天子脚下,能够让这样恶人为非作歹!我明天就去控告他!” 刘肯老伯急说:“别!千万不要!以前很多人控告他,最后不是被打残,就是白坐了几年牢。这厮要等到天雷来敲,才会死。”林俊山心里很是不服气,既然老伯如此说了,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两个迷迷糊糊睡了去。 半夜,刘肯老伯咳嗽连连,又吐了几口血,林俊山赶紧拿来水,老伯摇摇手,却突然昏歇去。林俊山给老伯推胸部,按摩全身,过了约半个小时,老伯醒来。 刘肯老伯艰难地取出一个钱袋,指着钱袋说:“我命仅在片刻之间,我死后,你用这些钱,买了棺材把我埋了。剩下的一点钱,可用于暂时度日,或可以回家乡。此事就拜托你了。” 林俊山说:“阿伯。天亮我就去请大夫。你千万别这样说。” 刘肯老伯说:“人故有一死。我也已活了七十年了。我们应是前生有缘,在我死前遇到你。今后,出门在外,千万不可强出头,这个世道呀”慢慢地断了气,死去了。 天亮,林俊山按照刘肯老伯嘱托,买来棺木,几个邻居也过来帮忙,把刘肯老伯运到京郊外的荒地掩埋。林俊山以孝子之礼俗,办理了刘肯老伯的丧事。他对邻居们说:“我的命是老伯救的,如果没有他好心给我几个地瓜吃,我恐怕就饿死在街路中了,刘肯阿伯真如我的再生父母。” 邻居们都说:“你小伙子有情有义,将来必定会得到好报的。” 林俊山一夜睡不去,想,老伯必定是因为被林霸等人打重伤至死的,我一定要为他讨个公道。他连夜写告状,天亮,到京城衙门,准备投递控告状。 衙门未开,衙门未开他就擂鼓。突然,一群汉子就冲上来,把他打倒,用麻袋把他的头套住,然后七手八脚地乱打起来。接着,把他抬走,过了很久,又继续打他。 林俊山被麻袋套住头,又被绑着手,他意识到这次定死无疑,忍着痛,坚决不叫痛终于失去一切知觉 这一群汉子,当然是林霸的手下。林霸的家丁探知得刘肯老人当夜就死去,立即告诉林霸;林霸也生怕人家去衙门投诉他的罪状,惹来麻烦。因为打架的事被人家控告,多次被父亲大骂。他派十多个家丁去京城衙门等候,并命令,一旦发现林俊山去控告,就立即拿下。可是,家丁们还是去得迟。当家丁到衙门时,林俊山已经在擂鼓。 这些家丁气急败坏,冲上来就把林俊山打倒,迅速用麻袋套住他的头,拉到郊外再打。家丁看看麻袋里的林俊山毫无声息,以为他真死了。一个家丁说:“行了!别再打了。应该是死了。” 领头的家丁说:“把麻袋解开,看看是真死,还是假死。”家丁们把麻袋解开,探探鼻子,真的没气了,都说真死了。 领头的家丁说:“解开绳子,把麻袋和绳子都拿去丢在大江里。不要留下任何线索。”于是,家丁们七手八脚拿走了麻袋和绳子。 第四章 书生得救遇佳人 夜深,星流泪。不知过了多久,林俊山感到寒冷而醒来。他慢慢地感觉到身体疼痛,试着翻身,没有一点力气,试着动动手脚,手脚不听使唤。他已经意识到脚手都断了。回想前一刻,自己是被人家打倒,被麻袋套住头,又被拉走,走了很远,很远,有被不停地打…… 雨又下来,衣服全部湿透。有时感到很冷,有时感到全身发热,他知道,这是伤势在发作。意识间:我没有死!如果死了,就不知疼痛,也不会感到寒冷。我要活,一定要活下去。父母亲在等消息,秋妹在等喜信! 他干脆仰起身体,张口吃雨水,不错,嘴湿便有三分力。他慢慢地翻过身来,强忍疼痛,一寸一寸地往下爬起来。这是在一个山坡上,他终于爬到看得见道路了。可是,一阵昏眩,他又失去知觉…… 却说,京城西区有一户人家,姓司马,名宏亮,开药材铺的,其夫人姓林,名丽冰,单生一个女儿,名雪诗。 司马宏亮是晋国皇帝司马炎的曾孙,到东晋时,他见司马王朝君子软弱无能,皇权旁落,四海生乱,战争频繁,他本就喜爱诗歌词赋,无意于官场,就转为经商,专门做药材生意,十几年下来,还真的成了京城大富人,家资财产几百万两银子。 司马宏亮跟京城巨富石氏一族是极其要好的朋友,常常一起饮酒吟诗作乐,从石氏一族身上学来了很多经商致富之道,同时也结识了很多生意上和官场上的朋友。这石氏一族后来发展更大,竟然出了京城首富石崇这个大人物,又在朝廷任官。 近两年来司马宏亮,生意又扩大,药材购销量占京城的六分之一,药铺开了三间,还开了一间医馆,总称为司马药业。 司马洪亮家是富足了,可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他常想,女子就是女子,不可担当大事,这么大的家资财产,将来谁来继承?这样大的家业,谁来抄办? 司马宏亮的女儿司马雪诗,年十六岁,几家大户人家来说亲,司马雪诗都不愿意。她坚持要自己看,自己选,只要自己满意才是一生的伴侣。她与其他年轻女孩一样,爱玩,然而,她还是听父母亲的话,读了很多书籍。 她曾经读过鬼谷子的书“道篇”和“术篇”。有一次,她到药材仓库,看到几种药材有的受湿发霉,有的被蛀虫吃的不像样,她建议父亲把这些坏的药材烧掉;父亲司马洪亮不愿意。 她说:我们做生意的应该讲“道”和“术”,道就是讲利国利民的大道;术就是因情因商机而灵活进货出货。我们做药材生意的,更要注意利民,为民解除痛苦。 坏的药材烧掉,另购进好的药材,这样除病就有效果,伤病者就会相信我们,那些大夫、药店也都会来向我们购药材,这就是“道”。今年,天候变化特别,没有按照季节时间下雨,恐怕下一段时间,会产生传染性疾病,适当地处理坏的药材,迅速大量购进新药材,这就是商机,也就是“术”。 疾病流行期间,药材紧缺,很多药材商家就会乱提高药价,发不义之财,我们购进大量药材,评抑药价,使大部分黎民百姓能够有药治病,这就是“道”,别家药商没有药材,而我们有药材,卖出去得到利润,这就是“术”。 她的父亲听了她的话后,觉得有理,就真的烧掉坏的药材,并且大量买进了新的好质量的药材。过了不久,疾病流行,传染严重,他家的药材又是质量好又是充足丰富,生意好的了不得,营利比前一年多了两倍。是此,父亲司马宏亮对女儿司马雪诗更加痛爱,一些事也由她自己做主。在将来婚姻的这件事上,父亲是听她自己的意思的。 五月,神州大地都以赛龙舟,来纪念屈原,今年五月雨水比以前充足,京郊各处赛龙舟,日日不断,要到月底才结束赛龙舟。 五月二十日清晨,司马雪诗想要到郊外观看赛龙舟,她跟母亲说:“母亲,我要到西郊去看赛龙舟。” 母亲微笑地答应她。她就带着随身婢女小英,叫上车夫阿勇,坐上自家的马车,出门去西郊外看人家赛龙舟。 看完了两场龙舟赛后,司马雪诗对婢女小英说:“我们还是回家吃午饭。我这两天肚子有点不好受。” 小英喊:“好嘞!小姐想去哪里吃就去那里吃。” 三个人乘马车往回走,走了一段路,隐隐约约听到有“救命”的呼救声。 司马雪诗说:“小英,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啊?” 小英对车驾车的阿勇说:“阿勇,你慢点。小姐说有听到呼救声。” 阿勇放松缰绳,马慢慢减慢速度。这时,三人都听到路的右边传来“救命”的声音。 司马雪诗说:“停!再听听,这呼救声是在那里。” 阿勇勒住马,三人细听,呼救声就在路右边不远处。阿勇慢慢把马车靠近过去,司马雪诗和小英也探出头来张望。见路边有一个模糊的人,手在动,微弱的声音在叫“救命!” 司马雪诗说:“停车!阿勇,你去看看。” 阿勇看后,回来说:“小姐,是一个男人,满身是血。在叫‘救命’。我们……” 司马雪诗急急说:“救呀!怎么啦?” 阿勇说:“好!我这就去把他拉上车。”小英也跟阿勇过去,帮他拉那个人来到马车边。司马雪诗也下马车,三个人好不容易把这个男人拉上马车里。 司马雪诗说:“快!拉到医馆去!” 马车继续行进,司马雪诗细看这个人:头部青一块,紫一块,斑斑血迹;脚和手的衣服都被血染湿透了,血迹已经干涸了,想必是受伤很久。 小英说:“小姐,这个人是一个后生家。”并用手拨开他的头发,让司马雪诗看。 司马雪诗看后说:“是呀,是一个后生。看来年纪与我们相差无几。” 小英说:“小姐,这个人会不会死在我们车上!?那够晦气的!” 司马雪诗瞪了小英一眼,说:“别胡说!先拉到医馆去救治再说。” 马车在医馆门前停下,小英急急下车,喊:“伙计,伙计!快来帮忙!” 医馆里的两个伙计看是小英在喊,赶紧跑过来。 小英大声说:“快把这个人抬下去抢救!”医馆的两个伙计和阿勇迅速把这个伤者抬入医馆里。 莫思聪大夫见是东家小姐救来的人,就立即施救,用药。过了约一刻钟分钟,莫思聪大夫说:“小姐,这个小伙子怕是被恶人打的。头部多处受伤,左手、左脚都骨折,身上也多处受伤。可以说是遍体鳞伤。怕是要住在我们医馆里几个月呢。小姐的意思……” 司马雪诗说:“救人救到底。就让他住下来!” 莫思聪大夫说:“小姐,这等事,还是跟东家说知为好。我也好尽心施救用药。如果是外地人,穷人,我们就得赔本了。” 司马雪诗说:“莫大夫尽可施救用药,医治好他。待我跟父亲说明。也不枉了‘仁慈医馆’的名声。” 莫思聪大夫说:“好!有小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莫思聪大夫和三个伙计忙于救人,司马雪诗、小英、阿勇在医馆外厅等候。过了约一小时,急救室里还未有传出消息,小英说:“小姐,我们先去弄点吃的。我快饿死啦!” 司马雪诗听小英说到吃和饿,也感觉到真的饿了。说:“好!你随便到街上买些吃的。” 他们三人吃饱后,莫大夫和伙计们才出急救室,莫大夫喘着粗气,说:“小姐,好了。这小伙子已无生命之忧。你可以去看看他。但别跟他讲话,他还在昏迷中。” 司马雪诗拉着小英进急救室,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小伙子,虽然还在昏迷中,但是,不失为是一个英俊青年。宽满的天庭,一字眉,高鼻梁,方口,国字脸,皮肤白皙,身高约八尺半。司马雪诗在无意识中,已经把他装进了心中。 司马雪诗从急救室出来后,交代莫思聪大夫说:“莫大夫,请您好生照顾他,我这就回家禀明父亲。” 莫思聪大夫说:“好的。小姐,这事就交给我!你放心。” 司马雪诗回到家里,向父母亲叙述今天无意中救了一个小伙子的事,并说明这个小伙子,至今还在昏迷中,此后必须在我家医馆里住一段时间。 司马洪亮和林丽冰夫妇都认为司马雪诗做的对,表示今后就把那个小伙子留在医馆里,直至治好为止。 司马雪诗喜出望外,晚餐吃饭后,就又和小英到“仁慈医馆”看望这个小伙子。进了急救室,小伙子已经醒来。 司马雪诗:“你醒来啦!谢天谢地!” 小伙子问:“小姐,是你救了我。” 小英抢先说:“当然是,不然还有谁。” 小伙子赶紧想起床道谢,可是,却爬不起来,脚手一阵痛又躺下去,只说:“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司马雪诗说:“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 小英急说:“对了,后生家,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为何伤得这么重?” 小伙子答:“我叫林俊山。金州青林县林中镇岭顶村人。”说话间,触动了身体,引起胸部一阵疼痛,停了一会儿,又说:“这次上京是要寻找姨父高泰明,可是,他已在去年为国捐躯了,姨母全家搬迁去粤东。我所带的钱银又被抢去,无奈之际,就去帮刘肯老伯卖地瓜,换取一点吃的。” 林俊山喘息了一会儿,把被林霸打的经过,刘肯连夜死亡,自己到衙门告状,然后无故被用麻袋套住头,绑去郊外打的过程全部叙述一遍。 司马雪诗边听边流泪,显得嘘嘘怜悯样子。 林俊山说完后,小英喊:“林俊山,你去衙门告状,衙门未开就被抓去打的事,必定是林霸干的!” 林俊山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并没有任何证据,辛亏小姐救我,不然,早就死了。” 司马雪诗说:“此事却成无头公案。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再说,即使有了证据,恐怕也无能为力。林霸的父亲是京兆尹林海,极其溺爱这个独子单丁。林霸虽然为非作歹,可是,林海一味包庇护短,导致林霸越发横行霸道,坏事做尽。要命的是,即使林海不偏袒,他是手下,下级官僚也帮着包庇,隐瞒林霸的罪行。这个事京城人都知道,所以,听到林霸名字,人人如谈虎色变,根本没有任何人敢去惹他。遇到被他欺负之事,也只得自认倒霉。” 林俊山听后说:“如小姐所言,我的冤就无法申诉了。” 司马雪诗说:“俊山哥,你别急,凡事从长计议。先治好伤,养好身体。” 林俊山说:“也只好如此了。这次辛亏小姐仗义施救,只不知今后我要如何报答如此大恩。请问小姐贵姓芳名?” 司马雪诗说:“我叫司马雪诗。这家医馆是我父亲开设的,是自家的医馆,你可放心在这里医治伤势。能够遇到你,也是因缘使然,不要介意。更不要讲什么救命大恩的话。” 林俊山说:“看来我的伤势极重,不知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小英说:“伤筋动骨需要百天才能痊愈。你要住在这里一百天了。放心,一日三餐我送给你吃,吃的饱饱的,胖胖的。以后有力气揍那些恶霸!” 林俊山说:“实在不好意思。那就烦劳你啦!小英妹妹。” 小英笑着说:“敢叫我妹妹?你多大啦?” 林俊山说:“我十七岁满了。你呢?” 小英说:“我与小姐同庚。都十六岁了。” 林俊山说:“如此说来,我称呼你妹妹是对的。” 司马雪诗说:“俊山哥,大夫交代,你要躺着,不要乱动。你要好好配合啊!日后三餐,我和小英会送来的。”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代表了什么,说明了什么,使他们将来结下了多世的恩怨情仇。也就是这一眼,促使林俊山生起以爱报恩的思想 小英见小姐显得有点疲劳,就说:“小姐,咱们回去!这里有大夫和伙计们呢。” 司马雪诗说:“好!俊山哥,你放心住下医治。有什么需要的事,尽管开口。我就先回去了。”轻轻地移动莲步,袅娜娉婷。 林俊山望着司马雪诗的背影,久久的心跳加快……他感觉到司马雪诗是如此的熟悉,不知什么时候见过?哇!怎么?她不是吴丽卿吗?那吴丽卿又是谁?在哪里见过?他与吴丽卿是多世情怨,他欠她太多太多,多世纠缠不清,他太爱她,多世缠绵悱恻。所以,他在入定中到了前六世时,种子意识里还依稀记住她今生的姓名,或许姓名变化而容貌没有变化,最重要的阿赖耶意识紧紧地跟着每一世的身体。 释法空见此,迅速加大法力,促使他继续入定,别在半途又想到今生的事,这样会走火入魔。叹说:“真是一世夫妻,七世纠缠啊!阿赖耶意识这个种子意识呀是多么顽固地跟随着人的生生世世呀!”释法空用尽最大法力,不使这世的林俊山,想到后六世的事,专心去看这一世的恩怨情仇过程。 林俊山在“仁慈医馆”里,一直就住了下来,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司马雪诗,两天或三天就来看他一次,嘘寒问暖不说,常常帮他擦洗手脚。而小英则天天给他送饭,洗衣服。年轻的青年男女在一起,很快就熟悉,他们无所不谈,已经成为挚友。 爱情的种子,也不知什么时候种下,爱情的新牙已经破土而出。 小英很是懂事,她看出小姐对这个小伙子有意思,就经常避开,让小姐跟他多说些话。光阴快过,转眼已过了三个月,林俊山能够走路了,手也会穿衣服。这天,司马雪诗对林俊山说:“你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出去了,我今天带你到郊外去玩玩。” 林俊山当然高兴,说:“好!我快要发霉了。到郊外去吸收新鲜空气,稍微活动筋骨最好!” 阿勇赶车,司马雪诗、林俊山、小英,来到西郊外,大江如练连天际,稻菽卷起千重浪,使人心旷神怡。他们停下车,来到江边,看着滚滚的江水,澎湃向前奔去,江面上千帆如叶飘浮。林俊山心若有所思 司马雪诗问:“俊山哥,想啥呢?” 林俊山说:“我突然感觉到水的力量。你看,水看来温柔,又如女孩眼睛,光芒四射。可是,你看,那些船只都被它托起来了,这力有多大呀!” 司马雪诗说:“水,确实温柔可爱,但是,发怒起来,山崩地裂鬼神哀。这气势有多猛呀!” 林俊山突然又转了话题说:“其实,人最脆弱。被打一下就受不了,一口气上不来,生命就完结。” 司马雪诗说:“是。生命是脆弱的,而又短暂的。只有自然界才是伟大而永恒的。” 林俊山说:“如此说,真的是一寸光阴一寸金。无所事事徒伤心。” 司马雪诗说:“光阴快过人易老,淡然欣赏风景好。” 两人哈哈笑起来。 他们走到几株大树下,回望小英和阿勇,则远远地在江水边玩,人影模糊。 司马雪诗念叨:“这两个人怎么走得这样慢?” 林俊山说:“我们就在这树下等他们。不要到时散群了。”两人就在大树下歇息。 林俊山与司马雪诗两人,有时说一两句话,有时看着江水,有时两个对望,对看时,总有一个人先把眼光移开。 司马雪诗突然说:“俊山哥,你好高呀!” 林俊山说:“高吗?只有八尺半。” 司马雪诗说:“你真的很高,我没有你一半高。”走近来跟林俊山比他高了她多少。站在一起,只到他的胸部。她刚要走开,不料脚下踩着一个椭圆石头,身体失去平衡,踉跄好几步。林俊山赶紧去拉她,一拉一抱,两个人都险些摔倒,两个身体则紧靠在一起。 他感觉到她的柔软和芳香气,她感觉到他的英俊和男人磁场力。他没有想放开她,她把他抱紧一些。两体相依,四眼相对…… 年轻就是年轻,无论你家教再好,家长再严厉,你的修为再高,在男女的关系上,总避免不了冲动,激情。何况他(她)们有三个月时间的了解和亲密,更何况他只有十七岁,她只有十六岁!他把她抱的得更紧,她也是。他俩身如火烧,脑子充血。她们贴得更紧,他喘气时肚皮推动着她的肚子,她也是。 情感的急流冲破了理智的控制,他俩都快速,猛烈地动起了手和嘴……天公地母都笑起来,人间的男女就是如此呀!众生公母雌雄就是这样啊! 小姐走远了,小英和阿勇却不知他们走多远,小英是有意识要离小姐远一些,好让小姐和她的俊山哥多亲热一些。小英早就看出小姐的意思了,而小英也也有私心,她看重阿勇。这个阿勇二十四岁,成熟老实,长的够结实的,虽然是下人,是赶车的,然而在小英看来,真是英俊,有力,够有安全感的。 小英对阿勇说:“阿勇哥,我长大时就嫁一个像你一样的人。” 阿勇说:“你可以嫁了,还要长大。你已经是会老不会长大了。”阿勇早就看出小英对他有那个意思,他常常让着她,也常常逗她玩。 小英追着阿勇乱打一通,口里嚷:“你真坏!你够坏!死阿勇……”追着了,小英从后面紧紧抱住阿勇不放……江水证实了他们激情的一幕,也自认本身的无情,任凭落花飘浮,最后腐烂。 就这个上午,两队情侣打开了神秘,再也不用回避对方的眼光了。 中午,他们四个在郊外的路边饭店吃饭。吃饭时,小英问:“小姐,俊山哥可甜?” 司马雪诗笑笑地说:“你这小妮子,越来越大胆。” 小英说:“小姐,你没有看到俊山哥的脸上还有口红唇印?” 司马雪诗一看,羞死了!林俊山赶忙用手在脸上胡乱硬擦。 小英说:“小姐,不要害羞。我也闻到阿勇哥的气味呢!”这个当婢女的小英经常出门办事,见的世面又多,她竟然坦率如此。 他们四个亲如兄弟姊妹,嘻嘻哈哈地吃饭。 饭后,在店里稍微歇息一会儿,小英余兴未尽,对司马雪诗说:“小姐,我们下午再去山边玩。看那满地红叶甚是有趣。” 司马雪诗说:“好!就再玩一会儿。” 枫叶满地,枫树红遍。还真是层林尽然到处红。可是,林俊山却常常皱眉头,他在想:我怎么就这样和司马雪诗小姐好起来呢!?秋妹怎办?今后如何面对她? 他想,当时怎么就那样快就答应秋妹的父母双亲呢?还差一点就冲动起来,幸亏没有跟她继续发生肌肤接触,不然就更糟糕了。哎!都怪自己如此轻率!还写了凭证给杨强叔叔他们,又拿了秋妹的定情物玉葫芦。这一下子情债欠多了! 杨强叔叔,杨婶的爱惜、信任、期待的眼观,杨秋妹依依不舍,深情的眼神,使林俊山颤抖不安。应该怎办?怎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