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宴与瑶》 第1章 黄粱一梦 “驾~” 盛京城外青石铺就成的官道上,骏马飞驰,为首马上的女子红衣猎猎,张扬的如同那旭日的骄阳。 初夏的夜晚,微风徐徐,轻微的凉意洗涤了白日的浮躁,漆黑的夜幕上一弯新月如眉,四周缀着点点星光。 除了树上偶尔的几声蝉鸣,夜晚的永安伯府万籁俱寂。 玉瑶轩内,床上的少女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肤若凝脂,眉若远黛,挺翘的琼鼻下一点朱唇,豆蔻年华却已能见琼姿花貌,般般入画。 此时她不知梦到了些什么,额头上沁着一层薄汗,双眉紧蹙,嘴里嗫嚅的嘀咕着什么。 苏以瑶倏然间睁开双眸,从床上弹坐而起,环顾了一圈熟悉的闺房后,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床来到窗边。 轻风阵阵,额边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随风舞动,她抬头看向那一弯明亮皎洁的新月。 “姑娘又做噩梦了?” 苏以瑶闻言转过身,还略有些微红的眼眶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站在身后一脸关切的祭酒。 “无事,就是有些睡不着了,想吹吹风,你去休息。” 祭酒见自家姑娘不愿多言,应了一声后,转身回了屏风后面守夜的榻上。 苏以瑶闭上眼睛,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轻风,深呼吸间一滴泪珠粲然落下。 无人知晓上一世的她也叫苏以瑶,是华夏第一古武世家的家主,却被自己的至亲之人暗算身死。 “你以为爷爷是真的想让你做家主?不,他只是在让你为我铺路而已” 每每梦到前世临死前的场景,这些话都会在她耳边不停的回响。 她不明白,上一世的自己一直在竭尽全力的守护爷爷,守护弟弟,守护他们的家,可为何他们要如此待她,她从没想过要霸占那个家主之位啊!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让她胎穿到了这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天盛王朝。 这一世的母亲名唤白洛,是镇国公府的幺女,生下她后没多久,得知父亲与几位哥哥全部战死,母亲也因此骤闻噩耗急病去世。 本就产后虚弱的白洛受不了这打击,身子直接就垮了,没多久之后便也与世长辞了。 白洛嫁给她父亲苏淳后,数载未育,所以她前头还有一个庶出的哥哥和两个庶出的姐姐,她排行第四。 为抚恤她这个镇国公府唯一的遗孤,皇帝便赐了她父亲苏淳这个礼部侍郎一个永安伯的爵位,并赏赐了一大笔财帛给她,作为以后她出嫁时的嫁妆。 黄粱一梦,孰真孰假。 苏以瑶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这一次她只为自己,为那些真正关心她,爱护她的人而活。 —— <{\\u003d.......—— “吱呀~” 本就睡的不甚安稳的苏以瑶听见卧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睁开眼隔着纱帐看去,梳着双丫髻,长相甜美的丫鬟恬酒端着面盆走了进来。 她轻挪着步子,将面盆放到面盆架上后,朝着床榻处走来。 恬酒将纱帐撩起扣到一边的挂钩中后,才发现自家姑娘已经醒了。 “姑娘醒了,可是准备起了?” “嗯,睡不着,不睡了。” 苏以瑶掀开身上的薄被下了床榻,走到面盆架前洗漱。 恬酒收拾好床铺后,来到衣柜前将其打开,一边扒拉着里面的衣裳,一边开口询问:“姑娘今儿个想穿哪套?” “最近的天越发闷热了,就那套浅粉色冰丝锦的。” 恬酒将衣裙取出,伺候着苏以瑶穿戴整齐后,在梳妆台前替她梳起了头。 “我听说昨儿个晚上那位又同老爷闹了许久,直至破晓那屋里头才算消停,也不知道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恬酒和祭酒原都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从小就在她身边伺候,所以在她面前,她从不让她们自称奴婢。 苏以瑶边翻看着妆奁匣子里的首饰,边说道:“那位左不过就那么点儿心思。” 这时祭酒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老爷身边的长随小厮来传话,说是老爷让姑娘你陪着一同去老太太那儿用个早膳。” 说完,祭酒又将手中的一张小纸条递到了苏以瑶的手中。 苏以瑶打开看过后,拿起妆台上的火折子吹了吹,随手就将纸条给焚成了灰烬。 等恬酒将发髻挽好,簪上步摇后,苏以瑶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将妆台上的蜀锦团扇拿上。 “走,去会会我那个父亲。” —— <{\\u003d.......—— 白洛过世后,苏以瑶是由老太太亲自抚养长大的,所以她如今居住的玉瑶轩就在老太太的寿安堂隔壁,出了院门儿拐个弯就到了。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才让小厮传话不久的苏淳也已经端坐在寿安堂中了。 苏以瑶先是规规矩矩的朝老太太行了个礼,“孙女儿给祖母请安,祖母金安。” 继而又转身朝一边的苏淳行了个礼,“女儿给父亲请安,父亲福安。” 苏淳还未来的及说话,上首的老太太就眉开眼笑的说道:“好好好,乖孩子,快坐,秦妈妈,去将那芙蓉银耳羹端上来,我乖囡囡爱吃。” 苏以瑶落座后,秦妈妈就将芙蓉银耳羹放到了她面前。 “四姑娘快尝尝,最近天热了,老太太特意让人放在井水中凉过的,不冷不热,吃着正好。” 苏以瑶尝了一小口后,笑着说道:“凉凉的,又不会太甜,果然还是祖母最疼瑶儿了,知道瑶儿的口味。” “既知你祖母疼你,你又住的离你祖母如此之近,就应该早早的过来请安。” 苏以瑶还没开口,老太太就面带不悦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放。 “你到我这儿摆什么长辈的威风?这么些年来,晨昏定省瑶丫头风雨无阻从不曾落下。 前些时日我身子不爽利,是她陪侍在侧,也是她亲自去三清观替我祈的福。 她昨儿个才回来,我心疼她,让她今儿不用来那么早的,你有意见?” 天盛王朝最重孝道,苏淳连忙将手中碗筷放下,“儿子不敢,是儿子失言了,母亲息怒。” 见老太太没再说什么重新拿起了筷子,苏淳也讪讪的端起了碗。 坐在他对面的苏以瑶见他一副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吭声,只静静的喝着碗里的银耳羹。 —— <{\\u003d.......—— 第2章 洛香橼 一顿早膳在一种奇妙的氛围下毫无波澜的到了尾声。 老太太率先放下了碗筷,执起一旁桌上放着的锦帕擦了擦嘴。 苏以瑶喝完芙蓉银耳羹后就没再吃别的,天一热她胃口就不太好,容易吃不下东西,所以她只是在一旁安静的陪坐着。 放下锦帕后,老太太看着还端着碗却没再进食的儿子说道:“你若是吃好了就去忙,我就不留你了。” 她如何看不出来这儿子今日来是有目的的,只是他不说,她也懒得问,左不过又是暮云阁那位想作妖。 苏淳放下碗,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儿子有一事想征得母亲的同意。” 待老太太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后,苏淳接着说道:“暮云阁年头有些久远了,地方又小,儿子想着那洛香橼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芸儿他们母女二人搬去那儿住,母亲您看” 老太太从手腕上取下佛珠拿在手里轻捻着,抬眼看向他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芸姨娘的意思?” “是儿子的意思,主要韦哥儿也十四了,再与他母亲和姐姐住一个院子也不合适,正好芸儿和娇丫头搬去了洛香橼,那暮云阁就单独留给韦哥儿住。” “呵,她一个小妾倒是惦记上了当家主母的院子,怎么?打量着搬进了洛香橼她就能在这个家当家做主了?” “母亲” “行了,她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也用不着跟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洛香橼当初是瑶丫头母亲的院子,瑶丫头如今也及笄了,虽说你这爵位并无实权,但她怎么说也是伯爵府的嫡女,让她再住在我老婆子边上那个小院子也不合适了。 秦妈妈,一会儿你就带些人去帮把手,今儿个就让瑶丫头搬回洛香橼去住,她如今的院子正好腾出来让韦哥儿住。” “是,老太太。” “母亲,这怕不是不妥,瑶姐儿一个人住那么大个院子不是浪费么。” 老太太一拍桌子,“浪费什么浪费,那院子本就是瑶丫头的,当初我是为了照看方便才暂时让她住的离我近些,除了她,谁也甭想打那院子的主意。” 苏以瑶见老太太动怒,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祖母,您消消气,为个院子伤了身子不值当的,瑶儿也不在乎那么个院子,我呀,就愿意住的离祖母近些。” 老太太握住苏以瑶的手轻轻拍了拍,“乖囡囡,祖母知道你孝顺,但你的东西就只能是你的,谁也别生那起子痴心妄想的念头。” 苏淳:“” 苏淳虽不太在意这个女儿,但对她的懂事知分寸一向都还算满意。 他刚想说既然瑶姐儿没意见那不如就这么定了,谁知道老太太又来了那么一句,他只好将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苏以瑶看向苏淳说道:“父亲,瑶儿本不该议论长辈的是非,但把洛香橼给芸姨娘住,着实有些不妥。” 苏以瑶眼见着苏淳脸黑了下来,她也不惧,依旧柔着声说道:“您也先别生气,听女儿把话说完。 一来,大哥哥,二姐姐,三姐姐和我如今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父亲还是要娶个正头娘子回来替我们这些小辈张罗的,到时候您让她住哪儿?总不能住的不如个妾室? 二来,洛香橼内所有的摆设物件儿都是我娘陪嫁带来的,我外祖一家殉国后,陛下下旨抚恤赐的那些东西以及我外祖家留下的和我娘留下的,太后娘娘那边也都是有派了内侍官过来一一登记造册的,这父亲您也知晓。 陛下和娘娘都明确言明,我出嫁时这些必须全都给我作为陪嫁,若是少了那么一两件儿的,到时候与太后娘娘那册子对不上,这可是欺君之罪。 若是父亲觉得女儿的话不对,那尽管让芸姨娘搬进去就是,只是里面的东西还得劳烦父亲派人多仔细着些。” 苏淳心里一个‘咯噔’,对啊,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沐芸心里的小算盘他还是有点儿数的,只是平日里她伺候的他甚是舒坦,所以他自然也就多偏心于她生的娇姐儿和韦哥儿。 昨儿个他也是实在耐不住她缠磨,才随口将这事儿给应了下来。 本想着就算她挪用个一星半点儿的也不妨事,毕竟洛香橼库房里好东西是真不少,就连他也有些眼热,只是碍于脸面不好动罢了。 此时倒是被自己女儿的一番话给点醒了,这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瑶丫头此话有理,是为父欠考虑了,既如此,那便按母亲说的,瑶姐儿搬回洛香橼,这玉瑶轩就给韦哥儿住。” “父亲,不妥。” “嗯?还有哪里不妥?” “父亲,您忘了女儿刚才说的了?” “说什么了?” 老太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接茬道:“你啊,家里几个孩子都大了,我也一把年纪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这把老骨头去操心张罗孩子们的婚事?” “是,是,是儿子糊涂了,只是这续弦的人选” “人选倒还真有一个,不过这事儿还多亏了瑶丫头,也就只有她一直惦念着你这个父亲,真心实意的在替你打算。” “母亲此话何意?” “瑶丫头,你自同你父亲讲。” “是,祖母。” “父亲,这次我替祖母去三清观祈福,碰巧遇见了辅国公老夫人来替她的女儿求姻缘。 后头观里人说嘴时,女儿听了一耳朵,辅国公孙老大人这女儿今年二十八了,因着儿时顽皮堕马摔断了腿,之后便有些不良于行,但若不细瞧也瞧不出什么。 一般的门户孙老大人看不上,门当户对的又怕女儿这样子嫁过去了会遭夫家嫌弃,于是这婚事就一直耽搁至今 女儿虽不懂朝政,但思量着若是父亲能娶了这孙家姑娘,想必对您往后的仕途也是大大的有益的呀。” 这时老太太笑着说道:“瑶丫头啊就是聪慧,这辅国公家虽是武将之家,但门风清正,他家的姑娘人也定是不错的,娶妻娶贤,只要人品好,旁的都不紧要。” 苏淳思量一番后说道:“母亲说的是,有些不良于行倒是没什么,只是辅国公家这门第,我恐怕” “儿女都是债,不还清了我也闭不上眼,这孙老夫人与我倒也还算熟稔,明儿个我就差人去递个帖子,上门去拜访拜访。” “都是儿子不孝,连累母亲劳心了,那这院子?” “洛香橼还是瑶丫头去住,韦哥儿搬得离我近些也好,省的被芸姨娘教坏了。 你那院子也不小,刚好明日就寻了人来好好修缮一番,不管这桩事儿成不成的,将来你娶继室总是用的到的,反正” 老太太也不好当着孙女儿的面数落儿子的房事问题,也就打住了话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苏淳离开后,苏以瑶又陪着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去收拾东西搬往洛香橼。 —— <{\\u003d.......—— 第3章 入住洛香橼 洛香橼里什么都有,家具、摆设那些自是不用搬的。 苏以瑶只需将自己的首饰、衣裳,还有平日里常用的一些东西搬走即可。 祭酒:“姑娘,书房里的书搬吗?” “我挑一些带走,剩余的就留着,韦哥儿到时闲来无事翻翻也是好的。” 一旁忙碌着的小厮婆子闻言纷纷夸赞道:“四姑娘就是心善,处处懂得为兄弟姊妹们考虑。” 苏以瑶浅浅一笑,并未搭话。 她自从来到这里,就发现自己多了个‘金手指’,看什么都可以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 苏以瑶挑出一些还未看完的递给祭酒装箱,这时秦妈妈走了进来。 “四姑娘,老太太使唤人来问,你是否要将这玉瑶轩的匾一同带走,这院子以后给了韦哥儿,再让他用这个,不怎么合适。” “还是祖母细心,那就一同带走,到时将那洛香橼的匾换下来就行,正好我也喜欢这院名儿,当初还是祖母特意为我取的呢~” “哎~好,那我这就使唤人去换,姑娘这儿可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今日真是劳烦秦妈妈了,恬酒。” 恬酒心领神会的掏出一些散碎银子塞到了秦妈妈手里。 秦妈妈推拒着说道:“四姑娘,使不得,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 苏以瑶握着她的手,“秦妈妈何必跟我客气,更何况这也不是给妈妈您一个人的,今儿个大家都辛苦了,晚些时候就劳烦妈妈代我请大家吃盅酒。” 秦妈妈实在推拒不掉也就收下了。 “那老婆子我代大伙儿谢四姑娘赏了。” 秦妈妈恭敬的行了个礼后就出去继续忙活了。 —— <{\\u003d.......—— 一行人收拾妥帖后,浩浩荡荡的就朝洛香橼而去。 路过花园时,祭酒瞟了眼假山那处后收回了目光。 “姑娘,曲妈妈。” 祭酒说着用眼神朝苏以瑶示意了下她藏身的地方。 苏以瑶轻摇着团扇,目光并未斜视,也没说话,只嘴角微微勾起。 到了洛香橼门口,看着院门儿边靠着已经被换下来的牌匾,苏以瑶对恬酒说道:“这匾一会儿你着人放小库房去。” “好的,姑娘。” 临近晌午时分,天气愈发的热了起来,苏以瑶怕热,也就没在院子里多逗留,而是回到了如今的闺房内坐着。 祭酒和恬酒也在房中替她收拾,归拢着衣裳和首饰。 “姑娘,你可算是搬回来了。” 一道欣喜的声音传来,齐嬷嬷满脸堆笑的步入房中,就要行礼时,苏以瑶起身扶住了她的手臂。 “齐嬷嬷,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您不必如此。” 齐嬷嬷虽没再行礼,但还是说道:“姑娘,这礼不可废,免得叫旁人说闲话。” 苏以瑶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 “嬷嬷,咱们坐着说话。” 齐嬷嬷原先是她母亲身边跟着陪嫁来的大丫鬟,她母亲走后,她就留在了洛香橼内替她照看这院子。 “姑娘如今这模样儿长的是越发像夫人了。” 苏以瑶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到齐嬷嬷面前。 “嬷嬷这话说的,好似我们许久未见了一样,看来嬷嬷是真的很惦记我呀,往后就能天天都瞧着了,到时候嬷嬷可别瞧烦了。” 齐嬷嬷笑着说:“我们姑娘长的那么貌若天仙的,嬷嬷我呀,怎么瞧都瞧不够。” 恬酒:“是啊,是啊,姑娘这容貌,盛京城内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我日日瞧着都欢喜的很,以后谁娶了咱们姑娘,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齐嬷嬷:“怪不得姑娘给你赐名叫恬酒,这小嘴儿啊就是甜。” “嘿嘿嘿,姑娘也老那么夸我。” 齐嬷嬷手指隔空指了指耍宝的恬酒,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递给苏以瑶。 “姑娘,这是之前你给我的大小两个库房的备用钥匙,说是方便我打理,如今既然你回来住了,那这钥匙还是姑娘自个儿收好,不过,库房里的东西还是需得姑娘亲自去核对一下。” 苏以瑶接过钥匙,笑着说道:“钥匙我收下了,核对就不必了,我信的过嬷嬷。” 齐嬷嬷又同苏以瑶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房间。 恬酒:“姑娘,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干嘛没事儿给自己找个继母回来压在头上?” “柔姨娘是祖母的远房侄女,当初也是祖母做主让父亲纳了的,她秉性最是温良,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可也因此并不得父亲宠爱,可从小到大她和大哥哥、二姐姐是真心待我好的。 芸姨娘则不同,她可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如今是因着祖母还在,还能压着些父亲,可若万一哪天祖母不在了呢?难不成我还真要等她被父亲扶正了爬我头上去? 你们也看的出来,休说大哥哥和二姐姐,就连我这个嫡女在他心里也是不如芸姨娘生的三姐和五弟的。 先不说她若成了正室定会在我的婚事上做文章,这永安伯府的爵位是我外祖一家满门战死换来的,难不成要留给芸姨娘的儿子,让她去风光?” 恬酒:“可若是那新进门的大娘子是个不好相与的呢?” 苏以瑶嘴角浅笑,一手轻摇着团扇,一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微抿了一口。 祭酒点了点恬酒的眉心接话道:“傻恬酒,姑娘若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又怎么会将这事儿捅到老太太跟前?” 恬酒:“可若这事儿让暮云阁的人知晓是姑娘你的主意,那位可不得想着法儿的给你寻不自在。” 苏以瑶轻笑着放下茶杯,“放心,这事儿没敲定前,我父亲是不会让暮云阁那位知晓的,就算知晓了,他也只会说是祖母的意思,毕竟当今陛下重孝,芸姨娘还敢闹到老太太跟前儿去? 我父亲那个人看似糊涂,实则心里也是有本子账的,不然你以为这么些年他不扶正芸姨娘单单是因为祖母压着的缘故? 当然这是主要原因,但也因为他知晓扶正芸姨娘对他的仕途起不了任何帮助,说不得还会被外头人笑话。 只是祖母近些年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我是真怕万一祖母有个好歹,父亲经不起芸姨娘缠磨,一时犯了糊涂,那大家就真没安生日子过了。” 恬酒:“所以姑娘你才干脆找个正室娘子回来摆着,这样由着那两位斗法,咱们也好落个清闲,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不对?” 苏以瑶笑着对祭酒指了指恬酒说道:“哟,我家小恬酒最近长进不少,都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了,看来往日里跟着我在书塾还是学到点东西的。” 恬酒跺了跺脚娇嗔着说:“姑娘,你又取笑我。” “呵呵呵我这是夸你呢,怎么还急了呢?” 洛香橼,不,如今的玉瑶轩内此刻主仆三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 <{\\u003d.......—— 第4章 芸姨娘心思 暮云阁,芸姨娘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个绣绷正绣着什么,房内不远处苏以娇正端坐在书案前练着字。 曲妈妈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俯首到芸姨娘耳边小声说道:“四姑娘搬去洛香橼了,奴婢瞧的真真儿的,连匾都换了,如今那洛香橼成玉瑶轩了。” ‘嘶~’ 一个分神,针扎到自己手指的芸姨娘将绣绷往旁边的茶几上一丢,将被刺到的手指含在嘴里吮了吮。 “这一定又是寿安堂那老虔婆的意思,真是枉费我昨儿磨了主君一晚上,这死老太婆,一天到晚的跟我作对。” 芸姨娘说着拿过桌上的团扇使劲儿扇了扇,好似这样能扇掉点儿她心中的怒气。 须臾,芸姨娘停下动作,朝曲妈妈说道:“这样,你去让小厨房备点好酒好菜,晚些主君一回来就请他来我房中。” “是,奴婢省得了。” 曲妈妈退出去后,苏以娇丢了手中的笔,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靠坐在椅子上扯着手中的绣帕。 “你又怎么了?” “凭什么她苏以瑶可以住那么好的院子,有那么多的陪嫁,我却什么都没有,祖母偏心就算了,爹爹也偏心,他明明说好把那院子给我和阿娘住的。” “休要胡说,你爹爹对你向来是不错的,你这话传到他耳朵里,他该怎么想?” 说着芸姨娘起身走到她身边,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傻丫头,你爹爹只是拗不过你祖母而已,所以偏心的只是你祖母,那不也怪你自个儿无用,不得老太太喜欢。” 苏以娇撇了撇嘴,嘀咕道:“才不是呢,祖母分明是不喜欢阿娘你,才连带着也不喜欢我这个孙女儿。” “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你呀,赶紧将该学的学好了,学精了,这样将来才能寻个高高的门户给嫁了。” “哎呀~我知道了,阿娘你就别啰嗦了,嫡女又如何?女儿以后一定要嫁的比她好,将她踩在我脚下。” 沐芸闻言喜笑颜开,抱了抱苏以娇后说道:“好,阿娘的乖宝就是有志气。” —— <{\\u003d.......—— 晚膳时分前,苏淳背着双手,哼着小调儿,步履轻快的迈进了暮云阁的院门儿。 进到房中,特意精心拾掇过自己的芸姨娘就扭腰摆臀的应将上去,替他宽去了外袍。 苏淳走到房中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精心准备的酒菜,拿过酒壶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下后,还回味的轻咂了下嘴巴。 “芸儿亲酿的这酒就是香。” 芸姨娘将苏淳的外袍挂好,扭着那纤细的腰身走到他身边,一个旋身就坐在了他腿上。 她用手指在他胸前轻轻打着圈,“那是妾酿的酒香?还是妾这个人香?” 苏淳最吃的就是她这般模样,风情万种,勾的人夜不能寐。 他握住那在胸膛处四处惹火的柔荑,轻啄了一下她嫣红的唇瓣,“酒香,人更香。” 芸姨娘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握拳轻轻捶了他一下,娇着语调说:“官人,你坏死了。” 苏淳抱着她腰身的手来回上下轻轻摩挲着,“你不就喜欢老爷我坏么?” “才不是呢,妾更喜欢官人你多疼疼人家~官人,你疼我吗?” “疼,怎么不疼,老爷我现在就疼。” 苏淳说着打横抱起芸姨娘就朝房中的床榻处走去。 一场激烈的云雨过后,脸上红晕未退更显娇媚的芸姨娘窝在苏淳怀里。 “官人对妾的服侍可还满意?” 苏淳将她的柔荑牵到唇边亲了一下,“我的芸儿向来是让我最满意的。” “那官人昨儿个答应我的事儿呢?我和娇姐儿什么时候能搬去洛香橼?” “这事儿老太太强硬着不肯点头,我也没办法,况且老太太已经让瑶儿搬回洛香橼了。 我知道你这儿是小了些,你放心,我想好了,等韦哥儿搬去了瑶儿原先的院子,我就让人将你这院子重新修缮下。” “官人心里记挂着妾,妾就满足了,妾住哪里都无所谓,只是不想委屈了孩子。” “我明白的,我心里都有数。” 芸姨娘心里白眼都快翻上了天,表面却还是装的一副娇柔恭敬的模样。 “官人,那洛香橼那么大,就怕四姑娘身边人手不够用,你看,我这儿地方小,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侍候,明儿我让曲妈妈挑两个得力的送去给四姑娘使唤如何?哪怕帮忙干些粗使的活计也是使得的。” 苏淳轻抚着她的后背,顿了顿后才说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那洛香橼里留下的都是当初镇国公府特意选出来的武婢,腿脚功夫都不逊于男子,力气活上面不比你院儿里的人强?” “可” “行了,你想什么老爷心里有数,你不就是想让娇丫头高嫁,得替她多多备好些嫁妆吗?但那库房里的东西你我真都动不得。 也是我忘了,当初宫里都是派了人来登记造册过的,瑶姐儿以后嫁人,那是有礼官会来一一核对的,丢了、少了那可都是欺君杀头的重罪。 至于娇丫头,她若是日后高嫁,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不会薄待了她,你就放宽心。” “是,妾的心思又如何能瞒的过官人,只要官人知晓妾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不是私心里生了贪念就好。” 苏淳笑着轻拍了拍她的背,“我自是知晓的,行了,你是饱了,可你官人我还饿着肚子呢,起来陪你家老爷我吃些东西。” 芸姨娘娇嗔一声,“官人你坏,又逗弄人家,官人稍后,妾这就让人将菜拿下去热一热。” “嗯。” —— <{\\u003d.......—— 玉瑶轩 苏以瑶看了看天色,戌时过半,想必也不会再有人来寻她了,她走到衣柜前,将埋在最底下的夜行衣给翻了出来。 恬酒:“姑娘这是要出去?” “嗯,去趟浮曲阁,雨颜传信来说有事。” “得了,我看姑娘就是惦记浮曲阁的千金醉了。” 苏以瑶换好夜行服,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就你话多,老规矩。” 话落,苏以瑶纵身一跃跳上窗台,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祭酒进来准备守夜时没见到人,便自觉的换上苏以瑶的寝衣后躺到了床上。 —— <{\\u003d.......—— 第5章 浮曲阁初见 浮曲阁,盛京城内名副其实的第一销金窟,日进斗金那可绝对不是传言。 据说这浮曲阁的老板花雨颜长相极美,可谓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一曲霓裳舞更是千金难得一见,有幸见过的人无不夸赞其舞姿轻盈曼妙简直犹如天仙下凡。 可她只卖艺不卖身,所以引得盛京城中各世家公子更是趋之若鹜,纷纷为她狂掷金银,只为有朝一日能成为那第一个入幕之宾。 ‘吱呀~’ 房门推开,进来的女子容貌绝美,特别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不经意间便能勾的人心旌摇曳。 外罩的薄纱下,一件束腰的抹胸长裙更是将她姣好的曲线衬托的一览无遗。 她看了看正侧身坐在窗台上望着月色自斟自饮的苏以瑶。 “哟~今儿个刮的什么风,居然把我家身娇体弱,知书达礼,誉满盛京城的永安伯嫡女给吹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 “想我是假,想我的千金醉才是真,我看啊,你就是平日里装的太累,时不时的要来我这儿释放下天性。” “看破不说破,懂?” “懂,我的主子,既然来了,要不核对下账目呗~!” 花雨颜朝她扬了扬手中的账本。 “你我还信不过?” 花雨颜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一边将账本放回暗格里一边说道:“不过我是真佩服你,你装的是真好。 盛京城中谁不夸一句永安伯嫡女最是知书守礼,乃世家贵女之典范。 可又有谁能想到,这盛京城中最大的风月场所——浮曲阁,竟然是你的产业。” 花雨颜正说着,抬眼就瞧见窗台上的苏以瑶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见她如此,花雨颜便打住了话头,没再出声。 房内烛光昏暗,苏以瑶又是一身黑衣,为了不引起此时下面不远处屋顶上三个黑衣人的注意她放弱了呼吸,也没有轻易挪动地方。 苏以瑶看的出来下面那三人都是高手,若她独自一人她还是有自信能够全身而退的,但花雨颜是个不懂功夫的弱女子,就怕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动起手来会连累到她。 正当那三个黑衣人扛着一个醉汉准备离去她刚松口气时,为首的黑衣人却抬头朝她这儿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黑衣人银色面具下那双眸子好似拥有摄人魂魄般的魔力令人沉溺其中。 几息后,黑衣人率先扭过头,与原地等待的另两人几个掠身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黑衣人走远了,苏以瑶从窗台上下来,将手中的酒壶和酒杯放到了房中的桌上。 “刚才怎的了?” “没什么,对了,最近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我不是都传信给你了么,边关大捷,骠骑大将军顾宴令班师回朝,明日应该就到了,其他的没什么了。” “嗯,那我先撤了,酒钱记账。” 看着苏以瑶话落后就消失在窗台处的身影,花雨颜嘟囔道:“记账,记个屁账,记来记去都是你自个儿的钱,账本又不看,尽浪费老娘功夫” —— <{\\u003d.......—— 这边扛着醉汉的三个黑衣人来到城墙下,甩出几道钩锁,轻巧的躲过了城墙上巡逻的士兵,跃下城墙后,骑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匹,一路飞驰来到了城外不远处的军营。 三人进了军营下了马,为首的黑衣男子将马缰递给了一旁的士兵,士兵恭敬接过后,他径自朝着军中主帐走去,边走边吩咐道:“阿俊,将李奎交给龙一去审,尽快给我一个结果。” “是,属下遵命。” 扛着醉汉的黑衣男子转身离开,而另一名黑衣男子则跟随着一起进了主帐。 “主子,明儿个就进城了,这李奎也就是个小喽啰,何必那么大费周折的连夜将他偷绑回来。” 面具男子走到帐中桌案前坐下,取下脸上的面具放在桌上。 “李奎是小喽啰不假,可他敢偷换军粮以次充好,想必背后之人势力定然不小,我是怕夜长梦多,万一这李奎被灭了口,那我们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这背后之人也着实可恶,若不是他指使李奎调换了当初送去前线给镇国公老将军的粮草,他们也不至于被围困数日就体力不支,导致全部战死,不过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主子为何执意要查清真相?” 男子闻言双目略微有些失神的望向桌案上正在燃烧着的蜡烛,火苗倒映在他的瞳孔深出,似是透过这火苗忆起了一些往事。 等了许久都未听见回复的阿杰又轻唤了一声:“主子?” 顾宴令闻声回过了神。 “镇国公老将军于我有恩在前,白家又是一门忠烈,为国捐躯,如今我既有了能力,自是要还他们一个公道的。” “主子说的对,不过今日见到那白老将军的外孙女儿,倒是与传言有些许不符。” “嗯?” “就是主子今儿个抬头看见的那名女子,她就是白老将军的外孙女儿苏以瑶” “哦?你倒是瞧的清楚,天这么黑,确定没认错人?” 阿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这点儿距离,习武之人哪个会看不清。 况且之前主子派属下和兄长去查探李奎行踪的时候,偶然见过她在街上打赏一个小乞丐,旁人夸赞的时候说的就是永安伯府嫡女,那永安伯嫡女就一个,可不就是白老将军的孙女儿么。” “那你倒是说说,如何不符?” “盛京城中都说这永安伯嫡女花容月貌,仁心善意,最是知书守礼,乃当朝世家贵女之典范。 可主子你见过哪家知书守礼的大家闺秀三更半夜的坐在风月场所的窗台上饮酒的? 别说如她这般的大家闺秀了,就算是小门小户的女子也不可能? 所以啊,估计也就花容月貌这点是真的,其余的看来也不尽然呐,传言误人啊~” “未窥全貌,不予置评,你一个大男人像妇人般背后嚼人舌根子,看来最近真是太闲了,去,操练场跑二十圈去。” “啊~主子,这不是你问我的么?” “嗯?” “去,去,属下这就去。” 阿杰拱手行礼后,嘟囔着嘴就退出了主帐。 顾宴令回想起之前与苏以瑶四目相对时,她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担心多过余害怕,想必是害怕因为她被发现而连累到房中之人。 顾宴令手指轻点了下桌子,嘴角微微勾起,“苏以瑶倒是有趣。” —— <{\\u003d.......—— 第6章 班师回朝 盛京城雄伟壮观的城门楼上,雄浑的钟声响起,底下红底铜钉的城门大开,两排士兵手持长枪分两侧笔直站立,前头内侍总管手捧圣旨,表情肃穆的直视前方。 不远处,七八个方列的士兵身着玄色铠甲,手持‘顾’字旗帜,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行进而来。 前方还有两列骑兵,同样身穿玄色铠甲,昂首挺胸的骑在马上。 最前方中间为首的男子面色冷峻的驭马行至离内侍总管约还有十来步的距离停下。 “顾宴令接旨~” 听见内侍总管的唱喊,顾宴令翻身下马,上前两步后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俯首听旨。 “朕膺昊天之眷命,制诏骠骑大将军顾宴令,斩将破军,制胜千里,经此一役,天下安定,功勋卓着,今封顾宴令任枢密使一职,赏食邑万户,另特赐带剑履上朝,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出警入跸。” “臣,领旨谢恩。” 内侍总管将圣旨合起,上前几步恭敬的放到了顾宴令高举过头顶的手中。 面带笑容的将他扶了起来,“顾将军,陛下早起就在宫中候着了,就等着与您一起用午膳呢。” 顾宴令将圣旨递给一旁的阿俊,抱拳拱了拱手说道:“劳烦曹内侍亲迎,我这便同你一起入宫面见陛下。” “将军客气,能亲自前来迎接将军是奴婢的福分,顾将军请。” “曹内侍,请。” —— <{\\u003d.......—— 今儿个早起的寿安堂特别热闹,只因带着一双儿女回乡祭祖的柔姨娘他们回来了。 此刻的寿安堂中,正堂上首坐着的老太太一袭赭石色衣裙,银丝挽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支赤金点翠雀鸟发簪,抹额中间一颗碧绿的翡翠圆珠,正满脸堆笑的与苏以瑶和柔姨娘他们说着话。 “这次回去,你父亲身体可还安好啊?” “劳老夫人惦记,父亲身体还算康健。” “好好好,康健就好,这人啊上了年纪,只要身体好就好,其他的啊,都是虚的。” “是,老夫人说的是,父亲也是这般同我说的。 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现在每日里遛遛鸟,钓钓鱼,也不去管那些有的没的,日子倒也舒心。” “你父亲是个通透的,这一点我就不如他了。” 苏子清:“祖母是最通透之人,不过是我们这些小辈不懂事,害您跟着劳心受累。” “清哥儿你啊从小就懂事听话,是最让祖母省心不过的了。” 苏以瑶:“那祖母这意思是我和二姐姐都不听话咯?” 老太太笑着看着柔姨娘,手指着苏以瑶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还吃起她大哥哥的醋了。” 柔姨娘也笑着说:“瑶姐儿一段时日不见,似是又长高了些,模样真的是越发好看了。” 苏以瑶:“二姐姐和我都好看。” 老太太:“你大哥哥就不好看了?” “大哥哥是男子,说好看总不那么恰当,应当说大哥哥如今也愈发俊朗了。” 老太太:“哈哈哈,就你有说嘴。” 这时门外奴婢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后说道:“老太太,芸姨娘和三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闻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端起一旁的茶碗吹了吹,“让她们进来。” 除了老太太和苏以瑶,其余三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等相互见了礼后,众人落座,芸姨娘就开口说道:“今儿个主君带韦哥儿去见新夫子,出门晚了,妾也就来迟了,还望老夫人见谅。” 老太太将手中茶碗放下,看着她说道:“无妨,我本就喜静,不用你们日日来请安,你们既孝顺执意要来,稍迟一些我又岂有怪罪之礼?” 芸姨娘笑着说:“老夫人自是大度的。” 一时间,刚刚还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寿安堂在芸姨娘母女来后变的落针可闻起来。 苏以娇看着苏以瑶那一身华贵的冰丝锦,心中嫉妒万分。 冰丝锦面料丝滑、柔软,又轻薄透气,夏日里穿最是舒适不过了。 而且还是御贡的锦缎,只供给给宫里的贵人。 但因为她外祖家的功勋,每年宫中都会选几匹时兴的颜色单独赏赐给苏以瑶做衣裳。 苏以娇摇着手中的团扇说道:“二姐姐,如今这天也愈发的热了,昨儿个爹爹让布庄给我新送来了几匹料子,看着倒也还不错,主要是够轻薄,一会儿我使唤人送两匹到你房里,不过跟四妹妹这冰丝锦是没法儿比的,你可别嫌弃哦~” 在座的谁都听的出来她这话意有所指,苏以瑶但笑不语,苏以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接话道:“三妹妹的心意姐姐收下了,只是那到底是爹爹特意给你挑选的,我怎好收下。” “二姐姐” 苏以娇刚准备接话,奴婢步履匆匆的进来禀告道:“老太太,主君差了人回来,说是让领着三位姑娘去一趟。” 老太太:“有说为着何事吗?” “回老太太话,好像是主君今儿个带五公子去拜新夫子,碰巧在他府上遇见了一位特别有才名的女夫子,想让几位姑娘去给那女夫子瞧瞧。” “那行,那你们三人便去,其余的也回去,我也有些乏了,柔姨娘留下给我按按,这肩颈最近绷的紧,你手艺好,给我松快松快。” 等老太太说完,除却柔姨娘,众人一一行礼后离开了寿安堂。 “老夫人留下妾,可是有话要单独与妾说?” 老太太朝自己身边的位置拍了拍,秦妈妈有眼色的带着屋里的一众丫鬟退了下去。 柔姨娘起身坐到老太太身边。 “柔儿啊,是我这个做姑母的对不住你,没教好自己的儿子,这么些年来你在这个家谨小慎微,受苦了。” “姑母这是哪里的话,柔而不苦的,当初给主君做妾也是我自愿的,况且白家姐姐在的时候对我也是极和善的,是我自己没本事,拢不住主君的心,不过如今清哥儿和岚姐儿都大了,只要他们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知你同你父亲一样,也是个通透的,今儿个留下你,的确有件事儿要先同你说一声。” 接着老太太就将打算给苏淳迎娶继室的事告诉了她。 说完后,老太太轻轻拍了拍掌中握着的周思柔的手,眼眶微红着说:“柔儿,别怪姑母不给你做主,你性子太过柔软,压不住那狐媚子。” “姑母,柔儿怎会怨怪你,我都明白的,况且我也知晓,当初白家姐姐走后,您也是为了我努力过的,只是主君他不愿意罢了。” 姑侄俩聊了一会儿,老太太也确实有些乏了,柔姨娘伺候着她躺下,给她按了一会儿,见她睡着了,也就离开了寿安堂。 —— <{\\u003d.......—— 第7章 再遇顾宴令 今儿个听说骠骑大将军得胜班师回朝,街道上蜂拥而至了不少的老百姓,都想一睹他的风采。 宫中还为此特意出动了禁军侍卫前来维持秩序。 街道两边围观的老百姓在等候的同时私底下也在悄悄议论。 “都说这大将军年纪轻轻,不但有勇有谋,还长的如谪仙人儿一般。” “可不是,你瞧瞧这些茶楼,饭馆的二楼,都被那些盛京城里排的上名号的贵女们给占了。” “哎~我还听说,这汾阳王的孙女儿欣柔郡主可是扬言此生非大将军不嫁,真的假的?” “这还用听说?全盛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还说,若是嫁不了大将军,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啧啧啧,就这还贵女呢,脸面都不要了。” “嘘~你找死呢?人家可是郡主,哪里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招惹的起的。” 脱口而出的那人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的不妥,脸色讪讪的赶紧闭上了嘴巴。 —— <{\\u003d.......—— 因着顾宴令回京,许多他要经过的路段就都被封了,严禁马车通行。 而苏以瑶他们的马车就被堵在了路边。 好在离那夫子的府邸也没多远了,于是三人便决定下了马车步行过去。 “来了,来了,大将军来了~”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原本就热闹的街上彻底喧嚣了起来。 艰难的在小厮及丫鬟护卫下在人群中穿梭的三人更是一不小心被挤到了较靠前的位置,若不是有禁军拦着,估计都被挤到了街道中央。 无法,苏以瑶一行人只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姑娘,你看,那就是大将军。” 苏以瑶顺着恬酒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打头一匹毛色油光发亮,通体黝黑的骏马背上,男子一身玄色铠甲,三千青丝用一顶金冠高束于头顶,那如刀削斧刻般的脸上,两道英气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好看的凤眼眼尾上挑,高耸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色淡如水。 恬酒:“没想到,这传言还有不虚的时候。” 祭酒:“什么传言?” 恬酒:“都说这大将军容貌举世无双,堪比谪仙。” 而此时的苏以瑶在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时,已经全然听不到外界一丝一毫的声音了。 那面具男子竟然是他。 或许是苏以瑶打量的目光太过专注,顾宴令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再看到苏以瑶那直勾勾愣住的表情时,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而与苏以瑶站的隔了个恬酒的苏以娇以为顾宴令是在看她,还特意抬手捋了捋自己耳边的发丝,搔首弄姿了一番。 等顾宴令驭马离她们稍近些的时候,苏以娇才看出来,顾宴令看的应该是苏以瑶。 她气恼的用力扯了扯手中的锦帕,趁着大家没注意,故意假装被人群挤到,用力的撞了下身旁的恬酒,恬酒又因为身体的自然反应,将她伸手护着的苏以瑶给直接推了出去。 若是平时,苏以瑶自是能躲开的,只是她正走着神,一个没注意,就被推的一个踉跄,朝前扑了出去。 正当她打算旋转脚尖稳住身形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能暴露出会武功,只能闭上眼,任由自己往路中央扑去。 “姑娘~” “姑娘~” 恬酒和祭酒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反应过来的禁军侍卫没来得及拦住扑出去的苏以瑶,却是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她们二人。 苏以瑶闭上眼,不想看自己这丢脸的一幕。 马上的顾宴令见状,双脚松开马镫,一个腾空,单脚踩着马背借力就朝苏以瑶的方向飞掠过去。 落地的瞬间,正好将即将与大地亲吻的苏以瑶给接住揽到了怀里。 苏以瑶紧闭着双眼,等了许久也未等到痛感传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就与顾宴令对视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原本喧嚣的街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骑马跟在顾宴令身边的阿杰更是不可置信的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阿兄,我不是在做梦?主子居然会去救个姑娘?” 一旁的阿俊虽也惊讶,但好歹没有他那么夸张,“你没看错,主子的确救了个姑娘。” 跟在他们身后的曹内侍则是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 也就几息的时间,苏以瑶就回过神来,立马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站直后恭恭敬敬的屈膝行了一礼,“小女苏以瑶,多谢大将军出手相救。” 顾宴令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了句“起来”后就转身回到了马上继续前行。 苏以瑶退回到路边,等顾宴令骑马路过她身前时又转头看了她一眼,接收到他目光的苏以瑶微微颔首屈膝,等他过去后才站直了身子。 顾宴令一走,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就散了,苏以瑶一行人则继续去往那位夫子的府邸。 而对面茶馆二楼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的欣柔郡主气的直接将桌上的茶具都摔砸了个干净。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令哥哥。” 她身边的丫鬟见她发火,也都战战兢兢地垂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 <{\\u003d.......—— 一直在昭德殿内等着的皇帝听到内侍来禀,说曹总管与顾将军已经入了宫门了,约莫盏茶功夫就能到了。 皇帝闻言高兴之余,命来传信的内侍赶紧下去让人备好席面。 “臣,顾宴令,叩见陛下。” “好,好好,子宸啊,起来,快起来。” 皇帝亲自将他扶起来后,看了眼曹内侍,曹内侍会意,直接摆摆手,殿内的人便退了个干净,只余曹内侍一人在殿中伺候。 “你之前让龙一传信给朕,说要晚归些时日,白老将军一案另有蹊跷,究竟是何意啊?” “回陛下” “哎~此处并无外人,你” 顾宴令未等他说完,扬声打断了他要说下去的话,“陛下。” 皇帝无奈,摆摆手,“行,你接着说。” 顾宴令将自己暂时查到的头绪禀告给了皇帝,并陪他一起用了午膳后,就离开了皇宫。 待他走后,曹内侍便将回宫路上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禀告给了皇帝。 “哦?你是说子宸主动出手救了苏以瑶?” “是的,陛下。” 皇帝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思忖一番后,皇帝招了招身边的曹内侍,附在他耳边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是,奴婢这就去办。” 皇帝摆摆手后,曹内侍就躬身退了出去。 —— <{\\u003d.......—— 第8章 传言 苏淳口中的这位女夫子名唤余雨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琴艺更是十分了得。 其父又是当世大儒,学识上面,自然是苏淳之前替她们请来授课的女夫子比不上的。 此次也是赶巧了,余雨墨的父亲准备衣锦还乡后,开设一间书院,并设立女子学堂,由她这个女儿亲自教授。 可还有些事情没有完全处理妥当,所以还要在盛京逗留一段时日。 苏淳替韦哥儿新寻的这位夫子是余雨墨父亲的学生,算起来也就是她师兄。 她来此是想问问他师兄家的亲友中,可有女子学生愿意让她教授一段时间练练手,虽然她也师从她父亲,对于自己的学识是有信心的,但毕竟未带过学生,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苏淳知晓后,当即表示家中有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之前也曾请夫子教习过一段时日。 若是余雨墨不嫌弃,他可以叫她们来让她考较一番,看看是否能有幸跟随她学习一段时日。 余雨墨本就是这个目的,自然也就应下了。 虽然三人到的有些迟,但说明原由后,余雨墨也大方的表示理解,多等些时候也无妨。 随后她提了几个问题,三人也都给出了答案,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明日便会去府上授课。 因为只是暂带一段时日,不算是正经收学生,所以也就省去了所谓的拜师礼。 —— <{\\u003d.......—— 到家后,苏淳还有些事要嘱咐韦哥儿,就带着他去了书房,三姐妹则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玉瑶轩,见没了旁人,恬酒气呼呼的说道:“姑娘,今儿个分明就是三姑娘推的我,她就是想害你出丑。” 苏以瑶喝着茶,淡淡的说道:“你有证据?” “我没有。” 其实就算恬酒不说,事后苏以瑶想想也能猜到个大概,恬酒推她那力道明显就是被人故意撞了的,而站在她身边的可不就是苏以娇么。 而且,她猜苏以娇极大的可能是看上了那顾宴令,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让她在他面前当众出丑。 “没证据的话就莫要再说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注意着些就是。” 祭酒:“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若是那位去主君面前嚼舌根,怕是主君会罚姑娘。” 苏以瑶手指轻点着桌子,思忖了一会儿后就起身朝外走去。 走了两步后,她又回头对着祭酒耳语了一番,接着就同恬酒一起出了玉瑶轩。 —— <{\\u003d.......—— 这厢苏以娇回到暮云阁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待芸姨娘问清原由后,就将她训斥了一番。 “你怎的这般沉不住气?采环她是死人?你不会让她动手?你这若是让人看见了,传出去,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又不傻,自然是不会让人瞧见的。” 芸姨娘见她还嘴硬,气恼的说道:“你可知这事儿往严重了说就是谋害嫡女,那是要进内狱挨板子的。” “哎呀~好了,阿娘,我知道了,下次我记得了,你就别说我了,我正烦着呢。” “你烦什么?” “烦苏以瑶,阿娘~我喜欢那个顾大将军,女儿想嫁给他嘛~” 芸姨娘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真有你说的那般好?” “当然,不信,阿娘你可以去问爹爹,那顾大将军生的俊美不凡,又是大将军,若是女儿能嫁给他,你就成了大将军的岳母,看在他的面子上,父亲若是要将阿娘扶正,祖母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芸姨娘听了女儿的话,暗暗思忖了一番,觉得这也不失为个好办法,只是她也明白,若想要女儿嫁给这个顾大将军,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行了,阿娘会替你谋划的,明日开始,你好好的跟着女夫子学习,听到了没有。” 苏以娇笑着扑到了芸姨娘怀里撒娇道:“谢谢阿娘,阿娘最好了,女儿定会好好学习,不会让阿娘失望的。” “你啊你。” 芸姨娘宠溺的点了点苏以娇的鼻尖。 苏以娇从芸姨娘怀中退了出来,“阿娘,你说我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的告诉父亲如何?父亲一向最看重这些礼节、名声,定不会轻饶了她,说不好还会赏她一顿板子呢~” “刚说的话又忘了?这种事何必你去做,行了,这事儿你别管,阿娘我自有办法。” 芸姨娘说完后,将曲妈妈叫了进来,附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后,曲妈妈就点点头走了出去。 —— <{\\u003d.......—— 因着原本的玉瑶轩还有些地方需要重新修缮一下,韦哥儿也就暂时还住在暮云阁。 苏淳在书房嘱咐完要嘱咐的事后,就同他一起去了暮云阁。 走进房内,苏淳就见苏以娇正端坐在桌案前练字,他上前看了看,夸赞道:“嗯,娇丫头这字写的是愈发有模有样了。” 说完就面带微笑的走到了一旁的榻前坐下。 芸姨娘将手中的茶碗递给了他,“娇娇儿说,爹爹写的一手的好字,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要多加苦练,可不能出去给爹爹丢人。” “呵呵呵,娇丫头乖巧伶俐,是个好孩子。” 这时,曲妈妈走了进来,凑到芸姨娘跟前与她耳语了几句。 苏淳见状问道:“怎么,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芸姨娘故意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主君当然听得,只是这话妾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免得旁人以为是妾在搬弄口舌是非那就不好了。” “说说看。” “曲妈妈,还是你来说。” “是。” 曲妈妈应声后又朝苏淳行了一礼才开口道:“主君,奴婢刚去外头给姨娘采买些针线物什,听到外头有些不怎么好听的传言。” “什么传言?” “说是今儿个顾大将军班师回朝,回宫途中,四姑娘故意从人群中跌了出来,向顾大将军投怀送抱,意图勾引。” “还有这事儿?这不可能,瑶丫头一向最是知礼守节,她不会如此的。” “奴婢也知道不可能,可这街上沸沸扬扬的都传遍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说的难听。” 苏淳转头看向一旁的苏以娇问道:“真有这事儿?” 芸姨娘在苏淳看不见的角度朝苏以娇轻摇了摇头。 苏以娇接收到她的示意,开口说道:“爹爹,您可别信那些污糟之言,不过是街上人群拥挤,四妹妹没站稳,一不小心被挤了出去,那顾大将军也不过是接住了就要摔在地上的四妹妹而已。” 苏淳一拍桌子,起身就走了出去,芸姨娘和苏以娇对视一眼,也都纷纷起身跟了上去。 芸姨娘边走还边喊道:“主君,你可千万别责怪四姑娘,她也是不小心的,就是些外面的腌臜泼才胡说八道而已,主君~” 苏以娇扶着芸姨娘,母女二人故意追不上苏淳的脚步,一边嘴里大声劝说着,一边落在他身后五六步的距离,跟着苏淳朝玉瑶轩而去。 —— <{\\u003d.......—— 第9章 家祠斗法 苏淳拉长着脸,步履匆匆的走进了玉瑶轩,祭酒见他进来,上前恭敬的行礼问安,“主君安好。” “嗯,你家姑娘呢?” “回主君的话,姑娘回来后就直接去了家祠了,至今未归。” “她去家祠做什么?” “奴婢不知。” 苏淳一甩衣袖,转身出了玉瑶轩就朝家祠走去。 刚跟到玉瑶轩门口的芸姨娘母女二人见苏淳刚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心中疑惑却也没开口询问,只是继续跟在了他身后。 苏以瑶此刻轻抚着家祠中母亲的牌位。 “娘亲,上辈子我很早便失去了父母,从未感受过母爱,这辈子是你赋予了我新生,我清楚的记得你刚生下我时,看我那温柔又充满爱的眼神,若是你活着,定会是位好母亲。 可惜了,我们始终母女缘分还是浅薄了些,希望你也能如我一般有机会重来一次,在另一个世界幸福快乐的生活。” “姑娘,主君来了。” 听见恬酒的传话,苏以瑶走到牌位前的蒲团跪下。 —— <{\\u003d.......—— 苏淳跨过家祠门槛的时候,就看见苏以瑶恭恭敬敬的跪在祖宗牌位前面。 原本一时上头的火气见她如此乖巧也就下去了大半。 “你倒是懂得反省。” 苏以瑶假装不知他进来,转过头看向苏淳的脸上眼眶湿润,鼻尖通红,一看就是刚哭过的模样,配上她原本俏丽的容颜,倒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是,虽不是女儿本意,但没站稳摔了出去终究是女儿的过失。” “你既说是你的错,那又哭什么?” “女儿女儿只是看着娘亲的牌位,想起了娘亲而已。 祖母时常教导我说,娘亲性子最是恭敬温顺,品行也是贤良淑德,让我长大后一定要以娘亲为榜样。 只是女儿从小便没见过娘亲,只听齐嬷嬷常说我与娘亲长的很像,父亲,女儿真的长的很像娘亲吗?” 在苏以瑶诉说的同时,苏淳脑海中也回忆起了那位温婉柔淑,又长的很美的女子。 他看着苏以瑶那的确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想起自己也曾深爱过的那故去的发妻。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像,你很像你的母亲,长的像,脾性也像。” 苏淳说着,就将苏以瑶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起身到一半时,苏以瑶故意假装跪久了一时起不来的样子踉跄了一下,口中还轻轻的‘嘶’了一声。 等站直后,她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仪态端庄的站的笔直,只是若细看,还是能发觉她眉心微微蹙起。 苏淳见状,心下不忍,想到这孩子从小没了母亲,他又从未关心过她,于是开口询问道:“可要请个大夫看看?” “谢父亲关爱,不妨事的,女儿回去擦些药就是了。” “嗯,今日之事,说到底也算不得是你的错,你既反省过了,那今次便罢了,往后多注意些就是。” “是,父亲,女儿知晓了。” 苏淳见苏以瑶又要行礼,伸出手虚扶了一下,“行了,你腿还伤着,就不必行礼了,恬酒,扶你家姑娘回去,记得给她擦些药。” “是,主君,奴婢省得的。” “行了,回去好生歇着,明日万不可在夫子面前失了礼数。” “是,女儿明白。” 妾室不得进家祠,所以芸姨娘只能在门口等着,她又怕苏以娇进去了说着说着说露馅,所以也没让她进去。 见苏淳出来,芸姨娘就假装着急的凑了上去,“主君,你没有责罚四姑娘,这也不是” “嗯,你说的对,今儿这事的确也不能说是瑶姐儿的错,孩子自己都反省过了,我也没必要罚她了。” 苏以娇跟在他们身后气恼的跺了跺脚,芸姨娘心里暗骂苏以瑶能演会装,表面上却是甜甜一笑。 “是,也是妾多虑了,主君向来都是最明事理又疼惜孩子的。” 祠堂门口,苏以瑶看着那一家三口远去的背影,眼神深邃,面上却无一丝波动,让人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苏淳他们走远,她抬起胳膊让一旁的恬酒扶住自己,“走。” 看着一瘸一拐着慢慢走着的苏以瑶,恬酒轻声询问:“姑娘,这儿没人。” “傻恬酒,记住了,凡事要么不做,做了就不要留下能让人拿捏的把柄。” 说完,苏以瑶停下脚步,往祠堂上方屋檐的处看了一眼。 恬酒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着。 “姑娘,你瞧什么呢?” “没什么,走。” —— <{\\u003d.......—— 骠骑大将军府 顾宴令正坐在书房的书案前与阿俊说着话。 “主子,李奎死了,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倒是没想到,这李奎居然还是个烈性儿郎。” “也是属下疏忽,一时不查,让他钻了空子。” “罢了,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二话不说就咬舌自尽,死了也好,死了或许更能引蛇出洞。” “主子的意思是?” “将李奎的尸体妥善保管好了,另外,速将骨颜召回来,我有事吩咐她去做。” “是,属下告退。” 走到书房门口,阿俊就正巧遇到了刚回来的弟弟阿杰。 “阿兄,又有事去忙?” 阿俊觑了他一眼,“你以为都跟你这般闲?”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阿杰朝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切,我也是替主子办事去了好不好~” “还不进来?” “哎~来了,主子。” 阿杰进了书房,还没等顾宴令发问,就絮絮叨叨的开始说了起来。 “主子你果然慧眼如炬,一说一个准儿,那苏以瑶还真是个会功夫的,且应该不弱。” “怎么?她发现你了?” “属下不确定,不过十有八九应当是的,她一瘸一拐着离开祠堂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属下藏身的屋顶。” “一瘸一拐?祠堂?” “哦,是这样的” 等阿杰将祠堂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详细跟顾宴令汇报了一遍后,他又贱兮兮的说道:“主子要不猜猜属下为何那么晚才回来?” 顾宴令手指轻点书案,嘴角邪魅的微微勾起,“嗯,既知自己回来晚了,那便去领十军棍。” “哎哎哎~别呀,主子,我说,我这就说就是这样了,这小姑娘还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点亏都吃不得” “呵” 听见顾宴令的一声轻笑,啰嗦的阿杰才发现自家主子嘴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 虽然以往打了胜仗,主子与将士们一起庆贺时也会举杯痛饮,开怀大笑,但为了个姑娘笑,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主子,你笑什么呢?” 顾宴令闻言敛了笑意,从椅子上站起身,“笑你不长记性,先陪我进宫一趟,回来了自己去领十军棍。” 阿杰跟在他身后,哭丧着个脸,“啊主子,怎么还要罚啊。” “再啰嗦就二十。” 阿杰委屈的噘着嘴,跟在顾宴令身后去了皇宫。 —— <{\\u003d.......—— 第10章 册封‘令瑶\’县主 翌日 苏以岚早早的就收拾妥当后,带着亲手煮的绿豆粥来到了玉瑶轩。 院中正收拾花草的婢女见她进来,停下手中活计,“二姑娘妆安。” “嗯,你家姑娘可起了。” “起了,现如今正在厢房等着用早膳呢。” “好,知道了,你忙你的。” 进了厢房,苏以岚的婢女兜铃将手中的食盒放置在桌上,将里面的绿豆粥给端了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碗。 “我知你稍微热一点就没什么胃口,今儿起的早,就给你熬了这薄荷绿豆粥,加了些许蜂蜜,也不会很甜,你尝尝。” 苏以瑶摸着碗壁凉凉的触感,知道这定是放在食盒中冰镇过的缘故。 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些许甜味加上薄荷那凉凉的味道,十分清爽可口。 “好吃,多谢二姐姐费心了,只是下次别弄了,起的这般早,太辛苦了。” “不辛苦,也不是日日都做,这不昨儿睡的早,所以醒的也早,闲着也是闲着。” 这时,恬酒将小厨房做好的苏以瑶的早膳端了上来,两姐妹一边用着早膳一边聊着天。 “我听说你昨儿个去跪了家祠了?腿怎么样?可抹了药了?” “姐姐放心,不妨事,没真跪。” “又是那位挑的事儿?” “嗯。” “姨娘跟我说了那事儿了,我知那定是你的主意。” 苏以瑶闻言放下手中的勺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姐姐可会怪我?” “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你自己心里有对策便好,姐姐无用,也帮不上你什么。” “二姐姐,你才莫要胡思乱想,我不用你帮我什么,我只要你和姨娘、大哥哥都好好的。” “嗯,你也要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用过早膳,姐妹二人见时辰差不多了,便相携着去了家中的书塾。 二人走进书塾,就见苏以娇已经在里头坐着了,她们也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 见她们二人一同前来,苏以娇酸溜溜的说道:“二姐姐与四妹妹感情真好,不过只怕四妹妹也不是真心对待二姐姐的,不然她日日翻着花儿的穿着这昂贵的冰丝锦做的衣裳,怎么也不见送二姐姐一匹。” “三妹妹说笑了,姐姐自知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介庶女又如何敢惦记宫中贵人才能用的料子,即便是四妹妹给了,姐姐也是不敢收的。” 苏以娇虽有些娇蛮,却也不是听不懂话的白痴,她如何听不出来苏以岚这话虽是在说她自己,却也是在说她苏以娇不过是个庶女,却还敢肖想贵人才能用的布料。 “你苏以岚,你不识好歹。” 苏以岚还想开口,苏以娇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直呼长姐名讳,这便是你的教养?既然三姐姐如此看不惯我穿这冰丝锦,那下次送赏赐的内侍官来我便同他说道说道,请他帮忙代为转达陛下,未免影响家中姐妹和气,恳请陛下收回这赏赐。” “你我哼!” 苏以娇哪里还说的出什么,只能愤愤的扯着自己手里的锦帕。 她明白苏以瑶若真将这事捅到陛下面前去,爹爹虽宠她,却也会扒了她的皮。 余雨墨站在书塾外头,将三人的对话全部听完后,才迈步走了进去。 见夫子来了,三人起身行礼,“见过夫子。” “不必多礼,都坐。” 三人坐下后,余雨墨说道:“令尊乃是礼部侍郎,那我们今日便先说说这礼。 后圣所言:礼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 故制礼仪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只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 这样,我先给你们一个时辰好好想想,想好了,就以此为题写一篇策论,今日放课前交于我。” 说完后,余雨墨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下随意的翻看起来,也没再管她们。 刚才她的一番话出口,苏以瑶就明白,她们姐妹三人针锋相对的言语定是让她听了个正着。 思索片刻后,苏以瑶就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 <{\\u003d.......—— 只是她才写了一半,外头就有个奴婢急匆匆的跑到书塾门口,朝余雨墨行礼后表明了来意。 余雨墨点头后,奴婢疾步走到了苏以瑶旁边开口说道:“四姑娘,宫里头内侍官来传旨,让您去接旨呢?” 苏以瑶搁下手中的笔,走到余雨墨跟前时屈膝服了服才跟着奴婢一起疾步离去。 只是她边走边思忖着,这宫里怎么就突然给她下旨了,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可能会是什么事,她也就不想了,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前院儿正厅里,苏淳满脸堆笑的站在来传旨的曹内侍跟前,点头哈腰的好不殷勤。 “曹总管,不知这旨意?” “苏大人且安心,好事儿。” “哎~哎~” 知道是好事,苏淳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曹总管,喝茶,今儿个家里给几个丫头新请了个夫子教习,劳总管久候,我这就派人再去催催。” “无妨,不着急。” 正说着,苏以瑶就步入了厅堂中。 见正主儿来了,曹总管站起身,“苏以瑶接旨~” 苏以瑶恭敬的跪下后,曹总管取过一旁内侍官托盘中的圣旨打开:“朕膺昊天之眷命,制诏苏氏女以瑶,淑慎性成,勤勉柔顺,知书识礼,实乃贵女典范,甚得朕心,今封为县主,封号令瑶,赏食邑百户。” “臣女苏以瑶领旨谢恩。” “令瑶县主,就别跪着了,快快起来。” 曹内侍将圣旨放到苏以瑶手中后,就笑眯眯的将她给扶了起来。 一旁自己站起来的苏淳瞧见这一幕,心里着实没个头绪,这曹总管可是官家跟前儿的人,除了那刚回朝的骠骑将军,从没见他对哪位臣子这般客气过,更别说臣子家眷了。 而且,这怎么突然就给封了个县主?难不成还是因为他那过世的老丈人?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既然旨意已经传到,那我就告辞了。” 苏以瑶:“曹总管留步,时辰不早了,劳烦总管大人您跑一趟,不如留下用些便饭。” 苏淳:“啊,对对,曹总管用过饭再走。” “不了,陛下还等着奴婢回去伺候,我就不多叨扰了。” 苏淳:“是是,总管大人事忙,那我送您出去,大人这边请。” 苏以瑶屈膝行礼,等曹总管走出正厅后,才直起身回了书塾。 苏淳将曹总管送到门口后,趁人不注意,塞了袋银子在他手里,曹内侍也没客气,笑着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上马车前,他对着苏淳低声说了句,“苏大人教女有方,令瑶县主前途不可限量。” 说完就上马车离开了。 —— <{\\u003d.......—— 第11章 苏以娇受罚 送走曹总管后,苏淳径自来到了老太太的寿安堂。 “母亲,您说这曹总管到底什么意思?莫非还是看在我那已故的老丈人份儿上?” 老太太手里捻着佛珠,沉思片刻,“应当不是,若是为着老亲家,当初封赏的时候就一并封了,不会时隔这么多年,除非官家另有打算。” “母亲的意思是莫不是官家对瑶姐儿的婚事另有打算?” “恐怕也只能因为这个了。” 老太太说完停顿片刻,复而又说道:“曹总管乃是官家面前的老人儿了,他的意思有时候就是官家的意思,你往常只偏疼暮云阁的那对子女也就算了,以后还是要对瑶丫头好些。” “是,是,母亲说的是。” “辅国公府的拜帖我已经命人递过去了,孙老夫人那边也给了信儿了,约了明儿个我上门拜访。 这事儿若真定下了,你自个儿心里还是要有数些,别给家里弄出些宠妾灭妻的丑事儿来。” “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 苏淳留在寿安堂陪老太太用过午膳后才离开去了书房。 —— <{\\u003d.......—— 昭德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看见曹内侍回来了,他便将手中的笔搁到了笔架上,挥挥手,殿内其余侍候的宫人便纷纷躬身退了下去,最后退出大殿的两名宫人还顺手带上了殿门。 “奴婢见过陛下。” “行了,行了,起来,怎么样?见到了?如何?” “回陛下,见到了,是个剔透伶俐的。” “哦?能被你这样夸的,还真不多见。” “陛下折煞奴婢了,奴婢也不过是跟在陛下身边久些,多见识了些陛下识人的本事,跟着学到了一二。” “好了,跟朕在这儿打什么官腔呢,你怎么样朕还不清楚?” “是,是,奴婢如何自是逃不过陛下的慧眼。” “这往日里宫宴上见过那么一两回,可朕也没仔细瞧,怎么样?样貌如何?” “回陛下,是个颜色好的,与顾将军甚是般配。” “好,呵呵呵好啊,子宸这孩子啊,到底是朕亏欠了他,这么些年也不见他开口跟朕要过什么,难得啊 不过朕让你弄清楚的事你弄清楚了吗?他怎么就心血来潮的让朕下这样一道褒奖的圣旨?还有,你说朕自作主张给封了个县主,他不会不高兴?” “陛下您是关心则乱,顾将军想必是将这令瑶县主放在心上了,陛下对她好,顾将军只会高兴。” “对,你说的对,朕也觉得他对那苏家小姑娘很是不一般呐,曹全,你给朕留心好咯,别让这苏淳拎不清的去替她女儿定下什么亲事。” “是,奴婢明白。” “哎,你还没说呢,查清楚了么?” 曹总管闻言一拍额头,“瞧奴婢这记性,查清楚了,就因为顾将军回宫那日救下令瑶县主那事儿。 外面有传言说她是故意为了勾引顾将军才摔出来的,就想着投怀送抱,令瑶县主还为着这传言去跪了家祠。 另外,奴婢也查明白了,传这谣言的人是苏大人小妾身边的婆子使的银子,那小妾也有个女儿,与这令瑶县主年纪相仿,怕是也看上了咱们顾将军,所以才有了那么一出。” “混账这苏淳也是个糊涂蛋。” 皇帝一拍桌子,“别说人家小姑娘不是,就算是,那又如何?你们倒是有本事勾引个给朕看看呐。 这么些年了,没一个能真缠的上我们子宸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了,她们就尽使些这种阴私鬼祟的伎俩。 曹全,你带着朕的圣旨,再去跑一趟永安伯府。” —— <{\\u003d.......—— 暮云阁这边,芸姨娘正思量着哪匹布的颜色适合用来做什么款式的衣裙。 曲妈妈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姨娘,不好了。” 芸姨娘觑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布匹,朝着屋内其余的丫环侍婢说道:“你们先下去。” 等丫鬟退干净了,曲妈妈转身将房门关上,才走回到芸姨娘跟前。 “姨娘,不好了,外头今儿个都在传,说是我们姑娘故意推的四姑娘,这是姐妹争风吃醋,故意陷害亲妹出丑呢。 还有,之前宫里来人传旨是传给四姑娘的,说是” “说什么,你倒是说呀?” “官家在旨意里大肆褒扬了四姑娘一番,还给她封了个县主,奴婢瞧着,官家这是明摆着护着四姑娘呢。” “这官家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这边芸姨娘还没想明白呢,就见采环敲了敲门后,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姨娘,不好了,姑娘被主君给唤去了前院儿正厅,好像是宫里头内侍又来传旨了,内侍官走后,主君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要打死我们姑娘。” “什么?” 芸姨娘‘噌’一下的就从榻上站了起来,险些一口气没喘的过来晕过去。 幸好曲妈妈扶住了她,赶忙给她顺了顺气,两人这才着急忙慌的直奔前院而去。 “打,给我打。” “呜呜呜,爹爹不要啊,女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啊。” “啊~” 芸姨娘和曲妈妈赶到的时候,就听见苏以娇的惨叫声掺杂着哭求声。 她推开拦路的小厮冲进了正厅,那‘噼啪’的板子声听的她心都揪了起来。 芸姨娘奋不顾身的扑到了苏以娇身上,替她拦住了板子,“主君,你这是为何呀?娇儿可是个娇养的女儿家,如何受得住这板子啊~。” 已经挨了五六板的苏以娇脸上妆已经被泪水给花的不像样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喊道:“阿娘~” ‘嘭~’ 苏淳用力拍了拍桌子,“阿娘是你叫的,你该叫她姨娘,往日里私底下就是为父纵容你太过,才让你将学的礼仪规矩都喂了狗。” “主君,是妾没管教好女儿,惹主君不快了,主君要打不如就打妾,呜呜呜” “哭,你还有脸哭?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官家亲自下旨,说她嫡庶不分,不尊礼法,不友至亲,德行有亏,还叫我要好生管教。 圣旨是要供在祖宗祠堂的,这样的圣旨供奉着,我这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芸姨娘闻言知道今日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苏淳往日里千好万好,但却最是注重脸面。 她哭着跪行到苏淳脚边,扯着他的衣摆,“主君,娇儿还小,她也说了,她不是故意的,主君,打也打了,以后她必定不敢再犯了,若是主君觉得不够,那剩下的板子妾替她受了行吗?” 苏淳一把将衣摆从她手里抽出来,“打,二十板给我打足了数,打完了让她去祠堂跪着,让她就对着这圣旨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苏淳头也不回的就出了正厅,也不去管后面哭求的母女二人。 —— <{\\u003d.......—— 第12章 相看苏淳 有人忧,那自然就有人欢喜。 提前放课的苏以瑶回到玉瑶轩后,听着祭酒的禀告,心情甚好的沐浴一番后,嘴里哼着小调窝在榻上翻看着之前看了一半的游记。 胎穿到这儿十几年,也没机会能四处走走看看,她有时候也不禁感叹,前世身为华夏儿女的她竟然也能适应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生活。 没一会儿,一本游记就看完了,这时候她觉得自己这‘金手指’也不怎么好,让她看什么都飞快,倒是失了些乐趣。 苏以瑶合上手里的游记丢在一旁,透过榻边的窗户朝外望去,脑子里却思索着今日之事。 官家为何突然就封了她县主,接着又下旨斥责了苏以娇,为着她外祖家?不太可能,那还能为什么呢? 难不成是宫里哪位娘娘因着她美名在外看上了,想许配给自己儿子? 可这也不可能啊,他爹虽有个爵位,却也仅是个礼部侍郎,又没什么权力在手里。 皇子娶妻,哪个不看重世家权柄? 难不成官家自己看上她了? 想到这儿,苏以瑶不禁打了个颤栗,觉得自己这想法也太过荒唐了些,使劲儿摇了摇头,像是要赶紧将这念头从脑袋里甩出去。 最终,想不明白的苏以瑶决定摆烂了。 反正在这皇权、孝道至上的年代,她的婚姻自己本也做不了主,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她从来不信那些小说里动不动就与皇权抗衡的大女主真的存在。 天子一怒浮尸百里可不是说假的。 苏以娇挨完板子后,看着哭晕在地的芸姨娘,苏淳到底还是心软了,最终也只是罚了禁足,没再罚跪祠堂。 因此,隔天夫子来授课时,她并未到场。 高门大院哪家哪户没些腌臜事,余雨墨自然不会去探究。 —— <{\\u003d.......—— 老太太今儿早起收拾妥当后,就动身去往了辅国公府。 此时辅国公府老夫人的院子里,两位老太太正坐在厅里品着香茗闲聊。 “老姐姐近来身体可好?” “老夫人折煞老身了,你我如今的身份,可担不起这一声姐姐。” 老太太原先也是京里头侯府的女儿,只是后来府上遭难,爵位也丢了。 好在早先她爹娘疼她,由着她自个儿选的夫婿,也是她命好,苏淳他爹是真心疼爱她,即便后来她家遭难对她也始终如一。 闲聊几句后,苏老太太就将话题转到了正事儿上。 “我今儿个来,其实也是厚着脸皮有一事相求。” “老姐姐说说看。” “你也知道,我那儿媳妇儿早些年因着她娘家的事儿垮了身子去了,这么些年家里也没个当家的主母,全靠我这老婆子里外操持。 这不,我听说你家丽姐儿还未许配人家,就想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上门来求娶。” 孙老夫人听后并未马上答应,但也未一口拒绝,只说要跟家里那口子商量商量后再给回音。 正事儿说完,又是一番闲聊后,老太太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晚上,孙老夫人就跟自己的老伴儿提起了此事。 “你觉得这门亲事成不成?” 孙老大人略微思索后说道:“年纪会不会大了些?” “也就差了十来岁,我是觉得年纪稍大些也无妨,反倒会疼人,虽说他那爵位没实权,但怎么也是个爵位,他家就一个嫡女,若丽姐儿嫁过去生个儿子,那就是嫡子,这爵位还不是咱们外孙的?” “那这样,你带着丽姐儿上门拜访拜访,让她自己瞧瞧,她若瞧上了,那就允了。” “哎~好~明儿个我就使人去递帖子。” “哦,对了,若这事儿真成了,你记得提醒下丽姐儿,莫要仗着继母的身份与他们家那嫡女起龃龉,好生处着。” “咱家丽姐儿不是那种人,况且,那姑娘京里头谁家不夸一句,想必是个好相处的。” “我自己女儿我当然知道,旁的你问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官家对那姑娘不一般,反正到时候让她好生待着,总是错不了的。” —— <{\\u003d.......—— 也就过了两日,孙老夫人按着约定好的时辰,便带着女儿孙晓丽上门拜访了,对外当然只说是来看看老姊妹。 苏淳今日特意将自己拾掇了一番,见时辰差不多了,亲自在门口候着辅国公府的马车,就为了给孙老夫人留下个好印象。 见马车到了,苏淳笑着步下台阶迎了上去,陪在老夫人身侧一路说着话朝老太太的寿安堂走去。 孙晓丽自是知晓今日是来相看的,不得不说,当初依着白洛的家世她能看上苏淳,他的皮囊也着实是相当不错的。 此时孙晓丽走在孙老夫人的另一侧,略微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孙老夫人见女儿这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苏淳其实在孙晓丽下马车的时候也用余光打量过了,长的的确还可以,就是走路略微有些高低,倒也如瑶姐儿听说的那般,不细瞧也瞧不出什么。 到了寿安堂,苏淳稍坐一会儿后就起身借口还有公务离开了,这也是老太太事先与他说好的,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也不适合坐在妇人堆里听闲话。 “老姐姐,那这事儿就那么定了?” 老太太闻言,喜上眉梢,立马接话道:“哎,好好好,定了,定了,你放心,丽姐儿嫁过来,我定把她当成亲闺女对待。” “老姐姐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怎么今儿没见着你家孙女儿?” “前些日子,我儿子替家里姐几个新请了个女夫子,如今在书塾听课呢。” “哦,好好好,女孩子多读些书好,明事理。” “是啊,也不为着别的,就想让她们多明白些道理,往后嫁到别人家也放心些。” “那姐儿几个可有属意的人家了?” “还没呢?也不着急,大的那个也才十六,另两个也都刚及笄,我啊,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人品好,能对孩子好就行。” “老姐姐这话有理,女子嫁人,嫁人,主要还是得看人。” 两老聊了一会儿,孙老夫人带着女儿在苏家用过午膳后,也就告辞离开了。 她们离开后,苏淳便回到了寿安堂,老太太告知他事情成了,接着就与他商议了下下聘的日子和礼单。 —— <{\\u003d.......—— 第13章 苏淳娶妻 时光如梭,光阴如箭,眨眼间月余已过,也到了苏淳娶妻的日子。 一个多月准备婚事仓促自是仓促了些,但因着孙晓丽年岁摆在那儿,所以孙老大人就挑了个最近的吉日。 定都定了,也没必要再拖着了,好不容易女儿有个看的上眼的,早日嫁了也能早日绵延子嗣。 “花堂结彩披锦绣,欢天喜地笙歌奏,良辰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跪~” “一拜天地谢姻缘~” “二拜高堂盼安康~” “夫妻对拜愿长久~” 拜完堂,一众人欢天喜地的随着一对新人进了洞房。 完成洞房里的仪式后,苏淳就去到前院招呼宾客去了。 ‘唰唰唰’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两排身着玄甲的士兵进来后分立两侧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原本闹哄哄的喜宴也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朝门口那处望去。 苏淳见状也是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朝门口正走进来的顾宴令迎了过去。 “顾将军能来参加在下的喜宴,真是蓬荜生辉。” 顾宴令身侧的阿杰转头向自己身后挥了挥手,两个孔武有力的军士抬着一个红木箱子走上前来。 以箱子上绑着的那朵大红花来看,当是贺礼。 “在下祝苏大人同新夫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些许薄礼,还望笑纳。” “顾将军太客气了,这边儿请。” 苏淳引领着顾宴令一路朝主桌走去。 坐在主桌老太太身边的苏以瑶从顾宴令进来视线就不自觉的被他吸引了过去。 不得不说,顾宴令这看上去起码188的身高,宽肩窄腰,再加上他那副好皮囊和出尘绝世的气质,上辈子那些个什么明星啊,名模啊,在他跟前都逊毙了。 顾宴令从进门就看到了苏以瑶所在的位置,此时虽未正眼看她,但与苏淳边走边说话的间隙,眼角余光也将她看着自己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眼角削微带上了些笑意,挑了个苏以瑶正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下,面对面的两人视线自然撞了个正着。 苏以瑶耳根爬上一抹粉红,只觉得此刻浑身燥热的慌。 她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附在老太太耳边说要去更衣后,起身屈膝行礼后就朝后院走去。 —— <{\\u003d.......—— 苏以瑶来到后院的莲花池边,摇着手中的团扇,感受着那阵阵微风,心中暗道:这天是真热,嗯,都怪这天气,我才会感觉如此燥热。 苏以瑶离席,顾宴令也寻摸了个借口起身跟了过去,这一幕自然落在了眼神一直追随顾宴令的欣柔郡主眼里。 一旁户部侍郎之女钱多多凑到欣柔郡主耳边小声说道:“郡主,要不咱们跟过去瞧瞧?” 两人一拍即合,起身借口更衣跟了过去。 欣柔郡主和钱多多来到花园并没看见顾宴令的身影,倒是看见了正在莲花池边树下站着的苏以瑶。 二人对视一眼后,走了过去。 “咳咳~” 听见声音的苏以瑶转过身,看着二人带着丫鬟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便知这是过来找茬的,只是她好像与二人并未有什么过节? 钱多多抻着脖子,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说道:“见了郡主还不行礼?” 苏以瑶面带微笑,微微屈膝服了服身子,“见过欣柔郡主。” “跪下行礼。” 苏以瑶直起身子后没有动,就那么边摇着扇子边浅笑着看向她们。 一旁假装清高的欣柔郡主被她这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相当不自在,开口呵斥道:“放肆,还不跪下。” “郡主,方才我已向你行过礼了。” “本郡主乃是郡主,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 狗仗人势的钱多多在一旁附和道:“对,郡主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 “想必郡主有所不知,我乃陛下亲封令瑶县主,据我所知,郡主并未受过册封,跪下行礼,这怕是不合规矩的。 另外,郡主受礼却不还礼也罢了,毕竟郡主乃皇亲国戚,但钱姑娘,貌似你应该向我行礼才是。” 钱多多:“你” “既知本郡主是皇亲国戚,苏以瑶你还敢以下犯上,翠果,给本郡主掌她的嘴。” “是。” 翠果应声后,撸了撸自己的袖子,径直朝池边的苏以瑶走了过去。 苏以瑶没有动,直到翠果扬起的手落下的那一瞬,她轻转脚尖,轻易的就避开了她落下的巴掌。 “苏以瑶,你敢躲?” 苏以瑶闻言心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 ﹁ ﹁ ) ~→不躲,傻站着挨打? 欣柔郡主见翠果没打着,自己撸了撸袖子,提着裙摆就朝苏以瑶疾步走了过去。 苏以瑶本就站在池塘边上,见她冲过来这架势更是又悄咪咪的向后退了一点点,站到了池塘的边缘。 欣柔郡主冲到苏以瑶跟前,扬起手,嘴里还说着:“让你勾引我的令哥哥。” 苏以瑶自然不会让自己挨打,就在巴掌落下的一瞬,她一个旋身就避过欣柔郡主来到了她身后。 而欣柔郡主则因为这一巴掌使了大劲儿,惯性下没站稳,‘扑通’一下就摔进了池塘里。 不懂水性的欣柔郡主一个劲儿的在水里扑腾着双臂,口中直呼:“救,救命,救命啊~” 翠果手足无措的蹲在岸边,口中喊着‘郡主,郡主’,伸手想将她拉上来。 但因为欣柔郡主扑腾的厉害,反倒是离岸边越来越远,她怎么也够不着。 钱多多指着一旁的苏以瑶,“你” “别你呀你的了,还不赶紧让丫鬟下去将郡主扶上来去更衣,这池塘水浅,及胸而已。” 钱多多听了她的话,才放弃了去喊人的念头,此刻也催着翠果赶紧下水去将郡主扶上来。 欣柔郡主因着紧张,到底是呛了几口水,上岸后一个劲儿的咳着。 “咳咳,咳咳咳,苏苏以瑶,我我不会饶了你的。” 苏以瑶闻言,微微俯下些身子,看着她说道:“郡主自个儿没站稳落了水与我何干?另外,我与你的什么令哥哥毫无瓜葛,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我虽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郡主还是赶紧去换身衣裳。” 夏日衣衫薄,入水了自然就透,此刻浑身湿透的欣柔郡主才发现自己此刻的窘状。 好在花园里没有旁人,她赶紧起身捂住自己胸前,小跑着离开了。 而不远处廊柱后的顾宴令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待欣柔郡主她们走远后,他也转身带着阿杰和阿俊回了宴席场地。 —— <{\\u003d.......—— 第14章 夜探香闺 一场喜宴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后花园这事儿之后也无人提起,毕竟欣柔郡主也知晓自己并不占理。 夏日的夜里,繁星点点,窗外蝉鸣声不绝于耳。 屋里虽放置了冰盆,可生性怕热的苏以瑶还是睡的不甚安稳。 此时,窗台处一道身影闪过,翩然落地,一丝声响也未发出的朝床榻边走去。 就在苏以瑶侧着身,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些困意时。 上辈子就养成的警觉性,让她感受到了身后之人所在。 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摸到枕头底下,握住藏在下面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个翻身跃起,手持匕首朝着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微微偏过头,只用两指便夹住了苏以瑶刺过来的匕首。 苏以瑶见状一个后旋踢,黑衣人用手护住一侧头部,松开了钳制住的匕首,后退了两步。 在苏以瑶再一次用匕首刺向他时,黑衣人一把握住了她持匕首的手腕,一个拉扯间,将她钳制在了自己怀里。 苏以瑶哪会乖乖就范,紧跟着一个高抬腿,逼得黑衣人不得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两人就这样在漆黑的房间里,你来我往的对打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二人是怎么打的,此时苏以瑶香肩半露的跨坐在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匕首抵在他脖间,而黑衣人的大掌则落在了苏以瑶背后的命门处。 “苏姑娘,功夫不错。” 熟悉的嗓音传来,苏以瑶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那熟悉的眸子,她收回抵着他脖子的匕首站起身,将自己的寝衣规整了下,走到窗台前的榻前坐下。 “都说顾将军是个风光霁月,作风清正的正人君子,没想到竟也是个夜探香闺,不守礼法的登徒子。” 顾宴令起身后扯下脸上的面巾,同样走到榻前坐下,“传言不可尽信,外人都说永安伯嫡女最是重规矩,守礼法,可我瞧着也不尽然,不是么?” 深更半夜的,因着不想引起旁人注意,苏以瑶就没有掌灯,二人就坐在榻上,中间隔着个茶几,借着窗外那明亮的月光互相对视着。 “顾将军,直说,所为何来。” 顾宴令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道:“苏姑娘这功夫身法奇特,却又没有内力,不知师承何人?” “看书自学的。” “哦?不知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这好像与顾将军你无关?将军三更半夜擅闯我的闺房就是想来问我这功夫哪里学的?” “当然不是。” “所以?” “我是为你外祖而来。” “什么意思?” “你外祖一家战死无错,却是受小人所害,有人调换了朝廷拨给你外祖的粮草,致使他们仅被围困数日就已无力抵御外敌。” “那你是来告知我何人害的他们?” 顾宴令摇摇头,“不,我是来寻你帮忙的。” “我能帮你什么?还有,我外祖过世十几年了,你为何要查这事?” “白老将军早前与我有恩,如今我有些权柄在手,不愿他走的不明不白。 我知你与浮曲阁老板有交情,不然那日你也不会坐在她房间窗台处饮酒了。” 苏以瑶闻言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咳咳,这事儿与浮曲阁有什么关系?” “我的人查到了昭武校尉李奎与此事有关联,人也逮到了,只是还未及审问他便咬舌自尽。 我派人易容成了他的模样,并放出风声,此事败露,他已畏罪潜逃,想要引出他幕后之人。 前段时日,追杀‘李奎’的人中,我发现了归德将军王岩手下的人,这王岩乃是个好色之徒,常去浮曲阁寻欢作乐,对花雨颜又颇为执着” 顾宴令话还未说完,苏以瑶就打断了他,“不行,雨颜她手无缚鸡之力,我不能让她去面对这样一个孔武有力的好色之徒。” “不需要她去面对,你只需替我二人引荐一番,并让她择一时间一展她的霓裳舞即可,王岩届时定会前往,到时我手下自有人易容成她的模样前去套话。” 苏以瑶点点头,“这没问题,但我要旁听。” “旁听?” “自然,既事关我外祖,我自是要去听听的。” 虽然苏以瑶没有与白家人相处过,但她既享着人家死后给她带来的荣华富贵,不管是否有感情,该报的仇还是要替人家报的,更别说到底也是她的血脉至亲。 “可据我所知,这浮曲阁当初不知如何所建,每间厢房隔音效果甚好,若紧闭门窗,根本听不清里面说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可。” “既然事情已说完,时辰也不早了,将军,请。” “不急。” 苏以瑶:你不急我急啊,这大半夜的,若是让人发现我私会外男,我那苦心经营的闺誉就全毁了。 自顾自在心里叨咕着的苏以瑶没发现顾宴令说完后起身站到了她身前。 直到他俯下身子,她才反应过来。 苏以瑶本能的双手交叉于胸前,身子微微后仰,“你干嘛?” 顾宴令轻笑着双手撑在她身侧,微微靠近,“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了么?” 苏以瑶看着眼前这张好看到犯规的脸,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起来。 “都都说了是看书学的,还还有,你你别靠我那么近。” 顾宴令见她紧张到结巴,心里好笑之余没有退开,反而更往前凑了凑,呼吸可闻的距离让苏以瑶清晰的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隐隐的奇楠香味。 “你既不愿说,我便也不问了,只是你这身法若是配上内力使用则能更快的克敌制胜,我教你修习内力如何?” 苏以瑶看着这盛世美颜,听着这磁性诱人的嗓音,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你你为何要教我?” “我对你这身法颇有兴趣,就当相互学习了,如何?” 苏以瑶的古武自成一派,着重于身法和速度,在人人都没有内力的华夏自是无可匹敌。 但在这些有内力的古人面前,还是不值一提的,一般会武的人面前或许她自保有余,但像顾宴令这样的高手面前,她着实是不够看的,刚才也就是他一直让着她而已。 苏以瑶其实一直都很想学习内力,但苦于没有人教,现在有个送上门来的师傅,她自是没有理由拒绝。 “可以,现在你能离我远点了吗?这样说话我不自在。” 闻言,顾宴令轻笑着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个纵身,轻巧的跃上了窗台。 “那明日再见。” 未等苏以瑶反应,顾宴令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她从榻上直起身,嘴里轻声嘀咕着:“他干嘛想要教我修习内力,喜欢我?” 说着,苏以瑶又摇摇头,用双手拍了自己的脸颊,“唔唔唔~清醒点,清醒点,这是个祸水,不能自作多情。”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些叨咕的话被窗台外墙边的顾宴令听了个正着,他双手环胸靠在墙上,望着头顶那轮明月,无声说着:“是喜欢吗?” —— <{\\u003d.......—— 第15章 敬茶风波 新婚第二日,除了新夫人需要给长辈敬茶外,小辈和妾室也是需要给当家主母敬茶的。 所以暮云阁那对已经被禁足了月余的母女今日终于重获了自由。 这一个多月,苏淳都歇在了柔姨娘的房中并未去看过她们。 原本沐芸想着若他来如往常那般好好哄哄,他应该就能消气了,可未曾想她非但没等来苏淳,却等来他即将迎娶继室的消息。 可暮云阁叫老太太派了人守着,不管她耍什么花招都不让她见苏淳,非但不让她见,连她手下的婆子侍婢也同样不让见,最终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婚的日子一日日临近。 沐芸还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直到新婚前一日才渐渐冷静下来。 既然此事已成定局,与其在这无能狂怒,她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挽回苏淳的心。 当初的白洛斗不过她,如今的孙晓丽也别想赢过她。 —— <{\\u003d.......—— 寿安堂中,老太太满脸堆笑的坐在上首位置,看着面前跪着敬茶的儿子儿媳。 “儿子苏淳给母亲请安,母亲请喝茶。” “媳妇儿孙晓丽给母亲请安,母亲请喝茶。” 老太太一边嘴里说着‘好好好’,一边伸出手依次接过他们高举着的茶杯,各抿了一口后放在身侧的茶几上。 此时秦妈妈将两个红封递到了老太太手里,老太太一人递了一个给他们。 “你们要互敬互爱,携手同心。” “是,儿子明白。” “是,儿媳知晓了。” 等两人起身后,老太太又拉过孙晓丽的手,将放在茶几上的一个木匣子放到了她手里。 “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打理了。” 孙晓丽手捧着木匣子微微屈膝,“是,儿媳定不负母亲所托。” 老太太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好,去,回去,孩子们应该都等着了。” —— <{\\u003d.......—— 出了寿安堂,苏淳和孙晓丽相携着回了贤雅居。 而此时贤雅居的正厅内,的确如老太太所说,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苏以瑶同柔姨娘母子三人坐在左侧的位置上,沐芸带着一双儿女坐在了右侧。 众人似是约定好了一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等着。 苏以瑶打量了下芸姨娘母女那明显特意化过的妆容,尤其是芸姨娘,一身素衣,脸上抹的煞白,乍一看下毫无血色,白的渗人,但细看下,配上她那微红的眼眶,弱风扶柳的姿态,倒是显得分外惹人怜惜。 苏以瑶见她如此,知她一会儿定是要闹些幺蛾子出来,正好,也让她看看这位新夫人的战斗力如何。 厅中等候的几人看见门口处相携而来的苏淳和孙晓丽,纷纷从椅子上起身,等他们走到上首主位落座后,按照顺序,便开始一一给新夫人敬茶。 因着苏以瑶是嫡女,她自然是第一个。 “苏以瑶给母亲请安,母亲请喝茶。” 孙晓丽在闺中时也听说过她在外的名声,加上出阁前母亲再三叮嘱她定要同这个嫡女打好关系,所以她免不了多打量了她一会儿。 直到一旁站着的陪嫁嬷嬷李嬷嬷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孙晓丽才回过神来。 她将茶杯放下,接过李嬷嬷递来的红封,起身扶起苏以瑶时将红封放在了她手中,顺带将侍婢手里捧着的木匣子里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我初为人母,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瑶姐儿定要同我直说。” 苏以瑶微微屈膝,“瑶儿明白了,谢母亲赏。” 说完她就退到了一边,孙晓丽也回到位置上坐下。 柔姨娘较沐芸先进门,所以在苏以瑶退下后,她便带着苏子规和苏以岚给主母敬茶。 同样的,孙晓丽给了红封和礼物后说了两句场面话,当然礼物的贵重程度肯定是不会超过苏以瑶这个嫡女的。 接下来就轮到芸姨娘敬茶了,只见她莲步轻移的走到孙晓丽面前跪下,欲言又止的眼神时不时的瞥向一旁的苏淳。 她微微颤抖着双手从侍婢手中的托盘上捧起茶杯,用略带些哽咽的嗓音说道:“妾沐芸携儿女请主母安,主母请用茶。” 待孙晓丽伸出手准备去接那茶杯时,沐芸状似体力不支的双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了她手上。 “啊~”一声细微的痛呼溢出,沐芸松了手,茶杯脱落之际,孙晓丽眼疾手快的稳稳接住了那茶杯,没让它落在地上。 “主母恕罪,妾近来身子不适,刚才一时不慎,没能端稳总之,都是妾身的错,还请主母责罚。” 孙晓丽虽出身武将之家,但总也是世家大户,这种小伎俩她又如何看不明白。 若她真为了此事在主君面前责罚于她,倒是显得她这个当家主母不够宽容大度了。 孙晓丽淡定的将茶杯放到一边,用锦帕擦了擦自己同样被茶水溅到的手。 “无碍,想必芸姨娘也不是故意的,起来。” “主母宽容,但妾心中内疚” 一旁的李嬷嬷此时出声打断了她要说下去的话。 “芸姨娘,主母既说了无碍那便就是无碍,难不成你非要让主母责罚于你,好让主君觉得主母是个没有气量不肯容人之人?” “主君,妾没有。” 没等苏淳说话,李嬷嬷复而又说道:“还有,大婚第二日这等喜庆的日子里,芸姨娘一身素白,妆容惨淡,这是在存心寻新夫人的晦气么?官宦人家,书香门第,即便是妾,这点规矩还是要有的,若真是身子不适,禀明了夫人,也不是非要今日敬茶不可的。” “主君,我” 苏淳本来月余未见,心中对她着实是有些惦念的,刚见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也的确心生怜惜,只是李嬷嬷的一番话出口,他又不能驳了新夫人的面子。 “行了,你这什么打扮,不成体统,还不退下。” 苏以娇上前准备扶自家娘亲起身时刚想开口申辩两句,沐芸搭在她手臂上的手轻轻捏了捏,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苏以娇只好将话又咽了回去。 只是起身的那一刹那,芸姨娘身形一个踉跄,接着两眼一翻,直接就晕倒在了苏以娇怀里。 “阿娘,阿娘,爹,你快来看看啊~” 苏淳见状,疾步上前将沐芸打横抱起,步履匆匆的就朝外走去,边走还边吩咐身边的小厮赶紧去请大夫。 孙晓丽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眼里暗光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那脸色着实算不上好看。 不过也就片刻功夫,孙晓丽就恢复了神色,微笑着又同苏以瑶等人说起了话。 —— <{\\u003d.......—— 第16章 初次较量 苏以瑶和柔姨娘几人离开贤雅居后,孙晓丽一把将桌上沐芸敬的那杯茶给拂到了地上。 ‘啪’ 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看着发怒的孙晓丽,厅中侍婢一个个纷纷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了什么惹主母不快被迁怒。 “还不赶紧打扫了去。” 李嬷嬷说完,也没管上前打扫的侍婢,俯下身凑到孙晓丽耳边小声说道:“夫人,动怒伤身,为了那起子以色侍人的贱蹄子不值当的。” “嬷嬷,我气的不是那狐媚子,我是” “奴婢明白,夫人不过是气主君打了您的脸面,只是您还需明白,如今您既已嫁了过来,在这个家,主君就是天,您万不能因为这么些小事就与主君生了嫌隙。” “嗯,我就是一时气急,嫁进来之前我也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哪家门户没有那么几个糟心的妾室。 相比那些妻妾成群的人家,主君就两个妾室已算极好的了,而且我观那柔姨娘应是个安分的,糟心的也就那芸姨娘一个。 我只需笼住主君,早日生下个一儿半女,反正那芸姨娘再作妖也越不过我去。” “夫人,您这么想就对了,花无百日红,以色侍人终不是长久之计,您只要将这家事料理妥当了,主君自会明白谁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李嬷嬷说完,孙晓丽沉思片刻后嘱咐道:“嬷嬷,你让人将今儿这事儿传老太太耳朵里去,我可以不在意主君往后歇在哪里,但大婚第二日就想打我脸,那是做梦。” —— <{\\u003d.......—— 暮云阁内,大夫在替芸姨娘把过脉后,就起身坐到桌边开始写起了药方。 苏淳:“大夫,她情况如何?” 大夫闻言没有停下写字的动作,边写边答道:“大人请放心,并无大碍,只是心气郁结,又良久未曾好好用膳,体虚乏力所致,只需喝几日药,再好好调养几日也就好了。” 大夫说完,药方也写好了,他起身将药方递给苏淳后,背上药箱告辞,苏淳将药方递给身边的小厮,命他送大夫出去,顺便去医馆抓药。 小厮领命,领着大夫离开,待人走后,苏淳来到床边坐下,开口朝一旁守着的儿女说道:“你们先下去,这里为父守着就好。” 苏以娇和苏子韦闻言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床上的沐芸缓缓睁开了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坐在床边的苏淳。 “官人~” 一声婉转轻柔的娇唤,加上那楚楚可怜的神情,让苏淳恨不得立时搂她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只是念及她此时身子虚弱,到底还是没有真做什么,只是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手背。 “怎的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沐芸带着些哭腔的说道:“妾以为官人彻底厌了妾,再也不愿见妾了,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 在妾心中,官人就是天,天都塌了,旁的还有什么可要紧的。” “你家官人我好好的在这儿呢,怎么就天塌了?” “可官人已经月余都不肯来见妾了,若不是今日要给主母敬茶,官人怕是都记不起来还有妾这么个人了。” 沐芸说着作势要从苏淳怀里挣扎着退出来,苏淳见状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好了,娇姐儿犯下大错,打她、罚她那都是做给官家看的,我自是也要做足了样子,不好过来的。” “官人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因为有了新人就忘了妾这个旧人了?” “自是真的,难不成在芸儿心里,你家官人我就是那等喜新厌旧,薄情寡性之人?” 沐芸闻言着急转过身,直视苏淳道:“当然不是,在妾心里,官人就是最好的,也是最疼妾的。” 说着她双手环上苏淳的脖子,缓缓凑上前,送上了一个久违的热吻。 苏淳一边吮吸着她口中的香甜,一边大手不安分的上下游移,摩挲间扯开了她的衣带。 就在情势愈发不可控之际,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苏淳正在兴头上,本不欲理会,谁知门外之人又连续轻敲了几下房门,他这才不得不停下,开口问道:“何事?” 门口秦妈妈的声音传来,“主君,老太太有请。” 一瞬间,苏淳那蠢蠢欲动的邪火似是被一盆冷水给一下浇灭了,他松开芸姨娘,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母亲可说什么事?” “奴婢不知,老太太只吩咐奴婢前来传主君去叙话。” “知道了,你先去回话,我一会儿就过去。” 秦妈妈应声离去后,苏淳才又转回到房内。 “官人~” 苏淳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乖,你先休息会儿,我去一趟寿安堂,晚些再回来陪你。” 眼见着苏淳要走,沐芸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官人说好了,晚些来陪妾,可不兴诓人。” 苏淳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知道了,定不诓你。” 沐芸得到保证后才松开手,待苏淳走后,她手上用力攥着锦被,眼里流露出怨毒的眼神。 心里暗暗咒道:死老太婆,你怎么还不去死,你去死啊!!! —— <{\\u003d.......—— 玉瑶轩书房中,苏以瑶正低着头认真的在纸上作画。 一旁研磨的恬酒说道:“姑娘,看来这新夫人也不是芸姨娘的对手啊,这芸姨娘一装晕,主君的魂儿就又被勾走了。” 苏以瑶头也未抬的回她,“哦?你如何知晓芸姨娘是装晕不是真晕?” “我瞧见她晕倒前给三姑娘使了个眼色。” 苏以瑶摇了摇头,“不对,晕倒应是她们之前就商量好了的,使眼色那是为了拦住我那沉不住气的三姐姐,不让她多话。” “是么?哦对,三姑娘之前好似是想说话来着,不过姑娘如何知晓装晕她们是商量好的。” “早不晕晚不晕,偏苏以娇扶她起身时晕,还正好晕她怀里,这不是说好的是什么?” 恬酒点点头,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这时,祭酒步入书房中说道:“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 苏以瑶听完后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有些愣神的看着自己纸上已经画好的骏马,和勾勒出的那马上人儿的轮廓。 她放下笔,将桌上的纸揉做一团丢进了一旁的废纸篓里,重新铺开一张,提起笔,只是脑海里除却那人骑在马上时的飒飒英姿外再无其他。 她有些烦躁的搁下笔,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景色。 一旁见自家姑娘突然有些心情不好,摸不着头脑的恬酒试探着开口唤了声:“姑娘?” 缓了缓心神的苏以瑶这才继续说道:“芸姨娘有张良计,新夫人有过墙梯,初次较量,只能说不分伯仲。 不,应当是我那位继母略胜一筹,至少,今晚父亲是不可能去暮云阁了。” 说到今晚,苏以瑶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了那抹身影 —— <{\\u003d.......—— 第17章 同去浮曲阁 不出苏以瑶所料,从寿安堂出来的苏淳没有再去暮云阁,而是直接回了贤雅居,直到熄灯就寝,他也没再踏出过贤雅居一步。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人的沐芸在收到苏淳歇在贤雅居的消息后,看着面前桌上摆放着的精心准备的酒菜,她拿起酒壶,直接对着壶嘴就灌了起来。 直到一壶酒喝完,‘嘭’的一声,酒壶被她用力的搁在桌上。 沐芸握着酒壶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她抬手抹去嘴角边残留的酒液,起身用双手将桌上的碗碟尽数拂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响起,候在一旁的曲妈妈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沐芸。 “曲妈妈,你说,是不是世上男儿皆薄幸,当初他是如此,如今官人也是如此。” 曲妈妈见她因为醉酒开始口不择言,立马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姨娘,你喝醉了,不可胡言。” 沐芸大力拽下曲妈妈捂住她嘴的手,“不,我我没醉,我清醒的很,没没有一刻比这一刻让我更清醒的了。” 说完,沐芸踉跄着朝床榻走去。 曲妈妈见她安分歇下,才出去唤了两个侍婢进来一同收拾着这满地狼藉。 —— <{\\u003d.......—— 而此时玉瑶轩中,苏以瑶沐浴过后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坐在榻上独自对弈。 祭酒和恬酒站在她身侧的位置看着那差不多铺满了棋盘的黑白棋子。 恬酒:“姑娘,你这是又要去浮曲阁?” 苏以瑶手持黑子,似是在思索到底应该下在何处,片刻后,手中黑子落下她方才‘嗯’了一声回应恬酒的问话。 恬酒听到她的回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说道:“那姑娘不如早去早回?” 被恬酒一再出声打断了思路的苏以瑶也没有生气,只是将手中棋子丢回了棋笥里。 “等个人。” 祭酒与恬酒相互对视一眼,接着同样一脸疑问的看向苏以瑶。 苏以瑶也没多做解释,只说一会儿她们就知道了。 其实没有遣祭酒和恬酒出去也是为了让她们见一见顾宴令。 既然要跟他学习内力,那以后不是他常来就是她常出去,祭酒和恬酒是她的心腹之人,断是不会背主的,她也没打算瞒着她们,更何况她们知晓了往后才能更好的替她打掩护。 也就约莫过了盏茶的时间,祭酒和恬酒就看见了一身黑衣的顾宴令从窗台处跃入了房内。 苏以瑶看着恬酒惊讶到张着嘴巴,瞪大眼睛的夸张表情,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祭酒性子沉稳,她虽也震惊来人居然是顾将军,却也只是一瞬。 她转过身,手动合上了恬酒的下巴,然后拉着她屈膝行礼道:“见过顾将军。” “嗯,起来。” 顾宴令说着话,眼神却是一刻都没离开过苏以瑶。 感受到她注视的苏以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是祭酒和恬酒,我的心腹丫鬟。” 说完,她又朝祭酒和恬酒说道:“往后顾将军要教习我内力,可能会常来,今儿个让你们见一下,也是以免往后闹出些误会。” 祭酒、恬酒:“是,奴婢明白。” 二人应声过后,苏以瑶看向顾宴令说了句‘走,看我们谁先到浮曲阁’,就率先跃上窗台,几个纵身间就出了永安伯府。 顾宴令见她耍赖,嘴角微勾,同样轻轻一跃跳上窗台后追了上去。 一直没有缓过神来的恬酒拉起一旁祭酒的手,“祭酒,你掐我一下,我这不是在做梦?咱们姑娘什么时候跟这顾大将军勾搭上的?我天天跟在姑娘身边,我怎么不知道?” 祭酒用力捏住了恬酒脸上的软肉。 “嘶~冷,冷,放嗨,里放嗨。” 祭酒松开手后恬酒揉着脸颊说道:“干嘛那么用力,很疼的好嘛?” 祭酒又使劲儿戳了戳她的脑门,“不用力你记不住,也不瞧瞧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勾搭?有那么说自家姑娘的吗?” “我错了,我错了,不过,我看这顾将军八成是看上我们姑娘了,不然他干嘛要教我们姑娘修习内力,他怎么不去教别家姑娘。” “嗯,就你聪明,看的明白,行了。” 祭酒边说边走到衣柜边,取出苏以瑶的寝衣换上。 恬酒乐呵呵的围着她继续说道:“这姑爷我可太满意了,跟咱们姑娘一个俊,一个俏,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下” 换好寝衣的祭酒见恬酒还兴奋的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行了,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再说了,隔墙有耳,你给我管好你的嘴巴,要是让我知道因着你害姑娘失了名节,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恬酒拉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哎呀,这不是在姑娘房里我同你说说么,出了这个房门,打死我我也不可能说半个对姑娘不利的字儿的。” “嗯,你知道就好,吹灯安置。” —— <{\\u003d.......—— 那厢房里的祭酒和恬酒吹了灯歇下了,这厢屋顶上却正展开一场你追我赶的竞技赛。 苏以瑶虽然没有内力,但凭借着自己特有的身法和速度,在屋檐上亦是如履平地,未发出丝毫响动。 一直故意落在她身后两三步距离的顾宴令见状,眼里除了对她这不亚于轻功速度的身法感到惊奇外,还多了一抹对她的欣赏。 这般的身法、速度绝对不是一两日的功夫就能练成的,想必她也是经年累月的刻苦训练下,才有了如今这样的成就。 思索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浮曲阁,顾宴令这才加快速度,轻巧的几个起落间,赶超到了苏以瑶前头。 倒不是他有多强的胜负欲,但既要让人家跟他学习,总不能头一回比试,当师傅的就输给徒弟。 等到了浮曲阁后,他才停下转身看向晚他一步到达的苏以瑶。 “我输了。” “若我没有内力,今日输的人便是我,苏姑娘这身法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苏以瑶敲开浮曲阁的后门,带着顾宴令从她的专属通道去到了花雨颜的房间。 边走边说:“输了就是输了,敌人可不会因为我身法好却又不懂内力而对我手下留情。” 说完她停顿片刻,转头看向顾宴令说道:“所以,往后还要请顾将军多多指教了。” —— <{\\u003d.......—— 第18章 骨颜 正在房内坐着算账的花雨颜听见墙壁暗门处发出的响动,头也未抬的说道:“哟,苏大姑娘这是又来祸祸我的千金醉来了?” “咳咳咳。” 略微带些不自然的咳嗽声响起,花雨颜这才合上账本转头望去。 等看到出现在房中的除了苏以瑶外还有顾宴令时,她那表情倒是和恬酒有的一拼。 只是花雨颜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之所以那么惊讶也只是因为顾宴令是苏以瑶带来的,而且还是从暗道带来的。 花雨颜起身上前,朝着顾宴令盈盈一礼,“见过顾将军。” 顾宴令打量了下房内的布置后径自走到一旁桌前坐下,“花老板不必多礼,坐,在下今日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花雨颜看向一旁的苏以瑶,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苏以瑶同样用眼神示意她安心后,拉着她的手一同走到桌前坐下。 顾宴令见二人坐下,倒也未马上开口说正事。 “久闻浮曲阁的千金醉堪比琼浆玉液,如饮甘露,每月只出售一坛,多一壶都没有,不知在下今日可否有幸尝一尝这美酒?” “顾将军说笑了,不过都是些营生的手段,将军想喝,自然是有的。” 花雨颜说着就起身走到房门处,打开门后朝外面守门的壮汉吩咐了两句,不消片刻,两小坛千金醉就被送了上来。 花雨颜将坛子里的千金醉倒到酒壶里后,分别给顾宴令和苏以瑶各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也倒满。 “顾将军,请。” 三人饮完杯中酒后,花雨颜又将酒杯都满上后才重新落座。 “这酒确实不错,难怪能让苏姑娘念念不忘,不顾闺阁礼仪的也要时不时的来饮上一饮。” 刚第二杯酒入口还未完全咽下的苏以瑶听见这话一不小心被呛的连连咳了起来。 她幽怨的怒瞪了顾宴令一眼,只是她不知,她这一瞪不但没有半点杀伤力,反而带着一股小女儿家的娇嗔。 顾宴令见状也只是浅笑着将自己的锦帕递了过去。 苏以瑶一时也未多想,接过后就擦了擦嘴,等意识到不对时,帕子已经被她用过了。 她只好将帕子塞到了自己腰间,“等我清洗干净了还你。” “无妨。” 一旁的花雨颜托着腮帮子,看着二人这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忍不住口中发出了‘啧啧’声。 “二位这是特意跑我这秀恩爱来了?” 因着与苏以瑶待久了,所以花雨颜也学了不少来自华夏的词汇,当然,苏以瑶也只说是在书上看到的。 “秀什么?” “就是说” “说什么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眼见着苏以瑶急了,花雨颜立马打住了话头,“行,我胡说八道,那请问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顾宴令虽不明白秀恩爱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大抵也能猜到一些,知道苏以瑶应是害羞了,他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将自己的来意娓娓道来。 当然很多关于案情的细节他自是不会提的,只是详尽的说了需要花雨颜配合的那部分。 花雨颜听后知道事关苏以瑶外祖,当即表示她没有任何问题,定当全力配合。 还说道,若是寻人易容,不如她亲自去,毕竟易容总容易叫人看出破绽。 “骨颜。” 顾宴令一声轻唤,一名身着黑衣,背着个小布袋子,头顶扎着高马尾,腰间别着两把匕首的女子身姿轻盈的就从窗户处跃入了房内。 “骨颜参见主子,见过苏姑娘,花老板。” “起来,让花老板见识下你的本事。” “是。” 骨颜应声站起,细细打量了花雨颜一会儿后,径直来到了房内的梳妆台前坐下。 只见她将身后的布袋子取下,从里面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和一些工具放到梳妆台上,也就半炷香的时间,等她再次回头时,一张同花雨颜如出一辙的脸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花雨颜惊讶之余,起身走到骨颜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左看看右看看,竟是一点接合之处都看不出来,好似她原先就是长的这般模样。 “骨颜姑娘,你这手艺也太厉害了。” “花老板过奖了。” 这句话一出口,苏以瑶都忍不住说了句‘我去。’ 不怪她惊讶到失态,听着和自己嗓音都如出一辙的花雨颜此时也是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这若不是她本人站在这里,谁会怀疑眼前的这个‘花雨颜’是假的。 “花老板,这几日,我会将骨颜留在浮曲阁跟在你身边,她会着重学习你平日里的仪态和说话的语调。” “好的,没问题,那顾将军觉得我把表演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妥当?” 顾宴令沉思片刻后说道:“就五日后,花老板可有问题?” “行,我没问题,那我明日便让人放出消息。” “骨颜,你呢?五日时间可够?” “回主子,属下没问题,五日足够了。” —— <{\\u003d.......—— 正事说完,千金醉也喝了,顾宴令留下了骨颜就与苏以瑶一同离开了浮曲阁。 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顾宴令也不打算再教苏以瑶什么,只一路护送着她回永安伯府,路上顺便简单的提点了她几句。 等到了永安伯府后门的院墙外,他拿出一本书册递给了苏以瑶。 “这是内功心法,你先自己看看,若有不明白的明日再问我。” 苏以瑶接过书册,看向顾宴令似是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说道:“好,那明日见。” 苏以瑶转身要走时,顾宴令却是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本想问问可否让骨颜姑娘帮忙制一块我的人皮面具给我,这样我以后有事出去时让祭酒扮作我的模样也可安心些。 但细想又觉得不太合适,这种手艺下的东西,一般都不会轻易外传,所以我也就没说。” “好,我知道了。” “昂?”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顾宴令觉得喝了点酒有些犯迷糊的她分外的可爱。 他轻点了下她的鼻尖,说了句‘小迷糊’后,就飞身离开了。 回到玉瑶轩后躺下的苏以瑶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道:到底是谁迷糊,你这突然的一句我知道了,那你到底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 <{\\u003d.......—— 第19章 香满楼(上) 因着余夫子后日就要回乡了,为了感谢这段时日来她对姐妹三人的辛勤教导,苏淳特意在盛京城中最有名的香满楼定了一桌,既是谢师宴也算是送别宴。 看着时辰还来得及,苏以瑶收拾妥当后,带着恬酒和准备好的东西先去了一趟贤雅居。 房内刚梳妆打扮好的孙晓丽听侍婢禀告说是苏以瑶来了,便让李嬷嬷亲自去将她给请了进来。 “瑶儿给母亲请安。” 孙晓丽上前两步将屈膝行礼的苏以瑶扶了起来,看见她手腕上戴着自己送她的镯子,满意的说道:“好孩子,快起来,这镯子瑶姐儿戴着着实好看。” “母亲的眼光自是极好的,瑶儿很喜欢。” 孙晓丽知道苏以瑶见过的好东西多,所以当初挑礼物的时候也的确是花了心思的,如今见她喜欢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哪里是我眼光好,这分明是我们瑶姐儿长的好,戴什么都好看。” 一旁的李嬷嬷见状也插话道:“夫人说的是,盛京城里我们姑娘这容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母亲和嬷嬷都莫要再夸我了,瑶儿自己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母亲,我过来是有东西想送给母亲。” “哦?有东西给我?” “嗯。” 苏以瑶应声后,朝李嬷嬷眼神示意了下。 李嬷嬷也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房中其余的侍婢都遣了下去。 等人都出去后,苏以瑶才从恬酒手上拿过一个包裹放在桌上打开。 孙晓丽看着包裹中那双精致的绣花鞋脸色尴尬了一瞬。 李嬷嬷看见是鞋的时候,脸色也一瞬间变的有些不太好看。 苏以瑶见她们脸色不虞,知晓她们当是会错意了,怕不是以为她这是故意在嘲讽孙晓丽是个跛子。 “母亲,瑶儿没有别的意思,您先穿上试试就明白了。” 孙晓丽见她这般模样也的确不像是故意来嘲讽自己的,于是在李嬷嬷的服侍下将这双绣花鞋给换上了。 “母亲,可还合脚?” “大小倒是正好,而且你这用的料子好,一点也不闷。” “那您起身走两步试试。” 孙晓丽依言起身在房中走了几步,她自己倒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李嬷嬷却是看的清楚。 她激动的小声说道:“夫人,不高低了,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孙晓丽这才反应过来,她又走了几步自己感受了一下,接着就欣喜若狂的拉住了苏以瑶的手,“好孩子,你这是怎么办到的?这份礼物我喜欢,太喜欢了,谢谢你。” “母亲喜欢就好,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您右脚的鞋子里多纳了层鞋垫子,往后母亲的鞋子都可以照着这样做,外人看不出来的。” 孙晓丽是李嬷嬷从小伺候到大的,说句僭越的话,她是把孙晓丽当成自己孩子的,虽说这脚跛的不明显,可到底也是孙晓丽的一块心病,所以此刻李嬷嬷是真心感激苏以瑶的。 她跪下郑重其事的给苏以瑶行了个大礼,“四姑娘,奴婢代夫人谢谢您。” 苏以瑶见状赶忙将她给扶了起来,“嬷嬷这是作甚,这也是我作为小辈的一点心意。” 东西送了,眼见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孙晓丽穿着苏以瑶送的绣鞋,像对待亲闺女一般让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两人相携着一同朝府门口走去。 —— <{\\u003d.......—— 到了香满楼,苏以瑶她们下马车时正巧遇见了来赴约的余雨墨。 众人相互见礼后,孙晓丽开口说道:“余夫子,我家主君临时被召去公务,所以无法前来,他让我跟您说声抱歉。” “苏大人言重了,公事要紧。” 而此时香满楼二楼厢房内,阿杰正靠在窗边,不经意间看到了底下门口的苏以瑶一行人。 “咦,主子,苏哦,不对,是令瑶县主来了哦~。” 阿俊:“你那什么怪腔怪调。” 正在用膳的顾宴令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走到窗边朝下看去。 这时阿杰闪身到自己兄长旁边,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瞧,主子这眼神多么的温柔,这个怕是未来主母没跑了。” 阿俊朝他翻了个白眼,自从知道苏以瑶被封‘令瑶县主’后,每每说起,他这个弟弟就会着重那个‘令’字,好像谁看不明白陛下的用意似的。 简单寒暄两句后,苏以瑶一行人便进了香满楼。 李嬷嬷上前报了之前预订好的厢房名,掌柜的就唤了小二带她们去厢房。 “不准去,这间厢房我要了。” 一道骄横跋扈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苏以瑶都不用回头就听出来是谁了。 转过身一看,果不其然是那欣柔郡主。 苏以瑶觉得自己真的是很亏,羊肉没吃到,先惹一身骚。 掌柜的见状立马从柜台里迎了出来,“见过郡主,这厢房是苏大人一早就订好了的,郡主不如另外选一间?” “本郡主就要她们那间,不,是所有剩下的厢房,本郡主都要了。” 此话一出,再蠢笨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欣柔郡主分明是故意针对。 掌柜的见此,也是一脸歉意的看向孙晓丽,“苏夫人,您看?” 孙晓丽也知掌柜的为难,于是她上前开口道:“郡主见谅,今日乃是我府上的谢师宴,还望郡主高抬贵手,改日,我定亲自登门道谢。” “谁稀罕你道谢,我偏不,今日这厢房我要定了。” 欣柔郡主说完,她身边的翠果招招手,门外穿着统一服饰的府兵就走了进来,将苏以瑶几人团团围住。 孙晓丽本就出生武将之家,也不是个任人欺凌的性子,“你” 苏以瑶见孙晓丽还欲上前与她理论,及时挽住了她的胳膊,“母亲,既然郡主喜欢,那便让与她,咱们换一家。” 说完,苏以瑶松开了挽住孙晓丽的手,转身朝余雨墨屈膝一礼说道:“夫子,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们换一家如何?” “无妨,便饭而已,在哪儿吃都一样。” —— <{\\u003d.......—— 第20章 香满楼(下) 余雨墨都没有意见,孙晓丽自不会再说什么。 虽然她父亲在朝中颇有些地位,她也不怕这欣柔郡主,可汾阳王怎么着也算皇亲国戚,能不交恶自然是不交恶的好。 苏以瑶:“郡主,厢房你随意,现在可否让你的人把路让开了?” 欣柔郡主也是正巧路过看见苏以瑶,本想出口气,报了上次的落水之仇,可看着苏以瑶半点也不气恼,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怎么着都不舒服。 于是她梗着脖子,双手叉腰说道:“本郡主偏不让。” 她话音刚落,‘唰唰唰’整齐响亮的步伐声传来。 只见身着玄甲的士兵们小跑着进入香满楼,三两下就将围着苏以瑶几人的府兵给制服后丢了出去。 欣柔郡主看见玄甲军就知道顾宴令定是在附近,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府兵。 她一改刚才那蛮横无理的模样,娇着语调问道:“令哥哥是不是来了?他在哪儿?” 只是玄甲军的士兵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更无一人回答她的问题。 “掌柜的,带几位贵客去她们预订的厢房。” 掌柜的闻言抬头看了眼二楼厢房门口站着说话的人后,连忙来到苏以瑶几人面前,“诸位贵客,请随我来。” 欣柔郡主当然也看见了二楼厢房门口站着的阿杰,她知道那代表着顾宴令就在那间厢房里。 她刚准备上前,只见阿杰挥了挥手,楼下的玄甲军就将欣柔郡主和翠果团团围了起来。 “阿杰,你这是做什么?我要见令哥哥,你快让他们给我让开。” “主子原话,本将军与汾阳王府无亲无故毫无瓜葛,担不起郡主这一声哥哥,另外汾阳王府的教养本将军今日算是领教了。 郡主,属下劝您还是自行离开的好,若要我等动手,那场面怕是就不怎么好看了。” 阿杰话说完,掌柜的正好将苏以瑶他们领到了厢房门口,巧的是她们订的厢房刚好就在顾宴令的厢房边上。 阿杰看了眼苏以瑶,也没说话,朝几人拱拱手后就回了厢房。 一顿午膳,闹了许久,总算是吃上了,席间,孙晓丽再次向余雨墨致歉,表示是她们安排不周了。 余雨墨笑着表示无碍,毕竟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午膳过后,目送着余雨墨坐上马车离开后,苏以瑶一行人便也打道回府了。 —— <{\\u003d.......—— 马车里,李嬷嬷给孙晓丽打着扇子,孙晓丽正闭着眼假寐。 须臾,她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睁眼对李嬷嬷说道:“嬷嬷,晚些到了你别下车,直接回一趟辅国公府。” “夫人可是为着今日郡主之事,让奴婢回去通个信儿?” 孙晓丽摇摇头,“今日这事儿嬷嬷可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 “哦?那嬷嬷说说,你看明白什么了。” 李嬷嬷小声说道:“这郡主今日分明就是故意针对的四姑娘,一开始奴婢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后来见着那出来收拾残局的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确实,今日见着这一出,我算是知道这‘令瑶’的封号怎么来的了,一直都知道官家特别宠这个顾大将军,没想到还真是宠的爱屋及乌。” 李嬷嬷听后恍然大悟,“夫人您不说,奴婢还真没往那儿想,咱们这四姑娘还真是个不简单的,盛京城里多少贵女钟意这顾将军,可他偏偏看上了咱们四姑娘,而且据奴婢所知,他应当也就班师回朝那日见过四姑娘一回。” “就冲我这继女今日送我的这鞋,可见她是个聪明伶俐的,这般玲珑心思,长的还不是一般的貌美,能得那顾将军喜欢也正常。” “是,那夫人您让奴婢回去是?” “出嫁前,母亲除了将父亲的叮嘱告知与我外,还说过她的心思,她觉得官家既然疼瑶姐儿,不如让我那侄子娶了她。 你回去告诉母亲赶快断了这念头,另外,你跟她说,过几日我会抽空回去一趟跟她聊聊耀哥儿的婚事。” “是,奴婢明白了。” —— <{\\u003d.......—— 玉瑶轩 用过晚膳后,苏以瑶换上了夜行衣,将自己之前研制的迷烟给揣在了怀里。 恬酒见她出去还带着迷烟,问道:“姑娘,你怎么跟顾将军出去还带迷烟啊?” “昂?谁说我跟他出去?” “那你去哪儿啊?顾将军不是一会儿要过来吗?” 苏以瑶闻言一拍脑门,“我倒是把他给忘了,这样,一会儿他来了你就说我有事,让他今儿个先回去。” 说完,苏以瑶戴上面巾,轻轻一跃跳出窗台,借着夜色的掩饰,很快就消失在了恬酒的视线内。 出了永安伯府,苏以瑶身形极快的一路朝着汾阳王府掠去。 此时,苏以瑶趴在欣柔郡主房间对面的屋顶上,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好不容易见欣柔郡主房里吹了灯,她刚想起身过去,却被人一把给拽住了。 还没待她动手,熟悉的嗓音就传入了她耳内。 “是我。” 看着同样一袭黑衣,黑巾遮面的顾宴令,苏以瑶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去永安伯府寻你,你那丫鬟说你出去了,我以为你去了浮曲阁,结果到那儿骨颜说你没去,我就猜到你应该是来这儿了。” “为什么?” “就凭你上次让她落水,可见你并不是个心胸宽广之人。” “莲花池那次你看见了?” “嗯。” “是,我小气,睚眦必报,所以你是来阻止我的?” “我为何要阻止?” “那你拉着我做什么?” 顾宴令指了指下面,苏以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看见一队巡逻的府兵走了过去。 等巡逻的人走后,苏以瑶说了句‘谢了’,就起身飞掠到了欣柔郡主的屋前。 她轻轻戳破窗户纸,将迷烟吹了进去,过了一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苏以瑶就潜入了屋内。 看着床榻上因着迷烟睡的不省人事的欣柔郡主,她拿出自制的药液抹在了她脸上。 弄完后,她凑在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后,才以最快的速度开门,关门,离开了汾阳王府。 —— <{\\u003d.......—— 第21章 将军府 干完坏事,苏以瑶心情甚好的一路晃悠着朝永安伯府而去。 跟在她身边的顾宴令见她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不自觉的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 “就那么开心?” “嗯呐~开心。” “你都干什么了?” 苏以瑶转头看向顾宴令,“想知道?” 顾宴令点了点头。 “我就就不告诉你,哈哈哈” 苏以瑶说完,还俏皮的朝顾宴令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几个纵跃跑开了。 顾宴令低笑一声,运起轻功转瞬间就追上了她。 他单手搂上苏以瑶的腰间,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搂着她飞身纵跃间,不消片刻就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 苏以瑶看着那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将军府’三个大字。 “你带我来你家干嘛?” 顾宴令背着双手步上台阶,“给你的心法可看了?” “看了。” “都看完了?” “看完了,要我背给你听听?” “那倒不必。” 这时那厚重的朱漆大门被打开,阿俊和阿杰迈过门槛上前,“主子。” 顾宴令‘嗯’了一声后,抬脚朝府中走去,边走边说:“既然都看完了,那就来,我们今日上第一课。” 苏以瑶看了看天色,还是跟上顾宴令的脚步走入了将军府。 —— <{\\u003d.......—— 绕过门口的照壁,穿过一条雕梁画栋的精致长廊,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苏以瑶随顾宴令来到了一处占地面积极广的演武场。 看着演武场中央的方形擂台上,兵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苏以瑶走上擂台,抽出兵器架上的一把匕首在手里熟练的耍了耍。 “喜欢?” 苏以瑶将手中的匕首放回架子上,“还行,这把匕首不错。” 顾宴令看了那把匕首一眼,低声道:“嗯,配你是差了点。” “昂?” “没什么。” “不是说上课?开始。” “既然心法你已背熟,便知内力需聚气于丹田” “字面意思我都懂,可到底怎么聚气呢?” “你盘腿坐下,凝神静息,调整自己的吐纳速度,感受吸纳进体内的气息,慢慢引导它往你的丹田处去。” 苏以瑶按照顾宴令说的方法,静下心来慢慢去感受。 片刻后,苏以瑶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托腮撑在自己的腿上,“哎,可能我没这个天赋,完全感受不到。” 顾宴令见她这带着点娇嗔的小模样,笑着走到她身前蹲下,“坐好。” 等苏以瑶坐正身姿,他将自己的手贴合在她丹田处的位置,“你再试试。” 苏以瑶闻言闭上眼睛,按照之前的指示,细细感受着。 顾宴令见她进入状态,手掌微微运起内力,牵引着她体内的气息朝丹田处慢慢汇聚。 而此时苏以瑶觉得体内一股股的暖流正朝腹部那里汇聚而去,她按着内息循环的走向,渐渐摸索出了些门道。 顾宴令见她似是掌握了其中要领,便松开了贴在她丹田处的手掌。 半个时辰后,成功聚气于丹田的苏以瑶兴奋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小跑两步跳入了一旁守在她身边的顾宴令怀里。 顾宴令惊诧之余,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她,托住她的腿部防止她往下滑落,任由她的双腿环在自己腰间。 而因为高兴丝毫未觉不妥的苏以瑶在惯性下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顾宴令笑着夸赞道:“嗯,你成功了,很厉害。” “这内力还真是很神奇的东西,我现在觉得自己丹田那里暖洋洋的很舒服” 听苏以瑶激动的叽里呱啦说个不停,顾宴令也不动,就那么抱着她,用那好看的晕染着笑意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她。 而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阿杰哆嗦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阿兄,我怎么突然满身的鸡皮疙瘩?” “我看你是又想念军棍的滋味儿了。” 阿杰: ~~( ﹁ ﹁ ) ~~~ 兴奋劲儿过的差不多的苏以瑶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她羞赧着说道:“呃咳咳咳那个,你你把我放下来。” 顾宴令闻言松了手,落地后,苏以瑶捋了捋自己耳边的碎发,“不好意思,有些太过得意忘形了。” “无妨。” “那个,时候” “想不想尝尝我府上的好酒?” “不早呃昂?” 顾宴令爱极了她这小迷糊的模样,牵起她的手就下了擂台。 “带你去尝尝我府上的好酒,不比千金醉差。” —— <{\\u003d.......—— 上辈子的苏以瑶忙于家族事业,从未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未婚夫倒是有一个,也是家族联姻定下的,两人最多也就难得吃顿饭,甚至连手都没牵过。 此刻苏以瑶看着牵住自己的这只手,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个不停。 她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左心口: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1号苏以瑶:对,这就是心动的赶jio~ 2号苏以瑶:屁~这就是¥!!¥¥……~ 1号苏以瑶:是心动啊,糟糕啦啦啦,听不到 2号苏以瑶: 等顾宴令带苏以瑶来到将军府内一处小湖泊中央的八角凉亭,凉亭内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壶和酒杯。 两人坐下后,顾宴令先给苏以瑶倒了一杯后才给自己满上。 “尝尝?” 苏以瑶闻着面前美酒散发出的诱人香气,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感受着口中那浓烈的酒香,和回味的甘甜,她意犹未尽的咂巴了一下嘴巴。 “好酒,这酒一点都不辛辣,反而甜甜的,这是什么酒?” “喜欢?” 苏以瑶点点头,肯定的回答道:“嗯,喜欢。” 顾宴令拿起酒壶,在给她满上的同时说道:“喜欢以后你可以常来。” 略带暧昧的话语让苏以瑶不禁又想起了之前那个考拉式熊抱,面颊上飞速染上一抹绯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悸,她拿起酒杯,又是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 “呵呵呵,好酒,好酒,你怎么不喝?喝呀,我们一起喝。” 就这样,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在这优美的夜色下,接受着夏日微风的轻抚,不自觉间浮上了朦胧醉意。 —— <{\\u003d.......—— 第22章 夜宿将军府 繁星璀璨,皓月当空,给这迷人的夏夜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辉。 凉亭里,顾宴令看着此刻对月独饮,无比自在的苏以瑶开口问道:“为何不像现在这般自在些?” 苏以瑶坐着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抬头望着那皎洁的月光。 “人往往不能随性而活,若给自己戴上面具便能活的容易些,何乐而不为?” “你非庶出,大可恣意些。” “嫡出又如何?一个‘孝’字便能压的你喘不过气来,没有真心疼爱你的父母,又何来恣意的资本。” 说完,苏以瑶干了手里的杯中酒,起身回到凉亭内的石桌前坐下,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满。 她低着头看着杯中那晶莹的酒液,手指摩挲着杯口打圈。 “我不喜欢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可这些却是我们这种高门贵女安身立命不得不精的本钱。 我喜欢的功夫在我父亲眼里不过是莽夫之举。 我想要纵情肆意的游览这大好河山,路见不平便可举刀相向,可就这女子的身份便让我寸步难行。 永安伯府嫡女苏以瑶,端庄贤淑,知书守礼,乃贵女之典范,‘嗤’,这些在我眼里狗屁不是,但有了这些,至少在那个家里我能过的安稳些。” 因着上辈子至亲的背叛,苏以瑶其实是个戒备心很重的人,即便是她深信不疑之人,她也不会这般轻易与人吐露心声。 此刻她也不明白,为何对着顾宴令她这般容易卸下心防,说出心中所想,或许这个了了数面的人对于她来说的确是有些特别的。 —— <{\\u003d.......—— 苏以瑶虽垂眸看着酒杯,但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迷茫与哀伤还是让顾宴令看了个正着。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举起酒杯,陪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阿杰和阿俊站在岸边看着湖中央凉亭里两人喝酒的速度,“阿兄,你说,我是不是又该去送酒了?” “我觉得应该不用了。” “顾嗝顾宴令,你别晃啊,嘿嘿,你是不是喝多了?你你这酒量不行啊~” 一旁端坐着的顾宴令见她醉了,拿走她手里的酒杯,“别喝了,你醉了。” “胡胡说,我才没没醉呢~我还能喝!” 苏以瑶说着,晃悠着站起身,伸着手想要去夺回酒杯。 顾宴令清醒的很,岂会让她得逞,两人抢夺间,苏以瑶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扑进了他怀里。 顾宴令赶忙伸手将她环住,低头看着她因醉酒微微泛着红的眼眶配上那迷离的眼神,如白瓷般的肌肤也晕染上了绯红,倒是显出了几分女儿家独有的媚态。 “你喝醉了,不喝了,嗯?不然明日醒来该难受了。” 苏以瑶闻言在顾宴令怀里扒拉了两下想站起来,可腿怎么也使不上劲。 她嘟着嘴,一脸不满的哼唧道:“让我起来,这个姿势不舒服。” 顾宴令低沉悦耳的轻笑声从喉间溢出,将手中的酒杯搁在石桌上,俯身打横将苏以瑶抱了起来朝凉亭外走去。 路过阿俊和阿杰两人时,顾宴令吩咐道:“煮碗醒酒汤来。” 阿俊:“是。” 阿杰:“主子,不送主母回去吗?这不好?” 阿俊闻言抬手就朝阿杰的后脑勺拍了一下,“你都喊主母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阿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嘟囔道:“可人家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要是传出去了,人姑娘还活不活了。” “今日之事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你第一个不用活了。” 阿杰t_t:关我何事?为什么每次背锅的都是我 —— <{\\u003d.......—— 顾宴令一路抱着苏以瑶回到了他的玉宸居,看着院落前的匾额说道:“改了,瑶宸居。” 顾宴令没头没脑的那么一句,阿杰一时没反应过来,阿俊抬眼示意了下,‘匾’。 阿杰:“是,主子,明日就换。” “现在。” “啊~” 阿杰抬头看了看这乌漆嘛黑的天,“现,现在?” 阿俊抬腿踢了阿杰屁股一脚,“主子说现在就现在,还不快去。” “阿兄,你怎么不去?” “那你去煮醒酒汤?” 阿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算了,还是我去。” 顾宴令抱着苏以瑶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在他怀里睡的香甜的苏以瑶满眼的温柔,就连放下她时的动作也变的小心翼翼起来,生怕破坏了此刻静谧的美好。 替她脱去鞋子,掖好锦被,顾宴令坐在床边,抬手将她脸颊上的一缕发丝轻轻拨至耳后。 “原来的我从不信一见钟情,一眼万年这等字眼,可现在的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若我说嫁给我,即便不能畅游山河,却能随你恣意而活,你会愿意吗?” 酣睡着的苏以瑶自然不会回答顾宴令的问话。 “苏以瑶,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想要的,我会使劲一切手段留在身边,这样的我,你会害怕吗?” “主子。” “进。” 阿俊得到首肯后轻轻推开房门,端着一个托盘走入了房内。 他目不斜视的走到顾宴令跟前,“主子,醒酒汤。” 顾宴令端起托盘上的碗,“你下去歇着,今夜不用候着了。” “是,属下告退。” 阿俊退出去后带上房门。 顾宴令一手端着醒酒汤,一手轻轻拍了拍苏以瑶的脸颊,“苏以瑶,醒醒,喝了醒酒汤再睡,不然明日该头疼了。” 苏以瑶迷糊着拍掉了那在她脸上作乱的手,“哎呀,别烦我,我困。” 说完,她拉起锦被蒙住头不算,还翻了个身。 顾宴令见状,无奈的将手里的醒酒汤放在床头的茶几上,伸手想把她蒙住头的被子往下拉一拉,谁知被子却被她拽的死死的,怎么都拉不下来。 顾宴令只好起身,单膝跪在床沿,好声好气的诱哄道:“乖,不喝了,你松开被子好好睡,这样一会儿该闷着了。” 也不知是不是苏以瑶听到了她说的,松开了那死拽着被子的手。 顾宴令替她重现掖好被子后,转身去到了房中的榻上躺下。 他侧着身看着床上的苏以瑶,不知不觉中竟也沉沉睡去。 —— <{\\u003d.......—— 第23章 赏荷宴前序 一夜好眠,翌日苏以瑶醒来时已差不多寅时过半了,天边也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她看着这陌生的床顶,眨巴了下眼睛,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犯蒙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个有自己闺房两倍大还有余的陌生房间,成套的紫黑色青龙木家具彰显着主人无比尊贵的地位。 苏以瑶扫视一圈后,才注意到缩在榻上睡姿明显不适的顾宴令。 “啊~” “完了,完了,完了。” 苏以瑶大叫一声,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掀开被子,套上鞋子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被她吵醒了的顾宴令揉了揉眉心,侧着身,双手环胸的看着她着急忙慌离去的这一幕也不出声。 待她走后,顾宴令才起身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闻着被子上沾染上的酒香以及苏以瑶身上独有的女儿香,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 —— <{\\u003d.......—— 苏以瑶一路疾驰往永安伯府赶去,玉瑶轩中,恬酒此时正心急如焚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她看着一言不发在窗台边向外看的祭酒说道:“姑娘她一晚未归,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祭酒闻言看向在房内转来转去的恬酒,“我急啊,可着急有用吗?现在除了等还能如何?难不成要闹的全府上下都晓得姑娘一夜未归? 你先冷静下,按往常那样去给姑娘备水,我想姑娘应该快回来了。” 祭酒话音刚落,就见苏以瑶轻巧的从窗台处跃入了房内。 恬酒:“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急死我了。” “先别说那么多了,快备水给我沐浴。” “哦,好好好。” 恬酒应声后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祭酒闻着苏以瑶身上那淡淡的酒香,却又不似千金醉的酒香那般浓郁反而还带着丝丝甜味,她便知姑娘昨日定不是在浮曲阁吃的酒。 “姑娘跟顾将军吃酒去了?所以一夜未归?姑娘你” 苏以瑶心中暗叹祭酒那鼻子简直比狗鼻子还灵,“你放心,我就是一不小心吃醉了酒,没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 祭酒听见她说的话也没再说什么,她信自家姑娘心里把着分寸。 —— <{\\u003d.......—— 苏以瑶沐浴过后收拾妥当,刚巧赶上了去寿安堂请安的时辰,她步履匆匆却又未失仪态的走进了寿安堂。 彼时寿安堂中所有人也都已经到齐了。 “瑶儿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 苏以娇:“今儿个真难得,往日都是四妹妹头一个到的呢~” 苏以瑶没搭理苏以娇,而是接着朝上首的老太太说道:“天气闷热,瑶儿昨夜睡的不甚安稳,所以今儿个来迟了,还请祖母原谅。” 老太太捻着佛珠,不悦的瞥了苏以娇一眼,而后又笑着对苏以瑶说:“无妨,瑶姐儿,来,到祖母身边坐。” 等苏以瑶在老太太身边坐下后,她握着苏以瑶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祖母知道你怕热,是屋里的冰不够用吗?祖母年纪大了,用不着太多,晚些时候让秦妈妈再送些去你屋里。” 苏以瑶摇摇头,“不用了,祖母,一来天气闷热,二是蝉鸣了一晚上,有些扰人,我这才没睡安稳,屋里冰还够用的,等真不够了,瑶儿再来跟祖母您讨要。” 一旁的孙晓丽接话道:“母亲放心,地窖里冰还有富余,晚些我就着人再多送些去瑶姐儿房里。” “那除去各房的份例,其余的都送去瑶姐儿房里,这孩子最怕热,一到这种日子都吃不下东西,瞧这小脸瘦的。” 入夏后,苏以瑶的确因着疰夏轻减了不少,原本未脱稚嫩还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也变成了标准的瓜子脸。 “是,母亲,儿媳知晓了。” 柔姨娘:“夫人,我同岚姐儿不怎么怕热,屋里的冰足够了,我们的那份儿也匀给瑶姐儿。” “妹妹何必如此生分,你我共侍主君,你唤我姐姐便好,这冰还余下不少,我定不会缺了瑶姐儿的,你同岚姐儿不怕热,可规哥儿念书辛苦,你们的那份还是留给他多用些。” “母亲说的有理,柔姨娘,我知晓你同二姐姐是心疼我,可我真的够用了,你们那份就留着给大哥哥。” 两人都这般说,柔姨娘也就没再多言,谢过孙晓丽后就应承了下来。 沐芸冷眼看着她们这和谐的一幕,面上不显,心里讥笑。 什么姐姐妹妹,又不是一个娘肚皮出来的,共侍一夫,她还就不信她们真的都能心无芥蒂。 苏以娇心里也是嫉恨的紧,原先老太太就偏心苏以瑶,如今新进门的夫人也巴结着苏以瑶,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嫡女,是什么镇国公府的遗孤吗? 她刚想开口再刺苏以瑶几句,却被一旁自家娘亲的一个眼神示意给打断,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孙晓丽开口说道:“母亲,我娘家使人传了信儿来,说府里荷花开的好,约了各府的女眷们明日一同前去赏看,让我也带上府里的姐儿们一起回去。” 老太太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可是为着你娘家侄子相看?” 孙晓丽是老来得女,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着年龄相差大,所以她两个侄子大的那个今年也十八了,一直随她大哥哥在军中历练,如今也得了个从五品校尉之职。 她二哥家那个小的侄子倒也十七了,只是被她二嫂宠的有些过了头,小小年纪就流连花丛不学好。 这次她母亲的确也是抱着替两个哥儿相看的意思,所以孙晓丽听见老太太的问话,也就直接承认了。 “母亲明鉴,的确是有这么个意思,三个姐儿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岚姐儿和娇姐儿年长些,我思量着先将她们二人的婚事给定下,母亲您说呢?” “嗯,你做主便好,至于瑶姐儿的婚事就先缓缓不急,我还想多留她在我身边待两年。” 孙晓丽本就知道了官家的意思,自然不可能再去对苏以瑶的婚事指手画脚。 她浅笑着打趣说道:“是,瑶姐儿贴心伶俐,别说母亲不舍得,我也不舍的她那么早嫁出去。” 请安过后,老太太留下了孙晓丽单独叙话,其余人则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 <{\\u003d.......—— 第24章 表明心意 等人都走干净了,老太太才捻着珠串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你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孩子们的婚事我信你能操持得当。 至于瑶姐儿的婚事也不是不让你做主,只是早先官家无故下旨封赏,我估摸着或许官家有别的意思,未免横生枝节,所以” 既已成了一家人,老太太也就把话挑明了说清楚,为免到时婆媳之间起了没必要的龃龉。 孙晓丽见老太太同她解释原由,知晓她也是怕婆媳间多生不必要的误会,于是她便也直言道:“母亲,儿媳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不会多想的,至于官家的意思,儿媳倒是有个猜测。” 接着孙晓丽便将自己的猜测同老太太细说了一番。 老太太倒是知道香满楼发生的事,只是没有往其他方面联想,如今听了孙晓丽的话倒是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难怪了照你这么说,这官家还真是待这顾将军颇为特别。” “是,这顾大将军如今权势滔天,朝中武将论身份地位他都是头一份儿的。 要说我们瑶姐儿有福气呢,多少贵女都没能入了那顾将军的眼,偏他一眼就相中了咱们瑶姐儿。” 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如今这事儿还未有个定论,你也先别同我那儿子多说什么。” 孙晓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嘴上接话道:“儿媳省得的。” 婆媳俩叙完话,孙晓丽带着李嬷嬷就离开了寿安堂。 “夫人,奴婢不明白,四姑娘这是天大的好事儿,老太太为何让您不要同主君说。” 孙晓丽轻摇着团扇,低声说道:“到底是老太太跟前儿养大的,她是个真心疼宠瑶姐儿的。 她这是在防着主君呢,生怕他知晓了,借着瑶姐儿的由头去找那顾大将军要好处,到时再让人看轻了瑶姐儿去。” “那夫人您” 孙晓丽自然明白李嬷嬷想说什么,她没待李嬷嬷说下去便打断了她。 “我才刚嫁过来,不宜多招是非,我这婆婆是个观事清明的,而且瑶姐儿也是个极聪慧的,只宜交好,凡事不能只看眼前得失。” “夫人说的是,到底是奴婢浅薄了。” —— <{\\u003d.......—— 暮云阁中,苏以娇一回来就嘟着个嘴满脸不高兴的坐在榻上扯着手里的绣帕。 沐芸自个儿也烦着呢,苏淳自从那日走后就没再来过她这儿,接连几日都是歇在了贤雅居,她脑子里正思索着怎么把苏淳给弄回来,也就没搭理她。 苏以娇见自家娘亲不理自己,反倒是坐在一旁拿着绣绷开始绣起了花,她耍着脾气开口道:“阿娘倒是还有闲心绣花呢,爹爹都多久未来看我们了。” 沐芸放下绣绷,转头看着身侧的苏以娇说道:“像你这般沉不住气耍脾气你爹爹就更不会来了。” “阿娘~你快想想办法啊,要不然真要等那女人给我定下亲事就晚了,我还怎么嫁给顾将军?你不是答应会替女儿谋划的吗?” “就你这模样,我如何替你谋划都是枉然,更何况你那顾大将军怕是瞧上了瑶姐儿了。” “胡说,他们就见了那么一回,怎么可能!” “那欣柔郡主为何找你们麻烦?那顾将军又为何替你们解围?有时候男女之间就那么一眼就够了。” “那那怎么办嘛?女儿是真的喜欢顾将军,阿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机会你可以先同那郡主搞好关系,自有她去对付瑶姐儿。” “那女儿该如何做?” “你就” 沐芸说完,苏以娇便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阿娘厉害。”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也不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明日不是要去那赏荷宴么,你可以先瞧瞧那辅国公府的公子,长房长孙,往后这公府的爵位早晚都是他继承,多一条路也未尝不可。” 沐芸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当然了解,年少慕艾,要说她这个女儿有多喜欢那顾将军她倒觉得也不竟然,不过是看上了他的好颜色。 可颜色这东西最是无用,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明白而已,沐芸也信她的话苏以娇是有听进去的。 —— <{\\u003d.......—— 入夜,苏以瑶沐浴过后盘腿坐在床上,按照昨日学会的吐纳之法依着那本内功心法修习着内力。 安静守在一旁的祭酒和恬酒看见顾宴令来了后,便悄悄的退出了房内改到屋外守着。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苏以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是正坐在房中榻上看着那棋盘沉思着的顾宴令。 不得不说,本就容貌气质优越的他认真时身上更是平添了一份沉稳的魅力。 苏以瑶并未出声打扰他的思绪,撑着自己的下巴欣赏了一会儿这盛世美颜之后才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 待她走到榻边的另一侧坐下,顾宴令那执在手中的棋子也终于落到了棋盘上。 苏以瑶看着那棋子的落点,“我怎么就没想到下这儿呢,厉害,不如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顾宴令闻言自是没有意见,二人分别将棋盘上的棋子捡回棋笥后,开始了对弈。 一连三局,二人都打了个平手,苏以瑶将棋子丢回棋笥后说道:“不下了,你老让着我有什么意思。” 顾宴令并不意外她能看出来,嘴角微微扬起,“那连着输就有意思了?” “那更没意思。” “那让你赢?” “你都说了让我赢,那叫胜之不武。” “苏姑娘还真是难伺候,打合不行,输了不行,赢了也不行。” 苏以瑶闻言小声嘟囔了句‘难伺候又没让你伺候。’ “我愿意。” “昂?” 顾宴令起身走到苏以瑶跟前,缓缓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边两侧的榻上,双眸直视着苏以瑶的眼睛,“我说难伺候我也愿意伺候。”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苏以瑶的小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她微微后仰,结巴着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顾宴令又凑上前几分,不给她逃离的距离,“你说我什么意思?嗯?” 苏以瑶受不了他这般灼热的目光,偏过头不再与他对视。 “我不知道。” ‘呵’,顾宴令轻笑一声,凑近到她耳边说道:“苏以瑶,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特别。 接下来的话你听仔细了,我心悦于你,既认定了你,那么你也只能是我的,不管你是否心悦于我,我都不会让你从我身边逃离。 毕竟当初是你摔出来先招惹的我,不是么?” 顾宴令说完,也没等苏以瑶反应,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在茶几上后,就离开了玉瑶轩。 他知道自己今日这心意表明的有些突兀,因此留些空间让她好好思量。 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不管她思量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她只能是他的。 —— <{\\u003d.......—— 第25章 赏荷宴(一) 顾宴令走后,苏以瑶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颊,待冷静下来后,她拿过茶几上的锦盒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张人皮面具。 她合上盖子,走回到床上躺下。 苏以瑶当然能感觉的出来顾宴令对她应是有些意思的,只是她从未想过他竟是非她不可。 就算上辈子没谈过恋爱,那加速的心跳也让她知晓自己对他是有些好感的。 其实来到这儿后,她也曾想过自己往后的日子,命好点,她或许能得一个真心待她的夫君,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命不好,她可能会在高门大院里同一群女人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即便她不想斗,恐怕都由不得她。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个时代无疑是一种奢求。 她积累的财富虽然足够她自己嚯嚯一辈子,但她那位父亲根本不会允许她不嫁人,她也不可能脱离这个家自立门户。 苏以瑶望着头顶的床帐双目失神,脑海里回忆着她几次同顾宴令相处的场景。 昨日酒醉后的事她记不得了,但就冲顾宴令并未对她做什么这点来看,他也不是个趁人之危的好色之人。 或许她可以同他聊聊?说不定能得到个自己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打定了主意的苏以瑶也就没再多想,闭上了眼睛酝酿起了睡意。 一夜好眠 —— <{\\u003d.......—— 翌日从寿安堂请安出来后,孙晓丽便带着姐妹三人坐上了前往辅国公府的马车。 到达辅国公府后,因着时辰尚早,孙晓丽便先领着她们去了她母亲的院子。 孙老夫人此时正坐在厅堂中焚香,见自己女儿回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隔香片起身迎了上去。 迎娶继室没有三日回门一说,所以孙老夫人办这个赏荷宴一来主要是替孙儿相看,二来也是等不及想见见出嫁的女儿。 孙老夫人拉着孙晓丽的手仔细瞧了瞧,发现她气色还算不错,心下也放心不少。 “见过老夫人。” 听见请安声,孙老夫人才看向孙晓丽身后站着的三个姑娘。 “哎~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别站着了,都坐下。” 入座后,孙晓丽便一一介绍了三个姐儿。 老夫人宫宴上倒是见过苏以瑶那么一两回,只是没仔细瞧过,今日细看下,也不禁感叹外面描述她的那些词汇还是苍白了些。 接着她又细细打量了下苏以岚和苏以娇,两人倒也都生的不错,眉目间不同于苏以瑶肖母,反倒是像苏淳多些。 “你家这三个姐儿啊,生的都好,往后倒是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母亲说的是,姐妹三个都是好的,谁娶回家就是谁的福气。” 这种场面上的夸赞苏以瑶和苏以岚都没当回事,两人但笑不语,苏以娇心里颇为得意,却也并未言语,只是面上装出了一副娇羞的模样。 “李嬷嬷,你带三位姐儿先去园子里逛逛,让她们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也是无趣的紧。” 三人明白这是老夫人有话要单独跟孙晓丽说,于是在李嬷嬷应声后,起身服了服身子,就跟着她出了厅堂。 —— <{\\u003d.......—— “看你气色还不错,你那夫君待你如何?” “这才几日功夫,好不好的不都还得看以后,只能说目前夫君待我还算不错,婆母也向着我,新婚第二日就将管家权交给了我。” “那就好,你婆母是个明事理的,你也别花心思在那些个争宠的事儿上,早日生个一儿半女的才是正理儿。” “母亲放心,我省得的,又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了,夫君统共也就两房小妾,一个还是安分的,至于另一个,只要她不过分,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老太太闻言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原先我同你父亲没打算让你嫁人,咱家也不是养不起你一个女儿家,也是老了,想多了,觉着你还是该有个归宿,不然我们百年以后也不能保证你在这个家里过的自在,毕竟你两个哥哥也都是成了亲的。” 孙晓丽心里明白,两个哥哥待她是还不错,可家里毕竟还有两个嫂嫂。 “母亲,女儿都明白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明白我和你父亲的苦心就好,话说回来,这瑶姐儿着实是可惜了,我还真挺满意,配咱们耀哥儿正合适。” “瑶姐儿您就甭想了,我什么都没说,我婆母都看出来官家另有打算,昨儿个还提醒我来着。” “你都使唤李嬷嬷传话了,我哪儿还敢想,你说要跟我聊聊耀哥儿的婚事,你是有什么想法了?” “母亲若是信的过我,就让耀哥儿娶了岚姐儿。” “胡闹,她一庶出,怎么配的上我的耀哥儿。” “我就知道母亲会这么说,嫡庶有什么要紧,您不能光计较眼前的得失。 是,岚姐儿出身是差了些,可撇开出身不说,长相,学识,她都不差。 最主要的,她与瑶姐儿关系好啊,耀哥儿如今在军中任职,可这满朝武将如今谁最有话语权?” 孙晓丽说完就没再开口,静静的等着孙老夫人自己寻摸其中的深意。 片刻后,孙老夫人想通了其中关窍,“姊妹俩关系真那么好?” “不确定的事儿我又怎么会同您说?” “只怕你那大嫂嫂不会答应,要不纳了这岚姐儿当个贵妾?” 孙晓丽闻言也是有些无语了,“母亲,岚姐儿虽是个庶出,好歹也出生伯爵府,配个小官做个正室那是绰绰有余的。 您让人家来给耀哥儿做妾?那不是结亲,那是结仇,您要是有这想法,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您和大嫂嫂还是相看别家的姑娘。” “那要不配给祁哥儿?” “别,祁哥儿还是去祸祸其他人家的姑娘,好歹柔姨娘是我婆母的远房侄女,您让我婆母到时怎么看我?” 老太太闻言噘了噘嘴,“咱家祁哥儿也没你说的那般不堪,你好歹是当人家姑母的,怎的这般说自家侄子。” 孙晓丽也不与她争辩,瘌痢头儿子自家的好,在她母亲眼里,两个孙子都是宝。 —— <{\\u003d.......—— 第26章 赏荷宴(二) 那厢房中母女俩说着私房话,这厢李嬷嬷带着姊妹三人在后院的园子里闲逛着。 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勋爵人户,这宅子可比她们那名不副实的伯爵府大多了。 走过精致的曲折游廊,穿过垂花门楼,偌大的后花园里山石点缀,一片人工开凿的小湖泊里满是朵朵盛开的荷花,有洁白无瑕的,也有那白里透着微粉的,轻风拂过,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荷花香气。 小湖泊边上的几个遮阴棚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半敞式的遮阴棚下面摆放着案几和蒲团,案几上已经摆放好了点心茶水,想必一会儿的赏荷宴应该就是在这儿了。 “哟,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啊~” 就在几人驻足欣赏着这园子里的景色时,一道满含轻浮的话语声传入几人耳中。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去,只见一个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哥儿摇着折扇朝她们走了过来。 一旁李嬷嬷见状,忙上前拦在那哥儿面前屈膝一礼后说道:“见过小公子,这是您姑母婆家的几位姑娘。” 那小公子见李嬷嬷挡了他的道,不悦的开口说道:“李嬷嬷,你这是作甚?我又不会如何,只是想与几位姑娘打个招呼而已。” 李嬷嬷是辅国公府的老人儿了,自然知晓这祁哥儿的品性。 她故意扬高了声调说道:“老夫人刚使了人传话,叫几位姑娘回厅里说话,这不,奴婢正打算带姑娘们回去呢,可不好让老夫人久等了。” 祁哥儿闻言,偏过头眼神轻佻的扫过苏以瑶三人。 “行,那我便同你们一道去见祖母,顺道给她老人家请个安。” 他都如此说了,李嬷嬷还能说什么,她终归只是个下人。 往回走的一路上孙祁都在寻机会与三人搭着话,可别说苏以瑶和苏以岚了,就连苏以娇都没有搭理他。 可孙祁也是个厚脸皮的,他不但没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这三位姑娘都挺有个性,同时也勾起了他心底浓浓的征服欲。 苏以娇一路走着,眼角余光却观察着孙祁,她发现他那猥琐的目光大多停留在了苏以瑶身上,于是心底冒出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若是她能借他的手毁了苏以瑶,那不就少了一个人跟她争顾将军了。 回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后,孙祁表现的倒是正经了些,问安后也没赖着不走,只是临走时,他又偏头看了苏以瑶一眼。 他的举动老夫人和孙晓丽自然都看在了眼里。 孙老夫人倒是没多想什么,还觉得自家孙儿眼光不错。 孙晓丽则清楚这个侄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禁有些头疼,看来今日她还得多注意着些,以免他闯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祸事来。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各府女眷也差不多要上门了,老夫人便带着孙晓丽她们一同去了前院儿的正厅。 —— <{\\u003d.......—— 今日这赏荷宴的目的外人多多少少也知晓些,孙老夫人也不能搞的像自家孙子选妃一般。 所以除了女眷,她也让两个孙子约了些自己的至交好友,赏荷的同时,他们年轻人之间也能吟吟诗作作对,这样相看才不显突兀。 等人都到齐了,孙老夫人便领着一行人朝赏荷宴的场地走去。 到了园子里,待众人落座后,孙老夫人打头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紧跟着就介绍了一下她的两个孙儿。 “这是我大孙儿孙耀,如今在军中任职,这是小孙儿孙祁,如今在同安书院念书,明年即将参加春闱,另外这些都是他们的至交好友,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这名儿啊也记不全乎,不如几位哥儿自我介绍一下。” 待孙老夫人话落,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们按着顺序一个个起身自报了下家门。 苏以瑶今日本是不打算来的,但因着苏以岚她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待这些哥儿介绍自己的间隙,苏以瑶凑到苏以岚耳边小声说道:“二姐姐可有中意的?” 苏以岚面带娇羞,用帕子掩在嘴边小声说道:“我中不中意的有什么要紧,反正都是听主母的,更何况我这身份,也配不上这些世家公子。” “胡说,怎的就配不上了?二姐姐相貌品性哪样不好?能娶你那叫福分,你先别管其他,若你寻得个两情相悦的,母亲那儿自有我去替你游说。” “那四妹妹觉得谁比较好?” 苏以瑶其实刚才就发现苏以岚的目光时不时的会停留在孙耀的身上。 不过今日这些公子哥儿中,她也的确比较看好孙耀。 眉目端正,长身玉立,浑身透着一股子正气,让人一眼瞧上去便觉他是个正人君子。 “二姐姐觉得那孙耀如何?” “相貌堂堂,正气凛然,看的出应是个端方君子。” “那二姐姐可中意?” 苏以岚听见她问的话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眸,“他是辅国公府长房长孙,怎可能娶我。” “二姐姐,旁的你无需多思,我们再看看,若是你确定只中意他,而他亦对你有意,我定帮你促成这门婚事。” 苏以岚淡然一笑,回了句“嗯,再看看。” 苏以瑶知道她并未把她的话当真,不过她也不在意,她打定了主意若是二人互相有意,那即便千难万难,她也一定要助她遂了心愿。 一旁的苏以娇见二人咬耳朵说了半天,不过她也不在意,她此时的目光也直勾勾的落在了孙耀的身上。 她觉得她阿娘说的很对,多给自己留条路没什么不好的。 这孙耀容貌虽不比顾将军,但也算出众,若是她得不到顾将军,那这孙耀也的确不失为另一条好出路。 孙老夫人心中盘算一番后,还是决定听取女儿的意见,这苏以岚虽说出身低些,但光看外表也能看出来是个贤良淑德的,老话说的好,娶妻当娶贤,于是她也暗地里同身边的大儿媳咬起了耳朵。 罗氏听完婆母说的后倒也没有多言,而是不着痕迹的打量起了苏以岚。 她虽不知孙老夫人所言其中玄机为何,但她知道婆母定然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宝贝孙子。 一番打量之下,罗氏对苏以岚倒也还算满意,于是使唤身边的侍婢悄悄去给儿子传个话。 她虽愿意听婆母的,但怎么着也得他儿子自己看的上不是。 —— <{\\u003d.......—— 第27章 赏荷宴(三) 皇宫里,皇帝正坐在昭德殿内翻阅着奏折,一名内侍躬着身子疾步来到了曹总管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又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皇帝虽在看奏折,可那么一个大活人进进出出的他又怎会感觉不到。 他转头看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曹全,开口问道:“怎么了?” 曹总管俯下身,小声回道:“陛下,您不是之前让我留意着那令瑶县主么?今日辅国公府办了个赏荷宴,意在为自家孙儿相看,那令瑶县主也去了。” “什么?” 皇帝将手中的奏折随意丢在了龙案上,“这苏淳,朕就知道他是个拎不清的。” 苏淳:t_t陛下~臣冤枉啊~~ “子宸呢?他如今身在何处?” “顾将军此刻估摸着正在城外军营练兵呢。” “练兵,练兵,练什么兵,媳妇儿都快练没了~这太平盛世,他那么勤快作甚?” 这话曹总管没法接,只能在旁边打着哈哈。 皇帝起身来回踱了两圈,然后对着曹总管说道:“你说朕现在下旨赐婚如何?” “陛下,这怕是不妥,若是要您赐婚,顾将军怕是早同您说了,奴婢估摸着顾将军或许另有打算呢?” “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磨磨唧唧的让人着急,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奴婢这就派人去趟军营,将这消息传达给顾将军,想必将军若是真在意,定然自有法子。” “那你还不快去!!!” ‘哎哎哎’曹总管应着声,火速的退了出去。 —— <{\\u003d.......—— 城外军营里,顾宴令此时正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底下士兵们操练。 他将与苏以瑶近身搏斗时她的一些身法动作融合了他自己的领悟自创了一套搏斗术教授给了将士们。 此时看着他们对练的同时,他也在寻找着其中的不足之处。 “将军,宫中急信。” 兵营的守门士兵收到宫里递来的消息,一刻也不敢耽误,小跑着将信件送达了顾宴令手中。 顾宴令接过士兵传来的信件,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后,揭开火漆,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看了信纸上的话后,顾宴令下了点将台,“阿俊,看着他们继续练,阿杰跟我走。” 看着顾宴令漆黑的脸色,阿杰都不敢问发生了什么,立马招呼着自己那一小队的玄甲军跟上了他的步伐。 一行三十几人由顾宴令领头,打着马飞快的朝盛京城而去。 —— <{\\u003d.......—— 而这边辅国公府后花园内,在一轮击鼓传花的游戏过后,孙老夫人就领着年长的离开了,也是为了给年轻人们说说话,彼此了解的机会。 孙老夫人一走,孙祁就不安分的起身朝着苏以瑶她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等走到她们跟前,孙祁还自认风流的‘唰’一下将手中的折扇展开扇了扇,“瑶儿妹妹刚才那诗句着实接的不错,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请妹妹单独赐教一下?” “令瑶才疏学浅,当不得‘赐教’二字,孙小公子还是去寻别人。” 苏以瑶烦透了孙祁看他时那恶心的眼神,所以故意以县主的封号自称。 她说完就欲拉着身边的苏以岚一道离开,只是厚脸皮的孙祁还是上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见状,苏以瑶身旁的祭酒上前一步呵斥道:“放肆,孙小公子请自重。” 祭酒的呵斥是扬了声调的,看着周遭投来的目光,孙祁只得往旁边让开了一步,朝着苏以瑶拱了拱手后转身离去。 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的孙耀行至二人跟前,拱手揖了一礼,“在下孙耀,若是家弟有什么不合礼数之处,我替他向二位致歉,还望姑娘海涵。” “既如此,那劳烦孙公子帮我个忙。” “姑娘请说。” “我有事要离开一下,但我二姐姐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放心,不若孙公子帮忙照看一下,我一会儿便回来。” 孙耀收到母亲身边侍婢的传话,知道这是长辈欲让他娶的姑娘,他也正好想了解一下,于是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苏以岚哪里不知道苏以瑶是在给她制造两人相互了解的机会,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领了她这份情。 孙祁人虽离开了,但还是暗地里注视着苏以瑶的一举一动,此刻见她独自离开,于是朝身边小厮吩咐了两句后,就偷偷跟在了她身后。 苏以瑶领着祭酒沿着湖边慢慢走着,正巧碰到了去更衣回来的苏以娇。 “哟,四妹妹怎么一个人在散步呢?你的好二姐不陪你了?” 苏以瑶没接她的话,转而说道:“妹妹要去更衣了,三姐姐自便。” 苏以娇见她离开,正欲离去,却瞧见了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孙祁。 她眼珠一转,朝孙祁那个方向走去,边走还边故意扬声说道:“我同瑶姐儿不愧是亲姐妹,我才更衣回来,她就去更衣了。” 躲在树后的孙祁听见苏以娇的话后,待她走远就朝专供女眷更衣的厢房那处而去。 苏以娇看着孙祁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挂上了一抹得逞的笑意,她让采环偷偷跟去看看,若是发生什么,就速度来禀。 采环应声离去后,苏以娇就开始在园中寻摸起了孙耀的身影。 —— <{\\u003d.......—— 苏以瑶倒是也没骗苏以娇,她离开后也是真的去更衣了,只不过她没去辅国公府安排好的厢房更衣,而是回了自家的马车上。 今日她出门只带了祭酒一个丫鬟,因此她留着祭酒在外守着,自己进到马车里换起了衣衫。 “天那么热,还得穿好几层~” 叨咕着的苏以瑶一边怀念着上辈子的短裤,背心,一边低垂着头系着脖子后面的系带。 这时苏以瑶感觉背对着的马车帘子动了动,什么人进到了马车内,但她以为是祭酒,也就没有回头,毕竟祭酒也不可能会放个陌生人上马车。 “祭酒,你来的正好,这带子我怎么也系不好,你帮我弄下。” 马车外被阿杰偷袭点住了穴道不能动弹,无法言语的祭酒听见自家姑娘的话,只能怒瞪着身边站着的阿杰。 阿杰也不怵,嬉皮笑脸的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我家主子不会对你家姑娘做什么的,再说了,她早晚是我家主母。” 祭酒闻言也没再瞪他,只眼神示意让阿杰替她解开穴道。 阿杰表示等主子们出来自会替她解开,接着就一言不发的站在了祭酒身侧。 —— <{\\u003d.......—— 第28章 赏荷宴(四) 系好了带子,转过身的苏以瑶看见身后之人是顾宴令时,惊吓之余脑袋差点撞在了车壁上。 好在顾宴令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脑袋,并按住她的后脑勺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苏姑娘这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看见我竟如此害怕,嗯?” 感受着自己小心脏又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苏以瑶双手抵上他的胸膛,想拉开些距离,这个距离下说话,她怕一会儿自己又该变结巴了。 可得知她来相看的顾宴令此时心情不悦又怎会如她的愿。 “苏以瑶,你就那么想远离我?” 苏以瑶见推不开,也就不推了,她缓了缓自己的心绪,“你胡说什么呢?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那你今日来这辅国公府作何?” 苏以瑶听见他的问题,就明白他定是误会了自己今日是来相看的了。 她最烦那些小说里都没长嘴的男女主,于是她打算借此机会与他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我不是来相看的,只是不放心我二姐姐才跟来的。” “真的?” “有你顾大将军这珠玉在前,还有谁能入得了我的眼?” 顾宴令听她这般说冰冷的神情一瞬间化为了暖阳。 “嗯,算你有眼光。” 顾宴令说着松开了她,与她面对面的坐着,双手环胸背靠在了马车壁上。 苏以瑶看着他那变脸速度心里不禁好笑的同时也确定他心里的确是在意自己的。 不然也不会得知消息后就赶来辅国公府,也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解释就冰山融化。 “顾宴令,你说的话我仔细考虑过了,本来也想着晚些时候与你好好聊聊,既然你来了,那我们现在聊。” 顾宴令其实现在心里很紧张,他很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然后使尽手段将她困在身边,伤人伤己。 “嗯,你想聊什么。” “你我虽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想我亦是心悦于你的” 此话一出,原本绷紧了神经的顾宴令彻底放松下来,他又凑到苏以瑶面前很近的距离说道:“再说一次。” 他突然的靠近让苏以瑶一瞬间不自觉的又结巴了起来,“说说什么?” “说你心悦于我。” “你你先离离我远点,我我还没说说完呢。” 顾宴令见她又开始结巴了,含笑退了回去,“说。” 苏以瑶轻咳两声,“我的确心悦于你,也愿意同你在一起,但我有要求。” “说说看。” “你若娶我便不得纳妾,若你日后变心了要纳妾,那就给我一封和离书,休书也行,自此你我一别两宽。” “没了?” “没了。” 顾宴令微微欺身,伸手握住苏以瑶的手腕轻轻一拽,就将她拉近了自己怀里。 “我即认定了你,自然就不会有旁人,合离,休妻,你想都别想,除非丧偶。” 苏以瑶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神情,听着他霸道的话语,突然觉得这辈子就他了。 “君若不弃,我定不离,惟愿二人一心三餐四季共度。” 苏以瑶说完,顾宴令笑了,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着愉悦之情的笑意。 窝在他怀里的苏以瑶从未觉得一个男人笑起来竟是这般好看。 两人深情对望间,不自觉的距离越靠越近,顾宴令的唇瓣刚贴上苏以瑶那柔软的双唇,马车外就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呼唤声。 苏以瑶一下推开了顾宴令,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裙后钻出了马车。 顾宴令好事被扰,自是不悦的拉长了个脸跟在她身后出了马车,还朝着车外的阿杰丢去了好些个眼刀子。 阿杰:t_t怎么什么都怪我~~ —— <{\\u003d.......—— 苏以瑶刚下马车,苏以岚身边的丫鬟兜铃上前拉着她的手焦急的说道:“四姑娘,我们姑娘不见了。” 苏以瑶稍稍安抚了她一下,“你先别急,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见了。” “奴奴婢陪着我们姑娘去更衣,姑娘让奴婢在门口守着,她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奴婢等了很久也不见姑娘出来,等奴婢再进去看时,房里人已经没了。” 兜铃说完,苏以瑶心里自是急的不行,她强硬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你先带我去二姐姐之前更衣的地方。” 说完,苏以瑶也没再理会顾宴令,脚步匆匆的就跟着兜铃走了。 顾宴令转头吩咐了阿杰几句后,就朝苏以瑶离开的方向追去。 此时正在前厅里坐着闲聊的长辈们在听见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后,就见玄甲军小跑着从正门处进来。 今日家里女眷多,主事的爷们儿就都待在了自己的院子里,见状再去通禀也来不及,孙晓丽就扶着孙老夫人迎了上去。 “不知右常侍大人此举何意啊?” “我奉顾将军令缉拿贼人,追击贼人至此,亲见他翻墙入了辅国公府,职责所在,若有冒犯还望孙老夫人海涵,不过现在还烦请孙老夫人清场,无关人等请速速离去。” 孙老夫人不敢妨碍公务,忙命人去请了后花园内的众人离开,没一会儿所有来参宴的人尽数离开了辅国公府。 —— <{\\u003d.......—— “热,好热,水,水~” 辅国公府一处院落的厢房内,床上的苏以岚闭着眼睛,口中不停的低声呢喃着。 等她缓缓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陌生的厢房内。 此时她四肢发软,浑身还燥热难耐,苏以岚知道自己这状况不对,她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房中桌前坐着的孙祁。 “哟,岚儿妹妹这是醒了?” “你,你要做什么,我这是在哪儿?” 孙祁本是跟着苏以瑶的,谁知竟然跟丢了,他来到女眷更衣的地方没有看见苏以瑶,正在心里骂骂咧咧时正巧撞见了来更衣的苏以岚。 他心里想着苏以瑶本就升腾起了一股邪火,见苏以瑶没了着落,他就把歪心思动到了苏以岚身上。 虽说她没有苏以瑶美,但也算的上是个美人儿。 于是他绕到了厢房的后窗户那边,往里面吹了催情的迷香,等人晕了后就从窗户翻进去将苏以岚弄到了自己院子里。 不过孙祁有个怪癖,他不喜欢玩那些没有反应的,他就喜欢看女子在自己身下被征服,婉转求饶的画面。 所以他才耐着性子等她醒来。 —— <{\\u003d.......—— 第29章 赏荷宴(五) “在哪儿?岚儿妹妹看着这布置还不清楚吗?自然是在我的房中了。” 孙祁本就等的有些心焦,如今见苏以岚醒了,自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说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伸手扯开腰间的系带,长袍散开,露出了他那瘦弱的胸膛。 苏以岚见他如此,硬撑着站起身想要远离床榻,但脚下发软,她还未走两步便又摔在了地上。 “岚儿妹妹这又是何必呢?你放心,哥哥我会对你负责的。” 苏以岚一边手脚并用的撑着自己往后挪,一边说道:“谁要你负责,你如此做,致我们两家于何地?你姑母可才刚嫁于我父亲。” “哈哈哈你父亲不过空有个伯爵头衔,我可是国公府的公子,况且你不过是一介庶女,就算你父亲知晓了,怕不是会屁颠颠的将你送于我?我姑母就更别说了,你觉得她会为了你来怪罪我这个亲侄儿?” 孙祁边说边朝苏以岚步步逼近,就在他弯腰想将地上的她抱起来时,苏以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爆发力,竟是生生推的孙祁一个屁墩摔倒在地。 苏以岚则起身踉跄着跑到了房中的桌子跟前,她拿起桌上的茶壶摔碎,手里拿着碎瓷片抵在自己脖颈边。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刚站起身的孙祁一时倒也没敢再上前刺激她,毕竟睡了跟死了可不是一回事。 —— <{\\u003d.......—— 这边苏以瑶拽着兜铃脚步飞快的来到了苏以岚之前更衣的厢房中。 她闻到了房中那淡淡的香味,用锦帕捂住了口鼻,身后一直跟着她的顾宴令自是也闻到了。 “是迷香。” 苏以瑶‘嗯’了一声,扫视起了厢房,她走到房中的那扇窗户处推开看了看。 这时阿杰也带着人找到了他们,“主子,人清完了。” “嗯。” 苏以瑶松开推着窗户的手,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 走到厢房门口,正巧遇到了紧跟着阿杰而来的孙府众人。 苏以瑶上前,二话不说揪过一名侍婢的衣领问道:“孙祁的院子在哪里,带我去。” 看着侍婢不说话,眼睛直瞄着孙府众人,苏以瑶直接单手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带路或者去死,你自己选。” 被掐的脸部充血,话都说不出来的侍婢连连点头,苏以瑶这才松开了她。 孙祁的娘亲乔氏这时开口说道:“你要去我儿子院子做什么?” 苏以瑶闻言回过头,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若是我二姐姐有何不测,我定将孙祁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说完她也不再理会还在她身后叫嚣的乔氏,一路跟着那侍婢往孙祁的院落而去。 顾宴令跟上去时,看了一眼还在叫嚣的乔氏,那如看死人般的眼神让乔氏吓得直接噤了声未敢再言语。 孙晓丽此时真的是快被这个侄子给气死了,她与罗氏一边一个的扶着孙老夫人也跟了上去。 —— <{\\u003d.......—— 苏以瑶跟着那侍婢一路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了孙祁的院落前。 “孙祁是哪间房?” 侍婢朝着一处厢房指了指,“就就那间。” 话落,苏以瑶小跑两步上前,用力一脚踹开了那紧闭着的房门。 当她看见窝在墙角,衣着还算规整的苏以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 可看着她那已满是鲜血的手还握着瓷片抵在自己脖子上时,她又觉得满满的心疼。 苏以岚听见破门声,转头看见是苏以瑶时,她一直忍着害怕没有落下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 “四妹妹,你你来了,我我没有被他侮辱。” 苏以瑶蹲下身,将她手中的碎瓷片拿过随手丢在了地上,紧紧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我知道,二姐姐是清白的,二姐姐很棒,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有了可信赖之人在侧,一直紧绷着弦的苏以岚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了苏以瑶怀里。 苏以瑶上辈子学古武因着要精通穴位,所以也会些浅显的医术和制药。 她替苏以岚把了把脉,知道她只是过度紧张后一时松了心神导致的晕厥,并无大碍,她这才让祭酒过来代替自己扶住苏以岚。 苏以瑶起身后一步步朝着房中衣衫不整的孙祁走了过去。 孙祁在她踢门闯入时,本想逃跑,可看着外面乌压压的玄甲军,他哪里还敢出去。 “你你要干嘛?我我可是国公府哎哟啊娘,娘亲救我~祖母救我~我要被打死了~” 院中的孙老夫人和乔氏急的不行,刚想上前,阿杰一挥手,三十名玄甲军齐刷刷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这时孙老大人和两个儿子也收到消息赶了过来,不明所以的孙老大人用眼神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何事。 孙晓丽凑到自己父亲耳边说了个大概,毕竟玄甲军一直围着,她们也没看清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胖揍了一顿孙祁的苏以瑶总算消磨了一些心中的怒气,顾宴令见她停了手,上前几步掏出锦帕替她擦了擦手。 “仅此一次,下次让阿杰他们来,你也不嫌手脏。” 阿杰:(○` 3′○)主子,我也嫌脏~ 苏以瑶没说话,等顾宴令将她两只手都细细擦过一遍之后,她走到苏以岚跟前,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走出了厢房。 顾宴令将手中的帕子丢给阿杰说了句‘烧了’,又眼神示意了下让他将地上已经鼻青脸肿的孙祁带走后跟着苏以瑶出了厢房。 孙晓丽见他们出来,迎上前去拦住了苏以瑶的去路。 她见苏以瑶面色冰冷的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瑶姐儿,岚姐儿这般离开不合适,徒惹闲话,先去我原先的院子里,好好给她收拾收拾,你看她这手还留着血呢,府里有府医,让医士先替她包扎一下。” 苏以瑶觉得孙晓丽说的有道理,淡淡开口道:“那就劳烦母亲带路了。”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身侧的顾宴令,“你若有事便先去忙。” 顾宴令抬手将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轻轻拨开,“我无事,留下等你,届时送你们回府。” “好。” 孙晓丽等二人说完,伸手帮忙护着苏以瑶怀里的苏以岚,领着她们一路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等苏以瑶走远,顾宴令命人收起佩剑后,才上前与孙老大人见了礼,一行人朝着前院正厅而去。 阿杰则颇为嫌弃的手里提溜着已经醒过来嘴里还在哀嚎着的孙祁跟在他们身后。 —— <{\\u003d.......—— 第30章 处置孙祁,婚约 孙晓丽领着苏以瑶朝自己院落去时,顺带着让李嬷嬷去请了府医,所以等她们到时,府医已经在候着了。 苏以瑶抱着苏以岚走进厢房,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后,便让开了位置。 府医上前给苏以岚把脉时,孙晓丽又吩咐李嬷嬷先去备好热水和换洗的衣物。 “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心绪大起大落导致的晕厥,加之又中了迷香,一会儿我开些凝神静气的药煎了让她服下,歇息片刻就会醒过来了,我先替她处理下手上的伤口,还劳烦夫人使人打盆清水来。” 孙晓丽使唤下人去倒水的间隙,府医提笔写下了一张药方,自责自己没照顾好主子的兜铃赶忙上前接过药方,“夫人,让奴婢去。” “行,你去。” 这时,侍婢也端着盆清水步入了房中。 府医替苏以岚清洗了下手上的伤口,上好药包扎好后,起身从药箱中掏出几包药粉说道:“手上的伤口有些深,这药粉一日换两次,切记莫要碰水。” 说完他又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等结痂了,涂抹这瓷瓶中的药膏,只需一点轻轻晕开,坚持涂抹,好生养着便不会留疤。” 祭酒接过药粉和药膏,苏以瑶道谢后,府医便离开了厢房。 苏以瑶坐到床沿,用沾湿了的锦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已经干涸了的泪痕和脖子上沾染上的血渍。 孙晓丽走到床尾的位置坐下,这才小声开口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照看好岚姐儿。” 见苏以瑶没出声,她又继续说道:“瑶姐儿,我知道这事儿都是祁哥儿的错” “自然都是他的错,难不成主母觉得我二姐姐也有错?” 听她换了称呼,孙晓丽忙摆着手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自然都是祁哥儿的错,你要如何处置都行,只是能不能拜托你留他一命。” 苏以瑶将苏以岚的脸和脖子都擦干净后,才抬眼看向孙晓丽说道:“母亲放心,二姐姐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我不会要了孙祁的命的,但我也不会轻饶了他。”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留他一命就行。” 经过今日一事,孙晓丽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往日里他们眼中的苏以瑶不过是她想让他们看到的那一面。 她最真实的一面谁都没有看清过。 苏以瑶自然也知道,身为长辈的孙晓丽如此低声央求自是因着惧怕顾宴令手中的权势。 虽然没有顾宴令她也有办法报复孙祁,但既然借着他的东风可以正大光明的教训孙祁她为何不借。 她又不是那等迂腐之人,非要什么都靠自己。 再说了,自己男人的权利不也等于是自己的么。 顾宴令:嗯,乖了,我的就是你的。 —— <{\\u003d.......—— “祭酒,你看着二姐姐,等她醒来后让兜铃服侍她喝药梳洗,注意手上的伤口,我去趟前厅。” “是,姑娘放心。” 苏以瑶嘱咐完,起身出了厢房,孙晓丽嘱咐了李嬷嬷几句后也跟着去了前厅。 而此时前厅中,顾宴令与孙老大人分坐在正堂上首两边的位置上,孙老夫人和两个儿子坐在左下首,右下首坐着罗氏和乔氏。 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且衣衫不整的孙祁则跪在正堂中央。 孙老大人为人正直,此时也实在是说不出替孙子求情的话来,只能板着脸端坐着一声不吭。 孙老夫人毕竟是妇人,虽也恨孙祁不成器,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来,但到底是自己的宝贝孙子,见他这般模样,还是开口说道:“顾将军,可否让我这孙子先下去收拾一番?” “孙老夫人,我观令孙也不像是在乎脸面之人,也就不用收拾了。” 孙勇也就是孙祁的父亲见顾宴令如此不客气,起身说道:“顾宴令,我父乃是国公爷,你不过是个一品武将,有何权利在我府上指手画脚。” 顾宴令闻言也不气恼,他直视着孙勇道:“我有无这权利,孙大人不妨试试。” 孙勇也是个无能的,靠着家族庇荫,在朝中也只是领了个闲差,但因着孙老大人的面子,往日里同僚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 “你” 孙老大人一拍桌子打断了还欲说话的孙勇,“你给我闭嘴,你看看你们夫妻把个儿子教成了什么样子?还有脸在这儿吵嚷。” 见自家老父亲发火,孙勇才讪讪的坐了回去。 “顾将军,今日之事都是这孽障的错,你要如何处罚都可,但还请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饶他一条性命。” 乔氏听见自家公公这般说,着急开口道:“父亲,您怎的如此狠心,祁哥儿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再说了这打都打了,还要如何?不过是个庶女而已,别说并未发生什么,就算发生了又如何,大不了让祁哥儿纳了她便是。” “孙二夫人好大的口气,怎么?真当我们永安伯府无权无势就任由你们欺压了么?” 苏以瑶说着走入了厅中。 “本来就是,不过是个庶女,能给我儿做妾也是她的福气。” “你放屁,就你儿子这种无才无德无貌的,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还福气呢,晦气。” “你你放肆,你忤逆长辈。” “我姓苏你姓乔,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你想攀亲戚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认。 今儿个我就把话放这儿了,若是不给我二姐姐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就去敲登闻鼓,滚铁钉,我要让全盛京都知道,辅国公府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顾宴令还未见过苏以瑶这般撒泼的模样,他觉得分外有趣,宠溺的开口说道:“嗯,我支持你,不过登闻鼓可以敲,滚铁钉就不必了,告个御状而已,我带你去。” 孙老夫人听见他们说要去告御状,此时也急了,忙起身说道:“何至于此啊,我们两家怎么说都是亲家,瑶姐儿,你想如何你直说便是。” 苏以瑶见老太太开口了也不拿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二十板,由顾将军手下的人亲自执行,另外,今日之事难免他日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有碍我二姐姐名声,你们得负责。” 孙家人见她只是要求打二十个板子倒是心里也都能接受,于是孙老夫人继续问道:“如何负责?” “让孙耀娶我二姐姐做正妻。” “不” “我同意。” 罗氏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口,孙耀便说着话步入了厅堂。 “耀哥儿,你” “母亲,这本就是孙家该负的责任,更何况他们并未发生什么,不是么?” 孙耀安抚好自己的母亲后,才转头看向苏以瑶,“苏姑娘,这婚事我应下了,择日便上门提亲。” 苏以瑶很是欣赏他的利落爽快,“好,既如此,这事儿今日过后便就此揭过。” 达成了共识,等孙祁挨完了板子,苏以瑶便带着醒过来的苏以岚在顾宴令的护送下回了永安伯府。 —— <{\\u003d.......—— 第31章 下旨赐婚 阿杰清人的时候,苏以娇也连带着被请了出去,早一步回到永安伯府的她将今日发生的事告知了沐芸。 “阿娘,你说那孙祁是不是得手了?” “采环看真切了?” “看的真真儿的,只是可惜了,为什么不是苏以瑶。” 沐芸没有接苏以娇的话,而是转头吩咐曲妈妈道:“曲妈妈去将采环叫进来。” 曲妈妈应声出去后没一会儿就带着采环进入了房内。 “芸姨娘。” “今日发生的事你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好好服侍姑娘以后自有你的出路,不然我便将你发卖到那最低贱的窑子里去。” 采环闻言忙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奴婢省得的,奴婢一直是一心向着咱们姑娘的。” “嗯,你放心,只要你不背叛姑娘,往后姑娘也自不会亏待了你,你先去门房处守着,夫人她们若是回来了记得来报。” 采环应声退出去后,沐芸才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 “我劝你还是别惦记那顾大将军了,难不成你以为玄甲军就那么巧正好捉拿贼人路过?而那贼人又正好翻了辅国公府的墙?” “什么意思?” 沐芸用手指戳了戳苏以娇的脑袋,“笨死你算了,那顾将军定是从哪儿听闻了赏荷宴相看的消息特意去的辅国公府,怕就是为了瑶姐儿,又正巧遇上岚姐儿的事,这才谎称捉拿贼人将你们给请出府去。” “那按照阿娘这么说,孙祁当是得手了?” “得没得手的我们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个安不就知晓了,她们若回来必定先去寿安堂。” 沐芸带着苏以娇刚走出房门,就遇上了又跑回来的采环。 “夫人回来了。” “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正往寿安堂去呢。” “行,那我们也去瞧瞧。” —— <{\\u003d.......—— 顾宴令送了苏以瑶回府后没有再回城外军营,而是直接去了皇宫。 “陛下,顾将军求见。” 正在榻上小眯一会儿的皇帝闻言就从榻上坐了起来,“快,快让他进来。” “臣,顾宴令,参见陛下。” 皇帝弯下腰将单膝跪地行礼的顾宴令给扶了起来,拉着他走到殿内的榻前坐下。 “子宸这是打哪儿来啊?”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皇帝闻言白了他一眼,“你个小没良心的,朕是为了谁?啊?为了谁?你说说你啊,练兵,练兵,如今” 顾宴令没理会皇帝的叨叨叨,而是直接开口说道:“陛下替臣下道赐婚的圣旨。” “这天下太平,你嗯?你刚说什么?赐婚?” “嗯,赐婚。” 皇帝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高兴的从榻上起身连连拍了好几下顾宴令的肩膀,然后转身朝龙案走去,边走嘴里还边说着:“好好好,赐婚,赐婚,朕这就拟旨。” 等皇帝写好圣旨,盖上玉玺,顾宴令收好自己的那一份,便随曹总管一道出宫去了永安伯府。 —— <{\\u003d.......—— 这边寿安堂中,苏以瑶三人刚请了安坐下,沐芸便带着苏以娇步入了厅堂中。 “妾跟娇姐儿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嗯’了一声后便没了下文,也没让她们坐下,其实不欢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沐芸本就是来打探情况的,又怎么会走,她厚脸皮的拉着苏以娇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时苏淳也收到几人回来了的消息来到了寿安堂。 刚坐下的几人又纷纷起身见礼,等苏淳落座后,才又坐下。 老太太这才开口询问道:“府上没事儿?” “劳母亲牵挂,府上没事儿,那贼人早跑了,虚惊一场。” 苏淳:“没事就好,倒是这好生生的宴会让贼人给平白搅扰了去。” 沐芸坐下后就一直细细打量着苏以岚,瞧她的脸色倒是不像发生了什么,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若真被那什么了不可能这般镇定,心里有数孙祁多半没得手的她也就没有开口。 倒是苏淳注意到了苏以岚手上包扎着纱布,“岚姐儿这手是怎的了?” “回父亲的话,女儿不小心碎了个茶壶,被碎瓷片给割着了,母亲已经请府里医士给看过了,并无大碍,抹几日药就是了。” “哦~那这些时日自个儿注意着些,莫要留了疤。” “是,女儿省得。” 父女俩简单几句说完,寿安堂里竟是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 这时守门的小厮小跑着进来说道:“主君,内侍总管来宣旨了,让四姑娘去接旨呢,那顾大将军也来了,管家已经将人先给请去前厅了。” 苏淳闻言立马站起身,催着苏以瑶就脚步匆匆的往前厅赶去,寿安堂其余人也纷纷起身跟在了他们身后。 苏以娇听见顾宴令也来了,一路上边走还边整了整身上的衣裙,沐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到底也没忍心去泼自己女儿冷水。 苏以瑶听见小厮的回禀,心里倒是隐隐猜到了些圣旨的内容。 进了前厅,苏淳笑呵呵的同曹总管和顾宴令打了招呼后,曹总管便开始宣读起了圣旨。 “朕膺昊天之眷命,制诏苏氏之女以瑶,品貌出众,贞顺自然,言容有则,实乃佳配,今特赐婚于骠骑将军顾宴令,择日完婚。” 苏以瑶听到果然如她猜测是赐婚的圣旨,此时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喜,自然是有的,毕竟好歹她这也算是两情相悦。 忧也有那么一点,人心最是难测,不知她是否真能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皇权至上的时代寻到一个心意相通之人携手相伴终老。 曹总管看着跪伏在地上迟迟没有反应的苏以瑶,笑着提醒了一句,“令瑶县主,接旨。” 苏以瑶这才回了神,心里暗自吐槽自己不知在纠结个什么劲儿,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好,且行且看。 “臣女领旨,叩谢陛下恩典。” 曹总管合上圣旨放到了苏以瑶手中,虚扶了她一把,笑眯眯的说道:“令瑶县主快些起来,奴婢在这儿先恭喜县主了。” 苏以瑶屈膝服了服身子,“谢过曹总管。” “县主客气了,那奴婢就回宫复命去了,顾将军您?” “我还有事同苏大人商量,阿杰,送曹总管回宫。” 阿杰领命的同时,苏淳也先陪着二人一同出了前厅,一路送到府门口,待他们走远了才折身返回到前厅之中。 回前厅的路上,苏淳脸上的喜意是怎么藏都藏不住,他是真没想到,他这女儿竟能入了顾宴令的眼,还得了圣旨赐婚。 —— <{\\u003d.......—— 第32章 初吻 苏淳回到前厅时,厅中只余顾宴令、苏以瑶和孙晓丽三人,其余人在老太太示意下接完旨后就随她一同离开了。 顾宴令留下也是为了同苏淳商议一下之后来下聘的日期。 圣旨赐婚自是免去了纳采、问名、纳吉那些,所以他只需选定一个良辰吉日来下聘即可。 至于成亲的日期,那自然会由司天监挑选出几个合适的日期来供他选择,到时他再拿来给苏以瑶看看,由她来选就是。 苏淳让管家取来黄历翻了翻,最终选出的日子倒是与顾宴令的心思不谋而合,就在三日后。 苏以娇回到暮云阁自己的闺房中摔砸了好些东西后,趴在床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沐芸走进她房中,看着满地的狼藉叹了口气,眼神示意了下采环出去守着门。 待采环出去后,她走到苏以娇的床边坐下。 “哭什么哭,没出息,除了发脾气和哭你还会什么?” 苏以娇闻言也没理搭理沐芸,反而哭嚎的声音更大了些。 沐芸头疼的扶了扶额,“行了,别哭了,哭的我脑仁儿疼,你若还哭以后随你如何我都不管你了。” 这下苏以娇止住了哭声,坐起身拉住沐芸的胳膊说道:“阿娘,你可不能不管我。” 看着女儿满脸泪痕,沐芸拿手上的锦帕替她轻轻拭去,“你呀,都快议亲了,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就你这心性以后如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院生存。” 见她抽噎着低垂眉眼不作声,沐芸又接着说道:“你若真喜欢那顾将军,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这正室是肯定无望了,做妾倒是可以拼一拼,只是你确定你要永远被瑶姐儿压一头?” 苏以娇沉默着想了想,“阿娘,女儿想明白了,女儿不做妾,那顾将军再好也不过是个一品的武将,既然他没眼光选了苏以瑶,那我就另外再找,反正我绝不能输给苏以瑶。” 沐芸笑眯眯的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这才是我的好女儿,有志气,再过没多久就立秋了,宫中年年都会举办秋日宴,到时王公世家的公子那么多,我的娇娇儿这样美,还怕寻不到合心意的郎君?再说了,不是还有那孙耀吗?你不是说他也不错?” 苏以瑶听沐芸提起孙耀,脑海中回想起今日第一眼瞧见他时的模样,面上倒是也带上了几分羞怯,靠在沐芸的肩头轻‘嗯’了一声。 “孙耀是还不错,可她毕竟是主母娘家的侄子,她那关我怕是过不了?” “她毕竟不是孙耀的母亲,做不了主的,咱不急,秋日宴后再说。” 苏以娇点了点头,沐芸又嘱咐了她两句后就离开了她的房间,走到门口时嘱咐采环赶紧带人将屋子给收拾干净了。 回到了自己那儿,沐芸差人去打听清楚了苏淳的所在,沐芸收拾一番后就寻摸着他的方向去了。 —— <{\\u003d.......—— 入夜,苏以瑶刚沐浴完坐在榻上准备接着修习内力,顾宴令就来了。 苏以瑶听见动静,撑着下巴看着他那娴熟的翻窗动作,不禁感叹,这男人真是迷人的不行,连翻个窗都能那么帅。 顾宴令进入房中后,看着看自己看的入迷的苏以瑶,嘴角勾着弧度的俯身靠近她。 “好看?” 苏以瑶木讷着点点头,“好看。” 听着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毫不吝啬的夸赞,顾宴令的心情很是愉悦,于是又靠近了她一些。 “那便再靠近些,多看一会儿。” 两人鼻尖相碰的那一瞬,今日马车中接吻的画面浮现在了苏以瑶脑海中,虽算不得是真正的吻,只不过两唇贴了贴,可到底也算她两辈子头一次与异性的亲密接触。 看着近在咫尺的性感薄唇,闻着他身上那好闻的奇楠香气,苏以瑶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 这一幕当然被顾宴令都看了个正着,他此时也想起了马车里的那个亲吻,想起了那殷红唇瓣的柔软触感。 他看着苏以瑶缓缓朝着唇瓣贴了上去,见她没有推开他,顾宴令伸手按住了苏以瑶的后脑勺,缓缓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一开始他的吻很青涩,不得要领,但随着苏以瑶呼吸间嫣唇轻启被他探寻到新的领域后,顾宴令的吻便无师自通的娴熟起来。 吻着吻着两人不知何时躺倒在了榻上,苏以瑶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顾宴令那好看的大掌在她腰间流连之际轻轻扯开了衣带。 直到手掌钻入衣衫,感受到那细腻光滑的肌肤带来的触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顾宴令才停止了热吻,埋头在她颈间轻轻喘息着,平复着自己。 片刻后,他侧身替苏以瑶整理好衣衫,起身抱着她掉了个个儿,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抱歉,是我失态了。” 苏以瑶倒是没怪他,毕竟她自己也动了情没反对不是。 她有些羞赧的靠在他怀里没有吱声,而是转移了这个让彼此都有些尴尬的话题。 “明儿个去浮曲阁你想个招儿来接我,也省的我偷溜出去了。” 两人如今反正都有了婚约,按照她父亲那尿性,想必恨不得她立马成亲嫁去将军府的好,定然不会反对她同他出去。 “好。” 彼此又是一阵沉默后,顾宴令开口问道:“为何只打了那孙祁二十板?你今日的模样可不像是愿意轻饶了他的。” “他那身板看着不像能挨你底下人五十板的,就这二十板恐怕他也有的受一阵了。 更何况二姐姐中意那孙耀,与其结仇,不如借此促成一桩喜事不是来的更划算。 对了,那孙耀不是在军中任职吗?你对他可了解?” “不了解你就敢替你二姐姐促成婚事?” “这不他长的还算不错,看上去一身的中正之气,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顾宴令闻言在她腰间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在未婚夫面前夸赞其他男子,苏以瑶,你胆子可真肥。” “我这不是夸赞,只是实话实说,论长相,那自然无人能比的上我未来夫君的。” 虽带着‘未来’,但‘夫君’二字着实捋顺了顾宴令的炸毛。 他颇为傲娇的轻“哼”一声,“孙耀不在我麾下,但据我所知此人品行还算正直,是个能托付的。” 得到了顾宴令的确认,苏以瑶心里也算彻底安定了下来。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其他后顾宴令指点了下她修习内力的要领,待她入睡才离开玉瑶轩。 —— <{\\u003d.......—— 第33章 军营 下午沐芸打听到苏淳在前院书房后去了一趟,终是勾的他心痒难耐的今儿个晚上歇在了暮云阁。 两人一番激烈的云雨之后,苏淳心满意足的抱着沐芸躺在床上喘歇。 “官人~” 沐芸娇滴滴的黏腻腻的唤了苏淳一声。 苏淳轻抚着她光滑细腻的后背,轻‘嗯’一声后说道:“怎么了?” 沐芸趴在他胸口,白皙柔嫩的手指在他胸前打着圈儿,指尖轻轻滑动着一路向下。 “没吃饱” 苏淳哪儿受的住她这般撩拨,‘嘶’了一声,“你个小妖精。” 说着就翻了个身,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继续开启了一场天雷勾地火的大战。 大半个时辰后,彻底餍足了的苏淳喘着气平躺在一边闭目养神,沐芸枕在她胳膊上,拿着团扇轻轻给他扇着风。 “官人,这瑶姐儿的婚事如今算是定下了,可我们的娇娇儿还没有着落呢,妾不是信不过主母,只是还望官人能多替咱们娇娇儿考虑考虑,毕竟妾身份低微,没有资格替自己儿女张罗婚事,妾能依赖的也就只有官人了。” 苏淳就喜欢沐芸这副以他为天,没他不行的模样,他睁开眼,在她额头吻了吻。 “娇姐儿也是我女儿,我自然是疼她的,你放心就是。” “官人疼娇娇儿,妾自是知道的,不过她今儿个回来倒是与妾说有了心仪之人,只怕主母会不允。” “哦?哪家的公子?” “就主母的那位大侄子孙耀。” “这怕是的确有些困难,那孙耀往后定是要袭爵的,当家主母估计娇姐儿这身份是差了些。” 沐芸闻言从苏淳怀里退出来,转过身背对着她开始低声抽噎起来。 苏淳见她哭了,无奈的将她转过来搂在怀里,小声低哄着:“别哭了,等我先去夫人那儿探探口风再说,嗯?” 沐芸见他这般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撒着娇说道:“那官人这一回可不能再诓妾了。” 苏淳拍了拍她挺翘的臀部,“不诓你,熄灯睡,时辰也不早了。” 这边二人你侬我侬的相拥着睡去,那厢贤雅居里孙晓丽则是枯坐在梳妆台前还等着苏淳。 直到李嬷嬷进来禀告说主君已在暮云阁吹灯歇下了,孙晓丽才起身走回床榻边躺下。 虽然她早有心里准备,但成亲还没几日,那芸姨娘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同她抢人,孙晓丽心里对她的厌恶自是多了几分。 —— <{\\u003d.......—— 翌日 顾宴令晌午过后以带苏以瑶游湖为借口将她接出了永安伯府,并且表示今夜会有放河灯的活动,可能要晚些才送她回来。 苏淳大方表示无碍,难得出去游玩,自是要尽了兴才好。 离开了永安伯府,顾宴令并没有带苏以瑶去游湖,而是带着她去了城外的军营。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军营直接行驶到主帐前才停下,下了马车后,顾宴令先带他参观了一下自己的主帐,接着就准备带她去点将台那儿的操练场看看。 “怎么想到带我来军营?” “之前和你交手那次,我将你的一些身法招式融汇了一下,自创了一套搏斗术,想让你看看,可还有何不足之处,多学些招式上了战场也能让他们多些保命的资本。” 苏以瑶闻言点了点头,的确,在这冷兵器时代,也不是人人都习得内力,功夫了得的。 军中将士多数还是靠的拳脚功夫,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若是她的古武能让他们多留一线生机她自是愿意倾囊相授的。 两人一路说着话朝点将台方向走去,只是眼看着就要到了,顾宴令却是一个转身挡在了她身前。 被阻挡了视线的苏以瑶不解的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顾宴令没回答她的话,转而朝身后跟着他们的阿杰吩咐道:“去,让他们把衣服穿上。” 阿杰应声后朝操练场小跑过去。 苏以瑶还以为怎么了呢,听见他的吩咐浅笑了一下,“既然介意你还带我来?” “玄甲军都是与我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是他们的主母,总要让你见见他们。” “看都不让看,那一会儿我若指点免不了有些肢体接触,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不需要接触,你拿我做示范就行。” 就在二人说话的间隙,原本还光着膀子在操练场上浑汗如雨的将士们已经衣着整齐的站成方列静候着他们的主子和主母了。 顾宴令带着苏以瑶步上点将台,阿杰在台下大声喊道:“众将士们,我们的主母和主子般不般配?” “般配~般配~般配~” 三声高呼过后,顾宴令摆摆手,整个操练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走到台前朗声说道:“之前教你们的搏斗术里面主要的招式和身法是我从你们主母那儿学来的,今日带她来也是为了让她看看可还有哪里可以改进的,现在拿出你们最认真的态度,两两对战。” “是。” 苏以瑶看着台下军队众人,不得不佩服顾宴令治军有方,在这个轻视女性的时代,在他说出搏斗术是学了她的招式身法后,底下也并无一人脸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 苏以瑶认真的看着台下将士们的两两对练,等到他们一整套招式对练完毕,她觉得果然人天生就是各有天赋的。 “怎么样?” 苏以瑶朝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厉害,就是身法速度上还有些欠缺,若是能再快些,想必效果更好。” 看了一场热血沸腾的演练,苏以瑶此时也有些技痒,她说道:“这样,你可有武服借我换一套,我和你对练一遍如何?” “是我疏忽,忘记替你准备套衣衫,我的你应该也穿不了。” 阿俊:“主子,骨颜的衣服主母应该可以穿,只不过只有旧的,不过洗是洗干净了的。” 苏以瑶:“无妨,能穿就行。” 等苏以瑶换好衣服回来,点将台上一场精彩的对练演示就此拉开帷幕。 苏以瑶凭借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将刚才将士们演练的搏斗术配合上自己更为灵活快速的身法竟与顾宴令打了个不分胜负,当然是在他没有使用任何内力的情况下。 演练完毕,她又提出了几个可以改进的地方并且一一作了演示,待众人都看明白后,顾宴令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带着她告别了众将士,在众人的欢送声中坐上了回城的马车。 —— <{\\u003d.......—— 第34章 花雨颜献舞 马车里,换回衣衫的苏以瑶还有些意犹未尽,整个人也还处在一个兴奋的状态。 顾宴令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身上不再背着大家闺秀,名门千金那些枷锁,肆意、豪迈、无拘无束,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喜欢这样的生活?” “嗯,喜欢。” “那等以后我们成婚了,我练兵的时候就带着你一起来。” 苏以瑶闻言双眼发亮的看着顾宴令,“真的可以吗?” “当然,虽不能抛下一切陪你无拘无束的畅游山河,但有我在你可以活的肆意,不用再缩在那伪装的壳子里。” “你怎么知道的?” 顾宴令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尖,“一个小醉鬼说的。” 苏以瑶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看着顾宴令认真说道:“顾宴令,谢谢你。” 顾宴令伸手将她抱到自己怀里,“以后你可以唤我子宸。” “子宸?” “嗯,我的字,陛下赐的,也只有他这般唤我。” “子宸顾子宸,好听,可惜我的字也与名字并无甚差别,苏以瑶,苏羽瑶,是不是听上去差不多? 及笄时祖母给了我几个小字让我选,我选了羽飞,但是父亲不喜,说苏羽飞不似女儿家名讳,之后便说就叫羽瑶。” 说完苏以瑶还轻‘呵’了一声。 “羽飞,燕燕于飞,差池其羽,好听,既然喜欢那便就改回来。” “算了,小字而已。” “那不如以后我便唤你飞飞如何?” “呵呵呵那还是瑶瑶,再说了你就不怕我飞着飞着就飞走了?” “你可以试试,看你飞不飞的出我的手掌心。” 两人一路说笑着就回到了城里,顾宴令先是带她去香满楼用了晚膳,之后才出发去浮曲阁。 —— <{\\u003d.......—— 到了浮曲阁,苏以瑶还是带着顾宴令从后门进入,走她的专属通道径直去了花雨颜房里。 推开暗门,苏以瑶一眼就瞧见了房中两个一模一样的花雨颜。 见二人到来,两人同时与苏以瑶打了招呼,顺便提议让她猜猜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苏以瑶围着二人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从一个很小的细节上将二人给分辨出了真假。 花雨颜:“可以啊,你怎么认出来的?” “你耳后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要仔细瞧才能看出来。” 一旁的骨颜闻言也凑上前瞧了瞧,的确,若是不细瞧根本瞧不出来,但她还是走到梳妆台前让苏以瑶帮忙用眉笔替她在相同位置给点上了一颗。 苏以瑶:“雨颜,骨颜,你们两这名字还真像,听着倒像是亲姐妹。” 这几日骨颜留在浮曲阁倒是也同花雨颜培养出了些感情,彼此都觉得对方乃可交之人。 骨颜欣赏花雨颜的品性,虽身在风月之地,却无风尘中人的狐媚之气,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高洁、脱俗。 花雨颜则喜欢骨颜的爽快、利落,她一身霜花傲骨,自带一股侠者之气。 花雨颜:“虽不是亲姐妹,但也可以成为姊妹的,不是吗?” 骨颜:“是,能与雨颜姐相交是骨颜的荣幸。” “能与小骨头你相交才是你雨颜姐姐的福气。” 苏以瑶见状,略有些酸溜溜的上前插话道:“花雨颜,那我呢?你这是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了?” 花雨颜眼神示意了下房中桌前坐着的顾宴令,“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有了新欢忘旧爱,你说是?” 苏以瑶清了清嗓子,“我哪儿有,你别给我扯开话题,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爱爱爱,你可是我的大财主,我不爱谁都不能不爱你啊,不如我们三人义结金兰如何?” 苏以瑶:“好啊好啊。” 骨颜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自家主子,跟自家主母义结金兰像什么话。 花雨颜将她的头掰了回来,“你看他作甚,听你家主母的就是。” 一旁房中桌前坐着的顾宴令显然被‘主母’二字给取悦了,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说道:“嗯,听主母的。” 得了主子的首肯,骨颜自也不再扭捏,三人就举着酒杯朝着天地拜了拜,在顾宴令的见证下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结义仪式。 最后按照年纪排,苏以瑶成功斩获了三妹这个身份。 因着苏以瑶实在不想当三,所以三人最终还是决定以昵称相称。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侍婢的说话声。 “姑娘,该您登场了,人到了。” 花雨颜扬声回答道:“好,我这就来。” 待花雨颜出去后,苏以瑶就带着顾宴令和骨颜来到了另一间较为隐蔽的厢房内,推开厢房的窗户,正好可以看清浮曲阁楼下的状况,但因着角度问题,旁人则不容易注意到此处,就算看见窗户开着,也看不清窗户旁边的人。 —— <{\\u003d.......—— 浮曲阁今日人满为患,此刻舞台下等候的众人更是热情高涨。 随着乐声缓缓响起,原本吵嚷的众人也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舞台上,随着一层层纱幔被揭开,一抹婀娜多姿的身影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台上的花雨颜身着一袭火红色舞衣,脸上罩着面纱,赤足的脚上套着金铃。 金铃的脆响与乐声的节奏相互呼应间,她踩着节拍婆娑起舞。 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凌空而下,飘摇曳曳,若仙若灵。 随着乐曲节奏的加快,她舞步轻盈的不停旋转,那长长的水袖亦围绕着她层层叠嶂,使她置身其中多了一丝朦胧美感,就如那踏破云霄下凡的仙女,让人瞧不真切,触不可及。 最后随着乐曲的变缓,她纵身一跃,拽住上方飘落的红绸,挥舞着水袖绕舞台飞舞一圈后,身姿轻盈的落回台上。 曲停的一瞬铃音戛然而止,水袖一展飘落身侧,完美谢幕的同时层层纱帐落下,将她遮掩了起来,只余一抹虚幻身影。 一舞毕,台下众人复又沸腾起来,声声高呼着她的名字。 “花雨颜~花雨颜~花雨颜~” —— <{\\u003d.......—— 第35章 套话王岩 待罩着舞台的纱帐被再次被掀开,里面早已没有了花雨颜的身影。 一位长相貌美的女子步上舞台后朝着底下众人盈盈一礼。 “奴家抱琴,为支持各位公子长久以来对浮曲阁的支持,今日特设一个抽奖环节。 凡是今日花费满百金的贵客,可以将自己的姓名写于纸上放入这小木球内投入木箱。 最后被奴家抽取到的那位幸运儿将获得与我们花老板共饮佳酿单独一叙的机会。” 抱琴话落,全场立时沸腾了起来,那些消费满了的世家公子们纷纷将写有自己姓名的纸条投入到了木箱之中。 待今日的目标人物王岩投放小木球时,无人注意到站在箱子旁边的抱琴轻轻按了下木箱侧边的一个小凸起。 “好,现在所有贵客已经投放完毕,那接下来就让我们瞧瞧今儿个这幸运儿会是谁呢?” 话落,抱琴将手伸入木箱中捣了捣箱中的小球,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待她将手抽出时,凡是投了小木球的公子们均一脸期待的盯着她手中的木球。 抱琴慢慢的将手中的木球拧开,打开里面的纸条看了看,稍作停顿后,面带笑容的朗声说道:“恭喜王岩王大人成为今日的幸运儿。” 说着,抱琴将手中的纸条翻转过来,将有字的一面展示向台下的众人。 没被抽到的公子哥儿们满脸失望,唏嘘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被抽到的王岩反应过来后,兴奋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狂笑不止。 抱琴上前服了一礼,“王大人,请随奴家来。” 接着她就把王岩领到了之前说好的那间厢房门口,王岩因着高兴还另外赏了她一个金锭子,看这大小,怎么着也有个十两。 抱琴笑着收下后,替他推开了厢房门,待他进去后,又把门给关上,而此时由骨颜易容成的花雨颜早已在厢房中候着他了。 见王岩上钩了,苏以瑶又带着顾宴令来到了他们所在厢房的一处小隔间内。 —— <{\\u003d.......—— 王岩进入房内后,见房中被一层薄纱隔成了里外两间。 透过纱帐,能看见里间的花雨颜已经换下了舞衣,身着一袭紫色纱裙斜倚在贵妃榻上,榻边还站着两名婢女。 而外间则摆放着一张案几和蒲团,案几上面摆放着美酒佳肴,一看就是为他准备的。 王岩心底略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可以同桌共饮,即便得不到人占得些便宜也是好的,毕竟他馋花雨颜很久了,只是碍于倾慕她的世家公子众多,不敢硬来罢了。 “王大人,请坐。” 王岩依言坐了下来,“原以为花老板乃守信之人” “哦?王大人此言何意?小女子怎的就不守信了?” “明明说共饮佳酿,单独一叙,可花老板这又是隔纱又是婢女的” “呵呵呵王大人倒是心急。” ‘花雨颜’说着看向两名婢女说道:“你们下去。” 两名婢女应声退下去后,‘花雨颜’便起身端起榻前桌上的酒杯坐到了外间王岩的对面。 “这样王大人可满意了?” 看着‘花雨颜’与他就隔着一条案几朝他举起的酒杯,王岩一边连连点头说着满意,一边拿起案几上的酒壶给自己倒满,与她碰了碰杯后便仰头一饮而尽。 ‘花雨颜’见状也干了手里的杯中酒,还将酒杯翻转过来朝下示意了下。 美人在前,好色的王岩怎么能忍住,加之方才他在楼下已经饮了不少,此时酒劲有些上头的他,早就顾不得其他了。 他伸手在‘花雨颜’那白皙柔嫩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就在他想要一把抓住她的手时,‘花雨颜’反应迅速的抽回手,起身往里间走去。 掀起纱帐时,她还回头看了王岩一眼。 美人回眸,王岩的魂儿都被勾的早已不知去向。 他看着‘花雨颜’回到里间榻上坐下,急匆匆的起身就想跟上,可也不知是不是起的太急,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扶着案几摇了摇有些眩晕的脑袋,此刻的他精虫上脑,哪里还会细想其中蹊跷,只觉自己是吃多了酒所致。 王岩踉踉跄跄的掀开纱帐走进里间,只是还未待他走到榻前,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只觉脑中突如一片空白,‘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而眼神也逐渐失去了焦距。 骨颜见他药效已经发作,起身蹲在他身前询问道:“你姓甚名谁?” “王岩。” “可认识李奎?” “认识。” “为何派人追杀他?” “他手里有我们贪污军饷的证据。” “当初镇国公白老将军的粮草可是你们合谋调换的?背后可还有人指使?” “什么粮草?我不知道,我没有同他一起调换过什么粮草。” “那军饷呢?你们贪污了多少?可还有同谋?” “二二” 骨颜见他面露挣扎,开始抵御药性,也停下了逼问,一掌劈晕他后就离开了厢房。 而在隔间内将二人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的顾宴令和苏以瑶在骨颜动手时就离开隔间回到了花雨颜的房中。 待骨颜回来后,顾宴令想了想,便让花雨颜帮忙出去处理下善后。 本想着若是套出些什么就将他带回去审问,此时倒是不宜打草惊蛇了。 “你们刚给他用了什么药?他说的可信吗?” “嗯,军中新研制的,药效差了点,作用时间短,对意志力强的人作用不大,但只要是开口说的,那必是真话。” “那除了王岩,可还有其他线索?” “暂时没有了,时间太过久远,我原先也只查到李奎与此事有关,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还你外祖一个公道的。” “嗯,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急在一时,若是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告诉我。” “好,先送你回去,时辰也不早了。” 苏以瑶点点头,待骨颜换回装束后,几人便一道出了浮曲阁。 顾宴令命骨颜先去查一下近年来可有军饷未发到军队中的情况,待她领命离去后,他才与苏以瑶一同登上了回永安伯府的马车。 而这边花雨颜命人将王岩弄到房中床上后,便寻了他常点的姑娘过来陪他。 “王大人吃醉了酒,他又是你的常客,今夜你就留在这里侍候他。” 说完花雨颜便离开了厢房。 —— <{\\u003d.......—— 第36章 提亲 自辅国公府回来后,接连两晚苏淳都歇在了暮云阁,孙晓丽也没能寻到个与他好好说话的机会。 此时苏淳刚下朝回来,想着沐芸磨了他两晚上提及的苏以娇的婚事,他原本走向暮云阁的脚步又掉了个个儿,朝着贤雅居而去。 孙晓丽正坐在房中绣着花样子,见他进来也不搭理,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苏淳见她脸色不愉,知晓是因为自己这两日冷落她了,于是也不恼,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还朝房中的李嬷嬷使了个眼色。 待李嬷嬷领着侍婢们退下去后,他才开口说道:“夫人绣什么呢?” 见他主动搭话,孙晓丽倒是也没拿乔太过,将手中的绣绷放下。 “随便绣绣,主君这是得了空闲了?” 苏淳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揽靠在自己怀中,“我知这两日冷落了夫人是我不对,这不,今儿个一回来就来陪你了。” 孙晓丽轻拍了下苏淳的胸口,“夫君心里有数便好,我本也不是那等善妒之人,只是你我才刚大婚几日,夫君便叫我独守空房,我难免心里有些不舒坦。” “是是是,是为夫的错,为夫今儿个就留在这儿陪你,哪儿也不去,可满意了?” 孙晓丽轻‘嗯’一声后,苏淳见人哄好了,正思量着如何开口,孙晓丽倒是先他一步开口说道:“我这儿倒是有件喜事一直未寻着机会与夫君说呢。” “哦?是何喜事?” “我母亲与大嫂看上了岚姐儿,打算让我那大侄子娶她为妻。” “什么?” 孙晓丽看着眼前松开了她面上惊讶过度的苏淳也是满脸的疑惑。 “夫君可是对此事有何异议?为何如此激动?” 反应过来自己言行过激的苏淳讪笑着说道:“呵呵,不是,我只是有些太过惊讶,没想到岳母竟然看上了岚姐儿,我以为岳母怎么也会挑个高门显贵的嫡女来给耀哥儿做正妻。” 孙晓丽闻言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实情她自是不会同苏淳明言的,于是她笑着说道:“我母亲不怎么在意嫡庶,更看重人品,更何况我们两家如今还是姻亲,这样一来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呵呵呵,是,是。” 就在二人说话这间隙,李嬷嬷敲响了房门,并说道门房小厮来传话,亲家老太太和大夫人带着人来提亲了。 孙晓丽闻言起身,“倒是巧了,才与夫君提及此事,我母亲同我大嫂嫂就来了,她们这速度倒是快,夫君,我们去瞧瞧。” 苏淳此时脑子里一团浆糊,木讷的站起身跟着孙晓丽一同去往了前院。 —— <{\\u003d.......—— 这厢寿安堂里老太太也收到了亲家上门提亲的消息,便也起身去了前院儿。 昨儿个孙晓丽请安时倒是已经将耀哥儿和岚姐儿的事告知了她,当然孙祁那件事她是不会说的,她也知晓碍着岚姐儿的名声瑶姐儿也不会再提起。 老太太一开始还有些讶异,毕竟岚姐儿的身份配孙耀着实是高攀了,但细想过后,她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见过大嫂嫂。” 苏淳和孙晓丽进了前厅,见完礼刚准备入座,秦妈妈就扶着老太太走了进来。 孙老夫人:“哎哟,我的老姐姐,你怎的还亲自过来啦?那日丽姐儿回来还说你身子又有些不爽利,我还想着晚些过去看看你呢。” 老太太摆摆手,“不妨事,就是天热,贪凉受了些寒气,有些头疼脑热的,已经好了,再说亲家你都来了,我哪里还坐的住。” 一行人说笑着入座后就开始商议起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 <{\\u003d.......—— 而暮云阁内,只知辅国公府来人却不知所为何来的沐芸还在替苏以娇打扮着。 “阿娘,这白色会不会太素净了。” “你懂什么,白色淡雅,也能衬的你更温婉些,长辈都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 两人收拾妥当后,沐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的娇娇儿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苏以娇颇为自得的抬了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母女俩正高兴,曲妈妈脚步匆匆的就进入了房中。 沐芸一见她这架势,就知道八成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怎么了?前院儿是不打算召孩子们去见礼?” “姨娘,辅国公府来人是替他们家大公子向我们二姑娘提亲的。” “什么?” 听见曲妈妈的话,母女俩同时惊呼出声。 苏以娇气的跺了跺脚,扯着手中的锦帕坐到榻上就开始碎碎念。 “什么嘛,她都被孙祁那样儿了,该提亲的不该是那孙祁嘛,怎么就变成孙耀了。” 听着她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沐芸转头看向她呵斥道:“闭嘴,浑说什么呢?” “哎呀,阿娘,你就别说我了,现在你说怎么办?怎么谁都要跟我抢,烦死了。” “你急什么,提亲又不是成亲,他们又不似瑶姐儿那般是圣旨赐婚,想一想总有法子的。” 沐芸说着也走到房中榻前坐下,略一思索后,她那紧锁的眉心便舒展了开来。 她将曲妈妈唤到身前,凑在她耳边一通耳语。 待曲妈妈转身离去时,她又叮嘱道:“寻个陌生的面孔去,别让人查到你头上。” “哎~奴婢省得了。” 曲妈妈应声出去后,苏以娇才着急开口询问道:“阿娘,你让曲妈妈去做什么了?” 沐芸看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只要知道这亲事它成不了。” 可她越是不说,苏以娇就越是好奇,最终沐芸实在耐不住她纠缠还是告诉了她。 “我让曲妈妈将孙祁和岚姐儿的事给散出去,到时候碍着脸面,你觉得辅国公府还会让孙耀娶岚姐儿吗?” 苏以娇想了想,的确是那么个理儿,可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对。 “可这样咱们两家不就起了龃龉了嘛?我还怎么嫁给孙耀。” 沐芸闻言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就不会自己动动脑子?笨死你算了。” 苏以娇揉揉自己的额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沐芸,沐芸也只恨铁不成钢的睨了她一眼,倒是也没再跟她多说什么,毕竟事情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 <{\\u003d.......—— 第37章 谣言四起 待辅国公府的人离开后,苏淳倒也老实的跟着孙晓丽一道回了贤雅居。 一来是他自己早前应承了的,二来他也还没想好怎么跟沐芸提这事儿。 寿安堂里,老太太则是唤了柔姨娘和苏以岚来说话。 “祖母原先想着给你寻个比咱家门第低些的,这样也好叫你不在婆家受了委屈。 如今这事儿也算是定下了,往后祖母也帮衬不上你什么,这些你且收下。” 老太太说着,秦妈妈捧着一个木匣子放到了苏以岚手中。 苏以岚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些庄子铺面的地契还有仆从们的身契。 她合上盖子,起身将匣子放回了老太太身旁的茶几上。 “祖母,这个我不能收。” 一旁的柔姨娘此时也接话道:“是啊,姑母,这是您的私房钱,我们不能收。” “收下,也没多少,总不好叫岚姐儿一嫁过去就让人轻慢了去。” “祖母,我真不能要,您年纪大了,合该多留些傍身钱才是,我嫁去辅国公府,想必父亲碍于颜面也不会在嫁妆上薄待了我。” 老太太拉过苏以岚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祖母知你孝顺,你父亲是我亲生的,难不成还能刻薄了我这亲娘去?傍身钱祖母也留下了一些,足够了。 这些你就安心收下,也算是祖母对你的一点儿心意了。 我观那耀哥儿是个端方的,你呢早日生下个一儿半女,往后也就有了依靠,千万莫要去学那些个争风嫉妒的妇人作派。” “是,孙女儿省得的。” 话已至此,母女二人也就没再推辞收下了,两人陪着老太太又闲聊了会儿才离开寿安堂。 —— <{\\u003d.......—— 翌日 苏以瑶刚从寿安堂请了安出来回到玉瑶轩坐下用早膳,齐嬷嬷就急匆匆的寻了过来。 “姑娘,不好了。” 苏以瑶闻言搁下手中的筷子,“怎么了?” “我刚听咱们院儿里出去采买回来的婢女说外面都在传,说咱家二姑娘被那辅国公府的孙祁给毁了清白。” 苏以瑶闻言拿过一旁的帕子随意抹了抹嘴,“嬷嬷,你去把那婢女唤来,我要问话。” 待齐嬷嬷应声出去后,苏以瑶思量了一番又朝祭酒吩咐道:“你去街上多寻些乞丐,使多少银子无所谓,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昨儿个辅国公府大公子来向二姐姐提亲的事宣扬出去。” 祭酒前脚领了差事刚走,齐嬷嬷后脚就带着那名外出采买的婢女步入了厅中。 “奴婢给四姑娘请安。” “免了,你仔细说说,外头都是如何传的。” “回姑娘的话,奴婢今儿个出去采买绣线,在那儿候着掌柜的结算的时候,听见一旁两名妇人说那日辅国公府赏荷宴有人亲眼瞧见那二公子孙祁将永安伯府二姑娘给迷晕了抱回自己院儿里,说二姑娘出来时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一看就是被那个了。 奴婢假装听闲话的,还凑过去问了一嘴,问她们是从何处听来的,那妇人说具体谁说的她也不清楚,但是街上都已经传遍了,于是奴婢一回来便禀告了齐嬷嬷。” “这事儿你可还同旁人说了?” “没,没,奴婢只同齐嬷嬷说过。” “好,你先下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明白,齐嬷嬷,一会儿赏她一吊钱。” “是。” “谢姑娘赏,奴婢明白的。” 待齐嬷嬷和那名婢女退出去后,苏以瑶坐在椅子上细细推敲着。 这么丢脸的事儿不太可能是辅国公府传出去的,难道是下人乱嚼舌根子? 不对,昨儿个还没这些流言蜚语,嚼舌根也不可能传的那么快,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散播出去的。 可散播这谣言对那人有什么好处呢?若说与他们两家有仇挟私报复,那这手段未免也太小儿科了些,不伤筋不动骨的,至多是丢些脸面罢了。 想来想去,苏以瑶最终觉得只可能是那日在场的哪个孙耀的爱慕者,得知他前来提亲,于是想出这招用来毁了这门亲事。 可那日前去的各府女眷还真不在少数,她又不知道谁对孙耀有意谁对他无意。 苏以瑶正头疼,想着怎么才能将这事儿给彻底解决了,就又有下人来报,说苏淳黑着脸回来气势汹汹的去了凭阑筑,她只得忙起身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 <{\\u003d.......—— 而辅国公府这边同样炸开了锅,此时正厅里也是因为这个谣言闹的不可开交。 孙耀的母亲罗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退亲,必须退亲,我不会让我的耀哥儿娶那么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的。” 孙老夫人此时也是一脸的菜色,昨儿个才上门提的亲,今儿个就出了这样的事,她私心里也是不愿意耀哥儿再娶苏以岚了,只是她也着实拉不下那张老脸去登门退亲,于是她看向了一旁的老伴儿,示意他想个办法。 可孙老大人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试着劝说道:“这外面传的也不是真的,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当初人小姑娘就说了,就怕日后有些个风言风语,她要我们负责时也是耀哥儿一口应下的。 如今昨儿个才提的亲,今儿个就去退亲,你这是存心想逼死人家姑娘不成?” 听见自家公公这般说,罗氏不管不顾的说道:“我不管,反正想委屈了我的耀哥儿,门儿都没有,再说了,谁惹出来的祸事谁担着,不退亲也行,那让祁哥儿娶去。” 这时一旁的乔氏说道:“大嫂,是,我家祁哥儿是不争气,可打也挨了,这门亲事可是你家耀哥儿亲口认下的,就算你想让我们家娶也得人家愿意嫁不是。” 说完乔氏还不屑的‘嗤’笑一声,小声嘀咕道:“想退亲退去呗,在家里闹个什么劲儿,我倒是要看看,真逼死了那苏家姑娘,你儿子能落着好。” 虽说乔氏说的小声,可厅里就那么几个人,又岂会听不到。 孙老夫人想起那日苏以瑶那护犊子的劲儿也是颇为头疼,她揉了揉眉心呵斥了乔氏一句,“行了,你少说两句,还不都是你儿子惹出来的事儿?她儿子没好,真惹急了那苏家四姑娘,你儿子能有好?” 此话一出,罗氏和乔氏都安静了下来,官家下旨赐婚的事儿她们都知道,那苏以瑶没什么好怕的,可偏偏她背后站着个顾宴令,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罗氏:“那怎么办?这外面都传成这样了,真要娶了那姑娘,往后耀哥儿还不得让人戳断了脊梁骨。” 孙老夫人:“咱们都先别着急,看看情况再说,姑娘家名声何其重要,苏家人也不可能放任不管,你放心,我也不会叫我宝贝孙子委屈求全的。” 孙老夫人都这般说了,罗氏也就没有再闹,打算听婆母的先看看情况再说。 —— <{\\u003d.......—— 第38章 忽悠苏淳 凭阑筑里,柔姨娘带着苏以岚请安回来后就窝在院子里绣着陪嫁。 苏淳走进院儿里的时候周思柔还惊讶了一瞬,毕竟这些年若无事他基本不会踏足她的院子。 “主君怎的来了?” 苏淳看着桌上的绣品,语气不善的说道:“你们倒是还有这份儿闲心在这儿绣这些个东西,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儿了。” 柔姨娘和苏以岚往日里就不爱出去多惹是非,基本就待在凭阑筑这一亩三分地,对于外面有什么传言还真是一无所知。 “主君,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你还有脸问我?我的脸算是被你们母女给丢尽了,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她跟孙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以岚自苏淳进来,见他黑着脸,便知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如今听他这般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一下就跪在了苏淳面前,红着眼说道:“是,那日孙祁是想轻薄女儿,可女儿拼死反抗,并未与他发生什么。 父亲,岚儿也是你的女儿,难不成父亲觉得这也是我的错?姨娘更是一无所知,此事又与她有何关系?您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责问于她?” “放肆,逼问父亲,这又是谁教你的规矩?明明是你自己不检点,那孙祁怎么不去招惹瑶姐儿,不去招惹娇姐儿,偏来招惹你?” 周思柔是真不知道女儿遇到了这样的事,她懵了一瞬后,顷刻间眼泪便流了下来,她一把抱住了跪在地上的苏以岚,拍打着她的背说道:“呜呜呜~你这个坏丫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同我说啊~” 苏以岚知道自己一向不得父亲喜爱,可她没想到连这种事都成了她这个受害者的错。 她自嘲一笑没再理会苏淳,而是轻声哄着自己娘亲说道:“姨娘,别哭了,我不是没什么事儿吗?何必说出来图惹你伤心。” “哭,把个女儿教成这样你还有脸哭。” 周思柔闻言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看向苏淳说道:“我把女儿教成什么样了?苏淳,我嫁你为妾那么多年,从不奢求什么,可你作为父亲,女儿在外受了委屈,你没本事去找那施暴者撒气,反倒是来怪罪女儿这个受害者又是何道理?你若真过不去,给我一纸放妾书,我带着岚姐儿离开这个家就是。” 周思柔从进门开始就从未反驳过苏淳一句,他也习惯了她逆来顺受的样子,今日她突然这般言辞犀利,让苏淳觉得脸面上很是挂不住。 他颤抖着手指着周思柔说道:“反了,反了,放妾书?你做梦,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苏淳说着转身看向一旁的长随小厮,“长平,去,取家法来。” “慢着。” 长平本就有些为难,连他也觉得今儿个这事怎么也不能算在柔姨娘母女头上,此时见四姑娘来了,便干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 <{\\u003d.......—— “你来做什么?” 苏以瑶没有马上搭理苏淳,而是走到一边将柔姨娘和苏以岚扶了起来。 待她们起身后,她才转过身去朝苏淳见了个礼说道:“父亲,您先消消气,这事儿本就不是二姐姐的错,柔姨娘也是心疼女儿才会顶撞了您,这么些年,她是最让您省心的了,不是么?” 苏淳刚才也是一时被拱起来的怒火,此时听苏以瑶这般问倒也没再让长平去取家法,而是‘哼’了一声后,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父亲,二姐姐与那孙祁清清白白,这点女儿可以作证,若有半句虚言,女儿愿遭天打雷劈。” “你知晓有什么用?她如今可还有半点名声可言?” “父亲,这明显是有人羡慕嫉妒您故意惹出来的事儿,您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哦?此话何意?” “我刚被圣上赐了婚,二姐姐又被辅国公府给提亲,这明显就是有人见不得您好,故意针对您呢。 您此时罚了柔姨娘和二姐姐,把事情给闹大了,一旦与辅国公府退了亲那不正中那人下怀? 而且说不得那人还想借此事坏了我们几个姊妹的名声,让官家以为咱们家的姑娘都不检点,到时再取消了我与顾将军的婚约。” 听了苏以瑶这一番话,苏淳顿时一拍额头,“对,对,瑶姐儿你说的对,是为父糊涂了,那照你说为父如今该如何?” “父亲若是信的过女儿,这事儿就交给女儿来处理,父亲只需记得,不管旁人如何说,您只需咬定外面那些传言实乃无稽之谈。 女儿也已经命人将提亲之事宣扬出去了,毕竟若是二姐姐与那孙祁有染,孙耀又怎么会愿意来提亲娶二姐姐?” 苏淳觉得她说的在理,于是对苏以瑶说了句‘你看着办’甩了甩衣袖就离开了凭阑筑。 —— <{\\u003d.......—— 等苏淳离开后,苏以岚拉着苏以瑶的手道谢,柔姨娘则有些失神的跌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苏以瑶见状还以为她担心苏以岚的亲事,于是蹲下身,握着她的手说道:“姨娘,你放心,我定会还让二姐姐清清白白的嫁进辅国公府的。” 听见她的话,柔姨娘回过神,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说道:“姨娘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嫁不嫁的有什么要紧,我从不奢望岚姐儿嫁什么高门大户,只要是清白人家,堂堂正正做个正室就行,免得像我一样,平白蹉跎了岁月还要连累自己的孩子。” 苏以瑶知道她今儿个算是被苏淳彻底伤到了,可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她们都依附男子而活。 若是正室还好些,若是妾室,即便是贵妾可以自称妾不必自称奴婢,但其实与奴婢也并无两样,主家一个不高兴打杀了,发卖了都是常有的事。 长辈感情的事苏以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劝慰柔姨娘莫要多想,等着欢欢喜喜的送二姐姐出嫁就是。 柔姨娘应声后,苏以瑶也没有多留,她的确需要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事儿。 —— <{\\u003d.......—— 第39章 发现端倪 苏以瑶走后,苏以岚看着自己娘亲那黯然神伤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不禁也对苏淳这个父亲多了一丝怨恨。 她坐到自家娘亲身边说道:“姨娘,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同父亲起争执。” 柔姨娘用帕子抹去她脸上那没忍住落下了的泪滴,“傻孩子,与你何干?当初是我自己年少不懂事,虽是你祖母做的主,但我也的确心悦你父亲,才会甘愿与他做妾。 这么些年我知他不喜我,但我有你们其实早都不奢求其他了,只是我一时接受不了他这般对你,怎么说你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能这般凉薄,说那种话来羞辱你。” “阿娘,从小你就教我要守规矩,所以从不让我喊你阿娘,哪怕私下里也只让我唤你姨娘。 今儿个我也想放纵一回,阿娘,我从未对父爱抱过太大的奢望,所以今儿个说实话也谈不上多失望,他的话也伤不到我,所以你也别伤心难过了,不值当的。” “好,阿娘不伤心,只要你跟规哥儿好好的,阿娘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今日这一出,苏淳算是彻底斩断了周思柔心中对他仅剩的一点夫妻恩情和苏以岚心中的父女亲情。 —— <{\\u003d.......—— 苏以瑶离开凭阑筑后,没走多远,就在园子里碰到了正晃悠着的苏以娇。 她原本是没打算搭理她的,谁知道苏以娇却是拦住了她的去路阴阳怪气儿的说些有的没的。 苏以瑶自是不会惯着她。 “三姐姐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自己的婚事,如今我和二姐姐也都算有了着落了,唯独三姐姐你” 苏以娇得知苏淳回来后黑着脸跑去了凭阑筑,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原本她是想去瞧个热闹顺便奚落苏以岚两句的。 却没想到半道上先遇到了苏以瑶,于是想起了顾宴令的她,一个没忍住就想开口刺苏以瑶两句,往日里她都是装聋作哑的,今日也不知怎的就反讥起了她。 苏以娇哪里受得了这般讥讽,于是拿着腔调说道:“得了,二姐姐想嫁去辅国公府,怕是她没这个命~” “有没有这个命的,好歹如今这亲也已经定下了。” “定下又如何,不是还能退么?” “一家子姊妹的,三姐姐为何如此见不得二姐姐好,她退亲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当” 一时口没遮拦的苏以娇一个‘当’字出口,立马止住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 “当当然,我能有什么好处,这不是你激我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么,你都说了一家子姊妹,我自是也希望二姐姐往后能有个好归宿的。” 苏以娇说完,也不等苏以瑶再说话,丢下一句“我不与你说了,免得到时候真被退了亲赖我头上。”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苏以瑶见她神色颇为不自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 莫不是苏以娇那日也相中了孙耀,这谣言就是她和芸姨娘传出去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回到玉瑶轩后就让齐嬷嬷找个机灵可靠的去盯着暮云阁。 —— <{\\u003d.......—— 入夜后,顾宴令踩着与往常差不多的时间点来了玉瑶轩,彼时苏以瑶正在坐在榻上出神,一时竟也没发现他的到来。 “想什么呢?” “在想” 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话语止住,苏以瑶看着与她仅隔了一张茶几的顾宴令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想什么呢?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在想二姐姐的事。” “我猜也是,你对你这个二姐姐倒是很不一般,头一回见你不管不顾的撒泼也是为着她。” “我出生没多久娘亲就去了,从小到大柔姨娘都很照顾我,把我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大哥哥和二姐姐也一直待我很好,他们待我真心,我自以真心相报。” “嗯,今儿个这传闻我也听说了,我让阿杰去查了,背后之人很小心,收买人时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可以确定是个妇人。” 听到顾宴令说是个妇人,苏以瑶就更确定了心中所想。 “我有大概怀疑对象了,现在主要是怎么把这流言给压下去。” 顾宴令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纸递给她,“这个或许能帮你。” 苏以瑶接过红纸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日期,她仔细一琢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儿个是顾宴令下聘的日子,只要弄的声势浩大些,就凭着他身上的名人效应,苏以岚这事儿要被压过去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给大家一个新的话题,旧话题自然而然就被掩盖过去了。” “你现在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的选择吗?” 苏以瑶闻言又低头看了看红纸上的日期,“今年的这个我不喜欢,冬天冷死了,明年开春这个我也不是很满意,我想等大哥哥春闱和二姐姐嫁人以后,就明年秋日的这个。” 苏以瑶说完,顾宴令也没反对,“嗯,你喜欢就好。” “你没意见?” “我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可我更尊重你的意愿。” 苏以瑶闻言十分动容,这个时代男尊女卑是刻在骨子里的观念,像今日这种事,他大可直接将选好的日子交给苏淳,没必要过问她的意见。 “子宸,谢谢你。” 谢谢你懂得尊重我。 顾宴令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下,“傻丫头,这有何值得你谢我的?” 苏以瑶轻‘嗯’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些事彼此心里明白就好,多说了反而显得矫情。 “对了,明天的事你想怎么办?” “这些年我孤身一人,也攒下些身家,明儿个我备了一百八十八抬的聘礼,陛下又给添了一百抬,这二百八十八抬的聘礼怎么着也能博得些眼球,想必压下你二姐姐的流言不是什么难事。” 苏以瑶倒是没想到他备了那么多的聘礼,她虽不贪财,可只要一想到这些全进了苏淳的荷包,往后还要被他拿去贴补给暮云阁那对母女,她就浑身不得劲儿。 于是苏以瑶没吭声,只是窝在顾宴令怀里,把玩着他修长如玉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思量着。 —— <{\\u003d.......—— 第40章 交心 暮云阁这边苏以娇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 她越想越不安心,总觉得自己今日的言语让苏以瑶察觉到了些什么。 她从床上坐起身,唤采环给她拿了件外衫,她披在身上就来到了沐芸的厢房门外。 她在门外来回踱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敲响了沐芸的房门。 守夜的侍婢开了门,见是自家姑娘,便掌了灯,小声唤醒了芸姨娘。 沐芸刚睡下,倒也还没睡踏实,见女儿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便让守夜的侍婢先下去了。 “怎的了?” 苏以娇脱了鞋就爬上了床榻,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沐芸说道:“阿娘,我觉得四妹妹好像怀疑我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倒叫沐芸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怀疑你?怀疑你什么?” “就就二姐姐那事儿?” “她怎么会怀疑你?” 苏以娇纠结了一下,就把早前遇见苏以瑶以及两人的对话都告诉了沐芸。 沐芸听完后倒是不甚在意,“就这?” “嗯,阿娘,你说四妹妹是不是知道流言是我们散出去的了?” “行了,口说无凭,即便她怀疑,也没证据不是?你至于这么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担心吗?赶紧回去睡。” 苏以娇想想也是,的确是自己做贼心虚,有些忧心过头了。 “阿娘~要不今儿个我陪你一起睡,我不想自己回去睡了。” 沐芸自是不会不允的,看着她撒娇的模样,心里感叹:到底还是个孩子,还没长大呢。 母女俩都躺下后,沐芸侧身替苏以娇打着扇子,有了自家娘亲陪着,又有着这舒适、轻微的凉风习习,苏以娇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u003d.......—— 顾宴令见苏以瑶只是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没说话,于是片刻后他开口询问道:“怎么不说话?” “在想怎么样才能把明日下聘的声势弄大,又不必让那些聘礼落入我父亲的口袋。” 顾宴令听了后倒是轻笑了一声,“没看出来,我未来夫人还是个小财迷。” “金银财宝谁人不爱?我虽爱财却也不贪财,只是一想到你辛苦攒下的家业落入我父亲手中,最后还便宜了暮云阁那对母女这心里就不得劲儿。” “你父亲碍于颜面,我那么些个聘礼,想必陪嫁他也不可能少了你的。” 苏以瑶闻言‘呵呵’一声冷笑。 “那你是低估了我父亲那脸皮了,我母亲当年留下的陪嫁,陛下当初给的赏赐和外祖家遗留下的产业都在我手里。 这些东西作为陪嫁也不少了,若是不加陛下那一百抬可以说绰绰有余了,所以他至多从你的聘礼里挪出一部分给我带走,可我一丁点也不想留给他。” “你很不喜欢你的父亲?” “谈不上喜与不喜,没有感情,他只是同我娘亲生下了我,却没尽过一丁点作为父亲的责任。 从小我就是在祖母和柔姨娘的照顾下长大的,我虽在外有生为嫡女的体面,可在家我却也得小心翼翼。 因为苏以娇从小就不喜欢我,而他又偏疼偏信她们母女,所以小时候只要苏以娇告状,被罚的那个就会是我。” “所以你才收敛起爪牙,装成人畜无害的模样?” “没有一击必胜的能力,张牙舞爪的作甚?我又不是傻子,喜欢吃亏。” “嗯,以后想如何张牙舞爪都可,有我。” 苏以瑶自从辅国公府借了顾宴令的势后,就没打算在如往常那般隐藏自己,她虽不会主动仗势欺人,但委屈憋闷的日子她也过够了,往后她想过的自在些。 “你就不怕我恃宠而骄,到处给你惹麻烦?” “不怕,就算你将天捅了个窟窿,我也能给你补上,你随性而活即可。” ‘呵呵呵’ 一阵畅快的轻笑后,苏以瑶问道:“从未听你说起过你的父母?” 顾宴令听她提及自己的父母,沉默着没有说话。 苏以瑶本也就是随口一提,见他似有难言之隐,倒也没有强求。 “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顾宴令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其实来之前我也想了很久,本也打算今日告诉你的。” 接着顾宴令将下巴枕在了怀中苏以瑶的肩膀上,缓缓诉说起了自己的父母。 待他说完,苏以瑶感觉到他有些低迷的情绪,便没有开口说话,只那么静静的让他抱着。 须臾过后,自个儿缓过来的顾宴令开口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以后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嗯” 彼此又是一番沉默后,苏以瑶便岔开了这个话题,“对了,王岩的事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打算先找到李奎手里的证据再说。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问问,你是如何结识花雨颜的?” 苏以瑶想了想,组织了下语句开口道:“其实浮曲阁算是我的产业,那年我十岁,去三清观祈福的时候意外救下了饿晕在路边的雨颜,那年她十五岁。 后来她为了报答我自愿卖身于我为奴为婢,我见她可怜,身边多养一个婢女对我来说又不算什么,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与她签下了卖身契。 只是我并未带她回府,而是将她安置在了我娘的陪嫁铺子中,我想着以后等她有了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或者寻到一个知心人了便放她离开。 可能我天生反骨,又或者每日压抑的生活需要一个疏导口,就想做些不容女子所做的事情,浮曲阁就是那么来的。 其实当初建浮曲阁我还有个目的,风月场所么,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些小道消息,我虽不指着这些消息能带来什么利益,但也能很好的规避掉些风险。” “呵呵呵你倒是无心栽柳柳成荫。” “运气还算不错,捡了个花雨颜,成就了我的浮曲阁。” “运气不错的还有我,找到了你。” “嗯,所以你可要好好珍惜了~” 顾宴令笑呵呵的搂紧了怀里的苏以瑶,“紧紧抓牢,绝不放手。” 两人你侬我侬间,苏以瑶才突然想起之前那被扯远了的话题,于是她询问顾宴令可有什么好方法。 顾宴令想了想表示让她安心,他会处理好的,接着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他便起身离开去为明日下聘的事做准备了。 —— <{\\u003d.......—— 第41章 下聘(上) 今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和风习习的蔚蓝天幕上飘浮着朵朵白云。 散朝后,苏淳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皇宫朝家里赶去。 回到昭德殿的皇帝看着欲离开的曹全伸出了尔康手。 “曹全” 还没走出几步的曹总管不得已又转身躬着身子回道:“陛下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他明知道皇帝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可就是不想接那话茬。 “曹全呐~~子宸下聘朕也想去看看。” 曹总管闻言着实有些头疼,这陛下想一出是一出,这宫哪儿是那么好出的,等仪仗、护卫这些全都准备齐全了怕是顾将军聘都下完了。 “陛下,今儿个是顾将军大喜的日子,您若去了,那谁还顾得上顾将军?更何况还要准备仪仗、护卫这些,时间上怕是来不及。” 皇帝觉得曹全说的有道理,可他依旧不死心的说道:“那朕乔装一番跟着你去?” 曹全一听忙跪在了地上,磕着头说道:“奴婢惶恐,陛下这万一遇上些不开眼的那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皇帝也知道虽然现在天下太平,但总也有那么些个狼子野心之辈,他烦躁的来回踱了两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就想亲眼看看子宸下聘,就那么难么?啊?” “陛下息怒,顾将军已经应了您到时候这婚事在宫中办了,今儿个也就是下个聘,哪儿有大婚来的热闹? 可若您去了真碰上些不长眼的冲撞了您,那聘没下成,岂不耽误?” 皇帝想了想顾宴令那狗脾气,万一真因为自己耽误了他下聘,那估计这婚事他也不会顺着自己在宫中办了。 他朝曹全摆了摆手,“罢了,你去,回来再跟朕仔细说说。” 听见皇帝终于松口了,曹全立马应声道:“哎哎~那奴婢这就退下了。” 等曹全离开后,皇帝静了静有些烦躁的心绪,坐到龙案前认命的拿起桌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 <{\\u003d.......—— 苏淳赶回家中后换下朝服,又精心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就同孙晓丽一起坐在了前院正厅中等候顾宴令来下聘。 而此时从城门口前往永安伯府的道路上却是格外热闹,只因都围满了闻讯来看顾大将军下聘的老百姓。 只见顾宴令今日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袍,亮眼的红色更显他肤色白皙,丰神俊朗,挺拔的身姿骑坐在黑色骏马背上,眼角眉梢也一改往日的冷淡,隐含着点点笑意。 身后由阿俊和阿杰带队的两百名玄甲军将士昂首挺胸,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胸前还统一别上了一朵大红花,脸上同样一改往日的肃穆,嘴角咧着,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一旁围观的百姓见下聘队伍里不见聘礼,于是私下偷偷议论了起来。 “这顾将军今儿个不是去下聘么,怎的不见聘礼?” “谁晓得,咱们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百人的长队浩浩荡荡的朝永安伯府而去,身后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整个街道上虽然拥堵,却也井然有序,毕竟面对这么些个士兵也没谁敢瞎起哄扰乱了秩序。 曹全倒是比顾宴令先一步到了永安伯府,苏淳与孙晓丽一同笑着应将了出来,本欲请他去厅中稍坐,却是被他婉言拒绝了。 曹全表示时辰差不多了,下聘队伍应该也快到了,就在门口候着顾将军就行。 他不进去,苏淳和孙晓丽自然也只能陪着他一同候在了门口。 这时被派去打探的小厮边跑边说道:“来了,来了,顾将军的队伍过来了。” 苏淳闻言朝身旁的长平吩咐道:“快,点炮竹。” 在一阵热闹的‘噼里啪啦’声中,顾宴令所带的下聘队伍映入了等候众人的眼中。 待他下了马,曹全率先上前两步行礼问安。 “奴婢见过顾将军。” 顾宴令虚扶了他一把,“曹总管不必多礼,今日还有劳曹总管了。” “顾将军客气,能沾您的喜气是奴婢的福分。” 两人客套的寒暄两句后,顾宴令便径直来到了苏淳和孙晓丽面前。 三人相互见了礼,苏淳正欲请顾宴令进门,身后的玄甲军将士们就齐齐喊道:“主母—主母—主母—” 这齐齐的呐喊声响彻云霄,更是传遍了永安伯府的每一个角落。 恬酒看着一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苏以瑶打趣说道:“姑娘,听到没,喊你呢~” 苏以瑶笑着剜了她一眼,“你家姑娘耳朵又没聋,自是听见了。” 碍着规矩,苏以瑶不能出去,所以一个早上她都颇为好奇,顾宴令到底打算怎么做。 现在听着外面这架势,她也不担心了,闹,闹的越厉害越好。 苏以瑶听见了,暮云阁里的苏以娇又怎么会听不见,她羡慕嫉妒的嗤笑了一声,颇为违心的说了句‘哗众取宠’。 之后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便唤了采环去外面看看到底什么个情况。 —— <{\\u003d.......—— 这边苏淳见着这架势,颇为有些懵的看着面前止步不前的顾宴令。 这时曹全拎得清的上前对苏淳说道:“苏大人,将士们这是想见见自家未来主母呢,快请令瑶县主出来。” 苏淳闻言忙点点头,唤了长平去请苏以瑶出来。 待苏以瑶出现在门口,顾宴令的视线瞬间就被她吸引了,因为她没有如同往日那般穿着裙装,而是一身正红色骑装,梳着高高的马尾,整个人褪去了往日的温婉,英姿勃发。 两人就那么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对望着,眼中的情愫恣意蔓延。 阿杰:“主母美不美?” 听见询问的将士们纷纷高喊道:“美—美—美—” 三声高呼过后,阿杰又问道:“主子与主母是不是天作之合?” “是—是—是—” 这次的呐喊声中,不少老百姓也自发的随着玄甲军的将士们齐齐高呼着。 同样三声高呼过后,响亮的‘唰唰’声起,阿俊和阿杰以及二百将士齐齐抽出腰间佩剑。 只见他们右手执剑置于胸前,纷纷单膝跪地垂首,向苏以瑶行了个军中的最高礼节,口中高呼着‘玄甲军见过主母’。 苏以瑶见状向前两步,拱手朝他们还了一礼后朗声说道:“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众位将士请起。” 将士们起身后收回佩剑,对于这位见过两次的主母他们是真心信服并替自家主子感到高兴的。 所以前几日听说要选拔今日提亲队伍时,军营里还自发开展了一场小比试。 —— <{\\u003d.......—— 第42章 下聘(下) 行礼完毕,队伍又恢复成原状后,曹总管双手接过一旁内侍手中的托盘,微躬着身子来到顾宴令面前。 顾宴令揭开托盘上的红布,拿起上面摆放着的一张金箔纸朗声念道:“本人,顾宴令,今日特立此身契为聘,往后我以及我所拥有的一切皆属苏以瑶所有。 此生绝不另娶、纳妾,若违誓约,凭此身契,没有休妻,只有休夫。” 顾宴令念完,将他自己的卖身契递给身后的阿杰,阿杰双手接过后高举与头顶展示给围观的众人并开口说道:“此身契是由陛下过目,且亲盖了玺印的。” 百姓们闻言都抻着脖子探着头看向阿杰手中的那张金箔纸,待看清上面真的加盖着玉玺印章后,纷纷唏嘘出声。 在一片唏嘘声中,阿杰将金箔纸恭敬的放回曹总管的托盘上。 顾宴令接着又拿起托盘上的一个四方小盒子步上台阶来到苏以瑶面前打开。 “此乃我私人印信,今日起便交由你保管,只要是属于我的,凭它你都可以随意调度。” 说完,顾宴令执起苏以瑶的手,将盒子放到了她掌心中。 苏以瑶觉得这盒子虽小,可分量却着实不轻。 因为重的不光是他的全副身家,更是他对自己那份沉甸甸的情意。 今日他的聘礼每一样都让她很是感动,她何其有幸能遇到他,或许上辈子所有的不幸都是为了得此良人必经的坎坷。 苏以瑶湿润着眼眶看向顾宴令打趣说道:“那以后是不是没了我你就成穷光蛋了?” 顾宴令拿出锦帕轻拭了下她的眼角,笑着回道:“嗯,所以不能没有你。” 一旁捧着托盘的曹全听见二人的对话满脸堆上了姨母笑。 底下站在前排耳力好的听见后也开始起哄道:“哇哦~主子威武—” 苏以瑶噗嗤一下破涕为笑,朝着那些起哄的将士说道:“威武的不该是我吗?往后你们主子可靠我养着了~” “对对对,主母威武—” “既如此,今儿个我做东,请诸位将士们到香满楼好好搓一顿。” 苏以瑶话落,将士们就齐齐高兴的欢呼道:“主母威武—威武—” 在众人的嬉笑声中,曹全笑着将托盘递到苏以瑶面前说道:“县主,这是您未来夫君的卖身契,也请您收好咯~” 苏以瑶笑着接过了托盘,连同印信一起放在上面递给了一旁的恬酒,并嘱咐祭酒一会儿跟将士们同去香满楼把账给结了。 这才转而看向台阶下面上尬笑着的苏淳提醒道:“父亲,母亲,我们进去?” 苏淳今日着实被这特殊的下聘方式搞的有些懵,听见苏以瑶喊他才反应过来,忙走上台阶说道:“对对对,顾将军,曹总管里面请。” 待一行人走入府中后,祭酒回玉瑶轩取了银票便同将士们一同去往了香满楼。 —— <{\\u003d.......—— 采环回到暮云阁将所见所闻都一一复述给了苏以娇听。 彼时苏以娇正坐在沐芸的房中与她一起绣着花样子,两人听了采环的复述,心中均是嫉妒的不得了。 苏以娇更是嫉妒的面容有些扭曲。 她将手中的绣绷用力砸在了地上,“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苏以瑶?凭什么?那顾将军他是不是被下蛊了?居然将全副身家交给了苏以瑶,还立誓绝不另娶、纳妾,若违誓言苏以瑶还可以休夫,陛下竟然还盖了玺印,他疯了?” 沐芸心里也嫉妒,但她不会表露在面上,更不会口不择言。 “住口,你有几条命指摘官家的决定?不想活了?” 苏以娇意识到自己的确言语过了头,讷讷的说道:“女儿哪儿敢诋毁官家,我是说顾将军他疯了。” “顾将军也不是你能置喙的,有时间在这儿胡言乱语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今后的路。 光羡慕嫉妒别人有什么用,当初还不是你自己亲手将瑶姐儿送到那顾将军面前的。” 苏以娇听了沐芸的话,噘着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更是悔不当初。 她哪里知道原本是指着让苏以瑶丢脸去的,反倒是替她成就了这样好的一桩姻缘。 早知道她还不如自己摔出去呢,丢脸归丢脸,可这么好的郎君不就是自己的了么。 还在心底独自幻想的苏以娇哪里会懂世上先不说没那么多早知道,更何况她也不知道顾宴令那次根本不是第一次见苏以瑶。 有些缘分真就是天注定的,有缘的人总会在冥冥之中一次又一次的遇见。 —— <{\\u003d.......—— 而汾阳王府这边,欣柔郡主被苏以瑶下了药后隔日醒来便发现自己长了满脸的雀斑。 一声惊叫下,汾阳王府便乱了套。 一个又一个的大夫被请入王府,可不管用什么药都无法让脸上的雀斑给消下去。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隔日老王爷又收到了皇帝给顾宴令下旨赐婚的消息。 为了避免孙女儿又闹起来,他特意叮嘱了管家让他管好下人们的嘴,若是让他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让郡主知晓了此事,全都拖出去打死。 因着老王爷的严防死守,所以这阵子欣柔郡主老老实实的在家治脸并未收到任何关于顾宴令的消息。 可汾阳王府离永安伯府本就不是很远,就隔了一条街。 今日下聘的声势又着实浩大,两百人的队伍加上百姓的欢呼声,多多少少还是传了些进汾阳王府。 此时欣柔郡主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脸上稍稍淡了些的斑点, 刚松口气,听着外面那隐隐的吵闹声,不悦的蹙眉说道:“翠果,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怎的如此吵闹。” 心知肚明的翠果也是被老王爷敲打过的,哪儿敢说出实情,于是打着哈哈说道:“郡主千金之躯,何必在意外面那些个刁民的闲事,免得辱没了您的身份,奴婢瞧着郡主今儿个脸上这斑点着实少了不少,昨儿个那大夫倒是有些本事的。” 被转移了话题的欣柔郡主也没多想,闻言倒是有些欣喜的说道:“的确,赏。” 翠果心里松了口气,服了服身子应声道:“是。”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事情又哪儿会尽如人愿呢~ —— <{\\u003d.......—— 第43章 得知赐婚 翌日 街上果然如苏以瑶所期盼的那般,讨论的话题都变成了顾将军以全副身家外加一张自己的身契为聘求娶永安伯府嫡女苏以瑶,没有人再议论苏以岚与孙祁之事。 辅国公府的人自然也听闻了坊间的议论,孙老夫人深思熟虑过后便使人去唤了大儿媳妇儿过来谈谈心。 “儿媳罗氏见过母亲。” “好,快过来坐,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聊聊耀哥儿的事。” 待罗氏坐下后,孙老夫人又接着说道:“今儿个外面的事你可听说了?” “儿媳听说了,也明白母亲的意思,可我就是心里上有些过不去。” 孙老夫人闻言端过茶碗抿了口放回茶几上。 “你父亲年事已高,在军中的威望大不如前,我那大儿子政绩也是了了,将来这爵位总是要落在耀哥儿头上的。 如今这顾将军深得官家宠爱,朝中武将他是头一份儿的,你觉得耀哥儿若是得罪了他,往后还能落的了好?” “母亲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我知道你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可为了耀哥儿将来的仕途,这些着实算不得什么,毕竟也没真发生什么不是么?” “是,儿媳省得了。” 婆媳二人的谈话愉快结束,孙老夫人让罗氏抓紧找人卜算出个良辰吉日将这婚事给办了,罗氏应下后便起身离开了孙老夫人的院子。 同样留意着外面传言的沐芸母女俩自然也知晓之前的流言被昨儿个顾宴令下聘的事给掩盖了过去。 沐芸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那新奇下聘方式的用意。 她将曲妈妈唤到跟前,耳语了一番,待曲妈妈离开后,沐芸嘴角噙着冷笑拿起案几上的绣绷绣了起来。 —— <{\\u003d.......—— 这边汾阳王府中,今儿个欣柔郡主起身后,发现自己脸上的斑斑点点较昨日又淡下去不少。 于是心情有些好的她打算去府中的园子里逛逛。 “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啧~还能是什么,就顾大将军下聘那事儿。” 欣柔郡主本没在意两个婢女的私下闲聊,可听见‘顾大将军下聘’这几个字的时候她愣住了。 翠果心里暗道不好,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府里议论这个,她刚想弄出些响动提醒一下她们,就被回过神来的欣柔郡主用极凶狠的眼神给制止住了动作。 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她们别再往下说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那两个小婢女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没完没了。 “要我说,这令瑶县主也着实是命好,不但亲得官家下旨赐婚,赐婚对象还是顾将军。 偏顾将军又那么宠她,以身契、印信为聘,你说这满盛京该有多少高门贵女要梦碎哭死。” “别人我是不晓得,可若我们郡主知晓了,怕是要闹翻天了,而且我还听说官家的赐婚旨意是顾将军亲求来的。”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一声厉喝响起,欣柔郡主带着翠果从假山背后出现在两个嚼舌根的婢女面前。 两人看见她就立马跪在了地上,害怕的浑身直颤,拼命磕着头喊着“郡主饶命。” “闭嘴,谁再喊一声,本郡主便拔了她的舌头。” 此言一出,两名婢女谁都没敢再出声,只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可身子还是止不住害怕的颤抖。 欣柔郡主随意指了其中一名婢女开口说道:“你,抬起头来。” 两人都额头紧贴地面,自是不知她在说谁,一旁的翠果上前踢了那被指的婢女一脚,“郡主跟你说话呢。” 那名婢女被翠果踢的歪了歪身子,忙跪直后,才抬头看向欣柔郡主。 “你们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名婢女看了看一旁哆嗦着没敢抬头的同伴,认命的颤抖着声音回道:“回郡主的话,是是真的。” “以身契,印信为聘是何意?” “顾大将军昨儿个下聘,聘礼是他自己的身契和私人印信。” 欣柔郡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怒声说道:“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婢女害怕的颤着语调又将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欣柔郡主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一时气急攻心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好在一旁的翠果及时扶住了她,接着汾阳王府又是一阵骚乱。 老王爷闻讯后,让管家直接将那两名婢女乱棍打死丢去乱葬岗,自己则急匆匆的赶去了孙女儿的院子。 片刻后,欣柔郡主醒来时便看到了守在他床边的祖父,眼泪止不住的‘扑簌簌’落了下来。 老王爷心疼的拿过她床头的锦帕替她擦了擦眼泪。 “乖宝儿,不哭了,你哭的祖父我心疼。” “祖父,他为何这般待我?全盛京谁人不知我爱慕与他?他求陛下赐婚他人,将我置于何地?我到底是哪里不好?哪里不如那个苏以瑶了?” “我的乖宝儿是最好的,那个什么苏以瑶哪里能跟我的乖宝儿比,他顾宴令眼瞎,咱们不要他了,昂? 这世上男子何其多,祖父定替你寻一个比他好千百倍的男子。” “可我就是喜欢他,就想嫁给他,别人再好我也不想要,呜呜呜” 老王爷看着痛哭流涕,伤心不已的孙女儿颇为头疼。 他此生一妻一子,妻子早年因病去了,没想到儿子也得了同样的病过世,儿媳受不了打击郁郁寡欢竟也自个儿了断了性命,就留下那么一个孙女儿与他相依为命。 所以平日里他偏宠的厉害,要星星绝不给月亮,可这婚事毕竟是官家亲赐的,就算他是官家的叔父,也没那个能力逼着官家收回圣旨。 “乖宝儿,你乖,先别哭了,若是旁的事,祖父自遂了你的愿,可这事儿是陛下亲定的,祖父也着实是没办法啊。” 一直活的随心所欲的欣柔郡主闻言更是哭着撒起了泼,“我不管,祖父你帮我想办法,我一定要嫁给令哥哥,不然我就去死。” 一个‘死’字出口,老王爷倒是被刺激到了,他将手中的帕子摔在欣柔郡主脸上。 “你一个姑娘家,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你可想过真心疼爱你的祖父我? 你年幼失去双亲,我将你捧在掌心抚养长大,你却要为了个不爱你的男人丢下祖父,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老王爷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欣柔郡主哭着吼道:“祖父,你这是不要孙女儿,不疼孙女儿了吗?” 老王爷轻‘哼’一声,没再搭理她,径直离开了她的房间。 —— <{\\u003d.......—— 第44章 大闹永安伯府(上) 欣柔郡主见自家祖父真的不理自己离开了,委屈的将脸埋在锦被中失声痛哭起来。 翠果守在一旁,听着那被子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声是真怕她哭坏了身子,到时候首当其冲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于是她上前柔声劝慰道:“郡主,别哭了,脸上才好些,别又哭的复发了。” 到底是整日贴身伺候的,翠果最是知晓自家主子的七寸在哪里。 欣柔郡主闻言也真的立时止住了哭泣,她掀开被子下床来到梳妆台前,仔细查看着脸上的情况有没有加重。 片刻后待确认只是眼睛有些哭肿,脸上的斑点并没有加重时,欣柔郡主松了口气。 她让翠果给她打了盆水洗脸,待将自己重新收拾一番后,便命侍婢去通知门房备车。 “郡主这是想去哪里散散心?” “散什么心,散心,本郡主要去教训教训那个苏以瑶,敢同我抢令哥哥,哼!” 翠果闻言刚想着要不要差人去给老王爷报个信,欣柔郡主似是能听见她心中所想的开口说道:“翠果,你若敢让人去祖父那儿通风报信,我便打死你。” 翠果吓的一个激灵,连忙摆摆手,“没有,奴婢没有想去报信。” “没有最好。” 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侍婢进来说门房传话,车架已经备好,欣柔郡主闻言,径直朝外走去,翠果无法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 <{\\u003d.......—— 而对马上就有人上门来寻麻烦一无所知的苏以瑶此时正坐在榻上看着面前小盒子里的印信发呆。 恬酒:“姑娘,你这都看了好一会儿了,这印信上是有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将这东西放哪里好,万一我大意弄丢了,那可麻烦了。” 恬酒闻言点点头,还没待她再出声,苏以瑶突然从榻上站起身拿起印信小跑到衣柜前打开,翻找出暗格里面藏着的库房钥匙就径直走了出去。 恬酒和祭酒见状也跟了过去。 苏以瑶先是打开小库房的门就是一通乱翻,看着被她随意乱丢的那些宝贝,恬酒和祭酒一边跟在她身后收拾,一边开口询问道:“姑娘,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我记得我有一条碧玺项链,当时是让你们收到小库房里的,怎么找不到了呢?” 祭酒听她说完,也想起了那条链子,她按着脑子里大概的记忆走到苏以瑶另一侧的架子上,拿过一个紫檀木盒打开看了看,接着就将木盒递到了苏以瑶面前。 “姑娘,可是这个?” 苏以瑶没拿盒子,直接将里面的碧玺项链给拿了出来,“对,就是这个。” 说完她就拿着项链径自朝外走去,恬酒看着被她翻的乱七八糟的小库房无奈出声道:“姑娘,你倒是把钥匙留下啊,我们收拾下。” 苏以瑶闻言停住向外走的脚步,回头看着被她翻的凌乱不堪的库房,颇有些不好意思,她回身走了几步,将钥匙递给了离她较近的祭酒。 “呵呵呵辛苦你们了,晚上让小厨房给你们加菜。” 恬酒:“这本就是我们分内的事,有什么好辛苦的,不过我可以要求加个八宝醉鸭吗?” 祭酒:“你倒是吃不腻。” 苏以瑶:“加,一只不够就两只,吃到你不想再吃为止。” 恬酒颇有些小得意的朝祭酒昂了昂头。 “谢姑娘。” —— <{\\u003d.......—— 苏以瑶回到房间后,把碧玺项链上原本的挂坠取下,将印信挂了上去,弄好后,她就将其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正当她低着头极为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时,齐嬷嬷步履匆匆的进入了房间。 “姑娘,不好了,那欣柔郡主带着府兵闯进了府中,此刻正朝着咱们院儿过来呢,主君和主母拦都拦不住。” 齐嬷嬷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苏以瑶,你给我出来。” 听见欣柔郡主的叫喊声,苏以瑶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院子里约莫五十来个的汾阳王府的府兵,苏以瑶也不惧,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定。 “郡主带人擅闯我永安伯府意欲何为?” 欣柔郡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视线落在了她胸口项链那处。 “这便是令哥哥的私人印信?” 苏以瑶也没回答她,而是将项链塞到了自己的衣襟中。 “郡主若是无事还请离开,带兵擅闯官员府邸,你是想造反吗?” “苏以瑶,你少污蔑我,我是女儿身,造什么反,识相的将令哥哥的身契和印信交出来,你再去陛下面前跪求退婚,不然今日我便要你好看。” “婚是陛下赐的,东西是顾将军给的,郡主那么有本事,又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小女子,不如去找陛下和顾将军?” “我不管,我就找你,谁让你不知廉耻勾引我的令哥哥,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答不答应?” 苏以瑶嗤笑一声,斩钉截铁的回道:“不答应。” 苏淳和孙晓丽两人被府兵拦着站在一旁,好在之前见拦不住欣柔郡主,已经派了人去寻顾将军了。 此时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只能一个劲儿的给苏以瑶使着眼色,希望她能看懂。 苏以瑶自是看见了,只是她本就不打算再隐藏自己的本性,自然就当做没看见。 而此时恬酒和祭酒也带着玉瑶轩中的武婢们站到了苏以瑶身后。 “好,苏以瑶,是你逼我的。” 欣柔郡主说完朝自己带来的府兵吩咐道:“你们给我上,抓住苏以瑶,扒了她的衣衫丢去街上,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令哥哥还要不要你。” 苏淳听见这话急急喊道:“郡主,你这般做可想过后果?” “切,什么后果,我是陛下的亲侄女,他难道还会杀了我不成?” 说完她没再理会苏淳,而是朝着还没有动作的府兵们吼道:“上啊,还愣着做什么。” 苏以瑶看着朝她攻过来的府兵,刚准备动手试试自己最近修习内力的成果,步子都跨出去了,就见一道人影飞速闪过,与汾阳王府的府兵们打斗在了一起。 —— <{\\u003d.......—— 第45章 大闹永安伯府(中) “王爷,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汾阳王府的管家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了老王爷的院子。 正在书房中写字的老王爷搁下手中的笔,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何事值得你如此惊呼。” 气还没喘匀的管家断断续续的说着:“郡郡主带了五五十名府兵去去永安伯府了。” ‘啪’ 一声脆响。 老王爷手中的茶碗应声落地,四分五裂。 “不是让你们好生看着她吗?” “下人们拦不住郡主,又不敢来报信,老奴也是刚刚才得知的,去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了。” “那你还废什么话,还不赶紧去备车!” “老奴过来时已经让门房备车了。” 老王爷闻言也不再废话,带着管家急匆匆的就出了王府赶往永安伯府。 —— <{\\u003d.......—— 而此时玉瑶轩院子里,没了动手机会的苏以瑶正看着突然出现的那名陌生男子的一招一式。 他出手狠辣,招招不留情面,却又恰到好处的未伤及人命。 也就小半炷香的功夫,欣柔郡主带来的那些府兵就一个个都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此时那名陌生男子走到苏以瑶面前,拱手说道:“龙影见过主母。” 一声‘主母’让苏以瑶不用多问也知道了他是谁的人。 不过她现在好奇的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顾宴令派到她身边来的,毕竟他出现的那么及时总不可能是巧合。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欣柔郡主那惹人厌烦的尖锐嗓音又传入了她耳中。 “苏以瑶,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你居然藏了个野男人,我要去告诉令哥哥。” 苏以瑶听了欣柔郡主的话不禁扶额,跟她说话总觉得自己也会被传染那负智商,可不说话又不行。 “郡主,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什么问题?” “你知道女娲娘娘当初是用什么造的人吗?” “这谁不知道,不就是黄土么。” “的确,可我看过一本野史中曾记载,当时女娲娘娘捏着捏着发现黄土不够了,可还剩最后一个女娃娃还缺了个脑袋,正在她愁眉不展之际,碰巧她突然肚子疼,于是” 剩下的话苏以瑶没再说下去,可该懂的人都懂了。 欣柔郡主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的问道:“于是什么?” 她这一问,在场绝大部分的人都没忍住,纷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看着自家主子犯蠢,翠果心惊胆战的凑到她耳边将苏以瑶话里隐含的意思告知了她。 欣柔郡主听后气的面色涨红,提起裙摆就朝苏以瑶冲了过来,龙影刚想挡在她身前,就被苏以瑶给拦住了。 欣柔郡主冲到苏以瑶面前,“苏以瑶,你骂我脑子里都是?”边说边抬起手就欲扇她巴掌。 可手刚落下,就被苏以瑶轻松接住了,她一把甩开她的手,反手就回敬了她一巴掌。 欣柔郡主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说道:“苏以瑶,你敢打我?” 苏以瑶拿出锦帕擦了擦自己打人的手,“郡主,你说你脑袋里除了排泄物还剩什么?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敢不敢,要不我再让你体会的更深刻一点?” 苏以瑶说着又抬起了手,本也只是吓唬吓唬她,没打算真打,谁知欣柔郡主一个应激反应吓的倒退了一步,还一不小心崴到了脚跌坐在了地上。 “放肆。” 随着一声怒喝,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白发老者步履匆匆的走进了院中,同时身后还跟着两名一身黑衣的护卫。 这两名护卫一看就与欣柔郡主带来的这群废物府兵不同,一身的肃杀之气。 老王爷先是扫了一圈地上躺着的府兵,怒斥了句‘废物’后,就赶忙来到了欣柔郡主身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乖宝儿,你没事?” 看到能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欣柔郡主小嘴一瘪,‘呜哇’一声哭嚎了出来。 “祖父,苏以瑶她打我。” 老王爷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将她半搂在怀里哄道:“乖宝儿不哭,祖父替你打回来。” 这时苏淳带着孙晓丽走过来朝老王爷行礼道:“苏淳携内子参见老王爷。” 老王爷看都没看苏淳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苏大人真是好家教,一个小小的伯爵府丫头居然敢以下犯上殴打皇亲国戚。” 苏淳躬着身子,唯唯诺诺的陪着笑脸说道:“老王爷,误会,纯属误会” 说着他又疾言厉色的朝一旁的苏以瑶吼道:“孽障,还不快过来跪下,给王爷和郡主赔不是。” 苏以瑶看了眼苏淳没搭理他,就在他还想说话之际,一旁的孙晓丽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摇了摇头。 这时,苏以瑶朝着老王爷盈盈一礼后说道:“敢问老王爷,郡主带兵围攻永安伯府,欺辱功臣之后,可是奉了您的意思?” 汾阳王闻言这才直视起站在她面前的苏以瑶。 往日里她的名声汾阳王多少也听说过些,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可如今一见显然并不竟然。 看着苏以瑶这般不卑不亢的模样,汾阳王心底对她其实是有些赞赏的,也知自己孙女儿的确比不上她。 可人心总有偏向,谁让她惹到自己的乖孙女儿了呢! “牙尖嘴利,来人呐,给本王掌她的嘴。” 秦风:“是。” 汾阳王身后跟着的两名护卫中的其中一名应声后,眨眼间一个闪身就到了苏以瑶跟前。 只是他快苏以瑶身后的龙影更快,一个呼吸的功夫,那名叫秦风的护卫就被龙影一掌震的倒退出了两三步的距离。 汾阳王有些惊诧的看向挡在苏以瑶身前的龙影。 秦风,秦雷都是王府暗卫中的佼佼者,以一敌十那是不在话下的,可此人仅是一掌便能让秦风倒退几步。 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的汾阳王怒了,“秦雷你也一起上,给我拿下苏以瑶,生死不论。”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孙晓丽上前挡在了苏以瑶身前。 “老王爷,您凭什么这么做?这里好歹也是伯爵府。” “就凭本王乃先帝胞弟,当今陛下的叔父,就凭她苏以瑶公然殴打当朝郡主,以下犯上,本王今日就是要处置了她,你待如何?” “秦风,秦雷,动手。” “你” 苏以瑶制止了还欲说话的孙晓丽,从她身后站了出来。 —— <{\\u003d.......—— 第46章 大闹永安伯府(下) 孙晓丽派出去传讯的家丁没能在将军府找到顾宴令,得知他此时还在城外军营后,又驾着马车急急朝军营赶去。 而这边军营里顾宴令正坐在主帐中,听着骨颜汇报调查近况。 “主子,这是从李奎的一处宅子中寻找出的几本账册,属下大致看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其余也没搜寻到什么类似的证据。” 骨颜说完,双手将账本放到了顾宴令面前的桌案上。 顾宴令拿起其中一本随意翻了翻,上面记载的无非是些琐碎的日常开销。 他又拿起另外几本都翻看了下,与之前的相同,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消费目录。 顾宴令合上账本,放到一边,手指轻点着书案。 “李奎其余亲眷名下可还有什么宅子?” “回主子,属下都一一探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你再去仔细查查,看看他往日里和谁走的比较近,还有没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是。” 骨颜掀开帐帘走出去的时候,正撞上了疾步而来的阿俊。 “抱歉,我有急事寻主子。” 骨颜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随意摆了摆手,“无碍,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俊看了眼她离去的背影,转身走入了主帐。 “主子,龙影传信,欣柔郡主带兵去了永安伯府。” 阿俊话刚说完,就见人影一闪,桌案前哪里还有自家主子的人影,他转身忙跟了上去。 —— <{\\u003d.......—— “郡主带兵擅闯我永安伯府在先,欲命人毁我清誉在后,我不过是正当反击,老王爷既然如此是非不分,非要以权势压人,那便来。” 苏以瑶说完摆出接招的姿势,并转头朝一旁的龙影说道,“一人一个。” 龙影是昨日下聘后被顾宴令指派到苏以瑶身边保护她的,也听闻过她拳脚功夫不错。 他也想趁此机会见识一下深得自家主子青睐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于是他并未出声反对,而是朝苏以瑶点了点头。 秦风和秦雷此时也朝他们攻了过来。 秦风刚在龙影手下吃了亏,可他觉得那是自己一时不查大意所致,于是直接就对上了龙影,看架势是想要跟他分出个胜负。 秦雷其实不屑与女子动手,只是见秦风率先对上了龙影,无法他只能去对付苏以瑶。 只见他单手成爪,直攻苏以瑶咽喉处,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就算会些功夫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可谁知就在他手就要触碰到她时,苏以瑶一个侧身,抓住秦雷的手腕处,借力打力,一个过肩摔将他摔了出去。 秦雷到底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半空中一个旋身,单手撑地借了下力后,起身朝苏以瑶一掌劈了过来。 这一掌明显蕴含着内劲,掌风拂过苏以瑶耳边的碎发,完美避开的她同样掌心运起内力回了他一掌,秦雷直接迎上与她对了一掌,苏以瑶被震的倒退了几步。 她稳住身形后,捂住自己的胸口,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感受着体内翻涌的血气,暗叹自己的内力修为到底还是弱鸡了些,与秦雷比拼内力她完全没有胜算。 龙影见苏以瑶受伤,心中焦急,只想快些摆脱秦风前去支援。 人一慌招式就容易乱,秦风到底武功也不弱,一时之间倒是缠的他怎么都脱不开身。 刚才那一掌,秦雷也是用上了四五成内力的,令他没想到的是苏以瑶居然还能站着,并且瞧样子也只是受了些轻伤。 他正意外之余,汾阳王出声说道:“秦雷,速度。” 秦雷得了命令,也没在留手,而是用上了全部的功力直奔苏以瑶而去。 苏以瑶知道若是自己真被他打中,那么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落得个半残。 可她此时身后还有恬酒,祭酒等人,若她躲开了,那受伤的就是她们了。 就在苏以瑶打算硬碰硬与他对上时,恬酒和祭酒两人却是挺身而出的直奔秦雷而去。 “不要” 就在苏以瑶惊呼之际,一抹玄色身影从天而降,抬手便是一掌将正得意的秦雷拍飞了出去,撞在园中的树干上后摔倒在地,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 而此时,秦风终也不敌龙影,同样被重伤后摔倒在地。 顾宴令冷冷的看了秦风,秦雷二人一眼,“杀了。” 话音刚落,龙影和阿俊两人直接一剑封喉,鲜血喷洒而出,二人瞬间毙命。 顾宴令看着苏以瑶嘴角的鲜血,拿出锦帕小心翼翼的替她拭去,眼里带着心疼和愤怒。 苏以瑶轻轻握住他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说道:“放心,我没事,小伤而已。” 见苏以瑶的确无大碍,顾宴令牵着她的手转身看向汾阳王和欣柔郡主。 “令哥哥” “郡主自重,本将军只是一介臣子,汾阳王权势滔天,连陛下都可以不放在眼里,随意带兵擅闯臣子府邸,打杀陛下亲封的县主,我可没有这样的亲戚。” “顾将军慎言,苏以瑶以下犯上,本王不过是给她个教训而已,说起权势滔天,谁又及的上你,你连本王的亲属暗卫都敢随意宰杀,你眼里可还有我天盛皇室?” “呵,王爷也不必同我一个个小小的将领在此争论,我们大可一同进宫面见陛下,让陛下论一论究竟是谁眼中没有了这天盛王法。” “令哥哥,你非要护着这个贱女人吗?是她先动手打的我,她到底哪里比我好?表面装的温婉恭良,可她居然还会武,如此心机深重,你不要让她骗了。” 顾宴令看着欣柔郡主那厚重粉底下隐隐露出的斑斑点点,心叹自家小姑娘手段还是温和了点,这大半夜的跑那么一趟也不嫌累。 “郡主慎言,你口中的贱女人是我此生将要娶,也是唯一要娶的妻子。 她好好的在家中待着,你不上门她如何打你?送上门来讨打的才是真的犯贱。” “令哥哥,你怎么能这般说我,我那么喜欢你。” “你的喜欢只会让我厌恶,今日我便再说明白些,即便没有苏以瑶我也绝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死也不会。” “你,呜呜呜” 欣柔郡主听了顾宴令的话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着跑了出去。 “乖宝儿顾宴令,你好,好的很,若是我的乖宝儿有任何闪失,本王定与你不死不休,哼” 老王爷虽愤怒却也一时拿顾宴令没办法,又担心孙女儿的安危,只能暂时休战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一场闹剧暂且落下了帷幕 —— <{\\u003d.......—— 第47章 对峙苏淳 汾阳王追着欣柔郡主离开后,阿俊带人将秦风、秦雷的尸体给拖下去处理了。 龙影则来到顾宴令面前单膝跪地,“龙影见过主子,属下保护主母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一百军棍,你且下去领罚。” “是。” 龙影行礼后就要退下,苏以瑶忙出声说道:“等等,这不怪他,是我自己想要试试的。” “五十军棍。” 这次苏以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龙影毕竟是他的下属,她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属下面前驳他面子。 龙影谢过苏以瑶的求情退下去后,顾宴令因着还有事也准备离开了,临走前他叮嘱苏以瑶好生休养,并说道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等人都走了,一旁的苏淳板着脸看向苏以瑶说道:“你跟我来。” 苏以瑶应了声,就跟在了苏淳的身后,她瞧了瞧苏淳所走的方向,心中不禁冷笑。 孙晓丽见苏淳面色不虞,便没有离开,也跟上了父女二人的脚步。 一行三人来到家祠后,苏淳背着双手,看都没看身后的苏以瑶一眼,只冷喝了一声‘跪下。’ 苏以瑶轻拂了下自己的裙摆,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作。 苏淳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转过身时见苏以瑶站的笔直,于是又怒斥出声。 “我让你跪下,你没听见吗?” “父亲这般大声,女儿自是听见了,只是女儿不明白为何要跪,还请父亲赐教。” “不明白是?好,我是你父亲,我让你跪你就得跪。” 苏以瑶看了苏淳一眼,没有说话,默默的跪在了牌位前的蒲团上。 苏淳见她识相跪下,虽稍稍收敛了些怒火,但仍旧开口用训斥的语气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连王府郡主都敢打,那汾阳王是何人?他可是官家的亲叔父,今日之事你忍一忍怎么了? 还有,你一个千金闺秀,逞什么武夫之勇?你那些下三滥的功夫是谁教你的? 真不愧是你娘的种,一家子的武夫,只会逞能,不会动动脑子。” 苏以瑶本打算把苏淳的话当做耳旁风,吹过就散了。 可听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时,这些年积压的情绪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噌’的一下站起身,冷着语调,直视着眼前美其名曰是她父亲的人说道:“武夫?您安享勋爵俸禄、荣耀的这么些年,怎么不想想是我娘那一家子武夫用性命为代价换来的?” 苏淳从未见过苏以瑶这副模样,一时竟指着她没能说的出话来。 “父亲想说什么?说我放肆?说我忤逆不孝?您轻飘飘的一句让我忍,那我倒是要问问父亲,您想让我如何忍? 是将聘礼乖乖奉上?还是该任由那欣柔郡主将我剥光衣衫丢去大街上任人观摩? 我要是真那般做了,怕是父亲到时候又要受不了外面的闲言碎语,反过来指责我不知廉耻,败坏家风,乃是苏家的奇耻大辱了。” “你你你你你放肆,谁教你的规矩敢如此顶撞长辈,长平,长平。” 听见苏淳喊,守在家祠门口的长平急急走到了他身边,“长平在,主君有何吩咐?” “去,给我去取家法来。” 孙晓丽见状没有吭声,她倒想看看苏以瑶这次会如何做,是一如往常的息事宁人,还是揭下伪装奋起反抗,不过她猜测当是后者。 “站住,呵父亲大可不必白费那个功夫,您觉得我若不愿,您打的着我吗?” 苏淳被她激的气急,抬手就是一巴掌朝苏以瑶脸上挥去。 苏以瑶也没干等着被他打,钳制住他落下的手腕,逼近一步冷冷说道:“我说过,若我不愿,你便打不着我。” 苏以瑶捏着苏淳的手腕微微使了些力道,待苏淳感受到些许痛感时,她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父亲,今日我也不妨与你把话说开了,这么些年你每每偏疼三姐姐母女,我事事隐忍不计较只因为你与我有生恩,是我的亲生父亲,但若说敬重,在我心里对你则是半分都没有的。 你自私自利,虚伪至极,对外你愿意做那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逢事便将头缩在龟壳里。 对内,你又想要做那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容不得别人对你有半点的不顺从。 不过你刚刚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是我娘的种,我外祖一家忠勇无双,宁死不屈,我为自己能拥有我外祖家的血脉而骄傲。 父亲,从小到大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从未唤过你一声爹爹?往后我们父女就那么处着,井水不犯河水,若你还想安安稳稳的当你的永安伯,我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 苏以瑶说完,也不管苏淳铁青的脸色,转身就走出了祠堂。 —— <{\\u003d.......—— 寿安堂里,秦妈妈听完底下婢女的回禀后,低叹一声,摇了摇头后走入了老太太的小佛堂中。 老太太听见脚步声,双手合十的拜了拜后,由着一旁侍候的婢女扶着她站起身。 “外面怎么样了?” “回老太太的话,没事了,顾将军及时赶到了,老王爷和郡主也都离开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转头看着秦妈妈欲言又止的脸色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秦妈妈朝一旁的婢女挥了挥手,待她们都退下去后,她先是扶着老太太去到一旁坐下,然后才开口说道:“主君带着四姑娘去了家祠,训斥了姑娘几句,姑娘与主君起了些争执。” “都说什么了?” 秦妈妈将婢女回禀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说与老太太听。 老太太捻着手里的佛珠,听完后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哎~我这个儿子也着实是个糊涂的,从来就看不透事情的本质,不懂得区分利害关系。” “四姑娘心软,想必也只是一时气急,才会说那么重的话。” “呵呵我这个孙女儿啊你们谁都没有看透过她,可我却知道她是个厉害的。 从小她心思就剔透,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但她心里有一本账,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她都清清楚楚。 今儿个她算是彻底撕破脸面了,我那儿子若还是拎不清,往后想必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老太太您不提醒下主君?” “呵,我提醒他做什么?你刚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瑶姐儿心软,只要我这个祖母还活着一天,她就不会真的不管这个家,任由他父亲行差踏错。 本来我也想好了,就算哪日我不在了,看在柔儿的份上瑶姐儿也还是会眷顾着这个家一些。 可经由岚姐儿一事,现在我除了指望自己能多活个几年,也就只能指望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自己吃些苦头看明白咯。” —— <{\\u003d.......—— 第48章 秋日宴前序 “外头情形如何了?” “回芸姨娘的话,没事了,汾阳王和郡主都走了。” “就这么走了?瑶姐儿无事?” “四姑娘与王府的护卫动了手,受了些小伤,顾将军及时赶到了,所以并未如何。” 接着婢女又将家祠中打听到的事也一并回禀了,沐芸听完后,摆了摆手,侍婢领会服了一礼就退出了房间。 曲妈妈:“姨娘,这四姑娘居然会武,她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跟谁学的呢?” “倒是我小瞧了她,这丫头心思可真够深的,伪装的那么好。” 这时一旁正在练字的苏以娇插话道:“切,不过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想来是她院子里那些武婢教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敢这样跟爹爹说话,往后爹爹怕是彻底厌了她了。” “你懂什么?好好练你的字,你要是有瑶姐儿一半的脑子,为娘的我也不用事事为你操心了。” 苏以娇不以为然的瘪了瘪嘴,倒也没回嘴,继续伏案临摹起了她的字帖。 沐芸朝身旁的曲妈妈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些。 待曲妈妈俯下身,沐芸小声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人外出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听那看宅子的说想来也快了,就近几日。” “那你这几日抽空多去看看。” “是,奴婢省得。” —— <{\\u003d.......——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会儿的功夫,宫里面也收到了欣柔郡主大闹永安伯府的消息。 皇帝闻讯后觉得有些心烦,便摆驾去了贤妃的淑宁宫寻清净。 “臣妾见过陛下。” “阿宁快快起来。” 皇帝上前一步,亲自将行礼问安的贤妃给扶了起来。 两人相携着走到淑宁宫花园内的凉亭里坐下,待宫女上好茶点后,贤妃才不急不缓的开口询问道:“陛下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遇上点心烦的事,想来此与你说道说道。” 贤妃温婉一笑,“那陛下说,臣妾洗耳恭听。” “子宸心仪那苏家小姑娘的事你也知晓,朕等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等到他愿意成婚,而且这人还是他自己看上的,朕有多高兴你是知道的。 可昨儿个子宸才去下聘,今儿个欣柔那不懂事的丫头就带着府兵闹去了永安伯府,朕那个叔父非但不知劝阻,还使唤人打伤了那小姑娘,朕瞧他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简直是不知所谓。” “那苏家小姑娘伤势如何了?伤的重不重?” “伤倒是没多重,来你这儿的时候朕让曹全领着御医和赏赐前去安抚了,朕如今头疼的是子宸这孩子,他素来执拗,你瞧着,他不会就那么轻易算了的,而朕那叔父恐怕早晚也得闹到朕跟前来。” 皇帝说完,颇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贤妃见状,起身走到他身后,双手轻柔的替他按摩起了太阳穴。 “老王爷无妻无子,就那么一个孙女儿,偏疼些亦是正常,子宸也不是个不顾大局的孩子,就算要报复,想必也只是小惩大诫,不会真如何的,陛下且宽心就是。” “朕也想宽心,可就怕事不如人愿啊,叔父也一把年纪了,朕自然是希望他能安度晚年。” 皇帝说着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坚定的说道:“反正谁也别想委屈了朕的子宸,谁不让他好过,朕便不让谁好过。 行了,你也别按了,过来坐下。” 贤妃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到石凳前坐下。 “其实归根结底只要解决了欣柔郡主的婚事,想必也就闹不起来了,过几日不就是秋日宴了么,到时陛下亲自给她指门亲事也就结了。” “对啊,朕怎么把这秋日宴给忘了。” “早前陛下听闻了子宸与苏家小姑娘的事急匆匆的就让曹全来嘱咐臣妾要好好办这秋日宴,结果臣妾花了那么多心思,没等到举办陛下就已经赐了婚,如今更是将此事给忘了,真是可惜了臣妾的心血了。” “呵呵呵,辛苦阿宁了,是朕不好,朕今儿个就不去处理政务了,留在这儿陪你,就当赔罪了如何?” 贤妃‘噗嗤’一笑,“臣妾逗您的,能替陛下分忧是臣妾的荣幸,何来辛苦一说,陛下若是有要紧的事儿自去忙就是,若因几句戏言耽搁了陛下的正事儿,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哟,靖儿这是放课了,来给你母妃请安?” “是,今儿个练骑射,儿臣完成的不错,师傅便放的早些,想着几日未见母妃了,想来陪母妃用个膳说说话。” 皇帝看着眼前的顾言靖,笑着说道:“乖孩子,快过来坐。” 顾言靖坐下后,贤妃将手中的的帕子递给他,“看你这满头大汗的,快擦擦。” “靖儿今年十八了,也该成家立室了,正好秋日宴上让你母妃替你看看,若有相中的朕便给你赐婚。” “二哥不也没成婚呢么,儿臣比二哥还小两岁呢,不着急。” “先成家,后立业,你啊就是玩心太重,正好也找个人收收你的心。” “是,父皇怎么说儿子就怎么做,不过这正妃人选您可得让儿子自己选。” “呵呵呵,好好好,你自个儿选,父皇不插手。” —— <{\\u003d.......—— 苏淳在家祠与苏以瑶不欢而散后,便随着孙晓丽一同回了贤雅居。 他倒是没有如往常那般大发雷霆,反倒是异常安静的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孙晓丽也没出声打扰他,就静静的陪着他在房中坐着。 “主君,主母,宫里派人来了。” 李嬷嬷说完,见苏淳没有反应,孙晓丽便又出声提醒了他一句,这时苏淳才回过神来,与她一同去了前院接待。 “曹总管。” “苏大人,苏夫人,陛下派奴婢带御医来给令瑶县主瞧瞧伤势,还要劳烦苏大人带路了。” “曹总管客气了,这边儿请。” 待一行人到了玉瑶轩,御医给苏以瑶仔细把了个脉,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开了几剂滋补的汤药,并嘱咐她好生休养两日即可。 曹全也官方了几句,留下皇帝赏赐的补品后,便带着御医离开苏府回宫复命去了。 —— <{\\u003d.......—— 第49章 浮曲阁小聚 明儿个就是秋日宴了,这些时日苏以瑶的日子倒是过的十分舒坦,每日里除了去寿安堂请安就是窝在自己的玉瑶轩里练武。 那日与秦雷的一战让她深刻知晓,此时的自己终究还是太弱了。 苏淳也没再说过什么,父女二人每每见着也是很官方的客套两句,倒真如苏以瑶所说的那般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 往年的大小宫宴,因着永安伯府没有主母,所以身为庶女的苏以岚和苏以娇一次都没有参加过,苏以瑶也是只有那种不得不去的才会去露个脸。 今年既然有了当家主母,姑娘们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所以秋日宴自是都要带去的。 暮云阁里,苏以娇正坐在梳妆台前挑拣着明日参加宫宴佩戴的首饰。 “明儿个的秋日宴你可要好好表现,之前嘱咐你的事可都记住了?” “哎呀~记住了,记住了,这些日子阿娘你都嘱咐了多少遍了。” “我这是为了谁?如今你倒是嫌我啰嗦了。” “知道阿娘是为我好,你就放心,女儿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芸姨娘,老太太那儿派人来传话,让你和姑娘去一趟。” 沐芸点点头,表示知晓了,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后,便带着苏以娇去了寿安堂。 —— <{\\u003d.......—— 沐芸、苏以娇:“给老太太请安,给主母请安。” 老太太:“来了就坐。” 待母女二人落座后,老太太朝孙晓丽示意了一下,她才看向苏以瑶开口说道:“往年宫宴瑶姐儿你也去过几回,我就不多嘱咐你什么了。” 说完她又看向苏以岚和苏以娇说道:“宫里贵人多,规矩也多,万一冲撞了谁,受个罚、挨个打那是常事,所以切记要紧跟我和瑶姐儿,不可乱跑。” 苏以岚、苏以娇:“是,母亲,女儿知晓了。” 孙晓丽嘱咐完,又指着厅堂中几个托着托盘的侍婢说道:“这是前些时日我在华裳阁特意为你们定制的,明日正好可以穿着赴宴。” 孙晓丽说完了她要说的,老太太才开口补充道:“宫里不比别处,行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一家子姊妹同气连枝,在外需懂得相互照应。” 苏以瑶、苏以岚、苏以娇:“是,孙女儿明白。” 该说的说完了,老太太也没多留她们,摆摆手示意散了。 —— <{\\u003d.......—— 等回到了自己的院中,苏以瑶才发现顾宴令正大喇喇的坐在自己院中的石桌前喝着茶,他身边还站着骨颜。 苏以瑶走过去坐下,拿过桌上干净的杯子,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顾宴令眼里带着笑意,嘴角牵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打趣着说道:“那我应该什么时候过来?” 苏以瑶觑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这么问你自个儿心里没点数吗?” 自从下聘以后,顾宴令除了每晚准时出现在玉瑶轩,有时候甚至还耍赖皮的赖着不走,非要搂着她一起睡。 当然两人之间除了亲亲抱抱倒也没有做别的,就单纯抱在一起睡觉。 这一点苏以瑶也的确是蛮佩服他的,毕竟有些生理反应是实实在在的,她都怕他忍着忍着把自己忍出点什么问题。 “今晚有事要办,我就不过来了,所以提前来跟你知会一声,也顺道把骨颜给你送来,往后就让她跟在你身边。” “骨头跟在我身边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些?我平日里又不怎么出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在你身边能帮你的更多。” 自三人结拜后,骨颜就得了个‘骨头’的爱称。 “原来瑶瑶不喜欢我跟着你啊,亏我还满心欢喜以后可以日日与你在一道了,唉~” 苏以瑶闻言立马起身走到骨颜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不不不,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我不是怕留你在我身边当个丫鬟、护卫的委屈了你么。 跟在他身边你好歹也是个有品阶的,说不定往后还能做个独当一面的女将军。” 天盛王朝女子为文官的先例没有,武将中倒是有那么几个,只不过品级都不高罢了。 骨颜本就是与她说着玩的,她也知道苏以瑶是在替自己考虑。 “主子只是将我留在你身边,又不是逐我出玄甲军,我的官职自还是在的。” 骨颜说完,顾宴令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袍下摆,“好了,人给你送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明儿个我来接你进宫。” 说完,顾宴令看着苏以瑶,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面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骨颜轻咳一下,自觉的转过了身背对着二人。 苏以瑶朝四周看了看,飞速的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后就退开了些距离。 得偿所愿的顾宴令心情甚好的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离开了玉瑶轩。 入夜后,想着顾宴令今日不会来,苏以瑶便带着骨颜一道去了浮曲阁。 彼时花雨颜正窝在榻上翻看着话本子,品尝着手边碟子里的葡萄。 “你这小日子过的可真舒坦。” 听见话语声的花雨颜动都没动一下,继续看着手中的话本子。 “小没良心的,舍得来看我了?” “不光我自己来了哦~” 花雨颜这才将手中的话本子搁下,抬头看了过去。 看到骨颜也一同来了时,她高兴的忙从榻上起身。 “哟,我的小骨头也来了,快坐,我去让人送些酒菜上来,我们好好喝一杯。” “颜颜,你这是不是也太区别对待了些?” “谁让我们都是孤家寡人,就你一个有人疼了呢~” 等上了酒菜,三人小酌着闲聊了一阵后,苏以瑶开口说起了正事。 “颜颜,我有个想法,我想在各个州县的主要城池都开一个浮曲阁,除了可以收容更多无家可归的女子外,也能更好的收集各路消息。”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也不是突然,其实我很早就想过,原本建立浮曲阁的时候我有想过做买卖消息这个行当,可你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的身份又有限制,所以我就没提起过。 毕竟一旦我嫁人,想要再像往常一样晚上溜出门基本是不太可能了,所以我只想着浮曲阁多赚些钱,让你们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行,其余的我也管不了那许多。 可如今我已没了这个限制,就想着试试看,一来可以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二来也能建立起属于我们自己的势力。” 骨颜:“可你也说了,她们都是弱女子。” “所以我打算另外培养一批人,功夫由我和你教,琴棋书画舞这些楼里也不缺教授的人。” 花雨颜:“那原有的姑娘们也要学吗?” “这个看情况,你问问,想学的就学,不想学的也不勉强,至于人你抽空去人牙子那儿看看,挑一些你觉得合适的就行,咱们先试试,你们觉得怎么样?” 骨颜:“我觉得可以。” 花雨颜:“反正钱是你的,你想试就试呗,我没啥意见。” 拍板过后,三人又商量了些细节问题,因着明日还要入宫赴宴,苏以瑶便带着骨颜离开了。 —— <{\\u003d.......—— 第50章 秋日宴(一) 今日一早,苏以瑶还睡的正香,就被恬酒从床上给扒拉了起来。 “姑娘,快,起来了。” 迷迷糊糊的苏以瑶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刚蒙蒙亮的天色,一头又栽了回去,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的锦被蹭了蹭。 嘴里低喃着说道:“还早呢,再让我睡会儿。” 恬酒无奈的又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姑娘,别睡了,今儿个进宫收拾打扮都要好一会儿呢,更何况你还要去老太太那儿请安。” 被拽起坐在床上半阖着眸子的苏以瑶使劲儿眨了眨自己有些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认命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一旁的恬酒看着她走一步晃两步的终是晃到了面盆架前开始洗漱,便转身开始收拾起了床榻。 等苏以瑶洗漱完,人也精神了不少,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恬酒拿出昨儿个熨好的衣裳伺候她穿戴完毕,二人便来到了梳妆台前。 恬酒一边给她梳着头一边说道:“备换的衣裳我已经交给了祭酒姐姐,另外我还准备了些点心,一会儿姑娘肯定来不及用早膳了,正好在马车上可以垫垫肚子。” “知道了,我的小管家婆。” 收拾完毕,去了寿安堂请安后,孙晓丽便带着三姊妹一同出发了,苏淳因着要进宫点卯,所以便约好了到时直接在宫里碰面。 到府门口的时候,顾宴令早已等候在马车旁边了,他今日倒是一改往日的着装打扮,换上了一身湖蓝色锦袍,整个人芝兰玉树,看上去不像个领兵打仗的将军,更像豪门贵族里的世家子弟。 苏以岚看着顾宴令的着装,浅笑着凑在苏以瑶耳边打趣道:“顾将军这是生怕别人不晓得你是他未来夫人,连衣裳颜色都要跟四妹妹穿一样的。” “想来也是碰巧了,二姐姐莫要再打趣我,不然我也同未来二姐夫去说道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最近时不时的差人送些小玩意儿到府上给你。” 姐妹二人互相打趣了两句,苏以岚到底是脸皮不及苏以瑶,羞赧着轻轻用帕子拍打了她一下。 几人问过安后,孙晓丽率先上了马车,苏以岚和苏以娇同坐一辆,苏以瑶自然是上了顾宴令的马车。 —— <{\\u003d.......—— 马车里,苏以瑶与顾宴令相对而坐,她单手撑着膝盖托着下巴,直勾勾的欣赏着眼前的帅颜。 有时候苏以瑶感叹造物主果然是有偏爱的,就顾宴令的这张脸,非但看不腻,反而是越看越有味道,每一次见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的顾宴令垂眸打量了下自己的穿戴,复而抬眼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穿这个颜色不适合?” 苏以瑶摇摇头,“没有,很好看。” 听到心爱之人的夸赞,顾宴令心情甚是愉悦,他微微俯身靠近,好闻的奇楠香气瞬间就将苏以瑶给包裹其中。 “喜欢?” “嗯,你穿什么都好看,我都喜欢。” 话落,满心愉悦的顾宴令刚想凑上去亲亲她,就被苏以瑶伸出的手给挡住了。 看着面前神色幽怨的顾宴令,苏以瑶稍稍将他推开些才说道:“我涂着口脂呢,一会儿给你亲花了。” 顾宴令这才笑着靠了回去,并朝她伸出手,“不让亲,抱抱总可以。” 这点苏以瑶自是没什么好扭捏的,起身很自然的就坐到了他怀里。 —— <{\\u003d.......—— 马车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宫门口,此时宫门还未开,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今日前来赴宴的官眷们。 欣柔郡主自然也在其中,此时她正和那些往日与她交好的几个千金们站在一处闲聊着。 “那是顾将军的马车。” 其中一名千金指着马车来处开口说道。 因为欣柔郡主是背对着马车来的方向,所以闻言后她才转身看了过去。 当看到顾宴令跳下马车后,转身伸手扶下苏以瑶时,她嫉妒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却也没做什么,只是转过身继续与几位千金说起了话。 一旁的钱多多对于她这个反应倒是颇为有些好奇,要换做平常,她早闹上前去了,怎么今儿个那么安静。 于是她试探着开口说道:“也不知那苏以瑶使了什么狐媚子功夫,将顾将军迷成这样,连赴个宴还要穿一样色儿的衣裳。” 欣柔郡主闻言重重‘哼’了一声,“看谁能笑到最后。” 此言一出,包括钱多多在内的几名千金瞬间明了,今日怕是有好戏看了。 而苏以瑶这边下了马车后,正好碰到了同时到达的辅国公府的人。 好巧不巧,孙耀竟也穿了同苏以岚一个颜色的衣裳。 待他看见苏以岚身上的衣裙后,才明白了姑母特意差人给他送衣衫的用意。 互相见了礼,此时宫门也打开了,众人排着队,在内侍官的引领下依次有序的走在了前往宴会场地的宫道上。 苏以娇因为头一次进宫,所以不乏有些好奇之心,她悄悄打量着四周辉煌的宫殿,眼里时不时流露出惊叹向往之情。 她的这些小举动自然没逃过时不时眼神瞟向他们这个方向的欣柔郡主。 “切,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苏以娇虽在家里骄纵,却也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她没有吭声,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只在心里愤愤不平的骂咧了两句。 这时一名内侍官脚步匆匆的走到顾宴令身旁,“顾将军,陛下传您去昭德殿。” “可有说何事?” “奴婢不知。”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我这就过去。” 内侍官应声离开后,顾宴令对苏以瑶说道:“你先去宴会场地,晚些时候我去寻你,自个儿当心些,有事就让龙影来找我。” 苏以瑶点点头,小声回他:“你放心去,宫里我也不是头一回来。” 顾宴令离开后,欣柔郡主看着苏以瑶说了句‘不要脸’,苏以瑶眼神都没给她一个,继续低垂着头自顾自的走着。 就在欣柔郡主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内侍官出言提醒道:“宫道之上,不可喧哗。” 闻言欣柔郡主看了那内侍官一眼,到底也没有太过放肆。 就这样,一群人安安静静的走了约莫小半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今日举办秋日宴的御花园。 —— <{\\u003d.......—— 第51章 秋日宴(二) 到了宴会场地,散朝后的大臣们有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有的三三两两的聚做一堆闲聊着。 这时有位夫人朝她们这边挥了挥手,孙晓丽看见后,微笑着点头回应了一下。 “我们的位置在那边,你们可以先去坐着或者在这御花园里随意逛逛,但切记不要走远了,我先去那边打个招呼。” “是,母亲。” 三人应声后,苏以娇四下看了看,“二姐姐、四妹妹,一起去逛逛?” 苏以瑶:“我不去了,有些乏,想回位置上坐会儿,二姐姐你呢?” 苏以瑶不去苏以岚自是不会去,头一回进宫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三妹妹自己去,刚走了那么久的路我也有些累了,想先歇一会儿,不过三妹妹可别走远了。” 苏以娇也就是随口一问,对于这个结果她丝毫不意外,敷衍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苏以岚的话后,她就带着采环朝一处花坛走去。 苏以瑶和苏以岚刚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孙耀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岚儿妹妹,我瞧着那处风景不错,你想不想去看看?” 苏以岚想着苏以瑶一个人在此处也是无聊,于是她提议道:“四妹妹一道。” 苏以瑶看着眼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孙耀,笑说道:“我跟着恐怕是不方便?” 苏以岚本就脸皮薄,况孙耀又在场,她娇羞的扯了扯苏以瑶的袖子,“胡说什么呢。” 孙耀也是耳尖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粉红,“方方便的,瑶儿妹妹一起。” “好了,不逗你们了,孙耀哥哥同二姐姐去逛逛,我是真有些乏了,不想动,我就在这儿坐会儿。” 确定了她是真不愿意去,苏以岚才起身带着兜铃与孙耀一同离开。 —— <{\\u003d.......—— 初秋的天气户外还是有些闷热的,苏以瑶坐了一会儿,看着不远处湖边上空着的凉亭,打算去那儿纳会儿凉。 进了凉亭,苏以瑶靠着凉亭柱子侧坐,手中团扇轻摇,伴随着阵阵从湖面荡来的轻风,很是惬意。 只是她还没享受多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传入了苏以瑶耳中。 “哟,还以为谁呢,原来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苏以瑶不欲在宫中惹麻烦,于是起身就想离开,可到底还是被以欣柔郡主为首的几人给拦住了去路。 “苏以瑶,怎么?不愿承认?钱多多说的没错啊,你不就是勾引我令哥哥的狐狸精么。” “呵呵呵那我可要多谢钱姑娘的夸赞了,毕竟,这狐狸精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起码容貌首先就得上乘,郡主你说是么?” “你你不要脸。” “郡主,我倒是想请教一下,究竟是乖乖被赐婚下聘的我不要脸,还是死缠烂打被人拒之门外的你不要脸?” “苏以瑶,你放肆,你这是以下犯上。” “郡主,你的放肆和以下犯上我都听腻了,你大可去陛下面前告状,只是别再来烦我了,我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跟你在这儿浪费口水,你若是不想跟我动手,要么滚,要么就把路给我让开。” 欣柔郡主自知自己不是苏以瑶的对手,更何况看见她身边还跟着骨颜,她‘哼’了一声后说道:“苏以瑶,咱们走着瞧,看最后到底是谁嫁给令哥哥。”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凉亭。 另几个千金原本以为能看场什么大戏呢,结果就这?不过正主都撤了,她们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污染空气的人都离开了,苏以瑶就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她低头看着下面湖泊里正欢快的游来游去的各色锦鲤。 “骨头啊,你看看,你家主子都招惹了些什么烂桃花。” “主子向来洁身自好,是她们爱慕主子,与主子无关。” “啧啧啧~到底是主子比我这个姐妹重要啊~你就帮着他说话,我伤心了。” 骨颜知道苏以瑶在开玩笑,于是也玩笑着回道:“那要不我去把主子揍一顿?” “哈哈哈,你打的过他吗?” 骨颜一本正经的思索了一番,“打不过。” 对于她这般正经的搞笑模样,苏以瑶只想说“我服了~”。 二人正说笑着,孙晓丽身边的李嬷嬷就寻了过来,“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主母让奴婢来唤姑娘回去。”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 <{\\u003d.......—— “陛下到~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一连串的唱喊声自御花园入口响起,园中众人纷纷行跪礼,口中高呼着“臣(臣妾、臣女)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行了,众卿家都免礼坐下。” 就在皇帝路过苏以瑶他们这边位置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顾宴令对苏以瑶说道:“瑶儿你跟我去前头坐。” 皇帝闻言回过头,看向还没来得及拒绝的苏以瑶笑眯眯的说道:“对对对,苏家丫头你来,跟子宸一道坐前头。” 皇帝都发话了,苏以瑶自然只能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跟在了顾宴令身旁。 待帝后走到上首的主位前坐下,皇帝首先举杯说道:“秋日乃丰收的季节,举办这秋日宴乃是我天盛一贯以来的习俗,为的就是祝祷来年亦能风调雨顺,国泰明安,众卿家与朕一道满饮此杯。” “陛下圣明~” 饮完了杯中酒,皇帝又接着说道:“今日高兴,众卿开怀畅饮,不必拘泥于礼节。” “是,谢陛下。” “曹全,开始。” 皇帝话音落下,曹总管朝一旁的的内侍官使了个眼色,内侍官领会,不一会儿奏乐声响起,一排排的舞姬挥舞着水袖从入口处鱼贯而入,行至宴会场地中央开始翩翩起舞。 这是每年秋日宴必有的开场祝祷舞蹈,寓意自是祈福。 苏以瑶以前也看过,对舞蹈兴趣不大,但不妨碍她看跳舞的漂亮姐姐。 顾宴令对这些也是兴致缺缺,他拿过桌上的一盘葡萄就剥了起来。 他将剥好的葡萄放到苏以瑶面前的碟子里,还细心的给她插上了一根竹签子。 “这是新进贡来的葡萄,尝尝,喜不喜欢。” 苏以瑶吃了一颗,汁水多,又特别甜,于是她又连吃了好几颗,“不错,很甜。” “嗯,陛下刚赐了我两筐,你喜欢一会儿送你回去的时候正好给你带回去。” 皇帝一直注意着顾宴令这边的动静,看见他不停的给苏以瑶剥着葡萄,嘴里‘啧啧’了两声,指着他对贤妃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出息。” 贤妃闻言看了一眼,浅笑着回道:“没看出来,顾将军倒是个会疼人的。” “是啊,所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总算有个能制得住这小子的人了。” 皇帝笑说着,吩咐曹全把自己桌上的葡萄也给他们送了过去。 —— <{\\u003d.......—— 第52章 秋日宴(三) 一直留意着皇帝这边动静的皇后闻言也是看了顾宴令那方一眼。 “这苏家小姑娘模样倒的确俊俏,也难怪顾将军喜欢。” 齐贵妃听了皇后的话,不屑的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皇后娘家的侄女萧泠也喜欢顾宴令,本着拉拢的心思,还替她求到过陛下跟前,只不过顾宴令不同意罢了。 她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拐着弯的说人家空有美貌呢。 “皇后娘娘那侄女模样也不差,也没见人顾将军喜欢呀。” “你” 皇帝知道皇后与贵妃素来不对付,于是开口打断了二人即将要起的争执。 “行了,都少说两句。” 皇后和齐贵妃听见皇帝发话,应了一声,各自撇开头不再看对方。 而坐在他们下首位置上的三位皇子,此时倒是齐齐看向了顾宴令身旁的苏以瑶。 皇后所出的顾言恺今年刚弱冠,虽没娶正妃,可因着贪好美色,府上美妾不少。 “往年宫宴倒是没发现,这苏家姑娘生的这般好看,着实可惜了。” 一旁听见他言语的齐贵妃之子也是比顾言恺大一岁的顾言铭轻晃着手中的酒杯。 “二弟还是莫要起了妄念的好,否则父皇怕是也保不住你。” “切,我怕他顾宴令?他算个什么东西。” 顾言铭闻言轻‘呵’了一声,垂下了眸子,没再接他的话。 一旁的顾言靖更是把二人的话当做耳旁风,从苏以瑶身上移开目光后,就自顾自的吃着点心看着表演。 —— <{\\u003d.......—— 此时会场中央的表演也暂告了一个段落,到了一众臣女们最期待的轮流献艺环节。 台上的皇后这时起身开口说道:“往年这献艺的环节只有一个最佳,乃是本宫与陛下决定,今年我们打算改一改这规则,由在场众人评选出前三名,至于赏赐的话就晚些时候一同揭晓。 现在,谁愿意第一个上台献艺?” 皇后话音落下,一众贵女们面面相觑,虽都想在官家面前博个青眼,却也都缺乏些第一个就上场的勇气。 欣柔郡主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准备上场,她挑衅的看了苏以瑶一眼后施施然的步入了中央区域。 “既然无人敢第一个献艺,那便由我来。” 皇帝看向场中央的欣柔郡主,“哟,欣柔丫头啊,好,那你便第一个来。” 乐声缓缓响起,欣柔郡主踩着节拍翩翩起舞,抬手,旋身,低眉,扭摆间舞姿轻盈灵动。 虽然欣柔郡主为人比较无脑、骄纵,但苏以瑶不得不说,身为郡主的她也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只不过这舞技是不错,可缺少了些灵魂,没有融入感情,就像简单的把熟记的每一个动作给展示出来。 看着她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苏以瑶用胳膊肘抵了抵身边的顾宴令。 “不看看吗?人家这媚眼抛的眼睛都快抽筋了。” “除了你,别人眼睛抽瞎了又与我何干。” “啧,真是冷漠无情啊~” “我要对别人有情了,你就该对我冷漠无情了。” 苏以瑶轻笑,心中暗道他倒是有些男德在身上的。 “嗯,继续保持。” 一舞毕,在众人的掌声中,欣柔郡主看了看从头至尾都没给过她一个眼神的顾宴令,不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那些本就准备了要表演才艺的闺秀们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一个接一个的上场表演了各自拿手的才艺。 苏以瑶看着眼前大同小异的表演,有些无趣的打了个哈欠。 今儿个起的早,现在被顾宴令喂饱了的她着实是有些犯困。 “要不你靠着我眯会。” 苏以瑶摇摇头,“这是在宫里,靠着你睡觉像什么话。” 正说着,她就看见已经换了一身舞衣的苏以娇莲步轻移的步入了场中。 “喏,这不有好看的了。” “臣女苏以娇见过陛下,见过各位娘娘,臣女今日带来一曲霓裳舞,还请陛下、娘娘鉴赏。” 皇帝听着这熟悉的名字,口中念叨着:“苏以娇,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一旁的曹全听见了,俯下身凑到皇帝耳边小声说道:“就是令瑶县主的姐姐,之前陛下还下旨斥责过她。” “哦~原来是她。” 苏以娇在场中跳着舞,苏以瑶望向她那时不时瞥向孙耀的眼神,双眸微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骨头,今儿个你替我盯着些苏以娇,别让她闹出什么幺蛾子。” “是。” 待苏以娇气喘吁吁的一舞跳完,众人的掌声比之之前都要热烈一些。 苏以瑶倒是觉得她跳的一般,虽说已经算很可以了,可同样是霓裳舞,一对比花雨颜跳的,她跳的这个就比较逊色了。 皇帝:“不错,苏卿教女有方啊。” 苏淳:“陛下过奖了,臣愧不敢当。”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时刚得了皇帝夸赞的苏以娇心里颇为得意,而一旁的欣柔郡主见状也插话道:“姐姐舞跳的这般好,想必妹妹也差不了,不知令瑶县主今儿个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才艺呢?” 皇帝闻言倒是也一脸兴味盎然的看向苏以瑶。 苏以瑶压根就没想过表演什么节目,自然也就没有准备,原本打算出声拒绝的她看着皇帝的表情,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起身说道:“臣女弹奏献唱一首曲子,请陛下和娘娘们指点。” 等宫人将古琴摆放好,苏以瑶走过去坐下后,纤纤玉指轻拨了两下琴弦试试,随后调试了下便熟练的弹奏起来。 伴随着曲调,她缓缓开口,好听的甜美嗓音响起。 漫天璀璨的星光 敌不过那皎皎月色 你是我渴望不可及的人间妄想 灯火阑珊处的那一眼回眸 足以让我沉沦你眸底的那片星河 信女此生惟愿神明怜悯 赋予我此生追随你左右 漫天璀璨的星光 敌不过那皎皎月色 你是我渴望不可及的人间妄想 灯火阑珊处的那一眼回眸 足以让我沉沦你眸底的那片星河 信女此生惟愿神明怜悯 赋予我此生追随你左右 赋予我此生追随你左右 苏以瑶唱的时候,顾宴令一改刚才的无视,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眼里的深情着实能溺死个人。 苏以瑶也偶尔与他对视,借着歌曲告诉他,他便是在这异世照亮她晦暗生命的那一抹耀眼星光。 —— <{\\u003d.......—— 第53章 秋日宴(四) 一曲毕,掌声雷动,前头倒也不是没有边弹边唱的,只是她们的曲调过于陈旧,千篇一律,而苏以瑶胜就胜在她的曲调新颖,填词又颇具新意。 皇帝:“好,好好好,苏卿啊,你这个女儿养的好啊,朕着实是有些羡慕你了。” 苏淳今日是第二次被皇帝点名了,他心里很是自豪的同时也颇为失落。 自豪的当然是女儿那么有出息,失落的是他这个父亲当的有多失败,才会让女儿与他貌合神离,对他毫无敬意。 “臣惶恐,陛下谬赞了。” “哎~苏卿不必谦虚,朕说你养的好就养的好,曹全呐,去把朕的凝幽琴取来,赏赐给苏家丫头。”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哗然,这凝幽琴可大有来头,乃是造琴圣手无忧大师最满意之作且是他此生打造的最后一把琴,据说当时耗时十年才将这把琴打造完成。 “臣、臣女谢陛下赏赐。” 苏以瑶接过曹全递来的‘凝幽’后,与苏淳一道谢了恩又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来到这后,苏以瑶从小学琴,自然分辨的出琴的好坏。 她爱不释手的轻抚着‘凝幽’的琴身,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顾宴令:“是把好琴,勉强配的上你。” “你这心也太偏了,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它。” “在我眼里,只有配不上你的,没什么是你配不上的。”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只是没想到孤寡了二十二年的顾宴令说起甜言蜜语来那么溜,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嘴那么甜,偷吃糖了?” 顾宴令邪魅一笑,离她稍近了些,小声说道:“要尝尝么?” 苏以瑶耳尖微红的瞄了眼四周,“没脸皮,正经些,那么多人看着呢。” 顾宴令见她害羞了,就没再继续逗她,轻笑着坐直了身子。 —— <{\\u003d.......—— 苏以瑶表演过后,陆陆续续的又有一些人上场献艺,只是有了珠玉在前,后面那些无甚新意的表演看的众人亦是昏昏欲睡。 终于漫长无趣的献艺终了,到了众人投选的环节,最后不出意外的,苏以瑶的表演获得了第一,欣柔郡主的舞蹈获得了第二,第三是长平侯府嫡女秦鸢所作的一幅画。 这个结果出来的时候别说苏以娇心中愤愤不平,连苏以瑶都觉得若论舞蹈的话,明显苏以娇的霓裳舞更为出彩一些。 不过想来大家也都是给汾阳王面子,怎么着欣柔郡主的身份摆在那儿。 一个伯府庶女怎么能跟王府郡主相提并论呢。 苏以娇心中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此时她更是坚定了自己一定要成为人上人的信念。 她小声嘱咐了身边的采环几句,告知孙晓丽自己去更衣后便离开了席位。 顾言恺虽嘴上说着不怕顾宴令,却也知道在他没争储成功前不宜和他闹翻,毕竟顾宴令手里的兵权是实实在在的。 打不了苏以瑶的主意,好色的顾言恺便将矛头对准了同样颇有些姿色的苏以娇。 想着她刚才跳舞时那柔软的盈盈一握的小腰,他就觉得心里似是有一把火在燃烧。 此时见她离席,顾言恺自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他假模假样的说了声‘无趣’,便带着自己的内侍官离了席。 而这边收到宫女传讯的孙耀望了永安伯府的席位一眼,不疑有他的也离席走了出去。 只是他还未走到目的地,就被骨颜给拦住了去路。 “孙公子不必去了,还请回去。” 孙耀自是识得骨颜的,见状也大致明白了传讯给他的宫女恐有蹊跷,于是他应了声‘好’就转身回了宴会场地。 骨颜看了眼苏以娇去往的方向和身后悄悄尾随她的顾言恺,面无表情的也跟了上去。 苏以娇心怀忐忑的一路朝着更衣的厢房而去,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上一眼。 顾言恺见她这幅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倒是也有些好奇她究竟想做什么。 仗着自己对宫里地形的熟悉,每次苏以娇回头张望时,他都很好的掩去了自己的身形。 直到亲眼看着苏以娇推开其中一间厢房的门走进去,他没急着跟进去,而是来到了厢房的窗户边,用沾着口水的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偷望着屋中的情形。 他看见苏以娇进入房中后,对着桌子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因为她背对窗户的关系,正好将他的视线给堵了个严实。 只一会儿的功夫,顾言恺就见她离开桌子旁,走到一边的屏风处开始脱起了身上的衣裳。 外罩的纱衣飘落在地上,白皙的肩膀裸露,苏以娇葱白的手指正解着后腰处的系带,随着腰带脱落,舞裙翩然落地,两条纤细白嫩的美腿暴露在眼前。 就在苏以娇正欲去解上半身的抹胸时,窗外的顾言恺忍不住的吞咽了下口水,径直冲入厢房关上门后,一把从后面抱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苏以娇。 待苏以娇回过头看见来人不是她要等的人时,一声惊叫声刚响起,就被急色的啃舔着她脖颈的顾言恺直接嘴对嘴的给堵了回去。 她只能一边挣扎一边从喉间溢出闷哼。 可顾言恺毕竟是玩弄女人的老手,他很清楚怎么做才能调起女子高涨的情欲。 像苏以娇这种对情事一张白纸的,他更是信手拈来。 慢慢的,在他熟练的爱抚下,原本挣扎的苏以娇在他怀里柔软了身子,更甚至渐渐开始回应起了他的亲吻。 顾言恺见时机差不多了,一把托起苏以娇朝房中床榻走去。 二人双双躺倒时还一直在激烈的缠吻着,苏以娇更是双手不自觉的环上了顾言恺的脖子。 顾言恺则是一边吻着她一边急匆匆的褪去身上的衣袍。 “小美人,别害怕,本殿会让你尝到那极致的快乐,你会喜欢的。” 苏以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孙耀没来却来了个比他身份更高的皇子。 她明眸娇睐,搂着上方的顾言恺娇软着语调说道:“那殿下可要好好疼人家~” “啧,你个小妖精” 话落,房中‘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一直躲在屋顶上将每一幕都看的清清楚楚的骨颜不自在的将瓦片归位后,轻跃着消失在了此处。 —— <{\\u003d.......—— 第54章 秋日宴(五) 骨颜回到宴会场地后,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全都告知了苏以瑶,她听过后,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虽说自作孽不可活,可到底关乎着永安伯府其余女眷的名声,她也不好就此放任不管。 就在苏以瑶想着怎么不动声色解决此事之时,汾阳王的举动却是绊住了她的脚步。 “陛下,臣有事要奏。” 正准备宣布前三名赏赐的皇后见状止住了刚要说出口的话。 皇帝:“叔父有事奏来便是,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汾阳王闻言并未起身,而是跪着说道:“臣早年丧妻丧子,唯余孙女儿与臣相依为命,臣此一生别无所求,只愿孙女儿能幸福快乐。 承蒙皇兄垂怜,当初弥留之际留下此金印与臣,承诺在不危害天盛利益下,可求陛下允臣一诺。 如今,臣愿以此金印换取孙女儿与顾将军的一纸婚约,还望陛下恩准。” 汾阳王刚说完,原本还有些声响的宴会场顿时鸦雀无声,寂静的有些骇人,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还有不少原本就心怀嫉妒的人此时更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看向苏淳。 皇帝没想到汾阳王居然糊涂至此,不惜搬出先帝的金印也要来逼他成全欣柔郡主的婚事。 他猛的拍案而起,“荒唐,朕亲下旨赐的婚,聘礼下了,婚期也定了,你家孙女是嫁不出去了么?非要可着一个有妇之夫嫁,简直是丢尽了我皇家的颜面。” 见皇帝发火,众人连忙跪下,口中高呼道:“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朕息的了吗?汾阳王,你这是上了年纪糊涂了是不是,居然敢拿先帝的金印来威逼于朕,谁给你的胆子?” 眼见皇帝动了真怒,汾阳王亦是双手捧着金印跪伏在地上说道:“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可臣只这一个亲人,就算陛下赐臣死罪,臣亦想成全她的心愿。” 皇帝见他如此执迷不悟,直接放话道:“那你就以死谢罪,来人呐~” 欣柔郡主此时哭喊着扑到汾阳王身前拦住了那些要将他带下去的侍卫。 “陛下,您就一点不顾念亲情吗?祖父他可是您的亲叔父啊!” 其实皇帝刚刚脱口而出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汾阳王当初对他一直很不错,在他登基之后也帮了他许多。 可作为皇帝他一言九鼎,威严不容冒犯,所以此时他虽是‘哼’了一声坐了下来没再让侍卫动手,却也没让他们撤下去。 “哭,你还有脸哭,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 “陛下,欣柔就是喜欢顾将军,难道我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你” 皇帝因着没有女儿,平日里其实也很是疼爱这个侄女儿,所以此时见她冥顽不灵,也着实气的说不出话来。 “可我不喜欢你。” 一道冷漠到声线都透着刺骨寒冰的话语声响起,众人全都看向了起身说话的顾宴令。 “汾阳王,我以为之前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以为你搬出先帝的金印便能逼我就范? 简直是可笑至极。 人要脸树要皮,像你们祖孙俩这般没脸没皮的还真是少见。” 身为亲王,汾阳王活到现在一把年纪了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可为了孙女儿他还是隐忍着没有说话。 皇帝也知道顾宴令的话过分了,可他愣是没有出声驳斥,只坐在上首位置冷眼旁观。 这也让所有人都清楚明白了顾宴令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暗自计较着往后还是多巴结着些的好。 “令哥哥,你怎能如此羞辱我祖父?她苏以瑶究竟有什么好?我又有哪里比不上她?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娶我?” “呵羞辱?看来郡主是不懂何为自取其辱。 在我眼里,苏以瑶哪儿哪儿都比你好,你跟她全无可比性。 当日我以身契为聘,承诺此生绝不另娶、纳妾,难不成郡主以为我是说着玩的? 今日我把话放在这儿,别说娶你,就算是侍妾、通房也绝无可能。” 接着顾宴令面朝皇帝跪下说道:“陛下,汾阳王既搬出先帝金印,臣也不能让您不遵先帝旨意为难,恳请陛下赐臣死罪。” “死什么死,先帝的旨意是旨意,朕的旨意难道就不是旨意了吗?子宸你乃国之股肱,为天盛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朕是昏君吗?为了那么一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治罪与你?” 听见顾宴令宁愿死都不肯娶她,欣柔郡主满脸泪痕,失神的轻声呢喃道:“令哥哥,你竟然宁愿死都不愿娶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欣柔郡主猛然间起身,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剑就要自刎。 好在那侍卫虽是愣神间被她夺了佩剑,却是及时打落了剑没让她死成。 汾阳王刚反应过来,欣柔郡主就跌坐在了地上,“呜呜呜为什么连死都不让我死。” 皇帝恨铁不成钢的颤抖着手指,指着祖孙二人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往日里过于溺爱她的结果。” 汾阳王垂眸看着手中金印片刻,最后像是打定了主意,他怒视着顾宴令说道:“顾将军违逆先帝旨意,理应论罪,请陛下成全了顾将军所求。” “汾阳王,你放肆,朕瞧你是真的活腻了。” “今日就算陛下要处死老臣,臣也要全了孙女儿的心愿,如若不然,那黄泉路上老臣也不孤单。” “好,好,那朕就先成全了你” 一直看着这场闹剧没有出声的苏以瑶并不是不着急,只是她脑海中思索着如何才能解了眼前这困局,就在刚才,她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法子,于是她忙出声说道:“陛下,还请听臣女一言。” “苏家丫头,你要说什么尽管说来。” “是,臣女谢过陛下,臣女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汾阳王。” 汾阳王打定主意要逼顾宴令就范,连皇帝都没办法,他就不信他一个小女娃能有什么办法。 他不屑的瞥着苏以瑶回道:“什么问题?” “汾阳王刚才说,先帝赐予你金印的时候说过,陛下允你一诺的前提是在不危害天盛利益的情况下,是也不是?” “是,可让他娶我孙女如何危害到天盛利益了?” “怎么没有危害?方才陛下说了,顾将军立下诸多汗马功劳,乃是我天盛的股肱之臣,如今他拼死拒婚,汾阳王为了一己私利,竟要置功臣于死地,岂不是悖逆了先帝的初衷?” 皇帝闻言心中暗叹这苏家丫头果然聪慧,口中直呼道:“对,对对对,朕怎么没想到呢? 汾阳王,父皇赐你金印,不是让你用来逼死功臣,危害我天盛社稷的。 秋日宴本是我天盛祈福的重要日子,却因你搞的乱七八糟。 朕念在你已年近古稀,又是朕的亲叔父,就不治罪与你了,但金印就此收回,你同欣柔丫头一起闭门思过三月,退下。” 汾阳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即便心中不甘,也只能谢恩领着欣柔郡主退了下去。 —— <{\\u003d.......—— 第55章 秋日宴(六) 欣柔郡主离开时,目光怨毒的盯着苏以瑶,只是刚解了眼前困局的苏以瑶心底还记挂着另一件事,没有看到。 不过即便看到了,苏以瑶也不会放在心上,有招就使,她大方接招便是。 “大殿下” 听完内侍回禀的顾言铭轻晃着手中的酒杯,嘴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知道了,下去。” 内侍退下后,顾言铭瞥了苏以瑶和顾宴令那方一眼,转过头朝身边自己的皇子妃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薛翩然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而刚被意外打断了思路的苏以瑶此时也想到了办法,她的手没那么长伸不到宫中,可后宫之主的皇后可以啊。 想来皇后也不愿意她儿子背上个白日后宫淫乱臣女的罪名。 苏以瑶胳膊肘轻轻抵了下身旁的顾宴令,在他看过来时,她示意他附耳过来。 接着她简单扼要的将事情经过和自己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 顾宴令点了点头,刚吩咐完身后的阿俊去办,一名内侍就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说大皇子妃昏倒了。 顾言铭闻言立时从座位上起身,问明了人现如今在何处后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齐贵妃看到了自己儿子离开时给她的眼神示意,母子连心的她立刻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陛下,臣妾有些不放心翩然,想去看看。” “这好好的,怎么就昏倒了呢,走,朕陪你一道去看看翩然那孩子。” “臣妾多谢陛下。” 宴会其实在献艺环节结束后也就差不多了,皇帝本意是想在今年的秋日宴上给还没娶正妃的两个儿子物色下合适人选。 只是这一桩接一桩的事儿让他少了些兴致,于是离开前他朝皇后说道:“朕先去瞧瞧,过会儿再过来,皇后就先留在此处替朕照看着些。” “是,陛下。” 皇后应下后,皇帝带着齐贵妃前脚刚走,后脚皇后身边得了阿俊传信的张嬷嬷就急急凑在皇后耳边将刚收到的消息告知了她。 皇后闻言心中一个‘咯噔’,联想到刚才薛翩然昏倒的事,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表面镇定的朝自己的心腹张嬷嬷嘱咐了几句,嬷嬷应声下去办后,皇后提着心,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但心底对于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除了气恼也颇为无可奈何。 但凡她的肚子能争气些,她也不用把宝全压在那么一个耽于美色的混账玩意儿身上。 —— <{\\u003d.......—— 而这边厢房中,正乐此不疲的顾言恺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毫无所知。 他只觉得今日的自己特别的厉害,让身为男人的他充满了无比的自豪感。 “怎么样?” “什么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本殿下在问你什么?嗯?” “我我不明白殿下什么意思。” “这下明白了吗?” 苏以娇娇羞的应了一声,惹得顾言恺止不住得意的‘呵呵呵’笑了起来。 “殿下,你坏死了~” “小骗子,口不对心,本殿下看你就是喜欢我对你坏。” —— <{\\u003d.......—— “嬷嬷,您怎么过来了?” 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眼神有些闪躲的小内侍,张嬷嬷板着脸说道:“二殿下可是在里头?” 被留在门外守着放风的小内侍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的同时又摇了摇头。 “你这点头又摇头的什么意思,到底在是不在?” 其实张嬷嬷不用问也猜到二殿下一定在里头,但她亦心存侥幸说不定殿下已经完事走人了。 但此刻听着里面隐隐传出来的响动,她知道终究是自己妄想了。 “你就是这般伺候二殿下的?晚点再寻你算账,现在还不赶紧进去叫二殿下出来。” 小内侍闻言忙跪下磕着头求饶道:“嬷嬷饶命,奴婢不敢不敢进去打搅殿下,殿下会打死奴婢的。” “你怕殿下打死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打死你,还不快去。” 进退两难的小内侍无法,只得起身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二殿下,奴婢奴婢进来了。” 只是还未待他推门进去,皇帝的声音就出现在了几人身后。 “你们在此做什么?” 小内侍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虽一言未发,身子却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张嬷嬷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又跟在皇后身边那么多年,遇到这种状况自然是要比小内侍镇定些。 “老奴叩见陛下,叩见贵妃娘娘。” 齐贵妃:“张嬷嬷不好好在皇后身边伺候着,同这小内侍在此处做什么呢?” “回陛下、娘娘的话,二殿下不甚弄脏了衣物,因着此处离御花园较近,更衣方便,但怕其他女眷误入,所以老奴特在此守着。” “这男子的更衣处离这也没多远,二殿下这衣裳是有多脏竟是那么一点点路都等不及。” “殿下也是怕衣着不得体让人瞧见了折损皇家威严,在此处更衣的确是老奴思虑不周了,还请陛下责罚。” “陛下,既然是二殿下在此处更衣,想必也没什么,我们走,还是去看翩然要紧。” “嗯,等恺儿出来了让他赶紧离开,莫要在此逗留,毕竟是女眷更衣处,像什么话。” “是,老奴省得。” 眼见着皇帝带着齐贵妃正要转身离去,张嬷嬷刚想松口气,厢房里面的动静却透过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清晰的传入了屋外众人耳中。 大家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皇帝听着这声响,转过身黑着脸看向还跪在地上未起身的张嬷嬷和一旁抖的更厉害了的小内侍。 “到底还有谁在里面?” “陛下,这” 看着底下不言语的二人,皇帝冷哼一声,走到房门处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去。 齐贵妃嗤笑着斜眼看了看二人后也跟了上去。 张嬷嬷知道这下完了,赶紧让那小内侍去请皇后娘娘,自己则硬着头皮起身候在了房门处。 —— <{\\u003d.......—— 第56章 秋日宴(完) 皇帝踹门进到房间里时,那么大的动静愣是没能让顾言恺停下动作。 他似是着了魔一般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知,只沉溺在此时的欢愉中无法自拔。 跟着皇帝进入房中的齐贵妃看着眼前一幕,心底乐开了花儿,却还是惊呼一声后转过身说道:“呀陛下,这,这也太” 皇帝此刻没心情理会齐贵妃,他看着房中床上到了此时还不知廉耻的纠缠在一起的两具白花花的身子,怒吼道:“来人呐,将这孽障给朕拖下来。” 曹全得了令,朝令两名内侍使了使眼色,三人一同朝床榻处走去。 等顾言恺被三人用地上的衣袍裹住强行拉离,一直肆无忌惮的二人才像刚醒过神来一样。 苏以娇尖叫一声拽过床上的锦被将自己整个包裹在了里面,甚至连头发丝儿都没露出一根。 顾言恺则眼神略微有些呆滞的呢喃着唤了一声‘父皇’。 “你个孽障,还不赶紧把衣衫穿上。” 顾言恺这才慌慌张张的拢住自己的外衫,捡起地上的裤子躲去了屏风后头。 待一切收拾规整后,他才忐忑的挪着步子从屏风后出来跪在了皇帝跟前。 曹全也有眼色的拿过屏风上女子的衣衫放到床上,“苏姑娘,更衣”,说完轻轻在床板上敲了敲,指明衣裳的位置。 苏以娇颤悠悠的伸出手,将衣裳拖到了被褥中,等躲在锦被中穿好后她也没敢下床,只捂着锦被跪在了床榻上。 皇帝看了苏以娇一眼,“曹全,去把苏淳找来。” 吩咐完,他绕过跪在他跟前的顾言恺,走到房中的榻上坐了下来。 齐贵妃此时心里高兴,可面上不显,也没再火上浇油,只走到皇帝身边静静的站着。 —— <{\\u003d.......—— 没一会儿,比苏淳早收到信儿的皇后率先步入了房中,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和不远处瑟瑟发抖的苏以娇,她上前两步跪在了皇帝面前。 “陛下,恺儿他只是一时糊涂,还望陛下念及他年幼,从轻处罚。” “年幼?他都已经弱冠了,子宸在他这个年纪早已立下了赫赫战功,你是怎么有脸说他还年幼的?” “是,顾将军年少有为,恺儿不及他万分,可陛下,恺儿往日里虽有些胡闹,可也不至于做出此等不雅之事,臣妾相信其中定有缘由,还望陛下明察。” “哟,难不成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这苏家小姑娘强迫的二殿下?古来男子强迫女子的事倒是常有,女子强迫男子闻所未闻,倒是稀奇的紧。” 看着一旁还在说着风凉话的齐贵妃,皇后怒斥道:“你闭嘴,本宫在与陛下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齐贵妃的娘家势力并不逊与皇后娘家,两人又都有儿子,而且她儿子还是陛下的长子,虽没占个嫡却也占了个长,所以她向来不惧皇后。 “怎么,二殿下敢做,皇后娘娘还怕人说不成。” 皇帝见两人又吵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烦躁的呵斥道:“行了,都给朕闭嘴。” 二人闻言互相翻了个白眼,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而听懂皇后话语里暗指的顾言恺此时说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是被陷害的,是她,她不知道对儿臣下了什么药,才会让儿臣做出此等荒唐的事来。” 苏以娇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刚才还一口一个小宝贝、小美人喊着她与她翻云覆雨的顾言恺此时竟然翻脸不认人,将罪名全都推到了她身上。 秽乱宫闱,那可是要杀头的。 苏以娇往日里虽没什么脑子,但此时也知道绝不能让这罪名全落到自己身上。 她未语泪先流,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帝哭诉道:“陛下圣明,臣女好好的在此处更衣,是是二殿下突然闯了进来,他他臣女绝没有对殿下下什么药啊~” 就在苏以娇哭诉的时候,曹全领着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的苏淳走了进来。 苏淳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是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降罪。” 看着先后脚离开的皇后和苏淳,苏以瑶知道事情到底是没捂下来,此时她和顾宴令正躲在屋顶上偷看着底下的情形。 —— <{\\u003d.......—— 皇帝没理会进来就请罪的苏淳,而是看着顾言恺和苏以娇说道:“你们一个说自己是被下药陷害的,一个说自己是被强迫的,那你们倒是说说,朕应该信谁。” 顾言恺此时想到之前苏以娇在桌子前捣鼓的那一小会儿,又想到方才皇帝踹门进来他都没反应,心中猜测她肯定在桌上的香炉里动了什么手脚。 于是他指着桌上的香炉说道:“父皇,儿臣府上并不缺美人,何至于在宫中犯险做出此等丑事,更合况父皇不觉得儿臣刚才的样子着实有些蹊跷吗?一定是她,是她在这房中香炉里动了手脚。” 皇帝刚才怒火中烧,的确没细想,现在听了他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 于是他直接传唤了宫中的御医来检验这香炉中是否真的被下了药。 就在御医检验时,屋顶上的苏以瑶看着底下毫不担心的苏以娇了然。 药她肯定是下了的,毕竟骨颜亲眼所见,可她丝毫不惧,说明她知道这药查不出来。 看来回去她是要好好查查曲妈妈前段时间常去的铺子了,什么人如此厉害,制的药竟连御医都查不出来。 而就在此时,御医细细检查过香炉后又给二殿下把了把脉,最终确定二殿下并未中什么药,并如是禀告给了皇帝。 “不,不可能,我就是中了药了,你是不是没查验清楚。” 这个御医颇有些资历,又是皇帝专用的,闻言觉得这是对他医术的不信任和侮辱,于是直言道:“陛下,二殿下确实没有任何中药的迹象,若陛下信不过老臣,可请旁的御医查验。” 皇帝会请他来自是对他的医术深信不疑的,他见顾言恺到现在还敢做不敢认,没有一点身为男子的担当,心中对他很是失望。 “身为男儿身,毫无担当,你简直太让朕失望了,先不说中药之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女眷更衣之处?” “父皇” 皇帝对这个儿子的脾性多少也是了解的,此时也不想再听他狡辩,毕竟御花园里一众大臣都还在呢。 “行了,二皇子顾言恺宫中失仪,着杖刑五十,闭门思过一月。” 说完又看向从进来后一直没抬过头的苏淳说道:“永安伯苏淳教女无方,罚俸半年,苏以娇失德失行,罚十杖,好了以后入二皇子府为妾。” 等一众人等领旨谢恩后,皇帝甩了甩衣袖走出了厢房。 —— <{\\u003d.......—— 第57章 沐芸画饼 最终好好的一个秋日宴就在那么一件接一件的荒唐事中草草结束了。 回到永安伯府,苏淳黑着脸看着担架上泣不成声的苏以娇斥责道:“哭,你还有什么脸哭?为父的脸算是被你彻底丢尽了。” “呜呜呜” “哎哟,我的宝贝娇娇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阿娘~” 沐芸看着被担架抬回来哭的稀里哗啦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女儿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可看着一旁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的苏淳也知晓此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主君,不管娇娇儿做错了什么,还请主君先请个大夫给她看看,女儿家身子较弱,拖不得的啊~” “看,看什么看,做出此等败坏门风之事,我看她不如死了的好。” “呜呜呜爹爹,真的不是我,女儿也是被强迫的啊~” “哼!” “主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娇娇儿做错什么了?” 药是沐芸给的,通过父女俩的只言片语,她也大致猜到了些,只是她此时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苏淳虽然生气,可还是在下人将苏以娇抬入房中后给她请了大夫。 好在也就是伤到了些皮肉,并未伤及筋骨,抹了药,歇息些时日也就好了。 送走大夫后,沐芸心疼的替苏以娇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软着声哄了几句,嘱咐采环好生伺候着后就离开此处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房中榻上仍旧板着脸憋着火的苏淳,沐芸款摆着细腰走到他身边蹲下。 一边替他轻捶着腿,一边柔声说道:“气大伤身,官人有什么火朝妾发便是,可别自个儿憋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苏淳没搭理她也没看她,轻‘哼’了一声。 沐芸见状眼珠一转,“对了,官人,韦哥儿今日同我说,夫子夸他了,说他年纪虽小,悟性却是极高。” 听了沐芸这话,苏淳板着的脸终是稍稍缓和了一下。 “真的?” “是不是真的官人考较下韦哥儿的功课不就知道了,这种事妾哪里敢胡说。” “嗯,韦哥儿的确是个上进的好孩子。” “那也是继承了官人的聪明才智不是。” “呵呵呵” 轻笑出声的苏淳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沐芸给带偏了话题,立马止住了笑颜,白了她一眼。 “哼,我险些被你带偏了去,你教的好女儿,我们永安伯府的脸今儿个算是彻彻底底的被她给败光了。” 苏淳冷着语气说完,沐芸停下手中给他捶腿的动作,起身环住苏淳的脖子就坐到了他腿上。 苏淳虽是轻轻推搡了两下,可最终还是敌不过她的死缠硬磨,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身。 “官人,娇娇儿做错事的确妾有推脱不开的责任,可妾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她她与那二殿下在宫中青天白日的做些淫秽之事,还被陛下逮个正着,你说说,往后在那些同僚面前,我这张脸要往哪儿搁?” 沐芸听完虽讶异这人选怎么从孙耀变成了二殿下,可心里却暗自得意,二殿下啊,那可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往后很有可能是储君的人选,她的娇娇儿岂不是一飞冲天,不愧是她女儿真给她长脸。 但不管此时心里多高兴,她知道绝不能在苏淳面前表露出一星半点。 “什么?这不可能,娇娇儿不会做这种事的,她一定是被逼迫的,官人,你可要替我们的娇娇儿做主啊~” 沐芸说着还假模假样的用帕子擦了擦根本就暗含着笑意的眼角。 苏以娇从宫里回来的一路上也一直说自己是被逼迫的,苏淳心中其实也是有些相信的,毕竟二殿下往日里的风评摆在那里,而且身为父亲,苏淳也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女儿如此自甘下贱的去给男人下药。 “做主?做个屁的主,那是二殿下,官家的儿子,我是个什么东西?你这是想让我去送死不成?” “官人,你这可就冤枉妾了,你就是妾的天,妾事事仰仗着你,自然只会祈求你长命百岁。 那官家如今是何说法?” “什么说法你不是瞧见了,打了十板子,等伤好了去给二殿下做妾。” 知道苏以娇能进二皇子府,沐芸也算彻底放心了,只要能进府,妾不妾的有什么所谓?位分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女人只要能拿的住男人的心,什么东西得不到。 再说了往后二皇子成了储君,日后登基,即便不是正室成不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也可以做宠冠六宫的妃子啊。 “官人,妾要先行恭喜官人了。” “嗯?恭喜?恭喜我什么?” “官人,你想啊,这二殿下是何人?那可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官家唯一的嫡子啊。 虽说陛下还有个长子,可本朝素来立嫡不立长,虽说娇娇儿如今是过去做妾,是,名声是不怎么好听,可给皇子做妾能一样吗? 等二殿下往后登基了,怎么说官人也算是他的半个老丈人,二殿下还能不眷顾着些你?” “闭嘴你,官家正直壮年,这话也是你能胡说的,我看你是真不怕死。” “是,是妾胡言了,可官人你想想是不是妾说的这个理儿?” “那照你这么说,娇姐儿非但无过还有功了?” “妾也不是说娇娇儿无错,可她一个小姑娘家若真是被迫的,那也不能全怪在她头上不是。” 沐芸这么些年作为一个小妾能活的这般自在,自然明白苏淳在意的是什么。 加上她又有一套独特的哄人方式,原本还气愤着的苏淳三言两语就被她说的不分东南西北了。 他觉得沐芸说的也有些道理,反正都已经发生了,若真能搭上二殿下,那何愁以后官路不顺。 苏淳亲了下沐芸的粉唇,“就你这张小嘴会叭叭,一天到晚尽说些好听的哄你家老爷高兴。” 沐芸见他这样,就知道此事算是翻篇儿了,她做作的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 “妾的天,妾不哄难不成要留给别人去哄?那往后妾还怎么活?” 苏淳一把抓住了她四处点火的手,一把打横抱起了她。 “哼,老爷我火还没消呢,你就来招惹我,今儿个爷绝绕不了你。” 沐芸‘咯咯咯’的笑着朝苏淳抛了个媚眼。 “不知道官人打算如何罚妾,是这样呢?还是这样呢?” ‘嘶~’ 苏淳感受着耳畔那温热的呼气,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一下丢到了铺着锦被的床榻上。 “故意的是?一会儿别求饶就行” 此时的苏淳已经完全接受了沐芸给他画下的大饼,礼义廉耻、规矩底线那些早都被他抛诸于脑后了。 —— <{\\u003d.......—— 第58章 起疑 苏以瑶从宫中回来后,就一个人窝在了书房里。 她看着墙上挂着的自己母亲的画像,画中女子一袭银白色骑马装,英姿飒飒的骑在骏马之上,脸上笑意盈盈。 她伸出手轻抚着画中女子与自己颇为相似的面容。 “你若是还活着多好?也让我尝尝有母亲疼爱的滋味。” 苏以瑶有时候觉得不知道该说自己命不好还是命好,要说命不好,两辈子都是无父无母,这辈子虽说父亲还活着,可跟死了也无甚区别,亲缘甚浅。 可死都死了,老天爷还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让她得以遇到了顾宴令,这样看来又觉得自己命还不错。 ‘笃笃笃’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拉回了苏以瑶的思绪。 “进来。” 门外的骨颜得了应允,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与她一道进来的还有祭酒。 “阿俊刚传了消息过来。” “怎么说?” “那香炉中药物粉末残留未检验出有毒性,所以御医才会查不出来。 这药粉只会增强人某些方面的欲望,且有一定的致幻作用,药效起效快且强,但也极容易被消耗,不会滞留药性在体内。 而且检验出的几种草药都可以用来制香,所以被御医忽略倒也正常,检验这药粉的军医也说了,制这药粉的人一定精通医理,而且对于制毒也肯定颇有经验。” 骨颜说完后,祭酒又接着说道:“之前盯着暮云阁的那名婢女将曲妈妈前些日子出府去过的铺子都说清楚了。 我也都去瞧过了,的确就是些普通的铺子,若硬要说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就是一处买胭脂香粉的铺子,曲妈妈去了三次。” 苏以瑶听完二人的回禀,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坐到了书房中的桌案前细细思量了起来。 她单手撑着下巴,手指轻点,脑中隐隐有一些画面闪过,可就是怎么也抓不住。 这样一个制药高手肯定不是沐芸一夕之间就能找到的,想来是认识已久。 可她这些年虽经常作妖,却也没见她用过什么下药的招数。 那她当初到底是为何去寻的这样一个会制药的人呢? “药毒药制毒” 口中轻声呢喃的苏以瑶托着下巴歪着头,正好对上了墙上白洛的那幅画像。 刚才那一瞬间脑海中没被捕捉到的画面突然呈现出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对啊,若说有什么值得沐芸冒险下毒的,那就是她娘亲了。 白洛若活着,她永远也不可能爬上当家主母的位置,所以她寻个懂制毒的想要害死白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想到了这一点的苏以瑶又在脑中拼命回忆起了自己出生后的点点滴滴。 因为是胎穿,加上自己那特殊的‘金手指’,苏以瑶还是能够回忆起婴儿时期的一些细节。 她记得当时白洛生完她以后的确身子不怎么好,而且得知镇国公府的噩耗后更是每每以泪洗面,才导致后来身子每况愈下,没撑多久就去了。 可大夫也说那是忧思过甚,又产后虚弱导致的心脉受损。 莫非沐芸当时下的药也是让大夫查不出来的那种? 有了今日之事,苏以瑶更觉得白洛当初的死有蹊跷了。 她虽只是懂些粗略的医理,可现在仔细想想一个人再怎么哀思过甚,也不可能短短数日就形容枯槁,无声无息的就去了。 “祭酒,你去帮我找齐嬷嬷过来。”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祭酒就带着齐嬷嬷走进了书房。 “姑娘唤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嗯,齐嬷嬷,我娘当初生下我病着的时候大夫开的那些个药方你可还留着?” “当时大夫开的多数都是些补药,我也都拿给其他大夫看过,没什么问题,后来也就没留下。” 苏以瑶突然问起药方的事,齐嬷嬷就明白可能当初白洛的过世有什么蹊跷。 “怎么了姑娘?可是夫人当初的药有什么问题?” 齐嬷嬷的忠心苏以瑶从不怀疑,也就没打算瞒着她。 “嗯,我怀疑我娘当初的药怕是被人动了手脚,可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就想着若是药方还在可以让人再仔细看看。” “哎哟,都怪我,当初怎么就没留个心眼子将药方子保存下来。” 看着面前捶胸顿足的齐嬷嬷,苏以瑶出声宽慰道:“嬷嬷不必自责,我也只是有些怀疑,更何况你也说了,你让其他大夫看过,药方没什么问题。” “可到底是我大意了,如今姑娘这么一说,我倒也的确觉得有些可疑,我们夫人少时也跟着国公爷习过武,身体底子一直还算不错,怎么就一下子没受住去了,嗐~我真是太粗心了。” “嬷嬷不通药理,没有发现也是正常,更何况即便被人动了手脚也可能是看不出来的那种,所以嬷嬷就别自责了,我们往后慢慢查就是,只要做过,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不是?” “是,姑娘说的对,我们慢慢查,恶人自有天收,我就不信老天那么不开眼,不还我们夫人一个公道,姑娘可是有怀疑的人了?” “嗯,嬷嬷你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让她们给我盯紧了暮云阁,往后暮云阁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要详细记下报给我。” “是,我知道了,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有了,嬷嬷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再同你说的。” 齐嬷嬷出去后,苏以瑶又朝骨颜说道:“骨头,你帮我传信再问问那个军医,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致人产后体弱,心脉受损,短时间内就去了且查不出丝毫征兆的。” “好,我这就去。” “姑娘这是怀疑当初夫人的死与那位有关?” “嗯,她既然身边有这样一位制药高手,不可能是一下子就找到的,肯定认识已久,祭酒,你这些日子就替我去盯着那胭脂香粉铺子,看看可有什么可疑之人,骨颜刚不也说了么,今日苏以娇用的那药粉里的药材都可以用来制香,我觉得那人肯定就在这脂粉铺中。” “好,我这就去。” “今儿个就算了,时辰也不早了,也不急于一时,明儿个再去,你也先下去,我自个儿再捋捋。” 祭酒出去时顺手将门给带上了,苏以瑶坐在书案前,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将脑海中的记忆捋了又捋,就希望能从中寻摸出一些被她忽略了的信息。 —— <{\\u003d.......—— 第59章 痴人说梦 光阴如梭,一连好些个日子过去了,今儿个请早安的时辰,苏以瑶终于在去寿安堂的路上碰到了伤势好全了的苏以娇。 这些日子苏以瑶绞尽脑汁,把脑海中的记忆翻来覆去的搜索,最终也没找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 祭酒那边也同样没有什么进展,脂粉铺子的老板被她们查了又查,最终确认就是个普通商户。 骨颜那边得到的回复是能导致这几种病症的药有很多,大多数表面都看不出来,但如果当时及时验尸还是能验出来的,只是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查无可查了。 苏以瑶如今就像是在走迷宫,目前的每一条道路都行不通,可她有的是耐心,早晚有一天她能寻摸出那条能带领她得见曙光的康庄大道。 “哟,这不是我的好妹妹,未来的大将军夫人么。”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苏以瑶看着面露得意且打扮的花枝招展,扭腰摆臀款步向她走来的苏以娇哂笑了一下。 她倒是跟她那个喜欢卖弄风骚的娘亲越来越像了,走个路都像身上有虱子似的扭个不停。 只是芸姨娘到底年纪在那里,身上带着股子成熟女人的风韵,所以她扭起来倒也相得益彰。 苏以娇年纪毕竟还小,身上到底还未全然褪去青涩稚嫩,学芸姨娘的做派不免有些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看来三姐姐这伤是好全了,走起路来风姿摇曳的。” 苏以娇完全没有听出来苏以瑶话语中暗含的讥讽,反而心中很是得意。 那日回来以后,她娘亲隔日与她聊了许久,告诉她女人要懂得运用自己的资本。 而女人最大的资本是什么,不是那些学识和技能,那些不过都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女人最大的资本就是花容月貌和年轻的身体。 哪个男人不好色?一见钟情看的是什么?不照样是脸?说的好听是一见钟情,说的不好听还不是见色起意。 所以沐芸教苏以娇要充分懂得运用她自身的优势,只要把控住了男人的身、心,她想要什么得不到? 妾怎么了?只要男人向着你,正室也不过是个摆设。 苏以娇觉得她阿娘的话很有道理,因为比起孙晓丽,她爹爹的确明显更愿意来她娘亲这边。 “四妹妹,不是姐姐说你,这女人呐还是得有些女人的样子,不然男人早晚会觉得你无趣抛弃你的。” “呵呵三姐姐,我还未出阁,如今还只是个女孩子,当然不如你有女人的样子。” 这一句苏以娇听懂了,知道她暗指自己已经被破了瓜,还未出阁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你” “呵算了,我知道你是嫉妒我能嫁去二皇子府,这次我便不同你计较了,可往后你我身份到底是不同了,妹妹说话还是仔细着些好。” 听完苏以娇那没头脑的话,苏以瑶到底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那顾大将军再好,也不过是个臣子,我嫁的可是当朝的嫡皇子,以后你们见了我可都是要行礼的。 说不得往后你和你那郎君还要靠我扶持,所以我劝四妹妹还是对着我的时候谨言慎行些的好。” “呵唔哈哈哈哈” 笑弯了腰的苏以瑶朝旁边伸出手,“恬酒,快,扶我一下,我笑的没力气了。” 待恬酒扶着苏以瑶站直身子,缓了一会儿过后,苏以瑶才开口说道:“三姐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妾可用不上‘嫁’这个字,而且为妾者不得着正红、走正门,你最多就是被一顶小轿直接抬进府而已。” “那又如何,即便我是妾那也是皇子的妾,你见我不照样要行礼。” “三姐姐你做什么白日梦呢?若你是二殿下的侧妃,那我的确需要向你见礼,可你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妾室而已,行礼?想多了。” 本想仗着二皇子抖抖威风的苏以娇再一次败下阵来,她跺了跺脚,“哼,我们走着瞧。” 放了句自以为很厉害的狠话后,苏以娇转身往回走,看样子是连寿安堂都不打算去了。 苏以岚和柔姨娘此时恰好走了过来,“娇姐儿这又是怎的了?不去寿安堂请安了?” 苏以瑶亲切的挽上了柔姨娘的胳膊,“不管她,抽风呢,柔姨娘、二姐姐我们走。” “嗯。” 姐妹俩一人一边挽着周思柔的手臂一路朝寿安堂走去。 “一会儿去我那儿用早膳?我今日做了你爱吃的紫酥糕。” “谢谢姨娘,那我一会儿一定多吃几块,连二姐姐那份也吃掉。” “呵呵呵傻孩子,谢什么,都给你吃,不给你二姐姐。” “嘿嘿,二姐姐,姨娘更疼我哦,你吃不吃醋呀?” 苏以岚闻言笑着说道:“不吃醋,只要你吃的下,就全都给你。” 三人说笑着到寿安堂请安过后便一同回了凭阑筑,用了早膳,苏以瑶陪着苏以岚母女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才回自己的院子。 —— <{\\u003d.......—— 而没去寿安堂请安,气呼呼回了暮云阁的苏以娇进了芸姨娘的房间后,就虎着个脸一屁股坐在了榻上生闷气。 一旁用着早膳的沐芸瞧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过帕子擦了擦嘴。 “嗯,倒是比往日里长进了些,总算没再咋咋呼呼的摔东西了,说说,你这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苏以瑶,居然说我就算成了皇子的妾室也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 什么着不得正红,走不得正门的,她还不用向我见礼,气死我了。” 知女莫若母,说的不好听点,苏以娇一撅腚,沐芸便知道她拉的什么屎。 “你啊你,刚还觉得你有些长进,发脾气总算不再咋咋呼呼了,转头你就又打回了原形,你怎的就那么沉不住气?” “阿娘~~” “行了,别喊我,你自个儿舞到那瑶姐儿跟前去,受了气你怪谁?” 苏以娇噘着嘴,哼唧着小声反驳道:“我我没有。” “你也别搁我这儿否认,瑶姐儿的性子我不清楚?你不去招惹她,她才懒得来跟你这没脑子的废话。” “阿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到底谁才是你女儿?” “我倒希望瑶姐儿是我生的,可惜我没那个命啊,生了你这么个蠢笨如猪的。 八字才刚起了个头,你有什么资本去人家面前炫耀?等你进了二皇子府,哄的殿下高兴了,位分爬上去了,到那个时候还怕她不仰你鼻息? 行了,好好改改你的脾气,在家里有人纵着你,在外头可没有,那二皇子府里女人可不少,你若不懂收敛,怕是你娘我早晚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苏以娇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豪门大户的后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于是她弱声回道:“是,女儿错了,会改的。” 见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沐芸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让她过来把早膳给吃了。 心里则暗自思忖着,在她进二皇子府之前,恐怕自己还得多花些心思好好教导一番。 —— <{\\u003d.......—— 第60章 同塌而眠 入夜过后,在院子里练完功的苏以瑶突然想起了三日未曾来她这儿的顾宴令。 “骨头,你家主子呢?” 骨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了她背后暗处正慢慢显现出的那抹身影。 “怎么?想我了?” 正主出现,其他多余的人自然很是自觉的离开了这方天地,将空间留给了这小两口,毕竟‘狗粮’虽香,却还是不适合人类多吃的。 苏以瑶拍了拍顾宴令从身后环住自己的手臂,“放开,刚练完功,一身的臭汗。” 顾宴令将头枕在她脖颈处,深吸了一口,“不臭,香香的。” “呸,油嘴滑舌。” 苏以瑶说着握住顾宴令的手腕一个巧劲儿,就挣脱开了他的怀抱。 旋身站定后,她看着离她几步之遥的顾宴令勾了勾手指。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来过过招。” 话落,苏以瑶以极快的速度抬掌朝他攻了过去。 顾宴令无奈的扯了扯嘴角,避开了她的招式后同她过起了招。 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就那么悄然而逝,顾宴令终是寻到了机会,将苏以瑶给困在了自己的怀里,再没了反抗的余地。 “不错,秦风、秦雷那样的如今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还有些气喘的苏以瑶从顾宴令怀中退了出来,“那龙影呢?” “打不过。” 苏以瑶一边朝书房走,一边回头觑了他一眼,“啧~你就不能骗骗我?非要打击我。” 顾宴令笑着跟在她身后,“我若说了假话,你又该说我尽会哄你了,反正怎样都是你有理。” 进了书房,二人在榻上坐下后,苏以瑶给他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才开口说道:“今日便教你一条,永远不要试图去同女人讲道理。” “呵呵呵嗯,不讲,反正我只需记得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话顾宴令虽是看着苏以瑶打趣着说的,可他眼里那份深情还是表露无遗。 虽习惯了他时不时的甜言蜜语,但每当他特别深情的注视自己的时候,苏以瑶还是忍不住的会有些羞赧。 于是微红着耳根子的她适时扯开了话题,“你这几日忙什么呢?” 知道小姑娘这是害羞了,顾宴令也不再逗她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说道:“王岩死了,你外祖父的事倒是有了些眉目,这几日正在查。” “什么情况?王岩怎么死的?” “李奎那里的证据我找到了,他们贪污的那二百万两军饷本是拨给你祖父的,但其实当初下拨的军饷是三百万两,所以你祖父只收到了一百万两。 想必这也就是为何后来他们会调换粮草,想要置你祖父于死地的主要原因。 因为一旦白老将军班师回朝,这事儿就不可能瞒的住。” “别说十几年前了,就如今的李奎和王岩也没能力犯下那么大的案子?” “嗯,可惜李奎藏起来的证据只指向了王岩。” “那王岩死了,岂不是线索又断了?” “也不是,想要侵吞那么大一笔钱款,没有户部的帮忙是不可能的。 我查过了,此事与萧砷脱不开关系,当初这笔银钱就是通过他的手拨出去的。 但我手里的证据只能证明李奎与王岩动了这笔钱,而萧砷又是萧太傅的儿子,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我暂时还动他不得。” “嗯,当初为了钓鱼,你放出风声此事败露,想必也引起了幕后之人的警觉,所以王岩才会被灭口。 萧太傅背后还有个皇后,那么大一笔钱款总不见得贪了回来挥霍的,肯定用在了什么别的地方,先缓缓,也不宜逼的太紧了,这事恐怕没我们以为的那么简单。” 顾宴令听着她冷静的分析,意外她的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的确,哪个当官的没些来钱的路子,遑论萧太傅这种,冒险贪墨军饷来享乐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我想法倒是一致,我也决定此事暂时先放放,等他们放松了警惕再说。” 正事儿说完,三日没有见着苏以瑶的顾宴令起身来到她身前,一把打横抱起她后就朝卧房走去。 忽然失重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苏以瑶惊呼一声,手就自然的环上了顾宴令的脖子。 “你干嘛?” “时辰不早了,自然是该就寝了。” “就什么寝,就寝,我还没沐浴呢,一身的臭汗,还有你,不洗干净了别想上我的床。” “呵呵呵洗自然是要洗的,不过为了节省时间,不如一起?” “你想的美,快点放我下来。” 顾宴令笑着将她抱回了房中后,放下她便走了出去。 两人到底是还未成婚,亲亲抱抱,同塌而眠已是逾矩,再多的他也是嘴上热闹,并不会真那么做。 毕竟他的小姑娘年纪也还太小。 待二人沐浴过后躺在床上,顾宴令心满意足的怀里圈着苏以瑶阖上了眸子。 可沐浴过后的苏以瑶却是格外的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 原本还想同他再说说话的,可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上那眼底的乌青,终究没忍心打扰他,想必这几日忙着查案子他都没能好好休息。 顾宴令本就没有睡着,自然能感受到苏以瑶那灼热的视线。 他缓缓睁开眼睛,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慵懒暗哑的嗓音响起,“怎么了?不困?” “嗯,我还不是很困,你睡,我不吵你。” “你这么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我怎么睡的着?嗯?” 苏以瑶抵在他胸前的手轻拍了他一下,“什么叫虎视眈眈?会不会用词?” “呵呵呵,嗯,不是虎视眈眈,是深情凝望。” “去,不要脸,那还是虎视眈眈,谁要深情唔” 苏以瑶话还没说完,顾宴令一个翻身就吻上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本就几日未见,顾宴令想她想的紧,如今人就在身边,那无尽的思念全都化在了这一记缠绵的深吻里。 唇齿交缠,苏以瑶不自觉的双手就环上了他的脖子。 她觉得顾宴令如今的吻技是越发的娴熟了,总是很轻易的就能让自己任他予取予求。 顾宴令亲吻着她的同时,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的挑开了寝衣的系带,温热的大掌轻轻流连于她的腰间,渐渐向上。 直到感觉到自己不再满足现状,想要更进一步时,顾宴令埋首在苏以瑶颈间缓缓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片刻过后,他侧过身,替苏以瑶整好了衣衫,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面色飞霞的苏以瑶被他紧贴在怀里,感受着某处的不可言说,也一言不发的闭上了眼睛。 在顾宴令强大的克制力下,二人终是就这么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 <{\\u003d.......—— 第61章 回娘家 贤雅居里,孙晓丽坐在梳妆台前,用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主君呢?又歇在暮云阁了?” 看着步入房中面色不是很好的李嬷嬷,即便她不说,孙晓丽也猜到了。 “是,那边已经吹了灯了,夫人莫要多想,也早些安置了。” “呵” 孙晓丽颇有些自嘲的轻笑一声,将手中梳子放下后,起身走到床榻前坐下。 “这都多少时日了,他一步都未曾踏足这院子,竟是一点都不顾及夫妻之间的脸面。” “夫人”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吹灯,明儿个我们回国公府去住几日。” 孙晓丽说完后便自顾自的躺下了,显然是不愿再多言,李嬷嬷轻叹了一口气替她吹了灯,带着屋里的侍婢们退了出去。 —— <{\\u003d.......—— 翌日 苏淳散朝后刚回到家,便得了小厮传信说老太太嘱咐了请主君回来后去一趟。 苏淳本想先回暮云阁换了朝服,可转念一想到底还是转了步子去往了寿安堂。 毕竟老太太若无事轻易也不会找他。 “母亲,您找儿子可是有事?” 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的老太太手里盘着佛珠,闻言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苏淳说道:“你先坐。” 等苏淳坐下了,秦妈妈给他上了茶后,老太太才说道:“我听说你最近都歇在了暮云阁?” “娇姐儿不日就要去二皇子府了,我这也是想多些时间陪陪她。” “呵你是真把我当老糊涂了?” “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子岂敢。” “敢不敢的你心里有数,我也有数,娇姐儿的事你们都瞒着我,只说是二殿下看上了她,这事儿是非曲直都已经有定论了,我也懒得同你多说。 可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应承我的么?” 苏淳当然知晓老太太想说的是什么,想想自己最近这些时日好像是又忽略了贤雅居里的那位正房夫人,于是忙找补道:“是,是儿子的错,儿子一会儿就回贤雅居去。” “你年纪也不小了,女儿都已经定了人家了,我也不想一天到晚的还要来操心你房中之事。 你这才成婚多久?已经三番两次的冷落正妻,你女儿刚在宫里丢了人,官家罚了你,你是不是又要再弄出个宠妾灭妻的丑事出来,让官家彻底厌弃了你才肯罢休? 你就算自己的仕途不要了,那规哥儿和韦哥儿呢?他们以后也都是要入仕的。” “是,是,母亲说的是,是儿子糊涂,往后定不会了。” “你也不必敷衍我,你若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懒得管你,反正我也一把年纪没多少日子了,你就再忍忍,等哪天我彻底闭了眼,你耳根子也就清净了。” 老太太此番话说完,苏淳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躬着身子说道:“母亲身体康健,定会长命百岁,您这样说儿子真的是无地自容。” “行了,旁的也无甚可说,你媳妇儿今儿个回了娘家了,你自个儿掂量去。” 老太太说完摆摆手,继续阖上了眸子,苏淳见状也只好退出了寿安堂。 “长平,备车,去辅国公府。” “是,主君。” —— <{\\u003d.......—— 辅国公府 “老夫人,我们姑娘回来了。” 听着侍婢传话的孙老夫人高兴的从榻上起身准备迎将出去。 身边的嬷嬷忙扶着她说道:“老夫人,你慢着些,注意脚下。” “我还没老的走不动道儿呢,对了,你去吩咐厨房,午膳多备些丽姐儿爱吃的。” “是,老奴这就去。” 孙晓丽进了国公府,半道上就遇到了急匆匆来迎她的老母亲。 看着母亲脸上那明显的喜色,本想回娘家倒倒苦水的她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父母已经一把年纪了,何必再让他们忧心。 她快走两步迎上前去扶住了孙老夫人的胳膊,“母亲怎的还迎将出来了?女儿这是回自己家,又不是不认识路。” 孙老夫人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你个没良心的,为娘这不是想早点看看你,你这难得回来一趟。” “原来娘你这么想我啊,那我留下来多住些时日陪陪你可好?” 孙老夫人原本还满是喜意的脸上在听见她说完这话后顿时暗淡了不少。 “怎么?姑爷对你不好?” 孙晓丽讪讪一笑,否认道:“没有,夫君他对我挺好的,这不是我想你了么,难道娘你不想我多陪陪你?” “真的?” “哎呀~我骗你做什么,我们先回去,回去坐着说,这样站着说累得慌。” 等回到老夫人的院中,母女二人坐下后,孙老夫人屏退了下人,与女儿单独叙起了话。 “你老实同我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 “我要听实话。” “其实真的没什么,就是官人最近来我这儿来的比较少,我又着实是想你和爹了,所以就想着回来住几日,陪陪你们。” “你这身上可有动静了?” “还没。” “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的吗?夫妻之间做不到恩爱不疑那便图个相敬如宾,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子嗣。 你是正室,莫要去与那些不入流的狐媚子一较长短。” “娘,我没有,我知自己学不来那些娇柔作派,也没想着要独占夫君的恩宠,只要彼此脸面上过的去,我也愿意睁只眼闭只眼。 可我一个人总没办法怀孩子?” ‘笃笃笃’ “老夫人,夫人,门房使了人来通禀,姑爷来了,此刻正在前厅。” “知道了,你先去回禀一声,就说我与丽姐儿一会儿就过去。” 等来通禀的人离开后,孙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既然来了,一会儿用过午膳你便同他一道回去,想来应该是你那婆母提点过了。 你年纪不小了,早日怀一个才是正理儿,至于家里那个狐媚子你若真看不过眼想收拾也不是没有办法,端看你自个儿怎么想了。” “嗯,女儿明白了。” 母女二人叙完话相携着去了前厅,用午膳时,孙老夫人稍稍在话语中点了点苏淳,午膳过后,苏淳陪着老丈人手谈了两局后才带着孙晓丽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 <{\\u003d.......—— 第62章 算计 暮云阁这边,芸姨娘守着一桌子饭菜未动筷,苏以娇倒也坐在饭桌前规矩的等着。 “怎么样?主君是留在老太太那儿用午膳了?” 刚打探完消息回来的曲妈妈听见沐芸的问话摇摇头,回禀道:“主君在老太太那儿没待多久就走了,奴婢去门房问了,说是主君去辅国公府了。” 沐芸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对苏以娇说道:“你爹爹不会来了,我们吃。” 待母女二人用了午膳,苏以娇回自己房间去午休后,沐芸坐在榻上,手中握着茶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最终那杯子被她狠狠的掼在地上,顷刻间四分五裂。 曲妈妈见状摆摆手,屏退了房内的侍婢,走过去将门关好后,才蹲下身收拾起了地上的碎瓷片。 “姨娘莫要动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这死老太婆什么都要跟我作对,现如今主君不过是在我房里多留宿了几日,她连这也要管。” “老太太想必也是因为夫人回了娘家,顾虑彼此的脸面,才会劝说主君的。” “嗤~她想什么我自然明白,她以为替主君张罗了个正室回来摆着就能压住我了?可惜了,她选的货色终究是勾不住主君的心。” “姨娘既明白,又何必动气呢。” “可她到底是正室,背后又有娘家撑腰,若真让她诞下嫡子,往后还有我的韦哥儿什么事?” “夫人年纪摆在那儿了,那孩子哪儿是那么好怀的,虽说她嫁过来时间不长,但与主君同房次数也不算少了,不至今还未有什么动静吗? 主君心里记挂你,想必也是做做样子,隔个日的估计还是要回这儿来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永安伯府的爵位只能是我韦哥儿的。” “那姨娘的意思是” 沐芸眼里的狠厉一闪即逝,“一不做二不休,彻底绝了她生娃的念想。” —— <{\\u003d.......—— 玉瑶轩中,苏以瑶正埋首在书房的桌案前完善着这些日子以来她制定的训练计划。 花雨颜那边第一批人已经就位,她也不可能天天晚上溜出去,所以她打算暂时都交由骨颜去做,自己抽空过去看看。 “姑娘。” “嬷嬷有事?” “刚一个盯着暮云阁的侍婢来禀,曲妈妈又出去了,去的还是之前那家脂粉铺子,买了不少的胭脂香粉。” 齐嬷嬷正说着,祭酒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走了进来,她将布袋子放到苏以瑶面前的书桌上后打开,里面露出不少瓶瓶罐罐。 “姑娘,这些都是照着曲妈妈买的另一份。” 苏以瑶随意拿出其中一罐香粉打开闻了闻,浓重的香味直冲鼻翼,害得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合上盖子后,苏以瑶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鼻子。 接着她又将其余的瓶瓶罐罐也打开看了看。 “这些应该就是普通的胭脂水粉,这样,一会儿你将这些东西交给骨头,让她送去给那军医再看看。 或许这些东西能合在一起弄出些个什么玩意儿来。” “好。” 祭酒应承着将东西全都放回到布袋子里装好,苏以瑶想了想又喊了一声‘龙影’。 几息间,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房中。 “属下在,主母有何吩咐?” “你替我去暮云阁瞧瞧,她们用这些胭脂水粉到底是做什么的。” “主子吩咐过,属下不得离开您身边。” 苏以瑶闻言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龙影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板正。 “我就在府中,又不出去,能有什么事?更何况我也不是要你去很远,就暮云阁,难不成我这主母还使唤不动你?” 龙影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 齐嬷嬷:“这龙护卫还真是武功高强,来也一阵风,去也一阵风,影儿都瞧不见。” 苏以瑶闻言笑了笑,心中暗忖,皇家专属的护龙卫武功能不高么。 她原以为龙影也是玄甲军中的一员,因着好奇军中到底有多少像他这样的暗卫问了顾宴令才知晓,原来他是护龙卫的统领。 这护龙卫是独属于皇帝一人的暗卫队,个个武功高强且只忠于皇帝一人。 但早前官家便将这护龙卫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顾宴令。 而龙影是所有护龙卫中武功最高的,若论单打独斗,顾宴令也没有实足的把握能胜他。 若不是拗不过顾宴令,苏以瑶是真不愿意把龙影留在自己身边,实在是过于屈才了。 “对了,今儿个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齐嬷嬷:“夫人今儿个寿安堂请安出来后就回了辅国公府,主君回来被老太太请着去了一趟,之后便也去了辅国公府,现如今回来了,同夫人一道回了贤雅居了。” 苏以瑶听完齐嬷嬷说的,细想一番后,嘴角渐渐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呵,怪不得。” “姑娘,什么怪不得?” “父亲最近都宿在了暮云阁,想必我那位母亲心中不悦了才回的娘家,祖母肯定是提点了父亲,他才会急着去辅国公府接人的。 想来暮云阁那位又要闹点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祭酒:“姑娘的意思是,这些个东西是芸姨娘准备用来对付夫人的?” “这仗是肯定要打的,端看芸姨娘怎么打了。” 苏以瑶原本以为还要等很久,倒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让她等到了机会。 她就怕芸姨娘按兵不动,只要她动,总能让她顺藤摸瓜寻摸着些蛛丝马迹。 “对了,齐嬷嬷,你再派个人留意着些祖母那边。” “不会,她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加害老太太?” “祖母三番两次的坏她好事,我就怕她丧心病狂起来不管不顾,祖母到底年纪大了,身子可经不起她折腾。” “是,我知道了,那要不要我去提醒下秦妈妈?” “也好,特别是祖母的吃食和焚香用的那些东西要多加留心。” “是,我记得了,那我这就去办。” —— <{\\u003d.......—— 第63章 心病 自秋日宴后,被禁足了的欣柔郡主就天天窝在自己的闺房里以泪洗面,不动,也不吭声,活的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汾阳王每日来看她时,见到她此番模样都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奴婢见过王爷。” 汾阳王摆摆手示意免礼后,“今儿个郡主可好些?膳食可都用了?” “回王爷的话,郡主还是老样子,膳食倒是都用了,只是用的不多。” “行了,你先下去。” 采环应声退出去后,汾阳王掀起珠帘走到床尾的位置坐下。 看着环抱着膝盖缩在床脚位置的欣柔郡主轻声说道:“乖宝儿啊,祖父陪你去园子里走走好不好?” 欣柔郡主哭的红肿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祖父,抽泣着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汾阳王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乖宝儿啊,别再哭了,再哭该把眼睛给哭坏了,你这不是在剜祖父的心吗!” 欣柔郡主闻言小声的呜咽着,一滴滴的泪珠如断了线似的接连落下,“祖祖父,孙女儿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死也不要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欣柔,你唉” 汾阳王见她还在纠结着放不下,也是颇为无语。 他也弄不明白,这顾宴令到底是给自家孙女儿下了什么迷魂汤了,都闹到如此田地了,她还是魔怔了似的对他念念不忘。 “欣柔啊,你自己都说了,他宁愿死都不愿要你,你又何必非他不可呢? 听祖父一句劝,世上好男儿多的是,咱们再重新找一个,好不好?” 汾阳王话落,原本还算正常的欣柔郡主却是忽然双手抱头,疯魔似的狂喊起来。 “不不会的,令哥哥不会不要我的,一定是苏以瑶那个贱人,是她,是她用了什么妖术勾引了我的令哥哥,她就是个狐狸精,是个妖精,我要去杀了她,杀了她啊,啊啊啊” 欣柔郡主一边疯喊着一边就要下床往外冲,汾阳王见状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来人呐,来人呐。” 门口候着的采环听见呼喊声,带着侍婢们应声而入,见状也是忙上前帮忙控制住发疯要往外跑的欣柔郡主。 汾阳王到底上了年纪,此时气喘吁吁的吩咐人赶紧去请府医过来。 府医到时,眼见欣柔郡主还在拼命挣扎,于是用银针直接扎在了她的昏睡穴上,待她晕过去后,才坐下来静静的开始给她把起了脉。 约莫一盏茶后,看着收了手腕处帕子起身的府医,汾阳王焦急的询问道:“欣柔如何了?” 府医摇摇头,“郡主忧思过甚,导致神志不清,此乃心病,若是心结不结,长此以往,必得狂疾。” “可有办法医治?” “王爷请恕老朽无能,老朽只能给郡主开些安神滋补的汤药,其余的只能靠郡主自己释怀。” 府医在汾阳王府当差多年,汾阳王对他的医术还是信任的,听见他这般说也知他确实无能为力,便也没有苛责于他,只让他开了药方命下人去煎药。 待人都退下去后,汾阳王坐在床边,看着孙女儿脸上还未干涸的泪水,自言自语道:“乖宝儿啊,你好好养病,祖父定想办法全了你的心愿。” 汾阳王说完就静静的一直陪在床边,直到给欣柔郡主喂完药后,起身替她掖好被子才离开。 出了欣柔郡主的院子,汾阳王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背着手站在书房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半晌后,开口对一旁静候着的管家吩咐道:“去唤秦雨来见本王。” —— <{\\u003d.......—— 将军府书房中,顾宴令正坐在书案前翻阅着军报。 阿杰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走了进来,他将木盒放到桌子上后退开两步,在书桌前站定说道:“主子,这是您吩咐打造的匕首。” 顾宴令闻言放下手中的军报,打开木盒,将里面的匕首拿出来仔细端详一番后又放了回去。 “主子,这是送给主母的?” 顾宴令闻言睨了他一眼,继续拿起军报看了起来。 “主子,人家送姑娘都送珠钗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您送把匕首算是怎么回事儿?” “哦?看来你对怎么讨姑娘家欢心很有心得?” 阿杰闻言笑嘻嘻的回道:“嗐,这要什么心得,是个人都知道!” 顾宴令轻‘呵’一声,放下手中已经看完的军报,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嗯,所以你是说你家主子我不是人?” 阿杰看着自家主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虎躯一震,连忙摆着手说道:“不不不,属下不敢,主子送什么自由主子的道理,是属下多嘴了。” “所以你买的那些珠钗、胭脂送出去了么?” 阿杰话落,阿俊接着话茬步入了书房,来到顾宴令面前行礼后起身,将一份密报恭敬的递到了他面前。 顾宴令抬手接过密报,一边打开一边颇有兴味的看向阿杰问道:“珠钗、胭脂,怎么?心里有人了?” 阿杰耳根微红,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瞪了一旁的阿俊一眼。 “你瞪我做什么?主子问你话呢?” “主子,我这天天不是跟着您就是在军营,去哪儿有人。” “哦?那你买那些姑娘家的玩意儿作甚?” “就就买着等以后有人了再送呗。” “切,喜欢人家祭酒姑娘还不敢承认,我怎么有你那么窝囊的弟弟。” “阿兄~我没有。” “没有什么?是没有喜欢?还是没有不敢承认?” “呵原来你喜欢祭酒那丫头啊,我原以为你会喜欢恬酒那样式儿的,喜欢就主动些,大男人,忸怩个什么劲。” “是,主子,要不您帮帮我呗?” “你追个姑娘还要主子我帮你?真出息了。” “不是,就您帮我在主母面前说说好话呗。” 阿俊和阿杰一路陪着顾宴令出生入死走到今天,二人对于他来说虽是属下但也是兄弟,兄弟有了喜欢的人,他心中自是替他高兴的。 “帮你说好话没问题,但你能不能让人家姑娘喜欢你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是,谢谢主子。” 说话间,顾宴令已经看完了阿俊呈上来的密报,吩咐了他几句后,起身拿起桌上的雕花木盒就向外走去。 阿杰见了,眼珠一转,屁颠颠的就跟了上去。 —— <{\\u003d.......—— 第64章 赤锋 顾宴令带着阿杰步入苏以瑶的书房时,她正埋首在书案上写着什么,一旁的祭酒刚要出声提醒,顾宴令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顺带着摆了摆手。 祭酒和恬酒会意,两人悄声同阿杰一起退出了书房。 顾宴令走到苏以瑶身边,放下手中的木盒时,她才意识到他的到来。 苏以瑶放下手中的毛笔,用帕子擦了擦手,“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晚些有事我需离开盛京一段时日,所以走之前来看看你。” “去哪儿?” “去趟铜川县,那里上报有山匪作乱,陛下命我前去平乱。” “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嗯,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苏以瑶起身环抱住了顾宴令的腰身,脑袋贴在他胸口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我在盛京家中又不会丢,你不用着急赶路,莫要太辛苦了,万事小心。” 顾宴令闻言轻‘嗯’一声,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的相拥在一处,享受着此刻的温情。 —— <{\\u003d.......—— 这边阿杰三人出了书房后,他便出声唤住了前方和恬酒并排走着的祭酒。 “祭酒姑娘。” 听见阿杰喊自己,祭酒回过头来看向他。 阿杰上前两步,“我我有话想同你说。” 说完,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一旁的恬酒。 恬酒带着些看戏的小眼神扫了二人一圈后,识趣的先行离开了。 “你要同我说什么?” 阿杰四下看了看,确认周围都没有人后,她从自己怀里摸出一个小锦袋递了过去。 祭酒接过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阿杰耳尖微红,“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祭酒闻言打开手中的锦袋,里面装着一支点翠金钗还有一对配套的耳环,另外还有两盒口脂。 “很漂亮,可我不能收。” 祭酒说着将锦袋塞回到了阿杰手上。 阿杰急急拦住转身就要离开的祭酒说道:“为什么不能收?你是不喜欢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拿去换。” 祭酒拂开阿杰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无功不受禄,你平白无故送我这些做什么?” 阿杰看着祭酒带着疑问的眼神,他心一横眼一闭,“祭酒,我我喜欢你。” 半晌没听到回复的阿杰悄摸着睁开一只眼睛,就看见面色绯红怔愣在原地的祭酒。 他将手中的锦袋往祭酒手里一塞,也不等她回复,转身飞快的就跑走了。 而这时才回过神来的祭酒连出声喊住他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阿杰早都跑没了影。 看着手中的锦袋,祭酒低声说了句“傻子”。 —— <{\\u003d.......—— 而这时书房中还被顾宴令拥在怀里的苏以瑶偏头发现了书桌上的那个雕花木盒。 “这是什么?” 顾宴令松开她说道:“送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苏以瑶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匕首。 刀鞘整个是镂空工艺的,手柄处镶嵌着一颗血色的红宝石,让它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苏以瑶将匕首从盒子中取出,拿在手里才发现它真的很轻,压根儿就没什么重量。 拔开刀鞘,看着那泛着冷光的匕身,苏以瑶正寻摸着用什么来试试它的锋利程度,一旁的顾宴令好似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头发轻轻放了上去,发丝落在匕身上的一瞬间便一分为二落于地上。 苏以瑶满意的将匕首套回刀鞘中,爱不释手的轻抚着。 “我很喜欢,谢谢,只是你为什么突然想起送我把匕首。” “喜欢就好,我记得第一次你到我府上从兵器架上拿起的就是匕首,后来见你身法招式,觉得匕首的确很适合你用,所以就一直想寻一把好的送你,后来我意外得了一块上好的玄铁,便命人打造了这把匕首。” 苏以瑶此时才明白,当初他说的那句‘配你是差了些’是什么意思。 她放下手中匕首,脚尖轻踮,双手扶住顾宴令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子宸,谢谢你的礼物,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 顾宴令单手揽在苏以瑶腰间,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儿,“瑶儿这蜻蜓点水的一吻貌似不够诚意。” 苏以瑶轻笑着双手环上顾宴令的脖子,仰起头,献上了诚挚而又热情的一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献吻,顾宴令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她,他单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彻底没有了后退的余地,直到二人呼吸渐促,顾宴令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看着窗外的天色,他又紧紧抱了抱她后才转身离去。 —— <{\\u003d.......—— 入夜后,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苏以瑶靠坐在床上,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匕首,嘴角挂着一丝轻浅的笑意。 恬酒:“姑娘,这匕首可真漂亮,它有名字吗?” “没有,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它应该有一个独属于它的名字。” “叫你什么好呢” 苏以瑶一边思索,一边轻抚着刀鞘上的镂空花纹和手柄上的那枚红宝石。 “红色赤色锋利你就叫赤锋,好不好?” 看着同一把匕首说话的自家姑娘,恬酒耍宝着搭腔道:“好好好,赤锋我喜欢,往后我就叫赤锋了,多谢主子赐名。” 一旁的祭酒轻轻戳了戳恬酒的额头,“就你会贫。” 恬酒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戏谑的小眼神看着祭酒说道:“我可没有你的阿杰哥哥会贫。” 祭酒有些羞赧的急切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我的阿杰哥哥。” 苏以瑶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一圈,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你们这是有什么情况?” 祭酒:“没有,姑娘,你别听恬酒胡说。” “姑娘,我才没有胡说呢,我可是亲眼看见了,阿杰今日送了东西给祭酒姐姐。” “哦?送什么了?” “就两样首饰和两盒胭脂。” “他喜欢你?” 祭酒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想嫁人,我想一辈子陪着姑娘,伺候姑娘。” “祭酒,你和恬酒从小跟着我,我希望你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归宿,明白吗?” “姑娘,可我不想离开你。” “往日里看你聪明的很,怎么如今倒是犯起了糊涂,若你喜欢阿杰,那即便嫁人了也不用离开我啊。 当然,前提是你自己喜欢,而不是为了不离开我身边去选择阿杰。” “我也不知道,每次他同顾将军来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找我闲聊几句,一开始会觉得他有些烦,后来习惯了就还好,觉得他人还蛮有意思的。” “那慢慢来,日久见人心,总有明白自己心意的一天。” 祭酒闻言点了点头,主仆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困意袭来,祭酒留下守夜,恬酒吹了灯后便退了出去。 —— <{\\u003d.......—— 第65章 雨夜刺杀,祭酒受伤 夜幕深重,雨势渐大,一群黑衣人顶着夜色和雨水的侵袭在屋顶上几个轻巧纵跃间落到了永安伯府玉瑶轩院落中。 为首的黑衣男子轻轻用长剑拨弄开门栓,就在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要进入房中时,一道银白色光芒闪过。 他慌忙用手中的长剑抵挡,‘当,刺啦’一声,冷兵器相接的声音响起,原本睡眠就比较轻浅的苏以瑶瞬间被惊醒。 她反应迅速的从枕头底下摸出赤锋攥在手上,随手扯过一旁的外衫随意披上。 同样被惊醒的还有房中守夜的祭酒,二人看着在院中已经与一群黑衣人打在一处的龙影和骨颜立时上前加入了战局。 龙影和骨颜到底是刀山火海里趟过来的,二人出手狠辣,招招直逼敌人命脉而去,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解决了几名黑衣人。 而那群黑衣人目标很明显就是新加入战局的苏以瑶,他们见正主出现,分工明确的分出些许人拖住龙影三人,其余人则全部朝苏以瑶围拢过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苏以瑶的内力修为明显也有了不小的精进,再加上她原本的古武身法,一时间,黑衣人虽多,却也未能伤到她分毫。 龙影和骨颜见状也稍稍放心了些,只是手上动作却更是加快了速度解决着缠住他们脚步的黑衣人。 这么激烈的打斗声到底还是惊动了旁人,恬酒带着武婢们加入混战的同时,家丁小厮们也纷纷举起了武器。 虽然他们没有功夫,看着功夫高强的黑衣人很是惧怕,但到底也没有忘却身为奴仆的职责,只是慢慢围拢,看着情势时不时的偷袭捡漏。 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正打算撤退,可觉出他意图的苏以瑶怎甘轻巧放他离去。 她手腕一个翻转,赤锋在她手中旋转一圈,勾住身后黑衣人的脖子轻轻一划,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痕隐现,伴随着喷射而出的鲜血,黑衣人瞪大双眸‘嘭’一声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紧跟着,苏以瑶脚尖轻点,朝着那为首的黑衣人急速而去,就在他即将跃上屋顶时,她一个纵跃拽住他的脚踝处将他硬生生拖了下来。 黑衣人眼见着自己跑不掉,狠下心来与苏以瑶缠斗起来,那架势看上去便是打算不死不休。 苏以瑶亦不惧,只是他手中用的是长剑,而她用的是匕首,远距离对战她完全不占优势。 于是苏以瑶一边抵挡,一边寻找着合适的近身机会,就在黑衣人再一次持剑刺向她时,苏以瑶顺势一个矮身,躲过他刺来的长剑,赤锋一个旋转,直直的刺进了黑衣男子的腹部。 苏以瑶握住赤锋的手一个用力,‘当啷’一声,长剑落地,随着她拔出匕首的同时,黑衣人单手捂着腹部,鲜血从指缝中汹涌而出,他终是脱力单膝跪在了地上。 家丁小厮们见状蜂拥而上,直接用麻绳将他给捆了起来。 而这时其余的黑衣人也差不多都被解决了个干净,剩下的几名活口也都被捆成了粽子丢在一边。 骨颜看着苏以瑶右手臂处被划破的衣衫,焦急说道:“瑶瑶,你受伤了。” 而这时才姗姗来迟的苏淳听见这句话后急急朝一旁的管家吼道:“赶紧去请大夫啊,还愣着做什么。” 苏以瑶看着手臂上那道浅浅的划痕倒是不甚在意,还安抚着一旁都急哭了的恬酒。 “我没事,小伤而已。” 恬酒:“什么小伤啊,姑娘你都流血了。” 齐嬷嬷刚才一直躲在一边观战,她自然也急,可她知道不会功夫的她上前只会帮倒忙,此时尘埃落定,她自然也是急急的上前想要查看自家姑娘的情况。 只是还未等她走到苏以瑶身边,却是先接住了倒下的祭酒。 “呀,祭酒,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祭酒腹部那汩汩流出的鲜血,齐嬷嬷手忙脚乱的用手死死给她压住。 苏以瑶闻声拨开围住她的众人,急急的跑了过去。 看着已经昏迷了的祭酒,她略带着哭腔的轻拍着她脸颊喊道:“祭酒,祭酒,你别睡,你睁眼看看我,看看我。” 似是听到了她的呼喊,虚弱的祭酒眼眸微睁,“姑娘,我我没事。” “祭酒,你听话,你别睡,对了,大夫,大夫呢,快去请大夫。” 一旁的恬酒此时也慌了神,忘了刚才苏淳已经吩咐过请大夫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着急忙慌的就往外跑,骨颜一把拉住她说道:“我去,你回去照顾祭酒。” 骨颜说完,运起轻功,几个纵跃间就消失在了这深沉的夜幕之中。 “龙影,快,将祭酒抱回房。” 龙影闻言快速上前,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他打横抱起祭酒说了一声‘得罪了’就快步回了房中。 待龙影小心翼翼的将祭酒放到床上后,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递给了苏以瑶。 “这是军中专用的,对止血有奇效。” 苏以瑶听后接过药瓶,直接用剪子剪开伤口那处的衣物,将药粉轻撒在了伤口上。 “唔” 一声轻微的呢喃响起。 苏以瑶见她仍有意识,而伤口处的血也慢慢止住了,心下稍稍安心了些。 “祭酒,你再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骨颜轻功运起到极致,到底是用最快的速度将大夫给带了回来,而被她拎着疾驰的大夫落地的一瞬间双腿发软,差点没给一屋子的人给跪了。 “哎哟,你这个女娃娃,老夫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你这般折腾哟。” 苏以瑶起身让出床榻边的位置说道:“老大夫,抱歉了,人命关天,我们也是着急,晚些再同您赔罪,还劳烦您快给我的婢女看看。” 老大夫这才颤抖着腿挪到床边,看了看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接着给祭酒把了把脉。 “血已经止住了,这伤口看着吓人,但好在未伤及内里,不会有性命之忧,好好休养即可,但口子有些深,留疤是免不了的了。” 说完老大夫重新替祭酒清理了下伤口,上药包扎好后便坐到一旁写起了药方。 在大夫说出没有性命之忧时,屋内所有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等大夫开好药方,为了补偿他受到的惊吓,苏以瑶多给了双倍的诊金,并命人好生将大夫送回去。 老大夫正准备离去时瞧见了苏以瑶胳膊上的伤,于是他放下药箱帮苏以瑶把伤口也处理包扎了一下。 送走大夫后,交待恬酒好好照顾祭酒,苏以瑶才抽身准备去审问下那些来行刺的黑衣人。 —— <{\\u003d.......—— 第66章 处置刺客 走出祭酒的房间,还在外面守着的苏淳和孙晓丽匆匆迎了上来。 苏淳:“瑶姐儿,你无事?” 孙晓丽看着苏以瑶那处包扎起来的伤口也是着急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受伤了还乱跑,赶紧回屋换身衣裳歇着,剩下的事就交给你父亲来处理。” “对,对,为父来处理,你回去歇着。” “不用了,女儿无事,夜深了,父亲、母亲回去歇着,剩余的事我自己处理,女儿就不送你们了。” 听着苏以瑶客套又疏离的话语,苏淳明白,这女儿是彻底与自己离了心了。 可凭着那顾大将军和官家对她的态度,他知道如今只有讨好她的份,万不可再与她加深嫌隙。 “那我们就先回去,若有事你尽管使人来唤我们。” 苏以瑶闻言服了服身子,“女儿恭送父亲,母亲。” 等苏淳和孙晓丽走出玉瑶轩,正巧碰上了前来看戏的沐芸母女俩。 看着眼前一具具被家丁、小厮抬出去的黑衣人的尸体,沐芸装模作样的扶着额头踉跄了下。 苏淳见她像是要晕倒,立马伸出手扶住她揽在了怀里。 “天爷呀~这么多的刺客,瑶姐儿这是得罪了谁了?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她的名声可怎么办才好啊~” 孙晓丽见她那副做作模样翻了个白眼,“芸姨娘不关心瑶姐儿的安危,却担心她的名声,呵本末倒置,不知所谓。 我瞧着芸姨娘也见不得这场面,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别一会儿要晕不晕的,这儿正忙着呢,没功夫腾出手来照顾你。” 苏以娇:“母亲,我和姨娘自是关心四妹妹安危的,不然也不会收到消息就着急赶来了。” “长辈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父亲~” “主君~妾是真心担忧瑶姐儿的,可能妾才疏学浅,不会说话,让主母误会了。” 苏淳此时正心烦,也没那个心思去处理她们之间的口角拉扯。 “瑶姐儿这边无事,你也莫进去搅扰她了,你同娇姐儿先回去,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说完苏淳松开芸姨娘,同孙晓丽一同回了贤雅居。 沐芸与苏以娇眼见着闹了个没趣儿,便也讪讪的回了暮云阁。 —— <{\\u003d.......—— 这边送走了苏淳夫妻二人的苏以瑶对于几人在玉瑶轩门口唱的这出大戏根本漠不关心。 她此刻正准备去关押剩余黑衣人的柴房审问。 骨颜见状拦住她说道:“先去梳洗下,换身衣衫,人都控制住了,也不急在一时,你若病了,主子该心疼了。” 苏以瑶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衣衫有些湿哒哒黏糊糊的,是不怎么舒服。 她回房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才动身去了柴房。 坐在龙影替她准备好的椅子上,苏以瑶指尖轻点着椅子的把手,她抬眸看着被捆绑在柱子上的几名黑衣人。 “说说,谁派你们来的。” 等了一会儿,见无一人回答,苏以瑶冷笑一声。 “呵嘴都还挺严。” 龙影其实在苏以瑶来之前已经审问过了,也顺带在他们想自尽时取出了他们藏在后槽牙里的毒。 “主母,这些人都是花钱雇来的死士,雇主是谁他们也不见得知晓。” “既如此,那便都杀了。” 其实苏以瑶在来之前心里就已经大致有数了,她一个闺阁待嫁女,往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能跟她有仇到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除了那疯魔了的欣柔郡主,她也不作他想。 之所以来问问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这时,那名为首的黑衣人伤口还流着血,虚弱无力的开口说道:“倒是不曾想你一个小姑娘竟如此心狠手辣。” 苏以瑶闻言气笑了,她止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那名黑衣人回道:“你们是来杀我的,难道我还要留着你们的性命放虎归山,再给你们第二次杀我的机会不成? 你们现在唯一该庆幸的是我的婢女无事,所以我才赏了你们一个最痛快的死法,否则我会让你们尝尝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苏以瑶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准备动手的龙影道:“提外头去杀,别再脏了我的地儿,另外连同外面那些抬出去的一并给我丢汾阳王府门口去。” 龙影将刚拔出来的剑又插回到剑鞘中,拱手应了声‘是’,待苏以瑶离开后,他像串糖葫芦一样,一根麻绳提溜着一串儿,将剩余的几名黑衣人给带到府外一剑全部斩杀了。 —— <{\\u003d.......—— 翌日 二三十具黑衣人的尸体整齐的码放在汾阳王府的大门口。 原本正要外出采买的小厮见状顿时吓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须臾后才软着腿脚,跌跌撞撞的关上大门跑进去禀告管家。 管家得了信儿,带着人快速的将门口的尸体处理掉后才着急忙慌的来到汾阳王的院子禀告。 “全都死了?这秦雨怎么办事的,你去给我把他找来。” “王王爷秦雨护卫的尸体也在其中。” “什么?” 汾阳王闻言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回了身后的椅子上。 “我倒是小看了那苏家丫头,原本以为顾宴令不在,要她的命是轻而易举的事。” “王爷,依老奴愚见,不如算了,这事儿若是传到官家的耳朵里” “哼,本王是陛下的亲叔父,他还能杀了我不成?那苏家丫头将欣柔害到如此境地,怎么着本王也不能放过她。 更何况她若不死,欣柔如何如愿? 这样,你去让秦雷多寻些人,要厉害的,花多少银子都使得,本王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管家见汾阳王心意已决,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应了声便退下去按照他说的去办了。 而这边老太太今儿个晨起听见这消息差一点儿没当场厥过去,稳住心神后,她不顾秦妈妈的劝说,急急的就朝玉瑶轩赶去。 齐嬷嬷见老太太来了,连忙迎上前去说道:“姑娘昨儿个夜里守着祭酒那丫头许久,天明时分才刚歇下,老太太要不去厅里稍坐,奴婢这就去唤醒姑娘。” “不用了,我就是不放心来瞧瞧,她既还睡着那便让她睡,也不必同她说我来过,祭酒那丫头如何了?” “性命是无碍了,喝了药也睡着呢,大夫嘱咐了要好生休养。” “嗯,多给她炖些滋补的好生将养,一会儿我让秦妈妈多送些补品过来。” “是,奴婢替祭酒谢过老太太恩典。” 老太太闻言摆摆手,也没打算再进去吵醒苏以瑶,离开时碰巧遇上了前来探望的柔姨娘母女俩。 她们其实昨夜闻讯后就来过了,但那时见苏淳打发了芸姨娘,又听说苏以瑶无事,想着她应该有事要处理,就没进去搅扰。 此时听老太太说她还睡着,于是二人便同老太太一道回了寿安堂,打算晚些时候再过来。 —— <{\\u003d.......—— 第67章 疯狗祖孙 苏以瑶一觉醒来时已经过了午时了,起床梳洗过后,她先是去祭酒屋里看了看她,瞧见她仍旧睡着,便悄声退了出来。 坐在餐桌前,她一边用着膳食,一边询问道:“祭酒可醒过?” 齐嬷嬷站在一旁边布菜边回道:“醒过一回,恬酒给她喂了些粥,又喝了药才睡下的。” “嗯,这几日便辛苦嬷嬷多看顾着些了,库房里能用的就用,缺什么就去买,若是银子不够了来寻我要。” “是,姑娘放心,我省得的。” 填饱了肚子,苏以瑶在得知老太太一早来过后,决定还是先去一趟寿安堂让老太太宽心。 只是她刚跨过寿安堂的院门,就遇见了准备离开前去探望她的柔姨娘和苏以岚,于是母女二人又随她一同重新回了寿安堂的厅堂中。 “瑶儿给祖母请安,劳祖母担忧了。” “好孩子,快,来让祖母看看。” 苏以瑶走到老太太跟前,安抚着说道:“祖母,瑶儿无事,您就放心。” 老太太拉过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无事就好,无事就好,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有什么要做的尽管使唤你父亲去做,别凡事自个儿撑着,这是他这个当爹的应该做的。” 苏以瑶可从没指望过苏淳,但她也不会开口去驳老太太的话,于是应承着回道:“祖母放心,孙女儿心里有数的,需要父亲帮忙的时候自是会去寻他的。” 待她说完,一旁的柔姨娘这才接话道:“瑶姐儿,我同你二姐姐自知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昨儿个夜里听说你无事就没去打扰你,你那儿若是有用的上我们的,只管差人来说一声便是。” “嗯,姨娘放心,有需要帮忙的我自是不会同你和二姐姐客气的。” 祖孙几人又接着叙了会儿话,见老太太似是有些疲乏了,三人才起身告辞离开。 —— <{\\u003d.......—— 出了寿安堂,苏以瑶便径直回了玉瑶轩。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一个问题,若是她所料不错,昨儿个夜里那些刺客都是汾阳王派来的,那看来他是铁了心的想要自己的命,怕是不会就那么轻易罢手。 待回到书房中坐定,她还在想着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可以摆脱那疯狗一般的祖孙俩。 想着想着苏以瑶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e\\u003d(′o`)))唉~” 论有一个会招烂桃花的郎君该怎么办? 上辈子偶尔闲暇时倒也看过几本小说,可从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碰到这么个无脑的烂桃花。 骨颜:“为何叹气?” “没什么,这不,你主子招来的祸害,不去祸祸他,倒来祸祸我来了。” “那不若让龙影进宫一趟,将此事禀明官家,陛下念着主子想必会秉公处理的。” 苏以瑶闻言摆摆手,“我们没有证据,就算告到官家面前,只要汾阳王不认,官家又能如何?此事我倒是已经有法子了,先解决眼下的事。” “眼下?” “那汾阳王定是觉得只要我死了,就没人能挡他家孙女儿的路了,所以你觉得他会就那么轻易罢手?” “那汾阳王果真是老糊涂了,就算没有你,主子也不可能娶那欣柔郡主的。” 苏以瑶‘嗤’笑一声,无奈的两手一摊,耸了耸肩,理儿是那么个理儿啊,可奈何人家不懂啊!~ “龙影。” “属下在,主母有何吩咐?” “你家主子府上可还留有人手?” “有的,主子特意留下了护龙卫一半的人在府上,就怕主母有需要用人的时候,城外军营也留下了一部分玄甲军,随时可供主母差遣。” “护龙卫留下了多少人?” “十五人。” 苏以瑶指尖轻点桌面,昨儿个夜里行刺约莫二三十人,今日若还来肯定只多不少。 但她也不能确定汾阳王会不会真就顶风作案,若换做是她,昨天行刺未成,在明知对方警惕了的前提下,不会再冒这个损兵折将的风险。 可万一呢?万一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呢? 祭酒已经受了伤,她不想玉瑶轩里其余任何一人再受伤,可她也不兴将玄甲军的将士们给招来守株待兔。 “若昨儿个的刺客再多一倍甚至有余,你觉得我们三人加上护龙卫的十五人能应付吗?” “绰绰有余。”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除了龙影,其余护龙卫的兄弟们苏以瑶都没见过,也不知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所以她还是询问了下龙影,如今既然他都这般说了,那苏以瑶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行,那你下去办,今儿个晚上院子如何布控便交给你了。” 等龙影领命离开后,苏以瑶又吩咐齐嬷嬷通知下去,今天夜里不管再听见什么动静,他们都好好在自己房里待着,莫要再出来。 —— <{\\u003d.......—— 用了晚膳,苏以瑶给自己换了一身武服后早早的就躺到了榻上熄了灯,打算闭目养养神,好应对晚上的那场恶战。 骨颜就抱着剑坐靠在她床边守着。 “笃笃笃” 听到外头的敲梆子声,苏以瑶正寻摸着三更天了,还不来人,莫非自己猜错了? 只这念头刚起,就听见房顶上轻踩瓦片的声音响起。 骨颜说了句“来了”便率先起身,苏以瑶也紧跟着从床上翻身而起,手中赤锋出鞘的一瞬,寒芒闪过。 黑衣人落地的瞬间,院子里隐匿在各处的护龙卫们纷纷现出身形,苏以瑶和骨颜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看人数上的明显差距,眼神间闪过一抹不屑,对于自己行刺被发现一点都不担忧。 “就那么几个人等着我们,小看谁呢?兄弟们,上,弄死那个女的,我们就发财了。” 黑衣人话落,苏以瑶这方也懒得同他们废话,小不小看的,打过不就知道了。 刹那间,玉瑶轩里刀光剑影,兵器相接的刺耳声络绎不绝。 在一名又一名黑衣人倒下后,刚才还大言不惭的为首之人知道终是自己轻敌了。 可他是接了死命令来的,如今早已没有了退路,不成功便只能成仁。 可正如龙影所说,护龙卫十五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苏以瑶甚至觉得等了一晚上,白等了,自己还没怎么出手,敌人都已经没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为首之人最终连苏以瑶的身都没近,就被龙影一剑抹了脖子,含恨而终。 —— <{\\u003d.......—— 第68章 挂人头 一场算不上是恶战的恶战结束,昨儿个玉瑶轩里的血腥味儿还未来得及散干净,今儿个院子里的地就再一次被鲜血浸染了个透彻。 睡的正香的苏淳被唤醒时,迷迷糊糊间听闻玉瑶轩里又来了刺客,他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认命的起身随意套了件外衫就往玉瑶轩赶去。 等他和孙晓丽一同赶到时,苏以瑶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盯着下人们一具具的将尸首堆放到板车之上。 院子里那浓重的血腥味儿闻的苏淳都忍不住直犯恶心,可自己这个女儿却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名的,苏淳心里对她有了一丝恐惧。 同样的,孙晓丽看着面对那么多死尸仍旧淡定从容的苏以瑶,她深感自己之前对她的认知还是浅薄了,她所以为的怕是不足十之一二。 “咳咳呃瑶姐儿啊,你无无事?” 听到苏淳结结巴巴的问话,苏以瑶转过身才看见不知何时站在了玉瑶轩院门处的夫妻二人。 她缓缓走了过去,朝二人规矩的行了一礼。 “女儿无事,劳父亲、母亲忧心了。” “你这孩子,同父母总是这般客气作甚。” “是啊,你母亲说的对,可有什么需要为父做的?你这天天这般也不是个事儿啊~” “父亲放心,往后不会了,女儿会处理好的。” “呃为父不是罢了,你若有什么需要为父做的使人来知会一声,我到底是你爹。” “是,女儿知晓了,更深露重的,父亲、母亲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苏以瑶说着又恭敬的服了一礼,苏淳见状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后同孙晓丽一道离开了。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苏以瑶轻声呢喃道:“爹?我有过么?呵呵” “主母,尸体全都搬完了,还是丢汾阳王府门口去吗?” 苏以瑶转身看着身后板车上的那些尸首,“走,我随你们一道去。” —— <{\\u003d.......—— “滴答滴答” 汾阳王本是想等了秦雷的准信儿才就寝的,可到底上了年纪,没等一会儿便早早的睡了过去。 此时他躺在床上,感觉一滴滴的水珠落在脸上,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抹了一把脸,正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可手上那黏腻腻的感觉让他颇为不适。 半梦半醒间,他微微睁开眸子,床帐上方黑乎乎的一团阴影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不停的在往下滴着水。 汾阳王支撑着坐起上半身,刚想喊人,房内的烛光倏忽间亮起,待他看清手上的那一抹鲜红,再抬头望去时,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悬挂在他的正上方。 尽管汾阳王也杀过不少人,可冷不丁的一个死人头出现在自己面前,虽未惊呼出声,但还是吓的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老王爷可还喜欢这礼物?” 听见房内有其余人声响起,慌乱的汾阳王这才循声望去,只见苏以瑶正大喇喇的坐在房中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看向自己的眼神透露着玩味,身边还站着顾宴令手底下那名女护卫,叫什么他突然有些记不清了。 “苏以瑶,你放肆,来人呐,来人呐~” “王爷怎的声音这般小,是老了没力气喊不动吗?可需要我帮忙?” 见她这般有恃无恐,汾阳王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可也明白自己定是叫不来人了。 为了不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露了怯,汾阳王从地上站了起来,稍稍整了整身上的寝衣,走到房中桌边的凳子前坐下。 “苏以瑶,谁给你的胆子,夜半私闯王府,还将人头悬挂在本王的床上。 若将本王惊吓出个好歹,你永安伯府的那些人命,你觉得够赔吗?” “呵呵呵看来王爷不是很喜欢我送的礼呢~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汾阳王看着眼前阴阳怪气答非所问的苏以瑶,为壮自己的声势,猛的一拍桌子道:“苏以瑶,你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冲撞皇亲国戚,你以为此事本王会就这么轻易饶过你吗?” “哦?王爷又待如何呢?” “本王明日便奏明圣上” “奏去呗。” 被突然打断的汾阳王一时有些怔愣没听清她说什么,“嗯?你说什么?” “我说王爷尽管上奏,只要你有证据。” 苏以瑶说着,手中赤锋一个翻转,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汾阳王跟前,赤锋也紧紧贴在了他的脖子边。 汾阳王未料到苏以瑶会突然动手,他强自镇定的说道:“怎么,你还敢要了本王的命?” “王爷害怕了?” “哼,本王能怕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笑话。” “真不怕啊~那看来我是威胁不到您了呢~” “哼!你知道就好,就凭你想威吓本王?” “行~王爷果然好胆色,宝刀未老。” 苏以瑶说着收了抵在他脖子处的赤锋,转身朝外走去。 “既然王爷不喜欢我送的礼,那不若我还是去问问郡主喜不喜欢。”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镇定的汾阳王立时站起身急呼道:“苏以瑶,站住,你给本王站住。” 苏以瑶听见他急了,停下脚步,回过头笑着问道:“王爷这是又喜欢我送的礼了?” “喜欢,本王喜欢,咱们有话好说,你先回来。” 等苏以瑶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后,着急起身的汾阳王才又堪堪坐了回去。 “王爷,我送的礼你喜欢了,可你送我的礼我不是很满意哟~” “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如何,直说便是。” “小女子觉得王爷与其浪费银钱送些我不喜欢的礼,不如直接将那银钱给我,岂不两全其美?既全了王爷一心想要送礼的心思,也让我收礼收个高兴不是?” “你想要多少?” “十万两。” “苏以瑶,你这是趁火打劫!” “哦,那我还是去找郡主聊聊。” “等等,十万两,本王应了。” “可十万两是刚刚的价,如今我想要二十万两了呢~” “你苏以瑶,你别太过分?” “呵,我过分?王爷您仗着自己的身份,三番两次派人欲取我性命,怎么?以为像我这样家世的您就可以随意拿捏? 不错,我是没证据,即便告到官家那儿,陛下也不能真将您如何。 可怎么办呢?我不需要官家替我做主,我自己有的是法子替我自己讨回个公道。 二十万两,一文都不能少,三日时间,若是我见不到这钱,今儿个您收到的大礼就会出现在你宝贝孙女儿的面前。 还有,王爷最好别再送礼给我,下一次我可不会再那么好说话了,若是您想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就尽管试试。” 苏以瑶一口气说完,也不等汾阳王回话,转身就同骨颜一起离开了。 是人就有软肋,她料定汾阳王一定会乖乖将这二十万两如数奉上,并且往后轻易不敢再来惹她。 发疯?谁不会? 呵呵哒 —— <{\\u003d.......—— 第69章 思念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汾阳王府的管家是在那晚后的第二日将二十万两的银票送到苏以瑶手中的。 原本苏以瑶打算将这二十万两都给祭酒,毕竟本来也是因着她受伤要来的补偿,可祭酒死活不肯要,苏以瑶最终无法,只能先留着,但心里也想好了,等她将来出嫁的时候作为陪嫁给她。 虽说秋日宴那日官家亲口说了等苏以娇伤好后入二皇子府为妾,可二殿下那边一直没有音讯,苏淳也不好上赶着将女儿送上门去。 为此苏以娇本人是急的不行,芸姨娘倒是一如既往的稳如老狗。 苏以瑶此时窝在书房的软榻上,手里攥着一本杂记,眼睛却是看着窗外那伴随着秋风簌簌飘落的梧桐树叶。 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顾宴令那边怎么样了。 脑海里想着,手不自觉的从软塌的靠枕底下摸出一张小纸条,上面用好看的瘦金体写着‘安好,勿念’四个字。 望着纸条入神的她完全没意识到骨颜是什么时候进来且站在她身旁的,直到她调笑的话语声响起。 “怎么?想主子了?” 苏以瑶闻言倒是也没否认,将手中纸条对折好塞回靠枕下的同时回道:“嗯,是想他了。” 说完,她心底不禁暗暗感慨,苏以瑶啊苏以瑶,没想到你也有学会儿女情长的一天,想想自己的上辈子,连婚姻都是基于家族利益才定下的,果然生长环境不同,人的性格也是会变的。 秋天,的确是个让人容易产生思念的季节。 “那你要给主子写封信吗?” “不了,让他安心忙自己的事。” 苏以瑶自认自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放任自己沉沦那么一会儿也就够了。 —— <{\\u003d.......——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铜川县城外的平凉山上,刚顺利剿匪成功的顾宴令背着双手立于一处悬崖前深深凝望着盛京城所在的方向。 阿杰:“主子,所有贼匪均已落网。” “嗯,先看管起来,等我们离开那日再交给铜川县令,就地处决即可。” “是。” 阿杰领命离开的同时,阿俊快步走到顾宴令身边禀告道:“主子,那边有消息了,确定是在平望山,但具体位置不详,那平望山比这平凉山地域更广,若是地毯式搜索就算我们带足了人手怕是也需花上好些时日。 更何况我们是打着剿匪的幌子来的,若是拖久了怕是会打草惊蛇。” “平凉山地势险要,匪寨易守难攻,先这么上报,再拖个日的总也在情理之中。 让弟兄们乔装改扮一下,分批进入平望山,再让人注意山脚下的平望镇,看看有没有大批次的补给送进山。” 阿俊应声刚准备退下,顾宴令想了想又开口问道:“盛京可有信传来?” “并无。” 阿俊回完话,见自家主子没再说什么,也不似还有什么事吩咐,拱拱手便退了下去。 顾宴令背在身后的手食指和拇指轻捻,望着盛京城的方向轻喃着说道:“小没良心的,我说勿念你就真的不念了。” 小声嘀咕完后,他自嘲一笑,转身离开了那处悬崖。 —— <{\\u003d.......—— 皇宫里,凤安宫中,萧皇后刚送走了自己的父亲萧太傅,想着他说的话,刚端起的茶碗又放回了茶几上。 “张嬷嬷,恺儿那儿近来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二殿下一直在府中待着。” “哦?没有偷溜出去?” “没有。” “倒是奇了,怕不是又被哪个小妖精迷住了心神了?” “这” “行了,本宫自己生的自己还能不了解,说说。” “就殿下禁足前新纳的两名小妾,近些时日殿下都陪着她们二人。” 皇后闻言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张嬷嬷说的话乍听下很正常,可她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她是真怕有一天他死在女人身上。 “一会儿你出宫一趟,让恺儿去将那苏家丫头抬回去,让他好生待着,就说我说的。 另外那两个没分寸的处理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 皇后撑着额头,摆摆手,待张嬷嬷离开后,她起身来到博古架前,轻轻转动上面的一个小摆件,随着轻微的‘咔’一声,墙壁上一处暗格弹开,她走过去看着里面摆放着象征皇后尊位的凤印,伸出手摩挲的同时,眼里的贪婪和野心一览无遗。 片刻后,她抽回手,轻轻一推,将那墙壁上的暗格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 <{\\u003d.......—— 这边张嬷嬷来到二皇子府时,顾言恺正同自己的两位美妾在房中嬉戏胡闹。 “殿下,妾在这儿呢,你来呀~” 蒙着眼睛的顾言恺像只无头苍蝇一般的伸手四处乱摸,嘴里还说着:“小美人儿,等本殿下抓到你,看我怎么处置你。” “呵呵呵那也得殿下先抓到妾再说。” 而另一名美妾此时也说道:“殿下是只要姐姐,不要妾了吗?” 一直扑来扑去扑空了的顾言恺闻言说道:“要,你自个儿乖乖到本殿怀里来,本殿就先宠你,怎么样?” “殿下,你坏死了,妾才不上你的当呢~” 三人调着笑的在房中胡闹,完全没意识到房门何时已经打开,直到张嬷嬷开口说话,顾言恺才扯下了眼睛上蒙着的布条。 张嬷嬷恭敬的请安过后,朝一旁的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名美妾便被侍卫给无情的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顾言恺见状也不阻拦,将手中的布条一丢,径直走到榻前坐下。 他深知那两名美妾被带下去后是什么命运,只是两个女人而已,反正他都玩的差不多了,也不在乎。 “说,母后让你来什么事。” 张嬷嬷将皇后嘱咐的话同他复述了一遍,半敞着衣衫斜靠在榻上的顾言恺一时竟没想起来她说的是何人。 直到张嬷嬷出声提醒他秋日宴,顾言恺才算想起来。 虽然秋日宴那次两人之间最后闹的不怎么愉快,可想着那苏以娇在床榻上的模样,顾言恺回味着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他很爽快的便应承了下来。 “哦,原来是她啊~行,你回去禀告母后,明儿个我就派人去。” 张嬷嬷任务完成便离开了二皇子府回宫复命。 而焦急等待了许久的苏以娇也终于等到了明日抬她入二皇子府的消息。 —— <{\\u003d.......—— 第70章 苏以娇出嫁 暮云阁中,听说二皇子府来了人,苏以娇欣喜又期待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一旁芸姨娘坐在榻上看着她这副沉不住气的模样,摇摇头说道:“别转了,头都被你转晕了,那么多日子教你的白教了,怎的还是这般毛躁、沉不住气。” 苏以娇闻言瘪瘪嘴,扯了扯手中的帕子,想了想这些时日娘亲对自己的教导,终是没有回嘴,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早跟你说了,官家金口玉言,更何况现下人都来了,你急个什么劲儿。” “阿娘~~” 曲妈妈是在苏以娇的娇嗔声中带着消息疾步走进房中的,此时她一脸喜意的看着二人说道:“姨娘,定了,明儿个来抬姑娘入府,主君刚送走了殿下身边的内侍,现下应该朝咱们院儿里过来了。” 话音刚落下没多久,房门口便响起了侍婢们问安的声音。 苏淳走进房中后,沐芸娇娇柔柔的迎了上去,挽着他的手臂一同到榻上坐下。 “主君,二殿下那边如何说?” “说是明儿个日子还算吉利,届时派人来抬。” 说完苏淳看向一旁的苏以娇接着说道:“明儿个你也算嫁人了,二皇子府可比不得在自己家里,切记不可再同往常一样耍小孩子脾气。” “是,爹爹放心,女儿明白的,往日里是女儿不懂事了,往后女儿定当谨遵爹爹教诲,绝不给爹爹丢脸。” 苏淳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伸出手颇为慈爱的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一眨眼,爹的娇娇儿都要嫁人了。” 到底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苏淳说这话时不难听出言语中的不舍。 苏以娇在苏淳面前也是惯会撒娇卖乖的,她挽住苏淳的胳膊轻摇着说道:“女儿就算嫁人了,也是爹爹的女儿啊。” 自上次老太太提点以后,这段日子苏淳虽偶尔会来暮云阁坐坐,但到底还是都宿在了贤雅居。 今儿个借着苏以娇明日出嫁的由头,沐芸又怎么会再放他回去,所以晚膳过后,苏淳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久旱逢甘霖,一场激烈的云雨过后,苏淳餍足的揽着沐芸躺在床上叙着话。 “官人~” “怎么?还没喂饱你?” 闻言沐芸娇嗔着轻捶了一下苏淳的胸口。 “官人~你坏死了,惯会取笑妾~妾就是想喊喊官人,毕竟官人已经好久不在妾这儿留宿了,妾着实想念的紧,唯恐方才那般只是大梦一场。” 苏淳闻言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别胡思乱想了,老爷我不是好好的躺在你身边呢么?夫人那边到底进门时日不久,我是该多顾着些,你只需记得,老爷我心里最疼的始终是你。” “是,妾也不是想同夫人争什么,只是想到官人躺在旁人身边,妾心里就忍不住的泛酸。” 苏淳闻言‘呵呵呵’的笑了几声,伸手轻捏了下芸姨娘的琼鼻,“你啊,女儿明日都嫁人了,还是那么爱拈酸吃醋。” “妾吃醋还不是因为在意,既然官人不喜欢,妾改了就是了。” 芸姨娘说着松开揽在苏淳腰间的手,转身背对着他。 苏淳就吃她这套,侧身从背后抱住她说道:“喜欢,你什么样老爷我都喜欢,乖,睡,明儿个还得早起。” 沐芸闻言也没再闹腾,‘嗯’了一声,环住苏淳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同他一道沉沉睡去。 —— <{\\u003d.......—— 翌日 苏以娇早早的就被沐芸从床上给提溜了起来,梳洗完毕后,坐在梳妆台前的她脑袋还一点一点的直打瞌睡。 ‘嘶~’ 一不小心被扯了下头发的苏以娇因着疼痛终于清醒了几分,看着铜镜中倒映出的正在替自己梳头的娘亲忍不住的撒娇道:“阿娘~疼~” 到底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今日过后,母女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沐芸眼眶微红,不自觉的就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好,阿娘轻点。” 待梳妆完毕,沐芸看着铜镜中的苏以娇夸赞道:“娘的娇娇儿今儿个真美,来,让娘再好好看看。” 苏以娇坐在凳子上转过身,双手环抱住沐芸的腰身,仰着头望着她,“阿娘,女儿舍不得你。” 沐芸本就泛红的眼眶闻言一瞬间湿润了起来,她轻拭了一下眼角,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略带哽咽的说道:“傻孩子,阿娘也舍不得你,可你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离开娘的。” 眼看着女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沐芸又轻哄着说道:“娇娇儿不哭,哭花了妆就不美了,大喜的日子,就应该高高兴兴的。” 最终苏以娇还是没忍住,到底还是抱着沐芸哭了好一会儿,等她哭完,沐芸给她重新补了妆,娘俩儿才动身去了寿安堂。 老太太虽因着沐芸也不怎么喜欢苏以娇,可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她只叹好好的一个孩子到底是让芸姨娘给养歪了。 不然又何至于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最终落了个做妾的下场。 “今儿个出了门,往后就要靠自己了,到底不是在家里,脾性还是得改改。” “是,祖母,孙女儿谨遵教诲。” 苏以娇说完,秦妈妈将一个木盒子递到了她手中。 “你们姊妹三人我都准备了一份陪嫁,这份是你的。” “孙女儿谢过祖母。” 老太太闻言摆摆手,“行了,你父亲、母亲应该在前厅等着了,想必他们还有话同你说,去。” 苏以娇最后朝老太太行了个大礼,起身捧着盒子同芸姨娘一道又去了前厅。 苏淳同孙晓丽各自说道了几句,同样给了她一份陪嫁。 这时二皇子府来接人的轿子也已经到了,等苏以娇上了轿子,沐芸看着女儿那一身桃红色的衣裙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 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若不是自己的主意,怎么着她也能看着女儿三媒六聘身穿大红色的喜服,吹吹打打的坐上花轿,而不是像如今一样,一顶小轿直接就被抬了去。 可这念头也仅是一瞬,当她想到二皇子的身份,心中那一丝悔恨刹那间没了踪影。 —— <{\\u003d.......—— 第71章 藏娇阁 坐在轿子里的苏以娇此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到底年少,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往后嫁人的场景。 八抬大轿,凤冠霞帔,俊朗无双又身居高位的夫君,可如今这些她一样都没有。 哦,不对,也不能说都没有,二殿下的身份到底还是尊贵的。 阿娘说的对,给皇子做妾不比做普通人家的正室强? 苏以娇心中不停宽慰、麻痹着自己,并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拢住二殿下的心,她要出人头地。 就算爬不上正妃的位置,难不成凭她的美貌还爬不上侧妃的位置吗? 等以后二殿下登基了,就算她是侧妃,怎么着也能混个妃位? 苏以瑶如今得意算什么,往后还不是要对自己俯首行礼,自称臣妇。 想着想着,苏以娇不自觉笑出了声,刚才心头的那一点点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也就这一晃神胡思乱想的功夫,小轿已经从偏门被抬入了二皇子府。 “姨娘请下轿。” 跟在轿子旁边的采环看着眼前面相严肃,长的有些凶悍的老嬷嬷,赶忙将轿帘掀开,扶着苏以娇走出了轿子。 “老奴姓孙,是殿下府里的管事嬷嬷,现下先带姨娘去你的院子,随我来。” 苏以娇初来乍到,自是知道如今还不到自己拿架子的时候。 她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那就劳烦孙嬷嬷了”,之后便同采环一道跟在了她身后。 苏以娇一路走,一路打量着这豪华奢靡的二皇子府,雕梁画栋,假山林立,就连回廊上挂着的灯笼每一盏上的印花都不相同,且灯笼穗子上挂着的都是东珠。 “藏娇阁。” 走了约莫盏茶时间,一栋精致漂亮的二层小楼阁映入苏以娇的眼帘,她轻声念着小楼上悬挂着的红底金漆的牌匾。 “这里便是姨娘以后居住的地方了。” 孙嬷嬷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一名婢女,“这是石榴,往后由她跟在姨娘身边伺候,热水早已备妥,姨娘可以先沐浴更衣。 老奴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嬷嬷稍等。” 苏以娇及时出声止住了孙嬷嬷即将离开的步伐,她朝采环示意了一下,采环会意,上前将一个银锭子塞到了孙嬷嬷手里。 “我初来乍到,还有很多需要嬷嬷提点的地方,小小意思,嬷嬷还望不要嫌弃。” 孙嬷嬷闻言倒也没推拒,收下银两后态度倒是比方才稍稍恭敬了些。 “姨娘客气了,老奴多谢姨娘的赏,姨娘若是对住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让下人来禀,老奴再替姨娘置换。” “那就多谢嬷嬷了,只是不知殿下何时会来?” “主子的事不是老奴可以置喙的,不过今儿个姨娘刚入府,想必殿下忙完就会过来了,所以姨娘还是先请沐浴更衣,未免耽误了侍奉殿下。” 孙嬷嬷离开后,苏以娇立时换了一副嘴脸,她看了眼一旁恭敬垂首站立的石榴。 “你叫石榴?” “回姨娘,是的。” “这名儿我不喜欢,我这大丫头叫采环,往后你便叫采苓。” “是,采苓谢姨娘赐名。” “嗯,你先带我去瞧瞧我的房间。” “是,姨娘请随奴婢来。” 苏以娇的卧房在小楼的第二层,此时她看着这间比原来自己闺房大了一倍不止的房间很是满意。 更让她欢喜的是,梳妆台上摆放着很多的珍品胭脂和珠钗首饰。 她随意拿起其中的一支点翠嵌东珠步摇对着铜镜往自己发间比了比。 “姑娘戴这步摇可真好看。” “采环,往后这称呼可要改了。” “是姑姨娘,二殿下对姨娘可真好,不但赐了那么精致的院落,还特意准备了这么些个首饰。” 苏以娇心里得意,面上不显,只在一堆首饰中挑了两支较普通的银簪赏给了采环、和采苓。 “往后好好伺候,亏待不了你们。” 采环、采苓:“是,奴婢谢姨娘赏赐。” 苏以娇轻‘嗯’一声,又来到房中的衣柜前打开,看着里面各种上好面料的衣裙欣喜之情悄然浮于脸上。 “可还满意本殿下替你准备的?” 顾言恺说着抬手撩起珠帘,款步来到了苏以娇面前。 看着一袭白色锦袍,长身玉立的顾言恺,苏以娇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红晕。 虽说这二殿下容貌比不上顾宴令,但与他人相比还是要强上许多的,也算的上是个美男子。 采环、采苓:“奴婢见过殿下。” 顾言恺摆摆手,示意二人先退下,待两个丫鬟退出去后,顾言恺又靠近了苏以娇两步。 “怎的不说话,不满意?” “不” 苏以娇刚想回话,想到自己还没见礼,于是又慌忙止住话头,朝着顾言恺服了一礼。 “妾见过殿下。” 顾言恺府里的美妾不是别人调教好了送来的,就是他在勾栏瓦舍里寻摸来的,往日里他较喜欢那些放的开的,所以不怎么喜欢找良家子,可此时看着她脸红又拘谨的模样,倒是勾起了他的一些兴味,便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顾言恺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凑近她说道:“不什么?不满意?” 苏以娇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虽已不是完璧之身,但终究也就那一回,往日里也算守礼守节,从未与异性如此亲近过。 她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小声回道:“没没有,殿下的恩赏,妾很喜欢。” “既然喜欢,为何不敢看着本殿说?嗯?” 苏以娇此时想起了芸姨娘对自己的教导,男人都喜欢听自己的女人夸自己,不管是在哪个方面。 “殿下天人之姿,妾看着心跳的厉害,所所以” “呵呵呵” 顾言恺闻言的确很是愉悦,笑着将她的脸扳正对着自己,“你这小嘴儿倒是甜。” 说着还在苏以娇那殷红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嗯,的确甜。” “殿下~” 一声娇嗔,本就起了些兴致的顾言恺更是被她勾的心痒难耐,他一把打横将她抱起来就往床榻那边走去。 苏以娇惊呼一声,双手忙环上了他的脖子,看着他去往的方向,娇羞着喃喃轻语道:“殿下,妾还未沐浴呢~” 顾言恺闻言步子一转,抱着她径直去了隔壁专供沐浴的厢房。 “是该好好洗洗,本殿陪你一同洗,哈哈哈” —— <{\\u003d.......—— 第72章 回门(上) 一睁一闭,两日时间就那么过去了,苏以娇这两日在二皇子府里过的可谓是顺风顺水,非常滋润。 顾言恺从早到晚都一直陪着她也不去别处。 可能源于血脉的强大,亦或者平日里的耳濡目染,苏以娇在哄男人这方面的确颇有一套。 此时刚经历过一场酣战的她正气喘吁吁的趴在顾言恺的怀里,而餍足了的顾言恺则搂着她,大掌还轻轻摩挲着她滑嫩白皙的后背。 “殿下~” “嗯?还想?” 苏以娇玉手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胸膛,嗲声嗲气的说道:“殿下~你坏死了,妾都快被你折腾散了。” “那你这般娇声唤本殿作甚?不是想勾着本殿继续?” “殿下威武,就饶了妾,妾唤殿下是有事相求。” “哦?何事?” “殿下,妾只愿日日侍奉在您身边,不求什么名分,但明日是妾入府的第三日了,虽说为妾没有回门一说,可妾着实惦念父亲、母亲,不知殿下可否陪妾回去看看?” “这倒不是本殿不愿意,娇儿想念父母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平日里,陪你回去一趟倒也无妨,只是本殿禁足期还未满,不好随意出府。” “是,都是妾的错,连累殿下受罚,是妾不懂事了,忘了殿下还在禁足,对不起殿下,妾逾矩了。” 苏以娇说着眼眶渐红,说到最后语调也略带上了些哭腔,要哭不哭的模样真真儿是我见犹怜。 “啧~怎的还把自己说哭了呢,本殿去不了又没说不让你去,一会儿本殿就让孙嬷嬷备些回门礼,明儿个让她陪着你一道回去一趟就是。” “真的?” “本殿何时诓过你?” 苏以娇立时破涕为笑,在顾言恺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 “殿下待妾真好,妾多谢殿下。” “高兴了?” “嗯。” 顾宴令指了指自己脸颊上刚被她亲过的地方,“就想这样将本殿打发了?” “那殿下要如何嘛~~妾都依殿下便是。” “嗯,那自然是” 顾言恺说着一个翻身,猝不及防的苏以娇惊呼声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他掠夺性的一吻抑制在了喉间。 芙蓉帐暖,翠颦红湿,半床云雨自忙忙 —— <{\\u003d.......—— 翌日 春困秋乏,早起请了安从寿安堂回来后,苏以瑶连外衫都懒的脱,就一头栽回了自己的床上。 这些时日顾宴令不在,夜间她同骨颜一道时常溜出去训练那些新招揽的姑娘。 每日回来之时都已精疲力尽,可早起去寿安堂请安是她这么多年养成了的习惯,所幸请安过后无事的她还可以补个回笼觉。 此时苏以瑶卷着锦被正睡的香甜,齐嬷嬷轻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已入深秋的天气,开了门一股凉风吹入,睡梦中的苏以瑶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将半张小脸也缩到了锦被之中。 “姑娘,姑娘醒醒。” “嗯?” 苏以瑶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后,微眯着眼眸看向床边的齐嬷嬷问道:“怎么了?” “主君使了人来传话,说三姑娘派人传了信,今日回门,过会儿就到了,让你也一起去前厅候着,姊妹间也好叙叙旧。” 齐嬷嬷说完,苏以瑶裹着锦被坐起身,缓了一会儿等自己清醒了些后,才掀被下床,走到房中的面盆架前洗了把脸。 换下了身上睡褶皱了的衣裙,苏以瑶坐到梳妆台前,齐嬷嬷替她散了睡乱的发髻重新梳整了一番。 挑首饰的间隙,齐嬷嬷说道:“看来这三姑娘倒也有些手段,竟能哄的二殿下不顾礼法准她三日回门。” “嗯,往日里的确小瞧她了,芸姨娘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哄的父亲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看来出门前当是传授了她不少。” “那三姑娘得宠,芸姨娘往后可不得更得意了。” “得意了才好,她不翘尾巴,我们如何寻她的错处。” 自之前曲妈妈出了趟府后,暮云阁就一直悄无声息的,芸姨娘对于苏淳日日留宿贤雅居也未曾折腾过。 而那些胭脂水粉也确认过了,没什么特别之处。 所以苏以瑶也摸不准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按照芸姨娘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安分。 或许她是在等待什么时机也未可知。 而苏以瑶深知自己急不得,打蛇需打七寸,若是一着不慎让其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 <{\\u003d.......—— 进了前厅,苏淳和孙晓丽已然端坐在上首的主位上,右下首坐着柔姨娘和苏以岚。 而原本该坐右下首的芸姨娘今儿个却是坐到了左下首的首位上。 天盛以左为尊,倒也不是说左边芸姨娘坐不得,只是按照身份,这左边的首位是属于苏以瑶的。 果然,人呐,一朝得势就容易忘形。 苏以瑶心下暗讽,面上不显分毫,规矩的向苏淳和孙晓丽见礼后就朝苏以岚身旁的位置走去。 “哟,瞧我这糊涂劲儿,今日娇姐儿回门,一时高兴,竟是误坐了瑶姐儿的位置。” 芸姨娘说着假模假样的装作要起身,苏淳出声制止道:“罢了,一个位置而已,坐就坐了,瑶姐儿不会计较这些的。” 苏以瑶还未坐下,本来倒的确没什么所谓,坐哪儿不是坐,可芸姨娘既率先挑了头,她不接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她了,怎么说也算半个长辈,她还是很懂礼貌的。 “父亲说的对,一个位置而已,女儿倒是不在乎,只是三姐姐今日回门必有皇子府的下人陪同,若是见了觉得咱家没有规矩,传扬了出去,到时候丢的可是父亲的脸面。” 孙晓丽:“的确,这娇姐儿今日回门本就不合礼法,传到官家耳朵里免不了落个恃宠而骄的名声,若是再传出些府里姨娘逾越礼制的闲话,怕是” “主君,妾并不是非要霸着这位置,方才已经准备让给瑶姐儿了,主母和瑶姐儿又何必急着给妾扣这逾越的罪名。” “让?姨娘用词未免欠妥了,这本就我的位置,何需姨娘来让?况且姨娘说的好听,可也未见你挪动分毫啊。” “主君~” “行了,你也是,坐个位置也能坐错,赶紧回你自己位置上去。” 苏淳发了话,芸姨娘也只得讪讪起身,坐回了属于自个儿的位置上。 —— <{\\u003d.......—— 第73章 回门(下) 这方一场小闹剧刚收场,门房小厮便小跑着进了前厅,回禀说是二皇子府的车架到了。 照理苏淳是不用去迎的,但到底是他偏疼了多年的女儿,所以他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苏淳动了,其余人也不好干坐着,于是也都纷纷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前厅。 苏以娇今日身着一袭上等蜀锦制成的衣裙,头上更是簪满了珠钗,身上琳琳总总的还戴了不少配饰。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行走的饰品架子。 苏以瑶觉得若是原本给苏以娇的容貌打分,十分满分她还能占得个七八分,可今日这身打扮,怕是给她打个五分都算是抬举她了。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姨娘” 苏淳:“好,好孩子,走,咱们厅里说话。” “父亲稍等。” 苏以娇说着转身指了指后面抬进院中的一个个红木箱子,“这些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回门礼,还请父亲命人清点一下抬入库房。” 这时一旁的孙嬷嬷也极有眼色的赶忙将一份礼单双手托着呈递给了苏淳。 “殿下本想亲自陪同姨娘前来,无奈事务繁忙,实在是不得空闲,这是八十八抬回门礼的清单,还请伯爷过目。” 二殿下是因为什么被禁的足永安伯府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会在此时去点破孙嬷嬷所说的场面话。 苏淳满脸堆笑的接过礼单打开随意扫了几眼,看着上面罗列着的不少金银珠宝,他满意的合上了礼单,笑着说道:“殿下能允小女回来看看已是恩赐,还劳嬷嬷代为转达,苏淳深谢殿下恩赏。” “伯爷客气了,老奴一定将话带到。” 客套话说完,众人又一道回了前厅落座。 直到午膳时分,苏淳特意让人在偏厅另备了一桌酒菜用来招待孙嬷嬷以及皇子府陪同前来的下人们,也算是替苏以娇拉拢拉拢人心,使其往后在皇子府的日子更顺遂些。 —— <{\\u003d.......—— 而这边膳厅里,苏以娇正欲拉着芸姨娘一道坐在苏淳身边,只是还未坐下,芸姨娘便拉住了她。 “怎么了姨娘?” “这里是你四妹妹的位置,莫要乱坐,免得一会儿又惹人闲话。” 苏以娇虽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可听她娘亲话里有话,也估摸着能猜出些。 “父亲,女儿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看您,女儿想坐您身边。” 苏淳觉得这个女儿今日很是给他长脸,于是什么规矩礼教的又都忘到了脑后。 “坐,坐,娇姐儿就坐为父身边。” “可女儿也想挨着姨娘坐。” “行,那芸儿你就挨着娇姐儿坐她身边。” 得了苏淳的准允,苏以娇得意的朝苏以瑶抬了抬下巴后,拉着芸姨娘坐了下来。 苏以瑶觉得自己还是高看她了,或许苏以娇有些哄男人的手段,可脑子还是原来的脑子,不怎么好。 真以为她想坐苏淳身边?今儿个的菜不错,她还想多吃几口呢。 —— <{\\u003d.......—— “来,今儿个这大虾新鲜,为父记得你最爱吃虾了,多吃些。” 苏淳说着一连夹了好几个大虾放到苏以娇碗里。 芸姨娘也替她盛了一碗莼菜鲈鱼羹放在她手边,“娇娇儿,你今日可要多吃些,这些菜大多都是你爱吃的,是你父亲知道你要回来,一早特意命厨房备下的。” “女儿谢过爹爹,还是爹您最疼女儿了。” 苏以娇说着也起身替苏淳盛了一碗莼菜鲈鱼羹,另外还夹了些他爱吃的菜放到他碗里。 “爹爹您也多吃些。” “好,好,一起吃。” 孙晓丽同柔姨娘母女俩闷不做声的只顾低头吃菜,苏以瑶自也不屑看他们这父慈女孝,装腔作势的场面,同样自顾自的吃着。 只是这貌似祥和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苏以娇便又开始作起了妖。 “二姐姐,四妹妹怎的光吃不说话?” 苏以岚和苏以瑶闻言都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只是朝她微微一笑,继续吃着。 苏以娇不满的瘪了瘪嘴,“爹,看来二姐姐和三妹妹不怎么欢迎我回来呢~竟是连句话都不愿同我说。” 苏淳自那两晚以后莫名的就有些怵苏以瑶,所以柿子挑软的捏,他放下筷子,看向苏以岚说道:“岚姐儿啊,你妹妹同你说话呢,好歹你也该回一句不是?” 苏以瑶放下手中的筷子,抢在苏以岚应声前转头看着苏以娇说道:“食不言寝不语,三姐姐既然想闲聊,那不如妹妹陪你聊完了再吃?” “寻常家宴而已,四妹妹又何必如此较真,打扰妹妹用膳是姐姐的不是了,姐姐在这儿给妹妹赔个不是。” “嗯,那请问现在可以闭嘴用膳了吗?” “你爹爹~” “咳呃那个瑶儿啊,你三姐姐今日回门,这闲聊几句亦是正常嘛。” “女儿从小学的规矩便是食不言寝不语,三姐姐既然想聊,我也已经放下筷子准备陪她聊了,父亲是非要我不顾礼节同她边吃边聊?” 苏淳看着苏以瑶望向自己那毫无温度的眼神,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她那日看着那些尸体时的目光也是这般冰冷,他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脖子。 随后尬笑着对苏以娇说道:“呵呵你四妹妹说的对,食不言,先用膳,晚些时候再聊。” 苏以娇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芸姨娘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她也就止住了还欲开口说的话。 一顿回门家宴,在看似和谐的诡异氛围下安安静静的到了尾声。 走出膳厅,孙晓丽提议不如芸姨娘带苏以娇回暮云阁母女俩好好叙叙话,毕竟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苏淳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便没再多言,只他和沐芸带着苏以娇三人一道回了暮云阁。 待到三人坐定,苏淳先是问了问苏以娇在二皇子府的情况,在得知二殿下对她疼宠有加后,心中颇为满意的他不吝夸赞的好好夸奖了苏以娇一番。 接着他又细细提点嘱咐了她一些事后,就没在暮云阁多留,而是将空间单独留给了母女二人叙话。 —— <{\\u003d.......—— 第74章 孙晓丽怀孕 苏淳走后,曲妈妈领着侍婢们也一同退了下去,替二人关好房门后守在了门外。 “快,让为娘好好看看我的娇娇儿。” 沐芸拉着苏以娇的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 “阿娘,女儿好着呢。” 看着气色的确不错的女儿,沐芸心里放心不少。 二殿下的为人她多多少少的也听说过些,不过她担心的并不是他好色的本性,而是担心苏以娇的城府心性敌不过他府里的那些美妾。 不过今日见着他送来那么多的回门礼和皇子府下人们对待苏以娇的态度,想来出门前那段时日自己对她的教诲她还是听进去了的。 沐芸牵着苏以娇的手走到房中的榻前坐下,她一边轻抚着苏以娇的手背,一边说道:“如今二殿下对你的确还算不错,可毕竟才几日功夫,你也切莫得意的忘了形,他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阿娘,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女儿威风,殿下府里的那些不过都是些下等胚子,如何与女儿相比?怎么说我也是伯爵府出去的姑娘。” “你啊你,身份那些是紧要的吗?出阁前我同你说的又都忘了?” “哎呀~没忘,阿娘说的女儿都仔细记着呢~” “嗯,二殿下还未娶正妃,你如今首要的任务就是赶紧生个儿子,就算不是嫡子,但凭着庶长子的名头往后你的日子就不会难过到哪里去,而且早日诞下子嗣,于你日后晋升位分也有益处。” “是,女儿都记下了,阿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握住如今的机会的,往后我一定要让苏以瑶再也越不过咱们娘俩儿去。” “好,阿娘就等着我的娇娇儿给我当靠山的那一天。” ‘笃笃笃’ 孙嬷嬷:“姨娘,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府了。” “好,嬷嬷稍候,我马上就来。” 苏以娇应了声门外的孙嬷嬷,将手腕上一个上等的翡翠镯子退下来戴到了沐芸手上,颇为不舍的说道:“那阿娘,女儿就先走了,改日再寻机会回来看你。” 沐芸牵着苏以娇的手起身,同样颇为不舍的抱了她好一会儿,“好了,走,别老记挂着我,娘在家里好着呢。” 苏以娇走后,曲妈妈走进房中时就见沐芸正摩挲着手腕上的一个镯子,眼眶微微湿润。 “姨娘莫要难过了,依着二殿下对姑娘的疼爱,想必往后姑娘也能时常回来看看的。” 沐芸没有接曲妈妈的话,她用帕子轻拭了下眼角后问道:“还是有人盯着?” “是。” “呵小贱蹄子,跟她那个死鬼娘一样,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下她,也省的如今让她羽翼丰满了处处挡我的路。” “也怪奴婢不小心,好在那人谨慎,不然只是如今四姑娘盯的紧,那边我们怕是不好下手。” “无妨,让她盯,至多也就还有个一年半载的,她总要出嫁的,我就不信她嫁出去了手还能伸的回来,况且那边不是也还没怀上呢么。” —— <{\\u003d.......—— 贤雅居 孙晓丽自午膳过后,人就有些不舒服,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有些反胃。 此时她正撑着额头侧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哕” 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她犯着恶心趴在榻边要吐不吐。 李嬷嬷见状赶忙拿了一个盆摆放在她面前的地上,手轻轻在她背后顺着。 “夫人,还是请大夫来看看。” 孙晓丽‘哕’了半晌也没吐出些个什么来,只是吐了些唾沫在盆里。 她摆摆手,接过李嬷嬷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漱漱口,“不必了,想来是中午吃多了,有些不消化,一会儿刺一针放点儿血就行了。 你带她们都先下去,我眯会儿。” 李嬷嬷应了声,没走两步,突然想起孙晓丽的月事好似晚了好几天了。 于是她又返回到孙晓丽身边轻声说道:“夫人,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您这个月那个还没来呢。” 刚阖上眼的孙晓丽闻言睁开眼,看向李嬷嬷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欣喜。 “嬷嬷是说” “虽说春困秋乏,可您最近明显比往日里要贪睡许多,且今日突然又泛起了恶心,月事也晚了,奴婢估摸着应该是。” 孙晓丽越听李嬷嬷说的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了,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那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给您瞧瞧?” 孙晓丽闻言点点头,忽而又在李嬷嬷转身的一瞬间伸手拽住了她。 “嬷嬷先别去了。” 李嬷嬷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 “不是都说不满三月前不宜伸张吗?况且府里还有个不安分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样,明儿个咱们回趟国公府,让府医替我把个脉就是。” “哦,对对对,还是夫人思虑周全,那您先好生歇着,奴婢就在门外守着。” “嗯,对了,娇姐儿走了没?主君还在暮云阁?” “主君就在暮云阁待了没一会儿,如今在前院儿书房呢,三姑娘早些时候已经走了。 夫人问起主君奴婢倒还有一事要提醒下夫人,若是真有了,那这些时日最好还是不要让主君留宿了。” “嗯,那晚些时候主君若是过来,你便说我身子不舒服歇下了,唉~我这一怀身子倒又便宜了暮云阁那位。” “夫人如今身子重要,旁的事就莫要多思了。” 孙晓丽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李嬷嬷扶着她躺下后,就离开了厢房候在了房门处。 —— <{\\u003d.......—— 翌日 孙晓丽借口惦念父母便带着李嬷嬷回了趟辅国公府。 孙老夫人得知她们的来意后,立马让侍婢去请了府医过来。 须臾过后,府医把脉的手刚松开,孙老夫人便着急上前询问道:“如何?” 府医朝孙老夫人拱拱手说道:“老夫人恭喜了,夫人的确已有月余的身孕。” 听到自己女儿有了身孕,孙老夫人很是高兴的大手一挥,在场的众人都得了封赏。 待下人都谢了赏下去后,老夫人坐在孙晓丽身边说道:“今儿个的事你做的对,回去了自个儿还是要谨慎着些,吃穿用度都要当心,等满三个月了也算稳定了,到时再告知你婆母和你夫君不迟。” “是,女儿心里有数。” 孙老夫人又接着细细说了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孙晓丽都一一应承着说记下了后,正事儿说完,母女俩才又聊了会儿闲话。 用了午膳,孙晓丽又犯起了困,最后在辅国公府睡了一觉后才回的永安伯府。 —— <{\\u003d.......—— 第75章 顾宴令归来 “笃!——笃,笃!”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着打更声响起,正睡的香甜的苏以瑶只觉后脖颈那儿一股凉风灌入,一个激灵下,警觉的她瞬间睁开了双眸。 本就侧躺着的苏以瑶缓缓将手摸到枕头底下,握住了赤锋的刀柄,感受着身后渐渐靠近自己的脚步声。 就在她心中默数着距离准备先发制人时,忽而一股淡淡的奇楠香味传来。 苏以瑶松开握住赤锋的手,翻身一跃而起,赤手空拳的对上了正欲靠近她床榻之人。 手腕被握住,温热的手感自手腕处传来,一个旋转,那人便轻松将苏以瑶圈进了自己怀里。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在苏以瑶耳边,“想谋杀亲夫,嗯?” 黑暗中,勉强能看清顾宴令脸部轮廓的苏以瑶双手环在他腰间,侧脸贴在他胸膛处静静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我好想你。” 缱绻的语气,简单的四个字,道尽了这些时日以来她对他的思念。 顾宴令胸腔微微震动,轻笑声昭示着他此刻无比愉悦的好心情,搂住苏以瑶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了些力道,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两人就这样站着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儿,直到顾宴令忽而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朝床榻处走去。 他轻柔的将苏以瑶放下,接着脱去外衫和鞋袜,躺下后又将她揽到了怀里。 感受着怀里柔软的人儿,顾宴令满足的喟叹一声,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接着饱含思念的一吻先是落在了苏以瑶的额头上,接着是眼睛、鼻尖,最后才是那柔软的唇瓣。 两唇相贴的那一瞬,顾宴令温柔的细细描绘着她的唇瓣轮廓,又极强势的用舌尖抵开贝齿长驱而入,汲取着她口中的香甜。 炙热又缠绵的一吻结束,两人微微喘息着紧紧相拥,平复过后的顾宴令微微退开些距离,替苏以瑶整了整方才动情时被他弄乱了的寝衣。 等再次被顾宴令抱在怀里,苏以瑶感受着他叫嚣的某处,红着脸颊小声低语道:“你要不要先松开我,这样你不难受吗?” “难受,可舍不得松开。” e\\u003d(′o`)))唉,顾宴令叹了口气后又接着说道:“还有一年。” 苏以瑶自然明白他说的还有一年是什么意思,两人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很默契的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这次剿匪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你呢?这段时日过的如何?” “我也还不错,整日里吃吃睡睡,训练一下新人。” “嗯,还有呢?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了?” 苏以瑶知道顾宴令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其实并不介意龙影会将自己的事汇报给他,她知道他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你放心,我不是喜欢乱逞强的人,没能力解决的事我会找你帮忙的,夫君的势力不用白不用,我又不是傻子,放着你那么一座靠山不靠,非要为难自己。” “嗯,你明白就好,我也不会阻拦你想做的任何事,只是遇到困难的时候要记得还有我。” “我会的,时辰不早了,你赶路回来也辛苦,早些睡。” “嗯。” 顾宴令轻应一声,又将怀里的苏以瑶圈紧了些,这才心满意足的阖上眼眸沉沉睡去。 —— <{\\u003d.......—— 有了熟悉的怀抱,这一夜苏以瑶睡的格外的香甜,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完美错过了去寿安堂请安的时辰。 她摸了摸身边早已凉透了的位置,莞尔一笑,起床梳洗过后还是去了一趟寿安堂。 老太太此时正坐在榻上对着棋谱自个儿摆着棋局,听下人回禀说是苏以瑶来了,她放下手中棋谱,在苏以瑶见了礼后,便招呼着她坐到了自个儿身边。 “祖母,今儿个孙女儿贪睡了,误了来给您请安的时辰,祖母见谅。”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祖母知道你重孝道,往日里晨昏定省的也从不落下,有你这份孝心就够了。 往后天凉了,早上自个儿多睡会儿,不必每日都来请安。” “那可不行,孙女儿今日已是惫懒,怎好仗着祖母疼宠真就坏了规矩。 莫不是祖母嫌孙女儿烦了?不想我日日都来?” “呵呵呵” 老太太闻言笑指着苏以瑶,朝一旁秦妈妈说道:“你看看这小猢狲,我是心疼她,反倒被她编排起我的不是了。” 秦妈妈笑着应声说道:“四姑娘也就会在老太太您面前使使小性子,撒个娇,她也就是想多来陪陪您这个祖母,所以故意曲解您话里的意思呢。” “还是秦妈妈明白我,祖母,孙女儿明年就要出阁了,如今啊就想多抽些时间陪陪您。 若不是真怕您嫌我烦,我都想搬来这寿安堂同您一块儿住。” 老太太拉着苏以瑶的手轻轻拍了拍,看着已经长大成人即将出嫁的她心里也颇为感慨。 “我的瑶姐儿一眨眼都快嫁人了,祖母知道你从小受了不少委屈,你父亲也的确是个糊涂的。 不过往后啊,想必那顾大将军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我们瑶姐儿也就只剩好日子了。 祖母就算闭了眼,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老太太说着说着亦是红了眼眶,苏以瑶听的鼻子微微泛酸,说出口的话也略带了些哽咽。 “祖母胡说什么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这人呐,终究都有那么一天,祖母也不求什么百岁不百岁的,只求自己能再多活个几年,等你们这几个小的全都成家了,祖母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呸呸呸,老太太莫要胡言,您身体硬朗着呢,可不兴说这些不吉利的。” “就是,祖母,等大哥哥明年春闱过后定了亲,您到时候还得给他带孩子呢,往后这些话可莫要再说了。” “好好好,带,老婆子我努力活的长久些,你们的孩子都我来带。” 祖孙二人叙了会儿话,苏以瑶陪着老太太又对弈了两局,在寿安堂用了午膳,等老太太午睡后,才离开的寿安堂。 —— <{\\u003d.......—— 第76章 察觉端倪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已经迎来了冬天,若说苏以瑶一年中最不喜欢哪个季节,那便是夏季和冬季。 不外乎其他,只因为她既怕热也怕冷,只是相比之下,夏季会稍稍好些,因为不用每日里为了起床而挣扎。 “姑娘,醒醒,该起了。” 苏以瑶其实在顾宴令离开后没多久就已经醒了,毕竟那么大一个人形暖炉离开,没一会儿她的被窝温度骤降,她便冷的醒了过来。 此时听见恬酒喊她起床,纠结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认命的裹着被子坐起了身。 此时她觉得自己如果是条蛇就好了,可以睡上一整个冬日,不用每天经历离开被窝的酷刑。 “昨儿个父亲还是宿在了暮云阁?” “是,贤雅居那儿说是夫人感染了风寒,反反复复的不见好,药倒是也没停过,不过也没见再请过大夫。” 苏以瑶其实一开始也没多想,可这接连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了,苏淳都歇在了暮云阁,孙晓丽也没多说过一句,这着实有些反常了。 联想到孙晓丽之前回辅国公府的时间,苏以瑶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洗漱过后,怀里抱着暖炉的她坐在了梳妆台前,恬酒一边给她梳着头,一边说道:“姑娘,你说这夫人身子一直都挺好,怎么突然就病了那么些时日,会不会?可那边我们的人也一直盯着,没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生病只是托词,我那母亲应当是有了身孕了,不是有前三个月不宜声张的说法么。” “哦~~可没必要连主君一起瞒着。” “我父亲知道了,芸姨娘还能不知道?” “也是,不过姑娘你能想的到,那位应该不会想不到?” 苏以瑶觉得恬酒说的有道理,芸姨娘不可能不起疑,但她这些时日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她可不信她会愿意让孙晓丽生个嫡子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安分。 梳妆完毕,苏以瑶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才走出房门,冷不丁的一股寒风出来,她还是瑟缩了一下脖子,将身上的披风又捂的严实了些。 “齐嬷嬷。” “姑娘有什么吩咐?” “今日开始,把盯着暮云阁的人都撤回来。” “姑娘这是?” “我先去寿安堂请安,晚些再说,你照我说的去办便是。” 齐嬷嬷应声离开后,苏以瑶在恬酒的搀扶下脚步迈的极快的朝寿安堂走去。 —— <{\\u003d.......—— 而这边暮云阁里,芸姨娘用完了早膳,正坐在炭火炉旁暖着手。 曲妈妈则站在她身后替她捏着肩膀。 “姨娘,你这好些时日没去老太太那儿请安了,今儿个要不去走个过场?” 沐芸轻轻搓了搓手,“我同那老太婆相看两相厌,她不惜的见我,我也不惜的去。” “可到底是主君的母亲,若是” “放心,她不会在主君面前嚼舌根的,况且嚼了主君也不会来说我什么。” “那夫人那边您打算怎么办?想来应该满三个月了,这胎算是坐稳了。” 沐芸闻言轻嗤一声,“呵她倒是自以为瞒的天衣无缝,把旁人都当傻子不成。 不急,这妇人生孩子啊,就跟在鬼门关徘徊没两样,不到瓜熟蒂落的那一刻,什么都是未知数。 再说了,这四丫头盯我盯的紧,我也不好下手,之前我故意试探主君几回,就是想看看他对四丫头的态度,照如今这情况来看,若真被她拿住我什么把柄,主君怕是也护不住我,所以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而且小孩子嘛,就算生的下来,也不见得能活的长久,不是吗?” “姨娘心里有数便好,奴婢也就是给你提个醒儿。” 沐芸轻轻拍了拍曲妈妈正给自己捏肩的手,“我明白你是为我着想,放心,我心里有数。 对了,韦哥儿这些时日怎的都没回来?往日里还两三日回来一回,这都五六日了?” “想必是我们哥儿刻苦,知道有这来回的时间,不如留在夫子府上多学些功课。” “不对,那夫子府邸离我们府上又不是很远,都在盛京城内,又不似规哥儿是在书院念书,只休沐才得回来。 这样,今儿个晚些你带些东西去一趟,一来感谢一下夫子,而来接韦哥儿回来我问问他。” “是,奴婢省得了。” —— <{\\u003d.......—— 苏淳今儿个散朝后正欲出宫回府,刚上马车,便被大理寺洛大人派来的小厮给喊住了。 “苏大人。” 苏淳刚要掀帘子的动作顿住,转过头问道:“你是?” 小厮拱拱手行礼道:“小的见过苏大人,我是大理寺洛大人府上的小厮,我家大人派我来请苏大人过府一叙。” 苏淳闻言想来想去没想明白这大理寺洛大人缘何要找他一叙,于是他开口询问道:“不知你家大人可说了寻在下何事?” “具体何事小的也不知,只知与您府上小公子有关。” 苏淳闻言讶异了一瞬,这韦哥儿不是在夫子府上念书呢么,怎么会同大理寺牵扯上关系了。 这下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劳烦那位小厮带路,自己坐进了马车里,同他一起前往了大理寺。 下了马车,苏淳被一路领着来到了大理寺后堂洛大人所在的书房,二人相互见礼坐下后,他才出声询问道:“不知洛大人请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昨儿个夜里几位世家公子聚众在飘香院斗殴,您府上的小公子也在其中。 人都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砸坏了人家不少东西,这赔偿金额也都定下了,今儿个就是签个字交了赔偿金,您就可以将人领走了。” 苏淳怎么也没想到本该在夫子府里好好念书的小儿子会去飘香院,他才十四啊,小小年纪居然去那种地方鬼魂不说,还打架斗殴进了大理寺。 此时顿觉脸上无光的苏淳没再多说什么,赔了笑脸签了字,领走了苏子韦,至于赔偿金,因着身上没带那么多银钱,承诺晚些时候回了府让人送来。 —— <{\\u003d.......—— 第77章 苏子韦受罚 苏子韦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窝在马车的角落里,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看苏淳此时的脸色。 到了永安伯府后,苏淳率先下了马车,见他还缩着不动,怒声喝斥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苏子韦从没被苏淳这般吼过,吓的一个哆嗦,到底是没敢再磨蹭,颤颤巍巍的跟着他下了马车一路来到了前院正厅中。 苏淳背着手怒气冲冲的走到上首位置坐下,看着面前衣衫不整还垂着头的小儿子猛的一拍桌子。 “跪下。” 苏子韦本就从小被沐芸娇养着长大,虽说大理寺没为难他,甚至还给他和另外几个世家公子安排了还算不错的牢房。 可再怎么好那也是牢房,老鼠、蟑螂不在少数,加之他又担心害怕被苏淳知晓后挨罚,身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一晚上都没敢合过眼。 ‘扑通’一声,苏子韦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还未等苏淳再开口,他就率先求起了饶。 “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知错了” “你才多大?那飘香院是什么地方?是你这个年纪该去的吗?” 飘香院同浮曲阁一般,也算是盛京城有名的花楼,只不同的是浮曲阁的姑娘都是凭自愿接客,并不是所有客人都接的。 而飘香院是只要你给银子就行,没有挑客人的规矩,这也意味着一个不慎便容易染上些脏病。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苏淳见他认错态度还算可以,心中的怒火稍稍削减了些,他端起一旁的茶碗喝了口润了润嗓子。 “说,你跟谁去的,又为何打架。” “我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说。” “昨儿个儿子本是打算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孙祁,是他拉着我说什么我们两家也算是亲戚,带我去个好地方见识见识,儿子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带我去那种地方。” “腿长在你身上,他带你去了,你不会走吗?” “儿子本来是要走的,但但被他硬拽着灌了几杯,一时糊涂,就就没走了。” “那又为何打架?” “就那孙祁,他看上了飘香院里的一个姑娘,但那姑娘是户部侍郎家的钱伟常包的,他非要那姑娘伺候,正巧撞上钱伟来了,就打了起来。 不过儿子没动手,真的,儿子就是被那孙祁给连累了。” 苏淳此时心里对这个孙祁真是恨的牙痒痒,之前祸祸岚姐儿,现如今又来带坏他儿子,可无奈碍着老丈人的面子,他又不好寻上门去说些什么。 “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实话,是实话,儿子绝不敢欺瞒父亲。” 苏子韦话音刚落,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沐芸进了厅堂就扑到了自己儿子身边。 看着他此刻邋里邋遢的模样,沐芸心疼的替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衫。 “主君,韦哥儿这是怎么了?” “哼!怎么了,小小年纪去那烟花之地喝酒狎妓,还与人斗殴,这不被人逮了,他老子我刚去接了他出来。” “什么!” 沐芸闻言用力拍打着苏子韦的胳膊,“你这死孩子,那种地方是你该去的吗?今儿个就算你爹爹能饶了你,为娘也饶不了你。” “阿娘,真的不是,是那孙祁硬拉我去的,也是那孙祁与人起争执,我是被连累的,儿子刚刚也都与父亲解释了。” “行了,你也别搁我这儿叫屈了,或许是孙祁拉你去的,可你若真想走我就不信他还能将你拴在裤腰带上绑着你? 无非是你自个儿心性不坚,念在你是初犯,又不是故意为之,罚你去祠堂跪着悔过,再将礼记与道德经各抄五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起来。” 苏淳说完,甩甩衣袖就走出了前厅。 沐芸自知这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领着苏子韦回他的院子稍稍收拾了下,又亲自将他送去了祠堂。 —— <{\\u003d.......—— 苏淳心里有气,又不好去寻老丈人的不快,便想着让孙晓丽什么时候回她娘家去说道说道。 他虽生气苏子韦去那种地方,但私心里也信他是被孙祁硬拉去的,毕竟往日里他的韦哥儿那么乖,课业什么的也还都不错。 于是苏淳板着脸从前院出来后就径直去了贤雅居。 只是他刚迈进房中,看着喝完一大碗中药的孙晓丽,才想起她这些时日身子不爽利,顿时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迁怒与她。 苏淳走到房中桌前坐下,敛了脸上的不快,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这也病了有些时日了,怎的一直不见好,不若再请个大夫来瞧瞧。” 孙晓丽这身孕如今已有三个多月了,胎也算暂时坐稳了,所以自然没什么可瞒的了,她本就打算找个机会告诉苏淳,此时他起了话头,她正好接话说起了此事。 “夫君,其实我一直都没生病。” “昂?既然无病,你这天天喝那么些药作甚?” 孙晓丽起身走到苏淳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上。 “夫君,您又要做爹爹了,之前未满三月不宜声张,所以我才推说自己感染了风寒,这些时日喝的是安胎药。” 苏淳感受着她微微有些凸起的腹部,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反应。 孙晓丽见他默不作声,以为他不是很高兴,于是略有不快的又轻喊了他一声。 “夫君。” 听见孙晓丽喊他,苏淳这才回过神来,瞬间大笑出声。 “哈哈哈” “好,好,好啊,我又要做爹了。” “夫君刚刚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呢~” “胡说什么呢,为夫那是太高兴了,才一时间忘了反应。” 苏淳说着就想去抱孙晓丽,但转瞬想起她怀着孕,又怕自己太过激动不小心伤着她,于是小心翼翼的朝她身边挪了挪,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肩膀,大掌也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腹部。 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爹,但若孙晓丽争气给他生个儿子,他这也算老来得子了,自然心里也是稀罕的,而且谁又会嫌儿子多呢。 有了这么个好消息,刚才的事儿苏淳瞬间忘到了脑后,半个字都没再提起。 —— <{\\u003d.......—— 第78章 冬猎前序 翌日大朝会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仔细聆听着下面大臣们上奏的各事宜,直到户部侍郎钱进汇报完本季度国库奏报,今日朝议事项也算暂告了一段落。 “众卿可还有何事要奏啊?” 皇帝话落,站在左边首位的萧太傅出列说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嗯。” “今年冬猎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往年都是由顾将军负责,但陛下的两位皇子都已及弱冠之年,臣觉得不如给两位殿下一个机会。” 皇帝闻言双手撑在龙案上,嘴角微勾,细细打量着底下一众朝臣们脸上的表情。 这时右首位上站着的齐丞相也出列说道:“陛下,臣觉得太傅大人所言有理,顾将军乃国之栋梁,军中事务繁重,冬猎此等小事还要劳烦他着实是大材小用了,不如给两位殿下一个机会。” 皇帝没有接他们二人的话,而是看向其余大臣们问道:“众卿家也都是这么觉得的吗?” 朝堂上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上前说话。 顾宴令则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旁,垂眸看着地上,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没人主动出来说话,皇帝也不着急,打量了半晌,正准备点个人说说时,辅国公孙老大人率先主动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觉得此事不妥,冬日气候恶劣,且冬猎所在的紫霄山围场地域又极广,事关陛下安危,老臣觉得还是应该有一熟悉此事项的人负责更为妥帖。” 萧太傅:“陛下,辅国公所言有理,是臣疏忽了,那不如请顾将军从旁协助带一带两位殿下。” 齐丞相:“臣附议。” 皇帝心里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主意,天盛王朝如今大部分的兵权都在顾宴令手里,包括这禁军。 有顾宴令在的地方,军纪向来严明,想要安插他们的人那是痴心妄想,但若督办冬猎,禁军的指挥权肯定是要交出去的,到时难免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子宸,你怎么看?” “回陛下,让臣从旁协助自是没有问题,只是臣想请问两位大人,究竟是大殿下负责此事还是二殿下负责此事? 冬猎布防不是儿戏,关乎陛下安危,到时候两位殿下意见不统一,敢问臣又该听何人的?” 顾宴令话落,朝臣们有不少开始私底下窃窃私语议论了起来。 “对啊,这与其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交给顾将军统管就是,搞的那么复杂。” “是啊,两位殿下,谁都不好得罪,换我我是不愿意接这差事的。” 大臣们之间的议论虽小声,但多多少少总有些能传入皇帝的耳朵里。 他玩味的浅笑着看向下面的萧太傅和齐丞相。 “子宸所言有理,这冬猎负责人一个就够了,不知两位爱卿更属意谁来负责此事啊?” 皇帝话落,萧太傅和齐丞相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原本商量好了,让两位殿下共同负责此事,先将顾宴令挤出去再说,至于在禁军中能安插多少自己人那就各凭本事了。 可如今事与愿违,只能有一个人负责,两人当然谁都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齐丞相率先开口道:“陛下,大殿下身为长子,平时为人谦逊,做事认真,往日里也无什么不良嗜好,想来能与顾将军合作无间。” 萧太傅:“陛下,齐丞相此言差矣,大殿下虽为长子可毕竟不是中宫嫡出,我天盛本就以嫡为尊,冬猎又是为了更好展现我朝实力,彰显我皇家威严,臣以为还是二殿下更为合适。” 齐丞相:“萧太傅,冬猎不是小事,二殿下虽是嫡出,可到底还是有些小孩心性,毕竟这禁足期刚满,让他负责此事,怕是不妥。” 萧太傅:“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陛下既已罚了殿下禁足,殿下也已悔过,齐丞相又何必总拿过去说事,大殿下人虽实诚,可终究是缺了些魄力,有时候老好人反而容易坏事。” 齐丞相:“萧太傅” ‘嘭嘭嘭’ 皇帝被他二人吵的脑仁儿疼,连拍了几下龙案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下原本还有些纷乱嘈杂的朝堂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既然二位卿家争论不出个结果,那这样,此事还是由子宸全权负责,大殿下和二殿下便先从旁学习。” 萧太傅:“陛下” 齐丞相:“陛下” “好了,此事就那么定了,子宸,你就多费些心,让他们二人跟着你好好学学。” 顾宴令:“是,臣领旨。” 见事情已成定局,萧太傅与齐丞相二人相互睨了一眼,轻‘哼’一声回了各自的位置。 曹总管见差不多了,朗声唱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过了几息的时间,皇帝见下面的确没有人要再说什么的样子,起身离开了此处。 “臣等恭送陛下” —— <{\\u003d.......—— 散了朝,顾宴令刚跨过朝会大殿的门槛,便被萧太傅和齐丞相一左一右的给围在了中间。 他稍稍后退一步,朝两人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大人可是有事要吩咐?” 萧太傅:“哎~顾将军,吩咐不敢当,老夫只是想劳烦顾将军多多提点一下二殿下。” “萧太傅客气了,陛下既下了令,在下自会对两位殿下负责的。” 齐丞相:“顾将军年少有为,老夫钦佩,那还是要麻烦顾将军多费心指点一下大殿下了。” “两位大人不必如此,顾某不过一介臣子,陛下交代的任务自会尽心完成,若二位没有其他事,军中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在下就先告辞了。” 萧太傅、齐丞相:“那就不打扰顾将军了,顾将军请便。” 顾宴令闻言朝二人再次拱拱手后迈步离开,留下两个相互看不顺眼的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萧太傅:“这下你满意了?” 齐丞相:“我有什么满不满意的,要好一起好,要不然干脆都别好。” 齐丞相话落,二人出奇和谐的重重‘哼’了一声,袖袍一甩,一左一右的朝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 <{\\u003d.......—— 第79章 勤国公府归京 苏淳散朝回府后,径直回了贤雅居,李嬷嬷此时正守在孙晓丽卧房门口,见他过来正准备行礼问安,却被苏淳一个手势给止住了动作。 他走到李嬷嬷身旁小声问道:“夫人还睡着呢?” “回主君,夫人早先醒了一会儿,喝了些粥后又睡着了。” “反应还大吗?” “今儿个好多了,就是仍旧闻不得荤腥,所以早膳炖了白粥。” “这光喝白粥怎么行,这样,你下去炖些鸡汤,将油撇干净了先温着,晚些等夫人起来了让她喝喝看。” “是,奴婢这就去。” 李嬷嬷退下去后,苏淳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看着床上还睡着的孙晓丽,他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温柔的视线从她脸上缓缓移到微微有些弧度的腹部。 看着看着,他微微俯下身,凑近了些小声说道:“臭小子,莫要折腾你娘亲,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 ‘噗嗤’ 孙晓丽醒来见苏淳凑在自己的肚子前说着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见了动静的苏淳抬头看向她说道:“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本来也醒了,夫君,你跟他说话他又听不见。” “怎么会,我的儿子自然能听见我说话。” 见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孙晓丽也没再反驳他的话,一边笑说着“是是是,夫君说的是”,一边撑着想要坐起身。 苏淳见状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还贴心的将枕头给她重新摆放了下位置,能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我听李嬷嬷说你就喝了碗白粥,我让她去给你炖鸡汤了,将油撇了,晚些你多少喝一些,不然这身子如何受得住。” “是,多谢夫君关心,晚些我喝了试试。” “嗯,今儿个朝会上说起冬猎,你这身子怕是去不了了,到时候你就在府里好好休养,我带几个小的去。” “嗯,此事夫君做主便好,母亲那儿夫君可告知了?” “我让长平去传过话了,母亲让你好生养胎,不必去她那儿请安了,另外还让秦妈妈送了些补品过来,我都交给李嬷嬷了。” “那夫君记得替我谢谢母亲。” “这些你就别惦记了,好生养胎才是最重要的,都是一家人,母亲何须你谢她。” “夫君说的对,是妾身着相了。” 房里夫妻二人正说着话,门外长平敲了敲门说道:“主君,房门小厮送来张帖子,是勤国公府派人送来的。” “好,我知道了。” 苏淳应着身,起身替孙晓丽掖了掖被子,嘱咐了她好生歇着,自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长平见他出来,双手将烫金的帖子递了过去。 苏淳接过打开瞧了瞧,便领着长平一道去了寿安堂。 —— <{\\u003d.......—— 而此时同样收到了勤国公府请帖的还有辅国公府。 正厅里,孙老大人和孙老夫人坐在上首位置上,孙老夫人将手中看过了的烫金帖子摆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孙老大人:“这勤国公镇守边关多年,此次陛下召了秦世子回京,想必以后他也就长留盛京了。 耀哥儿,你与他相熟,往后若能在一处,倒是也可以互相帮扶一下。” “是,孙儿知道,早前回来时,顾将军命人传了话给孙儿,此次冬猎布防,他有意将我调去禁军,问我是否愿意。” 罗氏闻言脸上止不住的欣喜,禁军算的上是天子近臣了,现下她觉得当初那门婚约果然没有定错。 “禁军好啊,那你答应了吗?” “儿子还未应,相较禁军,儿子更想去顾将军的玄甲军,只是玄甲军要明年才会有一次招募的机会,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获得这名额,所以也想回来与祖父商议一下。” 孙老大人闻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顾宴令麾下军纪严明,玄甲军自然是极好的,可这与你去禁军任职并无冲突,明年的选拔你照样可以参加。 而且禁军如今亦算他麾下,你也正好可以先与他接触接触,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处世,毕竟我听闻玄甲军的选拔极为苛刻。 他在正事上说一不二,若是你受不了他的行事作风,那这选拔不去也罢。” 辅国公的话令孙耀醍醐灌顶,瞬间思路清明,对啊,他去禁军与明年的选拔也不冲突啊,真不知道自己纠结个什么劲。 “多谢祖父提点,孙儿明白了。” 待祖孙二人正事说完,一旁的孙老夫人才开口说道:“此次勤国公府的赏梅宴我就不去了,他们家老夫人也没回来,如今府上当家做主的是秦世子的继母,我去了还长她一辈,不合适。 这次就你们两家一道去,礼从库房里挑。” 孙赴、罗氏、孙勇和乔氏纷纷应声后,乔氏眼珠一转看向孙老夫人说道:“母亲,以往我们同勤国公府也算亲厚,这如今耀哥儿的婚事有了着落,您看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 “就那秦桑,她与祁哥儿年纪相仿,这不正合适吗?” 孙老夫人闻言点点头,秦桑那小姑娘她也很喜欢,若是能当她孙媳妇儿她自是也愿意的。 而且依着勤国公府的家世,往后还能帮衬祁哥儿不少。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孙老大人将茶碗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 “你倒是真敢想,勤国公府就秦桑那么一个女儿家,往日里如珠似宝的疼着,你觉得凭你儿子这招猫逗狗,眠花宿柳的性子,人家会愿意将那孩子许配给他?” 孙祁闻言不满的嘀咕道:“祖父,我知道我不如兄长有出息,可你也不用如此贬低孙儿,您到底也是我的亲祖父。” 乔氏在一旁小声附和道:“就是,父亲,祁哥儿只是年幼性子还未定,正好成了亲,有人管着,他也就会懂事了。” “那就等他懂事了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替他瞒着飘香院那档子事儿,为了一个妓女大打出手还进了大理寺,你们觉着人家会不知道?会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孙老大人说完也懒得再与他们多言,起身径直出了前厅,孙老夫人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叹了口气,摇摇头跟了上去。 两位长辈一走,其余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各自散了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 <{\\u003d.......—— 第80章 赏梅宴(一) 勤国公府本就是太后娘家,他们府上宴请,收到帖子的自然是全都应邀来赴约了。 秦老国公早已仙逝,秦老夫人年纪又大了,不愿意再挪窝。 而秦世子的父亲如今承袭了勤国公的爵位,但也需要刘守边疆,所以此次归京的就只有秦世子秦勉以及他的继母林薇和她所生的女儿秦桑。 赏梅宴这日,因着孙晓丽身子不便,所以苏淳只带了苏以瑶和苏以岚一同前往。 芸姨娘本是想借机让苏淳将苏子韦一同带去,美其名曰可以见见世面,其实不过是想借此免了他的惩罚。 冬日里祠堂阴冷,又得跪着抄书,她这个做娘的自然心疼的紧。 苏淳本也被她说动了,但转念一想孙祁也会去,为免二人有更深的接触,顿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勤国公府下了马车,正巧碰上辅国公府的马车也到了,于是苏淳也没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与亲家一道入府。 孙赴与罗氏等人下了马车后,自然也看见了等候着的苏淳,众人相互见了礼。 罗氏询问道:“三妹怎的没来?” 苏淳:“晓丽她怀了身子,这天冷,就让她在家安心养胎了。” 孙晓丽有孕一事孙老夫人并未同他们说,所以他们也自然不知晓。 “三妹妹有了身子这么大的喜事妹夫怎的也不着人来说一声,我们这两个当嫂嫂的也好去看看她。” 苏淳以为孙晓丽回娘家那次说过了,此时发觉他们不知晓,只好笑着说道:“之前未满三月不好声张,所以就没说,本也打算近几日遣人去府上通禀的。” “好好好,那改日,我与二弟媳一道去看看三妹妹。” “是,养胎无趣,正好劳烦两位嫂嫂好好陪晓丽说说话。” 孙赴:“咱们也别站门口聊了,一会儿挡了人家的道,先进去。” 罗氏:“对对对,瞧我高兴的,忘了这是在人家府门口呢,既然三妹妹没来,那瑶姐儿和岚姐儿便跟我们一道。” 苏淳:“那麻烦大嫂嫂了。” “嗐,一家人客气什么,再说了,这岚姐儿可是我的准儿媳妇儿。” 说着,罗氏伸手拉住苏以岚的手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几人将带来的礼物递给门房处的管家后,由引路的小厮一路领到了赏梅宴的场地。 —— <{\\u003d.......—— 勤国公府的豪华程度自是不必多说,今日的赏梅宴在府中的暖阁举行。 透过暖阁打开的窗户,便能将园中那一片娇艳似火的红梅尽收眼底。 虽说今日男宾、女宾分席,但中间也就隔了层屏风。 罗氏与乔氏带着苏以瑶和苏以岚先去见过了勤国公府如今的当家主母林薇。 林薇今儿个一袭靛蓝色毛呢褙子,下面同色系百褶长裙,头上簪着的翡翠点金步摇熠熠生辉。 腰间简单的缀着一些配饰,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又不失素雅。 罗氏与林薇早些年见过,也算熟稔,二人打过招呼后,罗氏便介绍起了身旁的苏以岚和苏以瑶。 林薇听到她说苏以岚和孙耀定了亲,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光芒,脸上却是笑着说道:“你这速度倒是快,我家勉哥儿还没个着落呢,看来终是你要比我先抱孙子了。” “你看,你这是哪里话,你家勉哥儿这般优秀,想嫁他的闺秀多的是,还怕寻不到媳妇儿。” “呵呵呵,那就承你吉言了,这位是?” “哦~看我这迷糊劲儿,竟是忘了介绍了,这是永安伯府嫡女苏以瑶,也是岚姐儿的妹妹。” 勤国公府虽说刚回盛京,可早前自然对京里的形势也稍稍打听过一些,像顾宴令这样重要的人物,他的事,又怎会遗漏。 “苏以瑶见过秦夫人。” “哎~好好好,好孩子” 林薇话还未说完,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原来你就是宴哥哥的未来娘子啊,长的也不怎么样嘛,听他们传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呢。” 苏以瑶看着眼前一袭粉色装扮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想到顾宴令昨儿夜里给她科普过的,便猜到她应当就是林薇的女儿秦桑。 林薇轻拽了身旁的秦桑一把,轻斥道:“胡说什么呢,没规矩。” 接着她又笑的颇为和蔼的朝苏以瑶说道:“不好意思,苏姑娘别介意,我这女儿打小被我宠坏了,说话没个分寸,我替她跟你赔个不是。” 苏以瑶心里想着,一个‘令哥哥’,一个‘宴哥哥’,呵,顾宴令,你可真会给我招桃花。 但她也着实没将小姑娘的话放在心上。 于是苏以瑶浅浅一笑,服了一礼后说道:“秦夫人真是折煞晚辈了,秦姑娘天真烂漫,性子直爽,着实讨人喜欢。” 秦桑站在一旁不屑的撇了撇嘴,“切,装什么装,假模假样。” 林薇:“闭嘴,回来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若再这般不知分寸,明儿个我就遣人送你回你父亲那儿去。” “不说就不说,我去找耀哥哥玩。” 说完,林薇还没来得及反应,秦桑便小跑着去了男宾那边。 林薇无奈的尴尬一笑,招呼着罗氏她们先坐了下来。 苏以瑶落座后,朝男宾那边望去,只见秦桑跑过去后,直接挽上了孙耀的胳膊。 一边甜甜的叫着‘耀哥哥’,还一边拉着他想要往外走。 “耀哥哥,你就陪桑儿去摘红梅嘛。” 今儿个苏以岚在,孙耀不想她误会,可又不能像秦桑一样没有分寸与她有些亲密接触。 只能无奈道:“秦桑妹妹,你先松开我,这样着实不妥。” 可秦桑却是不为所动,“有什么不妥的,以前你还背过我呢。” “咳那时你还小,如今” “我不管,你不陪我去摘红梅,我就要挽着你。” 孙耀见她说不通,只好起身想要抽回被秦桑挽住的胳膊,可无奈她死死的抱着,一时之间竟是怎么也抽不回来。 孙耀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女宾的方向,发现苏以瑶和苏以岚都正在看着他,于是他只能喊了一声‘秦勉’。 秦勉今日算是东道主,自是招呼着客人,听见有人喊他,循声望过来,才看到了孙耀尴尬的境地。 他先是同正说话的人打了声招呼,走到孙耀这边强硬的将秦桑的手扒拉了下来。 “你若学不会待客之道,那便回你房间去,莫要再出来了。” 秦桑谁都不怵,偏偏有些怵秦勉,此时被他呵斥了,不甘的跺了跺脚,小跑着回了女宾这边。 路过苏以瑶身边时,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苏以瑶一时有些莫名其妙,这秦桑对她有敌意,还一口一个‘宴哥哥’,她不是应该喜欢顾宴令吗?那干嘛又去缠着孙耀? ‘宴哥哥’,‘耀哥哥’,看来她属鸽子的~ —— <{\\u003d.......—— 第81章 赏梅宴(二) 顾宴令因着军中有事要处理,所以来的便晚了些,进入暖阁后,他先是与秦勉赔了个不是。 秦勉自然是直言道正事要紧。 待所有人都落座后,勤国公府的赏梅宴也算正式开始了。 其实今日这宴会一来是为了与盛京诸世家勋贵联络一下感情,二来也是为了替秦勉和秦桑寻摸一下议亲对象。 宴席过半,苏以瑶待的有些无聊,她看着周围觥筹交错,相互夸赞的世家夫人们,和佯装害羞,垂首不语的闺阁千金,无一不透露着一个‘假’字。 她转过头看了眼窗外园子里的红梅,即便怕冷,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二姐姐,我想去外面园子里逛逛,你想去吗?” 苏以岚喜静,其实也不怎么适应这种场合,此时苏以瑶的提议也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点点头说道:“我也正想出去走走。” 意见达成一致,姐妹俩同罗氏说了一声,便出了暖阁。 这边一直注意着苏以瑶动向的顾宴令见她走了出去,便与身边正同他说话的秦勉打了个招呼,也起身离开了宴席。 —— <{\\u003d.......—— 走出暖阁的苏以瑶感受到室内外的温差,不经意的打了个哆嗦,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一些。 苏以岚见她这副模样,轻笑一声说道:“既然那么怕冷,缘何还要出来受这罪?” “与其听里面那些千篇一律的场面话,不如出来欣赏欣赏这满园的冬日傲梅。” 苏以岚闻言弯着嘴角,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手炉,感觉自己的这个要热一些,于是拿过她那个,将自己的塞到了她手中。 “走。” “二姐姐” “行了,我没你那么怕冷,好好捂着,走。” 苏以岚说着挽上了苏以瑶的胳膊,姊妹二人慢慢走入了园中那成片的梅林中。 看着眼前的美景,苏以瑶脑海中闪过了一句上辈子学过的古诗词,并且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红梅含笑露颜开,冰雪艳阳不知衰。” 一旁的苏以岚细品着苏以瑶说的诗句,还未来得及出声夸赞,身后便响起了‘啪啪啪’的拍手声。 二人回头,发觉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了不少人。 顾宴令更是首当其冲,站在最前面的位置,目光正深情缱绻的凝望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站在他身侧刚刚鼓掌的秦勉此时拱拱手开口说道:“令瑶县主文采斐然,在下一时没忍住,叨扰了县主雅兴,还望县主勿怪。” 苏以瑶闻言还了一礼,“秦世子谬赞了,此诗并不是我所作。” 顾宴令瞥了眼还欲接话的秦勉,径直走到苏以瑶身边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不是怕冷,出来作甚?” 说着又摸了一下她手上的手炉,感觉到手炉已经不怎么热了,他侧身朝身后伸出手。 阿杰识趣儿的将新准备好的手炉递了过去。 顾宴令接过后动作自然的将她手里那个不是很热的手炉拿走,将自己手中这个新的放到了她手上。 眼见着他要将苏以岚的手炉递给阿杰拿走,苏以瑶急急出声道:“哎~那是二姐姐的手炉。” 顾宴令此时好似才注意到因着他的到来,站的离他们稍远了些的苏以岚。 “二姐,你这手炉不怎么热了,我让人替你重新换一个?” 听见顾宴令喊她二姐,苏以岚嘴角微勾,示意身旁的兜铃上前接过手炉。 “不必劳烦妹夫了,我不似四妹妹这般怕冷,这手炉温度刚好。” 苏以瑶听见他们一个‘二姐’,一个‘妹夫’的喊的顺口,撇撇嘴朝顾宴令小声说道:“谁是你二姐,不害臊,那么多人看着呢。” 顾宴令转过身看了眼秦勉等人,见他们很是自觉的转开了视线,才满意的转回身说道:“没人看,再说了,你我已经定亲了,你二姐自是我二姐。” 苏以瑶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走到苏以岚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说道:“顾将军,我同我二姐还要赏梅,你自便。” 说完,她挽着苏以岚转身朝梅林更深些的地方走去,顾宴令笑了笑,不远不近的跟在二人身后。 秦勉此时也走快两步来到他身边,用胳膊抵了抵顾宴令的手臂。 “没想到啊,冷情的顾大将军也有那么一天。” 顾宴令与秦勉也曾一同并肩作战,把酒言欢,二人早已熟识,私底下更是好兄弟,只不过鲜为人知而已。 “你也快了。” “我?呵” 秦勉闻言自嘲一笑。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我的婚事我自己可做不了主。” “有心仪的?” “没有,天天在边关军营里待着,都是大老爷们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还是寻个合自己心意的好,毕竟要过一辈子。” 秦勉闻言看向顾宴令,发觉他说这话时看向身前不远处的那抹身影的眼里尽是敛不住的柔情。 “啧啧啧,你如今倒是变了不少。” “有吗?” “看看你这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还有吗?不过这令瑶县主的确生的花容月貌,与你很是般配。” 顾宴令闻言睨了他一眼,“嗯,所以你没机会了。” 秦勉听见他这话,一时不甚被呛了口冷风,轻咳两声后,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顾宴令说道:“有没有搞错,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你不是吗?” “我是吗?” 顾宴令转头看着秦勉的眼神坚定无比,铿锵有力的回了他一个‘是’。 接着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秦勉在他肩膀处不轻不重的捶了一拳。 “去你的,兄弟妻不可欺,我可是个正经人。” (o_ _)(亲亲们,为什么大大写到这时脑海里全是兄弟妻不客气?) 顾宴令当然知道秦勉不是那种人,刚才那么说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秦勉,我知道即便是家族联姻,你也能做到与你未来的妻子相敬如宾,和睦一世。 不过作为你的兄弟,我还是祝你能得一心人,寻个你心仪她,她也心仪你的,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尝尝这情滋味。” 认识顾宴令那么多年,秦勉从未想过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此时他灿然一笑,“的确,见了你的改变,让我也有些心生期待,那便借你吉言了。” —— <{\\u003d.......—— 第82章 赏梅宴(三) 勤国公府桑雅苑 在暖阁被林薇拉着与诸世家夫人闲聊的实在无趣的秦桑寻了个借口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被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碧莲此时脚步匆匆的掀开门帘走入了房中来到榻前坐着的秦桑身边。 “姑娘,奴婢都打探清楚了,与孙公子定亲的就是那令瑶县主的二姐,名唤苏以岚。” 秦桑闻言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手炉,“苏以岚这永安伯府不就苏以瑶一个嫡出吗?” “是,那苏以岚是个庶出的。” “荒谬。” 秦桑说着将手中的手炉重重搁在一旁的茶几上。 “一个庶出的贱婢,怎么配的上我的耀哥哥。” “就是,奴婢还打听到” 等碧莲将探听到的辅国公府赏荷宴上发生的事告知秦桑,她微眯着眸子,在碧莲耳边嘱咐了两句。 待她离开后,秦桑起身来到梳妆台前,从妆奁匣子里取出一支香包,她轻抚着香包上的图案,嘴里呢喃道:“耀哥哥,你只能是我的。” 这边碧莲离开桑雅苑后,随便寻摸了一个府上的小丫鬟,细细与她交代一番后,小丫鬟点了点头离去的同时,碧莲四下张望了下,没发现有人,便也放心的离开了。 只是在她离开后不久,从她的视觉盲角处,缓缓走出了一抹身影。 孙祁玩味的瞧着碧莲离去的方向,站在他身旁的小厮说道:“这不是秦姑娘身边的婢女吗?她为何会让个小丫鬟去替苏姑娘传话?再说那苏家姑娘不是在梅林吗?” 孙祁屈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是啊,为什么呢?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想。” 小厮被他这一敲好似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接着说道:“夫人不是想让哥儿娶那秦姑娘,哥儿不如去看看?” 孙祁闻言整了整身上的披风,“看自是要去看看的,不过我对那秦桑可不感兴趣,娇蛮跋扈,模样还一般,哪里比的上苏二姑娘来的貌美如花又温柔可人。” 小厮听他说完,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家公子这是还没被打怕吗?居然还敢惦记那苏家二姑娘。 “哥儿,你不会还想那苏四姑娘可不是个好惹的,更何况她身后还有顾大将军给她撑腰。” 孙祁摇摇头,迈步朝碧莲与那小丫鬟所说的桑雅苑寻摸而去。 “放心,你家公子又不是傻的,咱们呐,先看戏。” —— <{\\u003d.......—— 这边应着碧莲嘱咐的小丫鬟最终在暖阁寻摸到了孙耀的身影。 此时孙耀被他父亲拉着与旁的大人们应酬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的他正欲出去吹吹风,醒下酒。 走到暖阁门口时,那名小丫鬟见机快走两步,在他身边服了一礼,垂着头道:“孙公子,苏姑娘请您到桑雅苑一叙。” 说完也不等孙耀反应,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 孙耀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不是很清醒的他也没细想,只随便拦住了一个来暖阁送酒水的小厮,问了下桑雅苑的方向。 小厮方才见到过自家姑娘挽着这位的手臂,便也没多想,将桑雅苑怎么走详细告知了他。 孙耀道了声谢,脚步略有些虚浮的慢慢朝桑雅苑走去。 而这边拐角处,比孙耀早一步达到的孙祁,看着他晃晃悠悠的进了桑雅苑,便掉转了步子去往了梅林。 孙耀没想到今日赏梅宴上的酒后劲会那么厉害,他看着眼前桑雅苑内的景象已然有了重影。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在看到院中不远处的一处石桌后,他挪着步子强撑着走到石桌前坐下。 就在他阖着眸子,双手撑在石桌上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时,一阵淡雅的香味自身边传来。 孙耀眼眸微眯,抬眼看向身旁之人,可眼前的人影越发虚晃的厉害。 “岚儿妹妹,抱歉,我今日有些饮多了,你不必管我,让我在此处歇一会儿便好。” 秦桑本意只是将孙耀诓来与他说说话,再让别人发现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为着自己的名声,她阿娘也定会想法替她促成与孙耀的婚事。 但此时她见着不甚清醒的孙耀,脑海中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她缓缓俯身,双手挽着孙耀的胳膊轻哄道:“耀哥哥,我扶你去房中歇一会儿,外面待着一会儿再受凉染上风寒。” 孙耀此时其实已经听不清她说什么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但出于对苏以岚的信任,他便在她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跟着她朝厢房走去。 进了房间,秦桑费力的扶着孙耀到床上躺下,替他脱了鞋子后,她坐在床边看着已然酒醉昏睡过去的他得逞一笑,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庞。 “耀哥哥,小时候我就说过要嫁给你,你怎么可以背着我与别人定亲呢,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今日过后,能嫁给你人的还是我。” 话落,秦桑起身走到房门处,关上门后她并未插上门栓,毕竟一会儿还等人来撞破她的好事不是。 回到床边,秦桑解开了自己的外衫,扯散了自己的发髻,脱了鞋爬上床后,她又解开了孙耀的腰带,扯乱了他的衣襟。 做完这一切,她拽过锦被将他们二人盖住,自己则窝到了孙耀怀里。 想了想,她又拉过孙耀的手环在了自己腰间。 而此时一无所知的孙耀翻了个身,昏沉间感受到了怀里的柔软,不自觉的双手收紧了些,继而又沉沉睡去。 秦桑没料到他会突然翻身抱紧自己,虽然这个被他搂着的姿势有些不舒服,可她还是一动也没敢动,深怕自己一个动作惊醒了他。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孙耀好看的下颚线以及俊朗的五官,没忍住轻轻在他下巴上印上了一吻。 速度极快的一吻过后,秦桑脸颊绯红的低下头,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敢在动弹。 说到底,她也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她,此时心里也止不住的小鹿乱撞起来。 她暗自镇定了一会儿,闻着孙耀衣服上淡淡的皂角香气和浓郁的酒香,竟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 <{\\u003d.......—— 第83章 赏梅宴(四) “哟,瑶儿妹妹和岚儿妹妹在这儿赏梅呢?” 苏以岚听见这轻佻的语调,立时脑海中想到了之前那不愉快的经历,整个人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 苏以瑶挽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了她一下,转过身看向一旁正肆无忌惮打量着苏以岚的孙祁。 “看样子孙二公子的伤养的甚好。” 不远处跟着边走边闲聊的顾宴令和秦勉见状走快两步来到二人身边时正好听见了苏以瑶说的话。 秦勉略带些询问的眼神看向顾宴令,顾宴令没回应他,也没说话,只冷冷的看向孙祁。 接收到顾宴令的视线,刚还有些放肆的孙祁顿时尬笑着说道:“两位妹妹” 顾宴令:“谁是你妹妹?” 听出顾宴令语气中不悦的孙祁忙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换了称呼说道:“呵呵呵两位苏姑娘莫怪,只是我方才见一小丫鬟同我兄长说苏二姑娘寻他,此时碰巧在梅林中遇见,便想着打声招呼,想来是我听错了,抱歉,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孙祁说着就要离去,苏以瑶却出声喊住了他。 “等等” “瑶咳苏四姑娘有何指教?” “你刚说有个小丫鬟同你兄长说我二姐姐寻他?寻他去何处?” 孙祁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好似说是桑什么苑,桑什么来着,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不过既然苏二姑娘与苏四姑娘在一道,想来是我听错了。” 秦勉:“桑雅苑?” 孙祁:“啊对,就是桑雅苑。” 听到孙祁肯定的答复,秦勉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也没同顾宴令等人打招呼,径直黑着脸转身快步离开了梅林。 苏以瑶眼眸微眯打量着一旁的孙祁,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她收回目光,拉着苏以岚的手就朝秦勉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顾宴令转身的同时扫了孙祁一眼,未发一语的跟在了苏以瑶身后。 —— <{\\u003d.......—— “唔” 一声轻微的呢喃声响起。 感觉自己头疼欲裂的孙耀缓缓睁开眼睛,抬手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待稍缓过后,意识到不对劲的他低下头,当看清自己怀里窝着的人时,他一个激灵推开了她,慌乱中忙翻身下了床榻。 原本正睡的香甜的秦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推给惊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睡颜,跪坐在床上看着此时手足无措的孙耀。 “你你你我我” 孙耀结巴着指向床上衣衫凌乱,发髻松散的秦桑一时间竟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耀哥哥” “你你别喊我,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桑眼珠转了转,刚想从床上下来去拉孙耀的手,却被他连忙制止住了动作。 “你你别过来,就在那儿说。” 秦桑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哦,我在自己院子里待的好好的,耀哥哥你自己喝醉了坐在我院中石桌前,我看见了不忍你在外吹风着凉,便想着扶你进来躺会儿,可谁知道你你一进来就抱着我不放手,还” “还什么?” “还亲了我,你看看我这衣衫被你扯的” “好了,你别说了。” 孙耀看着自己身上虽不整却还算齐全的衣裳,再细细回想了下之前的事情。 此时他若还想不明白自己被算计了,那他就是真的蠢了。 可眼下即便他能肯定自己应当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可到底是自己喝多了误事,此事若传扬出去,理亏的终究是他。 孙耀看了眼落在床尾的自己的腰带,走过去想要拿起来,另一头却被眼疾手快的秦桑给死死攥在了手里。 “耀哥哥” “放手。” “不,桑儿不放,耀哥哥你不能就那么丢下我不管。” 孙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先放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 <{\\u003d.......—— 房中两人拉扯的同时,暖阁收到信儿的林薇谎称更衣,带着贴身嬷嬷两人脚步飞快的去往桑雅苑。 就在院门口,她撞上了正赶来的秦勉与苏以瑶几人。 林薇看着秦勉不太好的脸色,心里一个咯噔的同时,脸上依旧保持着官方微笑说道:“勉哥儿,你们这是?” 秦勉没有搭理他这个继母,而是率先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林薇见状也拦不住,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而通风报信后比林薇先一步回到桑雅苑的碧莲见自家大哥儿板着脸进来,身后还跟着苏家两姊妹和顾大将军,想着人多些撞着不是更如了自家姑娘的愿,便也躲了起来,没现身拦他们。 ‘嘭嘭嘭’ 秦勉原意没想直接闯妹妹的闺房,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可谁知门根本就没栓,在他这几下大力的敲击下,径自打开了。 房中孙耀与秦桑衣衫不整互相拉扯的一幕也瞬间映入了几人的眼帘。 ‘啊’ 伴随着秦桑的一声尖叫,她迅速松开了还攥在手里的腰带,扯过一旁的锦被将自己裹了起来。 而因为她的松手一时卸力,与她拉扯的孙耀一个踉跄后才站稳了身形。 他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看向房门口几人赶忙说道:“不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岚儿妹妹,我” 苏以岚此时站在门口,看着房中的情形身子微微颤栗,眼眶也开始渐渐泛红。 苏以瑶冷眼看着这一幕,她拉着苏以岚的手转了个身,背对着房门的方向,轻轻拥住苏以岚,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顾宴令看了眼相拥的姊妹二人没有说话,而是轻咳一声提醒了下房门处站着的秦勉。 孙耀的为人秦勉还是有数的,他狠狠瞪了床上的秦桑一眼,又冷眼看向了身侧欲开口说话的林薇。 抢在她开口前说道:“我们先出去,你们先收拾下,有话一会儿再说。” 说完他转身离开的同时也替他们关上了门。 须臾,收拾好自己的孙耀率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儿,穿戴整齐的秦桑也步出了房间。 —— <{\\u003d.......—— 第84章 赏梅宴(完) 桑雅苑的正厅中,秦勉与林薇坐在上首位,顾宴令和苏淳以及苏以瑶和苏以岚坐在左下首,孙府的两对夫妻及孙祁坐在了右下首。 当事人孙耀和秦桑则跪在了正厅中央。 此时厅里所有人的脸色都算的上很难看,除了孙祁一人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这如三堂会审的一幕。 往日里犯错受罚的总是他,他这个好兄长永远高高在上,如今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心中得意的孙祁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道:“兄长,你这样做,置苏家姑娘于何地啊。” 罗氏:“你给我闭嘴。” 乔氏:“怎么?耀哥儿敢做,还不兴别人说了,大嫂何必拿我家祁哥儿撒火。” 罗氏:“你” 孙赴、孙勇:“行了,都别说了。” 两位当家的发话,罗氏和乔氏也都悻悻然的闭上了嘴,没再多言。 秦勉:“母亲,客人可都送走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宴会自是无法进行下去了,早先林薇已经遣人回暖阁寻了个借口将客人给送出了府。 “我方才已经派人去送了,这会儿该是都走了。” 虽说林薇是当家主母,可秦勉是勤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嫡孙,往后这勤国公府的爵位也是他承袭的。 所以在秦勉父亲不在的情况下,小事林薇做主,大事自然秦勉比她更有话语权。 秦勉:“秦桑,你先说,今日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我嫌暖阁无趣,同娘亲寻了个借口回了自己院子,后来发现耀哥哥醉酒坐在我院中石桌前,我怕他着凉染了风寒,便想着扶他进房间躺会儿,后来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秦桑话落,一旁的林薇用帕子轻拭着眼角,啜泣着小声低喃道:“我可怜的桑儿,这女儿家名节是何等紧要,这可如何是好啊” 秦勉没有理会一旁的林薇,而是看向低垂着头的孙耀问道:“孙耀,你有何要说?” 孙耀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秦勉说道:“我我今日饮多了些,本想去暖阁外醒酒,后来有一个小丫鬟同我说岚儿妹妹寻我去桑雅苑,当时我酒意上脑,并没有多想,再后来我只记得我坐在石桌前,其余的我都不记得了。” 两人话到此处,在座的所有人谁能不明白其中的蹊跷呢? 可碍于和勤国公府之间的颜面,孙耀又的确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即便错不在他,这个哑巴亏除了吃下,还能如何? 秦勉:“母亲意欲如何?” “这,这还能如何。” 林薇说着看向一旁的孙赴和罗氏道:“我们两家也算知根知底,这俩孩子从小就认识,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也只能赶紧张罗着将婚事给办了,亲家你们说呢?” 孙赴和罗氏对视一眼,又看向对面脸色不虞却缄默不语的苏淳几人。 上一回苏以瑶在辅国公府上撒泼的事儿罗氏还历历在目,此时她也是颇为头疼,这勤国公府是太后娘家不好得罪,可这苏家有顾宴令在背后撑着,同样得罪不得。 罗氏斟酌一番后开口说道:“这的确,今儿这事儿我们耀哥儿是脱不了关系,可他已经有了婚约在身上,婚期也早已定好了,就在明年开春以后,这若让桑姐儿先进门,怕是不妥。” 林薇听懂了罗氏话里的意思,可若要让自己的宝贝闺女晚进门做小她是肯定不愿意的,即便错在自己的女儿,可那苏家不过是个伯爵府,又怎堪与他们国公府相比。 “那不如这样,让桑儿同苏姑娘一同进门如何?苏大人,您觉得呢?” 被林薇点名的苏淳看了苏以瑶一眼,讪笑着回道:“这一同进门倒是也也可以哈呵呵只是这位分” 苏淳话落,跪着的秦桑就急急开口道:“当然是我大,她小,她一个区区伯爵府的庶出怎配跟我比。” 秦勉斥责的话还未出口,护犊子的苏以瑶就抢先说道:“你放屁。” 秦桑:“你你怎的这般粗鲁,宴哥哥,你看她” “耀哥哥,宴哥哥,咯咯咯咯咯,你鸽子啊,也不问问人家认不认你这妹妹。 文明的词汇自然是说给有学识有涵养,知礼仪守分寸的人听的,对于你这种不知廉耻,借机爬床的下作之人,我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来呢。” 林薇:“放肆,苏姑娘,我敬你是客人,可这毕竟是勤国公府,请你说话注意着些。” 苏以瑶连眼神都懒得给林薇一个,她看向秦勉说道:“秦世子,这便是你们勤国公府的教养?” 秦勉虽不满秦桑的作为,可怎么说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也不能完全置她的名声于不顾。 “令瑶县主待如何?” “要进门可以,做小,同一天不行,而且只能我姐姐是正妻。” 林薇:“不行,我堂堂勤国公府嫡女怎能做小?” “那你堂堂勤国公府嫡女就该爬床逼人娶她?” “你你父亲这个长辈还在这儿,几时轮到你一个晚辈在此放肆?这就是你所谓的教养?” 苏以瑶无所谓的拨弄了下自己的指尖,“我父亲不善言辞,也不屑与妇道人家争辩,所以只能由我这女儿代劳了。” 林薇看了眼一直在旁边没开过口的顾宴令,可她知道,他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给苏以瑶当靠山的。 于是她再三斟酌后开口说道:“这样,同一天进门,平妻,苏大人认为如何?” 再次被点名的苏淳没敢轻易回答,而是目光投向了苏以瑶。 苏以瑶也没着急再说什么,而是小声问着苏以岚:“二姐姐,你作何想?” 苏以岚心里此时很乱,她知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她也从未奢望过能得一个像顾将军那样此生只娶一妻的夫婿。 可秦桑的跋扈她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自己的家世与她无法相比,她也不想往后的生活整日里鸡飞狗跳。 “四妹妹,我我可以不嫁吗?” 苏以岚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无人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苏以岚性格竟也如此刚烈,宁愿背负着一个退婚女的名头,也不愿再嫁,孙耀更是看向她急急喊道:“岚儿妹妹” 苏以瑶明白苏以岚心中的顾虑,她之所以没说话也是不想同意这平妻,除非秦桑做小,否则身份上压不住她,往后苏以岚只有被她欺负的份。 此时既然苏以岚自个儿有了决断,苏以瑶自然全力支持。 她拉着苏以岚站起身,“那恭喜孙大公子与秦姑娘喜结连理了,之后我永安伯府会另择日上辅国公府退婚。 既然接下来的事与我们无关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苏以瑶一走,苏淳和顾宴令自然也都起身跟着她一道离开。 孙耀望着苏以岚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他才回过头低垂着脑袋。 —— <{\\u003d.......—— 第85章 退婚(上) 回府的马车上,苏以岚靠坐在马车壁上,垂着头,摆弄着手里的锦帕。 苏以瑶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自从她和孙耀定亲后,他时不时的会送些小玩意儿或者吃食到府上。 有时候休沐也会带苏以岚去游湖赏玩,每次苏以岚跟她说起时,她都能感受到她心里是开心的。 “二姐姐,你若是心里难受,想哭便哭。” 苏以瑶说着坐到苏以岚身旁,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苏以岚微微一笑,顺从的将头枕在了她肩膀上,眼眶有些猩红,可到底还是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谢谢你,四妹妹,每一次都是你挡在我身前替我出头,我这个当姐姐的真的很没用。” “二姐姐,小时候苏以娇欺负我,害我被父亲罚的时候,也都是你挡在我前面陪着我一起受罚。 如今我长大了,有这个能力了,护着你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二姐姐何必妄自菲薄,今日你能选择不嫁,不惧退婚这个名头,就说明你比旁的女子心性上要更成熟坚毅。” “我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好,其实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属平常,我也愿意与夫君的妾室们和睦相处,平妻也未尝不可。 只是我明白比身世我的确比不上秦姑娘,她有强大的娘家可依,我却是没有的。 她性格骄横跋扈,不是个能容人的性子,我亦不愿往后整日里吵闹度日,所以不嫁是我最好的选择而已。 或许我与他终究欠缺了些缘分。” “嗯,二姐姐往后定能寻的个更好的。” 苏以岚靠在苏以瑶的肩膀上粲然一笑,两姊妹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苏以瑶不会给苏以岚灌输什么一夫一妻的思想,时代背景不同,人的观念也不会轻易改变。 就连她自己在没遇到顾宴令之前,也没奢求过这些。 —— <{\\u003d.......—— 回到永安伯府,苏以瑶先将苏以岚送回了凭阑筑,一路上苏淳跟在二人身侧欲言又止。 原本在房中绣着花的柔姨娘听见屋外的动静,便起身走出了房门。 当她看到苏淳跟二人一同出现在院中时,原本欣喜的脸色瞬间淡然了下来。 她毕恭毕敬的朝苏淳服了服身子,“妾见过主君。” 苏淳倒是没有注意到柔姨娘变换的脸色,他‘嗯’了一声,抬歩朝凭阑筑的正厅走去。 “我有话同你们说。” 待到四人在正厅坐下,侍婢给几人上了热茶退下后,苏淳才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岚姐儿,这婚事,不如你再考虑一下。” 柔姨娘此时一头雾水,她还不知道赏梅宴上发生的事,所以她看向苏以岚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以岚简明扼要的将宴会上的事告知了她,柔姨娘听后愣了一瞬,心里瞬间苦涩万分。 若不是她无用,又怎会累的女儿轻易丢了已经定下的婚事。 苏以岚:“父亲,女儿决定了,退婚。” “你你怎的也变的如此任性妄为,为父知道你委屈,可若是退了婚,往后再想寻一门如此好的婚事谈何容易? 如今既然勤国公府愿意退步,平妻不是挺好,你们谁也越不过谁去。” 苏以岚知道苏淳说的也是事实,虽说错不在她,但一旦退了婚,说出去终归她的名声会不好听。 “父亲,今日您也瞧见了,那秦姑娘连您坐在那儿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出言羞辱女儿,往后若真同她共侍一夫,您觉得她的性子可以容的下我?” “你们又不可能住在一个院子里,婚后你多避着她些不就行了,况且以那孙耀的为人,想必他也会护着你的。” “一个屋檐下如何避?女儿又该避去哪儿?就算他会护着我,可男子本就不管后院之事,他能护我几次?” “你这是铁了心的要退婚?” “是,平妻说起来好听,可主事的终究只有一人,女儿自知争不过她,也知若真起了龃龉,父亲您是不会为了我去与勤国公府据理力争的,与其如此,不如退了省事。” 苏淳自知苏以岚说的都是事实,可那么直白的被她说出来终究脸上有些挂不住。 “哼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我是管不了了,爱退退去。” 说完,苏淳起身衣袖一甩,大步离开了凭阑筑。 —— <{\\u003d.......—— 而这边孙耀回到辅国公府后也不搭理旁人,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将自己关在了房里。 他坐在房中榻上,手里轻轻摩挲着一个荷包,口中轻喃道:“对不起。” 前厅里孙老夫人和孙老大人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也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孙老夫人:“耀哥儿呢?” 罗氏:“回房了。” “嗯,想必他今儿个心里也不好受,你们就别去烦他了,让他自个儿静静。” “是,母亲,只是临走时我听秦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早日上门提亲,您看?” 孙老夫人摆摆手,“婚还没退呢,提什么亲?你是嫌得罪的永安伯府还不够狠?” “母亲,儿媳没有那个意思,可这事儿说到底也不能全赖耀哥儿,我倒是没想到,那岚姐儿心气儿如此高,竟是连平妻嫁过来都不愿意。” 罗氏其实心里是觉得苏以岚有些不知好歹的,若没有苏以瑶与顾宴令的那层关系,她不过一介庶女,顶天了也不可能成为自己儿子的正妻,如今不过多了个人与她平起平坐,她竟还使起了性子。 “你懂什么?人家又不是傻子,她本就身份家世不如那桑丫头,若地位上压不住她一头,往后依着桑丫头今日的行事作风,她还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 到时候她是能指着你这婆母为她主持公道?还是能指着她那个偏心的父亲为她主持公道? 罢了,现在多说也无益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咱们就等着永安伯府来退婚,这样人家姑娘面子上也好看些。 另外当初这聘礼就算了,留给那岚姐儿当个补偿,也算全了咱们两府之间的情谊。” “是,儿媳明白了。”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乔氏闻言不乐意了,这样等于耀哥儿娶一个妻子用了两份聘礼,除去大房自己出的不算,公中也等于要拿出两份,凭什么,他的祁哥儿还没个着落呢。 只是看着婆母和公公不善的脸色,她到底是没凑上去自讨没趣儿。 —— <{\\u003d.......—— 第86章 退婚(下) 出了前厅回到自己院儿里,孙勇才刚坐下,乔氏便不满的嘀咕道:“这母亲和父亲也太偏心了,那可是聘礼,又不是小数目,说不要就不要了?” 孙勇喝了口桌上的热茶,咂巴了一下嘴巴说道:“这是大哥房里的事,与你何干,又不是要你出。” “怎么不干我的事,若全是大房出那我自然没二话,可公中的那部分呢? 哦,我们祁哥儿还没着落呢,他孙耀两份聘礼娶一个妻子,公中出两次,凭什么?里面一部分不也是我们祁哥儿的。” 孙勇闻言将手中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搁,“行了,你闭嘴,我爹娘活的好好的,公中的还轮不到你来惦记。 你有这功夫寻思这些,不如早早的替那臭小子定下门亲事,省得他一天到晚的出去胡作非为。” 见孙勇动了气,乔氏不甘的转过头翻了个白眼,接着她脑海里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于是又凑回到他面前说道:“夫君,你说不若我去同母亲说说,让祁哥儿娶那岚姐儿如何?” 孙勇听了她的想法刚入口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强硬着咽下的同时呛的自己连连咳了起来。 乔氏见状一边将手中帕子递给了他,一边轻顺着他的后背。 “咳咳你这什么馊主意,不成。” “这怎么是馊主意呢,你想啊,耀哥儿这还没成婚呢,那顾将军就已经想着将他调去禁军了,为着什么,还不是为着那苏以岚是苏以瑶的姐姐。” 孙勇想了想‘哦~~’了一声,接着又摇了摇头,“不不不,不对,咱家祁哥儿又不会武,他又进不得军营。” “夫君,你是不是傻?那官家对顾将军什么样旁人谁人不知?若他肯提携打点,谁还会不给几分薄面?” “就算你说的都对?凭着早前的事你觉得苏家会同意这门亲事?” “之前我是不敢想,可如今她一个退婚女,往后要想再说亲可就难了,此时我若出这个头,她还不得对咱们感恩戴德。” 孙勇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行不通,于是他也懒得再听她啰嗦,“我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你若非不听愿去撞那南墙,你去,不过我警告你,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乔氏‘切’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径自出了房门打算去孙老夫人那儿探探口风。 不过她转念又想了想,在去老夫人那儿之前,调转步子先去了趟自己儿子的院子。 —— <{\\u003d.......—— 从孙祁那儿出来后,乔氏感叹他们不愧是母子连心,竟想到一块儿去了。 “老夫人,二夫人来了。” 孙老夫人此时正坐在榻上看着佛经,闻言她放下手中的佛经,淡淡的应了一声。 “儿媳给母亲请安了。” “嗯,坐。” 乔氏坐下后也没着急进入正题,而是先与老夫人闲扯了几句家常。 老夫人因着今儿与永安伯府这不愉快,心里记挂着怀有身孕的女儿,也没心思同她胡咧咧,于是直言问道:“你想说什么,直说。” “呵呵,母亲,是这样的,您看啊,这岚姐儿与耀哥儿退了婚,再想说亲也是件难事,虽不是她的错,可这名声终归是不好听了,可这事儿到底也是耀哥儿行事不当引起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 “儿媳是想说,祁哥儿一直挺喜欢岚姐儿那姑娘的,不如让祁哥儿娶了她,这样一来也算挽救了岚姐儿的名声,二来也能让永安伯府记得咱们的好不是。” ‘嘭’ 孙老夫人一拍桌子,“荒谬,一女不事二夫,更何况还是亲兄弟,虽说岚姐儿与耀哥儿这事儿未成,可外人谁不知晓? 早先就有她与祁哥儿的谣言,好不容易平息了,如今你再闹这一出,是打算让外人看自家兄弟阋墙,二男争一女的戏码?” “可” “可什么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先不说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就说你觉得凭着之前的事那苏家会同意这门亲事?” “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退了婚,与咱家门第相当的看不上她,比咱家门第低的谁又敢要她。” “连你都能想的到的好处旁人会想不到?这事儿没可能,我绝不会同意的,你也少在那儿痴心妄想了。 我乏了,你下去。” 乔氏目的没达成,还被训斥了几句,心里愤愤不平的勉强应了声退了出去。 —— <{\\u003d.......—— 翌日 已将退婚聘礼那些整理齐全的苏淳刚登上马车,苏以瑶便疾步来到了他的马车前。 “父亲等等,女儿随您一道去。” 苏淳想了想,有些话他这个女儿说比他说要来的方便些,于是他便没拒绝。 “行,上来。” 上了马车,苏以瑶开口问了句,“父亲,退婚书和礼单和这些都带了?” 苏淳点点头,“带了。” “母亲知晓了?” “嗯,昨儿个我同她说了,本来今日她想要一同去的,只是她怀着身子,我就没同意。” “嗯。” 简单的几句话语落下,马车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父女二人一路静默着到了辅国公府。 门房小厮进去通禀了管家后,便带着人一道帮忙将车上的聘礼卸下搬进了府里。 父女二人一路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前院的正厅,此时孙老大人和孙老夫人还有大房夫妻俩已经都到齐了。 相互见礼落座后,苏淳率先将退婚书和礼单以及定亲信物递给了身旁的管家,由他转呈到了两老中间的茶几上。 孙老大人扫了一眼,也未拿起细看,只看向苏淳说道:“贤婿,这事儿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了,老夫在这儿替我那孙儿给你赔个不是。” 苏淳闻言惶恐的起身拘了一礼,“岳父言重了,这事也不能全怪耀哥儿,只能说两个孩子没缘分。” 孙老大人闻言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苏淳坐下说话。 孙老夫人:“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我们耀哥儿辜负了岚姐儿,这聘礼你们就带回去,就当我作为长辈给她以后出嫁的添妆。” “岳母,这不妥,您的心意我替岚姐儿受了,这聘礼我带回去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也算岚姐儿的外祖母,给孙女儿添些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最终苏淳推却不过,到底是应承了下来。 苏以瑶原本跟来是怕苏淳耳根子软,万一辅国公府再提平妻的事,她怕他一个拎不清应承下来。 如今既然辅国公府没这个意思,退婚也算顺利,那留下聘礼作为给二姐姐的补偿,她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正事说完,父女二人也没多逗留,寻了个由头婉拒了孙老夫人留下用膳的邀约,便告辞离开了。 —— <{\\u003d.......—— 第87章 华裳阁 冬猎前夕的这些时日顾宴令特别忙,此时他正在将军府书房中的桌案前站着,俯身看着桌上的紫霄山地形图,并用朱笔细细在上面做着批注。 阿俊陪侍在侧,随时记录着顾宴令嘱咐的注意事项。 门帘掀起的同时,阿杰手里攥着一封调令走进了房中。 “主子,这孙耀的调令下来了,还给吗?” 顾宴令圈下地形图上最后一处他觉得需要严加防范的地方后,放下手中的笔看向阿杰说道:“给我。” 他接过阿杰递来的调令坐下后打开看了看,复又合上后放到了一边。 阿杰:“主子这是不打算给了?” “为何不给?” 阿杰:“这不两家都退婚了,属下以为” 一旁的阿俊白了他这个弟弟一眼,“主子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 阿杰撇撇嘴小声说道:“调孙耀到禁军主子本来就存了私心” 顾宴令觑了小声嘀咕的阿杰一眼道:“不错,私心却有那么一点,不过也是基于他人品和能力还算可靠的前提下。 孙耀为人正直,以往在军中的口碑也挺好,只是就赏梅宴上的一事来说,可能处事上还有欠缺,不够严谨,有待磨炼。” 说完顾宴令想了想,将桌上的调令递还给阿杰。 “这样,你跑一趟辅国公府将这调令送去,顺便让他做一份详尽的冬猎布防计划给我,三日时间。” “是,属下这就去。” —— <{\\u003d.......—— 顾宴令忙的同时,苏以瑶这几日也没闲着,退婚的事多多少少在京中流传出了些闲言碎语。 谣言么,多数是不好听的,而这个时代恶意又通常都倾泻在女子身上。 虽然苏以岚面上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苏以瑶知道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所以她这几日天天拉着苏以岚陪她上街。 女人嘛,在买买买中更容易恢复好心情。 “二姐姐,昨儿个那华裳阁掌柜的不是说今日会有一批新到的布料首饰么,走,我们去瞧瞧。” 苏以岚看着门帘处人未至声先到的苏以瑶,无奈的扶了下额。 打量着房中这几日苏以瑶给她买的诸多东西说道:“四妹妹,我知道你是为了想让我开心,我真的没什么事,外面那些话我没放心上。 这几日你大手大脚的花费了不少,咱们不去了,昂~” 苏以瑶闻言走到苏以岚身边,环住她的胳膊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哎呀~二姐姐你想多了,我就是为了自己开心,这不过几日就要去冬猎了么,我们不得打扮的美美的?冬猎过后又是新年,就这几日买的这些,哪里够? 再说了,昨儿个都跟人掌柜的说好了今日会去的,这做人可不能不守信用,对?走,走” 苏以岚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去同柔姨娘打了声招呼后,便同她一道出了府。 —— <{\\u003d.......—— 两姊妹上了马车,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华裳阁。 华裳阁是盛京城中首屈一指的集布料、成衣与首饰于一体的铺子。 很多世家勋贵的夫人、姑娘们都爱在他家买,不为其他,只他家最便宜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的起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贵气’,不过有一说一,一分价钱一分货,他家的东西也确实是好。 两人下了马车,走进华裳阁,掌柜的见了立马笑脸盈盈的迎了上来。 “两位姑娘楼上请,昨儿个的雅间给你们留着呢。” 苏以瑶:“掌柜的,你昨儿说今日有新到的布匹、首饰,到了吗?” “到了,到了,二位先请雅间稍坐,在下这就命人将东西送上去供二位姑娘挑选。” 掌柜的说着朝一旁的小厮嘱咐了几句,便领着她们去往了二楼雅间。 进了雅间,恬酒和兜铃分别替自家姑娘解了身上的披风挂在一旁,小厮也适时端上了新泡好的茶水。 “今儿除了布匹、首饰还有几款新出式样的成衣,不若我命人穿上给两位姑娘看看?” 苏以瑶:“好啊。” “那两位姑娘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我去去就来。” 苏以岚:“这掌柜的着实会做生意,倒是省了客人自个儿试穿了。” 苏以瑶点点头,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对于掌柜的能想出类似现代模特展示的点子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新奇。 苏以瑶:“所以这华裳阁生意这般好不是没道理的。” 苏以岚:“的确。” 两人正聊着,先前离开的掌柜的带着十几名侍婢鱼贯而入的进了雅间。 那些侍婢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放着的都是颜色花样各异的布料以及精美漂亮的首饰。 另外还有几个长相清秀,衣着款式各不相同的姑娘也一道走了进来。 掌柜的让那些侍婢一字排开站好后,又先将那几位姑娘叫到离苏以瑶她们近前点的地方站好。 “二位姑娘可以先瞧瞧可有中意的款式,稍后有看上的布料正好可以定制成衣,或者直接按这花样子来也行。” 苏以瑶:“二姐姐,你可有喜欢的?” “我真不要了,先前你送来的布匹,姨娘又替我裁了几套新衣我都还没穿呢。 你就挑你自个儿喜欢的就行。” “啧,罢了,既然二姐姐不选那妹妹我就替你做主了。” 苏以瑶大手一挥,那几套新款式的她全都各入了两套,每一款一人一套。 掌柜的笑呵呵应承下来后,苏以瑶便起身挑选起了布料,苏以岚见拦她不住也就只好随她去了。 等布料选完,掌柜的记录好相对应的款式配哪几匹布料,苏以瑶已经在旁边挑选起了首饰。 她先是都大致扫了一圈,那些太过花哨的她不喜欢,最终看上了一套红玉系列的三件套,一支极简易的红玉簪,一对水滴形红玉耳铛,和一只红玉镯。 “二姐姐,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一套怎么样?” 苏以岚应声来到她身边,“不错,简单却又不失大方,红色又与你极相配。” “那这套要了。” 说完,她又拿起一旁的一只通体碧绿,种水都不错的翠玉镯子套到苏以岚手上打量了起来。 “好看,这个也要了。” “四妹妹” “二姐姐可不兴扫我的兴。” “可” 往日里那些世家夫人出手虽也大方,但像苏以瑶今日这般一次买这么多的也不多见。 面对这样一个大主顾,掌柜的自然是要更殷勤些。 他先是将苏以岚夸赞了一番,又说道:“与这镯子配套的还有一对耳铛,不如在下命人取来一同给姑娘试试。” 苏以岚闻言连忙摆摆手,“不用了。” “好啊。” 两人同时开口,掌柜的看了眼苏以瑶,在得到她确认的眼神后,便命其中一名侍婢去将楼下展示柜中的那对耳铛给取来。 —— <{\\u003d.......—— 第88章 偶遇秦桑 “掌柜的,你这可有男子佩戴的手串,玉佩之类的?” “有有有,就是男子的玉佩款式较多,且都在一楼展示柜中,若都取上来需要点儿时间。” “哦~那算了,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就在雅间里几人等候取耳铛的间隙,楼下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掌柜的听见了有些抱歉的看向苏以瑶和苏以岚说道:“不好意思惊扰了二位姑娘,在下先下去看看发生了何事,还劳烦二位稍候片刻。” 苏以瑶点点头,道了句‘无妨’。 掌柜的离开后,姊妹二人坐回了椅子上喝起了茶。 “四妹妹是要给顾将军挑礼物?” 苏以瑶看着苏以岚望向自己那带着些打趣儿的小眼神,面色镇定自若的回道:“嗯,之前他送了把匕首给我,想着给他回个礼,礼尚往来嘛。” 苏以岚听后轻笑一声,“呵这顾大将军倒是有趣,给姑娘家送匕首,唔挺有新意的。” 苏以瑶想了想,“是哦,他好像也就只送了我一把匕首。” “这话你可就说的没良心了,我这未来妹夫可是连人带全副身家都给了你了。” “也” ‘嘭~’的一声。 苏以瑶话还未说完,雅间门就被人大力给推开了,巧了不是,不请自入的还是个熟人。 “哎~秦姑娘,秦姑娘” 掌柜的跟在身后拦也拦不住,只能满含歉意的看向房里的苏以瑶姊妹二人。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这华裳阁如今是越来越不上档次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苏以瑶轻‘嗤’一声回道:“原来秦姑娘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这华裳阁不是你能随便进的地方。” “你苏以瑶你得意个什么劲儿,这华裳阁的东西你买的起吗?还不是花的宴哥哥的钱。” “他姓顾,你姓秦,他是你哪门子的哥哥?再说了,别说我没花他的钱,就算我花了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给我花的,轮得上你来与我置喙?” “苏以瑶” “打住,本县主与你不熟,凭你还不配直呼我的名讳,我劝秦姑娘在外还是顾着点勤国公府的脸面为好,现在请你出去。” “我偏不,不过是个县主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嗯,陛下亲封的县主在秦姑娘眼里都一无是处,看来勤国公府是不打算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苏以瑶,我没那个意思,你少污蔑我。” “呵” 苏以瑶懒得与她浪费口舌,买东西的好心情在看见秦桑时已经毁了个干净,她现在只想结完账带着苏以岚走人。 “掌柜的,连带着我二姐姐那镯子配套的耳铛一道结账。” 掌柜的闻言颇有些为难的看着苏以瑶欲言又止。 苏以瑶:“怎么了?” “是这样的,秦姑娘在楼下先看上了那对耳铛,底下人不知道您已经要了这镯子,所以同她说起还有一只配套的镯子,我已经同她解释过了,这镯子有客人要了,可她非不信,这不才闯” 苏以岚听明白了掌柜的未尽之言,也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她此刻只觉得自己跟这秦桑之间说不清是什么孽缘。 想着她就开始摘起了手上的镯子。 “四妹妹,这镯子我不要了,我们走。” “这就对了,一介庶出的贱婢,怎的配得上这样的好东西,拎不清身份,也不怪会被人退婚了。” 苏以瑶本想着算了,既然耳铛都被秦桑看上了,让苏以岚戴她配套的镯子她都嫌膈应。 可秦桑这话一出,苏以瑶止住了苏以岚往外撸镯子的动作。 她一个闪身到秦桑面前,抬手就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巴掌。 ‘啪~’ 秦桑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反应,苏以瑶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啪~’。 看着两边对称了她才心满意足的说道:“我是有封号的县主,而你什么都不是,既然你非要提身份,那我就用这第一个巴掌好好教教你何为尊卑有序。 你与辅国公府的婚事是怎么来的你自个儿心里清楚,这第二个巴掌是替我二姐姐赏你的,顺便让你知道做人要懂廉耻,知礼仪。” “苏以瑶” ‘啪~’ “说了,你不配喊我的名讳,秦姑娘是听不懂人话?” 接连三个巴掌,被打蒙了的秦桑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以瑶说道:“苏” “嗯?” “你你敢打我?” 苏以瑶:又一个大傻x,是她的三个巴掌还不能令她幡然醒悟她已经被打了的事实吗? “秦姑娘还是多吃些补脑的东西为好。” “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这时原本约好了来接秦桑回府的秦勉在小厮的引领下步入了雅间。 看着能替自己撑腰的人来了,秦桑‘嗷’的一声哭嚎着扑到了秦勉怀里。 “哥,苏苏以瑶她打我,她居然敢打我,你要帮我打回来,不许放过她。” 秦勉扶着秦桑的肩膀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些距离,看了看她脸上的红肿,转而看向苏以瑶道:“县主可否告知在下发生了何事?” 苏以瑶从顾宴令那里得知他与秦勉关系不错,见他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质问,而是颇为客气的询问事情缘由,她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就与对待秦桑时不同。 她简明扼要的将发生的事情以及打她的原因告诉了秦勉。 “秦桑,县主说的可是事实?” “” “说话。” “是事实又怎样?我有说错吗?她苏以岚难道不是个庶出的贱婢吗?她凭什么跟我争?人不行,东西也不行。” ‘啪~’ 这回苏以瑶还没来得及动手,秦勉倒是先她一步给了秦桑一巴掌。 “看来往日里父亲与母亲着实是将你宠的不成样子,碧莲,带你家姑娘回马车上去等我。” 一边早已被苏以瑶之前那打人的气势吓懵了的碧莲回过神来立马应声道:“是。” 往日里秦勉虽不纵着秦桑,也会训斥她却从未对她动过手,所以原本还在哭闹叫嚷的秦桑被他这一巴掌反倒打老实了。 她没敢再说什么,就连哭声也变成了小声的啜泣,在碧莲的搀扶下离开了雅间。 秦勉朝苏以瑶二人拱了拱手,“今日之事是秦桑的错,我在这儿替家妹给两位赔个不是,今儿两位姑娘的花销我包了,就当做是赔礼。” 说完他又朝一旁的掌柜的吩咐道:“晚些你派人去勤国公府取便是。” 苏以瑶:“不必了,这气我既已出了,就没有再让秦世子破费的道理,就此别过。” 苏以瑶说完与苏以岚一同还了秦勉一礼,相携着离开了雅间。 —— <{\\u003d.......—— 第89章 冬猎前夕 明儿个就是冬猎出发前往紫霄山围场的日子了,自从苏淳得知孙晓丽怀有身孕后,虽不在贤雅居留宿,但晚膳多数都是陪着她一起用的。 此时夫妻二人坐在餐桌前用着晚膳,没了害喜反应的孙晓丽这些时日胃口已是大好,人也肉眼可见的丰腴了起来。 苏淳见她吃的香,自己也跟着比平常多用了不少,直到晚膳结束,有些吃撑了的他在房中踱着步子消食。 孙晓丽则盖着毯子舒适的窝在了一旁的榻上与他叙着闲话。 “夫君,明儿个就是冬猎出发的日子了,行装可都备妥了?紫霄山围场那里更冷,可要记得多带些厚实的衣裳。” “嗯,芸儿那边昨儿个就已经替我收拾好了,你就安心养胎就是,这些小事就别操心了。” “是,芸姨娘细心体贴,倒是妾多余挂心了。” “啧~你看你,又小心眼了不是?劳心伤神不利于养胎,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 孙晓丽今儿个心情不错,也不想与苏淳多聊沐芸,于是她转了话头说道:“夫君,这岚姐儿的亲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苏以岚和孙耀的婚事被秦桑搅黄了,孙晓丽心中遗憾的同时对于苏以岚也有些愧疚。 因为她知道,往后苏以岚说亲遇到的任何不顺归根结底的原由都会是因为这一次的退婚。 消食消的差不多的苏淳走到榻前坐下,拿过茶几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后说道:“母亲与我聊过了,她的意思是可以在明年春闱的举子中寻摸看看。” “那夫君如何想?” “岚姐儿性子温吞,不爱争抢,高门大户也的确不适合她,找个踏实本分的也挺好。” 其实老太太与苏淳聊的时候他就寻思过了,如今他已经有了顾宴令和二殿下这样的两个女婿,仕途且不说,富贵一世是肯定稳了,所以苏以岚寻个什么样的,他真就也没什么要求。 “那此事夫君可同柔儿妹妹说过了?” “这事儿母亲会同她们说的,用不着我去说。” 看着苏淳说此话时无所谓的态度,同样身为女人的孙晓丽不免心底替周思柔感到些许不值。 “夫君,你还记得当初瑶姐儿头一次在祠堂顶撞你时问过你的一个问题吗?” “” “她说:父亲,从小到大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从未唤过你一声爹爹。 接下来妾要说的话或许夫君会觉得不入耳,但亦是妾的肺腑之言,希望夫君能耐心听完。” “你说。” “夫君,柔儿妹妹本本分分与你为妾那么多年,可你还记得上次去她院儿里是什么时候吗?她就岚姐儿那么一个女儿,女儿婚事不顺,哪个为人母的心里会不记挂? 难道夫君没发现,岚姐儿与规哥儿也都未曾唤过你一声爹爹? 所以这事儿与其让她们从母亲口中得知,不如夫君亲自告知她们母女俩,至少让她们知晓你心里还是关心她们的。” 孙晓丽说完,看着陷入自己思绪的苏淳也不催促,只那么静静的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今日说这番话她也并不是全无私心的。 一来她的确想要苏淳对柔姨娘母女好些,以弥补心中对于苏以岚退婚一事的歉疚。 二来她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万一是个女孩儿呢?万一她这辈子生不出儿子呢? 那与其让永安伯府这爵位落入苏子韦手中,她自然更偏向于苏子规。 须臾,苏淳起身离开贤雅居的时候并未多说什么,只嘱咐了孙晓丽一句‘好生歇息’。 但从他当时的反应及语气上来看,孙晓丽觉得今日的话苏淳还是听进去了的。 —— <{\\u003d.......—— 出了贤雅居,苏淳习惯性的脚步走向了暮云阁的方向。 长平打着灯笼跟在他身侧,时不时的提醒着苏淳注意脚下。 直到隐约能看见暮云阁院门上的牌匾,他才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原本自己是想去凭阑筑来着,于是他又调转了步子,朝凭阑筑走去。 长平虽有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尽职尽责的在一旁提着灯笼给他照明。 “长平,我是不是真的太过于偏心了?” 主家的事长平自不好多置喙,可主子问话他又不能不答,于是他婉转回道:“十指有长短,父母有偏疼的孩子亦是正常。” 听着长平隐晦的回答,苏淳也没再多问,主仆二人一路无言来到了凭阑筑。 ‘嘎吱~’ 正铺着床铺准备早些上床歇息的周思柔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直起身子朝那处看去。 见到来人是苏淳后,她眼里除了一闪而过的疑惑并没有呈现出任何的欣喜。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同样看向她的苏淳的眼眸。 望着面前周思柔这张熟悉的面容,苏淳不禁思索,那以往见他时一直带着些小欣喜的眼神是从何时开始消失不见的。 “妾见过主君。” 耳边响起的问安声瞬间将苏淳已经飘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后知后觉的伸手想要去搀扶起同他行礼的周思柔,不想却是被她不经意间避开了动作。 他略微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是想来同你说说岚姐儿的事。” 周思柔闻言点点头,与苏淳一同在房中桌边坐下后,她才缓缓开口说道:“主君请说。” “不知道母亲是否已经同你说过了,就母亲说想在来年的举子里替岚姐儿相看一门亲事,我觉得也不错,便想着来问问你的意思。” “母亲倒是还未与我提及过此事,不过想来母亲的提议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既然主君也觉得甚好,妾没什么意见。” “嗯” 苏淳看着与他说话始终温和却无亲近之意的周思柔斟酌了一番又开口说道:“我是觉得岚姐儿性子较软,与其在高门大户中受委屈,不如寻个要仰仗着我们的,这样以后她在婆家面前直的起腰杆子,日子也能过的舒坦些,你觉得呢?” “是,主君思虑周全,妾也认为这般极好。” 话落,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气氛变的有些尴尬了起来,看着床上铺到一半的床铺,想着孙晓丽刚与他说的话。 苏淳起身说道:“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是,妾衣衫不整,便不送主君出去了,主君慢走,夜路难行,还请注意脚下。” 原本苏淳是想留下的,但想想自己方才那话好似也的确没说明白,如今这般他也不好再说自己要留宿,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周思柔伺候苏淳那么久岂会误会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之前苏以岚那事过后,她已经对他彻底失望,自然也就不想他在留宿在自己这里。 —— <{\\u003d.......—— 第90章 出发冬猎 暮云阁里,沐芸用过晚膳后,就抱着汤婆子窝在榻上等着苏淳的到来。 “今儿这都几时了?主君怎的还不过来。” 曲妈妈:“估计是被夫人那边给绊住了,毕竟主君明儿个就走了,这冬猎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个把月的时间。 这些日子主君日日歇在姨娘房里,想来夫人是嫉妒你,所以多缠着主君留一会儿也是好的。” 沐芸闻言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明儿个就都要走了,走了好啊~” “姨娘的意思是动手?” “嗯,既然有机会,那自然是要把握住的。” “姨娘打算” 就在曲妈妈小声想继续询问时,听见开门声的她立时止住了话头,朝步入房中的苏淳见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沐芸见着苏淳倒也没如往常一般起身迎接,而是展开双臂,嗲着声线说道:“冷,要官人给妾暖暖。” 苏淳呵笑着走到榻前抱起她放到了床上,放下她的同时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 “想老爷我怎么给你暖?” 沐芸坐在床上,手指勾着苏淳的腰带,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说道:“官人觉得妾想要怎么暖?明儿个你可就要走了,这一走,妾可好久都见不着官人了~” 三言两语的功夫,苏淳就被她勾的三魂丢了七魄,解了外衫上了床,搂着沐芸就是一顿啃。 好在惦念着明日要早起出发前往紫霄山,苏淳终究没有放纵自己闹太过,一次过后便搂着沐芸沉沉睡去。 —— <{\\u003d.......—— 玉瑶轩这边,顾宴令早先传了信来,说是明儿一早他要从宫里出发,今日晚上要留宿宫中便不能过来了,让苏以瑶早些歇息。 此时她怀里抱着一个汤婆子,脚下还捂着一个,靠坐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翻看着时下流行的话本子。 而一旁再次检查明日所带行装是否齐全了的恬酒确认无误后,看了看房中的沙漏,朝苏以瑶说道:“姑娘,时辰不早了,别看了,明儿个你还得早起呢。” “我还不困,再看一会儿,你先去休息。” 恬酒闻言无奈的摇摇头,走到她床前,一把抽走了她手中的话本子。 一时没有防备让恬酒得逞了的苏以瑶嗫嚅了一下嘴唇,委屈巴巴的说道:“哎~恬酒,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姑娘,明儿路上再看,正好也能打发打发时间,晚间容易把眼睛看坏了,而且越看你越兴奋,更不想睡了。” 苏以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便也没有再坚持,毕竟明天的确比往常还要早起许多,卯时初便要求所有人员在城门口集合完毕准时出发。 她拢了拢身上的被子,躺下后待恬酒吹了灯,便闭上眼睛开始酝酿起了睡意。 可能是被窝里的两个汤婆子带来的暖意,原本还丝毫没有睡意的她竟是没一会儿就与周公约起了会。 —— <{\\u003d.......—— 翌日 寅时刚到,睡的香甜的苏以瑶就被恬酒从床上拖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直到坐在梳妆台前时,她仍旧有些睡眼惺忪,不太清醒,脑袋也时不时的轻点着。 ‘嘶~疼~’ 直到因为迷糊间,发丝被扯到,头皮上的痛感终于让她清醒了几分。 听见苏以瑶的痛呼,恬酒更是放轻了手上梳头的动作,“对不起,姑娘,弄疼你了。” 苏以瑶摆摆手,“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此时齐嬷嬷步入房中说道:“姑娘,主君那儿差人来传话,让你收拾好了直接去前厅。” “知道了。” “对了,齐嬷嬷,等我们都走了,你还是着人多盯着些暮云阁。” “姑娘是怕” “府上没人,想来她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可姑娘之前不是说那位怕是有所察觉,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如今再让人去盯着,会不会她又龟缩起来?” “富贵险中求,我与父亲都不在,想必她会更有恃无恐些。” “可这能让人滑胎的法子也不光是下药一种,就怕到时候仍旧拿不住她的把柄。” “我知道,只有先抓住她的错处,让她乱了阵脚,才好露出更多蛛丝马迹。 不管她此次得没得逞,我们有没有掌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要她动手了,贤雅居那位就不会放过她。” “是,我省得了,只万一若真让我们发现些什么,贤雅居那边可要提个醒儿?” “到时候适时提醒一下,肚子里那孩子是无辜的,怎么也是条人命,但最终能不能活下来,就与我们无关了。” “是。” 齐嬷嬷应声出去后,收拾妥当了的苏以瑶起身穿上披风,拿过恬酒新准备好的手炉也出了房间去往前厅。 刚踏出院门儿,就瞧见了往她这边走过来的苏以岚。 “二姐姐是来寻我的?” “嗯,想着你也差不多应该好了,便想着与你一道去前厅。” “好,那走。” 话落,姊妹二人肩并肩,一路闲聊着朝前厅走着。 “对了,昨儿个晚间父亲去寻柔姨娘了?” “嗯,为了我的婚事,姨娘刚同我说了,祖母与父亲的意思是在来年的举子里选一个让我嫁了。” “那二姐姐你自个儿怎么想?” “我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只要能寻一个踏实本分,肯安生过日子的就行了,其余的都不重要。” “是,旁的的确不重要,但二姐姐,嫁人终究是一辈子的事,妹妹不想你只是为了成婚而成婚,草草的就把自己嫁出去。” “我知道你是真心替我考虑,可我的傻妹妹,世上男子薄幸的多数,如顾将军那般只愿娶你一人的那不是少数,那是绝无仅有。 既不可能寻得一个一心人相守着过一辈子,那合不合心意的还重要吗?最终也不过是看能不能相敬如宾的度过余生岁月罢了。” 听完她说的话,苏以瑶也没再多言,只心底里想着到时自己多替她看着些便是。 与孙耀退婚一事想来到底是给她心底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她这般不能说是看的通透,只能说是麻木。 姊妹二人到了前厅与苏淳汇合后,便一道出了府门,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朝集合地点出发。 —— <{\\u003d.......—— 第91章 冬猎路上(一) 寅时中,随着宫里威严肃穆的钟声响起,宫门大开,皇帝的全副銮驾在禁军和玄甲军的护卫下,缓缓驶向城门处。 半个时辰后的卯时正,车辇准时到达城门楼前,众臣子见礼过后,皇帝站在车辇上简明扼要的说了几句,随着一声响亮的‘出发—’,长长的车队井然有序的缓缓动了起来。 顾宴令今日一袭黑色玄甲,头戴金冠,身姿挺拔的骑坐在马背上,身后黑金色相间的披风裹挟着寒风微微扬起。 刚调任为禁军副统领的秦勉此时骑着马与他并行在一处。 两人容貌皆为上乘,秦勉虽相较顾宴令略逊一筹,但今日也引得不少世家千金纷纷侧目。 毕竟顾宴令这朵高岭之花已经有主了,秦勉还是个实打实的没着落的。 龙辇中,皇帝看着桌上摆放着的还带有热气儿的点心,想到早起的顾宴令应当也未用早膳,于是他推开车辇的窗户,“子宸啊,你上来,陪朕一同用些早膳。” 顾宴令闻言刚想谢绝,转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谢恩后就从马上直接跃起上了皇帝的车辇。 一旁的秦勉见状,伸出手想牵过顾宴令所骑骏马的马缰,以防止马儿跑丢,谁知道那马儿竟是脖子一扭,避开了他的动作,还朝他打了个响鼻以彰示自己的不满。 原本就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阿俊见了,轻夹马腹上前几步到秦勉身侧说道:“秦副统领,墨爵不喜旁人触碰,您不必管它,主子在哪儿它便会在哪儿,不会跑丢的。” “你家主子的马怎么都是这臭脾气,原来的乌骓也是,不让人碰,对了,乌骓呢?” “乌骓早前受了伤,年龄也大了,主子便将它养在了府里。” “哦。” 说完,阿俊策马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秦勉看着墨爵‘得儿得儿’的自己跟在车辇边,还时不时的眼神看向车辇的窗户,心中不禁感慨:这马怕不是成精了,怎么好马就都落入了顾宴令手里。 看着自己胯下的爱驹,他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追风乖,咱不学它那臭脾气。” 一旁的墨爵似是听懂一般,又打了一声响鼻后,给了他一个不屑鄙夷的眼神。 —— <{\\u003d.......—— 外面秦勉被一匹马给嫌弃了,整个儿一个大无语,车厢里顾宴令拿过旁边摆放着的空食盒,将几碟子皇帝还未用的点心给装了进去。 握着筷子的皇帝半张着嘴巴,呆愣的看着他的动作。 “子宸啊,你这是?” 顾宴令一边盖着食盒的盖子,一边回道:“臣的未婚妻想来还未用早膳,这几碟子点心还请陛下赏赐给微臣。” “哦~这样啊,那” 皇帝话还没说完,已经装完点心的顾宴令行了个礼说道:“多谢陛下赏赐,臣就先退下了,一会儿这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他拎着食盒出了车厢,跃上墨爵的马背,一拉马缰调头朝苏以瑶的马车策马而去。 龙辇里,皇帝仍旧维持着刚才的那副表情转头看向一旁的曹全。 “他就这样把朕抛弃了?还带走了朕最爱的芙蓉酥?朕还没吃呢~” 曹总管想笑又不敢,只能憋着笑回道:“顾将军懂疼人儿了,陛下,这是好事儿啊~” 皇帝闻言将手中筷子重重搁下,‘哼’了一声。 “他是会疼人了,可疼的又不是朕,还拿朕的东西去献殷勤,哼~” 曹全知道皇帝不是真的气顾将军拿走了他爱吃的点心,只是气顾将军自己什么还没吃呢,一点都不爱惜身体。 “陛下不用担心,令瑶县主是个聪慧的,想来她也能想到顾将军也未曾用过早膳,定会拉着顾将军一道吃的。” “切,朕管他吃不吃。” 看着嘴硬却已经牵起嘴角的皇帝,曹全浅笑着垂首恭敬站在一旁未再言语。 —— <{\\u003d.......—— 今日的车队都是按着官员品级来排的,汾阳王府的马车虽离皇帝的车辇不远,但也不算很近。 欣柔郡主几次推开车窗望出去,只能模糊看到龙辇旁那抹令她魂牵梦萦的背影。 就在她再一次推开车窗朝着前方张望时,疾驰的骏马带着一股强风掠过,还未等她看清,那通体亮黑的骏马已经载着背上的人儿越过她的马车朝后方飞奔而去。 等她意识过来刚刚过去的人是顾宴令时,她焦急的从车窗探出了大半身子。 “令哥哥,令哥哥” 只是回应她的终究只有那萧萧寒风。 合上车窗,坐回去的同时,欣柔郡主用力撕扯着手中的锦帕,双眼泛红,眼里的怨毒一览无遗。 “苏以瑶,我要你死!!!” —— <{\\u003d.......—— ‘笃笃笃’ 正靠在马车壁上看着话本子的苏以瑶听到车窗被敲响,用眼神示意了下坐在那侧的恬酒。 恬酒推开窗户,看见外面的人是顾宴令后,便将车窗朝外推高了些。 “姑娘,是顾将军。” 苏以瑶闻言放下手中的话本子,起身来到车窗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顾宴令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来给你送些吃食。” 说着便将食盒从窗户递了进去。 “你吃了吗?” “未曾。” “那一起吃点?” 顾宴令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苏以瑶,微微从马背上俯下身,凑近车窗旁低沉着声音说道:“县主这算是在向在下提出共进早膳的邀约吗?” 苏以瑶闻言歪着脑袋,眼带笑意的回道:“是啊,所以顾大将军赏脸吗?” “呵呵呵美人相邀,顾某岂有不应之理。” 顾宴令进了车厢,骨颜和恬酒就识趣的退到了外面,一左一右的坐到了车辕上。 苏以瑶看着桌上已经被恬酒摆出来,还有热乎气儿的点心,拿起一块芙蓉酥咬了一口的同时说道:“好吃,不过你这点心哪儿来的,怎么还是热的?” 顾宴令伸手替她抹去嘴角的残屑,“陛下的车辇里有专门温点心用的炉子。” “咳咳咳” “慢点吃,又没人同你抢。” 顾宴令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到轻咳着的苏以瑶嘴边,另一只手则在她背后替她轻轻顺着。 苏以瑶喝了茶,缓过来后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有你的,拿陛下的炉子温点心。” “这点心是陛下赏的。” 皇帝:( ̄ ̄) 朕没有,分明是你抢了朕的点心,哼!~ “怪不得,到底是御膳房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吃。” “喜欢?” “嗯,你别光说话呀,快点儿吃,一会儿该凉了。” 苏以瑶说着拿起一块她觉得超好吃的芙蓉酥喂到了顾宴令嘴边。 小两口你侬我侬的互喂着用完早膳,顾宴令到底今日还有职责在身不好久留,在苏以瑶唇瓣上轻啄一下后,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了车厢。 —— <{\\u003d.......—— 第92章 冬猎路上(二) 待顾宴令策马回到皇帝的车辇旁,听见声音的皇帝推开车窗觑了他一眼。 “舍得回来了?上来,陪朕对弈一局。” 顾宴令应了一声,嘱咐了一旁的秦勉几句后,便又上了车辇。 进了车厢行礼坐下后,曹全摆好棋盘的同时,又用炉子上温着的热水替顾宴令泡了杯茶放到他手边。 “顾将军,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多谢曹总管。” “顾将军客气了。” 手执黑子率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的皇帝闻言轻‘哼’一声说道:“芙蓉酥好吃吗?” 顾宴令紧跟着落下一子回道:“还不错。” “吃饱了?” “嗯,多谢陛下赏赐。” 话落,想到苏以瑶的确喜爱这芙蓉酥,顾宴令转头看向一旁的曹全问道:“曹总管,不知这芙蓉酥可还有?” “这蒸好的没有了,不过陛下也爱吃这芙蓉酥,想来随行的御厨那边应当还有不少准备好的食材” 曹全说到此处便没再说下去,顾宴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他也没想着现下就开口,毕竟再好吃的东西一日吃太多也会腻,他是打算明儿再讨要一些给她当早膳吃。 “你的那个小姑娘倒是会吃,怎么?还想要?” 皇帝问出了口,顾宴令自是不会矫情,“嗯,她喜欢,明儿个早膳还请陛下再赏赐一份给臣,臣先谢过陛下了。” “嘿~你倒是会就坡下驴,朕答应了吗?” “臣都已经谢恩了,想来陛下会愿意满足臣这个小小的愿望的。” 听着顾宴令颇有些耍无赖的话语,看着如今不似以往性子那么冰冷的他,皇帝心里对于苏以瑶是更满意了几分。 “曹全呐,可记下了?明儿个多准备些芙蓉酥,另外再选几样其他的,一并给苏家那小姑娘送去。” “是,奴婢记下了。” “曹总管明日将准备好的点心交给我即可,就不劳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曹全知道顾宴令这是想亲自送,于是笑着应道:“是,那奴婢就偷个懒了。” “哎哟~又是亲自送啊,往日里也不知是谁不愿意成亲来着的。” 顾宴令忽略了皇帝打趣的话语,落下一子后,抬眼看向他说道:“陛下,臣赢了。” 皇帝这才仔细打量起棋盘上的棋子来,看着已经毫无出路的黑子,他一把撸乱了棋子说道:“不算,这局不算,重来,重来。” 等曹全将黑白棋子分别捡回棋笥里后,两人又重新开始下起了第二局。 落子前,皇帝还特意说了句,“你不许再故意说话搅扰朕的思路,专心下棋。” —— <{\\u003d.......—— 这边皇帝正跟顾宴令安静的下着棋,那边不堪严寒的二皇子招呼也不打一个,擅离职守的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马车上。 苏以娇如今在二皇子府里算是最得宠的一个,所以这次毫无意外的顾言恺将她带在了身边。 正在马车里抱着手炉小憩的苏以娇迷糊间听见车门开合的声音,接着便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她哆嗦了一下睁开眸子,看着搂着她的顾言恺很是自然的伸出手回抱住他。 “殿下~” 本意只想上马车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回去当值的顾言恺,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便不自觉的大掌在她后背游移起来。 “你个小妖精,昨儿个夜里还没吃饱?现下这是又想勾引本殿下?” 苏以娇闻言娇嗔一声,拉过顾言恺的一只手捂在自己xq。 “殿下的手怎的这般冰,妾给殿下暖暖。” 顾言恺倒是也没客气,直接将冷冰冰的手从她衣襟处探了进去。 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暖意,顾言恺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苏以娇则被冰的一个颤抖,轻捶了他胸膛处一下,“殿下,冷~” “不是你自个儿说要给本殿下暖暖的吗?本殿下就喜欢这么暖。” 说着他还不轻不重的捏了她xq一把。 一声娇哼响起,顾言恺看着怀里媚眼如钩的美人儿也没管这是在马车里,俯首就吻住了她的唇瓣。 —— <{\\u003d.......—— “大殿下,二殿下他” 听完属下回禀后的顾言铭不屑的嗤笑一声,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狐裘。 “我这个弟弟啊,呵早晚得死在女人身上。” “殿下,不如属下将此事想法子传到陛下耳朵里,这样一来” 顾言铭摇摇头,“不用了,你以为前前后后那么多禁军和玄甲军的将士都是吃素的? 顾宴令的军纪何等严明?就我那蠢货弟弟会以为因着他皇子的身份偷溜一会儿旁人不敢多置喙什么。 恐怕现下父皇那边早已收到消息了。” “是,殿下英明,是属下思虑浅薄了。” 顾言铭所料没错,就在顾言恺不管不顾的在马车上行着荒唐事的同时,已经有人将消息禀告了上去。 听完底下人回禀重新回到车厢内的曹全也是被顾言恺的此番举动弄的有些头疼,这事儿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如何同皇帝禀告。 皇帝落下一子的同时,抬头看了眼进来后欲言又止的曹全。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陛下,这”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作甚。” “是,下头人回禀,二殿下擅离职守,回了自个儿马车上去了,且” “且什么?” 听着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的语气,曹全一咬牙说出了“白日宣淫”四个字。 ‘嘭~’ “荒唐,这个孽子,他是要气死朕不成。” 皇帝这一拍,棋盘上的棋子全部都移了位。 顾宴令默默的将手中本欲落下的棋子丢回了棋笥里,起身拱拱手说道:“既然陛下有事要处理,那臣便先退下了。” 等他走出车厢,皇帝看着原本自己赢面很大的棋局因着顾言恺被毁了,忍不住又是一通破口大骂。 曹全也不吱声,只待皇帝骂的差不多了,递上茶杯说道:“陛下,您歇歇嗓子。” 皇帝接过喝了一口,本欲停下车队亲自去处置那孽子,但念及皇家威严,还是暂时忍住了。 只嘱咐曹全让他去将此事告知皇后,让她自己看着办。 —— <{\\u003d.......—— 第93章 皇后自请鞭刑 从盛京城前往紫霄山围场要走三天,中间虽有一处驿站可供歇脚,但也容不下那么多人。 所以顾宴令早就测算好什么时辰需要到达什么地点,又在哪里安营扎寨。 此时看着天色差不多的他挥手叫停了车队。 “原地休息一个时辰。” 玄甲军将士们齐齐昂首站立,朗声将他的命令重复了三遍,以确保车队所有人都能听到。 天气虽然严寒,但在马车里颠簸了一上午的那些臣子和家眷们还是纷纷都下了马车活动活动筋骨。 下人们则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起了午膳,要说有多丰富那是不可能的了,也就只能弄些简单的热汤水,就着干粮随意吃些。 此时皇后的马车里,顾言恺和苏以娇双双跪在地上,皇后则单手支撑着脑袋,阖着眸子,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原先让顾言恺将苏以娇早日纳入府中好生待着,是念及她与苏以瑶之间的姊妹关系。 顾宴令兵权在握,皇帝又有多宠他谁都看的出来,若是能与他交好,得他相助,这储君之位还不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顾言恺:“母后~” “闭嘴,你别喊我。” 皇后说着睁开眼睛,看着苏以娇那副娇柔的狐媚模样眼神愈发不满,心里也暗忖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苏以娇,你可知错?”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苏以娇闻言忙朝皇后磕了个头,“妾知错,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妾妾妾不该不该纵着殿下。” “知道就好,你好歹也算个世家闺秀,父亲还是礼部侍郎,怎能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你且回去将女诫罚抄百遍,抄好了交于我,下去。” 苏以娇谢恩退下去后,皇后才又看向顾言恺说道:“你也不小了,旁的我也不与你多说了,若是你甘愿将皇位拱手让人,那你便继续如此。” 顾言恺见皇后与他说话时满脸的失望,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怕她真就自此放弃他不管了,于是他急急的膝行几步到皇后身前的位置。 “母后母后,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保证,我绝不再犯~” 皇后见他认错的态度比以往诚恳不少,摸了摸他的发顶说道:“恺儿,历来皇位之争都是残酷的,一步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你是想做那号令天下的九五之尊?还是想等着顾言铭上位后随便寻个由头弄死咱们母子俩?” “母后” 皇后抬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你也不必急于跟我保证什么,回去仔细的好好想想,现在先跟我去你父皇那儿请罪。” “是。” “张嬷嬷,鞭子准备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准备好了。” “嗯,那走。” —— <{\\u003d.......—— “妾身叩见陛下。” “儿臣叩见父皇。” 皇帝丢下手中的书册,双手撑在桌案上,看着母子二人片刻后出声道:“皇后起来。” “谢陛下。” 皇后虽然谢了恩,可却并没有起身,她跪在地上从张嬷嬷手中接过鞭子双手托着高举过头顶。 “陛下,妾身是来向陛下请罪的,还请陛下责罚。” “哦?皇后此话从何说起啊?” “回陛下,恺儿年幼时体弱,妾身便多宠爱了些,事事依着他,慈母多败儿,想来都是妾身往日里纵宠太过,才导致他如今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荒唐之事来,不但损了皇家威严,更是伤了陛下给予他的信任。 所以妾身有罪,还请陛下责罚,至于恺儿,还请陛下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完成此次负责的任务,冬猎回京后,再行处置。” 皇帝指尖轻点着桌案,眼眸微眯,“皇后这是要让朕鞭笞于你?” “是。” 掷地有声的一个‘是’字落下,一旁还额头点地的顾言恺急急的直起身子说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该死,您还是打我,这不关母后的事啊~” 皇帝并未搭理他,而是吩咐着身旁的曹总管说道:“曹全,将皇后手中的鞭子给朕。” “是,陛下。” “父皇~” 皇帝接过曹全递来的鞭子,双手握住鞭子两端抻了一下,起身走到皇后身前的同时,马车外传来了萧太傅求见的声音。 “呵曹全,去,告诉萧太傅,朕不想见他。” 话落,曹全领命出去的同时,皇帝抬起手,抡起鞭子就朝皇后的后背抽去。 ‘啪~’ 一鞭过后,皇帝将手中鞭子丢在了皇后面前的地上,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旁边的顾言恺此时已经完全怔愣住了没有半点反应,他没想到他父皇真的会抽他母后鞭子。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挨了一鞭,还要咬牙忍着痛谢恩的皇后。 其实从始至终她也只是装装样子,不过是为了逼皇帝能饶了顾言恺,至于冬猎后回京处置也不过是场面话,到时候事情都过那么久了,撑死也不过再禁足些时日。 只是她打的什么算盘,皇帝又如何会不明白? 这一鞭皇帝就是要清楚明白的告诉她,天子威严不是她能触碰、冒犯的。 “皇后,朕觉得你说的很对,慈母多败儿,既然罚他不能令他长记性,那往后恺儿犯的错需要受的罚便都由你受了。” 回神的顾言恺嗫嚅着轻喃道:“父皇” 只是皇帝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摆摆手,冷冷道:“既然你母后替你受了罚,那此事就此揭过,你好自为之,下去。” 母子俩闻言谢了恩,张嬷嬷替皇后披上披风后,与顾言恺左右各一边扶着她下了车辇。 外面候着的萧太傅看见女儿被搀扶着也未多言,只跟着她一道回了她的马车上。 “母后,都是儿臣的错,你疼不疼,儿臣这就去给您找御医。” “一鞭而已,母后还受的住,晚些让嬷嬷上些药就是了,不用找御医,你别管母后了,回去当你的值。” “可” “你是想让母后白挨这一鞭吗?” “好好好,母后您别动气,儿臣这就走,这就走。” 待顾言恺离开马车,萧太傅才出声说道:“你糊涂啊,天子威严岂容他人冒犯,你这般逼他你唉” “是啊我若不糊涂,当初又怎会费尽心机的要入宫,还” “莫要胡说,小心隔墙有耳。” “父亲,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若同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陛下定是碰都不会碰那鞭子一下的,呵” 望着神情落寞的女儿,萧太傅无奈的又叹了口气,“莫要多想了,先让张嬷嬷替你上药,我就先回去了。” —— <{\\u003d.......—— 第94章 沐芸私会 永安伯府 苏淳已经离开两日了,这两日沐芸始终没有寻到任何可以下手的机会。 那李嬷嬷将贤雅居看管的滴水不漏,吃的食材都是由她亲自出去采买,院儿里小厨房做事的下人也都是辅国公府的家生子,用的到的东西全是孙晓丽自个儿的陪嫁铺子里送来的。 而且她也真是窝的住,一步都没踏出过她那院子。 此时沐芸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手里的一个胭脂盒,曲妈妈进来时,她急忙看向她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有了,约你明儿个未时去老地方。” “好,我知道了。” “姨娘,这东西送不进贤雅居,咱们冒险去这一趟恐怕也是白搭,况且奴婢也说不好咱们院儿周围有没有四姑娘派来盯着的人,若是让她发现些什么” “就因为东西送不进去我才想着去找他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这次机会难得,不在主君眼皮子底下动手总比他在的时候动手要来的强。” “可奴婢今儿这眼皮直跳,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也不是头一回了,明儿个我们再小心些就是。” 曲妈妈见劝不动她,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心里越发有些忐忑不安。 —— <{\\u003d.......—— 玉瑶轩里,被派去盯着暮云阁动静的其中一名武婢跟着曲妈妈出去回来后,同另一人打了个招呼便来找齐嬷嬷汇报情况。 “你是说,曲妈妈出府又去了那家胭脂铺?” “嗯。” “她昨儿不是才去过,还买了盒胭脂,今儿又去买胭脂去了?” “没有,今儿她是先去的针线铺子,后来才去的胭脂铺,也就进去转悠了一圈就出来了,没逗留多久,也没见她与什么人说过话。” 齐嬷嬷怎么想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窍,那家胭脂铺子姑娘也派人调查过了,并无什么不妥。 可自从姑娘让她们盯着暮云阁的动向开始,曲妈妈但凡出府都会去一趟那胭脂铺。 不过想不通齐嬷嬷也没打算再为难自己,总归让人盯紧些就是了。 —— <{\\u003d.......—— 翌日午膳时分,沐芸将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在曲妈妈的陪同下,一起坐上了出府的马车来到了与香满楼隔着两条街的天香楼。 下了马车,曲妈妈嘱咐赶车的小厮一个时辰后再到此处来接她们。 说完就同沐芸一道进了天香楼,熟门熟路的推开了二楼其中一间雅间的门。 曲妈妈没有跟着她进雅间,而是守在了雅间门外。 “啊~” 一声轻微的惊呼声过后,沐芸落入了雅间门后躲着的男子怀里。 那名男子猴急的搂着沐芸直接以吻封缄,没给她再说任何话的机会。 而在他娴熟的吻技下,沐芸不消片刻便双腿无力的软倒在他怀里,双手也早已不自觉的环上了他的脖子,主动迎合着他的吻。 男子见状眼底是敛不住的轻浮笑意,他轻拍了下她的t部,直接一个打横将她抱起,朝着雅间里摆放着的软塌走去。 “死鬼,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 “曲妈妈还在外面呢~” “怕什么,又不是头一回,你自个儿小声着些不就行了。” 话落两人谁也没再多话,一件件的衣衫落在了软塌前的地上。 一场酣畅淋漓的云雨过后,沐芸窝在男子怀里说道:“最近家里盯的紧,我不能久留,之前同你说的事儿你可还有其他法子?” “那药你没用?” “她院儿里能近她身的人都不会收我的东西,我又见不到人,还能怎么用?” 男子一手搂着沐芸,一手把玩着她的指尖,沉思片刻后出声道:“我这儿的确还有一个法子”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男子闻言起身走到雅间的一张椅子前,拿过上面摆放着的布袋走回软塌前坐下。 他从里面掏出三个小盒子,先是打开其中一个递到沐芸面前给她看了看。 沐芸看着盒子里面一只绿豆般大小色彩鲜艳的蜘蛛问道:“蜘蛛?” “嗯,这是我之前偶然间得的一个小玩意儿,养了许久,被它咬上一口,没有我特制的解药,那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可我又不能让它咬谁它就咬谁。” 男子盖上装着蜘蛛的盒子,拿出另一个没有打开,只是告诉她说道:“这个盒子里的香粉,你只需指尖沾上一点点,涂抹到那人肌肤上的任何一处,再将它放出来,百步距离之内,它都能找到且咬上一口。” “那我手上不也沾了香粉,万一它回过头来咬我怎么办?”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这个盒子里有两颗药丸,黑色的在你成功用了香粉后在指尖捏碎,它便能掩盖掉你身上的香粉味道,绿色的是解药,以防止你被误伤,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就当以防万一。” “那咬了以后呢,这蜘蛛我该怎么收回来?” “不用收回来,它身上的毒也就够咬一次人的,之后就与普通蜘蛛无异了。” “那多久毒发?会有什么症状?旁人可查的出来?” “三日,她会先开始觉得手脚有些麻痹,接着是全身,最后一日呼吸困难,喘不上气,窒息而死。 一般的医士仵作肯定是查不出来的,但御医不好说,若是有那通毒术的,肯定是能查出些异常的,不过因何中毒这一点我保证没人能查的出来。” “行,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沐芸说着起身迅速穿戴整齐,男子见她这就要走,一把拉住她的柔荑攥在手里摩挲着说道:“就这样走了?我这好东西可是废了我不少的银钱。” “看你这小心眼的模样,不会让你亏了的,银票都在曲妈妈身上呢,我去拿给你。” 男子闻言这才满意的在沐芸唇上轻啄一下后松开了她。 沐芸打开雅间的门,用眼神朝曲妈妈示意了一下后,将那三个盒子递给她收好,并接过她递来的银票塞进门后男子的手中。 下楼结了账,沐芸便同曲妈妈坐上了已经等候着接她们回府的马车。 —— <{\\u003d.......—— 第95章 到达紫霄山围场 经历了三日的长途跋涉,辰时初,车队终于顺利到达了紫霄山围场。 众人下了马车后纷纷先回了属于自己的帐篷稍做休整。 今日去不去围场狩猎都凭各自喜好,正式的围猎活动和各项比赛都是从明天才开始。 苏以瑶进了帐篷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躺倒在了软榻上,她舒服的喟叹一声,捏了捏泛酸的肩颈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的马车已经是顾宴令给她重新改装过的了,内里铺了厚厚的褥子和软垫,轮子上还裹了皮革,但还是颠的她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若不是天太冷,她倒是宁愿骑马。 苏以瑶深刻的觉得,在这个交通不便利的时代,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挺好的。 “恬酒,骨头,你们先别收拾了,坐下歇会儿。” 骨颜:“我就收拾下衣裳,马上就好了。” 恬酒:“姑娘,我不累,我先把这床给你铺好了你睡一觉,这几晚你都没能睡安生。” 的确,这几日不管白天、黑夜,除了队伍休整的时候能放放风,基本全在马车里,晚间还时不时的有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走过,苏以瑶本就浅眠,自然不可能睡的好。 骨颜收拾完手上的东西,见苏以瑶阖着眸子捏着肩颈,便来到她头顶那处,伸手替她捏起了肩。 “这力道可以吗?” 苏以瑶抬起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真舒服,骨头,你还有这手艺呐~” “军营里有位军医很擅长按摩,军中很多将士们都跟他学了几手,出任务到处跑有时候太累了就互相按按,也能松快一下。” 感觉到她语气里对以往生活的怀念,苏以瑶想了想说道:“骨头,若是什么时候我这种无聊的生活你过烦了,想回军营里去了,你就直接同我讲,昂~” “嗯,不过我并不觉得你的生活无聊,我觉得挺好的,可能以前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多了,所以也想要过些安稳的生活。 更何况你也没拘着我,颜颜对我也挺好,能认识你们我是真的觉得很高兴很高兴。 说起这个,颜颜跟我抱怨了,说让我问问你,记不记得多久没去看过她了。” 想到花雨颜,苏以瑶略有些心虚的“嘿嘿”一笑,“这不是最近天冷了么,你也知道我怕冷,就不太想动,还有,我一去你家主子就要跟着,到时候她又得打趣我不是。 不过我也确实有些想她了,等这次冬猎回去了就去看看她。” 说完苏以瑶拍了拍自己肩膀上骨颜的手,“好了,别捏了,我松快多了,你歇会儿。” 这时恬酒床也铺好了,还给她烧了热水捂了个汤婆子在被窝里,于是苏以瑶脱了外衫爬上床,准备先美美的睡上一觉。 —— <{\\u003d.......—— “打听到了吗?令哥哥在哪儿?” “回郡主的话,奴婢打听顾将军帐篷位置的时候正巧见他进了帐篷,只是不知道此刻还在不在。” 欣柔郡主坐在软榻上,手里轻抚着一件墨色的狐裘。 “翠果,你说令哥哥会喜欢我送的这狐裘吗?嗐,我也多余问你,我送的他能不喜欢嘛~。” 自从秋日宴那次过后,翠果觉得自家主子魔怔的越来越厉害了,她好似经常会忘记一些事实,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虽然翠果明知道顾将军不可能收这狐裘更别说喜欢了,但嘴上还是只能应承道:“是,郡主您送的,顾将军自然喜欢。” 欣柔郡主闻言欣喜的起身,“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找令哥哥,将这狐裘给他送去。” “哎~郡主,这几日想来顾将军忙里忙外的也很累了,此时估计也正在休息呢,不如明儿再送。” “不,本郡主就要现在去。” 说完,欣柔郡主率先掀开帐帘走了出去,翠果无法,只好快速捧起摆放着狐裘的托盘追了出去。 主仆二人一路径直来到了顾宴令的营帐外,途中正巧被出来瞎晃悠的秦桑给瞧见了。 秦桑虽一直久居边关,但以往每年也会跟随父亲或者哥哥回京述职,所以她是认识欣柔郡主的。 这次回京后也听说了她与顾宴令和苏以瑶之间的事。 此时见她步履匆匆,身边跟着的丫鬟手里还捧着件狐裘,怎么看都像即将有一场好戏上演。 于是原本打算回帐篷的她也不回了,悄悄跟在了欣柔郡主身后不远处。 —— <{\\u003d.......—— 欣柔郡主快走到顾宴令帐篷前时,就看见了外面守着的阿俊。 这让她更确信此时她的令哥哥肯定就在帐篷里面。 就在她打算径直越过阿俊去掀那帐帘时,阿俊快她一步拦在了她身前说道:“郡主请留步,主子不在,任何人不得擅入主子的营帐。” “你胡说,你都在这儿,令哥哥怎么可能不在?令哥哥~令哥哥~我是欣柔啊~你让阿俊放我进去~” “郡主莫要再喊了,这里离陛下的营帐不远,若是惊扰了陛下就不好了。” “不想让我喊,那你放我进去啊!~” “属下说了,主子不在,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你告诉我,令哥哥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 欣柔郡主拿油盐不进的阿俊没有办法,她想了想,转而问身边的翠果,“苏以瑶的帐篷在哪儿?” 翠果之前打听顾宴令帐篷位置的时候,自然顺带着将苏以瑶的帐篷位置也打听清楚了。 但是她不想让欣柔郡主去寻苏以瑶,因为每次吃亏的只能是她。 所以她摇了摇头,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奴婢不知道。” 而原本就与苏以瑶结了怨,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秦桑此时悠闲的站在欣柔郡主身后不远处出声道:“我知道苏以瑶的帐篷在哪儿。” 欣柔郡主闻言转过身问道:“在哪儿?” 秦桑抬了抬下巴,努努嘴道:“喏,宴哥哥帐篷后方那顶就是。” “不许你喊他宴哥哥。” 秦桑不以为意的回道:“就喊,你不也喊他令哥哥。” “我可以,你不可以。” “行了,你也别跟我在这儿争这个了,我虽喊他宴哥哥,但我对他可不敢兴趣,你不是要去找他吗?还不去?” 欣柔郡主闻言这才没再与秦桑多做纠缠,而是朝苏以瑶的帐篷方向走去。 阿俊见状嘱咐了另一名看守帐篷的士兵几句,便转身离开去寻顾宴令禀告此事了。 —— <{\\u003d.......—— 第96章 秦桑找欣柔合谋 因着苏以瑶怕冬猎期间苏以岚偶遇秦桑被她欺负,所以出发那日就将祭酒派到了她身边。 而并不知晓此事的阿杰正巧有空,本想着来寻祭酒说说话,也好促进促进感情。 骨颜:“怎么?来寻祭酒?” 阿杰摸了摸后脑勺,“嗯,她在吗?” “她不在这儿,这段时日她都会在岚姑娘那边。”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过来寻顾宴令的欣柔郡主见着阿杰,更像是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她的令哥哥果然又在苏以瑶这贱人这儿。 而没有寻到人本欲离去的阿杰和准备返回帐篷内的骨颜此时也看到了欣柔郡主的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以往的默契让他们同时上前几步,拦住了她还欲往前的步伐。 “让开,本郡主要进去找令哥哥。” 阿杰:“郡主,主子去巡视了,不在县主这儿。” “你胡说,令哥哥一定在这儿,不然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刚才阿俊也没说令哥哥去巡视,你别想骗我。” 阿杰:“郡主,属下是来寻骨颜说事的,主子真的去巡视了,不在这儿。” “在不在的,本郡主进去瞧瞧就知道了,你让开。” 欣柔郡主说着伸手上前去推搡阿杰,阿杰到底是男子,不好与她发生什么肢体接触,于是稍稍后退了一点,但还是没有让开去路。 可骨颜是女子,她上前一步拦住欣柔郡主说道:“郡主,还请不要为难我们,主子不在,县主此时正在里面休息,您这样直接闯进去不合适。” “我不信你们,我就要进去看看,既然令哥哥不在,你们为什么不敢让我进去? 苏以瑶苏以瑶你这个贱人,光天化日的你就拘着令哥哥待在你帐篷里,你不要脸~” —— <{\\u003d.......—— 帐篷里本睡的香甜,正做着美梦的苏以瑶,在梦中只觉得有一只巨大的喇叭在她耳边哇啦哇啦的播放着噪音。 她烦躁的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此时还在帐篷外吱哇乱叫的欣柔郡主的声音更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苏以瑶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坐起身时,双手握拳用力捶了下床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艹,个傻x” 骂完,她才注意到旁边的恬酒看着自己时脸上怔愣的表情。 苏以瑶无语的想着:e\\u003d(′o`))) 唉,我这是天性释放过头了,辛苦维持了十几年的淑女形象终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外面那欣柔郡主又闹什么呢?” 听见问话的恬酒醒过神回道:“哦,好似是她以为顾将军在这儿,骨颜他们说的她不信,所以吵着闹着要自己进来看看。” 苏以瑶闻言是真的彻底无语了,这欣柔郡主没有尊严的吗?彼此之间都闹的那么难看了,还不愿放弃呐~ 对于她的这份痴心不得不说,苏以瑶是打心眼儿里蛮佩服的。 妥妥的真爱啊这是~~ 不过前提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她苏以瑶的,那就更完美了,她一定会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但是现在,苏以瑶不得不掀被下床,让恬酒伺候了她更衣后,出去应付外面那烂桃花。 —— <{\\u003d.......—— “苏以瑶,你出来,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令哥哥,你个贱人” 掀开帐帘走出来的苏以瑶看着像疯狗一样狂吠的欣柔郡主说道:“贱人说谁呢?” “贱人说你呢~” “呵,郡主还挺有自知之明。” 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套路了的欣柔郡主抓狂的吼道:“苏以瑶,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哦~原来在郡主心里你的令哥哥也是贱人啊?” “当然不是,我什么时候说令哥哥是贱人了。” “不是你刚刚说的么,我全家都是贱人,他是同我定了亲的未婚夫,自然也算是我的家人。” “你苏以瑶,你不要脸。” 若不是冬猎在官家眼皮子底下,自己又不想惹麻烦,她是真不愿浪费时间在这儿同欣柔郡主耍这嘴皮子。 “郡主,你每次都是那么几句,你说的不腻,我听的都腻了。我要不要脸的终归没有去缠着别人的未婚夫。 你有本事让顾宴令去退了我的婚,不然就少跑到我这儿来发疯。 况且你要找的人本也不在这儿,大冷的天你乐意在这儿吃冷风你吃,我就不奉陪了。” 苏以瑶转身回帐篷的同时回过头看向欣柔郡主,指着不远处那顶最大的帐篷说道:“对了,陛下的帐篷就在那儿,郡主还是仔细着些,莫要惊了圣驾的好。” 话落,一阵马蹄声响起,看到马背上的顾宴令,苏以瑶白了他一眼,直接掀起帘子回了帐篷。 顾宴令感受到了苏以瑶那一眼不言而喻的嫌弃,他微眯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欣柔郡主。 而此时因为见到心上人欣喜的欣柔郡主完全没意识到顾宴令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 她指着一旁翠果捧着的狐裘说道:“令哥哥,这是我送你的狐裘,你看看喜不喜欢。” 顾宴令话都不想与她多说一句,他右手将手中的马缰旋绕一圈,轻轻一勒,胯下的墨爵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朝着欣柔郡主就要踩踏下去。 欣柔郡主吓得摔倒在地,墨爵的马蹄在快要踩到她的时候才调转了方向踩在她身侧不远处。 落地后,墨爵又踢着前蹄,连打了两个响鼻,伴随着顾宴令一夹马腹的动作,才‘咴儿~’了一声,调转马头,撒开蹄子奔离了此处。 翠果刚刚也被顾宴令这一举动吓的不轻,但好在及时回过了神,赶忙上前去搀扶摔在地上的欣柔郡主。 而不远处瞧热闹的秦桑没想到她这么没用,眼珠一转,她上前几步也帮忙扶住了欣柔郡主的手臂。 “郡主惊着了,来,起来,我送你回去。” 欣柔郡主站起身刚想甩开秦桑的手,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有苏以瑶在的一天,宴哥哥都不会多瞧你一眼,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了。” “你说来听听。” “去你那儿再说。” 闻言,欣柔郡主将信将疑的带着秦桑一道回了自己的帐篷。 —— <{\\u003d.......—— 第97章 泡温泉(上) 晚间时分,巡视完围场各处的顾宴令在陪皇帝用过晚膳后便来到了苏以瑶的营帐。 彼时苏以瑶正同骨颜坐在榻上下着棋,感受到帐帘掀开时带进来的冷风,她转头看了一眼来人后就又将视线落到了棋盘上。 骨颜见状忙下了榻,同顾宴令行了一礼后,和恬酒一起有眼识的退了出去。 苏以瑶没理会径直落座在她对面的顾宴令,而是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分捡着放回了棋笥里。 “生气了?” 苏以瑶轻摇了摇头,“没有。” “那和我说说话?” “说什么?” “说说你为什么生气。” 苏以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顾宴令无奈道:“我真没有生气,就是觉得有些烦。”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 “可终究她来纠缠你惹你心烦都是因我而起。” “嗯,所以呢?” “所以” 顾宴令说着站起身,走到苏以瑶榻前,半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我来哄我的未婚妻高兴啊。” “哦?那你想怎么哄?” “带你去个地方。” 话落,顾宴令站起身,拉着苏以瑶下了榻,拿过一旁的斗篷替她穿上,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 “先保密。” 听见他这么说,苏以瑶也就没有再问,任由他牵着自己出了营帐。 —— <{\\u003d.......—— “墨爵。” 等候在营帐不远处的墨爵听见主人的呼喊,‘得儿得儿得儿’的小跑着来到了他面前。 顾宴令伸手摸了摸它使劲儿蹭着自己胳膊的脑袋,一手牵住马缰,一手环在苏以瑶腰间就要抱她上马。 墨爵似是察觉出了他的企图,使劲儿晃了下自己的脑袋,一时不察的顾宴令倒是被它挣脱了去。 它往后退了几步,打了个响鼻,前蹄在地上踢了踢,看向主人不悦的眼神似是在说“你怎么可以让别人骑我。” 苏以瑶上辈子觉得压力大,不开心的时候也喜欢去马场骑骑马,那迎着风飞奔的感觉能让她觉得自己有那么片刻挣脱了束缚,至少在那一刻她是自由的。 所以她也懂马,能看的出来墨爵是匹极有灵性的良驹。 良驹通人性,也认主,它不愿意让她骑,她也不想强求。 “要不你再找匹别的马?我自己能骑,跟着你就是了。” 夜间山路本就难行,苏以瑶还对路况不熟,即便有他在前带路,顾宴令还是不可能放心让她单独骑乘一匹。 他冷下脸看向墨爵,加重语气又唤了它一声,“墨爵,过来。” 感觉到主人的不悦,墨爵踢着前蹄,挣扎了一会儿后,还是来到了两人跟前。 它依旧如刚才一般用脑袋去蹭顾宴令的手臂,只是这一次顾宴令没理会它的动作,而是背着手一动不动的看着它。 须臾,墨爵像是妥协了一般,大大的马眼里流露着委屈,它缓缓弯曲四肢,慢慢趴在了地上。 苏以瑶没有急着上马背,而是蹲下身摸着它的头说道:“你好呀,认识一下,我叫苏以瑶。” 在墨爵用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回应了她的轻抚后,苏以瑶才起身坐到了马背上。 待她坐稳,墨爵站起来后,顾宴令才扶着马鞍,轻巧的一个翻身上了马背坐在了她身后。 他用自己的斗篷将身前的苏以瑶裹在了怀里,确保不会让她冷着后,才一拽马缰奔离了营地。 —— <{\\u003d.......——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在半山腰的一条小山道前顾宴令抱着苏以瑶下了马。 他拍了拍墨爵的马脖子,说了句“去,别跑远了”,接着牵起苏以瑶的手沿着那条小山道向上走去。 也就十来米的距离,他领着她进了一处较隐蔽的山洞。 刚进山洞,骤升的温度瞬间让苏以瑶周身都暖和了起来,看着洞内两侧摆放着用来照明的火把,想来都是顾宴令提前准备好的。 两人牵着手一路向里,越走苏以瑶越觉的热,鼻尖竟是隐隐浮上了些薄汗。 不过也没走多久,拐过一个弯,一个冒着热气的温泉池就映入了苏以瑶的眼帘。 顾宴令松开了牵着苏以瑶的手,替她解了身上的斗篷,连带着自己的一起解下放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苏以瑶没想到这山洞里竟然会有温泉,她欣喜的看向顾宴令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之前巡视时偶然发现的,营地沐浴多有不便,你又怕冷,想来你应当会喜欢。” “嗯,我喜欢。” 看着她脸上展露出的笑颜,顾宴令也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喜欢就好,你去,换洗的衣物软榻上有,我出去等你。” 苏以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抽,就拉住了准备离去的顾宴令的手说道:“你不泡吗?” 顾宴令讶异了一瞬,微微俯下身子,与之平视着说道:“瑶儿这是在邀我共浴?” “就反正这池子那么大,泡温泉又不是不穿衣服,你一边我一边的一起泡也没什么。” “你确定?” 苏以瑶本来是确定的,但看着此时顾宴令炙热的眼神,突然又变的有些不确定起来。 不过顾宴令也没打算再给她反悔的机会,他直起身,解了自己的腰带丢在一边的榻上,脱了外衫和鞋袜径直走入了温泉池内。 “瑶儿不来吗?” 看着靠在池壁上挑眉望向自己的顾宴令,苏以瑶惊叹于他脱衣速度的同时,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先转过去。” 顾宴令也没再逗她,听话的背过了身。 苏以瑶同样脱了外衫鞋袜后走进了温泉池,她背对着顾宴令双手趴在池子边沿,脑袋枕在胳膊上,感受着温热的池水,舒服的喟叹一声,阖上了眸子。 须臾过后,可能太过舒适,苏以瑶渐渐感到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的竟是睡了过去。 而一直看着她的顾宴令在察觉到她有渐渐下滑的趋势时就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他背靠着池壁坐着将苏以瑶揽到了自己怀里,就那么继续泡着温泉,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 <{\\u003d.......—— 第98章 泡温泉(下) “瑶儿,醒醒,该回去了。” “唔” 感觉到有人轻唤的苏以瑶低喃一声,缓缓睁开了眸子。 她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才察觉自己仍旧在温泉池里,只是背靠着顾宴令被他抱在怀里。 苏以瑶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顾宴令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差不多两刻钟了,这温泉也不能泡太久,你喜欢,明日我再带你来泡。” “嗯。” 苏以瑶应着声打算站起来,可脚底一滑,她又跌回了顾宴令怀里。 原本就有些松散的衣襟此时彻底散了开来,里面鲜红的小衣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了顾宴令眼前,他眼神深邃间,喉结也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一圈。 而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的苏以瑶正撑着他的胸膛想要重新站起身。 只是她刚起到一半,就又被顾宴令伸手拽了回去。 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在苏以瑶完全没反应过来时就吻上了她那殷红柔软的唇瓣。 强势而又霸道的一吻透露着他此时的急切。 本就在温泉里睡了一觉有些腿软的苏以瑶此时更是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可能是因着温泉池内的暖意,那敞开的寝衣是何时被脱去并漂浮在池水上的苏以瑶毫不知情。 漫长的一吻过后,顾宴令的大掌紧贴着苏以瑶后背的肌肤轻轻游移,炙热的吻缓缓从脸颊,耳后移到她脖颈间。 有些难耐的苏以瑶微仰着脖子,直到顾宴令克制的停下了亲吻,将她紧紧抱住,埋首在她颈间平复着自己,她才渐渐回过了神。 想着自己跨坐在他腿上有些不雅的姿势,和感受着那某处的叫嚣,苏以瑶一动都不敢动的任由他就这么抱着。 片刻后仍旧没觉得自己得到缓解的顾宴令轻叹一声,松开了苏以瑶,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池壁上。 “瑶儿,你先去更衣。” 苏以瑶自然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是真怕每次那么忍他迟早忍出些问题来。 从他腿上下来后,苏以瑶没有离开温泉池,而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要我帮你吗?” 顾宴令闻言睁开双眸,带着满满欲色的眼神直射向苏以瑶,开口的嗓音亦是极为暗哑低沉。 “瑶儿想怎么帮我?嗯?” “就” 苏以瑶小声嘟囔着说完,顾宴令就揽过她重新吻住了她的唇瓣。 待感受到某处攀附上的温软时,他更是重重的加深了这个吻,喉间还不自觉的溢出一声闷哼。 等到两人穿戴整齐,顾宴令抱着苏以瑶走出山洞时已经又过了一个时辰了。 看着埋首在自己怀里脸颊绯红羞于见人的苏以瑶,顾宴令勾着嘴角,倒是也没出声打趣她,就怕把人惹急了,以后就没机会再享受今日这样的福利了。 走下那条小山道,墨爵正乖乖的等候在此处。 见到主人,它欢快的踢了踢前蹄,等两人上马后,便载着二人朝营地奔去。 —— <{\\u003d.......——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永安伯府暮云阁内,沐芸此时正坐在榻上,单手撑在茶几上托着腮望着面前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妈妈也静静的陪侍在她身侧。 “曲妈妈,你说,这事儿我做还是不做?” 曲妈妈思忖片刻,小声说道:“姨娘,奴婢觉得你还是在想想,这毒厉害,三日就毙命,若她往日里有个三病六痛的还好说,可她身子向来康健,突然暴毙,辅国公府想必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的。” 沐芸纠结的也是这个,让她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她有些不甘心。 原本她是想只要孙晓丽落胎不能生就好,可现在有了这个法子,她又忍不住贪心的想要更多一些。 连着丧妻两次,想必门第合适的也没有人愿意再将女儿嫁过来,门第低的苏淳应该也看不上。 而且如今她的娇娇儿深得二皇子的宠爱,她有把握能让苏淳将自己给扶正了。 这样她的韦哥儿成了嫡子,这永安伯的爵位就顺利成章的是他的了。 另外娇姐儿成了嫡女,也可以让她求二殿下先给她晋个侧妃的位分不是。 可若孙晓丽暴毙,想来辅国公府一定会究其原因,不会草草了事。 宫里御医有本事的多,难保不会有人查出些端倪。 到时候就怕不但她自己难以全身而退,还连累了一双儿女。 “嗯,反正还有些时日,我再好好想想。” 沐芸说完下了榻,曲妈妈伺候着她更了衣躺到床上,替她吹了灯后便退出了厢房。 —— <{\\u003d.......—— 翌日 紫霄山围场的点将台上,皇帝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的端坐在龙椅之上,左侧下方坐着皇后,右侧下方则坐着齐贵妃和贤妃。 底下两侧分别站着禁军和玄甲军。 大臣和女眷们同样分立两侧,中间站着的是皇帝的三位皇子。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皇帝起身走到点将台前,曹总管则捧着一卷圣旨跟在皇帝身侧。 “跪—” 待众人跪下后,接收到皇帝眼神示意的曹总管打开圣旨朗声念了起来。 “朕膺昊天之眷命,制诏众臣曰:今日起,大皇子顾言铭册封为宁王,二皇子顾言恺则封为成王,三皇子顾言靖册封为安王。” 皇帝突然之间一道封王的旨意打的萧太傅和齐丞相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谁都知道,向来封了王的就没有再成为储君的资格,可陛下就三个儿子,如今全都封了王,谁也搞不明白陛下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而皇帝身后除了淡定自若的贤妃,皇后和齐贵妃脸色均是变了又变,堪称一个精彩。 “儿臣领旨,谢父皇恩典。” 顾言铭和顾言恺听到一旁的顾言靖率先出声谢恩,这才跟着反应过来领了旨,谢了恩。 此时皇帝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朕会根据此次冬猎你们三人的成绩来划分你们的封地,为期三年,三年后朕会依着你们封地的治理情况选出一人作为储君人选。” 话落,萧太傅和齐丞相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三位皇子齐齐回道:“儿臣遵旨,定不会辜负父皇厚望。” 皇帝‘嗯’了一声,抬手接过一旁内侍官手中的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随着皇帝射出的第一箭,一声声鼓声接连响起,冬猎也算正式拉开了帷幕。 —— <{\\u003d.......—— 第99章 冬猎(一) 皇帝射出一箭后转身回到了龙椅上坐下,曹全则开始宣布起了今日第一场比赛的规则。 “冬猎第一场—赛马,从开始,绕紫霄山围场一周,用时最短到达终点者为胜。 此局取前十名,积分第一名积十分,第二名九分以此类推。 冬猎期间积分采取累积制,等最后一日所有比赛完结,积分最高的前三名,将获得陛下颁发的特殊奖励。” 曹全话落,底下各官宦子弟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赏赐什么的都在其次,主要是想在陛下面前露个脸,博个好印象。 至于三位皇子,因着先前的圣旨内容,自然肯定是每场比赛都要参加的。 等所有参赛人选登记完毕,碍于人数众多,所以抽签选出第一轮出发的五人。 紫霄山围场绕行一圈其间会有一条临着悬崖峭壁的山道,山道虽不是很窄,但也仅能供三人骑马并行通过,而这又是冬日里,山道更是难行,所以为了安全考虑,一轮才只选五人。 而此时第一轮参赛的五人都已经骑着马站在了线上。 也是巧了,三位皇子抽签竟都抽在了这第一轮。 顾言恺:“三弟,临崖的那条山路危险,一会儿你还是乖乖跟在二哥身后就好,莫要逞强。” 顾言铭:“二弟此言差矣,三弟年纪虽小,但骑射功夫估计在你我二人之上,更何况这本就是比赛,自然要尽心对待。” 顾言恺:“大哥,我不过是提醒三弟要注意安全,又没让他不尽心对待比赛,你又何必上纲上线呢?” 顾言铭:“既是比赛,那自然是各凭本事,三弟你说对吗?” 一旁将二人对话全听在耳里,但又不想理会的顾言靖摸着马鬃,假装没听见的转头回道:“昂?大哥说什么?弟弟刚走神了,没听见。” 顾言铭:“没什么,马上比赛了,三弟还是注意着些,莫要再走神了,这赛马还是有一定危险的。” 顾言靖:“大哥说的是,弟弟受教了。” 一旁的顾言恺不屑的‘切’了一声,嘀咕道:“假惺惺。” 而这一组另外两名参赛选手心里则都在感慨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抽签抽到三位皇子,这还有什么可比的,乖乖垫后。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处一名士兵手持红旗高高举起,落下的一瞬间,尘土飞扬,五人皆策马飞驰而去。 —— <{\\u003d.......—— 冬猎除了男子有比赛项目,女眷这边自然也有,且比赛项目是相同的。 只是这赛马的路线不同,相较男子的比赛可以说非常简单,只是一条约百来米的直线赛道,来回一圈率先回到原的就算获胜。 苏以瑶和苏以岚此时正在围猎场的马棚里挑选着马匹,苏以瑶没打算参赛,但来都来了,她也不可能老窝在营帐里。 碰巧苏以岚从没骑过马,又有些好奇想学,于是苏以瑶便打算陪她挑匹马在围马场里跑跑圈。 苏以瑶:“二姐姐,你就选这匹白马,性子温顺,适合你骑。” 苏以岚:“四妹妹做主便好,我也不懂。” 苏以瑶:“嗯,那你就这匹,我的话,这匹枣红色的还不错,就它。” 一旁陪着她们来挑马的主簿见二人选定了,便打开栅栏,将两匹马牵出来。 到了围马场,苏以瑶先是扶着苏以岚上了马,在告诉了她一些骑马的要领后,她翻身上马,牵着苏以岚的马缰带着她小跑了几圈。 “四妹妹,我好像知道该怎么骑了,能让我自己试试吗?” 苏以瑶想了想,围马场就那么大,苏以岚的那匹马又够温顺,想来有自己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于是将马缰递回给了她,自己则跟在她旁边陪着她又小跑了几圈。 “四妹妹,你不用迁就着我,你自个儿去跑两圈,我慢慢骑没问题的。” 看着苏以岚这几圈骑的还不错,苏以瑶也的确想尽兴的跑一跑,于是嘱咐了她小心些,万一有什么情况就马上喊她。 得到苏以岚应承后,苏以瑶便一夹马腹让马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只是她才刚跑完一圈,围马场就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看到骑着马拦在苏以岚马前的欣柔郡主,苏以瑶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策马来到了二人身边。 “苏以瑶,本郡主要跟你赛马,输了你就自觉点去找陛下退婚,从此不准再缠着令哥哥。” “抱歉,没兴趣。” “苏以瑶,你是不是不敢,怕输给我?” “郡主,激将法对我没用,更何况我不觉得你能拿的出什么令我满意的赌注。” 说着,苏以瑶就要伸手去牵苏以岚的马缰带她离开此处,可谁知她胯下的那匹白马突然嘶鸣一声,扬了扬前蹄就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啊—四妹妹——” 苏以瑶见状急急策马便追了上去,“二姐姐,你别怕,抓紧了,千万别松手。” 就在苏以瑶眼见着快追上苏以岚时,她胯下的那匹白马发了疯似的一跃而起,直接跃过了围马场的栅栏,朝着上山的山道一路狂奔而去。 “二姐姐—” 苏以瑶大喊着也想驭马追上去,只是她胯下的马儿也好似发了疯,根本不理会她的操控,不管不顾的狂奔、跑跳,像是非要将她摔下来不可。 碰巧骑马巡视至此处的顾宴令和秦勉刚好看见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秦勉一甩马鞭,策马直接朝着苏以岚那个方向追去。 顾宴令则骑着墨爵飞跃过围栏直奔苏以瑶而去。 心里急的不行的苏以瑶看见顾宴令过来,也顾不得此时自己的状况,大喊道:“子宸,你去救二姐姐,我自己能处理,你快去啊。” 顾宴令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在追上她时直接喊道:“瑶儿,跳过来。” 苏以瑶闻言也没犹豫,直接一个腾空落到了顾宴令身前的马背上。 “快,快去追二姐姐。” “放心,秦勉追过去了。” 顾宴令搂着怀里的苏以瑶,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此时他也没犹豫,搭弓射箭,直接将那匹还在发疯的马儿一箭毙命后,才驭马去追苏以岚。 —— <{\\u003d.......—— 第100章 冬猎(二) “驾——” 秦勉一路策马狂奔追赶着前方失控的那匹白马,而马背上的苏以岚此时脸色已经开始渐渐发白。 她死死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因为害怕而大喊大叫,她怕因此会让身下的马儿更加疯狂。 只是她觉得自己的手脚开始麻木发软,攥着缰绳的手也开始用不上力气。 “苏姑娘,抓紧了,再坚持一下。” 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喊声,已经有些眩晕感的苏以岚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用痛感来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秦勉使劲儿抽打着自己身下的马儿,即将要追上时,那匹发狂了的白马却是改了方向,直奔另一条山道朝着一处悬崖而去。 眼见着马儿即将要坠崖,好不容易快追上了的秦勉情急之下一跃而起,跳到白马背上抱住了苏以岚一个腾空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咴儿——’ 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那匹白马就这样直直的摔下了悬崖。 而因为距离崖边太近,抱着翻滚的二人也径直滚落了悬崖,好在秦勉反应快,下落的同时抓住了悬崖壁上的一根藤蔓。 但因为怀里还抱着苏以岚,重力作用下,两人下滑的同时,藤蔓终究是承载不住两人的分量断裂了开来。 不过好在终究是托了那藤蔓的福,两人再一次跌落一小段距离后就摔在了崖壁上凸出的一块大石头上。 “唔” 一声闷哼响起。 秦勉松开了抱着苏以岚的手,苏以岚也急急的开口询问道:“秦世子,你你没事?” 秦勉缓了缓,支撑着坐起身,待感到左臂疼痛且无法动作时,他知道自己应是脱臼了。 他右手摸着左臂疼痛的骨关节处,咬着牙用力一掰,‘嘎啦’一声过后,他扭了扭胳膊,发现能动且不再疼痛时,他才看向苏以岚说道:“无妨,我没事,你呢?没事?” “我我没事。” “嗯。” 说着秦勉站起身打量起了他们周围的情况,这块大石头离崖顶的距离虽不算太远,但崖壁光滑,没有可以借力的点,他想上去也不容易,下面更是深不见底,看来只能等人来救他们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受惊过度,又一瞬间松下心神的苏以岚轻声呢喃着晕厥了过去。 秦勉刚观察完,转身就见到苏以岚晕过去这一幕,他赶忙上前接住她,确认她应当只是晕厥后,他揽着她缓缓坐下身,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处,等待着救援。 —— <{\\u003d.......—— 而此时一路沿着马蹄印追寻而来的顾宴令和苏以瑶此时也已经来到了悬崖边。 两人下了马,苏以瑶急急的跑到崖边大声喊道:“二姐姐——秦世子——你们在哪儿啊?” 听到崖顶上方动静的秦勉大声回道:“我们在这儿,在悬崖下面的一块石头上。” 听到回答的苏以瑶寻声望去,果然在右下方不远处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顾宴令此时也走上前,看着下方问道:“没事?” 秦勉:“没事,就是苏姑娘她晕过去了。” 顾宴令:“好,我这就丢绳子下来。” 话落,顾宴令从身后墨爵的马鞍上解下了一捆绳索,他将一头固定在悬崖前一棵较为粗壮的树干上,另一头朝着秦勉他们的方向抛了下去。 待秦勉将自己和苏以岚捆结实后,顾宴令和苏以瑶在上面帮忙拉,他则抱着苏以岚运起轻功借力几个腾跃间回到了崖顶。 —— <{\\u003d.......—— 回到营地,苏以瑶先是将苏以岚送回了她的帐篷,顾宴令寻了个御医来给苏以岚看了看,待御医诊断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休养两日即可后,苏以瑶道了谢送了御医出去。 “祭酒,兜铃,你们好生照料二姐姐,等她醒了来告知我一声。” 祭酒:“是,姑娘放心。” 苏以瑶嘱咐完,就与外头等着她的顾宴令一道又去了围马场。 两人回来路上就讨论过了,马儿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发疯,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而且苏以瑶断定此事与欣柔郡主脱不了干系,毕竟在她来之前,自己跟苏以岚两人的马都好好的。 好在守着围马场的那名士兵有眼力见,没让人碰过那马儿的尸体,此时顾宴令手底下的军医在检查过马儿的尸体后起身回禀道:“将军,这马儿身上并无什么中药痕迹。” 苏以瑶:“那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刺激马儿发狂,却又查不出来的?” 军医闻言后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关外倒是的确有那么一种草药,经过特殊炼制手法制成的香料可以使马儿癫狂,且查不出任何中药痕迹。 只是这种草药咱们天盛是没有的,而且听说炼制手法也只有极少数的人会,所以属下也无法确定。” 顾宴令:“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军医离开后,顾宴令伸手替苏以瑶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将她送回了营帐。 “你今日也受了惊,好生歇息,此事我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我没事儿,这事你别管了,这个仇我要自己报。” “好,不过切记莫要自己犯险,要记得凡事还有我。” “嗯,我会的,你去忙,我歇一会儿去看看二姐姐。” 顾宴令应了声,捧起苏以瑶的脸颊,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后,转身出了营帐。 —— <{\\u003d.......—— “都出去。” 秦桑的帐篷里,碧莲和其余几名侍婢见秦勉板着脸进来,没敢多言语,服了服身子后就退了出去。 “哥哥这是做什么?” 秦勉径直走到榻前坐着的秦桑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说道:“那柔兰香是不是你给欣柔郡主的?” “什么柔兰香?哥哥你在说什么?” 看着此时还一脸无辜同他装疯卖傻的秦桑,秦勉心里着实无比失望。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念在你我兄妹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拆穿你,可你若还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顾念兄妹之情了。” 说完秦勉也不待秦桑反应,转身走了出去。 —— <{\\u003d.......—— 第101章 冬猎(三) “驾——” “驾——” 临崖的山道上,顾言铭和顾言恺并驾齐驱,谁也不甘愿落后于谁。 顾言靖则控制着马速落于二人身后一个马位的位置,其余两名朝臣子弟亦是不紧不慢的跟在顾言靖身后。 为首的两人一路策马狂奔,时不时的还转头看对方一眼。 渐渐的,顾言铭的马儿似是力有不逮,开始慢慢落后。 顾言恺转头看向身后的顾言铭时,那眼神里透露着说不出的得意。 “大哥,你这马儿不行啊,等这次回去了,弟弟送你两匹上好的宝马。” 顾言铭闻言也不生气,勾着嘴角大声回道:“那哥哥在此就先行谢过了。” 听到顾言铭的回答,顾言恺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也不再回话,转回头专注的直视着前方驭马而行。 而在他转头的那一瞬,他并没有注意到顾言铭眼神里流露出的一抹阴狠晦暗。 一行人顺利的跑完临崖的山道。 顾言恺眼见着胜利在望,嘴角刚得意的翘起,就看见顾言铭不知何时已经追了上来,且有隐隐超过自己的趋势。 笑意凝固,在离终点还有十来米距离的时候,已经落后于顾言铭一个马头位置的顾言恺不甘就此认输,一拽马缰直直的朝顾言铭胯下的马儿撞去。 “咴儿~~” 马儿的嘶鸣声响起,剧烈的撞击下,两匹马儿轰然倒地,马背上的顾言铭和顾言恺也纷纷摔下马背,翻滚数圈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彼时顾言靖和另两名参赛者都已经顺利抵达了终点。 —— <{\\u003d.......—— “恺儿——” “铭儿——” 点将台上两道身影急急站起同时惊呼出声。 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的皇帝双眸微眯,神情丝毫不见慌张,他端坐在龙椅上开口道:“曹全,着人去看看。” 皇后和齐贵妃见皇帝脸色不悦的一动不动,忍住了想要前去查看的脚步,硬生生的又坐回了位置上。 应声后的曹全带着值守的御医快步的来到了顾言铭和顾言恺身前。 待御医确诊二人都只是有些擦伤,并无大碍后,曹全才领着二人一同来到了皇帝面前。 顾言铭、顾言恺:“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冷着脸看着面前跪着的二人没有吭声。 齐贵妃在一旁小声嘀咕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自个儿得不到的就想方设法的也要毁了。” 皇后:“齐贵妃,你浑说什么呢?” “想当初,陛下赏赐给妾的那对玲珑玉不也因着皇后娘娘您喜欢却又没得到,最终被您寻个由头给碎了么? 成王殿下倒是十足十的承了您的性子,得不到的就毁了,怎么?妾有说错吗?” “你放肆,本宫是皇后,岂容你在此污蔑。” 齐贵妃闻言轻‘嗤’一声,拨弄了下自己的指尖回道:“妾是污蔑吗?难道当初那对玲珑玉不是皇后碎了的?” “本宫那是无心之失,且本宫也与你赔过不是了。” “是不是无心的,皇后娘娘自个儿心里清楚。” “你本宫不与你争论过往,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可马赛本就有一定危险性,有失误亦是常事,我儿容不得你胡言诬陷。” “是不是诬陷的,大家又都不是瞎子。” 皇帝:“够了。” 齐贵妃:“陛下,您可要替铭儿做主啊,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成王殿下故意纵马撞铭儿的。” 皇后:“哦?本宫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本宫只瞧见马儿突然失了心疯,我儿控制不住才撞了宁王的。” 皇帝没再理会皇后和齐贵妃的唇枪舌剑,而是看向跪着的二人问道:“你们二人可有话说?” 顾言铭:“父皇,想来二弟也不是故意的,儿臣只怪自己骑术不精,怨不得旁人。” 顾言恺:“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也不知怎的那马儿就撞在了一起。” 皇帝:“嗯,既然如此,此轮赛马你二人都不记成绩,接下来的比赛,朕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明白吗?” 顾言铭:“儿臣明白。” 顾言恺:“是,儿臣明白了。” 一旁的齐贵妃见皇帝就这么轻易的一笔带过了,心中不满,还想着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自己儿子朝自己摇了摇头,终是忍住了心头的不甘,没有再开口。 事了,接下来的比赛皇帝也失了看下去的兴趣,起身离开了点将台。 皇帝一走,皇后和齐贵妃自然也没再多留,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 —— <{\\u003d.......—— 与此同时,离开了秦桑帐篷的秦勉寻到了顾宴令,两人一同回到了他的营帐中说话。 顾宴令坐在桌案前,先是倒了一杯热茶放到秦勉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后也不说话,只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静等着秦勉先开口。 “阿令,我” 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秦勉说了个开头,复而纠结一番后才又继续说道:“你我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我知你心中有怀疑今日之事与桑儿有脱不开的关系。 以往我只以为她性子骄纵些,但本性并不坏,可到底近些年来我时常待在军中,与她相处甚少,没想到她竟变的这般 我也不期望你们能原谅她,只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她再犯,你要如何处置我都绝无二话,如何?” “阿勉,瑶儿是我的底线。” “是,我明白。” “今日瑶儿无事,我可以最后再给秦桑一次机会,但同样的,苏二姑娘也是我家瑶儿的底线,今日她虽无事,但秦桑三番两次的针对于她,先是抢了她的亲事,再是出言侮辱,此次又险些害她丢了命去,我不能替她应了你。” “那这样,我亲自去求得她们原谅如何?” “可以,若是她们答应不再追究,我便放她一码,但就像你说的,最后一次。” “好,那你陪我一起?” 顾宴令‘嗯’了一声,饮了口杯中的热茶,起身陪着秦勉一道去了苏以瑶那儿。 —— <{\\u003d.......—— 第102章 冬猎(四) 两人来到苏以瑶的营帐时,留守的恬酒告知了他们苏以岚醒了,苏以瑶去了苏以岚那儿,于是二人又改道去往了苏以岚的帐篷。 “二姐姐,你感觉如何?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背靠在床头坐着的苏以岚浅浅一笑,“我没事了,四妹妹不用担心。” “都是我不好,若我不带你去骑马,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我自己想要学骑马的,与四妹妹何干?” “可终究是因着我连累你受了惊,你若有个好歹,我该怎么跟姨娘和大哥哥交代。” 苏以岚牵过苏以瑶的手握在掌心轻拍了拍,“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么,你就莫要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说着,苏以岚似是又想到什么,复而开口道:“对了,秦世子如何了?他救我时摔了一下,也不知受没受伤。” “我见他后来上来时的模样想来应是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改日你陪我一起去同他道个谢。” “嗯,是应该谢谢他。” 不管好赖话,背后是真不兴说人,这不,姊妹俩才说起秦勉,就听见营帐外头响起了他的声音。 苏以瑶先是应了一声,在兜铃伺候苏以岚起床穿戴整齐后,才让祭酒去请了顾宴令和秦勉进来。 —— <{\\u003d.......—— 四人落座后,待兜铃替几人上了茶水,顾宴令朝骨颜使了个眼色,她便会意的领着兜铃和祭酒一同退出了营帐。 ‘咳’ 秦勉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看向苏以岚率先开口说道:“苏二姑娘,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我没什么事了,还要多谢秦世子出手相救。” 见苏以岚起身准备朝自己行谢礼,秦勉忙伸手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没事就好,苏二姑娘客气了,秦某实当不得姑娘一句谢。” 苏以瑶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顾宴令,顾宴令则回以眼神示意她稍安,接着听下去就是。 “呃是这样的,在下前来其实主要是想替家妹向二位姑娘赔个不是。” 苏以岚:“秦世子此言何意?” “二位姑娘今日受惊,是因为家妹将柔兰香给了欣柔郡主。” 苏以瑶:“也就是说,我与二姐姐的马会发狂是因着这柔兰香?” “是,在下不敢奢求两位能原谅她,只希望二位姑娘能再给家妹最后一次机会,往后我定严加管教。” 秦勉话落,起身郑重的朝两人拱手揖了一礼。 苏以瑶没有马上理会秦勉,而是看向一旁的顾宴令问道:“此事你知晓?” “嗯,来之前他刚与我明说。” “那你如何看?” “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你想如何便如何。” 顾宴令的态度苏以瑶很是满意,也暗骂自己不该多心,居然怀疑他早就知道此事并帮着秦勉来做说客。 “秦世子不必行此大礼,坐下说。” 苏以瑶话落,秦勉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自问与我二姐姐从不曾主动招惹过秦姑娘,只是不知她为何三番两次的针对我们,若说因着孙大公子与我二姐姐的婚事,那这婚也已经退了,我二姐姐也为此落下了个不好的名声。 所以,抱歉,我恐怕不能答应秦世子的请求,她应该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秦勉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毫无道理,甚至有些强人所难,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他也懂,可若不是回京前答应了祖母与父亲定会好生照看秦桑,这妹妹他是真不想管了。 苏以岚见秦勉脸色为难,想说什么又一副开不了口的样子,于是斟酌了一下对苏以瑶说道:“四妹妹,要不算了。” “二姐姐” 苏以岚握了握坐在她身旁的苏以瑶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过往的事就不提了,今日秦世子救了我一命也算于我有恩,恩过相抵,自此两不相欠。” 秦勉在苏以岚说完后,感激的又起身朝她揖了一礼,“多谢苏二姑娘,在下实在有愧,往后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秦某绝无二话。” 苏以瑶:“既然我二姐姐都那么说了,那此事就此揭过,但这是最后一次,另外秦世子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要柔兰香。” “好,晚些时候我派人给县主送去。” 事情了结,顾宴令和秦勉离开了营帐。 —— <{\\u003d.......—— 苏以岚看着面前蹙着眉头的苏以瑶笑着轻点了下她的鼻尖说道:“你这是不高兴了?” 苏以瑶轻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以为因着自己妥协她才会不高兴,苏以岚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想为我出口气,可我不想让你为了我惹上麻烦。 那勤国公府怎么说也是太后大娘娘的娘家,虽说有顾将军护着你,可他到底也只是个臣子。 反正如今我也没什么事,不如卖给秦世子一个面子,我们也不亏不是?” “嗯,我知道二姐姐你的选择是对的。” “那你还在不高兴什么?” “二姐姐我真的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苏以岚在听到苏以瑶向秦勉索要柔兰香时就知道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即便不再追究秦桑也定不会轻易再放过那欣柔郡主。 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担忧的,但她也知道苏以瑶性子刚强,且比她有决断。 她既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旁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知你心中自有决断,但四妹妹,姐姐只希望你平安。” “放心,二姐姐,我心里有数的。” “嗯,那晚些我亲自下厨,妹妹留下来用膳?” “说起吃的,我倒真觉得有些饿了,想吃二姐姐做的糯米甜糕。” “这有什么,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苏以岚说着就站起了身,苏以瑶也没干坐着,道了句“我去给你打下手”就跟着她一道出了营帐。 吃过甜糕用了膳,苏以瑶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晚间快要歇下的时候,秦勉果然没有食言,派人将柔兰香送到了她手中。 —— <{\\u003d.......—— 第103章 冬猎(五) 翌日晨起,苏以瑶蹙眉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把玩着那一小盒柔兰香,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骨颜见了小声开口询问道:“瑶瑶这是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在想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马儿发狂,却又能不落人话柄。” “你不打算用这香?” “嗯。” “为什么?” 苏以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觉得欣柔郡主这里有点问题,依着她和汾阳王那鱼死网破的性子,难免不会将柔兰香的事供出来,若此事捅将到陛下跟前,到时即便我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骨颜闻言点点头,“那你可想到其他方法了?” 苏以瑶托着腮轻摇了摇头,“还没。” 此时营帐外响起了阿俊的声音。 苏以瑶起身与骨颜一道走了出去。 “属下见过主母,主子让属下将墨爵送过来。” 苏以瑶一点也不意外顾宴令的此番举动,从她索要柔兰香开始,凡是知情的有点脑子的都会明白她想做什么。 接过阿俊递来的马缰,苏以瑶轻抚着墨爵的脑袋说道:“今天要麻烦你了哦~” 墨爵前蹄轻踢着地,用脑袋蹭了蹭苏以瑶的脸颊。 感受到它今日份热情的苏以瑶有些受宠若惊,“你这是也有点喜欢我了,是不是?” “咴儿~” 一声嘶鸣响起,墨爵蹭着苏以瑶的脑袋蹭的更欢了,像是在回应着她的问话。 骨颜看着眼前人马分外和谐的一幕,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意。 “这墨爵可真是成了精了,我还真没见过除主子外它讨好过谁。” 苏以瑶笑着说道:“嗯,我们墨爵的脑袋瓜顶顶聪明。” 一旁的阿俊看着与以往大不相同的骨颜出了神,以前从未见过她如此展颜,看来跟在主母身边她过的很开心。 感受到视线注视的骨颜转过头,看向望着她出神的阿俊问道:“怎的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回神的阿俊脸上有些不自然,但也仅是一瞬,“主母,属下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得了苏以瑶的应允,阿俊转身离开,骨颜也没将他不搭理自己问题的事放在心上。 倒是整理好营帐刚出来没多久,正瞧见这一幕的恬酒燃起了八卦之心,“骨颜姐姐,这俊护卫是不是喜欢你呀?” 苏以瑶方才与墨爵互动,倒是没瞧见阿俊看骨颜出神的那一幕,不过在骨颜出声询问后,阿俊脸上那转瞬即逝的不自然却是没逃过她的眼睛。 虽然与阿俊的接触没有与阿杰的多,但也能看的出来,阿俊性子沉稳内敛,至于人品方面,能得顾宴令重用的,想来也是可靠的。 “骨头,阿俊不错,你要是也喜欢,可别错过了哦~” 骨颜倒是没有如同别的女儿家一般,有被问起情爱之事时的羞赧,而是直接大喇喇的回道:“你们想多了,阿俊脑子里除了主子吩咐他的任务,别的事他都不敢兴趣。 更何况他与我在军中相识多年,我还真没看出来他喜欢我。” 苏以瑶:“那你呢?” “我?我也没想过这些。” “可以想想了。” 话落,苏以瑶也没再多说什么,骨颜比她还长两岁,她自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但感情的事,还需她自己想明白。 骨颜:“嗯,再说。” 恬酒听了二人的对话也没再八卦,而是转了话题说道:“不愧是顾将军的马,真帅气。” 苏以瑶闻言‘噗嗤’笑了一下,‘帅’这个字在认识顾宴令之后,她跟恬酒和祭酒说过一回,倒是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挺会活学活用。 “嗯,你说的对。” “姑娘,我可以摸一摸吗?” 骨颜:“我劝你还是不要了,墨爵脾气可大的很,踹人什么的是常事。” 墨爵此时应景的打了声响鼻。 看着比自己还高大的墨爵,恬酒悻悻然的收回了刚想伸出去的手,“呵呵那还是算了。” 苏以瑶则脑中灵光一闪,摸着墨爵的脑袋意味深长的说道:“今日看你的了。” —— <{\\u003d.......—— 欣柔郡主昨日没算计到苏以瑶,心里甚是不甘、烦躁。 今日晨起时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给她梳头时不甚扯到她发丝的一名侍婢给直接杖毙了去。 心惊胆战的翠果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提议她不如去与那些闺秀赛马玩。 欣柔郡主急需一个宣泄口,觉得她这提议还算不错,便换上了骑装去了女眷的赛马场那边。 “吁——” 率先抵达终点的欣柔郡主轻拍着自己胯下马儿的脖子,等与她赛马的其余几名闺秀陆续到达终点,她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意,高傲的看向几人说道:“你们呀还得再多练练。” 以钱多多为首的几名闺秀纷纷点头。 钱多多语气谄媚的说道:“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我们几个当然是比不上的。” “是呀,是呀。” 其余闺秀应声附和着。 欣柔郡主很是享受她们的吹捧,大方说道:“本郡主今儿高兴,晚些都有赏。” 钱多多:“那我和各位姊妹们就先谢过郡主赏赐了。” 欣柔郡主随意的摆了摆手,看向其余还没上场的闺秀说道:“还有谁来同本郡主赛一场。” 话落,另外有些也想拍马屁的还没来得及出声,钱多多便指着不远处骑在马上的人影说道:“郡主,那不是苏以瑶么,她骑的是顾将军的马?” 欣柔郡主顺着钱多多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苏以瑶正骑着顾宴令的马缓缓朝这边走来。 只是她好似刚发现自己的存在,竟是准备调转马头离开。 “苏以瑶,你站住。” 见她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停下,欣柔郡主又大喊道:“苏以瑶,本郡主命令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此时苏以瑶像是才听见欣柔郡主说的话,勒停了马儿调转马头朝着欣柔郡主的方向问道:“郡主是在喊我?” “不错,本郡主就是在喊你,你过来,本郡主要同你赛一场。” 苏以瑶驭马来到欣柔郡主跟前几步距离停下,“抱歉了郡主,我今日不想赛马,为了避免扫了郡主的兴致,令瑶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作势又要离开。 欣柔郡主朝身旁的钱多多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倒也反应迅速,赶忙驭马上前拦住了苏以瑶的去路。 —— <{\\u003d.......—— 第104章 冬猎(六) “郡主这是作甚?” “本郡主说了,要你同本郡主赛一场。” “令瑶方才也说了,不想赛马,郡主这是要强人所难?” “本郡主就是强人所难了又如何?今日这马你赛也得赛,不赛也得赛。” 见鱼儿上钩,苏以瑶心中不知道多高兴,面上却仍旧显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来。 “郡主既然非要同我赛马,那我也实不好败了你的兴致,可马赛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郡主磕着碰着了,我可不想老王爷来寻我麻烦,不若你我立契为凭,无论谁不小心伤着了都与对方无关,如何?” “可以,不过既然是比赛总得有些彩头不是?” 苏以瑶心知肚明她想要什么,不过还是假装不知的开口问道:“郡主想赌什么?” “苏以瑶,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郡主说笑了,提议要下彩头的是你,我怎么会知道你想同我赌什么。” “我要同你赌与令哥哥的婚约,我若赢了,你去陛下跟前主动退婚,说你自知配不上令哥哥,请陛下收回你们的赐婚旨意。” 苏以瑶噙着冷笑勾了勾嘴角,抚摸着墨爵的马鬃说道:“哦那敢问郡主能拿出什么让我满意的赌注呢?” “你想要什么,只要本郡主有的都可以。” “郡主无非有些金银财帛,那敢问郡主觉得你的令哥哥值多少呢?” “令哥哥哪是可以用那些铜臭之物来衡量价值的。” “所以咯,这赌注太过不平等,我不想赌呢~” “苏以瑶你” “不若这样,若是郡主输了那便去陛下跟前自请去天昭寺清修如何?期限嘛终身!” 欣柔郡主刚想应下,翠果急急出声喊道:“郡主,不可啊~” “啪~” “啊——” 被欣柔郡主抽了一马鞭的翠果痛呼一声摔倒在地,“贱婢,你是觉得本郡主会输给她苏以瑶不成?来人呐,将她给本郡主拖下去,打她二十大板。” “郡主饶命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郡主” 翠果哭喊着被拖了下去,苏以瑶与欣柔郡在众闺秀的见证下,取来纸笔,各自签字画押,定下了赌约。 —— <{\\u003d.......—— “驾——” “驾——” 随着那面主导比赛开始的小红旗落下,苏以瑶和欣柔郡主各自策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了出去。 欣柔郡主的马虽也是难得的宝马良驹,可到底比不上墨爵,刚起跑没多久,就被墨爵给远远的甩将开来。 结果毫无悬念,墨爵终是载着苏以瑶轻松拿下了比赛的胜利。 “本郡主不服,刚才是本郡主没准备好,我们三局两胜。” 苏以瑶对于她这般无耻的耍赖行径倒也没有很意外,“可以,不过还是在契约上重新注明的好,万一郡主你又输了,再来个五局三胜什么的,没完没了不是?” 欣柔郡主自己耍赖在前,自是无法反驳苏以瑶的话,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 于是二人下了马,拿出契约重新添上三局两胜的字眼后,再次骑上马来到线前。 “等等。” “郡主又有何事?” “本郡主要跟你换马。” 苏以瑶垂眸轻拍了拍墨爵的马脖子,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意味,很是痛快的翻身下了马。 “可以,郡主请。” 原以为自己还得多费一番唇舌,谁知苏以瑶竟答应的那么爽快。 想着自己马上可以骑令哥哥的马,欣柔郡主心中大喜,压根儿就没想过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欣柔郡主自然也听闻过墨爵不让旁人触碰,但想着苏以瑶都可以骑,她又怎会骑不得。 下了马,她径直来到墨爵身侧,待她伸手扶住马鞍,用脚去踩马镫时,察觉到墨爵开始有些躁动,苏以瑶摸了摸它的头,安抚了它一下。 等欣柔郡主顺利坐上马背,苏以瑶才收回摸着墨爵脑袋的手,转身骑上了欣柔郡主的那匹马。 小红旗落下,苏以瑶大喝一声‘驾——’率先冲了出去。 墨爵却是站在原地打着响鼻,踢着蹄子一步都不肯迈出去。 欣柔郡主急的不行,这一局再输她就真的输了。 原本惦念着它是令哥哥的马,她不舍得用鞭子抽打它。 可此时为了赢,欣柔郡主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她举着马鞭的手高高扬起,只是那鞭子还未来得及落下,墨爵似是感知到了她想要做什么,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誓要将她从自己身上甩下来。 欣柔郡主不得已只能丢了手中的马鞭,两手死死的攥住马缰防止自己摔下去。 只是嘴里忍不住的怒骂道:“你这匹死马,本郡主定要让令哥哥宰了你。” 话落,墨爵似是更为生气的疯狂弹跳,最后直接立起马身一个倒仰,伴随着欣柔郡主的一声惊呼,马背压着她摔在了地上。 被砸闷了的欣柔郡主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站起身的墨爵高扬着前蹄,直直的朝着她的腿踩了下去。 “啊——” 尖叫的痛呼声后,地上的欣柔郡主彻底没了反应,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观战的闺秀们也都被这一幕吓傻了,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查看欣柔郡主的状况。 钱多多看着此时顺利返回终点的苏以瑶大喊道:“苏以瑶,你还不赶紧去救郡主。” 苏以瑶下了马,抱着手臂看向钱多多回道:“郡主往日里待钱姑娘不薄,钱姑娘怎的不去救郡主?” “我这马是你的,自然应该你去。” 苏以瑶要教训欣柔郡主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欲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人命,眼见着墨爵还要用后蹄去蹬已经昏过去了的欣柔郡主,她也不再跟钱多多扯皮,赶忙上前攥住了墨爵的马缰,开始安抚起了它。 ‘嗖’的一声破空声传来,苏以瑶眼疾手快的运起内力将手中的马鞭掷了出去,箭矢与马鞭同时落地,汾阳王带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苏以瑶一拍墨爵,对着它说了句‘回去。’ 等汾阳王赶到近前,墨爵早已跑没了踪影。 他颤抖着双手抱起地上晕迷着的孙女,眼眶通红的瞪着苏以瑶说了句“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打横抱起欣柔郡主离开了此处。 —— <{\\u003d.......—— 第105章 冬猎(七) 汾阳王营帐内,孙御医先是替昏迷着的欣柔郡主把了脉,再是查看了下她腿上的伤势。 片刻后,他起身恭敬的朝汾阳王回禀道:“王爷,郡主其余都无大碍,就是这腿上的伤颇为严重,即便痊愈了,往后亦是不良于行。” 这位孙御医是宫里最擅长治跌打损伤,正骨接骨的大夫,宫里独有的续骨膏便是他特制的。 他此话一出汾阳王知道欣柔郡主这腿怕是痊愈无望了。 可他仍旧有些不死心的开口问道:“孙御医,你的续骨膏也不能将欣柔的腿治好?” 孙御医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郡主的小腿骨碎裂的太厉害了,好在没有伤及经脉,否则” 汾阳王明白他的未尽之言,也知道如今只是不良于行已是万幸了。 “那还要劳烦孙御医费心医治了。” “王爷客气了,这本就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待孙御医替欣柔郡主上了药全部包扎固定好,开了药离开营帐后,汾阳王坐在床前,看着孙女儿惨白的脸色,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冤孽啊,乖宝儿,你怎的就非那顾宴令不可了呢?” “疼祖父,欣柔好疼啊~~” 汾阳王看着还未醒来,昏迷中还无意识呢喃着疼的孙女儿心疼的无以复加。 “乖宝儿你放心,苏以瑶既然害你伤了腿,那祖父定要她拿她的腿赔给你。” —— <{\\u003d.......—— 人云亦云,不一会儿,苏以瑶与欣柔郡主赛马的事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听完事情经过,皇帝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心里希望着他那糊涂叔父不要钻牛角尖,不然,他怕是只能违背先帝的临终之言了。 只是到底是天不遂人愿,营帐外守着的士兵此时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后回禀道:“陛下,汾阳王在帐外求见。” 皇帝摆了摆手,“宣。” 士兵应声退出去的同时,皇帝朝一旁的曹总管吩咐道:“曹全呐,你去将子宸和那苏家小姑娘一并喊来。” “是,奴婢这就去。” “老臣叩见陛下。” “叔父免礼,起来,来人呐,赐座。” “谢陛下。” 汾阳王谢了恩,刚坐下便急着开口道:“陛下,老臣前来” 皇帝抬手制止了他要接下去说的话,“叔父所为何来朕大致有数,只是朕劝叔父还是好生思量一番,有些话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到底念及过往亲情,皇帝唤汾阳王一声叔父,劝他思量再言,也是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只是汾阳王终是辜负了皇帝的一番苦心。 “陛下,老臣今日要状告那令瑶县主,骄横跋扈,肆意妄为,纵马伤了欣柔的一条腿。 陛下——,欣柔可是你的亲侄女儿啊,她的腿往后都治不好了啊,她还没有嫁人啊!” 皇帝闻言彻底冷下了脸,“既然汾阳王要告状,那不如等那苏家丫头到了当面对峙,朕总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就将人治罪不是。” 汾阳王只是听闻欣柔郡主和苏以瑶赛马,并不知她们二人还立下了契约,他想着不管如何,欣柔的腿伤了是事实,今日怎么样也要让苏以瑶付出相应的代价。 —— <{\\u003d.......—— “微臣见过陛下。” “臣女苏以瑶叩见陛下。” “行了,都免礼起来。” 顾宴令、苏以瑶:“谢陛下。” “苏以瑶,汾阳王状告你纵马行凶,伤了欣柔郡主的腿,此事你可认啊?” “回陛下,臣女不认。” 汾阳王:“苏以瑶,本王亲眼所见,容不得你狡辩。” “老王爷当真亲眼所见?” “自然。” “那敢问王爷,可曾瞧见欣柔郡主强逼我与她赛马?” 苏以瑶不卑不亢的说完,转而面向上首的皇帝接着说道:“陛下,欣柔郡主仗着自己的身份逼我与她赛马,并立下赌约,若我输了就要到陛下面前自请退去与顾将军的婚约。 郡主对顾将军颇为执着,时常来寻臣女麻烦,臣女亦是不堪其扰,逼不得已才只能应下与郡主赛马,臣女这里有郡主手书的契约为凭。” 话落苏以瑶从袖口取出当时所立的契约,交由曹总管转呈给了皇帝。 皇帝扫了一眼契约上的内容,将契约又递给曹全说道:“去,拿去给汾阳王好好瞧瞧。” 汾阳王接过曹总管递来的契约,将上面的内容仔细看过之后,捏着纸张的手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他明白,有这纸契约在,想要让皇帝治罪苏以瑶是不可能了,但他又不甘心就此罢休。 汾阳王起身跪在地上,“陛下,欣柔还小,不谙世事,这契约说不好就是她苏以瑶诓骗欣柔立下的。 况且,她的马伤了欣柔是事实,老臣亲眼所见,那马伤害欣柔时,她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若她及时出手相救,欣柔又何至于受那么重的伤,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汾阳王一番说辞过后,在场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这一番无耻没有下限的言论给震惊了。 顾宴令:“汾阳王,墨爵是我的马,京中谁人不知,除我以外,无人能降的住它。 若不是我未婚妻拼着被墨爵踩踏的风险救了欣柔郡主,此时她恐怕伤的就不止是一条腿了。” “陛下,既然顾将军亲口承认是他的马伤了欣柔,那这个责任自然是该由他负。” 皇帝闻言双手撑着桌案,脸上带着危险的笑意看向汾阳王说道:“那汾阳王倒是说说,想让顾将军如何负责?朕让他娶了欣柔可好啊?” “陛下圣明。” “呵汾阳王,朕年幼时你对朕颇为照顾,且顾念着你与先帝的情谊,朕对你和欣柔一直颇为宽容。 身为皇家子嗣,欣柔无礼无节,痴缠子宸多年,身为长辈的你不知悉心教导,劝解改正,反而将所有罪责归咎于旁人身上。 来人呐,传朕旨意,汾阳王年迈昏聩,狡言饰非,君前失仪,即日起废黜封号,收回封地,发配皇陵,终身不得回京。 欣柔郡主无德失节,即刻送往天昭寺,从今往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陛下——” 皇帝摆摆手,“朕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你说,来人呐,拖下去。” —— <{\\u003d.......—— 第106章 冬猎(八) 汾阳王和欣柔郡主的事不消片刻便传遍了紫霄山营地。 众人不禁唏嘘,心里暗忖以后得罪谁都千万不能得罪顾宴令。 苏以瑶一下子也成为了一众世家千金们吹捧的对象。 持续三日的赛马结束后,安王顾言靖获得第一,顺利率先拿下了十积分。 顾言铭和顾言恺因着第一轮比赛时发生的事被取缔了成绩,因此两人这一轮赛马都没有获得任何积分。 此时曹总管站在点将台上,宣读着第二轮箭比的比赛规则。 “冬猎第二场—箭比,每位参赛选手各持十箭,命中红心最多,用时最短者获胜。 此局同样取获胜者前十名,积分照旧。” 话落,所有报名参赛的选手来到了箭比场地内开始抽签。 很不巧,顾言铭和顾言恺这次依然抽到了在同一轮比赛。 顾言恺看着顾言铭手中的竹签,嗤笑一声,朝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竹签说道:“大哥,你我兄弟二人还真是有缘啊。” “请第一轮参赛十人就位——” 主持箭比的禁军统领大声说完后,抽到第一轮比赛的十人按照竹签上的编号站到了属于自己的箭靶前。 本打算观赛的顾言铭看着顾言恺离开的方向想了想,还是抬歩跟了上去。 “二弟,留步。”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顾言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明显追随他而来的顾言铭。 “大哥寻弟弟有事?” 看着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顾言铭上前一步,小声道:“二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行。” 两人寻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僻静角落,顾言恺停下来看着顾言铭说道:“大哥现在可以说了,寻弟弟有何贵干啊?” “二弟,大哥不会说话,往日里若有得罪那哥哥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了。” 顾言恺最是看不惯顾言铭这副假惺惺的模样,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大哥有话直说,弟弟我没空陪你在这儿扮演什么兄弟情深。” “既如此,那大哥我也不与二弟废话了,我是来找二弟求和的。” “呵求和?” “不错,这次冬猎对于我们兄弟三人都至关重要,积分定然决定了封地大小和好坏,二弟何苦与我鹬蚌相争,让三弟渔翁得利呢? 第一轮马赛你我已然失利,唯三弟获得了积分,不若你我二人言和,暂时联手,确保不让三弟的积分超过我们,如何?” “大哥,我虽不喜三弟,但我更讨厌你,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我可以答应与你暂时言和,往后比赛各凭本事,至于联手,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你吞的骨头渣都不剩。” 顾言恺说完也不等顾言铭回话,直接绕过他回了箭比场地。 顾言铭虽没能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好在也达成了一半,没有顾言恺故意给他使绊子,他还是很有信心自己能获胜的。 想着他脚步略显轻松的同样回了箭比场地。 —— <{\\u003d.......—— 两人前后脚离开,都没发现在一处离他们不远的隐蔽角落,一抹衣角也紧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三殿下” 顾言靖听完下属的回禀,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名属下一脸茫然的看着笑出了眼泪的自家主子,实在是想不明白有什么事那么好笑。 “殿下,您这是?” 顾言靖摆摆手,须臾过后,他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才说道:“我那大哥啊自诩聪明,其实殊不知他同二哥一样都是个蠢的。” “殿下请恕属下愚钝,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用明白,让他们去争,我们看戏就好。” “是。” 与此同时,皇帝坐在自己营帐里的软榻上,手持着棋谱在棋盘上摆弄着一个残局。 随着营帐中暖炉里的碳火发出一声‘噼啪’的响声,皇帝抬眸看了曹全一眼,曹全会意,朝营帐中守着的护卫摆了摆手。 待到众人退下,一名身着黑衣的护卫恭敬的单膝跪于皇帝的软榻前。 “龙耀,参见陛下。” “起来回话。” “谢陛下。” “查的如何了?” “属下按照顾将军给的线索查到白老将军那被贪墨的两百万两军饷当是落到了当初身为铜平郡郡守方则的手里,应是用来购买当地私采那处铁矿山的费用。 只是那方则早已过世,如今也没了实质性的证据指向幕后主使者。” “行,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属下告退。” 龙耀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皇帝放下手中的棋谱,看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出了神。 半晌,他似是自言自语的轻喃着说道:“朕这个皇帝做的当真是失败。” 说完,他看向一旁垂首安静站着的曹总管问道:“曹全,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很失败?” “陛下何出此言?自陛下登基后,天下太平,百姓们都不用再受战乱之苦,坊间议论,无不夸赞您乃当世明君。” 皇帝自嘲一笑,“当世明君?呵若是早知做这个明君连朕最爱的人都护不住,或许朕一开始就该做那暴戾无常的暴君。” “陛下仁善,只是那起子小人不懂得感恩,贪心过胜,陛下切莫妄自菲薄,奴婢一直庆幸今生能侍奉您这样一位明主。” “你啊,惯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朕。” “陛下明鉴,奴婢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心绪缓和了的皇帝没再言语,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后放下,拿起手边的棋谱看了看,从棋笥中摸出一枚黑子落到了一片被白子围困住的中心位置。 而这方箭比场地内,两轮过后,第三轮终于轮到了顾言铭和顾言恺同时上场。 顾言恺往日虽沉迷女色,但自小骑射功夫倒是也不曾落下,他掂了掂手里的弓,从箭筒中取出一支,‘嗖’一声,直中红心。 接连十箭过后,除了一支箭有些偏靶,其余的均在红心圆圈之内。 射完箭,他看向与他隔了个位置的顾言铭的箭靶,不屑的嘴角一勾,率先转身离开了此地。 —— <{\\u003d.......—— 第107章 冬猎(九) 两日箭比结束,顾言恺得了第一,获得了十积分,顾言铭则落后于他一名,获得了九积分。 顾言靖在这一轮不知是不是表现失常还是怎的,竟只获得了最后一名,得了一分。 宣布完排名结果,顾言恺路过顾言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的说道:“三弟啊,你这箭术差成这样,接下来的狩猎大比可如何是好啊!” 顾言靖憨憨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无所谓啦,反正弟弟也没想得什么名次。” “嗯,还是你懂事,知道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 顾言铭自是听出了顾言恺话里的意思,想着先前达成的协议,他倒是也没出言相激。 路过顾言靖身边时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咱们兄弟共勉之’。 “好的,大哥。” 话落,望着自己两位兄长远走的背影,顾言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耸耸肩去为明日的狩猎大比提前做下准备。 —— <{\\u003d.......—— 翌日 为期半月的狩猎大比正式开始。 比赛规则很简单,每日限定时间内根据猎物的大小、数量来计分。 半个月的时间,谁积分最多即为胜利。 ‘咚—咚—咚—’ 鼓声接连响起的一瞬,参加狩猎大比的选手各自策马飞奔进了山林。 “想不想去玩玩?” 看着骑在马上正朝自己伸出手的顾宴令,苏以瑶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狩猎活动,自然是想去玩一玩的。 可是想到独自一人的苏以岚,她又有些犹豫。 顾宴令好似看出了她的顾虑,复而又开口说道:“二姐若是感兴趣,可以让骨颜骑马带她。” 苏以岚之前骑马受了惊,即便有人带,但她心里仍旧对马儿有些抵触。 于是她微笑着说道:“四妹妹,我不是很想去,你自个儿去玩,我有祭酒和兜铃陪着呢,你放心。” 自家主子在,骨颜自不会跟着去碍眼,于是她对苏以瑶说道:“瑶瑶放心去玩,我留下陪着岚儿姑娘。” “那二姐姐我去啦。” “去,同顾将军好好玩。” 苏以瑶将手放在顾宴令的掌心,借力一个利落的上了马背坐在他身前。 顾宴令轻夹马腹,墨爵便不急不缓的小跑着往山林方向而去。 其余看见这一幕的世家千金里不乏有对顾宴令的仰慕者,心中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可有欣柔郡主的前车之鉴在,到底没人会上前自寻晦气。 —— <{\\u003d.......—— “这次冬猎大比你怎么不参加?” “我参加了那别人还有参加的意义吗?” ‘噗嗤~’ “没想到顾大将军还挺自恋。” “自恋?” “唔~就大概是特别自我崇拜的意思。” “哦,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行,事实。” 两人骑着马,一路闲聊着抵达了紫霄山围场狩猎范围内的外围地带。 “就这儿。” 顾宴令说着抱着苏以瑶下了马,取下墨爵身上挂着的弓箭,另外从马鞍旁的一个牛皮袋里取出一把小弓弩递给苏以瑶。 “你用这个。” 苏以瑶接过顾宴令递来的弓弩在手中掂了掂,“怎么,顾大将军这是瞧不起我?” “你那天在女眷射箭场我看到了。” 此话一出,苏以瑶撇了撇嘴,心道:好,他的确有瞧不起我的资本。 “呵呵,我那是发挥失常,其实我准头还是可以的。” 顾宴令宠溺一笑,轻捏了捏苏以瑶脸颊的嫩肉道:“嗯,没学过能射成那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学过?我好歹也没脱靶。” “那你学过吗?” “好,没学过,那你教我呗~” “弩比弓好用,你若真想学射箭,那等下次我让人给你打一把适合你的弓,我这弓太重,你拉不开。” “行。” 苏以瑶应了声,顾宴令先是教了她一下那弩该怎么用,接着两人手牵手的慢慢走着,比起狩猎,看着更像是来散步的。 因着知道苏以瑶不会射箭,所以顾宴令才选了外围这一块,除了一些山鸡兔子和狐狸之类的小型动物,这里没有猛兽,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 “耶~我射中了。” 苏以瑶小跑着上前捡起射中的山鸡朝身后的顾宴令扬了扬。 “嗯,瑶儿真厉害。” “顾大将军,我们来比赛怎么样?” “瑶儿想怎么比?” “半个时辰,看谁猎到的猎物多就算胜利。” “可以,不过比赛总该有些彩头?” “行啊,你想赌什么?” “我若输了,瑶儿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若是我输了呢?” 顾宴令浅浅的勾了勾嘴角,看苏以瑶的眼神像是大灰狼看见了小白兔。 苏以瑶心底不由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顾宴令上前几步,俯首凑到她耳边用那诱人的好听嗓音小声说道:“若是瑶儿输了,再陪我去泡一泡温泉。” 话落,苏以瑶脸上肉眼可见的升腾起一抹红晕,想到那日温泉中发生的事情,她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结巴着说道:“你你不要脸。” 顾宴令长手一伸,揽在她腰间就将她拉回了自己怀里。 “泡泡温泉而已,我怎么就不要脸了?嗯?” “你确定只是泡温泉?” “当然,不过若是瑶儿有别的期待,我也不是不可以奉陪。” 苏以瑶觉得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顾宴令还有那么不要脸的一面,她推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你。” 只是她自以为凶狠的眼神落在顾宴令眼里却是半点震慑力都没有,反而觉得她特别可爱。 “好了,不逗你了,不是要比赛?” “那你往那边走,不许跟着我。” “怕我抢你的?” “嗯,为了比赛的公正性,以及没必要的纷争,我们还是分开走的好。” 顾宴令望着苏以瑶那带着些防备的小眼神不由失笑,“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 苏以瑶点点头,两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寻摸起了猎物。 半个时辰后,苏以瑶看着自己面前地上那零散的三四只猎物和顾宴令那一小堆明显多她一倍有余的猎物认命的说道:“你赢了。” —— <{\\u003d.......—— 第108章 冬猎(十) 回到营地,顾宴令将猎物交给阿杰拿去处理。 望着有些小不开心的苏以瑶,顾宴令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因为输了所以不高兴了?” “没有,愿赌服输,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不高兴,就是觉得我之前射靶的时候准度也没那么不靠谱啊。” “呵呵呵,静止不动的靶子和会跑的活物自是不一样的,我明日先教你射箭,等你掌握了要领我再带你去猎活物试试。” “嗯。” 看着不远处候着的阿俊,顾宴令俯首在苏以瑶额间轻轻一吻,“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你先回去歇会儿,晚间我烤兔子给你吃。” “好。” 顾宴令离开后,苏以瑶想了想,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去寻了苏以岚。 —— <{\\u003d.......—— “父亲,这顾宴令着实是可恶。” 萧太傅坐在营帐中的软榻上,端着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看向说话的儿子萧砷回道:“平望山那处铁矿没了便没了,但收尾事宜你切记做仔细了,莫要让他寻到些什么把柄。” “父亲放心,接触过这件事的人我都已经处理了,他也就只搜到了一批农具。” “其余东西都运出来了?” “是,儿子都打点好了,正巧此次冬猎,运回京中倒也方便许多。” “嗯,顾宴令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提醒底下人多注意着些,万不可大意。” “儿子省得的,只是儿子担心,他既然能查到平望山那处铁矿,只怕当初那笔军饷的事他已经知晓了。” “没有证据,知晓了又如何?” “可毕竟当初那笔银子过了儿子的手。” “又不是只过了你一人之手,怕什么,不过为防万一,你先准备好一个替死鬼,将事做圆满了。” “好,可父亲,若那顾宴令一直死咬着咱们不放,往后做事岂不被动,不如” 萧砷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横着比了比。 萧太傅摇摇头,“成功了自然是好,可若失败了,打草惊蛇,我们就更被动了,划不来。 且你觉得他是那么好对付的?” “太傅大人,皇后娘娘使人来传话,请您过去一趟。” 萧太傅应了一声,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转头对着萧砷嘱咐了句‘暂时先这样,事情你盯仔细了’,说完走出营帐去往了皇后那处。 —— <{\\u003d.......—— “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父亲不必多礼,坐。” 萧太傅闻言落座后,张嬷嬷上了茶,不用皇后开口,就有眼力见的带着一众侍婢们退了出去,只留父女二人单独叙话。 “父亲,寻你来是想问问恺儿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提议?他也到了该娶正妃的年纪了。” “嗯,原先我有想过用泠儿的婚事拉拢顾宴令,凭着圣上对他的宠爱和他手里的兵权,往后要想成事会容易的多。 只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能不与他交恶已是不错的了。 所以最好还是寻个手里头有兵权的。” “父亲可是有了属意的人选?” “四个戍边将领,除去勤国公和薛翩然的父亲,剩余的两个里面唯有陈老将军有一个孙女儿且极为疼爱。 年节也没多久了,他应该会带着孙女儿回京,到时候你让恺儿切记把握住机会。” “好,我知道了,那泠儿父亲作何打算?她可是一心惦念着顾宴令的。” “她陪太后在天昭寺礼佛,今次年节回京再看,若她有本事搅黄了顾宴令的婚事将其收入囊中,我自是乐见其成。 如若不然也就由不得她了,我自会替她寻一门于我们有益的婚事。” 事情敲定,萧太傅也没在皇后这儿久留。 —— <{\\u003d.......—— 晚间处理完事情的顾宴令带着阿俊和阿杰提着处理好的猎物来到了苏以瑶的营帐。 此时她正与苏以岚坐在榻上闲聊。 见顾宴令进来,苏以岚起身见了礼说道:“四妹妹说晚间妹夫你要亲自烤肉,我便厚着脸皮来蹭一些。” 对于苏以瑶在意的人,顾宴令自是收起了平时那生人不近的脸色。 “二姐客气了,本也是想让瑶儿去请你一道的。” 苏以瑶:“那请问顾大将军什么时候才有的吃啊?我等的肚子都饿了。” “那你们先聊,阿俊阿杰火堆估计也架好了,我出去看看,好了喊你们。” 顾宴令出了营帐,约莫两刻钟后,外面烤肉的香味一阵阵的飘进了帐中苏以瑶的鼻子里。 本就肚子饿了的她用力嗅了嗅,顿觉口齿生津。 苏以瑶:“好香啊~” “嗯,看来妹夫烤肉的手艺的确不错。” “走,我们出去看看。” 顾宴令见二人出来,翻转了一下架子上正烤着的兔子说道:“快好了,外头冷,你们还是进去坐着等。” 苏以瑶没理会他说的,蹲到了他身旁说道:“烤肉好像就应该一群人围着火堆吃才有感觉。” 说完,她让祭酒和恬酒又去寻了一些小杌子来,大家围着火堆坐成了一个圈。 兔子烤好,顾宴令掰下一个兔腿放在盘子里递给苏以瑶道:“尝尝。” 苏以瑶咬了一口,外酥里嫩,也不知他涂的什么酱料,完全没有兔肉的膻味。 “好吃,你们也别愣着,一起吃啊。” 早就馋了的阿杰闻言也没再客气,拿起另外两只烤好了的兔子同大家一起分了分。 顾宴令又重新放了几只到烤架上,继续专心投喂起了自己的小娇妻。 “你别光顾我,你自己也吃啊。” “你先吃,等你吃饱了我再吃。” 苏以瑶‘哦’了一声,只觉得这么一句普通的话怎么她就觉得那么有深意呢! 她甩了甩脑袋,瑟缩了一下脖子,看着还在替她仔细拆肉的顾宴令心底某处很是柔软。 她夹着一块兔肉递到顾宴令嘴边,“一起吃。” 顾宴令含笑张嘴吃下了她喂的兔肉,两人就那么你一口我一口,一会儿就将一只兔子吃了个干净。 因着人多,今儿个顾宴令和苏以瑶猎的猎物差不多吃了个干净。 饱餐一顿后,除了被顾宴令单独带走的苏以瑶,其余人则在营地里慢慢走着消消食。 —— <{\\u003d.......—— 第109章 冬猎(十一) “哎~阿兄,你说这么晚了,主子这是带主母去哪儿啊?” “主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切~阿兄,就你这无趣的性子,恐怕这辈子我都没机会有喊嫂嫂的那天了。” “你也不见得能让我喊上弟妹。” “阿兄你哼!你等着看,我这就去给你找个弟妹回来。” 阿杰赌气着说完转身看了眼身后的祭酒几人,他摸了摸怀里之前路过首饰铺子时买的发簪踌躇着往回走了几步。 骨颜几人看着走到她们面前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阿杰,纷纷朝祭酒使了个眼色,很拎的清的绕过他们二人往前走去。 “祭祭酒姑娘我我” “你要说什么?” “就就” 祭酒看着结巴着说不出话的阿杰,觉得与他往日里那话多的模样是天壤之别,不由有些好笑。 “之前也没见你跟我说话结结巴巴的。” 阿杰也不知道今儿个自己是怎么了,面对祭酒特别紧张。 暗恼于自己的不争气,他深呼吸了一口,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我就是想问你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祭酒见阿杰都不敢看自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假装不知的问道:“你之前跟我说的什么事?” “就就是我说我喜欢你,你呢?” “阿杰,说实话,一开始我觉得你这人话真的很多” 阿杰听到她这么说,原本期待着答案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可后来觉得跟你说话其实蛮有意思的,但” 祭酒前半句刚把那凉了一半的心给暖回来,一个‘但’字出口,又恢复原样的小心脏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我自小在姑娘身边长大,她待我如亲人一般,我不想嫁人离开她不过若是将来嫁给你可以不用离开姑娘,我想我可以。” 原本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的阿杰还没来得及伤心难过,听见后面的话语时给他带来的惊喜直接将他给砸闷了,只觉脑袋里‘嗡嗡’的,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祭酒不发一言。 祭酒见他盯着自己又不说话,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你怎么了?” 听见问话的阿杰回过神,兴奋的双手扶住祭酒的肩膀问道:“阿酒,你这是答应我了?” “嗯,不过前提是不离开我家姑娘。” “不用不用你离开主母,我也不会离开主子的,以后我们成亲了,你仍旧可以跟在主母身边。” 说完阿杰一把抱起祭酒兴奋的开始在原地转圈,嘴里还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着。 祭酒猝不及防的被他一把抱起,待反应过来前面几步距离还有骨颜他们看着时,她捶了捶阿杰的肩膀说道:“你快放我下来,还有人看着呢。” 阿杰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孟浪了,他小心翼翼的将祭酒放回地上。 “对,对不起哈,我就是太高兴了。” 祭酒见他刚才笑的如孩童般的模样,知道他是真的因为自己应了他而开心,自然也不会真怪他。 “行了,咱们走,他们还等着呢。” “等等。” 阿杰拉住准备离开的祭酒,从怀中取出那用帕子包着的金簪递到了她面前。 “这个给你。” 祭酒接过后打开布包,看着里面不便宜的金簪心里是高兴的。 但她的高兴不在于这金簪的贵重,而是在于阿杰的用心。 “簪子很漂亮,这次我就收下了,但既然你准备与我成婚,往后就不能再这般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嗯,等回了盛京,我就把我所有的钱都给阿酒。” “不要我们还没成亲呢,给我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主子不也把所有身家都给了主母了,他们不也还没成亲呢么?我这叫仆随主样,嘿嘿。” “顾将军与姑娘虽未成亲,可那是陛下亲下旨赐婚的,与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明日我就去求主母将你许配给我,等回了盛京,我们也可以先定亲,等主子大婚后我们就成婚,如何?” “这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哪里快了,若不是怕委屈了你,我恨不得明日主母应允后就立刻娶你过门。” 二人说话并没有刻意避着旁人,离他们不远的阿俊等人自然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恬酒此时起哄喊道:“祭酒姐姐,你就答应了,阿杰护卫都等急了。” 漆黑的夜色掩盖了祭酒此时脸颊的绯红,她轻‘嗯’一声,将手中的金簪递还到了阿杰面前。 阿杰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不是说收下了吗?又还给他作甚? 恬酒见阿杰愣住了没有动作,心中直呼平常看起来不是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那么笨。 “阿杰护卫,祭酒姐姐是让你给她戴上呢~~” 闻言阿杰立时反应了过来,嘴里‘哦哦哦’的应着,伸手接过金簪簪到了祭酒的发间。 “我媳妇儿真好看。” 祭酒带着些羞意睨了他一眼,“不要脸,谁是你媳妇儿。” 说完祭酒绕开他朝着前方等着他们的几人走去。 ‘嘿嘿嘿’ 傻愣着的阿杰直到其余几人走远,才反应过来屁颠颠的追了上去。 “媳妇儿,你等等我啊。” 阿俊不好意思单独与几个姑娘并排走,一直落在她们身后两三步的距离。 阿杰追上大部队后,伸手搭在了阿俊的肩膀上说道:“阿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喊弟妹的机会弟弟可是给你了啊~~” 看着同他嘚瑟的阿杰,阿俊不屑的‘嗤’了一声回道:“若不是为兄故意激你,你不知要犹豫到何时呢,所以,不必谢我。” “嗐~~这媳妇儿我自己凭本事追的,谁要谢你。” 后面两兄弟你来我往的打着嘴仗,一路闲逛完护送着几位姑娘们回到营帐后才离开。 “阿兄,弟弟我快成亲了,你可要抓紧了哈~” 看着嘚瑟个不停的阿杰,阿俊深深的望了某处一眼,收回目光后继而白了阿杰一眼说道:“主母那关你还没过呢~” “主母那儿有主子在呢,问题不大~” “所以,主子交代你的事你都完成了吗?就想着成亲?” 似是想到了什么的阿杰一拍自己脑门,“完了完了完了,我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阿杰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也没再管身旁的阿俊,飞奔着离开了原地。 阿俊看着自家弟弟的冒失样,失笑的轻摇了摇头,离开前又转头看了后方苏以瑶营帐那个方向一眼。 —— <{\\u003d.......—— 第110章 冬猎(十二) 这边苏以瑶没想到顾宴令今日真能如他所言那般那么君子,真的只是很单纯的带她一起泡了个温泉。 甚至在温泉池的时候,最大限度的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没做过一点逾矩的动作。 此时她背靠着顾宴令,窝在他怀里,二人骑着墨爵正慢悠悠的往营地走着。 “你外祖的事情我已经查清了,只是年代过于久远,重要的人证和物证都已经被处理了,无法将主谋以国法论罪。” “主谋是谁?” “萧太傅父子。” “萧太傅?他身为太傅,那么穷的吗?至于贪这二百万两?” “呵呵呵,他可不像你,有个日进斗金的浮曲阁,除去额外的赏赐外,他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千两白银,就算加上他儿子萧砷的,父子俩的年俸也不满两千两。” “他贪那钱用哪儿了?” “我查到那笔军饷转了几手,最终落到了当时身为铜平郡郡守的方则手里,用来购买了当地一座私采的铁矿。” “那也不对啊,两百万两都用来买铁矿了,那李奎和王岩还有那些经手这些事的其余官员呢?收买他们不用花钱?而且钱太少,也没人愿意做这么危险的事?” “嗯,所以我怀疑户部的账目一定有问题,定然不像陛下所见那般。 可户部的账不是轻易想查就能查的,况且陛下既然看过,又没察觉出端倪,想来他们的假账做的甚是高明。” “那你说若是我们能找出证据证明户部的账有问题,是不是就能连带着牵出我外祖当初被贪了的那笔军饷也与萧太傅父子有关?” “很难,当时户部主事的还不是萧砷,只能证明那笔军饷的确过过他的手,根本牵扯不上萧太傅。 而且过手的还不止萧砷一个,以他们父子如今的权柄,找个替罪羊不是难事。”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朝堂上如今主要分为三派,萧太傅和齐丞相各一派,我还有少数几位大臣算是中立。 陛下迟迟未定储君,除了已经选择站队的,其余还有一些持观望态度。 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不可能让齐丞相一家独大,所以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前,陛下不会轻易动萧太傅。” 帝王之术,制约平衡,这一点苏以瑶懂。 上辈子做家主时,她也不会让底下那些元老中有谁能获得绝对的话语权。 “无妨,既然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萧太傅,那报仇也不急在一时,我还那么年轻,总比他一个老头子能熬。” 顾宴令环着苏以瑶的手臂紧了紧,轻笑着说道:“嗯,我陪瑶儿一起熬。” “对了,你刚说铁矿,萧太傅贪污军饷买铁矿做什么?炼制兵器?他手里又没有兵权,他还想造反不成。” “他是没有兵权,但等二殿下获封划分了封地,在封地养私兵的王爷历朝历代都不在少数。 若是最终陛下立了其余两位皇子中的一位做储君,难保他到时不会狗急跳墙,如今这些筹谋怕也是为了将来有备无患。” 苏以瑶听完沉默了一瞬,是啊,一将功成都万骨枯,更别说这万万人之上号令天下的皇位了。 血脉亲情那些算什么东西? 呵,就她那一个小小的家主之位,不都还能让至亲反目么? 望着许久未再言语,似有些神伤的苏以瑶,顾宴令轻声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权势真的能让人不顾一切,失了人性。” “人性本就难以琢磨,那些失了人性的都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欲望的人。” “所以,你会吗?” “我?说不好,如若以我如今的权势能护你我和我们在意的人一世无忧,那便也就够了。 若是不能,那即便我再不贪恋权势,也会想要去争上一争。” “子宸,你说的我懂,若有一天你被伤害,我有能力夺取权势护住你,我也会那般做。 但我希望真到那时候,我们彼此都还能保留本心,不为了夺权而夺权。” “嗯,我答应你。” —— <{\\u003d.......—— 回到营帐,苏以瑶刚解下身上的斗篷,恬酒就迫不及待的凑到她面前开始说道:“姑娘,今儿个阿杰护卫跟祭酒姐姐求亲了呢~” “真的啊?” “那是自然,这种事我还能浑说不成,骨颜姐姐他们也都在呢~”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没想到阿杰动作那么快。” 原本与顾宴令聊完,心里有些不得劲的苏以瑶听了恬酒的话,心里那些小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她脱了外衫鞋袜,裹着棉被坐在床上八卦道:“你快与我说说,阿杰怎么求亲的?” “就他先说他喜欢祭酒姐姐,问祭酒姐姐怎么想的” 恬酒叽里呱啦的将阿杰与祭酒之间的对话完全复述完,一旁的骨颜都讶异于这小妮子记性这么好,一个字都没听漏。 苏以瑶听完也是‘噗嗤’一笑。 “你倒是听了个仔细。” “那可不,这可关乎祭酒姐姐的终身大事,我自然要记牢了,以后若是阿杰护卫敢对祭酒姐姐不好,哼哼~~” 骨颜看着恬酒挥舞小拳头的萌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 “你就怎样?你打的过阿杰?” “我我就去找姑爷告状,说阿杰对祭酒不好,我们姑娘不开心了,你看姑爷会不会收拾他。” “你倒是聪明,知道拿着你家主子的鸡毛当令箭。” “那是,我可机灵了。” ‘哈哈哈’ 苏以瑶跟骨颜都被恬酒这耍宝模样逗的开怀大笑了起来。 而这边顾宴令回到自己的营帐,刚坐下准备再看会儿书,阿杰就殷勤的端了茶碗递到他面前。 顾宴令瞧他这副模样便知他不是做错了事,就定是有事相求。 他抬手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说,什么事?” “就就属下想求主子帮一个小忙?” 顾宴令也不说话,抬眼看着他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主子,你先答应属下嘛~” “你不说什么事,让我怎么答应你?” 阿俊看不上他这墨迹劲儿,直接开口帮他说道:“他明日要去向主母求娶祭酒姑娘,怕主母万一看不上他,希望到时主子能帮忙替他说说好话。” “阿兄~” “兄什么兄,等你墨迹着说完,主子还休不休息了。” 顾宴令对于此事自是乐见其成,为此他想了想说道:“既然决定娶人家,就要好好对待人姑娘,我这儿可不兴什么三妻四妾的,你若以后敢胡来,军法处置。” “主子,属下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靠谱的人?” “不是最好,我也只是提醒你,另外,既然要求娶也不能亏待了人家,我可知道你家主母给她那两丫头光陪嫁的银子就有二十万两,还不算其他的,你聘礼准备好了吗?” “啊~那么多啊?” “你以为呢?” “盛京属下有两处房产,庄子、铺面也有几处,积蓄就” 顾宴令知道他平常花钱大手大脚,他说的这几处还是阿俊逼着他置办下的。 他本想再给他添些,可忽而想起自己的钱都给了苏以瑶了,虽然他要用当然还是能取的,可总该跟她说一声。 于是他也没再多言,只答应了阿杰明日陪他一起去的请求。 —— <{\\u003d.......—— 第111章 冬猎(十三) 翌日 苏以瑶晨起正在用早膳,顾宴令就带着阿杰和阿俊过来了。 “你用过早膳了没?” 顾宴令回了句‘还未’,很自然的走到桌前坐下。 恬酒也有眼力见的替他摆上了碗筷。 一旁骨颜看向阿俊两兄弟,笑着打趣道:“阿杰,你也忒心急了,连个早膳都不让主子用。” 阿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声反驳道:“我哪儿有,分明是主子想过来陪主母一道用早膳。” 苏以瑶闻言嘴角勾了勾,吩咐恬酒去苏以岚处将祭酒唤来。 等祭酒与恬酒二人进了营帐,已经吃的差不多的苏以瑶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后看向阿杰说道:“我且问你,这辈子你认定就是祭酒了吗?” 阿杰看了眼祭酒,半点不含糊,‘扑通’一下直直的跪在苏以瑶面前回道:“是,属下认定了祭酒,这辈子只愿与她一人相伴到老,若日后我有负与她,主母大可让主子将我以军法处置。” “祭酒打小陪着我一起长大,在我心里她与亲人无异,既然她自己应了你,我没什么好反对的。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他日你待她不好,我不会看在你家主子的面上饶过你的。” “是,属下谢过主母成全,也请主母放心,往后祭酒便是属下的命。” 苏以瑶看出了阿杰回话时眼底的真诚,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起来。” 待阿杰站起身,他笑的傻憨憨的站到了祭酒的身边,还一个劲儿的朝她挤眉弄眼。 祭酒碍于人多,又不好说他什么,只好悄悄白他一眼,示意他稍微收敛点。 顾宴令心里替阿杰高兴,但也看不下去他这副开屏孔雀的死样子,于是他开口说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你们主母说。” 众人应声退出了营帐,苏以瑶看着顾宴令等他开口。 “阿俊与阿杰随我出生入死多年,如今阿杰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我也替他开心。 我知你给那两丫头的陪嫁不少,便想着也替他们兄弟俩各置办一份。” “嗯,应该的,这种事你自己拿主意便好,不用同我说。” “既然印信给了你,那我要用到大笔的支出,自是要与你说一声的。” 苏以瑶笑着倒了杯茶递给顾宴令,“嗯,很自觉,顾将军请继续保持哦~” 两人闲聊着说笑了几句,便起身去往了练习射箭的场地。 —— <{\\u003d.......—— “驾——” 山林里,顾言铭和顾言恺两队人马狭路相逢,策马狂奔围追堵截着一头麋鹿。 冬日山林里猎物本就稀少,像这样一头成年的雄麋鹿,目测怎么也有个三四百斤,且鹿身上都是宝,兄弟二人自然谁都不愿意放弃。 顾言恺先前发现这头麋鹿踪迹时,并未注意到侧边追逐着它的顾言铭,此时仗着距离上的优势,他率先搭弓射箭,‘嗖’的一声,箭矢以破空之势直射麋鹿脖子处而去。 顾言铭见状也不势弱,同样以极快的速度一箭射出,只箭去的方向是麋鹿的后腿。 感觉到危险的麋鹿灵活的奔跑跳跃间,完美的避过了顾言铭那致命的一箭,却是被顾言铭那一箭给射中了后腿。 倒地的一瞬,它仍旧没有放弃求生的欲望,以极快的速度挣扎着站起来,瘸着后腿依旧奋力往前跑着。 可顾言恺没再给它跑走的机会,一箭射中了它的脖子。 麋鹿‘嗷——’一声哀嚎着摔在地上不停抽搐,脖子中箭那处鲜血汩汩流出。 顾言恺见状大喜,驭停了马,朗声吩咐着自己的随从道:“去,将这麋鹿先给本王送回营地。” “慢着——” 顾言铭出声制止住了正准备去拖那麋鹿的几名随从。 “二弟,这鹿是为兄先看见,也是为兄先射中的,你要拖走是不是不太合适?” 顾言恺把玩着手里的马鞭,语气不屑的回道:“大哥此言差矣,这狩猎什么时候规定谁先见着就是谁的了?不应该是谁先猎到便是谁的吗?” “好,即便如你所说,那先射中这鹿腿的不是为兄吗?” “是,的确是你先射中的,可那又如何?它不还是站起来跑了吗?既然它跑,那我将它射死了,不就该是我的?” 听着他一番强词夺理的言论,顾言铭眯了眯眸子,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他争论。 “既如此,那这鹿便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让给你的。” 说完,也不待顾言恺反应,一拽马缰调转马头就领着他那队人扬长而去。 “切,装什么装,技不如人就技不如人,本王用你让,笑话。” 顺利获得猎物的顾言恺心情颇佳,嘴里轻嘲着说完,带着手底下的人同样离开此处,继续搜寻起了其他猎物。 —— <{\\u003d.......—— “王爷,这成王未免欺人太甚,您就这样算了?” 离开方才那处一段距离后,放缓了马速的顾言铭听了随从的话冷冷一笑。 “急什么,这冬猎还有十来日,抢得了那头麋鹿也不代表他就赢了,本王犯不着与他再起争端,不过,自也不能那么轻易就算了。” 话落,顾言铭未再言语,等今日狩猎时辰一到,便带着随从和猎物返回了营地。 晚间他用过晚膳后,就来到了齐丞相的营帐。 “老臣见过宁王殿下。” 顾言铭连忙上前扶住了欲行礼的齐丞相,“此处又没有旁人,外祖父何必如此多礼。” “以防隔墙有耳,何必让旁人多拿捏了话柄。” “外祖父放心,营帐四周我已命人守着了,你我大可放心说话。” 祖孙二人落座,齐丞相也不着急询问顾言铭的来意,反而是拉着他开始下起了棋。 棋局过半,齐丞相才缓缓开口说道:“铭儿,你今日所为何来我自有数,但此时并不宜妄动。” “可那顾言恺实在太过可恶,孙儿不想失了冬猎这大好的机会。” “你想要了他的命。” “自古身有残缺者便与帝位无缘。” 齐丞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着急接他的话,而是执起一子落在了棋盘上。 —— <{\\u003d.......—— 第112章 冬猎(十四) 顾言铭没得到齐丞相的回答也不心急,祖孙二人相顾无言的下完了整盘棋。 看着自己输的七零八落的黑子,顾言铭轻叹一声,拱拱手说道:“外祖父棋艺精湛,孙儿甘拜下风。” “铭儿,你已得了先手,可知为何你还会败的这般凄惨?” “还请外祖父不吝赐教。” 齐丞相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用手指沾着茶水在茶几上写下了一个‘忍’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百忍能成金。” “这个道理孙儿明白,只是不知外祖父所言的先手是何意?” “那成王往日里沉迷女色,跋扈嚣张,除了占个嫡出,他身上可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朝臣们不是瞎子,陛下心里就更是门儿清了,这便是你的先手。” “可若要这么说,三弟同样也占着这个先机不是吗?” “贤妃本是先皇后身边的侍婢,身份太过低微,没有强大的母家支持,安王即便登基也镇不住这朝堂。 最终不过沦为他人傀儡而已,陛下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可父皇还有个顾宴令,若父皇将来临终托孤,依着他的权势,要震慑朝臣还是能办到的。” “你啊,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愚钝,陛下能降的住顾宴令,不代表安王也能。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功高盖主的道理你不懂?只要他们君臣不和,你觉得安王的皇位能坐长久?陛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顾宴令更不会愿意来趟这浑水。” “那既然如此,除去成王,皇位孙儿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糊涂,没了成王,那萧太傅和皇后会轻易放过我们?陛下春秋正盛,他会愿意见你我一家独大?到时只怕我们腹背受敌,那才叫一个得不偿失。” “孙儿明白了。” “嗯,你这性子还需再好好打磨打磨,切记有些事心急不得。 陛下既然许了三年之约,你有的在成王身上费那些心思,不如用这三年做出些成绩,那成王怎么看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难不成你觉得自己不如他?” “孙儿受教了,多谢外祖父指点。” 齐丞相摆摆手,“你我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你立得住自身,其余的龌龊事自由外祖父掂量着替你去筹谋。” 离开齐丞相的营帐时,顾言铭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下错事。 原本他想着趁冬猎的时候动手,即便要不了顾言恺的命,也要让他落下个终身残疾断了他争储的路。 可现下回忆起方才所言,觉得自己的性子的确还是不够沉稳。 比起如他外祖父的那些老臣们而言,心思到底还是稚嫩了些。 —— <{\\u003d.......—— 一眨眼,冬猎十五日之期已到,今日是狩猎大比的最后一天。 皇帝坐在点将台的龙椅上,静候着底下官员统计最终的大比结果。 曹全:“陛下,这是此次冬猎三轮比赛的最终结果,还请您过目。” 皇帝接过曹全呈上来的折子打开看了看,片刻后,他合上折子放到一边的茶几上。 起身走到台前,看着底下众人朗声说道:“此次冬猎大比到这也算圆满结束了,今晚设篝火宴,朕与众位爱卿同乐。” “谢陛下——” 看着屈膝跪在最前方的三个儿子,皇帝开口接着说道:“此次成王与宁王的表现朕甚为满意,安王还需多像你两位兄长学习啊~” 顾言恺,顾言铭:“儿臣多谢父皇夸赞,定当继续努力。” 顾言靖:“是,儿臣的确不如两位兄长骁勇,往后自会多向兄长们学习。” “嗯,既然你们的排名已出,那成王获封地铜平郡,宁王获封地南阳郡,安王就义安郡。” 宁王、成王、安王:“儿臣领旨谢父皇恩典。” 皇帝说完,转身坐回了龙椅上,待曹全宣读完了其余有名次的参赛者的赏赐,篝火宴也正式开始。 —— <{\\u003d.......—— 永安伯府 眼见着日子一日日的过去,冬猎也差不多快结束了,曲妈妈却迟迟未见芸姨娘有动手的打算。 心疑芸姨娘不会是忘了日子的她出言提醒道:“姨娘,这冬猎算着日子今儿个也结束了,再过个几日就该返程了,你” 沐芸修剪着手中今日新摘的梅花枝丫,须臾,她将剪好的那一枝梅花插入花瓶中,又重新拿起一枝继续修剪。 “我想了想,生孩子本就是妇人的鬼门关,也许不用我动手她也过不去这关卡呢?” “是,可姨娘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生不生的下来还不好说,生下来是男是女还未可知,我总觉得之前是我着相了,如此急不可耐的作甚? 孩子嘛,生下来了也不一定活的长久,而且那位夺不走主君对我的疼爱,我暂时还不必把她放在眼里,要对付她我还不急在一时。” “那姨娘是不打算动手了?” “嗯,我最终不过是想让韦哥儿得了这伯爵府的爵位,相比那位,你不觉得瑶姐儿这块绊脚石更大吗?” “可四姑娘明年也就嫁人了,这夫人到底是当家的主母,有她在” “我原先也是那么觉得,可近来我发现你我都想差了,瑶姐儿是要嫁人,可她嫁的那人权势过甚,主君现在不也时常看瑶姐儿脸色行事? 以往她与清哥儿兄妹之情甚好,撇开那位不说,若她要清哥儿承袭这爵位,主君怕是拿她没辙。” “姨娘,那顾大将军可比辅国公府更不好惹,他对四姑娘如此上心,你可万不能冲动啊。” “我知道,可若没有证据,那顾将军还能随意宰杀了我不成?更何况如今也不过是没成亲,等得到了,也就没那么稀罕了,他又不是个缺女人的主儿。” “那姨娘到底作何打算?” “我暂时不打算,先看情况,那小东西稀罕,不能白白浪费了。” 曲妈妈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她心里可不如芸姨娘那般乐观,她总觉得若是真动了四姑娘,怕是那顾将军什么证据都没有也能掀翻了整个伯爵府。 —— <{\\u003d.......—— 第113章 冬猎(十五) 篝火宴是每年冬猎最后的重头戏,待夜幕完全降临,几名士兵高举火把,将点将台下方场地中央的巨大柴堆点燃。 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着两侧众人的席位,提供光亮的同时,也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给人们带去些许暖意。 台下,顾言铭看了眼上方点将台皇帝身侧的位置。 有时候他真的很难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父皇这般宠爱顾宴令,甚至比他们这几个皇子更甚。 不过这也让他更为笃定了要将顾宴令拉入自己的阵营。 薛翩然看着顾言铭久举着酒杯没有动作,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皇帝此时正满脸笑意的夹着一块烤肉放到顾宴令的盘子里。 “父皇对这顾宴令着实非同一般。” 顾言铭闻言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轻‘嗯’一声,将酒杯放回了桌上。 “本王吃饱了,然儿可要陪本王出去走走消消食?” “自然。” 夫妻二人起身,薛翩然替顾言铭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相携着离开了这宴会场地。 “王爷可是有话要与妾说?” “知我者果然只有我的然儿。” 薛翩然温柔一笑,静等着顾言铭继续开口。 “然儿觉得那令瑶县主是个怎样的人?” “妾也只在宫宴上见过她那么几回,没有说过话,不曾了解过,但能得顾将军青眼,想来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那然儿可有兴趣交她这个朋友?” “王爷是想以此来拉拢顾将军?” “然儿觉得此法如何?” “妾可以试试,不过王爷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的好。” “为何?” “那令瑶县主若真那么容易被我们拉拢,顾将军也不可能那么喜欢她,不是吗?” “然儿言之有理,看来本王还得另寻个法子。” 话落,夫妻二人都没再说话,只手挽着手慢慢行走在这浓郁的夜色里。 —— <{\\u003d.......—— 今日宴会的果酒甜而不腻,酒香掺杂着果香苏以瑶很是喜欢,便忍不住多饮了几杯。 此时有些微醺的她撑着脸颊看着场中央舞姬们的表演。 苏以岚见她脸颊有些微红,担心她饮醉了,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 “四妹妹,你没事?喝杯茶醒醒酒。” 苏以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没事,二姐姐别担心,这些果酒我醉不了。” “那也别喝了,终归是酒,万一醉了,吹着风,明儿个起来该头疼了。” “好,我不喝了。” 得了她的应承,苏以岚凑到她耳边说道:“我有些内急,离开一会儿,你可别趁我不在又偷喝啊~”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又没多远,有兜铃陪着我呢。” “那二姐姐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放心。” “岚儿妹妹” 解完手正欲回去的苏以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称呼,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孙耀见苏以岚停下,踟蹰着向她走了两步,但还是保持了两人之间应有的距离。 “岚儿妹妹,我” “孙大公子有礼了,只你我如今这般称呼不合适,未免不必要的误会,你还是唤我苏二姑娘。” “是,岚苏二姑娘。” “不知孙大公子寻我何事?若无甚要紧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苏二姑娘,我是想同你说声对不起,或许你觉得没必要,可到底因为我让你背上了不好的名声,我心中有愧,也觉无脸见你,以后你若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开口,我定义不容辞。” “你的歉意我收下了,或许你我差了那么些缘分,天意而已,孙大公子也无需过多介怀。” 苏以岚说完朝孙耀服了一礼就欲离去。 可她刚转身,迎面一巴掌就朝她扇了过来。 ‘啪’ 被打偏了头的苏以岚捂着脸颊看向来人。 “苏以岚,你个贱人你要不要脸,你都跟耀哥哥退婚了居然还敢来勾引他。” 之前柔兰香的事情过后,秦勉一直派人将秦桑看守在了自己的营帐里,不许她随意外出。 今儿个也是林薇再三保证会看好她,秦勉才同意让她参加篝火宴。 秦桑本就因着被关一肚子气,一晚上都被林薇管着没机会与孙耀说上话。 好不容易寻了个由头来寻孙耀,却见他跟着苏以岚身后出了宴会场地。 如今亲眼目睹二人背着旁人说话,她那骄纵的性子如何还能忍得住。 “怎么?被我说中了?敢做不敢认啊?你娘犯贱给人做妾,你便有样学样,果然,贱人生贱种,娘俩都是不要脸的贱胚子。” 苏以岚红着眼眶,强忍住已经积蓄起要落不落的泪水,看向秦桑坚定道:“秦姑娘,你如何说我都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姨娘,还请你向我道歉。” “道歉?凭什么?你娘就是贱,不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贱女人?” 秦桑辱骂着苏以岚的同时,抬起手还欲甩她巴掌。 这时反应过来的孙耀及时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重重一甩,语气极为不悦的说道:“你做什么?我不过觉得愧对苏二姑娘,与她致个歉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动手打人?这便是你该有的教养?还不赶紧向她道歉。” 秦桑被孙耀甩她手的动作整的一个踉跄,待站稳身形后,她颤抖着手指着苏以岚说道:“耀哥哥,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帮着她来欺负我?” “我没有帮她欺负你,我只是陈述事实,本就是你不对,你理该向她道歉。” “我从小就喜欢你,这次回京一心想要嫁给你,你就为了这么个贱人这般对我。” 孙耀懒得与她多言,看着流泪的秦桑不为所动的冷声说道:“道歉。” 秦桑倔强的盯着孙耀道:若我偏不呢?” “那等回了盛京,我会择日上门退婚。” “你你说什么?” 秦桑不可置信的看着孙耀,“退退婚?你居然要为了她与我退婚?” “是,你没听错,若你不同苏二姑娘道歉,我便退婚。” 散步回来途经此处的宁王夫妻二人正好将这一出闹剧尽收眼底,薛翩然唇角微勾。 “王爷,这可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递枕头,连老天爷都向着咱们呢~” “呵还真是。” 薛翩然转头朝身后的侍婢嘱咐了两句,待侍婢离开后,二人仍旧隐于暗处,继续欣赏着眼前这出大戏。 —— <{\\u003d.......—— 第114章 冬猎(十六) “奴婢见过令瑶县主。” 苏以岚走后真就乖乖没再喝酒的苏以瑶此时在几杯浓茶的作用下,原本有些微醺的酒意早就荡然无存了。 她看着眼前面生的婢女疑惑问道:“你是?” “奴婢小芙是宁王妃的贴身侍婢,我家王妃见苏二姑娘被人为难,特命奴婢前来告知。” 听见苏以岚被为难,苏以瑶‘噌’的一下站起身,急急说道:“我二姐姐身在何处?” “县主请随奴婢来。” 苏以瑶到的时候,正见秦桑拼了命的要去拉拽被孙耀护在身后苏以岚,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大声辱骂着苏以岚和柔姨娘。 她快走两步,抓过秦桑的肩膀抬手就是一巴掌。 苏以瑶会武,手劲儿自然比一般女儿家要大不少,更何况这一巴掌她使了全力,秦桑直接被扇倒在地,且脸颊飞速肿胀了起来。 孙耀见状也没去搀扶她,只退开几步,给着急查看苏以岚状况的苏以瑶让出了位置。 “二姐姐,你没事?” 苏以岚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四妹妹我们走。” 苏以瑶此时离近了才发现苏以岚微肿的脸颊,“她打你了?” “就一巴掌,四妹妹刚那一巴掌也算帮我还了,我们走,好不好。” 苏以瑶见苏以岚一心想要离开此处,便也没再问到底怎么回事。 睨了一眼旁边的孙耀后拉起她的手准备离开,可秦桑又快速的爬起来拦在了二人身前。 “苏以瑶,你凭什么打我?今日可不是我先找茬的,谁让你二姐恬不知耻的勾引我的未婚夫婿。 孤男寡女,黑灯瞎火的单独私会,你若不给我个说法,我便闹的人尽皆知,看谁以后还敢娶那么个小娼妇。” 苏以瑶见秦桑这副言之凿凿的模样,虽心知她二姐不会做这种事,但人言可畏,若是真让秦桑出去乱说,到时候吃亏的还得是苏以岚。 她安抚的拍了拍苏以岚的手,“二姐别怕,有事咱们说清楚,若她胡搅蛮缠敢败坏你名声,我便是去找陛下告御状也定要替你澄清。” —— <{\\u003d.......—— “夫人,不好了,咱们姑娘被那苏以瑶给打了。” “什么?” 碧莲见苏以瑶出现,知道自家主子铁定要吃亏,于是趁他们说话的间隙悄悄溜回了宴会场地寻林薇过去帮忙。 林薇听见女儿被打自然心急,起身跟碧莲赶去的同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姑娘本想去寻未来姑爷说说话,可谁知那苏以岚勾着未来姑爷私会,姑娘气不过骂了她几句,打了她一巴掌,苏以瑶来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了咱们姑娘,现下几人正对峙着。” 林薇听了碧莲一番颠倒黑白的话,想着不是自己女儿的错,快走的脚步也变的雄赳赳气昂昂起来。 苏以岚那边的事情动静闹的不小,有巡逻的黑甲卫士兵瞧见了,很快就上报到了顾宴令那里。 皇帝:“怎的了?” 顾宴令:“陛下,臣有些小事需要去处理,就不陪陛下饮酒了。” 话落,顾宴令恭敬行了一礼后随那名前来禀告的士兵一同离开。 皇帝放下手中的的酒杯,眯着眼瞧着他离去的背影。 “切~唬谁呢,小事,小事用的着你去。” 皇帝小声的嘀咕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曹全的耳中,曹全笑盈盈的说道:“奴婢瞧着令瑶县主离开有一会儿了,想来顾将军不放心去寻她了~” “嗯,能让他那么心急的,估计也就苏家那小丫头了,曹全,你着人去瞧瞧怎么回事。” —— <{\\u003d.......—— 不消片刻,去打探消息回来的内侍官将探听到的悉数禀告了给了皇帝。 听见此事与勤国公府有关,皇帝起身掸了掸龙袍的衣摆,“走,曹全随朕去看看。” 林薇:“顾将军,今日之事本就不是我儿的错,令瑶县主缘何打我儿?此事若不给我一个说法,勤国公府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那你想如何啊?” “自然是她向我儿赔礼致歉,并让我儿打回来。” “呵” 一声冷笑,后知后觉的勤国公夫人才发现刚才的问话声是总自己身后传来的。 “陛下到——” (臣、臣妇、臣女):“参加陛下。” “秦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臣妇实不知陛下驾到,言语不当冒犯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已经知晓了全部事情的经过,孰是孰非自是心中清楚。 他来不过是不想顾宴令为了苏以瑶直接对上勤国公府,怎么说那也是太后的娘家。 “免礼,起来。” 待众人起身,皇帝落座在身后两名内侍官抬来的椅子上。 “苏家丫头,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以瑶上前两步正要跪下,皇帝摆摆手说道:“站着回话。” “谢陛下。” 苏以瑶服了一礼后起身说道:“孙大公子因醉酒被人设计退婚一事自觉愧对与他早有婚约的我二姐,故在此处拦住她向她致歉。 秦姑娘不巧撞见,非但言辞羞辱我二姐与她姨娘还动手打人。 臣女来时见她还欲对我二姐动手,一时不忿便也打了她一巴掌。” “苏以瑶,你胡说,分明是你二姐勾引我未婚夫婿在此私会” 林薇:“你闭嘴,陛下面前岂容你胡乱叫嚣,公道自在人心,陛下自有决断。” 皇帝冷冷睨了一眼说这话的林薇,没理会她。 曹全闻言心中暗自嘲讽,怕是陛下往日里太过仁厚,才让这些人忘了何为天家尊卑,这秦夫人未免太把自己当盘菜了,竟敢话里有话的指摘陛下。 “苏家丫头,这酒醉被人设计又是何意啊?” 苏以瑶先前是故意将此事捅将出来的,赏梅宴上的事众人皆不知内情,退婚的事到底对苏以岚有影响。 原本她也没打算再追究,但既然秦桑非要纠缠不休的闹,那不如就此闹个明白。 “回陛下,勤国公府赏梅宴上,秦姑娘趁孙大公子酒醉与之发生肌肤之亲,我二姐自知身份不如她尊贵,不愿做妾,才退了与辅国公府早前定下的婚约。” 林薇没想到苏以瑶会将此事捅出来,若真叫她坐实了此言论,她女儿日后还如何见人。 “令瑶县主慎言,我勤国公府的女儿可容不得你如此污蔑。” 苏以瑶隐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的眼泪一瞬间溢出了眼眶。 “秦夫人,我知勤国公府势大,我们小门小户的本也不欲追究,可秦姑娘三番两次纠缠不休,如今陛下询问,我自是半点不敢欺瞒的。” 林薇还欲说话,曹全出声抢先说道:“秦夫人,陛下还在呢~” “孙耀,你来说。” 孙耀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完全忽视了用眼神警告他的林薇说道:“令瑶县主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堂而皇之的离开宴会场地,自然不乏有偷偷打探了消息跟来瞧热闹的臣子和女眷。 此话一出,那些偷瞧的都没忍住,纷纷‘唏嘘’出声。 —— <{\\u003d.......—— 第115章 冬猎(完) 秦桑没想到孙耀会如此不顾及她的颜面,她双目含泪,隐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耀哥哥,你为什么要胡说,事情分明不是这样的。” 孙耀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她,早先他觉得她是个小姑娘,即便他心知自己是被算计的,但念及往日情分,他还是愿意负起这个责任。 可今日她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打人,之后还言辞粗鄙恶毒的羞辱苏以岚,这是他所不能忍的。 “难不成秦姑娘想让在下混淆视听蒙蔽圣上吗?” “耀哥哥,你” “够了。” 皇帝出声打断了秦桑还欲说下去的话,转而看向林薇说道:“秦夫人还需多花些心思在子女的教养问题上,莫要辱没了勤国公府的名声才是。” 这番话皇帝说的不可谓不重,一来指秦桑教养有问题,二来指林薇疏于管教导致勤国公府名声有失。 林薇已经听出皇帝话语中的不悦,也不敢再放肆,心里恨上苏以瑶和孙耀的同时只能恭敬回道:“是,臣妇日后定当严加管教小女。” “嗯,勤国公和辅国公都乃朕的股肱之臣,结亲本是好事,但若结成一对怨偶导致将来两府失和朕倒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依朕看,这门亲事不如就此作罢。” 孙耀先前的话并不是吓唬秦桑说着玩的,他是真的存了她若不道歉就退婚的心思。 此时皇帝发了话,他就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立时磕了头领了圣意谢了恩。 林薇和秦桑都心存怨愤不甘,可也不敢忤逆圣意,只得讪讪的领了圣谕谢恩。 事情解决,皇帝率先离开回了宴会场地。 林薇拽着秦桑离开时恶狠狠的瞪了苏以瑶和孙耀一眼。 “你们给我等着。” 苏以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待其余人走了个干净,孙耀拱手一礼,对苏以岚说道:“苏二姑娘抱歉,今日给你惹麻烦了。” “的确,还请孙大公子以后离我二姐姐远些,你给她惹的麻烦还真不少。” 苏以瑶不客气的说完,牵着苏以岚的手离开了此处。 顾宴令也没说话,跟在了姊妹二人身后。 孙耀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自嘲一笑。 —— <{\\u003d.......—— “这苏以瑶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倒是有趣的紧。” 一直隐在暗处看着这场戏的宁王夫妻俩见众人离开,便从角落走了出来。 “是啊,妾也觉得她挺有趣的,王爷,与其花费心思拉拢苏以瑶去讨好顾将军,不如直接拿捏她不是来的更便宜行事?” “哦?然儿此言何意?” “是人就有软肋,若说苏以瑶是顾将军的软肋,那这苏以岚便是苏以瑶的软肋。 只要我们能将苏以岚攥在手里,还怕苏以瑶不就范?” “然儿是想?” “王爷,那苏以岚不过一介庶女,若以侧妃之位相迎,王爷觉得她会不会心动?” “然儿此法或可一试,只本王担心苏以瑶那关没那么好过。” “儿女婚事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苏淳点了头,苏以瑶想来也阻止不了。” “然儿忘了顾将军了?他若反对,苏淳怕是不敢应下。” 薛翩然思忖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凑到顾言铭耳边小声说道:“王爷,回京之后便是元日灯会和年节宫宴,我们可以寻个机会” 顾言铭听完薛翩然的提议,俯首在她一侧脸颊重重印上一吻。 “本王的然儿心思聪慧且胸怀大度,娶了你真是本王此生幸事。” 薛翩然娇羞一笑,埋首在顾言铭胸前轻声回道:“妾知王爷不是耽于美色行乐之人。 王爷胸有沟壑,妾自不能为了些儿女情长阻了王爷的大事。 只求来日王爷大事所成之日,心中还能为妾留下方寸天地。” ‘呵呵呵’ 顾言铭轻笑着搂紧了怀中的薛翩然,“然儿放心,若本王事成,你定是那全天盛最尊贵的女子。” “那妾就在此先谢过王爷恩典了。” —— <{\\u003d.......—— 篝火宴结束后,顾宴令将苏以瑶送回了营帐本欲离开去安排明日拔营回京的事宜,但似是想起些什么,便又转身掀了帐帘走了进去。 苏以瑶刚解下身上的斗篷,感觉到背后那一股侵袭的寒意,回过头见来人是顾宴令时,她放下手中的斗篷来到桌前坐下。 “不是还有事,怎的又回来了?” 顾宴令从怀里掏出一小罐药膏摆在她面前。 “晚些腿上上些药,掐那么用力,你倒是不怕疼。” 苏以瑶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这流几滴眼泪效果不是更好么,对了,年节宫宴勤国公应该会回来参加?他为人如何?” “嗯,怎么?怕他找你麻烦?” “怕倒是不怕,太后大娘娘我见过,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就万一勤国公如汾阳王那般是个胡搅蛮缠之辈,我也好早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放心,勤国公为人也算中正秉直,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过今日这事一闹,你二姐的婚事要抓紧了。” “你的意思是会有人打我二姐姐的主意?” “以往你在家不受宠并不是什么秘密,想通过拿捏你来拿捏我,你二姐不是最佳人选?” “好,我知道了,祖母本也打算在来年科举的举子里替二姐寻摸一个合适的,算算也没多长时间了。 平日里二姐足不出户,最多就是元日灯会和年节宫宴,我多注意着些就是。” “也不一定非要举子,此次春闱的主考官之一与你还有些渊源,他叫余泽书,是余雨墨的胞弟,不出意外此次进京陛下会将他留任。” “为人如何?” “我只知他年纪刚及弱冠,未曾婚配,其余还未仔细调查过,不过想来余大儒的亲子,人品当是过的去的。 此次春闱陛下本是仍属意余大儒来当这主考官,但他称自己年岁已长,不愿再长途跋涉,便举荐了余泽书。 陛下深知他不是任人唯亲的性子,便欣然应允了。” “行,我记下了,谢谢你子宸。” “客气什么,你二姐便同我二姐无异。” 秦勉因着今日轮值不好离开岗位,秦桑的事他也是过后才知晓。 只他之前已经将话都与她说清楚了,所以这次的事他也没打算再管,且心里打定主意年节过后让父亲将她们母女二人都带回边关去,不然不知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 <{\\u003d.......—— 第116章 回京 回盛京的路上,苏以娇总算是见到了顾言恺。 此次冬猎,她一直被皇后身边的人盯着罚抄女戒,一会儿墨迹晕了重抄,一会儿字迹不够端正重抄,待一百遍能让皇后满意的抄完,她已经坐上了回盛京的马车。 顾言恺近来被皇后耳提面命的多了,此时坐在马车里倒也乖觉,没如往常一般急色。 苏以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也不来哄哄自己的顾言恺眼眶说红就红,泪水一瞬间溢满了眼眶。 若是苏以瑶在这儿定是好生羡慕,她要能有苏以娇这功力,也就不必忍着疼那么用力掐自己了。 美人儿落泪,向来喜欢怜香惜玉的顾言恺到底是没正经多久。 他一伸手就将苏以娇拽到了自己怀里搂着,温言轻哄着说道:“哟,本王的小美人儿这是怎的了?” 苏以娇将柔荑伸到顾言恺面前,哽咽道:“王爷你瞧,妾手指这儿都抄书抄的有薄茧了。” 顾言恺上手摸了摸,“啧,多大点儿事也值得哭?等回府去了薄茧好生养一段时间就是。” “妾哭是因为王爷都不心疼妾了,上车那么久都不理妾。” 顾言恺邪魅一笑,搂紧苏以娇的手用了些力道,“感觉到爷对你的想念了吗?” “王爷~” “行了,你个小妖精,安分几日,等回府了爷自会好好疼你。 为了补偿你抄书受罚,元日灯会,爷带你出府去玩。” “真的吗?那妾就先谢过王爷了。” 顾言恺点了下她的琼鼻,“小妖精,这下满意了?” “嗯~” 苏以娇面带娇羞的点点头,柔荑轻捶了下顾言恺的胸口。 她刚被皇后罚过,倒是也真不敢勾搭顾言恺做什么过分之事。 撒娇也只是见他不理自己以为他是不是在她不在的时候结识了什么新欢。 如今听了顾言恺的话,她放下心来,为免两人都难受,苏以娇还是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老实的坐回了原位。 —— <{\\u003d.......—— 同去时一样,历经三日的路途颠簸,第四日卯时初,大部队便进了盛京城的城门。 顾宴令自是得一路护送皇帝进宫,其余朝臣们则各回各家。 苏淳那日篝火宴上被那些想拍顾宴令马屁的官员多敬了几杯,最后烂醉如泥的被抬回了营帐。 苏以岚的事他第二日出发回京时才知晓,可想着苏以瑶的脾性,他倒是也没不识趣的多说什么。 此时永安伯府门前,苏淳刚下马车,就看见了候在府门处等着芸姨娘。 “主君~” 一声矫揉造作的呼喊声让刚下马车的苏以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淳勾着嘴角,一手轻揽在扑过来的沐芸腰间,“这还是在府外头呢,成何体统。” 苏以瑶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心道:yue~假正经,那你倒是先把嘴角放下,拿开你那爪子啊~~ “主君离府日久,妾着实思念的紧,一时失了分寸,还望主君原谅则个。 主母有孕,不便出府迎接,主君是先去看望主母,还是先去妾的院子里用些早膳?” “那就先去你” 苏以瑶心知苏淳若去了芸姨娘的院子,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了,她还有事要说,可不想费那功夫等他。 ‘咳咳’ 听见轻咳声,才意识到女儿还在身后,苏淳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揽着沐芸腰间的手。 “瑶姐儿和岚姐儿也都先回去用早膳,路途劳累,明日再去你们祖母那儿请安即可。” 苏以瑶:“父亲,祖母年迈不便出来相迎,但想必心中也是极为挂念您的,女儿不累,不如父亲与女儿一道先去给祖母请安。” 苏淳知道如今朝中官员多有捧着他的只因为顾宴令是他未来女婿。 对于苏以瑶这个女儿,即便她言语、处事有时都让他心里不快,但他也愿意讨好她,缓和一下僵硬的父女关系。 “对对对,瑶姐儿说的对,是该先去你祖母那儿请安。” —— <{\\u003d.......—— 一行人进了府门朝着寿安堂而去。 临到寿安堂与暮云阁的分叉小道前,苏以瑶见沐芸还跟着他们,出声说道:“芸姨娘早起等候父亲辛苦,不如先行回去歇着?” “妾不” 苏淳:“啊~对,还是瑶姐儿想的周到,你先回,晚些我过去看你。” 苏淳发了话,沐芸不好硬留,只能服了一礼带着曲妈妈走上了去往暮云阁的小道。 等到了寿安堂,众人请了安落座后,老太太命秦妈妈摆上了早膳,几人边吃边聊。 闲聊几句后,苏以瑶转了话头说起了正题。 “祖母,父亲,瑶儿有一事要说。” 老太太:“你这孩子,自个儿家里,有什么话你就说。” “其实这事儿本不该我一个小辈多嘴,但想着于咱们家有益,所以还是想听听祖母与父亲的意见。” 苏淳一听有益,放下手中碗筷道:“何事?” “就二姐姐的婚事,早前我与顾将军偶然间说起,他提了一个人选,我听着确实不错,便想说与祖母与父亲参详看看。” 老太太:“何人?” “余则书,致仕还乡余大儒的亲子,亦是早前余雨墨夫子的胞弟。” 苏淳:“哦~~的确,这门亲事尚佳,只岚姐儿行吗?” 老太太筷子一放,“我们岚姐儿哪里不好了?” “咳咳,母亲,你知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余大儒书香世家,怕是最守规矩,岚姐儿是庶出,我怕” 苏以岚在回京的马车上已经听苏以瑶提过此事了,她本人是没什么意见,也信苏以瑶的选择。 但她也知道苏淳其实话里还有别的意思,庶出加退婚,那样的人家能看上才怪。 原本以为早就麻木了的心还是忍不住微微疼了一下。 老太太:“若那余家看不起庶出的女儿,那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 苏以瑶:“是,祖母说的是,我提出来也是先让祖母和父亲知晓一下,后续如何还有待考察。 等他抵京,顾将军会带他上门来拜访,到时二姐姐可以先瞧瞧,若是不喜,我们再找便是。” 老太太:“对,咱们先看看。” 老太太点了头,苏淳自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以瑶那么着急的一回府就将此事摆到台面上来说主要是怕那些打主意的人会把念头打到苏淳那里。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淳要真胡乱应了,她一小辈还真不方便插手。 提了顾宴令也是想让苏淳有个忌讳,这样他要应下前脑子里好歹会琢磨琢磨能不能应。 —— <{\\u003d.......—— 第117章 暗涌 出了寿安堂回到久违的玉瑶轩,连日来的路途颠簸使得苏以瑶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先美美的睡上一觉。 恬酒:“姑娘,脱了外衫去床上睡,舒服些。” 窝在软榻上已经有些犯迷糊的苏以瑶挣扎着起身,在恬酒的伺候下换上寝衣,钻入被窝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 这边苏淳离开寿安堂的时候,老太太不放心特意又嘱咐了他一句,‘余则书的事还未有个定性,莫要再同旁人提及’。 苏淳应声离开后本欲去往暮云阁,但想着孙晓丽还有孕在身,未免她知晓自己回府不第一时间去看望她而动气伤身,到底还是转了脚步去了贤雅居。 孙晓丽:“主君回府了?” 李嬷嬷:“是,方才下人来禀过了,说是主君与两位姑娘一同去了寿安堂了,想必一会儿就会过来了。” 听闻苏淳是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孙晓丽倒是也没说都没,只轻‘嗯’了一声。 “李嬷嬷,将我那绣绷拿来。” 李嬷嬷将装有绣绷和针线的竹篮摆放到榻上孙晓丽的手边说道:“夫人怀着身子还是少绣这些,仔细伤了眼睛。” “无妨,我也就绣一会儿,整日里不出门总得找些什么事打发下时间。” 话落,孙晓丽刚拿起绣绷,就见苏淳掀了厚重的门帘步入了房中。 “夫君~” 孕期妇人本就心思敏感,苏淳又是离家许久,此时见了,孙晓丽倒是顾不得房中还有下人在,下了榻叽拉着鞋子就上前两步抱住了苏淳。 李嬷嬷见状抿唇一笑,带着屋里其余侍婢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夫妻二人独处。 “夫人近来可好啊?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孙晓丽埋首在苏淳怀里摇了摇头,“都挺好,就是想念夫君了。” “呵呵呵,为夫这不是回来了么。” 苏淳说着轻拍了拍孙晓丽的后背,“好了,去榻上坐着说话,站久了莫要累着了。” 扶着孙晓丽坐回榻上后,苏淳贴心的拿过毛毯给她盖在腿上,自己则坐在了她身边。 “夫君,此次冬猎可有什么趣事说与妾听听?” “趣事啊~” 苏淳想了想,发现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便将官家处置了汾阳王和欣柔郡主的事告诉了孙晓丽。 孙晓丽:“唉~这老王爷也真是糊涂,秋日宴上的事还不够他看明白的么。” “是啊,那欣柔郡主花一样年纪的姑娘,就此常伴青灯也着实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可若不是她非执迷不悟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对了,还有件事是关于你娘家耀哥儿的。” “耀哥儿?” 听苏淳说完孙耀又退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孙晓丽继而又轻叹了一声。 她这侄子从小就乖巧上进,无需长辈多操心,只这亲事怎的就这般不顺呢。 “夫君,你说会不会是连老天爷都不忍断了耀哥儿和岚姐儿的姻缘,想让他们再续前缘?” 若是没有苏以瑶先前在寿安堂说的事,苏淳或许会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只是现在他可以肯定,孙耀绝对不在他那个有主意的女儿的选择范围之内。 “岚姐儿的婚事母亲和瑶姐儿已经打算好了,你我就别操心了。” 孙晓丽闻言心底着实替孙耀觉得有些惋惜,她能看的出来,耀哥儿对岚姐儿不似一般世家联姻那般,是存了些许真心在里头的。 —— <{\\u003d.......—— 暮云阁 沐芸:“主君呢?还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没出来?” 曲妈妈:“奴婢差人去问问。” 说着曲妈妈走出了厢房,招来了一名侍婢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 片刻后,听了底下人回禀的曲妈妈又重新来到芸姨娘身边说道:“姨娘,主君去了贤雅居了。” “呵,肚子里揣着一个就是不一样。” “夫人到底怀着身子,主君面子上总也得过的去不是,不然肯定是会先来陪姨娘你的。” “切~辅国公府嫡女又如何,还不是得靠个肚子来绑住男人。” “那是,若不是老太太阻拦,主君早就扶正姨娘你了,也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不说这个了,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死老太婆,身子不如意了也好些年头了,怎的还不去死。” “姨娘,小声着些,莫让旁人听去传出了什么闲话。” ‘咳咳’ 听了曲妈妈的提醒,沐芸轻咳两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髻。 “还有那个小贱蹄子也是,说个话竟还支开我。” “姨娘想知道,晚些主君来问了不就知道了,想来主君也不会瞒着你。” “得了,今日可不同往昔了,你没瞧见主君对瑶姐儿那言听计从的样儿? 你信不信,若是瑶姐儿嘱咐了不许说,主君肯定会帮她瞒着我。” “是,今日一见奴婢倒的确觉得姨娘先前的顾虑是对的。” “哼~那小贱蹄子最好别挡我韦哥儿的路,要不然” 有些话主仆二人心知肚明自是不用讲明白。 沐芸看着面前桌上已经热了几次的早膳,吩咐曲妈妈将其给撤了下去。 —— <{\\u003d.......—— 苏以瑶一觉睡醒天都黑了,她醒了醒神,坐起身舒展了一下睡的有些发软的手脚。 “姑娘你醒啦,我正打算来喊你起床呢。” “几时了?” “酉时了,都该用晚膳了。” “我睡了那么久?” “是啊,姑娘快起,晚膳都已经备好了。” 直接睡过了午膳时间的苏以瑶的确也有些饿了,在恬酒伺候着洗漱穿衣后来到了膳厅。 餐桌旁的齐嬷嬷待苏以瑶落座,先是盛了一碗汤放到她手边。 “姑娘先喝碗汤暖暖胃。” 苏以瑶拿着汤勺搅了搅,一边喝汤一边询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暮云阁可有什么动静?” “曲妈妈倒还是时常会出府,不过那胭脂铺子没怎么再去过,芸姨娘期间出府过一回。” “哦?她去哪儿了?” “去了一趟天香楼。” “她一个人去的?” “带着曲妈妈一道去的,不过跟着的婢子回禀,曲妈妈没有进雅间,只是守在了雅间门口,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芸姨娘才出来离开。” “可看到雅间里还有旁人没有。” “天香楼就一个正门,那日楼里用餐人不多,婢子没敢上楼,只在楼下角落偷瞧了一眼,倒是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行,我知道了。” —— <{\\u003d.......—— 第118章 花雨颜初见龙影 用过晚膳,苏以瑶来到书房,她坐在书案前,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摩挲着脖子上挂着的印信。 芸姨娘去天香楼定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去吃顿饭,曲妈妈守在雅间门口定是因为雅间里面还有旁人。 若是她所料不错,芸姨娘见的怕是卖毒药给她的人。 可为什么冬猎那么好的机会她会不动手呢? 没有寻到机会?还是她有什么别的目的? “恬酒,你再去喊齐嬷嬷过来一趟。” 恬酒应声出去没一会,齐嬷嬷就随她一起来了书房。 “齐嬷嬷,刚忘了问你了,贤雅居那边什么情况?” “夫人那边没什么情况,这段时日她也没出过院子。” “一次都没有?” “是,一步未曾踏出过贤雅居。” “那暮云阁可有人去过?” “李嬷嬷将院子看管的极严,闲杂人等一概不让进,小厨房的下人也都替换成了辅国公府带来的人。” “难怪了” “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祭酒,你随齐嬷嬷再去详细问问那名婢子,芸姨娘是哪天、什么时辰去的天香楼,雅间号也问一下,明儿个你去天香楼查查,看看掌柜的还有没有印象那雅间里还有旁人没有。” 待齐嬷嬷和祭酒出了书房,苏以瑶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恬酒将桌上凉了的茶水倒了,重新倒了一杯热的放到苏以瑶手边。 “姑娘,这芸姨娘没动手是因为没机会吗?” 苏以瑶端起手边的热茶小抿了一口,“嗯,到底是辅国公府出来的嬷嬷,行事谨慎,想来是没给芸姨娘钻空子的机会。” “那如果说芸姨娘出府是为了去买毒药,可这毒她又没下成,这毒药肯定还在她院子里藏着,若是我们能找到这毒药,是不是能向主君证明她欲要加害夫人?” 苏以瑶闻言轻笑着放下手中的书册,“傻恬酒,她买的定然不是普通的毒药或者堕胎药,即便我们找到这毒药,现在母亲安然无事,父亲不会信的。 更何况她大可以说这是她买来药那些蛇虫鼠蚁的。” “也是,我这脑袋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苏以瑶看了眼书桌上的沙漏,正欲拿起书籍继续看,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对啊,就算这毒药不能证明芸姨娘有害人之心,可若她找出来的毒药服用过后与自己母亲当初的去世时症状相同呢? 这样即便一时处置不了芸姨娘也能间接证明她娘的死的确是她所为。 可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暮云阁翻找这毒药呢? 想到不久后的元日灯会,苏以瑶脑子里瞬间有了想法。 “恬酒,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啊?姑娘,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夸你呢!!” “嘿嘿嘿,姑娘真的觉得我聪明?” “嗯呐~” —— <{\\u003d.......—— 苏以瑶在书房看了会儿书,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她回房换了身夜行衣径直去了浮曲阁。 正无聊坐在桌前小酌的花雨颜听到房内密道暗门处传来的声响,以为是骨颜,于是她头也没回的说道:“小骨头,你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将军府训练那些个姑娘们吗?怎么过来了?” “唉~看来我们颜颜心里如今是只有骨头,没有我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花雨颜仰头饮尽杯中的酒,轻‘哼’一声后看向落座在她身旁的苏以瑶。 “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大将军夫人么,怎么今儿个有空来我这儿闲逛了?” 苏以瑶听着这阴阳的语气讨好一笑道:“那自然是因为这里有本夫人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啊。” 花雨颜轻‘嗤’一声,抬手拍掉了苏以瑶说话时挑起自己下巴的手指。 “少来,还日思夜想,怕是你早都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儿了。” 话虽那么说,花雨颜还是拿过桌上的干净酒杯摆到她面前,给她倒了一杯千金醉。 苏以瑶端起酒杯敬了敬花雨颜仰头干了。 “嗐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冷,一到这种天,我都恨不得十二个时辰抱着暖炉窝在床上。” “夜夜有人暖被窝还怕冷?哎~说说,你那顾将军嗯?怎么样?” 苏以瑶没想到花雨颜那么不害臊,竟然八卦这种问题。 脑海中一瞬闪过某日温泉池中所见,脸颊‘嗖’一下蹿红,“你姑娘家家的不害臊,我们那就是单纯的盖着棉被睡觉而已。”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我我哪儿有,这不是饮了酒上脸么。” “切,夜夜搂着你这么个大美人还能不为所动,你那顾将军不是太过君子就是那方面不行。” 花雨颜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闪过,一柄长剑就横在了她脖颈间。 “休要诋毁我家主子。”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的龙影,苏以瑶还没来得及出声,花雨颜转头看向他时眸光一亮,抬手制止住了要说话的苏以瑶。 “这位公子夜闯奴家闺房是想作甚呐?” 花雨颜用能腻死人的声线说着,起身也不惧脖子上的长剑,不退反进的朝龙影逼近了一步,且伸出纤纤玉手抚上了龙影的胸膛处。 龙影当然知道苏以瑶与眼前人的关系,方才也只是听不得她在主母面前诋毁自家主子,并没有想过真伤她。 收了长剑,龙影垂眸看了眼胸膛处的柔荑,略有些不自在的退了一步说道:“姑娘自重,莫要再在主母面前诋毁我家主子。” 说完,如同方才突然出现一般一个闪身,人影虚晃一下就又从房中消失了。 “噗~这二愣子谁啊,还挺可爱~~” 苏以瑶朝花雨颜比了个大拇指,她一纯纯的古人比自己这现代走过一遭的人都放的开且还能撩。 “他叫龙影,是谁的属下就不用我说了,你说话注意些哦,他可没走远,都听的到的。” “婚配了吗?” ‘噗~~’ 苏以瑶刚入口的酒猝不及防的就喷了出来。 好在不是对着花雨颜,她嫌弃‘咦惹~’了一声,“你注意点,浪费了我一桌好菜。” 苏以瑶拿帕子随意擦了擦嘴,“那还不是怪你语出惊人。” “我不过就是问问人家婚配了没,这有什么?” “怎么,你喜欢人家啊?人家婚没婚配关你什么事?” 花雨颜闻言怔愣了一瞬,随而自嘲一笑,她这样的身份有何资格谈喜不喜欢。 —— <{\\u003d.......—— 第119章 商议督办浮曲阁 花雨颜垂眸自嘲的那一瞬表情自是没逃过苏以瑶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玩笑间的话语可能令好姊妹心情低落了,苏以瑶握住花雨颜的手道:“颜颜,你要相信你自己真的很好,我们无法改变别人眼中的看法,但若真心喜爱你之人,不会在意那些有的没的的。” ‘噗,哈哈哈~’ “怎么样,被我骗到了~” “好啊,花雨颜,你骗我是?” ‘哈~~’ 苏以左右手一并开工挠起了花雨颜腰间的痒痒肉。 “哈哈哈别别挠了,我怕痒~~~” 姐妹二人笑闹了一会儿,待花雨颜喘匀了气,苏以瑶朝她举起了酒杯。 饮尽杯中酒,花雨颜放下酒杯的同时说道:“你说的对,方才是我想差了。 不管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都有选择去喜欢一个人的权力,或许结果会并不如人意,但尝一下这情滋味至少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这就对了嘛~就知道我的颜颜是最最通透的。” “所以,刚才那二愣子婚配了吗?” “我方才说了,他能听见我们说话。” “昂,所以呢?” 花雨颜自己都不怕当事人听见,苏以瑶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你不会真看上龙影了?” “不行?”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一见钟情通常都是见色起意哦~~” “见色起意有什么不对吗?起了意才会愿意深入了解不是?我的确挺满意他的长相。” 怎么说呢,如果没有顾宴令的对比,阿俊阿杰和龙影都能算是长相周正的帅哥,各有各的特色。 可能苏以瑶看惯了顾宴令那帅的人神共愤的脸,所以其他人在她眼里自然也就不那么好看了。 这也是她没觉得花雨颜会一眼看上龙影的原因。 毕竟花雨颜能成为盛京城首屈一指的花魁,又拥有那么多的倾慕者,脸蛋和身材自然都是一等一的。 姐妹两人大喇喇不避讳的对话自然被隐在暗处的龙影收入了耳中。 他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的女子,想起方才她贴在自己胸前的柔荑和说话时那娇媚的声线,耳尖竟不知何时爬上了一抹粉红而不自知。 “龙影的事晚些再说,我今儿个来还有件正事与你商议。” 说到正事,花雨颜收起了嬉闹的态度,“你说。” “我打算在铜平郡、南阳郡和义安郡各开一个浮曲阁,只是我不方便离开盛京,所以这事儿我想交给你去督办。” “没问题,不过三处浮曲阁,这姑娘的人数怕是不够。” “那就先在铜平郡、南阳郡各开一个。” “为何选这三处?” “这是陛下三位皇子的封地。” 苏以瑶没有多说,但她相信花雨颜能明白其中深意。 “那我先去何处?” “铜平郡。” “好。” “骨头已经明面上跟着我了,未免让她跟你出去被人发现端倪,我会另外选几个会武的跟着你,你也可在铜平郡继续寻摸些姑娘,到时也有人帮你训练,待两处浮曲阁步上正轨,义安郡的姑娘人数估摸着也就够了。” “行,我明白了,你需要我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 “那我明日将阁中事物交托一下,后日一早便启程,这边我打算暂时交给抱琴打理,她对阁中事务最是熟悉。” “这个你决定就好,在外不用替我省钱,不要亏待了自己。” “放心,我是那种愿意委屈自个儿的人吗?” 话落,二人举起酒杯碰了碰,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龙影。” “属下在。” “今日起你便不用跟着我了,你且留在雨颜身边,后日陪她一同启程督办兴建浮曲阁的事宜。” “这” “怎么?我这当主母的使唤不动你?” “不是,主母的命令属下自当遵从,只是主子吩咐过属下不得擅离您身边。” “放心,你主子那边我自会同他说的。” “是,属下遵命。” 花雨颜在龙影领命消失后,朝苏以瑶竖了个大拇指。 姊妹二人酒过三巡,有些微醺的苏以瑶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想着再不回去某人估计该来逮人了,于是抱了抱花雨颜话了别离开了浮曲阁。 —— <{\\u003d.......—— 这边玉瑶轩里,顾宴令晚间忙完便过来了,冬猎这段时日毕竟耳目众多,他不好赖在苏以瑶的营帐中安寝,未免被有心人发现惹来闲言碎语辱及苏以瑶的名声。 原想着今日可以早些温香软玉在怀好好睡上一觉,谁知却是扑了个空。 他本也是想去浮曲阁接人的,但恬酒告知他,姑娘留话说今儿个是她们的姊妹局,让他乖乖在家等着,于是顾宴令只好歇了去接人的念头。 苏以瑶回到玉瑶轩时已近亥时末,看着房内漆黑一片,她以为顾宴令当是睡着了。 仗着对自己房中地形的熟悉,她并未掌灯,而是蹑手蹑脚的抱起软榻上摆放着的寝衣来到了屏风后。 “舍得回来了?” 刚换完寝衣朝着床榻摸去的苏以瑶就听见了黑暗中顾宴令满含着幽怨的话语。 爬上床,苏以瑶很是自觉的窝进了他怀里。 “这不很久都没见雨颜了么,就多聊了会儿。” 闻着她身上浓郁的酒香,顾宴令轻拍了拍她抱住自己的手臂。 “你这是又喝了多少,先松开,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苏以瑶没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些,“不用了,我没喝多少,别折腾了,我有事儿跟你说。” “你说。” “我让雨颜帮我去三位皇子的封地督办兴建浮曲阁的事了,她后日便出发,龙影我留给她了,你能不能另外再选几个身手不错的人跟着?” “可以,明日我让阿俊挑几个人给龙影送去,不过你那些姑娘出城的时候未免太过打眼还是分批出去的好。” “雨颜和龙影都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嗯,可你身边不留人我不放心,明日我让龙一将龙影换回来,有他跟着你我也安心。” “别,我平日里又不怎么出门,你要实在不放心我留龙一就好了,再说我身边还有骨颜呢。 雨颜出门替我办事,我自要在她身边多留些武功好的护她周全。” “我不是怕你突然换个人会不习惯。” “不会的,而且雨颜对龙影有些意思,嘿嘿,我这不也是想撮合撮合嘛~多好的机会不是?” 护龙卫年过三十才可申请退出转职,三十之前皆不可娶妻生子。 不过八字还没一撇,顾宴令也不打算此时就打击苏以瑶当红娘的积极性,大不了若这事儿真成了,他去求一求陛下就是。 —— <{\\u003d.......—— 第120章 元日灯会前夕 许久未曾同榻而眠的苏以瑶和顾宴令皆是一夜好眠。 翌日苏以瑶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她裹着锦被坐起身醒了醒神,唤了恬酒进来服侍她起身。 ‘嘶~’ 刚放下面盆的恬酒听见苏以瑶一声轻呼,转身询问道:“姑娘,怎么了?” 苏以瑶揉着自己酸胀的手臂,想到昨夜后来某些不当人的人,悔不当初,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开了那先例。 “没什么,可能睡觉抻着手臂了,有些酸疼。” “那姑娘先起床梳洗,一会儿我给你按一按。” 梳洗过后用了早膳,从寿安堂请过安出来,苏以瑶便跟苏以岚母女俩一道回了凭阑筑。 苏以瑶:“姨娘,大哥哥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清哥儿早些时日传了信,估摸着今儿个午后就该到了。” “那正好,元日灯会咱们一起出府去热闹热闹。” 苏以岚:“兄长估计不会去,快春闱了,他一定想留在家中读书。” “就因为快春闱了,大哥哥也该出去放松放松,他不去我便拖着他去。” 柔姨娘闻言温婉一笑,“瑶姐儿说的对,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放心,大哥哥从小就拗不过我,姨娘到时候也一道去呗。” “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们年纪小是该多玩玩,往后成亲了就没那么自由了。” 柔姨娘素来喜静,她说不想去,苏以瑶便也没强求,更何况她还要怂恿苏淳将芸姨娘带出去。 有芸姨娘在,她那好父亲定然顾及不到柔姨娘。 也好,眼不见为净,免得糟心。 —— <{\\u003d.......—— 午后,苏子清顺利抵家,苏子韦也在夫子放课后早早的回到了家中。 久违的全家人聚齐,苏淳便嘱咐管家备上一桌好酒好菜,晚些时候摆家宴。 苏以瑶在凭阑筑用了午膳,等苏子清归来后,想着让柔姨娘母子好好说说体己话,就先行回了玉瑶轩。 “姑娘,时辰差不多了,咱们是去寿安堂陪老太太一道去前院膳厅还是直接过去?” 苏以瑶放下手中画画的笔,走到书房面盆架前用清水净了净手,“先去祖母那儿。” 等苏以瑶搀扶着老太太走进膳厅时,一家子人都已经到齐了,就连许久未曾出过院子的孙晓丽今儿个也在。 “祖母,母亲。” “哎~好好好,都别起身了,坐坐,自家家宴而已,不用守那些死规矩。” 待众人落座,苏淳吩咐着管家上菜,老太太看向孙晓丽询问道:“最近身子如何?这天儿是一日比一日冷,估摸着快下雪了,你怀着身子可切莫着了凉。” “劳母亲记挂,儿媳都好。” “好好好,妻子有孕,你这做人夫君的可要多仔细照顾着些。” “是,儿子会的。” 沐芸看着孙晓丽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心中冷笑,你若生个女儿家也就罢了,若是男孩儿那就怪不得我了。 老太太:“清哥儿瘦了,是不是书院的饭菜不合胃口啊?今儿个你可要多吃些。” “是,孙儿一定多吃些。” 苏以瑶:“祖母,在您眼里啊,我们就没胖的时候,大哥哥哪里瘦了,孙女儿瞧着这样正好,您不知道现下盛京城中的小姑娘们啊就喜欢这样式儿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是祖母跟不懂你们小年轻的喜好了,那清哥儿你还是少吃些,早日给祖母寻个孙媳妇儿回来,也让祖母能早早抱上重孙儿。” 被打趣的苏子清红了耳根,知道自己嘴皮子不如苏以瑶利索,便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苏以岚。 苏以岚抿唇一笑,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哟,大哥哥脸红了。” “四妹妹。” 老太太:“好了,清哥儿脸皮薄,你就莫要再打趣他了,不然祖母的重孙儿就遥遥无期了。” “好,我就不打趣大哥哥了。” “那为兄就谢谢四妹妹放过我了。” “客气,不过大哥哥元日要陪我出府看灯游玩。” “好,陪你去。” 几人闲聊间,桌上菜已上齐,在老太太先动筷子后,大家也纷纷动筷吃了起来。 因着今儿个难得家宴,饭桌上也就没了食不言的规矩。 苏以瑶小声同老太太和苏子清边吃边聊,三人说话间还不忘带上苏以岚母女。 苏淳一边替身边的孙晓丽布着菜,时不时的夫妻二人也会插上几句。 一大桌人就沐芸和韦哥儿没怎么说话,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苏子韦倒没觉得有什么,他毕竟不像苏子清在外地书院读书,他三两日也会回府用个膳住一晚。 沐芸本就心胸狭隘,看着眼前众人和睦好似就她和儿子两个是外人自然心中不悦。 “主君,娇娇儿今早传了信,说成王殿下会在元日灯会带她出府游玩,妾也许久未出府凑过热闹了,不知主君可否允准妾那日也出府赏赏灯,说不准还能偶遇娇娇儿,解一解妾这思女之情。” 苏以瑶本就想着怎么让苏淳带芸姨娘出府不会惹人生疑,现下她自个儿提了出来,正好称了自己的意。 眼见老太太面带不悦的要发话,苏以瑶抢先开口道:“父亲,元日灯会热闹,不如咱们全家一道出去逛逛?” 虽不知苏以瑶打的什么算盘,但她既开口说了,老太太也就没反驳,只是转而说道:“祖母老了,受不得挤,让你父亲带你们一道去逛逛也好。” 因着苏以瑶说的是全家,孙晓丽也没多想,“我身子不便,也就不去了,夫君带两位妹妹还有孩子们一道去凑个喜庆。” 周思柔:“我素来喜静,不爱闹腾,就不去扫大家的兴了。” 老太太和孙晓丽不会去在苏淳意料之中,周思柔他倒也知她不喜吵闹,所以她不想去苏淳也没强求。 最终元日灯会出游一事就那么愉快的定了下来。 家宴散场,苏以瑶先将老太太送回了寿安堂才回的自己院子。 其间老太太几次想开口询问她今日帮芸姨娘说话的用意,但想着这个孙女儿行事自有道理,也就没有问出口。 —— <{\\u003d.......—— 第121章 天昭寺(上) ‘铛—铛—铛——’ 凛冬时节,盛京城外昭澜山上天昭寺的钟声悠扬洪亮响彻云霄。 每年元日当天直至正月十五元宵为止,作为皇家寺院的天昭寺都会鸣钟为天盛王朝的皇室以及百姓祈福。 而历年来元日当天皇帝都会亲临天昭寺举行简单的祭天仪式,且头香都由皇帝和皇后一同供奉。 此时天昭寺内,禁卫军和玄甲军守卫在寺庙各处,顾宴令身着一袭玄甲亲自跟随在皇帝身侧。 方丈了橼大师身披袈裟,身后跟着寺内一众僧侣站在大雄宝殿前的祭祀台一侧。 “祭天仪式起——” 礼官的唱喊声响起,皇帝身着龙袍,头戴冕旒,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祭祀台前。 了橼大师亲自将桌上的三柱高香点燃后递到皇帝手中。 “愿我天盛王朝年年风调雨顺,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永享太平。” 话落,皇帝高举着香贴在额前,恭敬三拜后,将香插到了香炉内。 ‘铛——’ 庄严肃穆的钟声再次敲响,祭天礼毕。 了橼大师再次来到皇帝身侧,恭敬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阿弥陀佛,陛下,请移步大雄宝殿内奉香。” 皇帝朝了橼大师颔了颔首,来到观看祭天仪式的太后跟前,扶着太后一同进了大雄宝殿。 皇后看着皇帝搀扶着太后进入大殿的背影,心中翻滚着滔天的不甘与恨意。 ‘那么多年了那个贱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是吗?’ 除了这皇后的名头,该有的殊荣和荣宠她不曾得到半分。 就连这元日帝后共奉头香的规矩都变成了皇帝与太后一同供奉。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皇后不知道她现下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顾宴令候在大殿门外,自然将皇后的这番表情看在了眼中,不过他也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其余被选出来陪皇帝祭天的臣子们见皇后这副表情心里也都门儿清,自先皇后薨逝,陛下虽迫于情势立了皇后,但凤印却仍旧供奉在先皇后的寝殿中,这说明了什么,没有人会不明白。 —— <{\\u003d.......—— 萧泠因着一直陪太后在天昭寺礼佛,所以她也算是唯一有幸参加祭天仪式的臣子之女。 她倾慕顾宴令与欣柔郡主一样,在盛京城中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只是她没有欣柔郡主那么疯,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懂得克制,且有个盛京第一才女的好名头。 阔别许久未见,萧泠的目光自顾宴令出现开始就没离开过他。 顾宴令刚看皇后的这一眼,自然被站在皇后身侧的她接收到了。 只是萧泠不明白,身为她姑母的皇后好似从未主动招惹过顾宴令? 相比得罪,她相信萧家更愿意示好拉拢顾宴令。 可他那一眼的目光冰冷的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就在顾宴令收回目光的同时,萧泠也转头看向身边的皇后。 见她面色愈发难看,萧泠出声提醒道:“姑母,泠儿见您面色有些不好,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听见萧泠提醒的皇后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怒形于色了。 她假意扶了扶额,伸出手搭在萧泠的手臂上,“本宫有些头晕,泠儿,你扶本宫一下。” 这时,在殿内上完香的皇帝和太后走了出来。 太后:“皇后这是怎的了?” 皇后:“妾无事,就是有些头晕,劳母后惦念了。” 皇帝:“皇后既然身子不适就先寻处厢房休息,待离开时朕再命人去唤你。” 皇后:“多谢陛下体恤,那妾就不陪母后和陛下去用斋膳了。” 太后:“无妨,身子重要,等回宫了记得让御医好好看看。” 了橼大师见状转过头嘱咐身后的僧侣去替皇后准备厢房。 萧泠适时出声道:“不必劳烦这位小师父了,我陪皇后姑母回我之前住的厢房休息片刻就好。” 皇后闻言点点头,在萧泠的搀扶下来到了她陪太后礼佛这段时间所住的厢房。 “本宫没事,有张嬷嬷在这儿陪着就行了,你去陪太后用斋膳。” 萧泠也没反驳,倒了杯茶递给皇后,“那姑母好生歇息,泠儿就先告退了。” —— <{\\u003d.......—— 待萧泠离开厢房,皇后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掼在地上,茶盏顿时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张嬷嬷心中暗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锦帕替皇后擦了擦手。 “娘娘这又是何必呢?仔细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皇后坐在厢房的榻上,头靠在身旁张嬷嬷的腹部,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下。 “当初我与她一同进宫,我以为陛下立她为后是因为当时的向家势大。 谁知陛下是因为真的爱她,我不甘,我自问样貌学识都不输于她,我拼了命的将每一件事都做到完美,可陛下的眼里始终没有我。 终于她死了,向家倒了,我如愿成了皇后,可那又如何?凤印他宁愿给个死人也不愿给我。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哪里不如她?” “娘娘~” 张嬷嬷是从萧府就开始侍奉皇后的,主仆感情自然不一般,她心疼的轻唤了皇后一声,安抚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娘娘,您何必为难自己个儿去同一个死人争呢?陛下就算再爱她又如何?如今活着陪在陛下身边,坐上皇后宝座的还不是您?” 皇后闻言拿过张嬷嬷手上的锦帕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忽而她像失心疯一般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是啊,向晚之,陛下再爱你又如何?你还不是死在了我手上?就连你生的那个小杂种也只能跟你一道成了那黑漆麻乌,焦臭难闻的尸体。 那小杂种” 张嬷嬷见皇后疯的厉害,又不能动手去捂她的嘴。 只能焦急的唤道:“娘娘~不可胡言啊~隔墙有耳!!” 听见张嬷嬷的急呼,魔怔了的皇后这才停下了胡言乱语。 她整了整身上的凤袍,“怕什么,今儿个天昭寺所有人都陪着陛下,此处寺庙后院不会有人的。” 房顶上将皇后发疯言语听了个一清二楚的黑衣人轻‘哼’一声,确认底下再没有什么值得听的时候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 <{\\u003d.......—— 第122章 天昭寺(下) 离开寺庙后院厢房的萧泠并未立刻去往膳堂陪太后用斋膳,而是来到了另一处独立开来上着锁的小院儿门前。 萧泠的贴身侍婢织雨从袖中摸出早前偷摸配好的锁匙插进锁孔内。 “姑娘,咱们真的要进去吗?万一” “别磨蹭了,赶紧的。” 主子发了话,织雨没敢再多说什么,开了小院儿门上的锁,陪着萧泠一道走了进去。 僻静的小院在冬日里显得极为萧条,院中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两旁落满了早已腐烂的枯树叶,只一棵空了枝丫的古树静静矗立在小院角落。 淡淡的香火气息从厢房内传了出来,萧泠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房里一张睡榻,一张桌案,一个蒲团,一个香炉外加一尊佛像。 听见门被推开,瘫坐在蒲团上穿着不合身僧袍的女子并未回头,她以为如往常一般是来给她送斋饭的小沙弥。 “放桌上,滚出去。” 织雨:“切~还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郡主呢~” 不屑的话语声响起,意识到来的是旁人后,欣柔郡主转过头。 “我当是谁,萧泠,管好你的狗,本郡主如何还轮不到一条狗来置喙。” “呵~” 萧泠轻笑一声,走到一旁的睡榻前坐下。 “郡主?汾阳王都被废黜封号发配皇陵了,你算哪门子的郡主?” “你” “我劝你还是收敛些脾性的好,毕竟,如今能帮你的也只有我了。” “帮我?你会那么好心?哦~对了,今儿个元日,陛下会来天昭寺祭天,我还想呢,外头有人守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见到令哥哥了? 他应该连看都没看你一眼? 也是,像你这般喜欢装腔作势的女子,他最是不喜了。” 萧泠冷静静的听欣柔郡主说完,对于她的嘲弄丝毫不生气,甚至嘴角还挂起了一抹浅笑。 “这话说的好似你的令哥哥愿意多看你一眼似的,你痴缠他这么多年,他怕是连句话都懒得与你多说? 我再怎么样,至少还能心平气和的与他闲谈几句不是?” 欣柔郡主从蒲团上转过身,挑了个坐的舒服的姿势面向萧泠。 “萧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我喜欢令哥哥痴缠他痴缠的光明正大。 你呢?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人散播过谣言,说盛京城内令哥哥对你与其他女子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就因为你当着宫人面假意在他面前摔倒,他伸手扶了你一把? 他那是想扶你吗? 他是不想你撞他怀里。 就这你也好意思背地里让别人出去乱传?” 听到这儿,萧泠一直处变不惊的脸色变了变。 见她面色变了,欣柔郡主继续说道:“萧泠,今儿个回京后好好瞧着,令哥哥是怎么待苏以瑶的,那才叫不同。 亲求圣旨加封她为令瑶县主。 亲求圣旨赐婚。 自立身契为聘求娶于她,一生只娶一妻,绝不纳妾另娶。” ‘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欣柔郡主大笑不止,笑声过后无尽的哀伤浮上心头,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就是故意的,她知道这些事情萧泠肯定早有耳闻,可她的骄傲容不得昔日情敌来看自己的笑话,即便剜开那心头的伤疤,她也要萧泠陪她一起痛。 终于被欣柔郡主激出怒气的萧泠‘噌——’一下站起身,冷着脸就朝厢房外走去。 织雨跟上自家主子步伐的同时还不忘转头‘呸’了一下欣柔,道了句‘不识好歹的东西’。 直到跨出门槛,意识到自己竟然轻易被欣柔这个蠢货激怒了的萧泠平复下心绪。 几个呼吸间,调整好自己的萧泠转身看向房中的欣柔道:“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与你除了喜欢同一个人以外并无仇怨。 可苏以瑶却是害你祖孙二人终身被囚的元凶,这个仇难道你不想报吗? 今日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好好想想,过些时日我会再派人来,你若想通,我便救你出去。” 说完萧泠头也不回的朝院门走去,其间欣柔郡主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在她身后响起。 “萧泠,你别痴心妄想了,想拿我当枪使,你还不配。 令瑶县主,令瑶啊—— 顾宴令的令,苏以瑶的瑶,连封号都那么有深意。 你萧泠算个屁,想等我求你?下辈子~~ 我等你跟我落得个一样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 ‘嘭—咔嚓—’ 小院儿的门被重重关上,随着锁扣声落下,欣柔大叫的呐喊声被隔绝在了院门的另一侧。 欣柔郡主见人走了,颓废无力的瘫软在地,眼泪顺着面颊一滴滴落在青石砖上。 “祖父,乖宝儿错了,乖宝儿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可惜此时远在皇陵的原汾阳王终是听不到了,也再不能柔声哄着她替她擦干眼泪了。 —— <{\\u003d.......—— 这边萧泠主仆二人离开小院后,一路朝着太后用斋膳的膳堂疾步而去。 其间心有疑问的织雨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疑惑开口问道:“姑娘,那欣柔郡主都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无权无势的,即便我们救她出来了,她又能做什么?” “自然是替死鬼,我若要对付苏以瑶还不能让阿宴起疑心,总要有个靶子挡在我身前不是吗?” “可她这般不配合” “放心,若要一个人替自己办事无非威逼利诱,我总有办法让她屈服的。” 主仆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膳堂附近,看着四周的守卫,二人自觉噤声,没再多说什么。 皇帝和太后用完斋膳,与了橼大师闲聊几句后,便在一众将士的护卫下坐上銮驾下了山。 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一路朝着盛京城的方向而去,所到之处,百姓见了无不诚心跪拜。 顾宴令一路护送着皇帝和太后入了宫,完成任务的他正欲离开,却被皇帝硬性留下陪他和太后一道用午膳。 看着心不在焉,魂儿都不知飘到哪儿去了的顾宴令,皇帝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灯会晚间才开始,你急个什么劲儿。” “臣没急。” 见他否认,皇帝轻‘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一旁也看出端倪的太后笑着说道:“苏家那小姑娘哀家也挺喜欢的,子宸改日带她来宫中陪哀家聊聊天。” “是,太后。” 一顿食不知味的午膳用完,皇帝也没再拖着顾宴令,放他出了宫。 —— <{\\u003d.......—— 第123章 元日灯会(一) 出了皇宫,顾宴令直奔永安伯府。 苏淳听到顾宴令来了,不但亲自出府相迎,更是让管家去香满楼定了一桌席面送到府上。 晚间华灯初上,一家子用过晚膳后,除了老太太、孙晓丽和周思柔,其余人坐上了前往赏灯会的马车。 天盛王朝的元日灯会最是热闹,宽阔笔直的主街中央布满了各式花灯。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大鳌山,一只由层层叠叠灯球组成的巨大龟鳌背上驮着三座仙山,仙山上还有仙人、仙子,人物皆可用机关活动,甚是精巧、壮观。 主街两侧则是各式小摊贩,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当然今日最多的是贩卖自制的花灯。 “子宸,你看这猫咪花灯可爱吗?” 顾宴令看了眼苏以瑶手中那盏傻不拉几的猫头花灯,违心的道了句‘可爱’。 “那我就要这个,二姐姐,恬酒,祭酒,你们自个儿选哈。” 等几个姑娘家都选好花灯,苏子清正准备付钱,却被阿俊抢先一步,见状苏子清看了眼一旁视线从没离开过苏以瑶的顾宴令了然一笑,收回了掏钱的动作,一行人继续往前慢慢悠悠的逛着。 “爹爹,阿娘,韦哥儿~~” 听见苏以娇的声音,沐芸高兴的寻声望去,轻拍了下苏淳指着前方不远处道:“主君,是娇娇儿还有成王殿下。” 恬酒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苏以娇小声嘟囔道:“这么多人还能遇见,唉,孽缘呐~~” 她声音虽小,可就在她身边的苏以瑶和苏以岚还是听见了,二人均是勾了勾嘴角,心里觉得恬酒此话也不无道理。 “见过成王殿下。” “苏大人不必多礼。” 顾言恺透过苏淳与沐芸二人间的空隙眼尖的看到了他们身后的顾宴令。 他笑着让苏以娇先与父母说说话,自己则绕过他们来到了顾宴令面前。 “顾将军,好巧啊。” 顾宴令拱拱手,“见过成王殿下。” 苏以瑶等几人见状也纷纷见了礼。 “免礼,遇上即是缘分,本王今儿个在月牙湖上包了艘画舫,顾将军不如一起?” 与父母弟弟寒暄了两句的苏以娇听见顾言恺的话,也笑着来到苏以瑶身边挽住她胳膊,佯装亲热的说道:“是啊,四妹妹和二姐姐一道,王爷可是包下了今儿个月牙湖上最大的那艘画舫,就我与王爷未免孤单了些,人多才热闹嘛~~” 顾言恺:“娇儿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人多才热闹。” 顾宴令:“多谢成王美意,不过瑶儿有些晕船,我们就不一起了。” 顾言恺明白晕船不过是推托之词,不过顾宴令不愿一道他也不好勉强。 最终苏淳、沐芸还有苏子韦跟着二人一道去了月牙湖。 讨厌的人都走了,苏以瑶心里求之不得,这样他们还能玩的畅快些。 —— <{\\u003d.......—— 永安伯府这边,骨颜今儿个没跟苏以瑶一道出门,因为苏以瑶把去暮云阁寻找毒药的任务交给了她。 此时沐芸的厢房中,骨颜手里握着火折子简单打量了一圈房内的情况。 按照以往出任务时找证物的经验,她先是走到房中隔间的书架前仔细翻找了一遍。 在确定没有任何机关和暗格的情况下,她又来到博古架前将每一个格子摆放的物品细细寻摸了一番。 仍旧一无所获的骨颜扫视了一圈装饰不算繁琐的厢房,正打算去床榻那边找找,走廊上传来了侍婢的脚步声。 她赶忙吹了手里的火折子,一个纵跃躲到了房梁上。 ‘吱呀~~’ 门被推开,一名侍婢举着油灯站在门口张望了下。 “没人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此时另一名侍婢来到举着油灯的侍婢身侧问道:“怎么了?” “我方才好似看到这房中有烛光。” 后来的那名侍婢跨过门槛,借着门口的光亮看了一圈,“没人啊,肯定是你看错了。 今儿个主君带姨娘出去赏灯会,没那么快回来的。” “嗯,可能我看花眼了。” 两名侍婢说着关上房门离开了此处。 待二人脚步声走远,骨颜才一个轻跃落回房中地上。 她来到床榻前,正欲吹燃手中的火折子,谁知道一个手滑,火折子‘咕噜噜’的滚到了床底下。 骨颜心中暗叹自己居然还有犯这低级错误的时候,无奈的摇摇头,趴在地上,伸手去摸床底下的火折子。 就在她摸到火折子收回手的时候,竹制的筒身无意间敲击到床底的一块石砖。 只听‘咔哒’一声,床尾后方墙壁上一副挂着的画被弹的动了动。 骨颜迅速起身,一手移开那副画,一手取出后面暗格中的一个小布袋打开看了看。 她拿出其中一个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颗药丸时便没多做停留,复原了画后面的机关,拿着布袋子回了玉瑶轩。 玉瑶轩中,顾宴令手底下那名通医毒的老军医早在晚膳时分就被偷偷接来了府上。 此时他接过骨颜递过来的布袋,将里面的盒子一个个取出来,每打开一个,他就用工具取出盒子里的一点粉末置于早就准备好的纸张上。 其中两个盒子里的药丸,他小心翼翼的在表面刮下一点,不细看的话绝对不会发现被动过。 直到打开最后一个盒子,老军医还没来得及看清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就觉得指尖一丝轻微的疼痛。 然后一个色彩艳丽的小东西就从他指尖落回到了盒子里。 老军医快速盖上盖子,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 骨颜:“乔老,您没事?” 老军医没理会骨颜的话,而是分别拿起那两颗药丸仔细闻了闻,接着直接将那枚绿色的药丸丢入了口中吞下。 “现下无妨了。” “乔老,方才那是什么东西?蜘蛛?” “嗯,也是巧了,早些年我在关外一本毒典上看到过,这叫蓄毒蛛,根据养的方法不同,它体内所存的毒就不一样。 只有饲养它的人知道如何配置解药,因为旁人不知道它身体里究竟蕴含着哪些毒素。 这两枚药丸不用验了,我吞了的那枚是解药,这枚应当是用来吸引它的药丸。 其余的我带回军营检验,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你,你可以都先放回去了。” “那这解药?” “无妨,我药箱里有色泽大小差不多的药丸,想必那姨娘也分辨不出真假。” “那乔老可能再配置一颗真的解药,万一这蜘蛛放回去了” “不用担心,这蜘蛛体内所蓄的毒也就够咬一次人,下次再咬也就没毒了。” 听完乔老的话,骨颜也不再犹豫,接过乔老重新递来的药丸装到盒子里,所有盒子归纳好后又提着布袋去了暮云阁。 —— <{\\u003d.......—— 第124章 元日灯会(二) “身子像个小黑豆,摇着一根小尾巴,从小就会吃孑孓,长大吃虫叫呱呱,打一种动物。” “嗐,这也太简单了,蝌蚪,对不对。” “恭喜这位公子,答对了。” 恬酒:“姑娘,香满楼门口好热闹啊,围了那么多人。” 苏以瑶闻言瞧了瞧,“这是猜灯谜呢,走,咱们也去看看。” 说着,她挽着苏以岚的胳膊朝香满楼门口走去。 顾宴令这张脸班师回朝那日许多去瞧热闹的老百姓都见到过,所以此时围在香满楼门口猜谜的百姓有认出他的,纷纷让开了道。 一行几人来到人群的最前方,看着门口架子上那一排排好看的灯笼,顾宴令问苏以瑶道:“想猜哪个?” 苏以瑶指着最上方那盏极为精致的六角宫灯说道:“就那个。” “行,小二,我们猜那个。” 顾宴令话落,阿俊正准备付钱,小二笑呵呵的说道:“几位贵人,今儿个香满楼为答谢新老顾客长期以来的支持,只要猜对灯谜就能将灯笼取走,不收分文。” 说完,小二取出相对应那盏宫灯的谜题朗声念了起来。 “左手五个,右手五个,拿去十个,还余十个。” 小二念完,门口的百姓们一边复述着谜面,一边细细揣摩着答案。 顾宴令听完谜题浅浅一笑,这东西倒也算应景。 苏以瑶见他笑了,便知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不许说,让我再想想。” “嗯,瑶儿慢慢想。” 一旁的苏子清略一思索,倒是也猜到了。 苏以岚见他好似也知道了,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问道:“兄长也猜出来了?” 苏子清点点头,凑到苏以岚耳边小声将谜底告诉了她。 苏以瑶伸出自己的两只手一边念着谜题一边比划着,霎时她脑中灵光一现,脱口而出说道:“是手套,对不对?” 听她猜出了正确答案,顾宴令伸手轻揉了下她的发顶,“瑶儿真聪明。” 小二:“恭喜姑娘答对了,谜底正是手套。” 说完,小二用一旁搁着的长木杆将那盏六角宫灯取下递给了苏以瑶。 因着苏以瑶手里已经提着一盏灯了,顾宴令便伸出手很是自觉的将六角宫灯接了过来自己提着。 —— <{\\u003d.......—— 而此时香满楼临街那一面二楼的雅间里,顾言铭和薛翩然将底下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待顾宴令似有所感抬头望去时,正巧与顾言铭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二人彼此颔了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后,顾言铭便很是自然的转头收回了视线。 苏以瑶见顾宴令抬头看着上方,便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正坐在窗口闲聊的宁王夫妻二人时,她玩笑着说道:“今儿个还真是巧了,三个王爷都见俩了,再来一个就齐全了。” “安王元日都会留在宫中陪伴贤妃,不会出宫,所以今儿个你是见不齐全了。” 两人玩笑着说完,几人便继续往前逛去。 “阿宴。” 正驻足在一个饰品摊前看着小玩意儿的苏以瑶听见身侧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 她转过头,只见离他们几步距离处,一名穿着一身银白的女子正含情脉脉的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顾宴令。 苏以瑶玩味一笑,放下手中刚挑选的发簪倚着小摊准备看戏。 顾宴令见她这副模样亦是无奈的很,只得上前一步,与她并排站在一起才回道:“萧姑娘还是称呼在下顾将军为好。” 萧泠闻言本想上前的脚步顿了一顿,但也仅是一瞬的停顿,接着她仪态优雅的步行到二人身前。 相互见了礼,萧泠温柔一笑,“瑶儿妹妹可还记得我?” “萧姑娘文采斐然,令瑶自然记忆深刻。” 听她用封号自称,萧泠知道那是她不喜自己唤她瑶儿妹妹,于是改了称呼道:“县主谬赞了,泠儿不过粗通些点墨,不值当拿出来说。” 苏以瑶以往宫宴上见过萧泠几回,知道她是萧丞相的孙女儿,碍于两家的恩怨,自不想与她多虚与委蛇,于是她浅浅回以一笑没再多言。 萧泠以为她是因为刚才那声‘阿宴’才对自己颇为不喜,于是又故意接着说道:“我与顾将军幼时就相识,所以一时习惯了没能改口,还望县主原谅则个儿。” 苏以瑶心中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脸上温婉一笑,“萧姑娘言重了,谈何原不原谅的,只要子宸没意见,萧姑娘想怎么称呼都行。” 萧泠闻言一噎,只是笑着的脸色没变。 她瞧了眼始终没多看自己一眼的顾宴令,知道不宜再多做纠缠,于是她浅浅服了一礼后说道:“那泠儿就不妨碍县主与顾将军游玩了,告辞。” 萧泠走后,苏以瑶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继续挑选起了摊位上的小玩意儿。 恬酒看着消失在人潮中的萧泠背影说道:“好一朵大白莲呐,跟她这穿搭还真配。” 白莲花这个词儿恬酒自然也是从苏以瑶那儿学来的,除了她们几个姑娘能懂恬酒是什么意思,几位男子中也就阿杰从祭酒那儿听过。 此时他献宝似的凑到顾宴令跟前解释了一下白莲的意思。 顾宴令觉得这形容还真挺贴切,不过萧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并不关心,毕竟在他眼里,除苏以瑶外,其余女子都是他需要敬而远之的。 —— <{\\u003d.......—— 这边香满楼二楼雅间内,顾言铭听完跟踪顾宴令一行人的回禀,放下酒杯后摆了摆手。 待回禀的人退了出去,他才开口说道:“然儿觉得咱们今日的计策可会成功?” 薛翩然拿过桌上的酒壶重新替顾言铭斟满。 “成了,自然极好,即便不成,还有过两日的宫宴呢,王爷此时只需耐心等待即可,翩然都已安排妥当。” “可本王总觉得今日这计策还是太过冒险,顾宴令不是傻子,只怕他会顺藤摸瓜查到本王头上,那到时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爷放心,办今儿这事儿的人怎么查都查不到你我二人头上,更何况不若事成与否,妾都不会留下活口让人抓了把柄的。” 听她如此笃定,顾言铭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执起酒杯与她干了一杯,接着欣赏起了窗外的漫天璀璨灯火。 —— <{\\u003d.......—— 第125章 元日灯会(三) “姑娘,那令瑶县主也着实不知好歹了,竟然敢这样同你说话,若不是因着顾将军,盛京官眷中谁不知她过的还不如个小娘养的庶女。” 萧泠回头望了一眼苏以瑶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怅然道:“是啊,可偏偏只有她入了他的眼。” “奴婢瞧着定是她仗着自己那狐媚子的容貌勾引的顾将军。” “呵” 萧泠轻嘲一笑,世间男子或许真的多喜好美色,可她却心知肚明顾宴令可不是单靠美色就能拿下的。 ‘子宸’是陛下亲给他起的字,除了陛下和太后,苏以瑶是第三个可以唤他子宸的人。 萧泠突然开始不确定,就算她能铲除苏以瑶,可顾宴令就会按照自己的意愿乖乖就范吗? 若他真的此生非苏以瑶不娶,绝无可能他娶纳妾,那自己做什么岂不都是枉然? “姑娘?” “姑娘?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在织雨的接连轻唤声中回神的萧泠淡淡的回了一句。 她抬起头,看着空中无数迎风飞扬的孔明灯不禁想到:旁人都觉得她命好,生在权势颇盛的太傅府,还有个身为皇后的姑母。 可谁又知道,为了不成为权势争夺下的牺牲品,她不得不为自己多番筹谋。 当然选顾宴令亦有私心,毕竟她是真的钟情于他。 “走。” 萧泠收回看向空中的目光,再无心欣赏街上流光溢彩的美景,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同织雨一道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 <{\\u003d.......—— 此时月牙湖边的堤岸旁围满了放河灯的老百姓,苏以瑶一行人也在其中。 她将写着心愿的小纸条塞到河灯中,将河灯放入水中轻轻一推,河灯顺着水流的方向渐渐飘远。 顾宴令站在苏以瑶身后看了眼正双手合十闭目许愿的她,继而转头朝身侧的阿俊使了个眼色,阿俊立时会意,退出了人群。 “二姐姐许了什么愿?” 苏以岚故作神秘的摇摇头,“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姊妹二人相视一笑,互相搀扶着站起身。 “瑶儿许了何愿?” “你没听二姐姐方才说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不能告诉你哦~” “嘭~” 随着一声炸裂声响,漆黑的天幕上色彩斑斓的烟花陆续腾空而起,似是正在渲染一幅独一无二的美丽画卷。 为了占据最佳观看烟花的位置,人群也是在这时候开始骚乱起来的。 无数百姓纷涌而至,顾宴令忙伸出手紧紧将苏以瑶护在了自己怀中。 而原本并行在她身侧的苏以岚和苏子清则是在人潮中被越挤越远。 “二姐姐~大哥哥你照看好二姐姐啊~” “好,四妹妹,一会儿城门楼前汇合。” 等拥挤的人群散去,除了一直护着自己的顾宴令,其余人早都不知所踪。 想到苏子清被挤散前大喊的话,苏以瑶拉着顾宴令就脚步匆匆的往城门楼走去。 —— <{\\u003d.......—— 城门楼前,苏以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已经等候着的恬酒、祭酒和阿杰,并未看到苏子清和苏以岚的身影。 几人汇合后又等了片刻,才看到苏子清朝着他们急行而来。 碍于之前顾宴令的提醒,苏以瑶一晚上都陪在苏以岚身旁,就怕出点什么意外,但是没想到还是把她弄丢了。 好在出府前她就让龙一暗地里护着苏以岚,所以她此时心中虽担忧,却还不至于慌了心神。 “大哥哥,二姐姐呢?” “我与二妹被人群冲散了,她说会来此处与我们汇合的,还没来吗?那我回去找她。” 顾宴令一把拽住了欲离开的苏子清。 “大哥莫急,我这就让阿杰回府调派人手去寻,二姐身边瑶儿留了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们且在此处再等等,若二姐来了我们又离开了,反倒是平白错过了。” 阿杰也不含糊,在顾宴令说出让他回府调派人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麻溜儿去办了。 安抚好了苏子清,顾宴令又轻拍了拍苏以瑶的肩膀,“别担心,有龙一在,不会有事的。” “嗯” —— <{\\u003d.......—— “王爷、王妃,事已办妥。” 顾言铭闻言起身整了整衣袍,便跟着前来汇报的那名小厮一道走了出去。 薛翩然则在下人结完账后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而此时被几人牵挂担忧着的苏以岚正躺在一间厢房的床榻上晕迷着。 床边站着的两名男子一脸猥琐的看着床上的苏以岚。 其中那名瘦的跟猴似的男子搓了搓手掌,对着身边那名身材魁梧壮硕的男子说道:“大哥,这妞儿长的真不错,不如咱们” 话还未说完,壮硕男子抬手‘啪’一下重重打了下瘦猴男子的后脑勺。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这姑娘不是你能打主意的,等钱到了手,随你去哪儿快活。” 瘦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敢反驳壮硕男子的话,只敢小声嘟囔道:“切,那些婊子能跟这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比吗?我倒是情愿不要那些银子。” ‘啪~’ 壮硕男子又打了瘦猴男子一下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有婊子给你玩就不错了。” 说完也不顾瘦猴男子反抗,提溜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拎出了厢房。 厢房门关上的一瞬,苏以岚缓缓睁开双眸,其实在那瘦猴男子一开始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强忍着心中害怕没敢表现出任何动静。 冬猎回程路上苏以瑶跟她说过可能会有人打她主意,所以尽管她此时心中害怕,但也没有过于担心自身安危,因为她相信苏以瑶一定会来救她。 苏以岚听着屋外没什么响动了,她缓缓坐起身,晃了晃还有些晕乎的脑袋,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打量起了屋内的状况。 除了那两人刚离开的那一扇门,这间屋子只有头顶有一扇很小的天窗,估计也就能容只猫进出。 难怪他们那么放心连绑都没绑自己,她一个弱女子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跑的了。 —— <{\\u003d.......—— 第126章 元日灯会(完) ‘啾——’ 红色信号弹借着空中绚烂绽放的烟花掩护直冲天际,那一声响也淹没在了空中烟花的炸裂声中。 城门楼前的顾宴令清晰捕捉到了它升空的位置。 “龙一传信了,瑶儿跟我前去,大哥你们先去香满楼寻一处雅间等候。” 对于顾宴令的安排,苏子清自是没什么意见,他一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人,真遇到什么事也只会成为累赘。 苏子清朝他行了个文人礼道:“好,子清在此先行谢过了。” “都是一家人,大哥无须多礼。” 话落,二人也未再多言,苏子清和恬酒、祭酒目送着顾宴令、苏以瑶离开后就转身去往了香满楼。 而回府调遣完人手的阿杰同样看到了龙一发出的信号弹,带着手底下的兄弟们也一路朝着信号弹升空的方向寻去。 ‘笃笃’ 轻微的两声敲窗声响起。 苏以岚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天窗被打开,一张小纸条裹着颗小石子被丢了下来。 她捡起落在地上的纸条打开看了看:苏二姑娘安心,主子和主母正在赶来的路上,属下一直隐在暗处。 看完纸条的苏以岚彻底安下心来也不再害怕了,她知道递她纸条的人定是苏以瑶或者顾将军安排的。 此时没有马上救她出去,或许是想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打她的主意。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苏以岚走到房中的方桌前,将手中的小纸条放在桌上的那盏油灯上焚烧殆尽,坐回了床榻上静等着。 —— <{\\u003d.......—— ‘笃笃笃笃笃’ 听着对应的敲门暗号,壮硕男子打开门,门外一名三四十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带着两名一看就是打手的男子走了进来。 “人呢?” 壮硕男子关好门,伸出手掌摊开在老鸨面前,“钱呢?” 老鸨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头花,一把拍开他的手掌,“钱我准备好了,总得先验验货不是?” 壮硕男子闻言也没反驳,领着老鸨来到了关押着苏以岚的厢房。 ‘吱呀~’ 听到开门声,苏以岚忙装作晕迷着的样子躺回了床上。 老鸨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到床榻前仔细照了照,确认无误后,从怀里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壮硕男子。 壮硕男子收了钱,也不多留,直接走出了厢房,招呼着院内蹲着的瘦猴男子离开了小院儿。 只是二人才出院门儿,就被早赶来的阿杰等人打晕带了下去。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老鸨说着将手中油灯放回桌上。 苏以岚假装害怕的慢慢坐起身,抱着双膝缩在床榻角落。 “你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我可是永安伯府的小姐,抓了我,官府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也莫要怪我们,我们不过是收钱办事的,要怪就怪你们永安伯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话落老鸨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一旁的壮汉道:“喂她吃下去,小心着些弄,莫要弄过了。” 说完老鸨似是没兴趣留下看接下来的一幕,径自出了厢房。 早已赶到的苏以瑶和顾宴令同龙一一道躲在房顶留意着房内的动静。 透过天窗苏以瑶看见壮汉一步步逼近床榻,她也顾不上钓什么幕后主使了,总不能真让苏以岚吃下那些不知来路的药粉。 她一个纵身跃下房顶,一脚踹飞了那名老鸨就闯入了房中。 顾宴令和龙一紧随其后,龙一轻松制服两名壮汉后,将三人交给了阿杰带下去审问。 苏以瑶拉过苏以岚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确认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才牵着她的手一道出了小院儿前往香满楼与苏子清汇合。 —— <{\\u003d.......—— “王爷,人被救走了。” 马车里的顾言铭闻言‘嗯’了一声,吩咐了车夫回府,便向后靠在了马车壁上阖起了双眸。 回到宁王府,薛翩然看着此时已经回来了的顾言铭,便知今日之事未能成功。 她上前两步接过顾言铭解下的斗篷挂好,回到房中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摆到与她临桌而坐的顾言铭手边。 “人应该都被顾宴令抓了,你确定不会牵扯出本王?” “王爷放心,那些不过是收钱办事的小喽喽,真正去办此事的人妾已经妥善处理了。 顾宴令最终也只能查到成王府,查不到咱们头上。” “你动了本王安插在二弟府上的眼线?” “没有王爷的吩咐,妾怎敢自作主张动用王爷的人,王爷莫不是忘了早前妾救过的皇后宫中的一名婢子被二弟相中带回了府上?” “嗯,宫宴上的事儿可安排妥当了?” “王爷放心,妾明儿一早就进宫再与母妃详细商议一番。” 薛翩然办事顾言铭还是比较放心的,于是他也没再多问,起身搂着她走向了房中的床榻。 —— <{\\u003d.......—— 这边顾宴令送了苏以瑶等人回府后便回了将军府。 此时书房中,他接过阿俊递来的小纸条打开看了看。 只见纸上用好看的瘦金体小字写着:唯愿与子宸年年岁岁暮暮朝朝。 看完纸条上所写,顾宴令眼底盛满柔情,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弧度。 他将手中的小纸条抚了抚平,提笔落下一字后吹干了墨迹,如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书架上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雕花嵌玉紫檀木盒中。 待他回到桌案前坐下,审问完犯人的阿杰走进了书房中。 “主子,先前捕获的那两名男子是受了那老鸨的指使什么也不清楚。 至于那名老鸨,她说自己也是拿钱办事的,是有个女子给了她一万两银子,让她找人毁了永安伯府苏二姑娘的清白。 那老鸨倒是也不蠢,虽碍于钱财答应了,但也派人跟踪了那名女子,最终见她进了成王府,她想着伯爵府怎么也不可能斗的过王府,这才大着胆子做了此事。” 听完阿杰的回禀,顾宴令没多说什么,起身便往外走去。 “阿兄,这么晚了,主子还要出去?” “主子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是你该管的?” “将那几人丢去大理寺牢里关着。” 顾宴令交待完那么一句,径直消失在了屋外茫茫夜色之中。 —— <{\\u003d.......—— 第127章 夺花令 顾宴令熟门熟路的翻墙来到玉瑶轩苏以瑶房间中时,果不其然她还没有睡在等着自己。 他很是自然的脱去外衫鞋袜上了床榻,将苏以瑶搂在怀中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瑶儿这是没有我便睡不着了?” 苏以瑶靠在他胸前抬头剜了他一眼,“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说,审的如何了?” “结果直指成王府。” 说完这句,顾宴令将阿杰审问的结果又复述了一遍给苏以瑶听。 “那成王府那名女子是何人?” “我没让阿杰去查了,想必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此时怕是已经被人灭了口。” “也是,不管是不是成王府的人做的,都不会留下那么一个活口等我们去查。 可若真如你预料的有人想借二姐姐拿捏你我,为何要毁她清白?至多不该是英雄救美之类的戏码吗?” “又不是真的娶回去做妻子,一个女人而已,清不清白的有什么所谓?只要能达到他们的目的就行了。 更何况若你是你二姐,被人污了清白,作为幕后主使的我突然出现,不介意你所经历的事,依然待你如珠如宝,身为女子的你会不会更为感动?甚至死心塌地的为我所用?” 苏以瑶:是啊,这个时代的女子清白、名声都比命还重要,可在那些争权夺势的人眼中,一条性命又算的了什么呢? “子宸,我有点担心过两日的宫宴,要不就让二姐姐待在府中?” “年节宫宴除了妾室,凡出现在参宴名单上的朝臣家眷皆不得无故缺席,更何况将你二姐留在府中未必就有多安全。” “也是,不过相比那些阴谋诡计,我更怕他们明着来。” “你是说‘夺花令’?” “嗯。” 所谓‘夺花令’是历来年节宫宴上的一个特殊活动,当日进宫的官眷女子只要及笄且未有婚配,皆会获得一朵通草花做成的发饰,且每一朵通草花都有一个编号。 活动起始会由皇帝亲自抽签,抽中持有编号通草花的女子则为‘花令’。 在场所有适龄男子不管已婚与否,都可自愿参与,不过参与人选也需男子抽签留下三人。 最终由皇帝出题,三人作答,且由众人投票,得票数最高的便可成功夺取‘花令’。 若夺取花令的男子也未婚配,那便由皇帝亲下旨赐婚,若男子已有妻室,女子是成为平妻或者贵妾就由男子自行决定了。 不过碍于颜面,一般已婚的男子都不会参加这个活动。 毕竟‘夺花令’还被称为‘天赐良缘’,众人稀罕的点就在于皇帝亲下旨赐婚。 “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余则书便到京了。 这样,明日我做东约他一叙,你与二姐可先看看,若他们二人相互有意,‘夺花令’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心,正好也借此断了那些人的念想。” “好,那若他们二人无意呢?” “放心,‘夺花令’结果如何到底还是陛下说了算的。” —— <{\\u003d.......—— 翌日,薛翩然晨起用过早膳后便进了宫。 齐贵妃因着昨晚侍寝,早起又得侍奉皇帝穿戴洗漱,此时正在补眠。 看着玉芙宫寝殿的门关的严严实实和门口守着的黄嬷嬷,薛翩然心中了然。 “奴婢见过宁王妃。” “黄嬷嬷不必多礼,母妃还未起身?” “是,王妃可是有事?可需奴婢进去唤娘娘?” “不必了,让母妃再睡会儿,我先去偏殿候着,等母妃起身了,黄嬷嬷再命人来告诉我一声就是。” 宫殿中,正巧在此时醒来的齐贵妃似是隐约听到了薛翩然的声音,于是她开口询问道:“可是翩然来了?” “是的母妃,翩然来给您请安了。” “进来。” 得了齐贵妃的首肯,薛翩然和黄嬷嬷一道进了寝殿,待黄嬷嬷伺候着齐贵妃穿戴梳洗完毕退出去,婆媳二人便坐在榻上开始说起了话。 “然儿一早进宫可曾用过早膳了?” “谢母妃挂念,然儿用过早膳了,今儿个早进宫是有事想劳烦母妃帮忙。” “你这孩子,同母妃这般客气作甚,有什么事需要母妃做的直说就是。” 齐贵妃话落,薛翩然便将来意详细告知了她。 “这事儿简单,只不过‘夺花令’历来已有正室的男子不参加也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铭儿若是参与,陛下那儿会不会?” “母妃不必担心,我已嫁于殿下一载有余,至今还未有身孕便是最好的借口。 更何况侧妃也是可以得陛下亲下旨赐婚的。” 齐贵妃当初给儿子选薛翩然作为正妃,一来看中她父亲手中有兵权,二来最让她满意的便是薛翩然聪慧且识时务。 齐贵妃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然儿来,做母妃身边来。” 薛翩然起身走到齐贵妃身边坐下,齐贵妃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拍了拍,“这样做着实是委屈你了,不过母妃跟你保证,只要母妃在一天,绝不会让铭儿负了你。” “只要是为了王爷好,翩然做什么都不觉得委屈。” “好孩子。” 齐贵妃温柔的捋了捋薛翩然耳边的发丝,将手腕上一只皇帝新赏赐的点翠鎏金镯褪下戴到了她腕间。 “这是你父皇昨儿个新赏的,看看喜不喜欢。” “儿媳谢母妃赏赐,儿媳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不过这‘夺花令’毕竟不只有铭儿一人参选,虽说最终看谁得票数最高,可最终决断权还是在陛下手里,这事儿不见得能成。” “是,‘夺花令’只是备选,若是众目睽睽之下,那苏以岚不甚落水,王爷又刚好出手相救,二人大庭广众之下有了肌肤之亲,那王爷也就不用参加‘夺花令’了。 只是这宫中的事,还是得劳烦母妃安排了,另外冬日料峭,用此法王爷怕是要吃些苦头。 只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好用的法子,且引不来是非争议。” 齐贵妃知道薛翩然的话没错,若算计女子清白也可达到相同的目的,但无论那一种,即便事成也会丢去些脸面,且在这种重要宫宴上会引得皇帝不满。 ‘英雄救美’下造成的无奈之举旁人自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好,此事母妃来安排,你与铭儿后日一早便进宫,届时母妃将安排好的事宜详细告知你们。” —— <{\\u003d.......—— 第128章 相看余则书 宫里头薛翩然和齐贵妃的算计苏以瑶自不会知晓,此时她正在寿安堂中与老太太和周思柔母女二人说着相看余则书的事。 “祖母,余家公子今儿个抵京,我与子宸商议过了,午间由他做东,我带二姐姐先去瞧瞧。 若合了眼缘,到时再让余公子登门拜访也不迟。” 老太太点点头,“这样也好,省的那余家哥儿相看一回还得费心思备登门礼,虽说人家也不差那么点儿东西,但总也得花心思准备不是。 而且岚姐儿的婚事也不急在一时,若是看不中再等等也无妨,指不定春闱那些个举子里反倒有合眼缘的。” 老太太和柔姨娘并不知道昨儿个灯会上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有人在打苏以岚的主意,苏以瑶也不想告诉她们平添担忧。 “是,祖母说的对,咱们不急。” 周思柔知道老太太和苏以瑶都是真心为苏以岚考虑的,所以只要是她们都能认可的人,她自然没什么意见。 出了寿安堂,苏以瑶就陪着苏以岚一道回了凭阑筑,准备好好替苏以岚拾掇一番。 “四妹妹,这大红色会不会太艳了?” 苏以瑶将挑选出来的那件红色上袄放在她身前比了比。 “不会啊,红色衬肤色,显得二姐姐你皮肤更白,不信你自己看。” 苏以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的确如苏以瑶所说,红色很衬肤色,只她向来不习惯着那么艳丽的颜色,看着还是有些不习惯。 “四妹妹,你觉得这件湖蓝色的怎么样?” 苏以瑶见她确实不喜欢红色也没有勉强,湖蓝色这件也不错,搭配浅粉色的袄裙倒也相得益彰,显得人尤为温婉。 “可以,二姐姐长的美,穿什么都好看。” “你啊,就会说些好听的话哄我,想必妹夫也是被你这些花言巧语唬的对你言听计从的。” 恬酒:“二姑娘这你就猜错了,咱们姑娘可不哄姑爷,都是姑爷哄咱们姑娘。”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姑爷是如何哄的?” “就比如时不时的让阿杰护卫买些时新的小食送来,祭酒姐姐不也就是这样才被盯没了的么。” 祭酒:“” “说姑娘和姑爷呢,你扯我做什么。” 苏以瑶:“就你话多,下次阿杰再送好吃的来没你的份儿了。” 恬酒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立马撒娇道:“别呀,姑娘,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呵呵呵”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间把苏以岚拾掇妥当,门房遣了人来传信说是顾宴令到了。 姊妹二人便出了凭阑筑朝府门走去。 —— <{\\u003d.......—— 香满楼雅间里,受到邀约的余则书早顾宴令一步到达,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余雨墨。 余则书已及弱冠之年,往后又会留任盛京,余大儒及其夫人便让余雨墨这个长姐陪他回京,意在替余则书的亲事上把把关。 顾宴令邀余则书一叙的目的自也提前说清楚了的,余雨墨得知还是熟人后,便也就跟着一道来了。 余雨墨此时看着端坐在自己身旁的余则书,想到他那木讷的性子,开口说道:“你知道今儿个是来做什么的?” 余则书当然知道今儿这午宴是为着什么,他阿姐不是也知晓么,为何这么问。 他点点头,带有些疑问的目光看着余雨墨。 “嗯,你知道就好,一会儿多与人家姑娘说说话,不要做那锯了嘴的葫芦,也不要光跟顾将军聊什么朝政民生。 那姑娘原先也算我半个学生,品性、样貌都不错,只也不是个话多的,所以还是得你主动着些。” 余雨墨刚嘱咐完,雅间门口便有了动静,姐弟二人起身相迎。 待众人见了礼落座后,顾宴令举起茶杯率先说道:“本是在下设宴,反倒迟了,我以茶代酒向二位赔个不是。” 余则书:“顾将军言重了,我与阿姐也才刚到片刻。” 苏以瑶:“余夫子好久不见,这杯茶我与二姐一道敬你,还要多谢早前你对我们姊妹二人的教导。” “县主和岚姑娘客气了,我也算不得你们正经的夫子,往后若不嫌弃唤我一声雨墨姐可好?。” “好,那雨墨姐也别再叫什么县主,姑娘的了,多生分。” “那我便唤瑶儿妹妹和岚儿妹妹,如何?” “好,那这杯茶我们两位妹妹敬雨墨姐。” 三人饮了茶改了称呼,小二也陆陆续续的将菜端上了桌。 几人边吃边聊,席间苏以瑶还细细打量了一番余则书,就外貌而言,她觉得与苏以岚还是挺般配的。 余则书属于那种典型的白面书生,五官清秀,骨子里透着一种温文尔雅。 “子宸,我的耳铛掉了一只,你陪我去马车里找找。” “好。” 余雨墨:“我也陪瑶儿妹妹一道去找找。” “好,那就劳烦雨墨姐了。” “瑶儿妹妹又同我客气,则书,你好好陪岚儿妹妹用膳。” 话落,苏以瑶也同苏以岚使了个眼色,三人便齐齐出了雅间。 顾宴令领着二人来到隔壁的雅间落座,看着桌上另备着的一桌菜肴,苏以瑶给了顾宴令一个赞赏的眼神。 —— <{\\u003d.......—— 三人缘何离席这厢二人自然明白。 余则书从未与陌生姑娘单独相处过,相看也是头一回,想到阿姐方才对自己的嘱咐,不知该说些什么的他硬着头皮开口道:“岚岚儿姑娘,吃吃菜。” 看着比她还紧张,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的余则书,苏以岚掩唇一笑。 “余公子你也吃。” “好,我吃,我吃。” 一时间,雅间里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二人都未再言语。 苏以岚对余则书印象还算不错,她知道自己的婚事早定早好,也不想浪费了顾宴令和苏以瑶的一番苦心。 于是她搁下筷子,提起勇气主动开口说道:“余公子,你觉得我如何?” 余则书闻言赶忙放下筷子回道:“岚儿姑娘自是极好的。” “那” “我” 苏以岚:“余公子请说。” 余则书觉得人家姑娘都先开口了,他作为男子的确应当主动些,于是也没再推搪,率先说道:“我平日里爱看书,话也有些少,可能无趣了些,也不懂该怎么哄女孩子,不过我可以慢慢学,且我可以保证日后只有你一个妻子,不会纳妾。” “不纳妾?” “嗯,我从小见惯了父母恩爱,也向往能同他们一样寻一人相伴终老。” “那若我生不出儿子呢?” “呵我家又没有什么爵位要继承,况且我又不是独子,我下面还有个弟弟,生不生儿子的有什么紧要。”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苏以瑶三人回了原来的雅间,几人又闲聊了会儿才散了场。 —— <{\\u003d.......—— 第129章 萧太傅筹谋 回永安伯府的马车上,虽然苏以瑶通过方才最后的闲聊可以确定苏以岚和余则书相互有意,但她又怕苏以岚是为了尽快定下亲事草草做的决定。 “二姐姐,你觉得那余则书如何?” “他挺好的。” “二姐姐,虽然我希望你早定亲事来躲避旁人的算计,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寻一个自己有意的。” “四妹妹我没有勉强自己,余家哥儿真的挺好的,他同我说愿寻一人相伴终老,不纳妾,光冲这一点我就想试试,或许以后如何尚且不知,但至少我不想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好,二姐姐做什么选择妹妹我都支持你。” 回到永安伯府,姊妹二人便去了寿安堂,相看如何总得告知老太太一声。 老太太听闻孙女儿看钟意了,自然很是替她高兴。 接下来就看男方了,若是也有意,想来过几日便会上门提亲。 出了寿安堂,姊妹二人分道扬镳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骨头可回来了?” 恬酒:“还没有呢。” 书房里,苏以瑶翻看着新搜罗来的毒经药典,想到古人动不动就喜欢下毒,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学一点有备无患。 好在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和本就通晓些药理知识,她看这书倒也不算费劲。 只是理论终究不是实践,还是得寻个人教教自己才好。 —— <{\\u003d.......—— 顾宴令送苏以瑶姊妹二人回永安伯府后便来到了城外军营。 此时他正坐在桌前看着下属传递回来的信件。 阿俊:“主子,龙七那儿可是有消息了?” 顾宴令闻言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他,阿俊接过后以极快的速度看完,愤愤说道:“这老妪可真能躲,难怪这些年都寻不到她一点踪迹。” “你调一队人去与龙七汇合,陪他一道出关去将人带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阿俊说完将手中信件放在书案上转身走了出去。 顾宴令拿出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燃,指尖轻轻拨弄着那火苗,似是感受不到那灼热的温度。 “骨颜。” 正从军医营帐中走出来欲回永安伯府的骨颜听见有人喊,回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刚与人说完话的阿俊。 “主子回来了?” “嗯,你这是?” “我来替主母办些事。” “嗯要回去了?” “是啊。” “好,路上小心。” 看着说完转身离开的阿俊,骨颜觉得他有些奇怪,就军营回城这么点路,她能有什么危险。 不过急着回去告诉苏以瑶检验结果的骨颜也没多想,径直出了军营。 —— <{\\u003d.......—— 太傅府书房 萧太傅正站在书案前练字,萧砷则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直到萧太傅搁下手中的笔,擦着手落座在书案后的椅子上,萧砷才出声说道:“父亲,那铜平郡现任郡守不肯配合。” “是人总有弱点,这种事还需我教你?” “可他软硬不吃,送钱不要,送女人也不要,儿子也着实拿他没招了。” “如今铜平郡已是恺儿的封地,他若不识相就没必要留着了。 你晚些跟我一道去趟成王府,有些事情也该让恺儿知晓了。” “是,那密室里那些东西?” “再等等,等铜平郡扫干净了就运回去。” “好,那没什么事儿子就先出去了。” “嗯,让下人唤泠儿过来。” 萧砷应下出去后,须臾,萧泠便走进了书房。 “泠儿请祖父福安。” “嗯,坐。” 萧泠依言落座,也不出声,就那么垂首静坐着等萧太傅开口。 萧太傅端起桌上的茶碗吹了吹,眼角余光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嫡亲孙女儿。 可惜了,若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片刻后,萧太傅搁下手中的茶碗,开口说道:“泠儿,你年纪也不小了。” 萧泠自然明白她祖父这话什么意思。 “是,泠儿明白祖父的意思,孙女儿已经在抓紧实行了。” “不必了,顾宴令那儿你放弃,祖父已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萧泠闻言讶异了一瞬,早前他明明还答应多给自己一些时间,直到顾宴令成婚为止,为什么又突然改了主意。 “祖父——” 萧太傅抬手打断了萧泠欲说的话。 “泠儿,你需得明白有萧家才有你萧泠,你既享了萧家的荣华富贵就该为萧家日后的荣耀做出牺牲。” “祖父,您说的泠儿都明白,可顾宴令手里的兵权不正是萧家所需要的吗?” “的确,原先我也是那么想的,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顾宴令是什么人?他能轻易受人掣肘为萧家所用? 若你如那令瑶县主一般入得他眼或许祖父还能有些期盼,可你自个儿也清楚,你入不得他眼的不是么?” “祖父,泠儿有信心,苏以瑶能做到的泠儿一定也做的到,还望祖父怜悯,给孙女儿之前答应的时间。 若最终还是不行,泠儿绝不再多言,一切听凭祖父安排。” “这话你自己信吗?” “孙女儿” “好了,何苦白白浪费那些时间,此事就那么定了,祖父还是那句话,你既享了名誉富贵,就该为大局着想。 我萧擎的孙女儿不该是只懂儿女情长的泛泛之辈。” 萧泠眼中唯一仅剩的一丝光芒在萧太傅此话落下后完全暗淡了下去。 她知在萧家她祖父说一不二,再多说什么都是枉然,只得应下。 “是,孙女儿明白了,不知祖父属意何人。” “薛展。” “薛展?可他不是宁王妃的哥哥吗?况且他早已娶妻。” “不错,宁王妃虽是薛老将军的独女,可女儿如何跟儿子比?最终他手里的兵权还是要交到薛展手里的。 我已收到可靠消息,薛展如今的妻子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最多活不过月余,而且她也并未替薛展生下一儿半女。 你若嫁给薛展,不但于我萧家有利,亦能让宁王失了助力,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泠儿你该懂的。” —— <{\\u003d.......—— 第130章 惊马偶遇 萧泠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是啊,她懂,她怎么会不懂。 今日祖父这番为家族牺牲小我的话不知与她说过多少回。 “是,孙女儿省得,会按祖父的意思办的。” 萧太傅满意的点点头,“明日薛展抵京,祖父已经安排好了你与他偶遇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是。” “详细的明日出门前你父亲会告知于你,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 另外,这是薛展原配夫人的一些详细资料,你拿回去看看。” 萧泠起身走到书案前,接过萧太傅手中的一本小册子,恭敬应了一声后,行礼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的萧泠面上格外的平静,她坐在软榻上翻开那本小册子看了起来,只是捏着册子边沿用力到发白的手指终是暴露了此刻她内心的愤懑不甘。 “姑娘,老太爷唤你去为着何事?” “祖父替我新寻了个成婚的人选。” “什么?那顾将军呢?老太爷明明答应” “织雨,别说了,祖父不喜欢任何人忤逆他,你这话若传入他耳里,我也保不住你。” 织雨闻言立时收敛了自己说话的声响,小声询问道:“那姑娘就那么轻易放弃了?” “不放弃还能如何?祖父也没说错,我的确没能入的了他的眼。” 织雨轻叹一声,看清萧泠眼底的落寞时很是心疼她。 别人都觉得太傅嫡亲孙女风光无限,可只有她知道,她家主子从小到大有多不容易。 “姑娘,奴婢去给你热碗甜酿?食些甜的,心情也能好些。” “去。” 待织雨出了房间,萧泠将手中的册子丢在一旁,起身来到梳妆台前。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我长的也不差,才学礼仪亦不输她,你怎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一滴清泪滑落,不甘却无法的萧泠终是伏在梳妆台上无声痛哭起来。 —— <{\\u003d.......—— 这厢玉瑶轩书房中,骨颜将乔老检验的结果递到了苏以瑶手中。 “除去那蓄毒蛛,另外几盒药粉的检验结果都在上面了。” 苏以瑶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放下手中的纸张后,指尖轻点着书案。 齐嬷嬷:“姑娘,如何?” “我母亲的死的确与芸姨娘有关,这里面有一味慢性毒药能导致与我母亲相同的死因。 只当初大夫已有了定论,如今也算死无对证,凭这个无法定她的罪。” 恬酒:“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倒也不算白费功夫,至少现在可以确定我母亲的死是她所为,那接下来让她亲口承认就行了。” 骨颜:“瑶瑶有法子了?” 苏以瑶拿起桌案上的毒经药典扬了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用毒这方面我不在行,等年节宫宴过后,骨头你带我去见见乔老。” “好。” “对了,祭酒,你与阿杰定亲的日子可定下了?” “年节事儿多,我们商量了下,等年节过后再选个吉日,到时我会提前告知姑娘的。” “好。” —— <{\\u003d.......—— 翌日 萧泠晨起梳妆打扮过后,用完早膳,萧砷就出现在了她的院子里。 萧砷看着女儿面无表情的听完自己说的话,终是有些不忍的说道:“泠儿,不要怪祖父与父亲心狠,萧家若败了,你的日子又如何能好过?我们也是为你的将来着想。” “女儿明白,不曾怨怪祖父与父亲。” “你不怨我们就好,准备好了就出府。” “是。” 萧泠盈盈一礼,带着织雨出府上了前往目的地的马车。 刚进城门的薛展骑着马,身后跟着一队护卫缓缓行走在大街上。 “将军,咱们是先回府还是先去宁王府?” 薛展随意打量着许久未来的盛京城,淡淡回道:“先回府稍作休整,晚些时候再去宁王府。” “姑娘,您坐稳了。” 早已等候多时的车夫见目标人物出现,提醒了车厢里的萧泠一句,攥紧手中的马缰,用带着尖刺的马鞭狠狠抽打了马儿一鞭。 突然吃痛的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便冲着薛展的队伍狂奔而去。 “闪开,快闪开,马疯了。” 好在冬日里,街上行人不多,此时听到车夫的大喊声也都及时避让到一边。 “啊——” 假意控不住马车的车夫大喊一声被甩下马车后翻滚几圈便装晕了过去。 薛展身为一名军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在马车经过他身前时,一个腾空跃起落在了马车上。 他执起马缰狠狠用力向后拉,硬生生的靠蛮力将吃痛发疯的马儿给逼停了下来。 “姑娘,我们没事了,马车停下来了。” 意识到身后车厢中还有人,而且还是女子,薛展并未推开马车车门,直接跳下马车开口说道:“未免这马再发疯,姑娘还是换辆马车的好。” 说完薛展转身朝自己的马儿走去。 “公子请留步。” 闻言薛展转过身,看见身后女子时目光骤然一凝。 萧泠莲步轻移,缓缓上前至薛展面前几步距离站定,屈膝服了一礼说道:“萧泠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还望公子留下姓名,改日萧府定当备礼亲上门酬谢。” 两人间距离不近不远,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气飘入薛展的鼻中。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莫名想起了家中命不久矣的娇妻。 看着一直盯着自己不曾言语的薛展,萧泠装作羞赧的低下了头。 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姑娘看有些失礼的薛展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随手之举,登门道谢就不必了,姑娘还是先让你的婢女去给你家车夫寻个大夫看看。” “好,那就多谢公子今日相救之恩,我乃太傅府之女,若公子往后有需要可来太傅府寻我。” 话落,萧泠也没再多做纠缠,转身同织雨一道来到了还装昏迷的车夫身边。 薛展倒是没想到他救的竟是萧太傅府上的人,按这年纪,当是萧太傅的孙女儿。 想到来盛京前父亲的嘱咐,薛展翻身上马的同时,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 <{\\u003d.......—— 第131章 暗流涌动 镇西将军府 薛展坐在书案后,手持着一本书册,在旁侍候的心腹薛忠见自家主子的书册久久未翻一页,便知他当是想什么出神了,便也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的确,薛展此时脑子里在想方才遇到萧泠时的场景,虽心知她的打扮和身上那梨花香都是故意为之,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与他夫人棤芯幼时便相识,她父亲是他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二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后来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妻。 他也曾以为此生他们定能恩爱一世,可一次意外,棤芯意外滑胎终身不能再有孕。 为此她终日郁郁寡欢,即便他再三保证不会纳妾,她却心结难解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如今更是命不长久。 入京前,他父亲就提醒过他,萧太傅此人野心勃勃,且他妹夫的外家本就与萧家站在对立面,让他一定要注意萧家人。 起初薛展并不以为意,萧太傅想拉拢他至多不过送些财宝美人,他坚信自己定能不为所动。 可如今他有些不确定了,他爱棤芯,那萧泠又与棤芯颇为相像,除却她刻意打扮的那些,其实她的眉眼间像极了棤芯。 “薛忠,你觉得那萧姑娘与夫人像吗?” “像却也不像。” “哦?说说看。” “除却穿衣打扮那些不说,萧姑娘眉眼间的确与夫人很像,只夫人心无城府,眼神自然更为干净透彻” “你倒是瞧的仔细。” “属下也是初见那一瞬有些太过惊讶,便多看了几眼,还望主子莫怪。” 薛展闻言摆了摆手,“哎~你知我并无他意。” “是,只不过萧太傅这心思未免也太过直白了些,他当我们都是傻的不成?” “呵他这是把诱饵活生生的摆在我面前,愿者上钩罢了。” “那主子你?” “虽我很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这诱饵我有些心动。” “那宁王妃那边” “当初我便不同意翩然嫁给宁王,可惜她一意孤行将薛家拖入这夺嫡的漩涡里。 你知我并不想掺和这些,我只要保住薛家,至于翩然,万般皆是命,当初的路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可万一宁王成了呢?到时” “翩然的性子我了解,不帮她她或许会怨我,但若说她得势了会因为记恨不再帮扶薛家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很清楚,没有强大的娘家作为依仗,即便宁王真能成,她能身居高位也坐不长久。” “主子所言极是,只属下愚见,若相比成王来说,宁王确实比他更适合那位置。” “可陛下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位皇子。” “可贤妃娘娘身份太过卑微,又无外家可依,怕是很难成事?” 薛展将手中书册合上摆到一边,“谁知道呢,陛下正值盛年,往后的事谁又说的准。” ‘笃笃笃’ “主子,送去宁王府的年节礼都已备妥,您是现在出发还是?” 门外小厮话落,薛展应了一声,起身整了整衣摆,抬歩走出了书房。 —— <{\\u003d.......—— 街上‘英雄救美’的一幕不消片刻便传入了顾宴令的耳中。 年节宫宴,边关守将都会回京,一来汇报下边关近期事务,二来参加宫宴增进下君臣之间的感情。 守将回京多多少少都会带些麾下的士兵,虽人数不会很多,但掌管着整个盛京安危的顾宴令自是要对他们的动向都清清楚楚。 阿杰:“萧太傅这是改换目标了。” 阿俊:“不换目标还能如何?” 阿杰心想的确,旁人不知,可他们兄弟二人清楚的很,就冲主子与萧家的血海深仇,这辈子,哦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萧家人都不可能沾的上主子一点儿边儿。 “铜平郡那边如何了?” 阿俊:“萧砷一直在派人与钱穆接触,目前看来似是没什么进展。” “钱穆为人耿直,他不会与萧太傅同流合污的,派人看着点。” “主子是担心?” “我特意让陛下将铜平郡作为成王的封地,为的就是要让萧太傅有恃无恐,不过区区郡守,挡了他的路,他自当除之而后快。” 阿杰:“那不正好,行刺朝廷命官,即便不能置萧太傅于死地,怎么也能脱下他一层皮。” 阿杰才说完,身旁的阿俊便赏了他一个爆栗。 “哎哟~阿兄,你干嘛啊~” “让你说话不动脑子,萧太傅跟你这般蠢?他会让你抓住他动手的把柄?” “那你不会好好说嘛~我就是从小被你敲的不聪明的。” “你这脑子若不是为兄时常敲打,恐怕还要更蠢笨。” (??v?v??)“哼~~” 顾宴令对于兄弟俩时不时的斗嘴早已习惯,不过阿俊的话倒也不错,若不是他时时在旁敲打,阿杰心思简单还真会多吃不少亏。 “阿俊,你去安排下,若萧太傅真准备动手,提前将人救下送来京城,确保造成他们一家意外已死的假状,切不可让萧太傅起疑。” “是,属下过会儿就传信给在铜平郡的兄弟们。” “嗯。” 阿杰:“主子,我们已经可以确认起初铜平郡运出的那批兵器就在太傅府,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阿俊闻言又是大大的一个白眼,“我们当初在平望山那处铁矿搜出的是什么?” “农具啊?” “你也知道是农具啊,兵器只是我们的臆测,你见过?” “阿兄,你还说我蠢,萧太傅要那么多农具做什么,只会是兵器。” “是,你聪明,那我问你,私藏兵器和谋反哪个罪名来的重?” “这还用说么?阿兄你真把我当白痴啊~” “既然知道就闭嘴,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一想。” 阿杰这次倒是没急于反驳,真就闭上了嘴好好思索了起来。 片刻过后,似是想明白的他‘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所以主子是想不动声色的救下钱穆一家,顺利让萧太傅将铜平郡扫干净,并且将那些个兵器再运回铜平郡,让他在封地养兵,最后再一网打尽。” 顾宴令勾了勾唇,没说话。 阿俊则不咸不淡的说道:“还没蠢到家。” 阿杰不服气的努了努嘴,倒是也没再与阿俊顶嘴。 —— <{\\u003d.......—— 第132章 向府遗孤 宁王府书房 顾言铭正坐在书案前查阅着封地历年来的事物和账目。 薛翩然走进书房后,将准备好的年节礼单递给顾言铭过目,他接过后随意扫了一眼便放到了手边。 “然儿向来细心,往后这些事你做主即可,不必都拿来给我过目。” “妾主内,王爷主外,妾可以替王爷分忧,但最终如何决定自然还是得由王爷拿主意。” 顾言铭就喜欢薛翩然这懂事知进退的性子,他浅浅一笑,没再言语。 薛翩然也就乖顺的站在一旁替他研起了磨。 “王爷,王妃,薛将军到访。” 听到门口小厮的回禀,顾言铭忙放下手中的笔,领着薛翩然一道迎了出去。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 顾言铭伸手虚托了一把行礼的薛展说道:“都是自家人,大舅兄何须如此见外,快,里边儿请。” 薛展颔了颔首,对薛翩然说道:“外边儿马车上有两箱子是父亲和母亲给你备下的你爱吃的零嘴儿,你让下人抬你院儿里去。” “好,阿兄,你先与王爷喝会儿茶聊聊,我去安排下,晚间留下来一道用膳?” 薛展既然来了,自也不可能马上就走,即便他不愿搅和到夺嫡的争斗里,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 <{\\u003d.......—— “来,大舅兄,这杯本王敬你。” “王爷客气了。” 薛展举杯与顾言铭碰了一下,一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晚宴过半,酒过三巡,顾言铭看了一眼身旁的薛翩然,薛展始终保持着的客套和疏离顾言铭自然能感觉的到。 而且早前薛展救了萧泠的事自然也逃不过他的耳目。 薛翩然懂顾言铭那一眼的意思,她微微颔了颔首,顾言铭起身道:“本王还有些庶务要处理,大舅兄与然儿好好叙叙旧。” 待顾言铭离席,薛翩然执起酒壶替薛展的酒杯重新满上后才开口道:“阿兄,父亲与母亲身体可好?” “父亲与母亲身体都还不错,就是有些想念你了,若不是天冷路途又遥远,母亲本是想与我一道进京的。” “是我不孝了,不能在双亲跟前侍奉。” 说着薛翩然真情流露,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薛展见她这副模样也是轻叹一声,“这也怨不得你,年后等天暖了,届时我上京述职时再带母亲一道前来看你。” 薛翩然用锦帕拭了拭眼角,“嫂嫂身子如何?可有好转?” “她不太好。” “大夫怎么说。” “只剩月余。” “唉,这可如何是好。” 话落,看着情绪明显低落的薛展,薛翩然适时转移了话题。 “阿兄,对于早间的事你怎么看?” 薛展垂眸看着面前的酒杯,淡淡道:“妹妹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好,萧太傅此举无非是想借联姻的手段拉拢你,可我已经是宁王妃了,阿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脚踩两只船迟早会出事的,更何况我们才是一家人。” “我没想过脚踩两只船,更准确的说我不想踩任何一只船。” “阿兄,你” “既然你把话挑开了,那我便与你明说了,父亲如何宠爱你或者当初应承了你什么我不管,可我只要薛家安稳。” 为兄不是不愿帮你,父母养育你多年,你可曾想过一旦事败,薛家将面临怎样的光景?你想他们都不得善终吗?” “可就在我嫁给王爷那一刻开始,薛家就脱不出这漩涡了,阿兄你不会不懂。” “错,当今官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只要薛家没做过,他就不会连坐。” 此话一出,薛翩然知晓兄长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也不想再劝,毕竟夺嫡之路凶险,她也确实不想因为一己私利害父母不得善终。 “好,阿兄不愿,做妹妹的也不勉强,但你可否应承我一事?” “你说。” “既然兄长不想沾染此事,那就离萧家人远些,莫要牵扯上什么瓜葛。 就算我信你联姻也不会出手相帮萧家,可外人不知也不会信。 你若与萧家人纠缠不清,让妹妹我在这宁王府如何自处?” 薛展闻言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应下了薛翩然所说。 —— <{\\u003d.......—— 皇宫昭德殿内,汇报完事务的顾宴令被皇帝留下用晚膳。 此时昭德殿殿门紧闭,曹总管垂首默默守在昭德殿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而原本应该在殿内用晚膳的二人此时却通过殿内的一处密道来到了一间密室中。 密室三面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将此间一方天地照亮。 而正中间的墙上则是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女子细看与顾宴令眉眼间还有几分相像。 皇帝走到画像前站定,望着画中女子许久后出声道:“子宸,给你姑母上柱香,她一定很想你。” 顾宴令应了一声,走到画像前摆放的桌案处,拿起三炷香点燃,诚心跪拜后将香插到了香炉中。 “姑母,阿令来看您了。” 皇帝伸手轻抚上画中人的面颊,声音略哽咽着说道:“晚晚,是朕没保护好你们母子,没保护好向家,你放心,朕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陛下” “唉~朕又失言了,不说这些了,晚晚,子宸很快就要成亲了,那苏家的小姑娘模样长的很是不错,你若见了定然也会喜欢。” 皇帝提起苏以瑶,顾宴令眼底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姑母,她名唤苏以瑶,往后有机会了,阿令再带她来见您。” “晚晚啊,你瞧瞧这臭小子,也就说起苏家那小姑娘的时候才会软了语调。 平常跟朕说话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唉~如今在子宸的心里啊,你我估计都得往后排咯。” 顾宴令没吭声,只淡淡的看了皇帝一眼。 “看什么看,朕说错了吗?” “是陛下一直着急让臣娶妻的。” “嘿那苏以瑶是我让你娶的?你若不想娶,朕立刻收回赐婚的旨意。” 看着吃瘪不再说话的顾宴令,终于扳回一城的皇帝心情大好。 小样儿,朕还治不了你了。 哼哼~~ —— <{\\u003d.......—— 第133章 年节宫宴(一) 今儿个便是年节宫宴了,刚卯时正,苏以瑶便被恬酒从床上给拖起来梳妆打扮。 半梦半醒的她洗漱过后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随恬酒任意摆弄着头发。 待全部拾掇妥当,苏以瑶走出房门时,才发现外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雪什么时候下的?” 祭酒:“昨儿个后半夜,下的还挺大的。” 虽然苏以瑶因着怕冷不喜欢冬天,可下雪她是喜欢的,因为雪景真的很美。 特别是身处在如今这种古色古香的院落中,银装素裹的雪景别有一番韵味。 今日宫宴除去柔姨娘和芸姨娘,家中所有人都得入宫赴宴,哪怕是有了身孕的孙晓丽也不例外。 同秋日宴时一样,苏以瑶他们到达宫门口时,已经有不少赴宴人家的马车在宫门前排起了长队。 唯一区别就是因为天冷,没人再如之前那般站在马车旁闲聊,全都乖乖的窝在了马车里。 “巳时正——开宫门——” 沉重厚实的宫门缓缓打开。 听见唱喊声的臣子、官眷纷纷下了马车,井然有序的排队入宫。 跟着引路的内侍官步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众人来到了今日举办宫宴的盛天殿。 正式的宫宴要从午间才开始,此时进到了暖和的殿宇中,那些臣子、官眷们又都三三两两的聚做一堆开始闲聊了起来。 —— <{\\u003d.......—— 而一早便入了宫的宁王夫妻二人此时正在玉芙宫中同齐贵妃商议着今日的事宜。 “‘夺花令’的事儿本宫已经安排妥当了,昨儿个晚间落了雪,那湖水都结上了一层薄冰,依本宫看,落水一事就算了。 冻坏了那苏以岚倒是不要紧,可铭儿你还未有子嗣,若是冻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顾言铭:“是,母妃顾虑的是。” 薛翩然:“是儿媳思虑不周了,可若是‘夺花令’没成功,那苏以岚那儿我们就没机会了。” 齐贵妃抱着暖炉,无所谓的说道:“不成便不成了,也不是非她不可。” 顾言铭:“母妃可是还有别的安排?” “嗯,为着苏以岚的事儿我特意召见了你外祖父,他觉得此计虽可行但不能抱太大期望,顾宴令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你外祖父觉得与其选苏以岚不如选陈老将军的孙女儿陈菲菲。 陈老将军膝下只那么一个孙女儿,若娶了她,不愁陈老将军不支持你。” “可儿子现在能给出的位置至多是侧妃,陈老将军想来不会愿意。 而且二弟还未娶正妃,想必皇后和萧太傅也早把主意打到了陈老将军头上,侧妃之位与正妃之位可没什么可比性。” “所以铭儿你自个儿做抉择,现在换这‘花令’还来得及。” 齐贵妃说完没再吭声,只静等着顾言铭自己决定。 薛展不愿掺和进夺嫡争斗中的事儿昨儿夜里薛翩然已经如实告知了。 他外祖父朝堂上的势力可以说与萧太傅对半开,如今两边儿缺的都是兵权。 萧太傅都让萧泠放弃顾宴令找上了薛家,想来他也定是觉得顾宴令不好把控。 柿子都挑软的捏,他又不傻,非要去啃个难啃的硬骨头做什么。 想通了的顾言铭开口说道:“儿子选陈菲菲。” 齐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招了身边的黄嬷嬷耳语了几句,黄嬷嬷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 <{\\u003d.......—— 而这边皇后的凤安宫中,张嬷嬷凑到皇后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端着茶碗的皇后略一思索后嘲讽一笑,“她倒是白日里做起梦来了。” “谁说不是呢,那顾将军可不是个好惹的。” 原来皇后想着顾言恺素来在外的浪荡名声,也打过那‘夺花令’的主意,只是想到皇帝要当场才出题,她觉得顾言恺获胜机会渺茫,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好巧不巧的被她知道齐贵妃动了手脚,买通了念‘花令’编号的小厮。 方才张嬷嬷已经查到了那朵被早已‘内定’了编号的通草花落到了苏家那位庶女手中。 齐贵妃打的什么主意皇后心知肚明,但她并不打算此时拆穿齐贵妃。 萧家都已经放弃了拉拢顾宴令,连她父亲都没把握啃的骨头,她就不信齐家能啃的下来,她等着看齐家如何在顾宴令手中吃瘪。 只皇后不知道的是,就在张嬷嬷离开没多久,那‘内定’的编号就被换了。 “恺儿呢?他今儿没把那狐媚子带来。” 说起苏以娇皇后也是头疼,当初宫宴上发生了那样的事,陛下金口玉言,纳她是势在必行。 本想着她与苏以瑶是姊妹,能拉进些与顾宴令的关系,皇后才嘱咐顾言恺早些迎进门好生待着。 可谁曾想她们姊妹表面客气,其实根本就不合,也怪她当初没调查清楚。 如今倒好,什么好处没带来,还狐媚的顾言恺整日里窝在她房里。 换做别人她早就处理了,但苏以娇好歹出生于伯爵府,亦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她也不好随意打杀了。 “成王殿下进宫后就去了盛天殿,王爷还是很听娘娘话的,没带人。” “嗯,你让下头人去跑一趟,喊他过来,我有话同他说。” “母后,你命人唤我来何事?我可没不听你的话啊。” “母后知道,你先过来坐下。” 顾言恺在殿宇中的炭火盆前暖了暖手便依言走到皇后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陈老将军会在京中逗留月余,你可想好怎么办了?” “母后直接跟父皇提不行吗?” “行倒是行,但你在外头是个什么名声你自个儿不知道?你父皇就算要下旨赐婚也定会先问问陈老将军的意愿。” “那还不简单,成了我的人自然也就只能嫁给我了。” 皇后其实也是那么个意思,陈菲菲这个儿媳妇儿她势在必得,虽这样的手段上不了台面,但总比被拒了再动手的好。 “上回宫宴上闹出那样的事儿你父皇已经对你不喜了,最好是你能哄的人姑娘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实在不行再论,但今儿个不能动手。” “知道了,母后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儿我就先回盛天殿了。” “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了,你那么急着回盛天殿作甚,莫不是又看上了哪个小妖精?我告诉你,你的正妃只能是陈菲菲,最近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点。” “不是母后让我去哄陈菲菲的么?在这儿我怎么哄?” “真的?” “儿子还没那么不靠谱儿,更何况外祖父也到儿子府上与我谈过了,以往我的确混账了些,但往后儿子会好好听母后与外祖父的话的。” 见他一脸认真,皇后终于欣慰这个儿子总算懂事些了,便也没再说什么,摆摆手,放他去了盛天殿。 —— <{\\u003d.......—— 第134章 年节宫宴(二) 盛天殿这边,与辅国公府这个亲家寒暄过后,苏以瑶和苏以岚扶着老太太回了属于永安伯府的席位。 孙晓丽留在了辅国公府的位置上同孙老夫人继续说着话,苏淳则带着两个儿子去与此次春闱的几名主考官闲聊几句露个脸。 “祖母,这红豆酥不错,不是很甜又软和不费牙,您尝尝。” 苏以瑶说着夹起一块红豆酥放到了老太太面前的盘子里。 开宴前,每个桌上都会摆一些糕点让大家先填填肚子,毕竟等正式开宴后,没有谁是正儿八经坐着用膳的。 年节宫宴时间又长,现在不吃饱些,晚点就只有饿肚子的份儿。 “老太太,雨墨给您请安了。” “哎~好,余姑娘快请坐。” 苏以瑶,苏以岚:“雨墨姐好。” “两位妹妹好。” 应承着落座后,余雨墨先是客套寒暄了几句,接着就同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年节过后不知府上何时较为空闲,我们也好上门拜访。” 此话一出,苏以瑶朝苏以岚使了个眼色,苏以岚略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 老太太也明白余雨墨是什么意思,于是笑着回道:“哪天都行,看你们时间就成。” 得了老太太的准信儿,余雨墨笑着同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时辰差不多了,才回了自己的席位。 —— <{\\u003d.......—— 午时正 “陛下到~” “太后娘娘到~” 随着盛天殿门口一声声的唱喊声响起,皇帝扶着太后,身后跟着皇后和顾宴令等人一道走进了大殿,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跪拜行礼。 皇帝先将太后扶到位置上坐下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前落座。 “众卿免礼。” 待所有人谢恩落座,皇帝举起手中酒杯说了几句开场白,年节宫宴正式开始。 奏乐声响起,舞姬鱼贯而入翩翩起舞,这宫宴第一个节目开场舞虽千年不变,但好在每次的舞蹈都不同,也勉强能算有些新意。 阿俊:“主母,主子请您过去坐。” 正欣赏着舞蹈的苏以瑶嘴角抽了抽,看了眼顾宴令的位置,摇摇头说道:“不了,宴会都开始了,我现在过去太过打眼了。” “主子说了,您过去或者他过来,都可。” 想着顾宴令过来更为惹眼的苏以瑶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坐过去。 虽然她是跟着阿俊从后方绕过去的,但换位置的这一幕还是清晰落入了不少人眼中。 只皇帝和太后都没说什么,旁人自不会多置喙。 “尝尝这红参乳鸽汤,补气益血,冬日里喝最为滋补。” 苏以瑶刚坐下,顾宴令便将汤盅摆到了她面前。 都顶着那么多打量的目光过来了,苏以瑶自也不会跟他客气,拿起调羹喝起了汤。 到底是陛下的心尖宠,他们桌上的菜端上来基本都已经是凉的了,可他桌上的菜还都是热气腾腾的。 “怎么样?” “好喝。” “那你多喝点。” 皇帝看着相视一笑的二人,忍不住咂舌道:“啧啧啧,唉哟,没眼看呐,没眼看。” 曹总管也是抿唇一笑,站在皇帝身侧小声道:“谁说顾将军不解风情来着,这之前啊分明是没遇见自个儿喜欢的。” “你说的对。” 听见皇帝和曹总管对话的太后也将顾宴令与苏以瑶相处的这一幕看在眼里。 顾宴令的真实身份太后一直都知晓,两个孩子幼时命都苦,如今这般倒也算圆满了。 太后朝身旁的嬷嬷招招手,“去,将哀家这盅汤给子宸他们送去。” 勤国公回京后,秦勉将秦桑所做之事都如实告知了他,因此今日入宫前被好好敲打过的秦桑和秦夫人虽心中记恨苏以瑶,却也没敢再轻易生事。 —— <{\\u003d.......—— 冗长无聊的宫宴眼见着接近尾声,今日的重头戏——‘夺花令’终于即将要开始了。 苏以瑶用胳膊肘抵了抵身旁的顾宴令,小声说道:“你都安排好了?” “嗯,不过白安排了。” “什么意思?” “换人了。” “顾将军被抛弃了?” 听着苏以瑶打趣的语调,顾宴令无奈的牵了牵嘴角,“抛弃是这么用的?” “也能用,他们抛弃了拉拢你的主意,说的通啊~” “嗯,只要你不抛弃我,谁抛弃我都无所谓。” 苏以瑶已经习惯了顾宴令时不时冒出的情话,虽然有些时候还是会觉得肉麻,但每次听心里都甜滋滋的,毕竟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甜言蜜语。 “只要顾将军恪守夫德,本县主定不离不弃。” “呵呵呵好,本将军定不会给县主弃了我的机会。” 两人扯皮了几句,苏以瑶又拉回了正题,“换谁了?” 顾宴令不着痕迹的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陈菲菲,镇北老将军的孙女儿,而且据我所知,皇后也属意她做顾言恺的正妃。” 苏以瑶顺着顾宴令的视线望去,只见那女孩儿年纪应当与她差不多,长相算不得什么大美人,但也颇为清秀,性子瞧着偏文静那一类的,倒不像是武将家中出生的女孩子,更像是书香世家的闺秀。 “可惜了” “嗯?”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偏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拉入这样一个漩涡,唉~~” “命该如此。” “顾将军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 “本将军需时刻恪守夫德。” 既然事情落不到苏以岚头上,苏以瑶也乐得放松心情看戏,她虽心中有些同情陈菲菲,但也不会圣母到去插手与她无关的事。 更何况她与陈菲菲不认识,只单看面相她单纯不谙世事,谁知背地里会不会也是朵有野心的大白莲呢~ 顾宴令和苏以瑶都没再看向陈菲菲的方向,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顾言恺听了皇后的嘱咐回到盛天殿后,也只得了个与陈老将军打招呼的机会与陈菲菲打了个照面,过后她一直跟在陈老将军身侧,他也没寻到什么哄美人的机会。 顾言铭看着顾言恺时不时望向陈菲菲的目光亦是心底嘲讽一笑。 就他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读出来的书,要输给他,还真挺有难度。 —— <{\\u003d.......—— 第135章 年节宫宴(三) “‘花令’编号柒——” 内侍官将皇帝抽出的签纸打开,朗声唱喊出了上面的编号。 因着苏以瑶时刻注意着那名内侍官的动作,所以在他接过签纸转身面向众人时以极快速度换了签纸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内侍官完成任务退下去后,被喊到拥有编号通草花的陈菲菲便款款来到了大殿中央。 “臣女陈菲菲见过陛下、太后和各位娘娘。” 皇帝早就知道今日的签被‘内定’了,但见出来的人不对时,他也仅是讶异了一瞬,脸上未显露出什么。 皇后瞪了身旁的张嬷嬷一眼,朝她使了个眼色,张嬷嬷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陈菲菲?你是哪个府上的?” “回陛下,镇北将军是臣女的祖父。” “哦~原来是陈冲的孙女儿啊,你倒不太像武将家出生的姑娘。” 陈老将军此时起身拱手恭敬回道:“老臣这孙女儿自幼体弱,不喜舞刀弄剑,反倒喜欢念书,的确不怎么像武将家的孩子。” “喜欢念书好啊,小姑娘,先回你祖父身边坐。” “是,谢陛下。” 陈菲菲回到位置上坐下后,愿意参加‘夺花令’的男子便纷纷起身来到了大殿中央。 除去顾言铭和顾言恺,其余五人分别行礼自报家门。 皇帝冷眼看着殿中央的五人,除去方御史家的那名小公子,其余四人倒是不多不少正好萧太傅和齐丞相两派各占两人,倒是谁都没占谁便宜。 皇后:“陛下,这‘夺花令’素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已有正妻的男子不参加,这宁王此番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皇帝闻言还未说话,一旁齐贵妃冷嗤一声呛声道:“皇后娘娘自个儿也说了是不成文的规矩,既是不成文的规矩那便不是规矩,我儿参选有何不可?” 皇后:“陈老将军忠君爱国,兢兢业业替陛下镇守边疆,他的孙女儿理当为人正妻,岂可为妾?” 齐贵妃:“呵~‘夺花令’既是天赐良缘,那不论为妻为妾都是上天定下的姻缘,陛下都还未出题,结果如何还不知呢,皇后娘娘那么着急作甚?” 皇帝:“够了,贵妃所言有理,既是‘天赐良缘’便由老天爷来决定。” 皇帝都这般说了,皇后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心有不甘的瞪了齐贵妃一眼。 齐贵妃可不怵她,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回敬了皇后一个白眼。 —— <{\\u003d.......—— 曹总管接收到皇帝的眼神示意,上前几步朗声说道:“第一关,听天命——” 所谓‘听天命’就是被选出的‘花令’准备相应人数的物品,由男子挑选。 当然,其中只有三件是属于‘花令’的,而成功挑选到这三件物品的男子留下,其余则淘汰。 曹总管话音落下不久,数十名宫女手捧托盘走进大殿站成一排,托盘上各自摆放着一个物件儿。 顾言铭和顾言恺率先来到这一排宫女面前,其余五人没着急上前,而是等他们二人挑选好后才上前挑选。 待七人均挑选完毕,曹全打开手中陈菲菲写好由宫女呈到他手中的纸条。 “请选择翠玉珠串,杂史博文以及战甲的三人留下。” 苏以瑶看了眼留下的三人,心想:这‘听天命’倒是有些意思,十来件玩意儿,首饰居多,而三件物品里就一件是首饰,还偏就被顾言恺选中了。 其余选杂史博文的方淮和选战甲的顾言铭倒是显的没那么‘命定’了,毕竟方才陈老将军说过他孙女儿爱读书,而那战甲一看就有些年头了,终归武将之家,摆个战甲也在情理之中。 “子宸,你说顾言恺会不会真的是陈菲菲命定的姻缘?” “为何这么问?” “你想啊,那书和战甲就算了,其余剩下皆是首饰,那么多件里唯一正确的首饰就这样被他选中了,即便是巧合,那也说明他俩有缘啊。” “呵呵呵人为的缘分么?即便陛下不爱重皇后,可她到底执掌中宫多年,在这宫中要知道陈菲菲放的什么还不简单?” “好,是我犯蠢了~” 苏以瑶上辈子虽敬畏鬼神,但终究对于这些是不信的,但这辈子带着记忆胎穿重生,她自然比旁人要更信命些。 “第二关,测天缘——” ‘测天缘’这一关就是由皇帝出题,三人作答。 皇帝:“既然‘测天缘’,那尔等三人就用‘天缘’为题各自作一篇文章,用时一炷香。” 为了确保三人文章皆为自己所作,皇帝命人搬了三张书案至殿上,让三人当殿作答。 苏以瑶觉得颇有些殿试的意味。 萧泠虽允诺萧太傅与薛家联姻,可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还是会时不时的朝顾宴令的方向看去。 萧太傅注意到她的视线,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泠儿,别忘了你答应过祖父什么。” 看见顾宴令贴心的给苏以瑶布菜,与她耳边低语,内心苦涩的萧泠收回视线回道:“祖父放心,泠儿没忘。” 萧太傅‘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萧泠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处在那么空旷大殿中的她觉得突然有些烦闷的喘不过气来,于是寻了个借口同萧太傅说了一声便起身出了大殿。 站在大殿前的廊檐下,看着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雪的天空,萧泠伸出手,只雪花飘落在她掌心的那一瞬便融化消失了。 “我终是没资格握住你,是么?” 跟着萧泠一同出来的织雨听见自家主子的低语,知晓话里什么意思的她心底微微叹息。 “姑娘,外头儿冷,奴婢替您将斗篷披上。” “不必了,我不冷。” 萧泠不愿,织雨也不好强求,只得将斗篷继续抱在手里。 “姑娘,站会儿就进去,受凉染了风寒难受的是自个儿。” “嗯,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一会儿就进去。” 话落,主仆二人谁都没再说话,萧泠始终保持着伸手接雪花的动作。 而这一幕恰恰落入了如厕后回来的薛展眼中。 —— <{\\u003d.......—— 第136章 年节宫宴(完) 感觉到薛展灼热视线的萧泠收回手转头看去,当看到望着自己出神的人是薛展时,萧泠垂眸一瞬的同时缓了缓自己的心神,再抬眸时,方才所有哀伤的情绪都在眼底化为虚无。 她纤腰款摆,娉婷袅娜的走到薛展面前几步停下服了一礼。 “倒是不曾想会在此遇到公子,那日是泠儿失礼了,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意识到自己看萧泠看出了神的薛展敛了神色,方才他注意到了她眼神中的哀怨、忧伤,可此刻她眼中已经再也看不出那些情绪了。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控自己情绪的人又哪里会是个简单的。 薛展此刻终于明白,无论多像,萧泠终究不是他的棤芯。 想到自己之前对于妹妹的承诺,薛展拱拱手道了句“萍水相逢,随手一救,萧姑娘不必记挂在心上”后绕过她回了大殿。 萧泠站在原地转身看着薛展离去的背影,她可以确定那天直到方才的薛展都是对她有些意思的。 只方才错身而过的那一瞬,她又明显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疏离。 有些看不懂他的萧泠自不会多花心思去揣摩一个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人。 祖父既要她联姻,她都遵从了他的安排,薛展上不上钩,如何上钩那就让他们去费心思。 萧泠与薛展一前一后相差没多少时间进的大殿,萧太傅自然都看在了眼里,他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只到底是现在说话多有不便,他也就没开口询问什么。 —— <{\\u003d.......—— 这时,一炷香的时间也到了,当殿作答的三人各自放下了手中的笔。 曹总管步下台阶,将落有署名的三份答卷递呈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接过后依次阅览,待全部看完,他颇为满意的看了眼方御史家的小公子。 “方爱卿教子有方啊~” 骤然得到皇帝夸奖的方御史诚惶诚恐,起身回道:“陛下谬赞了。” 今儿个殿上怎么个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方御史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因为不愿接受家中安排娶妻而去‘夺花令’。 虽说最终由在座所有人投票选取,但皇帝这一句夸奖等于明显告诉众人他属意方淮成为这‘天赐良缘’。 想起萧太傅和齐丞相,方御史觉得自己脑壳儿疼,虽他们不能把他这御史如何,但方淮今年是要参加春闱的啊,凭这两人在朝堂上的势力,想将他儿子刷下来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方御史除了妥协接受也别无他法,他现在只能在心底暗暗祈求儿子最后落选。 “第三关,天注定——” 曹总管唱喊完,转身双手接过皇帝递来的三篇文章,每一篇都朗声阅读完后,投票环节正式开始。 每张桌案上都有提前备好的笔墨纸砚,众人只需写下心目中中选人的姓名即可。 待两名内侍官捧着木箱,将所有投票收上来后,会由曹总管当场唱票,另一名内侍官计票,最终自然是谁票数最多,谁就是这‘天赐良缘’。 “成王殿下一票——” “方淮一票——” “方淮一票——” “宁王殿下一票——”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曹总管看了看内侍官所记的票数,唱出了最后手中的一票。 “方淮一票——” “陛下,所有选票皆以昭示完毕。” “嗯,最终结果如何?” 曹总管恭敬的将手中的计票结果呈递给皇帝过目。 “呵,倒是巧了,你们三人票数相同。” 皇帝话落,盛天殿内响起阵阵唏嘘声,‘夺花令’举办了那么多次,还从未有过一次三人票数皆相同的结果。 唏嘘过后,众人纷纷突然来了兴致,也不觉得坐久了累了,都好奇这‘花令’最终花落谁家。 —— <{\\u003d.......—— 苏以瑶扫了一眼盛天殿的座位,快速计算出了参宴的人选,二百一十四人。 她轻轻拽了拽顾宴令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夺花令’可以弃票的吗?” “不可。” 回答完苏以瑶问话的顾宴令瞬间反应过来反问道:“瑶儿是说这票数不对?” “嗯,他们三人分别得了七十一票,总和为二百一十三,但参宴的明明有二百一十四人。” 接下来的话不用苏以瑶说顾宴令也明白了,要么就是漏唱了一张票,要么就是有人没有投票。 漏唱的可能性不大,曹总管为人心细,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但投票这一环节都是明操作无法作弊,而且也不可能有人能正好算准了票数不投。 就在顾宴令和苏以瑶还在想那一票怎么回事的时候,皇帝开口说道:“既是缘由天定,那你们三人抽签,抽到签尾有红点的那人便是今日成功夺取‘花令’之人。” 皇帝发了话谁都不敢有意见,皇后和齐贵妃两人四只眼睛都盯着曹总管手里的三支竹签,各自祈祷自己的儿子能抽中。 “方公子,请。” 方淮正讶异曹总管为何第一个让他抽,还未来得及上手,皇后便开口道:“天盛向来以左为尊,曹总管是不是该从左边开始呢?” 皇后着急开口也是因为就三支签,若从方淮这边开始,那他儿子岂不是连抽的机会都没有。 齐贵妃此时倒是无所谓了,顾言铭站在中间,不论哪边先开始抽,除非第一支签就被抽中,不然她儿子总有个二选一的机会。 而且只要第一签没中,二选一的概率反而比三选一要大不少。 皇帝:“朕最为属意方淮的文章,从他开始抽是朕授意的,皇后有意见? 曹全,就从方淮开始。” 皇帝发话,皇后只得悻悻然闭上了嘴。 方淮看着曹总管手里的三支竹签,因为离的近,他明显看的出来有一支竹签要比另两只竹签高出那么一丢丢,想到早前种种,他伸手捏住了那根竹签。 曹总管一脸笑意的说道:“方公子可确定?” 方淮看着曹总管眼底的笑意,也不再多思量,点点头,一下就将签抽了出来。 看着签尾那一抹红,曹总管笑着说了句“恭喜方公子获‘天赐良缘’”就走回到了皇帝身侧。 “好——” 皇帝大喝一声,站起身说道:“方御史之子方淮人品端方,才学斐然,陈将军孙女陈菲菲,品貌端淑,蕙质兰心,今新岁佳节,佳偶天成,朕顺应天命替你二人赐婚。” 方淮、陈菲菲:“臣子\/臣女遵旨,叩谢陛下恩典。” 皇后和齐贵妃都没达成自己的目的,脸色自然都不好看,可事已成定局,她们再不甘愿也无法。 至此,年节宫宴也算彻底落下了帷幕。 —— <{\\u003d.......—— 第137章 孔明灯 晚间玉瑶轩内,苏以瑶抱着暖炉和苏以岚一道站在廊檐下看着恬酒和兜铃她们在院子里欢快的堆着雪人。 明儿个就是正月初一了,照例今儿要守岁,可因着老太太年纪大了,孙晓丽又有身孕,所以苏淳倒是没有非要让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儿守岁。 苏以岚:“时间过的可真快,又是一年了。” 苏以瑶:“是啊,大哥哥呢?又在温书?” “嗯,他说离春闱没多少时间了,最近有些懈怠了,所以你晓得的。” “呀~好你个恬酒,偷袭我。” 兜铃正专心的堆着自己的雪人,恬酒冷不丁的丢了个小雪球在她身上。 “兜铃姐姐,你这雪人堆的够久了,咱们来打雪仗呀。” “好啊,你给我等着。” 兜铃说着捧起一把雪在手中揉成团朝恬酒丢去。 恬酒灵活闪躲开后,一边朝兜铃做着鬼脸,一边还得意的扭了扭腰示意兜铃没打到。 欢乐的情绪总是容易感染到身边的人,旁边一起堆着雪人的侍婢们此时也纷纷加入了打雪仗的阵营,一时间玉瑶轩内充斥着欢声笑语。 苏以瑶看的心痒痒,但想起那刺骨寒凉的手感,最终还是放弃了要一起参与的念头。 此时门房小厮小跑着进了玉瑶轩回禀道:“四姑娘,府外突然来了好多玄甲军,阿俊护卫让小的传话请您出去一下。” 年节宫宴之所以定在午间,就是为了不占用晚上各府团圆饭的时间。 顾宴令要留在皇宫里参加晚宴苏以瑶是知道的。 现在时间还早,宫里边儿已经结束了? 苏以瑶疑惑着同苏以岚一道朝府门走去。 —— <{\\u003d.......—— 永安伯府门口,比苏以瑶早一步收到信出来的苏淳看着乌压压两排看不到尽头的玄甲军将士有些头皮发麻。 不知情的人见了,指不定还以为是他犯了什么重罪来抄家的。 苏淳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看见苏以瑶出现的玄甲军将士们齐声呐喊道:“新岁佳节,祝主母阖家欢乐,百福临门——” 震耳欲聋的高声呐喊过后,将士们动作划一的取出腰间的火折子吹燃,这时苏以瑶才注意到他们各自的脚边都摆放着一个孔明灯。 随着一盏盏孔明灯被点燃,看不见尽头的灯路蜿蜒曲折。 随着阿俊抬起的手落下,数不清的孔明灯自将士们手中缓缓升空而起。 苏以瑶向前几步抬头望去,清晰的看到近前这些孔明灯上各自写着一句祝福的话语。 这时,阿俊不知从哪儿取出一盏孔明灯双手呈递到苏以瑶面前。 “主母,这是主子亲手为您做的。” ‘唯愿与瑶儿年年岁岁暮暮朝朝’ 苏以瑶看着孔明灯上顾宴令那狂放不羁却又沉稳内敛的字灿然一笑。 她接过阿俊递来的火折子将孔明灯点燃,亲手放飞的同时,心底默默回应:好。 “主母,属下等任务完成,就先告退了。” “阿俊,你先等等。” 苏以瑶说着朝身后的骨颜招了招手,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跟阿俊他们一道回,顺道去趟浮曲阁多搬些千金醉回去。” 得了吩咐的骨颜点点头,与阿俊和玄甲军将士们一道回了军营。 —— <{\\u003d.......—— 萧太傅府,晚间一大家子吃过团圆家宴后,萧泠就被萧太傅和萧砷喊到了书房。 萧太傅:“你与薛展如何了?” “孙女儿感觉他对我有着刻意的疏离。” 萧太傅闻言微微蹙眉,一旁的萧砷开口道:“不应该啊,我看过薛展夫人的画像,眉眼间与泠儿极为相像。 按照他对他夫人的钟情,不可能对泠儿无动于衷。” “女儿早前也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分明是有些意动的,可今日在盛天殿外碰见时,他眼神和话语间的疏离女儿看的真切。” 萧太傅捋着胡须沉默了片刻,“罢了,泠儿,你先出去。” 萧泠闻言服了一礼退出了书房,待确认她走远了,萧砷才开口说道:“陈老将军那儿行不通了,薛展这儿又不见的能成事,父亲,若我们要多招人马,这银钱方面” “齐恒那个老匹夫,若不是他们横插一脚,我们也不至于那么被动,若与陈家成功联姻,薛展这儿成不成的倒也不打紧,如今这个薛展倒是非拿下不可了。” “可若不是他自愿求娶,即便泠儿嫁过去,他也不见得会帮我们?儿子倒还有个想法,那秦勉不是比薛展更合适?他年岁与泠儿相仿,如今又是禁卫军副统领” “你能想到的为父想不到?那勤国公只忠于陛下,秦勉若是不能让陛下放心,你觉得他会被调回盛京任禁卫军副统领?” “可薛展那边” “泠儿能顺利拿下薛展让他站在我们这边固然最好,若是不成,只要她能让薛展不帮宁王也就行了,至少这样我们彼此双方实力相当,谁也不比谁强。” “那儿子是否要多招揽些人马?” “此事不急,如今我们手上这些人马暂时也足够了,再多我们也养不起,陛下给了三年的时间考核封地政绩,这铜平郡郡守人选倒是不能马虎了,你去拟一份合适人选的名单给我,我要亲自挑选。” “是,那薛展那儿父亲打算如何做?” “总要等他夫人走了泠儿才好嫁过去,本是想借着他此次回京先把亲事定下,如今看来怕是有些勉强。 春闱过后他不是还要入京述职吗?到时再说,与其你我着急用手段圈住他,说不定等他夫人没了他反而会惦记起泠儿。” 萧泠离开书房后正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看着府中侍婢三三两两的都抬着头看向天空,她就也随着她们的视线看了过去。 漆黑的天幕上此时被一盏盏高飞的孔明灯点亮,她驻足望了一会儿也没多想便继续朝自己的院落而去。 “听说没?这些孔明灯都是顾将军给令瑶县主放的。” “这么多,得有上百盏了。” “何止,我也是刚去门房送东西听门房的阿贵说的,好几百人的玄甲军,那齐声道的贺岁声都传到了咱们这边。 阿贵也是隐隐听见了响动才偷跑着去瞧的热闹,他说起码两三百人的队伍,人手一个孔明灯。” “啧啧啧,这令瑶县主可真有本事,将那顾将军” “别说了,姑娘回来了。” 闲聊八卦的两名侍婢瞧见了萧泠的身影立时收了声,匆匆服了一礼离开了原地。 将她们的对话悉数听入耳中的萧泠再次抬头望向天空中那星星点点的灯火出了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 <{\\u003d.......—— 第138章 守岁、提亲 顾宴令在宫中晚宴结束后便回将军府沐浴换了身衣衫才如往常一样造访了玉瑶轩。 留在苏以瑶这儿一同准备守岁的苏以岚突然看见出现在房中的顾宴令怔愣了一瞬。 但回过神来后,见面色一点未变照常行礼问安的恬酒和祭酒她就知道想必她这妹夫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翻墙会佳人的事儿了。 苏以岚笑着站起身说道:“既然有人陪四妹妹守岁了,那姐姐我就先回去了。” 苏以瑶以为顾宴令在宫中用了晚宴可能会被陛下留下一同守岁不会过来,所以才留了苏以岚在这儿过夜。 此时他既然来了,苏以瑶总不见得把他赶走,而再留苏以岚一道守岁也的确不合适。 于是她起身挽着苏以岚的胳膊说道:“二姐姐,我送你出去。” 虽然知晓苏以瑶行事自有分寸,苏以岚还是小声提醒着说道:“四妹妹,毕竟还未成婚,有些事你可不兴纵着他。” 听明白苏以岚话里意思的苏以瑶点点头,“二姐姐放心,我有数的。” “好了,别送了,外头儿冷,你回去。” 回到房中,看着已经只着寝衣靠坐在床上翻看着书籍的顾宴令,苏以瑶走到衣柜前拿出寝衣到屏风后换了起来。 “你倒是自觉,一点也没被二姐姐抓包的不好意思。” 顾宴令很是熟练的掀开被窝,将上了床的苏以瑶揽在怀中。 “冬夜寒凉,替瑶儿暖被窝那么重要的事,本将军自是不好懈怠的。 二姐不是多嘴的人,瞧见了也无妨,更何况你我本就是未婚夫妻,有何不好意思的。” “你也知道是未婚夫妻,顾大将军不晓得‘未婚’二字是何意?三更半夜擅闯未出阁女子的闺房,这若是传了出去,顾大将军的名声可怎么办哟~” “也不是一两回了,县主都不怕失了名声,本将军又有何惧之。” 二人你来我往的相互扯皮了几句,苏以瑶便说起了正事。 “年节过后我想跟乔老学制毒,只我也不好日日出府,你能不能把乔老借我一段时日就住在我府中,到时只说为大婚做准备提前来替我调理身子。” “怎么突然想学制毒了?你若需要什么毒药直接同乔老说便是。” “芸姨娘的事你也知晓,我现在可以确定母亲的死是她下的毒,这仇我自当是要亲手报的。” “嗯,我不反对你用何种方式报仇,只是那些到底是毒药,我怕你不小心伤着自个儿。” “我会小心的,只我借走乔老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若是他不方便来我府上,那每隔一段时日我去军营或者将军府学都行,看你哪处方便。” “我这儿没什么问题,如今也不打仗,乔老每日里也就捣鼓捣鼓药材带带徒弟。 明日我让阿俊先跟他说一声,等年节过后我送他过来。” “谢谢你,子宸。” 苏以瑶说着在顾宴令脸颊上亲了一口,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在他嘴角处亲了一下。 “这是你送我孔明灯的谢礼,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瑶儿这谢礼是不是太过敷衍了,嗯?” “那你唔” 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的话语便被顾宴令炙热的一吻给堵在了唇间。 顾宴令的吻时而温柔,时而凶猛,在他愈发娴熟的吻技下,苏以瑶渐渐四肢酥软,只能仰着脖子应和着他予取予求。 漫长的一吻过后,二人皆是气息不稳的相拥着慢慢平复。 顾宴令轻叹一声,用满含欲念的暗哑嗓音说道:“真想明日就大婚。” 苏以瑶知道他此时不好受,思想斗争了一番开口道:“要不?” 顾宴令轻笑一声,撑起上半身轻啄了一下苏以瑶的唇瓣。 “今儿个要守岁,不合适,我忍得住,瑶儿别再招我就行。” “好,我不招你,那你离我远点儿。” “这可不行” ‘嘭——’ 烟花炸裂声响起的那一刻,意味着新岁第一日的到来。 “瑶儿,新岁快乐。” “子宸,新岁快乐。” —— <{\\u003d.......—— 年节假期的最后一日,提前递过拜帖的余雨墨便带着余则书和年节礼、提亲礼一道上了门。 此时寿安堂中,老太太一脸喜意的端坐在上首,望向余则书的目光中透露着满意。 孙晓丽这个当家主母今日本是也该参与的,但实在是年节宫宴那日有些着了凉,身子一直没好透,所以苏淳还是没让她出院子。 余雨墨:“家父家母因着不在京中,所以今日提亲便由我这个长姐代劳,还望老太太、苏大人莫怪,不过等正式下聘那日,家父家母会亲自登门拜访。” 老太太:“无妨,冬日路途难行,由余姑娘你这长姐代为操持也不算逾了礼制。” “雨墨多谢老太太体谅,本该等家父家母入了京再来提亲的,可岚儿妹妹那么好的姑娘,我也是生怕被别家给抢先了去。” 谁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家孩子,老太太闻言也是开怀大笑起来。 “呵呵呵余家哥儿一表人才,又才学斐然,属实是我家岚姐儿高攀了。” 苏淳:“是啊,小余大人年纪轻轻便可担任春闱主考官一职,前途不可限量啊。” “苏大人过誉了,则书是晚辈,苏大人称呼我名讳即可。” “好好,那则书啊,不知春闱这” “咳咳咳” 老太太瞪了苏淳一眼,轻咳几声打断了他要问出口的话。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题,苏淳讪讪一笑,没再开口。 余雨墨:“既然老太太和苏大人对家弟还算满意,那这门亲事就定下了?” 没见人之前,老太太就对这门亲事没什么意见,如今见了余则书本人,以她一把年纪看人的眼光自是知道余则书是个不错的。 “定下了,定下了,那么好的孙女婿老婆子我可也不能让他给跑咯。” 听着老太太打趣的话语,余则书耳根微微一红。 亲事说定,余家姐弟二人在永安伯府用过午膳后才告辞离开。 —— <{\\u003d.......—— 第139章 春闱前夕(上) 眨眼间,苏以瑶跟着乔老学制毒也快一个多月了,春闱之期也尽在眼前。 这段时间苏子清倒是不如往常一般只知埋头苦读了,反倒时不时的出去与同窗参加参加诗会什么的。 而苏子韦倒是整日的窝在自个儿书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次沐芸去看他的时候都见他在认真温书。 此时正值午膳时分,暮云阁里,芸姨娘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出声询问道:“韦哥儿呢?” 曲妈妈站在芸姨娘身侧替她盛了碗汤摆到她手边说道:“奴婢已经命人去请哥儿了,想来是咱们哥儿用功,又忘了用膳的时辰。” 芸姨娘嘴角噙着笑,用调羹搅了搅碗里的汤,“要我说啊,合该是我的韦哥儿以后承袭这爵位,你看他这用功的劲儿,想必此次春闱他定能高中。 这清哥儿往日里看着倒是用功,近些日子倒像是变了个人,时不时的就出府,这般不将春闱放在心上,啧~~” “姨娘说的是,主君本就看好咱们韦哥儿,要不然也不会同意清哥儿去自己随意选的外地书院念书,却特意替咱们韦哥儿在盛京城内寻了夫子。 依奴婢看啊,怕是清哥儿自个儿都觉得高中无望,所以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对了,韦哥儿那儿再派个人去催一催,一会儿这菜都该凉了。” 芸姨娘话音方落,得了曲妈妈吩咐去铭雅苑请苏子韦前来用膳的那名侍婢就涨红着一张脸进了厢房。 曲妈妈:“不是让你去请哥儿来用膳的吗?哥儿呢?” 侍婢进了厢房后就一直低垂着个头,此时听见曲妈妈问话的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哥儿说说他还有一篇文章没写完,让姨娘不必等他用膳了。” 曲妈妈:“你也是个蠢笨的,也不知劝劝哥儿。” “是是奴婢错了,奴婢不会说话。” 听见儿子这般用功,芸姨娘心情好也就没有同这侍婢计较,“罢了,想来她也说不动韦哥儿,你且下去。” “是,奴婢告退。” 侍婢出去后,芸姨娘想了想,命曲妈妈去取了两个食盒来,亲自装上了许多菜,同曲妈妈一道去了铭雅苑。 —— <{\\u003d.......—— 而这边铭雅苑的书房内,被沐芸以为正在头悬梁,锥刺股,读书读的昏天暗地的苏子韦此时正半敞着衣襟,怀里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侍婢调笑。 “韦哥儿,别你坏死了,大白天的,莫要人瞧见了。” “怕什么,人都打发走了,那小丫头不敢在姨娘面前浑说什么的。 来,让小爷亲一口。” 苏子韦说着在侍婢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下,继而又转移阵地,吻上了那殷红的双唇。 侍婢假模假样的推拒一番后,双手也就自然的环上了苏子韦的脖子。 二人激烈拥吻的同时,苏子韦揽在她腰间的手也没闲着,他摩挲着缓缓从衣摆处探入,手掌贴着侍婢后背的肌肤轻轻游移。 ‘哐当——’ 食盒落地声响起的同时也惊醒了吻的难分难舍的二人。 “啊——” 看见来人是芸姨娘,侍婢惊呼一声赶忙合拢着被苏子韦扯开的衣衫仓惶从他腿上下来跪在了一旁。 芸姨娘来时见门窗紧闭,她也没多想,直接推了书房门就进来了,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么荒唐的一幕。 “曲妈妈,让人把这贱蹄子拖下去打,打死了事。” 跪在地上的侍婢此时也顾不得还未扣好的衣衫了,一个劲儿的拼命磕头道:“姨娘饶命啊,姨娘饶命啊。” 见芸姨娘不为所动,侍婢有跪行到苏子韦脚边,抱着他的腿哭求道:“哥儿,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还不快拖下去——” 衣衫不整的侍婢就这样在哭求声中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给拖了下去,铭雅苑中顿时一下下的板子声接连响起。 苏子韦也不说话,只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坐在书案后平静的与芸姨娘对视。 估计也就十几个板子,院内就没了响动。 “姨娘,咽气儿了。” “死了就丢出去,这还用我说?” “是。” 回禀的婆子退出去后,曲妈妈也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还顺道带上了书房的门。 “姨娘这又是何必呢?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睡个丫头而已,如今倒是瞒不过父亲了,姨娘就那么想让儿子被父亲责打?” 看着说话不咸不淡的苏子韦,芸姨娘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若是以前犯了错,他早就软着声跟自己讨饶了,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睡个丫头?韦哥儿,你生辰还未到,十五周岁都还未满,你” “盛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哪个府上的哥儿不是满十四岁就有通房的?” “可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念书,你若不考取功名,不让你” 沐芸话还未说完,苏子韦便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不让我爹爹满意,以后这永安伯府的爵位我如何承袭。 姨娘,你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些话,你说的不烦我听的都烦了。” “韦哥儿,你怎能这般同我说话?为娘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就甘心一辈子被人压在头上? 我与你爹爹做妾那么多年,辛辛苦苦筹谋都是为了你,我这个当娘的还能活多久?还不都是为了你的以后” “呜呜呜” 看着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的芸姨娘,到底是自己的娘亲,苏子韦起身绕过书案来到她身边扶着她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 “好了,都是儿子的错,阿娘莫要哭了,春闱的事儿子心里有数,定能一举高中让阿娘扬眉吐气。” 沐芸闻言用帕子抹了脸上的泪痕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阿娘就等着看。” “真这么有把握?” “真的,真的,阿娘还要问多少遍才满意,若你这么不相信我,我也不必去考了,反正在你眼里我也考不中。” “胡说,为娘自是信你的。” “那今日的事阿娘替我想想法子,爹知晓了定要责打我,离春闱没几日了,阿娘也不想儿子带伤进考场。” 沐芸气的本来也不是苏子韦玩儿女人,她气的是他在春闱这个节骨眼上还胡作非为。 “知道了,你爹爹那儿我会处理,先用膳,别饿坏了身子。” 母子二人说说笑笑的离开铭雅苑回了暮云阁用膳,好似方才根本就无事发生一般。 —— <{\\u003d.......—— 第140章 春闱前夕(中) 铭雅苑内发生的事不消片刻就传遍了整个永安伯府,当然府里传的‘闲话’都是被沐芸润色过的。 贤雅居内,孙晓丽听了李嬷嬷的回禀冷冷一笑。 “呵狐媚勾引,能跟祁哥儿混到一块儿去的能是个好的?” 孙晓丽怀孕过后虽很少出院门,但现在胎稳了,天也没那么冷了,她偶尔还是会回辅国公府去看看她父母。 有一回回府的路上碰巧让她瞧见苏子韦和孙祁勾肩搭背的一道进了飘香院。 她本就不喜沐芸母子,自也不会在苏淳面前多嘴。 “同样都是主君的种,这韦哥儿怎的就与清哥儿差了这般多,小小年纪就眠花宿柳的。” “早前府里没有主母,主君又不是个会管孩子的,孩子的秉性如何自然看母亲的教导。 柔姨娘和芸姨娘性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就她那般品性的人能教导出什么好的孩子来。” “夫人说的是。” “那侍婢处理了?” “听说就直接丢去了城外乱葬岗。” 孙晓丽闻言轻抚着自己的孕肚叹了口气道:“罢了,原想着要是还没处理就给她置办副薄棺,也是个可怜见儿的,花一样的年纪,好好的命就没了。” “依奴婢看也没什么可怜的,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自己没点儿数么?不想着老老实实的侍奉主子,整日里琢磨些狐媚惑主的事儿,被打死亦是正常。” “也是,倒是我多愁善感了。” “夫人那是心善。” “嗯,可能怀着孕呢,总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说这个了,顾将军送来的那老大夫还在府上?” “是,听那老大夫说,瑶姐儿虽看着健康,但内里有些亏损,所以她既怕冷又怕热。 也说不上是多大的毛病,只若需要调理好也需得花费一番功夫。 为此顾将军还时不时的就命人送来好些个滋补的药材。” “她是个有福气的,晚些你去库房看看,挑些个补品也送去玉瑶轩。” “是,奴婢省得了。” —— <{\\u003d.......—— 内亏的苏以瑶此时正在玉瑶轩新开辟出的药房里与乔老一道研制着毒药。 看着药房紧闭的大门,恬酒感慨道:“今儿个不知道又要死多少小老鼠了。” 齐嬷嬷闻言戳了戳她的脑门,“耗子偷油又偷粮,大旱大灾后还传播疫病,姑娘这是在除害呢,你倒是心疼起这玩意儿来了。” 恬酒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齐嬷嬷,我哪儿有,我心疼耗子作甚,我是在想,阿杰护卫又要抱着祭酒姐姐哭了。” 祭酒想到近些时日阿杰时不时的哭诉也是抿唇笑了笑,“多哭两回也就习惯了。” 齐嬷嬷:“阿杰护卫?哭?” “是啊,姑娘这药制的多费老鼠啊,阿杰护卫如今都成了职业抓老鼠的了。 抓老鼠不算,每日还要将死了的老鼠提出去烧了。 我都瞧见他抱着祭酒姐姐痛哭流涕好几回了。” “乔老,您快过来瞧瞧,我这是不是成了?” 正在一旁观察另几只老鼠的乔老闻言走到苏以瑶身边。 只见她面前笼子里的那只老鼠掉光了毛,浑身的皮褶皱到了一块儿,软趴趴的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乔老拿过一根竹签子伸进笼内,轻轻戳了戳那如一摊烂肉的鼠身,接着又挑开老鼠的嘴巴看了看。 “嗯,应当是成了,晚些我们去将军府,让将军寻个死囚给我们试试。” “好。” —— <{\\u003d.......—— 达到想要效果的苏以瑶出了药房先去沐浴了一番,接着吃了些东西就回了书房。 眼见着她出药房时脸上的喜意,齐嬷嬷出声问道:“姑娘,可是那药成了?” “嗯,不过还得寻个死囚试试,人跟动物总是有些区别的。” 骨颜:“若是成了,芸姨娘会如何?” “我选的这种毒叫耄耋,是在乔老的一本残卷毒经上看到的,因着残卷缺了一部分,所以我们试了很多不同的配方。 若成了,这毒与一种叫做脱骨的罕见疾病病症相同。 她会先开始脱发,接着是牙齿,指甲,然后整个人会迅速干瘪,如同耄耋老人一般,最后她的骨头会一点一点慢慢融化,直至成为一摊烂泥,最后化骨的过程会慢一点,但最让人生不如死的时候也是这化骨的时候。” 一旁的恬酒听的寒毛直竖,忍不住的“咦惹~”了一声。 “怎么?害怕了?还是觉得你家姑娘我太心狠手辣了?” 恬酒听了苏以瑶的询问忙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否认道:“怎么会?芸姨娘下毒害死夫人,害姑娘没了娘亲,对待她这种坏胚子,姑娘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不过分。 我就是想到她最后变成一摊烂肉突然觉得有些无法直视晚上我要吃的东坡肉了。” 齐嬷嬷:“呵呵呵你啊~这个时候还能惦记吃的。” 恬酒:“嘿嘿正好,也算替今儿个那被打死的侍婢报仇了。” “什么被打死的侍婢?” 说到八卦,恬酒的眼睛就闪闪发亮。 “就午间的时候,芸姨娘带着饭菜去了铭雅苑,结果看到韦哥儿跟个侍婢在房里做那种事,结果那侍婢就被当场打死了。 尸体直接就丢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不过府里都在说是她狐媚惑主,勾的韦哥儿无心念书,被打死了也不冤。 不过我才不信呢,我听到过韦哥儿院儿里的下人小声议论,他那院子里头的侍婢有好些个都被他祸祸过了。 只能说今日这个命不好,正巧让芸姨娘撞见了。” 齐嬷嬷:“府里头传的那些定是芸姨娘自个儿让人传的,就怕主君知晓了会责罚韦哥儿。 小小年纪就这般好美色,这身子啊迟早得被他自个儿祸祸空了。” 恬酒:“嗯嗯,清哥儿今年都十九了还没通房呢,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看着恬酒摇头晃脑的耍宝模样,苏以瑶几人都被她给逗乐了。 芸姨娘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玉瑶轩众人心里都高兴,主仆几人晚间用膳时还都喝了些小酒。 用过晚膳,苏以瑶跟乔老便一道偷摸着去了将军府。 —— <{\\u003d.......—— 第141章 春闱前夕(下) 将军府 阿俊:“主子,这是从那钱二家里翻出的账簿。” 顾宴令接过阿俊递来的账册翻了翻,随后面无表情的将账簿放到了一边。 “他的上线查出来了吗?” “据钱二交代试题是他的一个老友杜平给他的,至于杜平从哪儿知晓的试题他不清楚,只知道他也不过是做个中间人,上面还有人。” “那杜平呢?” “主子恕罪,属下去晚了,没逮到人。” “这样,你让人继续暗中查访,一定要将这个杜平找到,我先进宫与陛下商议一下此事。” “是。” 顾宴令刚走出府门便遇到了来寻他的苏以瑶和乔老。 “你们怎么来了?” “我有药需要找个死囚试试,最好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因为我这药有点那个残忍。” “行,不过我现在有事要进宫一趟,没法陪你了,你找阿俊给你安排一下。” “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话落三人分道扬镳,顾宴令翻身上马直往皇宫而去,苏以瑶和乔老则进了将军府。 阿俊听了苏以瑶和乔老的来意,便带着二人来到了将军府的暗牢。 “主母、乔老请在此稍候,属下去将人提过来。” 苏以瑶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阿俊才提了个犯人来到她面前。 看着明显被收拾过的犯人,苏以瑶才明白阿俊为何去了这般久。 她对这个人犯了什么罪并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有多问,直接将毒药粉拿出来递给阿杰。 “将这药粉用水化开了灌他喝下去就行。” 阿俊领命照办。 又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见那犯人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苏以瑶也不打算再等了。 她起身对阿俊说道:“先押回去,麻烦你另外安排几个人轮换着全天十二个时辰帮我观察记录一下他从毒发至死亡所用的时长及各种症状的详细情况。” “是,属下明白了,主母请放心。” —— <{\\u003d.......—— 淑宁宫中,贤妃与皇帝正要睡下,曹公公站在殿外小声回禀道:“陛下,顾将军进宫了,说是有要事回禀。” 顾宴令有皇帝御赐的金牌,什么时辰进宫都可以。 但皇帝知道若不是为着顶顶重要的事,顾宴令不会这么晚了还进宫。 于是皇帝也没拖沓,在贤妃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去往了昭德殿。 “子宸参见陛下,深夜进宫实属无奈之举,搅扰了陛下休息,还望陛下见谅。” “你又不是没分寸的人,别说那些虚的了,什么事,说。” 顾宴令起身将一本小册子递到了皇帝面前,“陛下请看。” 皇帝接过小册子打开,瞬间眉心紧蹙,脸色也越来越黑。 “这是从哪儿来的?” “晚间余大人送至我府上的,也是巧了,今儿个文渊阁有一场诗会,余大人本想去凑个热闹,谁知竟有人把他当成了进京赶考的举子,询问他是否需要购买春闱试题。 余大人一开始以为那人是个骗子,并没有搭理他。 后来那人又重新寻摸了一人,那名举子买了,打开看的时候余大人故作不经意间经过他身后瞄了一眼。 这本小册子是余大人后续从那名贩卖春闱试题的人手上重新购得的。 但因着宫门已经下钥,余大人无法进宫,后日就是春闱正式开考的日子,他不敢耽搁,但也不敢再寻其余负责此次春闱的考官,于是便寻到了臣府上。 控制贩卖这些试题的人叫钱二,臣已经将他抓住审问过了,可给他试题的杜平跑了,且钱二并不知杜平的试题从何而来。” ‘啪——’ 听完顾宴令叙述的皇帝将手中的册子重重拍在了龙案上。 “岂有此理,春闱何等大事,居然有人敢趁此不知廉耻的敛财,看来平日里是朕太过温和了。” “曹全,你现在就命人去将参与此次春闱出题的几名考官都押进宫来。” “是” “曹总管请留步,陛下,依臣之见,此时不宜打草惊蛇,更何况后日便开考,未免再次泄题,陛下不如单宣余大人进宫重新拟定试题,待后日开考时由余大人亲自公布。 臣个人认为几名出题的主考官中,余大人应是最可信的。” “好,就按子宸说的办,曹全你亲自去请。” “是,奴婢遵旨。” “子宸对这泄题之人可有猜测?” “知晓此次春闱试题的考官加上陛下统共也就四人,除去陛下和余大人,不外乎就剩下礼部尚书卓老大人和员外郎莫大人。” “卓群朕还是信他的,先从莫云聪查起。” “是,臣这就出宫去办。” “嗯。” 其实相较于莫云聪,顾宴令反倒觉得卓群更为可疑,只现在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反正皇帝嘴上那么说,真要先查谁他也不会多管。 —— <{\\u003d.......—— 盛京城某处宅院 萧砷窝在榻上数着手里的银票心里乐开了花儿。 果然他脑子就是好使,这不,两百多万两银子轻松进账。 “主子,这事儿您真不打算告诉老太爷?” “父亲本就不同意我打春闱的主意,告诉他作甚?你想让你家主子我平白找骂?” 萧砷倒是跟萧太傅说过想利用春闱赚一笔的事,只是如何窃得试题这些还没来得及详说就被萧太傅给否定了。 萧太傅觉得春闱皇帝历来重视,且出题的就那么两三个人,很容易就会被查出些端倪。 但萧砷觉得只要屁股擦干净了,没有证据的事儿,即便皇帝有所怀疑也不会拿萧家如何,于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他还是瞒着萧太傅办了此事。 “属下是担心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老太爷得知了您瞒着他,恐怕” 萧砷思索片刻,觉得下属说的有道理,他父亲那个人掌控欲极强,就算自己是他儿子,若触碰了他的逆鳞,怕是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不会管自己死活。 想明白了的萧砷也不犹豫,从方才数好的银票中取出一半揣在怀里,起身便回了太傅府。 —— <{\\u003d.......—— 第142章 春闱(一) 今儿个是春闱正式开考的日子,一大早永安伯府便忙碌了起来。 特别是暮云阁里,沐芸指挥着曲妈妈和侍婢们将苏子韦要带的那些个东西又都重复检查了一遍。 确保没有什么东西漏带,也确保没有任何违制的东西。 曲妈妈:“要死了,这个茶盅上面怎么能有字儿呢,赶紧去换一个来。” “是是是,奴婢马上去换。” 正坐在桌前用早膳的苏淳看着忙乱的这一幕对芸姨娘说道:“这些事儿你昨儿个就该料理妥当了,也不至于都要出门了还这般乱七八糟的。” “是,是妾疏忽了,这不就是生怕昨儿个检查的不够仔细,所以再检查一遍好安心么。” “嗯。” 苏淳应了一声没再多言,转而看向苏子韦嘱咐道:“安心考,多审审题,不要急,考试最忌心浮气躁。” “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定仔细审题,儿子很有信心,父亲就放心。” 看着苏子韦脸上胜券在握的表情,苏淳心里很是骄傲,但面上还是故作严肃的说道:“有信心是好事,但也不可太过夜郎自大,还是要谨慎谦虚些。” “是,儿子知晓了。” “好了,抓紧用膳,一会儿该走了。” —— <{\\u003d.......—— 相比暮云阁的兵荒马乱,凭阑筑这边一片祥和安宁。 苏以瑶特意早起来了凭阑筑帮着苏以岚和柔姨娘一道再细细检查了一遍苏子清所带的东西。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几人就坐下来一道用着早膳。 苏以瑶:“大哥哥莫要紧张,正常发挥即可,妹妹相信凭借着哥哥的学识和往日里的努力,定能一举高中,金榜题名。” 苏子清温和一笑回道:“那就借四妹妹吉言了。” 苏以岚:“春日料峭,晚间还是很冷的,兄长一定要注意保暖,莫要着了凉。” “多谢妹妹提醒,为兄会注意的。” 周思柔:“娘给你腌制了许多肉干,都风干了装在陶瓷罐里,你省着些吃,要考好些天呢,别几顿就给吃完了。” “放心,儿子省得的。” 四人边吃边聊,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去了府门口与苏淳等人汇合前往贡院。 —— <{\\u003d.......—— 永安伯府的马车到达贡院门口时,已经有不少举子在排着队等候检查了。 下了马车,苏淳走到苏子清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平心态好好考,你从小就用功,功课上也不用为父多操心,为父相信你一定能行。” “是,儿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亲期望。” “好好好” 沐芸听着苏淳的话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她的韦哥儿也没让他操心过功课,他怎么不说相信韦哥儿一定行呢! “主君~你也鼓励鼓励咱们韦哥儿呗~” 苏淳闻言笑着走到沐芸母子二人身边,同样拍了拍苏子韦的肩膀,“好好考,为父相信韦哥儿也一定能替咱们府上争光的。” “是,父亲您就等着瞧。”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清哥儿和韦哥儿快些进去。” 苏淳说完,兄弟二人分别应了一声,就加入了参加考试的举子队伍中。 永安伯府众人倒也没着急走,直到亲眼见苏子清和苏子韦进了贡院才转身打道回府。 —— <{\\u003d.......—— 待所有赶考举子点完名入了贡院,贡院大门自此关闭,直到考试结束才会打开。 当然,贡院门口的初步检查搜身是最简单的,进入贡院后,举子们还得脱下所有衣物例行检查,并且换上由贡院所提供的考试服,这是为了防止有的考生作弊在身上写字或是将作弊的纸条缝补在衣襟内。 这轮检查完毕,没有问题的考生就可以去抽自己的考间号了。 进了考间当然就不能再出来了,不管你什么原因,只要踏出考间一步,这轮考试成绩就只能作废。 “铛——” 一声锣鼓声响起,余则书带着这一场新拟定的考题出现在了贡院中。 待考题下发到每一位考生的手上,巡视贡院的余则书明显看出很多人脸上有着惊诧的表情。 他默不作声的将这些考生的姓名都记在了纸上。 待一圈巡视完毕,余则书出了贡院去了皇宫。 —— <{\\u003d.......—— 萧砷前晚回到太傅府时已近子时,萧太傅也早已歇下了。 斟酌再三,他还是没有打扰萧太傅休息,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有些事情本就是一鼓作气说了也就说了,拖的时间越长萧砷就越不想说。 直到今日春闱正式开考了,外头也没什么动静,萧砷想着当是无人发现春闱泄题一事,他便揣着银票来到了萧太傅的院子。 ‘嘭——’ 硬物落地声响起。 躲开萧太傅砚台攻击的萧砷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躲的快,要不然这脑袋就得开瓢儿了。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啊?” 见父亲动了真怒,萧砷‘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书房的地上,也不去管周围地上飞溅出来的墨汁了。 “父亲息怒,儿子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才想着多筹备一些银两。” 事情都已经出了,看着桌上的一百万两银票,震怒过后的萧太傅揉了揉眉心,坐回椅子上后说道:“你先起来。” “是,多谢父亲。” 萧砷起身后也没敢坐下,就恭敬的垂首站着。 萧太傅看了他一眼,因着心中还有气,也没开口让他坐下。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为父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父亲说的儿子时刻铭记于心,可父亲,妹妹并不得帝宠,她能捞的油水也有限,恺儿那儿就更别说了。 养兵养马这些都是大笔的支出,更何况下面还要打点,咱们手上的银钱着实是经不起消耗了啊。” 萧太傅想着萧砷说的这些也有道理,于是询问道:“该处理的处理了?” 见父亲缓和了语气,萧砷松口气的同时忙回道:“父亲放心,都处理了。” 萧太傅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摆摆手道:“以后不得擅作主张,你且先下去。” 萧砷连连应是后退出了书房,待他走远,萧太傅朝暗处打了个手势,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书房中。 “你去仔细查一下” 黑衣人领命一个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 <{\\u003d.......—— 第143章 春闱(二) 礼部尚书府 管家慌乱着跌跌撞撞的朝主院跑去,边跑嘴里还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卓群正在院子里修剪着盆栽的枝丫,看着管家失态的样子不悦道:“你看看你,成何体统。” “老老太爷不不好了” “你喘匀了再说话,像什么样子。” 管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跑的急自然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连贯的话。 他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努力深呼吸了几下,缓过来后,直起身着急说道:“老太爷,不好了,顾将军带着玄甲军将咱们府上给围了。”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将军,带着玄甲军将咱们府上给围了。” 这下听清了管家所言的卓群一个踉跄,手中的剪子也应声落地。 稳住心神后,卓群朝官家伸出手,“快,你扶我去看看。” 而此时礼部尚书府门口,顾宴令一袭玄衣端坐在马背上。 阿俊:“主子,我们的人已就位,确保礼部尚书府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嗯。” 顾宴令应声过后翻身下马,此时管家也扶着卓群颤颤巍巍的跨过大门的门槛步下台阶来到了他面前。 “顾将军前来,老夫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将军这是?” “卓大人,您府上有人牵扯春闱泄题一案,本将军是来拿人的。” “不不可能,顾将军这般说可有证据。” “本将军若无证据,也不会贸然围了卓大人的府邸。” 顾宴令说着的同时,阿俊将杜平的供词展开递到了卓群面前。 卓群看着已经画押过的供词,双膝一软差点摔在了地上,好在管家一直扶着才没让他摔倒。 “卓老大人,请。” 话落,顾宴令迈开步子径直朝礼部尚书府内走去,阿俊挥了挥手,一队玄甲军自然而然的跟在了他身后。 进了府邸,卓群请顾宴令去了正厅稍坐,管家则带着阿俊等人前去拿人。 —— <{\\u003d.......—— “姨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礼部尚书府的某处精致院落内,俏云正坐在梳妆台前轮流试戴着新买的首饰。 对于侍婢的大呼小叫不以为意。 “怎么了?那老太婆又想让我去站规矩?” “不不是” 丫鬟扶着门槛喘匀了气连忙接着说道:“是府上出事了,外面来了好多玄甲军将咱们府上给围了,现如今管家正带着他们朝咱们院儿来了。” ‘当啷——’ 俏云闻言手中的簪子一个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你说他们朝我们院儿来了。” “是啊,奴婢是抄小道儿跑回来的,估摸着还有一会儿他们就该到了。 莫不是老太爷犯什么事儿了?他们是来抄家的?可抄家也不该先抄咱们的院子啊!” 俏云此时脑瓜子嗡嗡的,哪里还听的清侍婢叨咕着的猜测。 她知道想必是自己所做的事暴露了,玄甲军怕是来拿她的。 俏云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命侍婢先去将院门关起来栓上,自己则跑到床榻前,从枕芯里摸出一沓银票揣到怀里,接着也顾不得收拾其他了,关上房门后她就从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 而这边来抓人的阿俊看着紧闭的院门儿也没浪费时间,直接一脚将门踹开大步走了进去。 “搜——” 一声令下,玄甲军将士们四散开来朝院中各个厢房而去。 “大人,几处厢房都搜过了,没找到人。” 阿俊转头看向身边的管家问道:“人呢?” “我不知道啊,小的是同老太爷一起去的府外,之前也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后来也是随大人一同来的此处。” 这时一名玄甲军将士驱赶着几名侍婢来到了阿俊面前。 “杜俏云在何处?” 侍婢们早被眼前一幕吓破了胆,此时都害怕的呜咽着,没有一个人回话。 ‘唰——’ 利剑出鞘,那名玄甲军将士的剑正好抵上了之前栓门的侍婢的脖颈上。 “都别哭了,回大人的话。” “姨姨娘她她让我拴好院门,之后她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阿俊:“哪间房?” 侍婢颤抖着抬起手臂指了指,搜过那个房间的将士拱手回道:“大人,那间房中搜过了,没有人。” 阿俊走入侍婢所指的那间厢房,扫视一圈后,他径直来到窗户旁推开窗户看了看。 待看到外面地上的脚印,他翻出窗户,沿着脚印延伸的方向追了过去。 —— <{\\u003d.......—— 俏云翻窗出来时不小心踩到了窗外花坛处的泥巴,慌乱中的她没留意到自己逃跑的过程中留下了脚印。 一路沿着脚印追踪而来的阿俊在尚书府的后花园中发现了那只沾着泥巴的绣花鞋。 可绣花鞋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阿俊不担心她逃出去,毕竟整个礼部尚书府都被他们的人给围了。 而此时绣花鞋的主人正被人捂着嘴躲藏在一处假山洞中。 “别乱动,不然我杀了你。” 脖子上被抵着匕首的俏云不能出声,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我现在松开你,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若你老老实实我便救你出去,若你不老实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俏云闻言再次点了点头。 挟持着俏云的黑衣人松开捂住她的手问道:“春闱泄题的事除了你和卓篇可还有旁人知晓?” “没没有没人知道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匕首往前进了一寸,俏云的脖子上一个刺痛,立马一条血痕浮现在她那白皙的脖子上。 “臭娘们儿,你不老实啊。” “真真的,真的没有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就去死。” 人的求生欲望和爆发力永远超出常人的想象。 此时的俏云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钳制着自己的黑衣人,大叫着就向假山洞外跑去。 “救命——” 只俏云到底是个弱女子,最后一个‘啊’字还未来的及喊出口,就被几步追上来的黑衣人干净利落的抹了脖子。 看着轰然倒地的尸体,黑衣人不屑的啐了她一口,正打算离开此处,可到底先前的动静引起了追寻而来的阿俊的注意。 —— <{\\u003d.......—— 第144章 春闱(三) 身处后花园的阿俊听到假山那处有响动并未出声,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寻摸着发出声响的那处而去。 黑衣人比顾宴令和玄甲军要早一步进入礼部尚书府,本想着将杜俏云带出府再行处置,可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功夫,礼部尚书府被围,他也成了那笼中困兽。 虽没从杜俏云嘴里问出什么结果,可人死了总比活着好,只现在他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脱身。 外面那么多的玄甲军还有顾宴令,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 黑衣人觉得为今之计他也只有先寻一处藏身,待玄甲军搜到杜俏云的尸身后自然会离去,等那时他再离开即可。 想象总是美好的,正打算出假山另寻藏身处的黑衣人刚步出假山洞没几步就撞上了寻摸而来的阿俊。 只一个照面,两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作出了最快反应,各自手持武器朝对方攻去。 顿时,后花园假山群中兵器相接之声接连不断。 约莫几十招后,黑衣人的匕首到底是不如阿俊的长剑来的有利,渐渐呈现出了劣势。 他知道这样打下去早晚都得被擒,于是他虚晃一招,一个纵跃踩着假山石几个腾跃间朝着后花园那处围墙迅疾而去。 阿俊自是不会落后,同样运起轻功纵身跃起追了上去。 黑衣人逃命的间隙扭头看了眼身后紧追不舍的阿俊,他知道躲是肯定躲不过了,如今要想活命唯有搏一搏。 他将轻功运起到极致,借力登上围墙后飞跃上屋顶,只他刚站稳身形,还没来得及开跑,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支弩箭精准的射中了他的腿弯处。 这时紧跟着他的阿俊也已经到了屋顶上,擒住他后,提溜着他的后衣领将他带回了地面上。 看着院墙外手持弓弩的玄甲军,黑衣人一口老血憋在胸腔中不上不下。 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玄甲军围一个文臣府邸抓人还会备弓弩。 (黑衣人:你们玄甲军太不要脸了,简直不讲武德!!!) (阿俊: ( ﹁ ﹁ ) 我们这叫有备无患,专对付你们这种动不动喜欢爬人家房顶逃跑的!!!) (黑衣人:) —— <{\\u003d.......—— 被擒住的黑衣人知道自己再没了逃跑的机会,回去亦是个死,于是在阿俊提溜着他去见顾宴令的路上趁其不备咬破了嘴里的毒囊。 阿俊一时不查被他得了逞,无法,只能将他的尸体丢给其他将士先行带回去,他自个儿则去了前院儿正厅请罪。 “主子,属下失职,杜俏云让人抹了脖子,那名刺客已经服毒身亡。” 顾宴令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掸了掸衣摆,“既然人死了,那尸身我们先带回去检验。 另外,杜俏云院儿里的下人我们也要带回去审问,案情明朗前,卓大人先暂时不要出府了。” 卓群此时还能说什么,目前已经可以确定春闱的试题是从他府上泄露出去的。 即便他没有参与,但失职一过终是逃不过的了,至于如何处罚,就端看官家圣意了。 “是,卓某命白,卓某送顾将军出府。” “不必了,本将军认的路,卓大人还是好生查一下府上是否还有人知道些什么,也好将功赎罪。” 话落,顾宴令带着玄甲军众人离开了礼部尚书府。 明面上虽是全撤了,但暗地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又有两名玄甲军将士折返了回来。 —— <{\\u003d.......—— 将军府书房 阿俊将从杜俏云和黑衣人身上搜出的东西呈递到了顾宴令面前。 “杜俏云的尸身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是被一匕首抹了脖子,黑衣人所服的毒也是比较常见的鹤顶红,这种毒一般的高门世家都有。 不过验尸官在他耳后发现了一个编号,从他的身手来看,属下判断这黑衣人当是哪家豢养的死士。” “嗯。” 顾宴令应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而是仔细翻看着阿俊呈上来的那把黑衣人的匕首。 “看来我们想错了,春闱泄题一事定然还有旁人参与。” 阿俊:“主子的意思是杜俏云背后还有人?” 阿杰:“可杜平分明已经招供,这法子就是杜俏云想出来的。” 顾宴令:“杜平所知道的也不过是杜俏云告诉他的,杜俏云窃得春闱试题后她可以告诉杜平自然也可以告诉其他人。 不然杜平和钱二都在我们手上,卓群又根本不知此事,你说说,还有谁急于需要杀她灭口?” 阿俊:“想来是另外的那个人也察觉到了杜俏云不止告诉了他一人,所以未免暴露自己,才灭了杜俏云的口。” 顾宴令:“嗯,接着去查,她一个后院儿的姨娘,做事再谨慎也不可能完全避开身边的侍婢,着重查她的贴身侍婢。” “是,属下这就去,今日属下失职,还请主子降罪。” “你的过失就先记着,先查案,等案子结束,你自去领二十军棍。” “是,属下遵命。” 玄甲军之所以能治军严谨,就是因为顾宴令从不偏私,有功当奖,有过当罚。 他不会因为谁是他的心腹亲信就大开方便之门。 阿俊退下去后,阿杰表情略有不满的嘟囔着个嘴。 “主子你偏心。” 顾宴令闻言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气笑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偏心了?” “之前我抓到的人服毒自尽的时候,主子你明明罚了我五十军棍,为何到阿兄这就变成了二十军棍?” (阿俊: (╯‵□′)╯这个孽弟不能要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五十军棍也没挨满,怎么?想再补回来? 再说了,你这么说是希望我罚你阿兄五十军棍?” “不不不,属下就是说着玩儿的,就觉得主子你有那么一点点偏心阿兄,并不是真想阿兄受罚。” 顾宴令知道阿杰就像个小孩子,时不时的要撒个娇,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你阿兄受罚都是实实在在的,哪儿像你,每次都要偷奸耍滑少几板子?我可曾多说过什么?” “嘿嘿嘿就知道主子最疼我。” “行了,都要娶妻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去查一下这把匕首。” 说着,顾宴令将手中的匕首丢给了阿俊。 阿俊接住匕首后也没再嘻嘻哈哈,正经了神色告退后离开。 —— <{\\u003d.......—— 第145章 春闱(四) 萧太傅府书房 “主子,六号没了。” 原来的那名六号黑衣人在调查出一些消息后就及时传信回了萧府。 得知顾宴令插手了此案,萧太傅便又派了二号去协助六号。 “怎么回事?” “六号与属下商量好了他进去拿人,属下在外接应,但六号刚入府没多久,玄甲军便围了礼部尚书府。 属下见情况不妙没敢现身,后来玄甲军撤离时,属下亲眼看见了六号的尸体。” 萧太傅听完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摆摆手让二号先下去了。 这批死士他豢养多年,忠心方面他倒是不怀疑。 想到六号早前传回来的消息,萧太傅唤了下人去请萧砷过来。 片刻过后,萧砷来到书房,看着萧太傅阖眸按揉着自己的眉心,脸色不是很好看,萧砷没敢坐下,小心试探着问道:“不知父亲唤儿子来所谓何事?” 萧太傅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犀利的目光直视萧砷。 “你可知卓篇手上的试题是怎么来的?” “他说是他在卓群审阅复核时趁其不备偷偷拓下的。” “他说你就信啊?啊?你的脑子呢?” 萧砷见父亲突然发怒,便知道其间可能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二话没说径直跪在了地上,“父亲息怒,是儿子疏忽,没有调查清楚。” “你可知卓篇与他父亲的一个姨娘有一腿,那试题是通过那姨娘窃得的。 那姨娘不但将试题给了卓篇,还给了她自个儿娘家的兄弟,现在这个案子是顾宴令在查。 那姨娘为父已经让人处理了,可她兄弟如今在顾宴令手中,焉知她生前有没有将卓篇也参与其中的事告诉他!!! 你与卓篇有往来的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萧砷知道卓篇不靠谱,可没想到他这般不靠谱。 “为着春闱试题的事儿子私下见卓篇的几回应当无人知晓,可明面上儿子与他一道喝过几回酒,不过当时还有别人在场。” “哼!现在也唯有希望那姨娘的兄弟什么也不知晓了,不然” “那儿子让人去把那小子处理了?” ‘啪——’ 萧太傅抄起桌案上的一本书册就朝萧砷扔了过去。 因着是本书册,萧砷也就没有躲,硬生生受着被砸了一下。 “你知道顾宴令将人关在哪里?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你是嫌把柄给的还不够多?” “是,是儿子犯蠢了。” “行了,滚下去,别在为父跟前碍眼了。” “父亲息怒,保重身子,若为着儿子的疏忽气坏了父亲的身子,那儿子真就罪该万死了。” 萧砷说完给萧太傅磕了个头正欲离开,萧太傅又出声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可还有遗漏没有处理的,通通给我处理干净了。”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在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前,萧太傅都不可能轻易放弃他。 所以在萧砷离开后,萧太傅便坐在椅子上细细思量起了应对方案。 —— <{\\u003d.......—— 而这边将军府里,杜俏云院儿里的那些个侍婢到底胆子都不大,被阿俊用几个正受刑的犯人一吓唬就什么都招了。 之前可能阿俊他们的询问方式较为温和,所以抱着侥幸的心里,有些知道私密事多点的侍婢就隐瞒了下来。 毕竟她们的身契都在礼部尚书府,若是叫主家知道她们胡乱说话最好的下场怕也是发卖了事。 但看了那些刑罚的残酷,那些个还有小心思的侍婢立时不敢再隐瞒了,她们觉得就算被发卖,打死,也比受这样的酷刑生不如死来的强。 阿俊:“主子,杜俏云身边的一名贴身侍婢招了,那杜俏云和卓大人的庶子卓篇有一腿,试题的事儿就是卓篇怂恿着杜俏云做的,两人偷情的时候总叫这名侍婢放风,所以偷着议论的时候让这侍婢听了个正着。” “那卓篇呢?” “属下已经命人去找了,但据那名侍婢交代,自杜俏云和卓篇得手后,卓篇就再没出现在府里过,所以杜俏云以为卓篇不想给她分赃,便自个儿打起了买卖试题的主意。” “现下看来,这卓篇也不是幕后主使,顶多是与人合谋。”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若卓篇是主使,在自己家里要弄死一个姨娘太简单了,根本无需用什么死士。” “嗯,卓篇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先找找看,另外去查一下他平时与谁往来甚密。” 案子查到这儿顾宴令明白其实已经等于陷入了僵局,只要卓篇死了,那就没了人证,除非他留下什么有利的物证,否则即便知晓了与他合谋之人是谁也无法定罪。 虽不知为什么,但顾宴令总隐隐感觉这事儿与萧家脱不开关系。 阿杰:“主子。” “有眉目了?” “是,属下总觉得这匕首上细微的黑点似是在哪儿见过,后来猛然间想起当时我们在平望山搜出的那批农具。 于是属下特意将那批农具找出来看了下,发现其中有些上面也有类似的小黑点。 属下将带有黑点的农具和匕首带去了冶铁作坊询问,可以确认这把匕首和那批农具是同一批次冶炼出来的。” 阿杰汇报完毕,证实了顾宴令的猜想是准确的。 “知道了,我进宫一趟,等阿俊回来你着重让他查一下卓篇和萧家的谁有关系。” “是。” —— <{\\u003d.......—— 昭德殿内,皇帝坐在龙案后看着顾宴令呈递上来的各种证词。 “呵萧擎,好好的很呐~” ‘嘭嘭嘭——’ 皇帝边说边把龙案拍的震天响。 皇帝心中有气,不单是气萧太傅的所作所为,更气自己如今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动他不得。 不过萧太傅他动不得,有的罪魁祸首他还是能动一动的。 “曹全,去礼部尚书府宣旨:礼部尚书卓群内帷不修,私德败坏,不堪升任礼部尚书一职,即日起罢黜官身,三代内族中弟子不得入仕。” 曹全恭敬领命下去的同时心底不禁暗叹这礼部尚书也是倒霉成了陛下杀鸡儆猴的对象。 不过怪谁呢?也只能怪他自己治家不严。 所以啊,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真还不如他们这些没了根的干净。 —— <{\\u003d.......—— 第146章 春闱(完) 不出顾宴令所料,卓篇不知所踪,萧家将屁股擦的干干净净,最终春闱泄题一事以礼部尚书卓群被罢黜告终。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那些家里妾室多的老大人倒有不少引以为戒,回去后都将后宅好好查探整顿了一番。 一时间盛京官员中频繁纳妾的风气倒是削减了不少。 没能抓到萧家的把柄让其脱一层皮,顾宴令和皇帝都心有遗憾,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 今日是春闱的最后一天,永安伯府的马车早早的就停在了贡院门口。 庄严肃穆的贡院大门开启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等候的人群刹那间纷乱起来。 苏以瑶看着陆续走出贡院的那些举子,进去的时候倒一个个都是有模有样的,此时真是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 衣着不整的,胡子拉碴的,满面憔悴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还有不少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相比较上辈子在小说里看到的描写,苏以瑶觉得亲眼所见才更为震撼。 好在苏子清和苏子韦走出来时还算有个人样,只是脸上的憔悴亦是清晰可见。 苏子清、苏子韦:“父亲。” 苏淳:“好好好,你们俩都辛苦了,先上马车,有什么回去再说。” “是,父亲。” 沐芸虽急于询问苏子韦考的怎么样,但苏淳都没问,且儿子看起来一脸的疲惫,她终是忍住了没问出口。 —— <{\\u003d.......—— 回到永安伯府,苏淳也没多问什么,只叮嘱了两个儿子先好生洗漱休息一番,晚些时候再一同用个家宴。 倒也不是苏淳不关心两人考的如何,只二人那么多天没洗澡,又吃喝拉撒都在那一小间格子里,身上的味道实在是让他有些遭不住。 苏以瑶相信苏子清的实力,也知道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她也没去凭阑筑打扰,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这厢已经憋了一路的沐芸到底是没忍住,才进暮云阁的院儿门,就急不可耐的出声询问道:“儿啊,怎么样?考的如何?” 那么些天没吃好也没睡好的苏子韦疲累的不行,一点也不想搭理芸姨娘。 本还想着来暮云阁用个膳再回自个儿院子休息的他听见芸姨娘的询问,也不吱声,转身就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嘿,你这孩子,不用膳啦?” 看着就朝自己摆摆手走的头也不回的儿子,还想追上去询问两句的沐芸被曲妈妈给拦住了。 “姨娘,让哥儿先好生歇息,哥儿这样子明显就是太累了不想说话。” “这死孩子,就说一句话能怎么着?” “晚些家宴的时候主君自会问的,更何况哥儿之前也说了,他一定能中。” “行,回,瞧把他给惯的,这臭脾气也不知随了谁。” —— <{\\u003d.......—— 苏以瑶回到玉瑶轩先去了趟卧房,从梳妆台的妆奁匣子里取出一枚戒指后又去了书房。 她取出书房暗格里之前提炼好的‘耄耋’毒粉来到书案前,小心翼翼的将药粉倒入了那枚有机窍的戒指中。 恬酒:“姑娘,你这是要动手啦?~” 看着双眼亮晶晶兴奋的不得了的恬酒,苏以瑶笑着说道:“你家姑娘我这可是在干坏事,你这般兴奋作甚?” “姑娘这哪里是在干坏事,姑娘分明是在惩治坏人,替天行道!” 言毕,恬酒还挥了挥她那有些肉肉的小拳头。 祭酒也在一旁附和道:“恬酒说的对,这是芸姨娘应得的报应。” 骨颜:“瑶瑶,你这药粉会不会少了些?” “这不是全部的量,三分之一,我通过死囚身上的试验又改进了一下,这些量可以确保她在放榜日开始毒发进入第一阶段。” “为什么不一次性下完?这样岂不是还要再下几次?” “全部下完毒发时间快,死的也快,她虽是罪归祸首,可给她毒药的那个人我也不想放过。 这样分批次下她能活久一些,医毒一家,‘脱骨’这种病不但罕见还没人会治,一旦确诊,病急乱投医,芸姨娘应当会去找给她毒药的那个人。” 恬酒:“对,还是姑娘想的周到,那个给芸姨娘毒药的坏人也该给咱们夫人赔命。” 祭酒:“姑娘是打算在今儿个家宴上动手?” “嗯,‘耄耋’最好溶于水中服下,芸姨娘没有每日食用炖品那些的习惯。 且她又经常将吃不完的膳食赏赐给下人,未免误伤,今儿个家宴倒是个好几会。” 苏以瑶说着将手中的戒指递给了骨颜,并且告知她该如何做后,待家宴时辰差不多了,便如之前那般先去寿安堂陪着老太太一道去了膳厅。 —— <{\\u003d.......—— 膳厅内,待所有人到齐后落座,看着歇息过后脸色明显缓过来的苏子清和苏子韦,苏淳率先开口问道:“清哥儿和韦哥儿觉得此次考的如何啊?可有把握?” 苏子韦之前信誓旦旦自己一定能高中是因为他也购买了泄露的春闱试题。 为此他在背熟答案后就没怎么再碰过书,芸姨娘每次看见他在用功其实不过是在装装样子。 可春闱头一天看见试题的他就已经有些傻眼了,不过好在他平日里的书也不算白读,勉勉强强将文章都写完了,只结果如何他就不敢保证了。 但考试前大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自然只能先应付完眼下,说不定瞎猫碰到死耗子,真就让他中了呢? “父亲,儿子觉得此次春闱也不是很难,所以儿子还是很有信心能高中的。” 苏淳那里知晓苏子韦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为此他喜笑颜开,连连说了三个‘好’。 苏子清倒是真的觉得此次的春闱不难,且他对自己的作答也很有信心,只是他为人向来谦虚谨慎,还没出结果的事他不会贸然夸下海口。 “儿子尽力了,至于结果,放榜那日也就知晓了。” 苏淳虽比较偏心苏子韦,但他其实知道若论学问,苏子清要比苏子韦好些。 故而苏子清这般说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对,结果如何还是得等放榜’后,一家子在老太太第一个动了筷子后用起了晚膳。 —— <{\\u003d.......—— 第147章 放榜 晚膳过后,苏以瑶回到玉瑶轩,想到方才家宴时她亲眼看着芸姨娘喝下那杯下了‘耄耋’的毒酒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畅快,于是不自觉的就多喝了几杯,出了膳厅吹了风才感觉到有了些许头晕。 恬酒:“姑娘,喝了醒酒汤早些安置。” “嗯。” 苏以瑶接过醒酒汤一口气喝完,将空碗递还给恬酒后就躺下身阖上了眸子。 可能真的醉而不自知,没一会儿苏以瑶就沉沉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感觉到有些口渴的苏以瑶想要起身喝水,这才发现自己被顾宴令禁锢在了怀里。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动静,本就警醒的顾宴令睁开双眸,用极为暗哑的嗓音询问道:“醒了?” “嗯,想喝水,你先松开我。” 顾宴令闻言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我去帮你倒,你躺着。” 说着他起身走到房中桌前提着水壶拿着水杯走到床前,倒了一杯递给苏以瑶。 待她一杯接一杯的喝了小半壶,确定不喝了,顾宴令才又将茶壶和茶杯放回桌上。 回到床上躺下后,顾宴令很是自然的伸出胳膊揽着苏以瑶,大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睡。” “可能酒意散了,现在莫名觉得有些兴奋,不太想睡了,你若困了你就先睡,不用管我。” “我也不是很困,陪你说说话?” “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你睡着后没多久,今儿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喝那么多酒。” “我出生没多久娘亲就过世了,可能从没感受过母爱的人会对其有一种偏执的渴望。 原本我虽厌恶芸姨娘,但也没想过要她的命,反正眼不见为净,早晚我嫁了人与她也就接触不多了,只要镇国公府全族性命换来的荣耀不落在她身上就行。 但直到我确认我娘亲的死与她有关,可能源于血脉天性,我就想要了她的命来祭奠我娘的亡魂。 今儿个亲眼看着芸姨娘喝下‘耄耋’就怎么说呢,心里感觉特别畅快,所以就多饮了几杯。” 其实苏以瑶还有没说出口的是她恨沐芸剥夺了她这一世可能拥有母爱的机会。 对于胎穿这件事她也曾考虑过要不要跟顾宴令坦白,但最终她觉得好像也没有说的必要。 虽然她带有上辈子的记忆,但她也确确实实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又不存在回去与不回去的选择,说不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 这辈子她就想与顾宴令夫妻同心,做完彼此要做的事,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一日三餐,一年四季过一辈子。 “只要你高兴就好,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嗯,你也是,不管你要做什么,将来结果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话落顾宴令揽着苏以瑶的手紧了紧,轻应了一声,两人又聊了些其他后相拥着一同进入了梦乡。 —— <{\\u003d.......—— 三日后的放榜日,那些远赴盛京参考的举子们怀着忐忑且期盼的心情早早来到了贡院门口。 而家住盛京的那些参考的官宦子弟也早早派了家中小厮去等候放榜。 苏淳自是也不例外,一早就命长平带了几名小厮去等候张榜。 此时永安伯府的前院正厅中,老太太和苏淳坐在上首位,左下首坐着苏以瑶和苏子清兄妹二人,右下首坐着沐芸母子和周思柔。 苏子韦此时心中忐忑不已,毕竟早就在父亲面前夸下了海口,若是不中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而且春闱泄题一案虽已了结,他们所考的试题也做了更改,官家好像也没有追究购买试题举子的意思。 但谁知道呢,万一官家突然起了追究的心思,被人知晓他曾购买过试题,就算是考中了,怕是也会被撸了这功名。 相较内心忐忑有些左立不安的苏子韦,苏子清倒是一派沉稳淡定。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苏子清从没想过投机取巧,且他嘴上虽不说,但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他预测自己怎么也能进个前十。 —— <{\\u003d.......—— ‘铛铛铛——’ 伴随着一声声锣响,贡院大门开启,身为此次主考官的余则书和莫云聪一道步出了贡院大门,身后还跟着捧着皇榜的礼侍官。 “张榜——” 随着一声唱喊,礼侍官将皇榜张贴到了贡院左侧的墙壁上。 本就等的心焦的众人蜂拥而上,若不是那礼侍官跑的快,此刻估计得被困在皇榜前挤成肉饼。 “嗳嗳嗳~挤什么挤。” “你哪家的啊,让别人别挤,你自个儿倒是挤的起劲。” “就是就是” 长平可不管别家小厮和举子们的争论,一个劲儿的瞅准时机在人群中穿梭着挤到了最前面。 “中了,中了,老太太,主君,咱家哥儿中了。” 听见长平的高呼声,苏淳顿时一个激动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芸姨娘也跟着起身,拦住了刚跨过正厅门槛的长平问道:“可是韦哥儿中了?多少名。” 苏子韦忍耐了多时,在芸姨娘问出口的同时也赶忙上前来到长平面前问道:“我真的中了?多少名?” “恭喜姨娘,恭喜韦哥儿,中了,三百四十一名。” 沐芸可不管多少名,只要中了她就高兴,“儿啊,听到没,你中了。” 苏子韦虽庆幸自己中了,可对这名次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此次春闱取三百五十人,他这成绩都进倒数前十了。 苏淳:“那清哥儿呢?中了没?” 沐芸听到苏淳的问话,心里不断祈祷着苏子清没中没中,但到底老天爷怎会如了恶人的意呢!! “恭喜老太太,恭喜主君,恭喜清哥儿,主君,清哥儿也中了,而且是头名会元,想必一会儿报喜的人就该上门了。” 苏淳:“哦~哈哈哈,好,好啊,清哥儿,你可真是给我们永安伯府长脸了,好样儿的。” “都是父亲往日里教导有方,儿子总算没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苏子清话落,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意,唯有沐芸一口老血哽在喉间不上不下,方才因着苏子韦中榜的喜意也荡然无存。 —— <{\\u003d.......—— 第148章 毒发 苏子清中了头名会元,永安伯府门口好生热闹了一番,除了来报喜的官差,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 在声声爆竹声中,苏淳倒是难得大方了一回,撒了不少的喜钱出去,午间还特意命长平去香满楼定了一桌送到府上。 苏淳:“清哥儿啊,你要再接再厉,争取在殿试上也取得一个好的成绩,咱们永安伯府往后可全靠你了。” 苏子清:“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老太太:“今儿个才刚放榜,你莫要给清哥儿那么大的压力,殿试尽力就好。” 苏淳:“是是是,母亲说的是。” 沐芸一直默默吃着饭菜没怎么吭声,听着席间话题都围绕着苏子清,心有不甘的她还是没忍住出声道:“主君,虽说韦哥儿成绩较之清哥儿差了许多,可韦哥儿到底才十五岁,你是不是也该鼓励鼓励咱们韦哥儿。” 苏淳:“的确,韦哥儿也是好样的,不过往后还是得再多勤勉些,有什么不懂的多像你兄长请教请教,做学问最忌固步自封。” 苏子韦:“是,父亲,儿子知晓了。” —— <{\\u003d.......—— 午膳过后,回到暮云阁的芸姨娘狠狠灌了自己好几杯凉水才勉强将心中的妒火给压下去些。 看着满不在乎靠坐在软榻上的儿子,芸姨娘指着他说道:“你不是说你要考第一的吗?结果就给我考了个这样的名次?活生生让凭阑筑压了咱们一头,这下好了,彻底让周思柔那个贱人在你爹跟前得了脸。” “考试难免有发挥失常的时候,殿试儿子努力些就是,柔姨娘得不得脸的父亲对她也就那样,阿娘何必如此急躁。” “我跟你说,参加殿试前你就给我安安稳稳的好好复习功课,你院儿里那些个狐媚子我一会儿就全给你打发了去。” 苏子韦闻言‘噌’的一下就从软榻上站起了身。 “阿娘,你能不能不要管那么多,我也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光念。 我院儿里的人都已经使唤惯了,若你一定要换了她们,新来的人伺候的我不顺心,到时候殿试落榜,你可别怪儿子。” 苏子韦说完也懒得再听芸姨娘叨叨,径直出了厢房回了铭雅苑。 “韦哥儿—韦哥儿——” 沐芸喊了两声都没能让苏子韦停下离开的脚步,气愤不已的她指着苏子韦离去的方向对曲妈妈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孩子什么态度。” 曲妈妈见状忙上前安抚道:“哥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姨娘莫要动气,且哥儿此次名次虽不佳,但总也是中了。 更何况哥儿到底比大哥儿年小几岁,能与大哥儿一同会试中榜,足以证明了咱们哥儿的实力不是吗?” 听了曲妈妈的劝慰,心里好受了些的沐芸觉得可能自己刚刚有些太过激动了,此时觉得有些胸闷的难受,于是坐到梳妆台前,让曲妈妈替自己卸了钗环去床上躺会儿。 —— <{\\u003d.......—— 晚间苏淳在贤雅居陪着孙晓丽用过晚膳后,孙晓丽听闻他要去凭阑筑,倒是很大方的没有多说什么。 苏淳倒也不是真的惦记柔姨娘,只是想着大儿子今儿个给他挣了脸,怎么着他也该去陪陪柔姨娘,拉近拉近和大儿子之间的父子关系。 此时凭阑筑内,母子三人刚一同用过了晚膳坐着说话,听见下人回禀说苏淳来了,周思柔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了一抹厌烦。 周思柔:“主君。” 苏子清、苏以岚“父亲。” “好了,好了,自个儿家里,不用多礼。” 待苏淳坐下,三人重新落座后,苏子清和苏以岚陪着闲聊了一会儿,苏子清适时开口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与二妹就先行告退了。” 得了苏淳的允准,苏子清和苏以岚起身出了厢房。 两人刚走,周思柔便恭敬起身道:“主君,妾今儿个身子不便,不能侍奉主君,还请主君回主母那儿安置。” 苏淳哪里会感受不到周思柔对自己的冷淡疏离,看着始终垂着头服礼没看自己一眼的她,苏淳轻‘哼’一声,甩了甩衣袖离开了。 出了凭阑筑,苏淳心里窝着火,想也没想的径直去了暮云阁。 —— <{\\u003d.......—— 早前曲妈妈告知芸姨娘主君去了凭阑筑,以为苏淳今夜不会过来的沐芸卸了妆发正准备安置,却听见了房门口侍婢们的问安声。 “官人~~” 看见苏淳走进来,曲妈妈等人自觉退出了厢房,沐芸则一脸欣喜的立时迎了上去。 “官人怎的过来了?不是去了凭阑筑了么?” “怎的?你这儿爷来不得?” 本就因为柔姨娘心里不爽的苏淳听见沐芸说起凭阑筑,说出口的话语自然带上了些不满的情绪。 而敏感的沐芸又怎会听不出苏淳言语中的不快,她玉臂环上苏淳的腰间,嗲声道:“怎会,官人又不是不知,妾恨不得你夜夜宿在妾这儿。” 苏淳一手轻抚着沐芸背后已经散开了的长发,一手拇指摩挲着她柔嫩的唇瓣,轻啄一口后说道:“爷自是知道你这小妖精恨不得榨干了爷才好。” 沐芸闻言娇嗔一笑,“官人这龙精虎猛的,妾可没能耐榨干你。” 话落,男人的自尊心得到强烈满足的苏淳也不再多言,直接就以吻封缄,堵上了沐芸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 干柴烈火的两人吻了一会儿,不满足于现状的苏淳一个打横抱起了沐芸朝着房中床榻处走去。 一场激烈的云雨过后,苏淳极为满足的揽着沐芸闭目养神,手还轻轻顺着她那柔顺的秀发。 只是没顺几下,苏淳就感觉到手里多出了几缕发丝。 他将手伸出床幔外,随意的甩了甩,“芸儿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怎的还脱起发了?” “可能近几日一直担心着韦哥儿的考试成绩,心思重了些。” “嗯,韦哥儿年纪还小,此次会试能中已是很不错了,他还有的是机会,你且放宽了心。” “是,妾都听官人的,有官人教导韦哥儿,妾自是瞎操心,不过为人母的,总会替子女多忧心些。” 沐芸话落,感觉到困意的苏淳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轻拍了拍的后背道了句‘睡’,便拥着沐芸睡了过去。 —— <{\\u003d.......—— 第149章 花雨颜来信 翌日沐芸晨起醒来时发现身边没有人,她看了眼房中的沙漏,竟是那么晚了么? 往日里苏淳歇在她这儿,两人即便如何胡闹,只要他起身她肯定是会知晓的。 “曲妈妈——” ‘吱呀’ 房门打开,曲妈妈应声进入房内,看着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的芸姨娘担忧道:“姨娘可是身子哪里不适?” “倒也没哪里不适,可能今儿个睡久了,有些头晕。” “奴婢瞧着姨娘脸色不太好,今儿个主君早起本想唤姨娘起身服侍,可怎生也唤不醒。 后来主君心疼姨娘可能是累着了,便嘱咐奴婢多仔细着些。” “嗯,先服侍我洗漱。” 曲妈妈应声去唤了侍婢端水进来,自个儿则服侍着芸姨娘起身穿衣。 待沐芸洗漱完毕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完床铺的曲妈妈替她梳起了头。 只梳了一下,曲妈妈手中便多出了不少的发丝,联想到刚才整理床铺时发现的那些脱发,曲妈妈开口道:“姨娘,一会儿奴婢去请个大夫来给你诊诊脉?” “怎的了?” “姨娘想是近来操心哥儿的学业累着了,奴婢方才整理床榻时发现了不少落发。” 曲妈妈说着还将握有落发的手心展开到沐芸面前给她看了看。 “呀~我怎生掉了那么多头发。” 沐芸最喜欢的就是她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她本就长的好,一头秀发又替她增色不少,让她看上去仍像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沐芸用过早膳后,曲妈妈请回来的大夫便给她把了脉。 大夫摸脉摸了约有两刻来钟,且脸色看上去十分凝重,这让被把脉的沐芸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儿。 “大夫,我们家姨娘如何了?” 老大夫刚松开把脉的手,曲妈妈便急急出声询问。 “没什么大问题,劳心过度,老夫开些滋补安神的汤药,每日喝上一碗,好好休息个日即可。” 闻言,沐芸的悬着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 —— <{\\u003d.......—— 而玉瑶轩这边,苏以瑶也收到了花雨颜离京到现在的第一封信。 信中先是简单问候了几句,接着便说起了正事,铜平郡的浮曲阁已经成功落成,且开张当日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她还会在铜平郡留着观察一些时日,等确认没问题后,她就会去南阳郡。 聊完了正事,自然还要聊一些姊妹间的私房话。 看着信中花雨颜说她如何从撩拨龙影到被龙影反撩的过程,苏以瑶‘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骨颜:“颜颜心中说什么了?让你看的这么乐呵。” “说她跟龙影的风流韵事,不对,这个词貌似不那么恰当,花前月下,这个比较合适。” 骨颜闻言也是眼睛一亮,要不这么说环境影响人呢? 自从跟在苏以瑶身边开始,有了八卦小能手恬酒的熏陶,原本冷飒的骨颜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哦?都说什么了?” 苏以瑶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骨颜,“你自己看。” 骨颜接过信纸快速看了起来。 “不愧是我颜姐,龙影那样儿的她都能搞定!!不过没看出来啊,龙影还有这样的一面呢,啧~” “先不说为人如何,就颜颜的那副皮囊,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受的住诱惑?” “也是,不过护龙卫是有成婚年龄限制的,他们这样?” “年龄限制?” “主子没跟你说吗?护龙卫年满三十才能申请转职,此前是不得成婚生子的。” “为何?” “护龙卫本就是保护陛下替陛下办事的,一旦有了家室就等于有了软肋,若是有那些不轨之徒挟持了他们的家人用来打探陛下的消息呢? 且护龙卫培养不易,早前的护龙卫是终身不得娶妻生子的,也是如今的官家仁厚,才改了规矩。” “颜颜对龙影有意思这事儿我同你家主子说过,他当时没有说想来到时他有主意,随他们去。” “姑娘,姑娘——” 两人正闲聊着,恬酒人影未见,欢快的声音倒是先传入了耳中。 看着蹦蹦跳跳满脸喜意来到自个儿面前的恬酒,苏以瑶问道:“你这是捡到银子了?” “没有啊~~” “那是阿杰又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也没有啊~~” “那你这般兴奋作甚?” “嘿嘿嘿,盯着那边儿的人来回禀齐嬷嬷说方才暮云阁请了大夫来诊脉!!” 看着毫无反应的苏以瑶,恬酒问道:“多好的消息啊,主子不高兴吗?” “我不是之前就说了发作时间了么,这有何可高兴的?” “当然高兴啊,这说明芸姨娘离翘辫子又近一步了,我可好奇死了芸姨娘秃头的模样。” 苏以瑶闻言笑了笑,她倒是不好奇芸姨娘秃头的模样,她更好奇苏淳看到芸姨娘秃头时的模样。 想必一定很精彩,就是不知苏淳到时是否还会一如既往的宠爱她呢? —— <{\\u003d.......—— 皇宫昭德殿内,散朝过后就被皇帝留在了宫中的顾宴令此时正与皇帝坐在榻前对弈。 皇帝脸色不是很好的执起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 顾宴令看了眼皇帝落子的位置,“陛下,落子无悔。” 说着,‘啪嗒’一声,顾宴令手中的白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风云陡转,原本还处于上风的黑子瞬间溃不成军。 “嗳~~不算,不算,这步不算。” “陛下,方才臣已经说了,落子无悔。” “朕是天子,朕就要悔!哼!~” 皇帝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到底一把撸了棋盘,用略微不满的态度表示他认输了行了。 “陛下是不满今日臣站在萧太傅那边吗?” 原来今日早朝上,皇帝属意莫云聪升任礼部尚书的位置,但萧太傅却提议让任礼部侍郎的苏淳升任礼部尚书。 最终顾宴令没有站在皇帝这边,反而认同了萧太傅的提议。 “哼~你说,你是不是因为那苏家小姑娘才同意的?你这是任人唯亲!!” “陛下,苏淳此人贪慕虚荣且无勇无谋,让他去萧太傅的阵营捣捣乱未尝不是件好事。” “真不是因为他是苏家小姑娘的父亲?” “臣那未过门的妻子与苏淳的父女关系如何陛下难道不知吗?” “可朕就是不开心,你帮外人,你居然不站在朕这边!!” 顾宴令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到底谁是长辈谁是晚辈? “那陛下想要如何?” “朕要再来一局,而且要让朕赢!!” 曹全憋着笑将黑白棋子分捡好,顾宴令便陪着皇帝展开了新一轮的厮杀。 —— <{\\u003d.......—— 第150章 封暮云阁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沐芸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成功被苏以瑶下了第二次毒。 “啊——” 一声尖叫从暮云阁传出响彻上空,惊飞了一群鸟儿。 “妖妖你你是哪里来的老妖婆?芸儿呢?芸儿——” 睡的正香的沐芸陡然间被尖叫声吵醒,她迷糊间也未睁开双眼,只伸出一只‘玉臂’横陈在苏淳腹部,不满的嘟囔道:“官人,好吵啊,你让芸儿再睡会儿~~” 苏淳看着抱着自己那一只堪比七旬老人的皱巴巴的手臂,再看着那一张让人作呕的老脸,吓得慌乱间竟是摔下了床榻。 门外的曲妈妈听见苏淳惊恐的叫喊声,以为是芸姨娘的光头被主君看见了,忙急着推门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床上沐芸的样子时,同苏淳一个反应,没忍住惊声尖叫起来。 这下彻底被吵醒了的沐芸迷糊间坐起身,看着坐在地上愣住了的苏淳和捂住嘴巴瞪大双眸的曲妈妈。 沐芸第一反应先是摸了摸头上的假发套,还好,假发套还在,那为何两人像是见了鬼的样子。 “官人~你这是怎么了?缘何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老妪用沐芸惯用的语气同他说话,苏淳止不住的偏头干哕了起来。 沐芸见状刚想下床去扶苏淳,谁料苏淳惊得手脚并用,就那么坐在地上直直往后退。 边退还边惊恐的说道:“你你你你你别过来。” 丝毫还未察觉自己哪里不对劲的沐芸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曲妈妈。 曲妈妈到底侍奉了芸姨娘那么多年,在她确认眼前这老妪就是她主子后,她不忍的指了指一旁梳妆台的镜子,示意她自己过去看看。 沐芸满心疑惑的掀被下床来到梳妆台前,只一眼,那足以穿透天际的惊叫声再次响起。 “啊啊啊啊啊——” “这不是我,不是,不是我,不是啊啊啊——” 魔怔的自我否定之后,沐芸白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摔在地上的同时,假发套也很合时宜的掉落在了一旁。 于是苏淳便亲眼见到了一个秃了头皱皮嘎瘩的老妪。 想起这样的老妪昨晚还在与自己翻云覆雨,一旁曲妈妈还没来得及回神去查看芸姨娘的情况,就见苏淳同样白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暮云阁内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 <{\\u003d.......—— “嗳,你刚看见了吗?” “看见了,太吓人了,你看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说这芸姨娘不会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怎么昨儿个还好好的,一夜之间成了这干瘪老妪模样。” “谁知道呢,赶紧干活,晚些还是得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去别的院儿伺候,这芸姨娘怕是到头了。” 暮云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不让人知道都难,这才不过一刻钟,永安伯府就传遍了。 都说芸姨娘定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所以才招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得了报应。 本来内宅的事儿都应该是孙晓丽出面处理,可她有着身孕,老太太信佛,本就相信神鬼一说。 此时怕沐芸真招惹了不干净东西的她自是不会让孙晓丽去冒这个风险,于是只好她这把老骨头亲自来处理了。 老太太到暮云阁的时候,曲妈妈已经将苏淳抬到了另一间厢房了,生怕他醒来看见芸姨娘的样子再次昏过去。 “奴婢见过老太太。” “嗯,可请大夫了?” “已经着人去请了,大夫还没来。” “主君呢?” “主君还晕迷着,奴婢已经将主君和姨娘分开安置了。” “走,先带我去瞧瞧你家主子。” “是,老太太还请做好心里准备。” 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曲妈妈怕她万一惊吓出个好歹,那到时候暮云阁一干人等怕是都落不下个好下场。 饶是有了曲妈妈的提醒,步入厢房看见床上沐芸如今样子的老太太还是惊的往后退了两步,差点绊倒,好在秦妈妈一直小心注意的扶着。 站稳后的老太太定了定心神,又朝床榻处看了一眼后,在秦妈妈的搀扶下出了厢房。 苏淳那边老太太没去看,想来也是她那儿子一早醒来被吓着了,昏一会儿没什么大问题。 “我去偏厅候着,秦妈妈,你去取了我的牌子进宫去请个御医来瞧瞧。” 秦妈妈:“是,老太太。” —— <{\\u003d.......—— 御医来之前,曲妈妈派人去请的大夫先行给两人瞧了瞧。 苏淳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惊过度引起的昏厥,老大夫扎了两针也就醒了过来。 芸姨娘那边这名老大夫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如实回禀了老太太后也就在管家的引领下出了永安伯府。 能进得来侯爵门第看诊的大夫自然懂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过他出府时,管家还是给了他一个鼓鼓的荷包。 “今日之事,还望” “放心,老夫省得的。” 也是巧了,才送走老大夫的管家正好遇上了秦妈妈带回来的御医。 御医进了暮云阁看见床榻上芸姨娘的样子时脑子里顿时有了猜测。 但具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还得把过脉后才知晓。 一炷香的时间后,御医起身随着秦妈妈一道来到了偏厅。 此时已经苏醒过来的苏淳也在偏厅中陪着老太太。 “老大人,如何了?” “回老太太的话,此乃脱骨症,实乃是罕见的一种疾病,无药可医。” 老太太听闻无药可医时心里着实是高兴的,这下家里没了这个祸害,总算是能安宁和乐了。 苏淳:“脱骨症?” “是,这种病症早期会从脱发开始,之后人会迅速干瘪如同老人,最后骨头会一点点融化,全身骨头融化人自是活不了的,所以此病称之为‘脱骨’。” 御医解释完,苏淳听的浑身骨头都感觉到了不适,最终管家客客气气的送走御医后。 没待老太太说什么,苏淳便发话封锁暮云阁,愿意留下伺候留下,不愿意留下由管家重新安排。 最终,除了曲妈妈,没有一个侍婢愿意继续留在暮云阁侍奉。 人走茶凉,多么现实 —— <{\\u003d.......—— 第151章 找于封 暮云阁被封了,除了芸姨娘不得擅自外出外,其余侍婢苏淳倒是也没限制其人身自由,只不过现在的暮云阁也没有什么侍婢了,唯余曲妈妈一人。 而这一切仍处在昏迷中尚未醒来的芸姨娘并不知晓。 曲妈妈看着床上变成老妪模样的芸姨娘心疼不已。 她本就不是永安伯府的奴婢,当初芸姨娘救过她的命,她也是跟着芸姨娘一道进的伯府,所以主仆间的情分自是旁人比不得的。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离开去谋个好去处,可她仍愿意留下侍奉沐芸。 苏子韦昨儿个夜里就偷摸约着孙祁一道去了飘香院,霓虹灯绿,醉生梦死了一夜未回府,所以对于暮云阁中发生的事还不知情。 他刚回到铭雅苑,就听下人回禀说自己姨娘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他父亲将暮云阁给封了。 还算有些良知的他倒是也没害怕,径直出了铭雅苑去了暮云阁。 苏子韦走入厢房时,曲妈妈正垂泪坐在床榻边守着昏迷不醒的芸姨娘。 御医说了,她受惊过度,又不愿面对现实,所以具体什么时候会醒无法预料,且醒来亦有可能会有癫症。 即便来的一路上苏子韦不断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的亲娘,不就是样貌变老了么,人这一辈子谁不会老。 可当亲眼瞧见芸姨娘的样子时,做足了心里准备的苏子韦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也就怔愣了一会儿就缓过了心神,可到底心底还是有些膈应的,所以并未靠近。 “奴婢见过韦哥儿。” 苏子韦走到房中桌前坐下,摆了摆手,“曲妈妈不必多礼,阿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晓,昨儿个还好好的,今晨醒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铭雅苑的下人回禀时已经告知了苏子韦御医说这病无药可治,可苏子韦多少还是心存些幻想,毕竟谁也不想有这样一个娘亲,更何况往后他是要走仕途的。 “御医可说还有救?” 曲妈妈摇了摇头,“御医说无法。” 这下彻底死心了的苏子韦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想到下人说的得此病最终的下场,他冷不丁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殿试在即,我还要回去复习功课,这里就劳烦曲妈妈多多照顾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你派人去铭雅苑告知一声就行。” 曲妈妈说不替芸姨娘心寒是假的,母亲生了这么重的病,生为儿子就那么草草说两句,看几眼就要走,甚至连近前都不愿意。 可此时在这永安伯府里,唯一能仰仗的也就只有一个韦哥儿了。 主君那儿是别想了,什么狗屁倒灶的宠爱,全都是假的。 “是,奴婢自当尽心尽力,韦哥儿且安心待考就是,姨娘自也不希望哥儿为了她误了殿试。” 看着苏子韦离开的背影,曲妈妈握住芸姨娘枯如老树枝丫的手轻抚了抚。 “姨娘啊,你别灰心,奴婢一定想法子救你。” 说完,曲妈妈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替沐芸掖好锦被,自个儿也转身出了厢房。 —— <{\\u003d.......—— 玉瑶轩的两名武婢见曲妈妈脚步匆匆的出了暮云阁直奔府门而去,二人对视一眼,一个跟了上去,一个则回了玉瑶轩去报信。 听了武婢的禀报,苏以瑶将最后一份‘耄耋’递给骨颜,不用她多说,骨颜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接过药粉就去了暮云阁。 而这边曲妈妈出了永安伯府就去了早前一直去的胭脂铺子,逗留一会儿出来后,她四下看了看,接着又脚步匆匆的直奔某处而去。 盯着曲妈妈的武婢一路跟随她来到了一处赌坊,因着怕被她察觉,武婢就没有跟进去,只随意寻了个角落蹲着,盯着赌坊的大门。 “六六六,豹子,通杀——” “靠,老子又她娘的输光了,不玩儿了,不玩儿了。” “嗳~于爷这是没钱了?没关系啊,咱们赌坊可以借啊!您今儿个先前手气那么好,说不定下一把就翻本了呢?” “利钱怎么算?” “老规矩,您晓得的。” “行!” 于封今日本来手气不错,已经赢了不少了,可因着心黑被庄家一把豹子给全吃了,之后他又借了一百两想着翻本,但没一会儿又输光了。 “艹!!” 人生鼎沸的赌坊里,曲妈妈一张张赌桌寻找着,最终在于封口吐芬芳时找到了他。 “于爷,奴婢可算找着您了,快,快跟奴婢走。” 输了钱本就心情不佳的于封一把甩开了曲妈妈攥着他手腕的手。 “走,走什么走,老子还没玩儿够呢。” “吁~~~” 赌坊里多是三教九流之徒,于封在这儿算常客,自然也不乏与他熟识的赌徒。 瞧见他与个老婆子拉拉扯扯的,自有那些瞎起哄的吹起了口哨。 “于爷,赶紧回去,抱一抱,哄一哄,不然小心人家不给你银子花咯~” “放你娘的狗屁,这是老子家的下人” “切~~” 起哄那几人不屑的撇撇嘴,心道你于封是个什么货色我们还不知道?还下人!啐~!! 曲妈妈心中焦急,也懒得管那些地皮无懒如何打趣,她只当听不见。 见于封还欲上去与那些人扯皮,她使劲儿拽住于封放低声量说道:“于爷,姨娘出事儿了。” “她出事儿干老子屁事儿,老子不去,除非” 曲妈妈明白他的意思,立马掏出几张银票塞给了他。 于封接过银票看了看面额,心满意足的拍了拍,从中抽出一张扔到了赌桌上。 “两清,今儿个借今儿个还没利钱?” 刚借钱给于封的赌坊管事拿起桌上的银票确认了一下,立马笑眯眯的说道:“没有,两清了,于爷下次接着来玩儿啊。” 于封‘哼’了一声没说话,朝刚打趣他的那些人挥了挥拳头,跟着曲妈妈一道出了赌坊。 “老子饿了。” 曲妈妈现下没安排好,也不可能马上带于封回府,于是带着他去了天香楼,毕竟这也的确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地方。 到了天香楼,于封要了个雅间,一点儿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子菜,还要了壶酒,等菜上齐,他便径自胡吃海塞了起来。 —— <{\\u003d.......—— 第152章 以毒攻毒 于封与芸姨娘有特定的联系方式,他知道曲妈妈亲自去赌坊找他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儿。 得了银钱又饱餐一顿的于封也没再拿乔,“说,找我什么事儿?” 曲妈妈就将芸姨娘的情况和御医所说的都告知了于封。 “脱骨症?” “是,御医是这么说的。” “她从何时开始脱发的?” “约莫一月前。” “人没瞧见我说不好还有没有的救,得见了人才知道。” “是,于爷吃饱了就走,奴婢先陪您去置办身行头,到时只说奴婢请的大夫就是。”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更何况于封与芸姨娘还有一腿,而且他若是缺钱了还能从芸姨娘那榨点儿,于是他也没再推搪,起身跟曲妈妈一道出了天香楼。 置办好了行头,曲妈妈带着于封直奔永安伯府,不过她没选择走大门,而是带着他从后门入了府。 一路跟着二人的武婢见他们去往了暮云阁的方向,当下以最快速度回了玉瑶轩去报信了。 “姑娘,曲妈妈回来了,还带了个人回来。” 齐嬷嬷得到武婢的回禀第一时间便来告知了苏以瑶。 苏以瑶也没耽搁,是不是给芸姨娘毒药之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她带着骨颜快速出了玉瑶轩去往暮云阁。 —— <{\\u003d.......—— 而这边,早一步已经到了暮云阁的于封瞧见了床榻上芸姨娘的样子,只觉胃里开始翻涌,差点将刚吃下去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 他缓了一会儿,拿起房中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喝下去后感觉舒服点了才走到床榻前给芸姨娘把起了脉。 一刻钟过去了,曲妈妈看着依旧在给芸姨娘摸着脉没出声的于封也没敢打扰,只静静的站在他一侧耐心候着。 “唔~” 一声细微的轻哼,昏迷着的沐芸此时苏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眸子,看着眼前的于封眼里讶异了一瞬,继而转头看了看那熟悉的厢房,确认自己还在暮云阁,于是她出声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于封没回答她,只朝曲妈妈努了努嘴,意思你问她。 芸姨娘没得到于封的回答,转而看向了他身侧的曲妈妈。 “于爷是奴婢请来给姨娘瞧病的。” 听了曲妈妈的话,沐芸才好似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 她一把反握住了于封正给她把脉的手,神色激动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还有没有的救?” “这不正给你看着呢么,你这样抓着老子的手,老子怎么给你看。” “于封,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你一定想法子救救我。” “知道了,老子若不想救你就不会来了,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俩也睡那么多回了,老子也没那么薄情不是。” 曲妈妈闻言忙上前安抚道:“是啊,姨娘莫急,于爷那么厉害,定是能治好你的。” 话落,芸姨娘乖乖的松开了手,继续让于封替自己把脉。 于封说话肆无忌惮是因为曲妈妈来之前说过了暮云阁被封,除了他们再无旁人。 只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些对话一字不落的被房顶上的苏以瑶和骨颜听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了一下,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苏以瑶:不愧是芸姨娘,胃口是真好,怎么样都吃不饱,还要出去偷吃。 该不该让苏淳来见证一下他的被绿时刻呢~~ —— <{\\u003d.......—— 苏以瑶在想什么,底下房中的三人自是不知道的。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于封松开把着脉的手,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神情走到房中的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品着。 曲妈妈:“于爷,姨娘的病能治吗?” 于封呷了口茶,‘啧’了一声说道:“病什么病,她这是中毒,哪里是什么病。” 苏以瑶听见于封的话倒是诧异了一瞬,着实是没想到芸姨娘这个姘头倒真的是有些本事的,连她在残卷上看到并且改良过的毒药都能看的出来。 曲妈妈:“什么?中毒?怎么可能?” “切,爷还能骗你不成?虽不确定她中的什么毒,但依着我制毒这些年的经验来看,这就是中毒导致的。” 此话一出,苏以瑶可以确定,他就是帮着芸姨娘害死自己娘亲的凶手。 而床榻上的芸姨娘闻言心里亦是不平静,中毒,她居然中毒了,到底是谁?谁要置她于死地? 家里就那么些人,除了主君,其余好像都有想要弄死自己的嫌疑。 不过芸姨娘此时最怀疑的人是周思柔,毕竟这毒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春闱这段时间下。 对了,肯定是她,她怕韦哥儿殿试高中抢了她家清哥儿的风头,这样主君就更不喜她了。 若是苏以瑶知道芸姨娘心中所想,定要怀疑是不是她这毒药还伤脑子。 毕竟一个是会元一个是倒数,她就没想过这之间的差距吗? 还柔姨娘怕韦哥儿抢清哥儿风头,‘呸’,蠢货~! 柔姨娘:(╯-_-)╯╧╧ 老娘早都不稀罕那老王八羔子了~ 曲妈妈:“于爷,那这毒你能解吗?姨娘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怎么解?” “于爷,你那么厉害,你想想办法,奴婢求你了。” “呵呵爷就一凡夫俗子,会制点乱七八糟的药,你甭给我戴什么高帽子。” 沐芸也不是刚认识于封了,知道他这是在拿乔,于是她挣扎着从床上撑起上半身说道:“只要能治好我,你要多少我都给。” “嗳~谈钱伤感情了不是,不过这药材钱你总不能让我亏本。” “说,你要多少?” 于封朝沐芸伸出一个手掌,“五千两。” 沐芸现在只想让他先治好自己,于是咬咬牙,点了点头。 “你这毒我解不了” “你耍我?” “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毒我解不了,但我可以用另一种毒药牵制它,让你恢复本来的面貌,只这寿数会受些影响。” 少活几年总比现在就死的好,“按你说的办,我先给你一千两,等你治好我,剩下的我再给你。” “行。” 于封也不怕沐芸会赖账,爽快应下后,接过曲妈妈递来的银票,说要回去准备后,让曲妈妈送他出了府。 —— <{\\u003d.......—— 第153章 审问 出了永安伯府的于封摸着怀中的银票打算先回赌坊去玩儿个两把尽个兴,晚上再去飘香院爽一爽,至于制毒的事儿嘛他一点也不着急,反正那臭婆娘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只是正想的美的他忽然觉得后脖颈一痛,双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绑缚在十字架形的木桩上。 于封扭了扭还有些酸疼的脖颈,打量了一下四周,墙面上挂着的刑具上干涸的血迹和此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是牢狱的刑房。 “来来人呐,有没有人啊——” “吵什么吵,闭嘴。” ‘啪——’ 听见叫喊声过来的牢房守卫从墙上取下鞭子甩了个空鞭,并没打到于封身上,毕竟这个犯人主母说了要亲审。 “你们是谁?我在哪儿?我又没犯事儿,你们凭什么抓我?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没有罪的一会儿我们主母审过你就知道了,现在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嘴巴,再叽叽喳喳,下一鞭可就不会落空了。” 刚还颇为硬气的于封看着那鞭子上密密麻麻的倒刺当下抿紧了嘴巴没敢再吱声。 守卫见他老实了也没再说什么,鞭子一丢,转身走了。 在于封极为忐忑的等待中,苏以瑶带着骨颜来到了地牢。 守卫极有眼色的搬了把椅子放到苏以瑶身后。 于封看着眼前的二人,他确定他并不认识她们,但碍于先前那名守卫的凶残,他没敢开口说话。 苏以瑶坐下后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淡然开口道:“你现在一定很好奇我是谁,又为何将你抓来是吗?” 于封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恭敬站在一侧的那名守卫。 守卫:“主母问你话呢,又哑巴了?” 于封闻言连连点头回答:“是,是的。” “我名唤苏以瑶,永安伯府嫡女,镇国公府嫡女白洛是我的母亲,我这般说,你可明白了。” 于封虽没有见过苏以瑶和白洛,但当初他给芸姨娘毒药自是知道她要用在谁身上。 现在人家找上了他,必然是因为早前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但他也知道此事他不能承认,否则肯定是会没命的。 “苏姑娘” 骨颜:“苏姑娘也是你能喊的,唤县主。” “是是,县主,小的真的不知何处得罪了您,还望您指点一二。” “呵真的不知?” “小的冤” ‘啪——’ “啊——” 一声痛呼响起,于封冤枉的‘枉’字还没出口,骨颜执起方才守卫丢在桌上的那根鞭子就是一鞭抽了过去。 立时,还试图嘴硬的于封胸前衣衫破裂,一条血痕横亘,他的额头上也因为剧烈的疼痛冒出了冷汗。 “知知知” 一旁的守卫很是不屑的扯扯嘴角,一鞭子就改口的从他看守地牢以来还是第一个,真特娘的给男人丢脸,软骨头,tui~! 苏以瑶:是啊,早知道一鞭子就行,我又何必怕动刑弄脏我的玉瑶轩,还大老远的把他弄来将军府的地牢,啧~ “那你说说,你知道什么。” “县县主可是想问沐沐芸的事?” “接着说。” “小小的承认与与她有一腿。” “嗯,还有呢?” “小小的给给过她一一些毒药,不过小的真的不知道她用那些药对付谁,她没告诉我。” “呵” 苏以瑶冷笑一声,朝骨颜使了个眼色,转身出了地牢。 于封越是急于狡辩就代表他越是心虚,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 <{\\u003d.......—— 夜风习习,今儿个的月亮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躲在厚重的云层后不肯露脸。 暮云阁内曲妈妈刚给沐芸擦拭完身子,正要出去将水倒掉,才跨出厢房的门,就被人捂住嘴拖到了一旁。 ‘当啷——’ 面盆应声而落,房内床榻上听到动静的沐芸出声询问道:“曲妈妈?曲妈妈?” 没听到曲妈妈回应的沐芸正准备起身出去瞧瞧,忽而一阵阴风吹过,桌上烛台的火光晃悠了一下就此熄灭,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呜呜呜’的低泣。 沐芸害怕的瑟缩到了床榻的一角,裹着锦被大声喊道:“曲妈妈—曲妈妈——” 只回应她的只有更为刺耳的呜咽声和一开一合窗户撞击窗框的响声。 “芸姨娘,你可还记得我?” 沐芸循声望去,借着床尾唯余的那盏烛火的微弱光芒,她看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站在房门处。 只她还未瞧仔细,一个呼吸间,那白影就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披散着的头发下,是一张煞白到没有一丁点血色还七孔都流着血痕的脸。 “啊——” “白白白洛,你你你不是是死死了么?” “呵呵呵看来芸姨娘还记得我啊~下面真的是很冷,我好冷,好害怕,不如你下来陪我~” ‘白洛’边说边伸出手抚上沐芸如今那如槁木般干瘪的脸庞。 冰冷的触感让芸姨娘忍不住浑身颤抖个不停,本就瑟缩在角落退无可退的她胡乱挥舞着双臂想把眼前‘鬼’赶走。 “啊啊啊啊——你别过来,我不去,死了你还不安分,我劝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我能弄死你一次,也能弄死你第二次!!” “呃” 沐芸叫嚣声戛然而止,那只始终挥不开的冰冷手掌一把掐上了她的脖子,而‘白洛’那披散着的头发无风自动,一张七窍流血的脸更为清晰的呈现在她眼前。 “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弄死我第二次!你跟你那奸夫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的沐芸使劲扒拉着‘白洛’的手,眼见她快被自己掐死了,‘白洛’才松开了手。 得以喘息的沐芸捂着脖子连咳了几声,“是他给我的毒药,你先去找他,先把他弄死。” 话落,一墙之隔的厢房外,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的曲妈妈颓败了神色。 一字不漏听完房中对话的她知道这下真的一切都完了。 苏以瑶看着脸色黢黑的苏淳,心里真是开心的不得了。 千年王八,万年龟,宠妾灭妻的大多逃不过青青草原的真香定律。 哈哈哈哈 —— <{\\u003d.......—— 第154章 处置沐芸(上) “贱妇!!” 苏淳怒骂一声,转过身一脚将被绑着堵住嘴的于封踹倒在地。 “长平,将这对奸夫淫妇还有这个老刁奴押去正厅。” 话落,苏淳一甩衣袖,大跨步的朝外走去。 以往他有多爱来暮云阁,如今对这个地方就有多厌恶。 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更何况还一戴那么多年。 扮做‘白洛’的骨颜任务完成,走出厢房,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跟在苏以瑶身侧一道不紧不慢的也跟去了正厅。 进了正厅,怒火中烧的苏淳一把将桌案上的茶具全都拂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起,正厅的地上顿时茶水混合着碎瓷片一片狼藉。 被押进正厅的三人长平一人赏了他们一脚,正好全跪在了那些碎瓷片上面,顿时三人同时发出了声声哀嚎。 苏以瑶就是在此时走进正厅的,她觉得这哀嚎声真的是相当的悦耳。 苏淳被戴绿帽子虽已成事实,但他还是想给自己留点脸面,不怎么想当着女儿的面处理此事。 于是他敛了敛怒气,看着坐在左下首的苏以瑶说道:“瑶姐儿,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 “父亲,事关我母亲,女儿自是要留下旁听的。” 苏以瑶要留下的理由足够充分,苏淳没理由也不敢强硬的赶她离开,只得把这口不顺的气全发泄到了底下跪着的三人身上。 “长平,取马鞭来。” “是,主君。” 沐芸看着长平大跨步离开正厅去取鞭子,害怕的她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强忍着跪行到了苏淳跟前。 若是以往的沐芸拖着那么一条长长的血痕跪行到自己面前,苏淳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忍。 可如今她顶着一张七老八十的老妇脸,奸夫还就跪在一旁,苏淳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半点恻隐之心。 他一脚踹翻了欲要上前来抱他腿的沐芸。 “贱妇,别碰我。” “主君,主君,你听我说,我没有背叛你,我我那是被吓的,对,我那是被吓坏了,才口不择言的。” “你还要狡辩,你的奸夫就在那儿跪着呢~” “主君,我真的没有想要背叛你,你知道的,我那么钟情于你,又怎么会背叛你呢? 是他,当初是他强迫我的,不是我自愿的啊~!!” 于封听见沐芸说是自己强迫她的,顿时就反驳道:“我呸!你个贱人,第一次你就是半推半就的,后来哪一次不是你骚的在老子身上自己扭的。” “你放屁,就是你强迫我的。” “我强迫你?是不是你说你家里的那个不行喂不饱你?是不是你说我比他厉害多了?” 苏以瑶颇有兴味的看着这狗咬狗的一幕。 可一旁的苏淳是个男人,如何受得了两人当众谈论他行不行。 ‘嘭嘭嘭——’ 顿时,正厅的茶几被他拍的震天响。 “够了,都给我闭嘴。” “主君~~” 沐芸脸上、身上的皮肤是都干瘪了,可这毒药并不影响她的声音。 她这一声婉转娇嗲的轻唤,顿时让苏淳联想到她在别的男人床上是不是也像对他时一样。 这时去取马鞭的长平回到了正厅,苏淳接过他呈递过来的马鞭,起身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鞭朝沐芸挥去。 “啊——” “主君,主君饶命啊。” 沐芸一边喊一边手脚并用的躲闪着苏淳挥过来的鞭子。 “躲,我让你躲,你个贱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让你偷人,让你给我戴绿帽子,贱妇,贱妇!!!” 苏淳一鞭比一鞭打的重,直到沐芸没了声响,他也打累了,才丢了鞭子回到座位上坐下。 —— <{\\u003d.......—— 正厅的动静闹的不小,虽已是晚间,但府中各个院落还是各自收到了些风声。 孙晓丽怕那些腌臜事听了污了自己肚子里孩子的耳朵,于是敛了去正厅瞧热闹的心思。 寿安堂里,闻讯的老太太跪在小佛堂的佛龛前,闭目捻着佛珠,心里颇有些自责。 当初是她这个做婆母的疏忽了,若是她再仔细些,说不定洛娘也不会那么年轻轻的就殒命。 “都是我的错,我若再强硬些,早早就把那个搅家精赶出去,洛娘也不会” “老太太,这也不是您能预料到的,恶人自有天收,不然为什么就让芸姨娘得了那不治之症呢?” 老太太闻言没再多言了,只今夜这事一出,她知晓芸姨娘身上的‘病’怕是另有蹊跷。 不过这本就是芸姨娘应得的报应,她并不觉得瑶姐儿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哥儿,哥儿,不好了~” 正搂着侍婢调笑的苏子韦听见小厮的呼喊声不悦的蹙了蹙眉,“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是姨娘,姨娘出事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厮,苏子韦将搂着的侍婢遣了出去,小厮这才将正厅中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苏子韦闻言匆忙起身就要往正厅去,行至半路,突然想到什么他又转道回了铭雅苑。 “哥儿,怎么不去了?” 苏子韦想的是,他姨娘偷人,他去了,万一他爹怀疑他不是他的种怎么办?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自己应该就是苏淳的种,可万一呢? 只这想法他也不好跟小厮说,于是他只吩咐小厮关好院门,此事就当做不知晓。 小厮不知道苏子韦为什么又突然不去了,只主子怎么吩咐,身为下人的他也只好怎么做。 —— <{\\u003d.......—— 而这边正厅中,缓过劲儿来的苏淳看向底下的曲妈妈和奸夫。 “将这老刁奴拖下去杖毙。” 似是早知道自己今日的下场,曲妈妈看了一眼地上浑身鞭痕的芸姨娘,没有任何挣扎的任家丁将自己拖了下去。 “至于你和这个贱妇,一同拉去沉塘。” “慢着” 害死她娘,想这么简单就死了?别说门儿了,窗户缝儿都没有。 “父亲,这两人害死我母亲,不如就交由女儿处理。” “好,随你!” 话落,苏淳起身离开了正厅。 苏以瑶本也没打算将这两人真的交由苏淳发落,她为什么非要将这事捅到苏淳面前让他知晓,一来是为了让他不好受,二来也是在他心里扎根刺。 偷过人的妾,谁又知道生下来的是不是自己的种呢? 她就不信经此一遭,苏淳还能毫无芥蒂的偏心苏子韦。 永安伯府的爵位也算彻底与他无缘了。 —— <{\\u003d.......—— 第155章 处置沐芸(下) “你是不是你?是你给我下的毒!!” 听到这微弱的质问声,苏以瑶走到满身是伤,勉强撑起上半身看着她的沐芸跟前。 “从你给我娘下毒的那天开始,你就该想到会有那么一天。” 沐芸昂着头,看着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苏以瑶愤愤道:“当初我就该连你这个小贱蹄子一起弄死。” “呵” 苏以瑶轻笑一声,缓缓蹲下身,伸手在沐芸的脸上拍了拍。 “你说的对,可惜你没机会了,现在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怎么弄死你。” 说完,苏以瑶站起身朝骨颜说道:“今儿个时辰不早了,先关玉瑶轩柴房里,明儿个一早丢将军府地牢里去。” “苏以瑶,你这个小贱人,我可是成王侧妃的母亲,我的娇娇儿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看你的宝贝女儿如何不放过我。” 于封:“县主,县主,求您,饶小的一命,我只是给了她药,我没有做其他啊。” “你个杀千刀的软骨头,你以为你求她,她就会放过你了?做梦,你只能陪着老娘一块儿去见阎王!哈哈哈哈~” “呸,你个不要脸的贱人,老子跟你说话了吗?” “县主,县主,您别听她的,小的求求您,您就饶小的一命!只要县主您大人大量愿意饶过小的,让小的做什么都行!” “哦?做什么都行?” “嗯嗯嗯,做什么都行,只要您说。” “那行,我考虑考虑。” “多谢县主,多谢县主!!~” “苏以瑶,你等着,下毒谋害亲长,你不得好死!!” “我好不好死的就不劳你操心了,反正我知道你马上就要不得好死了。” “你” “于封,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这贱蹄子会饶了你,那毒药可是你给的!” 于封:“!!!~” 苏以瑶听了一会儿两人的狗咬狗,反复就那么几句着实无趣,于是离开正厅回了玉瑶轩。 骨颜则一手一个,提溜着将他们扔进了玉瑶轩的柴房,齐嬷嬷还特意命两名武婢守着,免得半夜里让他们给跑了。 —— <{\\u003d.......—— 铭雅苑里,苏子韦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很是烦躁,理智上他告诉自己这事儿他不该管,毕竟他娘有错在先,而且他马上要殿试了,这事儿若传出去,有这样的母亲对他将来势必会有影响。 可感情上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娘,从小到大她娘对他真的是很好,他不能也不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娘亲没了命。 纠结良久,最终还是感情上占了上风,苏子韦让小厮偷摸着去探听下正厅里的状况。 “哥儿,哥儿” 小厮小跑着进了书房,苏子韦急忙开口询问道:“如何?” “曲妈妈被打死了,主君本是要将姨娘和和那人一起沉塘,结果四姑娘说他们害死了她母亲,她要自个儿处置,主君允了。” “那四姐可有说打算如何处置?” “小的没敢太过靠近正厅,前面那些还是从其他人嘴里打听来的,不过小的看见四姑娘将两人带回了玉瑶轩。”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那哥儿有什么吩咐再唤小的。” 苏子韦闻言点点头,待小厮退下去后,他坐在椅子上思量了起来。 —— <{\\u003d.......—— 翌日晨起,苏以瑶从寿安堂请安回来后,就与骨颜一道带着沐芸和于封去了将军府。 她的玉瑶轩能关人的就只有一个柴房,而且她也不想让两人之后死在她院儿里脏了她的地方。 将军府门口,顾宴令从玉瑶轩回来更衣上朝前已经告知了阿俊过会儿苏以瑶会来的事,所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阿俊便提早等候在了此处。 “属下见过主母。” “嗯,这两人就交给你了。” “是,主母放心,属下定命人好好看管。” 阿俊说完挥了挥手,守门的两名侍卫就将两人押了下去。 苏以瑶还有别的事,就也没逗留,与阿俊告辞后离开了。 出城的马车上,骨颜询问道:“瑶瑶可想好了如何处置二人?” “芸姨娘我不作他想了,她至多还能活半月,这半月她活着比死了痛苦。 至于于封,我还没想好,他的毒术我有些兴趣,若是他愿意教,我便让他死的痛快些,若是不愿意,呵” “我还以为你要说若他愿意教你,你便饶他一命呢。” “他虽不是主谋,但也是共犯,沾了我娘的血,必须以命赔命,我说考虑的时候也是想到了他那一身的毒术,先给点希望而已。” 骨颜点点头,“那你去找乔老是?” “乔老对毒术也颇有兴趣,我是想去问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学。” —— <{\\u003d.......—— 这厢苏子韦纠结了一夜,不知道成王府自己该不该去。 最终快到破晓时分,他觉得娘亲的事还是应该告诉身为女儿的苏以娇一声。 决定了,苏子韦也就没再拖沓,睡醒后就命小厮套了车直奔成王府而去。 藏娇阁内,顾言恺正坐在桌案前不知写着什么,苏以娇巧笑嫣然的坐在他身侧替他磨着墨。 远远看去倒是男俊女美,好一副被看添香的名场面。 “启禀王爷,侧妃娘娘的弟弟在门口求见。” “让他进来。” 前来禀报的小厮退出去后,顾言恺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在苏以娇一侧脸颊上亲了亲。 “娇儿也许久未见过家人了,既然胞弟来了,那你们姐弟二人好好叙叙话,本王就先走了。” “王爷~那你一会儿还过来吗?” 顾言恺点了点苏以娇的鼻尖,“来,不来这儿爷还能去哪儿,嗯?” “那等弟弟走了,妾命人去请王爷?” “好,依你。” 苏以娇前脚刚送走顾言恺,后脚苏子韦就在下人的领路下进了藏娇阁。 看着眼前精致的院落和房中那些价值不菲的摆设,苏子韦也替他姐能在成王府过的好高兴。 到底是一母同胞,亲弟弟来看自己,苏以娇自然也是开心的,于是她招呼着苏子韦坐下,并忙让侍婢去多准备些精致的茶点。 —— <{\\u003d.......—— 第156章 去成王府找苏以娇 “韦哥儿,我听王爷说了,这次你也榜上有名,马上要参加殿试,真不愧是我弟弟,真长脸。 你也能看的出来,阿姐在成王府过的不错,你加把劲儿,等殿试过了,我让王爷给你谋个好一点的差事。 往后你就好好给王爷办事,日后咱们家的爵位有王爷帮衬着还能落到旁人头上? 还有” 看着兴奋的絮絮叨叨个没完的苏以娇,苏子韦讪笑两声,面色有些为难的出言打断道:“阿姐,其实” 苏以娇倒没有因为说话被打断而不悦,看着欲言又止的苏子韦,她问道:“韦哥儿,怎的了?有话你就直说。” 苏子韦正欲开口,这时侍婢们端着茶水点心走入了房中,他只好又收住了话头。 “你们都下去。” “是,侧妃娘娘。” 待所有侍婢们退下,苏子韦才小声说道:“姐,阿娘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 “就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是觉得还是应该要跟你说一声。” ‘啪啪啪’ 苏以娇听完苏子韦的话,用力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拍打了几下。 “疼,阿姐你干嘛打我~” “你还委屈上了,阿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就应该立刻来告诉我。” “这不我来的也不晚么,昨儿晚上才出的事儿。” “我是说阿娘得病了你就该来告诉我了。” “告诉你你能怎么办,家里都请了御医了,御医说这病没法儿治。” “不管能不能治,至少我该回去见见阿娘,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阿姐,我错了,你先别生气了,先说阿娘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找苏以瑶要人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 “阿姐你想啊,你要找苏以瑶不就把阿娘谋害主母还还那个的事儿全抖露出来了么? 到时候万一爹再怀疑我们俩不是他亲生的怎么办? 若是外面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的说我们是野种,不但我仕途无望,连王爷也难保不会嫌弃你。” 苏子韦一口气说完,发现苏以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之就是好像不认识他了一般。 “阿姐,你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没良心,阿娘这次的确错的有些离谱,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那个,更何况她的病也没法治,早晚都是个” 苏以娇的确觉得苏子韦有些白眼儿狼,从小到大,阿娘虽然也疼爱她,但相比弟弟总是要差一些的。 可她也不否认苏子韦的话是有道理的,她如今只是个侧妃,品级上还是不如苏以瑶这个县主。 而且在成王府待久了,她虽不懂朝政之事,但也知道王爷不可能为了她去招惹苏以瑶,毕竟她身后有个顾大将军。 苏以娇有些烦躁的扯了扯手中的锦帕,方才因苏子韦到访的喜悦荡然无存。 “阿姐” “你别说话,让我想想。” 这一想就想了约莫两刻钟,其间苏以娇蹙着眉头一声不吭,苏子韦也没出声打扰。 起床后就直接过来没吃过东西的他肚里空空,看着桌上精致的茶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似是感觉到弟弟的窘状,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苏以娇看了他一眼道:“想吃就吃。” “嗳~我一起床就过来了,没吃东西,现下是真的饿了。” “嗯,吃,先垫垫肚子,一会儿留下用个午膳。” “不了,不了,我主要是为着阿娘的事儿来的,午膳我就不留下吃了。” “让你留下你就留下,等用过午膳我们一起去找苏以瑶。” “啊~” “我想了想,不管阿娘错的如何离谱,她待我们总是好的,虽说她得了不治之症没的救了,但若她走前我们能陪在她身边总也算尽孝了。” 被苏以娇说的有些惭愧的苏子韦放下手中的糕点,垂着头闷声道:“可我觉得四姐不会同意把阿娘还给我们的。” “先听她怎么说再说,至少让我们见一面我想她还是肯的。” 苏以娇话虽这么说,但想起往日里自己同苏以瑶的关系,她还真没多少把握能再见娘亲一面。 —— <{\\u003d.......—— 苏以瑶自军营见过乔老出来后回城,与骨颜在外面用过午膳才回的永安伯府。 她前脚刚回到玉瑶轩,后脚就听见齐嬷嬷来回禀说是苏以娇回来了,主君遣人来传话让她过去一趟。 还没来得及坐下的苏以瑶只好又动身去了前厅。 苏淳本来因着升任了礼部尚书,家里几个儿女又都挺争气开心不已,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芸姨娘的事就给了他当头一击。 此时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着实不知该怎么面对,因为他没法儿确定他们是不是自己的种。 苏以娇瞧着眼前不怎么愿意看他们姐弟二人的父亲,知晓弟弟的顾虑并没错,他们的父亲恐怕已经怀疑他们不是他的孩子了。 可现在他不点穿这件事,他们又何必当做知晓。 “父亲,王爷心疼我许久未见家人,今儿个特让我回来探探亲,这些都是王爷亲自命人备的礼,您瞧瞧可还能入眼?” “呵呵呵,娇儿说笑了,王爷命人备的礼自然都是极好的。” 前厅外,苏以瑶正好将父女的对话听入了耳中。 呵,如今这苏以娇倒是变聪明了 “父亲,二姐姐,五弟。” “瑶姐儿来啦,正好,你二姐回府探亲,为父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你们姊妹说说话。” 话落,苏淳真是一刻都没多逗留,直接起身出了前厅。 “四妹妹,你当知我今日为何而来。” “二姐姐这话说的,不是你说的回府探亲么。” “你好,明人不说暗话,四妹妹也不必同我装傻,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阿娘?” “既然二姐姐这般直言了,那我也很痛快的告诉你,我是如何都不会放过芸姨娘的。” “她反正已经没的救了,你就当行行好,让我们做子女的最后尽尽孝不行吗?” “她当初可曾给过我尽孝的机会?” “那可不可以让我们姐弟见她最后一面?” “可以,时间我会通知五弟。” 话落,苏以瑶站起身径自出了前厅。 —— <{\\u003d.......—— 第157章 收尸 骨颜:“瑶瑶打算何时让他们去见芸姨娘?” 苏以瑶:“她不是说了么,见最后一面,那自然是收尸的时候了。” 这厢苏以瑶和骨颜前脚离开,后脚苏以娇也没在永安伯府逗留,离开回了成王府。 踏上马车踏凳的那一刻,苏以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永安伯府朱漆大门上方的牌匾。 她知晓她阿娘肯定是活不成了,而且现在的她没有能力替自己的娘亲报仇。 苏以瑶,咱们来日方长 眨眼间,数十日已过,期间殿试也顺利告终,苏子清成功跻身一甲,被皇帝钦点为榜眼,入职正七品翰林院编修。 苏子韦倒是也进了三甲名单,得了个同进士出身,只是让苏以瑶没想到的是,苏以娇竟然能怂恿成王让萧砷在户部给他安排了个员外郎的职位。 一时间,苏淳风光无两,每日周遭的恭维声完全扫去了因为芸姨娘一事给他带来的阴霾。 永安伯府的日子也依旧如常,好似芸姨娘此人就从来不曾出现过。 —— <{\\u003d.......—— 今日是为期半月的最后一日,昨儿个苏以瑶就命人告知了苏子韦,今日可带他们姐弟去见芸姨娘。 恬酒:“姑娘,他们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苏以瑶闻言应了一声,转而看向一旁的骨颜说道:“走。” 待二人到了府门口,骨颜朝成王府的车夫吩咐了一句,就和苏以瑶一同登上前方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直奔城外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子韦打着窗幔看了眼外头的景色,“阿姐,她怎么带我们出城了?该不会” 苏以娇靠坐在在马车壁上,随着苏子韦打起的窗幔空隙处朝外扫了一眼。 “怕什么,总归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弄死我们。” 话落,姐弟二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姐弟二人下了马车,就看见苏以瑶所乘坐的那辆马车前方不远处放着一个担架。 二人互相搀扶着一步步走到担架前,待苏以娇看清担架上的那一坨‘东西’后,忍不住转过身干哕了起来。 苏子韦也没比苏以娇好到哪里去,他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缓缓蹲下身子,想触碰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阿娘” 苏以娇轻唤一声,用帕子捂住口鼻,同样蹲下身来看着担架上已经变成一坨软趴趴肉泥的芸姨娘。 “呜呜呜阿娘,阿娘” 苏以瑶并没有下马车,听着外头的哭喊声,她从打开了的车窗看过去。 只见二人此时都跪在了担架前,苏以娇哭的声嘶力竭,苏子韦也默默流着眼泪,真是好一副孝子孝女的感人场面。 苏以瑶收回目光,淡淡吩咐道:“回。” 车夫应了声,执起马缰正准备调转方向驾车离开。 听到动静的苏以娇快一步命跟来的成王府侍卫拦住了马车。 她起身走到马车车窗处看着苏以瑶说道:“苏以瑶,你答应过的,会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感觉到苏以娇愤恨的视线,苏以瑶毫不避讳的扭过头与她对视。 “最后一面,你不是见到了么?” “你我阿娘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打住,我为主,她为仆,她一个姨娘有何资格说是我的长辈?” 从小到大,苏以娇最讨厌的就是苏以瑶嫡出的身份。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比苏以瑶差,可就因为她是嫡出,所有的宴会她都有资格参加,自己想去却去不了。 即便幼时她仗着父亲的宠爱经常使坏欺辱苏以瑶,可也是因着身份老太太总会偏帮与她。 “苏以瑶,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如今好歹也是成王侧妃,你如此折辱我阿娘,可曾想过后果?” “芸姨娘自个儿得了病,我能等到她寿终正寝让你姐弟二人给她收尸已是看在你我姊妹亲情的份儿上了。 苏以娇,谋害当家主母,与人通奸,你该知道这事儿若传出去你们姐弟二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苏以瑶,你别忘了,你也是永安伯府的一份子,这事儿若传出去丢了父亲的脸面,你也少不得让人指指点点,没有了娘家做靠山,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若永安伯府倒了,你又如何配得上你的顾大将军。” “不行了,笑的我都岔气了,你先容我缓缓。” “苏以娇,通奸的又不是我母亲,旁人的指指点点你觉得我怕吗? 再说了,苏淳丢不丢脸你觉得我在乎? 至于我的婚事好像也从来不是因为有永安伯府做靠山才得来的!!” 看着一派风轻云淡笑说着这些话的苏以瑶,苏以娇不得不承认两相对比之下,她更害怕她姨娘所做之事传出去。 “现下,可以让你的人让开了吗?我的好二姐!” 苏以娇袖中的手握紧了松开,再握紧再松开,最终挥退了成王府拦住马车的侍卫,看着苏以瑶扬长而去。 —— <{\\u003d.......—— 两人的对话尽数落入了不远处苏子韦的耳中,待马车走远,他起身来到苏以娇身边说道:“阿姐,你就这样放她走了?” “不然呢?” “她今日就带了一名婢女,加上车夫也就三人,成王府那么多侍卫在,阿姐为何不杀了她替阿娘报仇,顺便也能封了她的口。” “今儿个我们从永安伯府一道走的,她若出事顾宴令岂会善罢甘休?” “阿姐如今你为成王侧妃,我也算在萧太傅手底下做事,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顾宴令难不成还敢弄死你我不成?” 苏以娇闻言看了眼苏子韦,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说话都不动动脑子。 “想让我们殒命的法子多的是,你以为王爷和萧太傅会为了我们与顾宴令对上? 更何况出府的时候苏以瑶就看见我带了多少侍卫,她还敢带我们来,你焉知此处暗地里没有她安排好的人手?” “阿姐,在看到阿娘前我没打算报仇的,毕竟阿娘有错在先,可如今我” “韦哥儿,想要报仇不急于一时” —— <{\\u003d.......—— 第158章 孙晓丽难产(上) 芸姨娘死后,被剥削完剩余价值的于封也被苏以瑶一剂毒药送去地府向她母亲赎罪了。 时间也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五月中旬,期间余大儒和其夫人也亲自登门下聘,替苏以岚和余则书正式定下了婚约,婚期经过两家商议就定在了来年的四月。 苏以瑶报完了母亲的仇,接下来要对付的自然就是害死她外祖一家的罪魁祸首萧太傅了。 不过她知道此事急不来,需得徐徐图之。 永安伯府寿安堂中,此时老太太正和苏淳说着话,早前来陪老太太闲聊的苏以瑶也坐在一侧。 “清哥儿和韦哥儿如今都已在朝中任职,他们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韦哥儿年岁还小倒是不急,能再多看看,主要还是清哥儿,明年他可就及冠了。” “母亲说的是,只晓丽快要生产了,且过后还需坐月子,怕是操持不了,儿子想着六月初瑶姐儿的生辰不如大办一下,届时由母亲亲自看看?” “这倒是个好主意,瑶姐儿,你觉得呢?正好你也帮你大哥哥寻摸看看。” “孙女儿自是没什么意见的,祖母与父亲决定就好。” “说起婚事,你与顾将军的婚期也就还有三个多月了,你自个儿的嫁衣可绣完了?别的祖母都能替你操持,这个还得靠你自己。” 苏以瑶从小学什么都快,唯有女红这一方面,虽不说很差,只多少有些差强人意,故而老太太才会有此一问。 “我与子宸的婚服陛下都交给了宫中织造去办了,等差不多时间送来孙女儿补上几针就行。” “好,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 —— <{\\u003d.......—— 孙晓丽的预产期就在近些时日,女子生产犹如半只脚踏在棺材里,而且御医诊断她胎位有些不正,导致辅国公府孙老夫人实在放心不下女儿,隔三差五的就上门来探望一番。 今日苏淳刚下朝回到家,就在府门口遇上了孙老夫人的马车。 “小婿见过岳母。” “女婿不必多礼,我请了王御医来给丽姐儿诊个脉。” “劳岳母多费心了。” 苏淳说着上前扶着孙老夫人进了府去往了贤雅居。 两刻钟后,王御医请完脉起身,孙老夫人急急开口询问道:“如何了?” “回老夫人的话,苏夫人脉象平稳,胎位也正过来了,如无意外,定能平安生产。” 王御医说完,孙老夫人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女婿,劳你先替我送送王御医,我同丽姐儿说说话。” 苏淳应声亲自送王御医出了府。 “阿弥陀佛,总算是正过来了,你可担心死我了。” “娘,我早说了,不会有事儿的,我只是稍稍有些胎位不正,御医不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懂什么,胎位不正那是能要人命的。” “好好好,我不懂,反正现下已经正过来了,娘也能安心了,您也别三天两头的往我这儿跑了。” “怎么,嫌你娘烦啊?” “哪儿能啊,您可是我亲娘,我恨不得您能天天在我身边陪着我呢,可怎么说女儿也是嫁了人了,而且主要还是心疼您,不想您隔三差五的就如此奔波操劳。” “我也没怎么操劳,咱们两府都在这盛京城中,距离又不远,马车来马车去的,累不着我。 等你顺利生产,我这心啊,才能彻底放下。” “娘,女儿不孝,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要您替我担心。” 看着红了眼眶的女儿,孙老夫人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儿女不管多大,在父母眼里总还是孩子。 父母自然会替你们操心,这是人之常情。 你都说了自个儿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哭起鼻子来了。” “哪儿有哭鼻子,女儿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没有,是娘哭鼻子了。” 看着如小时候一样哄着自己的母亲,孙晓丽‘噗呲’一声破涕为笑。 母女二人叙了会儿话,孙老夫人再永安伯府用过午膳,眼见着女儿困乏了,才离开回府。 —— <{\\u003d.......—— 玉瑶轩中,苏以瑶用过晚膳后正在书房给花雨颜回信,骨颜从外头进来回禀道:“主君又去了浮曲阁。” 苏以瑶闻言继续写着书信头也未抬的回问道:“今儿个又点了荭俏?” “是,主君与钱进一道去的,主君点了荭俏,钱进点了绿柳。” “啧~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风流。” “听抱琴说,主君似是有替荭俏赎身的意思,她让我问问你意下如何?” “荭俏是自己人,我没意见,她自个儿愿意就行。” “是,晚些我便传信给抱琴。” 这厢二人正说着话,齐嬷嬷快步步入了房中说道:“姑娘,贤雅居那边儿出事儿了。” 闻言苏以瑶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问道:“怎么了?” “似是夫人晚间醒来李嬷嬷正巧没在房中,夫人独自起身时没注意磕了一下,现下喊肚子痛,怕是要生了。” “祖母过去了吗?” “当是在赶过去的路上了。” “齐嬷嬷,你随我去看看,骨头,你让小厮去浮曲阁传个话。” —— <{\\u003d.......—— 苏以瑶到达贤雅居的时候,只听见房中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声。 李嬷嬷虽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人忙进忙出,但也不难看出她此时脸上的焦急与自责。 老太太捻着佛珠坐在房门口的椅子上,但担忧的神色亦是一览无遗。 “祖母,您别担心,母亲定会平安生产的。” “嗯,你怎么过来了?你还未出阁,快回去。” 老太太会这般说倒不是因为什么产房污秽不吉利,而是害怕苏以瑶往后成婚了会对生产有阴影、害怕。 “祖母,我陪着您。” “你别吓着自己就好,你想陪就陪。” 半个时辰后,苏淳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脂粉气息,步履凌乱的出现在了产房外。 “母亲,晓丽如何了?” 老太太蹙眉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风,不悦的开口道:“你看看你这一身的臭气,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去洗洗换身衣服。” “是,是儿子的不是,今儿个同僚宴请,实在推拒不得,儿子这便去沐浴更衣。” 老太太哪里会闻不出苏淳身上的味道,只如今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 <{\\u003d.......—— 第159章 孙晓丽难产(下) 苏淳沐浴更衣回来后,正巧碰上了收到消息赶来的孙家二老和王御医。 “岳父,岳母。” 孙老夫人心中记挂女儿,只朝着苏淳点点头后就径直进了产房。 苏淳本想邀孙老大人去偏厅坐着喝茶等候,但孙老大人同样挂心女儿便婉拒了。 于是苏淳只好让下人又去多搬了几把椅子过来,毕竟生孩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产房内,床榻上的孙晓丽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嘴里咬着帕子,在稳婆的指挥下一次次的使着劲儿。 “啊——” “娘,我不生了,不要生了,好痛啊!~” 床头守着的孙老夫人心疼的不行,但也知道这一关始终需要她自己闯过去。 “丽姐儿啊,你加把劲儿,乖,昂!马上就生出来了。” “娘,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没力气了。” 闻言稳婆也是急的不行,“快,参汤呢,快喂你们夫人喝下去,这生孩子没力气可不行。” 听了稳婆的吩咐,李嬷嬷忙命人将准备好的参汤端了过来,半碗参汤下肚,孙晓丽疼的怎么都喝不下去了,李嬷嬷见状只好作罢,先将参汤摆在了一边。 “夫人胎位有些不正生不下来,需要大夫进来扎针。” 孙老夫人闻言忙命李嬷嬷去将外面候着的王御医给请了进来。 见产房门打开,苏淳忙迎将上去问道:“夫人如何了?” 李嬷嬷快速回道:“夫人有些胎位不正,需要王御医进去扎针。” 照理男大夫是不能进产房的,不过此时人命关天,自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王御医听了李嬷嬷的话也不耽误,忙拎着药箱就快步走进了产房。 —— <{\\u003d.......—— 孙老夫人见到王御医的那一刻,便快速起身让开了位置。 “王御医,拜托了。” “老夫人放心,下官自当尽力。” 王御医回话的功夫也没耽误,拿出药箱里的针包就来到了床前。 他利落的取出银针给孙晓丽扎了几针,稳婆在王御医的帮助下,慢慢将肚子里胎位不正的孩子给扭转过来。 “夫人,用力。” “唔” “夫人,用力啊,使劲儿。” “唔” “不行,夫人使不上劲儿,再给她喂些参汤。” 孙晓丽此时已经有些脱力且迷糊了,她只觉得自己好累,浑身一点劲儿都没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快,同夫人说话,不能让她睡咯。” 孙老夫人:“丽姐儿啊,你可不能睡啊,你再使使劲儿,孩子马上就生出来了啊,你要是睡着了,孩子可就不成了啊!~” 李嬷嬷喂参汤的同时,孙老夫人执着的在女儿耳边说着话。 为母则刚,听了孙老夫人的话,孙晓丽明白自己不能睡,睡了孩子就没了。 她心心念念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啊!~ 她一定要让他看见晨起的朝阳!~ 有了信念的支撑,孙晓丽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随着稳婆的指挥不断用力,再用力 终于,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孩子顺利生了出来。 而终于如释重负又脱力严重的孙晓丽直接昏了过去。 新生儿降临的喜悦还不足几息,昏过去的孙晓丽又瞬间让众人乱了手脚。 —— <{\\u003d.......—— ‘吱呀~’ 产房门推开的那一刻,外面等候的众人纷纷起身迎了上去。 奶嬷嬷:“恭喜,恭喜,恭喜大人喜获麒儿~” 老太太先苏淳一步将奶嬷嬷怀里的小婴儿接到了手中,“哟,小宝贝儿,我是祖母呀~旁边这个是你的四姐姐~” 苏以瑶凑在老太太身边,看着襁褓中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奶娃也不禁弯起了嘴角。 苏淳:“我夫人如何了?” 孙老大人:“对对对,我女儿如何?” “大人放心,夫人暂时” 奶嬷嬷话音还未落,房中就传来了稳婆的一声惊呼:“不好,夫人大出血了。” 贤雅居内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不过好在王御医医术精湛,终是将孙晓丽救了过来。 一晚上的一惊一乍对于年纪轻的来说还行,但对于孙家二老和老太太着实是承受不住。 于是苏淳命人准备了厢房,直接将孙家二老留在了府中。 —— <{\\u003d.......—— 翌日,孙家二老起身后,孙老夫人去探望了一下女儿,期间孙老大人逗弄了会儿小外孙女儿,之后两人便也就告辞离开了。 贤雅居内 苏淳坐在床榻边抱着女儿逗弄。 他虽心里一直期待能是个儿子,但生都生了,终归是自己的种,苏淳心里还是高兴的。 “夫君可想好给我们的女儿取个什么名字了?” “静女其姝,取其中的‘姝’字,苏以姝,怎么样?” “苏以姝,以姝,姝姐儿,好听~” 夫妻二人说着话,孙晓丽到底伤了元气,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疲乏。 苏淳见状也没多留,将孩子交给了奶嬷嬷,便离开了贤雅居。 —— <{\\u003d.......—— 天盛王朝有洗三礼的习俗,永安伯府原没准备请太多人,但经不住有人上赶着想要巴结,别人携礼上门,总也不好将人赶出去,一时间小苏以姝的洗三礼倒又着实让苏淳风光了一把。 “吉时到——” 随着主持洗三礼礼官的一声唱喊声,苏淳怀抱着小苏以姝来到院中的供桌前。 “祭拜神灵——” 苏淳抱着小苏以姝一系列的祭拜后,来到了盛有艾叶,槐条等中药浴汤的木盆前。 “添盆——” 因着苏淳是一家之主,他率先往盆里添了一勺清水。 “水长流,伶俐聪慧——” 添盆按照尊卑长幼的顺序进行着,每一人添一样东西,礼官都会送上一句祝福词。 “响盆——” 此时一旁的一位全福嬷嬷拿起棒子,在盆里搅合了几下,边搅边说着祝福的话语。 之后她接过苏淳手中的小苏以姝边洗边说;“洗洗头,富贵有,再洗肩” 等全福嬷嬷洗完,给小苏以姝打扮好,纳完福,洗三也就剩下了最后的收尾步骤了。 等整个仪式完毕,永安伯府的洗三宴正式开始。 —— <{\\u003d.......—— 第160章 放火之人 永安伯府的洗三宴后,因着如今天气已经转暖,苏以瑶收各府贵女邀约的请帖真真儿是收到手软。 一会儿约她游湖,一会儿约她参加诗会,反正各种借口,不胜枚举。 她们是些什么心思,苏以瑶很清楚,大多是家里人想通过她巴结上顾宴令。 但全都拒绝不去也不好,毕竟都在盛京城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是挑挑拣拣的她还是出门了那么两三回。 恬酒:“姑娘,瞧瞧!~又来了三封请帖。” 苏以瑶揉了揉眉心,“都哪几家的?” “这封是工部尚书府乔家的,他们家乔艳艳姑娘约你明日参加什么插花会。 这封是户部侍郎府钱家的,钱多多姑娘约你后日游湖。 不是我说,这钱家姑娘脸皮可真厚,姑娘你都婉拒她好几次了,她还那么执着下帖子,她是忘了当初怎么跟欣柔郡主沆瀣一气的了?” “你管她呢,婉拒了就是,还有一封呢?” “哦哦~还有这封是长平侯府秦家的,他们家嫡女秦鸢十七岁生辰宴。” “秦鸢?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祭酒:“秋日宴上才艺表演得了第三名的那位姑娘。” 祭酒一提醒,苏以瑶便想起秦鸢是谁了,秋日宴上画画的那个姑娘。 模样她还记得,温柔婉约,长相颇为秀美,个子也属于那种小小巧巧的,有些江南女子的韵味。 “骨头,你对长平侯府了解吗?” “长平侯老侯爷原也是一名叱咤沙场的猛将,且一生只娶了一妻,育有一子也就是如今的长平侯爷秦越。 秦越袭爵后老侯爷和其夫人相继过世,官家也就收回了他手上的兵权,如今只是个富贵闲散之人。 长平侯府当家主母陆氏乃是戍边镇南将军的胞妹,秦鸢就是她的女儿,她还有一个儿子叫秦卓,是秦鸢的哥哥,如今在兵部任职。 秦越之所以被官家收回兵权一来是因为他无勇无谋,不堪大用,完全没有其父的风范。 二来是因为他宠妾灭妻在盛京城中也不算是什么秘闻了,只不过他表面功夫做的还不错,至少在外还是给足了正室该有的脸面。” 听完骨颜的详细介绍,苏以瑶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顾宴令手下的人,只要这盛京城中报的出名号的,就没有骨颜不知道的。 “厉害!!” “这没什么的,除了需要详细调查的对象,其余的我们也就是了解些基本信息。” 恬酒:“姑娘,那这秦家姑娘的生辰宴你要去吗?” 苏以瑶手撑着下巴,指尖轻点着面前的书案,她对秦家姑娘的初印象不错,而且不知为什么,听了骨颜的介绍,总感觉她与自己某些地方很是相似。 可能同样生为嫡女,同样家里有个不安分的姨娘。 “什么时候?” 恬酒:“三日后。” “去~” 恬酒:“好,那奴婢这就去回帖。” —— <{\\u003d.......—— 将军府 阿俊:“主子,去关外的兄弟回来了。” 顾宴令站在书架前翻阅着书籍,闻言询问道:“人带回来了?” “月嬷嬷已经过世了,不过去的兄弟将她儿子给带了回来。” “人呢?” “安置在了客房,主子可要问话?” “嗯,走。” 顾宴令将手中的书籍随手丢在了一旁的书案上,在阿俊的带领下,来到了安置月嬷嬷儿子的客房。 “郑林叩见大将军。” 顾宴令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中年男子没有吭声,径直走到房中的榻前坐下。 郑林没得到回应也不敢动,就那么老实的跪伏着。 “起来。” “谢大将军。” 郑林起身后面向顾宴令,双手垂在两侧站的笔直,只头还是低着不敢看他。 阿俊:“郑林,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有一字不实,你该知道后果。” “是,小人自不敢有半点隐瞒” 接着郑林便将他知道的所有事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先皇后向晚之带着她的儿子去天昭寺祈福死于的那场大火是她身边的另外一名向嬷嬷放的。 顾宴令:“如照你所说,火是向嬷嬷放的,那为何她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我母亲自皇后进宫后就一直侍奉在侧,向嬷嬷因着是向家的老人,又是陪嫁嬷嬷,所以身份地位比我母亲要高,先皇后宫中事宜也都是她管理的。 后来皇后体恤她年迈又有疾,便恩准了她回向家养老,自此我母亲才成了一等嬷嬷。 出宫祈福那日,向嬷嬷是后来上山的,她只说是来祈福,因着她与先皇后的关系,侍卫才放她上的山。 可能也因着朝夕相处过一段时日,我母亲总觉得向嬷嬷行为有些异常,可没有证据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宫中待久了,我母亲也习惯了凡事留个心眼。 直到祈福回宫的前一夜,向嬷嬷特意煮了甜汤给先皇后和殿下,还劝着我母亲一起喝,我母亲假装喝了,但接着擦嘴全吐在了帕子里。 之后先皇后晕厥,我母亲便也装作晕了。 她隐约听见向嬷嬷与男子对话间提到了‘萧’什么,但因隔着房门,我母亲也年纪大了未听清。 之后向嬷嬷回到房中放火,我母亲趁其不备打晕了她,正准备出去搬救兵时,却不想遇到了去而复返与向嬷嬷说话的那名男子。 后来我母亲逃命不慎跌落山崖,也是她命大没死,之后我们就举家离开了盛京。 其中也在一些小城镇暂留过,但她始终心里担忧,于是我们才移居去了关外。” “你母亲可看清那名与向嬷嬷说话男子的长相?” “先皇后为人和善,也从不打骂宫人,所以我母亲一直愧疚没能救成先皇后。 但后来已成事实,我母亲知晓自己人微言轻,但她想着或许有一日会有向家人察觉异常替先皇后报仇,所以临终前将那人的长相告知了我。 那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眉心间有一颗很大的痦子。” 知道了想要知道的,顾宴令也没再说什么,只给了郑林一笔钱,命人将他送回了关外。 —— <{\\u003d.......—— 第161章 向家过往 晚间,顾宴令来到玉瑶轩的时候苏以瑶便察觉到了他情绪有些不对,只他没说,她便也就没问。 两人随意聊了些其他后就相拥着就寝了。 夜半时分,睡的迷迷糊糊的苏以瑶朦胧间听见顾宴令好似在轻喃着什么。 她睁开眼发现他睡的不甚安稳,握着她手的掌心布满着冷汗。 “爹娘” “子宸?” “爹娘不不要” 苏以瑶听清了他口中的呢喃,知晓他这是梦魇了,于是她轻拍着顾宴令,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唤着他的名字。 “子宸,醒醒” “不不不要啊——” 黑暗中,顾宴令双眸陡然睁开,眼里冰冷的恨意还未完全退却。 待他看清眼前那张担忧的容颜时,眼底的寒光转瞬即逝,转而变的柔情一片。 “瑶儿。” 略微暗哑的嗓音响起,苏以瑶见他醒了过来,用寝衣的袖子轻轻替他擦拭着额间的薄汗。 “做噩梦了?” 想起方才自己梦中的那片刀山血海,顾宴令眸中再次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嗯,梦见些不好的事情,抱歉,吵醒你了。” 苏以瑶安抚似的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这有何可抱歉的?想同我说说梦见什么了吗?” 话落,房中长久都未响起言语声。 他不想说苏以瑶也并不是非要知道,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顾宴令缓缓开了口。 “那年我五岁,陛下刚登基不久,朝纲不稳,当时祖父身为首辅大臣手握大权,我父亲手中又有兵权,而姑姑作为皇后又怀了身孕。 也不知何时开始,朝中渐渐有了向家欲谋霸业的传言,萧太傅联和齐丞相以及一众大臣上奏请求收回我父亲手中的兵权。 当时北蛮一族勾结南苑国扰我边疆侵我国土,父亲领命在外征战,虽陛下从无疑心我向家,但碍于情势所迫,分外为难。 祖父为了让父亲安心对敌,也为了解陛下之忧,便主动辞去了首辅一职。 后来我父亲全歼北蛮一族,南苑国也自此臣服我天盛,答应岁岁朝贡,陛下欲封我父为异姓王,但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我父亲本就只为保家卫国,从不在意那些,便否了陛下的提议。 那夜本是陛下为我父亲举办庆功宴的日子,用过晚膳后,我因为吃撑了不舒服,服侍我的嬷嬷便带着我在后花园中散步。 也就是那时,一群黑衣人涌入了向府,他们什么话也不说,见人就杀。 嬷嬷捂着我的嘴带我躲在了一处假山洞中。 我亲眼看着他们杀光了我的家人。” —— <{\\u003d.......—— 顾宴令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会儿,苏以瑶不难听出他话语声中的哽咽。 “不要勉强自己,别说了” 苏以瑶用力的抱着顾宴令,一个五岁的孩子,看着全家人在他面前一个个倒下是何其残忍的事情。 “无事后来等他们走了,嬷嬷带着我逃离了向府,原本是想带我去皇宫找我父亲的。 但因着天色已晚,我又受了刺激,所以她带我回了她家。 隔日她让她的丈夫上街去探听情况,顺便寻我父亲。 谁知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从我家搜出了我父亲通敌卖国的书信,我父亲已然下了大狱。 也不知那帮人是不是回去翻找过尸体,当晚,便有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嬷嬷家里。 为了护我逃跑,嬷嬷和他的丈夫拼死拖住了那个黑衣人,而我逃跑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摔了一跤,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看见了你的祖父,也是巧,我当时昏在了镇国公府的一处偏门小巷中,被你家下人发现的。 你祖父将我藏在家中,后来陛下得了信儿偷偷来镇国公府看了我,之后便让你祖父将我送去了边关军营。 之后在军中摸爬滚打着有了些成就,陛下就将我父亲原先的部下归拢了一下成立了玄甲军交给了我。” “那” 苏以瑶很想问问他父亲如何了,但想着最终肯定也是殒命了,她就没能问出口。 “你是想问我父亲?” “嗯,既然陛下相信向家,为何没能救下你父亲?” “当时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南苑国,说那群黑衣人是南苑国派来的死士,就因为不满我向家明明跟他们有协议在先,却还是带人打败了他们,让南苑国成为了附属国。 陛下亲自派人前往南苑国求证,南苑国皇帝承认了他的确与向家有勾连,但不承认死士是他派去的。 陛下始终觉得事有蹊跷,但苦于没有证据证明我父亲的清白,只能一边压着朝臣们要处死我父亲的奏折,一边暗地里寻找证据。 最终我父亲得知全家惨死,也没了活下去的信念,留下一纸血书,自尽在了狱中以证清白。 只是没想到最后姑姑和也落得个焚身大火的下场。” 向家满门,镇国公府满门,无不都是权势争夺路上的牺牲品。 那些残害忠臣良将的刽子手,真该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虽然顾宴令最后成长起来的那一段说的轻描淡写,但她知道拥有如今的成就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刚逢家中巨变,五岁的稚子就要在军营中独自面对一切 “子宸,你受苦了。” “苦是肯定苦的,但有陛下的照拂,还有要报仇的信念支撑着我,倒也觉得还好。” “今日是发生了什么吗?” “查到了些当年放火害死我姑姑的人的讯息。” 今日说了这许多,长久憋闷在心里的仇恨好似找到了一处宣泄口,顾宴令也没隐瞒,将郑林跟他说的又精简了告知了苏以瑶。 “向嬷嬷回向家养老?” “嗯,陛下一直保留着向府,里面还生活着一些当初碰巧没死在那夜的向家仆人。 虽然朝臣们也曾竭力反对,但碍于陛下坚持,可能也是因为向家没人了,不过一座空府邸和几个下人,他们最终也就没再坚持,遂了陛下的意。” 顾宴令话落,苏以瑶搂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些,在这浓郁的夜色下,想要多给予他一份温暖。 —— <{\\u003d.......—— 第162章 秦鸢生辰宴(一) 昨儿夜里听顾宴令说了那许多,苏以瑶久久未能入眠,直到他起身离开玉瑶轩,她才勉强眯着一小会儿。 待苏以瑶再次醒来时,已快到了午膳时分。 用过午膳,苏以瑶便回了书房去给花雨颜写信。 顾宴令可以确定向家的事与萧太傅脱不开关系,可他当初到底年幼,等有能力了,事情已过去了许久,很多线索都断了,因此他手里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 陛下亦是一样,当初根基未稳,做事不免束手束脚,并没掌握什么有利的证据。 苏以瑶心中有个猜测,或许当初与南苑国有勾连的根本就是萧太傅。 所以,她打算让抱琴去南阳郡接手创建浮曲阁一事,另外麻烦花雨颜去南苑国督办浮曲阁。 不过到底是要去异国他乡,她从没把花雨颜当作自己的下属看待,所以愿不愿意去,她还是的询问下她的意见的。 骨颜:“又给颜颜写信呢?” “嗯,想让抱琴去帮她,另外想让她去南苑国一趟,所以去信问问她的意见。” 骨颜和阿俊、阿杰都是顾宴令最信任的人,他们的忠心无需怀疑,而且他们也都知晓顾宴令的真实身份,所以苏以瑶的打算也没必要瞒她。 “为了主子?” “也不完全是,毕竟我与萧太傅也有仇。” “可主子这些年派去南苑的人都没查到什么线索,且原先的南苑皇帝也已经驾崩了。” “皇帝死了,可当时的朝臣也还有活着的,陛下当初派人前去南苑求证,南苑皇帝既然出言污蔑向家,就代表南苑肯定有利可图,谁知道会不会还有知道情况的漏网之鱼呢? 纸醉金迷的烟花之地最是能让人放松了警惕,说不定会有些意外之喜呢?” “可抱琴若走了,盛京城中的浮曲阁怎么办?” “不是还有司棋么?当初抱琴,司棋,侍书,入画她们四个都是颜颜一手带起来的,出去也都能独当一面。 只不过抱琴可能对浮曲阁的事务更熟悉些,加之颜颜又走的急,所以就选了她。 反正去信、回信还有一段时间,你晚些跑一趟,让抱琴带司棋一些时日。” “好,我知道了。” 浮曲阁的运营体系已经很成熟了,苏以瑶没什么可担心的,如今她只要准备好钱就行了。 铜平郡和南阳郡修建浮曲阁算是掏空了盛京城中浮曲阁账面上所有的银钱。 这些时日倒是也赚回不少,可若要去南苑国再建一个肯定是不够的。 看来到底是要用到自己的小金库了。 “恬酒,你帮我去喊齐嬷嬷过来一趟。” 苏以瑶的娘亲白洛当初陪嫁的田庄铺子可不在少数,后来她娘亲过世,就一直是由齐嬷嬷统一管理着,当然老太太也帮忙从旁监督,直到她及笄老太太才将所有地契什么的都归还给了她自己保管。 齐嬷嬷没嫁人,也没子嗣,且她对白洛的忠心自己从不怀疑,所以那些田庄、铺子她就没怎么管过,只每半年听齐嬷嬷汇报一次。 “姑娘。” “齐嬷嬷,如今账面上我马上能用的银两有多少?” “今年上半年的利润底下那些个掌柜的还没报上来,目前能直接取用的还有五百多万两。 姑娘是要取用吗?若是不够,我让他们抓紧,将上半年的利润快点呈报上来。” “不用了,你帮我准备好三百万两的银票就行。” “是,我这就去办。” —— <{\\u003d.......—— 三日后,也就是秦鸢生辰宴当日,按着请帖上的宴请时辰,苏以瑶如约去了长平侯府。 下了马车,门外正在迎客的管家笑脸盈盈的迎了上来。 “小的给令瑶县主请安了,县主请,咱们姑娘早早的就记挂着您,特命小的在此处恭候。” 管家的话苏以瑶是不信的,她与秦鸢又不熟识,甚至连话都未曾说过一句,还记挂,呵 不过场面上的寒暄她也不会多言什么就是了。 她之所以今日来赴宴主要是为了看看秦鸢为人到底如何,秋日宴上的那一幅画让她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气势恢宏的边关沙场,身披铠甲抵御外敌的天盛将士,无论是构图还是工笔,都算的上是一流的。 而且秦鸢那幅画蕴含的敬意不难看出她很是钦佩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 能作出这样一幅画作的人,苏以瑶觉得她定与那些心怀算计,整日里虚荣攀比的世家贵女不同。 还有她年纪与大哥哥相仿,且没有婚配,若是人好,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当然,苏以瑶也有私心,她的舅父是镇南将军,萧太傅和齐丞相各自都在打着戍边将领兵权的主意。 她虽不知为什么他们还没算计到秦鸢头上,可能是长平侯手中没有权柄他们一时疏忽了,也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但不管如何,只要能不让他们两个老家伙得利就好。 —— <{\\u003d.......—— 苏以瑶在管家的带领下一路进了长平侯府,穿过那曲折游廊,走过一座小石桥,约莫行了一刻多钟,来到了一处名为宝琴阁的院落。 管家推开院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苏以瑶走入宝琴阁,这才发现院中石桌前坐着三位姑娘正在嬉笑聊天。 但三人中并没有秦鸢,其中一位倒是老熟人,正是户部侍郎之女钱多多。 另两位,想来其中有一位应当也是这长平侯府的主子,估计是那宠妾的女儿。 这时骨颜凑到苏以瑶耳边小声说道:“左边那个是工部尚书之女乔艳艳。” 苏以瑶以往不受宠,那些世家贵女都不爱搭理她,她也不喜与她们虚与委蛇,所以很多即便在宫宴上撇过那么一两眼,她也不知道她们谁是谁。 “哟,令瑶县主来啦,快,快请坐。” 说话的是长平侯府宠妾崔姨娘的女儿秦琴。 苏以瑶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搭理秦琴的话,只转身看着管家问道:“今日到底是你家哪位姑娘的生辰宴?” 管家不知为何,明明这令瑶县主说话时脸上并没有怒色,可她就是感觉出了她话语里的丝丝寒意,还有那摄人的压迫感。 “自然是我们二姑娘秦鸢。” “那这位是?” “这是我们府上三姑娘秦琴。” 管家话音落下的那一瞬,苏以瑶没再出声,直接转身就走出了宝琴阁。 —— <{\\u003d.......—— 第163章 秦鸢生辰宴(二) 管家见苏以瑶二话不说直奔府门而去,顿时脸上血色全无,惨白一片。 今儿个二姑娘的生辰宴侯爷说了,不能让人开罪了这令瑶县主,就算不能与之交好,也万不能得罪了。 怪他自个儿眼皮子浅,收了崔姨娘的好处,便应了她开宴前先带令瑶县主来见见三姑娘。 他想着只是见一面也无妨便应下了,谁知 此时管家心中懊悔不已,若是让这令瑶县主就这么走了,侯爷不得扒了他的皮。 “县主,县主请留步!!” 苏以瑶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的径自往前走着。 管家又不敢动手阻拦,只能伸手拽住一名经过他身旁的侍婢吩咐了两句。 待侍婢点头离开,管家复而快走几步追上了苏以瑶。 “县主,县主请留步啊!!” 这一回苏以瑶好似才听见管家的话语声般,停下了脚步,只她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身后与她保持着一两步距离的管家。 “县主,不好意思,方才是小的带错路了,小的这就带您去宝鸢阁。” “这位管家贵姓啊?” “不敢,不敢,回县主的话,小的姓李。” “李管家在长平侯府侍奉多久了?” 苏以瑶这话问出口,李管家自知她并不对先前的解释买账。 但盛京早有传闻这令瑶县主知书识礼,最是温和不过,为何今日这般咄咄逼人。 可不管怎么说,错的是自己,李管家用袖子轻拭了下额头上因为着急出的薄汗。 骨颜:“李管家,今儿个我们县主是来赴你们长平侯府嫡女的生辰宴的,你却带我们县主去见你们府上庶出的姑娘。 我们主子什么身份?你们那位三姑娘是什么身份?她也配我们家主子亲自去见?这就是你们长平侯府的规矩? 怎么?是想欺我们永安伯府不如你们长平侯府门第来的高不成?” ‘扑通~’ 骨颜此话一出口,李管家立时吓的跪在了地上。 —— <{\\u003d.......—— 长平侯府珍珠苑,长平侯秦越此时正揽着崔姨娘调笑,因着女儿的生辰来的都是姑娘家,他自不用出面去招待。 “侯爷,别闹,这大白天的” “啧~本侯在自己府中想怎样便怎样,怎么?你不想?” “什么?” “你小声些,赶紧进去回禀侯爷。” 听了来传话的侍婢所言,房门外守着的小厮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房门。 被打搅了兴致的秦越不悦的蹙起了眉,“何事?” “侯侯爷,前院儿出事儿了。” 听了小厮的话,长平侯这才松开了崔姨娘,起身整了整衣袍,拉开了房门。 “什么事?” 小厮将侍婢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告知长平侯,秦越闻言转头瞪了房中的崔姨娘一眼,怒骂了一声‘蠢货’,便一甩衣袍前摆出了珍珠苑。 小厮见状忙跟了上去,走到一半,秦越转头吩咐道:“去请夫人和二姑娘到前院。” “是。” —— <{\\u003d.......—— 宝鸢阁内,秦鸢和陆夫人同样知道了苏以瑶被李管家引领着去了宝琴阁的事。 陆夫人出生将门,性子比较直,当下就要命人去将人请回来。 但是却被身为女儿的秦鸢阻止了。 看着一脸疑惑望向自己的母亲,秦鸢出声道:“李管家会领县主去宝琴阁,想必是得了崔姨娘的好处。 我虽与那令瑶县主不熟,但怎么说人家也是个有品级封号的县主,李管家领她去见个庶女,等同于是在下人家的脸面。 即便县主心里无所谓不计较,但场面上也不会给了他们好脸。” 秦鸢正说着,秦越吩咐来传话的小厮就进了院中。 “夫人,二姑娘,侯爷请二位去趟前院儿。” 秦鸢:“知道了。” 看着应声未动的二人,小厮也不敢先走,也不敢催促,只能焦急的候在一边。 陆夫人:“你不走杵在这儿作甚?” “夫人,侯爷那儿比较急。” 陆夫人虽不知女儿为何不动,但她知晓女儿比自己聪慧,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秦鸢:“你先去回父亲,我们马上过去,我这院中还有客人呢,总得跟人家打声招呼不是? 总不好把客人丢在此处,生为主家的我和母亲却不见了踪影。” “是,是,姑娘言之有理,小的这就先去回禀,还望姑娘和夫人莫要叫侯爷久等了。” “嗯。” 小厮离开后,陆夫人见女儿回到了其余世家姑娘的身边说着话,也不着急走,她也就安心的坐着没有动弹。 —— <{\\u003d.......—— 这边秦越赶到前院儿时,就见到了站着看风景的苏以瑶,和一旁跪着的李管家。 虽说自己是长辈,且长平侯府的门第较之永安伯府要来的高。 但先不说苏淳好歹还有个礼部尚书的职位,自己只是个闲散之人,就单论永安伯府的两个女婿,哪个都不是他惹的起的。 秦越装作不知发生何事的模样上前几步开口道:“这是怎的了?” “晚辈令瑶见过长平侯。” “县主无需多礼,这是?” 骨颜:“长平侯爷,我们县主来赴你们家二姑娘的生辰宴,可不知为何你们府上这位李管家将我们县主领着去见了你们府上庶出的三姑娘。 不知这是否是侯爷您的授意?虽说我们永安伯府门第没有您长平侯府来的高,但我们县主也不能如此任你们欺辱!” “骨颜,不得无礼。” “是。” “侯爷,我府上随从失了规矩,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长平侯此时心里真是有苦难言,这话看似好像是在说自家下人不懂规矩,可暗地里何尝不是在指责他府中下人坏了规矩。 “蠢货,还不赶紧给县主磕头赔罪。” 苏以瑶见李管家就要对自己磕头,忙错身让开一步开口道:“令瑶只是来府中做客的,您这让人又磕头又赔罪的倒是显得晚辈不懂事有些咄咄逼人了。 晚辈家中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看着行礼后欲离开的苏以瑶,秦越着急啊,这要就让她这样离开长平侯府,明儿个外面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 <{\\u003d.......—— 第164章 秦鸢生辰宴(三) “令瑶县主还请留步——” 苏以瑶闻声停住欲离开的脚步,转身看向来人。 只见今日的秦鸢一袭湖蓝色衣裙,头上只簪了一支点珠白玉簪,虽是简单了些,但配上她温柔婉约的气质,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她身旁的想来就是她母亲陆夫人了,同样简单又不失身份的打扮,让苏以瑶对这对母女顿时心生好感。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秦越寻声望去,看见来人时,终于松了口气。 但心里免不了怪罪陆夫人和女儿为何来的这般迟。 于是他带着些质问的口气不悦道:“夫人为何来的这般迟?” 陆夫人与秦越也曾年少恩爱,但自从秦越纳了崔姨娘,事事偏心她和她的子女后,这份年少慕艾早已消失殆尽。 如今还留在长平侯府只因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要不然,陆安欢早同秦越和离了。 “年纪大了,走不快,再说了谁惹出来的事儿侯爷找谁去,找我们母女做什么?” “你” 因着还有外人在,秦越不好叫人看了笑话,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好言道:“夫人玩笑了,此事是李管家失了分寸,与旁人何干。 再说了,今儿个是鸢姐儿的生辰,夫人也不想为了个不懂事的下人坏了大家的兴致不是!” “呵” 听出秦越话语中的警告威胁之意,陆夫人不屑的冷笑一声,正欲硬刚,挽着她手臂的秦越轻捏了下她的臂弯,收到女儿示意的陆夫人便忍住了没再开口。 —— <{\\u003d.......—— “父亲,女儿但问一句,李管家赔罪县主可曾受了?父亲今儿个还是让三妹妹待在自个儿院子里的好,免得再惹了县主不快。” 说完,秦鸢松开挽着母亲的手绕过秦越来到苏以瑶面前,二人相互见了礼。 秦鸢面带笑意的开口道:“秋日宴上县主一曲犹如天籁,可惜一直没机会与县主说上话。 今日秦鸢生辰,故冒昧请县主一聚,想同县主交个朋友,府上下人不懂规矩失了礼数还望县主多多包涵。” “鸢姐姐客气了,以瑶那曲不过胜在新意,若真要说好,我更喜欢姐姐你的那幅画作。 工笔一流不说,其画中深意亦是极好,我亦有心与姐姐相交。” “既如此,那秦鸢斗胆称呼县主一声瑶儿妹妹可好?” “甚好。”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奇妙,有的人一见便心生欢喜,有的人一眼便心怀厌恶。 这大概就是所谓气场合与不合。 “瑶儿妹妹,不如回我院中说话?” “好,鸢姐姐请。” “瑶儿妹妹请。” 两人相携着转身,陆夫人白了秦越一眼,脸上堆起笑意来到了二人跟前。 “以瑶见过陆夫人。” “好好好,好孩子,小姑娘长的可真漂亮,顾大将军可真有福气!” 话落,三人说笑着去往了宝鸢阁,没有人再搭理一旁的长平侯爷。 —— <{\\u003d.......—— 待三人走远,有气儿无处撒的长平侯用力踹了跪着的李管家一脚。 “蠢货,本侯之前怎么嘱咐你的?” “侯爷息怒。” “息个屁怒,这侯府谁当家做主?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认不清主子是谁了是?” “侯爷,小的不敢,可姨娘的吩咐,小的也不敢不听啊,小的罪该万死,还请侯爷责罚。” “下去挨个十板子,此次就算了,再有下次” “小的不敢,再也不敢了。” “滚下去。” “是,谢侯爷。” 秦越知晓平日里府上崔姨娘跋扈的很,不过他宠着的人在家跋扈些也无妨,总也越不过自己去就是了。 所以李管家听命于她,他其实也没多生气,打十板子也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 事情已经解决,秦越吩咐了身边小厮两句便动身回了珍珠苑,他虽不是真生气,但也不喜欢崔姨娘给自己惹麻烦。 若她对做此事的用意说不出个一二来,即便舍不得打骂,说总是要说上几句的。 —— <{\\u003d.......—— 这厢宝琴阁中,被下了面子的秦琴自苏以瑶离开后,就一直自顾自的不停抱怨着。 乔艳艳和钱多多听着她的疯言疯语相互对视一眼,虽明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皆是在讽刺她的愚蠢。 特别是听见她说要教训教训苏以瑶给她好看时,两人差点嗤笑出声。 当初欣柔身为郡主非但没占到半点便宜,汾阳王府都为此垮了,她一个无权无势侯府的庶女,谁给她的勇气说出这么无知的话的。 若不是她信誓旦旦说她能替她们引荐苏以瑶,想着借此多说说话拉近下关系,她们才不会白白在这儿陪她待那么久。 乔艳艳:“我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想来那边也快开宴了,我们不如先过去。” 钱多多:“是啊,瞧我这迷糊劲儿,一会儿错过了开宴可就不好了。” 秦琴在家被宠坏了,早就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个庶女的身份。 闻言她拢了拢发髻,“急什么,这不还有一会儿呢么?让她们等等又有何妨。” 钱多多以往跟在欣柔郡主身边也曾借势跋扈过,但汾阳王府倒台后,又被家中长辈三令五申,如今她看着秦琴好似在看以往的自己,甚至比原来的自己还要蠢。 乔艳艳心中更是无语,此时暗骂自己脑子进了水了,竟然会听信了一个庶女的话。 乔艳艳:“呵呵,那琴妹妹再歇会儿,我与多多姑娘毕竟是客,不好失了礼数,就先行告辞了。” 钱乔两家立场不同,平常两人也是谁都不服谁,但此时却是格外的立场一致。 “是啊,乔家姐姐此言有理,我们就先告辞了。” 两人起身离开宝琴阁时,正巧碰上了来传信的小厮。 “什么!~父亲让我别去宝鸢阁?凭什么?不过就是个县主而已,他们永安伯府如何比的上我们长平侯府” 还未走远的乔艳艳和钱多多自然将秦琴的话都听入了耳里,两人嘲讽的摇摇头,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 <{\\u003d.......—— 第165章 秦鸢生辰宴(完) 秦越回到珍珠苑,屏退了下人,坐在房内的榻上一言不发。 崔姨娘之所以能一直盛宠不衰不光因为她那美艳的长相,还因为她很是识时务,知晓看脸色,擅长揣度长平侯的心思。 “侯爷,这是那起子不长眼的惹您生气了?” 崔姨娘一边温柔的询问,一边倒了杯茶递到了秦越的手边。 秦越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重重的将其搁置在了身侧的茶几上。 “你这是要跟本侯装糊涂?” “就算给妾一百个胆子,妾也不敢糊弄侯爷啊,莫不是为着那李管家带令瑶县主去见琴姐儿的事儿?” “哼~” 崔姨娘一看秦越这副样子,就知晓他没多生气,不过是想要个解释而已。 她微微一笑,柳腰款摆着上前几步,一个旋身落到了秦越怀中,坐在了他腿上。 长久以来的肌肉记忆,让秦越即便在心有不悦时,还是伸出手揽住了她。 “侯爷,妾这么做也是在为您考虑啊!” “为我考虑?” “侯爷觉得那令瑶县主容貌如何?” “白璧无瑕,明眸皓齿,是个娇俏人儿。” “那侯爷私以为咱们家琴姐儿与之相较呢?” 别人家的孩子再好总是别人的,瘌痢头孩儿自家的好。 秦越心知若真放一块儿比较,自己的这个女儿是比不上令瑶县主的,但说出口的终是违心之言。 “若论样貌,倒是也差不多,怎的?” “侯爷,与其通过别人拉拢交好顾大将军,何不亲自与他结亲来的实在。” “不可。” “为何不可?” “那汾阳王府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怎的还生出这样的念头,你是觉得本侯的好日子过太久了?” “那欣柔郡主如何会败?那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要做正妻,我们又不跟那令瑶县主争正妻之位。 哪儿有不偷腥的猫儿?不过是那些女子没本事罢了。” “这跟你今日所为有何关系?” “妾也不过是想让琴姐儿先在县主面前混个脸熟,往后才好徐徐图之啊。 可谁知那县主竟这般跋扈,她这分明是仗着顾大将军的势不给咱们长平侯府面子。” “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今儿这事儿你做的的确欠妥,反正我不管你们母女怎么折腾,但只有一点,不能拖累了侯府。” 秦越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认同的,他也觉得今日苏以瑶有些小题大做,到底是下了他的脸面。 可顾宴令他得罪不起,若崔姨娘真能让他女儿入了将军府,这结果他也是乐意见到的。 —— <{\\u003d.......—— 宝鸢阁内,苏以瑶到来后,不少世家小姐殷勤的围在她身侧,左一言,右一语的,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麻雀窝,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疼。 乔艳艳:“一直听闻县主文采斐然,今日这院中景色怡人,不如县主赋诗一首?也好叫我们姊妹几个一同学习学习。” 吏部尚书与工部尚书同为齐丞相阵营,吏部尚书之女霍玉燕自然帮衬着附和乔艳艳的话说道:“是啊,是啊,那可真是我们的荣幸呢!~” “今儿个是鸢姐姐的生辰宴,令瑶就不献丑了,总不好喧宾夺主了去,各位姐妹们原谅则个。” 钱多多:“县主真是言重了,到底是乔家姐姐思虑不周,如何怪的县主?” 刑部和户部分属萧太傅阵营,身为刑部尚书之女的曾漪莲紫瑶帮着自家人说话。 “的确,县主思虑周全。” 恬酒:“姑娘,该去更衣了。” “不好意思了,各位先聊,我去去就来。” 众人:“县主请便。” 远离了那些‘小麻雀’的苏以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不远处正与另一位姑娘说着话的秦鸢见状,同身边人说了两句,便迎了过来。 “瑶儿妹妹辛苦了,这是要去更衣?我带妹妹去。” 秦鸢的‘辛苦’是什么意思两人都明白。 “嗯,那就劳烦鸢儿姐姐了。” “本就是我作为主人的分内之事,何来劳烦一说。” 待两人远离人群,秦鸢才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真是抱歉了,请你来却没能照顾好你。” “无妨,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闹的慌。” “嗯,改日等你空闲了,我们私下里约,我知道有一处茶楼的点心很不错。” “好啊,我方才瞧跟你说话的那个姑娘白了我们这边一眼,她?” “哦,那是兵部尚书之女岑千千,瑶儿妹妹别误会,她不是针对你,她是看不惯其他那几位。 我与她相识已久且关系甚好,她性子较为直爽,不太喜欢你懂的。 还有就是千千她比起斗嘴更喜欢动手,她知道自己管不住脾气,也不想给我惹麻烦,所以就拉着我单独说说话。 能动手就不要哔哔,光这一点,苏以瑶就觉得这姑娘她喜欢。 “那下次咱们单约的时候鸢姐姐不妨将她也喊上,我倒是蛮欣赏她这样性格的姑娘的。” “好,千千若是知道了也一定很高兴。” 两人一路闲聊着到了更衣处,待换好衣服出来回到院中,岑千千已经先走了。 宴席过后,与秦鸢约好下次单聚的苏以瑶也没多留,告辞离开了长平侯府。 她一走,那些世家贵女们也都没了留下的理由,也都纷纷起身告辞。 自此秦鸢的生辰宴也算告一段落了。 —— <{\\u003d.......—— 而这厢宝琴阁内,因着被长平侯禁止参加生辰宴而不满的秦琴发了脾气才刚消停没多久,得知宴席已散,不知怎的又开始发起了脾气。 守在她门外的下人们胆战心惊,若是可以,她们恨不得离宝琴阁有多远离多远。 每次这位一发脾气,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 “姑娘这是怎的了?” 崔姨娘的及时出现,下人们狠狠的松了口气。 还好,等姨娘劝过姑娘,他们也算可以逃脱一劫了。 侍婢小声将秦琴为何发脾气的缘由告知了崔姨娘,崔姨娘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下人们如蒙大赦立时远离了此处。 —— <{\\u003d.......—— 第166章 崔姨娘此人 走进房中的崔姨娘看着被摔砸的乱七八糟的房间也没说什么,只用脚轻轻踢开了地上的碎瓷片,径直走到榻前坐下。 听见房中动静却没回头仍旧背对着软榻的秦琴怒吼道:“谁准人进来的,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怎的?为娘也进不得。” 方才还甚为猖狂的秦琴听见自家娘亲的声音,立时换了副面孔。 “阿娘~爹爹太过分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爹怎么过分了?” “爹爹他居然不让我去参加秦鸢的生辰宴,爹爹这样我还怎么接近那个什么令瑶县主嘛~” ‘嘭~’ 秦琴话落,崔姨娘猛的一拍桌子说道:“你还有脸说,我是让李管家带县主来见你吗? 我分明是让李管家带着你在门外恭候县主,你是怎么做的?” “她不过是个伯府之女,凭什么让女儿去等她。” “就凭她是嫡出,凭她是有品级封号的县主,凭她马上成为宠臣之妻。 你呢?你是生在侯府没错,可你只是个庶出,而且你父亲还不如人家父亲,你哪儿来的张狂资本? 都是我平日里太过对你属于管教了。” “阿娘!~” “你别喊我,我没你那么不懂事的女儿。” “阿娘,女儿知错了,你别生气了!~” 再不争气也是自己生的,崔姨娘揉揉眉心,只怪自己从小对她娇惯太过,不知如今还能不能掰的过来。 “真的知道错了?” “嗯。” 崔姨娘用眼神示意秦琴坐下,继而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抚着说道:“你娘我唯一能仗着的是你爹爹如今的宠爱,可往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爹爹才不会舍得辜负阿娘” “听我把话说完。” “哦~” “花无百日红,娘怎的也比不上外面那些个年轻漂亮的了。 主母有娘家人撑腰,有无你爹爹的喜爱,都动摇不了她当家主母的地位。 可阿娘什么都没有,阿娘只有你们这一双儿女,若你们立不起来,往后这长平侯府的爵位落入大哥儿手中,我们可还能有好日子过?” “阿娘,你说什么呢,你和爹爹都还年轻呢!~” “年轻?你们都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了,我们哪里还年轻?琴姐儿,你记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就你这脾气,哪怕你美若天仙,怕是也入不了那些真有本事的哥儿的眼。” “是,女儿会改的!~” 听着秦琴底气不足还带着些心虚的承诺,崔姨娘叹了声气道:“说多了你也记不住,为娘的话你好好思量思量。 先把你脾气改好了再说其他。” 话落,崔姨娘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起身出了宝琴阁,顺便让下人进去将房间给收拾了。 —— <{\\u003d.......—— 回到珍珠苑,崔姨娘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心腹赖妈妈走到她身侧,轻柔的替她捏起了肩膀。 “姨娘放心,姑娘到底年纪还小,会懂事的!~” 崔姨娘自嘲一笑,“呵也是我自个儿的不是,在这儿待久了过惯了安稳的日子,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将两个孩子都娇惯的太过,真不知往后若我离开了,他们要怎么办。” “姨娘还想着回去?” “当然,这儿再好终究不是我的家!~” “姨娘舍得下两个孩子?” “不舍总是有的,但比起他,似乎又没有什么舍不下的了。” 赖妈妈知晓崔姨娘嘴里的‘他’是谁,听姨娘的意思,两人应当是已经联系上了,不然都那么些年了,崔姨娘不会突然提起这些。 “姨娘就没想过带哥儿姐儿一道走?” “带不了的,我太了解他了,所以我只能尽量替他们谋个往后的好前程,也不枉他们投胎到我肚子里头。” 赖妈妈其实是看不懂崔姨娘此人的,若说她无情,对那位她真是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若说她有情,一双亲生的儿女说不要就能不要了。 想来她所有的情都只给了那一人,不过赖妈妈能感觉的出来,她这一腔深情怕是错付了。 只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 <{\\u003d.......—— 秦鸢生辰宴后,苏以瑶的生辰也快到了,想起祖母和父亲的意图,今儿个晨起去寿安堂请安时,苏以瑶就与老太太说起了此事。 “长平侯府的嫡女?” “嗯,咱们两家也算门第相当,长平侯是个闲散之人,虽说某些方面不太靠谱,但总的来说也没什么大错。 他手中无权,不用担心他会瞎站队连累大哥哥,且鸢姐姐的嫡亲哥哥在兵部任职,也算在子宸管辖范围内。 撇开这些都不说,我是觉得鸢姐姐本身是个好的。 当然,大哥哥的婚事自有祖母和父亲定夺,孙女儿也就是个提议。 到时祖母可以再好好看看。”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苏以瑶的鼻尖,“祖母倒是没发现,咱们瑶姐儿还有当红娘的潜质。 之前是你爹爹,后来是你二姐姐,如今轮到了你大哥哥。” “嘿嘿二姐姐可不是孙女儿出的主意!~” “可到底也是因为你,顾将军才会提议的不是?行了,你的眼光祖母自是信的,那就等你生辰宴时祖母再好好看看。 另外,到底是你大哥哥娶妻,也得他自个儿中意才是。” “祖母说的是,晚些我就与大哥哥去聊聊~” 说完要说的,苏以瑶也没久留,出了寿安堂后就径直去了凭阑筑。 “二姐姐,怎的又在绣嫁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都绣完了吗?” 苏以岚闻言耳尖微红,略有些羞赧的回道:“那是当初与孙大公子定亲时备下的,如今自然不好再用那些。” 苏以瑶点点头,没再说这个,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大哥哥呢?” “兄长今儿个当值,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怎的了?” “我替咱们看好了个嫂子的人选。” “真哒?” “当然,我还能骗二姐姐不成。” “太好了,兜铃,去请我姨娘过来,不不不,走,四妹妹,咱们去姨娘房里。” 苏以瑶就任由苏以岚兴奋的丢下绣品,拉着自己去了柔姨娘房里。 —— <{\\u003d.......—— 第167章 散华楼 齐嬷嬷:“姑娘,这是主君命人送来的生辰宴宾客名单,主君意思姑娘自个儿再瞧瞧可还有遗漏的。” 与秦鸢约好正欲出门的苏以瑶接过齐嬷嬷手中的册子随意翻了翻,待确认上面没有遗漏长平侯府时,她合上册子递回到齐嬷嬷手里。 “就这样。” 出了永安伯府,马车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苏以瑶来到了与秦鸢今日相约的地方——散华楼。 盛安长街这一片住的多是富户,这里的商铺相较盛华主街那边的商铺里贩卖的东西要稍稍低一个档次。 不过即便是低一个档次,那也不是一般的人户能消费的起的,不然这周围地段住的也不可能都是富户了。 散华楼就在这盛安长街上,苏以瑶看着面前这栋略有些陈旧的二层茶楼倒是有些诧异。 只因它好似与它所处的地段明显有些格格不入。 “瑶儿妹妹~” 苏以瑶闻声回头,只见秦鸢和岑千千各自带着一名婢女下了马车。 秦鸢:“真是抱歉了,明明是我约的你,倒是我迟了。” “无妨,我也才到。” “我见你刚才直盯着这茶楼看,是不是觉得它颇为与众不同?” 比起周围那些看着就很新颖精致的商铺,这‘陈旧’倒也的确算的上是与众不同了。 “嗯,它的确有些特别。” 秦鸢闻言浅浅一笑,“你别看它其貌不扬,可这里面的茶点我保证你没吃过,我也是兄长偶然间发现带我来了之后就喜欢上了。” 岑千千:“两位姐姐,咱们能不能进去了再聊?” 秦鸢:“瞧我,光顾着说话了,走,咱们也进去。” —— <{\\u003d.......—— 苏以瑶等人进了散华楼,她这才注意到外表看似陈旧的茶楼,里面的装饰装潢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不同于盛京城中的其他茶楼,要么风格典雅,主呈现一个‘雅’字,要么金碧辉煌,主呈现一个‘豪’字。 散华楼倒是弄的跟现代的涂鸦馆有些类似,茶楼的每一处墙壁上都是大幅的画作,且每一幅画作看似没有任何关联,但放在一起呈现却又并不突兀。 苏以瑶:“这散华楼有些意思。” 岑千千:“是,我也是鸢姐姐带我来了一次之后就喜欢上了这里,之后反正只要出门,我基本上都会来坐坐。” 秦鸢:“你那是馋这儿的点心。” 岑千千:“我不否认啊,谁让这儿的点心好吃呢。” 进了秦鸢预先订好的雅间,小二一人递了一份茶水单给她们。 “鸢姐姐,那我就不客气咯~” “你倒是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 “瑶儿妹妹,你点你喜欢的即可。” 苏以瑶翻看了一下手上的茶水单,“鸢姐姐,我就点壶果茶,其余的你同千千妹妹点,我也不知道他们这儿的茶点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 “好,那我来点。” —— <{\\u003d.......—— 等小二退出雅间,原本不算嘈杂的一楼大堂忽而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苏以瑶从窗户朝楼下望去,这才发现一楼大堂那一处空着的台子上此时已摆放好了一张茶几和一把椅子。 接着,一名面带薄纱的姑娘抱着琵琶缓缓行至台前,朝台下众人盈盈一礼后落座在了椅子上。 她那纤细修长的玉指先是轻轻拨弄了几下琵琶弦,待调试完毕后,指尖微动,属于琵琶特有的弦音跃至众人耳畔。 苏以瑶也会弹琵琶,且可以说弹的还不错,只是跟楼下这位姑娘相比,她觉得自己当真逊色不少。 这一点也可以从这一曲终结,楼下雷动的掌声中看出来。 掌声过后,又是一曲弹奏开始,这时小二也将她们点的东西端了上来。 “瑶儿妹妹,你先尝尝这一品酥,这是他们家点心里我最喜欢的。” 苏以瑶道了声谢,夹起一块一品酥咬了一口,外面的酥皮很是松脆,且带着一点微微的焦香,里面的馅儿料是咸甜口的,有鸭肉和几种不同的水果混合制成。 “好吃。” “你再尝尝这萝卜丸子。” 秦鸢说着又用公筷夹了一个丸子放到苏以瑶面前的盘子里。 “虽兰里已经兹道窝似谁,但窝海四再自窝介臊一下” 秦鸢:“千千,把东西咽下去了再说话,不可以那么无礼。” 岑千千本就长的较为圆润,倒也不是胖,就是那种看上去肉嘟嘟的娃娃脸,让人很容易一见就心生好感。 她听了秦鸢的话没再吭声,鼓着腮帮子快速咀嚼,像只生气的小河豚,苏以瑶真心觉得她特别可爱,好想上手捏一捏那肉肉的脸颊。 待嘴里东西都咽下去了,岑千千喝了口茶,才重新开口说道:“县主姐姐,我叫岑千千,我爹是兵部尚书岑林。” “千千妹妹好,你可以唤我一声瑶姐姐,县主姐姐听上去有些生分了不是?” “嗯嗯,这不是来之前鸢姐姐叮嘱了我一路,让我收敛着些,怕我太跳脱惹了你生厌。” “怎么会,我就喜欢你这爽朗活泼的性格。” “是,是,其实冬猎的时候我就想认识认识你的,你跟欣柔郡主赛马那回我还给你助威了呢!~ 可惜我爹说你肯定不喜欢我那么吵的,所以不准我来找你。 而且那一次鸢姐姐也在哦,不过她没有给你助威!~” “是吗?那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一来感谢鸢姐姐带我来吃那么好吃的点心,而来感谢千千妹妹当初替我呐喊助威。” 干了杯中茶,秦鸢无奈扶了扶额,“我也助威了的,只是声音比不上你这个小顽皮。” 岑千千吐了吐舌头,“嘿嘿,那是我说错了,鸢姐姐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我偏计较了呢?” “那要不我给姐姐磕头赔罪?” 秦鸢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岑千千的眉心,笑着说了声:“你呀你!~” 三人用着茶点闲聊,苏以瑶可能茶水有些喝多了,于是便起身打了个招呼,独自去往了茶楼后院儿的茅厕。 只她解决完正打算回雅间时,却正巧看到了萧砷领着一名带着帷帽的女子从另一处楼梯上了二楼进了雅间。 —— <{\\u003d.......—— 第168章 偷听 苏以瑶可不觉得萧砷这样的人大白天会闲的陪一个女子来饮茶听曲儿,且那女子还戴着帷帽神神秘秘的,一看两人之间就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再次确定了一下二人所进的雅间方位,回到后院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脚尖轻点着墙壁借力,跃到了萧砷那间雅间临后院的窗户一侧的屋檐上。 苏以瑶所在这个位置的角度不管是他们开窗,还是从下面往上看,都能好好的掩住身形不让别人发现。 而此时雅间内,小二上了茶水就很是自觉的退了出去,跟着萧砷的两名护卫则跟在小二身后出了雅间,带上门后左右分立守在了门口。 戴帷帽的女子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和一封书信放到桌上推到了萧砷面前。 “还请萧大人将此令牌和书信转呈给萧太傅。” 萧砷看了眼桌上的两样东西并未马上答应,而是拿起茶杯微抿了一口。 “放心,东西萧某自会转呈给家父,不过那位好似还欠着我们萧家一些东西没有归还。” “萧大人应当知晓我只负责代传令信,至于太傅大人有何要求自可在回信里提出,毕竟身为下属的我可做不了主子的主。” “呵” 萧砷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将令牌和书信收好,走出雅间前,他背对着戴帷帽的女子说道:“转告你家主子,我们与他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他的从属。 不要以为捏着些我们萧家的把柄便可为所欲为,别忘了,我们手里也有他的把柄,大不了鱼死网破,看看谁更吃亏些。” 话落,萧砷拉开房门愤然离去,雅间的门也被他甩的震天响。 一楼大堂众人闻声纷纷朝二楼看去,待看见下楼梯时萧砷身后那两名魁梧的护卫,不想招惹麻烦的自然而然的收回了目光。 帷帽女子见状也没马上就走,而是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打算坐一会儿再离开。 —— <{\\u003d.......—— 这厢骨颜见苏以瑶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有些不放心,便来到了后院寻她。 倏然间,一抹阴影自骨颜头顶上方笼罩下来,出于本能反应,骨颜正要转身反击,却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收回了手。 “瑶瑶,你这是?” 苏以瑶攥着骨颜的手边走边说道:“先别问那么多,回去再给你解释,你一会儿盯着那间雅间,等里面那个帷帽女子出来你跟上去瞧瞧,顺便看看能不能打探出她的身份。 我就先回雅间去了,晚些你也别来接我了,直接回府就好。” “好。” 二人刚说完,那厢雅间门打开,那名帷帽女子缓缓下了楼,结完账走出了散华楼。 骨颜也没耽搁,迅速下了二楼跟了上去。 —— <{\\u003d.......—— 苏以瑶回到雅间时,岑千千正趴在她们雅间的窗台上看着楼下表演的节目。 秦鸢则目露关切的问道:“没事?怎的去了这么久。” 苏以瑶:“没事,第一次来一时没找着,多寻了一会儿。” 秦鸢:“怪我不好,疏忽了。” 苏以瑶:“鸢姐姐何必如此客套,我又不是孩子,还能丢了不成?” 岑千千:“两位姐姐,别光坐那儿聊天了,快来看,红杏姑娘登台了。” 苏以瑶:“红杏?” 秦鸢:“嗯,算是这散华楼的台柱子,以弹唱出名,不过瑶儿妹妹别介意,我倒是觉得她的弹唱不如你。” 岑千千:“真的嘛?那有机会瑶姐姐可以唱给我听听吗?” 苏以瑶:“当然可以,等有机会的。” 就在三人说话间,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一楼大堂在一声琴音响起时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道清脆如莺啼的声线萦绕在散华楼四处。 “初灯上,华梦碎,朗别离,何时归” 这位红杏姑娘的琴技以及歌喉确实都很不错,只苏以瑶不怎么喜欢这么哀怨的曲调以及辞藻。 但见秦鸢和岑千千听的认真,她也就没有动,陪着她们坐在窗台前静静的将这一曲给听完了。 —— <{\\u003d.......—— 看着一曲毕,红了眼眶的岑千千,苏以瑶倒是没想到看着没心没肺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竟还是个感性的。 “艹,老子花钱是来买高兴的,真特娘的晦气,唱的什么玩意儿。” 看着台下突然发难的客人,红杏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鼓着勇气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台前。 “这位贵人息怒,是红杏的不是,扰了您的兴致,红杏另唱一曲给您赔罪如何?” 那名突然发难的客人搓着双手,一身锦衣华服也掩盖不去他原本丑陋低俗的气质。 眼里那淫邪的目光在苏以瑶看来就该把那眼珠子给剜了。 “成啊,那便给爷唱首‘春丝绕’!~” ‘春丝绕’是花楼里有名的淫词艳曲,这人分明是故意想占红杏姑娘便宜故意刁难。 一旁看不过眼的客人本想说两句,但看着那人身边那两名壮汉家仆,纷纷敛了声。 “抱抱歉,我不会唱‘春丝绕’,贵客可否另选一曲?” “爷就要听‘春丝绕’,不然你就下来陪夜喝杯茶,哄得爷高兴了,再打赏你一百两如何?” 岑千千:“鸢姐姐,‘春丝绕’是什么?” 秦鸢是真真儿老实巴交的大家闺秀,如何会知晓,不过光看那名男子,也知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好曲就是了。 “花楼里的淫词艳曲。” 岑千千也不问苏以瑶如何知晓,此时她已经开始燃烧起了那愤怒的小宇宙。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两人身侧的小姑娘已经踩着窗框飞跃而下。 肉嘟嘟的脸颊气呼呼的鼓着,就那姿势,真像只愤怒的小鸟。 “嗷~~” “谁,哪个不开眼的敢拿茶杯丢老子?” 已经飞跃到一楼台上的岑千千双手叉腰,“你姑奶奶我丢的。” “嗨哟,爷今儿个赚了,又来个小美人儿,敢拿茶杯丢你爷爷,来人呐,把她俩都给我带走。” ‘嘭嘭嘭——’ 本想下去帮忙的苏以瑶见岑千千三拳两腿就将几人搞定了,也就歇了下去的心思,安心在楼上看起了热闹。 “滚!~以后再敢来捣乱,我就让我爹爹抓你进大牢。” 猥琐男子知晓自己踢到了铁板,吓得直说‘不敢了’屁滚尿流的逃出了散华楼。 红杏朝岑千千致了谢,让她点了首曲子当做回抱。 等她再回到雅间时,苏以瑶朝她比了个大拇指,说了句“果然,虎父无犬女。” 三人又在散华楼逗留了一会儿,离开时苏以瑶将自己生辰宴的请帖给了二人,自此,三人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府邸。 —— <{\\u003d.......—— 第169章 生辰宴相看 那日骨颜去盯梢帷幔女子,却不曾想最终跟丢了,过后晚间顾宴令过来时,苏以瑶便将偷听到的对话内容告知了他。 顾宴令表示后续他会让人去查,并提醒她下次切不可再以身犯险。 今儿个六月七日,也是苏以瑶的生辰,晨起时分永安伯府的下人们便各自忙碌了起来。 有洒扫庭院的,有擦拭回廊的,更多的则是在布置今日的宴席场地。 因为想替家中两个儿子相看婚事,苏淳多多少少也借别人的口放了些消息出去。 为此,收到请柬的人家有心攀附的来的时候都带上了家中适龄的姑娘。 也为了相看方便,所以今儿个虽分了男宾席面和女宾席面,但也仅是左边和右边之分,中间只隔了一条过道,并未用东西遮挡。 —— <{\\u003d.......—— 永安伯府大门口,苏淳一身蜀锦圆领长袍,腰间束着的玉带上缀着一块和田玉佩,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不得不说,苏淳的皮囊也是很不错的,不然当初白洛也不会选了他来嫁。 毕竟单靠他当初礼部侍郎的职位是怎么也攀不上镇国公府的。 钱进“苏兄今日整个人看起来都容光焕发,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苏淳:“钱兄莫要取笑我了,快,里边儿请。” 钱进带着夫人和一双儿女将礼品交给一旁的管家后,就在下人的引领下入了府。 苏淳在府门口迎客,府内自然就交给了老太太和苏以瑶这个今日的主人公。 孙晓丽还没出月子不能出来见客,所以招呼世家夫人们的担子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老太太身上。 苏以瑶和苏以岚则负责招呼那些年轻的姑娘,男宾那边府内就交由了苏子清和苏子韦两兄弟接待。 “瑶姐姐~” 正在忙着招呼一众世家千金和夫人的苏以瑶听到这一声脆喊声,笑着同众人打了个招呼,“我去招呼下客人,众位姐妹们稍坐。” 众人:“县主自去忙就是。” “瑶姐姐,生辰快乐,这是我爹。” “多谢千千妹妹,以瑶见过岑伯父。” “嗳~我这女儿性子顽劣,还请县主多多包涵了。” “我与千千妹妹很是投契,且我十分欣赏她这爽朗活泼的性子。” “哼,我就说嘛,瑶姐姐才不会不嫌我闹腾,爹你非不信,现在信了,你去你那边,我跟瑶姐姐去玩啦。” “你呀你,那就劳烦县主了。” “岑伯父客气了。” 岑林去了男宾席面那处,苏以瑶则领着岑千千去往了女宾席面。 “对了,那日临别时你不是约好跟鸢姐姐一道过来的吗?” “嗐,别提了,鸢姐姐她家那对母女又作妖了。” “怎的了?” “还不是那秦琴,非要秦伯父今日将她们母女也带上。 你说带上秦琴这个庶女也还说的过去,可当家主母一同赴宴,再带个姨娘算是怎么回事。 这不,陆伯母被气着了,与秦伯父大吵了一架回了自个儿的院子,鸢姐姐也不知道还来不来。” “你听谁说的?” “我与鸢姐姐约好了去接她的,亲眼见他们在府门口吵的,那种情况下我和我爹也不好上前,就只能先过来了。 不过今儿这事儿也是奇了,往日里秦伯父还是很分的清主次的,从不会在外头下陆伯母面子。” 旁人的家事苏以瑶也不好多置喙什么,只能希望一会儿秦鸢能顺利来赴宴。 好在最终长平侯没有糊涂到底,终是只带来了庶女秦琴,没有带什么姨娘来赴宴。 陆夫人原本还不悦的表情在看见苏以瑶时展开了笑颜。 苏以瑶领着母女二人有说有笑的去到了老太太身边。 至于秦琴,苏以瑶打过招呼后就没怎么理她了,任由她自由发挥,反正那日在宝琴阁她不是与乔艳艳和钱多多坐在一起么。 想来这些世家千金中也不乏她认识的。 —— <{\\u003d.......—— “祖母,这位是长平侯府陆夫人,还有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鸢姐姐。” 陆夫人:“见过老太太。” 秦鸢:“秦鸢请老太太福安。” “嗳~好好好,陆夫人快请坐,鸢丫头也坐。” 待母女二人坐下,老太太便细细打量起了秦鸢来。 小姑娘容貌端庄秀丽,眼神透彻,看的出来是个心眼儿正的。 她的宝贝孙女儿眼光就是好。 不过还是得看看清哥儿的意思,所以老太太倒是也沉得住气,没表露出什么,只朝身边的柔姨娘使了个眼色。 “鸢丫头跟着瑶姐儿去玩儿,陪着我们这些夫人老夫人的你们也是无趣的紧。” 秦鸢起身朝老太太服了一礼,与自家母亲打了个招呼,就跟着苏以瑶去了年轻姑娘们那边。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二姐姐苏以岚,你们当是一年生的,不过我二姐姐生辰在三月。” “岚儿姐姐好。” “二姐姐,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长平侯府的秦鸢姑娘。” “鸢儿妹妹好。” 岑千千:“嗐,我又是最小的呗~” 秦鸢:“小不好吗?当姐姐的不都得让着你?” 岑千千:“也是哦,嘿嘿嘿。” 苏以瑶:“那你们先坐会儿,我和我二姐姐还要去招呼下客人,晚点咱们再聊。” 秦鸢:“好,你且去忙你的就是。” 其实这个时辰差不多该到的也到齐了,苏以瑶之所以那么说是想去问问她大哥哥对秦鸢印象如何,毕竟方才祖母给柔姨娘使的眼色她是瞧的清清楚楚。 苏以瑶和苏以岚相携着走到今日园中表演台一侧靠男宾席面的角落。 “大哥哥~大哥哥~” 听到声音的苏子清看着两个妹妹藏头藏尾的样子,联系到方才姨娘让她身边侍婢过来传的话,他便明白了她们二人此刻过来的用意。 “二妹妹,四妹妹。” 苏以瑶:“大哥哥,你觉得如何?” 被妹妹直言问出对另一个姑娘的心思,苏子清耳尖立时爬上了一抹粉红。 不过刚才姨娘命人传了话后,他也的确偷着瞧了几眼,别的不说,就容貌来说,他是很满意的。 至于品性方面,他相信他四妹妹识人的眼光。 “我听祖母和父亲的安排就是。” 虽然苏子清没有明说,但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愿意接受安排,姐妹二人闻言相视一笑,回了女宾席面处。 —— <{\\u003d.......—— 第170章 生辰礼 苏以瑶回到女宾席面这边就将苏子清的意思悄悄告诉了老太太。 孙子既然钟意,老太太又没发现另外可与之相比较的,自然就殷勤的与身边的陆夫人聊了起来。 陆夫人虽出身将门性子比较直,但内里也不是个蠢笨的,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她自然听的明白。 她之所以一直压着长平侯不准他随意给女儿安排亲事,正是因为她自己婚姻不甚如意,想给女儿寻一个妥帖的。 门第那些她并不看重,她只看人品好不好,最好是能寻个愿意一夫一妻的,但她也只是期许,毕竟这样的男子少之又少。 今儿这事儿当然是不可能定下来的,老太太也只是表达出了些意愿,如果女方到时候也有意,那才好谈接下来的事情。 陆夫人的意思自然也是要回去后问问女儿的意愿。 虽没明着多说什么,但对于可能成为亲家的陆夫人,老太太说话是明显也更热络些。 —— <{\\u003d.......—— “成王侧妃到——”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苏淳刚想走到台上去说两句,一道响亮的唱喊声止住了他的脚步。 园中众人闻声纷纷朝入口处望去,只见成王侧妃一袭亮眼的玫红色衣裙,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加上发髻上那看着就很沉的几支金簪,昂首挺胸的在婢女的搀扶下迈过了垂花门,身后还跟着一排护卫。 “父亲,抱歉女儿来迟了。” “呵呵呵不迟,不迟,这不还没开始呢么!~” “四妹妹,生辰快乐,这是姐姐给你准备的生辰礼,你看看可还喜欢?” 苏以娇说着摆摆手,身侧的采苓将捧在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一匣子的东珠,个头都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且颗颗饱满圆润,光泽度又好,看的出来这东珠的品相很不错。 “二姐姐破费了。” 苏以瑶收下东珠,领着苏以娇到位置上坐下,听着席面上那些贵女们的恭维之言,苏以娇颇有些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四妹妹,今儿个你生辰,怎的不见顾大将军!~” “他忙。” “看来传言到的确多有不实,还以为县主在顾将军面前多受宠呢!~” 虽然有些贵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多数不会那么直白的说出来,只能说这人是不怎么有脑子的。 “这位妹妹是?” “回侧妃娘娘的话,我是长平侯的女儿,秦琴。” “哦,原来是秦姑娘啊,我一见你就心生欢喜,不如你坐过来,陪我说说话。” 苏以瑶才懒得理会她们的叽叽歪歪,她正笑着与秦鸢和岑千千说话。 —— <{\\u003d.......—— 不过说谁谁到好像真的成为了万年不变的定律。 伴随着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袭玄衣金冠的顾宴令领着两列玄甲军迈过垂花门进入了园中。 苏淳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二人相互客套的寒暄了两句后,顾宴令身后的阿俊以及一众将士朗声道:“祝主母生辰快乐,玉颜永驻,好运长乐——” “一献礼——” 阿俊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名玄甲军将士将一束花束递到了顾宴令手中。 看着捧着花束朝自己走来的顾宴令,苏以瑶在岑千千欢乐的起哄声中站起了身。 “瑶儿,生辰快乐。” 看着那一大束的红玫瑰,苏以瑶不得不说顾宴令是有些幸运在身上的。 她只跟他提过红玫瑰的寓意和样子,没想到还真让他寻到了,毕竟即便在御花园中她也没见过有玫瑰。 “谢谢!这红玫瑰我很喜欢!~” 得到苏以瑶的确认,顾宴令知道自己找对了,心中也是格外的欢喜。 毕竟这红玫瑰的话语他很喜欢,炽热的爱情以及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意。 “二献礼——” 两名玄甲军将士在话音落下后,抬着一只大红木箱子来到苏以瑶面前。 顾宴令躬身将箱子打开,金饰玉石那些就不说了,最让人感慨的是那同样满满一匣子的东珠。 不说那匣子就比方才苏以娇那装东珠的匣子大,里面的东珠一颗也能抵她三颗那么大,且还是极为稀有的粉色。 这一颗怕是在外面也能卖出个天价,整整一匣子啊。 周围那些个贵女们羡慕嫉妒的眼神真是藏都藏不住,苏以娇更是脸被打的‘啪啪’响。 岑千千还特意给了秦琴一个白眼,其中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三献礼——” “嘭——啪——” “嘭——啪——” 随着礼炮一个个直冲天际炸开,无数的粉色花瓣从天而降。 七位身着浅粉色舞衣的舞姬挥舞着水袖,在花瓣飘落的同时,从垂花门上方踩着绸带飘然而过,好似那九天落入凡尘的七仙女。 今日宴会不乏武将,自能看的出来,这些舞姬还都是练家子。 待到几名舞姬飞跃至今日宴会的表演台上,奏乐声响起的同时,几人翩翩起舞。 一舞毕,七名女子朝着苏以瑶和顾宴令所站的方向服身一礼。 “祝主母生辰快乐,祝主子和主母年年岁岁暮暮朝朝!~” 就在众人以为顾宴令的献礼环节结束,终于可以开宴的时候,又是一道唱喊声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曹总管到——” “令瑶县主接旨——” 苏以瑶走到曹总管面前恭敬跪下。 “传陛下口谕,令瑶县主端淑柔顺,德容言功,故特赐鎏金华彩羽衣一件,鸾凤玉璧一对,点珠蓝宝石头面一套。” “臣女苏以瑶谢陛下恩典。” “县主,请起。” “有劳曹总管辛苦跑一趟,今日以瑶生辰,不知可有幸请曹总管留下饮杯水酒。” “呵呵呵,县主言重了,能得县主相邀,是奴婢的福分,那奴婢今儿个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苏淳闻言立马上前,引领着曹总管去往了男宾席面的主桌就坐。 顾宴令今日的三献礼,加上曹总管很给面子的留下参宴,无一不狠狠打着那些方才在心底讥笑苏以瑶的贵女的脸。 —— <{\\u003d.......—— 第171章 探查太傅府 苏以瑶生辰宴后不久,四位戍边将军陆续进京述职,期间经过陆将军和陆夫人的调查了解,最终长平侯府和永安伯府很是愉快的给苏子清和秦鸢定下了婚约。 与萧砷见面的那名帷帽女子顾宴令也一直没追查到什么具体的线索,因为自散华楼那次过后,她再没出现过。 至于令牌和书信,因着太傅府守卫森严,顾宴令派人几次夜探都无果。 萧太傅最近倒是红光满面,可能是终于得以狠狠的打了一次齐丞相一派的脸。 这次回京述职,谁都没想到,镇西将军薛展会主动求娶萧太傅的孙女儿萧泠,且婚期就定在了一月后。 虽说薛展是续弦,但萧泠怎么说也是头嫁,用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大婚,要说婚礼能有多像样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了。 萧太傅对外是说惦念孙女儿远嫁,所以不管如何都要趁薛展离京前将婚礼给办了。 但明眼人都知道萧太傅这是怕迟则生变,这也让很多人背地里不禁感慨,生在高门大户的姑娘也没什么好的,多数都成为了权势联姻的牺牲品。 —— <{\\u003d.......—— 镇西将军府,因着婚期紧张,府里下人们都紧锣密鼓的布置着府邸,作为薛展心腹的薛忠这些时日因着聘礼、采办也是忙的分身乏术。 薛展此时坐在书房的桌案前,提着笔的手却是怎么都落不下去。 他不知如何写信告诉父亲,他冲动之下做出的选择,因为这个选择他并不后悔。 上次回去后不久棤芯便离世了,之后他脑子里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出那张与棤芯极为相似的脸,特别是盛天殿外她伸手接雪花的那一幕。 “王妃,王妃,还容属下先行进去回禀” “滚开!~” ‘嘭——’ 书房的门被薛翩然大力推开,这是她在得知兄长求娶萧泠后第三次来镇西将军府了,但之前两次她都没能见到她这位好兄长。 薛展看了眼薛翩然身后的下属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兄长为何躲着我?” “我何曾躲着你?之前你来那两次我确实不在府上。” “那之后呢,我留下口信约你一叙,为何不曾有回音?” “是为兄的错,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兄长,你你真就非萧泠不可吗?你不过是在她身上寻找嫂嫂的影子,可斯人已逝,你这般做,对的起九泉之下的嫂嫂吗?” “此事已成定局,不必再多言!” 薛翩然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兄长也会像个初识情爱的毛小子,竟是一头扎了进去。 “兄长执意如此?即便知晓会让妹妹我身陷何种尴尬境地?” “为兄只能答应你绝不掺和夺嫡一事,萧家和齐家我谁也不帮。” “呵” “兄长说的好听,早前你如何应承我的?如今还不是反悔了?娶了萧家女,萧家的事你真能说不管就不管吗?” “泠儿已经应承我随我回去之后再不管萧家之事。” “呵呵泠儿~兄长唤的可真亲热,那妹妹在此祝你与娇妻天长地久,情比金坚。” 薛翩然话落转身背对着薛展道:“我会写信禀明父亲,自此之后你我兄妹再无干系,我与镇西将军府也再无干系。” “翩然!~” “薛将军,往后这声翩然不是你能喊的,请称呼我宁王妃。” 薛展的确与萧泠聊过,也说过他两边都不帮,萧泠也是真的答应他不会非要他为萧家做什么。 他从没想过薛翩然会如此决绝,竟要与镇西将军府断绝关系。 看着桌上那一页空白的信纸,除了一滴无意间滴落晕染了纸张的墨水,写不下一个字的薛展此时也很是迷惘,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 <{\\u003d.......——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今日便是萧泠大婚的日子。 伴随着锣鼓声和爆竹声,薛展一袭大红色的喜服跨坐在马背上,脸上洋溢着喜气。 因着之后萧泠要随薛展回边关,所以今日的婚宴特意摆在了太傅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婚宴虽摆在了太傅府,但婚房还是在镇西将军府,所以萧泠暂时回到了原本的闺房中等候。 薛展则与萧太傅和萧砷一道在外面同来宾敬酒。 钱进:“薛将军,这杯钱某敬你,恭喜,恭喜,百年好合啊!~” 薛展:“多谢钱侍郎。” 曾伟:“萧尚书,恭喜,恭喜,这杯我敬你!” 萧砷:“曾尚书客气了,今儿个高兴,多饮两杯啊!~” —— <{\\u003d.......—— 太傅府前院儿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苏以瑶确有些心不在焉,她一边与身边的贵女们搭着话,一边担心着顾宴令那边的情况。 今日这机会难得,顾宴令打算趁婚宴亲自去探一探萧太傅的书房。 苏以瑶倒不是对顾宴令没信心,但今儿个眼皮直跳,总给她一些不好的预感。 这边顾宴令借口如厕离了席,在一处假山洞中脱下外袍交给了阿杰,穿着夜行衣蒙着面,速度极快的来到了萧太傅的书房。 一般重臣府邸的书房多有暗格或者暗室,就连他自己的书房也有,所以进了书房后,顾宴令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先打量了一圈,寻找最有可能开启暗格或者暗室的机关。 片刻后,顾宴令来到了书房的博古架前,他没有一个个格子去试,而是直接动手转动了一下博古架上摆放的笔挂。 果然,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轻微传入顾宴令耳中,须臾间,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支利剑从顾宴令背后直射而来。 他反应迅速的一个侧身接住箭矢,另一只手将笔挂恢复了原位。 机械运转声戛然而止,书房也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顾宴令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笔挂,忽而他好似找到了症结所在,他握住壁挂上的一支毛笔向下轻轻拉扯。 ‘嘎吱!~’ “咔哒!~” 像是锁扣插入了正确锁匙开启时的声音响起,书房博古架后方的书架角落一道小门弹开 —— <{\\u003d.......—— 第172章 书房黑衣人 “瑶儿妹妹~瑶儿妹妹~” “啊~嗯~怎么了鸢姐姐?” “千千约你我一道后日再去散华楼坐坐,问你意下如何,都喊你好几声了。” 苏以瑶看着一旁眨巴着大眼睛,嘟着嘴看着自己的岑千千,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啊千千,方才走神了。” 岑千千:“没事,没事,那说定了,后日咱们约散华楼?” “好,后日见。” 秦鸢:“你这是怎的了?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可能是昨儿个晚上没休息好,所以有些走神。” “那要不我和千千一道陪你去花园走走,醒醒神?” “不用了,我自个儿去女眷歇息处眯一会儿就好。” 因着婚宴多数会饮酒,所以太傅府特意备了几处厢房,专供男宾和女宾休息。 出了婚宴场地,苏以瑶带着骨颜随意选了一间供女宾休息的厢房走了进去。 关上房门后,她坐在榻前揉了揉眉心。 “可是担心主子?要不让龙二去看看?” 闻言苏以瑶摇摇头:“不了,有阿俊和阿杰做接应,应当是无事,万一乱了他们谋划的步调节奏反倒不好。 我就是有些心慌,说不出的感觉,也可能是我多想多思了。” —— <{\\u003d.......—— 而这厢从暗门进入密室的顾宴令此时的确遇到了危险。 密室昏暗,唯有左右墙上的两盏油灯堪堪照明。 顾宴令已经很是仔细了,但还是无意间踩到了密室内的机关,也就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密室左右两侧的墙壁上露出好几十个黑黝黝的小洞。 几十枚箭矢左右齐发,好在顾宴令内力高深,双目在暗处视物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 但饶是如此,顾宴令虽没被直接射中,可身上到底还是被锋利的箭头划伤了好几处。 接连三轮过后,数百支箭矢落地,那机关才停了下来,左右两侧的墙面上的洞口也关闭恢复成了原样。 ‘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一名与顾宴令差不多打扮的黑衣人从密室的暗处角落走出。 “这位壮士胆子不小,竟敢擅闯太傅府密室,不过既然来了,那就把命留下。” 话落,那名黑衣人单手成爪,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同那飞射而出的利箭,直奔顾宴令门面而来。 顾宴令一个纵身跃起,直接落到了黑衣人身后,同样蕴含内劲的一掌直拍黑衣人后心处。 黑衣人倒也反应迅速,及时转身与顾宴令对了一掌。 “轰——” 对掌过后,顾宴令站在原地未动,黑衣人则退了两步后才堪堪稳住身形。 知道自己不是顾宴令对手的黑衣人不欲再勉强迎战,只要能引起府中守卫的注意,他又何惧这擅闯太傅府的小贼全身而退。 黑衣人一边转着手腕,一边说话企图放松顾宴令的戒备,但顾宴令可没想轻易让他逃脱。 因为就在方才两人对掌时,顾宴令清晰的看到黑衣人眉心有一颗痦子。 想到郑林之前所说,今儿个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此人带回去。 顾宴令打定主意后趁着黑衣人还在那儿比比歪歪,直接主动出招,就打算打他一个趁其不备。 黑衣人:d~这人不讲武德,老子话还没说完呢!~ 顾宴令:脑子有病的人才在打架的时候逼逼叨叨!!你是爷们儿还是个娘们儿,嘴那么碎! 黑衣人:老子是纯爷们儿!!! 顾宴令:那就闭嘴,打就完了。 几百招过后,顾宴令死死守住那扇暗门不让黑衣人有机会逃离,而原本就功夫不如顾宴令的黑衣人下风之势也愈加明显。 越打越心急的黑衣人终究是露了个破绽被顾宴令抓住给一脚踹飞了出去。 撞到墙壁上再摔倒在地的黑衣人‘噗’吐出一口鲜血后,再也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自己出来的也够久了,再不回去恐惹人起疑,顾宴令只得放弃了翻找令牌和书信的机会,将那黑衣人打晕后扛在肩上出了密室。 —— <{\\u003d.......—— 假山洞中,焦急等待的阿杰正来回踱着步子,当瞧见自家主子扛着个黑衣人回来后,立时迎了上去,将黑衣人接到了自己手中。 顾宴令则快速脱下夜行衣,穿戴起了原本的衣袍。 “主子,你受伤了!” “无碍,小伤而已,你小心些,将这人先带回将军府。” “是。” 出了假山洞,顾宴令回了婚宴场地,阿杰则灵活避开了府内忙碌的下人,扛着黑衣人从后院的一处角落翻墙而出离开了太傅府。 ‘笃笃笃’ 骨颜:“谁?” “我,阿俊。” 收到阿俊的回禀,得知顾宴令安然无恙,苏以瑶松了口气,与骨颜一道回了宴席。 岑千千:“瑶姐姐,你这是休息好了?” “嗯,小眯了一会儿,精神多了。” “那就好,你方才也没吃什么东西,快尝尝这酥皮鸭,味道还不错。” 被岑千千那么一说,放松了心神的苏以瑶倒的确觉得有些饿了,没了挂心的事儿,她也安心吃起了桌上的美食。 —— <{\\u003d.......—— 婚宴结束后,顾宴令老规矩先是将苏以瑶送回了永安伯府。 马车里,他简单的描述了下进入萧太傅书房后的情况,可闻到淡淡血腥味的苏以瑶知道,想必当时那机关极为凶险,不然按照他的武功又如何会受伤。 “衣服脱了。” “嗯?” “脱衣服,让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无事,小伤而已,我一会儿回府上些药就好。” “既是小伤,又何必怕我看。” 顾宴令看着苏以瑶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到底是依着她解开了外袍让她查看了下伤口。 好在,虽有好几处伤处,但的确都只是轻微的划伤,马车里也没有办法清洗伤口,所以苏以瑶也没多言,只帮他重新穿好了外袍。 “一会儿先随我回玉瑶轩处理下伤口再回将军府。” “好。” 媳妇儿吩咐,又是关心自己,顾宴令岂会不识好歹,到了永安伯府后就乖乖随她一道去了玉瑶轩。 —— <{\\u003d.......—— 第173章 审问黑衣人 婚宴结束后,送走宾客,萧太傅回到书房,因着多饮了几杯,此时有些眩晕感的他在喝了一碗醒酒汤后,靠坐在房内的榻上闭目小憩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彻底酒醒了的萧太傅揉了揉眉心睁开双眼,走到博古架前拉拽了下上面挂着的毛笔。 ‘咔哒——’ 暗门弹开,萧太傅微微躬身走进密室,当看到地上那些凌乱的箭矢时神色巨变。 他急忙走到弹开的暗门边,按了下暗门侧边门框上一个极为不起眼的小凸起。 若是顾宴令在这儿,多少要骂萧太傅一句老狐狸,这密室套密室,果真是老奸巨猾。 萧太傅走进新打开的密室中,密室内地上整齐摆放着一口口的大红木箱子。 粗略数数怎么也有两三百口,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封条,打眼一瞧就知道这些箱子没被人动过。 不过萧太傅好似关注点也不在这些箱子上,他快步走到这间密室墙边挂着的一幅青山绿水图处,掀开画,从后面墙上的暗格内取出了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看着里面那些没被动过的书信还有那枚令牌,萧太傅终是松了口气。 “三号,三号!!” 这间密室他派三号守着的,此时三号不在,要么就是去追击贼人了,要么就是被贼人掳走了。 不管怎么说,密室已经暴露,东西再放在这也不安全了。 —— <{\\u003d.......—— 萧太傅出了密室,将暗门恢复原样后,便让下人去唤了萧砷过来。 “父亲。” “嗯,坐。” 萧砷依言落座,静等着萧太傅开口。 “今日密室有人进去过了。” ‘噌——’ 闻言萧砷一个激动站起身,“什么?那东西?” 萧太傅摆摆手,“你那么激动作甚,年纪也不小了,遇事还是这般毛躁,坐下说。” “是,儿子莽撞了。” “东西倒是都没丢,但有一就有二,东西不宜再放在府上了,铜平郡那边如何了?” “钱穆一家已经处置了,萧非也已到任,剩下的就是清理下面还有些不听话的了。” “嗯,泠儿不是不日就要跟薛展回边关了么,那些东西正好混在她的嫁妆队里一同运出城。 到时找个机会直接运回铜平郡,记得让萧非接应下。” “是,儿子知晓了。” 说完正事,萧太傅就让萧砷先退下了,他自己则坐在书案后思量着什么。 “一号——” “属下在。” “去查查三号的行踪。” “是。” 与密室内一般打扮的黑衣人领命退下后,萧太傅拿起书案上摆放着的锦盒出了书房。 —— <{\\u003d.......—— 这边顾宴令在玉瑶轩上过药后,惦记着那名黑衣人的口供便也没多留,径直回了将军府。 而此时将军府地牢中,已经被用了刑的黑衣人再一次被阿俊用冷水泼醒了过来。 “忒——” 黑衣人啐了一口,“别白费力气了,你爷爷我脑袋掉了碗大个个疤,十八年后,咳咳又是一条好汉!!” “好汉?呵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正在审问的阿俊和阿杰听见顾宴令的声音转身拱手行礼,“主子。” “看来是没问出些什么了。” 阿俊、阿杰:“属下无能。” 顾宴令闻言没多说什么,走到一旁的桌案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一排各式各样用来刑讯逼供的刀具。 “我这儿新来了一个刑讯官,阿俊,他最厉害的手段是那个什么来着?” “回主子的话,是剐刑,可剐活人三千多刀,且保证最后一片血肉剐下前,不毙命。” 阿杰:“阿兄,不止呢,我那日瞧了,他让人备了一口锅,剐一片煮一片,再喂给肉的原主人吃了,啧~~” ‘哕~~’ 被绑在刑讯架上的黑衣人闻言胃里一阵翻涌,但抱着侥幸心里,他硬抻着脖子,仍旧表现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少吓唬老子,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很好,希望一会儿你的骨头能有你的嘴那么硬。” 顾宴令说完挥挥手,阿杰会意下去传唤那名刑讯官,阿俊则搬来一把椅子放到了顾宴令身后。 “属下鬼见愁见过主子。” 顾宴令坐在椅子上,指尖轻点着椅子扶手,慵懒又漫不经心的说道:“像他这样的,你能剐多少刀?” 鬼见愁扫了眼黑衣人回道:“三千七可保他意识清醒,三千九毙命。” “好,那就三千七,开剐。” “是,主子容属下稍坐准备。” “嗯。” 剐人这般酷刑在二人嘴里说出来好似在商量着晚膳吃什么那般随意。 黑衣人听的嘴角直抽抽,心里到底还是因为恐惧开始忐忑不安。 他看着那名叫鬼见愁的刑讯官将一口砂锅放了水搁置到一个小炉子上,然后开始净手,最后走到桌边选了一把看似非常小巧的刀具朝自己走来。 ‘咕咚~’ 黑衣人不自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无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 鬼见愁一边在刑讯架上挂着的砂纸前磨着手中刀具,一边勾着嘴角说道:“别急,一会儿会让你吃饱的,清水煮白肉,倒是没什么滋味儿,你可有什么喜好的口味,想来这么一点小愿望,我们主子会愿意满足你的。” 黑衣人:“” “啊——” 伴随着一声痛呼,第一片薄如纸张的肉片就此被片下扔入了砂锅中。 也就一两息的功夫,鬼见愁用筷子夹起那片已经煮熟了的肉片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塞到了黑衣人口中。 “呕——” 一阵狂吐过后,在鬼见愁又想下第二刀时,黑衣人立时开口道:“我招,我招,我都招!~” 黑衣人:呜哇妈妈呀,这里都是变态啊~ 鬼见愁:不是不怕死? 黑衣人:我那是怕死吗?我那是怕恶心!! 听见黑衣人愿意招了,顾宴令摆摆手,鬼见愁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说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半个时辰后,顾宴令起身拂了拂衣袍下摆,“都记录好了?” 阿俊:“是,都记下了。” “让他签字画押。” 话落,顾宴令走出了地牢。 —— <{\\u003d.......—— 第174章 虎毒不食子 顾宴令出了地牢,沐浴更衣后,带上黑衣人画押的口供直接进了宫。 昭德殿内,皇帝看完了黑衣人的供述,脸色变的晦暗无比。 ‘嘭嘭嘭——’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谋害先皇后,私铸铁器,豢养马匹,屯兵自重,他萧擎这是要谋反啊!~” 顾宴令:“陛下息怒!” “息怒,朕如何息怒?此事人证供词俱全,难道朕还不能治他的罪不成?” “陛下,光有这人证供词怕是治不了萧太傅的罪,他大可以说是臣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的。 且臣怀疑向家满门惨死是萧太傅勾连南苑国犯下的,如今还不宜打草惊蛇。 向家的仇,姑姑的仇,合该用萧氏满门鲜血来偿还!” 想起惨死的先皇后和幼儿,还有忠心耿耿的向府满门,皇帝起身绕过龙案,行至跪着的顾宴令面前,俯身将他扶了起来。 “子宸啊,你要报仇朕不拦着你,但不管何时,你都不能以自身性命去冒险。 向家就你一个了,若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朕百年以后有何颜面去见你姑姑啊。” “陛下放心,臣心中有数。” “子宸啊,朕之前跟你说的从不是戏言,你” 知道皇帝又要旧事重提,顾宴令连忙出声制止了皇帝要说下去的话。 “陛下,臣无心天下!!” “哎~你这孩子,罢了,朕想静静,你先下去。” “是,子宸告退。” 待顾宴令走后,皇帝背着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曹全啊,你说,若子宸是朕的亲儿该有多好啊,这江山给他也算名正言顺。” “顾将军可不像那起子贪心不足的杂碎,他没有愧对向家的血脉。” “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终归朕还年轻,还能护他好些年,以后的事便以后再说。” 曹全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就侍奉在皇帝身边,陪着皇帝一路走来,见多了被权势迷眼之人。 像顾宴令这般不恋慕权势之人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万里难出其一。 世上之事偏又就是这般,你越不想要的就反而越容易拥有,你挖空心思寻觅的,却又偏偏求而不得。 只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 <{\\u003d.......—— 那日出宫以后,顾宴令就命人时刻盯紧了太傅府。 最终,那批混在萧泠嫁妆中欲运送至铜平郡的精铁兵器被顾宴令巧妙的换了下来。 玄甲军和兵部每年都有不少置换下来的不太合规的兵器,普通训练时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若上了战场与敌相抗,这些兵器用不了几个回合就会断裂。 顾宴令这一招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先替镇国公府的仇收些利息。 时光荏苒,又一年的秋日宴悄然而至。 秦琴自苏以瑶生辰宴上见过顾宴令之后,彻底被他给迷住了,甚至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看着又坐在窗户前发呆的秦琴,宝琴阁内的下人们无不偷摸着暗嘲自家主子痴人说梦。 “嗳~你瞧瞧,又发花痴呢~” 院中洒扫的两名侍婢看着秦琴那副痴态偷偷咬起了耳朵。 “也不知崔姨娘怎么想的,也不管管。” “管?那顾大将军是根多高的枝儿啊,谁不想攀一攀。” “攀?呵呵别摔死就好,侯爷也真是的,任由这位姑奶奶闹腾,万一” “嘘~别说了,崔姨娘来了。” “琴姐儿~” 崔姨娘步入房中,扫了眼桌上摊开着的画卷。 “阿娘~你来啦,明儿的事儿阿娘可是想好办法了。” “嗯,你瞧瞧。” 崔姨娘话落,跟在她身后的赖妈妈就将一个托盘放到了榻上。 秦琴看了眼托盘上摆放的衣物,用疑惑的眼神再次看向崔姨娘。 “这是我命人打听来的明儿个秋日宴上那令瑶县主所穿的衣裙款式,你这样记清楚了吗?” “啊!~这样能行吗?” “行不行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我跟你爹也说好了,放心,你爹爹也会帮你的。” “那行” —— <{\\u003d.......—— 翌日宫中御花园 苏以瑶在看到秦琴与自己撞衫时就察觉出了异常。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有人大呼自己落水,且顾宴令前去相救。 等苏以瑶到时,发现顾宴令衣衫整齐到没有一丝褶皱的站在人群外的一处角落看着热闹。 苏以瑶走到他身边挑了挑眉道:“你怎么不去救‘我’?” “夫德二字时刻深印在本将军脑海,若连自个儿的夫人都认不清楚,怕是后日大婚本将军该进不了洞房了。” “嗯,鉴于顾将军表现优异,本县主心甚慰之,洞房之约,本县主允了。” “那本将军在此先行谢过夫人了!~” ‘噗呲~’ 顾宴令斜了一眼没忍住笑的阿杰,“十军棍。” 阿杰:“” 阿杰: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阿俊: ( ) 你还可以笑的再大声点,不打你打谁!~ —— <{\\u003d.......—— 秋日宴上的一幕闹剧很快就过去了,长平侯府闹了个没脸,救下秦琴的是户部侍郎钱进的儿子钱伟。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即便再不愿,两府也只好暂时都认下了这门亲事。 可谁知第二日,钱进就带着钱伟的尸身寻上了长平侯府的门,非说秦越不肯认这门亲事,半夜派人毒杀了他儿子。 而此时长平侯府内,同样死的悄无声息的还有秦琴。 秦越自是不能接受钱进的污蔑,毕竟他是真的没做过。 于是这桩案子便落到了大理寺的头上,两家都死了人,光看表面症状两人应当死因相同,大理寺不好妄下断论,只得带回了二人的尸体等待剖验。 这下秦越和钱进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 当然,钱侍郎更为愤慨,毕竟他失去的是嫡出的儿子,而秦越不过是失去了个庶女。 “啪——” 茶盏碎裂声响起。 “废物,死都不能死出些价值。” 崔姨娘冰冷的话语声冻的一旁的赖妈妈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俗话说的好,虎毒还不食子,看来,她还是得为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 <{\\u003d.......—— 第175章 大婚前夕 明儿个就是顾宴令和苏以瑶大婚的日子了,因着二人的婚宴将在宫中举办,所以近些时日的皇宫中不乏随处可见忙忙碌碌的宫人。 昭德殿内,刚批阅完奏折的皇帝伸了个懒腰,双手不自觉的捏了捏自己有些酸胀的肩颈。 看着起身活动身形的皇帝,曹总管微笑着提议道:“陛下想来也是有些疲累了,不如去麒麟宫走动走动瞧一瞧?” “对,你说的有道理,走,去瞧瞧,看看明儿个子宸的婚房布置的如何了。” 麒麟宫,也可以称之为东宫,是天盛王朝历届太子所住的宫殿。 谁都没有料到,皇帝竟然会把麒麟宫作为顾宴令大婚的婚房所在。 这般盛宠再一次羡煞了满朝上下。 “陛下到——” 皇帝领着曹全走进麒麟宫大门,正忙碌着的宫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屈膝行礼。 闻讯的贤妃也从麒麟宫内殿走了出来。 “妾身见过陛下。” “爱妃免礼,朕就是来看看这婚房布置的如何了。” “陛下这是不放心妾身?” “嗳~怎么会呢,若不放心也不会交由爱妃你操持了不是?” 贤妃闻言莞儿一笑,“妾身同陛下说笑而已,那陛下随妾身进去看看可还满意?” “好,进去看看。” —— <{\\u003d.......—— 麒麟宫中花团锦簇,欢声笑语一片祥和,而离此不远的凤安宫中却是阴云密布,两厢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皇后侧卧在榻上,单手支着额头,面前的地上一片狼藉,一名宫女瑟瑟发抖的跪在碎瓷片上,双膝被鲜血染红,但她好似没有痛觉一样,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不敢发出。 “疼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不不不疼” “既然不疼,你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作甚?” ‘嘭——’ “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宫。” 宫女今日也是倒霉,打扫宫殿时不小心打碎了这白玉雕花瓶,正巧皇后近来心情不佳,这不撞枪口上了么。 她被罚跪在这雕花瓶的碎片上,真的不疼么?怎么可能!~ 只是她不敢说疼而已,不然她怕自己今日只有横着才能出这凤安宫了。 “娘娘明鉴,奴婢不敢,真真的不疼。” 宫女咬着牙,坚持着将一句话囫囵说了个完整。 旁边其余的宫人们纷纷低垂着脑袋,连呼吸都放缓到微不可闻,就怕一个不小心牵连了自己。 好在张嬷嬷的及时到来,总算是救了殿中众人一命。 “娘娘,气大伤身,何必为了这起子贱骨头伤了您自个儿的凤体呢!~” “还愣着作甚?赶紧将这儿都清理了滚下去。” 宫人们连忙应了张嬷嬷的话,以最快的速度将殿中清理干净后退了下去。 “嬷嬷,你说他顾宴令凭什么?凭什么,啊?不过一介臣子,婚仪在宫中举办就算了,陛下竟然还将麒麟宫给他做婚房。 麒麟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历届太子才又资格入住的宫殿,连本宫的恺儿都没资格住,他算个什么东西!~!~” 张嬷嬷上前几步,端过茶几上的茶碗递到皇后面前。 “娘娘,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待皇后接过茶碗,张嬷嬷复而继续开口说道:“娘娘何必动那么大的肝火,不过一晚而已,即便陛下真将麒麟宫赐予顾将军常住也改变不了他不是皇家血脉的事实。 难不成陛下还能将皇位传给一个外人? 现下不过是顾将军于陛下而言还有用处罢了!~” “用处?有什么用处?如今天下太平,又没有哪里需要打仗,他顾宴令有个屁用。” “朝政大事奴婢自是不懂,但想来陛下有陛下的考量,娘娘,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女子当以夫为天。 更何况还是陛下这样天子的身份,自不喜女子过于强硬,那贤妃为何得宠?还不是她惯会在陛下面前放软姿态?” “哼~那个贱人倒是比向晚之好命!~” “娘娘!!” “行了,行了,本宫不说了还不成么!对了,你方才去哪儿了?” 皇后问起,张嬷嬷这才一拍额头,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纸条呈递给皇后。 “瞧奴婢这记性,方才宫门口的一个小内侍来找奴婢,将这纸条交给了奴婢,说是太傅大人命他传的信儿。” “父亲?” 皇后说着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看,随即脸色一变,起身走到殿内一处桌案前,将纸条放到蜡烛上焚了个干净。 张嬷嬷见皇后变了脸色,于是小声开口询问道:“娘娘?” “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过后,皇后才凑到张嬷嬷耳边,将萧太傅纸上所写告知了她。 “早该如此了,哼!父亲就是年纪大了,手段不如早前果决。” “娘娘,这法子真的可行吗?” “如何不可行?不过父亲也真是的,何不来个一箭三雕,嬷嬷你这样” 听完皇后的吩咐,张嬷嬷有心劝诫两句,但看着此时已经有些魔怔了的皇后到底没多说什么。 依着服侍皇后多年的经验,她知道此时不管她说什么,怕是皇后都听不进去。 现在她只能希望明日一切顺利,能按着皇后所期望的情形发展!! —— <{\\u003d.......—— 夜幕下的皇宫像是一条正在沉睡的巨龙,看似宁静安详,实则处处危机四伏。 麒麟宫的某处屋檐上,阿俊和阿杰一袭黑衣隐匿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中。 “哈啊~阿兄,这都最后一晚了,主子最近是不是过于紧张了。” “闭上你的嘴,自个儿有口臭你不知道吗?主子的决断岂容你非议。” “哈啊~哈啊~” 阿杰用手掌捂着嘴,哈了两口气闻了闻。 “哪儿有,我嘴巴里不知道多香。” 阿俊翻了个白眼,不想再搭理这个有些脑子但不多的蠢弟弟。 “阿兄” “闭嘴,有人来了。” 阿俊话落,阿杰立时收敛起了玩闹的神色,两人四只眼睛紧紧盯住了那一抹快速潜入麒麟宫中的身影。 —— <{\\u003d.......—— 第176章 大婚(一) 寅时刚到,永安伯府已是灯火通明,下人们纷纷起身穿戴整齐开始忙碌,胸前还各自别上了一朵大红花,昭示着今日这喜庆的日子。 玉瑶轩中,寅时中刚到,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的恬酒将还在酣睡的苏以瑶从被窝中拖了起来。 “好恬酒,你再让我睡会儿,昂!~” “姑娘,今儿个可不兴误了时辰,赶紧的,起床沐浴更衣了,晚些开面,上妆,梳头可要好久呢!” 想起宫中嬷嬷昨儿个说的今日那些个流程,苏以瑶就有了不想成婚的念头。 特别是之前试婚服时,那头冠重的差点没将她脖子给压折了,一想到那十几二十斤的头冠她要顶一天,她的脑袋和脖子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老奴给县主请安,不知县主可起身了?” 宫中派来的礼仪嬷嬷司嬷嬷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房内正服侍苏以瑶沐浴的恬酒忙应声道:“起了,县主正在沐浴更衣。” “好,那老奴就在门口静候。” 待苏以瑶沐浴过后换上了喜服坐到梳妆台前,恬酒打开房门,将司嬷嬷给请入了房中。 “老奴见过县主。” “嬷嬷不必多礼,请坐。” “谢县主,那老奴先替县主开面。” “那就劳烦嬷嬷了。” “县主客气了。” 司嬷嬷话落,坐在苏以瑶身旁的凳子上后,先取出鹅蛋粉在她脸上薄薄的扑了一层。 接着取出粗棉线,一头咬在嘴里,左手扯着另一头,右手则形成8字形的活套,双手一扯一拉,棉线就在苏以瑶的脸颊上轻绞着。 待鹅蛋粉在棉线的拉扯下散开,原本就肤若凝脂的苏以瑶脸上更为细腻透彻,光滑如绸。 “县主底子好,一会儿上些薄妆即可,太浓的妆面反倒压了您原本的好颜色。” “嬷嬷您看着办就好。” 开完面,一旁的恬酒趁司嬷嬷放东西的间隙,偷偷的摸了一下自家姑娘的脸。 “哇~姑娘,你这脸真是比那绸缎还要来的光滑。” 因着宫里的嬷嬷在,祭酒轻拍了下恬酒的手背,“不可在嬷嬷面前失了规矩。” 司嬷嬷能看的出来她们主仆几人间的情分不错,县主也不是那死守规矩之人,于是她也就笑了笑没有多言,开始给苏以瑶上起了妆。 苏以瑶本就生的一副好颜色,且肌肤底子又好,司嬷嬷上妆自然也就轻松许多。 她甚至都没有给苏以瑶扑粉,只因为她觉得扑了粉反而掩盖了她原有的好气色。 司嬷嬷只稍稍给苏以瑶描了描眉,在她额间用金粉画了一个莲花花钿。 眼尾用红色朱砂笔细细挑了一抹上翘的眼线,原本粉嫩的唇瓣也涂上了大红色的口脂。 就那么简单的一个妆面,却已经让苏以瑶美的好似那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 恬酒:“姑娘,你真的好美啊!~” 祭酒:“嗯,比那天上的仙子还要美。” 骨颜:“我若是男子,怕是要与主子争上一争的。” 苏以瑶:“你们这也太夸张了,也不怕叫司嬷嬷看了笑话。” “呵呵呵,她们说的倒也是事实,县主确实美若天仙,顾大将军确实有福气。” 几人打趣间,齐嬷嬷看着自家姑娘的容颜也不禁晃了神。 夫人,您瞧见了吗?咱们家姑娘今儿个要嫁人了,那顾将军待姑娘很好,姑娘定会一生平安喜乐的,您也可以放心了。 上妆完毕,接下来就是梳头了,这头也不是谁都能梳的,必须是全福之人。 何为全福之人呢?即上有父母健在,下有儿女,夫妻恩爱,兄弟姐妹之间能和睦相处的有福气之人。 而今日这位全福嬷嬷是司嬷嬷的胞妹,其实司嬷嬷也算是有福之人,只不过她一辈子未出宫也未嫁人,所以算不得全福。 “县主,这是老奴的胞妹,今儿个由她替您梳头。” “劳烦小司嬷嬷了。” “不敢,能替县主梳头是奴婢的福分。” 小司嬷嬷说完拿过梳妆台上的玉梳,一边梳头一边说道:“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富富又贵贵十梳梳到尾,夫妻执手赴白头。” 梳头词唱完,小司嬷嬷放下手中的玉梳,手指几个灵活翻转间,一个好看的发髻就挽好了。 终于,苏以瑶的上刑时刻来了,看着那顶缀满宝石极为亮眼好看的头冠,她脸上写满了‘拒绝’二字。 小司嬷嬷是今日为着梳头才来的,所以她并不知晓苏以瑶抗拒的点在哪里。 而帮着苏以瑶试过婚服的司嬷嬷自是心中有数。 她笑着说道:“县主可是嫌头冠太重?” “嗯,司嬷嬷,这头冠可否晚些时候再戴?” “自是可以的,晚些等县主的亲朋好友们来添妆时再戴也不迟。” 苏以瑶闻言松了口气,虽也少戴不了多久,但能少戴哪怕一分钟,她心里都十分乐意。 —— <{\\u003d.......—— 天盛王朝的喜宴在黄昏时分举行,迎亲队伍也要差不多午时过后才来。 此时已经收拾完毕,连头冠也戴上了的苏以瑶枯坐在床榻上,看着桌上的点心止不住的口齿生津。 “咕噜噜~” 为什么新娘子一天不能吃东西啊,不能喝水她理解,这婚服繁琐,如厕确实多有不便。 可少吃点东西应该没有关系的。 “恬酒~~” 经不住苏以瑶那哀求的小眼神,恬酒端着装有点心的盘子来到床榻前。 “姑娘,你掰碎了稍微垫垫肚子,小心花了口脂。” 司嬷嬷:“县主这” 骨颜:“嬷嬷,让县主用些,若饿坏身子,怕是将军会怪罪。” 司嬷嬷:“那县主垫垫肚子即可,莫要食多了,老奴一会儿再替您补下口脂。” “多谢嬷嬷。” 几块糕点下肚,因着不能饮水,苏以瑶嫌干巴也就不想再吃了。 待司嬷嬷重新替她补好口脂,外间就传来了老太太等人的声音。 “来来来,让我这老婆子先来瞧瞧咱们的新娘子打扮好了没有!~” 话音落下,在孙晓丽和柔姨娘的搀扶下,几人就步入了闺房之中。 —— <{\\u003d.......—— 第177章 大婚(二) 苏以瑶:“祖母,母亲,柔姨娘,二姐姐~” “你别动,坐着就好。” 老太太说着走到苏以瑶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苏以瑶嫁衣繁琐,头冠又颇重,动起来也实是不怎么方便,于是她朝老太太俏皮一笑说道:“那孙女儿就躲个懒了!~” 老太太拉过苏以瑶的手放在掌心轻抚了抚,“祖母的瑶姐儿长大了,都要嫁人了。” 感受到老太太的不舍,苏以瑶哄着她说道:“那要不孙女儿不嫁了,就留在家里陪着祖母如何?” “哼~那孙女婿不得恨上我这个老婆子?” “不会的,他不敢,您可是咱们永安伯府的大宝贝。” “就你嘴贫,惯会说好听的哄我这老太婆。” “哪儿有,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祖母您可不就是个大宝贝吗!~” “好了,晚些来添妆的人就要到了,让祖母再好好看看你。” 自己从小带大的情分总是不一样的,老太太看着看着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苏以瑶对老太太也多有不舍,声音略带着哽咽的唤了声“祖母~” 孙晓丽见状出言安抚道:“新娘子可不兴流眼泪啊,一会儿妆容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老太太闻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对对对,不能哭,这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寻了晦气,咱们都要高高兴兴的。” 苏以岚:“四妹妹今日可真美!~” 苏以瑶:“就今日美吗?” 苏以岚:“四妹妹自是日日都美的,只今日格外的美艳动人。” 苏以瑶:“我觉得也是~” 老太太笑指着苏以瑶说道:“瞧瞧这个促狭鬼。” “呵呵呵” 房里众人听见姊妹二人互接的话茬子,纷纷开怀大笑起来,一扫方才那因即将到来的离别所惹出的伤感。 —— <{\\u003d.......—— 苏以娇今日晨起特意盛装打扮过后才带上了添妆礼来到了永安伯府。 下了马车,看到那满府喜庆的红色,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了攥。 想到当初自己什么都没有,仅一顶轿子就被从府里抬了出去,心底的那份不甘开始隐隐作祟。 不过想起昨儿晚间顾言恺无意间喝多了透露的话,苏以娇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顾宴令从高处跌落,期待苏以瑶再无靠山,到那时,她是不是就能替阿娘报仇,就能将苏以瑶给踩在脚下肆意凌辱。 幻想着这般场景的苏以娇心中止不住的畅快大笑,攥紧的手缓缓松开。 她抬手轻抚了下自己的发髻,在下人的簇拥中,昂首挺胸的抬歩跨过了永安伯府的门槛。 跟在苏以娇身后到达的岑千千和秦鸢正巧看见了她入府时那昂首阔步,前呼后拥的姿态。 岑千千性子是单纯,可也不傻,之前生辰宴上她就看出来苏以瑶当是与这个庶出的姐姐不合。 “切~每次都搞这些排场,好似自己真是那成王妃似的。” “千千~莫要多言,她到底是成王殿下的侧妃。” 岑千千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回道:“鸢姐姐放心,我也就同你说说,方才我那么小声,她听不到的。” 秦鸢轻戳了戳岑千千的额头,无奈宠溺一笑,二人看着身后陆续到来的高门贵女们也没再多言,进了府门在下人的引领下去往了玉瑶轩。 —— <{\\u003d.......—— “见过侧妃娘娘——” 屋外侍婢们的请安声响起,原本热闹的闺房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苏以娇走进房内,当看到床榻上坐着的苏以瑶时,眼中那一抹实打实的羡慕嫉妒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宫中织造出品的嫁衣自是不凡的,衣料、绣工这些自都不必说了,最让苏以娇羡慕的还是那一抹如骄阳般绚烂的红。 除非她能爬上成王妃的位置,否则这一抹红她永远都没有资格穿戴。 “见过成王侧妃——” 屋内除了苏以瑶之外的众人行礼问安,就连老太太也不能幸免,只因她身上并无诰命,而苏以娇到底是入了皇家玉牒有了品级在身上的。 “哟,这是干什么?今儿个是四妹妹大喜的日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拘这些虚礼。” 苏以娇说着假装急急上前几步,亲自将老太太给扶了起来。 跟在她身后没多久也进了房间的岑千千无语的侧过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装什么装,明明就等着别人给她行礼呢!~ “瑶姐姐,我和鸢姐姐来给你添妆来啦~” 岑千千脆生生的话语音响起,就见她一个眼神都吝啬给装腔作势的苏以娇,拉着秦鸢的手绕过某人来到了苏以瑶跟前。 岑千千、秦鸢:“见过老太太,苏夫人。” 老太太:“嗳~好好好,好孩子。” “瑶姐姐,这是把金玉梳我可是寻摸了好久的,原本想留着以后自己当陪嫁的,不过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给你当添妆!~” 岑千千手中锦盒里摆放着的那把金玉梳顾名思义就是用金子和玉石一同打造的一把梳子。 梳子与普通玉梳大小无异,珍贵就珍贵在它的制作工艺上。 这把金玉梳整体是玉石打造,玉是极品暖玉,而梳齿则是一半金一半玉,且梳子上半部分的暖玉上还嵌着金丝雕刻的富贵双生花。 “谢谢,我很喜欢。” 苏以瑶合上锦盒的盖子,将它递给了一旁的恬酒放到自己的嫁妆箱中。 秦鸢:“犹记得当初某人可是说过以后这把金玉梳是要送我做添妆的~” 岑千千:“嗐呀,我到时再照着这样式给鸢姐姐你打一把呗~这不瑶姐姐先成婚么~嘿嘿!好姐姐,你不会生气的哦?~~” “逗你的。” 秦鸢逗了逗岑千千,上前两步将自己准备的添妆礼也放到了苏以瑶手中说道:“小小心意,看看喜不喜欢。” 苏以瑶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串奇楠木手串,浓郁的奇楠香气沁入鼻尖,细看下,一百零八颗的奇楠木珠上都雕刻着梵文,虽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想来定是寓意极好或者保平安之类的经文。 “谢谢,我非常喜欢。” 本就喜欢这些东西的苏以瑶若不是今日这喜服与这手串不搭,她都想直接把这奇楠手串给戴上了。 —— <{\\u003d.......—— 第178章 大婚(三) 秦鸢添妆过后,那些陆陆续续来的世家贵女们也都纷纷送上了添妆礼。 反正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总的也多是些金银玉石之类的物件儿,不甚出彩,却也无甚错误可供指摘。 苏以娇是故意落在最后拿出添妆礼的,身为皇家的儿媳,本就该压轴出场不是么。 苏以瑶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免不了要赏她个大白眼。 “四妹妹,这是三姐姐我给你的添妆礼。” 苏以娇说着摆摆手,一旁她的婢女采环就双手捧着一个盒子走到了苏以瑶面前。 苏以娇的这个锦盒倒是比旁人送礼的锦盒要大上许多,导致苏以瑶也有些好奇她会送什么给自己添妆。 苏以瑶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圆形的玉璧,玉质晶莹剔透,看的出来,这玉璧价值不菲。 只旁人所处的角度看不清晰,但从苏以瑶这近距离细看下,能发现这白璧无瑕的玉璧中间隐隐嵌有一丝鲜红。 呵,倒是费心她寻来这阴玉给自己做添妆了。 所谓阴玉,即是入殓时摆放在棺椁中的陪葬玉石。 有些不甚沾染了血渍,时间久了就会慢慢沁入玉中。 ‘啪~’ 苏以瑶合上锦盒的盖子,嘴角微微勾起,只笑意不达眼底的看着苏以娇说道:“多谢三姐姐这添妆礼,妹妹真的是‘很’喜欢呢~” 话落,苏以瑶看了眼骨颜说道:“骨头,将三姐姐这添妆礼收好。” “是,姑娘。” 骨颜面无表情的从采环手中接过那个锦盒,即便没有方才那一眼,单凭二人长久以来的相处,光听苏以瑶那说话的语调,骨颜就敢确定这添妆礼定是有什么问题。 既然确定这添妆礼有问题,那能放到嫁妆箱里吗?答案显而易见是不能的。 于是骨颜将锦盒暂时放置在了房中的另一口大箱子里,这口箱子本就是多出来不准备带走的。 但苏以娇不知道啊,看着自己准备的阴玉被放到了苏以瑶的嫁妆箱里,她心底直乐呵。 —— <{\\u003d.......—— 今日的盛京城放眼望去,入眼皆是一抹抹喜庆的红色,每家每户的大门前皆挂上了红灯笼,系上了红绸带。 从皇宫至永安伯府必经的道路上,更是全都铺上了那鲜艳的红毯。 “迎亲吉时到——” 随着一声响亮的唱喊声,顾宴令身穿红色喜服翻身上马,带着浩浩荡荡的玄甲军迎亲队从皇宫出发,直奔永安伯府而去。 阿俊和阿杰同样骑着马跟在顾宴令左右两侧,阿俊时不时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大红花,不自在的扯了又扯。 “阿兄,你老扯那花作甚?一会儿可别扯怀了!” “你不觉得咱们戴那么大朵花很奇怪吗?” “这有啥奇怪的,多喜气!再说了,又不是就咱俩戴,弟兄们不都戴着么!~” 阿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迎亲队众人,果然,其中不乏与他一样有不自在扯着红绸花的。 算了,主子大喜的日子,怪就怪,总也不是他一个人怪。 “恭祝顾将军新婚之喜~” “恭祝顾将军百年好合~” 街上围着看热闹的老百姓有胆子大的纷纷开口送上祝福。 顾宴令脸上虽如往常一般没什么表情,但还是朝方才说话的那几人拱拱手说道:“多谢。” “阿杰,喜钱。” “好嘞~” 迎亲队伍随着阿杰的话音落下,一把把的铜钱朝人群中撒去,时不时的还夹杂着一些一两左右的小碎银。 老百姓们捡喜钱的同时,好听的话更是一个劲儿的朝外秃噜。 什么早生贵子啦,什么长长久久啦,总之他们说的高兴,顾宴令听的也高兴。 —— <{\\u003d.......——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伴随着那锣鼓声,喜气洋洋的迎亲队终于来到了永安伯府的大门前。 今儿个拦大门的是苏子清,苏子韦和余则书还有府中的家丁小厮们。 余则书与苏以岚婚期已定,自然算的上是苏以瑶半个娘家人了,他参与拦门倒是也无不妥。 顾宴令下了马,在身后众人闹哄哄的话语声中步上了台阶。 “见过兄长,二姐夫,五弟。” 苏子清:“顾将军既然称呼我一声兄长,那为兄也不难为你,作一首催妆诗,我们三人都满意了就放你入府如何?” 顾宴令略略思索,开口朗声道:“芙蓉玉面镜前坐,爆竹声声喜意来,八抬大轿门前候,不知伊人可愿否~” (喵喵尽力了,这催妆诗亲亲们将就着看!~) 催妆诗毕,门前众人倒是也没再多加为难让开了道,毕竟真正难过的是玉瑶轩前的那道门。 那些姑娘家门可不如他们好说话。 一行众人热热闹闹的蜂拥至玉瑶轩院门前。 骨颜和恬酒首当其冲,两人站在院门前的台阶下方,台阶上则站着岑千千和祭酒。 阿杰:“骨颜,你到底是哪边儿的?” 骨颜:“我这站位还不够明显吗?” 阿杰:“祭酒~~” 祭酒:“我的主子只有姑娘~” 得,还是老老实实的等闯关! 恬酒先是朝顾宴令服身行了一礼,接着说道:“第一关,姑娘想了几个问题,若是姑爷都能回答准确,这关就算过了。” “你问。” “姑爷可还记得当初下聘时所立的身契内容?请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 “本人,顾宴令,今日特立此身契为聘,往后我以及我所拥有的一切皆属苏以瑶所有。 此生绝不另娶、纳妾,若违誓约,凭此身契,没有休妻,只有休夫。” “第二个问题,请说出咱们姑娘的十个优点~” “端庄,贤淑,人美,心善,开朗,大方,活泼,灵动,德言容功,才学斐然” 顾宴令一口气说完,接着恬酒将事先准备好的问题问完,四人一致同意通过后,骨颜才上前说起了第二关。 看着摆上来的那一桌子酒,顾宴令打头喝了一碗,之后那些全都进了陪同来迎亲的玄甲军将士们的肚子。 毕竟真要他一个人都喝了,今儿这亲是成不了了。 第三关是最好过的,塞够了红包,都不用旁人催,四人就让开了道。 苏子清与余则书面面相觑,不是说她们设的关卡很难吗?这算什么?就那么简单? 恬酒:嗯哼~说说而已,吉时摆在那儿,还能真叫姑娘过了吉时再出门? —— <{\\u003d.......—— 第179章 大婚(四) 顾宴令成功跨入玉瑶轩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心底那隐隐的激动。 过了今日,她就是他的妻了,他再也不用夜夜偷偷翻墙会佳人,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日日搂着娇妻入眠,可以晨起醒来时互道一声早安,更可以替她择衣、簪发、描眉,拥有这些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闺房乐趣。 “瑶儿~” 一声轻唤,手持却扇的苏以瑶透过那薄薄的扇面看向来人。 从她认识顾宴令起,他好像所有的衣服多为玄色,甚少穿其他颜色的衣裳,更别说今日这般亮眼的红色了。 不过他本就长相俊美,加之肤色白皙,这一身明艳的红衬的他容颜较之以往更甚几分。 ‘玉面将军’,苏以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样一个词汇。 天盛王朝出嫁的习俗是新娘子上花轿前脚不能落地,作为兄长的苏子清此时走到床榻前,背对着苏以瑶蹲下。 “四妹妹,为兄背你上花轿。” “劳烦大哥哥了~” 苏以瑶说着单手持扇,另一手轻轻搭上苏子清的肩膀,在一旁恬酒和祭酒的帮扶下,苏子清稳稳的背着苏以瑶站起身,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了闺房。 —— <{\\u003d.......—— 府门口,看着那奢华的八抬大轿,苏以瑶好似才有了真的要成婚了的觉悟。 从坐上花轿的那一刻起,也就昭示着这是她人生的另一个。 苏子清确认苏以瑶坐稳后才直起身,轿帘落下,顾宴令朝苏子清拱了拱手。 “顾将军,若有一日你厌了她,也请你不要伤害她,放她回来,我这做哥哥的虽没什么本事,但给她留着一个家还是能做到的。” “兄长放心,子宸珍她,重她,永不会厌了她,此生既已许诺只有她一妻,那便绝无可能有负诺言。” “顾将军,君子一诺” “快马一鞭。” 顾宴令话落,苏子清郑重的朝他行了个书生礼。 顾宴令还了礼翻身上马过后,再次朝永安伯府众人拱了拱手。 阿杰:“兄弟们,主母今日美不美——” “美——主子好福气——” 坐在花轿里的苏以瑶前一刻还在为苏子清的话语感动不已,后一刻就被阿杰营造出的欢乐氛围逗的轻笑出声。 “起轿——” 随着迎亲礼官的唱喊声,八抬大轿缓缓腾空而起,在一片爆竹声和响锣声中,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再次出发。 等到迎亲队走远,前来添妆的世家贵女们才纷纷告辞回府,毕竟里入宫赴宴的时辰还早,她们也不可能就此待在人家府上等着。 —— <{\\u003d.......—— 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绕城一周后,才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进发。 那数不清的系着红绸的嫁妆箱子,在未来的一段时日里,都成为了这场盛世大婚在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重要议题。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而此时皇宫里,被布置的一片喜色的麒麟宫正殿,皇帝坐在上首的位置端着茶碗,时不时的探着脖子看向殿外。 “曹全呐,什么时辰了?” 这已经是皇帝第无数次的问起时辰了,从迎亲队伍出发开始,皇帝每隔小半个时辰就得问一次。 曹总管脸上挂着那经久不变,宠辱不惊的招牌微笑回道:“陛下,离酉时还有一刻。” “啧~怎的还有一刻,朕瞧着这天色不是该过酉时了么?” 曹全但笑不语,心里忍不住吐槽道:陛下啊陛下,这知道的是顾将军成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老自个儿娶媳妇儿呢,着急成这般。 同样与皇帝坐在上首位的太后忍不住瞥了皇帝一眼说道:“陛下,有礼官随行,不会误了婚仪吉时的,陛下也请稍安勿躁。” “儿子知晓母后的意思,可子宸成亲朕盼了那么多年,朕这不是激动嘛~” “所以那么早就将哀家这老婆子拽过来陪你干等着?” “那不是儿子知晓母后心中亦是记挂着子宸的么~” 太后闻言睨了皇帝一眼,没再多言语,只手上捻着珠串,心底也默默祈祷着今日这婚仪一切顺遂。 右下首坐着的贤妃亦是面带得体的微笑端坐着,只静静听着皇帝与太后说话,不曾插上一言。 “皇后娘娘到——齐贵妃娘娘到——” 殿外宫婢的唱喊声响起,皇后与齐贵妃各自迈着优雅的步伐步入了殿中。 皇后、齐贵妃:“妾身见过太后,见过陛下~” 待二人行礼完毕,一旁早已起身的贤妃向二人见了礼。 皇帝:“都坐。” 皇后落座的同时眼角余光扫了眼上首位置的太后。 原以为今儿个她能陪着皇帝坐在上首位等顾宴令叩拜自己,谁曾想太后竟是早早陪皇帝等候在了此处。 不过算了,等过了今日,世上再无顾宴令此人,多受他一拜,少受他一拜也不是那么要紧了。 皇后扫视了一圈今日这麒麟宫正殿,原本让她不甚喜欢的红色竟是看的也越发顺眼了起来。 萧皇后不知顾宴令的身份,可皇帝和太后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又岂会在对于他来说那么重要的日子让他去给一个仇人行晚辈礼。 —— <{\\u003d.......—— “报——” “顾将军的迎亲队已入了昭武门了。” 昭武门是整个皇宫最靠外的一扇宫门,也可以说是要进入皇宫的第一道防线。 从昭武门到麒麟宫步行要走一个时辰,即便皇帝今日特允了顾宴令可以骑马入宫,但其余抬花轿的也好,仪仗也好,都还是得靠两条腿走的,所以即便婚仪队已入宫门,皇帝等的百般焦急还是得再候上一个时辰。 热闹的喜乐声刚由宫墙外传到麒麟宫正殿中,皇帝‘嗖’一下就站起身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站在麒麟宫宫门口,皇帝看着那不远处缓缓行来的婚仪队和打头骑在马上的顾宴令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晚晚,子宸今日成婚,你可要保佑所有事情都顺顺利利。” 也就这思索间的片刻功夫,顾宴令下了马,与苏以瑶各牵着红绸的一端来到了皇帝跟前。 “臣携新妇见过陛下。” “臣妇苏以瑶见过陛下。”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 <{\\u003d.......—— 第180章 大婚(完) “吉时到——” 麒麟宫正殿内,皇帝和太后此时端坐在上首位,脸上都带上了慈爱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两个晚辈。 “一拜天地——” 顾宴令和苏以瑶牵着红绸转身,朝着殿门的方向缓缓跪下行了叩拜礼。 “二拜高堂——” 能得皇帝和太后作为长辈受叩拜礼,这对于随便谁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 殿外诸多观礼的朝臣们无不向苏淳投射去了艳羡的目光。 “夫妻交拜——” 这一拜之后,二人在天地君亲的见证下终于成为了要互相扶持走完一生的最最亲密之人。 “礼成——” “送入洞房——” 皇帝等这一日等了那么久,又如何会弃了这闹洞房的环节。 曹全:陛下~请注意您的身份!!~ 皇帝:朕的身份怎么了?朕就问你怎—么—了—?谁规定皇帝就不能闹洞房了?昂?谁规定的?你让他来朕的面前同朕好好说道说道!!~ 曹全:呵~还说道说道,谁那么想不开,嫌自己脖子硬~ 皇帝:哼~朕就是要闹洞房,谁敢哔哔??? —— <{\\u003d.......—— 一行众人在欢笑声中跟在皇帝后头朝洞房走去,太后到底是年纪大了,又枯坐着陪皇帝等了许久,身子多少有些疲累,而且她可不像皇帝那么没有眼力见儿,非要凑上去惹的所有人不自在。 太后在贴身嬷嬷的陪同下去了麒麟宫偏殿稍事歇息,毕竟一会儿还有婚宴要参加,她也懒得再跑来跑去的了。 虽说她是太后,进出都有轿辇,但闹洞房也闹不了许久,又何必再来回折腾宫人呢。 这厢众人进了婚房,一对新人按照礼仪嬷嬷的话语声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剩余的婚礼流程。 “结发长生,永结同心好——” 礼仪嬷嬷说着从顾宴令和苏以瑶耳后的位置各剪下了一缕发丝,用红绳缠绕在一起后,放入了一个锦盒中捧在手上。 “合衾交杯,恩爱两不疑——” 一名宫婢手捧着托盘来到顾宴令和苏以瑶面前,待二人饮了杯中酒,将酒杯放回托盘上后,躬身退了下去。 此时捧着那装有二人发结锦盒的嬷嬷上前,正欲将锦盒塞入床上的喜被中。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皇后隐隐期待的看着这一幕,且嘴角止不住的开始上扬。 可直到礼仪嬷嬷顺利将锦盒塞入喜被底下,她期待发生的一幕并未发生。 “礼成——” 礼官的唱喊声再次响起,意味着今日的婚礼流程顺利告罄,接下来就是新郎官要出去婚宴敬酒的环节了。 皇帝乐滋滋的上前拍了拍顾宴令的肩膀,“走,今儿个朕非把你这新郎官喝趴下不可!~” 顾宴令无奈的应了声,“陛下~” 有那胆子大又与顾宴令交好的武将出声道:“陛下,今儿个臣可不帮着您。 那些个文臣不都说人生四大喜,这洞房花烛夜怎能叫顾将军错过了去。” “哈哈哈哈哈” 顿时,喜房中一阵哄笑,苏以瑶耳尖不自觉的悄然爬上了一抹粉色,直至红透了整张脸。 好在有着却扇遮挡,到底这羞赧的一幕没被旁人瞧见了去,但却没有逃过她身侧顾宴令的眼。 只不待他细看,皇帝便拽着他的手朝婚房外走去。 “走了,走了,喝酒去了,媳妇儿又跑步了,晚些你慢慢看。”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原本人满为患的婚房刹那间空旷了下来。 皇后眼神飘忽的时不时望向那喜被的方向,可此时即便心中再多疑问她也不好发作。 只能心有不甘的落在人后一道出了婚房。 罢了,只希望一会儿的事能成,总也算有些收获。 —— <{\\u003d.......—— 待婚房的门被关上,苏以瑶呼出一口气,举着却扇的手刚放下,又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忙举起却扇,复而又调整回了之前端庄的坐姿。 “顾夫人,将军命老奴来传个话,您可先行摘了头冠,换身轻便些的衣物,若是饿了,可让您的婢女传膳。” “多谢嬷嬷,以瑶知晓了。” “夫人客气,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等传话嬷嬷出去了,苏以瑶也没矫情,在恬酒和祭酒的帮忙下,摘了头冠,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红色裙裳。 恬酒:“哎呀,姑娘~” “怎的了,一惊一乍的。” “你这额头都被压出红痕了。” 苏以瑶看了眼铜镜中自己的额头,还好,红是红了点,好在没破皮。 “无妨,这个过会儿就该自己消了,你们也都别陪着我了,出去吃些东西,忙了一天了,也该饿了。” 恬酒是真的有些饿了,晚上她们还得守夜,以免主子们要伺候,不吃饱哪儿有力气呢? “那我去啦,姑娘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带回来。” “不用了,我倒是不怎么饿,一会儿我用些桌上的糕点就行。” 祭酒:“就你嘴馋,一听见吃的就那么激动,这是在宫中,还得警醒着些,莫要冲撞了贵人给姑娘招惹麻烦。”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肯定不会给姑娘惹麻烦。” “祭酒,骨头,你们也一道去。” 骨颜:“祭酒和恬酒去,我还不怎么饿。” 祭酒本也没打算留自家姑娘一个人在婚房,但她们也确实需要先去吃些东西,不然晚间怕是没力气守夜。 想着她也就没拒绝,与恬酒一道走了出去,想着快些吃完回来换骨颜。 —— <{\\u003d.......—— “顾将军,严某恭祝你新婚大喜,这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严将军客气,既是大喜之日,自没有随意的道理。” 顾宴令仰头饮尽杯中酒,这位严将军也就是方才豪言出声的那名武将。 他隶属兵部,也算是顾宴令的从下官员。 “顾将军爽快,严某也干了。” 顾宴令这边一一敬着酒,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主桌皇后这边却是揪着心,傻了眼,怎么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按照她布置好的发生呢? 同样疑惑的还有萧太傅,他明明让皇后给顾宴令下毒的,怎的这婚宴都快结束了,顾宴令还活的好好的,难不成是这毒性还未开始发作? 萧太傅作为重臣,今日虽没资格坐主桌,但也离主桌的位置不远,他看了眼皇后的放,正对上同样看向他的皇后的眼神。 一股不好的预感自萧太傅心底油然而生。 —— <{\\u003d.......—— 第181章 洞房花烛夜 喜房内,苏以瑶用了些点心,沐浴过后躺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床榻上,看着入目满眼的红色和桌上那对龙凤火烛出了神。 外面喧闹的喜宴声也渐渐消散在耳畔 ‘吱呀~’ 厚重的殿门被推开,一身浓郁酒气的顾宴令步入了房中。 “姑娘,姑爷回来了。” 恬酒话落,见苏以瑶似是没听见,于是和祭酒一起行礼问安时便放大了些许音量。 骨颜:“见过主子。” 祭酒、恬酒:“奴婢见过姑爷。” “嗯,备水。” 恬酒:“是,姑爷。” 苏以瑶闻声醒过神来,忙起身坐好,顺带执起放在枕边的却扇挡住了面容。 待三人退出殿内,顾宴令揉了揉眉心来到床榻前坐下。 “瑶儿一直举着这扇子不累?” 扑面而来的浓重酒味熏的苏以瑶都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一般有些晕眩。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陛下拼了命的使唤人灌我!~” 无端的,苏以瑶在顾宴令的话语声中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倒是不曾想,他喝多了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快去洗洗,熏人的紧。” “瑶儿莫不是还在等为夫作却扇诗?” “嗯哼,不该吗?” 顾宴令轻笑一声,额头抵在苏以瑶的肩膀上,一股女子独有的女儿香沁入鼻尖。 “瑶儿,为夫头疼,作不出来这却扇诗了,怎么办?” 话落,顾宴令的大脑袋还慢慢向前移,在她的肩颈处拱了拱,活像个向主子邀宠的大狗狗。 被蹭的有些痒的苏以瑶瑟缩了下脖子,笑着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放下了手中的却扇。 “行了吗?” 顾宴令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娇俏人儿,额间那抹金莲花钿使她看上去好似那九天仙女圣洁无比,让人不忍亵渎。 可眼尾那细长上挑的红色眼线又使她整个人显得魅惑无比,勾的人只想将她揉碎在怀中。 “瑶儿今日好美!~” “我” “唔” 苏以瑶话还未来得及出口,顾宴令便以吻封缄堵上了她的唇瓣。 原本就有些醉人的酒香此时更是浓郁到无以复加。 唇齿纠缠间,两抹红色的身影渐渐倒在了床榻上。 —— <{\\u003d.......——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衣衫渐褪的苏以瑶推了推身上人的胸膛。 被迫停下亲吻的顾宴令埋首在她颈间稍稍平复了一下,坐起身的同时放下了床帐,将床榻内的人儿遮了个严实。 “进来。” 祭酒和恬酒各自提着一桶热水进入殿中,二人皆是目不斜视,直直走向房内屏风后的浴桶处。 两个来回过后,备好沐浴水的二人退出去的同时关上了殿门。 顾宴令站起身,边走边褪去了身上的衣袍。 床帐内的苏以瑶透过红色的纱帐,看向顾宴令的背影,特别是他那劲瘦的腰身,想到一会儿即将要面临的场景,止不住的一阵气血翻涌。 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还好没有流鼻血,不然她可真是丢死个人了。 屏风后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想到某一次温泉池内的场景,本有些期待的苏以瑶又感到了些许害怕。 都说第一次会很疼,他那什么再加上那什么,自己能行吗? 就在苏以瑶自我怀疑的忐忑间,沐浴过后的顾宴令带着些许水汽掀开床帐上了床榻。 “你你你” 看着未着寸缕躺在自己身边的顾宴令,饶是两人也曾坦诚相见过,苏以瑶还是一时因为羞赧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瑶儿想说什么?嗯?” 耳畔温热的气息吹过,感觉到丝丝痒意的苏以瑶用手抵在顾宴令的胸前,推搪着他稍稍拉开些距离。 “你真是干嘛不穿寝衣?” 顾宴令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声,握住苏以瑶抵在自己胸前的手轻轻一拉,就将那有些羞意的小人儿拉进了自己怀中。 他使坏似的轻轻含住她的耳垂舔了舔,独属于他的暗哑磁性嗓音响起。 “穿了还得脱,多麻烦。” “呵顾大将军这是明晃晃的耍流氓了?” 顾宴令一个翻身,在苏以瑶脖子上轻咬了一下说道:“这就耍流氓了?一会儿让县主见识下什么是真的耍流氓。” ‘嘶啦——’ 布帛碎裂声响起,苏以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向正处于上方垂眸俯视着自己的顾宴令。 “你我” “唔” 强势霸道的一吻落下,止住了所有话语声。 芙蓉帐暖,春宵一刻值千金 被扔出床帐外落了一地的破碎寝衣,恰如其分的诠释了这句话。 —— <{\\u003d.......—— 那厢春宵情浓,这边凤安宫内却是充斥着森森寒意。 皇帝端坐在凤安宫正殿的上首位上,冷眼看着跪在底下的皇后。 而皇后脚边的地上,赫然是一个扎满了银针的巫蛊娃娃。 巫蛊之术历朝历代都有,也是任何一位君王都颇为顾忌的存在,总的来说,每一位君王在发现这种东西的时候通常都是宁杀错也不会放过。 “皇后可还有何要说的?” 皇后在发现自己今日所有的安排落空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这一幕。 但在皇帝没有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前,她自是不会承认这是她所为。 “妾身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呵这娃娃难道不是你让人放去麒麟宫的?” “妾身冤枉啊,今日婚宴前,那麒麟宫陛下派了人守着,且能进出的都是贤妃宫中的人” “朕就知道你会这般狡辩,阿宁最是敬重先皇后,她断不可能在晚晚死后还用这等脏东西作伐子去陷害他人。” “呵,敬重不敬重的谁知道?贤妃本就是个奴才,若真那般敬重自己的主子又缘何会上了陛下的床榻? 怕是她如今有了皇子也养大了自己的野心,她恐怕就是仗着先皇后是她旧主这一点,想着即便做了,陛下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更何况陛下方才也说了,先皇后,一个死了的人而已,妾身已是六宫之主,何必再跟个死人过不去。” 皇后越说心中越气愤,她比不过向晚之这个死人就算了,可在皇帝心中,她明显连贤妃那个贱婢也比不过。 凭什么? 虽然事情是她做的,可布置麒麟宫的的确都是贤妃宫中之人,他连问都不问一声,凭什么就那么笃定贤妃是无辜的。 —— <{\\u003d.......—— 第182章 处置皇后(上) “那你倒是说说,阿宁为何要将这写着晚晚生辰八字的娃娃放在麒麟宫?” “妾身缘何会知?陛下不该去问放这娃娃的人吗?” “你不知?呵” 皇帝冷笑一声,端起身旁的茶碗喝了一口润了润嗓,顺带着压下一些上了头的酒意。 原本今日子宸大婚,为着高兴他多饮了几杯,本是想着待明日子宸两口子离宫后再来处置皇后的。 但想起害死晚晚和他麟儿的罪魁祸首,皇帝一刻也不想再多等。 即便现在他还处置不了萧家,但皇后他还是能动一动的。 皇帝一摆手,身边的曹总将手中的锦帕展开,一只金灿灿的酒杯呈现在皇后面前。 “你今日其实主要想对付的是子宸对吗? 你命人将这娃娃放在麒麟宫子宸的婚房喜被之中,今日洞房礼,你知道依着朕对子宸的看重必会前往一观。 待那礼仪嬷嬷放置装有同心发结的锦盒时就会摸到这娃娃并取出。 先不说巫蛊之术历朝历代皆为大忌,且你深知晚晚是朕心间不可言说的痛,但凡有人对她不敬朕必严惩之。 但为着喜宴,朕当场不会发作,只会将布置麒麟宫的贤妃暂时先看管起来。 敬酒的酒杯是事先就定好了的,你又让人在杯壁上抹了毒,待席间敬酒时,子宸毒发身亡,朕必勃然大怒。 严查下,朕会发现那娃娃是雪蚕丝所制,阖宫上下皆知,雪蚕丝唯有齐贵妃那里才有。 你倒是好算计,用一个晚晚的巫蛊娃娃除掉齐贵妃,贤妃办事不力害得子宸中毒身亡,朕必也不会轻饶了她,一箭三雕啊!~ 可你觉得这么拙劣的谋划朕会看不出来?” 皇后冷静的听皇帝说完,的确,她就是那么想的。 因为她知道向晚之和顾宴令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 皇帝现在说的冷静是因为顾宴令活的好好的。 其实她这些谋划最主要的一环就是顾宴令的死。 只要顾宴令死了,皇帝盛怒之下不见得会愿意听齐贵妃的辩解,毕竟雪蚕丝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且皇帝容不得人亵渎关于向晚之的一切,即便错杀他也不会放过。 至于贤妃,麒麟宫皇帝交给她布置打点,那办事不力致使朝廷重臣身亡的结果也会要了她的命。 到时顾言铭和顾言靖再相互猜忌斗个你死我活,她的恺儿正好渔翁得利。 “妾身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雪蚕丝妾没有,麒麟宫妾在今日婚宴前也未去过。 至于陛下说拉拢顾将军试问朝堂上谁不曾讨好拉拢过? 若按陛下所说,齐贵妃亦有毒害顾将军的嫌疑不是吗?” ‘嘭—’的一声响起。 就在皇后狡辩的话语声刚落下,一个血里拉忽的黑衣人被扔到了皇后身侧的地上。 “好好看看。” 皇后闻言转头看了过去。 待看清黑衣人血污下的面容时,皇后的眼里充斥着讶异与害怕。 一直默默跪在皇后身边的张嬷嬷在同样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已经开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皇后强自镇定下来,这是父亲当初放在她身边的暗卫,宫中从未露过脸,只要她不承认,咬准了此人受人指使诬陷与她,皇帝也不能拿她如何。 打定了主意的皇后开口说道:“陛下明鉴,妾身并不识得此人。” 皇帝看了眼身旁的曹全,曹总管会意,走到殿外唤了两名侍卫进殿将张嬷嬷给拖了下去。 “皇后,皇后” 看着张嬷嬷被拖下去,皇后着急道:“陛下这是作甚?” “此人已经招供,可皇后既不愿认,那朕不得让皇后心服口服?张嬷嬷乃是你的贴身嬷嬷,她若招认,想来皇后应该无从抵赖了?” 皇后不怀疑张嬷嬷对自己的忠心,但却也知道逼供的那些酷刑是她承受不住的,甚至她想自尽的机会都不会有。 看着无力瘫坐在地的皇后,皇帝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 一只大掌掐住皇后的脖子将她拉向自己,凑到她耳边说道:“萧紫婷,你真觉得你萧家所做之事朕一无所知吗?晚晚的仇,麟儿的仇,还有向家满门的仇,朕都会一笔一笔的要你萧家还回来。” 皇帝说完,掐住皇后脖子的手缓缓收紧,直到皇后被掐的面色涨红,眼见着快要不行时,皇帝才松了手。 “咳咳咳” 皇后捂着脖子猛烈的咳了几声,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想到方才皇帝说的话,多年来压抑的愤懑再也收不住。 “呵呵呵呵呵呵” “向家,向晚之,顾言麟,他们不该死吗?他们都该死!~” 话落,皇后似是想起什么,她喃声低语道:“顾言麟,顾宴令,难怪,难怪陛下如此荣宠一个臣子,当初还亲为他赐名,赐他国姓,原是那小杂种没死吗?”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被扇偏了头的皇后嘴角立时沁了血。 “朕倒是希望子宸就是朕的麟儿,可惜他不是,子宸原名向宴之。” 今夜过后的皇后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所以皇帝也不怕告诉她顾宴令的真实身份。 皇帝当初替顾宴令改名时的确是想起了自己与先皇后的孩子顾言麟,才给他起了那么一个谐音的名字。 他也的确把自己对麟儿的父爱全倾注在了顾宴令的身上,只因为他与先皇后一样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脉。 “原来是他,陛下就那么爱向晚之?爱到他不过是她的侄儿陛下就待他如亲子一般,甚至比亲子还要好? 为什么不管妾身做什么,陛下眼里都始终没有我? 若当初陛下肯多爱妾身一点,妾身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是,朕爱晚晚,也只爱晚晚,只要一切跟她有关的朕都爱屋及乌。 且向家满门忠心耿耿,你萧家呢?勾结外邦,陷害忠良,你们还害死了朕的晚晚和麟儿。 朕今日不会要你的命的,朕要你活着看,看萧家如何倒台,看你的儿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不,陛下,恺儿也是你的儿子,你不能对他那么残忍,他什么都不知道。” —— <{\\u003d.......—— 第183章 处置皇后(下) 皇后用手紧攥着皇帝的龙袍下摆,抬头看向皇帝那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眸子,才意识到皇帝所言并不是在吓唬她。 他是真的毫不在意他们之间的那个儿子。 “陛下,恺儿真的什么都不知晓,一切都是妾身做的,是妾身妒恨向晚之,恨她夺走了陛下所有的宠爱。 可勾结外邦,陷害忠良这些我萧家不曾做过,还请陛下明鉴啊!~” 皇后自是知道萧丞相做过什么,但她知道她可以认下害死先皇后的罪名,大不了死她一个。 但其余皇帝说的那些却是万万不能认的,否则萧家倒台,覆巢之下无完卵,她的恺儿要怎么办。 皇帝听着皇后的狡辩之言,心中冷嘲。 他现在不动萧家一来证据不足,二来一旦要动他势必要将太傅一脉连根拔除。 动皇后也是想着逼一逼萧太傅,敌人感受到威胁动了,他们才好趁机抓住把柄。 —— <{\\u003d.......—— “陛下,张嬷嬷招了,这是供状。” 方才押走张嬷嬷的其中一名侍卫走进殿内,单膝跪地,恭敬的双手将供状呈递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伸手接过,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后将那纸供状甩在了皇后面前。 “你的这个老刁奴倒是个忠心的。” 皇后捡起地上的供状看了起来,张嬷嬷只承认了的确想借巫蛊娃娃挑拨齐贵妃与贤妃,好叫宁王和安王互生嫌隙,矢口否认下毒加害顾宴令一事。 至于先皇后一事她也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是不忍见自家主子日日以泪洗面,所以私做主张,威逼利诱了先皇后身边的向嬷嬷放的火。 “陛下,张嬷嬷不过是听从妾身的吩咐,还请陛下给她一个痛快。” 皇后自知张嬷嬷免不了一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替她求一个痛快。 皇帝没有理会皇后的话,看向前来递供状的侍卫问道:“那老刁奴如何了?” “回禀陛下,用了大刑,还剩一口气。” “剐了,丢出去喂狗。” 侍卫领旨躬身退了出去。 皇后手握着那纸供状无力的垂在一侧。 “呵呵呵呵” 一阵自嘲的轻笑过后,皇后泪眼婆娑的看着皇帝说道:“顾铭瑞,我十五岁及笄那年入宫,那时的我也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若说我有错,我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你。 你呢?你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何还要临幸我?” “朕当初想迎娶的只有晚晚一人,是你父亲和齐恒联名上奏,以皇家子嗣为由逼朕同时迎了你和齐贵妃入宫的。 你以为朕是心甘情愿碰的你们? 若不是你善妒罢了,多说无益。” 话落,皇帝绕过瘫坐在地的皇后,即将跨出殿门时冷冷吩咐道:“即日起,凤安宫永闭宫门,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凤安宫,违者格杀勿论。” —— <{\\u003d.......—— 秋日的夜风沁着凉意徐徐吹过,皇帝背着双手站在凤安宫殿门前的甬道上眺望着远方。 曹全提着宫灯陪伴在侧,他知道此时皇帝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他的这位主子心仁,虽当初并不是自愿迎的后宫另两位,但既然宠幸过且有了子嗣,总是有那么几分情意在的。 “陛下,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回宫安置,明儿个一早顾将军和令瑶县主还要同您请安呢。” 皇帝闻言终是回了神,“曹全,忘忧,剩下的你去办。” 说完,皇帝坐上了甬道前候着的龙辇。 待皇帝的龙辇走远,曹总管轻叹一声,提着宫灯重新走回了凤安宫中。 —— <{\\u003d.......—— 听见脚步声,瘫坐在地的皇后转头看向来人,待看清是曹全时,皇后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凤袍,重新落座回了上首的座位上。 “皇后娘娘,夜深了,陛下命老奴送来这碗安神汤,用了您也早些安置了。” 曹总管说完,一旁的小内侍将捧着托盘,将一碗黑黢黢的汤药摆到了皇后手边的茶几上。 皇后知道这不是毒药,毕竟皇帝刚说了,不会要她的命。 “这是什么?” “老奴方才已经” “曹全,本宫只不过求个明白。”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说,你说了本宫就喝。” “唉~” 曹总管无奈的低叹一声,“此乃忘忧。” 忘忧,药如其名,喝了之后前尘尽忘,心智永远停留在三岁孩童那般。 “忘忧呵呵呵” 皇后当然知道‘忘忧’是什么,她本以为皇帝会赐她一碗‘噬心’的,倒是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他倒是顾念起了那一点所谓的情分。 若是曹全知道皇后心中所想,大概率会有那么一丝惊讶,毕竟皇帝的确原本是打算赐一碗‘噬心’的。 宫中秘药‘忘忧’和‘噬心’均无解,‘忘忧’的功效已经说过了。 这‘噬心’么,服用者什么令她越痛苦就会越记得清什么,且夜夜梦魇,起初折磨人的心神,渐渐的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弹,直到心力交瘁,痛苦而死。 —— <{\\u003d.......—— 初见时惊鸿一瞥,那挺拔俊逸的身影刻入脑海。 初承欢时,那温柔话语声言犹在耳。 初为人母时,那欢欣激动至今印象深刻。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那些不甘,愤恨时时围绕着自己,让原本单纯美好的少女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怨妇。 滴滴清泪滑落,皇后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几上那碗‘忘忧’的碗沿。 “是啊,忘了,忘了也好。” 皇后轻喃着说完,端起碗,将那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顾铭瑞,我恨你 ‘啪——’ 瓷碗被摔的粉碎,喝完了药的皇后站起身,昂首挺胸,迈着她最后作为后宫之主的骄傲步伐走出了凤安宫正殿。 曹全再次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领着内侍同样步出了宫殿。 “留下一名日常服侍的嬷嬷,其余的宫婢都撤了。” “是,曹总管。” 深宫中的夜好似特别的寂静,寂静到莫名的让人心底沁着无尽的凉意。 厚重的凤安宫宫门关上,自此以后,这金碧辉煌的众多殿宇中,又多了一座凄凉无比的囚笼。 兰因絮果,现业谁深 —— <{\\u003d.......—— 第184章 敲打 “唔” 一声轻哼响起,顾宴令看着怀中的娇俏人儿无意识的在自己胸前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的香甜。 “瑶儿瑶儿醒醒。” 顾宴令轻唤着低头先是亲了亲苏以瑶的额头,接着是眉眼 昨儿个折腾了一夜,差不多天明时分才得以入睡。 苏以瑶此时除了想好好睡觉不做他想。 “哎呀,你走开,我要睡觉。” 说着,苏以瑶下意识的推开顾宴令转了个身背对他,还将锦被高高拉起,将自己遮了个严实。 顾宴令无奈一笑,心底只怪自己昨儿个夜里太过孟浪,有些不知节制累着了她。 若是在府里,她哪怕睡个三天三夜他也由着她高兴,可一会儿还要去给陛下、太后请安,现在不起,一会儿真该来不及收拾了。 “瑶儿,好瑶儿,醒醒,该起来了。” 顾宴令边说边扒拉着锦被。 “哎呀,你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彻底被吵醒了的苏以瑶起床气甚重猛一下坐起身,身上的锦被也随之滑落。 她怒瞪着顾宴令,完全忽略了此时自己未着寸缕。 顾宴令看着那如玉肌肤上的青紫痕迹,又想起了昨夜那蚀骨香魂的酣畅淋漓,不自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看什么看,不许看!~” 意识到自己状况的苏以瑶急忙扯过锦被遮挡住自己,顺带着还踹了一脚身旁面带微笑的某人。 顾宴令以往离开玉瑶轩时苏以瑶都是还睡着的状态,他倒是不知她还有如此使小性子的一面。 像只炸毛了的小猫咪,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伸出手,揉了揉苏以瑶的脑袋,像哄孩子一样的轻哄道:“好好好,不看,一会儿回府再睡,我们得起来去给陛下和太后大娘娘请安了,嗯?” 这下算彻底醒过神来的苏以瑶想起还在宫中,也顾不得再搭理顾宴令了,裹着锦被就下了床朝殿外喊道:“恬酒,祭酒。” “姑娘,是要起身了么?那奴婢进来了。” 听见恬酒自称奴婢,苏以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想起现在在宫中,也就了然了。 “嗯,你进来。” 听见主仆二人的对话,顾宴令以极快的速度起身抓过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瑶儿,你好歹顾一下为夫。” ‘噗呲~’ 苏以瑶看着慌乱套着衣服的顾宴令冷不丁的笑出了声。 她只顾着自己,倒是忘了某人也是赤果果的了。 “顾大将军身姿矫健,让人看看也吃不了什么亏,毕竟我的两个婢女还都是黄花大闺女呢~” “县主可真大方!” “嗯哼~” 二人打趣间,恬酒和祭酒端着洗漱用具进入了房内。 恬酒:“姑爷,阿杰护卫在隔壁偏殿给您备了水。” “嗯,那我去偏殿洗漱,一会儿过来找你。” “嗯。” —— <{\\u003d.......—— 慈安宫,皇帝下了朝就直接到了太后这边用早膳,顺带着等那俩小的一会儿过来请安。 凤安宫的事瞒不过太后,当然皇帝也没想瞒着她。 母子二人边吃边说着话,听完皇帝所言,太后放下手中的勺子,拿起一旁的锦帕擦了擦嘴。 “母后,再用些,都是儿子的不是,不该在用膳时说这些,图扰了您忧心。” “无妨,你吃你的,哀家上了年纪本就吃不了多少。” 太后捻着手中的珠串,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都是萧擎造下的孽啊,若不是他野心勃勃 罢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该他萧家还的。” 皇帝同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摆摆手命人撤了膳食。 “儿子不孝,这后宫事宜恐怕还是得劳烦母后暂管了。” 齐家同样有野心,太后也能明白皇帝的顾忌,所以也就点头应承了下来。 “陛下,太后大娘娘,顾将军和令瑶县主在殿外候着了。” 皇帝:“哦?快让他们进来。” 曹全领命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领着顾宴令夫妻二人进入了殿内。 “臣\/臣妇,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大娘娘。” 皇帝:“免礼,赐座。” “谢陛下。” 照理说新媳妇儿进门第二日是该早起奉茶的,虽皇帝是顾宴令的姑父,但苏以瑶毕竟不是皇家的儿媳妇儿,所以这茶敬皇帝和太后也不合适,早前皇帝提议时就被顾宴令给否决了。 太后:“苏家丫头,来,到哀家跟前儿来。” 苏以瑶闻言起身行至太后跟前,太后拉过苏以瑶的手轻拍了拍。 “你跟你母亲长的是真像。” “臣妇的祖母也常这样说。” “子宸这孩子是个好的,你也是个好的,往后啊,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再多生几个胖娃娃,有空就带着娃娃进来陪陪哀家这个老太婆。” 刚成婚就被催生,催生的人还是太后,苏以瑶能说她还不打算生吗?当然不能。 “是,臣妇会同将军好好的,早日替将军开枝散叶,往后只要太后大娘娘不嫌臣妇吵闹,臣妇定来多多叨扰。” “呵呵呵,陛下就没给哀家生个孙女儿,能有人愿意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吵闹。” 皇帝:“子宸啊,你这刚成婚,就好好歇息几日陪陪你这新媳妇儿,别成天就往军营跑。” “是,臣知道了,谢过陛下。” 顾宴令和苏以瑶请安过后,领着太后和皇帝的赏赐就出宫回了将军府。 毕竟二人昨夜基本没睡,不困是不可能的,苏以瑶甚至刚上出宫的马车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u003d.......—— 皇帝出了慈安宫回到昭德殿,看了眼已经等候在殿门口的萧太傅没搭理径直走进了殿内。 待皇帝批完奏折,两个时辰后才将他召进了殿内。 “老臣见过陛下。” 皇帝看着颤巍巍跪下行礼的萧太傅,将龙案上摆放着的那个巫蛊娃娃执起丢到了萧太傅面前的地上。 “萧爱卿,皇后在宫中行巫蛊之术,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萧太傅昨儿个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能与皇后通上气。 今儿下朝本想寻个机会去见下皇后,谁知接到旨意让他来昭德殿候着。 如今看着面前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的巫蛊娃娃,实不知怎么回事的萧太傅脑子里快速思量着。 —— <{\\u003d.......—— 第185章 萧太傅的决定 萧太傅从昭德殿出来时才发现自己后背衣衫尽湿,虽还不是深秋,但那阵阵秋风还是吹的他感受到了透骨的凉意。 想到方才皇帝在昭德殿中所言,萧太傅明白萧家被收拾是迟早的事。 皇帝虽然没有废后,甚至没有将皇后送去冷宫,可囚禁幽闭在凤安宫,无召不得出亦不许外人觐见,与身处冷宫何异? 无非是皇帝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将他萧家连根拔起且还需要他在朝堂上掣肘齐丞相一脉。 今日出宫的路好似特别的漫长,当萧太傅走到宫门口萧府马车前时已经连独自上马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府护卫看着萧太傅手撑着马车车辕缓劲儿开口询问道:“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萧太傅摆摆手,在护卫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在车厢里落座后,端起桌上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喝着已经凉了的茶水,原本不平静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放下手中茶杯的同时萧太傅眼里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他不甘萧家不及向家有错吗? 不,他没有错。 难不成只有向家才忠于陛下,他萧家就对陛下不忠了? 他是有野心,可也从未想过要推翻顾氏皇朝,只不过他想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罢了。 既然陛下你无情,那也就别怪我萧擎无义了。 “大人,现在回府吗?” “不,去成王府。” 车夫依言,在护卫的跟随下,太傅府的马车缓缓朝着成王府驶去。 —— <{\\u003d.......—— 瑶宸居 苏以瑶醒来时看着入目的一片红色有些茫然,自己不是请安过后就出宫了吗? 这是又回了麒麟宫? 不对! 苏以瑶坐起身,看着眼前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意识到这应当是回了将军府了。 ‘吱呀~’ “醒了?” 看着走进房内的顾宴令,苏以瑶揉了揉还有些干涩的眼睛。 “嗯,我睡了多久了?” “两个多时辰了。” 顾宴令说着走到榻前坐下,凑上前轻啄了一下那柔嫩嫩的唇瓣。 “饿了么?” 苏以瑶晨起请安就没来得及用早膳,后来出宫上了马车直接昏睡到现在,饿是肯定的。 她点点头,回了句“饿了。” 顾宴令抬手将她耳边睡乱了的发丝轻挽至耳后。 “那我让恬酒进来伺候你梳洗下起来用膳?还是让人将饭菜送进来?” “让恬酒伺候我起身。” “马车上不是说不舒服么?” 闻言苏以瑶瞪了他一眼,她不舒服谁的锅? 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特别是刚开荤的,跟头饿狼似的半点不知节制。 “闭嘴你,走走走,赶紧出去叫恬酒进来,饿死了。” “呵呵呵” 顾宴令轻笑着起身,他可不准备把人彻底惹毛了,否则晚上不让他上榻,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等苏以瑶梳洗完毕来到膳厅,顾宴令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 看着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两碗米饭,苏以瑶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也不主张铺张浪费,将军府就他们二人,饭菜够吃就行。 “先喝碗汤,养养胃。” 顾宴令将盛好的鸡汤放到苏以瑶手边。 “谢谢。” “以往我府里就我一人,所以饭菜准备的相对比较简单,往后不会了,我已经嘱咐过厨房按照你的喜好来。”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饭菜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就这样简单点,三菜一汤足够了。” “府里的人基本上你也都熟悉,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做的你尽管安排就是。 只我府里没有丫鬟,若是你嫌伺候的人手不够,我便让管家再去买几个丫头回来。” “不用了,你这将军府里原本干干净净的,别到时弄个不干净的进来麻烦。 我打算后日回门将齐嬷嬷和原先镇国公府的那些个武婢接过来。 她们身份背景都干净,用着也顺手。” “嗯,之前私印给了你,也没见你动过,这些年我名下的铺子、田产、赏赐之类的都是阿俊和管家在打理,晚些我让他们将账本送到书房,你空了看看。” “顾大将军的意思是,以后当甩手掌柜了?” “夫人能者多劳~” 苏以瑶睨了顾宴令一眼,想说她一点都不想多劳。 她自己名下产业已经够多了,依着皇帝那么宠顾宴令,他名下产业只多不少。 真要都由她打理,她不得累死。 虽然她在永安伯府的时候能偷懒就偷懒,基本都交给了齐嬷嬷打理,但每本年上缴的账本她还是会都看看的。 一想到以后要看的账本可能要翻两番还不止,苏以瑶突然觉得她困了,想要休息。 —— <{\\u003d.......—— 这厢萧太傅的马车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停在了成王府门前。 顾言恺听到下人回禀说是萧太傅来了,立时整了整衣衫出了藏娇阁亲自迎了出去。 “老臣见过成王殿下。” “嗳~自个儿府上,外祖父何须多礼。” “殿下,老臣有话要说。” 看着萧太傅严肃的神色,顾言恺也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领着萧太傅一道去了书房叙话。 成王府下人上过茶水后,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而书房门口顾言恺的护卫和太傅府的护卫各站一边,表情严肃,好似在告诉众人,谁敢靠近一步格杀勿论。 “外祖父,是发生了何事吗?” “你母后被你父皇囚禁了。”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言恺只知道昨日本该顾宴令倒霉,但具体怎么个倒霉法他并不知情。 皇后并没有告诉他全部。 可如今该倒霉的没倒霉,他母后却被囚禁了。 简单联想下,顾言恺也知道定是他母后做了什么没成功,但被他父皇发现了。 “外祖父,母后原本到底打算做什么?” “顾宴令不可能被拉拢,我和你母后本打算除掉他,可惜没成功。 另外你母后她弄了个巫蛊娃娃想离间齐贵妃和贤妃,挑起顾言铭和顾言靖之间的战争让你渔翁得利,此时也被陛下拆穿了。” 萧太傅究竟为何急于铲除顾宴令的真正原因他并不打算告诉顾言恺,毕竟他这个外孙说实在的并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 <{\\u003d.......—— 第186章 谋逆之路 萧太傅有野心,从没想过要造反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这个外孙。 倒不是他有多疼爱顾言恺,而是因为他知道顾言恺昏庸无能。 他若为君,作为外祖父的他必然能把持朝政,权倾朝野,且还不用背上一个犯上谋逆的罪名。 毕竟顾言恺作为嫡皇子,继承皇位乃是名正言顺。 原本他还想再等等,筹谋一番让皇帝自愿立顾言恺为储,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如今他只能搏一搏,找个合适的机会除掉皇帝,让他这个外孙早日继位,不然恐萧家将不复存。 “恺儿,你可信外祖父?” “外祖父何出此言?孙儿自是信您的。” “陛下如今幽禁你母后,虽没废她后位,那也只是用我萧家牵制齐家的手段罢了。 陛下不可能也不会再将你作为储君人选考虑。 你可甘心以后就留在封地做个闲散王爷? 当然,这还是在顾言铭或者顾言靖愿意放你一马的基础上。” 顾言恺闻言没有立时回话,他心里也在思量着。 若说顾言靖他日成功继位还有可能放他一马,但若登上皇位的是顾言铭,那他定然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 “外祖父什么意思,直言便是。” “好,外祖父也未曾瞒过你,铜平郡养兵一事你也是知晓的,原本是想着让你顺利为储多些个筹码。 此时看来,你若想继位,只有狠狠心了。” “哐当——” 顾言恺闻言惊了一瞬,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 “您是想让我弑君夺位?” 萧太傅没有否认,只盯着顾言恺直言道:“是,恺儿你可敢?” 顾言恺是想当皇帝的,应该说没有一个皇子会不想要那至高无上的的皇位。 可如今龙椅上的毕竟是他的父皇,是他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 且谋逆作乱成功了还好,若是不成,那便是万劫不复。 “怎么?怕了?” “外祖父,你你让我想想想想” 萧太傅闻言也没催促,只喝着茶静等着他考虑。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看着仍旧犹豫不觉的顾言恺,萧太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殿下若是不敢,那就当老臣今日没有来过便是。” 萧太傅说着作势便要起身告辞。 顾言恺忙拉住了萧太傅的衣袖道:“外祖父别急,再容孙儿仔细想想。” 萧太傅今日本就是要逼顾言恺做个决定的,因为不论如何,这反他是肯定要造的。 有这个外孙子他不过更名正言顺些,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虽说他不愿青史留下个犯上谋逆的污名,但史书到底是胜利者书写的。 成王败寇,没有定论前,谁知道结果到底是好是坏呢? 若是连试都不试就要他等着萧家彻底败落被皇帝处置了,他怎能甘心? “外祖父,不是孙儿不愿意,只我们如今手里的兵力只有铜平郡那五万人马,且不说戍边的四位镇边将军,就顾宴令的玄甲军就有五万,还不算禁军人马,我们如何能成事?” “人马方面殿下你不用担心,只要殿下点头,我自有法子,只殿下顾虑的也不是没道理,所以想成事,顾宴令非除不可。” “如何除?” “这个我回去再好好想想,到时自会与殿下商议,如今殿下只需回答愿不愿意更进一层。” 顾言恺方才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屈服与人类最原始的贪欲。 他是觉得相比顾言靖,顾言铭继位的可能性更高,也就意味着他不早饭也是个死,造反说不定还有一半的机会能成。 所以还不如听他外祖父的搏一搏。 “孙儿全听外祖父的。” “好,不愧是我萧擎的外孙,有胆气。” 萧太傅说完要说的也没在成王府多逗留,既然决定了一条道走到黑,那他也该早点回府计划一番了。 毕竟不成功便成仁,这可是关乎脑袋的大事。 —— <{\\u003d.......—— 将军府后花园里,刚吃饱的苏以瑶和顾宴令手牵着手缓缓散着步,想着一会儿要看账本,苏以瑶就想走的慢些再慢些。 “走不动了?” “没有。” “那就是不想看账本?” “怎么看出来的?” “刚用膳时说起打理产业你就一脸的生无可恋,不难看出来。” “倒也不是不想看,既然嫁给你了,这也是我的分内事,就是今儿个的确想偷个懒,不是很想看账本。” “那就不看,也不急于一时,本是想着让你早些熟悉府上的产业情况,也便与你方便动用,毕竟你建浮曲阁应该花出去了不少。” “是花了不少,不过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呵呵呵看来夫人财力惊人啊~” 苏以瑶闻言笑着掏出脖子上挂着的小印信晃了晃。 “那是,夫君你的钱也都在本夫人手中哦~所以若你以后不能让本夫人满意,哼哼~” 顾宴令闻言停下脚步,牵着苏以瑶的手改为揽在她腰间,稍稍用力就将人按进了怀中。 他俯首含住那叭叭的小嘴,炽热而又浓烈的一吻过后,再分开时,顾宴令拇指轻拭着她的唇瓣,笑问道:“夫人可还满意。” 苏以瑶望着不远处很是自觉背过身去的阿俊和阿杰,玉手握拳轻捶了下顾宴令的胸膛。 “大白天的,你正经些。” “哪里不正经,为夫瞧着夫人对为夫方才的表现颇为满意。” “去去去,说正经的,皇后为何突然想杀你。” 说起正事,顾宴令也敛了玩闹的神色,重新牵起苏以瑶的手,边走边回道:“她当是受了萧太傅的指使。” “嗯,我知道,可我总觉得即便拉拢不了你,如今的形势下,你也未站在其他人那边,萧太傅应该没有急于除掉你的理由。” “或许与那封书信和令牌有关。” “我也觉得是,秦琴和钱伟死的蹊跷,两人同时毒发身亡,那日明显秦琴想算计的人是你,不然不会打扮成与我相似的模样。 但我相信秦琴的目的肯定是想赖上你而不是害死你,所以最大可能就是她的衣服上本就被抹了毒,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 能让她心甘情愿穿上那衣裳且毫无所知的只能是长平侯的人。” “嗯,我让人盯着长平侯府了,不过还没什么动静。” 苏以瑶心中有个怀疑对象,可又觉得不像,毕竟秦琴在长平侯府甚为得宠。 罢了,是不是的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 <{\\u003d.......—— 第187章 三朝回门 萧太傅回到太傅府后就将萧砷唤到了书房议事。 “父亲,您是想?” “不错,既然他顾铭瑞不义,就别怪我萧擎不忠了。” “可我们手上也就五万兵马” “我们还有时间,你先吩咐下去,让萧非就近在铜平郡附近各郡县继续招兵买马。 另外若想成事,顾宴令非除不可,一会儿我书信一封,你送去升平拍卖行。” “那妹妹那边?” “少跟我提你妹妹那个蠢货,若不是她多此一举” 萧太傅愤愤的说到一半止住了话语,叹息一声接着道:“罢了,她暂时也无性命之忧,我到时寻个机会命人去瞧瞧她,若事成,她总还是有恢复自由的一天。” 话落,萧太傅无力的捏了捏眉心,坐在书案后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萧砷,连带着交给他的还有一枚令牌。 萧砷接过书信和令牌后就退出书房按萧太傅的指示去办事了。 “一号。” “属下在。” “你去寻些江湖人士,要身手好的。” “大人是要?” “顾宴令。” 听见顾宴令的名字,一号也就不用再多问了,大致知晓自己需要寻摸什么样的和寻摸多少人。 萧太傅手底下精心培养的暗卫也就十人,六号没了,三号至今不知所踪,估计也凶多吉少。 他可不想再祸祸自己这些暗卫折在顾宴令手里,不如花钱买命来的划算。 江湖人士多有收钱干活不问信息的,他也不用怕会查到自己头上来。 —— <{\\u003d.......—— 天盛王朝新婚第三日有回门的习俗。 这两日顾宴令是彻底贯彻了陛下让他好好休息的旨意,待在将军府,不,应该说待在瑶宸居是一步未出。 除了粘着苏以瑶就是粘着苏以瑶,看的阿俊、阿杰和府中那些个侍卫都忍不住牙酸。 真没看出来啊,他们战场上杀伐果决,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竟是这样的唔粘媳妇儿。 跟以往在他们心目中那英明神武,不近女色的形象真是大相径庭。 但就有点羡慕怎么回事儿? 唉~突然也好想娶媳妇儿。 此时坐在书房中翻看着账本的苏以瑶满目认真,拨弄着算盘珠子认真核对着账目。 可身旁那道灼热的视线是她无论如何想忽略又忽略不了的。 算完手上这本账簿的最后一笔账,苏以瑶合上账本,拿过另一本的同时转头看向顾宴令问道:“你很闲?” “不,为夫很忙。” “没看出来。” “夫人贤惠,忙着查账,为夫愚钝,帮不上忙,只得一旁静候陪伴。” “巧言令色。” “此乃为夫肺腑之言。” 苏以瑶看着剩余成堆的账本,也不想浪费时间再跟他斗嘴,反正她知晓他也不是因噎废食之人,不会真的误了正事。 阿杰:“主子,主母,这是明儿个回门的礼单,还请过目。” 顾宴令接过阿杰手中的礼单扫了一眼,继而递给身旁的苏以瑶道:“瑶儿看看,可还有缺的?” 苏以瑶停下手上的动作,接过礼单看了看。 “就这样。” 阿杰上前重新接过礼单退出书房,苏以瑶接着熟练拨弄着算盘珠子对账。 看着她丝毫没有卡顿的动作,顾宴令出声问道:“我观旁人算账时若中间被人打扰,时常会忘记方才算到那一笔,瑶儿好似完全不会。” “嗯,我过目不忘。” 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下午,临近晚膳时分,苏以瑶终是将所有的账本都给看完了。 用过晚膳后,顾宴令牵着苏以瑶在府中散步消了消食,接着就是沐浴就寝了。 当然,才新婚,这就寝自然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就寝。 瑶宸居卧房内,又是一夜情浓似酒 —— <{\\u003d.......—— 翌日晨起,苏以瑶和顾宴令收拾妥当用过早膳后就登上了回永安伯府的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永安伯府门前。 顾宴令先下了马车,接着伸手扶着苏以瑶也下了马车。 早就候在府门前的苏淳满脸堆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女儿受宠,他这做父亲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父亲,母亲。” “岳父,岳母。” 苏淳:“好好好,咱们进府说话。” “岳父,岳母,请。” 几人先后入了府,苏以瑶明显察觉到孙晓丽脸上表情有些不对,但她也没多问什么。 进了前厅,苏以瑶稍坐了一会儿,便领着顾宴令一道去了寿安堂。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祖母福安。” “祖母,孙女婿给您请安了。” “好好好,好孩子,瑶姐儿,来,让祖母好好看看,孙女婿也别站着了,坐。” 顾宴令依言落座,秦妈妈笑着给他上了茶。 苏以瑶则被老太太拉着手坐在了榻上。 “瑶姐儿瘦了。” 听着老太太万年不变的话语,苏以瑶和秦妈妈都忍不住‘噗呲’一笑。 “祖母,可不嘛,孙女儿主要是太想您了,都把自个儿想瘦了,您看怎么办?” “那要不你就留在寿安堂,别回将军府了,省的想我老婆子想出相思病来?” “好呀,那祖母可别没两日就嫌我烦,请神容易送神难,留下了我可就不走了。” “呵呵呵你这小猢狲,还请神容易送神难,你算哪门子的神?” 祖孙俩笑着打趣闲聊,顾宴令就在一旁安静的喝茶听着。 “祖母,方才进门时我瞧着母亲脸色不太好,可是家中发生了何事?” 老太太闻言叹了口气,“还不是你父亲,罢了,不说他了。” 苏以瑶见状朝顾宴令使了个眼色,后者也极为识趣的起身出了寿安堂。 “祖母,父亲怎的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你出嫁的第二天,你父亲新抬回来个叫荭俏的姨娘。 你母亲倒也不是反对你父亲纳妾,只不过那荭俏是楼里出来的,你母亲怎么也是高门嫡女,让她与共侍一夫,她心里不舒服,就与你父亲吵了几句嘴。” 苏以瑶是早知道苏淳有替荭俏赎身的打算的,后来没动静她还奇怪呢,原来是在等她出嫁啊。 —— <{\\u003d.......—— 第188章 南苑浮曲阁开业 苏以瑶在寿安堂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去凭阑筑看柔姨娘和苏以岚了。 听恬酒说顾宴令去了前厅,苏以瑶也就没管他,反正那么大个人在府里也丢不了。 “柔姨娘,二姐姐~” “正跟姨娘说你什么时候会过来呢,倒是巧了。” “这算是心有灵犀?” “你跟妹夫心有灵犀,我就算了,不敢~” “瑶姐儿瞧着气色不错,想来顾将军待你很好。” “嗯,他还行。” 苏以瑶婚后过的好不好,柔姨娘一个过来人又怎会看不出来。 她此时脸上挂着笑意,心底也着实为她能有这样一个好夫婿感到高兴。 她现在只等她的一双儿女成婚,那她这一辈子也算圆满了。 “柔姨娘,想吃你做的点心了~” “好好好,那你们姐妹说说话,我去给你做。” 柔姨娘笑应着起身去了小厨房。 “父亲新纳了一房小妾的事儿你可知晓了?” “嗯,方才听祖母说了,不过祖母也没多说,作为晚辈我也不好多问,她人怎么样?” “不清楚,昨儿个才进的府,我也就远远瞧了一眼,年轻貌美,看起来倒是温温柔柔的。” “嗯,反正姨娘和你也不怎么出凭阑筑,她应该也不会犯到你们眼前来。” “也是,只希望她不是个爱挑事儿的,府里好不容易清净没多久。” 虽说荭俏是她浮曲阁出来的,但只要不过分,她适当争争宠什么的苏以瑶是不会插手的。 之所以问她人怎么样,也不过是怕她来凭阑筑招惹柔姨娘她们母女。 毕竟荭俏可不知道她才是浮曲阁真正的主子。 苏以瑶在凭阑筑待到差不多午膳时分才回了前院,午时一家子一道用了顿午膳,过后又坐了会儿,夫妻二人才告辞离开。 —— <{\\u003d.......—— 苏以瑶没有公婆,在将军府里的日子可谓过的如鱼得水,每日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想出门就出门,怎一个‘爽’字了得。 而万里之外的花雨颜则是苦命的很,每日忙的要命,还因为水土不服,身子时不时的不怎么爽利。 这不,刚训练完姑娘们舞蹈的她侧卧在房内的榻上,只感觉那昏沉沉的脑袋好似千斤重,要不是赶着开业,她恨不得罢工好好睡上个十天半月。 ‘吱呀~’ 房门推开,关上的声音响起。 没听见脚步声的花雨颜眼都未睁也知是来人是谁。 龙影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房内的桌上,走到榻边双手轻揉着花雨颜的太阳穴两侧。 “又头晕了?” “嗯。” 花雨颜懒洋洋的应了声。 “吃点东西去床上睡会儿?” “不想吃,你陪我去床上躺会儿?” 花雨颜说着睁开眼看向龙影,顺带着朝他伸出双手。 龙影无奈的摇摇头,打横抱起花雨颜放到床榻上,自己也脱了鞋上了榻。 花雨颜在他躺下的那一瞬就很自然的窝进了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闭上了眼。 龙影搂着花雨颜,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回忆着两人一路走来的过往。 他以往也曾想过三十岁后离开护龙卫他会选个怎样的女子做妻子。 门第那些不提,他并不是很在乎,但他以为应该会是个温温柔柔,宜室宜家的贤妻良母。 可如今怀里这个姑娘好似跟自己的预想要差上很多。 不是说她不好,只能说她太好,想都不敢想她会瞧上自己。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在同自己寻开心,所以一直冷着她。 毕竟盛京城中那些豪门公子,勋贵世子一掷千金都难博她一笑。 他虽说也是个官身,但跟那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公子哥是比不得的。 但她好似从没将他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一个劲儿的只顾表达自己的心意,对他穷追不舍。 果真应了那句老话——女追男隔层纱。 她这般娇媚动人的姑娘,说实话,一娉一笑间皆是风情无限,他不过是个普通男子,又怎能抗拒得了。 所以最终,她还是赢了,一颗心就这般丢在了她身上。 只到底对她还是不公的,三十岁前,她始终只能这般无名无分的跟着自己。 甚至因为自己的身份还可能给她带去危险。 他也同她说过这些顾虑,可这看似精明实则傻的彻底的姑娘毫不在乎。 “想什么呢?” “在想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得你倾心相伴。” “嗯,所以你可要好好珍惜!~” “嗯。” “就嗯?”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嗯。” “得,我还是睡觉,你个木头。” 龙影闻言嘴角微勾,轻拍着花雨颜的后背哄她入睡。 他不喜欢什么都挂在嘴上,但心里早已认定了此生只她一人,除了珍惜她,他还能珍惜谁? —— <{\\u003d.......—— 三日后,南苑国浮曲阁正式开业。 开业当日,南苑都城内诸多勋贵慕名而来。 当然,这都是因为花雨颜前期噱头搞的足,早早的就将浮曲阁的名声给打了出去。 阵阵丝竹管乐声中,花雨颜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看着楼下的盛况。 简单的开场群舞毕,花雨颜着重培养的春樱姑娘走到台前,盈盈一礼。 “奴家春樱,今日浮曲阁开业,为答谢各位贵客莅临,我们的花魁无烟姑娘将为贵客们献上一舞——蝶飞花。” 话落,红绸飞扬,纵横交错间,舞台上方诸多花瓣飘落。 无烟踩着红绸由二楼飞身而下,其间花瓣围绕在她四周,旋身落在舞台上时,那轻盈飘逸的舞服轻扬间,好似那蝴蝶扇动着翅膀。 幽幽乐声响起,无烟脸上的面纱滑落,一张妩媚俏丽的容颜展现于众人眼前。 她柳腰缓缓扭动着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间媚意十足,勾的台下的男子纷纷看直了眼。 一舞毕,掌声雷动,楼上花雨颜对于底下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 也不枉她辛辛苦苦陪着无烟练了那么久的舞。 关上窗,花雨颜走到房中桌案前坐下,执笔开始给苏以瑶写信。 —— <{\\u003d.......—— 第189章 秋狝前序 一年一度的秋狝即将拉开帷幕,与冬猎不同,秋狝会在离盛京城不远的京郊上京围场举行。 相较紫霄山围场的不对外开放,上京围场平日里是对外开放的,只在秋狝前的这段时日会关闭布置,不再接待来客。 毕竟那么大一片山林,又在京郊那么好的地段,养护和放养猎物都需要银子,与其空置,不如物尽其用。 当时有人提出此建议时,朝中还有不少大臣反对,声称皇家猎场怎可让平头百姓进入。 但后来上京围场每年能赚上一笔不菲的钱财来充入国库,这下才让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迂腐大臣们闭了嘴。 上京围场虽说比紫霄山围场要小的多,但能被皇家作为猎场的地方又能小到哪里去。 这次秋狝狩猎活动,因着顾宴令刚大婚不久,皇帝将布防的任务交给了三位皇子和禁军一起去办。 禁军统领赵巍和副统领秦勉收到旨意时都觉得有些头疼。 去年冬猎时虽说已经带着三位皇子熟悉了布防任务,可当时由顾宴令压着,三位皇子基本插不上什么话,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可他们二人可不是顾宴令,没有办法让如今的三位王爷乖乖听话。 —— <{\\u003d.......—— 奉天殿前,赵巍和秦勉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无奈。 特别是赵巍,想起曹总管私下里嘱咐的那些话,只觉风雨欲来 赵巍:“走,去找三位王爷商量一下。” 秦勉:“行,赵统领请。” 话落,看着赵巍一步不动的盯着自己瞧,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花儿来,秦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赵统领,下官可是仪容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赵巍摇了摇头,走了两步后又停下转身说道:“秦副统领,我可以信你吗?” 秦勉作为勤国公府世子,能被陛下亲下旨调回来任职禁军副统领一职,可以说,在陛下心里是信任他的。 赵巍之所以这般问,也是因为曹总管之前代传的那些话。 他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只怕自己某些时候一个疏忽,不小心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所以他需要有一个帮手。 禁军里就他和秦勉职位最高,如果秦勉可以信任,那他会轻松许多。 当然这话赵巍也不是随便问的,两人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了,他会问出口一来是想要个肯定的答复,二来也基于他对秦勉是有大部分的信任的。 秦勉虽不知赵巍为何突然这般问,但还是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回道:“当然,下官忠于陛下,只要是对陛下,对社稷有益的事,赵统领可以放心信任下官。” 赵巍看着秦勉说话时那澄澈的眼眸不含一丝杂质。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晚些下了值,秦副统领可愿陪赵某小酌一番?正好我也有事与你商议。” 秦勉欣然应下后,二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加快脚步去追刚散朝离开不久的顾言铭和顾言恺。 —— <{\\u003d.......—— 赵巍:“宁王殿下,成王殿下,请留步。” 听见有人喊,顾言铭和顾言恺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后。 顾言铭:“赵统领,秦副统领,不知二位寻本王何事?” 顾言铭开了口,顾言恺就没有再出声,不过他大致也能猜到这二人寻自己为着何事。 赵巍:“秋狝在即,布防任务刻不容缓,还请二位王爷移步皇子府一同商议。” 天盛王朝男子二十方行及冠礼,及冠礼后也代表着男子成年,皇子亦是及冠后方可出宫开府。 在此之前,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皇子七岁后便得入住宫内的皇子府。 顾言靖还未满二十,所以他仍旧居于宫中的皇子府。 顾言铭和顾言恺听了赵巍的来意,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毕竟这次布防任务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 做的好了,自然为日后的争储添上光彩的一笔。 —— <{\\u003d.......—— 皇子府内,顾言靖本想去给贤妃请安,但收到内侍官的回禀,只得命人将几人请到了他所居住的皇子府正殿内。 内侍官恭敬的给众人上了茶,退出去时贴心的带上了殿门。 赵巍:“不知三位王爷对上京围场的布防可有什么意见?” 顾言靖:“本王无甚想法,听二位皇兄的便是。” 顾言铭手中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抿茶时敛去了眼底的一抹深思。 看着显然不打算先开口的顾言铭,赵巍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顾言恺。 “成王殿下?” “本王觉得之前顾将军用于紫霄山围场的布防就很不错” 言下之意就是照搬呗~ 赵巍心底无言的叹了口气,不想对成王的言论多做评价。 顾言铭闻言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唇边的茶盏刚好遮挡住了这一幕。 再放下茶盏时,表情恢复正常的他开口道:“不知两位统领可有什么意见?” 赵巍站起身,从秦勉手中接过上京围场的舆图展开平铺在一旁的桌案上。 “还请三位王爷移步。” 待几人围站在舆图前,赵巍才继而说道:“上京围场主要分三部分,外围是一片较为空旷地带连接着跑马场,此处一目了然最为容易布防。 中围是一处小山坳,此地两封凌立,但几乎都是悬崖峭壁,遮挡物稀少,布防亦不是很困难。 最难的就是内围山林,猛兽那些撇开不谈,占地面积占了整个上京围场的三分之二,且这个季节树木依旧繁茂,四周藏身处众多,所以布防的重中之重便在此处。” 赵巍说完便没再继续,皇帝有意考校三位皇子,只命禁军配合即可,所以他只说该说的,具体怎么做还是得看三位王爷的觉定。 顾言恺:“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此次布防是父皇给我们三人的任务,不如一人管一片区域如何?” 顾言铭:“那依二弟的意思,这区域该如何划分?” 顾言恺:“三弟年纪最小,外围最容易布防的地方自然是他的,皇兄你最为年长,且能力出众,这内围交给皇兄正好。” 顾言铭心底冷冷一笑,顾言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最简单的卖个人情给顾言靖,最难的给他,自己挑个不温不火的。 不过富贵险中求,若是这次布防任务他完成的好,想必能在父皇心里加分不少。 —— <{\\u003d.......—— 第190章 秋狝(一) 打定了主意,顾言铭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应下了顾言恺的建议。 见三位王爷都没什么意见,赵巍和秦勉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让他们各自将布防计划尽快做出来,他们好安排人手实施。 出了宫门,顾言铭和顾言恺分道扬镳,赵巍和秦勉则回了自己的岗位当值。 太傅府门前,顾言恺从马车上下来,也不待下人通禀,径直前往了萧太傅的书房。 而此时萧太傅也正好与萧砷商议着秋狝围猎一事。 之前让一号去寻摸的江湖人士皆已到位,这次围猎就是他们动手的绝佳机会。 “外祖父——” 听见书房门外顾言恺的声音,萧砷起身拉开书房的门,差点与准备伸手推门的顾言恺撞个正着。 好在萧砷及时退开一步,才免了二人相撞。 萧砷:“臣,见过成王殿下。” “嗳~舅舅不必多礼。” 顾言恺话落,见萧太傅也欲起身行礼,忙摆摆手道:“外祖父为何一直与孙儿这般见外?” “是外祖父着相了,恺儿此时过来可是有事?” “是,方才赵巍与秦勉约我们兄弟三人谈了上京围场布防一事,孙儿出了个主意,顾言铭居然没有反驳欣然同意了,孙儿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于是想来听听外祖父的意见。” “哦?说说看。” “上京围场分外中内三部分,各厢利弊想来不用孙儿多说祖父应当知晓。 孙儿提议外围归顾言靖布防,内围归顾言铭布防,孙儿自己留了个中围。 按理说内围布防最是困难,照理说顾言铭不该那么轻易就应下才是。” “的确,可越是困难才越能体现出他的才干。 恺儿可想过,若是此次秋狝一行安稳度过,那陛下必对布防内围的宁王增添不少好感。” “啊~那孙儿是不是做错了?” “呵呵呵宁王想要这份功劳前提是内围的布防不出事,可若出事了呢?而且出的还是大事呢?” “外祖父的意思是?” “秋狝内围地势复杂,山林众多,宁王殿下布防不慎,朝堂重臣遇刺身亡”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顾言恺也明白了,而且他也有数萧太傅想要对付的人是谁。 “既然外祖父已经有了安排,那孙儿就静候佳音了。” 话落,萧太傅又与顾言恺商议了一番中围如何布防,经过提点,茅塞顿开的顾言恺也未多留,直接回成王府去起草他的布防计划了。 —— <{\\u003d.......—— 这厢赵巍和秦勉下值后一道来到了香满楼。 二人要了一个雅间,点上几个小菜一壶酒后,就开始边吃边聊了起来。 “秦副统领,赵某年长你许多,便倚老卖老称呼你一声秦贤弟了。” “赵统领客气了,能得赵统领称呼一声贤弟,是秦某的荣幸。” “既如此,秦贤弟也别张口闭口的统领不同领了。” “赵兄!” “好,这杯为兄先干为敬。” 秦勉同样举杯一饮而尽后,静等着赵巍开口。 “不瞒贤弟,其实今日接了圣上的旨意后,曹总管另外嘱咐了为兄几句圣上的口谕。” “与秋狝一事有关?” “是也不是,上京围场布防其实早已有了一套固定的方案,只这是暗地里的,明面上每年都还是会对布防做出一些调整。 此次陛下不让顾将军参与布防一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陛下想看看禁军中是否已经有了” 当今官家三位皇子,两位已经成年,且外家势力都不俗。 一位占‘嫡’,一位占‘长’,朝中大臣派系分明,可禁卫军向来只忠于陛下,当然,也只能忠于陛下。 虽说禁卫军的把控向来严苛,但人心难测,难免会有人经不起诱惑。 所以这次陛下的用意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将手伸向禁卫军,或者说想看看禁卫军中有没有出现心思不纯之人。 “为兄上京一行必随行陛下左右,有些事情上难免力不从心有些许疏漏,所以为兄想拜托贤弟,替我好好盯着禁军中的其余四位都尉。” 天盛王朝禁军两万人,一万驻扎城外军营,平常负责盛京秩序。 另外一万守卫皇宫,禁军统领和副统领为首,余下还有四都尉。 虽说日常调度都由统领和副统领一起负责,但四都尉各自执掌宫内外禁军五千人。 若其中一人反叛,对于盛京都城来说都是不小的灾难。 听完赵巍所言,秦勉端起酒杯说道:“多谢赵兄的信任,弟弟我先干为敬。” 赵巍的坦率直言是对秦勉忠心的一种认可,所以接下来的话不用再说的太明白,两人自是无言中达成了一种默契。 —— <{\\u003d.......—— 秋狝当日 今日的天格外的蓝,云也格外的白,就连那阵阵轻风都显得格外的温柔。 这一切都好似在诉说着今天的确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 打头的龙辇上,皇帝正阖着双眸闭目养神,曹总管则安静的垂首站在一侧。 因着皇后被幽禁,所以今日紧随龙辇后的车架上坐着的是齐贵妃。 齐贵妃靠着软枕,一双保养得当的玉手轻轻拨弄着指甲,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昭示着她此时的好心情。 “嬷嬷,你说本宫什么时候才能坐一坐那凤辇。” “娘娘何必心急,陛下虽没有废后,但凤安宫宫门已然落了锁,且” 黄嬷嬷说到一半,压低了声音凑到齐贵妃耳边继续说道:“且奴婢听说陛下赐了皇后一碗‘忘忧’。” 齐贵妃闻言眼神瞬间亮了许多,那欣喜之意毫不掩饰。 “真的?你这消息可确实?” “奴婢哪儿敢在娘娘面前浑说,这消息奴婢可是废了不少心思打听来的。” “哈哈哈” “她萧紫婷也有今天,这下本宫算是彻底畅快了,虽本宫不怕她,可始终位分上低了她一头。 如今罢了,本宫与个三岁‘稚童’计较个什么劲儿。” 齐贵妃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心底想着只要此次秋狝一切顺利,铭儿能够完成任务,封地上的政绩做的漂亮些,想必三年后,储君之位必是他们母子的囊中之物。 毕竟不是她自夸,那顾言恺真是子肖其母,一样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这样的一对母子,怎么会是她和铭儿的对手。 —— <{\\u003d.......—— 第191章 秋狝(二) 虽说上京围场就在京郊,但当浩浩荡荡的秋狝队伍抵达时也已近午时。 上京行宫是皇帝每次来秋狝时住的地方,虽说行宫很大,但却也住不下这许多朝臣家眷。 所以除了皇帝亲点名的,其余的也只能如冬猎那般住在帐篷里。 众人下了马车,一部分去往行宫安置,另一部分则去往事先准备好的帐篷安置。 顾宴令一朝开荤,尝到了甜头的他最近一段时间很是不知节制,每每都要折腾一宿。 所以今日这一路,苏以瑶是在马车上昏睡中度过的。 此时顾宴令看着有些睡眼惺忪还未完全清醒的苏以瑶,自知自己最近是闹的有些过分了。 可那该死的奇妙感觉实在太好,每每让他欲罢不能,控制不住的想要更多。 “瑶儿,醒醒神,到了行宫再睡。” 苏以瑶睨了一眼身旁有些心虚的顾宴令,也没多搭理他,径直起身出了车厢。 顾宴令自知理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也跟在她身后躬身走了出去。 双脚落地时,那该死的酸软无力感袭来,苏以瑶双腿一软,身子趔趄了一下。 好在顾宴令在她身后及时扶住了她。 “瑶儿小心。” “呵” 一声冷笑,苏以瑶在恬酒和祭酒的搀扶下朝着行宫走去。 “主子,你这是惹主母不高兴了?” 顾宴令回过头看向一旁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阿杰凉凉道:“你很闲?” 看出自家主子眼里那明显想要刀了他眼神,阿杰缩着脖子笑了笑说道:“不,属下很忙。” 话落,阿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两步就逃离了此处。 —— <{\\u003d.......—— 上京行宫占地百亩,大大小小的各式院落分了好几十处,其中面积最大,位置最好的院落自然是皇帝的。 得益于顾宴令在皇帝心目中的受宠程度,他和苏以瑶被分配到的院落是除了皇帝那处以外最好的。 “青叶居。” 苏以瑶抬头看了眼院门上方的牌匾,轻念着抬歩走入了院中。 四四方方的院落中间横贯着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小溪流。 沿着进门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往前,走过横跨小溪流上方的一座小型石拱桥,正对面的是青叶居的正厅和膳厅,左右两侧各有一排厢房。 天盛以左为尊,所以左侧的首间厢房算是主卧。 而三面厢房后方各有着一片茂密的青竹林,阵阵竹香随风浮动,难怪被取名为‘青叶居’。 恬酒:“姑哦不对,如今该称呼夫人了,夫人先逛逛?我和祭酒先去主卧收拾下。” “嗯,去。” 待恬酒和祭酒去主卧收拾的空档,苏以瑶站在石拱桥上,享受着隐含竹香的微微轻风,低头看着底下小溪里的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 想起如今暗处的潮流涌动,这一刻的静谧惬意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顾宴令走进青叶居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桥上美人静立,微风轻拂美人面,发丝轻扬。 这如画的一幕止住了顾宴令欲上前的脚步,只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他的瑶儿真的好美 感受到那一抹灼热的视线,苏以瑶转头看去,倾泻的暖色调光晕下,那一袭玄色身影长身玉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两人各站一处,对视良久,好似谁都不忍心破坏彼此眼中那一副独有的画卷。 —— <{\\u003d.......—— 曹总管走入青叶居时看到这深情对望的一幕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点点笑意。 果然老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只要看对了眼呐,那百炼钢迟早都得化为绕指柔。 虽说曹总管也不忍心打扰这美好的一刻,可想着自家主子还等着,到底是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顾将军,顾夫人,陛下请二位移步晁天阁用午膳。” 顾宴令:“有劳曹总管跑一趟,我与夫人换身衣裳就过去。” “顾将军客气了,那奴婢就先行回去复旨了。” 曹总管微笑着离开,顾宴令和苏以瑶回房换了身衣裳后就去了晁天阁陪皇帝用午膳。 —— <{\\u003d.......—— 作为当朝重臣的萧太傅,在上京行宫内自是也有一席之地。 此时他和萧砷还有顾言恺坐在墨苑膳厅的餐桌前,边吃边说着话。 “外祖父可都安排好了?” 萧太傅点点头,“此次必叫他顾宴令有来无回。” 顾言恺从今日上马车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他总觉得顾宴令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听着萧太傅如此肯定的话语,他压制着心底的忐忑不安,选择无视。 “好,那这杯酒便祝我们的大业以顾宴令的人头为祭,旗开得胜。” 随着顾言恺的豪言壮语,萧太傅父子各自举起酒杯与他碰了碰,仰头饮尽杯中之酒。 放下酒杯时,顾言恺看着眉心微蹙的萧砷问道:“舅舅可是有什么疑虑?” “虽说我们安排的已足够妥当,但未免以防万一,不如双管齐下?” 萧太傅:“哦?如何双管齐下?” “顾宴令征战多年,想必功夫不错,若此番我们没成功,那再想动他便是难上加难。 我瞧着那令瑶县主在顾宴令心里地位不一般,若我们能先把她控制住” 顾言恺:“我觉得舅舅言之有理。” 萧太傅想了想,觉得萧砷所言的确较之他们之前的计划来的更为稳妥些。 只现在人手都已安排妥当,再将人召回来也不现实。 “你早些说多好,如今还得重新安排。” “父亲,我这不也是今日瞧见了那令瑶县主才想起来么” “外祖父若缺人手,我可以让我” “不必。” 萧太傅抬手打断了顾言恺的建言,“此事你只当不知就好,莫要沾身。” 萧太傅若想大事得成,顾言恺这个外孙是他最为名正言顺的棋子,不到万不得已,这些阴私的事他还是不沾手的好。 顾言恺哪里知道萧太傅心里真正的想法,他只觉得萧太傅是真的一心在为他打算。 自我感动的顾言恺甚至已经想好了,若他日他登基为帝,一定不能亏待了萧家。 —— <{\\u003d.......—— 第192章 秋狝(三) 上京行宫绿菊苑内,顾言铭和薛翩然此时也坐在膳厅餐桌前用着午膳。 自薛展迎娶了萧泠之后,薛翩然在宁王府的处境就变的尴尬起来。 先不说作为婆母的齐贵妃对她没有了以往的好脸色,就连顾言铭对她也不似以往那般信任,很多事开始瞒着她不让她知晓。 比如现在,顾言铭的心腹泽成还未走到膳厅门口,他就放下碗筷起身迎了出去,连一句交代都没有留下。 薛翩然同样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失了神。 从她兄长说要迎娶萧泠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不会再得顾言铭完全的信任。 虽然薛翩然心中能理解,但真当面临如今的处境时,她心中依旧苦涩万分。 一滴清泪滑落,泪珠滚落脸庞的湿意让薛翩然回过神,她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看着满桌佳肴没了胃口。 “撤了,我回房换件衣裳,等王爷出来了再命人来唤我。” 小芙看着自家王妃那黯然失神的模样亦是心疼非常,但除了在心底埋怨几句薛大公子外也做不了什么。 —— <{\\u003d.......—— 薛翩然心中的伤感顾言铭不知,或者说他知晓了也会不为所动,毕竟在他心里,一个没有任何助力的王妃,他没有换人取代她,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王爷,我们的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有一批黑衣人今晨潜入了围场,此时也潜伏在了内围暗处。 看样子都是些高手,所以我们的人没有动手。” 此次秋狝布防的任务顾言铭很是在意,自然会多留一手。 他安排布防时早就留了一批自己的人守在暗处,就怕出什么意外。 “有多少黑衣人。” “二三十人。” 能避开禁军的布防进入围场,这些黑衣人的本事的确不低。 顾言铭思索一番后开口问道:“我们的人可有把握顺利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泽成摇了摇头,暗卫本就培养不易,府上本就只有二十名暗卫,此次出动了一半,虽说武力值都不低,但真要打起来,着实说不好。 “秋狝狩猎父皇并不会入场,老三向来与世无争应该可以排除,那么只能是顾言恺那边安排的人。 他想做什么呢?对付我和老三?” “属下觉得不像,若您和安王殿下出事,不管是不是成王做的,陛下第一个怀疑的人只能是成王,他应当不会那么蠢?” “若他反推呢?就因为父皇只有他一个怀疑对象,所以他大可以此狡辩。 且若我和老三真的出事,父皇就只剩下他一个儿子,到时父皇怎么着也得保下他不是? 毕竟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只有他了。” “这那依王爷的意思?” “先看看他想做什么,大不了本王不进内围就是。” “可若内围出了事,那王爷不还是得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这样,你让我们的人盯紧了,只要那些黑衣人有动作,怎么着也趁乱给本王捉一个活口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 <{\\u003d.......—— 未时正,上京围场的高台上,皇帝立于正中央,曹总管和赵巍分立两侧。 同冬猎一样,皇帝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过后,伴随着一支利箭的射出,秋狝狩猎活动正式开始。 相较于冬猎活动的丰富,秋狝狩猎就要简单的多了,为期三日的狩猎活动,在每日规定时辰内,谁猎得的猎物最多即为获胜。 每日决出一至三名,由皇帝颁发下赏赐,多为兵器、金银之类。 当然,若能猎得猛兽,如虎豹熊那些,说不定皇帝一个高兴会给你小小升个官,但这几乎少之又少。 皇帝射完箭,将弓递到一旁的赵巍手中,看着策马进入围场的众人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 赵巍:“陛下何出此言?您也年轻着呢!” 曹总管:“赵统领所言甚是。” 皇帝看了看身边左右两人,“赵巍啊,你何时跟曹全学的这般油嘴滑舌了?” 赵巍:“臣不过实话实说,曹总管亦能为臣作证。” “呵呵呵呵” 好话没人不喜欢听,皇帝也是普通人,自是不会例外。 皇帝如今四十开外,虽说不再年轻,但也的确正直盛年。 他平常又不重欲,所以身子骨硬朗,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刚出头的样子。 “你呀你” 皇帝笑着指了指赵巍。 似是忽然想起好像遗忘的什么,开口询问道:“对了,子宸呢?朕怎么没看见他在参赛队伍里?” 曹总管笑眯眯的上前一步,稍稍靠近皇帝指着看台一侧说道:“顾将军在那儿呢!~” 皇帝顺着曹全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顾宴令陪着苏以瑶站在跑马场外围的栏杆处,两人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呵~瞧瞧,瞧瞧,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曹全:陛下,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放下来才更有说服力。 赵巍:“倒是不曾想顾将军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曹全:“是啊,到底是心尖尖儿上的人。” 皇帝:哼~还不是朕赐的婚!~ “曹全呐,去,把那小夫妻俩给朕叫来。” 曹全有些无语,不知道皇帝又要作什么妖,人家好好的花前月下,他非要上赶子去插一脚。 中午用膳时也是,看见顾将军给令瑶县主夹菜,那嘴角抽的哦~ 皇帝:子宸心里朕再也不是唯一了,朕酸了,不行吗?啊?不行吗? “臣\/臣妇,见过陛下。” “嗯,起来。” “谢陛下。” “子宸啊,你今儿个怎么没参赛啊?” “回陛下,臣今日路途劳累,身子乏了,不想去。” 皇帝闻言挑了挑眉,你一个将军,坐了一路马车说乏了? 怕是你媳妇儿乏了,你又想粘着人家。 啧啧~你小子以前的冷情冷性怕不都是装出来的!~ 呵呵呵 一旁的赵巍和曹全听了这话嘴角也止不住直抽抽。 唔这回答,绝了 顾宴令的确是因为苏以瑶今日乏了才没去参加狩猎,毕竟狩猎哪儿有陪着媳妇儿重要,他又不稀罕那些奖赏。 再说了,冬猎苏以瑶没尽兴,他们都商量好了,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再参赛。 毕竟钻圈套前得养足精神不是吗? —— <{\\u003d.......—— 第193章 秋狝(四) 第一日的秋狝狩猎活动圆满告罄,难得的顾言铭和顾言恺没有掐上,两人都很低调,不似冬猎那般斗的你死我活。 皇帝对于二人的表现不予置评,却也能理解,毕竟冬猎时有封地作为奖励。 看着荣获第一的三儿子顾言靖,皇帝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番,待颁发完前三名的赏赐后就摆驾回了上京行宫。 顾言铭:“三弟今日表现不错,往后可要再接再厉啊!~” 顾言靖听着这不阴不阳的话语浅浅一笑道:“主要是今日大哥和二哥让着我,弟弟心里都明白的。” 顾言恺听着二人的对话也没停下脚步,只路过他们身边时,不屑的瞥了顾言铭一眼。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顾言铭的这副嘴脸,只要别人比他强上那么一点,他便容不下。 虽然顾言恺自己也不见得是个多能容人的人,但在他眼里,一向与世无争的顾言靖是他不需要防范的。 可顾言恺不懂,有时候争不如不争 —— <{\\u003d.......—— 晚膳过后,顾宴令和苏以瑶手牵着手在青叶居里闲逛消食。 “长平侯府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动静。” 苏以瑶从秦鸢口中对秦琴的脾性也算有些了解,她之前猜测能让秦琴毫无防备穿上那衣裳的估计也就只有长平侯或者她的生母崔姨娘。 长平侯这个人顾宴令有些了解,大致可以排除。 苏以瑶和他都认为崔姨娘的嫌疑比较大。 但一个后宅的妇人并没有什么理由要置顾宴令于死地,只能说明她背后还有人。 “会是萧太傅吗?” “不急,她既然动了手,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的。” “嗯。” 的确,不管崔姨娘背后的主子是谁,在没有达成目地前,迟早还是会有再动手的一天的。 他们只需盯紧了静待时机即可。 “瑶儿,夜凉了” “昂?我不冷。”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苏以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顾宴令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直到他状似无奈的摇摇头,忽而一把打横将她抱起朝着卧房大步而去,她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闹,明日还有正事呢!~”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床幔滑落,房中地上衣衫凌乱散了一地 窗外被风吹的簌簌作响的竹叶声与那声声低吟融合交错,谱写了一曲美妙的乐章。 顾宴令到底是记挂着明日还有正事,并没有闹太过,一个多时辰后,搂着苏以瑶满足的睡去。 —— <{\\u003d.......—— 这厢两人睡的香甜,而墨苑里萧太傅和萧砷则还在秉烛夜谈。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今日份的计划落了空。 萧太傅是怎么都没想到身为武将的顾宴令会没有参加狩猎的。 “父亲,若之后两日顾宴令都不去狩猎怎么办?那我们” 萧太傅心中虽也焦急,却不像萧砷这般沉不住气。 “急什么,不是还有两日时间,明日先看,他若不去,想个法子引他去就是了。” 原本萧太傅今日安排好了人手想要趁苏以瑶落单时将她掳走,可没曾想顾宴令一直陪在她身边半步不曾离开。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忽而想起了什么。 “这样,明日若顾宴令不去狩猎,让恺儿的那个侧妃去将苏以瑶引开,等她落了单,我们的人也好动手。 女儿家说私房话,顾宴令总不见得还跟着。” “可这样一来,恺儿的那个侧妃” “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而已,除了就是,恺儿想来不会在意的。” —— <{\\u003d.......—— 翌日晨起,苏以瑶和顾宴令起来收拾完毕,用过早膳后就朝着上京围场进发。 今日因着要入林狩猎,苏以瑶换上了一身暗紫色的骑马装,头发也仅用一根同色系发带高高束起。 巳时正,上京围场的高台上,皇帝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人群前方穿着相同颜色衣衫的顾宴令和苏以瑶。 “啧~至于嘛,连个衣裳都要穿一样色儿的。” 曹全闻言抿唇一笑,“顾将军与顾夫人感情甚笃,陛下也早早有个小侄孙儿抱不是?” “呵呵呵” “是啊,子宸若有了孩子阖家幸福,朕百年以后也能有脸去见朕的晚晚了。” 皇帝说这话时声音压的极低,也只有站在他身侧的曹全听的到。 看着双目眺望远方的皇帝,曹全知道皇帝这是又在想先皇后了。 都说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他的这位主子偏偏最是深情。 常人都说深情不寿,可曹全却觉得,若是先皇后还活着,帝后之间的这份感情必定能够长长久久,成为天盛王朝的一段佳话。 可惜了 —— <{\\u003d.......—— ‘哐——’ 一声铜锣声响彻众人耳畔,也拉回了皇帝的思绪。 在众人齐齐的‘驾’一声中,所有参加狩猎之人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唯有苏以瑶和顾宴令两人不慌不忙扯过马缰,晃晃悠悠的朝着围猎场进发。 皇帝见状气笑了,指着二人的背影朝曹全说道:“你瞧瞧,这还是朕的骠骑大将军吗?他这是去狩猎的?朕看他是去谈情说爱的!~ 昨儿个还答应朕今日赢个第一回来,就这样?倒数第一。 哼~他要是敢骗朕,朕非治他个欺君之罪不可~” 曹全:陛下,人家不娶妻您着急,娶了您又老看不过眼人家腻歪,不是我说,您啊,可真难伺候~~ 皇帝:朕哪里难伺候,大丈夫娶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曹全:是啊,那人家夫妻腻歪不也是正常的吗? 皇帝:朕哪里不让他腻歪了?可总要分分腻歪的场合不是? 曹全:您直说您嫉妒不就完了,您好歹是个长辈,怎么能吃人家小姑娘的醋呢? 皇帝:朕吃什么醋?朕没有哼~子宸心里没有朕了啊~~ 高台上皇帝和曹全那丰富的心里活动无人可知。 底下看台上,萧太傅和萧砷算是暂时松了口气,因为顾宴令进了围猎场,但这口气此时还不能完全松懈,毕竟最终结果还未可知。 —— <{\\u003d.......—— 第194章 秋狝(五) 萧太傅以为顾宴令对他的布置一无所知,可早在一号去联络那些江湖人士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尽在顾宴令的掌握之中。 此时顾宴令和苏以瑶二人骑着马已经晃悠到了内围的边缘。 原本他是不想让苏以瑶一起来的,可拗不过她坚持,想着自己已全然布置妥当,他也就随了她的意愿。 “来了,上~” 随着一声低喝,约莫三十名黑衣人纵跃间从各处而出,将骑着马的顾宴令和苏以瑶包围在了中间。 顾宴令今日将墨爵给了苏以瑶骑,他则随意挑了一匹上京围场马厩里的马。 到底是圈养的马,遇到这样的场景开始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而苏以瑶胯下的墨爵身经百战,这种场面对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墨爵前蹄踢了踢,扬头‘咴儿~’嘶鸣了一声,那看着顾宴令胯下马儿的小眼神好似在说:“怕什么,有主子在呢~” 不得不说万物皆有灵性,墨爵那一声嘶鸣好似起了安抚的作用,顾宴令胯下的马儿竟是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 <{\\u003d.......—— 苏以瑶扫视了一圈围着他们的黑衣人,看着他们手中那各式的兵器挑了挑眉。 长剑,狼牙棒,大铁锤,鞭子也算是应有尽有了。 不过都选择统一服装了,为什么不蒙面?是太过自信了?觉得他们非死不可? 刺杀当朝大将军也不怕出现在天盛各处的通缉榜上。 苏以瑶心底‘啧’了一声,看着面前这些不怎么聪明的脸,觉得萧太傅这银子怕是又付诸流水了,甚至连个水花都瞧不见。 顾宴令:“尔等宵小意欲何为?” “哈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响起,打头一名络腮胡手持狼牙棒的大汉好似话事人一般上前一步说道:“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货色,原来是个小白脸,我们意欲何为你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来取你狗命的!” 阿俊和阿杰躲在不远处的树上,听着底下那络腮胡的大言不惭难得的同时朝天翻了个白眼。 “呵” 顾宴令闻言轻蔑一笑,轻抚着马鬃的右手缓缓抬起,落下的那一瞬四处数百名玄甲军将士蜂拥而出,将那三十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阿俊和阿杰也一个纵身跃下来到顾宴令和苏以瑶的马前。 络腮胡:“艹,卑鄙小人,居然以多欺少。” 络腮胡身旁手持长剑的黑衣人问道:“大当家的,现在怎么办?” 络腮胡‘啐’了那长剑黑衣人一口,“你问老子,老子知道个屁。” 苏以瑶看着眼前一幕有些无语,找这些人的萧太傅脑子去哪里了。 络腮胡:“你不是大将军吗?有种下来跟老子单挑,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阿杰:“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挑战我家主子?说我们以多欺少,那方才你们几十人围住我家主子、主母时就不是以多欺少了?” 长剑男:“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络腮胡:“对,我们又没动手。” 阿杰:“” 阿俊:“” 苏以瑶:见识了,果真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 <{\\u003d.......—— 内围这戏剧性的一幕没多久就传到了在中围晃荡的顾言铭耳中。 顾言铭彼时刚射中一只兔子,看见泽成的那一刻,他将弓箭挂在马鞍上下了马。 “如何?” “那些人是冲着顾将军去的,不过顾将军好似早有准备,现在那些人都被玄甲军给围了。” “玄甲军?” “是,也不知他们那么多人藏在了何处,我们的人竟是没发现。” “罢了,反正本王暂时也不欲和顾宴令作对,让我们的人都撤了,随他们去斗。” “是。” 泽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顾言铭在他走后重新翻身上马,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回过头看到了正驾马而来的顾言恺。 兄弟二人错身而过,远去的顾言恺自是没注意到顾言铭看他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 <{\\u003d.......—— 苏以瑶自从修习内力后,练功一日都不曾落下,顾宴令虽有时会与她对练,却终究会手下留情几分。 且两人的关系也都不可能下死手,今日看着这些江湖人士,苏以瑶突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是绝佳的陪练对象吗!! “这样~你们选三个人出来,一对一,我同你们打,若你们三人全都胜了我,我做主,今日放了你们。” 络腮胡:“我们不打,好歹都是大老爷们儿,欺负你个娘们儿算怎么回事!” 苏以瑶:(⊙o⊙)…呃还挺大男子主义,没有点身为俘虏的自觉性吗? 虽然她对自己的身手还蛮有信心的,但本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原则,她才谦虚的给了自己三次机会。 可这不代表身为俘虏的他们可以看不起她啊~ 娘们儿怎么了?你娘不是娘们儿啊~ 顾宴令看着气呼呼又有些无语的媳妇儿勾了勾嘴角,他知道苏以瑶为何会有这般提议。 她想玩就玩是了,反正这些人对于背后主使是谁也不清楚,抓回去了也就是按律处置而已。 不过就冲方才络腮胡不欺负女人的那句话,顾宴令知道这些人也恶不到哪里去,给他们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听我夫人的你们还有脱身的机会,不然,行刺当朝一品官员,按律当斩,你们自己思量。” 长剑男:“大当家的,我瞧着这将军不像个贪官啊~” 络腮胡:“老子也觉得不像,不是你接的活吗?你没查清楚?” 长剑男:“我让苟胜子去查的。” 络腮胡扫视了一圈,没发现那所谓苟胜子的人影。 “艹,狗娘养的,居然敢骗老子,别让老子再看见他。” 二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轻,苏以瑶自然听的清清楚楚,看来这帮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估计也是被那个什么苟胜子给骗了。 既如此,她倒是对这些人起了些兴趣,若他们真没做过什么坏事,留着收为己用岂不美哉? —— <{\\u003d.......—— 第195章 秋狝(六) 长剑男:“大当家的,先别管什么苟胜子的了,现下怎么办?” 络腮胡看了一圈四周包围着他们的玄甲军,知道想凭武力突围是不现实的了。 原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身手,怎么着也能让弟兄们过上好日子。 谁知道好日子还没过上呢,这次任务就那么栽了。 这时边上手持鞭子的黑衣人开口说道:“大当家的,应了,应了我们还有条生路。” 方才没注意,这下听见那持鞭之人说话才发现她竟是名女子。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络腮胡看着马上的苏以瑶说道:“说话算话?我们出三人,只要有一人赢你,你就放了我们?” “当然,我虽是女子,但也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我们应了。” 阿俊见状挥挥手,那些包围着黑衣人的玄甲军将士们很是自觉的往后退开了几步,留给了他们比试的最大空间。 最终,络腮胡那方也确定好了人选,就他自己,长剑男和那名持鞭的女子。 —— <{\\u003d.......—— 第一轮战斗打响,首先出战的是身为这群黑衣人里唯一的那名女子。 只见她上前几步,率先拱手一礼说道:“莲娘请姑娘赐教。” 苏以瑶彼时也已经下了马,同样回了莲娘一礼。 “苏以瑶,请赐教。” 话音方落,苏以瑶手持赤锋一个闪身上前,完全不给莲娘反应的机会,在众人围观下,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赤锋那泛着冷光的锋利匕身就已经驾在了莲娘的脖子上。 只要她稍稍一动,以赤锋的锋利程度,足以划破她的脖子让她魂归黄泉。 “主母威武——威武——” 络腮胡等人此时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作为他们这群人里的三当家,莲娘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络腮胡和长剑男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得不说,是他们小看了眼前的这名女子了。 莲娘握着鞭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可输了就是输了,怪就怪她自己轻敌了。 原本以为像她这样出生高贵的女子就算会武也只是些花拳绣腿,没想到 “莲娘认输” 苏以瑶在她低头认输的那一刹那就收回了赤锋。 “承让。” 鞭子善远攻,而她本身的古武适合近战,她不想拉长对战时间,所以出其不意是最好的选择,加上内力的配合,她的身法、速度早就更胜从前。 所以这一局赢的轻轻松松,当然,其中也不乏对方轻敌给她带来的便利。 —— <{\\u003d.......—— “接下来谁上?” 长剑男上前一步,‘唰’一声,利剑出鞘,直指这苏以瑶道:“我来,在下常谦,请姑娘赐教。” “请。” 有了莲娘的教训,常谦没敢再懈怠,几乎是苏以瑶话音刚落的同时,他单手挽了个剑花,带着寒芒的宝剑就直朝苏以瑶刺来。 苏以瑶不闪不避,直到那长剑快要刺到她面前时,她抬手用赤锋挡了一下。 ‘嘶啦——’ 兵器相接声响起的同时,苏以瑶一个利落的旋身,人就顺利来到了常谦身后。 常谦反应也是迅速,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躲过了来自背后苏以瑶的一击。 几个来回过后,看出苏以瑶擅长近身战的常谦借助着长剑的优势,始终与苏以瑶保持着距离。 眼见着战况胶着,苏以瑶在再一次短兵相接中,侧身避过长剑,不退反进,赤锋一个利落的旋转,直接划伤了常谦持剑的手。 ‘哐啷——’ 人的本能反应下,长剑应声而落,而此时苏以瑶的赤锋已经抵在了常谦的心口处。 “我赢了。” “主母威武——威武——” 再一次的山呼声中,常谦低垂着眉眼开口道:“是,我输了。” 捡起掉落地上的长剑,常谦走回到络腮胡身边说道:“对不起,大当家的,我输了。” 络腮胡拍了一下常谦的肩膀,“输就输了,大老爷们儿的又不是输不起。” “可” 络腮胡看着常谦颓靡的神情,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 他也是没想到,这看上去娇娇软软的小娘子竟这么厉害。 “嗐,咱们兄弟谁跟谁,大不了一起去闯闯那黄泉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其余黑衣人:“大当家说的对,咱们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喔—喔—喔——” 阿杰:“阿兄,他们这是学我们?” 阿俊:“倒也是群汉子。” —— <{\\u003d.......—— “罗赛,请姑娘赐教。” 带着为所有人拼一条生路出来的络腮胡表情尤为郑重。 三局一胜,如今是最后一局,所有弟兄的性命皆握在他一人手中了。 他不能输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罗赛明知狼牙棒对战匕首是自己占了大便宜,但他也没有任何想放水的想法。 卑鄙就卑鄙,几十条性命面前,男人的面子算什么。 “哐——” 尘土飞扬,那被狼牙棒一击击中的地面立时碎裂开来。 苏以瑶避开罗赛的首先一击,看着原本自己站立的地面上如今的凹陷,可想而知,若是被那棒子打中,恐怕立时就得脑浆迸裂。 罗赛身形高大威猛,但动作却是丝毫不显笨拙,那瞧着百来斤的狼牙棒在他手上舞的虎虎生风。 苏以瑶更是丝毫没有近他身的机会,只能一直闪躲着他的攻击。 一旁安然静坐在马上看着对战的顾宴令此时手死死的攥着马缰,他虽担心的不行,但也强逼着自己不去插手。 因为他知道,她想要成长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苏以瑶和罗赛都没能伤到对方分毫,彼此仍旧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或许在此时的众人眼中,一直主动出击的罗赛是猫,而每每闪躲的苏以瑶是鼠。 可若是有熟悉顾宴令的人仔细看看他明显放松下来那攥着马缰的手,就会知道,这场游戏里到底谁是鼠谁是猫。 虽然苏以瑶看似躲的狼狈,可别忘了,是人总是会累的,何况还拿着百来斤的武器不停挥舞。 —— <{\\u003d.......—— 第196章 秋狝(完) “哈——” 再一次追击落空,罗赛握着的狼牙棒垂在地上,胸前起伏越来越大,随着他大口的呼吸,苏以瑶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不错,苏以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罗赛硬刚。 她又不傻,她的赤锋再是削铁如泥,也总不可能一匕首削了人家的狼牙棒。 而且罗赛看样子就是个铁金刚,那一身的肌肉和力气,恐怕不用狼牙棒,光赤手空拳被他打上一拳,她都得断个几根骨头。 苏以瑶手中赤锋一转,身形运用到极致,脚步快出了虚影,趁着罗赛喘息的空档急速上前。 在罗赛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匕首朝他刺去,来不及再次举起狼牙棒的罗赛只得弃了武器躲避。 可到底是打了将近半个多时辰了,有些脱力的他身子也不如之前来的灵敏。 苏以瑶此时倒是像是不会累一样,手中赤锋砍、刺间快出了残影。 渐渐招架不住的罗赛身上几处都被赤锋划破,鲜血滴落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艳色血梅。 ‘嘭——’ 被一脚踹翻在地的罗赛趴在地上,已经筋疲力尽的他没有屈服,强撑着站了起来。 只他方才站稳,一道虚影飞速至他身前,又是‘嘭——’的一声响起,罗赛再次重重摔倒。 接着围观众人就看着摔倒、爬起这一幕看了足有一刻多钟。 期间两人的对话也只有“认输吗?”和“不认!”这两句。 黑衣人看着满身是伤还死不肯认输的罗赛纷纷红了眼眶。 他们当然明白他坚持的是什么。 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的玄甲军将士们,此时心中也敬佩他是条汉子。 最后,观战的黑衣人们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出声让罗赛认输。 看着再一次双手撑地死命想要爬却爬不起来的壮汉,苏以瑶开口说道:“还不认输吗?” 混合着汗水的眼泪滴落,感受到自己再也无能为力的罗赛咬着牙说道:“我我认输了。” “主母——主母——主母——” 随着玄甲军将士们的欢呼,黑衣人纷纷丢了手中的武器,低垂着脑袋,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苏以瑶将赤锋插回刀鞘塞入腰间,顾宴令此时下了马走到她身边,无比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轻揉着说道:“累吗?” “不累,就很爽~” “呵呵呵” “他们,你准备怎么处置?” “瑶儿有何想法?” “可以把他们交给我处置吗?” 顾宴令扫视了黑衣人一圈,轻‘哼’一声,压下心中的些许不满,低声回道:“可以。” 眼前阴影落下,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苏以瑶,罗赛拼着最后的力气撑起身跪在地上。 “姑娘,罗赛愿赌服输,可我是他们的大当家,今日所为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所以呢?” 山一般魁梧的汉子郑重的朝苏以瑶磕了个头。 “求姑娘饶他们一名,罗赛听凭姑娘处置。” “大当家——” “大当家——” “不用求她,我们不怕死。” “对,我们不怕死。” 罗赛:“你们都闭嘴姑娘,罗赛求您了,下辈子,罗赛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德。” 苏以瑶:“我从不信什么下辈子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替我做事,但首先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听到还有机会,罗赛脸上明显一喜,连忙接话道:“姑娘请问。” “你们都是什么人?可行过什么恶事?又为何行刺朝廷命官?想好了再回答,别想着骗我!!” 罗赛直起身,仍旧跪在地上回答道:“我们原本也都是良民,但因着各种原因偶然相聚,之后便躲在了崂山里建了个寨子。 弟兄们也都没什么本事,就有着一身的功夫,若说恶事,我们靠打劫为生,不过我们只打劫那些贪官污吏和为富不仁的。 渐渐的我们寨子的名声也传了出去,至于行刺你们,也是别人找上门来的,那人只说你们是大贪官,给了我们一万两定金,等事成了,用人头再换另外一万两。 你应该也听到我和我弟兄说的了,来之前我们派自己人查探过,但我们被自己人骗了。” “玄甲军听说过吗?” “当然,玄甲军保家卫国,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都是我等崇拜之人。 其实当初兄弟们也想过从军,可没点关系,军营根本就不收我们。” “这些围着你们的都是玄甲军的将士,我夫君就是玄甲军的统帅—顾宴令。” 罗赛惊讶的看向苏以瑶身后的顾宴令,顾将军的威名他们都听过,可并不知道他的全名。 也从未想过他的长相竟是这般俊俏? 顾宴令:长的好看的不能做将军? 罗赛: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 “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样,你们先跟着我,等日后玄甲军招兵时,我可以让我夫君给你们一个机会。 若你们能通过玄甲军的考核,也能为自己挣个光明的未来。” 所有低着头的黑衣人闻言刹时纷纷抬头看向顾宴令,眼神中无一不透露着崇拜、希冀的目光。 自家媳妇儿许出去的诺言顾宴令能怎么办呢?也只得应下了,反正前提是他们能通过考核。 “可。” 得了顾宴令的肯定,罗赛又朝着苏以瑶磕了个头:“日后姑娘便是罗赛的主子了,大恩大德,罗赛永世不忘。” 不管弟兄们以后如何决定,罗赛都认定了苏以瑶这个主子,从军或许是条出路,但今日的恩德他愿用一生的效忠来换。 —— <{\\u003d.......—— 此间事了,顾宴令命阿杰先将罗赛他们安顿到京郊他的庄子上,至于后续如何处置,等苏以瑶回京后再做安排。 想起了昨儿个答应皇帝的事,顾宴令和苏以瑶翻身上马,开始了一场夫妻之间的狩猎追逐战。 萧太傅的白日梦终是在顾宴令满载而归时彻底破碎。 三日秋狝狩猎结束,归程时,也不知萧太傅是气的还是怎么的,竟是一病不起。 苏以瑶:哼哼~欺负我的人,先给你喂点毒药尝尝。 当然,肯定不是毒死人的药,毕竟还得留着这个老狐狸一网打尽。 但收点利息让他难受难受还是阔以的!~ —— <{\\u003d.......—— 第197章 祭酒成婚 秋狝狩猎上发生的事自是瞒不过皇帝,那么多的玄甲军进入围猎场还不让旁人知晓没有皇帝的帮助是怎么也不可能办到的。 只不过基于对顾宴令的信任,皇帝不会多问就是了。 萧太傅从狩猎场回来后陆陆续续病了好些时日,皇帝也趁机分去了他手上一部分的权利,且在户部和刑部又塞了几个自己人进去。 为此萧太傅能怎么办呢?皇帝美其名曰体恤臣子辛苦,他除了谢恩也只能谢恩。 这段时日苏以瑶也陆陆续续了解了罗赛一行人落草为寇的主要原因。 当时罗赛的解释虽她大致相信,但也不会盲目任人唯亲,还是派了人出去调查了解了一番。 说来也的确都是些苦命人,就拿莲娘来说,她本出身于一处小县城,家里是走镖的,只不过相较那些大镖局而言,她家的镖局算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了,平常也就是接些县里或者镇上的小买卖。 她娘亲早逝,家中还有父亲和一位兄长,平常走镖所得也能让他们过的吃穿不愁。 可走镖总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莲娘怎么都没想到他父兄会因为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殒了命。 事后她为替父兄报仇,不惜拼着失去清白之身为代价,入了杀害他父兄的那处山匪寨子。 她以身做饵,伺候了那山匪头子一年,最终得了那人的信任,在一次庆功宴上,她迷晕了所有人,亲手割下那山匪头子的首级后,一把火烧了山寨。 之后她四处流浪,最终遇见罗赛他们后在崂山扎了根。 确定了这群人没问题,苏以瑶就把罗赛、常谦和莲娘分成了十人一队的三个小队。 罗赛那一队被她派去了铜平郡的浮曲阁,一来充作打手,二来也是收集铜平郡的情报。 同理,常谦被她派去了南阳郡,莲娘则留在了盛京的浮曲阁,至于花雨颜那边,龙影和当初带去的人足够了。 —— <{\\u003d.......—— 十月中旬,盛京城的天气最是宜人。 今日阳光明媚,将军府内喜气洋洋,到处挂满了红绸和红灯笼。 同样的,盛京城内的一处两进的宅院里,入目皆是一片喜色。 此时宅院内,阿杰一身红色喜服,脸上的笑意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时不时的能听见他‘嘿嘿嘿’的傻笑声。 阿俊虽面无表情的看着从晨起就一直傻乐的弟弟,但细看下,从那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亦是能看出他此刻是高兴的。 “阿兄,你帮我看看,我这衣裳,头发,可还有哪里不妥的?” (‘-w??) “你这一个时辰起码问了几十遍了!!” ?˙3˙??(?)??˙3˙? “那弟弟我不是头一回成亲,紧张嘛~” 话落,阿杰又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道:“也是,阿兄连亲都没的成,我问他做什么。” 阿俊:同胞弟弟,不能打死,不能打死! (╯-_-)╯╧╧ 想着,阿俊也懒得再理会弟弟的神经质,走到一旁与今日来陪他们迎亲的军中同僚闲聊了起来。 —— <{\\u003d.......—— 与那厢一群大老爷们儿的热闹嘈杂不同,将军府内祭酒几人的院中明显要安静不少。 苏以瑶走入祭酒房中时,已经收拾完毕的她正坐在床沿与恬酒和齐嬷嬷说着话。 “夫人。” “你坐着,别起了。” 说着,苏以瑶走到祭酒身边坐下,接过骨颜手中捧着的木匣子递给了祭酒。 “这里头有二十万两银票和两处铺子,一处庄子的地契,你自个儿收好了。” 祭酒闻言连忙想将手中的匣子递回去。 苏以瑶好似早知道她会这搬,一只手牢牢的按在了匣子上。 “虽说你成婚后仍旧是留在我身边的,但往后你和阿杰总会有自己的孩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总要为孩子的将来考虑考虑。” “姑娘我” 红了眼眶的祭酒没有再喊‘夫人’,因为在她心里,她的主子始终只有苏以瑶一人。 她不是谁的附属,她只是她的‘姑娘’。 “姑娘,你已经替我备了那么多嫁妆,这些真的太多了!~” “给你你就收着,非要惹我不高兴是不是?” ‘噗呲~’ 恬酒看着苏以瑶嫁妆板着脸乐出了声。 “祭酒姐姐,你若嫌多给我,我可不嫌钱多~” 祭酒嗔了恬酒一眼,“就你贫~” “祭酒谢姑娘赏” “好了,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苏以瑶用手中的锦帕轻轻拭去了祭酒脸上的泪痕,顺带着让齐嬷嬷重新给她补了补妆。 主仆几人在新房里叙着话,顾宴令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窝在书房里处理着公务。 作为阿俊、阿杰兄弟两的主子,他陪着一道迎亲不合适,新娘子的院落他进去也同样不合适。 瞧着苏以瑶对待她那侍婢的架势,估计迎亲队伍没来之前,她是不会出那院子了。 “e\\u003d(′o`)))唉~” 没有媳妇儿陪伴的顾大将军轻叹一声,认命的收敛心神,继续低头看起了那些汇报的折子。 心里:╰(‵□′)╯臭小子,成个亲害得本将军都没了媳妇儿被看添香。 —— <{\\u003d.......——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伴随着敲敲打打的喜乐声传来,阿杰等人的迎亲队伍顺利抵达了将军府大门口。 同样小闹了一番过后,阿杰顺利接到了新娘子,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迎亲队伍回了那处小宅院。 阿杰虽在将军府里有自己的卧房,但他和阿俊住在一个院子里,今日洞房花烛夜,到底是不怎么方便。 且这小宅子原本也是为了日后成亲所用,毕竟若不是娶的祭酒,他也不可能把媳妇儿带到将军府居住。 同样的一套成婚流程走完,祭酒被送回了房间,作为主子的苏以瑶和顾宴令在席间坐了没多久就走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二人都是主子,他们在,手底下的人总是放不开来闹的。 苏以瑶给祭酒准备的嫁妆着实不少,比那些大门户嫁嫡女的派头也差不上什么了。 光那二十万两银子,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拿的出来的。 只不过出于低调,旁人不会知晓罢了。 —— <{\\u003d.......—— 第198章 南苑使臣 翌日,苏以瑶巳时起身时,房中早已没有了顾宴令的身影,知道他是去了军营,她也就没多问。 只恬酒进来送水时,苏以瑶看见祭酒居然也跟着她一道走进了房中。。 “祭酒你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不是让你歇两日再回府吗?” “阿杰有事要去军营,我一人闲在家里也无事可做,还不如待在夫人身边伺候。” 当初自己新婚第二日是个什么状态苏以瑶仍记忆犹新,不过后来她才知道,那一晚某些恶狼还算是克制的。 之后就基本不知道‘人’这个字怎么写了。 看着眼前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祭酒,苏以瑶不知道是感叹她的身体底子好,还是惋惜阿杰是不是不太行!~ 察觉到自家主子看向自己那多变的脸色,祭酒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夫人,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意识到自个儿想多了的苏以瑶摇了摇头,“没有,我就在想些事,有些出神了。” “那夫人起床洗漱~” “好。” 苏以瑶洗漱过后,看着忙里忙外的祭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别人家的侍婢是恨不得主子给放假不用干活。 她的侍婢是全年无休也绝不会有一句怨言,还总觉得活不够多。 “祭酒,你昨晚呃你不累吗?要不歇会儿?” “我不累” 后知后觉的祭酒似是想到了苏以瑶所指,一张白嫩嫩的脸蛋迅速涨红了起来。 “夫人~” “呵呵呵那你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 “嗯。” 恬酒一脸懵的看向二人,她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这些活不都是她们常做的吗?累吗? 苏以瑶:?( ′` )乖,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 恬酒:?(′?`)?好哒,我还似个宝宝!~ —— <{\\u003d.......—— 日子就在那么不知不觉中度过,转眼来到了新一年的春天。 其间那几月,苏以瑶除了偶尔巡视巡视铺子、田庄,就是窝在府里汇总汇总浮曲阁传回来的消息。 顾宴令如往常一般宫里,军营,将军府三点一直线,只是相较成亲前他留在军营的时间起了些变化。 如今的他不会在军营处理完所有事情才回府,而是多数将事情带回了府中再处理。 花雨颜将南苑国的浮曲阁经营的很好,也成功收集到了不少南苑国官场的消息,其中不乏一些皇室的秘闻。 所以在南苑国递交来访文书前,她就知道了南苑使臣来访的时间,目的和来访的人选。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南苑使臣也于今日顺利抵达盛京城。 这次南苑来访的是他们的定南王宇文浩和嫡公主宇文嫣然。 如今的南苑皇帝宇文轩曾是前任南苑皇宇文烈嫡出的儿子。 宇文烈有一位极其宠爱的贵妃,他曾想立那位贵妃所出的皇子为太子。 但皇后母家势大,最终夺嫡之争中,还是宇文轩成功胜出。 宇文轩为人手段极其狠辣,夺嫡成功上位之后,他亲手下令斩杀了几乎所有的兄弟姐妹。 只留下了定南王宇文浩,也是因为宇文浩的母妃出身低微,他自出生起便被养在了皇后膝下。 兄弟二人也算相互扶持,宇文浩没有野心,对宇文轩尤其尊重,自始至终都站在了宇文轩那一边,这也是他为何能活下来的主要原因。 此次来访的宇文嫣然是如今南苑皇宇文轩的嫡出公主,传闻深受宇文轩的喜爱。 这次派她一同出使天盛,也是为了能和天盛结百年之好,以固两国友好盟约。 说白了,就是来与天盛联姻的。 —— <{\\u003d.......—— 作为东道主的天盛,为表对于使臣的重视,皇帝特意派了成王、宁王和安王一同接待来使,礼部从旁协助,顾宴令则全权负责使臣在京期间的安全问题。 城门处,护卫京畿重地的禁军分列两排,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三位王爷精神奕奕的等候在马车旁,尤其是成王和宁王,二人的着装打扮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 顾宴令则带着一小队玄甲军将士和礼部的一众官员们站在一起。 苏淳今日拾掇的也特别精神,虽说只是从旁协助,但好歹接待别国使臣那么重要的任务他也算有幸参与了不是。 盛华主街的闻香楼二楼雅间内,苏以瑶坐在窗台边,看向城门那处。 闻香楼与散华楼一样同为茶楼,而使臣入京这盛华主街是必经之路,且闻香楼离城门又不远。 听说那宇文嫣然是南苑第一美人,因着好奇,所以苏以瑶才选择了此处先窥一窥这南苑第一美人。 —— <{\\u003d.......—— ‘嘚嘚嘚’的马蹄声响起。 一辆辆马车由城门口缓缓驶入,同样两排器宇轩昂的南苑士兵护卫在马车两旁。 骑在马上的那身穿铠甲的将军鼻孔朝着天,那副傲然众生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给他两个大耳瓜子。 “停——” 随着那马上将军的抬手喊停,使臣车队缓缓停下。 那将军也没下马,高高在上的朝等候的天盛众人问道:“你们就是负责来接待我南苑使臣的人?” 听着那将军颐指气使的话语,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不信马车里的定南王和那什么宇文公主听不见那将军的话,可看着明显没有动作的他们,想来也是想借此给天盛一个下马威。 三位王爷此时若接话有失身份,礼部官员亦是蹙着眉,他们倒是可以接话,可若就此接了,到底是显得他们比南苑的人矮了一头。 人家连马都不下,礼都不行,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可不就丢了天盛的颜面。 顾宴令状似无意的上前拍了拍那将军胯下马儿的脖子。 “将军这匹马不错。” 那将军得意一笑,“那是当” “咴儿——” 话还未说完,那马儿嘶鸣一声,一个侧躺连带着马上的将军一同朝地上摔去。 好在是武将,能来出使他国,负责保卫主子的安全,武力值上总是说的过去的。 —— <{\\u003d.......—— 第199章 定南王宇文浩 那南苑将军在即将落地前单手一撑马背,避免自己被侧翻的马儿压住。 ‘嘭——’ 马儿摔倒在地,那将军胜在动作迅捷,勉强在落地那一瞬稳住了身形。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爱驹,发现它倒在地上鼻孔喘着粗气,想要奋力站起却是怎么都站不起来。 如此奇耻大辱,身为武将又怎甘忍气吞声。 他大喝一声,继而愤怒的挥拳直奔顾宴令的门面而去。 顾宴令不避不闪,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稳稳的接住了南苑将军挥舞过来的拳头。 南苑将军亦是一愣,他自己用了多少功力他自己当然有数。 为了给爱驹报仇,亦为了不在天盛人面前丢脸,他这一击是使了全力的。 出使之前,他也曾听说过不少天盛这位少年大将军的传闻,可他从不曾以为意,不过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能有多厉害。 如今拳头被人家握在手中动弹不得,他便知是自己轻敌了。 就在南苑将军出神的同时,顾宴令握着他的手缓缓用力。 感受到那源源不断压迫着自己的强大内力,南苑将军咬牙支撑着。 他绝不能当众跪在天盛人的面前 不然等回了南苑,丢了那么大的人,陛下不会放过他的!! 这天盛的人果真都卑鄙狡猾,居然想着大庭广众之下逼他下跪。 此时心中愤懑的南苑将军完全忘了,先撩者贱,若不是他自己想要给天盛这边一个下马威,又如何会落到此间地步。 —— <{\\u003d.......—— 此次南苑出使来访的目的皇帝并没有隐瞒。 顾言恺在萧太傅的授意下,也是存了想要同这宇文公主联姻的心思的。 正好他没有正妃,而宇文公主的身份也配的上自己正妃的位置。 若能顺利娶到她,依着南苑皇对这嫡公主的宠爱,想来也会愿意助自己登上那高位。 可眼前的情况,先挑衅的是南苑国,先动手的也是南苑臣子,他若插手,未免落人话柄,传到父皇耳中,只会让父皇对他不喜,更别提让他娶宇文公主了。 就在顾言恺思索着该怎么开口让顾宴令网开一面的时候,同样对宇文公主有想法的顾言铭也在纠结着该如何开口。 他想在南苑公主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但也却不能为了她损了天盛的颜面,毕竟他是天盛的皇子。 苏淳和礼部一众官员都是文官,本就对南苑将军的傲慢无礼颇为不喜,此时更是不可能开口替南苑使臣说话。 春闱泄题一案过后,被升任为礼部右侍郎的莫云聪看了身旁的左侍郎余则书一眼。 其意好像是在询问对方要不要上前说些什么。 虽是南苑无礼在先,但总归是来使,是不是该稍稍给些面子。 余则书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看看再说。 人家两人好歹是连襟关系,余则书都不吭声,莫云聪想想顾宴令的受宠程度,也自觉的没有出声,只继续看着眼前这场好戏。 —— <{\\u003d.......—— “你们天盛欺人太甚——” 南苑将军挣不脱,反抗不了,也不愿跪下,只得开始无能怒吼。 顾宴令闻言手上又稍稍使了些内劲,嘴角微勾,眼里的不屑毫不掩饰,只说出口的话却是温和有礼。 “将军此言何意?不是你先寻本将军切磋武功的吗?本着两国友好,互帮互助的前提,本将军这才出手同你比试一二。” 眼见着南苑将军的膝盖越来越弯曲,离地面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顾言铭好似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苏淳。 他悄悄朝苏淳身边挪了两步,小声说道:“苏大人,使臣既是友好来访,顾将军此举未免不妥,你既是他岳父,不如出言劝说一二,想来顾将军会愿意卖你这个面子的。” 顾言恺方才所站的位置正好被顾言铭挡住了苏淳的身形,此时二人说话,他也才留意到了这半个老丈人。 暗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茬,被顾言铭抢了先。 苏淳本还有些为难,不知自己该不该开这个口。 但当他注意到顾言恺同样投射过来的视线时,见他朝自己点点头,想起苏以娇和户部钱侍郎喝酒时同自己说的话,正欲上前劝说一番,便被余则书制止住了话头。 “宁王殿下,苏大人,两国将军友好切磋而已,顾将军行事自有分寸,况且南苑的王爷和公主也未出声制止。 我天盛泱泱大国,此时自当应该陪南苑使臣尽兴,万没有中途退缩的道理不是?” 莫云聪:“余大人此言有理。” 礼部其余官员同样纷纷应和。 顾言铭:“各位大人所言甚是,本王也只是担忧误了回宫复命的时辰罢了。” 莫云聪:“宁王殿下言之有理,那还烦劳顾将军速战速决。” ‘噗呲~’ 礼部一位较年轻的官员闻言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当莫云聪转过头幽幽的视线看过来,他低下了头,紧抿着唇瓣。 这可不怪他,实在是莫侍郎这话太损了,完全将南苑那位将军的颜面摁在地上摩擦。 —— <{\\u003d.......—— 后方几人的对话不光顾宴令听见了,那一直坐在马车中不曾露面的定南王自然也听见了。 他一直忍着没露面,一来他不反对雷傲给天盛人一个下马威,二来他也是想让雷傲得个教训,需知人外有人。 按他皇兄的意思,南苑和天盛兵戎相见是迟早的事,现在吃亏总比以后在战场上吃亏要来的强。 宇文浩知道此时雷傲应该已经得了教训了,他也不能真让南苑的将军跪在天盛人面前,否则丢的可不是雷傲一个人的脸。 他轻敲了敲马车壁,车外的随从立时会意,上前几步挑开了车帘。 随着一抹身影躬身走出车厢,南苑国定南王的神秘面纱揭露在众人面前。 今日城门这边聚集了很多来看热闹的老百姓,都是想来看一看这南苑第一美人究竟有多美。 只当他们看见走出马车车厢的是名男子,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美人公主时,脸上显而易见的露出了一抹失望。 不过当看到定南王那张脸时,让他们对那南苑公主更是好奇起来。 —— <{\\u003d.......—— 第200章 入驿馆 闻香楼这边,苏以瑶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顾宴令那边的情况。 当她看见出了马车车厢站在车辕处的宇文浩时,也不禁发出了声声惊叹。 “太美了!~” “这就是个妖孽!~” 宇文浩一袭素白锦袍,长身玉立,三千青丝用一顶白玉冠高高束于头顶。 浑身自带的矜贵气质让那一身素雅到不能再素雅的白袍显的无比华贵。 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桃花眼水波流转,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瓣,肤色白皙如雪。 这雌雄难辨的美貌,换上女装,除去身高上有些突兀外,又有谁会怀疑他是个男子。 恬酒:“这定南王长那么好看,我倒是真想看看那南苑第一美人是何等惊艳众生了。” 祭酒没有出声,点点头,默认了恬酒的话。 骨颜:“太过女气,没有主子好看。” ‘噗~’ 苏以瑶回头看了眼身侧站着的骨颜,“骨头,你这算是偏帮自家人吗?” “属下就事论事,他的确没有主子来的俊逸。” 恬酒:“骨颜姐姐说道对,姑爷最好看。” 祭酒:“不错,这位定南王美则美矣,少了些男子气概。” “的确,不过不可否认,这定南王是真美啊,看着他突然觉得身为女子的我有些无地自容。” 苏以瑶这话其余三人都未反驳,因为不光是她有这种感觉,她们也觉得若单论样貌,她们在他面前算是丑小鸭了。 —— <{\\u003d.......—— “雷傲,住手,岂可如此无礼!” 宇文浩温润的嗓音带着严厉的话语声传入众人耳中。 那位南苑将军也就是雷傲不甘的冷‘哼’一声,随即卸了抵抗的力道。 别人主动收了手,顾宴令也的确不好欺人太甚,他同样松开了握住雷傲拳头的手。 “闻名不如见面,早就听闻天盛顾大将军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本王这厢有礼了。” 定南王朝顾宴令拱了拱手揖了一礼,顾宴令同样回礼道:“定南王谬赞了。” “本王赶路多日,方才有些疲累在车中小憩,竟是不想睡了过去,我南苑将军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顾将军与天盛各位多多包涵了。” 说着定南王又朝着三位王爷和礼部一众官员行了一礼。 人家这般有礼有节,我方也不好在纠结之前雷傲气势凛人的无礼之罪,更何况顾宴令也已经给了他教训。 若真要较真,顾宴令还弄废了人家一匹宝马呢。 顾言恺:“定南王客气了,比武切磋而已。” 顾言铭:“的确,定南王既路途疲乏,不如先回驿馆稍作歇息?晚些父皇准备了宫宴欢迎各位使臣的到来。” 定南王来之前,对天盛的三位皇子和重要官员也做了详细的了解,此时谁是谁他当然分的清楚。 “那便多谢宁王殿下体恤了,还劳烦诸位带路。” 顾言铭:“定南王客气,请。” “请。” 话落,宇文浩看了雷傲一眼,转身回了车厢,车帘落下,马车缓缓继续前进,一众人朝着驿馆进发。 期间那南苑第一美人从头至尾都没露过面,这也让许多来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 <{\\u003d.......—— 将南苑使臣顺利护送到驿馆后,顾宴令留下了阿俊和百余名禁军护卫驿馆,自己则和其余人回宫复命去了。 “那就是和雷傲比试的天盛将军。” “回公主的话,是的。” 婢女阿妙边回话边扶着宇文嫣然下马车时,正巧看见了顾宴令翻身上马的英姿和一个绝美的侧脸。 “长的倒是不错,看样子倒不像个武将,更像个舞文弄墨的世家公子。 呵有趣,雷傲居然还不是他的对手。” 南苑的武将多数像雷傲一般身姿魁梧,长相比较粗狂,所以宇文嫣然看着顾宴令不免起了些好奇的心思。 “公主说的是,那位顾将军倒是的确与我国的将军大为不同。 不过若说样貌,依奴婢看也就一般,不及咱们王爷。” “你倒是眼光高。” “奴婢日日瞧着公主和王爷的美貌,旁人自是难以入眼的。” 阿妙这话宇文嫣然倒也认同,侧脸虽说亦是惊鸿一瞥,但比起自己和皇叔的样貌,这位天盛的将军也只能说不过尔尔。 —— <{\\u003d.......—— 收回望向顾宴令离开那处的目光,宇文嫣然在阿妙的搀扶下施施然的走入了驿馆。 南苑的一名护卫此时上前朝宇文嫣然行了一礼后说道:“公主,王爷有请。” 宇文嫣然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说道:“知道了,本公主一会儿就过去,你先回去复命。” “是。” 连日赶路,宇文嫣然都没能好好洗漱,此时她只想先泡个热水澡好好收拾下自己,她皇叔要找她说什么她大概也知道,所以她并不急着过去。 宇文浩这厢收到回复也没多说什么,只在房中压低音量与自己的心腹说起了话。 “冢节,那边给回复了吗?” “回王爷的话,还没有,可要属下亲自去一趟。” “不必了,我们急,他也急,上赶子的买卖无甚意思,且再等等。” “是。” “安排一下,本王要同曲幽见一面。” “是,属下领命,这就去办。” “不急,待晚些时候本王入宫赴宴之时你再去就是。” “见过公主。” “嗯,皇叔在里面吗?” “王爷一直在等公主,公主请。” 宇文浩和冢节的谈话随着宇文嫣然的到来而终止。 “嫣然见过皇叔。” “过来坐。” 宇文嫣然依言落座,宇文浩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此次出使的目的想必你父皇也同你说过了。 旁的我也不多说,你依照你父皇的意思办即可。 你要用什么方法达到目的随便你,但只一点,做什么事前你需告知我一声。” “嫣然知道了。” “嗯,也没别的什么事了,你且回去歇息一会儿,晚些入宫时我自会派人去请你。” “是,那嫣然就先告退了。” —— <{\\u003d.......—— 第201章 宫宴献舞 “宣——” “南苑国使臣觐见——” 天盛殿内,皇帝端坐在上首龙椅上,曹总管静立在他身侧。 下首两侧分坐着朝中五品及以上官员。 当以宇文浩为首的一众使臣踏入盛天殿时,从各位臣子脸上‘唏嘘’的表情也能看出他们同样惊讶于南苑定南王的容貌。 美人谁都喜欢看,苏以瑶自是也不例外。 顾宴令瞧着身边人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宇文浩那边看,桌下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好看?” 耳畔一股热气悠悠传来,那满含着点点幽怨酸意的话语声响起。 苏以瑶无意识的点点头,“好看。” “比为夫好看?” 感受到握着自己手上那细微的力道,苏以瑶眉眼弯弯看向顾宴令回道:“那肯定没有,他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跟你比。” 其实宇文浩年纪也就三十几岁,在现代来说正是男人一枝花的年纪,身上有着顾宴令这些二十几岁男生没有的独特韵味。 不过什么都是相互的,若顾宴令盯着那南苑公主瞧,自己肯定也会不高兴。 所以苏以瑶还是愿意撒个小谎哄哄自家夫君的。 骨颜: o(′`)o我可怜的主子,只有被花言巧语蒙骗的份。 苏以瑶:?( ′` )我没有,夫君爱你哟~ 骨颜:?_? 秒被哄好的顾宴令嘴角噙着笑意:还是我家瑶儿有眼光!~ —— <{\\u003d.......—— “南苑国定南王携使臣与我国大和公主见过天盛皇帝陛下。” 南苑与天盛的礼差不多,只手势上略微有些不同。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 待南苑众人起身入座,皇帝才接着说道:“南苑使臣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这一杯朕敬诸位。” 这一杯酒下肚,宫宴也算正式开始。 丝竹管乐声响起,两排舞姬从殿门口鱼贯而入,千篇一律的宴会开场形势,苏以瑶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便安然享受起了顾宴令的投喂。 宇文嫣然这次来天盛的目的是联姻,她父皇属意的是皇后嫡子顾言恺。 但同时她父皇也说了,若她觉得这位成王成不了储君,也可以选择另外两位皇子。 她看了看对面坐席上天盛的三位王爷,说实话,单论样貌,这三人就没一个能入她眼的。 也就驿馆门外看见的那一位顾将军的容貌勉勉强强还算可以。 想着,宇文嫣然便朝顾宴令那方位置看了过去。 而彼时的顾大将军正在认真的给媳妇儿挑着鱼刺。 “皇叔,那顾大将军身边坐着的女子是谁?” 宇文浩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回道:“应当是他的夫人,好似是天盛永安伯府的姑娘。” 一听苏以瑶出身伯府,宇文嫣然便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皇叔,你说我选这顾大将军做驸马如何?” 宇文浩闻言低斥了她一声“胡闹。” “一,你父皇绝不可能同意,二,你搞不定他,别痴心妄想了。” “搞不搞的定可不是皇叔你说了算的,不过你放心,父皇交代我的事我会办好的。 至于他,不急于现在,早晚本公主会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与我。” 宇文浩对于宇文嫣然的自大不置可否,他这侄女是个拎得清的,只要不破坏他皇兄的计划,她要做什么,他都不会管。 反正宇文嫣然对上那顾大将军估计也只有吃瘪的份儿,让她去碰碰壁也好。 她年纪小看不清,可宇文浩又怎会看不懂顾宴令与苏以瑶之间那无声的情意。 —— <{\\u003d.......—— 开场舞毕,宇文嫣然在舞姬退下去后起身缓缓行至大殿中央。 她盈盈一礼后甜美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南苑大和公主宇文嫣然愿献一舞于天盛陛下,预祝南苑和天盛世代交好。” 皇帝看了看下方那戴着面纱的小姑娘,早就听闻南苑皇有一爱女容颜倾国倾城。 本以为不过世人夸大其词,但今日见了这南苑定南王,倒让他对这小公主的容貌起了些好奇的心思。 “准。” “陛下,南苑的乐姬在大殿外候着,还请陛下允准她们上殿为嫣然奏乐。” 皇帝摆摆手,曹总管上前两步唱喊道:“宣,南苑乐姬上殿——” ‘叮铃~叮铃~’ 伴随着宇文嫣然的翩翩起舞,脆耳的金铃声响起。 细看下,才发现她的两个手腕上各自戴着一个缀着金铃的手镯。 那铃声悦耳轻扬,与那伴奏的乐曲互相应和,非但不显突兀,倒有一种别样的意境。 之前苏以瑶还好奇宇文嫣然为何赴宴还戴着面纱,毕竟她来联姻众所周知。 现在倒是明白了,想来她是想借这一舞揭开面纱,让旁人对她的印象更为深刻。 或者说让自己这南苑第一美人出场更为惊艳。 “南苑第一美人,不看看吗?” “谁都没有本将军的夫人美!而且本将军时刻牢记‘夫德’二字!” “噗~” 今日秦勉不当职,凭借着勤国公府世子的身份,他的位置就在顾宴令旁边。 他本也对这南苑公主无甚兴趣,自斟自饮间听见顾宴令这一番话语,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在殿内众人都沉沦在那曼妙的舞姿中,无人注意到这一点小动静。 苏以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嗔了顾宴令一眼,桌子下方的手也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顾宴令一边不动声色的握住那在他腰间作乱的手,一边面不改色的转头看向秦勉说道:“秦世子还是专心看舞,不该听的别听!” “是秦某失礼了,顾将军,顾夫人,秦某敬二位一杯。” 三人举杯间,原本安静的殿内一阵‘唏嘘’声响起。 放下酒杯,苏以瑶朝殿中央看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宇文嫣然在舞动间借势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回眸一笑百媚生,芙蓉不及美人妆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所有一切形容绝色美人的诗词用在宇文嫣然身上苏以瑶都觉得不为过。 —— <{\\u003d.......—— 第202章 曲幽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苏以瑶形容不出来,只能说宇文嫣然的长相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 她更像是女娲娘娘精心雕刻最为满意的作品。 比起她,苏以瑶觉得自己应该只能算是个残次品。 一舞毕,盛天殿内充斥着热烈的掌声。 就凭她这张脸,舞跳的怎么样,想来这些男人也不是很在意了。 皇帝到底是皇帝,短暂的惊艳过后立时回过了神。 “好,大和公主这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实在是让朕大饱了眼福啊。” “嫣然谢天盛陛下赞誉。” 话落,宇文嫣然又是盈盈一礼,看了眼四周众人那饱含惊艳的眼神,心中甚是得意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就说嘛,谁能躲的过她这张脸呢!~ 再次抬头望向顾宴令那方,只见他仍旧看着自己的夫人与她耳畔低语未给自己一个眼神。 原本心里那些得意劲儿顿时消散。 心底愈发升腾起一股征服的欲望。 “嗳~顾大将军,美人公主看你呢!” “与我何干?” “不得不说,她美的让我看了都嫉妒。” “为夫眼里瑶儿最美,旁人不及你万一。” “顾将军这甜言蜜语虽说假了些,不过本夫人很喜欢!” “那晚些可有奖赏?” 意识到顾宴令的奖赏为何,苏以瑶耳朵不自觉的爬上一抹娇红。 两人旁若无人的咬着耳朵,这一幕落在对面的宇文嫣然眼中很是刺眼。 皇帝倒是看的十分欣慰,方才他那三个儿子除了靖儿还好些,其余那两个眼珠子都快粘在人家身上了,呵出息!~ —— <{\\u003d.......—— 一场使臣接风宫宴过后,南苑第一美人宇文公主的名号也算在天盛王朝彻底打响。 坊间无不津津乐道的议论着她那盛世美颜。 还有不少略有文采的世家公子哥儿作了不少赞誉她美貌的诗词。 一时间,宇文嫣然在盛京城中可说是风头无两。 当然,凭借着她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宇文嫣然也成为了盛京一众世家贵女们的天敌。 因着宇文嫣然是来联姻的,所以陪同游玩的职责自然就落到了三位王爷的身上。 而顾宴令因着护卫职责不得不陪护着一道游玩,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将秦勉也抽调了过来,谁让宫宴上他笑话自己呢。 此时月牙湖上,一艘巨大的画舫停泊在湖中央。 画舫上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顾宴令和秦勉靠在画舫船头的栏杆上凭眺远方,谁都没有往那船舱多看一眼。 秦勉:“你说这南苑国又在打什么主意?” 顾宴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勉:“你倒是从容。” 顾宴令:“不然又能如何?上位者多有野心勃勃之辈,只苦的始终是军中将士和平明百姓。” 秦勉轻叹一声,的确,上位者有野心,遭殃的都是底下人。 即便他们天盛的陛下不欲动干戈,也抵不过旁人不想安分。 不管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承受,战乱一起,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面对着流离失所,至亲分离的结局。 —— <{\\u003d.......—— “顾将军~” 身后甜腻的嗓音响起,顾宴令和秦勉二人对视一眼,转过身齐齐抱拳道:“宇文公主。” 宇文嫣然今日一袭玫红色衣裙,她本就容貌昳丽且肤色白皙,在这艳色的衬托下,整个人显得无比娇媚。 她自上了画舫后,被顾言铭和顾言恺二人那时不时的献殷勤弄的颇有些烦躁,可她本就是来联姻的,对象也只能在三人中挑选。 顾言靖倒是没那么讨人厌,可生母位分太低,没有母家支持,基本与皇位无缘。 所以也就是说她的联姻对象人选只有顾言铭和顾言恺。 宇文嫣然也是陪他们虚与委蛇的实在有些烦了,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看看这位她很感兴趣的天盛大将军。 “顾将军是不喜欢欣赏歌舞吗?何以独自一人在此吹风?” 秦勉:“” ╰(‵□′)╯老子不是人? “顾某职责所在,自是不好懈怠。” “既是职责所在,顾将军不该守在离本公主近些的地方吗?” “公主所言甚是,秦副统领,你便进去陪着公主和几位王爷。” 秦勉:“” (╯-_-)╯╧╧ 老子不想进去。 秦勉心中虽百万个不愿,但顾宴令是上官,他的命令他不好反驳。 “咳咳公主请。” “顾将军,湖风寒凉,不如进船舱稍坐?本公主自幼便敬佩军中将士,不如将军与本公主说说军中趣事?” 秦勉:“” ()′д`()呵老子是透明的~ “军中生活枯燥,并无什么趣事,且顾某为人不善言辞,怕是让公主失了游玩的兴致。 秦副统领为人幽默,常与军中将士打成一片,公主若实在想听军中之趣事,想必他会很乐意与公主说说。” “若本公主偏要听你说呢?” “顾某职责只是护卫使臣安全。” 顾宴令这话拒绝的意思明明白白,宇文嫣然自知再纠缠也无甚意义,于是她服了一礼,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船舱。 阿妙:“这顾大将军也太不识好歹了,不过区区臣子,怎可对公主这般无礼。” “你懂什么,像他这样的才有征服感不是吗?” 阿妙: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 —— <{\\u003d.......—— 升平典当行内,宇文浩坐在房中桌案前煮着茶,一举一动间自有一股潇洒风流。 他身前地上跪着的女子抬头看向他时眼中那痴迷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 “曲幽,你逾矩了。” 宇文浩说着拿起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接着抿了一口放下,看向女子的眼神除了冷漠再无其他。 “曲幽该死,主子恕罪。” “你的确该死,若不是你无用,此时我南苑大军早应该顺利开拔了。” 名叫曲幽的女子不敢反驳,只额头触着地,似在听凭宇文浩的发落。 “再给你一月的时间,除去顾宴令,不然你也不用回南苑了。” “曲幽遵命,定不叫主子失望。” “嗯,退下。” —— <{\\u003d.......—— 第203章 苏淳劝说苏以娇 成王府藏娇阁内,苏以娇在再一次得知顾言恺出府陪那什么南苑公主游玩时,终是没忍住大发了一通脾气。 凌乱的房间里,采环和采苓双双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成了主子发泄怒火的对象。 摔砸完东西感觉火气略微消散了些的苏以娇坐在房中桌前平复着自己。 她不能束以待毙,顾言恺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她最是清楚。 今日若换盛京中旁的大家闺秀进门成为成王妃她都不着急,因为她有信心她们分不去她的宠爱。 可那南苑公主不行,这些时日她也听了不少那宇文嫣然的传闻,特别是她那无人可及的容貌,光这一点,就足以让自己往后在顾言恺面前失了宠爱。 更别提她背后还有整个南苑国作为后盾,若真让她进了府,以后岂不被她压的死死的。 “采环,去吩咐门房备车,我要回趟永安伯府。” “是,奴婢这就去。” —— <{\\u003d.......—— 永安伯府的前院书房中,荭俏身着一袭浅紫色抹胸裙,外罩一件深紫色薄纱,侧卧在软榻上,玉臂横陈,明眸娇睐。 苏淳站在书桌后,一手执笔,一手挽着衣袖,看着眼前的美人落笔作画,一幅侧卧美人图缓缓呈现于宣纸之上。 “主君,好了没有啊~妾这手臂都撑麻了~” “好了!俏儿过来看看满不满意。” 苏淳落下最后一笔,拿过桌上一旁摆着的帕子擦了擦手。 荭俏依言起身,莲步轻移间,薄纱翩扬,半露着那莹白圆润的香肩走到书桌旁。 她很是自然的双手环上苏淳的腰身,垂眸看着桌案上那幅画卷。 “主君到底是才华斐然,这画将妾的神态描绘的惟妙惟肖,妾很喜欢,妾求主君赏,妾要将这画裱起来挂于房中。” 苏淳单手环着荭俏的纤细的腰肢,另一手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本就是替你作的画,你自拿去就是。” “那妾就谢过主君赏了,晚些妾再好好答谢下主君。” 荭俏本就穿的勾人,此时听着她饱含深意的话语,苏淳摩挲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喉间也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下。 “你个小妖精,别等晚些了,不如” 苏淳说着一吻便落到了荭俏那莹白如玉的肩膀上,一双大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荭俏娇嗔着欲拒还迎,两人甚至都没想过此时正是白天,且还在书房之中。 —— <{\\u003d.......——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还容小的去通禀一声” “本妃找自己的父亲还要通禀?” “不不是嗳” ‘嘭——’ ‘啊——’ 随着书房门被推开,长平还未来得及阻止的话语淹没在了房内荭俏的惊呼声中。 “放肆,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苏淳大喝一声,好在他和荭俏的衣衫还未完全褪去,只不过荭俏坐在桌案上背对着们,肩上那层薄纱半褪,是个成年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苏以娇也没想到青天白日的自己的父亲居然在书房中与小妾这般不知廉耻。 想起死的凄惨的母亲,她狠狠的剜了荭俏一眼。 别说背对着的荭俏没瞧见,即便瞧见了,她也不在乎。 一个出嫁女,说好听点是侧妃,说不好听的不过同她一样是个妾而已,谁又比谁高贵呢。 苏淳狠狠瞪了房门口的女儿一眼,替荭俏整好衣裙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示意她先回自己院中。 荭俏服了服身,款摆着柳腰朝外走去。 苏以娇:啐~狐媚子~ —— <{\\u003d.......—— 待荭俏走远,长平重新替苏淳和苏以娇上了茶,采环和采苓带上书房的门,苏以娇才开口说道:“爹,你这次一定要帮女儿。” “你如今贵为成王侧妃,为父能帮你什么?” “爹爹,你去找四妹妹,让四妹夫帮帮忙,不要让成王殿下与那南苑公主联姻。” “胡闹,且不说你四妹夫管不了这事儿,即便他能管,你觉得你四妹妹会听为父的?” 苏以娇闻言心里越发焦躁了起来,她知道苏以瑶不会帮自己,可除此以外,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爹爹,你就帮女儿去说说,不能让殿下娶了那公主,不然女儿在成王府失了宠,丢的也是爹爹的脸面啊!~” “原以为你是个聪慧的,没想到如此蠢笨!” “爹爹此言何意?” 苏淳想到之前钱侍郎酒桌上透给自己的底,压低声音说道:“成王殿下若真娶了那南苑公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想啊,等成王殿下借南苑公主的势顺利成为储君,他日登基,一个他国公主如何能成为我朝的皇后?且就算他顺利生下皇子,血脉不纯就不可能被封为下任储君。 如今正是立储的关键时刻,你且安分等着就是,可切莫做出什么拖王爷后腿之事。” 苏以娇觉得苏淳的话有些道理,可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真的?可女儿如今还未有子嗣,若那南苑公主进府,她那般的美貌,往后女儿子嗣岂不更加艰难?” “所以你要趁如今她还未进府,抓紧怀一个才是正事,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 你若能顺利诞下一子,就算不占嫡也能占个长,他日成王登基,有子嗣的妃嫔和没子嗣的妃嫔位分孰轻孰重你不懂吗?” “那按照爹爹的说法,联姻对于王爷势在必行?” “当然,不然宁王和安王为何都如此殷勤?女子最忌善妒,你若能帮着成王殿下促成联姻一事,想来王爷会更看重你。 一时的得失有什么重要,莫要学那些粗陋无知的后宅妒妇,眼光要放长远。 难不成你想看宁王或者安王上位?到时即便让你做了成王妃又如何? 成王败寇,夺嫡失败的王爷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好,女儿明白了,女儿回去会再好好想想的。” “嗯,去,往后注意着些,即便是回自己家,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苏以娇心底暗自白了这个为老不尊的父亲一眼,面上仍旧乖顺的应了声,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书房后窗处,一抹身影匆匆离开,父女二人都不知晓,方才的一番对话悉数被人给听了去。 —— <{\\u003d.......—— 第204章 拍卖会前夕 苏以娇一路思索着苏淳的话回到成王府,藏娇阁中的残局早已被下人收拾妥当。 她窝在房中榻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采苓,去请府医过来一趟。” “是。” 采苓应了一声去往了府医所住的院落。 采环:“娘娘可是头部有些不适?不若奴婢替娘娘按按?” “没有,你也先下去,让我自己待会儿。” “是,那奴婢就在门口守着,娘娘有事唤一声便是。” “嗯。” 苏以娇想了一路,今日自己的确是有些乱了方寸,明知苏以瑶不可能帮自己,居然还想着让她爹去游说。 不得不说,冷静下来的她也觉得自己很蠢。 她爹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如今对于她来说重中之重的是子嗣。 只要她能为殿下生下个一儿半女,不管如何,都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陛下的第一个孙子辈,如此一来即便南苑公主进了府,她也不会没有了一席之地。 至于那宇文嫣然,既然她是殿下立储的关键,那暂时忍让一番又如何。 反正她爹也说了,他国公主成不了天盛的一国之母。 到时拼的还不是皇嗣? 想通了的苏以娇觉得自己豁然开朗,心底也不烦闷了,脑袋也不晕乎了,整个人宛若新生一般。 “采环。”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吩咐小厨房多准备几个殿下爱吃的菜,再备两壶好酒,等殿下回来了请殿下过来一趟 不到时我亲自去请,你让人守着,殿下一回来就来告知我一声。” “是,奴婢省得了,这就去办。” “老朽见过侧妃娘娘。” “李医官不必多礼,来给本妃把个脉。” “是,不知娘娘可是有何处不适?” “倒也没什么不适的,只本妃进府也有些日子了,却迟迟没有身孕,所以想请李医官替本妃瞧瞧,是不是本妃身子有什么不妥帖之处。” 李医官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将背着的医药箱放置于桌上,取出脉诊垫在苏以娇手腕下,铺上锦帕,静心凝神的给她号起了脉。 须臾,李医官松开号脉的手,恭敬道:“娘娘身子一切安好,子嗣方面不成问题。” “那为何本妃迟迟不孕?” “娘娘平时只要不思虑过甚,放松心神,以娘娘的身子状况,有孕不是难事。” “那要不李医官你给本妃开些助孕的汤药?” “是药三分毒,能不喝还是不喝的好。” “好,有劳李医官了,采苓,送李医官回去。” “娘娘客气了,那老朽告退。” —— <{\\u003d.......—— 将军府演武场的擂台上,苏以瑶和骨颜正赤手空拳的对打比试着。 台下祭酒和恬酒各站一方为台上两人呐喊助威。 恬酒:“骨颜姐姐,加油,打败夫人,晚上我们吃猪蹄!~” 祭酒:“夫人加油,猪蹄是我们的!~” ‘噗~’ 骨颜一个没忍住,这‘猪蹄’是什么鬼!~ 比武最忌分神,也就骨颜这一笑的空档,苏以瑶抓准时机,一下扣住骨颜的手腕,旋身一转,膝盖抵住了她的后腰命门处。 “我输了~” 苏以瑶拍拍手,松开钳制住骨颜的手,一个纵身跃下擂台。 “小恬酒,猪蹄没有咯~” 骨颜扭了扭手腕,站在擂台上问道:“这猪蹄到底什么意思?” 恬酒撅着小嘴,气呼呼的说道:“今日小厨房闷了猪蹄,我与祭酒姐姐打赌,我站骨颜姐姐你赢,她站夫人赢~” “呵呵呵小恬酒,不就猪蹄么,骨颜姐姐给你买~香满楼的脆炸猪蹄,随便吃,怎么样?” ?(′?`)?“真哒?”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骨颜姐姐最好了,耶!~” 苏以瑶双手抱臂站在一侧轻咳两声,“你个小吃货,说的我好像不给你吃饱似的。” “嘿嘿嘿,夫人最大方了,是我自己贪吃,嘻嘻~” 几人说话间,管家迈着小疾步,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递到了苏以瑶面前。 “夫人,浮曲阁方才送来的。” 苏以瑶接过信也没马上打开,只转身回了瑶宸居的书房。 骨颜:“颜姐姐传信回来了?” “不是,荭俏传回浮曲阁的消息,侍书命人送来的。”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两个做白日梦的,不用管,随他们去折腾。” “对了,三日后升平拍卖行有场拍卖会,瑶瑶可要去看看。” “去,最近你家主子忙的很没工夫,那这个热闹就我们去凑。” 萧砷去过升平拍卖行,前几日阿杰回禀,手下的人跟踪宇文浩跟丢也是在升平拍卖行附近。 苏以瑶有预感,这升平拍卖行或许会给她带来些意外的惊喜。 —— <{\\u003d.......—— 晚间,顾言恺才跨入成王府回到自己的院子,苏以娇就早早的收到了消息。 她坐在梳妆台前补了补妆,起身看了看铜镜中自己的装扮,颇为满意后才出了藏娇阁去往扶云苑。 “王爷~妾可以进来吗?” 软榻脸色略有疲惫的顾言恺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 按他外祖父所说,这宇文公主此次联姻的对象是自己无误。 可这些时日她对自己不假辞色,反而时时对那顾宴令百般的献殷勤。 若不是宇文嫣然有大用,单凭她不识趣这一点,这样的女人再美他也懒得应付。 “王爷~” “进来。” 得了顾言恺的允准,苏以娇接过采环手中的食盒,自个儿推开房门进入了房中。 “王爷脸色不太好,可是最近太累了?” “嗯,本王是有些乏了,娇儿可有什么事?” “妾能有什么事,左不过心疼王爷,又恨自己帮不上忙,也只得备几个王爷喜爱的小菜,陪王爷小酌两杯,也好让王爷一会儿睡的安稳些。” 顾言恺听着苏以娇的温声软语,看着桌上那一碟碟摆出来的自己爱吃的菜,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不已。 “还是本王的娇儿贴心。” “让王爷高兴本就是妾的本分,王爷快过来坐,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顾言恺依言落座,与苏以娇二人边吃边小酌起来,心底那些因为宇文嫣然不识趣的不快也渐渐消散了些许。 —— <{\\u003d.......—— 第205章 各方趋势 顾言恺自那日与苏以娇一夜畅快后,对宇文嫣然愈加的不满起来。 今日送完宇文嫣然回驿馆,顾言恺没有马上回成王府,而是去了萧太傅的府邸。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太傅府书房,萧太傅正站在书案后写着大字。 顾言恺倒是也没着急出声,直到萧太傅搁下笔,他才开口说道:“外祖父,孙儿一定要与那宇文嫣然联姻吗?” “怎么了?” “您是不知道,那宇文嫣然简直有病,面对本王一个好端端的皇子她不假辞色,三番两次当着本王的面对那顾宴令大献殷勤,她未免也忒不识趣了些。” 萧太傅其实对宇文嫣然的一些所作所为也心知肚明,毕竟每日里盯梢的眼线也会传消息回来。 他自是对宇文嫣然也有些不满的,只如今两方处于合作阶段,为了一些小事破坏计划不值当。 “一个无脑的女人罢了,你且先应付着,只要不破坏我们的计划,她爱去顾宴令面前吃瘪就让她去。” “可孙儿也是要面子的,她这番作为,就算联姻成功,孙儿岂不让旁人笑话?” “胜利者才有资格嘲笑旁人,难不成你想将这联姻的机会拱手让人。” “那倒也不是,孙儿就是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孙儿何处比不得那顾宴令?不过区区臣子,她好歹是个公主,如此倒贴上去也不嫌丢人。” 萧太傅心底暗忖,你也就一个皇子的身份能与他顾宴令比比了。 其余的,你还真没什么比的上人家的。 “嗯,那宇文嫣然的确没什么眼光,这样的女子往后也好把控,等之后大事得成,你想将她如何还不是都你说了算?” “是,孙儿明白了,那孙儿就先回府了。” “嗯,去。” 顾言恺走后,萧太傅看着面前宣旨上自己写的‘忍’字,他让顾言恺忍,自己如今何尝不是也再忍。 百忍能成金,为了他的大业,暂时退一步又有何妨。 —— <{\\u003d.......—— 与那厢顾言恺的愤愤不平不同,顾言铭倒是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气。 宁王府书房里,顾言铭正与齐丞相分坐在榻上两侧静静的对弈着。 ‘啪嗒。’ 一子落,黑棋呈包围之势牢牢将白子困于其中,再无反抗之力。 “王爷棋艺大有长进,老臣输了。” “外祖父承让了,若非孙儿先手,又投了个巧,此局孙儿赢不了。” “兵者诡道也,不管王爷用了什么法子,赢便是赢,输便是输。” “是,孙儿受教了。” “那宇文公主王爷作何打算?” “早前孙儿想过一争,正妃的位置不是问题,翩然那儿孙儿信她会体谅。 但近些时日接触来看,此女子看似有些聪慧,实则也无甚脑子。” “因为顾宴令?” “嗯,她若不能真的同孙儿一心,那娶回来也不见得能起什么作用,反倒往后行事容易受她掣肘。 不若放她出去,让顾言铭和顾言靖好好争上一争。” “王爷的意思是助一助安王?” “不错,身为皇家子嗣能有几个真甘心偏安一隅,安王不争恐也是知晓自己没有能力争。 那孙儿便给他这能力,若宇文嫣然能与三弟联姻,想来即便三弟不想争,宇文嫣然也会逼着他争上一争。 到时他们二人鹬蚌相争,孙儿只安心做那渔翁便是。” 齐丞相对于顾言铭所言很是满意,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端起一旁的茶碗说道:“那老臣便以茶代酒,恭祝王爷大业得成。” “应该孙儿敬外祖父才是,多谢外祖父平日里对孙儿的悉心教导。” ‘嘭——’ 轻微的瓷器碰撞声响起,顾言铭与齐丞相皆面带着笑容喝了口杯中茶水。 —— <{\\u003d.......—— 皇宫皇子府内,顾言靖泡在自己的浴池里,双臂展开搭在浴池两侧,仰头靠在池边,面上还遮了一块锦帕。 “王爷,属下进来了。” “嗯。” 闷闷的嗓音从锦帕底下传来,得了允准的风浔推开殿门,步入了浴房之中。 “王爷可是累了?属下替您松松筋骨?” “也好,你替本王按按肩膀,这几日陪着那劳什子公主游湖赏花看歌舞的,无趣又累人的紧。” 风浔走到浴池边跪下,双手用力适中的替顾言靖按起了肩颈。 “下面的人来回禀,成王去了太傅府,齐丞相去了宁王府,王爷作何打算?” “本王没什么打算,南苑使臣刚入盛京就想给我朝一个下马威,说明南苑本就不安份,谁知道这联姻里面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父皇春秋正盛,也不知本王那两位皇兄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且让他们斗去,咱们安心看戏就是。 对对对,就这儿,再用点力。” “是,王爷英明。” —— <{\\u003d.......—— 驿馆中,自以为游刃有余的宇文嫣然丝毫不知她的三位联姻对象一人对她已不满至极,一人想着把她作为棋子挑起纷争,而另一人压根儿对她无甚兴趣。 此时宇文嫣然沐浴过后坐在房中桌案前正执笔画着什么。 侍婢阿妙安静的立于她身侧不言不语。 ‘笃笃笃。’ 几声敲门声过后,冢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公主,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宇文嫣然应声起身,搁下笔,绕过书案行至门边,拉开房门跟随着冢节的脚步去往宇文浩房中。 阿妙看向那呈现在宣纸上的一抹熟悉轮廓,无声的摇摇头,不知自家公主到底着了什么魔。 不过一位有些姿色的他国将军,至于那么上心么。 毕竟在阿妙眼中,顾宴令身份不高,还已经成婚,唯一拿的出手的容貌比之自家王爷和公主还差了不少。 且她在公主身边贴身服侍,有些事心里还是有数的。 本就不可能,又何必心心念念呢? 完不成陛下安排的事,公主这宠爱怕是也会到头了!~ e\\u003d(′o`)))唉 阿妙低叹一声,摇了摇头。 希望公主能够及时悬崖勒马 —— <{\\u003d.......—— 第206章 拍卖会(一) “嫣然见过皇叔。” “嗯,坐。” 宇文嫣然走到宇文浩房中桌前坐下,宇文浩执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推至她面前。 “嫣然,你还记得我们此行的目的吗?” “嫣然记得。” ‘嘭——’ 宇文浩手中的茶杯重重搁置在身前的桌上,说话的口气也凌厉上了几分。 “那你最近这是在做什么?” “嫣然不明白皇叔的意思。” “你真不明白也好,假不明白也罢,你父皇不止你一个公主,今日可以宠你,他日也可以宠别人,反正都是女儿,无甚差别的,你该懂!” “是,嫣然明白,但嫣然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事,三位王爷嫣然拿的住,顾将军嫣然也定会拿捏在手上。 若他能为我南苑所用,对于父皇的大业不也利大于弊吗?” “呵” 宇文浩嘴角微勾,嘲讽一笑。 “原以为你是个有脑子的,看来是本王抬举你了,罢了,你且维持住表面的和平就是,至于联姻何人,本王做主,你遵照着办就是了。” 宇文嫣然在南苑虽受宠,但也知道除去他父皇外,这位皇叔不是她能得罪的人。 所以她虽心中不甘愿,到底也不敢反驳他说的话。 “是,嫣然都听皇叔的。” “嗯,没什么事了,你回房。” “嫣然告退。” 出了宇文浩的房门,宇文嫣然隐在袖中的手暗自握拳,牙根紧咬,但面上仍装作平静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冢节:“王爷,公主她” “是本王高看她了,在南苑时脑子也还算可以,怎么一到这儿就变成无脑白痴了呢。” “想来在南苑的时候人人捧着公主,忽然遇见一个例外的便勾起了公主的胜负欲。” “呵不还是脑子不好?不说她了,只要她安分守己不坏事,旁的本王暂且可以不管。 咱们的人都安置妥当了?” “是,王爷放心,都安置妥当了。” “那边给回应了没?” “属下正要回禀,那边方才回了信儿,应约了。” “好,你去安排,另外让人盯紧了嫣然,别让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嗯。” —— <{\\u003d.......——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拍卖会当日,苏以瑶与骨颜各自穿上了一身男装,贴上了她自制的人皮面具。 走出房门时,恬酒和祭酒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突然就两名俊俏公子哥儿从夫人房中出来了。 “小恬酒~” 熟悉的嗓音响起,恬酒这才合上因为诧异张大的嘴巴。 “夫人,这是骨颜姐姐?” “是我。” “哇~你们不说话完全认不出来,不过,夫人这是和骨颜姐姐要去哪里啊?还打扮成这副模样。” “不告诉你!~” “呵呵呵” 苏以瑶笑说着路过恬酒身旁时,还伸出一根手指挑了挑恬酒有些肉嘟嘟的下巴。 o(′`)o “哼!~” 恬酒轻哼一声,跺了跺脚,“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看着自从来了将军府越来越跳脱的自家主子和恬酒,祭酒笑着摇了摇头。 “你今儿个不是要陪齐嬷嬷去盘点小库房?晚了齐嬷嬷又该念叨你了。” “哦,对~” 恬酒一拍额头,小跑着去寻齐嬷嬷了。 —— <{\\u003d.......—— 这厢苏以瑶和骨颜从后门出了府,两人上了马车直奔升平拍卖行而去。 升平拍卖行坐落于离盛华主街相隔两条街的盛临街上。 从将军府坐马车前往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 此时抵达升平拍卖行的苏以瑶和骨颜下了马车,看着面前这栋三层楼阁。 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其貌不扬,只不知内里如何了。 以往倒是也听说过些这升平拍卖行。 与别的拍卖行定时拍卖不同,升平拍卖行拍卖时间不定,只单看老板心情。 每次拍卖会前五日时间,升平拍卖行门口会贴出布告,有兴趣的到时可以前往一观。 “二位公子,里边儿请,可有订位?” 骨颜将提前预订好的雅间木牌递给门口说话的这位迎宾小厮。 “七号包厢贵客两位——” 随着小厮的朗声唱喊,另一名小厮脚步匆匆的迎了过来。 “二位贵客,小的七号,请二位贵客随我来。” 走进升平拍卖行,苏以瑶觉得的确万事都不能只看外表。 就如散华楼一般,这升平拍卖行内里也着实让人惊叹了一番。 先不说那些美轮美奂的豪华装饰,光这占地面积就不是一般的大。 一楼除去拍卖台,光那些散客的座位就不下百桌。 二楼环绕一圈是敞开式的雅间,珠帘用的都是不算很便宜的宝石。 苏以瑶和骨颜跟着七号小厮来到了属于她们的七号包间。 这才发现每间包间门口都站着一位与七号穿着相同衣裳的小厮。 想来他们的名字也就代表着自己负责的包间号。 进了包间,苏以瑶点了茶水和几盘点心后,七号便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包间内那价值不菲的摆件和装饰物,苏以瑶对今日这场拍卖会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啧~一壶龙井三百两,瑶瑶,你刚点那些得有七八百两了。” “嗯,比我的浮曲阁还黑。” “呵那倒也没有,你浮曲阁的千金醉那一壶的价,呵呵呵~” “我的千金醉不好喝?” “那没的说。” “那不就结了,他这才是暴利,几片茶叶,还不知是不是陈茶,泡壶水就三百两。” 两人闲聊间,包间门被敲响,七号端着苏以瑶点的茶水和点心进了包间,放下后说道:“二位贵客,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些时间,若有其他需要,小的就在门外。” 苏以瑶点点头,骨颜打赏了一块碎银放在他托盘上,七号笑着收下退了出去。 骨颜打开茶壶盖看了看,虽说不是陈茶,但这茶叶的确也没好到哪里去,三百两着实是有些黑了。 苏以瑶坐在临窗那边,看着一楼入口方向进来的形形色色的人员。 其中不乏许多朝中大臣和世家贵女。 光她脸熟的就已经不下十余人了。 —— <{\\u003d.......—— 第207章 拍卖会(二) “瑶瑶,你看什么呢?” 骨颜说着坐到苏以瑶身旁,朝着她看的视线方向望去。 “今日这升平拍卖会有什么特殊吗?来了那么多朝臣勋贵。” “他们应该都是冲着‘艳奴’来的。” “艳奴?” “嗯,我们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是此次升平拍卖会压轴的货品就是一批艳奴,约莫有十人。 这‘艳奴’据说长相极为美艳,生来就自带体香,且每一位‘艳奴’身上的香味都不一样。 而且‘艳奴’据说可男可女,大概意思就是不管你是男是女,‘艳奴’都能根据你的喜好改变自身性别。” “根据需要改变自身性别?怎么改?” 骨颜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这就是他们打探回来的消息,具体怎么改变还真是不知道。 不得不说,苏以瑶听了骨颜的介绍后,对这‘艳奴’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莫不是跟自己前世某些地方的特殊人群类似? 就在苏以瑶思忖间,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眼帘。 “龙二。” “属下在。” 苏以瑶指了指楼下那一处门帘说道:“跟上去瞧瞧。” “是。” 虽说方才那人脸上戴了面具,且只是站在门帘后观望了一小会儿,可那一身素白锦袍将他的身份昭示的清清楚楚。 这宇文浩大致脑子也是不怎么好的,你知道要戴面具,不知道要换身衣裳吗? —— <{\\u003d.......—— ‘吁~’ 伴随着楼下突如其来的一阵唏嘘声,只见那宇文公主和三位王爷在顾宴令和秦勉以及一小队禁卫军将士的护卫下从入口处走了进来。 宇文嫣然今日一袭粉色衣裙,发髻上缀着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晃动,举手投足间不乏高贵典雅。 更遑论她身后还有着一众盛京姑娘们想要嫁的郎婿。 顾言恺:“嫣然公主,本王听闻这次的升平拍卖会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儿,一会儿公主若有看上的尽可拍下,就当本王对公主的小小心意了。” “那嫣然就谢过成王殿下了。” 顾宴令本就知道苏以瑶今日回来这拍卖会,此时正抬着头四处寻觅着她的身影。 二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顾宴令万年不变的寒冰脸上露出了一抹如和风煦日般的微笑。 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顾宴令的宇文嫣然自是察觉到了他的表情的变化。 她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三楼包间靠窗坐着的不是苏以瑶又是谁,怪不得他笑的那般开心。 想到始终对自己拒之千里的顾宴令,宇文嫣然看向苏以瑶的眼神里透露着不屑和嫉妒。 苏以瑶自是也注意到了宇文嫣然的目光,不过她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后转开了视线。 “那窗口坐着的是顾夫人?” 随着宇文嫣然明知顾问的话语,几人也都朝着她所指的那处窗口看去。 顾言靖:“怪不得顾将军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了,原是遇到顾夫人了。” 顾宴令没有说话,但默认了自己的好心情是因为看见了苏以瑶。 宇文嫣然:“相遇既是缘分,正好嫣然来京也没认识什么朋友,不如我们就与顾夫人一道坐?” 顾宴令:“不方便。” 看着尬在原地的宇文嫣然,顾言铭心底嗤笑,但面上还是出声做了和事老。 “咳咳嫣然公主,顾夫人可能约了其他的朋友,我们人也不少,顾将军估计也是怕坐不下。 我二弟既然订好了包间,不如还是分开坐。” 顾言靖:“皇兄所言有理,顾夫人的朋友可能有未出阁的姑娘,和我们一群外男坐一起,的确多有不变。” 顾宴令拱拱手,“多谢靖王和安王殿下体谅。” “抱歉,是嫣然不懂事了。” 最终,宇文嫣然尬笑着随顾言恺等人去了他预先订好的包间,不过也是巧,他们的包间竟就在苏以瑶包间隔壁。 而另一边包间内同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宇文浩砸了手中的杯盏,嘴里怒斥了声‘蠢货’。 —— <{\\u003d.......—— “铛——” 铜锣敲响的那一刻,喧闹的升平拍卖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款步走到一楼的拍卖台正中央。 “欢迎各位贵客莅临此次拍卖会,奴家颐莲,一会儿将由奴家为贵客们一一解说此次的拍品。 话不多说,下面请各位贵客鉴赏我们此次的第一件拍品——同心球。” 颐莲话落,一名侍婢捧着一个铺着红布的托盘走到台前。 托盘上摆着两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翠玉雕刻成的同心球。 所谓同心球又称‘鬼工球’,取鬼斧神工之意,制作工艺相当繁复。 球分内外七层,每球周身不下百孔,且每一层雕刻的花纹还都不同。 用金簪自孔中依次拨至,每一层球体皆可灵活转动,可谓精巧绝伦。 苏以瑶前世一场拍卖会上也见过这同心球,只不过她那个时代这种手工艺人几乎没有了,一个牙雕的同心球就被拍出了天价。 不过在现在这个时代,这种同心球虽也稀有但也不算什么难见的宝贝。 拿来做个开场的拍品倒也合适。 “想必诸位贵客对这同心球并不陌生,这一对翠玉同心球起拍价一千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两。”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 <{\\u003d.......—— 宇文嫣然:“这对小球倒也精致。” 顾言恺:“公主喜欢自可出价,本王说了,今日公主看中的都当做本王对公主的一点心意。” “嫣然多谢成王殿下美意,只这小球虽精致,却到底还是普通了些。” 顾言铭:“的确,公主金枝玉叶,又深受南苑皇的宠爱,这同心球入不了公主的眼亦是正常。” 阿妙:“那是,我们公主自幼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阿妙。” “公主恕罪,奴婢多嘴了。” 顾言恺:“呵呵呵你这婢女也没说错,公主自是见惯了好东西的,那公主就再看看,若有喜欢的拍下就是。” 顾言靖:“本王倒是觉得这对同心球不错,还没见过用翠玉雕的呢,风浔啊,去,替本王喊个价。” “是。” 最终这对同心球被顾言靖用三千五百两给拍到了手。 拍卖行的人将同心球送到包间,风浔付了银子,将同心球交到了自家主子手上。 秦勉这几日的游玩算是看明白了,这安王爷也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对这南苑第一美人那是丁点儿的都不感兴趣,甚至还喜欢逆着来。 这是有多怕跟美人扯上关系!~ —— <{\\u003d.......—— 第208章 拍卖会(三) “恭喜六号包间的贵客成功拍下同心球,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的第二件拍品” 拍卖行里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拍品上时,升平拍卖行后院的一处厢房内,宇文浩正与萧太傅面对面坐在桌案两侧。 一派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后,宇文浩将斟满了茶水的茶杯推至萧太傅面前。 “太傅大人尝尝这云顶仙针。” 萧太傅拿起茶杯先是闻了闻,接着小抿了一口。 “茶香馥郁,入口圆滑甘醇,齿颊留香,不错,好茶。” “太傅大人果真慧眼如炬,是分得清好坏的。” 宇文浩的一语双关萧太傅如何听不懂,只是想着南苑皇所提的那些苛刻条件,他还想再争取一番,自然不会轻易接这话茬。 “那也是定南王懂茶,知晓用什么水几分的水温才能泡出这般优质的茶水。” 宇文浩勾勾嘴角,饮了口杯中茶后放下茶杯。 “太傅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对于我皇兄提的条件” “既然定南王直言了,那老夫也就不再卖关子了,五城不现实,至多三城外加精粮一千五百担。” “呵呵太傅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这未免也太吝啬了些。” “这是我能给出最多的底线,本就是合作共赢的事情,若是南苑皇对此条件还不满意,那老夫也不是非同你们合作不可。” “太傅大人就不怕我南苑反水,将此事禀告天盛陛下?” “呵定南王大可以试试,你如今到底是在我大盛国土之上的,鱼死网破时,你们南苑不见得讨的了好。” “呵呵呵本王不过跟太傅大人开个小玩笑而已,正如太傅大人所说,本就合作共赢之事,本王又怎会弄个两败俱伤呢。 太傅大人,请喝茶。” 宇文浩此次来天盛的主要目的便是同萧太傅谈合作来的,南苑帮助萧太傅顺利扶顾言恺继位,作为回报,顾言恺继位后将割让天盛和南苑临界的三城。 当初南苑皇和宇文浩商议时定下的是五城,两人也是算定了萧太傅会讨价还价一番,所以其实三城也在南苑皇接受范围内。 “这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不知定南王可考虑好了?” “能与萧太傅这样的枭雄合作,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此事本王应下了。 本王以茶代酒,预祝太傅大人龙腾九万里!” “嗳~老夫可没那么大的野心,不过是为家族,为子孙后代罢了。” 宇文浩笑笑,没再多说什么,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这种场面话听听也就过去了。 茶喝了,事也谈了,接下来萧太傅和宇文浩说了说联姻的事也就告辞离开了升平拍卖行。 —— <{\\u003d.......—— 而这厢宇文嫣然的包间里,顾宴令朝秦勉使了个眼色后悄然退了出去来到了隔壁苏以瑶所处的包间内。 正巧碰上了龙二回来汇报。 “主子,主母,那门帘后是拍卖行后院,里面把守严密,属下无法靠近,不过可以确认是萧太傅和宇文浩见了面。 方才萧太傅已经离开,宇文浩仍留在后院厢房内。” 顾宴令:“萧太傅走的时候脸色如何?” “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过萧太傅离去时的脚步颇为轻快。” “嗯。” 顾宴令应了声摆摆手,龙二拱手一礼后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苏以瑶:“看来萧太傅和定南王相谈甚欢啊。” “与虎谋皮,必遭反噬。” “人家可不那么觉得,只能说人心不足,欲望不止,在那切实利益诱惑下,有多少人忍得住这诱惑。” “嗯,不说这些扫兴的人了,瑶儿可有什么看上的?”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对” ‘吁~~~’ 苏以瑶话说一半,拍卖行内一阵沸腾想唏嘘声再次响起。 “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压轴的最后一件拍品——‘艳奴’。” 充作司仪的颐莲话落,拍卖台后方的红布落下,一个大型的四方铁笼呈现在众人眼前。 铁笼里十名绝色‘艳奴’或站,或跪,每一张脸极尽妖艳,但每一名的‘艳奴’眼中充斥着茫然与顺从。 好似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当做货物买卖的场景。 苏以瑶:“我这回是真真真的嫉妒了!~” 骨颜:“我也很嫉妒!~” 顾宴令:“” 本以为像宇文嫣然那样儿的已经是女娲娘娘的宠儿了,但看了这些‘艳奴’之后才发现没有最偏爱,只有更偏爱。 比起这些‘艳奴’,苏以瑶觉得自己只是女娲娘娘用烂泥巴随便捏的了。 —— <{\\u003d.......—— “各位贵客,这十名‘艳奴’作为一件拍品,不分开拍卖,起拍价十万两白银,每次叫价不低于一千两。” 今日许多来拍卖行的人应该大多是为了这些‘艳奴’来的,颐莲话刚说完,台下和各雅间、包厢就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竞拍喊价声。 “十一万两——” “十一万五千两——” “十二万两——” “二十万两——” 这一声苏以瑶听出来了,应该是隔壁的顾言恺喊的。 “三十万两——” 苏以瑶毫不客气的一次性加价了十万两。 两个包厢本就相邻,此时又都靠坐在临窗处,宇文嫣然又怎会听不出这一声是谁喊的。 “三十万一千两——” 顾言恺见宇文嫣然喊了价也就没再出声。 “三十五万两——” 苏以瑶继续喊道。 “三十五万一千两——” 苏以瑶挑挑眉,瞪了身边的顾宴令一眼:看看你惹的烂桃花。 顾宴令本对于苏以瑶喊价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毕竟自那些‘艳奴’露出面容后,她都没看自己一眼。 但此时他摸摸鼻子,彻底歇了那泛酸的心思。 “四十万两——” “加一千两——” 从三十万两起,旁的人就没再加价了,‘艳奴’再美也不过是件玩物,这大几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五十万两——” “继续加一千两——” 宇文嫣然加价加的起劲,完全没有发现顾言恺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顾言铭和顾言靖一个品茶一个吃着点心,将置身事外看好戏的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 —— <{\\u003d.......—— 第209章 拍卖会(完) “五十万一千两一次——” “五十万一千两第二次——” “各位贵客还有要加价的吗?” 颐莲看了看台下众人并且抬头朝苏以瑶包间方向望了一眼,待确定没有人再继续出价时,她敲响了手边的小木锤。 “咚——” 一锤定音。 “五十万一千两成交,恭喜六号包间的贵客拍得‘艳奴’。” “嚯~谁那么大手笔?五十多万两买这些‘艳奴’。” “嗳嗳~我知道,每次加价一千两的应当是那位南苑第一美人。” “南苑公主?不是说她来联姻的吗?她买这些‘艳奴’作甚?” “谁知道呢!或许南苑民风比较开放?公主养些个面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哈哈哈” 楼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闲话时也并未压低声量,法不责众,更何况身为他国公主,也无权处置天盛的子民。 宇文嫣然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顾言恺揪了揪手中的锦帕。 “成王殿下,嫣然只是瞧着那些‘艳奴’可怜,想将他们买下来还他们一个自由身,你别误会。” 顾言恺脸色不好倒不是因为宇文嫣然拍下这些‘艳奴’,他是因为心疼自己腰包里的钱。 虽说五十万两他不是拿不出来,不过用来买这些以色侍人的玩物,他还不如多在封地养些兵马。 顾言恺扯扯嘴角,笑容有些勉强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宇文嫣然回道:“公主心善,旁人的闲话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本王自是相信公主的品性。” “嫣然多谢成王殿下信任,不过这笔银子不在少数,不好叫成王殿下破费,嫣然自己出就可以了。” 顾言恺一听不用他掏钱,心里舒坦了,但脸上却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这” 顾言铭在一旁看着,自是不会放过这让顾言恺大出血的机会。 “公主此言差矣,我二弟方才都说了,公主今日所竞拍的物品作为他对你的一点心意,大丈夫一言九鼎,更何况为公主的善心尽一份力,想来我二弟是很愿意的。” 宇文嫣然本就是来联姻的,自是也带了不少嫁妆,但五十万两要她出她也肉疼,方才那样说也不过是客套一番,如今宁王递了台阶,她自是就坡下驴。 “成王殿下心善,那不如你我二人各出一半?” 顾言铭话都这样说了,顾言恺即便打肿了脸,这个胖子也要撑下去。 “皇兄所言有理,本王既已许诺,那自没有再让公主出钱的道理。” 话落,顾言恺招了身边的小厮嘱咐了两句,小厮应声出了包间。 —— <{\\u003d.......—— 这厢顾宴令点了点苏以瑶的鼻尖,宠溺的说道:“顽皮。” 苏以瑶朝他俏皮的眨眨眼。 “我先过去了,你一会儿直接回府?” “嗯,你去忙你的,我去浮曲阁看看就回府。” “好。” 骨颜:“可惜了,若不然这些‘艳奴’放到浮曲阁也是一大卖点。” “是啊,至少在浮曲阁他们能避免沦为权贵玩物的下场。” 浮曲阁接客全凭自愿,每一位姑娘凑够了赎身的银子想离开的也绝不强留。 但就因为不强制接客这一点,很多姑娘即便有赎身的银钱也很少会愿意离开。 毕竟一个地方待久了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感情的。 “五十万两就放弃可不怎么像你的作风!~” “那宇文嫣然明显在跟我抬杠,她反正没有什么损失,我何必称了她的意? 五十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够成王肉疼的了。 走,咱们去浮曲阁。” 拍卖会圆满落幕,南苑公主花五十万两拍下‘艳奴’一事也一阵风似的传扬了出去。 有说她性情奔放,拍‘艳奴’是为了当面首养的。 也有说她纯粹是因为心善,不忍见‘艳奴’沦为他人玩物等等。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舆论风向各不相同,但群众的八卦因子多数偏向那些不怎么好听的言论。 为此,顾言恺心里又堵上了一口气,他这还没成功联姻呢就戴上绿帽子了? 好在宇文嫣然还算识趣,这些‘艳奴’都让顾言恺给带回了府。 —— <{\\u003d.......—— 亥时中,浓厚的夜色下,两抹黑色的身影一前一后从将军府翻墙而出,你追我赶间,纵跃着朝盛临街急速而去。 阿杰:“兄长,你说主子和主母这是什么癖好,自家有门不走非要翻墙。” 阿俊:“主子、主母乐意,你管那么多。” 阿杰:“嘿我这不是找话题跟你聊聊么,你看你整天冷着张脸,话还少,跟个木头似的,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个嫂嫂回来。” 祭酒:“我觉得兄长挺好,都跟你一样,将军府就该炸锅了。” “嘿嘿嘿,媳妇儿~你是来找我的吗?” 阿杰笑眯眯的凑到祭酒面前,一旁的骨颜摇摇头,实在有些受不了他这副傻样儿。 骨颜举了举手中的食盒,“你媳妇儿舍不得你值夜辛苦,特意做了些吃食给你送来。” 祭酒:“骨颜姐~” “关心自个儿夫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知道我媳妇儿疼我~” “也不是都给你做的,还有兄长的。” “那也是阿兄沾了我的光。” “是是是,沾你的光,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骨颜:“就是,赶紧吃,吃完了陪你媳妇儿回去休息,我今日正好无事,晚些我替你值夜。” 吃完宵夜,阿杰也没跟骨颜客气,真就陪着祭酒回了房,留下了她和阿俊一道值夜。 看向阿杰和祭酒离开时笑闹的背影,骨颜心里突然有些羡慕。 “真好” “你也可以。” “昂?” 看着眼前望向自己的骨颜,阿俊也不知怎么了,心跳开始缓缓加速。 他突然就兴起了想要表白的念头,许是受了阿杰和祭酒之间那种甜蜜氛围的感染,让他也很想鼓起勇气试试。 “我说或许我们也可以,可以像他们一样。” 看着阿俊此时认真的表情,骨颜忽然想起了苏以瑶曾说过的话。 她倒是真没想到阿俊会喜欢自己。 —— <{\\u003d.......—— 第210章 夜探拍卖行 “你喜欢我?” “嗯,喜欢。” “什么时候开始的?” “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或许是某一次你出任务我开始担忧开始的,怕你会遇到危险,怕你会受伤,每次你平安归来时我会不自觉的松口气。 虽然我也会担心其他弟兄们,但我能清楚分辨那种感觉是不同的。” 阿俊一口气说完,发现骨颜看自己的眼神仍旧如方才一般平静,心中不自觉的有些失落起来。 是啊,阿杰说的对,他话少,人还无趣,果真是不讨姑娘喜欢的。 “好,我们试试。” “昂?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了。”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阿俊一时间竟是怔愣住了失了反应。 “喂~” 感受到眼前晃动的阴影,阿俊一把握住了骨颜在自己面前晃动的手。 “你真的愿意?” “嗯,愿意。” “那你你有没有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看着有些扭捏着问出这个问题的阿俊,骨颜莞尔一笑。 “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我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对你,好感是肯定有的。 你也知道我不像别的姑娘,跟在主子身边过惯了比较随性的生活,我很难想象让我守着后宅那一亩三分地过活。 所以我其实是没想过嫁人的,不过如果这个人是你,我觉得或许可以,至少你应该不会像别的男子一样让我乖乖守在家里相夫教子。” “嗯,我不会,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 阿俊说完,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玉佩是个平安扣,玉也算不上什么好玉。 但只看他摩挲玉佩时的神情,骨颜就知道这玉佩对于阿俊来说意义非凡。 “这平安扣原是一对,是我母亲留给我和阿杰的,那小子好动,不知什么时候就把他那块弄丢了,为此他还伤心了好久。 我原本要把我这个给他,可他没要,他说怕自己再弄丢,我想想也是,毕竟这是我母亲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了。 我不太懂姑娘们喜欢什么,这平安扣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想把它送给你,因为对于我来说,你也很重要。” 骨颜心想,没看出来啊,这木头还挺会说话。 “那你给我戴上?” “好。” 阿俊第一次离姑娘那么近,还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他免不了的有些紧张。 等戴好玉佩退开时,鼻尖竟是有了一层细微的薄汗。 “很漂亮,我很喜欢,我会好好保管的。” “不值什么钱,你不嫌弃就好。” 骨颜没再说话,只快速凑到阿俊面前在他脸颊轻轻落下一吻。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真的很满意这定情的信物。 灿然的星空下,又一对善男信女在星月的见证下,两颗心逐渐靠拢在了一起。 —— <{\\u003d.......—— 与这厢的浓情蜜意不同,苏以瑶和顾宴令各自身着一袭夜行服正匍匐在升平拍卖行后院的屋顶上。 趁着底下护卫走开的间隙,二人迅速落地闪身进了龙二所说的那间宇文浩和萧太傅会面的厢房。 顾宴令从胸前衣襟内掏出两颗夜明珠,递了一颗到苏以瑶手中,两人借着夜明珠那莹白的光芒环顾起了厢房四周。 苏以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左边,顾宴令会意,转身去了右边查看。 “瑶儿。” 正在书架前查看着的苏以瑶听见顾宴令的轻唤,她将手中的书册仔细的放回原位,转身来到了他身边。 原来顾宴令在房间桌案下方找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暗道。 两人依次下了暗道,才发现下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顾宴令拿出火折子吹燃,点亮了桌子上的烛台。 苏以瑶拉开桌子左侧的抽屉,发现里面摆放着几封书信。 她随意的抽出一封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子宸,你看。” 顾宴令接过信纸快速浏览,原来这封信上记载着南苑在天盛盛京的几处据点所在。 里面还包涵了一些主要负责据点的人员名单。 趁着顾宴令看信的间隙,苏以瑶又将其余几封书信都看了一遍,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都是据点负责人汇报的日常情况。 “瑶儿,这信的内容你可记下了?” “嗯,记下了,回去默写下来给你。” 两人将书信收好归回原位,又再查探了一下四周,确定再没有什么线索时,吹了蜡烛回到了原来的厢房内。 既然下方有小密室,想来厢房里也不可能还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两人没再逗留,快速避过护卫出了厢房,一个纵跃上了屋顶,快速的离开了此处。 —— <{\\u003d.......—— 回到将军府,苏以瑶和顾宴令先是去了书房。 等苏以瑶将信纸上所记录的南苑据点及人员名单默写下来,顾宴令将其交给了阿俊,并嘱咐他分别派人监视好这几处。 虽说没能找到什么萧太傅勾连南苑国的罪证,但查探到这些据点,收获也算不小了。 忙完这一切,沐浴过后躺到床上差不多已经四更天了,但也不知怎的,苏以瑶一点睡意都没有,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比较亢奋的状态。 要问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一种直觉,她觉得再过没多久,外祖一家的仇应该就可以报了。 “睡不着?” “嗯,不怎么困,你先睡,明日不是还要陪唔” 苏以瑶话还没说完,顾宴令一个翻身压下,直接吻上了那心心念念的殷红唇瓣。 其实今日在升平拍卖行苏以瑶看着那些‘艳奴’时,顾宴令就想这般吻她了。 虽然知道她那只是单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可不乏他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有些酸。 比起她专注于旁人的眼光,他只想她眼中只有自己。 带着强烈占有欲的一吻结束,苏以瑶微喘着气,看着顾宴令的眼神带着些许莫名。 “瑶儿,以后只看我好不好?” 此话一出,苏以瑶总算明白他刚刚这般强取豪夺的吻是因为什么了。 “好,只看你。” 话落,苏以瑶双手环上顾宴令的脖子,主动送上一吻。 夜色深深,微风轻扬,却是吹不走这一室春意盎然 —— <{\\u003d.......—— 第211章 风雨欲来 南苑使臣来盛京也有一段时日了,此时皇宫昭德殿内,皇帝如往常一般坐在龙案后批阅着奏折。 曹总管时不时的给皇帝添着茶水。 ‘啪—’ 一声奏折摔在龙案上的声响过后,皇帝蹙着眉抬手按压了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曹总管很有眼色的上前,“陛下可是累了,不如歇息片刻。” “唉~” 皇帝叹息一声,好似认命般继续拿起了自己拍在桌案上的奏折。 “你说说朕的这些臣子,不想着为百姓做些实事,一天到晚的不是溜须拍马就是盯着朕的后宫。” 曹总管安静的听着静默不语。 他的这位主子着实不是个好女色的,加上故去的先皇后,这后宫总共就四位妃嫔的自天盛建国以来亦是没有的。 除去已经‘忘忧’了的皇后,如今后宫只一位齐贵妃和贤妃,那些大臣们动脑筋想往陛下身边塞人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后宫紧连着前朝,若是自家女儿在后宫得了宠,那家族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有些话皇帝可以说,他可以听,但多言就不必了。 言多必失,宫中的人最忌讳话多。 “朕同你说话呢,没听见?” “陛下,奴婢也就懂些伺候人的活计,这朝中之事奴婢不懂,也不敢胡言。” “哼~朕还不知道你,惯会装傻。” “奴婢惶恐。” “罢了,也没真指望你个老狐狸的能说上个几句。” “奴婢再如何也是逃不过陛下的法眼的。” 皇帝丢了手中的折子在桌上,执起朱笔批了个‘已阅’,在拿起另一本折子时似是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曹总管问道:“子宸是不是好些时日没入宫了?” “回陛下,顾将军近些时日都陪着三位王爷和南苑的公主。” “朕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话落皇帝没再多言,目光落回了手中的折子上。 须臾,皇帝轻喃着自言自语道:“也是时候了。” 曹总管寻思着,怕是皇帝要给这南苑公主赐婚了,只不知晓最终花落谁家了。 —— <{\\u003d.......—— 将军府内,苏以瑶坐在房中的软榻上,手边茶几上的鎏金香炉内青烟缓缓升腾,一股淡淡的奇楠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看着手中的书信上花雨颜传回来的消息,苏以瑶原本柔和的神情渐渐冷凝了起来。 骨颜见状开口询问道:“怎的了?可是颜姐姐那儿出了什么状况?” 苏以瑶将手中信纸对折后递给祭酒,“焚了。” “是。” 祭酒接过信封走到一旁的烛台边,那出火折子点燃后将信纸放了上去。 “雨颜无事,是龙影查探到南苑边关有异动,说是南苑皇派了十万大军护送宇文嫣然的嫁妆。” “什么嫁妆要十万大军护送,呵” 想起铜平郡那边抱琴传回来的消息,苏以瑶眉间带着淡淡的忧色。 她起身走到房中窗前,看着窗外院中那棵玉兰树,微风浮动间,偶尔带起一缕玉兰花香沁入鼻翼,不禁稍稍抚平了些许那烦扰的心绪。 苏以瑶心中明白,护送嫁妆不过是个借口,虽说不可能让十万大军都过境,但少不了总要放些进来的。 再加之铜平郡那边萧太傅豢养的私兵 这盛京城怕是要乱一乱了。 恬酒此时端着一碗甜酿步入房中,看着凝眉注视着窗外的苏以瑶说道:“夫人瞧什么呢这般出神?可是瞧这天色?今日也不知怎的,方才还出个大太阳,此时看样子倒是像要落雨了。” “是啊,这天要变了。” 说完转过身的苏以瑶看着恬酒手中端着的甜酿,“给我的?” “嗯呐~这是我今儿个新研究出来的,里面加了些夫人喜欢的酸橘,夫人尝尝?” “好,我尝尝。” 苏以瑶回到桌前坐下,拿起勺子轻轻搅拌了下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倒是清爽不腻。 “不错,好喝。” “嘿嘿嘿,夫人喜欢就好。” 恬酒以往在永安伯府为了不给自家姑娘多惹麻烦,说话做事都比较谨慎,虽不乏性子活泼可规矩那些也是极好的。 自打来了将军府倒是彻底放开了性情,也不常陪在自己这个主子身边伺候了。 彻底释放了她作为一个小吃货的天性,只要自己不唤她,经常窝在小厨房里捣鼓些新鲜吃食。 骨颜:“e\\u003d(′o`)))唉,真是心寒,枉我平日里有些好吃的就惦记着你,也不见你给我备碗甜酿尝尝。” “嗐呀,骨颜姐姐自是有份的,这不我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喔~原是拿我这个主子试味道来了。” 恬酒闻言跺了跺她的小脚丫,鼓着肉嘟嘟的腮帮子羞愤道:“哼~姑娘和颜姐姐就知道欺负我。” 说完,只见恬酒这个小丫头嘟了嘟嘴,小跑着出了房间。 骨颜很是羡慕恬酒这般天真不谙世事的性子,笑着说道:“这小丫头,每次逗她,性子一急就爱喊姑娘。” 苏以瑶放下手中的勺子,也是笑的一脸温和,细看下还带着些许宠溺。 “她打小就跟着我,喊了那么多年的姑娘,一朝改口不习惯也是有的。” “那也是你这个做主子的宽容,你将她们都保护的很好,其实如她这般单纯的性子,说实话,我是很羡慕的。” “瞧你这话说的,你家主子待你差了?” 旁人苏以瑶不知,但将军府里这些伺候的,特别是阿俊、阿杰和骨颜这些亲信,顾宴令对他们可谓是真的很随和的。 “主子待我们自也是极好的,但嗐,不说这个了,说的自己突然有些矫情了!” 苏以瑶笑了笑,没再开口,她明白骨颜的未尽之言,她身处的位置和需要替顾宴令做的事注定了她不可能像恬酒一般保留下这份简单的心思。 一旁的祭酒闻言亦是心中温软,骨颜这话没错,她们家姑娘幼时在伯府虽过的不如意,但待她们这些下人却也是极好的,从不会因为不顺心随意打罚她们。 也正因为如此,若是有一天姑娘需要,祭酒想即便让她豁出去命去她亦是心甘情愿的。 —— <{\\u003d.......—— 第212章 雨夜刺杀(上) 天昭寺内,香火气息浓郁的殿内,宇文嫣然阖着眸子,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似是诚心许着什么心愿。 看着微变的天色,顾宴令待三位王爷和宇文嫣然走出殿宇,上前几步拱手说道:“王爷,公主,下官见这天色有变,怕是要落雨,还是趁早下山回京的好。” 闻言几人纷纷抬头看了看天色。 顾言铭‘唰’一声收了手中的折扇,“顾将军言之有理,雨天路滑,马车难行,还是趁早下山的好。” 顾言靖:“的确,顾将军思虑周全,那就下山。” 顾言恺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看向了一旁的宇文嫣然。 只见她低垂着头,视线落于自己的足尖,没有出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宇文嫣然一点也不想下山,她现在想的是,若是她不下山,那是不是顾宴令也就下不了山。 即便她此时不能真的跟他发生什么,但若留他一晚让他夜不归宿,那那位顾夫人心里想必是极不舒坦的? 说不定他们夫妻二人之间还会起些龃龉。 来天盛这些时日,顾宴令和苏以瑶之间的事她也打听了不少。 不过她始终不信有男子能深情如斯,立身契为凭,一生只娶一人,不纳妾不休妻。 这世上最不牢靠的就是那些所谓的诺言不是吗? “这天昭寺不愧是天盛的国寺,本公主今日在此进香,竟意外的感受到内心无比宁静。 不知本公主今日可否有幸留宿在寺内一日?” 天昭寺自然是有供香客留宿的厢房的,但这话由一位公主主动开口未免有些失了礼仪。 她要留下那三位王爷自是都要留下的,还有这些禁军护卫。 你一个公主同这么些个外男一同留宿寺庙 虽说不是同住一间,但为了安全,肯定都会安排在同一院落。 听见宇文嫣然这番话语的不少护卫们心中暗暗感慨,不得不说外面那些说南苑公主奔放的话语多多少少也不是没理由的。 至少他们天盛的姑娘就不会如此这般不懂分寸。 顾言恺怎会知晓宇文嫣然到底是何心思,他倒是无所谓,觉得留宿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公主想住,那便住一晚,宁王?安王?” 顾言铭:“本王都可。” 顾言靖虽心中不愿,但也不好做那特立独行之人。 “行,那就住一晚。” 接待众人的大师也没多说什么,只安排了小沙弥去给几人安排厢房。 顾宴令在秦勉耳边低语几句后上前对着三位王爷说道:“王爷,下官军营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顾言铭:“顾将军” 宇文嫣然:“顾将军不得负责本公主和几位王爷的安全?怎可先行离去?” 顾言铭被打断了话语也无不悦,只看向宇文嫣然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屑和玩味。 顾言靖左右看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顾言恺面色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公主放心,秦副统领和禁卫军都会留下。” 话落,他也不想再听这公主说什么废话,拱手揖了一礼直接转身走了。 顾言铭等人倒是见怪不怪,顾宴令本就深得皇帝宠爱,别说不给你一个他国公主面子了,他不乐意的时候,连他们几位皇子他也是懒得搭理的。 顾言铭玩味一笑,眉眼微挑的看向宇文嫣然说道:“公主,还住吗?” 宇文嫣然心中气恼,但好在理智还未丢,她温婉一笑回道:“宁王此言何意?本公主自是要留宿一晚的。” “嗯,本王也只是怕公主突然改变了心意故有此一问,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毕竟公主是我天盛的贵客,能让公主宾至如归才是首位的。” 说完,顾言铭做了个请的姿势,由着接待他们的大师引路,去了今晚要留宿的厢房。 —— <{\\u003d.......—— 再说这边顾宴令,紧赶慢赶着下山,可这老天爷好似非要和他作对一般,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等他真的走到山脚下时,雨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下的又密又急,像是一盆盆的凉水直接倒灌下来一般。 浑身湿透的顾宴令看着同样在一棵树下躲雨撂着蹶子的墨爵,他走到它跟前,抬手轻抚着墨爵同样沾了雨水有些湿哒哒的马鬃。 “呵呵雨那么大,躲这儿有用?” 墨爵又大又圆的马眼瞥了顾宴令一眼,‘咴儿~’嘶鸣一声。 那嫌弃的眼神好似在说:“不躲站在外面任雨淋?再说了本马儿在这淋雨是为了谁?” “呵呵呵,好了,回府让阿杰去给你买你爱吃的蜜饯。” “咴儿~咴儿~” 墨爵:这还差不多~ 顾宴令翻身上马,一路朝着盛京方向疾驰,他说去军营不过是推搪之词,谁要陪那宇文公主留宿天昭寺,回府抱媳妇儿他不香吗? 至于安全问题,先不说秦勉功夫不差,还有那么些个禁卫军,光天昭寺那些武僧,也不是一般刺客能敌的过的。 雨水拍打着树木‘簌簌’作响,墨爵疾驰途中忽而仰天长啸一声,一个急停,但由于它奔跑速度过快,雨天地滑,停下时还是滑出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也好在顾宴令与它有着一定的默契,不然换了旁人怕是要被它甩将出去。 动物的感知往往比人来的敏感强烈。 且墨爵不会无缘无故这般,看着暗黑的山路两侧,郁郁葱葱的树木间,除了风声,雨声,还夹杂着些许急速纵跃的声音。 只那些声音很轻,若不是顾宴令内功深厚耳力过人,怕是不可能会听到。 顾宴令带着安抚意味的拍了拍墨爵的马脖子,“一会儿躲远些。” 正说着,‘嗖’的一声破空声从背后传来。 一支急速飞驰的弩箭直射向顾宴令的后心处。 他向前卧倒避开了这一箭,再起身时,前后左右竟是围了数十名黑衣人。 当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瞧方才箭射来的放下,暗地里怕是还有人。 “顾将军好身手。” 前方戴着面巾的一名黑衣人开口说道,看样子像是这群黑衣人的主子。 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线,但顾宴令还是听出了她应当是名女子。 —— <{\\u003d.......—— 第213章 雨夜刺杀(下) 蒙面黑衣女子话落,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抬起挥了挥。 紧跟着她的动作,围着顾宴令的那群黑衣人蜂拥而上。 各自手上的宝剑在这黑漆漆的雨夜泛着别样的冷光。 顾宴令在黑衣女子有所动作时便早已翻身下马,骑在马上虽有利于他突围,却也给暗地里放暗箭的有了明显的目标。 且他也不想打斗时误伤了墨爵。 眼看着黑衣人一个个的倒下顾宴令还丝毫未伤,黑衣女子再次挥挥手。 一支支暗箭接连不断的直奔顾宴令而来。 虽说顾宴令内力深厚,武功不俗,但面对四面八方射来的利剑难免会被划伤些许。 一波箭雨停歇,顾宴令手臂上被利箭划伤了好几处,可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趁着暗地里那些人唤箭矢的空档,他一个瞬身来到了黑衣女子跟前,两人一瞬间便战在了一处。 由于两人对招速度过快,且顾宴令时刻变化着身形,暗地里那些弩箭手怕伤了领头的那名黑衣女子,没敢再轻举妄动。 “铿——” “锵——” 刀剑碰撞声在这瓢泼大雨中接连响起,落下的雨水在兵器的撞击下飞溅四方。 也就几十招的功夫,黑衣女子终究不敌,被顾宴令一剑挑了面纱,手中那锋利的剑刃此时也对准了她的脖子。 察觉到暗处的蠢蠢欲动,顾宴令迅速点了黑衣女子的穴道,并拉过她挡在自己身前。 饱含着内力的嗓音响彻四方,“若你们还想留着她的性命,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 黑衣女子无法动弹,哑穴又被点,此时无法表达出自己真实想法的她急的不行。 王爷只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今日蹲守到顾宴令落单,即便是死她也想完成王爷给她的任务。 黑衣女子暗用内劲,想要冲破穴道告诉那些人赶快放箭不要顾忌她的死活。 可顾宴令内力本就比她高深许多,这穴道又岂是她一时半会儿能冲破的。 看着四周暂时歇了动静,顾宴令喊了声‘墨爵’。 ‘嘚嘚嘚’ 躲的好好的墨爵闻声小跑到顾宴令面前,‘咴儿~’嘶鸣一声。 顾宴令一把将黑衣女子丢到墨爵背上,接着自己翻身上马,‘驾’一声,墨爵撒开蹄子疾驰而去。 而躲在暗处的弩箭手们此时现了身形,互相对视一眼,运起轻功朝着马儿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可到底失了先机,且墨爵的速度也不是那些人能追的上的。 直到瞧见顾宴令顺利进了盛京城门,那些人纷纷止住了追赶的脚步。 —— <{\\u003d.......—— 天昭寺祈福苑内,宇文嫣然被安排在了右侧的厢房,三位王爷则都被安排在了左侧一排的厢房。 因着雨势太大,天昭寺将几位客人的斋饭都单独送入了他们房中。 用过晚膳后,无事可做的几人也就早早的准备就寝安置,只待明日雨停后下山。 ‘笃笃笃’ 听着后窗边有节奏的暗号声,顾言铭推开窗户,一身黑衣的泽成翻窗而入,迅速脱掉了身上已被打湿的黑衣。 顾言铭丢了块棉帕给他,“擦擦,免得惹了伤寒。” 泽成恭敬接过,“谢王爷。” 待迅速将自己收拾妥当,泽成立在顾言铭身侧小声说道:“王爷,事儿办妥了。” 顾言铭眼底眸光一亮,想着明日晨起的好戏,嘴角也不禁上扬了一抹弧度。 “既然事儿妥了,那便早些安置,看戏也得有个好精神头不是。” “是,王爷。” 顾言铭躺下后,泽成便和衣躺到了厢房中的榻上。 而这边宇文嫣然的厢房中,本该昏迷的顾言靖在泽成离开后‘唰’的一下睁开了眸子。 晚膳过后他和风浔早早的吹了灯准备安置,奈何这天昭寺的素斋他向来不甚喜欢,也就没用多少。 所以饿的胃里有些不适的他迟迟没有入眠。 也好在他没睡着,不然也就不会发现那窗户里吹进来的迷烟了。 他在发现后窗处有人影时就轻轻拍醒了风浔。 主仆二人多年来的默契导致顾言靖一个眼神,风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人将计就计,想看看那吹迷烟的人要做什么。 直到他被放到宇文嫣然的床榻上,顾言靖确定了心中所想。 能做这件事害他的无非顾言铭和顾言恺。 可这些时日来顾言恺对南苑这公主的殷勤样儿他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这件事多数是顾言铭所为。 他倒是好算计,想看他和顾言恺两厢争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在皇家寺庙内与南苑公主苟合,这事儿一出,即便两人可以以联姻收场,但在父皇眼中,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都不会落下什么好印象。 毕竟能成功被人算计也是你自个儿蠢不是吗? 这一深层次的用意是顾言靖起身看到宇文嫣然那张脸时偶然间想到的。 这也使他再一次肯定,顾言铭做此事大于顾言恺的可能。 毕竟他那二皇兄性格较为莽撞,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除非有人提前授意。 可留宿天昭寺是临时决定,所以不可能有人提前给他出主意。 也就他思忖的这片刻,风浔同样扛着一个人来到了宇文嫣然的厢房。 顾言恺是在睡梦中被风浔点了昏睡穴扛来的,将他丢在宇文嫣然的床榻上后,主仆二人也没有多留,当即决定离去。 “风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风浔耸了耸鼻子,沿着那香气看到了桌上正燃着的熏香。 “想来是那香炉里燃着的熏香味儿。” 顾言靖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立即意识到那香有问题,他捂住口鼻和风浔翻窗而出回了自己的厢房。 风浔离开时也没忘记随手解了顾言恺身上的昏睡穴。 既然香有问题,让成王白睡一夜岂不亏大发了。 从小陪着顾言靖在宫中长大,联想到今夜发生的事,那香炉里的香不难猜测是何东西。 “主子,咱们就这样回来,明儿个岂不暴露了?” “我那大皇兄会承认算计我?放心,明儿个咱们看戏就是。” —— <{\\u003d.......—— 第214章 赐婚宇文嫣然 翌日 顾言铭惦记着今日的好戏,早早的就起了身。 而与此同时,顾言靖也不遑多让,他也想看看顾言铭见着没算计成自己是何表情。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响彻天际。 祈福苑隔壁院落的秦勉和禁卫军将士们快速来到院落门前。 “怎么回事?” 守在祈福苑院落外的两名禁卫军护卫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可有闲杂人等进去?” “回禀副统领,我二人换岗后到现在无人进出。” 这时之前换岗的禁卫军护卫也同样摇头,表示在他们值守期间也肯定无人进出过。 秦勉揉揉眉心,带了几名禁军护卫进入了祈福苑。 同样听见尖叫声出现的还有顾言铭和顾言靖。 本着看戏不能迟的精神。 两人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步出的厢房门。 而顾言铭在看见顾言靖那一瞬时眼底的惊讶没有逃过顾言靖的眼睛。 “大哥昨夜睡的可好?” 听见顾言靖的话,立马敛了神色的顾言铭回道:“天昭寺的确能使人静心,为兄昨夜倒是一夜好眠,三弟呢?” “弟弟我自然是能吃能睡,且睡的极好,别说雨声了,怕是再大的雷声也吵不醒我。” “呵呵呵这宇文公主也不知怎的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顾言铭听出了顾言靖的话外之音,他没接话,只转了话题。 “兄长先请。” “请。” —— <{\\u003d.......—— 这厢宇文嫣然房内,随着她的一声尖叫,睡的迷迷糊糊的顾言恺也被惊的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看着身边宇文嫣然未着寸缕,且身上那些青紫的印记对于他这个欢场老手来说,无一不清楚告知了他昨夜他们做了什么。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顾言恺被打偏了头,他眼底顿时戾气横生,他作为中宫皇后的母妃都没打过他。 这个水性杨花的臭婊子算什么东西,也敢打他耳光。 可想到她还有利用价值,顾言恺用舌尖抵了抵被打那一侧的脸颊,到底是暂时忍了下来。 “公主,事情既已经发生,再多解释亦是无用,本王回京后会请旨迎娶公主为本王的正妃。” 说完,顾言恺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自顾穿了起来,也顺便将宇文嫣然的衣服丢给了她。 “成王殿下这般算计本公主,还指望本公主嫁给你?” “信不信由你,本王也是遭了算计。” 宇文嫣然看顾言恺说的坦然,心里虽没有完全信他,倒也知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事情已经发生,再研究谁对谁错已是枉然。 她注定只能嫁给顾言恺。 虽说她此次联姻大概率最终要嫁的是顾言恺,但不是以这样失身的方式。 这般往后她还如何拿捏他。 ‘嘭嘭嘭——’ 顾言铭:“公主,你没事?” 宇文嫣然的思绪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断,就在她想说自己无事时。 也不知外面什么情况,那门竟直接被敲开了。 于是正在穿衣的顾言恺和还未动手穿衣的宇文嫣然就那么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反应过来的宇文嫣然又是一声尖叫,随即抓过床榻上的薄被将自己包了个严实。 顾言铭:“对对不起公主,二弟。 本王没没想到你们不方便。” 虽说宇文嫣然还没嫁给自己,但到底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且最终她会是自己的王妃。 被那么多人看了她的身体,顾言恺早已怒火冲天。 “滚——” 其实门外的顾言铭、顾言靖和秦勉等人早在瞥见宇文嫣然没穿衣服的那一瞬就转过了身。 不过也就那一眼,其实差不多该看的也看到了。 只现在大家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好好好,二弟别动怒,哥哥我什么都没看到。” 门再一次被关上,看着还愣着不动的宇文嫣然,顾言恺压着心里的火说道:“公主还是赶快将衣裳穿好,本王去外面等你。” 一场闹剧终结,众人下山后,秦勉先将宇文嫣然送回了驿馆,接着便回宫复命去了,同他一道入宫的当然还有这场戏的男主角顾言恺。 —— <{\\u003d.......—— 昭德殿内,顾宴令晨起就进宫见了皇帝,毕竟近些时日来他和苏以瑶掌握的消息还是要知会皇帝一声。 昨夜他回府后,直接将那名女刺客丢入了将军府地牢交给阿杰审问。 只是那女刺客嘴巴硬的很,即便动了大刑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此时皇帝听闻顾宴令遇刺,急急的起身绕过他身前的龙案来到顾宴令面前,拉过他的手就要扒他的衣服。 “受伤了没,快,让朕看看。” “陛下,这是昭德殿。” “昭德殿怎么了?又没有外人,而且都是男子,你怕羞啊?真的是,快点~给朕看看伤哪儿了!” 顾宴令无奈的避开皇帝要扒他衣服的手。 “陛下,臣真的没事,就一些小伤,臣的夫人已经替臣上过药了。” “你夫人又不是大夫,不行,曹全,去请太医。” “是,奴婢这就去。” “陛下,臣真的无事。” “有事无事太医说了算,你给我好好坐着。” 皇帝将顾宴令按在了殿中的榻上坐下,自己坐在他身侧,还没再细说什么,殿外传来了侍卫的通禀声。 秦勉和顾言恺一同进入大殿时,就看见皇帝和顾言恺一同坐在榻上。 “儿臣\/臣见过父皇(陛下)。” “行了,起来。” 秦勉依言起身,顾言恺确是跪在地上没有动。 皇帝见状挑了挑眉,也不说话。 “父皇恕罪,儿臣犯了错,来向父皇请罪来了。” “哦?你犯了错了?” 顾言恺将天昭寺发生的事如实禀告了皇帝,不过当然事情经过是他自己润色了的。 比如二人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啊什么的 皇帝虽当即怒斥了他的荒唐行径,但最终想着宇文嫣然本就是来联姻的,且还有一些其他原因,最终还是下了旨给二人赐了婚。 待顾言恺离开后,秦勉才将事情的原委又如实的跟皇帝说了一遍。 皇帝没多说什么,表示知道了,等秦勉离开后,皇帝才和顾宴令又细聊了起来。 —— <{\\u003d.......—— 第215章 夜探南苑皇宫 夜幕深沉,那浓黑的夜幕上微微缀着几颗不甚亮眼的星辰,那月儿也好似羞于见人,躲在云层背后不肯露脸。 南苑国的皇宫在这漆黑浓郁的夜色下,好似一头酣睡的巨兽。 南苑皇宇文轩坐在自己寝殿的书案前,正细看着宇文浩传回来的书信。 须臾过后,他放下手中的信件,阖眸揉了揉眉心。 一旁侍候着的内侍总管文一小声说道:“陛下,夜深了,早些安置。” “嗯,几时了?” “再有一刻便子时过半了。”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 “是,奴婢告退。” 文一躬身缓缓退了出去。 南苑皇收起桌上的书信,转身走到自己的床榻前掀开底下的褥子,在床板上的一处凸起处按了按。 ‘咔咔咔’ 伴随着细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龙榻后方的墙面缓缓朝两边退开,接着一条黑漆漆的通道便显露了出来。 南苑皇执起龙榻旁摆放着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径直走了进去。 待他的身影随着他的步伐声渐渐消失后,又是一阵‘咔咔’声响起,龙榻后方的墙面便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 南苑皇宫戒备森严,十步一岗,百步一哨,即便龙影擅长隐匿之术,但想要安然潜入也绝非易事。 好在不管南苑皇如何谨慎,但林子大了总是什么鸟都有的。 在花雨颜和无烟的帮助下,他们顺利获得了南苑皇宫的地形图和岗哨换班的时辰表。 这几日龙影都潜伏在南苑皇的寝殿屋顶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今日总算是有了些收获。 不过那密道内是何情景尚未可知,还是得选个南苑皇不在的时候来探一探。 打定主意,龙影也没有再停留,借着夜色的掩护和对南苑皇宫地形的熟悉,纵跃间顺利出了皇宫。 —— <{\\u003d.......—— “回来了?” 听见窗户处那细微的响动,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花雨颜瞬时睁眼起身。 她知道龙影功夫好,可他孤身一人深入虎穴,她总是不放心的。 “嗯,怎的还不睡?” 龙影走到床榻前,伸手揉了揉花雨颜的发顶。 “说了不会有事,让你别担心早点睡的。” 花雨颜伸手拽过龙影揉着她发顶的手轻轻贴着自己的脸颊。 像只撒娇的猫耳一般蹭了蹭。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呵呵呵” 美人娇睐,柔言温语,又有几个男子能敌的住? “乖,我先去沐浴,马上回来陪你。” 说完,龙影欲抽回被花雨颜攥着的手掌。 谁知花雨颜趁他不备,借力起身,一跃就跳到了他身上。 龙影亦是本能反应的快速抱住了这调皮美人。 “不怕摔着?” 花雨颜双手环抱着龙影的脖子,双腿自然的盘在他腰间。 她用自己那精致挺翘的琼鼻轻轻蹭了蹭龙影的鼻尖。 “你舍得让我摔着?” “不舍得。” 呼吸相闻,气息渐热,两人对望间,双眸里皆是对彼此的浓情厚意。 直到双唇相贴,缱绻无比的一吻过后,龙影俯身将气息微喘的花雨颜放回床榻上。 他拍了拍花雨颜环在自己脖子的手,“乖,先松开,我身上脏。” 花雨颜闻言确是不以为意,“确定要我松开?” 说着,她一手缓缓向下移动 “可我觉得它并不想” 撩人的话语终是让龙影失了冷静自持,再次吻上那娇软的唇瓣,方才的绵绵缱绻荡然无踪,唯余凶猛热烈。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 <{\\u003d.......—— 浮曲阁屋顶上,龙一和龙三一个坐一个卧,二人手中各持着一壶千金醉赏月对饮。 龙三:“老子好不容易雅趣一回,想和兄弟赏月对饮,唉~这月亮不给面子啊。” 龙一:“喝酒你,废话真多。” 二人举起手中的酒壶碰了碰,各自饮了一口。 龙三咂巴咂巴嘴,似是回味着口中酒的辛辣。 “咱们离开盛京时日也不短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龙一:“怎么,惦记你飘香院的老相好了?” 龙三:“天天看统领腻歪,想想不也很正常?不过统领违了制,也不知道回去后会怎么样。” 龙一:“无妨,雨颜姑娘与主母交情深厚,就冲这一点,主子爱屋及乌,也会保统领周全的。” 龙三:“也是,就统领如今这快活似神仙的日子,我瞎操个什么心。” 龙一闻言会心一笑,再次举起酒壶喝了一口。 他们这群人自从跟着统领归属主子后,日子比之在皇宫里自在了许多。 主子从不在乎那些繁琐的规矩,只要你忠心,办好该办的差事,至于旁的,他从不多管。 不然就龙三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性子,早不知挨罚多少回了。 至于方才龙三所言,想着近些时日统领的动作,想必他们离回去的日子也该不远了 龙三:“嗳,你想什么呢?” 龙一:“没什么。” 说着龙一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说道:“走了。” 龙三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了龙一的脚脖子,“走什么走,不是说好了不醉不归的吗?” 龙一微微使劲儿,从他手中抽离的脚踝,轻踢了龙三一脚。 “不醉什么不归,你还真像喝醉啊,不怕统领明天罚你?” “切~他明天起不起的来还两说呢。” 清风荡漾,那细密的低吟声随风入耳 龙三一个激灵跃起身,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走走走,这地方不是人该待的。” 龙一含笑打趣道:“现在知道了?还不是你挑的好地方~” “我这不是没注意,别废话了,快走快走,要是让统领知道我们听了他的活春宫,那明儿个我是真没活路了。” 龙三推搡着龙一快速离开了屋顶。 龙影自那日发现寝殿内的密道后,又观察了南苑皇几日,最终让他寻到了他回寝殿的时辰规律。 此时顺利进入密道的他,在密道尽头的一间密室内,终是寻到了想要寻的东西。 —— <{\\u003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