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巨子》 第1章 农家子 炎炎烈日,太阳的光将天空似是都烘成了一片燥红,又好像是被陶醉了、恹恹地发着羞人的红晕。 梁平安站在烈阳底下,正一手拿着镰刀,他正在割麦。 “平安,累了就歇会,你年纪还小,这些活本来该属你爹我的。你非要来地?” 在梁平安的前面的不远位置,是一个约莫三旬上下中年,这中年擦了把脸,对站在后面看起来不过九、十岁的小孩,说道。 “没事的爹,我不累。”小孩子也擦了擦汗,对着父亲笑着。 中年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儿子这是故意这样说的,让自己不用担心他。 中年不由想起,在十天前,自己这儿子,在河边玩,被一毒蛇咬中小腿,然而救治不及时,自己都以为这孩子要离自己而去了,孩他娘更是哭的跟个什么似的。 但是眼看人就不行了,可突然孩子竟然醒过来了,这当然令得夫妻二人很是惊喜。 但孩子似是也变了个人,起码性情大变,变的更加懂事和聪明。 其实,他们俩夫妇如何晓得,此时的梁平安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们的孩子了。 他是从一个叫做地球中国的国家魂穿而来的。 他在地球上名字叫李峰,只不过已是三十好几的人,而就在这样的年纪,就当上了国内一所一流大学的研究古代文献,尤其是专精于明清两代八股文研究的讲师。 然而一次睡了个午觉,再醒来,他就已经来到一个决然不同陌生的环境中。 而自他甫醒来,就又自动的接受了大量的不同于自己的记忆,是另一个名叫梁平安一生的记忆,虽然这人的一生非常短暂。 他在极短时间,便吸收完了那多出来的记忆,也瞬即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情况…… 因为前世李峰是一个孤儿,所以在接受了小孩子梁平安的记忆后,那声父母的称呼倒也不难出口,甚至是下意识本能的惯性反应。 就这样的又过去十天中,李峰也在大人交谈中,或他直接询问父亲、或村里的老人,他已经算是弄明白了这方世界大致的是什么情况。 他所处的这个国家,叫做周朝,但似乎这个时空中的历史与李峰的中国历史有了很大出入。 这个时空的历史,从两汉后,便不是什么三国两晋,而是陌生的朝代。 听村中曾走南闯北走了不少地方的老人,多是听他们吹牛,但从只言片语中,却也知道大周国,前面还有好几个朝代呢。 如今的大周历祚已一百多年了。 而这十天中,李峰去最多的地方,当属村里的王秀才办的私塾。 李峰当然没钱去上学,但他深知在这样的年代,唯有读书才是成为人上人的进身之阶。 这个周朝,也是以文治国的,也有科举,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李峰前世对八股文研究的透透的,他自命要让他去考科举,很容易就能成,虽说即便现在的历史多已走样,但他熟读一些史书,了解这个时代的掌故,肯定很快就能出头的。 但是奈何,家贫呐!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同样,现在的李峰也是只能站在私塾的门外,看着里面的场景,暗自艳羡、憧憬不已。 他也给自己这一世的父母提了想要读书,而梁铁生、韩秀娘作为他爹娘的,听到儿子要读书,又经这几日儿子确实是变聪明了很多。 他们自然也很乐意他们这个聪明的孩子,去能读书说不定将来会有出息,起码比窝在这个小村子里强。 但是,家里的确是没有余财…… “嗐~”李峰只能叹气,不能读书,且暂时也就不读了,只是这十天中,梁铁生和韩秀娘着实是对李峰非常疼爱。 李峰也找不到再回到地球的路,大抵是这一辈子就应在这个时空中了。 所以李峰也只能接受现实,他也开始接受梁平安这个名字了。 平安,呵,多么乡土,土气的名字! 但却也蕴含了,这一世的父母对自己孩子的珍爱,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就好。 梁平安抹了把滴在自己眼里的汗,挥起镰刀又重新割麦子了。 “铁生!铁生!” 梁铁生和梁平安都站起来,向着叫喊声看去。 然后见是一个同村的人,那人背着锄头,正在田头阡陌上,朝着二人这边喊着。 “铁生,快回去,你……你家出事了!”那人说着话,还有些气喘,许是来的路上走的急。 “什么?我家怎么了!?”梁铁生、梁平安都不由脸色一变。 一座农家小院。 此时都站满了人。 “族长,您得替我主持公道啊!这房子,是老爷子过身前将房契交予我的,现在老爷子撒手人寰已经一个月了,这咱们村的年景您老也知道,不好嘛!所以我打算把铁生的房子收了,我有错吗?” 一个留有八字胡,身材高大的中年,他站在满院子里、唯一一个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前面,大叫着撞天屈说道。 “他大伯,老爷子这才刚走,您就来收房,俺们家本就也揭不开锅,你又是铁生的亲大哥,能否……能否容我们一些时日……” 这时说话的是一个三旬左右的妇人,她泪眼汪汪的,看着那八字胡中年,苦苦哀求道。 而这时在院子里围观的都是同族之人,也有专门看热闹的,这时窃窃私语声也响了起来。 “这梁铁壮和梁铁生不是亲兄弟吗?怎么刚死了老子,这铁壮就来收房,这说起来有些不地道啊。” “嘿,你懂什么,这俩兄弟本来当初就不和,渐渐老大铁壮贩米有了点身价,家景也好起来,他们老爷子上月又去世。 本来老大就看不起老二,现在老大来收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听着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的议论起来,那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忽然一杵拐杖,咳嗽一声。 而听到这边动静,顿时小院的人都渐渐也都住了嘴,盖是因为,这老者是梁氏宗族的族长,而这村子里多都是梁氏族人。 所以在这个古代几乎是宗族社会,族长的权威还是很大的。 另外还有一层,则就是,这老族长,是整个梁氏宗族,唯一的一位有秀才功名的人。 这大周朝,上到朝廷、下到民间,都是注重文教的,也即以文治统御天下的。 所以但凡人有了功名,不管在哪,都是受人尊敬的。 这时见大家都渐渐安静下来后,所有人也都看向他,老族长梁铭卿便又清咳了一声:“让我讲两句,可还行?” 第2章 族长 族长发话了,在场的人自是愈发恭谨、不敢再肆意言谈了。 另一边本来正逼迫韩秀娘的梁铁壮,这时也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韩秀娘只是低低的啜泣。 族长正待再言时,忽然—— “秀娘!” “娘!” 众人循声看去,正就是从地里匆匆赶来的梁铁生父子。 这时梁铁生、梁平安来到了韩秀娘的跟前,梁铁生对韩秀娘轻声道:“没受欺负?” 梁平安也乖巧地叫了一声:“娘。” 韩秀娘一把将梁平安拽入怀中,一边抹着泪说:“没事。” 而这时老族长梁铭卿又咳了一声,旋即道:“好了,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我说两句,你们觉得怎么样?” 梁铁壮忙抢先道:“族长您这话说的,您说什么,我们都听着,等着您做主呢!” 梁铁壮这话一方面是恭维老族长,另一方面也是预先给自己打个埋伏,就是“老族长的话是做主的”,若是“做不了主”,他梁铁壮听不听也就两说了。 梁铭卿又转头看向梁铁生一家,“你们呢?” 梁铁生、韩秀娘忙道:“我们也听老族长的。” 梁铭卿见双方都愿意听,也就当即说道:“那好,要我说,铁生啊,你大哥不是没给你们时间,这不你们爹死后一个月,他才来收房,这不是已经照顾你们感情了吗?” 梁铭卿这么一说,梁铁壮登时眼睛放光,旋即心想:“没想到老族长竟是向着我说话的。” 其实是梁铁壮不知他老族长自己的心思,虽说老族长是一族之长,而且还是秀才功名。 但俗话说的好,“不到举人,终归不能登堂入室”,也即是说,只有功名到了举人,那才是真正的和平民百姓的距离拉开了。 秀才,虽然也得到了朝廷的一些优免政策,但并不大,总归到底还是平民百姓;又有一种说法,叫“穷秀才”。 可见“登堂入室”,还是得举人。 梁铭卿既是秀才,又是族长,肯定比一般的秀才和平民,要过的滋润。 但是那梁铁壮却是依靠自己不错的经商头脑,贩米很是赚了些财帛,倒是过得日子,比梁铭卿那族长还要润发多了。 所以梁铭卿私心里,想就当眼下的这个事情,卖个好给梁铁壮。 以后说不定就有要梁铁壮帮衬的事呢? 而一听梁铭卿这么一说,顿时梁铁生、韩秀娘都急了起来。 梁铁生甚至带着哭腔:“这、这我们离了这房子,我们难不成宿在路边野地?” 韩秀娘直接就哭道:“族长,您怎么能这么偏帮大哥呢?” 梁铁壮这时候站出来,不满地道:“你们埋怨族长干甚?这房子的契书现在写的是我的名字,我让你们什么时候腾房,你们就得什么时候腾房,半点讨价资格都没有!” 梁铁壮说的绝情,梁铁生终是流下了眼泪,他“扑嗵”朝着梁铁生跪了下来,哀求道:“大哥,看在咱们都是一个爹娘的份上,求你、求你缓一些时日……” 韩秀娘这时亦跪下:“大哥,求求你……” 梁平安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在回家的路上,他就已经问梁铁生,和他的大伯梁铁壮之间到底有什么嫌隙。 原来小的时候,梁铁生人性格就比较木讷,而梁铁壮却是生性聪颖,所以梁铁壮从小就嫌弃梁铁生。 而他们之间的不睦的导火索却是,梁铁生有一次受不了这个兄长的讥讽,也是他性格着实木讷、受不得激,拿石头打破了兄长的头。 从那时起梁铁壮便对梁铁生起了嫌隙,又经过了这么多年,嫌隙变的更大,愈发的看不顺眼。 梁铁壮在做生意后,慢慢变的富裕起来,梁铁生和铁壮的父母,也都更加的偏疼梁铁壮起来。 去年他们的老母亲去世了,上月老父亲也离开人世。 本来这二老就偏疼老大,而那梁铁生的房产契书,也自然就在老爷子去世前转给了老大梁铁壮。 梁铁壮在拖了一个月后,终于是按捺不住,今天彻底的就和自己的这个弟弟撕破了脸,要收房,将弟弟一家赶走。 梁平安此时看着自己父母跪在那梁铁壮身前,苦苦哀求的样子,而梁铁壮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梁平安的心臆间忽然一股愤懑直欲狂,他知道现在自己还小,一个九岁的身体罢了,现在也帮不了什么忙。 他的眼眶不由也红了起来,这些天的接触,再加上融合了这原主梁平安的记忆,他如今已经对自己这双父母,是真的认同了。 他前世还是孤儿,对这种彻彻底底不掺杂任何功利目的的父慈母爱,非常的珍惜。 但这时他却无能为力,帮不到忙,而父母受辱! 他的眼泪终于也流了下来,忽然他眼睛一下瞥到了身旁院墙旁边,那是家里收获的豆子枝干,豆子已经摘下,那些枝叶还在墙边摞成一坨。 梁平安忽然脑子中灵光一闪,他陡地走上前,配合着他流在脸上的眼泪,声音凄凉地振声吟道: “煮豆持作羹, 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 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这首诗,正是三国时期,魏国开国文皇帝曹丕,在他登上帝位后,猜忌弟弟曹植,便令曹植七步为诗,作不出诗便就痛下杀手。 而彼时的曹植,当即在七步内,作出了此诗。 这诗表面上讲得是豆秸在烧煮豆子,并说它们本是同根生,豆秸怎能这样急迫的煎熬豆子呢? 而实则却是在暗喻曹丕与曹植的兄弟之情,曹丕这样迫不及待的要杀死自己,不也是同一父母所生,相煎何太急? 而此时梁平安就是一下想到了这首诗,将这首诗用在现下里,不正恰恰合适吗? 而在梁平安吟完后,满院子里的人,多是不识字的,更别提知道梁平安这诗的意思了。 于是一时间,整个院子变的极为安静,大家也是被梁平安的突然的吟诗,给弄的愣住了。 而场中,自从做生意后,也粗通了一些文墨的梁铁壮,这时听完梁平安的吟诗,他也只是勉强知道了这诗的大概的意思。 但更深层的,他也有些糊里糊涂弄不明白。 但这时,看着梁平安吟诗时的那凄凉悲痛的模样,他心里下意识也知道了这首诗估计对自己也不利。 于是这时,梁铁壮直接摆出长辈的威风,冲着梁平安吼道:“这都是大人在这里议事,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捣什么乱? 还不快退下!” 梁平安被这个名义上大伯这么训斥一通,自然的低垂下了头,但却并没有即刻退下。 梁铁壮看梁平安竟然将自己的话视若无睹,不由更加发怒,他怒斥道:“怎么,没听到我说话吗?退下去!” “等等……!!” 然,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地响起,这声音甚至带着一股的颤音。 而正低垂着脑袋的梁平安,却在这时,他的眼眸中,陡地绽出了一缕精光。 第3章 考校 “大哥,求求你……” 看着梁铁生、韩秀娘对着梁铁壮跪下来,说着乞求的软话,而梁铁壮却板着一张脸,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梁铭卿正要站起来,做最后的拍板,他既已打定主意,此回卖个人情给梁铁壮,那么此事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不然人们看到梁铁生夫妇俩的可怜样,日后暗地里编排梁铁壮和自己,那就不美了。 而他甫要开口,忽然—— “煮豆持作羹, ……本自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这一首诗,甫一被梁平安吟完,梁铭卿整个人都震撼起来了。 第一反应就是“好诗!” 旋尔,“这首诗我怎么没有听过?” 再后,他的眼睛不由瞥向了梁平安身旁墙边的豆秧杆,不由浑身又是一阵剧震。 “这……这!”他嘴中低声喃喃自语着,因为心绪太过激荡,他一时气喘急迫,盖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令他想想便浑身激动到颤栗的一种可能! “怎么,没听到我说话吗?退下去!” 耳边这时传来梁铁壮对那孩子,摆出长者态度的呵斥声。 “等等……!!” 梁氏宗族的老族长梁铭卿,这时忽然一杵拐杖,声音带着颤抖地大声说道。 而随着老族长的发话,登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梁铁壮自然也不敢再造次,旋即走上前笑着对梁铭卿道: “老族长,您有什么吩咐?” 梁铭卿只是握了握拐杖,旋即抬起拐杖,伸出来,将面前的梁铁壮、向一旁推了推。 梁铁壮见此,下意识的便向旁边挪了挪,自己貌似挡着族长的路了? 梁铭卿旋即走了过去,路过梁铁壮、却是连看也不看他。 拐杖杵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老族长走到了梁平安的身前,旋即微微弯腰,说道:“好孩子,族长爷爷问你,刚才那首诗,是谁教你的?” 而此时满场的人,包括梁铁壮,还有梁铁生和韩秀娘夫妇,他们二人也都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们从来没见过自己儿子看书读诗,只是儿子前些天不时去村塾那边玩,难道儿子在那里听来的? 可刚才儿子吟那首诗,难道那首诗有什么特别意思?总之这夫妇俩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自是无法知道“七步诗”的意思了。 连满院子的人都一脸惊诧的看着老族长问梁平安的话,而且从族长的语气里,是那么郑重、肃然。 于是人们也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似的,看着一老一小的说话。 梁铁壮本能感觉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那首诗肯定是那梁平安不知从哪学来的,只是不知道老族长这么郑重干什么? 梁平安见这位身有秀才功名的老族长,果然被自己方才吟出的诗,吸引了过来。 梁平安就是故意吟出那首诗,而且并装出一副凄然的神色,很像是临场突然有感而发,作出而吟出来的诗。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这位梁族中说话权语最大族长的注意。 以勾起这位老族长对自己的好奇,毕竟九岁就作出诗来,这怎么说都算神童了。 而目下梁族的状况,是大周朝立国百多年,也就仅仅是这位梁氏的族长,有这么一个秀才功名,一百多年了,梁氏一族出有秀才功名者就这么一枝独苗。 更别提,突然族中有一神童出现,那对梁氏宗族来说,对那梁铭卿这个族长来说,其欣喜该为何如? 所以梁平安找准了这个契机点,又此时情境十分的和《七步诗》吻合,那么梁平安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来了这一出。 而果然! 果然是吸引那全场唯一的有功名者——族长梁铭卿的注意! 梁平安也不觉得自己整的这一出,会留给这位老族长一个刻意为之的印象。 虽然他的确是刻意为之,但别忘了他现在才十岁,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眼呢? 至多,无非是真情流露,或者强行归纳为童言无忌也行。 梁平安这时故意做出一副童真懵懂的模样,道:“族长爷爷,这……这诗,是我刚才忽然有感而发,临时作的。” “你是说,这首诗,是你自己刚才自己作的诗?” 老族长梁铭卿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这时听梁平安这么说,还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他随后瞥了一眼在墙边的那摞豆杆秧,那不可置信的心情才算是缓缓压下来。 同时心中一股狂喜在直冲胸臆,暗道:“或许这真是这孩子作的!” 按下这股心情,他便问一旁走过来的、同样一脸惊诧的梁铁生夫妇:“这孩子进学几年了?” 梁铁生夫妇先是脸上现出一股吊诡诧异的神色,旋尔梁铁生方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小心的说道:“族长这是何意?我家平安,从未有进学啊?” 梁铭卿陡听这话,旋眼睛凌厉的又看向梁平安,而梁平安这时却童真地说道: “族长爷爷,平安没有读过书,只是时常去王伯伯的私塾那边,听他讲课,不知为什么,平安一下就能记住很多东西。” 梁铭卿又看向梁铁生夫妇,梁铁生又挠了挠头,说道:“这孩子的确老是往那村塾那跑。” 梁铭卿听完梁铁生的话,眼中的那股疑色才算是消褪下去,他又看向梁平安,眼珠一转,他说道: “平安,那族长爷爷考考你,族长爷爷给你出一个题目,你按照这题目作诗一首,怎么样?” 梁平安点了点头,梁铭卿沉吟了片晌,方摸着胡须道:“那便以‘春晓’为题。” 这“春晓”的题目,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如果这孩子能根据这个题目,作出一首诗来,那便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们梁氏一族振兴在望! 梁平安一听“春晓”这个题目,心里乐的都快开花了,这“春晓”,那自己可以说张嘴就来,唐代诗人孟浩然的名篇《春晓》,小学都背过了。 而梁平安却是故作苦思一番,旋即缓缓朗声道: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而正在抚须的老族长梁铭卿,在骤然听完了梁平安的吟诗后,手不由一紧,胡须差点抓下几根来,他眼中甚至溢出了泪水,颤颤巍巍地说道: “这……这真是,真的是苍天降下来的,我梁家之麒麟儿啊!” 而在旁边亲眼将眼前的这一幕幕都已经收纳入眼底的梁铁壮,此时也在瞬间的失神后,当即直接几大步走到梁铁生的跟前,大声“动情”说道: “二弟,以往都是我这做兄长的不好,你看这是你这座房屋的房契契书,现在我交给你,以前都是咱爹偏心,这本来就该是你的东西。 好了,哥哥我那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大步离去。 而这一幕看着一众的人等,全都惊讶呆住了,怎么这梁铁壮前后的行事竟是截然相反呢? 那些不通文墨的族人不知道,他梁铭卿如何不晓得这梁铁壮打的什么心思? 他当即一顿拐杖,只恨自己没有梁铁壮的动作快,他当即走到梁铁生夫妇的跟前,拍胸脯说道: “那个铁生啊,秀娘,平安不是还没进学,那就先让他在王秀才那里读书,束修的事你们不用操心。 平安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第4章 学生会了!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下水村,村子里的王秀才办的私塾中,王秀才正在教学生们背诵论语。 然而在这时。 “立民兄?”忽然在教室门外听到有人喊自己。 王秀才,大名叫王立民,这时候看向门外,见是下水村的梁氏一族的族长梁铭卿在叫自己。 这下水村,大多半都是梁姓族人,自己这个王姓之人,不过就几户而已。 于是王秀才不得不郑重对待梁铭卿。 于是他忙对教室内的学生们道:“先生有些事要处理,你们自己复习背诵刚才教你们的。” 匆匆吩咐完,他当即走出了门口,然后在外面先是朝着梁铭卿一拱手,脸上带着笑,说道:“铭卿公,何事劳您驾到?” “哎~,不敢当、不敢当。”梁铭卿也拱手还礼,旋即指着身侧站着的梁平安,对王立民道:“这是我的族孙,今天特来带他来向立民先生拜师的。” 在梁铭卿的身后,还站着两人,这二人看起来很局促,他们便是梁铁生、韩秀娘夫妇二人。 儿子拜师读书,他们自然要跟过来看看,虽然束修不用他们操心,但毕竟自己儿子从今儿开始读书了,他们也得过来跟先生见一面。 而这时梁平安也乖巧对王立民一躬身,说道:“学生梁平安,见过先生。” 那王立民却是看着梁平安哈哈一笑,旋即道:“我认得你,前些日子,一直在这窗外恋恋不舍、留连不去的那个小童,可不就是你吗?” 梁平安忙赧然道:“学生惭愧,彼时实在家境贫寒,无以供应我读书,所以才……” 梁平安话没说完,那王立民便惊诧道:“咦?我观你尚未进过学,可是言语吐词都文雅准确,这、这真是稀奇事!” 梁铭卿这时在旁边哈哈笑说道:“这正是我梁家之麒麟儿也!” 说着,梁铭卿当下便将梁平安的那两首诗的事道给了王立民,并言这些都是小平安在他王立民的私塾外听课,便可出来的成就。 言下之意,是他王立民也有一半功劳。 而王立民一听梁铭卿的话,下意识就觉得这是假的,但是梁铭卿又怎么会拿这事来哄骗他呢? 他有什么好哄骗的? 于是王立民也半信半疑的信下了。 这时,梁铭卿从怀里摸出三两银子来,交予王立民,说道:“这些算是半年的束修了。” 王立民一见梁铭卿一下掏出三两银子,登即眉开眼笑,这三两银子在这古代的购买力还是很客观的。 三两银子,一般人家三个月不知道能不能挣到的。 当下王立民收下了那三两银子的束修,然后直接当着梁铭卿他们的面,收下了梁平安这个弟子。 梁铁生和韩秀娘一直都没吭声,一则是他们大字不识一个,看他们读书人说话,他们插不上嘴,二来,这束修是梁铭卿出的,他们做父母没出一文钱的束修钱,他们感到羞愧、颜上无光,毕竟那是他们的儿子要进学。 但这个时候见先生收下了梁平安,他们的儿子,这时候夫妇二人觉得应该站出来了。 于是梁铁生便对王立民说道:“平安是我的儿子,以后就拜托先生了。” 说完,直接就要朝着王立民下跪,而韩秀娘也是同样的动作。 王立民慌的赶忙去搀扶二人,一边急忙的说道:“不须如此、不须如此,何须如此! 平安是我的弟子,我收下他了,所谓天地君亲师,他是我的弟子,他跪我可以,你们和我是同一个辈分上的,岂可乱了纲常礼法?” 梁铁生和韩秀娘自然不懂什么是纲常礼法,但是见这位王先生这么急切不让二人跪下,二人也仿佛做了错事一般,慌忙也不敢再跪了。 而这时梁铭卿却是对梁平安道:“平安,既然王先生收下你了,还不快行拜师礼。” 梁平安当即对着王立民跪下了,说道:“弟子拜见老师!” 虽然梁平安对这古代动不动行跪礼,暗自是腹诽不已。 在他看来,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是应该的,那么其他的人,在他看来都不须跪的。 但是没办法这是古代,古代还要跪皇帝等等,所以梁平安既然到了古代,也就得守古代的礼法规矩了。 所谓适者生存,就是这道理嘛。 见梁平安朝着自己跪下来后,那王立民这时却是坦坦荡荡的受了这一礼。 在梁平安行了拜师礼过后,王立民便对梁铭卿和梁铁生夫妇道:“好了,这孩子以后就交给我了。” 知道王立民还要继续上课,梁铭卿于是也就道:“那我们就告辞了,还望王先生好生教导我这族孙。” “一定。”王立民道。 梁铁生夫妇当即也提出了告辞,随后梁铭卿他们便走了。 而王立民当即带着梁平安进了私塾教室。 这私塾中,也就是一座土房子,不过里面倒也是宽大,梁平安进去后,见里面坐了十几名的学子。 这些学子,从七八岁开始,到十多岁不等。 王立民给梁平安安排了一个位置,而这时私塾内的读书声也渐渐止了,大家好奇的看着梁平安。 王立民说道:“这是你们的新的同窗,他叫梁平安,以后你们要互帮互助、友睦同窗!” “是,先生!”那些其他的学生们,纷纷说道。 随后王立民又道:“你们都先把之前讲得内容,抄写三遍。” 其他学生应是,便开始拿出笔来,蘸墨开写。 而王立民则是开始单独站在梁平安的面前,并拿了几本书给他,都是幼童普及读物。 然后,便单独给他讲这些课本。 虽然梁平安对着些幼童读物,感到很不耐烦,别说,他自己看半天,都能了解大概了,还真不用专门讲。 但是王立民是先生,梁平安目下也只是一个从未进学的小童,那么就要表现出“无知的状态”。 王立民教了一遍梁平安,旋即问道:“可记住多少?” 梁平安毫不假思索道:“学生全记住了。” “嗯?”王立民有些不高兴,“可不得欺瞒为师!”语气甚至有些严厉。 第5章 截道 梁平安心说:“就这幼儿学的启蒙读物,我还用可以学吗?看一遍就会了。” 但梁平安忙恭敬道:“学生的确是会了。” 王立民心说:“你一小小童子,讲一遍就会?真当为师好欺吗?” 当下拉下脸道:“书合上,为师亲自考校你。” 见梁平安乖乖合上了书本,王立民当即出言考校起来。 然而直到王立民让梁平安,直接将刚才讲的课本上内容,给复背下来,而梁平安直接就背了下来了。 还很流畅! “天,这莫非真的是神童!?”王立民心中惊呼。 原本他对梁铭卿说的什么“梁家麒麟儿”、“神童”之类的,都以为是那梁铭卿在自己吹嘘自家的子弟。 但这时,他观感却决然不一样了! 他觉得,对方,这梁平安,说不得真的就是神童,不然、不然,教一遍的内容,直接背出来,这、一般的小童,如何能够做得到? 于是王立民做出了个决定,他直接将梁平安的桌上放的什么幼童启蒙读物,都给收了,直接又拿了一套四书五经出来。 他决定直接从《四书五经》,开始给梁平安讲课。 而看到先生拿出了《四书五经》,梁平安心中一阵欣喜,这就对嘛,直接拿出四书五经来,这才是学习的第一步啊! 毕竟科举就考这些! 那些什么幼童启蒙读物,那对他现在的自己来说,实在是太次了!不用学都! “从现在开始,为师开始为你讲解这《四书五经》,嗯,先从论语开始,这论语也是你的同学们的进度,算是你一步追上来了。” 王立民看着梁平安,神色十分复杂地说道。 …… 梁平安伸了个懒腰。 他走出了塾室,此时已经放课了,可以回家了。 梁平安看了看天色,已经下午差不多是五点多的样子。 他揣着手里王立民交给他的四书五经,便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只是刚出私塾,拐过了一个巷子,忽然在前面的路口闪出两人。 梁平安忙向后面看,见后面也有两人堵住了自己。 梁平安当即放冷静下来,这些挡住自己的人,看起来也就比自己大个一两岁,至不多大三岁。 而这些小子,他也都认识,都是塾堂里的同窗学子,其中一个跟他的血缘关系还比较近,正是自己的堂哥,也就是那个之前在自己家扬言要收房子的大伯的儿子。 他叫梁平骏,梁平安这一代是平字辈。 “喂,穷光蛋的儿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上起了私塾,还有我听说我爹将你们住的房子送给你家了,真是走了狗屎运,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在东张西望的干甚?” 这梁平骏长的胖乎乎的,是一个小胖墩,他见自己正很威严的跟眼前的梁平安说话,可眼前这小子竟是东张西望的没个安稳, 拜托,这真的很下降自己的威严感啊! 于是小胖墩不满地说道。 梁平安见小胖墩问话,于是耸了耸肩,很不耐地说:“我在看大伯来了没有,大伯来了肯定揍的你屁股开花,好了你痛快话也说了,你嘴也爽了,那么让开,我要回家!” “我爹来了又怎样,我爹最看不惯你家……呃,什么叫我嘴痛快啊,你小子很嚣张啊!” 梁平骏见梁平安竟然说自己爹来了会揍自己,不由下意识就反驳,但忽然意识到,这小子态度很嚣张啊,于是冷声道: “你是想挨揍吗?” “无聊。”梁平安实在不想穿越一遭,还和这些小家伙在这里磨磨唧唧,他当即将手中书放在路道旁,一边来回蹦跳着做‘自由搏击’状、一方面这也是提前热身。 虽说眼前是四个小屁孩,但别忘了他也是十岁的小孩,论力气、长幼,他都敌不过那四个的。 所以做好准备热身,还好前世,他也业余时练过好几年的“自由搏击”,虽然这副身体很幼小、弱鸡。 “揍他!”小胖子梁平骏显然是四个中的头儿,他一发话,另外三个就朝着梁平安扑打过去。 梁平安知道自己力气不如他们,只能用技巧和巧劲胜。 他躲过当前一人一拳,随后他就一拳打在了第二人的眼镜上,这一拳其实并不重,毕竟是十岁的身体打的一拳。 但那孩子是扑打过来的,这两相力一加起来,顿时——“啊~~~!”那孩子当即惨嚎起来,捂着一只眼睛,随后呜呜哭起来。 梁平安一看,好,打倒一个,那就还剩下三个连梁平骏。 旋即梁平安就朝着梁平骏三人走过去。 “别怵,揍他,我们人多!”小胖子梁平骏再次指挥下令。 剩下的两人也立即反应过来,再次向梁平安扭打过去。 见他们要扭打自己,梁平安左躲右避,这其间,他又一拳打在第二人的鼻子上,那人鼻子直接窜血了,那孩子见自己流鼻血,当即哭喊起来,自然也就撒了手, 他直接不管梁平骏他们了,直接向着巷子外跑去,口中喊着:“娘,我告俺娘,你打我,呜呜呜呜……” 梁平安自然不管小孩子的诬告的话,他眼睛冷漠的盯着第三人,那第三人被梁平安这么一盯,都是少年童子,这时他忽然双腿一夹,然后梁平安闻到一股尿骚味。 再看那孩子,只见他裤裆下面一片湿漉漉。 梁平安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嘴中轻嘀咕了一声什么,直接绕过了这个已经无有斗志的家伙,然后一步步走向最后的梁平骏。 “你要干嘛??”梁平骏慌张的就要逃。 梁平安这时却是两三个快步追上,旋即拽着梁平骏,在嘶嚎声中,直接用脚将其给绊倒,梁平骏平素也只是仗着自己身体胖、有劲儿,叱咤私塾的。 但是梁平安用巧劲将他摔倒了,随后梁平安一下坐在了梁平骏的身上,手上的拳头直接就朝着梁平骏的脸上招呼。 梁平安前世时,特别在他是孤儿、在孤儿院时,他就是打架非常凶狠。 没办法,他是孤儿,不凶狠一些,受欺负的肯定是他。 他最爱的打击地方,就是对方的脸部,一是这是重要部位,二来,打脸那伤口更加显眼,更加有威慑作用。 第6章 父母的爱 “我让你淘气!我让你淘气!” 而梁平安嘴中的呵斥的话,却是让另外两个倒霉蛋感到惊异,同时又是感到了非常深的惧怕。 无他。 因为他们打架的时候,通常是都爱放狠话,什么“我弄死你”、“我废了你”、“我卸了你”等。 就是狠话说的越狠,他们的心里觉得越能震慑别人。 但是突然的梁平安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说出的话根本不是放狠话,而是很平常的话,就像是大人们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的话,也就是他们这样的小孩子。 这就不由得令得这两个孩子感到很害怕,哪有小孩子打小孩子,说对方“淘气”的? 这只能是说明,在这梁平安的眼里,这类的打架都是淘气,那他所谓真正的打架那是什么? 不会是嘎了人? 俩小朋友有些瑟瑟发抖了。 而这时梁平安还是在“我让你淘气”、“我让你淘气”地一拳拳的砸向梁平骏脸上。 其实梁平安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在教训这几个小屁孩上,自然而然的代入了他是大人的角色了。 “呜呜呜,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过我呜呜……” 梁平骏终于被揍的受不了、实在太疼了,当即哇哇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梁平安见梁平骏求饶,当下也便住了手,站了起来,随后从梁平骏的身上走开,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那俩梁平骏的跟班,也当即头摇的跟拨浪鼓,“我们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梁平安见终于搞定了,当即嘟哝一句:“早知这样,也不用脱裤子放屁了。” 随即拿起了自己的书,然后走出了巷子,向自己家走去。 而另外两个孩子,忙去把梁平骏扶了起来,梁平骏这时还在伤心的痛哭着。 梁平安回到了家里,因为路上耽搁了,这时家里的饭已经快要做好了。 梁平安将书本放在一旁的桌上。 他刚回来,他爹梁铁生也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一进屋,见梁平安已经放学,便也坐在了凳子上。 他满意的看着梁平安,许久,看的梁平安有些不自在,大概梁平安也还是从梁铁生的眼里看出了许多的感情:骄傲、自得等等类似的。 终于梁铁生道:“平安,你很好。” 梁铁生不善言语,自然是也不善夸人,今天发生的事,老实说,对梁铁生的冲击非常大。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变的这么优秀了。 但是毫无疑问,这的确就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是老族长他们嘴里说的神童,是以后能考中秀才、甚至是举人老爷的! 而这样的儿子就是自己梁铁生的! 并且,因为自己儿子,自己家住的房子保住了,那梁铁壮对自己也开始和颜悦色,明显自己和梁铁壮的关系也极大的缓和。 这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 还有儿子上学的束修,竟然也不用自己掏,老族长争着出了。 这都是儿子的聪明,甚至村里人很多都说,儿子就是文曲星君下凡。 自己去干农活,好几天的农活,村里的人不少人都来主动帮自己干,一天竟然就都干完了。 “平安,你很好。” 五个字,虽然是很平常的字,但自木讷不善言的梁铁生的嘴里说出,已经很不容易,梁平安又回忆起,以前从记事起,所有的种种。 这个家实在太难了! 而自己突然表现出“神童”一般的才智,自然对于自己这世的父母来说,可见对他们的冲击,是相当地大的! 而这时,韩秀娘端着饭过来了,将饭先是端在了梁平安的面前的桌边,梁平安马上道:“娘,怎么先给我端,应该给我爹,他干了一天活了。” 而梁铁生这时站起来,也马上道:“平安,以后饭先给你端,你先吃,不用管爹,爹干的都是体力活,你现在都是动脑子的,你更辛苦。” 韩秀娘这时也跟着说道:“是啊平安,不用管爹娘,你先吃、你先吃。” 而这时梁平安却是没有动碗筷,而是看向自己这一世的爹娘。 “爹、娘,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虽然现在念了私塾,但念了私塾,就不是你们儿子了? 哪有爹娘变着法哄着儿子开心的?应该我来孝敬着你们! 是的,虽说现在儿子读书是很有天赋,但再有天赋也是你们儿子呀! 以后在家,我没有什么特殊,我就是你们的儿子!” 梁平安语气认真而坚定地这般说道。 而梁平安这么一番话,将听的梁铁生和韩秀娘,都让得他们眼泪不由都在眼眶里打转。 韩秀娘抹了把眼睛,这时却是开心的笑道:“我们家平安长大了,都会心疼爹娘了。” 梁铁生强忍住眼泪,也是笑着说:“好,好。”他只说两个好字,他便不知道要再怎么说了。他本就不善言辞,对亲人只有淳朴实在,只会用行动表达。 梁平安这时也是颇为感触,他的眼眶也不由湿润了,这就是父母的爱啊,自己前世所永得不到的。 梁平安道:“那爹、娘,你们也快吃饭?” 梁铁生、韩秀娘“哎”了一声,旋即去盛饭了,随后一家人温馨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彼此看着彼此,不由都是一笑,然后开始喝起菜粥。 梁平安喝了一口菜粥,虽然菜粥不好喝,也填不饱肚子,但是可以在自己的父亲、母亲面前一起吃饭,他就觉得很是满足。 当然了,梁平安此时喝着菜粥,此时心里还在想:“我怎么说也是穿越者,不捣鼓发明点赚钱的营生,还怎么在‘穿越圈’混? 起码,不能一直吃这个啊,自己固然身体在发育,需要更好的吃食,而父母,自己这一世有这样子疼爱自己的父母,怎么也要他们早些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呀!” 他心里这么想着,忽然听到院门被人敲响了,随后是一道似是刻意压低声音的话在喊: “平安、平安,快开门!” 梁平安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但旋即不用多想,立时便想出了是谁,“梁平骏?!”梁平安心里一惊。 他难不成,找后账来了? 第7章 腊肉 “这是平骏的声音?”梁铁生韩秀娘也听到了外面喊门声,梁铁生就要站起来去开门。 梁平安立时站起来,忙说道:“我去。” 说着便站起向着门外走去。 走进院子,在院门后,梁平安压低声音道:“梁平骏有完没完,还找后账是?” 外面梁平骏一听梁平安的话,先是一阵欣喜,但旋即脸就有些拉下来,他瓮声瓮气在门口也学梁平安压低声音:“平安,我就那么没出息?” 梁平安不解:“那你干嘛来?” 梁平骏却是一挺小胸脯,说道:“平安,以后你就是我老大,对了我也不该这么称呼你名字,我以后就叫你老大了!” “噗~”梁平安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忙说道:“梁平骏,你没事?还认老大?你当是古惑仔啊?行了,赶快回去吃饭睡觉,明天还有课!” 梁平安说完,便当即就要转身回屋去,但这时梁平骏忽然急促的声音道:“老大、老大,平安,你别走的,你别走,还有,我给你带好东西来的了。” 梁平安顿住脚,旋即低声道:“你带什么好东西?” 梁平骏却是焦急起来:“哎呀平安,你打开门,打开门我跟你说。” 梁平安无奈,只好把门栓取下,打开了门。 他一打开门,就见小胖子梁平骏兴冲冲的把一个陶罐放在了梁平安的怀里。 梁平安忙接住,差点就掉地上。 他嘴里不由问道:“什么呀这是?” 梁平骏却是乐呵呵道:“我家的腊肉,我爹娘都睡了,我趁着他们睡了后,偷偷拿出来的,怎么样,仗义?” 看梁平骏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梁平安不由疑惑地问:“这不是大伯让你送的?” 这话一出,小胖子梁平骏差点就叫起了撞天屈,他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平安,我爹如何会给你送东西? 送你家一套房子你还不知足啊?” 梁平安一听,不由再次疑惑道:“你不知道大伯,为什么突然不收房了?” 小胖子梁平骏却是一脸问号:“为啥?大人的事,我管那么多干甚?” 梁平安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平骏,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但旋即就自嘲想道:“也对,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哪会有那么重的心思? 至于他说认老大的事,估计是真的,不然也不会送这一罐腊肉。 至于为什么要认老大? 是不是小孩子里向来就崇尚‘实力为尊’?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是打架很猛,还是个孩子王来着。” 心里既已这样想了,梁平安也就不再怀疑,说道:“你真认我当老大了?” 梁平骏却是一副无比认真的神请,忙点头:“当然,你打架那么猛,三两下就料理了我们四个人诶!我不找你当老大,找谁?” 梁平安呵呵的笑了笑,旋即似是想起什么,道:“你脸上的伤,大伯就没问?” “你当我梁平骏是干什么的?”梁平骏忽然严肃起来,“我怎么可能把在外面的事给家里说,再说了我还要认你当老大,怎么可能透漏出去? 我只说是,在路上不小心摔的!” 梁平安见梁平骏说的认真,也不由有些好笑,心想:“还是小孩子的心思比较单纯啊!” 但是,梁平安却又把那陶罐递给了梁平骏,说道:“好了好了,那你这个小……跟班我收下了,这些你拿回去,不然大伯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梁平安本来是要说“小弟”,但旋即一想,这小胖子是自己的堂哥,自己叫“小弟”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嘴里就又改成了“跟班”。 梁平骏却是一接到那陶罐,立时又放在梁平安的手里,一脸正气凛然道:“既然认了老大,孝敬些老大点东西,又算的什么? 以前我的那几个跟班,还不是要孝敬我东西?” 梁平安心说:“哟,还懂‘孝敬’东西了?”但他还想再推辞,小胖子却是直接往后退,然后嘿嘿笑着说了一声:“老大,再见!~” 说完后,直接一溜烟的跑了。 独留梁平安在原地,一时有些愣愣地出神。 …… 梁平安重回到屋里。 梁铁生问道:“平骏来干什么了?诶?你手中捧的什么?” 梁平安道:“这是堂哥送……哦,是大伯让他送来的腊肉。” 梁平安怕说是梁平骏送来的,自己爹娘怕又得送回去,不过既然小胖子梁平骏都认自己当老大了,这肉自然是不用送回了。 韩秀娘这时插嘴道:“他大伯现在倒是越来越好了。” 梁铁生也咧嘴笑着道:“怎么说都是亲兄弟,那这样,既然送来了,那咱就拿着,秀娘,去切几块来,正好我喝点酒,今天高兴。” 于是韩秀娘接过那陶罐,便去切肉了。 不一会,肉切好,三个人也都吃起来。 还别说,这肉味确实不错,梁平安狠咬了好几大口,这貌似是自己穿越来,第一次吃上肉了啊。 …… 第二天一早,梁平安挎着娘亲昨晚连夜给自己做的新的书包,走出了家门,往着学塾的方向而去。 而他正好是能路过大伯梁铁壮的家门口,而在还没到他家门口时,就听到了大伯的骂声了: “小兔崽子还不说实话,那一罐腊肉到底藏哪了?你不可能一个人吃完!” 随后是梁平骏抵赖的声音:“说不定被野猫叼走了,我真不知道!” 接着是“砰”地一声,好像是梁平骏被狠踹了一脚,踹摔在地上了。 “哇~~呜呜呜~~~”梁平骏的哭声。 梁平安听到那极悲惨的哭声,这时他也来到了大伯家的院门大门口,面对着紧闭的院门,他刚想推门进去,想把昨天的事情解释说一下。 谁知梁平骏大声嘶喊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打,你就打死我,你打死我那腊肉的事我也不知道!~” 梁平安听梁平骏这么一说,心里猛地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了一下,他忽然感到很感动,梁平安心里暗道: “平骏,以后,你必不会为昨晚的事情而后悔。” 这么想着,他稍平复了下心绪,便不再想着推门进去了,而是离开向着学塾的方向,大步而去。 第8章 互助会 在快临近中午的时候。 王秀才在学塾里宣布中午放课。 在学塾里的学子们方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准备各回各家了。 这一上午的听课,梁平安几乎都没怎么听,因为他全会,他主要在研读王秀才发给各位学生们,历届乡试中榜者时文选。 王秀才起初对梁平安上课“不干正事”,也很不满,但当梁平安当着王秀才的面,将他所讲的论语,当堂背了一遍, 又任凭王秀才随便出题考校,梁平安统统会,王秀才才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直呼“天降神童!”、“天降神童!” 至此对于梁铭卿的对梁平安的溢美之词,便完全相信了。 王秀才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我没讲过论语的解释,你怎么能全懂。” 梁平安只说,自己看懂的。 在这个神秘主意泛滥的时代,王秀才只能说是“神童”、“天赋异禀”,其它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最后告诉梁平安,以后在课上可以自己学习,若真还有什么不懂的,便可以来问他。 梁平安当即点头答应。 其实王秀才本来想说,你可以在家自己学习,在我这里有点浪费时间,若是在家有不懂的,可以再来问我也行。 毕竟学塾人多,多少会打扰到梁平安的学习。 但王秀才却是不敢这样做。 毕竟梁平安现在才是十岁的童子,若是这样的“神童”在家自行学习,他若是贪图了玩乐,那好苗子便可就毁了。 所以王秀才觉得还是自己眼皮底下盯着为好。 梁平安这时也收拾好书本,放在挎包里,走出了学塾。 然后一走出学塾,就见在学塾不远的巷子口,见到了梁平骏和他的三个跟班。 梁平安走过去,只是刚一过去,然后就见梁平骏与他那三个跟班,齐声弯腰:“老大好!” 梁平安差点被雷的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摔倒,不由没好气道:“你们这么一套做派,是跟谁学的?弄得跟古惑仔似的!” 梁平骏挠了挠头:“古惑仔是啥?我们这都是跟镇子上的安乐堂他们学的啊,他们就是下级看到上级,都是弯腰行礼的,见到老大,也是这样叫‘老大’的。” “行了,你们不用这样叫了,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梁平安被梁平骏这么一说,也想起那什么安乐堂来了,那是个社团,平时干些下九流的,跟前世古惑仔差不多。 不过梁平安就算以后真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代入前世的感情以后,他觉得这样叫“老大好”实在是中二,所以梁平安直接让他们别这样叫。 “那怎么行,怎么可以直接叫名字呢?”梁平骏不同意这样叫。 “要不我们叫您‘安哥’?”另外一个跟班出主意道。 另两个跟班刚要叫好,忽然那个说话的跟班,当即被梁平骏一个暴栗,骂道:“平安,那是我堂弟,我要是叫哥,岂不是乱了世俗礼法?” 于是那三个跟班立即老实起来,不敢再言,而这时梁平安却是想出了个主意,他道: “这样,我们不如也成立个社团,不过我们这个跟别的不一样,我们这叫‘互助会’,意思就是互相帮助的意思。 我以后就担任这个‘互助会’的会长,你们可以叫我会长,或会首都行。” “互相帮助的‘互助会’?”梁平骏摸了摸脑门,不解地道:“成立这个社团有什么用啊?” 梁平安当然不会告诉他,成立这个社团的真正目的。 于是他只是说道:“这个就是交朋友啊,我们光吸收,嗯,十二岁到十四五六岁的孩子都行,专门吸收那些贫困的。 我们互帮互助,这样就能交很多朋友,你们听过侠者吗?就是以行侠仗义为己任那种,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咱们能交很多朋友,以后可以干大事啊,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你们说对不对?” 听着梁平安说出这么一番话,四个人完全被镇住,最后在愣神了片晌之后,先是梁平骏先拍大腿:“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以行侠仗义为己任,平安,你这话说的好。 那这什么、什么互助会,我加入了。” 当即朝着梁平安深深一鞠躬,大声道:“会首好!” 另外两个跟班当即反应过来,忙也齐声躬身道:“会首好!” 梁平安看着他们这番动作,忽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啧,算是改不了了。” 就这么的时间流逝。 转眼,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这天中午,刚吃过中饭。 梁平安的父母亲都去休息睡午觉了。 梁平安拿着本三天前在县城,央父亲买的一本《春秋通鉴》史书,在自家的院子大槐树的荫影下翻阅。 虽说梁平安家里家境并不怎样,但买一本书,梁铁生还是能够帮梁平安买下来的。 这《春秋通鉴》,并不是属于那种大部头的官方修史的史书,而是对本朝前面几朝,简单讲解的通史书。 梁平安这两三天没事时就翻它,除了练习时文与练字外,一些休息时间他就看它。 现在已经只剩十几页,就将要看完了。 根据书上的介绍,大致一些这个时空中的历史事件,梁平安约莫都记住了。 这书上还讲了自两汉后的各个朝代,东汉之后没有三国,是大吴,是孙权统一了全国的势力,灭曹覆刘,其国祚有二百三十多年。 吴国之后,就不是和梁平安前世时主要历史人物有相重合之点了。 吴国后,是大陈,陈后是燕朝,燕国末年,时任异性王镇东王的周盛。 他在江东起兵,随即征战十几载,终于定鼎了江山。 随即定国号为“大周”,定都江宁,他的龙兴之地。 只不过在太宗时期,他的儿子,将都城搬至了北方冀北的燕山府,改名燕京,自此都城就成了燕京。 之所以定都燕京,乃是为了抵御北方等的草原异族势力。 而那江宁,却也并没有撤销其都城的地位,而是作为了留京,或者叫南京。 ——这倒和梁平安后世的南京相重合。 第9章 武侠小说的魅力 梁平安翻着这本《春秋通鉴》,将最后的十几页一气看完,心中估算着,那要按现在的历史时间来算,就相当于地球华夏历史中的宋朝了。 差不多应该就是,但也说不准! 毕竟梁平安对华夏的古代历史只能说是爱好,但具体时间性质的,他却也一知半解。 总体说来,估摸着的应该就是北宋时期。 但很快,梁平安便将这个想法念头抛开了,现在这个平行时空的历史,已经完全面目全非了,也不需要考虑和地球上的中国历史相吻合之类的了。 梁平安将书放在凳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即脑子里想的,却是“互助会”的事情了。 梁平安成立互助会,并吸收半大的少年人加入,其主要目的即是,他想要搞发明创造,但是招工人,这首先得是一批性格纯良之人。 没错,他就是想招些性子不错的工人,所以当时他组建这所谓的互助会,也就是顺手丢下的可成长的棋子。 毕竟,要是偷奸耍滑的工人在厂子里,那可算是厂子有点倒霉了,他偷奸耍滑往小了说,到也不算太重大的危害,但要是往大了说,那可就是要厂子的命了! 梁平安当时见梁平骏他们一口一个“老大好”,他觉得好笑又中二,所以为了转变他们的称呼,于是提出了互助会。 梁平安这是顺手为之的事情。 但是到了现在,已经发展了两个月的互助会,却是在梁平安完全没有心理预期的情况下,到现在,却是发展很迅速。 现在互助会的人员竟然发展出了三十来人。 梁平安觉得可以考虑办工坊、搞发明创造了,之所以找这些半大的少年人入会,其一,当然是梁平安、梁平骏他们本身年纪也不大。 招人自然只能招一些同龄或者大了三四岁也没问题的孩子、少年。 其二,因为少年人心性不像成年人一样,几乎已经固定,少年人正是心里对未来无所畏惧、始终怀梦的一类人。 招这些少年,梁平安起初就想过了,心性未定的少年人,正是他可以塑造、让他们来工坊打工,塑造他们心性、人格的时候。 所谓企业文化,也得对上正确的人,才能够可以奏效啊! 当然了,虽说在前世,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还不可以工作,他们受法律保护。 但古代这些少年人,特别是互助会招来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贫农子弟,甚至赤贫。 他们在年纪很小很小,都不由扛上了为家里经济条件奔波受累的境遇。 而梁平安接下来成立的工坊,他决定这些少年人,也就每天工作六个小时就行。 不过梁平安决定的是用前世地球上现代社会用烂的办法,即三班倒,和流水线作业,这样利润和效率,都自然会大大提高。 最后,这个工坊,要办这工坊,自然需要钱了,这钱可以先自己发明创造这个时空中没有的东西,先卖一些,等到钱多了,那再开工坊,那不就得了。 梁平安想到这里,觉得发明创造之事,可以做了,这两个月来,互助会那种互帮互助之风可谓是非常浓烈。 他当即拿起书,准备回房,然而就在这时。 “会首、会首!”在梁平安的院子门口,一道带着急促的声音忽然响起。 梁平安听到喊声,他一下便听出喊得人是谁了。 正就是以往跟在梁平骏身边的一个跟班,当然现在是梁平安互助会里的成员。 梁平安当即过去打开了院门。 然后就见一个干瘦的十三四岁少年,正站在门口,边擦着脸上的汗、边看过来。 “会首,会首,不好……大事不好了!”那人急切地说道,但因为可能来的急,这时候说话,句子也不太完整的说出。 梁平安见他大喘气的样子,便当即说道:“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老实说,梁平安心里也有些着急了,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这白胜这么急赤吼吼的赶来? 那少年,也就是叫做白胜的,他站在门口,呼吸稍稍喘匀了些,便即对着梁平安一脸焦急担心地道: “会首,你快去看看,在老地方,平骏他们人被打了,咱们会里的人,好多都被打了!” “什么?”梁平安大惊,“那走!” 梁平安当即将手中书放在院子里,当下带着那白胜便即赶往“老地方”。 所谓“老地方”,即在村子西头的一片小树林。 互助会的成员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这小树林里,然后大家中,谁家境好的,就会拿出一些东西——不拘食物或用的东西,来给那些家境很不好的。 因为是“互助”,不会是一直都是家境好的,来一直无偿资助那些家境贫寒的。 大家都会拿出自己这边的好东西,来相互互换。 这样的,起码也比在外面买东西划算多了。 所以互助会,总体来说,贫家的孩子,还是比较占便宜,那些家境富裕的,倒也不太在乎一些三瓜俩枣。 他们都被梁平安“蛊惑”住了,认为交朋友,还有做“侠者”,对他们来说,这种感觉很爽。 梁平安为了让这些家伙“走正途”,这两个月也会给他们讲故事,都是什么《天龙八部》、《倚天屠龙记》之类的武侠小说。 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比茶馆说书的强的不止一筹半筹。 而且里面对侠者的精神,让得这些中二少年,听得非常热血沸腾、神往。 这武侠小说,在梁平安原时空中,物质条件还不算丰富的时候,就非常风靡,简直就好像后世的打网络游戏让人上瘾。 那就更别提这个时空中现在了,现在的物质条件是极端的不丰富,这武侠小说一出,那些新颖的设定、精彩的故事情节,怎么能不俘获这些中二少年的心? 当梁平安和那白胜匆匆赶到那小树林处的时候,只见梁平骏等人,都脸上挂着血的躺在地上,一些互助会的其他的孩子,有的甚至都哭了…… 第10章 狠辣 梁平安成立的互助会,差不多囊尽了所有王立民的私塾中的学子。 这些学子能上得起私塾,多半都是家境还算可以的。 他们在小树林中,进行“互助”的时间,一般都是学塾放沐日,每五天,休息一日。 今天就正是休息的日子。 梁平安赶到了那小树林处,见梁平骏等七八个少年,躺在地上脸上、身上也都有血。 梁平安不由大怒,他看向另一边的五六个少年人。 这五六个少年,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都是大孩子了。 梁平安现在才十岁,身高体型都不如他们。 而梁平安一出现,在现场的其他的互助会的孩子们,纷纷似是找到主心骨。 纷纷来到梁平安身前,都叫着: “会首来了!” “会首!” 梁平安看着面前自己这互助会的成员们,梁平骏他们是这些孩子中,相对年纪较大的,但是都被那五六个大孩子给打倒在地了。 而相对这些年纪偏小的,则立时就没了主心骨,再加上,那五六个大孩子里,有一个是这附近的混混头子。 这时一名穿着衣服有些破烂的十五六岁的少年,冲着梁平安这里喊道: “听说你们都很富裕啊,总是拿好东西相互换来着! 这样,今天你们的东西,爷爷我全包圆了,往后,每隔三天,还是在这儿,都得给我拿东西过来,而且还都得是爷爷看的上的,要是敢糊弄我, 喏,这十几个小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他说着,手朝着梁平骏他们的地方指了指。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因为他刚才用手指着梁平骏,眼神在一时间没有看梁平安那边,梁平安却是快速的靠近,随后“砰!~”地一声,那十六岁的少年便登即被打倒,随之来的,是一串鲜血飚溅射出来。 与此同时的,“啊~~~~”一阵阵惨嚎自那十六岁少年的口中嚎出。 而这时全场的人几乎都是愣住了。 他们直看见,年纪不过十岁上下的梁平安,手中掂着砖头,直接就冲着那十六岁、刚才还很狂妄的少年的头上招呼。 那些同样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在同样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先是露出惊诧之色。 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他们老大在挨砖头。 之后,这四五名十六岁大的少年,便当即向着他们老大的方向赶去。 而梁平骏他们这时被打倒在地,忽地看到这一幕,梁平骏嗷的一嗓子,冲着四周喊道:“快去帮老大,帮会首!妈的,一起上,给狗娘的拼了!” 而随着梁平骏这么一嗓子,顿时其他的互助会的少年们,顿时也都眼红了,不管是贫家的少年子,还是富户,他们这互助会的灵魂人物可是梁平安! 贫家子,觉得现在他们家里的生活渐渐有了好转,这一切都是互助会给的。 而现在互助会的会首就要被人打,这他们如何能同意,当下管它三七二十一,一起上保护会首才是正题! 那些富家子,见给他们带来“侠者”希望的会首就要给围攻,他们如何能坐视? 于是一股脑统统都蜂拥过去! 即便此前被打倒在地的梁平骏他们,也都慢慢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就朝着那些十五六岁少年们的冲过去。 这片小树林,忽然它的上空一阵飞鸟忽地扑啦啦地飞射向空中。 几只野兔,也突然奔出了树林。 夜。 下水村村头的破观音庙中。 从外面看,里面闪烁着淡黄的光。 不时从那破庙中传出惨嚎。 里面。 刘勇及他的五名跟班,此时都在破庙里,每个人都在痛嚎着。 但因为从半下午,到现在,初时嚎哭声还大,现在已是哼哼地惨呼着。 他们半下午,被梁平安他们,群起而殴之。 之后他们这些人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他们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身上乌青、紫青,浑身都疼。 其中刘勇的伤势最重,他是头破血流。 但幸好! 幸好梁平安的力气并不是多大,毕竟十岁的童子,所以刘勇头上虽然破了,但这时候多已经落痂, 虽然还有些深的,还在流出一些血来。 但刘勇委实是吓坏了,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他的那些手下浑身都疼,都躺在破庙里,低低哀嚎着。 刘勇着实已经是被梁平安的狠辣吓住了。 他发誓,如果自己渡过这一遭,一定不会再找那姓梁的少年的事了,相反,以后得躲着他走。 刘勇父母在几年前就去世了,此后便无牵无挂的活着,靠着好勇斗狠,在这一带半大孩子中,有了名气。 但他再怎么狠,也是一半大的少年,那动不动抡砖头的,对他来说实在凶猛! 忽然—— 一阵阵的脚步声响起。 由远及近。 初时,刘勇他们并未发觉,但那些脚步声在快要靠近观音庙,因为脚步声很多。 刘勇便问身边的小弟,——这些小弟也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身世和刘勇也都大同小异,反正到哪都是人嫌狗憎——道:“先别嗷嗷了,外面什么声音?” 那些还在呼痛的五个手下,这时听刘勇发话了,当即慢慢止住了哀嚎声,也顿时都竖起耳朵。 然后就听到了一阵的脚步声音,并且听其声音,是在朝着庙这边过来,而且听声音来看,人数还不少。 而这时一名手下,牙齿打颤地说道:“这……这不会是……他们又来了?” 刘勇深深吸一口气,也是紧张不已的看向庙门的方向。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刘勇几人愈是紧张。 终于看到了一人走进了这破观音庙里,刘勇等人紧张看去,刘勇甚至咽了一口唾沫。 然后就见一九、十岁的少童走进了破庙中,而后,又跟进来一大堆人,只不过破庙不大,跟进来的人数只有十几人。 而在他们后面还有一群人在。 那九、十岁的少童,正就是梁平安,他甫进庙,随后看了一圈躺在地上的六人,随后锁定刘勇。 然后,梁平安一步一步的向着刘勇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刘勇的确是被梁平安打服了,那种狠辣、凶残,刘勇觉得自己想起来,现在都打颤。 见梁平安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刘勇已经无处可退,他已经贴着土墙了。 梁平安终于站在了刘勇的面前,“啊——”刘勇这时满头大汗,他生怕这梁平安对自己下毒手,终于是凄厉惊恐大喊出声。 第11章 我愿意! 梁远看到刘勇凄厉的惨嚎起来。 便就站住不动,也没往前,也没在对那刘勇如何如何。 而这时刘勇的确是惶恐怕了,他委实怕极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少童,他不怀疑,自己惹恼了对方,对方还要怎样再炮制自己? 或许,这少童,会要了自己的命? 反正自己在世上也没亲人,要是自己真就这么死了,估计很大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刘勇的惨嚎声,并未因梁平安停下动作,而停止。 直到跟进来的梁平骏等人,都笑出了声,刘勇看着情况貌似不对,要是真的要对自己下毒手,他们又怎么会嘲笑自己呢? 而且还有,这梁平安还迟迟不动手? 刘勇这时方才停下那凄厉的呼嚎。 他不由转眼看向梁平安,声音很悲凉地说道:“你,是来找后账的?”他在说着这话,声音还带着颤音。 梁远却将手放在了衣服怀里。 刘勇不由吓一跳,急忙说道:“你要干什么?”他以为梁远要掏匕首之类的东西。 梁平安却没管他的反应,而是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子。 随即,他道:“你头上的伤,最好上一遍药膏,不然怕是会留后遗症。” 接着在刘勇呆呆的神色中,梁平安拔出了瓶塞,顿时四周都能闻到一股药膏味。 旋即,梁平安将这药膏递给刘勇,说道:“拿着你自己涂?” 而刘勇还是呆呆的样子。 梁平安叹道:“我本来没想那么打你,你呀那时候太狂了,我们就这样握手言和好不好?” 刘勇这时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要哭的冲动,但他强忍着泪水。 他怕一说话,他的泪水就掉下来。 而落在梁平安眼里,却是认为这刘勇现在还保持着倔强,或者不能说倔强,而是那股自尊心。 看着刘勇也不伸手接,但也没有说让自己这赶快离开这里,梁平安只当是刘勇这时有些抹不开面子。 但是看着刘勇额头上似是还在往外渗出的血,梁平安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蹲下来,然后将药膏倒在手里,开始给刘勇上药。 而梁平安这么一上药,发现刘勇也没有躲的意思,竟是默认了自己给他涂抹药膏。 而这时梁平安便开始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刘勇,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小的时候丧父丧母,受人欺负。 而要想不受欺负,就得凶狠起来,去欺负别人。 其实想想,你挺不容易的。” 而随着梁平安这番话说出来,刘勇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颗颗的泪珠滚了下来,落在衣服上、地上。 他低低的啜泣起来。 而梁平安正在给刘勇的头上抹药,看刘勇哭了起来,他也会错了意,旋即说道: “怎么了?说你欺负别人,你就委屈了?你应该想想,那些被你欺负,曾经就像别人欺负你时的你一样。” 说到这里,梁平安声音也放缓了下来:“好了,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哭,你下面的小弟笑话你了该。 我之前说的重了些,毕竟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向你道歉。” 本来还在低声啜泣的刘勇,此时却是哇的大哭起来,他想起很久很久的关于他的事, 那时候娘亲还在,父亲也在,他们也是这么关心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大声痛哭起来。 梁平安见刘勇哭的愈来愈凶,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而这时他的药膏也涂完了,梁平安一看到药膏,忽然想起什么,旋即说道: “可是……可是……刚才涂抹时,弄疼你了吗?” 刘勇听到梁平安问话了,当即摇了摇头,但是哭泣还是止不住。 而这时刘勇这边在哭着,忽然刘勇的那些五个手下,这时也都眼中含泪,低低啜泣起来。 而梁平安、梁平骏他们,看着这刘勇他们这些人,都在哭了起来,顿时都感觉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就在这时,刘勇忽然爬起站了起来,他这时强忍着心内的悲恸,他慢慢止住哭意,他走向梁平安。 而在梁平安身边的互助会成员,这时纷纷警惕起来,梁平骏他们当即也往前迈进了几步,来到了梁平安的身前。 梁平安看着刘勇,他忽然一种下意识的感觉,这刘勇并不是要对自己不利的。 于是梁平安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梁平骏,走到了前面。 刘勇这时已经走了过来,梁平安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勇,声音带着颤音地道:“我、我想加入互助会,可、可以吗?” 他不知为什么,就在刚才他感到的那种温馨,和他小时候的记忆的温馨,非常的像。 所以,他不想就这么让他感到温馨的人,就这么以后距离自己很远,所以他站起来,走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梁平安被刘勇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愣住,而却在这时,那些还在地上席子上躺着的五个刘勇的手下,这时也都站了起来,走过来,他们也纷纷道: “我们也愿意加入互助会。” 梁平安这时也反应过来,他先是看向刘勇,眼睛里闪过审视的光芒,旋即正色开口道: “刘勇,加入互助会,可是不许随意打架斗殴的。” “嗯,我不再随意打架斗殴就是,我以后只听你的话。”刘勇坚定地说道。 梁平安看着刘勇的眼睛片晌,确定对方的确没说谎,旋尔,他又看向旁边刘勇的那些手下,也是那句话: “你们要是随他加入也可以,但还是那句话,不许随意斗殴打架,知道‘互助会’,何为互助?即是互相帮助的意思,不是打架斗殴之所在!” “我们和勇哥一样,不随意斗殴打架!”那些人当即纷纷开口说道。 梁平安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终于开口道: “这样,鉴于你们有前科,我给你们一个月的考察期,也就是准互助会成员,一个月考察期,你们过关了,便是正式的互助会成员了! 怎样?你们可答应?” 刘勇率先抢着答应:“我愿意!~” 那些原来他的五个手下,也都纷纷大声道:“我们也愿意!” 第12章 刘勇 时间匆匆,转眼到了来年的二月份。 这中间的几个月,梁平安制造出来了肥皂和香皂。 一听名字,便知这第一款是适用于平民百姓家的,而香皂主要贩售给达官显贵家里。 而且经过这几个月的发酵,这产品卖的都不错。 不光是在本县卖的好,连附近的府县都有不少的商家来进货,可谓已成爆款。 古代,起码是在这大周朝,从来就没有什么肥皂、香皂,至多就是个胰子。 而且这“胰子”还非常的昂贵,多是有钱的人才会买得起,而且用起来也没有梁平安推出来的肥皂香皂好用。 这二月份,便是县试的日子。 县试,科举考试的第一关。 这对于梁平安来说,可谓是翻身第一仗。 虽说他现在不缺钱了。 但是古代阶级分明,士、农、工、商,这一个阶级到另一个阶级,可谓是天差地别,这样形容不为过的,想要从一个阶级跳到另一个阶级,一个办法是捷径,考科举。 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一个小商人子弟,他想要跨越阶级阻碍,那用功读书考科举,如是成功,那便一跃而成为了士农工商里的“士”了,可谓鱼跃龙门。 然而考科举,就那么简单吗? 非也! 读过范进中举的都知道,考科举之难。有的人考了一辈子,还是个童生,根本没进入“士”这个统治阶级。 想成为“士人”,那大概率你得达到“举人”的级别,举人在平民百姓里,都是要叫做“举人老爷”的! 光举人的在官面上的福利,就是不用纳税,不用服徭役,等等,还有许多的特权。 这足以让一个刚考上举人的贫寒读书人,能立马过上小康生活,以后自然更是成为地主阶级,就更富贵了。 言归正传! 却说这一天,一大早,在王立民的书塾大门口,一共有四辆马车,这四辆马车,马车边上站着四个少年人。 其中看起来一不过十一二的少年,生的唇红齿白,气质予人锋锐之感。 而看其样貌身材,甚至可以断定其长大成熟后,便十有八九会是一个容貌俊美的后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其年,已经十一周岁的梁平安了,按虚岁来说,已十二了。 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个有些胖胖的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他正是梁平骏。 在梁平安的右手处还有两个少年,也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梁平骏还有那两个少年,都是互助会的成员,此番,包括梁平安,他们四人就是联名具保的。 这所谓联名具保,这是大周朝此时对参加科举考试县试、府试等的一种防止舞弊的手段。 即,连坐法。 一人舞弊,其他三人全部都要受惩罚。 另外县试,除了这三人具保外,还要有一名秀才来做担保,这王立民自然能找人办成,虽然他也是秀才功名,但为避嫌起见,还是找了他一曾经的同窗,来结保了。 此时一共四辆马车,在书塾的大门口,王立民交代了几人要好好考,平常心,之后,就让四人上了马车。 随后四人一人一辆马车,便赶往县城去了。 虽然每人一辆,主要是,县试要考五天,几乎一天就是一场,从黎明到下午快天黑为止。 所以每个人都要准备考具外,另外还要准备在里面的午饭,就是备些干粮,而且是五天的。 所以每个人基本都是大包小包。 其实即便这样,两辆马车也足够了,但现在谁让梁平安如今不差钱呢。 大手一挥,每人一辆马车,痛痛快快的去。 他们现在也都历练出来了,不需要什么家人来跟着去县城,那样其实说起来,还有些容易让人分心。 只有马车夫会跟着去,这马车夫也是梁平安的作坊里的聘请的马夫,也都算是些熟识之人。 他们刚才来到王立民的书塾门口,只是来跟王立民道个别,他们之前在下水村自家里,也都已经跟父母亲人道了别了。 马车夫一甩马鞭,随后马车启动了。 其实县试,是明天才考,但是早早去,就不用那么慌了,再者他们在县城有专门经营的客栈,他们不用像别的学子一样去抢客栈住宿房间。 县城离下水村有一段距离,马车小跑着赶路,也是在快要中午时,赶到了梁平安着人在县城开的客栈门口。 梁平安的肥皂、香皂名,就叫黄河牌,因为梁平安所在的县,叫新乡县,新乡县是中州省卫辉府下辖的县,就在黄河边上,所以梁平安直接就叫做黄河牌了。 还有,黄河是华夏民族的母亲河,这样子取名,意头也很好。 而这家开在县城里的客栈,也叫做黄河客栈,梁平安的野心里,是想将这个品牌做大、做强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下水村离肥皂作坊工场不远的一处大院子里,一处房间中。 如今这座大院子是刘勇的居所之一。 因为肥皂香皂的火爆,刘勇又在互助会里表现非常突出,也算是开办肥皂工场的创场元老之一,当然创始人自是梁平安! 这时有一名刘勇在互助会的手下,匆匆赶来,然后对刘勇道:“主事,会首已经离开下水村,去往县城了。” 刘勇现在在互助会里就是一名主事。 现在互助会,除了梁平安这个做主的会首外,还有两名主事,一是梁平骏,二则是刘勇。 经历办肥皂工场这事,前前后后的忙,互助会不少人都经过了历练和成长。 这其中,也只有刘勇和梁平骏成长最大,现在人都已经变得非常成熟能事。 刘勇点了点头。 不一会,又有一名手下走了进来,禀报道:“那些女子一个个都泼辣的不堪,看着我们都是少年,很是轻视我们。主事,我们、我们有点管不了。” 刘勇本来正拿着茶盏,茶盖正在拂着茶杯沿,这时一听下面人这么说话,顿时将茶杯顿在了桌子上。 “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听到刘勇冷漠的声音,那手下当即额头上就有冷汗大滴大滴冒出来。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在互助会里,大家自然都服会首,但互助会里,最怕之人则非这位面前的刘主事莫属。 其人行事,不拘规则,阴险狠毒为能事! “我亲自去见见她们。”刘勇淡淡说了这句话,旋即站起冲着外面走去。 那名手下忙跟上,补充说道:“主事,那些女人中,主要以那柳丹丹为首最为泼辣,他撺掇着人让我们放了她们,欺我们都是少年。” 一处宽敞的房间中。 这里面共挨挨挤挤站着二十多个女子,并且每个人都很貌美。 “有管事的没有啊?快放了我们?你们这是强抢民女知道吗?” 一个容貌妖野、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妩媚女子,在众女之前,对着外面人撒着泼,大声的叫喊道。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健壮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在身后手下的戍卫下,来到了房间的大门口,在后面手下的指认下,他一指那刚还在撒泼的那妖野女子,冷淡地道:“你,跟我走。”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那女子还想再说什么,但刘勇带来的手下,这时拿着佩刀上前,那妖野女子,这时也不敢不走,嘀咕了一句:“走就走!” 一处房间中,房间摆设看起来很奢华,屋子里还有一张大床,这一看就是供人休息的房间。 刘勇先推门进来,随后是那妖野妩媚的女子也走了进来。 “关上。”刘勇淡淡道。 那女子不知为何对这少年,生出一股恐惧之感,这时也乖乖把门从后面关上。 旋即,刘勇转过了身,淡淡地看着这妖野妩媚女子,只说了一个字:“脱!” 那妖野妩媚女子,不由一愣,刚想大声撒泼说话,“啪”地一声,一个巴掌直接狠抽在了她的脸上。 旋尔,刘勇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拔出了鞘,而后,直接将剑刃抵在了那女子的脖颈处。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淡漠的声音从口中吐出。 那妖野妩媚女子,直接吓得再不敢撒泼了,这时只有一个念头:“活命!” 她慢慢将衣服褪了下来…… 过了不久,刘勇随即对那妖野妩媚的柳丹丹冷漠地说道: “原来是被别人玩过的,我当多么清纯玉洁,脏!” 说着,他推门走了出去,柳丹丹呆愣愣的将衣服一件件穿好,眼中的眼泪,忽地大滴大滴滚了下来,压抑的呜咽声,自房间中响起…… 第13章 你错了! 翌日。 一早,当梁平安、梁平骏他们几个在县试考场外,接受着要进入考场,例行的搜身检查时,在县城的最繁华的街道里的一处最豪华气派的府邸。 这府邸门口的牌匾上,刻着“张府”。 这是一处姓张人家的府邸。 若是问县城任何一人,新乡县的首富、乃至卫辉府的首富是谁,他们都会毫不迟疑的说:“那肯定是张青来张老太爷啦!” 这张青来就是这“张府”的家主,如今七十有三,但是眼不花耳不聋,身体也还硬朗得很。 此时就在张府张老太爷的嫡孙的住处。 他的嫡孙,名叫张昆,可以说是最得这位张家张老太爷喜爱的孙一辈。 因此,对于孙子的要求,一般都是无所不应,这也造成了这张昆的性格狂戾、易怒、乖张。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他的面上都是焦色。 突然这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 “孙少爷!大……大事不好了!!” 那进来之人五十岁上下年纪,正是张府的管家,虽然原并非张姓,但早年追随张老太爷左右,是张老天爷的心腹之人,于是后来成了张府管家,但是却被主人家张老太爷,赐予了“张”姓待遇。 这赐给手下人自己的“姓氏”,这在古代那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畸形文化下,可见这管家有多么受张老太爷信重。 而这位管家,在得了张老太爷的恩典赐姓后,当即就改名字叫张忠,意思是要永远的忠于张家、张老太爷! “忠叔怎么了?还没找到那二十几个贱人??” 张昆本来就因为此事焦急,此时听管家张忠这么一说,登时心提到嗓子眼,那二十几个女子,可是都手握他张昆的把柄的。 他当时玩过以后,就立即命人将那批女子给处理掉。 只是,在半途中,她们却突然失踪了,而且连带着派出去的人手,也一个不剩。 所以,这如何不让这张府的嫡孙张昆,心里十分地焦急? “孙少爷,”管家张忠却是一脸的忧色,语气有些打颤地说道:“少爷,根据事出地点的蛛丝马迹,那些人八……八成是被人劫走的!” “什么?”张昆满面大骇。 那二十几个贱人,可是握着他张昆的把柄,也甚至可说是命门,而只是她们不知道罢了。 她们只以为自己玩过以后,是在放她们回去,若是她们知道,自己是在向她们下毒手,她们怕是会报复自己。 而被劫走,那劫人的正主,会不会是发现了自己的隐秘,而故意将她们劫走,以后做证人用? 或者,以那些贱人为把柄,迫使自己听命于他们? 毕竟自己是张家的嫡孙,能量自然是非比寻常的! “孙少爷,老太爷请您过去一趟。” 就在二人深蹙眉头,相顾忧愁不已之时,忽然房门外,一个张家仆人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愁思。 张昆一听是自己祖父叫自己过去,于是忙在里面应了一声。 旋即对张忠道:“我先去趟祖父那里,那件事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 张忠只是愣了一下,而很快突然反应过来,他忙道:“孙少爷,老奴陪您一起去,说、说不定,” 他迟疑着说到:“说不定孙少爷的事,老太爷已知道了。” “什么??”张昆顿时满面大骇,人竟是又瘫坐在了椅子上,浑身在颤抖着,他不敢想像,若是被祖父知道自己的事情,以后还会在宠溺自己吗? 再者,以后这张家的家业,恐怕也与自己没份了。 “孙少爷!”张忠这时却是镇定下来了,他缓和着语气道: “孙少爷,您的那事,恐怕还真得老太爷出手,才能替您料理了,这个时候不要再想其它了,处理好眼前之事才最重要!” 张昆呆滞的看向了张忠,片晌,方才长吐出一口气,道:“也,也只能如此了!”声音里带着悲凉的意味。 张家大厅之中。 张忠和张昆都跪在当中,在上首位置上坐着的正是张家的老太爷、定海神针张青来。 而在侧面的座椅上坐着的,则就是张昆的父亲和两位亲叔叔。 “这么说,你玩弄过那些女子,都会拉到一僻静秘密所在,将她们处决掉? 那被劫走的那一批人,就只有那一批二十几个女子?” 上首位置上的老太爷张青来,淡淡的问道。 “孙儿绝不敢欺瞒祖父!”张昆当即大声说道。 “嗯,”张青来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旋尔又说道:“那你为何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张昆这时却有些张口结舌起来,但旋即想到自己的事情,如是不交代的清楚了,恐怕等着自己的下场更惨,说出来,还是让祖父为自己料理后续。 想到这里,当即一咬牙,将自己心里话如实吐出:“启……启禀祖父,孙儿、孙儿,实在是不愿见跟自己有了关系的女子,最后沦为别人床上的玩物, 而孙儿一直都喜欢的女子就是,就是元阴尚存的女子,所以,那些女子既然被孙儿玩了,那他们便不能活在世上!” 听着张昆将内心的肺腑之言说出,即便是张家张老太爷,还有他手下三个得力的儿子,这时四个人脸色都不由得变得古怪和烦躁起来。 张忠这时抬头瞅到了这一幕,知道孙少爷如实吐露心声,已是惹得张老太爷他们不快了,于是张忠忙插嘴补充道: “老太爷,孙少爷,虽然有这种恶习,但他也是知道轻重的,孙、孙少爷,他招来的女子,都是青楼楚馆的,都是刚被发卖到青楼楚馆之中去的, 虽然她们也都保有元阴,但其身份无非就是娼妓而已,孙少爷,绝没有招来一个良家女子,老太爷明鉴!” 这时坐在上首位置上的张家老太爷张青来,忽地长叹了口气,过了片晌,旋尔说道: “罢了,这事得料理了首尾,再来处置你这小混账! 还有你,张忠,你怎么也分不清轻重,任由这小畜生胡闹呢?” 听到祖父这话,张坤跪在地上,当即一个头深深磕下去,也是感到后怕不已,这时竟是呜咽了起来。 张忠这时也是老目含泪,也重重磕了一个头,道:“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还望老太爷从重处置!” 而张老太爷这时也没管这二人,让他们继续跪着,他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即张昆的父亲张酬,问道:“张酬,你不是已经得知了劫走那小畜生那批人是哪方势力了吗?” “是,父亲!”张酬站了起来,斜眼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张昆,心中暗骂:小畜生不省心! 旋即就又说道:“我使重金,在那事发地,找每一个可能跟在出事事发地的时间中,在那一带的人,终于问出了一个人,这人说那股人手,相互之间以什么‘互助会’自称。” 张老太爷又问自家的老三,道:“老三,这新乡县的大大小小的明面里暗地里的势力,这‘互助会’是个什么?” 那张老太爷的三儿子张擎站了起来,当即将自己所了解的互助会的情况讲说了一遍。 张老太爷听完后,沉默了一会,旋尔缓缓站了起来,慢慢向着厅外大门走去,边走边似是感慨地说道: “老了老了,见不得血腥了!呵呵……呵呵……” 而在老太爷即将跨出大厅时,厅内的一干人等才忽然惊醒过来,忙在后面躬身领命道:“是、父亲/家主!” …… 夜晚,亥时。下水村,刘勇的那处居所。 刘勇的房间中。 “他们还是不肯交代出,那张昆所对她们做的事吗?你们没有告诉她们,她们那次被劫来时,本是要被张昆去灭口的?” 刘勇淡淡地问站在面前、躬身向自己行礼的那名属下。 那属下脸色有着尴尬之色,也有面对刘勇时的紧张之感,他有些结巴地说道: “什么都说了,但她们不太信,也不太配合。主事,咱……咱们是不是把这事禀报给会首,这事咱们没有让会首知道,属下……属下总觉着不妥。 就算是不打扰会首县试,也不过就五天的时间,等会首考完县试,咱们再去禀报,让会首最终拿主意做主?” 刘勇却是直接打断他说道:“不行,我和梁平骏说好了的,我们这次要干票大的,往常都是会首拍板做决定,显得我们很是无能,现在我们有肥皂工场,钱不缺,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而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一阵的打斗的声音。 刘勇立时警觉起来,迅速反应过来,对那手下说道:“你带着人快护送那二十几个女子,先从后门走,我带人顶住他们!” 那属下当即领命而去。 而刘勇脸上却有着一股落寞之色:“没想到张家的反应这么快,我……我就这么没用么?” 但也就是刹那间,刘勇清醒过来,当即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陌刀,就大步踏出了房门外。 …… 半个时辰后。 “啊~!” 最后的一道惨呼声响起,一名互助会成员被一刀砍翻在地。 而此时在刘勇所居的这座院落里,最后互助会只剩下了刘勇一个人擎刀而立。 他的周围都被大群的敌人包围住了。 “刘勇,我知道你,以前也有些名气,但你要明白,这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把大部分的手下都支走,护送那二十多个婊子离开,结果自己落入了我的手中,怎么样?现在会不会后悔?哈哈哈哈!” 在包围着的人群里,一个满面横肉的三十来岁的中年,此时拿着一把片刀,斜指着在中间的刘勇,哈哈狂笑道。 刘勇将陌刀平举,旋即缓缓放下,杵在地上,他的手倚住长陌刀柄,似是在歇力,他听完那中年的话,忽地嗤笑了起来。 先是“哈哈”嗤笑了两声,旋即却是控制不住笑声一般,“哈哈”狂笑了起来。 这一幕看在包围他的人群中,不少人都是心下暗赞了一声“好汉”,虽然他们此时是敌对方。 “你笑什么?!” 那中年满面横肉者,突然狂怒的叫了一声,本来刚才他在笑,他笑,当然因为是他得意;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在笑,这刘勇竟是笑得更加猖狂,每一次的笑声,都像是在扎到了他的身上一般。 这中年满面横肉者极为不爽,便大喝了一声。 刘勇也渐渐停住了笑声,他环视了一圈包围着他的这些人,然后看向那为首的满面横肉者,不屑道: “你刚才跟我说弱肉强食?” 那中年冷哼道:“怎么?难道不是?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只能由强者踏着上位而已,你这蠢货,却豁出自己性命,保护那些婊子,也枉为你那些英名!” “错了,你错了!”刘勇仍是倚刀而立。 “什么?”中年有些不解地说道。 而刘勇这时忽然握住刀柄,大吼道: “你错了!什么弱肉强食,那都是狗屁! 我家会首说的——”他说到这里,有些散乱的头发掠过他的脸颊,使他的脸部看起来更加深邃。 “我家会首说的, ——真正的强者, 是愿意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 所以,你说的那都是狗屁!” 此言说罢,他陡地再次擎起刀来,旋尔,就向着那中年满面横肉者冲杀而去。 而此时他面对的,却是周围围着他的敌人们,这时对他的一拥而上…… …… “呼~” “呼~~” “后面应该没追兵了?” “没有了,丹丹姐!” 这是原本在刘勇家里被拘住的那二十余名女子,她们此时已经甩掉了追的敌人。 但是护卫他们的互助会的人,此时也只剩下两人,而且都身受了不轻的重伤。 而这些女子在这时,才霍地发现,她们竟然没有一人掉队,也没有一人受伤,这真是个奇迹,毕竟当时那么多的人要追杀她们啊。 “丹丹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哪一方才是好的?怎么看起来之前当做恶人的那什么互助会,才是真正保护我们的啊?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完好的站在这里!” “是啊,丹丹姐,那么多的保护我们的互助会的人,现在也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第二个问柳丹丹的女子,说到这里,竟是抽泣起来,觉得互助会救了自己等人的性命。 “我……” 柳丹丹本来想要下意识就反驳二女的话,但想到她们说的的确是事实,但她突然又想到那刘勇对自己做的极为让自己屈辱一幕。 她顿时咬牙,还想再骂互助会的几句。 然而就在这时,那还站着的一名互助会的成员,忽然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女人们一阵的惊呼。 柳丹丹当即上前,看了看那互助会成员,突然她说道:“他似乎想要说什么,我听听?” 然后她便附耳上去,听那互助会的人在说什么话。 等了一会,柳丹丹忽然站了起来,神色间透着股复杂难言的神色,她轻声地道: “他好像说、说的是……强者,愿意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 而她此言一出,周围的女子顿时都不再言语了,但慢慢有女人的啜泣声响起。 “噗通!” “啊,又有一个人也倒下了!” 有一女子惊呼道,她们连续看到那么多的互助会成员,本来护卫她们的,然后到了很安全的地方,却是仅剩下的伤痕累累的互助会成员,他们却是相继倒下。 而且之前那个倒下的,在说出弥留之语后,有女子去摸他的鼻息和脉搏,都已经是毫无动静了。 而这时附近的一个女子,也趴在了弥留之际的那第二个互助会成员的身前,耳朵对着那人的嘴巴,在那人说了几句后,那女子有些丧魂落魄的站了起来。 旁边的女子都问他说了什么? 那女子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说道:“他说,真正的强者,愿意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呜……” 而这时,在场地所有的女子,都因这句话而陷入沉思,随后不少的人都哭泣了起来。 柳丹丹此时脸色灰败,她忽然朝着来路,陡地向那边跑去,心里吼道:“不可能!不可能!……” 第14章 县试考毕 转眼,六天已过。 今天也是县试,也叫童子试的公布名次的日子。 而公布的名次,会在上午、将近中午时公布。 这天上午,在张府,后花园,一凉亭中。 张家的掌舵人张老太爷张青来,此时正在亭子中,跟他的宠妾赵庭儿,在下棋。 “唔,老爷真坏,就不会让着人家!”赵庭儿举着白子,看了看棋盘中黑白子的形势,忽然泄气一般,将手中白子又放在棋篓里。 嘟着可爱的俏嘴巴,不满地瞪了面前的张老爷子张青来一眼。 张青来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旋尔站起身子,在亭子中,看着面前的假山鱼塘,忽然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如此锦绣世间,岂不让人留恋?” 他自发着感慨,那宠妾赵庭儿却是忽然想到什么,在旁边小心地道:“老爷,如今昆儿,您真的不打断以后让他继承家业?” “听说,那什么互助会弄的那肥皂、香皂,倒是一种新的赚钱门路。”张青来开口。 赵庭儿仍是继续刚才的话题:“老爷,真的不打算再考虑考虑昆儿吗?您毕竟平时也最疼爱他啊?” “哈哈哈哈哈,”张青来忽然笑起来,声音先是低声,然后慢慢昂扬起来,他转过身,声音渐是熄止,旋而,他伸出手,指了指棋盘上的棋子。 接着,他直接转身,苍老的身体,却是没有一丝驼背,迈步离开了石亭。 独留赵庭儿一人站在亭子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愣怔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她忽然身上不觉一阵发冷,旋即打了一个冷战。 她眼皮微跳,而后看向那棋盘上的棋子,想起张青来之前指着棋盘上的棋子,她心中的凛然畏惧愈甚。 她轻轻拈起一枚棋子,语气声带着颤抖地喃喃说道:“他只把昆儿当成了棋子” 她又慢慢看向湖心的假山,心中补了一句:“那什么肥皂香皂,恐怕才是他在乎、吞取之物……” 张家的私牢里。 “噗”地,一桶冷水,猛然浇在一名看起来十六七的少年头上,那冷水顺着少年的脸颊,迅速地顺着他的身体流下。 其中还夹杂着血水。 “我再问一遍,”面前一个精瘦男子,看着这少年,嘴角狞笑着,“那肥皂香皂的配方,到底是什么?” 那少年正是刘勇,他之前并没有在拼杀中死去,而是身上中了几刀,关键时刻被那敌人的管事之人叫停手,才算是保住了一命。 而刘勇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虚弱地笑着、看起来十分狰狞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 “那梁平安成立互助会,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对?说出来,你可以不用死了!”那精瘦男子,狞声道。 而刘勇仍是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接着他之前说的“你们根本不知道”的话,接着狰狞笑着说: “你们招惹上了是什么样的对手!” “哈哈,什么样的对手?不就是一群少年吗?真是笑死人了!”那精瘦男子不屑的笑着嘲道。 “你们……” 刘勇却是低声说道。 “哎,你说什么?”精瘦男子以为刘勇终于要交代什么了,忙把脸凑过去、细听。 “我说,你们……”刘勇缓缓说道,他因受伤急促喘息的气息喷在那精瘦男子的头上,继续道:“都会死的!” “不知死活的东西!”精瘦男子本以为会问出什么,但这时听到对方这么说,顿时恼羞成怒,拿起马鞭又狠狠地抽了几下刘勇被绑在木柱上的身体。 不一会,刘勇又被痛晕过去。 那精瘦男子才停了下来,他转身走出私牢,刚走出去,就见张家的大少爷张酬过来了。 张酬问道:“怎么样了?” 精瘦男子当即朝张酬行了一礼,旋而说道:“什么都没问出来。” “唉,”张酬叹了口气,“那梁平安现在参加县试了,希望他落榜,他的家业,却是不好吞下去了, 毕竟若是考中,按官场、科举惯例,县令会成为他的座师,那要动他,就不好动了。” 说到这里,张酬又对精瘦男子道:“你这上午不用再审了,等一会看榜文的人回来,若是那梁平安考中了,这刘勇就继续审,务必掏出这梁平安的黑历史,将其彻底掀翻。 若是那梁平安没考中,那这刘勇是活是死都没关系,我们可以直接就朝着下水村的肥皂香皂的作坊工场下手了!” “是,大少爷!”那精瘦汉子当即领命。 …… 不知为什么,县试这几天,还有县试后的这一天多,梁平安发现自己那堂哥梁平骏几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起初,梁平安还以为他们三个是因为担心县试考不中,毕竟除了梁平安自己,梁平骏他们算是来陪跑的,平时的成绩都在那,他们三个的成绩并不突出。 但是,谁会对科举没有期待呢? 所以梁平安到也没有多想。 但是考完县试后,梁平安发现梁平骏他们几个好像更焦躁不安了,按理说,这都已经考完了,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 没必要还在这么紧张? 当然,紧张也说得通啦,毕竟这事也因人而异。 梁平安在县试考完后,第六天,也就没在意他们。 而在第七天快要看榜的时候,梁平骏几人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焦急之色却也更加浓郁了。 梁平安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便问道:“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这几天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三个人却是支支吾吾的扭捏的不肯多说什么。 梁平安的好奇心更重了,而就在这时,在这客栈里还有一些参加县试的其他学子在住房。 这时好几个学子走到了客栈大堂里,见梁平安他们,彼此已经算是相识了,他们便招呼梁平安他们: “走,一起去看榜啊?” 梁平骏这时却是对梁平安道:“咱们先去看榜?有什么事看过榜再说?” 梁平安这时有些无奈,但这时的确该看榜了,也只能道:“那看过榜,你们再好好交代!” 第15章 县衙求见 在县试考场之外。 有一个专门用于公示县试榜单的木质的展示台。 此时展示台的前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考县试的学子。 一片嘈杂杂的声音。 梁平安他们也在拥挤的人群中。 在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后。 有一队衙役拿着一张榜单过来了,因为榜单都是从后面的名次依次往前面的名次公布的。 这时所有的学子,都将眼睛集中在那榜单上,待得衙役将那张写着县试名次的大榜单,糊上糊糊,随后粘贴在了木公示牌上。 “啊!有我、有我!” “我中了,哈哈我中了!” 于是在看榜的学子中,不时有人在看到自己的名字,位列上榜单后,于是不少的人都欢呼起来。 而梁平安在从末尾看到头前的榜单,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虽然对于自己的试卷很有信心,但是这时还是不时有着忐忑之感。 梁平骏他们也在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找梁平安的名字,但这张榜单上并没有,自然更没有他们三个的名字了。 梁平安注意到梁平骏他们的表情,看他们比自己还要紧张的样子,他心中不由一叹:“他们到底有什么瞒着自己呢?” 又在榜单前,等了一会,于是又有了衙役过来,这次榜单是包括前面的名次在列的人的。 等榜单粘好,梁平安从榜尾开始往前面找,而就在他正找时,忽然一名学子大声惊呼道:“哇,案首是叫做梁平安的人!” 案首,即是头名。 梁平安一听这话,立时也放弃了从榜尾开始扫榜了,而是直接向着头名的位置去看去,而这时梁平骏他们也都不再在榜尾慢慢看了,也向头名看去。 而一看头名,果然,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梁平安。 梁平安这时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榜首,心情顿时也变的非常激荡。 这算是自己在科举中,第一关卡,终于闯过去了,而且还是以极优异的成绩过去的。 …… 黄河客栈,梁平安的房间里。 几人刚回来,梁平安准备询问的时候,梁平骏还有另外两个互助会成员,顿时就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梁平安心里一凛,一种不妙的感觉笼罩在心间,看着这一幕,他语调都有些发颤地问道。 “老大,求您救救小勇,他恐怕快要死了!”梁平骏跪着低着头,梁平安还不觉得什么,但突然随着梁平骏的话说出口,平骏又突然抬头,满脸的泪水,神情相当之自责。 梁平安看着他们,愣了一下,但旋即感觉头有些晕,这他是知道的,这几日县试,他心中满是考试的事,身体就没太怎么注意,有些发烧了,而这几天,他强撑着病体,总算是考完了。 昨天病症还不太严重,他也觉得感冒嘛,在现代社会,自己一般挺挺就过去了,所以没怎么当回事。 可是今天,特别是刚才心绪激荡之下,他身体的发烧症状,更为的严重,他直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当即扶着旁边的桌子,慢慢坐在了椅子上,此时也没工夫让跪着的三人起来了,他扶着额头,而梁平骏他们看在眼里,纷纷关心询问怎么了? 梁平安却是不耐烦起来,袖手“砰”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三人不再说话,梁平安语气焦急地喝道:“先说说小勇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梁平骏这时虽然有些担心梁平安的身体,这时候却也不敢迟疑的将刘勇的事,据实都向梁平安倒了出来。 (梁平骏在私下里,还是习惯称呼梁平安为“老大”。) “这么说,小勇和你瞒着我,是要想将张家的恶事迹,绳之以法? 你们只是想要证明你们自己,这真是糊涂!” 梁平安突然站了起来,大声斥责道。 梁平骏听到梁平安这么说,忽然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声。 梁平安站在那里,忍着发烧的头痛,他在下面用手指指了指梁平骏,随后他又按着额头坐了下来,又似自言自语说道: “既然发生了这事,怪不得你们这几日神思不属的样子, 而在县试期间,你们不告诉我小勇的事,想必是怕影响我考试发挥。 而昨天到今天开榜前,你们还不告诉我,非得等是我中了县试后才说。 这一方面怕是我冲动? 毕竟还没放榜,都没底,我要是冲动了,岂不是正落入了张府的下怀? 而等到我中了县试,你们这般告诉我,那就是现在我有依靠了,起码县令大人,是每位中了县试者的座师了?即便是名义上的。 那么张家一定也会投鼠忌器不敢瞎来。” 梁平安自言自语说完这些话,旋即看向梁平骏几人,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天,也不容易,想这么多。” 而这时梁平骏三人却是跪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梁平骏边哭边冲梁平安说道: “老大,一定要救救小勇,要是……要是非要一个人死,我希望是我,让我来替小勇!呜呜……” 梁平安这时却是站了起来,就朝着门口走去,梁平骏看到赶忙道:“老大?” 梁平安轻声说道:“这件事,咱们在理!” 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梁平骏三人赶忙追上,梁平骏不由问道:“老大,你要去哪?” 梁平安在前面淡淡道:“县衙。” …… 新乡县,县衙后衙。 此时后衙处的小花园中。 新乡县知县黄铭德,正在小花园中,对着在座的五个人介绍道: “诸位手中拿着的正是我新乡县县试案首,叫做梁平安的,他的八股文章的抄件。 诸位先请看,看罢,都说一说对这篇文章的看法、观点。” “是,县尊/东翁。”那五人忙站起来,冲黄铭德县令拱手行礼。 黄铭德随即抬手让他们都坐下,“咱们都是在私下里交流,不要拘礼俗套了。” 然后黄铭德也坐下来,等候他们看完那篇文章。 这除了黄县令外的五人,则分别是县丞、县尉、主簿,另外两人则是黄县令的师爷,一个管刑名的,一个为管钱粮。 可以说,加上黄铭德这一共六个人,可以说就是大周朝新乡县的天! 而这时率先看完的,则是管刑名的师爷,这位师爷以前也是秀才出身,而且秀才的名次还挺高,就是考举人考了数次,眼看都三十多了,便当下放弃了继续科考,经人介绍转到了给黄铭德当师爷。 这位管刑名的师爷,叫做廖赖武,他当先出声:“东翁,这真真是一篇雄文啊! 不瞒东翁说,这篇文章,若是不说这是县试案首的文章,在下看来,当朝壮元榜眼之流,恐怕也难得此雄文!” “不错,县尊,在下亦觉得,此篇雄文,便是拿到殿试上,都该名列前茅!”正经进士出身的县丞这时插嘴,也赞叹道。 而主簿、县尉等人这时也已看完,纷纷扬声说道:“今日得见如此雄文,当浮一大白啊!” 县令黄铭德却是伸手往下压了压,等人们静下来,旋即又着丫鬟又拿来了一摞纸,黄铭德笑吟吟道: “诸位,再来看这上面的诗!” 于是几人,又都一人拿着一张写着诗的纸张,旋即就轻声吟念起来。 又是廖赖武师爷先是看完,他蹙着眉头道:“这‘煮豆持作羹’这诗稍微平庸了些,但那首春晓,却是绝佳的好诗!” 主簿这时也出声道:“是极,是极!本人觉得,即便我朝,恐怕数年之内,都难出一首这样的佳作啊!” 县丞也颔首道:“此言极是!” 而就在这时县令黄铭德直接言道:“诸位请静一静~!” 几人顿时收住了话头,于是都看向了县令大人。 黄铭德这时却看向了这小花园的景致,别说这小花园,虽说是比不上那张家的花园那般景致秀丽,但也别有韵味,可得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小花园有外面的活水引入,在花园的池塘中,也有假山、金鱼,看起来也甚为秀美。 黄铭德将目光转到了看过来的一双双目光中,忽然道了一句:“如果,” 然后这时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了,黄铭德却是又道:“我说,我说如果,写出这些诗、文章的人,只不过是十一岁的少年呢?” “什么?!!” “此人竟还是个少年?” “县尊莫非是在说笑?少年怎能、怎能……!??” 在场的人,不少都惊声失声道。 而看到现场的人们,一脸的难以置信,黄铭德县令方才好似是满意一般的,轻笑着说: “不光是你们,在本县在得知了这些文章、诗啦,竟然是一十一岁的少年,甚至可以说是少童而作,当时震惊的样子,也不下于诸位的!” 而这时到底有聪明人,那名刑名师爷廖赖武这时道:“东翁,那如此的话,此子岂不是日后前途……” 他停到一半,没有说下去,但是后面二字都听出来是什么了,这时黄铭德却是不在意的一挥手正色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此子今后,势必前途无量!” 而就在这时,一位黄铭德的老管家从外面急急走过来,对黄铭德躬身一礼,道: “大人,一位自称是本次县试案首、您的学生的叫做梁平安的在门外求见!” 第16章 兵围张府 新乡县城,一条还算繁华的大路上。 忽然从远处开过来一队队的兵卒。 “刘二嫂,今天羊肉咋卖啊?” “咋卖?还是原来的价儿!” 砰、砰、砰、砰…… 一阵阵的脚步声,整齐地传来,正在街上做买卖的、赶集的,这时纷纷也都注意到了那些士兵正在快速的开过来。 特别是能看到那些兵卒们,身上衣甲齐全,手中持着利刃。 这登即就令得街上的人们敬畏不已,只是那些兵卒们过来还有一段距离,这时街上倒是一些人们在议论起来。 “哟,怎么这么多兵啊?” “瞧这?不会哪打仗了?” “屁话,咱们卫辉府地界,向来安定的很,谁会在这儿打仗?” “那出这么多兵,看这架势一两千打不住?” 那些兵卒们很快便开到了这片繁华的街道上,一些没来得及收摊的卖家,还有一些来不及躲的行人,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但是那些兵卒们却是规规整整的队伍一点没乱,披甲持械就这么过去了。 而在这些兵卒们后面,则是一队队的衙差们也紧随着,在后面跑步跟着。 只不过这些衙差们是护卫着两辆马车,在跑着。 而这时前面的那辆马车的车窗帘子忽然被人拉开,透出来的人脸,这不是别人,正就是梁平安。 他先是看了看天色,此时的天空中,一片片的乌云已在天空中密集,眼看就快要下雨的感觉。 “风雨欲来啊,呵呵……呵呵……” 随着窗帘子放下,低低地笑声自里面传来,徒留在马车过处的这一方空气里。 这披甲执锐的兵卒们,还有后面的衙役们、马车,很快穿过这条街,便即就到了张府的大门口。 为首的一名军官,当即手一挥,喝道:“给本将围了!” 其他的兵卒们,纷纷行军礼应道:“遵命!” 而这时张府附近的住户的人们,这时也都纷纷被这边的热闹吸引过来了。 那名军将当即在张府的大门口,冲着人群们喊道: “据可靠消息,张青来张府预备谋逆,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奉指挥使卢大人,以及新乡县令黄大人等诸大人之令,相机决断, 故派兵与衙役,来此镇压谋逆叛乱!” 虽说这军将说的,在普通百姓中,这话有些绕,但大家都听清楚了,这张家竟然敢谋逆造反,这,怪不得来这么多兵呢? 这、这,看起来张家是要完了啊! 随后这名军将一声吩咐,登即上千号如狼似虎的兵丁,直接就朝着张府大门闯进去。 听到大门被人拍的山响,一名张府的门子立时打开了门,不耐烦的下意识呵斥道:“你们瞎了你们的狗……”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登即只见一把利刃将他穿膛而过,那门子睁大着眼睛,有些完全不敢置信地最后只发出半句:“你们怎么敢……” 旋即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那名军将当即走到了前面那辆马车前,小心翼翼地恭敬说道:“梁公子,张府差不多都清干净了,您要去看看吗?” 马车里传出来一道稚嫩的少年声音:“张青来和张昆都留着?” 那军将当即颔首,道:“照您此前吩咐,要亲眼看到他们二人死,我们只把他们驱赶到了张家大厅。” 那少年声音在马车中又道:“劳烦蒋千户了。” 那军将蒋千户一听这话,登时一个激灵,忙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不敢说劳烦。” 这时从马车里跳下一胖胖的少年,他正是梁平骏,旋即他拿出一垫脚,放在马车旁,随后一名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年,踏着垫脚,下了马车,这少年正是梁平安,方才也正是他与蒋千户在说话。 梁平安四个少年下了马车后,后面那辆马车也下来人了,那下来的正是新乡县衙的管刑名的师爷——廖赖武,他是被他家县令派过来的。 而梁平安也听到后面的动静,当即转身看过去,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道:“廖师爷,您先请?” 廖赖武心里顿时有些膈应,这种情况,还要谁先请、谁后请吗? 但是廖师爷这时心里即便膈应一些,但脸上却仍是春风拂面:“无妨无妨,您先进!” 梁平安哈哈一笑,倒也不再多说,只是他这么一笑,登即头更晕了,他一把扶住了梁平骏的肩,缓过来一点后,方不在扶他,向着张府大门口走过去。 而其他的人皆随后跟着。 那些衙役们,拿着腰刀在前面开道、护卫四周。 而看着那强撑着病体的少年,迈进了张府内,在后面跟着的廖赖武廖师爷,这时也走到了张府的大门口,他就看着少年一步步向前毫不迟疑的脚步。 他的眼前有一阵恍惚,他看着前面一个个被那少年踩出的张府血红色的脚印,他的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了半个多时辰前在县衙小花园的那一幕幕…… “大人,一位自称是本次县试案首、您的学生的叫做梁平安的在门外求见!” 黄铭德的管家来到小花园,向黄铭德禀报道。 “哟呵,你们看看,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呀!”黄铭德笑着对在场的几人说道。 旋即黄铭德便看向老管家,“方伯,让他进来。” 方管家当即领命而去。 不一会方管家领着一位年纪极轻的少年,进来到了这里。 那少年一进来,就瞧了瞧场中的局势,当即对着穿着便服的县令,作揖行礼:“学生,拜见恩师!” 这少年正就是梁平安,他见过这位县令,因为在考场这县令身为主考,曾在考场巡视,所以梁平安当即就认出了他,向他行礼。 黄县令还没说话,当即一旁的一个锦衣胖子先是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梁平安,旋即说道:“你就是梁平安?” 梁平安不知对方是谁,但这时也不敢怠慢,“学生正是。” “你县试文章写的不错,本官甚是喜欢!”那锦衣胖子当即说道。 梁平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听对方自报是官身,知道不能怠慢,但贸然问对方是何官,似乎也稍显不尊敬,正踌躇不已之时。 黄县令这时正在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在喝茶,这时听到那锦衣胖子的说话,当即抿了一口茶,将茶杯移开,道:“哦平安呐,他是本县县丞,高县丞高大人!” 梁平安一听原来是本县县丞,怪道对方知道自己县试的文章,一定是看过了,这县丞在一县上,官位仅低于县令,属实是县上的二把手,于是梁平安当即摆出恭敬模样,对县丞大人拱手一礼说道:“学生,见过县丞大人!”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诗可是你作的?”忽然,在一旁走过来一个精瘦男子,他先是吟了一遍这首《七步诗》,旋即看向梁平安,不由问道。 梁平安知道了之前那锦衣男子正是本县的县丞大人后,已经心里提了小心,对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告诉自己都不得怠慢,说不定都是官呢? 于是梁平安这时小心应答道:“这,正是学生所作。”梁平安也是心里纳闷,怎么“自己”的这首诗,这人怎么知道了? 而这精瘦男子这时却是面带疑惑地看向梁平安,说道: “这首诗,应是有什么故事在里面?虽然全诗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最后一句‘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似乎在隐喻着什么?” 梁平安当即颔首,旋即道:“这首诗……”他将他大伯收屋的事,和自己“无奈”之下、现场“临时发挥”创作吟出的这首诗,就都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精瘦男子大笑,旋即用手点着梁平安,笑着道:“真真有临场之才,那么短的时间,因着场景而当场有感而吟作出这首诗来,真乃神童,对,是神童也了!” 梁平安听完这精瘦男子对自己的称赞后,一时也又犯了难,他这时又想问这位大人是什么官,而这个时候貌似也应该这么问。 但是,梁平安还是怕自己这么问,一下感觉对上位者的不尊重,毕竟自己只是一介学子罢了。 正在看花园景致的黄县令,这时眯着眼睛看着花园景致,这时却是轻声道:“他是本县的林县尉。” 梁平安当即恍然,旋即对着那精瘦男子施了一礼,道:“学生,见过县尉大人!” “好了,我给平安你都介绍一遍。”适时的,黄县令就走了过来,而后朝着梁平安一一介绍起在场的人的职务,和姓名。 梁平安当即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一个个朝着在场的几人,挨个行礼。 随后,黄铭德县令方才看向梁平安,似笑非笑地说道:“平安来见本官,想必是有什么事?” 梁平安不由心里一凛,自己来找县令大人,这县令大人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他,难道,是张家? 张家竟然,和县令大人有关系? 难不成,难不成,他们,先来了一步? 第17章 一个都跑不了 镇定如梁平安,这时也不由脸色大变。 而黄县令这时看着梁平安,看其忽然之间脸色不好看,顿时猜出其了原因,便即淡然笑道: “平安不必紧张,那张家并没有找到本官,再者本官与那张家张青来虽然也认识,但不过交情泛泛。 本官之所以知道平安你一定是因为张家之事而来,是因为你是县试案首啊,本官好奇,就查了一番你的经历。 喏,刚才高大人和林大人不都知道了你的文章和写的诗了吗? 这都是查了之后,他们都知道的。 那张家,据说是私自扣押了你的一个小兄弟,这不用担心,你等会拿着我的帖子,去张府,想来那张青来就会放了你的那小兄弟。” 梁平安听这面前的县令大人这么一说,顿时一下子将刚才的疑惑,都解开了。 原来这位黄县令是调查过自己了,所以才知道自己的诗,还有知道自己此来十有八九总是为着刘勇而来。 只不过! 只不过这位县令猜错了一点,自己的确是为刘勇而来的,这刘勇确实就是自己兄弟! 但是在下水村死去的那些互助会成员,也都个个是自己兄弟! 自己不仅要为小勇讨回公道,而且还要为下水村那么多成员的罹难,而要讨回一个公道! 此时梁平安忽然一咬牙,他当即盯着黄县令,说道:“恩府容禀,那张家实在是无法无天,他在下水村,还杀了我互助会成员七十三人! 所以,我已与他张青来张家,已是不共戴天之仇!已是不死不休! 我现在要的,已不是一个刘勇的安全,我现在,要他,张府满门!” 梁平安此言一出,登即满场的人一瞬间气氛变的不再是先前那么融洽,而是这里的人一个个脸色古怪了起来。 黄铭德也在愣神了一会,片晌后,他忽的轻笑一声,方才看着梁平安,认真的说道:“平安,你此言可是认真的?” 梁平安却是往前又迈了一步,郑重的朝着黄铭德深深施一揖,道:“押上学生的前途功名,学生一定要他张家满门,不然难以慰藉我七十三名手足兄弟之亡灵!” 而梁平安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在场的人们,脸上的古怪神色,忽然就变化成了慎重之色了。 之所以有如此变化,盖都因为梁平安的那句“押上学生的前途功名”,这一句委实太过于严重了! 因为在场的人,都是能从梁平安的文章、诗中,可见梁平安日后必定会一飞冲天。 退一步说,梁平安没考上状元、榜眼、探花,但来日科第,怎么着也会成为三甲进士之一? 即便是同进士出身,最次也是能外放到一县做一县令的。 而即便是做县令,那也起码可以和那黄铭德黄县令相提并论的啊。 那高县丞,虽然也是进士出身,但他因为以前做事问题,被贬官至县丞,他不算直接从进士授官的官位,新科进士,最次的也会是一县县令的。 这便是之前黄铭德县令和他的刑名师爷廖赖武所形容的那样“前途不可限量”。 这一县县令可不就是不可限量吗? 在这黄铭德县令,和刑名师爷廖赖武眼中,甚至在全场的县丞、县尉、主簿,另一个管钱粮的师爷,一个县令,真的的确就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好!”而这时黄铭德听到梁平安这么说,忽然郑重地说道,“我支持平安!” 而随着黄铭德的此言一出,顿时在场的其他的人,县丞当先道:“我也支持平安!” 随后县尉、主簿纷纷也开口,但他们此时看着梁平安的眼光中,都带着奇货可居的神色。 黄铭德这时又道:“那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说说他张家之后的财产分配问题!” 那高县丞想了想,旋即说道:“既然要灭了张家满门,那肯定以谋逆罪名最为合适。 那么,抄了他的家后,上缴国库两成就行了,到时,我看这样,知县大人,可分四成,剩余的六成,我们在场的六人,每人一成,大家觉得如何?” 黄知县这时却是直接叫住:“这,恐怕不能这么分,光咱们,怕是吞不下张家,即便勉强吞得下,为以防万一,这军方必须也得插一手。” 林县尉这时想了想,当即一拍大腿,说道:“县尊此言极是!这要灭张家满门,光咱们县衙的衙役快班,显然人手问题也不够。” 主簿这时说道:“那就将临近驻扎的那个万指挥使拉过来。 国朝向来文臣压制武将,我们至多也给他半成的利就是。 这半成的利,大家不用担心,就由我那一成中,往下减半成就行。” 黄县令这时候却道:“不行,怎么能让你出,这里我占利最多,这样,由我出!” “哎~我出、我出!”高县丞说道。 主簿道:“不碍得的事,我出,不用两位大人你们出!” 梁平安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有些荒诞,但同时又觉得再正常不过,这大周朝的官场,似乎就应该是这样,毕竟封建王朝的官场,也不必抱有太大期待的, 而这时梁平安忽然站出来,说道:“诸位大人,不必如此,诸位大人能为平安报如此大仇,那平安这一成利,原本就不该得的,这样,我这一成的利就让给那位指挥使大人了!” 黄铭德他们顿时渐渐安静下来,黄铭德道:“平安,你此言可是认真的?要知道这张家可是卫辉府首富巨商之家,得一成利,可是不少银子的!” 梁平安道:“平安只为报仇,那一成的利,于平安而言,实在不是平安能要的。 再者,平安何德何能,可以分一成的利,平安虽侥幸得案首,可怎么说,平安现在也还是一百姓之身。 诸位大人,能帮助平安报此大仇,平安已感激不尽!” 他说罢此话,当即就朝着在场的诸人,深深一揖,行了一大礼。 在场黄铭德等诸位大人见到梁平安都这样说、这样做了,当即也不再推辞了,黄铭德这时对梁平安道:“平安,不知你现在可有表字?” 古代读书人,都是除了名字外,还是有表字的,如关羽,字云长,曹操,字孟德。 梁平安当即说道:“学生还不曾起表字,”梁平安这时也知趣,忙又道:“还请恩府,为学生起一表字。” 恩府,就是恩师的意思。 梁铭德满意颔首,“嗯,既然平安还未有表字,那为师可帮你取一个,嗯,便叫:子恒,如何?” 梁平安当即朝着梁铭德深施一礼,“弟子谢恩师赐‘字’!” 梁铭德这时方满意点头,旋即脸色不由一肃,对县丞、县尉、主簿三人吩咐道: “还请三位联袂去万指挥使那边,请他出兵,并言明分其一成之利。” 县丞等三位大人,忙拱手应道:“谨遵命!” …… ……廖赖武师爷看着梁平安一步步踩着血脚印,朝着张府的深处走去。 他的思维也从县衙小花园中拔了出来,但同时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看着远去的梁平安,莫名感到一阵心悸,那张府张青来,固然是做了天憎人怨的恶事,但梁平安梁子恒这么一着,回手一击,便当即令得张家满门死绝,这、这委实令得这位廖赖武廖师爷,感到心中胆寒。 这样的手段,委实可怖! 不知不觉廖赖武也跟着身前不远处的梁平安、向着张府深处走出了一大段的距离,这时忽地听到有妇人的讨饶声,他这么一听,但当即摇了摇头,再也不理,脚步加快向着前方走去。 因为他知道,以如今的大周的军队的军纪,那可以说达到了半废弛状态。 不说官兵如匪,但也相差无几了,而又对于是在处置这种张府这样的谋逆大案,张府的人都要死绝了,那么这些士兵自然更是肆无忌惮,糟蹋些这些钦犯女子,似乎更是合情合理。 梁平安在前面的衙差的开道带路下,很快就将要到达张府的前厅,这大厅中就有张青来、张昆都在里面。 但梁平安先不打算见他们,他想要第一个见的人是刘勇。 很快,梁平安一行人在已然熟悉张府内部的兵士的带领下——这些兵士都是梁平安一行人在张府内向深处走,遇到的兵士,于是那位蒋千户立时让他们带路,——来到了张府的地牢的位置。 而却在这时,忽然在地牢里面传来了一阵的说话声:“哎,兄弟你怎么样了?” “还行,撑得住!”里面一人虚弱地道。 梁平安一下便听出来了是刘勇的声音,梁平骏当即热泪盈眶,他一下大步踏入了地牢的阶梯向下面奔去,大声喊道:“小勇,小勇!” 不一会,刘勇在梁平骏和一名兵士的搀扶下,上到了上面。 而这时看到刘勇浑身伤痕累累、甚至有的地方还在渗血,梁平安不由也一阵心痛,他焦急喊道:“小、小勇!”声音在一出口,竟是直接哽咽了下来。 刘勇当即推开梁平骏他们,然后向前急走几步,直接向着梁平安跪了下来,呜呜哭道:“会首,小勇,小勇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们,呜呜……!” 梁平安走到刘勇的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抚摸着刘勇的头发,旋即勉强压下哽咽,语气却还是带着颤抖地说道:“放心,张家之人,一个都跑不了!” 第18章 村头迎接 梁平安、梁平骏搀扶起了刘勇,随后梁平安稍定了定心情,旋尔转头对一旁的蒋千户道:“蒋千户,带路,张家大厅。” 那蒋千户马上拱手应道:“是!” 这蒋千户是万指挥使的心腹,那县丞等人在劝说万指挥使时,他就在跟前,知道梁平安是县试案首,县试文章相当的惊艳。 总之一致下定论,至少考上进士是没问题的。 试想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人,又是在大周朝这个很畸形的文贵武贱、以文驭武的朝代,一个七品县令,可以当着正三品将军衔,臭骂一顿; 那么这未来的进士老爷,他一个小小的武将千户,哪能敢不小心对待、侍候? 于是在蒋千户的带领下,梁平安他们一行人向张家大厅走去,梁平安要去,了结最后的恩怨! 当梁平安等一行人,来到了张家大厅的大门口,“轰隆~!”天上陡地一阵惊雷响起,梁平安脚步微顿,抬眼看了看天,忽地轻声说了一句:“好雷霆!” 他身边的人都听到了,在前面带路的蒋千户忽然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心中暗道:是啊,接下来迎接张家最后的这二人的,也将是梁子恒的雷霆之怒啊! 随着一阵阵惊雷响起,梁平安他们走进了张家大厅。 原本在大厅中坐立难安的张昆,看到大厅外走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少年他并不认识,但他不难猜出是谁。 他陡地扑倒在梁平安的面前,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声道: “求求、求求别杀我,都是他、都是我祖父做的!” 他一边扑倒在梁平安的身前,随后又赶忙做跪状,一方面手指着此时坐在大厅中、已是气的脸色涨红的张青来,悲声求饶道。 而梁平安看着这一幕,却顿时感到有些兴趣索然,甚至有些厌恶站在这里,若不是为了那七十三名兄弟的身死、还有小勇,他是不喜欢这里的氛围的。 因为结局都已经注定,而且这最后了断别人的生命,又在这么强势面前,都已能从脑海里想出了事情的结果。 或许,还有梁平安实在是讨厌那个张昆这幅卖惨样子。 而这时刘勇站出来,然后对着梁平安道:“会首,这两人交给我!~” 梁平安点了点头,梁平骏这时也站出来道:“我帮小勇!”不止是梁平骏,梁平骏身后的两名手下,也都一起走向张昆和那张青来。 梁平安走到了大厅的大门口,此时雷声一声高过一声。 而身后有惨叫声传来。 在雷声中,都也显的模糊起来。 哗~~!! 大雨如注。 将眼前这世界,统统都洗刷一遍,干净的,和不干净的。 张昆和张青来的人头,最后被祭奠在了互助会那些死去的人员的坟墓前。 那些之前被刘勇等互助会救下来的那些女子们,也在张家覆灭后,重新找到了刘勇他们,她们也彻底相信了刘勇他们是真的为她们好。 不然也不会那般保护她们,直至每个人都战死。 那些女子们,她们之前躲了起来,现在找到刘勇,因为她们已经无家可归了,她们也不想再去青楼里了。 于是梁平安做主,直接给她们在肥皂作坊安排了些职位,让她们学着流水线操作、上工。 在她们上工期间的空隙,柳丹丹找到了刘勇,问他:“你既然是来帮助我们的,可……当时为什么那么对我?” 刘勇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想走开,但是柳丹丹拦住他,想要问个清楚。 最后刘勇无法,只好摊牌说道:“直接给你说,我就是会首的一把刀,这也是我自己对自己的定位。 会首不能做的,或不愿做的,都由我来做。 你当时那么泼辣,我就想好好治治你,其它到没有别的意思,你听清楚了?” 随后,直接与柳丹丹错开,大步离开了。 直留柳丹丹呆呆的站在了原地,许久。 …… 在互助会出事后,那肥皂香皂作坊工场,一直都是梁平安的大伯梁铁壮在管理了。 梁铁壮也在梁平安成立肥皂香皂作坊工场后,因为生意很火爆,梁铁壮就想在这作坊工场里谋个职位。 再加上还有梁平骏的关系,都知道梁平骏和梁平安的关系很铁。 梁平安也不计旧仇,直接就雇聘了梁铁壮做工场的一位主事。 刘勇遭厄,梁平安又在考县试,梁平骏也不在,于是工场的一切大事小权,暂时也都统统汇聚到了梁铁壮的手里。 而梁铁壮倒也是做惯了领导的。 他当即就将作坊工场安排的井井有条,他只等梁平安他们县试回来,将手上这一摊再交还回去。 毕竟梁平安去考县试,估计十有八九就能中,梁铁壮也是没有那个私自吞并这工场的心思的。 现在梁铁壮已经放平了心态,以亲大哥、亲大伯的视角,在面对梁铁生、韩秀娘,与梁平安的。 这天,梁平安他们的马车重又驶回了村子里。 在村头,下水村的村民们,统统都等在村口,其中梁铁生和韩秀娘两人最是开心、兴奋,他们儿子考中了,他们不太懂什么是案首。 但是当时报喜的官差来到了他们家,给他们解释,梁平安考了县试第一,他们欢喜的跟个什么似的。 这时候老族长梁铭卿得知梁平安他们要从县城回来了,他当即要组织梁族之人去村头迎接,梁铁生和韩秀娘也说着他们也要去。 老族长本是不允的,毕竟天地君亲师,他们两人是梁平安的亲父母,哪有父母迎接儿子的道理。 但梁铁生和韩秀娘却是也不管这些,他们就想赶快见到儿子。 最终梁铭卿,看他们夫妇两个见儿心切,于是也只好就同意了。 他们一群人在村头,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路道的远处,看到了马车在赶过来。 梁铭卿很激动,当即大喊一声:“都敲锣打鼓起来,热热闹闹的!欢迎咱们村的县试案首回家喽!” 于是专门请来的吹打队,就立时吹打起来。 而那马车也由远及近快就要来了。 终于马车,赶到了下水村的村口。 第19章 纳妾记 伴随着吹打队的很喜庆的吹打,还有村头梁族之人都热热闹闹的说话声,老族长梁铭卿率先向着马车走过去。 梁平安这时已经掀起了车帘子,他看到老族长迎了过来,直接就跳下了马车,而这么一跳下,这时头更加痛了,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而这时在马车上的梁平骏也准备下来,这时看梁平安这个状态,当即担忧的喊了一声:“老大!” 只不过吹打队的唢呐锣鼓之声太响,梁平骏的声音完全被淹没。 而幸好老族长梁铭卿和几个向这里走过来的族老,这时立刻也发现不对劲,老族长率先向前扶住了梁平安,关切地问道:“平安,怎么了?” 梁平安这时张口说了句话,但是他此时浑身也没什么力气;本来在县城看过病后,梁平骏他们想让他在县城养好病再回村。 但梁平安实在挂念双亲,也怕父母担心自己,于是一定要回村。 而老族长梁铭卿没有听到梁平安说话,盖是因为吹打队太吵了,于是扬声对那负责吹打队的人喊道:“停下!” 见那人也没听清,梁铭卿直接狠狠往下一挥手,那人这时看明白了,于是立时吩咐身边的人:“不要再吹打了!” 于是场面就安静下来了。 此时梁平安的父母梁铁生和韩秀娘也注意到了自己儿子这边的状况,于是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梁铁生看梁平安一副没精打采、很虚弱的样子,当即道:“平安,你怎么了?” “感染了些风寒,不打紧。”梁平安对围着的人说道。 老族长梁铭卿这时见梁平安身体虚弱的紧,于是忙道:“平安,你先快上马车,先回家好生将养身体。” 梁平安点点头,于是又在众人搀扶下,向马车走去,这时马车旁边,梁平骏已经放好踏脚,梁平安踩着踏脚上了马车。 一转眼,就离梁平安回到下水村,已经是半个月了。 别看这感冒风寒在现代,算个小病,但在这古代,因为这伤寒而要了性命的人,却也不少。 所以这半个月来,梁平安可以说是被呵护、护持的极为好。 老族长梁铭卿放话了,谁要是无故敢去打扰梁平安,可是要施行族规伺候的! 所以等闲没什么事的,是不敢踏进梁铁生家大门的。 也就是梁平骏偶尔回来,向梁平安汇报互助会和工场的事,——这个老族长是允许的,毕竟这两项事业,都是梁平安一手打造的。 半个月后,梁平安的病情,也算是彻底的康复了。 这天梁平安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虽然此时已经是春天了,但冬寒还是未曾全过去,所以趁着出大太阳,梁平安就着好天气,就晒个“日光浴”。 也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天气好,没见半个月阳光了,梁平安还甚是怀念。 这天,只见梁父梁铁生,哼着乡下小调走进了院子里,梁平安见状赶忙起身——古代礼教甚严,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那些个事情,规定的都很严格。 所以看到父亲回来了,梁平安下意识就站起来,叫了一声:“爹。” 而梁铁生见到儿子站起来,忙心疼地说:“快坐、快坐下,哎呀,你这孩子,跟你爹客气什么?怎么样?身子可还好?” 梁平安这时被梁铁生按着坐下,于是忙回道:“孩儿身子已经大好了。” 此时将近中午,梁铁生道了一声“好”,旋即又道:“我看看做好饭没?” 说着梁铁生向着屋里走去。 梁铁生一进屋,没多大会,顿时从屋子里就传来了吵嚷的声音。 准确的说,是韩秀娘在大声斥责梁铁生。 “你现在出息了,听说你还想要再纳个小妾回家,可有这事?” “娘子,怎能道听途说?” “哼,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眼看着家是越来越好了,你就觉得看不上我这黄脸婆了,我告诉你,这家业,也都是儿子置办的,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跟儿子,以后在外面过,再也不回这个家!” “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儿子,也是我儿子!” 梁平安躺着躺椅,坐在太阳光下,听着里面的吵嚷声,很是无奈。 这半个月,不仅是梁平安将病养好了,而且还有一件事,还是家里出的事,那就是梁铁生貌似想要再纳一房妾室。 而这事,也走漏了口风,被韩氏知道了,于是两个人一般不能同时在家,一在家就吵、掐架。 “哎哎,你这婆娘,别动手啊!” 最后梁铁生的声音自房内传出,随后梁平安就看到自己爹,从房门口灰溜溜走了出来,而随后就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还伴随着韩氏的一声:“以后别在家吃我做的饭了,去吃狐狸精做的!” 梁铁生这时有些尴尬的站在了梁平安的面前,随后摸了摸脖颈,这里被韩氏挖了好几道血线。 最后梁铁生重重叹口气,就要往外面走,没办法婆娘不给做饭,自己得去外面吃了。 刚走了两步,后面听到梁平安叫自己:“爹。” 梁铁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梁平安,梁平安这时叹了口气,旋即在怀里摸了摸,随后走向梁铁生,将手递给他,道:“爹,你身上没钱,拿什么吃饭?” 梁铁生看到儿子递给自己一块银子,他拿在手中感受一下,差不多有五两银子。 他刚想说,自己有钱,不用儿子给,但忽然又想到,他的钱袋子被韩氏管的忒紧,他兜里,还真没钱、空空如也,于是他脸有些臊得慌,支吾着道: “爹、爹回头还你!” 梁平安撇了撇嘴,然后道:“爹,您老也收收心,咱们这一家子,我也不想再多一个姨娘来。” 梁铁生更加窘迫,低着头,也不回答儿子,匆匆就出了门。 三天后。 同样是中午,梁铁生正准备再次走出屋门,而这时韩秀娘在后面骂道:“你是非要纳一房妾室是吗?” 梁铁生不答,闷着头往前走,忽然韩秀娘身子一颤,就要跌倒在地,同样在外面,如前几日晒太阳的梁平安,忽然大叫一声:“娘!” 第20章 纳妾记续 梁铁生正在闷头往外面走。 忽听身后儿子的惊叫声,也顿时吓了一个激灵,忙转身看去,只见自家儿子,正刚好眼疾手快的将正要跌倒在地的妻子扶住了。 梁铁生也顿时焦急了起来,忙三步并五步的赶将过去。 “秀娘,你怎的了?”梁铁生也扶住妻子另一边,焦急喊道。 “你去纳你的小妾,不用你管我!”韩秀娘当即瞪了他一眼,但话才刚说完,忽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便一下子呕的吐了出来。 梁铁生忙去抚她的背。 等韩秀娘吐完,她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看她很虚弱的样子,梁铁生和梁平安忙将她扶到里头,在床上躺下。 梁铁生一脸关切地问道:“娘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生病了?” 韩秀娘也不知是为什么,只说道:“我也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感觉恶心、不舒服。” 梁铁生一脸担忧地道:“那我去请大夫来。” 而在这时,梁平安忽然叹了一口气。二人见儿子在这里叹气,不由都看向他,梁铁生更是有些不满地道:“你叹哪门子气,你娘只不过是偶感不适罢了!” 而梁平安这时却是摇了摇头,旋即道:“爹,你该好好检讨一下了,娘她、娘她怕是有了。” “什么有?”梁铁生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旋尔一下想到什么,立时脸色变得狂喜起来,忙对韩秀娘道:“秀娘,你……你当真有了?” 韩秀娘觉得在孩子面前提这个,有些臊得慌,但这时还勉强答道:“看着症状,怕是。” “哎,好!”梁铁生一把攥住妻子的手,激动地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口中直说道:“我梁铁生,又有儿子了,哈哈哈,对,女儿也行,男女都可以,哈哈哈哈!” 梁平安看着自己爹这高兴样,顿时不由插嘴提醒道:“爹,得先找大夫来。” 梁铁生一听儿子这话,当即也反应过来,“对,对先找大夫,娘子,你稍待,我这就去把大夫请来。” 说完这句,他当即风风火火的走出了家门。 差不多一刻多钟时间。 梁铁生就驾着马车回来了,然后将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还拿着药箱,梁铁生将那中年扶着下了马车。 那大夫来到了床前,给韩秀娘号了下脉,沉吟了片刻,便站起来,冲着梁铁生拱手,“恭喜员外,贵妇人是喜脉。” “我……我又要当爹了?”梁铁生兴奋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梁平安反应很快,赶忙说道:‘那大夫开个安胎的方子。’ 那大夫点了点头,随即在一旁的桌上开了个方子,梁平安付了诊费,这时梁铁生也反应过来,对着那大夫道谢,随后就又亲自驾车,载着大夫离去了。 等梁铁生再回到家里,他药也抓回来了。梁平安便对他道:“那,咱们是不是该建个新宅子了?毕竟咱们家也添丁了。” 韩秀娘是很会持家的,之前不让添新宅,就是韩秀娘做得主。 韩秀娘的话是,给儿子攒钱,未来娶媳妇用。其实梁平安挣的钱太多,根本不需要再攒了。 梁平安只是给家里上交了一部分钱,还有一大部分,梁平安都是自个留着。 毕竟说不定应个急什么的,梁平安有那么大一摊子事业,自然需要用钱的也多,自己留着这么多,也是为了日后方便用。 可韩秀娘不知道儿子还私藏了钱,虽然现在韩秀娘的钱也不少。 但必定以前都是小门小户,甚至连自己的房子都是他大伯的,没有房子。 所以韩秀娘就很省,再加上是真心的要为儿子以后娶一门好媳妇。 这么多日子,韩秀娘也道听途说,知道自己儿子以后必定说不得要当大官,那用钱的事自然更多,所以朴实的韩秀娘、也是作为一个母亲,他就想为儿子攒足够多的钱,以后不愁钱了就。 梁铁生听儿子这么说,想了想也觉得也对,自己现在都被人叫做员外了,怎么的也得宅子符合自己身份啊! 于是梁铁生把药交给梁平安,告诉他怎么煎,对他道:“你先去给你娘煎药,我去给你娘说。” 梁平安答应了一声,遂去煎药去了。 等梁平安将煎好的药端到母亲床头的桌上。 这时梁铁生和韩秀娘已经不再说话,看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梁平安问道:“怎么样了?” 韩秀娘道:“娘同意建个大宅子了。” 只是说到这里,韩秀娘又担心的道:“只是你以后要做大官,肯定要用钱的地方的多,还有要为你娶媳妇肯定也要花很多钱。” 梁平安马上宽了他娘的心,道:“娘,其实老实跟您说,我手里也有不少钱,之前给您们的钱,只是一小部分。 儿子要用钱,自己那些就够了。” 韩秀娘这么一听,登即蹙眉问道:“你别诳娘?” “真的,没诳娘!”梁平安认真说道。 于是听梁平安这么说,韩秀娘和梁铁生都也就同意,在村子里买一大块地,自己找人盖一栋大宅子。 三人说定了这事,忽然韩秀娘瞪着梁铁生,梁铁生本还在欢喜以后有大宅子住了,这时候看到自己妻子这么瞪着自己,不由一头雾水,问道:“娘子,这般看我干什么?” “哼~!”韩秀娘哼了一声,旋即把头转到另一边。 梁铁生很是摸不着头脑,梁平安见状,实在是感慨自己老爹的木讷啊! 于是梁平安走到老爹跟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爹,纳妾~” 梁铁生一听梁平安这么一提醒,登时一下悟了,旋即他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巴掌,然后一脸讨好的走到床跟儿,对韩秀娘舔着脸谄道: “秀娘,当时我一时糊涂,我向你保证!我今后只要秀娘你一个人,再也不想着纳妾了! 再说,你给我又添了儿子或女儿了,我要是还惦记着那事,我梁铁生就不是个人!” 韩秀娘听梁铁生赌咒发誓了这么一通,登即也消了气了,转过头,“那,这些可是你说的,我没逼你啊?” 第21章 潞王 “自然是!”梁铁生重重点了点头。 时间匆匆,一转眼已经到四月了。 四月,这是梁平安要去卫辉府城参加府试的时间。 卫辉府城,黄河客栈。 这黄河客栈已经在中州省内好多城池都有分店了,自然离新乡县最近的卫辉府城,肯定绝对免不了。 “吁~~!” 马车夫嘴里叫着,驭使着马儿停下来在黄河客栈的大门前。 不光这一辆马车,后面还有三辆,都是大包小包的装着梁平安平时用惯的东西。 如今梁平安,可说也是少爷生活了,生活水准自然也高了起来。 当然跟着来的,还有梁平安的亲信梁平骏等几人,作为贴身照顾生活起居的人。 今天是四月初三,府试的日子定在的是四月初十——当然这是大周朝的府试。 梁平安直接跳下了马车,这时他倒不用踏脚,他现在可没有生病,生龙活虎的,没有那么脆弱。 梁平安跳下了马车,在后面的两辆马车上,梁平骏等人也都跳了下来,几人一起向着黄河客栈的大门走去。 大门口,得到伙计报讯的分店掌柜的,这时也正好赶到了门口,当即对着梁平安拱手作揖道:“东家莅临我们分店,是我们分店的荣幸!” 梁平安哈哈笑着,旋即说道:“老吕怎么这么生分了?以前你可不这样啊?” 那老吕店掌柜的听到东家还是这么和气的说话——老吕也是新乡县人,以前是新乡县黄河客栈总店的一个账房,一个月前刚调任的卫辉府城的分店的掌柜的;所以梁平安和他自然是熟识——当下也没有那么拘谨了,笑着道: “东家,我已经安排好了的,在头等房间,都给您备着了。” 梁平安哈哈一笑,说道:“有心了老吕。”随后大踏步走进了客栈内。 此时是上午,在梁平安也就前世十点多的样子。 梁平安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梁平骏他们将行礼都拿过来,随后梁平骏他们也都离开了回到了他们自己房间。 梁平安掏出一本孟子,开始在房间内读起书来,温故而知新。 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梁平安肚子也饿了,当即推开房门,而这时一名店伙计正好路过,他也知道梁平安是大东家,于是忙点头哈腰:“东家好。” 梁平安随意点了点头,旋即忽然想起什么,当即说道:“对啦!” 那店伙站住,看向梁平安,恭敬道:“东家有什么吩咐?” 梁平安对他道:“等一会饭食不用送到房间了,我去下面吃。” 店伙忙点头,说道:“是,东家。” 梁平安的房间就在二楼,他在二楼廊道上伸了几下懒腰,旋即便迈开步子,向着楼梯口走去,准备下楼,在下面准备等饭。 廊道距楼梯口有段距离,正好有两个房间,梁平安敲了一下旁边的房间门,梁平骏走了出来,梁平安没说话,梁平骏也就跟着走。 在第二个房间,梁平安又敲了敲门,从里面又走出两名互助会手下,梁平安打头,四人边先后下了楼梯,然后在下面的大厅中,一张空桌位上坐下。 几人刚一坐下,就见从一楼的廊道口也走过来三个人,看其穿着打扮,也都是儒生衫。 这三个人边走边说着话。 “这潞王府真就这般无法无天了?” “那是皇帝的亲兄弟,怎么样?霸占咱们卫辉府的良田,都快近半数之多了,这么,还不照样没事?” “就真的没办法管管他们吗?俗话说的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到底大周朝还有没有王法了?” “哎呀陈兄,说话可得小声点!小心祸从口出啊!” “哼!” 那三个书生边说边来到了另一处空位,这处位置,正好和梁平安他们的旁边。 那三个书生到了座位上便不再说了,但是却是三个人都是在长吁短叹起来。 梁平安对他们说的话,听了个大概,似是涉及到潞王府,可要知道这潞王,可是就藩于卫辉府。 虽然藩王,在大周朝,是被圈养的存在,也即藩王不得出王宫。 可以说是最大限度的在限制藩王的权力,实际意义也就是怕藩王谋反。 可是藩王要是敛财,朝中大员及皇帝,大多也不太说什么,无非是求个富贵,好歹也都是些宗亲王爷,贪点就贪点了。 ——朝廷大概就是这么个态度。 不过那三个书生的话,倒是立时挑动起了梁平安的好奇心,于是他站起来,来到了旁边的桌位,在还剩下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其他的三个书生看到梁平安过来,不由也都看过来,其中一个马脸青年客气问道:“兄台有何指教?” 虽然现在梁平安才十一岁,但是身子却是长的很高了,差不多都快一米七。 所以乍一看,是很难分辨梁平安是十一岁,以为是十五、六岁的居多的。 而古代十四岁就差不多算作成年了,而十五六的人,自然当得起一声“兄台”。 梁平安看了看马脸青年,旋即一拱手道:“几位兄台可也都是来府城参加府试的?” 马脸青年三人同时颔首,马脸青年又道:“我三人皆是辉县的考生,不知兄台是?” 梁平安道:“新乡县,梁平安,字子恒。” 那马脸青年也立即报出名字:“任陵,字德新”然后一指左边的那个削瘦青年,道:“他叫王安,字子明。”那王安王子明当即朝着梁平安一拱手,道:“幸会。” 梁平安也忙道:“幸会。” 而马脸青年正准备介绍其右边的同伴,那同伴却直接自我介绍道:“在下陈争,字之白。” 梁平安忙拱手道:“幸会。” 那陈争陈之白当下也拱手说:“幸会、幸会。” 而这时那马脸青年又继续开口了:“不知梁兄,有什么见教吗?” 这意思是问,梁平安为何来他们这桌了? 梁平安笑了笑,旋即道:“哦,只是刚才听三位兄台在议论潞王府,不知这卫辉府城中,可是有什么新闻吗?” 那马脸青年闻言,登即脸色一变,旋尔赶忙说道:“子恒兄误会了,我们并无在议论潞王府,想是兄台你听差了。” 第22章 这是我的产业! 那马脸青年脸色一变之时,在他左侧坐着的王安也是脸色一下发白,暗暗道:“这人来问我们这事,是想干什么?莫非这什么新乡县的士子,其实是锦衣卫假扮的?” 而听到马脸青年任陵矢口否认了刚才在讨论潞王府的事,王安紧张的神情才有所缓和。 然而却在这时,那陈争陈之白却是一拍桌子,愤愤道:“这有什么不敢承认了,梁兄,刚才我等的确是在讲潞王府!” “陈兄!” “陈兄慎言!” 而这时旁边的两个同伴马脸青年任陵和王安同时脸色大变,忙开口阻道。 但却没起什么用,那陈争还是将实话都说了出来。 梁平安见他们三人这各自的作态,心中大约摸有了数,这三人中,陈争算是直言快语之人。 其他二人显然说话都还带着顾忌,毕竟那是潞王府,这么明唰唰的议论潞王是非,在寻常官吏眼里,或许心好的,也就不当回事、不予理会。 但若是碰上那些执法机构的,像譬如锦衣卫,这是天子亲军。 专门是干一些探人阴私、死刑酷法,还有什么谍报工作(对内对外都有)。 所以要是被锦衣卫知道了,这三个士子敢妄议藩王,那恐怕也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重点的流放充军,轻一些的,就是罚钱,或就是罚没财产了。 所以也难怪那任陵和王安那么小心谨慎起来。 梁平安这时忽然朝着三人笑了,先是冲着那陈争道:“陈兄直言快语,是个爽快人!” 而又看向脸色已是不很自然的任陵和王安二人,当即一抱拳拱手道:“二兄莫要多想,在下只是纯属好奇,并无它意,而且在下真的只是新乡县来府城应考的士子。 喏这是在下的牙牌,还有路引,两位请看,绝无欺瞒之处。” 而这时任陵和王安顿时有些讪讪,任陵似乎更为老于世故,这时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摊在桌子上的牙牌和路引,于是故作豪爽的笑道: “啊哈哈哈,梁兄误会了、误会了,哈哈,哈哈。” 而王安这时也是看了看,也同时的向梁平安笑了起来,只是两人的笑怎么看,都是有些尴尬的意味。 而这时那陈争对着自己的两位同伴,翻了个白眼,却是直言道:“就你们两个心多,这位梁兄弟,我一看就是你我同辈之人!” 陈争这个直肠子一说,顿时任陵和王安都有些羞臊的不敢抬头了都。 而这时梁平安也将这桌子上的自己的牙牌与路引重新收好,旋尔就又对着在柜台忙活的吕掌柜道: “吕掌柜,好吃好喝的这两桌都上,还有这一桌不用要饭钱了!” 梁平安的“这两桌”自然就是梁平骏的那一桌,和现在他自己所在的这一桌子。 “好嘞!~”吕掌柜当即应了一声好。 “这……这怎么好意思?”那陈争直接言道,觉得梁平安很大方,可以结交,但明显不愿意占梁平安的便宜。 那任陵这时也道:“就是,这一桌的酒席,可好多银两了,我等初结交,实在不敢接受兄台这番好意啊!” 王安也在一旁点头。 梁平安却是笑了笑,道:“三位贤兄莫要推辞,其实这客栈是我的产业,所以请一桌酒席对于我来说,实在不算得什么。” 陈争大惊:“这黄河客栈是贤弟你的产业?可是贤弟看起来年岁……呃,不过十五六的样子啊?” 陈争是直肠子,有什么话一般不藏着掖着。听陈争这么说,梁平安忽然笑了,而在另一桌的梁平骏等人也是笑了起来。 陈争不解其意,左右看了看他们,梁平骏忽然在另一桌插口道:“这位兄台,我家东家,今天也不过十二岁,要按周岁,年方十一。” “啊?”这时不止陈争,连一旁的任陵、王安也都惊愕不已。 任陵不由失声道:“贤弟,此言可当真?” 任陵他们也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他们实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可是竟然……竟然才十一二岁啊!~ 但是他们又说着产业是他的,可是一个十一二岁少年是怎么经营这家酒肆的? 当真难以置信、匪夷所思啊! 梁平安看着面前这三人这幅惊讶的样子,不由失笑了下,然后才道:“三位贤兄,可听说过‘黄河牌’的肥皂、香皂?” “当然!” 任陵三人异口同声道。 王安还说:“我现在每次洗衣服或洗澡时,都要用肥皂的,可比胰子好用多了,价廉物美、实惠!” 陈争道:“听说近些年才出来的这肥皂、香皂,真是羡慕啊,搞出这种东西的人,一定发大财了!” 而任陵这时忽然一拍桌子:“‘黄河牌’肥皂、香皂,黄河客栈……” 他话说到这里,王安顿时脸色一变,旋即即便是陈争也是一下想到什么,他惊呼道:“莫非兄台??” 梁平安含笑看着三人,以示他们猜的都对了。 “太恐怖了,贤弟你这是神童啊!”陈争震惊不已地道。 而隔壁桌的梁平骏他们又笑起来,其中一个插话答道:“我家东家在新乡县,的确有神童之称的美誉!” 任陵三人顿时又是一番赞叹。 “好了,不说这个了,”梁平安这时忽地正色道,“我想知道你们说的潞王府,他们到底如何作恶多端?有些好奇。” 梁平安之所以一定要询问潞王府的事,一么,就是他自己就在卫辉地界上过活,起码现在是;二,就是他对着和些顶级权贵们的事上心,也是为自己生意考量,说不得什么时候这些情报就用得上呢? 这次听梁平安问起这事,除了陈争初时就没有什么抵触,而任陵和王安这时也都释怀了,自然也是不会抵触了。 于是这时三人中任陵一向口才很好,于是他叹了口气回答道:“潞王府,当真是无法无天啊,我们辉县的很多的土地也都被这潞王给占了! 其中,就有我家的,但是,即便如此又怎样呢? 还不是打碎牙齿和血吞,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