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界卖天书》 第一章 飞来横祸 痛! 好痛! 头好痛! 天桥底下,杂草丛生,河水汩汩流过,凉风徐来,湖面倒也波光粼粼。 天桥为家的方浩摸着脑壳,上面除了乌黑茂密的头发外,旁无杂物。他拼命的挠头,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人在他的脑袋里打滚。 “为什么一想到那扇门,我的头就这么痛。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方浩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他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上一个方浩修炼功法时,却引雷入体,顿时气绝身亡。 朝歌城里一时间谣言四起,传将开来:方浩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人神共愤,才引得老天爷降下雷霆,誓杀此子。 方家为方浩举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头七过后,便让方浩入土为安。 三天后,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他从地球重生到了方浩的身上,意识逐渐苏醒。 他伸出枯瘦的手掌,推开厚实的棺材板,爬出坟墓,回到方家。 他的身上还带着坟地里的新泥,上面有一株含苞待放的牵牛花。 方家上下万分震惊,对其进行全面的检查,确认是方浩无疑。这才对外界宣布:浩世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也舍不得浩世子死去。 方浩“重生”后,不复往日里的恶行,甚至经常在朝歌城里铺路、修桥、施粥,接济穷苦百姓。 一时间,朝歌城里人人称赞方浩的善行,就连皇上也下旨褒奖。 三年后,大秦方家。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一门三忠臣的方家,失去皇上的宠爱,被皇上的亲卫—千牛卫抄家灭族。 除去方家家主的原配,大秦礼部尚书的女儿—储云秀。还有广行善举的方浩外,剩下的五十三口,无一人幸存。 朝歌城里的人民,对于持强凌弱的方家的覆灭无不拍手称快。 可对于方浩,怀有同情之心,可无人敢触圣威,只能默默走开,连一口食物也不曾施舍给方浩。 朝歌城里一时间再次谣言四起,人人深信不疑:方浩的复活,并非是上天的垂帘,而是方家牺牲全族的的气运换来的。 方浩的身前放着一口铁锅,锅里炖着野菜,属于野菜的清香四溢而出,方浩连忙将其捞入一个破碗中,兑着清澈的河水,这是他的第一餐。 时值开春,雨水充足,野菜旺盛。方浩饿了啃野菜,渴了喝雨水,勉强撑过了三个月。 蓬头垢面的方浩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衣,蜷缩在天桥底下,用来抵挡刚开春的凉意。 他看向湖面如镜中的自己:圆脸,粗眉,披散的长发,看起来落魄之极,哪有一点方家世子的样子。 唰!唰!唰! 天桥上边不时传来破空之声,方浩却没有心情去搭理,只是自顾自地依靠着桥墩,睡起觉来。 被废掉经脉的他,现在无欲无求,只想问能够孤独终老。 方浩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最窝囊的重生者,可在千牛卫涌入方家的时候,他被其中一个千牛卫几棒打昏过去,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破院里。 隔着围墙,他到了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光,还有遮天蔽日的黑烟。 “我失去了什么吗?”方浩喃喃自语,却怅然若失。 正在他出神之际,从天桥上面滚落下来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袍,身材高大,却气游如丝,奄奄一息。 “救我,救我!”沾满鲜血的手臂搭在了方浩身上,此人将方浩当成了救命稻草。 他右臂上的血迹涂到了方浩的单薄衣衫上面,瞬间将其染红,看起来宛如一件血衣。 方浩欲将此人的胳膊轻轻放下,却发现根本推不下去,此人的手臂宛如黏在了他身上一般。 “四处搜查,不能让这个刺客跑了。”天桥上面传来方浩熟悉的千牛卫的声音。 “放心,城门都已关闭,此人跑不出去,肯定在这附近,给我搜!” …… 喧嚣声很快走远。他看向这个蒙面人,一把扯下他掩面的黑巾,却让他大吃一惊。 “廖叔,怎么是你?”方浩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白发刺客,这是是陪伴了他两年之久的廖叔。在一年前,由于边疆战事吃紧,便被父亲派去帮助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方汤,是他父亲的养子,却比方浩有出息的多。方汤年仅二十,就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远非方浩这种整天在朝歌厮混的纨绔公子哥所能比的。 方浩见廖叔一脸迷茫,没有认出来自己,便用河里的清水洗了一把脸,将披散的长发盘起,露出了一张十分清秀的圆脸。 “大少爷听说老爷出事了,便派我悄悄来看看。可是没曾想,我刚跨进城门,就被这些千牛卫逮住。我靠着大少爷赐下的符箓侥幸逃脱,却身受重伤。” 廖叔突然咳了起来,一大口鲜血吐在了方浩的单薄衣衫上,将其染得更加鲜红,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 “廖叔,你没事。”方浩轻轻拍打着廖叔的背部,帮助其呼吸顺畅。 廖叔脸上重新泛起光泽,面色红润起来,看向方浩,眼中充满了坚决。 “二少爷刚才拍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少爷身上的筋脉被人挑断,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灵气。我没有完成大少爷吩咐的任务,没有脸面回去了,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二少爷身上了。” 方浩一阵苦笑,“廖叔,你也说了,我如今已然是一个废人了。我现在连一个寻常的乞丐都打不过过,哪里能够担当得起复仇的大任?” 方浩说着,却没想怀里的老人已经失去了气息,刚才的回光返照耗尽了老者的所有力量。 不过,廖叔在最后关头,仍然在方浩手上写了个“三”。 方浩被废掉经脉,修为尽失,可是智商还在,将廖叔身上搜索了一遍,想要找寻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却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大哥这次让廖叔来刺探情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身上连一点破绽不曾留下,根本不会牵扯到大哥身上。 没有铁锨,也没有灵气可以用,方浩只能徒手挖一个大坑出来。他的指甲缝中和手上都塞满了河流旁边的淤泥,挖了整整一天,才堪堪挖好一个大坑,可以勉强将廖叔放进去。 凡事从简,方浩也没有东西可以给廖叔立碑,只能用泥土盖上,磕了三个响头,匆匆离去。 他现在唯一的线索是手里的这个“三”字。 第二章 死而复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方浩落魄九月有余。 方汤再也没有派人来过朝歌。当然也有可能派人来过,却被千牛卫们拦截下来,方浩没有遇到。 廖叔是方浩见到的最后一位父亲的部下。 他的家也从“冬冷夏热”的天桥底下,搬到了一座城隍庙中。乞丐们对他这个外来的乞丐,没少欺凌,方浩打也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在黑夜里一个人抚摸伤疤。 他仍然没有搞懂廖叔临死前写下的“三”,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时值冬季,朝歌城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他落魄地走在街头,背影有些萧条。腊八节刚过,大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可是热闹是他人的,与方浩无关,他只希望填饱肚子。很简单,也很纯粹。 他始终坚信自己是最悲催的重生者,他想在自己的脸上写一个大写的惨字。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行人纷纷地让开道路。 这是是和亲王府的马车,马车两边都题着一个巨大黝黑的“和”字。“和”字笔法苍劲,气势连绵不绝,乃是朝歌城的书圣—张羲之所题。 “哎呦喂,这是谁啊,这不是兰陵王府的二少爷?怎么落得,这个下场!”一个穿着厚实冬装,却一脸奴样,脸上带有疤痕的中年男子,厌恶地看着方浩,皮靴才在方浩的右手上,几乎快要将其骨头踩碎。 方家家主,也就是方浩的父亲,由于封地在江南兰陵城,也被人称作兰陵王。方浩对于此人能够一眼认出落魄的自己,非常吃惊,可是在看到对方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后,便沉默不语了。 对方脸上的伤疤,正是先前那个无法无天的方浩用灵火烧出来的。上一世浩的行为,这一世方浩却要。当他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才,在这里碍事!”马车上走下一道魁梧的人影,一掌甩在中年男子的脸上,将其抽飞,又拍出一掌,灵气喷薄而出,将其四分五裂。 “方兄,好久不见。”魁梧身影周身气场强大,吩咐下人将碎尸清理掉,来到方浩身边。 “草民见过三世子。”方浩看着眼前这身高八尺,阔面重颐,威风凛凛的和亲王第三子,唏嘘不已。 曾几何时,两人还坐而论道。时至今日,两人身份已经翻天覆地,有云泥之别。 三世子身上灵气凝聚成一块气团,拍了拍方浩肩膀,朝方浩右臂灌输过去。 方浩右手上的疼痛感大减,思绪却回到了自己刚刚重生,遇到三世子时的场景。 “四周好黑啊,怎么回事?”方浩浑身滚烫,猛地惊醒,不解地看向四周,四周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空气有些稀薄,他甚至喘不过气来。 想起来在地球上看过的悬疑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棺材中。如果再不打开棺材的话,他将会窒息而亡。 他拼命的敲打,棺材却纹丝不动。他在自己全身乱摸,可由于穿的是寿衣,除了发现自己变得年轻了以外,什么没发现。 无果之后,他尝试着拍出一章,棺材却直接飞上天。他也得以大口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 抖落掉身上的泥土,他放眼望去,只见朗月皎洁,古树参天,绿树如茵,芳草遍地。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灵气刚刚复苏的地球吗?这里灵气如此浓郁,比之地球上人人向往的几大圣地的灵气都要浓郁的多。 “找人一问,便知究竟!”他不顾身上的泥土还没抖落干净,就开始在附近奔跑。由于身上灵气鼓荡,随便一步,就是好几米,他甚至能够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可以成为地球上一些小的修仙门派的掌门。别的不说,他所处的崆峒派,一定可以。 坟墓所处的地方是一块荒地,方浩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在远处看见人影绰绰。可是他一走上前,人们就像见到鬼一样,瞳孔瞬间放大,惊叫着走远,嘴里还喊着: “鬼啊!”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往前走,继续问。来到了一处酒肆,敲了敲门。 酒肆老板看着他,胆子却比先前的两个人大胆了许多。他没有害怕,怒目圆睁,关上木门,冲回屋中,光着身子又冲了出来。 他脖子上挂着大蒜,身上只穿了个红裤衩,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桃木剑。 他在原地跳起舞来,可见方浩不为所动,又冲回屋里面,拎着一个大木桶出来,泼了方浩满满一桶的黑狗血,当真是狗血淋头。 “你,干嘛这样?”自幼接受良好教育熏陶的方浩,虽然在灵气复苏之时,没有抓住机会,成为一个盖世英雄。可是优秀的品质,和高大的人格,依旧在伴随着他。 他强忍住对面前之人出手的冲动,用衣袖擦掉狗血。这一擦不要紧,方浩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自己他妈的穿的是什么衣服啊? “呸,不能说脏话,肯定是这个家伙的顺口溜,和我可没关系。”方浩连忙捂住了嘴,狗血的腥臭味却顺着他的手进入了他的嘴巴,一路下滑,滚落在腹中。 “马蛋,赶紧去漱漱口,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我要回地球!”方浩见无果,只能离开。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河边清洗一下,然后换套衣服。不然这套寿衣穿在身上,人人都把他当做鬼。 “老婆子,怎么样。我让你准备的黑狗血,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方浩走远后,酒肆老板呵呵笑道,笑声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傻笑什么,还不快点过来,还要不要孩子了!” 方浩已经走远,自然是听不到两人的交谈。他对于这里不熟,天都快要大亮了,他还是没有找到一处可以用来洗澡的河流,大多都是一些小水洼。 不过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收获,吓坏了不少为非作歹的歹人,救下了不少姑娘。如果不是这身衣服的话,这些姑娘们故意一个个都要跟着他。可这衣服也不能拖,脱了不就成裸奔了吗?裸奔是不行的,这一世的自己还是个孩子。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尾随一位拎着洗衣篮的老奶奶后,他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河流。 三下五除二,脱掉寿衣后,他便跳进了水中,一阵水花翻腾,老太太看到一张雪白的屁股,隐没在小河中。 第三章 解谜 他洗完澡,光着身子,借助着朦胧的月光,潜伏到一家布庄中,偷取了一件衣服穿上,继续潜行。 来到一群闪着星光的建筑群前,他突然头疼欲裂,满脸大汗,在地上抽搐起来。过了片刻,才缓缓站起来,脑海中已经多了一份记忆,不过并不完整,需要他花费时间慢慢消化。 “原来这里是大秦,我是大秦第一异姓王—兰陵王的二儿子,还真是投了个不错的胎。不过这里的大秦可是和史书上的大秦不太一样。应该不是重生回了古代,多半是重生在另一个世界。”方浩琢磨着,随着脑海中记忆的不断增多,他也终于是明白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 突然,面前的几只栖息在树上的雀儿扑棱着翅膀,慌忙飞走,落下片片羽毛。方浩前方的一棵大树被人拦腰轰出一道大口,一道黑色身影在月光下分外耀眼。 “阁下是谁,在下礼部侍郎之子宋原。”方浩学着这个世界的口吻,朝黑色身影喊道。 不愿意暴露身份的他,自然理所当然的把别人当做挡箭牌。 不幸的是,脑海中只记住了礼部侍郎的儿子。 “你既然是宋原,又岂会认不出我,真是笑话?” 后来方浩才知道,礼部侍郎的夫人是眼前黑色身影的姨娘。 方浩大惊,果然祸从口出,自己就不应该说话。 “怎么,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了?你到底是何人?”黑色身影阔步而来,高鼻梁,眼睛深邃蔚蓝,仿佛其中蕴藏有一片大海。 “阁下有人何人,鬼鬼祟祟在这前朝遗迹处藏匿,莫非你想反秦复周?” 周朝正是大秦的前一任王朝,方浩这一招转守为攻,不可谓不狠毒。 “吾乃大秦三世子,怎会行这大逆不道之事,小心我去衙门告你诬告。” 方浩背着手,踱着步,看向此人,实则在搜索关于大秦三世子的记忆碎片。 “三世子,其父为大秦当今皇上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赵义,其母为江南第一大家—唐家家主的女儿—唐婉容,年十五,长方浩三岁。境界修为不详,长期居于江南,甚少在朝歌露面。” 有关三世子的记忆极少,两人没什么来往,方浩自然不会对其留意。重生后的方浩走马观花看完,心中却是已掀起万丈波澜。不过在平定心神后,悠闲地说道: “吾乃灵风王长子—方浩,不知道三世子鬼鬼祟祟地这个地方做什么?”方浩亮出表明身份的腰牌后,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那我找对人了,我奉母亲之命,来拜见灵风王,还请方兄代为引荐。” 在大秦,亲王私通外臣可是重罪,难怪三世子要鬼鬼祟祟地躲在观星台。 “想什么呢?”三世子看方浩怔怔出神,连忙拍了拍方浩的肩膀,才将其拍醒。 方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 三世子见方浩不想说,也不好勉强,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他们虽然兄弟一场,可是皇上的命令,谁敢不遵,替方浩疗伤,本就犯了大忌,怎么可能再继续逗留。 见三世子要走,方浩只能跪下,送三世子远去。他如今在一介平民,见了三世子自然是要下跪的。 “三世子,三,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等一下,他刚才拍了我三下,难道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方浩回想起三世子一共拍了他三下,当即心中一凛,一个事实看来就要水落石出。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方家会在一日之内,会被皇上灭族。 “不对,这个三,肯定换有着别的寓意。”方浩跺着脚,脑子转的飞快,“三更,莫非是三更?对,就是三更。可是三还能代表着什么?”方浩非常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他听到了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三里河啊!三,还能代表三里河。” “三世子,三更天,三里河!对,没错,就是这样!” 灰色黎明的天空闪烁着稀疏的晨星,护城河,有名三里河,上面雾气奔腾,在坚如磐石的墙壁上打着旋,朝歌城外的大树、商铺,和披着露水的野草笼罩在一片凉爽迷人的迷雾里。 “方兄竟然看懂我的暗号,看来这些日子的苦,你没白吃。以前的方兄,修为不过是中下游,智慧和谋略和同龄人相比,也是差上很多,只是仗着诗词歌赋,才能勉强跻身我们行列,可却没有修出浩然之气。这些日子,方兄成长很多了。”三世子雄姿英发,伟岸的身影倒映在护城河内,惊动了护城河里的鱼虾,来回游动。 “天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方浩背起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心中却诽谤不已。如果不是为了伪装自己,我岂会不如你们。 三世子笑着打断方浩的话,这样的诗词歌赋他听多了,早就腻了。他挥手打出一道金色的结界,其上有无数条金色小蛇盘旋,不住的发出嘶鸣之声。 这是皇室才能掌握的金蛇法阵,可以阻挡神识查探。如果不是同境界的皇族,或者高出三世子一个大境界,不然难以打开。方浩对于这个法阵无比熟悉。 法阵缓缓成型,三世子右手往脸上一抹,取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无比俊秀的脸。 这是一张天下女子见到都会自惭形愧的脸,充满了阴柔之美。男人美起来,还有女人什么事? “这些年,带着面具累吗?” “方兄不苦,我怎么会累?” “这都是你我的使命,我们出生就享受着荣华富贵,自然要承担这一切后果。” “是啊,没得选。”三世子不笑了,脸上愁云惨淡。 “三世子不会只是让我来看看风景,聊聊天。”方浩笑道。 三世子听罢,也笑道:“方兄觉得呢?这颗珠子或许可以让你再开仙门。” “如何使用?”方浩看着三世子手中通红的珠子,问道。 三世子笑得更厉害了,“这珠子自然没办法帮你重塑经脉,但是他的主人或许可以。你拿着这枚珠子,可以去找他。” “此珠必定价值不菲,不知道三世子想让我做什么?” 三世子仰天大笑,“我要你五年后答应我一件事情!” 话音刚落,他撤去了结界,讲红珠和一个锦囊塞给方浩,在空中一闪,消失不见。 方浩收好这两样东西,将其揣在怀中,沿着原路返回。 临行前,他要去廖叔的门前祭奠一番。哪怕他现在囊中羞涩,买不了黄纸和香,也要给廖叔磕上几个响头,才能走。 可是他再次赶到天桥底下的时候,却发现廖叔的尸体不翼而飞。 “或许是被河流冲走了!”方浩安慰着自己,望城门口走。 可走上天桥,没走几步,一个青衣仆人牵着一头体型堪比骆驼的骡子,来到了方浩身边, 他认识这个青衣仆人,也认识这头骡子。仆人是储云秀的仆人,骡子也是储云秀的骡子。 “我家主人想跟方少爷结个善缘,这匹骡子便赠与方少爷。” 话音未落,青衣仆人便在大街上消失不见。好在骡子比较听话,任凭方浩骑在他身上。 第四章 黑色卷轴与兽首面具 方浩牵着骡子,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在其身后,虚空一阵波动,之前消失的青衣仆人突然出现,手里多了一件牛头面具,将其扣在脸上,再次消失在原地。 青衣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座不知深深深几许的庭院里。庭院中,披着黑色重甲的兵士们五个一组,来回巡逻。 青衣连叩了五下,三轻,一重,一缓。青铜色的大门迅速打开,再环视了一下四周后,他迅速没入了院落中。 青铜色的大门,发出一声声叹息,缓缓合上,留给隐匿在上方的一位紫袍年轻人无尽的遐想。 院落的正厅中,十一位带着兽首面具的黑衣人,正在大声争吵着。他们见到牛头面具走了过来,纷纷息了声,宛如一团在黑夜中熄灭的火焰。 牛头面具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 鼠头面具的黑衣人声音开口,低沉,浑厚。只见他单手一扬,一幅通体泛着幽光的黑色卷轴悬浮在了空中,不时发出金石相交的声音,似乎是在反抗鼠头面具。 “让我们看完在廖长空身上发现的唯一一件东西,再做决定!” 牛头面具人面具下的淡淡的眉头微微皱起,身体紧绷,不过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见众人没有意义,鼠头面具往卷轴注入一股灵气,一幅画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幅黑色卷轴是修仙界的灵气卷轴,可以用来记录看到的画面,还能兼具声音。灵气卷轴是修仙界的四大发明之一,与人尽皆知的乾坤袋齐名。不过由于价格高昂,并不能够普及。 天空仿佛一口大铁锅,广袤无边,笼罩着四面八方的原野。天色蔚蓝,秋风吹起,牧草伏倒一片,露出隐没于草丛中的牛羊。 在敕勒平原的前方是群山,群山虽然连绵,可当中仍有缝隙。 四座雄伟的城池就建立在四处缝隙之中。城池高达数百丈,几乎和周边山峰齐平,实乃易守难攻之兵家要塞。 一座城池之下,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尔等蛮夷,妄图从大秦版图中分裂之出去,当真是不知死活。” 城池之下,一位身披盔甲,脚踏祥云的青年将领运足灵气,朝几百丈高的城墙上喊话。 “吾等偏居一隅,本就实属不易,你大秦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等添为大秦臣子,便已是无限荣光,又为何要独立割据,自立政权?” “别和他废话,杀。”城墙上的垛口探出一位鼠头鼠脑的人影,往下方抛出一物。 此物在空中蓦然变大,似车轮般大小,朝着青年将领直勾勾地砸下。数百丈的高度,只是一个呼吸,携带者破空之声,到了青年将领的头顶。 青年将领躲闪不及,眼看就要命丧当场。旁边的金甲护卫则眼疾手快,一把推开青年将领,双手擎住此物,双臂发出金光,可此物锋利无比,只是一个眨眼,护卫身上金光暗淡,此物便将其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青年将领定睛一看,才发觉这是一个齿槽密布的轮子,又见护卫惨死,怒发冲冠: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攻城。” 一时间,四面架起云梯,火炮法器威风无量,轰死了数十个城墙守卫。 可吃此大亏后,守卫们一个个龟缩不出,不露出头。只是用灰瓶,炮石,火弓,硬弩,长枪,千方守御,万法护城。 青年将领见攻打城门半日不下,反而兵卒损失不少,命军士鸣金,退兵回营。 “将军,末将无能,愧对朝廷,愧对祖宗,未曾攻下城池,反而损伤了八百兄弟。王爷的亲卫队也死了一人,末将对不起王爷。” 青年将领一回到营帐,清点了一下伤亡,便来主帐汇报情况。 “无妨,你且先下去。本将军还有事与司马商量。” “是。”青年将领看着营帐中沉默不语的二人,明白自己地位不够,没有资格倾听,旋即抱拳告退, 主帐内有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坐着的是灵风大将军。他他个子不高,下颚上分布着密密麻麻,黑黑硬硬的胡子茬。不过可以看到点点雷芒不时从他身上溅射而出。 站着的是监军司马。他身上燃烧着白色火焰,却是一个光头,眉心纹着一轮弯月。左手拄着九铃禅杖,右手却竖于胸前。 “司马,此事,你认为本将军提议如何?” “此事全凭将军做主。贫僧虽有督军之责,但将军身经百战,戎马一生,谋略远胜贫僧。只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还是少造杀孽的好。”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本将军心中有数!” “将军不仅雷法冠绝群雄,就连佛法造诣也是如此高深。未曾入我佛门,实在可惜。” “本将军若拜入佛门,司马敢收吗?”将军笑道。 “对了,本将军让你去散播的假消息,传出去了吗?”将军问。 “传出去了,北蛮众人只道是李牧将军前来,并不只是将军前来,将军大可放心,将军是不是与这北蛮有些许干系?”司马答罢,也问。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还请司马待本将军医治一下伤兵,本将军还有事情处理。” 司马轻“嗯”一声,告退,徒留将军一人坐在宫殿中。 营帐外突然传来守卫的嘹亮声音。 “将军,有人携带王府信物,前来求见” “准。”将军喝道。 “奴婢小菊见过老爷。这是夫人交给奴婢的信物。”一位蒙面人掀开营帐,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上有“羽”字,笔走龙蛇。 将军见到信物,神情紧张起来。小菊趴在将军耳边,说了许久,行礼走出了将军府。 “来人!”将军声音雄浑,走起路来铿锵有力,虎虎生风。 他掀开营帐,阔步走出,黑褐色的盔甲在斜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饱经风霜的脸上杀气腾腾,若有若无的雷电气息萦绕在身,举手投足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对其进行跪拜。 “末将在!” “末将在!” 足足十余位将领跪倒在方将军身边,在将军命令下,又站成一排。 “本将军欲在今晚总攻敕勒城,尔等有何意见?” 一位肤色黝黑的将领向前迈出一步,地面传出阵阵颤音,抱拳道:“启禀将军,北蛮只是困兽犹斗,城破指日可待,何必急于一时?” 一位面白无须,体有异味的将领也向前跨出一步,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百花盛开之感,“强硬攻城,只会徒增伤亡,将军三思。” 另有一位头上长着两根角的将领也欲开口,去被将军打断,“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们一个个都劝本将徐徐图之,可你们知道这样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给百姓带来了多大的负担。哀鸿遍野,白骨成堆,你们睁开眼看看,现在的相阳府还是相阳府吗?” 将军正说得义愤填膺,一阵急促的大鼓声突然响起。 “妈了个蛋,那个新兵又在乱敲鼓?” 可紧接着,数十道浓郁的狼烟一股接着一股,从军营前方席卷到后方,颜色越来越乌黄,臭气越来越浓郁。 将军还未来得及去查看查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一位步伐矫健的高大哨兵,三步当作两步走,“噗通”一声跪倒在将军面前。 哨兵不像其他兵士那样面色黝黑,皮肤粗糙。此人皮肤白得吓人,若不是吸血鬼早已绝迹,将军甚至都会怀疑他的隐藏身份就是吸血鬼。 “恭喜将军,北蛮求和,起血咒永远归属大秦。他们首献上美女三千,皮毛百万,还有三颗扶摇境界高手坐化形成的皓月珠。我们知道将军喜好大象,挑了几个身姿丰盈的,就在外面候着。”说罢,递来一个青木色的鼓囊布袋。 将军掂了掂乾坤袋,却雷霆大怒。黑色的身影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军营里穿梭。众将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似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将军又重新回到这里, “三颗皓月珠?北蛮何时有这等底蕴?信使何在,提他来见。” “将军,那家伙把东西放下,还没站稳,就一溜烟跑了。” “这边刚要发动总攻,他们就派使者前来求和。若是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本将军绝对不信。”方羽狠狠跺脚,地面顿时龟裂。 “也罢,本将军先去探个虚实,你们在这里等着。”将军鱼鳞状的盔甲在瀚空中铮铮作响,挺拔的身躯似一杆乌黑发亮的标枪。 …… 灵气卷轴放映画面的时间并不久,还不到一炷香,却给十二位兽首面具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这就是北蛮?确实比朝歌荒凉的多。”猪头面具的黑衣人不屑道。 “此言差矣,这北蛮也是无限风光,你们这等没有去过北蛮的人,根本不知道北蛮有多美,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简直不要太美,好吗?”狗头面具下发出好听的女声。 “讨论正事,你们觉得方羽是不是真的死了?”虎头面具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讲狗头面具和猪头面具吓得不轻。 “尚待商榷,方家被千牛卫一把大火烧毁。其中到底死了多少人我们并不清楚,若是贸然起事,只怕只会兵败,千牛卫的厉害你们也曾领教过!”龙头面具人沉吟道。 牛头面具摇了摇头,“此事迷雾重重,诸位还是小心行事。若是等不到水落石出,便将此事暂且搁置,等待时机再动!” 为首的鼠头面具,将悬浮在空中的卷轴扯了下来,摊在众人面前,“这幅卷轴是破损了,有人毁掉了后面的部分,不想让我们看到真相。我们必定要万分小心!” “为今之计,我们先各自回府,等待时机。”鼠头面具又看了看天色,沉声道。 十二道黑色流光在庭院里接连闪过,正厅内只有黑色的卷轴在安静地躺着。 第五章 神秘黑衣 方浩牵着储云秀的骡子,大摇大摆地出了城门。 可他不知道锦囊里的那幅地图标识的风云城在哪里,只能到处乱转。徘徊了半天过后,他竟然还没走出朝歌城,依旧在朝歌附近。 三世子给了他锦囊和红珠,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路走来,多方打听,也是口干舌燥,却依旧无人识得这风云城。 前面一座破庙若隐若现,在他的前面就是朝歌的界碑。只要越过这个界碑,他就算出了朝歌。可他这些日子并没有迈出朝歌的打算,无比简陋的地图让他举步维艰。 地图上就一座城,一条河。河前面是风云城,风云城前面是河。 他腹中空空,五脏庙继续打理一番,褡裢里的干粮也许久不曾动过了。这样一想,饥饿感顿时涌了上来,无穷无尽。强行拖着自己的身躯,他才算勉强踏入了这座破庙。 破庙虽破,佛像却是完好,鎏金雕饰,方浩都想扣下来一些卖钱。粗心的三十字并未给他盘缠,好在当乞丐的几个月攒下来不少干粮,倒也勉强度日。 呼啦!呼啦! 这是寒风吹动火焰的声音。方浩连忙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破庙的一处角落里,一位和尚正抱着一口大锅,锅里热腾腾的狗肉在来回翻滚,拍打出水花,香气四溢。 大锅下面的火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偶尔吹来一阵寒风,火焰的声音立马改变,摩擦着木柴的火焰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 和尚啃得正起劲,对于方浩的到来,全无察觉。方浩未征得和尚的同意,自然是不敢擅自靠前。大秦礼佛,修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招惹不起的存在。 和尚将锅里的狗肉吃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才注意到方浩的到来。粗布衣衫的方浩并未引起他的注意,这小子肯定没钱,没钱来算什么命? 他嘀咕着,盼望着方浩这样的穷鬼赶紧离开。 可是方浩就在一边看着,不肯走。他自然没了再吃下去的胃口了,虽然也吃饱了。 “阿弥陀福,施主是来算命的吗?算命一次五两纹银,看手相一次三两纹银。如果施主没钱的话,烦请移驾其他寺庙。” 方浩不做声,他不信佛,也不知道和尚吃狗肉违不违法反戒律。可是那锅仍在翻腾的狗肉,让他的肚子蠢蠢欲动。如果和尚不在的话,他甚至想要抱着那口锅,把锅一起吃了。 “我用着头骡子,换你的一锅狗肉!”方浩指着在庙外甩着尾巴的骡子,这头神骏粗大的骡子远不如一锅狗肉来的实惠,他实在太饿了。 和尚起身,看向庙外的骡子。骡子毛色乌黑发亮,神骏异常,四只蹄子呈枣型,鲜红如血。 “阿弥陀福,施主一定,善有善报。贫僧道识,这厢有礼了。”和尚热情地来着方浩坐下,又将旁边的狗肉统统下锅,锅里顿时“咕噜咕噜”冒着水泡,响个不停。 一阵狼吞虎咽过后,方浩开始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将这头骡子宰了,吃的肉不是比这个多很多。不过,他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吃饱喝足,身上暖洋洋的,他准备走了。 “施主留步,待贫僧与施主算上一卦。贫僧师承灵隐寺,算卦最准!” 方浩向来是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是一想自己用一头骡子换了一锅狗肉,本来就血亏。让对方给自己算了一卦,自己不就捞回了五两纹银吗? 怀着宁肯上当,也不愿意吃亏的心理,方浩选择相信和尚的话。 和尚周身涌起白色炽热的火焰,光头在火焰中汹涌燃烧,双眼闪出金光,照在方浩身上。方浩只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这个和尚看了个遍,好在对方不是尼姑,心中倒也不存芥蒂。 “贫僧用法眼看了施主,只见施主印堂饱满,天庭圆润,近来必定有好事发生。” 方浩白了和尚一样,对方并不了解自己,却能够一眼看出自己近来必定有好事发生?心中正暗道邪门,却听和尚又说到:“施主是想要打听风云城的下落,对!” 方浩心中大惊,此人智近乎妖,堪称妖僧,不对,是神僧。 “请神僧指点出路!” 方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吃狗肉的和尚,算命怎生如此厉害。 和尚摇了摇头,将外面的骡子牵会庙中,拴在柱子上,“贫僧可以告诉施主风云城的具体位置,可是等施主下一次返回朝歌的时候,一定要沿着这条路回来,给这座佛像擦擦身子。” 方浩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那是当然,小子纵使现在不成器,也是言必信,行必果。” 和尚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牙齿的缝隙间还有肉丝。 “这风云城啊,位于江南,是江南十三城之一!” “可为何我多次找人打听,却一直没有此城的消息。” “这座城乃前朝所建,犯了秦太祖的忌讳,才改了名,叫洛水城。” “多谢,小子告辞!”方浩抱拳,既然知道了风云城就是洛水城,那么他也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只需要全力赶往洛水城即可。 寒风再起,方浩萧条的身影在天地间越拉越长,片片雪花落在地上,寺庙外的一株腊梅开的正旺。 “怎么样,可是成功了?”虚空一阵闪动,走出了一位白衣胜雪的身影。 “他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自然是前往风云城去了!”和尚看着白衣,神情凝重,全无先前面对方浩时的轻松。大冬天。脸上竟然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切都在大人的掌握中,只希望那边不要出岔子的好!”白衣喃喃道。 “我实在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这样一个孩子!”和尚抱怨了一句。 白衣呵呵笑着,腊梅朵朵凋零,纷纷扬扬的雪花也在这一刻停滞。“三年前,他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孩子了!这是他的责任,他别无选择!” 第六章 下江南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是江南。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也是江南。 江南向来是神秘的。初下江南的方浩只感觉好像有一件轻纱将江南笼罩,他这个徘徊在江南的外乡人很难融入。 前面一座规模不大的小镇,在山水之间若隐若现。太阳蓦然出现,让这座被烟雾笼罩的小镇露出了端倪。 阳光推开层层迷雾,方浩看到了小镇的全貌。 江南不同于大秦北部的萧条与荒凉,极尽奢华之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植被茂密,郁郁葱葱,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尤其是前面这座小镇,更是完美的诠释了“江南”二字,城门上“风云”二字,一条蜿蜒秀丽的长河将这个小镇笼罩其内。 江南三水十八城,苏杭城居首位,风云城垫底。 这倒并不是说风云城不美,实乃这种排名是按照城池的繁华与实力来进行排列。风云城虽然倒数第一,但是风光并不逊色于苏杭城,甚至一些在苏杭消失的习俗,这里仍有保留。 冬天的水,不论是北部,还是南部,都异常的寒冷。 方浩撸起裤管,趟河而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上岸,就感觉无比的寒意扑面而来。 不过他还不能停下,早点找到那个人才是正事。 他哆嗦着,蜷缩着身体,走到城门,交上一吊铜钱,进了风云城。 这种凡人居住的城池,不同于修士居住的城池,进城只需要凡俗界的货币即可。 在一处瓦舍的勾栏中,他看到了一位身体高大,长相奇丑的说书人人。 说书人年纪很大,身前是一张断腿板桌,桌上只有三样东西,一块惊堂木,一个收钱用的小箩筐,一个茶壶。 箩筐里面大部分都是黑黝黝的铜钱,有的甚至还油腻腻的,只有极少数的白色物事,却被黑色给淹没了,看不清楚。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伯闹春秋,汉唐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说书人一拍醒木,呷了一口茶,堂下顿时响起如雷掌声。 他往下扫了一眼,看向腰棚外围的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少年圆脸,个子不高,哆嗦着身体,牙齿打着颤,似乎颇为难受。 他又拍了下醒木,箩筐里的铜钱乱颤,“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罢,将醒木和茶壶放进箩筐中,背在肩上,战战巍巍地走下勾栏。 “章老头,你也太不仗义了。往昔都是一盏茶的时间,今天这好戏才刚开始,下面就没了?”腰棚里坐着的观众问道。 “章老头这是老心不死。最近吴媒婆给他介绍了一个俏姑娘,八成是去相亲去了。”他们当中有人,替说书人回答。 “我听说那俏姑娘可是风云城里的大户人家,家财万贯。” “我听说那姑娘克夫,都不知道出嫁多少次了。” “前辈可是姓章?”方浩怀里的红珠大放光芒,热气也散发了出来,宛如怀里装着一轮太阳,暖洋洋的,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舒服极了。 他连忙追上由于上了年纪,走路蹒跚的说书人。 说书人扭头看向他,一脸疑惑,“正是,不知何事?” “前辈可是名陵?”方浩又问,想上来搀扶老者,却被老者挥袖甩开。 “你找老夫何事?老夫隐姓埋名多年,不愿意再重出江湖了。”说书人心中也是非常惊讶,自己的名字并未跟别人提起,这里的百姓也只是称呼自己“老章头”,这个相貌平平的少年又是从何而知? “还望前辈大发慈悲,助晚辈一臂之力。”方浩大喜,从怀中取出红珠,递给说书人。 说书人粗糙的手掌将红珠握在掌心,眼神中升起无尽温柔,看向方浩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冷淡。 “你且跟我来。”说书人将红珠塞进怀中,对方浩说。 不料,方羽扶着额头,眼冒金星,晕了过去。原来,方浩先前过河,身体内沉积了大量的寒气,红珠又属阳,放出了大量的热气,冷热交替,一冷一热,哪怕你是铁打的金刚,也顶不住。 说书人周身气息为之一紧,将方浩背起,消失在了风云城中。 “我这是又重生了?”方浩心中满腹疑惑,在身上一顿乱摸后,发现一切都在,和晕倒之前没什么变化,这才安下心来。 一道灰色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断闪动,他晃了晃昏沉的脑壳,才看钱是一身灰袍的说书人。 “多谢前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方浩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弄得直咧嘴。 “这不过是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说书人哈哈笑道。 “晚辈能不能再麻烦前辈一件事情?”方浩话音未落,就被说书人打断,“稍后再提。先把这碗汤药喝了,你经脉被毁掉之后,身体本就非常虚弱,又生了一场大病,再不好好调养,只怕真的无望成仙路。” 说罢,说书人捧着一碗颜色发苦黑,带有恶臭的汤药,到了方浩身前。 良药苦口利于病! 方浩也不犹豫,一口咽下。一股热流随着药效的发作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四肢百骸的疼痛感大减,并且随着热流在体内的滚动,他甚至能够感到自己被毁掉的经脉正在缓缓修补。 “前辈,这要真难喝,不过,” 说书人见方浩一脸渴望的神情,连忙挥手,“仅此一碗,仅此一碗。”“前辈放心,此药甚苦,晚辈绝不再喝。”方浩义正言辞道。 待药效完全化开,方浩感觉体态轻盈,浑身充满力气,身体情况应该比之前好了很多。 “是该出去转转了!” 想着,他从床上起身,向外面走去,对前辈说出去看看风景,开阔胸襟。 说书人没怎么想,就同意了。可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听到正堂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刚开始以为是院子里进老鼠了,没怎么在意。可是这咕噜声竟然越来越大,甚至听到了吞咽声,让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七章 五雷正法 他连忙从偏房跑了出去,正堂桌子上放着的大药罐子已经不翼而飞。他又看向门口,一个圆脸少年,将头探进罐中,伸着舌头,相比正在舔他的药罐。 他轻“吭”一声。 少年听到声音,将头从罐子里取出,药罐朝向他。罐子非常干净,一尘不染,他甚至能够从罐底看到自己的影子。 “前辈,刚才罐子里进了只苍蝇,晚辈见扔了也是浪费,就喝了。”方浩一脸无辜,四处躲藏的小眼神,无处安放。 “这可是冬天,怎么会有蚊虫?”说书人一脸不解。 “这个,艰难水乡,蚊虫滋生,说不定是只会飞的蟑螂,晚辈有眼无珠,说不定也会看错。” 回想起上一世在南方生存一个月的恐怖时光,方浩就感到一阵害怕,“飞天蟑螂”曾经一度是他的噩梦。 “也有可能,不过下次不准自作主张,这可是九品妙药。”说书人一脸肉痛,将信将疑道。 方浩心中吃了一惊,转眼一想倒也正常,不然怎么可能普通的一碗药,就让自己这个经脉尽毁的人看到修复的希望。 妙药九品,一为底,九为极,九品妙药之上便是一品灵丹。 如果说妙药只是对修士的修行起到辅助的作用,灵丹却会对修士的修行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青州炼丹师极其稀少,除了皇家供奉着一位九品炼丹师,也就江南第一大家唐家,供奉着一位八品炼丹师。 其余,都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炼药师。就算如此,炼药师依旧在青州极大吃香,毕竟成为炼药师也需要极大的机缘和资质。 “晚辈谨记,前辈让我往东,晚辈决不向西。”方浩自然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下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你在这间院子里不要走动,老夫出去办点事情。” 方浩挥手送别说书人,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后花园里溜达起来。 后花园里芳草郁郁青青,大树遮天蔽日,哪有一点冬天的感觉。 饶是已经进入深冬,在他踏入此地的之时仍感觉不到凉气。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名贵鸟雀扑棱翅膀,依偎在方浩的肩头。 方浩伸出手,想要抚摸它们的羽毛,却被它们迅捷的躲开,飞进树上的鸟巢,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方浩。 门口是一棵不知道多少年份的老柳树,苍老又粗糙的树皮让方浩丧失了对它的兴趣。 “这里的植物,似乎都是四季常青,哪怕这株柳树也是。” 除了后花园,院落的西边是一处假山,东边有一座一丈高的建筑。 假山上,青苔铺满,假山下,鱼儿畅游,水藻纵横。 不过他对于那座建筑更加好奇。 推开建筑的青铜门,一座以木头、砖瓦为主要材料构建的榫卯建筑,带着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有猪圈、鸡窝、狼圈、羊圈,不过都用砖石隔开。 猪圈里有一头豪猪,狼圈里有六只小狼崽,鸡窝里空空如也,相比栖息在后花园的大树上,不顾他很好奇为什么羊圈里没有一只羊。 一天的时间飞逝,向晚,说书人还没有回来,雷雨却已经来袭。 褐色的浓云笼罩在小院的上空,狂风呼啸而至。老柳树外,闪电破空,划出一道道绚烂的红光。远处的天空黑的吓人,他压制住心头的冲动,听从说书人的吩咐,只是站在院里望向远方模糊的世界。 惊雷突然响起,暴雨悠然而至,紧接着响起一道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他欣喜若狂,这是“方浩”父亲的声音。他先前一直以为“方浩”父亲对其爱搭不理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识破了他的身份。 毕竟那个时候,他只是刚刚重生到这个世界上,在与“方浩”父亲的交谈中,自然露出了很多马脚。 “吾儿,听到为父这段声音的时候,说明你已经达到了修习五雷正法的地步。” “父亲!” “不要去呼喊为父的名字,既然为父留在你体内的一道神识发挥了作用,也就说明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如果为父死了,这部五雷正法,希望还可以继续传承下去,这部天阶功法也不至于在我方羽手里断了传承。” “五气朝元,一尘不染,能清能静,,圣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神,” 一段晦涩深奥的咒语,仿佛是一本天书,在方浩的泥丸宫中缓缓形成。这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在方浩的灵魂重生之后,他便察觉自己记忆力超群,不仅能够很快记住东西,甚至能够将这种晦涩难懂的咒语,刻画成一本书的形状,牢牢记在心中。 这种能力向来味同鸡肋,他一向不知道有何作用,没想到今日,终于发挥出了作用。 声音在一口气念完五雷正法后,非常虚弱,可仍然在方浩识海中响起,“这部五雷正法是你爷爷的爷爷在深山遇到神仙,用三块红薯买来的一本天书。他将这本天书分成两部分传给了我的爷爷,和你的太叔公。这本是五雷正法,你太叔公手里的是五雷道法,唯有两步五雷正法合一,才能重现五雷正法的威力。吾儿,你一定要小心河,” 声音戛然而止。方浩这三年,一直对于父亲有一种异样的情结。 上一世,父亲雷击身亡,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 还没来得及和女朋友结婚,让母亲抱上大胖小子,就在一次遗迹探索中重生到了仙元大陆。 方浩攥紧拳头,抬头间,却看到说书人顶着蓑衣,赶着一群湿漉漉的绵羊回来了。 “傻愣什么,快回屋里。等我也不至于站在这雨里等啊!”说书人将羊群赶回羊圈,把身上的蓑衣披在方浩身上。 他嘴上虽然是在责怪,心中却是老心大慰。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直在雨里等自己,看来自己到时候也不能藏私了。 方浩回过神来,连忙将所以重新披到说书人人身上,他抱着头,一路小跑,赶回屋内。 从门口到正院的距离并不近,这一路赶下来,竟让方浩浑身湿透。 第八章 青铜令牌 说书人带着方浩泡了个热水澡,驱散了体表的寒意。等方浩擦干身体后,他吩咐道:“你跟我来!” 在方浩可思议的惊呼声中,他被说书人拉至屋内。 说书人用秘法打开了一处空间,空间里摆放着一处祭坛。祭坛色如青玉,形如月圆。祭坛下摆放着白素六十尺,金银六双,青丝七两,祭坛上则雕着一块石雕。 此雕像形长二寸三分,头戴玄元通天之冠,着七色飞锦章衣,腰绶五色紫缓龙渊之剑。 “跟我起誓!”说书人恭敬地取出十八支香,九支递给了方浩。 “其法秘重,不得妄宣。自不登盟告灵,誓信九天,不得誓以宝名。如违盟负信,己身甘受风刀之苦,陷积夜之河,链蒙山之石,以填孟津。” 方浩也跟着念了一遍,语气自然没有那么恭敬。 说书人用秘法迅速关闭了祭坛,带着方浩走出去。 他随身一摸,摸出了一块青铜铸就的令牌。令牌正面刻有和石雕一样的雕像,不过胯下却多了一匹骏马,背面则是一片神秘的建筑群,在群山中若隐若现。 “大秦,青铜,零星。”方浩念出刻在令牌正面的文字,询问说书人。 “大秦代表你所处的方位。青铜是指你现在所处的位阶。零星则是指你还未曾为我们建立功勋,”说书人耐心为方浩解惑,不过对于“我们”,他却讳莫如深起来。 方浩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说书人不愿意说,自然是有他的苦衷。况且这些事情,等级别高了,自然会知道很多事情。 “我能看下前辈的令牌吗?”方浩问道。 “当然可以。”说书人递过来一块通体仿佛黄金铸就的令牌,在方浩面前只是虚晃一下,就收了回去,“这种东西最后不要轻易示人。” 方浩表示谨遵教诲后,却将其挂在了腰间。说书人开始为他讲解令牌如何使用。 “在令牌中滴入精血,这块令牌就属于你了,只有你能打开。如果你身死道消,那么这块令牌就永远不会被人打开。这令牌是我们的创始人用空间灵玉打造的,不说材质,仅仅空间就比乾坤袋大上许多,远比乾坤袋更有灵性!”说书颇为自豪,摸着他自己金灿灿的额令牌。显得非常开心。 “这种东西,还有灵性?”方浩咂舌,不是他不相信,而是前辈说的太玄乎了。 “万物有灵,兽感灵性而成妖,魂感灵性而成鬼。这空间灵玉是在空间石矿脉和太上灵玉矿的交汇处形成的矿脉处挖出来的,可是说是玄奥异常。” 方浩摇摇头,表示没听懂。 主要是方浩这个家伙在他重生之前,就是个铁混子,仗着父亲的威风祸害四方,十恶快要占全了,对于修仙界他了解的也就比那些山野村夫多上那么一丁点,芝麻粒那么一丁点。 方家众人还以为是方浩在其母逝世后,痛改前非,弃恶从良。殊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不是方浩重生于这个方浩身上,只怕朝歌百姓又要再忍受三年的痛苦。 不过方浩很好奇的是,他“痛改前非”后,父亲对其很冷淡,这就导致其他院子里的姨娘都对他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原来做一个好人这么难! “举个例子。比如你手里的令牌,当你为我们做出足够的贡献后,青铜令牌会变成白银令牌,上面的字迹也会随之变化,甚至为你打开更多的功能,这够不够灵性?” 说书人又说道:“再比如。这令牌中道籍三千卷,玄阶功法九百卷,黄阶功法两千一百卷。等你手中的令牌变成钻石令牌,里面的三千功法,你就可以全部打开。” “再者,你可以通过这个令牌看到其他人发布在上面的任务,你可以接下任务,获取贡献值。当然,你也可以在上面发布任务,不过这是白银令牌才有的特权。” 方浩点点头,表示终于听懂了。方家虽然曾经是大秦八大家中的第一家,可是家中典籍极少。方羽是个粗人,书房里却堆满了诗词歌赋。方浩自然没有办法开阔自己的视野。 这三年间,他完全靠着父亲传给他的周天星光诀默默修行。 在说书人的指引下,他施法滴血进入令牌中,令牌在空中一闪而过,就没入了方浩的体内。方浩施法内视,只见令牌安稳地浮在自己的泥丸宫中。 “你先前喝了了一品妙药—塑经灵液,相信体内的经脉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不过这药本来是三天的分量,你一口气却喝完,会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老夫也不清楚。” 说书人见方浩在捣鼓令牌。又开声提醒道: “这令牌妙用多多,需要用灵气打开,你自己慢慢摸索,看你能够打开多少卷功法。老夫当初青铜之时,不过才勉强打开了三百黄阶功法,可依旧让老夫受益匪浅。” 方浩依言,调动一缕灵气去摸索令牌。 灵气刚一进入令牌,铺天盖地的文字袭来。饶是方浩两世为人,灵魂强大,也是花费了许久才明白如何使用这令牌。 他牵引一股灵气,试着将地上的石块存到令牌中,却没有成功。 不过在经历了几次“成功的母亲”之后,终于如愿以偿。这令牌比乾坤袋方便多了。 不过一个更加大胆的念头,猛然滋生。 恍惚间,已是天色蒙蒙亮,方浩还沉浸在令牌的空间中。 令牌空间有两部分,左边是十张书架,每张书架上三百本书;右边是颇为空旷的地方,应该有一丈方圆。 他的意念继续深入空间,他要试试自己到底能够打开几本功法。第一个书架,第二个书架,第三个书架,第四个书架,一直到第七个书架,没有一点困难就打开了。 可是后面三个放着玄阶功法的书架,他不仅无法撼动,就连道卷,他也没有办法从取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浩就像一块被砸进坑中的木头,一动不动。 第九章 不动明王 一日清晨,方浩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啸声高亢嘹亮,震动九霄。 “怎么样,打开了多少道卷?”说书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方浩身边。 “只有两千一百零一卷,后面的三个书架晚辈拼尽全力,也只是震落其中一本。”方浩自然不敢如实相告,他打开的书籍数量太过吓人。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说书人大笑,在方浩肩膀上连拍三下。 方浩跪在地上,对着说书人就是“咣咣咣”三个响头,“前辈再造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还清前辈兽晚辈为徒!” “老夫只是你的引路人,算不上师傅!” “前辈引路之恩,晚辈一样没齿难忘,谨记在心。”方浩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那些多次易师的人最后都死的很惨。”说书人似乎不愿意谈起此事,眉头皱起,说:“你以后可以继续称呼我为前辈,或者可以叫我老章头。” 和老章头客套了几句,方浩就回到房间里倒头大睡,这些天不吃不喝,没有休息,让他非常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 方浩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起床,就看到正堂的紫木桌上有一口大锅,锅里炖着鹿肉、兔肉、狗肉、山药,发出扑鼻的肉香,它们在锅里等着方浩。 老章头坐在紫木桌的对面,正在大快朵颐。看了看桌子上少得可怜的骨头,发现老章头也是刚刚开吃。 “吃过饭,就开始修炼。这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修炼本来就荒废了许久,更是要奋起直追,将那些蹉跎的光阴追回来,和时间赛跑。”老章头怀里抱着醇香的黄酒,手里抓着油乎乎的狗肉,含糊不清地说着。 方浩听得虽然不太清楚,可以明白老章头的大致意思,匆匆啃下几块肉,跟老章头说了声,就跑到后花园练功去了。 不用老章头提醒,他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在令牌空间的漫长时间里不仅使得塑经灵液全面发挥功效,将他体内的经脉尽数修复,而且使得他的意识更为凝固,进化成了神识。 九百卷玄阶功法,方浩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看完。可是看完之后,他也不知道该选择什么好,只能瘸子里面挑将军,选了一本玄阶高级功法《不动明王功》。 这部功法是佛家功法的典型代表。佛家先祖将道家的法术和体修的体术结合起来,创造出一部部功法,《不动明王功》乃是明王门下的一个沙弥,日日观佛像,夜夜诵经书,才创造出来的一门玄阶高级功法。在创下功法不久后,小沙弥也成了佛门一代高僧。 方浩简单修行几天后,就发觉这门功法当真恐怖。虽然只是玄阶高级功法,但是在肉身的修炼上丝毫不弱于地阶初级的体术,《不动明王功》中还蕴含有一套玄阶中品拳法—七情拳,不过他尚未有时间修行,只能将其暂时搁置一旁。 流水谢了桃红,太匆匆。 不知不觉,方浩在这处里已经待了三月有余。 修为自然是很难像从前那样强盛,练气十二层,距离相蕴仅差临门一脚。 这三个月,雷雨天气时常光顾这里,方浩不断的吸收雷霆之力,为五雷正法的修行打下坚实的根基。 院落正中间,阳光晒在少年的身上,他耍起拳来,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的残影。 只见他周身灵气如柱,运足气力,一拳将前院的百年柳树轰倒,断成成两截。 还没等他得露出笑容,倒地的柳树又重新站了起来。 方浩见怪不怪,的对柳树说:“柳伯伯,我这怒拳,您感觉如何?” 柳树的树皮上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孔,和正常的老人倒是无异 “不错,不错。比起忧拳来,打我需要多花费一个呼吸的时间才能起来。”柳树刚一开口,就是一股芬芳气息涌来。 方浩忙大口呼吸着,这可是比起灵气层次要高上一些层次的氤氲之气。 至于这株柳树,方浩这些日子已经与他混的极熟。方浩常常偷偷带些大肉出来,孝敬这位“老祖宗”,柳树自然也不能让他瞧不起,这三个月中硬生生成为了方浩的桩。 门外骤然响起一阵脚步,方浩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老柳树也是乖乖闭上了嘴巴,苍老的面孔一闪不见,这是他和方浩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原来是老章头回来了,方浩连忙接过其手中拎着的“野味”。 这是一只光秃秃的鸡,却仍然活蹦乱跳,还时不时地扑棱一下翅膀。 “这是白毛鸡,乃是老夫好不容易抓到的珍禽,你可要好好待它,别再偷偷把它煮了。”老章头警告道。 方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放下手中的“野味”,一脸恭敬地说:“前辈授业之恩,方浩没齿难忘。前辈教诲,弟子不敢有丝毫逾越,只是那只淡水鸭真的是自己飞走的。” 老章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说辞,他已经听方浩说了好几次。这小子每次撒谎,都是这一种说辞。刚开始还臊着脸,不好意思说。到了后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他虽然很不爽,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这小子手艺很好,上次做的烤鸭味道不错。 “行了,你继续练。不过不要一味的追求口腹之欲”老章头提醒道。 修炼一天过后,天边的云霞五彩缤纷,在老章头的呼喊声中,他迈步进了正堂。他虽然已经练气十二层,可是并不能做到辟谷,就连老章头也做不到。 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院里的两只大黄狗嗅着气味赶来,方浩大方地赏了他们几块鸡骨头。老章头经常外出,一周才回来一次,方浩自然要抓住机会,赶紧请教。 “小浩啊,你如今也该出去活动活动。”酒足饭饱后,老章头从令牌中取出一张金名名帖。 “不知道前辈想让我去哪里?” 老章头讲名帖交给方浩,枯瘦的右手食指指着地图中一座山脉,“这里!” 第十章 三月三,轩辕祭 符诞山原名释凡山,位于大楚的边界地带,属于穷乡僻壤,人烟稀少。 人烟稀少好修仙,熙熙攘攘易炼心。纵使人烟稀少,符诞山也绝不辜负自己的容貌。它绵延千里,山下河流呼啸而过,山上植被郁郁葱葱,山顶之上,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凡人不识符诞山,只将其作等闲看。若有群仙来下山,才将此做仙境观。 修仙界与凡俗界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没有仙资的人,只能在仙门外,徘徊百年,孤独终老。拥有仙资的人,却后悔踏入了仙门,不如红尘做伴,潇潇洒洒。 三月三,祭轩辕。人人水边沐浴,祭祀宴饮,曲水流觞,郊外游春。可是这样一群人,他们却要在冬雪消融,动物出穴的时候忙前跑后,整个春天交给大山。 天色已晚,凉气和暮气都袭了上来。一群穿着兽皮裙,拎着兽皮的猎户踏着积雪,从符诞山里走出,眼神中洋溢着喜气。 一位留着络腮胡的猎户说道:“这几日,符诞山可真是热闹。我听说隔壁的黑土寨,有好几个崽子都被符诞山的仙人收为徒弟,可是我们白云寨这些年。连一个成器的都没有。” “若是长此以往,大家只会记得黑土寨,俺白云寨就要被仙人遗忘。那黑云寨不更是骑在我们脸上,要真是那样,俺宁愿被山里的黑熊活活咬死。”一位马脸汉子腰间挎着长弓,背后背着箭筒,红着脸,似乎非常生气。 他姓马,唤作马方。本事虽然不大,脾气可是十寨八村有名的暴脾气,就连本寨的人也极少原意招惹他。 “马方。你那暴脾气能不能收敛一点,你要是死了,寨子可没有多余的口粮给你那瘫在床上的老娘。”一位圆脸的年轻猎户说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冲儿如今是全寨的希望。钱源,你曾经窥过仙门,去将那块虎皮取来,拿到修仙坊市去贩卖,换些供冲儿打通穴窍的灵材。”猎户中的一位独眼龙厉声喝道,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递给他左手边的一位胖子。 钱源闻言,接过了独眼龙的腰牌。山寨对猛兽皮看管极严,存储在重地。没有寨主的手令,任何人擅闯重地,都是死路一条,哪怕他是山寨的二当家。 “几位老哥,请问一下符诞山怎么走?”一身玄色长袍的方浩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独眼龙打量了方浩一眼,估摸着对方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缓缓从刀鞘中抽出一把短刀,方浩身上鼓鼓的行囊,竟让这位寨主起了杀心。 唯唯诺诺的钱源却一把拍掉独眼龙手中的短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仙师大驾光临,多余得罪,还望仙师赎罪!” 方浩见独眼龙拔刀,正欲出手,可没想到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竟然迅速认出自己仙师的身份,这样一来,他反倒不好出手了! “符诞山就在前面,仙师往前走就是。前面那座最高的山峰,就是符诞门招收弟子的地方。仙师若是想要成为符诞门的弟子,需要抓紧时间,今天二更时分就要停止招收了!” 符诞门是青州八派七朝中八大派之一,虽然实力是在青州的中游。但是由于符诞门独特的制符技术,也是在青州十分吃香,其余七派无不投其所好,从符诞门中换取大量符箓。 一些弱小的王朝,比如秦朝,对于符诞门的长老,哪怕弟子都是恭恭敬敬。 方浩心中大喜,这一路上磕磕绊绊,足足墨迹了两天。不过幸好赶上了。 他从青铜令牌中摸出一块拇指大小的漆黑石块,交在钱源的手中,转身离去。 “大当家,这是灵晶啊,这么大一块灵晶,便值万金,足够冲儿打通穴窍” 方浩加足马力,终于抓住了一更天的尾巴,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想来就是报名之处。 半山腰的风景不同于山脚。山下的桃花开得正艳,符诞门山前却是含苞待放。一只只鲜红色的蜜蜂在桃花的花蕊间起舞。 方浩的前面排起了长龙,这是符诞山一年一度的收徒盛典。符诞山方圆万里有头有脸的豪绅们都会把自己的子女送来,供符诞山挑选。隶属于七大王朝的世子们、皇子们也是慕名而来,要见识青州第一制符门派的辉煌。 山门顶上一群人盘在云层上,看起来离他们很远又很近。方浩探出一缕神识,还未探究明白,就被一股凛然意志震慑回来。 饶是如此,他依旧感觉到了云层中间有一位儒雅随和的中年人士,他的身边跟着两位小童,应该是此次考核的掌势者 来的较早的考生们已经被安排进了符诞山门口的十几座客栈中,后面来的考生则由于今年报考人数过多,没有办法安顿,只能让他们自行想办法。 方浩自然属于后者,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毫无疑问,这也是符诞门对他们的考验。若是今晚没有休息好,明天比赛的状态肯定会大打折扣。 方浩低头盘算着该在哪里将就一下。一些权势显赫的王公贵族,赶走了那些出身贫寒,修为低下却住在客栈中的平民百姓。 符诞山的长老们对此漠不关心。修仙界残酷血腥,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几十个被赶出来的平民心有不岔,却也只能嘴里骂着娘,收拾东西却比谁都收拾的快。躺在客栈门口的王小二鲜血淋漓,身上没一处是好的。他可是练气十二层,距离冲击相蕴,只差临门一脚,却接不下一位神秘皇子身边的老仆人的随意一掌。 看着王小二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迎宾楼的大门口,李小三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两人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全靠拣到的一本《练气士纲要》才修炼到了练气十二层的境界。这一路上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只有他们两兄弟才知道。遭受的白眼与歧视,两兄弟绝对不想再遭受第二次。 可是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他很伤心,却不敢上前收尸,哪怕他们生前是最好的兄弟。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怕死了没人给自己收尸。他只能蜷缩在符诞门的山门前,看着另一处角落的热闹。 另一处角落,方浩正在跟人对峙,跟一群人对峙。 双方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旁边的准弟子们群不自主地为他们腾开了地方。 “再跟你说一次,你这块石头看上了。识相的赶紧带着银子赶紧滚,别惹本少爷生气,不然那后果可不是你这穷乡僻壤的小子可以承受的!”叶凉剑眉星目,一表人才。 他有些生气,非常生气。好歹祖上也是担任过左拾遗的“显赫”家庭,只不过“拼爹”没拼过那些王公贵族罢了。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个知道从哪里滚出来的乡巴佬给自己脸色? 若不是顾忌符诞门的主事,他估计早就动手了。 “先来后到,真是不好意思。您要去去客栈瞧瞧,说不定还有一两件空房,不过我这边实在不方便。”方浩指着灯火通明的客栈。 “少爷,要不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在不行,奴才们垫在地上,让您睡上一晚。”叶凉随身的一位奴才模样的人,连忙说道。 “受死!”叶凉一声大喝,捏了个掌印,朝方浩狠狠一拍。 看来这位没落贵族准备来硬的,众人纷纷为方浩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子,能否接下叶凉这声势浩大的一掌? “咔嚓” 方浩没有像众人预料的那样口吐鲜血,神态自若地站在原地,就连衣角也没有皱半分。 反观另一边的叶凉,肋骨发出了咔嚓的巨响。 五短身材的奴才见自己的主子受伤,还以为是方浩捣的鬼,浑身一阵哆嗦,气得从身上抽出一把一把用牛油纸包裹着着的短刀。 短刀的形状和天上的弯月有几分相似。只听“呲啦”一声,短刀割破牛油纸,在夜空中闪着森然的寒芒。 他才斜劈出一刀,杀气掺杂着刀气,沿着刀锋倾洒而出,宛如月华一般的气流将空气撕裂,直奔方浩而来。 “还我少爷命来!” 第十一章 出乎意料的考核 方浩还未动手,一直闭目养神的符诞门掌势者的身形却在原地消失不见。 刀气还未触及方浩,立刻倒卷而回,像一座小土山一样砸在了奴才的身上。 儒雅随和的掌势者眉眼斜挑,一股睥睨之气自然而生。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聒噪,扰人清静!”他说完,扭头看向左边的小童。 左边的小童心领神会,当即说道: “第一:绝对不在符诞山门前滋事。” “第二:绝对不能伤害任何一位师兄弟。” “第三:绝对不允许使用卑鄙手段。” “违反门规者,必将受到我符诞门规的制裁。” 小童声音稚嫩,听起来却清脆嘹亮,哪怕距离极远,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右边的小童一掌突然抽在那位奴才的脸上。 声音虽然不响,却是将奴才打的连翻了好几个跟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可是他还没有进入符诞门,若是这样裁决,未免不公。”叶凉不服,开口问道。 “第四:禁止质疑前辈们的决定。”左边的小童紧接着,也是一掌,抽在叶凉脸上。 不知是小童力气小,还是叶凉修为深厚,他只是吐出几口血,面色依旧红润。 “多谢前辈赐教,叶某谨记于心,来日若有所成,定会再来向贵派请教。”叶凉面无表情,对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八位奴才说道:“走!” 方浩目睹叶凉远去,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可以,你很不错。”掌势者传音入耳,只有方浩能够听到。 “前辈过奖!”方浩话音未落,掌势者就已经不见。想必带着小童返回了云层中,方浩只能尴尬地闭上嘴,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至于其他仍有纷争的考生见掌势者杀伐果断,也是乖乖在自己的地盘上打坐调息,不再与他人再起冲突。没有地方的考生,只能强打着精神打坐。 符诞山海拔极高,凉气袭来,堪比冬天,可不是他们这种练气级别的修士可以承担的。 人人摩拳擦掌,务求明日的比试可以发挥出的巅峰实力。 符诞山门送走了弦月在天,迎来了日出东边。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考生们都起的很早,除了方浩。他仍然躺在石块上呼呼大睡。 昨天晚上看似云淡风轻的交手,却让他元气大伤。叶凉掌力浩瀚,宛如滔滔大河,让他险些再次经脉碎裂。若不是他不动明王功已晋小成之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不过那位儒雅随和的掌势者竟然会出手保下自己,让他有些猜不透这些前辈们的心思。不过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他一边假寐,一边抓紧一切时间来修复体内受损的经脉。 经过一晚上不动明王功的运行,经脉已经修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灵气的流通仍然不是很流畅。 天色彻底亮了,蔚蓝色的天空像是刚从染缸里洗出来一样,十分干净。蔚蓝的天空下站着四位身着深蓝色长衫的修士,年纪从青年到老年不一,周身的气息没有太大的差别。 “符诞门自七百年前建立,就秉持古训,教化世人。只是修行资源有限,饶是我符诞门财大气粗,也是无法将所有世人点化,只能让天下有能者居之。吾等尊掌门旨意,对尔等进行考核。成绩优异者,便可进我符诞门。今年招收名额不限!” 最后一句话宛如在深海里丢入一枚炸弹,掀起万丈波澜众人顿时感觉口干舌燥。 一位鹤发银须的老年修士垂下手中的浮尘,一脸威严地看着众人。身为符诞门的外门长老,哪怕七大王朝的宰相见到他,也要行跪拜之礼。 “符诞,符诞,符诞!” 符诞山门的高台下传来了山呼海啸的咆哮声,他们无不在幻想着成为符诞门徒的种种好处,跟着人群的喊声就不自觉地喊了起来。 唯有一位穿着玄色长袍的少年仍然趴在巨石上呼呼大睡。 巨石天生地养,上面蕴含有浓郁的天地精华,用来修复经脉最为不错,他不愿意放弃一分一秒汲取的机会。 老年修士摆了摆手,示意众修士停下来,又说道: “修行一路,坎坷在左,磨难在右,若是不能再这优胜略汰的环境中生存下来,你们还是尽早回到自己的温柔乡。修仙界比你们想象的要残酷的多,危险的多。” 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凉气,皇子们已经蠢蠢欲动起来,他们本就极尽荣华富贵,又何必去追寻这些虚无缥缈的成仙额度契机? 一位满面红光的中年修士,大手一挥,尸山血海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血海里的白骨起起伏伏,尸山中的尸体微微动弹,都让这些在温室里“茁壮成长”的花朵们感到万分害怕。考生中不乏一些女性修士,见状直接晕倒在了地上,一些人见状,呕吐了起来,他们都被一一请出了符诞门。 “这是我派的修罗战场,每一位入门满三年的弟子都要去修罗战场磨炼。有的全胜而归,成为宗门的英雄,大部分则成为了众人脚下的枯骨,我的八个师兄都死在了修罗战场里。” 似是恐吓般的话语,再加上宛如真实存在的修罗战场,让场上的考生又晕倒了一大半。本来接近万人的考生,只剩下了三千有余,其中一位还是躺在巨石上面呼呼大睡的方浩。 “我很高兴,今年的留存比似乎比往年高了一些,往年都是十不存一,没想到今年竟然留下了足足三成有余。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可以彻底松一口气了,你们那颗心要时刻紧绷着。因为接下来的才是对你们来说最残酷的东西。”红发女修士露出两座山峰间的沟壑,让其中的一些男弟子几欲把持不住,一些不争气的已经流出了鼻血。 毫无疑问,这些弟子都被淘汰掉了。面对美色不能把持自己的内心,说不定哪天就会为了私欲出卖自己的宗门。 “好了,不逗你们了。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们面前。第一:拜在我们其中一位门下,只是从此以后你们就再无寸进。第二;踏踏实实地从外门弟子做起,蛰伏三年,然后一飞冲天。选第一种的,站在我左手边,选第二种的,站在我右手边。” 一直没开口的长发青年修士一脸冷漠。看着三千弟子。 大部分修士都选择站在了左手边,只有极少数的站在右手边。 方浩也明白自己不能再贪睡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在了长发长老的右手边,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很好,左边的淘汰,右边的进入下一轮。修仙界从来不会天上掉馅饼,一切都要靠自己。” 大片的哀嚎声从远处传来,让方浩隐隐有些心惊。 这些老狐狸,城府真深! 第十二章 锦衣龙哥 “八百勇士!今后,你们就是我符诞门的八百勇士。七天后宗门小比,一个月后宗门大比,祝你们都能够取得一个好的名次!”年老修士清点了一下人数,十分欣慰。 “敢问前辈,宗门小比和宗门大比有什么区别” “宗门小比是你们这些新人之间的比试。宗门大比则是所有相蕴境的修士都可以参加。是,邹师弟?” 红发女修士问长发青年修士,见后者点头后,才确定地说道。 老年修士见其余三人点头后,又朝云层望了一眼。在得到掌势者的首肯后,对正处于不知所措的符诞门弟子喊道:“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符诞门的杂役弟子。若是能够一个月后的宗门小比中,取得优异名次,不仅会获得丰厚的奖品,就连宗门也会花大力气培养你!” 接下来,年老修士带着八百勇士熟悉符诞山。这座巍峨的山脉开始向这八百个人展现着它的壮丽、秀美。 在符诞门的枫林看红于二月花的枫叶;在符诞门的江海湾观鲤鱼跃龙门;在符诞门的邯郸山赏百鸟朝凤;在符诞门的光华崖看云卷云舒。 符诞门的游历足足持续了七日。期间年老修士也是带八百勇士尝遍了符诞门的佳肴,这些消费自然是让他们自己买单。 方浩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年老修士一眼,他替年老修士买单买了一路。 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家饭庄,牌匾上刻着“丰源”二字。牌匾在夕阳下,呈现着淡黄色泽,看得出这家饭庄历史悠久。 和往常一样,方浩又听到了年老修士熟悉又不失尴尬的声音。 “今天的消费由这位公子买单。”年老修士指着方浩,嘴角抿着坏笑。 掌柜的和店小二也是一脸戏谑,打量着方浩,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买单公子的名号已经传遍了符诞门。虽说很多人还没有见过买单公子,但是身穿玄色长袍、白净圆脸的少年形象,已是人尽皆知。 戏谑过后,他们也是仔细询问了年老修士,上了八道热菜,六荤两素。后来问了方浩,又上了六道凉菜,四荤两素。最后端上来一大盆老鳖汤,鲜香顺着盆沿弥漫在整个饭庄里。 看着如此丰盛的食材,其余食客的眼光纷纷放在了方浩二人所在的桌子上。 “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再看小心老夫把你们这群小家伙的皮都扒下来。”年老修士凶神恶煞,外门长老的服饰虽然没有穿在身上,但是长期以来的杀伐征战,还是让他说起话来别具威严。 “老家伙,这符诞外门一条街,去打听打听谁是爹。”一位似乎被吓到的锦衣少年,放下手中的碗筷,从腰间取下一把系着红缨的短剑,朝老头刺来。 短剑在空中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说时迟,那时快,剑尖已经触碰到了年老修士的眉心,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剑尖竟然无法寸进。 年老修士眉心顶着剑尖前进,剑身寸寸碎裂,只留下剑柄跌落在地,锦衣少年的胳膊也被年老修士一招反擒拿,扣在掌心。 今天是个好天气,现场出乎寻常的安静,他们都听到骨头碎裂的响声。 阳光洒在地面,大树与小草都暖起来了。锦衣少年偏偏感觉一阵阵凉气从自己的脚底直袭他的心底,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却又被老头以更为凌厉的攻势再次毁掉。 “老家伙,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我日你仙人板板。你要是不放了龙哥我,可要小心我们苏家的凌厉报复”锦衣少年打不过年老修士,嘴上却一直不停地骂着。 符诞门众弟子中,那个不知道龙哥,谁敢不给龙哥几分面子。不过刚刚出关的年老修士却对这个锦衣少年没有一点印象,他口中的苏家更是在脑海中找不到一点痕迹。 龙哥见威胁无果,脸色阴毒起来,吩咐手下:“把那个圆脸家伙抓起来,我就不信他当真敢杀我,我可是苏龙傲,苏家第七代长子,我的祖先为符诞流过血。” 饭庄里其他人都跑了,只剩下七个中年人。他们是苏龙傲的保镖,想走也走不了。 七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往日里少爷胡作非为,他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位鹤发银须的老者实在是不好惹。是惹怒了老者,恐怕他们八个人都要埋骨于此。 “还不快点动手,你真以为这老家伙敢杀我不成?别忘了,蛇心散的毒性明天就要发作了!你们到时若没有解药,只怕会死的很惨! 苏龙傲哈哈笑道,脸色却阴翳到了极点。他实在郁闷,怎么碰到个这么硬的骨头。 七人神色一凛,蛇心散的威力,他们早就领教过,今生再也不愿领教第二次。大吼一声,七人朝方浩冲了过来。反正不是打那个老东西,他们心中宽慰不少。 左边四个舞动的是斧钺钩叉,右边三个使得是刀枪戟。左边之人先动手,右边的三道寒芒却后发先至。七种武器瞬间架在方浩肩上,方浩根本没有施展不动明王功的机会。 不动明王功第一次吃瘪。看来在绝对实力碾压面前,什么功法都是白搭 “从现在起,这老家伙怎么对我,你就怎么对他。”锦衣少年大笑道,“他断我一条手臂,你们就断他两条。他要是打折我两条腿,你们就打折他三条腿。” “贼子,尔敢。你们若是动手的话,消息我直接一掌将其拍死。老夫不愿意杀生,你们不要逼我!”年老修士怒火中烧,掌心浮现朦胧的光。若是这一掌拍下去,苏龙傲绝对会身死道消。 “且慢,这位前辈。我们一起放人,弱受发生了命案,刑堂和剑阁的威力,也不用我多说了!”七人中一位眉毛粗壮的人,将架在方浩脖子上的斧子收起,一脸诚意地看着年老修士。 “那就放人!我喊三二一,一齐放人。”年老修士须发飞扬,自问没有在不伤到方浩的前提下,救出方浩,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不能放,我不信这个老家伙敢杀我?”锦衣少年大吼道,眉心的黑色煞气使其看起来宛若魔障。 第十三章 原来我的师傅是饲养员! 年老修士见状,不耐烦地一掌削在锦衣少年的后脑勺。 “眉山七兄弟,好久不见。你们竟然成了别人的走狗!”年老修士看着七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吃惊。 “你是?”七人中眉毛最浓的问道。 “鼻山王龙标。曾有幸与你们的大哥喂过几招。” 七人中眉毛最淡的说道:“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要不是真的没办法,谁有愿意寄人篱下呢。前辈,可以我家少爷还来了。” 说话间,方浩的身形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抛了过来, 王龙标一掌将苏龙傲拍醒,欲将其抛出。不料手掌间传来一股沛然吸力,他一时间竟也无法挣脱。 “王龙标,你莫要食言而肥,我兄弟七人就算今日俱死于此,也要拼得你身受重伤。”一位握着巨剑的中年人看着王龙标,非常生气,可旋即他就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是苏家的幽冥神功,哪怕落后两个大境界,也可以倒行逆施!” 王龙标有苦说不出。他聚集全身的灵气去抵抗这股吸力,根本没办法开口,就连身形也无法移动丝毫。 “你这老家伙不是得瑟吗?龙哥我今天就吸干你的修为,让你见识一下地级功法的威力。”锦衣少年狞笑道。 “少爷不可,他修炼有”七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目睹了少爷从王龙标的掌心射出,化做一道飞虹,撞向了远处的一块数十丈高的巨石。 巨石登时四分五裂,苏龙傲也是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先前与王龙标的对拼将他这些年体内的灵药积累消耗殆尽,回天乏术。 方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如梦如幻。 揉了揉眼睛,看到锦衣少年两腿一蹬,才明白自己刚所经历地,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一阵云雾从远方飘来,走下来一位儒雅随和的道士。他身边跟着两位小童,一位托玉瓶,一位掌蒲扇。 “龙标,你惹大麻烦了,需要去洗剑池躲上一段时间,不然我也保不住你。”道士脸色凝重,王龙标也跟着凝重起来。 他不过用了一式神龙摆尾,就将这少年摔死,这也太不经打了! 不过和道士的目光碰撞后,他还是乖乖低下了头,叫了声师兄。 修仙界实力为尊,哪怕道士比他年少的多,他也要乖乖叫上师兄。 “你怎么在这里?”道士似乎颇为吃惊,他看到了傻了眼的方浩。 方浩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又伸出无助的小手指了指王龙标,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王龙标赔笑道,传音跟道士迅速解释了一番。听罢,道士说道: “既然是我这师弟闯的祸,那我也只能帮他擦擦屁股了。这是我的令牌,你可以持此令牌去找这位长老,他欠我一个人情,正该他还了。” 方浩恭敬地接过一块闪着金色的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云天二字,绣有一块祥云与一片蓝天,背后则是刻满密密麻麻地字迹,其中甚至有些错别字,想来也是道士刚刚匆匆所刻。 “多谢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前辈能否捎晚辈一程,这里风大,刮得晚辈直哆嗦。” 道士刚想拒绝,可是看到王龙标的眼神后,无奈说道: “也罢,也罢。你上我这朵云来,我送你去。” 方浩心中窃喜,脸上却波澜不惊,谢过道士,乖乖坐在了白云上。 这白云软乎乎,热乎乎,和父亲那冷冰冰的云朵似乎大为不同。说着说着,他就想起了生死不知的父亲,已经那个失去了音信的大哥。 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了白云上,道士自然有所感,只是他懒得理会。修仙者时间宝贵,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方浩不知道在天上飞了多久,期间甚至打起了瞌睡。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块麦田里。只是这小麦怎么这么高,他站起来,却发现小麦依然莫过了自己的肩头,有些长势喜人的小麦甚至比他还要高几分。 金黄的麦浪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翻滚,方浩运足灵气看,到麦垄的尽头站着一位大腹便便的魁梧中年汉子。 只见中年汉子长着两只绿豆眼,一双芭蕉耳,一根萝卜鼻,一张小嘴,古怪至极。 “你就是云天师兄特别吩咐的小子?”胖子张着嘴,一股掺杂着泥土和牛粪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方浩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所幸他忍住了,一股属于芳草的清香和属于百花的芬芳又紧接着扑面而来,让他感觉大为舒适,甚至有一种想要去拥抱中年汉子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方浩心头大为诧异,可是转眼间又是一股浓酸的气息冲了过来,他还没来的及适应,一股辛辣感似乎要从他的嗓子里喷出来。他不想再忍受这种周而复始的刺鼻气味的循环,想要封闭六识,可是又怕错过中年汉子的吩咐。只能强忍着: “正是,不知道师傅怎么称呼?” 中年汉子接过令牌,又和云天传过来的影像多番对比后,才把令牌还给了方浩,只是嘴角不知在叨咕着什么,神神秘秘。方浩修为不够,自然无法察觉。 “别上来就套近乎,谁是你师傅啊?本长老姓巫,名云天,侥幸身添为外门四大长老之一,你以后可以叫我巫长老!” 方浩点头称是,心中却十分惊讶。为什么身为外门四老之一的巫云山,竟然连一个供其使唤的奴仆都没有? “不错不错,根骨不错。等你跨入相蕴境后,我便看看你的灵根如何。是不是真的如云天师兄说的那般邪乎!” “那弟子现在做什么?” “种草,把那一大片的空地全部种上灵草。” 远处一大群蜜蜂“嗡嗡嗡”飞来,和符诞山门前的桃花树上的蜜蜂一模一样。 还有几只跳得比大树还要高许多的猛虎,一条遮天蔽日的蜈蚣直起身来,将他吓了一跳。 “原来我的师傅是饲养员!”方浩心神大定。 第十四章 黄金复仇者 楚国国都——丹阳,绵亘千里,它的一砖一瓦都在彰显着楚国的鼎盛国力。 这座屹立于玉树山脚的城市,向无数试图刺杀国君的人展示了它的可怕。 没有刺客的丹阳是安详的,夜空里一弯新月,凉风摇动树叶,街道上的人马声已经归于沉寂。一位书生倚在阁楼上,旁边放着酒坛,手里打着蒲扇,心中思绪万千。 尽管已是春末,再加上阵阵春风起,书生仍经不住春天带来的燥热,蒲扇不停地晃动,驱走了蚊虫,驱走了热意,却驱走不了脑海里那位娇憨可爱的姑娘。 他倚的有些累了,起身朝楼下走去,双亲想必都已歇下,只是大厅里的夜明珠仍然发出明亮的光芒,将一楼的大厅渲染的宛如白昼。 他收拾了家中的一些东西后,背上包裹踏上了行程。一直不离手的蒲扇被他安置在了书柜的上方,静静地躺着,像一片荷叶。 这条街上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闭,只有三三两两的店铺开着,大多是些深夜酒店,以及在晚上特别活跃的红尘院。 偷腥的汉子们在家里的“黄脸婆”睡着后,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大规模运动。 书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四周不停有黑影闪动,看来有不少人和他顺路,这一路上倒是不会寂寞了。 和其他嫖客一样,他来红尘院也是为了找人。不过他只是为了找人罢了。 古往今来,痴情的男人并不少见,甚至也不乏痴情的帝王,爱江山更爱美人。可是很少会有书生,舍弃心中的浩然之气,去这样一处“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位就是例外,他也修浩然之气,甚至还相当不错,可是他就是控制不知自己心中对于那位娇憨可爱的姑娘的思念。他拼命的饮酒,可也只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在爱情面前,他决意放弃自己的前程。只希望此行能够有个不错的结果。 红尘妓院的老鸨年纪不大,四十出头,由于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只不过二十出头。再加上长得极美,比起院里的一些姑娘还要抢手。有时候人手不够的时候,她只能亲自上阵。娴熟的手艺,加上玉人传授的箫法,不少客人竟慕名而来,点名要老鸨服侍。 一来老鸨毕竟上了年纪,吃不消厉害的车轮战;二来老鸨的身份摆在那里,很多人都是扫兴而归。 今天的老鸨分外美丽,涂的是大楚王牌化妆品—离人楼的胭脂醉,抹的是醉花阁的百草香,穿的是承玉布庄的上好绸缎,看上去妖艳万分,毕竟今天院里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客人。 “客官里面请,吃好玩好。” “今天红药姑娘身体有佯,恐怕没办法。我们这新来了一位八角姑娘,您要不试试,这可是从西域带回来的美人。” “不打紧,不打紧,逍遥公子怎么可能欠债不还吗,只是小店毕竟是小本生意,逍遥公子有了闲钱可要第一时间来还哦!” “呦,李老板,您来了。快,请进请进,北风姑娘可是等您很久了。” “怎么又是你啊,上次跟你说了,没有银子就不要来我们红尘院。” 老鸨借助院前的灯火看清了书生的面目,长的真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 只是可惜了,没钱,长的再好看也没用。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钱的灵魂万里挑一。 书生欲言又止,取下身上的包裹,想要交给老鸨。老鸨一脸嫌弃地表示不想要,并说:“庄景,你不要再拿你写的那些破词来糊弄老娘了。若不是小蝶姑娘,老娘甚至连见你都不想见。” “这是五百两银子。妈妈,我来赎小蝶姑娘。”书生声音温润,不徐不疾。 老鸨欣喜地接过包裹,没有修行过的她几乎把持不住如此分量的银两。 幸好旁边的龟公打了把手,她这才正视其眼前这个书生。 “庄公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还是说这是你从家里偷来的,这我们可不敢收,你还是拿回去。”老鸨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书生的背景还是让她有些敬而远之。 书生又取下一封信件,交给老鸨,说: “这是我去世的大伯分给我的遗产,你不用担心我父亲那边。我现在就想见小蝶,并且赎回她自由身。” 书生的声音有些激动,老鸨则显得处变不惊。对方越是着急,自己越是容易坐地起价。 “既然如此,庄公子跟我来。”老鸨引着书生上了红尘院的三楼,到了其中的一间闺房处。 闺房布置地极为简陋,只有一张酒桌,和一张很大很大的床,床的四周用帷幕遮住了。 隐约可以看到床上有一位长发姑娘的轮廓以及一位魁梧男子的身影。书生怒火冲天,想要推门而入,老鸨却死死地拦住了他。 “你知道里面那位是谁吗?他可是朝廷三品大员,你进去是想找死吗?”老鸨压低声音说道。 “你答应过我的,在我赎回来之前不能有任何男人碰她的。”书生用力提起老鸨,身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蚯蚓,在其身上爬行。 “话虽如此,我们红尘院也只是规格大一点的窑子罢了。大人们看上姑娘,又岂是我们能拦得住的。” 书生将老鸨摔到地上,用脚踹开了房门。一股不同于灵气的气息,从其袖间激荡而出,这是出于儒家的浩然之气,与道家的先天罡气齐名。如若能够将此气修炼至高深处,口诛笔伐,唇枪舌剑,也是轻而易举。 书生隔空用浩然之气撕裂了帷幕,看到了两具白花花的肉体,不过男子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罩。一阵微风悄起,书生被刮得睁不开眼睛,再睁眼时,两人都已经穿好了衣裳。 男子脸上依旧戴着黑色面罩。 “你怎么来了?”蒙面男子问。 “你能来,我不能来?”书生答。 “景哥哥,你来了”女的问。 “我来了,不过你真的让我很失望,还有你也是。”书生说,解下腰间的玉佩,仍在地上,一言不发地走了。 深夜里除了妓院,还有酒楼。书生踏上了其中一座酒楼。 酒楼里人很多,酒香弥漫,书生点了两坛竹叶青。他向来是不喝这种烈性酒的,只是今天他实在很伤心。 对于一位神秘人的提议,他有些心动了,他从怀里取出一颗闪着流光的水晶球。书生念起咒语,水晶球透明起来,更像一颗水球。水晶球对面站着一位头戴王冠的高个男子,看不到他的样貌,去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 “我愿意成为复仇者!”书生看着高个男子,又说道:“不过我要让庄文死,还有红尘院里的所有人都要死!” “欢迎你的加入,黄金复仇者!你的要求我们都将满足,这是你的令牌!” 一枚金色的令牌从水晶球中掉了出来,呈现在书生眼中的是它的背面。一匹马,一个人,还有微不可见的“刺马”二字,在他的浩然正气之下,也变得清晰可见。 第十五章 庄府纳妾 符诞山的山脚,一位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年正在田间耕耘,旁边蜜蜂上下飞舞。 将近一个月的种草生涯,已经将他的手掌磨出了很多老茧,脚下甚至起了血泡。可代价是方浩看起来成熟了许多,越发沧桑,不复少年模样。 “干得不错,灵草成活率很高。可以休息半个月。”巫云山从远处走来,神情欣慰。 “谢谢巫长老。不知我能不能借下您的令牌,我想去藏书阁看看。” “那可不行,令牌可是代表每个人的身份与地位的。若是随便借给你,本长老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不过,你要是” 方浩摇了摇头,打断了长老,“不用了,谢谢长老。云天长老给我的令牌也是可以去藏书阁的,就不麻烦巫长老了。” “喂,我借给你,用不用。” “喂,我再给你三块下品灵石,要不要。” “十块下品灵石,不行就算了。”巫长老一脸肉疼地说道。 方浩这才回头,一脸认真地问道:“真的吗?巫长老原意将令牌借给晚辈了,晚辈真是感激涕零。什么,巫长老还要赏给晚辈灵石,晚辈真是五体投地,无以为报。” 方浩几乎是从巫长老手里抢过来的令牌和灵石。他隐约还听到了巫长老对自己的咒骂,“死变态,弄痛人家了。” 他当即也暗自低骂了一句,“死傲娇,直娘贼。” 灵石乃是修仙界界中最不可缺少的灵材,它是灵气以特殊形式储存在石材内。 法阵需要它,修炼需要它,炼器炼丹都需要它,甚至一些大型法宝都需要灵石的催动。可以说是哪里需要哪里搬,那我是一块砖。 灵石按照属性分为金灵石、木灵石、水灵石、火灵石、土灵石、其他灵石。任何灵石可以用来修炼,当然了,适合自己灵根的修士,最好不过。 灵石按照灵气的浓郁程度又可以划分为: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极品灵石,从上到下一般是一比一百的兑换率,只是很少会有人会愿意拿高阶灵石去兑换低阶灵石。 方浩一路小跑,回到宗门分配的房间。他的四周住着一群同门。他本来是应该和同门和住在一个房间里。可是他嫌弃自己的同门师兄们太吵了,于是自费灵石,住在了一人间。 他从床下取出青铜令牌,这种太过张扬的令牌他可不敢随便放在身上。 令牌里除了森罗万卷、浩如烟海的书籍外,还可以在上面接任务,发布任务,至于价格如何,则是由复仇者们相互商量,令牌只负责为复仇者们提供平台。 他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遍任务。一则最新发布的多人悬赏任务让他有些心动。这则任务是复仇者五巨头其中一位发布的,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刺杀,庄文;覆灭,红尘院。奖励复仇积分5000分,五万下品灵石。” 楚国国都——丹阳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中。 春节早就过去了,人们却迷恋于过年的气氛当中,不肯迈出来。 门可罗雀的商铺,让其他国家的商人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不是丹阳。可是金雕玉砌的城墙就这样紧紧围绕在他们身边,他们也迷惑了。 后来商人们才知道原来是礼部尚书的儿子失踪了,禁卫军们在丹阳城内四处找人。一时间人人自危、家家闭户。 不过丢了儿子的礼部尚书一点也不伤心,简陋破败的院落和往日里一样热闹。 令众人不解的是,一向清正廉洁的礼部尚书竟然拿出了一辈子积蓄,纳了六个小妾。人们只道是庄大人失去爱子,为了庄家的香火,这才开枝散叶。 一时间,丹阳城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破败简陋的院落,也被丹阳城内的能工巧匠给修缮的富丽堂皇起来。 令众人更不解的还在后面,城里有名的郎中不时光顾这座豪华的院落,甚至一些偶来于此的江南名医也被请进了府中。 众人纷纷窃笑礼部尚书不行。只是没过多久,六房小妾都挺着个肚子,在院落里晒着太阳,品尝着域外进贡的点心与瓜果。 众人猜测到了一些东西,可是慑于礼部尚书的威名,不敢多言。 时值初夏,烈日炎炎,蝉儿在树上不要命的尖叫。 一位浓眉大眼的庄稼汉扛着锄头走在丹阳的宝定路上,不停地擦拭脸上的汗珠,还没走几步,就晕倒在了一座豪华大院前。 他脑门磕在了门前的一座石狮子上,鲜血直流。门里的仆人听见动静,连忙开门。 “小少爷马上就要生了,竟然遇到这种晦气事,把这个奴才给我埋了。”庄府的管家吩咐旁边的两个小厮。 小厮刚要动手,一位贵妇走了过来。她手里握着一串佛珠,眉心一颗红痣,周身竟然有淡淡佛光护体。 “且慢,让花神医给这可怜人瞧瞧,说不定能捡回来一条命,就当是为小少爷积德了。” 小厮哪敢不听贵妇的话,这可是老爷的原配夫人。两人抬起庄稼汉,就朝外院的花神医住处走去。 贵妇默念了一句佛号,命令仆人们合上大门。只见她右手一挥,庄府四个角落的阵旗与之遥相呼应,一道琉璃宝光罩瞬间形成,宛如一口海碗,扣在了庄府上空。 庄稼汉在病床上悠悠醒来,看着眼前双眼空洞,一身药香,提着药箱的花神医,不仅有些心生恻隐。不过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任务,也是咬了咬牙,继续闭上眼睛。 “醒了,那就下来走两步,活动活动筋骨。你这是过度劳累加上天气炎热,一时气血攻心,没什么大碍。不过你这伤口可要很久才能愈合。” 花神医虽然看不到东西,却能够清楚地摸着庄稼汉的后脑门。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伤口正在迅速结疤。可没过多久,庄稼汉后脑勺上的伤疤已经完全脱落,显露出赤裸的头皮。紧接着,乌黑茂密的长发迅速生长,将裸露的头皮覆盖住。 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花神医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十六章 先天罡气 突然,庄稼汉跃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花神医身上的三处大穴。 这种来自地球一处遗迹的神秘点穴术,一直让他受益良多。在地球上,便屡立奇功。 花神医的三处大穴被庄稼汉点住,身体僵硬,无法动弹,口不能言,耳不能听。 “先生,得罪了。”庄稼汉抱拳,也不管对方能否看见,纵身一跃,跳到窗外。 他沿着走廊,过道,摸到了大院的正堂。正堂的前面摆放着几十块形态各异的巨石,有的石块甚至发出诡异的灵气波动。 他隐藏在其中两块巨石之间。透过巨石之间的缝隙,他面前有一位蓄着长须的中年汉子,神态威严,焦急地在正堂里走来走去。 “楚国当真是第一大国,区区礼部尚书家里的锁灵法阵比起我方家来,都只强不弱。至于那深不可测,让无数刺客身陨的大楚皇宫又是怎样的恐怖如斯?” 他一遍嘀咕着,又审视了令牌中的任务雕像。确定没错过后,他稍微平静下来。 他不仅隐匿了自己的气息,甚至一动不动,就这样藏在巨石后面。他的前面是石头,后面是茂密的灌木丛,几乎很难会有人发现他。 他不想打草惊蛇,况且任务里说尚书府里卧虎藏龙,甚至还有一位扶摇境的高手,距离参光也只是差临门一脚。他当然要格外小心。 他一忍再忍,灌木丛的灵异蚊虫正在汲取他的血液,身上奇痒,又夹杂着一阵阵剧痛,宛如万蚁噬心。好在他身体坚韧,不动明王功已经小成,身上闪耀出一层浅浅的玉石光芒,挡住了这些蚊虫的去路,身上的疼痛感大减。 这尚书府当真是龙潭虎穴! 方浩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也不是一个足够忍耐的刺客。天价悬赏,让他的杀气已经蠢蠢欲动。 就在他压制不住之际。忽然,一声清脆的啼哭让尚书大人总算放下了最后一层戒备,大步一迈,朝侧间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数百把小刀从尚书府的各个角落奔袭至尚书大人身侧,刀身闪着蔚蓝色的光芒,所过之处,碰到的树叶,尽数枯黄,明显淬有剧毒。 看来尚书府里隐藏的杀手并不止他一个。这个多人刺杀任务,有人比他更着急。 小刀划破空气,发出呲啦的声音。刀锋密密麻麻,封住了尚书大人的全部退路。 尚书大人大袖一挥,小刀全部被大袖收了进去,然后顺着来时的方向激射而回,扎在了院落里的一棵参天古树上。 一位短小精悍的男子从树上径直掉落下来,身上扎满了小刀,伤口深浅一致。 “好厉害,看来那位扶摇高手应该是这位尚书大人了。”方浩心中一惊,他不敢轻举妄动了。自己不过是还未突破到相蕴境的练气修士,哪里可能是这位尚书大人的对手。 方浩有些伤心,看来此行就要功亏一篑了。可就在此时,天边突然下起了雨,密密麻麻的雨滴打湿了大地,他的黑色衣衫得以更好隐藏。 牛毛针在空中若隐若现,尚书大人一时间无法捕捉。 眼看牛毛针就要刺入,一道尺许宽的紫青罡气护住了尚书大人的全身。这位大楚最为低调的官员,竟然还修炼有道家的六大天阶功法之一先天罡气。 先天罡气是道家足以和浩然正气相媲美的神功,品阶不定。修炼高深者可将先天罡气演化至天阶功法,修炼一般者也足以和地阶中级功法相提并论。 与浩然正气无形无色不同的是,先天罡气以颜色和形状大小来判断先天罡气的境界。 先天罡气主侧重于内敛外放。外放之罡气可杀人,内敛之罡气可护体。 不过此法向来是被龙虎山严加看管,就算核心弟子也极难习得。不知道这位大楚最为低调的官员和龙虎山有着怎样密切的关联。 紫青罡气只是先天罡气的第一阶段,可也威力非凡,硬生生将这恒河沙数般的牛毛针尽数拦下,并且毫发无损,可见先天罡气的恐怖之处。 至于先天罡气的最高形态——白金罡气,外放可焚山煮海,内敛也天人合一。不过数千年来,青州大地上并未有人达到,也只是被人们当作传说罡气来看待。 这先天罡气不仅难得,而且极其难练。五雷正法要求雷系灵根,先天罡气则是非绝世之资,不能会。 灵根和资质是修仙界最为重要的两样东西。 灵根按照属性主要划分为五主系灵根,三变异灵根(雷、冰、风),其他灵根。 资质则对修士参悟功法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天资绝顶者对于地阶功法一看就懂;天资聪慧者对于玄阶功法也要花费一些时间去参悟;天资一般者勉强可以理解玄阶功法;天资愚钝者甚至连黄阶功法的皮毛都领悟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各修真门派总是设下很高的门槛去招收弟子。 方浩刚见识到先天罡气的内敛之威,尚书大人就又让方浩见识到了先天罡气的外放之力。 汇聚在尚书大人周身的罡气,化作上千道细小的气流在尚书府内。这些先天罡气有着比猎狗更灵敏的嗅觉,有着比飞鹰更尖锐的眼睛。 不多时,一道浑身笼罩着黑色火焰的光头,被气流捆绑着送到了尚书大人的面前。 “堕落金刚,你们竟然也想来刺杀本官?”庄尚书大怒,他一向和堕落金刚们交情不浅。 这群心灵堕落在十八层地狱的金刚,没少受到过他的接济。 “个人行为,和组织无关。” “呦,嘴还挺硬。”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从里面走出,将婴儿递给庄大人看。 第十八章 立志成为花魁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刺杀朝廷大员。”夫人走至堕落金刚身前,一阵朦胧的光影闪过,那位浑身闪烁着黑色火焰的光头已经尸首分离。 庄大人脸色有些难看,他怀里抱着自己的骨肉。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是在欲盖弥彰。 “老爷?”夫人见庄大人将婴儿交给仆人,重新依偎到庄大人的怀中,抚摸着庄大人的长须说: “堕落金刚再堕落,也终究也是佛门一脉。若是不能够妥善处理掉,将来给老爷,给庄家,说不定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如今这形势,我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什么都没发生。不过另外一个刺客,好像是来自东瀛的下忍!妾身想不明白,老爷心地善良、两袖清风、高风亮节,何故对老爷下此毒手。” “多半是觊觎我大楚国力强横,想来刺杀本官,好让我大楚鸡犬不宁,真是好毒的计策!若不是青州与东瀛岛有一海之隔,本官定要亲自渡海南下,灭了东瀛。” 庄大人有些愤慨,在原地踱步起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庄大人的背影佝偻起来,一瞬间仿佛衰老了几十岁,华发悄然。 “此事一定和少爷脱不了干系!”夫人斩钉截铁道。 这几日丹阳的禁卫军都快将丹阳城翻成底朝天,仍然没有找到庄景。她心中充斥着不安,哪怕依偎在庄大人的怀里,也让夫人有些难受,感觉如坐针毡。 “由他闹,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是我平日里忙于政务,对这孩子关心的少了。子不孝父之过,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我庄家有何颜面在大楚立足?” 庄大人一番长吁短叹过,让下人们把尸体抬到衙门离去。他用两只大手抱起一脸惊慌夫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夫人咯咯大笑,两人朝卧房走去。 猛地,从方浩身后的灌木丛窜出了数十位光头大汉。他们手中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甚至只耍一副铁拳,也是使的虎虎生威。 庄大人刚意识到不妙,看向怀中夫人。夫人对着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小手正按在他的要害处。 他正想将怀里的夫人丢出去,却不想夫人体内有一股沛然吸力,正在贪婪地吮吸他体内的灵气,若是贸然扯断,只怕命根子都要废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朝自己身上狠狠拍了一掌,借助着巨大的反冲力,终于摆脱了夫人的束缚,解放出来。 庄大人身形去势不减,不去管伤势情况,一脚踩在庭院中的一棵千年古松。身形借力直上,想要从空中逃走。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窃喜,天空上黄钟大吕般的响声几欲将他耳膜撕裂,体内灵气顿时一泻千里。他只能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溅起大片的尘土。 “贱人,尔敢?” 夫人跃至庄大人身前,一掌拍在其天灵盖上,将灵气尽数吸干,只留给尚书大人一具干瘪的身子。 “杀了我,你又岂能活?”庄大人气游如丝,奄奄一息。 “自是不能。”夫人一阵娇喘,却是看向了方浩所在呢位置,“石头后面的小兄弟出来!” 方浩自以为伪装的天衣无缝,对方根本不可能发现,肯定是想要把自己诈出来。 “你臀部还贴着刚进府时,我贴在你身上的一张符箓。哪怕你跑到天边,我也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方浩摸摸自己的臀部,还真发现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符箓。 他揭下了符箓,想要丢掉,却发现这符箓宛如附骨之蛆,粘在手上,根本挣脱不掉。 方浩无奈,只能从巨石中跳出来,说道: “夫人心细如发,才貌双全。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俺就先走了。”方浩扶着额头,似乎颇为头痛,“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俺丢在这里。” 夫人笑得更厉害了。一掌拍出,掌心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把走到大门口的方浩拘至身前。 她一双媚眼不停的眨动,仔细地端详着这位一脸朴实的庄稼汉,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 片刻后,笑得更欢了。 “你一个区区练气十二层,连修士都算不上的凡人,也敢来庄府,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俺虽然修为不行,但是俺有一颗积极进取的上进心。” “少在那里给我花言巧语,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就别想走了。”夫人不复先前的笑语,一脸冷漠。 方浩掏出腰间的青铜令牌,缓缓开口,“青铜复仇者—方浩,为执行刺马盟任务而来。若是夫人执意阻拦的话,只怕,……” 方浩说到此处,戛然而止,其中利害关系,夫人可比他懂得多。 “原来是刺马盟的,这可真是个棘手的家伙。”夫人看向方浩手中的青铜令牌,十分吃惊,又看向方浩:“就算你是个复仇者,可你也只是青铜复仇者,若是黄金复仇者,我还会畏惧三分。可我也不想和你们刺马盟作对,你把他杀了,他身上的一切都归你,然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当真?” “自然!” 方浩心动了,庄景身为朝廷的三品大员,再加上修炼的先天罡气,乾坤袋里的东西肯定不会差。 不过一想到这夫妻俩最后诡异的对话,再加上这位夫人竟然允许他这个外人分一杯羹,他一时有些捉摸不定。 “怎么,不敢?”夫人看着犹豫不决的方浩,讥笑道。 “天下怎么会有掉馅饼的事情?夫人真是开玩笑,这乾坤袋还是归夫人的好。”方浩也不胆怯,摘下庄大人腰间的储物袋,抛给夫人。 不曾想夫人像见到蛇蝎一样,躲也躲不及地挥掉乾坤袋。 “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老娘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方浩接过储物袋,将神识探了进去,里面的东西远超他的想象。 “成交,夫人,合作愉快!”方浩思前想后,手起刀落,庄大人的六阳魁首已经安稳地躺进了方浩腰间,原本属于庄景的乾坤袋中。 “年轻人真有胆魄,希望我们有缘再会。”夫人挥手,方浩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就出了庄府的大门。 门口的两只石狮子看着他,沉默不语。他看着铁钩银划的“庄府”,沉默不语。 天上大片大片的乌云正在凝结,瓢泼大雨倏然而至,方浩双手抱着头离开了庄府,远去了。 虽说有些侥幸,可是两项任务,他已经完成了其中之一,只剩下最麻烦的怡红院。 方浩走过不久,花神医从偏房里走出,摸索到了前院,双眼清澈,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一个盲人。 “芙大人,此事已经大功告成。您应该马上去找琳大人汇合,想来林府那边应该也已经得手了。” “那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夫人有些黯然神伤,又说道:“只不过,老娘如今是寡妇了!” 怡红院和庄府并不近,甚至有些远。 庄府里有一个让一个男人伤心的男人,怡红院里有一个让一个男人伤心的女人。 “这天下第一大城的妓院比起方家来,在气派上竟然还能隐隐盖过一头。茅厕都是玫瑰花的香气,当真是奢侈到了极点。” 开春以来,大楚的天气就没好过,不是小雨就是大雨,亦或是连绵阴雨,今天天气不错,大雨过后,是难得的晴天。 方浩赶到怡红院,却发现这里根本混不进去。 因为这里不对外地人开放,他没有当地衙门发放的临时居住证令牌,被守卫拦了下来。 他准备从后门翻进去,却被一座大型法阵拦在了门外,只能透过门缝看到怡红院的冰山一角。 从厕所飘来的掺杂着花瓣与胭脂的香气,让他一度想吐。 楚国向来奢侈。一边大肆开疆拓土,掳掠修仙资源,一边又将这些修仙资源投入到妓院、酒馆、赌坊这些消遣娱乐性的场所。 并不是所有的修仙者都向往长生,崇拜不死,很多人修行只是为了更好的享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青莲剑仙—李太白的口头禅,被这些人奉若至宝,甚至将其当作祖训,代代相传。 人族是一种掺杂着七情六欲的种族,他们可以为了恨,走向不归路;可以为了爱,迷途知返。红尘滚滚,不过如是。 距离师傅给的假期,只剩下了五天,方浩却发现面对铜墙铁壁的怡红院,根本无能为力。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被全城通缉,画像挂满了丹阳的每个角落。 好在他早就卸了妆,如今的他是一位摇着纸扇的翩翩公子。 通过在朝歌掌握的与乞丐熟练交谈、迅速拉近距离的技巧,他成功拉近了和丹阳城内乞丐的距离。 从他们口中,方浩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近日,丹阳城内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上到襁褓中的婴儿,下到拄着拐杖的老人。无一例外,他们都被乱刀剁死,鲜血与白骨齐飞,春花葬西天极乐。等到衙役接到民众报案,赶至现场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还有一条染血的胳膊紧紧抱住了其中一位衙役。 衙役在慌乱之余,把此人送到了太医院,后来才发现这是庄大人的原配。没错,惨遭灭门的就是庄家!庄夫人是唯一的幸存者。 方浩心中有些忐忑,难道是其他复仇者见庄文的头颅被自己割走,然后对庄家展开了血洗。可是也不对啊,既然如此,为什么只通缉我一个?带着这些疑问,他这次又走进了怡红院。 “跟你说多少次了,外地人与狗不得入内。”月上柳梢头,龟公指着怡红院门口的木牌上写的九个大字,不耐烦地说道。 方浩摇着折扇,递过去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龟公接过令牌,将信将疑地问:“这是你的?” “没错,前几日在衙门处办的,不知道这块临时居住令牌能否进得这怡红院?” 龟公看罢,恭敬地将令牌塞进了方浩的褡裢里,赔笑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公子爷,您里面请,这些个都是怡红院的头牌。” 龟公指着眼前的一群莺莺燕燕,又为方浩整理了衣裳。 “哎哟,公子,您来了。这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您了。” “我第一次来!” “没事,第一次来也不打紧。我们姐妹呀,指定把公子服侍的舒舒服服。” “本公子只想来听听小曲,喝喝酒。本公子听说小蝶姑娘才艺双绝,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知小蝶姑娘可在?” 姑娘们方浩并没有让她们留下的意思,识趣的离开了。龟公只能尴尬地陪笑。 “公子,小蝶姑娘前几日染了恶疾,没了。” “那之前那个老鸨呢?”方浩又问。 “染得是同一种恶疾,前几日也没了。这不,才让奴才接两天班,怠慢公子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方浩一听,竟是直接晕倒在了地上。龟公见状,连忙扶起,又让其他人过来扶方浩上二楼的雅间休息,并安排了一位姑娘在阁楼上服侍方浩。 这种办得起临时居住令牌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道行高深的仙人,亦或是腰缠万贯的富商。 龟公打着待会狠狠敲上一笔的如意算盘,走到了门口,看着门前的车如流水马如龙,费力地吆喝起来。怡红院并不是丹阳城最豪华的青楼,自然要花费些力气扩大知名度。 二楼的雅间内,方浩双眼睁开,射出亮光,一点也不像刚刚苏醒的样子。 他故技重施,来到了怡红院的二楼,任务里明确写着小蝶姑娘住在二楼。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一位擦着浓粉的姑娘正在对着镜子化妆,应该是无暇顾及到他。 他正要翻身下床,去小蝶姑娘的房间去一探究竟,却不想触碰到了床上的铃铛。 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方浩暗道一声糟糕,身形顿时刹住。 “公子醒了,需不需要奴婢服侍您。奴婢对唐诗宋词都很有研究的,公子若是想探讨诗词歌赋,可以找奴家啊!”姑娘身材标致,年轻美丽,脸上活跃着朝气和活力。 方浩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问道:“没想到青楼里的姑娘也是这般高雅!” 方浩语音未落,姑娘却已经暴跳如雷,指着方浩的鼻子骂道:“怎么,你是看不起老娘?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的志向就是成为天下最出名的花魁,哪怕将来天上的仙人,想要爬上我的床,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方浩哑然,不知所措。他本以为这些女子都是生活所迫,没想到竟然有人觉得这个行业无比光荣,可能是他的思维太超前了。 “怎么,不相信?”姑娘不屑一顾地摇头,看向楼下拥挤的人流,“你们这些男人总是故作清高,一个个自命不凡,夸下海口。到了床上,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第十九章 囊中羞涩 姑娘见方浩一脸狐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木箱,箱子里是一大沓纸张。 “本姑娘唤作婵娟,向来不夸夸其谈,只想凭借自己的才气和努力博得花魁,而不是靠自己的身体。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女人,是可耻的。” 婵娟说得振振有词,方浩也不好说什么,人各有志,他默念起其中一张纸上的词: “眼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水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姑娘有此等才气,却是凡人,实在可惜。若是能够成为儒修,将来必定能够成为第一个女圣人!”方浩看罢,丝毫不吝啬赞美之情,这样的词也确实值得他的赞美。 “儒修都是一群腐臭不堪的酸人。他们抨击时政,自己却束手无策;他们讴歌天气,却拿出雨伞来躲避暴雨;他们宏愿很大,却付出的很少。不过是一群庸人罢了,本姑娘不屑于参加,我就想做天下第一的花魁!” 方浩再度哑然,婵娟的脑回路十分清奇,可以说是他在仙元大陆上遇见的,第一个自由开放的女人,可是却是个妓女,真是荒唐可笑。 方浩讲纸张全数拿起,却发现箱子底部放着一个类似望远镜的东西。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你会用吗?”方浩非常疑惑,重生在这个世界四年,他却从未见过望远镜。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他告诉我,用这个东西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就是宇宙。黎明的时候,我都会用这个东西看着天空,看着满天繁星。我甚至还看到过一场流星雨。流星雨真美啊!我向它许下过心愿。” 婵娟的脸色有些慌张,在方浩灼热的眼光下躲躲闪闪,使得方浩认定此女必定是无中生友,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方浩将望远镜和一大沓纸掷在地上,用力过猛,纸屑纷飞,宛如下起了一场小雪。望远镜的材质颇为特殊,竟没有摔碎。 “这不是你的,我可以肯定,因为这首词不属于这个地方。”方浩的脑海中,蓦然回想起在地球时,为了更好的理解父亲留下来的中医书,他看过很多古籍和古诗词。而这首词就是李清照词集中的一首,名为《蝶恋花?泪湿罗衣脂粉满》。 姑娘有些尴尬,屡试不爽的套路在方浩这里吃了瘪,只得以一种非常抱歉的语气说道:“没错,这些都不是我的。这诗词是小蝶写的,这个圆筒也是小蝶送给我的,可是她都已经死了,这些东西属于她平生最好的姐妹怎么了?” “难道她也是重生者?”方浩心中疑惑。 他们一行十二人在地球上去探索一个太古遗迹,可是都是汉子,没有一个妹子啊?难不成是?他又回想起十二人中有一位女装大佬,心中顿时也不平静了。 看来我们一行十二个人,很有可能都重生了!这个小蝶一定非比寻常,不然怎么可能在刺马孟任务发布之后,就没了,其中必定有蹊跷! “这些东西其实也不是小蝶的,而是小蝶死之前别人送给她的,那一沓纸都是那人送给小蝶的。”婵娟为了将功赎罪,讲这件事情告诉了方浩。 “这人是谁,你认识吗?”方浩眼眸一亮。 “整个怡红院社不知道啊?他是庄家的大少爷,文采斐然,听说他甚至都修炼出了儒家的浩然正气。只是可惜他有一个太厉害的爹。老家伙死要面子,自己不来怡红院,甚至还限制庄少爷的人身自由,不允许他踏足青楼一步。不过庄少爷也是真性情,每次都在怡红院下面喊小蝶的名字,然后让妈妈送信件上来。不过,我觉得,小蝶和妈妈的死,和这个庄家大少爷脱不了干系。” “他对小蝶姑娘这么痴情,你又怎么会觉得他是杀人凶手呢?我听那龟公说,小蝶和妈妈都是染上了恶疾,才没了。” “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外地人。那天我身体有恙,不能接客,就在房里休息,小蝶的房间离我很近,就在我隔壁,里面有什么动静,我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天,她和一个男人完事之后,我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他们就说小蝶是死于恶疾,反正我是不信的。” 婵娟回想起那日的可怕遭遇,仍觉得胆战心惊。 “这个圆筒能不能卖给我?”方浩掏出袋中仅存的几块灵石,摆在桌上。 灵石发出耀眼的水蓝色光芒,是下品水灵石,和她的灵根属性相契合。 饶是她们比凡尘的妓院高级一些,由一群略懂修行的红尘女子组成,可也终究是一所妓院,大部分时候都是对她们没有什么用处的黄金白银。可是她们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这些凡尘中的东西对她们并没有什么用处。纵然百般不愿,可她们大多都是戴罪之身,没得选。 “公子把我赎出去的话,这些东西都送给公子,另外我换可以告诉公子一个秘密。”婵娟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由之身更重要,花魁什么的,都是浮云。 “赎身需要多少灵石?” “五百块下品灵石。自从庄少爷闹出那件事情后,姑娘赎身统统都要用灵石。” 方浩摸了摸口袋,穷的叮当响,摇了摇头,并不愿意。 再说他和李姑娘并无交集,没必要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冒着被别人盯上的风险。 “在下囊中羞涩,只有这些了。姑娘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也没办法。” 婵娟眉宇间浮现一抹失望,犹豫片刻后,跺了跺脚,说道:“那便成交,不过这块灵石给你,不然待会你没钱的话,出不了怡红院的大门。” 方浩竟然有些感动,这门体贴的姑娘,竟然进了妓院,真是可惜。等这件事情风头过了之后,他凑够灵石,再来赎回婵娟。 “多谢,姑娘之恩,铭记在心。”方浩施法,将东西尽数收入令牌里,飘身下楼,看到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的龟公。 “公子,这么快就完事了?”龟公笑道,片刻后又掌嘴道:“呸,奴才该死。肯定是那贱胚没让公子玩的尽兴,您等着,我这就多叫几个姑娘来。” “不用了,不要为难她。”他摸出仅存的一块下品灵石,放在龟公的掌心,踏步离开。 “公子慢走,下次再来。”龟公呵呵笑道。 第二十章 身陷囹圄 方浩出了怡红院,一路西行,来到了天桥底下,这里聚集着大量的乞丐。但是若是没有这些乞丐的帮助,他真的没办法仿造临时居住令牌。 为了感谢他们,方浩用口袋中仅存的几十两银子,请他们吃了顿好的,然后飘身离去。 他沿着来时的路出了城门,来到刺马盟的分盟处兑换了这次任务的奖励,由于这次只完成了一般,方浩只获得了一半的奖励,可也是两万五千下品灵石,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是一个天文数字,更别说庄景乾坤袋里的东西。 “九五二七,这是你的奖励。恭喜你,已经成功升级为白银复仇者,你的令牌已经自动升级为白银令牌,享有更多的特权!” 刺马盟的分盟所在处非常偏僻,这里的人也很少,接待方浩的是一个瘦高的青年修士。 至于九五二七,则是他在刺马盟中的代号,类似于地球上的昵称。复仇者们并不以名字互相称呼对方,而是用代号,比如发布这个任务的刺马盟五巨头之一的代号就是“失魂人”。 “谢谢,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乾坤袋出售。”方浩将藏在怀里的乾坤袋拿了出来,他可不敢挂着庄景的乾坤袋,在丹阳城里走来走去。 “有的,需要消耗五百积分。”高瘦青年修士沉吟片刻后,回答。 “给我兑换一个乾坤袋。”方浩将白银令牌递了过去,高瘦修士轻轻一划,一个白色的乾坤袋轻飘飘飞了过来,自动落在了方浩的腰间。 “这个乾坤袋比之一般的乾坤袋的空间还要大上一倍。我们的令牌虽然可以盛放物体,但是并不能够起到维持灵气不流失的作用。蕴含灵性的物体,一般放在乾坤袋中最好。” “多谢,告辞。”方浩收起乾坤袋,在上面滴了一滴精血,打开一看,比之庄景的乾坤袋也是多了一半的空间,心中一喜,将原来乾坤袋里的东西放入了这个白色的乾坤袋中。 至于庄景的乾坤袋,则被留在了分盟,他没必要带着这块烫手山芋。 他现在需要找一个地方来清点一下此行所获。 春风得意,他需要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洞,洞上还有着蜘蛛网,看来已经很久不曾有人来过了。 “一,二,三,……”方浩耐着性子数完了所有的下品灵石,足足有三万五千六百三十块,庄景身上的灵石都高达一万多块,看来这么些年的清官不是白当的。 除去下品灵石外,里面还有一个黑色匣子,方浩不知如何打开,只能暂时搁置。一门玄阶中级功法—八响指,能够利用音波之力,倒是可以修炼一下,说不定能够在紧急关头救命。其中最大的收获当属一张金光灿灿的纸张,比之先前的所有加起来,都要值钱。 这是一门天阶功法,有价无市的天阶功法。方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是非常激动,非常激动,可是顺着纸张看下去,发现了出了“先天罡气”,竟是连一个字也不认识。 “这不是坑人吗?” 方浩腹中牢骚不断,将白银令牌贴身放好,整理了一下衣衫,踏步朝城门走去。他要去赎回婵娟,先前囊中羞涩,现在突然间腰缠万贯,有钱真好。 盼望着,盼望着,城门近了。 “站住!现在全城戒严,只许出,不许进!”身披铁甲的守卫拦住了方浩的脚步,宛如铁棍般的手臂让方浩吃了不小的苦头。 “官爷啊,您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我要是赶不回去,他们都要饿死在家中。” 说着,方浩就抓起地上的泥土抹在脸上,一把心酸一把泪地诉说自己的苦楚,宛如开了口的洪水,对着守卫倾诉。 “麻烦报上你老母和妻儿的名字,我们会派人去照顾。” “老母瘫痪在床,行动不便,而且命不久矣,危在旦夕。” “我们可以请炼药师去为你老母医治。” “您就让我进去,行行好。”方浩递过去一小袋子灵石,聊表心意。 守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方浩地行贿,并且招呼别的守卫过来,要逮捕方浩。方浩见状要跑,却被城墙上的一道紫色光线钉在地上,无法动弹,乖乖被套上了枷锁。 等他身陷囹圄之时,和狱友友好和善的交流过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犯了怎样的致命错误,大楚的高薪养廉让的行贿机会不可能实现。这也解释了哪怕清廉如庄景,乾坤袋里也是有上万块下品灵石。 看着修缮得蔚为大观的监狱,方浩觉得还蛮不错。在大楚的这些日子,给他的印象也是非常好的,除了排斥外地人之外,并没有像大秦随处可见的哀嚎与乞讨,甚至连囹圄都是修建的如此气派。 “你触犯《大楚律》第十三条的行贿罪,只是小罪,没什么大碍的,关上七天就能放出去。我跟你说啊,这里的早饭特别棒,油条加上胡辣汤简直是人间美味。”一旁的狱友的哈喇子已经快要蔓延到方浩这边了。 方浩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哦,就闭目养神起来,看来替婵娟赎身还需要一段时间了 “我跟你说,这发家致富的法子就写在这《大楚律》了。你看啊,它第五十六条说:凡盗窃下品灵石达三千灵石以上者,判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流放三千里。你算算,像俺们这种普通修士拼上一甲子也不一定能够挣到三千灵石。用三千灵石换三年牢饭,血赚呢!再说了,这里的待遇可不比外面差,尤其是早饭,真香,……” 方浩透过铁窗看向外面灰蒙蒙的天气,又听着狱友质朴又不失天真的话语,笑道:“我看大楚也是歌舞升平,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少数。再说,人人安居乐业,为什么要犯罪?” “这是城西,你出去后可以去城东看看。为什么城西一个看门的对五百块下品灵石都显得如此不屑一顾,这都是城东百姓用自己的血汗钱供养的他们。大楚自诩天朝上国,却对陷入水深火热的百姓们不管不顾,将来老子有本事了一定要把这群狗东西们剁了喂狗。呸,狗又做错了什么,不能喂狗,还是喂乌鸦。” 狱友显得很是愤慨,唾沫星子四散,引得其他牢房里的囚犯对其破口大骂。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你我皆在乱世,能够活着便是侥幸。” 方浩不知何时想起来这句话,有些唏嘘不已。 七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在狱友是一位活宝的情况下。 “修仙者一向散漫,一旦用严刑峻法来约束他们,必然是自掘坟墓。” 方浩用白银令牌在墙壁上刻下这段话,和狱友隔着铁栏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在狱卒的带领下,恋恋不舍得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一章 流行放火? 出了城西的监狱,方浩只见前方浓烟滚滚,踮起脚尖,也是什么都没看到,连忙扯过一个行人,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噗通”一声,方浩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行人告诉他怡红院走水了,所有姑娘和客人都被这场大火烧的尸骨无存,怡红院也成了一片废墟。 “如果我能够早点提交任务,或者将那个乾坤袋打开,就能够帮婵娟姑娘赎身了!” 方浩心中万分悔恨,自然没有心情停留在丹阳,花重金买了一匹神骏的白马后,朝符诞们急行。大楚离符诞门极近,再加上白马脚力非凡,只是半天,就赶到了山脚。 方浩放眼望去,又见浓烟滚滚,断壁残垣,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的每一处角落。 “怎么着,今天是流行放火,还是怎么着?” 方浩双腿蹬了一下马背,借势往前冲,身形竟是短暂停留在了空中。他速度极快,走马观花,看到了不少他,他第一次来符诞山,遇到的熟人。 不过他们过得可并不如意,被人五花大绑在寨子前面,宛如案板上的鱼肉,待人宰割。 他一扭身,跃上了几米高的寨子,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让道,我们在对白云寨血洗,无关人等统统让开。”拦在他面前是一位黑乎乎的青年壮汉,眉心有一条筷子粗细的疤痕,从左眉毛蔓延到右眉毛。 “大疤,瞎说什么。您请,我这小弟说话没大没小的,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从大疤后面走出一位摇着羽扇的中年壮汉,看起来比青年壮汉也就大上三四岁的模样。 方浩思忖片刻,揉了揉眉心,说道:“把他们放了,我对你们的恶行既往不咎。” “你以为你是仙师啊,不要以为自己会耍两手杂技,就可以颐指气使?老夫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打你十个不是问题。”从中年壮汉得背后走出一位阴翳的老头,眉毛胡子白花花,声音像公鸭。 方浩嘻嘻一笑,“你猜对了,奖励你和阎王见面。” 他单手举起老头,将其在头顶盘旋了一圈,然后从寨子上面丢了下去。 这些人杀心特别重,如果不能够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说不定还会对他出手。 老头的尸体在泥土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了。剩下的匪首们当然吓得魂飞魄散,四散而逃。 “好了,你们安全了。”方浩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寨子的危机。 “仙师大恩,我等没齿难忘,还请仙师不吝报下您的名号,我等必定涌泉相报。” 方浩扶起他们,并且打出几道法诀,治愈了他们的伤势,飘身离去。 至于名号,不提也罢,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不那么难受罢了。毕竟曾经就是太过冷漠,才导致自己失去了很多机会。 方浩刚踏进山门,就看到一个绿豆眼的胖子站在山门口等着他。 身形是如此的婀娜,表情是如此的浮夸。 “你小子,我给你放了半个月的假,你竟然敢偷偷加倍,还不跟我汇报?”胖子很是生气,拽着方浩的耳朵就朝宗门身处走去。 “师傅,你听我解释。我这都是误会,我是给您买酒去了,你看,这可是楚国上好的女儿红,一般人连闻上一口都是奢侈?” “为师是一般人吗?为师会喝这种凡酒吗?” “当然不是,师傅德智无双,战力天下第一。就算李太白活过来,也要给您老磕上三个响头,说声对不起,……”方浩吹了一波彩虹屁,才把这个死胖子哄开心。 “这还差不多。不过为师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了,李太白给我磕一个头就行,毕竟当初他也只是输了我半招。”死胖子脸红起来,说起话来却一点也不害臊。 “那师傅,那这凡酒您还喝吗?这可是三百年的女儿红,徒弟我花了好几百块灵石买的。您要是不喝的话,弟子可就独享了。” “不喝,这等凡酒,难入我眼。为师喝的可是琼浆玉液,这种凡酒留给你喝好了,为师就算馋死,也不会喝你这逆徒一口酒。” 方浩也不客气,对方不喝,可不能怪他,抱起坛子,就喝起来。前世的他就善饮酒,一顿可以喝七斤二锅头而不醉。 女儿红比起二锅头来,还是差了些火候。 女儿红的醇香顺着空气弥漫到胖子的鼻尖,胖子体内的馋虫蠢蠢欲动。他停滞在原地不动,方浩也只好放下酒坛,等他。 “这酒真的那么好喝?” “当然,您不也闻到了吗?您再看看这色泽,一看就让人很想喝。” 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刮起,树上的叶子打着旋遮住了方浩的眼睛。他顿时感觉手上一轻。片刻过后,他听到“哐啷”的响声,却发现死胖子已经走在了前面,肚子似乎比迎接自己的时候大了不少。 “死傲娇,你有本事不喝啊?”方浩捡起地上的酒坛碎片,一个箭步,冲上去质问胖子。 “为师不知道啊?刚才刮大风了,多半是风太大的缘故,你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为师身上扣,小心为师去让讼师给衙门寄诉状!” 方浩翻了个白眼,不做声。反正是庄景乾坤袋里的女儿红,就当是顺水推舟,送这胖子一个人情。 “好了,好了,为师承认喝了你的酒。不过这酒真的是风儿把它送到为师手里的,为师一定是和它有特别的缘分。” 方浩也不回答,径直往前走,只听到师傅在后面喊道: “好徒儿,别生气,听为师给你唱首歌。你看这个酒坛,它又大又圆;你看这块先天玉精,它又长又宽。今天为师有些贪,不该对你为难,求求你原谅为师的不堪。” 方浩扭头,严重冒出精光,夺过后者的先天玉精,又继续朝前走。这可是非常珍贵的灵材,换一坛百年女儿红,倒也不亏。 “你现在灵气积淀的非常深厚,看来这些日子,你也没有懈怠。等回到洞府,师傅替你洗精伐髓,待几日后的祭祀典礼上,帮助你更好地冲击相蕴。” 祭祀大典是符诞门每年清明举行的大典,一方面祭奠符诞门的祖先,另一方面请他们庇佑符诞门的众弟子,能够成功冲击相蕴。相蕴虽然是修仙第一境,突破最为容易,可依旧有着不小的淘汰率。 方浩闻言,想那是起了之前突破相蕴境的时候。 十年前,他六岁,在灵根检测,他没有遗传父亲的雷灵根,自然是无法修行父亲的五雷正法,只能修行周天星光诀,汲取天上的星辰之气。 可是自从三年前一只脚踏入到了乘云门槛,周天星光诀却怎么样也无法寸进。 第二十二章 冲击相蕴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整个符诞山笼罩了一层层淡淡的雾气。 若是有人站在天目山的山顶,往符诞山这边望,几乎可以看到一条条紫色的巨大云龙在符诞山的四周盘绕着,龙鳞分明,龙须几乎快要碰到了地面,这是天地间灵气浓郁到极点的标志。 若是有人站在符诞山的山顶,望向山脚,可以看到符诞山的四周存留着清晰的法阵痕迹,不计其数的阵旗和法盘按照奇门遁甲的方式排列组合,这是青州大陆的顶级法阵——天地聚灵阵,可以将方圆万里的灵气短时间内汇聚到一处,维持的时间与布阵者的修为和阵旗的品质有着密切的关系。很显然,这是一座非常顶级的天地聚灵阵,聚拢了方圆八万里的灵气。 若是有人站在符诞山的半山腰,则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场声势浩大的祭奠仪式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符诞山的广场上供着两位祖师的雕像。雕像气势恢宏,颇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气概,下面摆满了祭品,孝敬这两位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开山祖师。 “祖师在上,适逢清明,符诞山第十七代弟子符文向您供奉最虔诚的祭品。希望您在天之灵保佑这些小家伙能够顺利踏入相蕴之境。”符文一挥手,只见八个弟子用木桶粗细的铁棍扛着数十米长,用帷幕遮住的巨大物体。弟子们脚步很稳,肩膀微沉,将玉石板铺成的地面踩的咯吱作响,有些不坚固的玉石板甚至已经被踩出了裂纹。 “开,恭请祖师。”旁边祭司模样的中年人掀开帷幕,手中掐出法诀,祖师铜像顿时毫光大放。 符文威严地看着台下一众炼气境界弟子的朝气蓬勃,心中也是升起一股迟暮之感,年近两百的他已经快要接近自己寿命的大限将至,扶摇境界未有松动,门派内又无一人可以担起掌门的重任,他还要再撑几年。 “还不速速开元关,固元神,守灵台,引灵气入体,冲相蕴之境,莫要白白辜负宗门在你们身上耗费的资源。” “是。”台下人头攒动,却齐声应道,数百人身上爆发出的磅礴气势直冲云霄,似乎可以将九天撕裂。 高台上的四位长老一拍掌中的阵旗,阵旗瞬间飞入到山脚下的天地锁灵大阵,这座恐怖阵法终于运转了起来。凝聚起来的海量灵气泥牛入海般涌入符诞半山腰,维持数百人冲击相蕴所需的巨量灵气。 方浩也是数百弟子中的一位,早已冲击过相蕴之境的他对于如何再次冲击自然是轻车熟路。不过他体内的经脉由于被破坏过,哪怕被他以雷电之力修复的七七八八,也是非常脆弱,存在很大的风险, 相蕴之境是成仙的第一步,冲击相蕴之时法相的大小便可以看出此人的资质,若是凝聚出的法相高达九百九十九丈,就是天纵之子,跻身超级天才的行列,至于一千丈,也只有传说中的青莲剑仙李太白达到过,不过也被修仙者们当作笑谈。 方浩当初冲击相蕴之境时也不过只有三百三十三丈,可也被其父称作百年难遇之奇才,可见其中艰难。 相蕴凝结成的法相一有大小之别,二有颜色形状之分,这也是划分众多修仙者灵根的方式。有人凝聚的法相是高达百丈的青翠欲滴的古树,那就是典型的木系上品灵根,若是凝聚的是高达百丈的浓密森林,那就是难得一遇的木系极品灵根,甚至还有一些千奇百怪的灵根,比如剑灵根,锤灵根,不过由于他们都被划分到了金属性灵根的分支。 至于创说中的时间灵根与空间灵根,却是仅仅存在古籍的加载中。 和修仙者以灵根划分不同的是,其他修行者的划分则是以其他方式进行区分,不过总体来说也是大同小异。比如佛门的慧根,儒家的根骨,等等。 资源是有限的,人族却是在不断增长,自然就会存在竞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修行者们总是会把大量的修行资源倾斜给天赋出众的人,希望他们可以更好的帮助修行者们攀登到更高的山峰。 方浩非常小心地凝聚起体内的灵气,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运功了,距离他当初被废已经快要过去一年了。 灵气从毛孔进入到体内,运转五雷正法的引气诀将体内的灵气转化成灵气凝聚成的水滴,水滴汇成小溪,小溪在体内潺潺流动,溪水越来越多,汇聚成了一条大河,大河呼啸而上,凝聚成了一片汪洋,汪洋直冲天门,三花聚顶,显化法相。 “云山师弟,你这小徒弟可不咋滴,竟然连一丈高的法都没显化出来。”巫云山旁边的一位黄袍男子讥笑着说。 “哼,等着看。我这弟子的优秀之处又岂是你这等土着瞧得出来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修仙者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争斗。长老们一方面会比拼自己各方面的实力。另一方面优秀出众的弟子也会让他们颜面倍增。 巫云山身为方浩名义上的师傅,也是为方浩捏了一把汗。这家伙种灵草种的都这么优秀,师兄也说这小家伙天资卓越,必定是时候未到。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方浩头顶依旧只是弥漫着灵气,却什么也没显化。 两柱香时间过去了,方浩头顶的灵气有些稀薄了,不只如此,空气中的灵气也有些稀薄了。 三炷香时间过去了,方浩头顶上除了头发,空无一物。一般来说,三炷香时间一到,若是不能再显化法相的话,就意味着失败,或者说根本没有灵根。 巫云山的脸色有些难看,绿豆般的两颗眼珠咕噜噜转个不停,刚才挑衅他的师兄的弟子凝聚了一块厚大八百丈的巨型冰锥,让他老脸有些挂不住,为什么我的对手总是这么优秀。 “撤法阵,统计一下凝聚法相的人数,汇报到言长老那里。”符文没有更多时间花费在这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师叔,您稍微等一下,我这弟子还在凝聚法相。”巫云山开口道。 “巫云山,不是老夫说你,就这弟子,也配宗门如此迁迁就?再说这等资质的弟子就算在这样等下去,也不过白白浪费大家时间。” 第二十三章 天降异象 “门规可不能轻易违反,巫师侄,算了。”符文轻轻开口,巫云山却有些难堪,看来在师叔心中,浩儿不如那位冰系灵根弟子远甚。 他转念一想:自己为宗门种植的那么多灵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小小的要求,掌门师叔竟然没有答应,他内心有些悲凉。 就在巫云山准备放弃之时,只见四位长老中另一位开口道:“师叔,再给这小家伙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不成,云天再守符诞十五年。” “聂云天,你们师兄弟同气连枝,莫不是想在符诞山只手遮天。我告诉你,没门,这天地锁灵大阵的搭建耗资不菲,每个时辰的运转都是海量灵石的消耗。这等代价,你们可承担得起?” 聂云天朝掌门抛过来一个金色的乾坤袋,袋上用银线绣有一条飞龙,飞龙在天空中悠闲地躺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三十万中品灵石,可够?” 符文脸色阴沉,他本想借助这个契机,进一步拉近和聂云天的距离。没想到自己这不成器的弟子,竟然百般阻挠。 “混账,云天师侄生是我符诞门的人,死是我符诞门的鬼,宗门的消耗又何时轮得到他出。再说我瞧那小娃甚是机灵,天赋定然不差,再续一炷香又如何。还不下去面壁思过?” “是,弟子领命。”黄袍人瞧见师傅脸色铁青,哪敢忤逆半句,擦了擦鼻子,悻悻然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聂云天见师叔竟然不收下自己的储物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吃惊。还以为自己突破到参光中期的事情,被这只老狐狸发现了。 “师叔尽管收下,符诞门最近灵石运转不是紧张吗?您刚才也说了,云天生是符诞门的人,死是符诞门的鬼,为了宗门更好的周转,云天就算牺牲一下自己,又何妨?” 符文早就在等聂云天说出这句话,这才将乾坤袋挂在自己腰上,吩咐弟子们法阵运行不要停,再续两炷香。 天边大片乌云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一条条裂缝在乌云中若隐若现,狂风卷起地上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野草,飞旋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绿色的龙卷风。几声闷雷也与此同时响起,紫色的闪电划破天空。 “师傅,变天了,这可如何是好?”四位长老中最后一位一直在保持沉默,甫一开口,就发觉空气中气氛凝固起来。 “何方道友在我符诞山渡劫?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本掌门乱你道心,坏你百年苦修?” 符文朝云层深处大喊,这一喊将体内的灵气尽数灌输进去,高台下的弟子听罢只觉得体内气血沸腾,险些站立不稳。 不料,云层并未有消散的迹象,甚至黑云越聚越多,快要将整片天空都要遮住,雷响越来越响,闪电也越来越闪耀。 “再不住手,休怪老夫无情。”符文发出最后通牒。一旦有人在符诞山附近渡劫,一个不小心就会给符诞门带来重大损失。他身为掌门,自然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云天师侄,随师叔一起去会会这位神秘道友。” 聂云天看着天边的铅云,并未动身,只是对着符文摇了摇头。 见多识广的他一时也不能猜出这是何等境界的修士在渡劫。若是一不小心惹到传说中的大能,整个青州都要陪葬。 “师兄,赶快动手。云层中的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你看这些弟子有的甚至都已经吐血了。”巫云山看着高台下的众弟子俱显得萎靡不振,唯有正在突破境界的方浩仍然满面红光。 聂云天摆了摆手,道:“不急,再看看。” “聂云天,你怎么这样磨磨唧唧,哪有一点男子的气概。不要以为去青州外面的世界历练了十几年,谁都要为你马首是瞻!”符鹤朗长老怒气冲冲,符鹤晴师兄的离去,让他对这个儒雅随和的男子非常恼火。 “你若想去送死,我也不会拦你?”聂云天双手叉腰,不再理会众人,而是独自安静地思索起来。 符鹤朗见无人愿意跟他一起,只能坐在椅上,一言不发。 两炷香过后,天边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整个符诞山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夜明珠也只能发出无力且惨淡的光芒。 “风来了,雨来了,可是这天雷怎么还不落下。” 聂云天暗自嘀咕,天雷在两炷香时间接连变幻了七种颜色,如今一条红褐色的粗大闪电在云层间吞吐不定,仿佛一根烧的通红的柱子屹立在天上。 “师叔,你可曾见过被废除经脉,却破而后立的修士冲击法相境界时的情况?” “笑话,修士被废除经脉,就是废人一个了,如何能够再次修炼?”符鹤朗讥笑道,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符文陷入了思索,片刻脑海中一抹灵光闪现,“不瞒你说,我曾在古籍中看到一些很模糊的记载,据说那些异灵根的修士在破而后立后会产生巨大的天地异象,传说中的一位风系灵根再破相蕴境时,竟然引起了龙卷风,摧毁了一座城池。” 符文顿了顿,又说:“可是雷罚这样恢弘的天地异象又如何引起?” “风系灵根引起飓风,雷系灵根又如何不能引起天雷。师叔,云天可能不需要再守符诞十五年了。” 聂云天哈哈大笑,起身离去,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巫云山则不能离开,方浩是他的徒儿,他要在这里陪方浩到最后一刻。 相蕴境界的最后阶段是引法相入体,塑造灵根,对于方浩来说,则是重塑灵根。灵根一旦形成,可以用灵根与天地元气进行最直接的交融,也就意味着正式踏过了修真境界的门槛,成为了一名修士。 从这一刻起,他们已不再是凡夫俗子,而是成为了凡人口中的“上仙”,成为了有望长生不死的仙人。 巫云山担忧的是如此浩大的雷云方浩能否将其纳入体内,这等恢弘的法相一旦入体,突破到相蕴境界后必定是极品雷系灵根。 方浩此刻只感觉脑海中不断浮现五雷轰顶的画面,这是他六岁时父亲施展的五雷正法,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深深刻在方浩的灵台中。 第二十四章 雷电之王 “五雷入体,听我号令。重塑灵根,相蕴终成!”方浩催动起五雷正法的相蕴境口诀,欲将天上不断闪耀的雷霆进入引入体内。 天边雷电尽数汇聚道一起,形成了一道车轮粗细的闪电,从方浩的天灵盖劈到了方浩的任督二脉,将方浩电的外焦里嫩。方浩浑身都充斥着雷霆之力,雷芒在起身上起起伏伏,方浩则一动不动。 巫云山正打算飘身下去查看方浩的伤势,却被一身青袍的符鹤朗拦了下来,“云山师兄,鹤晴师兄如今不在,你就想僭越礼法?弟子突破境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能干扰分毫。” 巫云山双眼狠毒地看着符鹤朗,一拍腰间的灵兽袋,数不清的蜜蜂抖动着翅膀,朝符鹤朗飞去。 蜜蜂尾钩倒悬,呈现黝黑色,再黑暗过后的阳光照射下,却宛如一把把银钩,似乎顷刻间就要刺入符鹤朗的体内。 符鹤朗一边怒骂巫云山不顾师兄弟之情,一边又慌乱地从乾坤袋中拍出一张张符箓,将蜜蜂们尽数封印。 这些蜜蜂可不是一般的蜜蜂。它们叫做育灵蜂,负责给灵草灵花授粉,符诞山上上下下就巫云山灵兽袋里的那些。若是被他全部打死,符诞山的灵草可就用彻底断绝,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巫云山,你为了这个小家伙三番五次地破坏宗门规矩,现在师叔和师兄都不在了,我非要让你尝尝我最近炼制的催雷符的厉害。” 一张萦绕着雷光的巴掌大小的符箓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这张符箓正在牵引天地间额度恐怖之力——雷霆之力。雷霆之力不仅是写邪魔外道的克星,正派修士也是畏惧三分,若是被雷霆之力一不小心引动体内蠢蠢欲动的雷劫,哭都没地方哭。 符鹤朗显然明白巫云山正在扶摇境的边缘徘徊,离突破到扶摇之境也不过只差半步,这张催雷符能够发挥出百分之二百的威力,甚至将巫云山当场轰死。 巫云山自然不敢接下此符,飘身一退,避过了催雷符,又朝空中扭去,唤来一朵白云,从灵兽袋里放出一只千足蜈蚣。 这蜈蚣足足有五十米长,一米宽,通体黝黑,头角的两根触须随风摇摆,却将高台上的五十根玉石柱子推到了一根。 “巫云山,你真是疯了。这可是祖先当年立在这里的都天玉石柱,你莫非是要反了我符诞山?” 巫云山也不辩解,一方面催动千足蜈蚣追赶符鹤朗,另一方面躲避带有追踪功能的催雷符。 千足蜈蚣虽然庞大,却并不灵巧。再符鹤朗驾云腾至空中之后,便很难摸到符鹤朗的衣角。相反,催雷符在空中疯狂吸收雷灵气,体积越来越大,周身萦绕的雷芒越来越粗壮,就连气息也浩大了起来。 “巫云山,这可是你逼我的。”符鹤朗见巫云山并不迎战,肥胖的身躯反而非常灵活,躲过了催雷符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催雷符的威力虽然越来越大,可是与此同时,催动催雷符耗费的灵气也是越来越大,他已经入不敷出了,必须要将巫云山一击重创。 “天地雷灵,急急如律令,凝!” 符诞山的空间顿时为之一凝,就连方浩身上的雷芒也是乖乖停止了破坏方浩身体的举动,朝催雷符那里奔去。那里似乎有它们最美味的食物,比起破坏这具毫无价值的身体,还不如好好进补一番。 雷芒消失之后,方浩的身体机能得以重新恢复。不动明王在被方浩修行接近大成后,已经可以自行运转。在意识到方浩陷入重伤之后,不动明王功在方浩体内形成的一颗颗绿豆大小的舍利子纷纷破碎开来,修复方浩由于引动雷霆之力过量带来的经脉损坏。 雷电之力在失去雷芒的加持后,大不如前,开始被方浩吸收,灵根正在逐渐塑成,一截雷霆塔尖在方浩的头顶浮现。 紧接着是塔身、塔基,一座完整的雷电金子塔就此形成。在方浩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之时,一尊浑身萦绕着雷芒的金刚立在了塔尖上。他的掌中擎着一颗夜明珠大小的珠子,玲珑剔透,正是佛门至宝舍利子。 浑身焦黑的方浩缓缓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他先是抖掉身上脱落的皮肤,又晃动了一下略显呆板的肢体。白净的肌肤看起来和踏入符诞门之前一样富有弹性,长期种植灵草形成的厚重老茧已经彻底消失。 方浩从令牌中取出一件灰色长袍套在身上,看着台下,却没有看到一人,只有一条奄奄一息的巨大蜈蚣,他殊不知在他引动天地异象的时候掌门就把弟子们带到了宗堂去避祸。他又望高台上望去,师傅正在被一张巨大的萦绕着雷电的符箓追赶,肥胖的身躯显得狼狈不堪,旁边还有一位浑身冒着汗气的青袍。 “师傅,弟子来也。”在雷电舍利金字塔法相入体后,他对于雷灵气格外敏感,眼前这张浑身萦绕着雷电的符箓,他甚至觉得可以收服过来。 “天地有玄黄,雷电存五方。急急如律令,吾为雷电之王!” 苦涩玄奥的咒语炒黄豆一般从方浩嘴中蹦出,催雷符在空中为之一滞,竟然开始缓缓朝方浩这边飞了过来。 坐在台下喘着粗气的符鹤朗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大舒一口气,好好调息一番,却不想竟然有人在跟他争夺催雷符的控制权。 “奶奶个凶的,这老的还没打死,小的就出来了。”符鹤朗并没有在乎方浩,方浩凝聚法相再怎么逆天,也不过是法相之境,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他,他担心的不过是那条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千足蜈蚣。 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千足蜈蚣体替巫云山挡了一记催雷符之后,竟然还没有死,他这才和巫云山僵持起来。 他随手挥出一道赤色的符箓,符箓在空中化作一条赤色的火焰小蛇,张着獠牙,朝方浩撕咬过来,这丝毫不亚于一位御风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第二十五章 师徒齐心,其利断金 小蛇呼啸而至,携带着炽热的狂风,方浩根本来不及避闪,这小蛇的速度太快。 好在他知道符箓的威力与施法者的修为和灌输在符箓上的灵气密切相关,青袍经过此番大战,肯定没有多么充足的灵气。只见方浩从怀里举起一块黝黑的石疙瘩,挡在胸前。 小蛇本来气焰极盛,可在碰触到石疙瘩,变得萎靡不振,火芒也收敛起来,跌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哼,以多欺少!”符鹤朗见方浩躲过了自己的致命一击后,心中觉得没有了胜算,将催雷符的掌控权夺了过来,准备风紧扯呼。 “贼子,休走!”方浩还道对方是来行刺师傅的刺客,也不顾与符鹤朗修为上的巨大差距,掷出胸前的石疙瘩。、 符鹤朗见到这块熄灭了自己火蛇符的石块,自然心中一惊,从高台上的椅子滚下来,躲过石疙瘩的袭击。 不料,刚脱狼穴,又入虎口。被符鹤朗的催雷符重创的千足蜈蚣对符鹤朗怀恨在心,见此良机,纵身一跳,还没等符鹤朗滚落到地上,直接一口在半空中,咬下了符鹤朗。 致命毒液顺着蜈蚣口中的獠牙注射进符鹤朗的体内。确认符鹤朗死绝后,它才用尾巴挑下符鹤朗的乾坤袋,送到巫云山的手中。 “师傅,这贼子被我和老千解决掉了,怎么样,我就说我们师徒配合,天衣无缝。有道是:师徒齐心,其利断金。师傅您说是不是。” 这头千足蜈蚣经常帮巫云山,一来二去,方浩也就和其混了个眼熟,更是唤它“老千”。老千虽然尚未化形,但是灵智极高,对于方浩给的名字,也不反对,反而经常将自己的头在方浩的大腿上摩擦。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把他杀了,这可如何是好?”巫云山有些气急败坏,现在的情况虽然不必刚才糟糕,却也没好到那里去。 若是被面壁思过出来的符鹤晴知道师弟身陨的消息,肯定会来找他拼命。 “要不把师兄叫来!”巫云山有些不知所措,拿起通讯令牌,想叫聂云山赶来。 方浩打落巫云山的通讯令牌,“这等人命关天的事情,师叔就算来到,也只会袖手旁观,而且我瞧师傅与师叔的关系,并没有王龙标长老和师叔的关系好。” “别跟我提王龙标这个叛徒,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的名字都敢随便改的竖子,不配做我师弟。” “好,我不提。可是您口中的那个叛徒却和聂师叔的关系极好,聂云天长老可以为了他隐匿罪行,难道为了您也会吗?” “不会,肯定不会。”巫云山斩钉截铁道。 “师傅怎么这般肯定,您要不把聂师叔叫来,跟他说说,看看说不定会大发慈悲,帮我们师徒俩一把。” “等你见到师娘就知道了。”巫云山有些唏嘘,却让方浩怀疑起这三人之间的关系起来。 “既然如此,师傅,唯有如此,你我师徒二人的性命才能保住。” 巫云山有些惊讶,这家伙年纪不大,诡计倒是多端,他一时都没想起竟然可以这样做。在由于片刻后,他立刻挥出一道道阵旗,插在四周,将这里暂时与外界隔绝起来。 在方浩引动天地异象后,符诞山迎来了难得的几天晴日。太阳暖洋洋地透过铁栅栏,洒在思过洞中面壁思过的符鹤晴身上。 他伸展了一下双臂,迎接着炽热的阳光,身形在思过洞中舞起,这是他从小养成的好习惯。哪怕他如今已经是一名五品符箓师,对于身体的锻炼却是每天都没有停下。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悸动,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一阵痉挛过后,喷出大量的鲜血,间杂着白沫,将思过洞染成了红白两色。 “到底是谁,先杀我外甥,又杀我弟,我符鹤晴与尔等不共戴天。” 震天的怒吼使得思过洞摇摇欲坠,洞内的石子簌簌而落,铁栅栏被其一脚踢开,直奔符诞山山腰而去。 “浩儿,你觉得此举真的可以瞒过符鹤晴的眼睛?”经历过生死之战后,巫云山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傲娇,正经许多。 “当然,很多事情就算他猜到了,他也没办法。”方浩如是说,将石疙瘩放在胸口间收好。 “那就好,那就好。”巫云山再次长舒一口气,他已经在路上问了方浩不止一次,可是仍旧放不下心。 “师傅,你之前送我的先天玉精救了弟子一命,弟子在这里写过师傅。”方浩摘下回家路上的田野上的几朵野花,插在巫云山的头顶。 “为何将鲜花插在为师头顶?” “鲜花插在牛粪上,妙极妙极。”方浩拍手笑道。 巫云山也不生气,取下头顶的鲜花,“好小子,敢跟师傅开玩笑了。看来相蕴境的突破让你很得意啊!” “那是自然。不过徒弟更好奇的是师娘为什么没有选择既有实力又有身份的聂师叔,而选择师傅你呢?” 巫云山叹了口气,走到田野的尽头,才开口道:“那是我俩都是少年,她选择了家财万贯、良田千亩的巫家却没看上家徒四壁的聂家,这才让我钻了空子,占了便宜。师兄他至今未娶,为师也是愧疚的很。食不能味,夜不能寐,你没看为师最近又胖了。 路边的野花开得绚烂,一直不知道从哪里窜来的野猴子爬到巫云山的肩膀,猴掌放在猴头前面,仿佛在朝远处敬礼。 “这位师兄不好意思,这窜天猴挣脱了铁链,自己跑了出来,打扰到师兄了。”一位浑身笼罩在白袍里的身影双手合十,稽首道。 “无妨,我瞧这猴子倒是蛮有灵性。好好培养,说不定会是下一个护宗灵兽。” 第二十六章 嗜睡少女 且说方浩跨入相蕴境,也算是一个正式的修士,不用再拥挤在先前的封闭狭小扥房间中,而是得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院落。院落位于东边,却紧邻西边的长老院落群。 推开柴门,墙高数仞,门壁清幽。左边是两行金线垂杨,右边则是几株剔牙松树。牡丹盛开,芍药圃紧连秋千架。荷花池内,锦鲤来回游动;木莲篷下,蝴蝶翩翩嬉戏 他越过花园,径直走到大堂中。他对于风雷棍显得迫不及待,这根耗费他三千下品灵石的棍子,不知道能够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大堂中横卧着一根金棍,棍长三尺有半,棍宽半尺有余。方浩将其握在手中,隐约有飞腾之势。又将其盘旋起来,若风雨之声。喜不自胜,他将风雷棍就在这花园中耍起来。 只见此棍进退有龙蛇之势,转身似猛虎摇头,起落像蛟龙出海,呼呼响亮,闪灼光明,在空中展动一团锦,左右纷纭万簇花。 他又将风雷棍端详起来,上面淡金刻着“风”字,下面有真金雕有“雷”字,当真和《封神演义》中的风雷棍没有丝毫差别。 “这破棍花里胡哨,只是好看罢了,真要和别人交起手来,怕是连八品法宝都不如,三千下品灵石真是不值,中看不中用!” 不知何时,巫云山踏进了方浩的宅院,见方浩耍罢,开口提醒。 “师傅见笑。弟子家乡那边,从小到大,因为家里穷,没少被人嘲笑。弟子修仙一方面是为了长生,另一方面总想炫耀一番,师傅莫怪。弟子耍上几天,就把它丢掉。” “这棍子也不差,勉强凑活着用。你看为师给你带了什么。” 巫云山一拍灵兽袋,一只浑身雪白,带着点金黄的猴子落在了地上,猴子的背上还拴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铁链,将小猴勒的浑身布满伤痕,猴爪上也都是挣脱自由时洒上的鲜血,金黄绚烂,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菊花。 “师傅这是?”方浩有些好奇,问道。 巫云山解下小猴的铁链,用符箓把小猴定住,才对方浩说:“这是一种唤作窜天猴的灵猴。敏捷方面胜普通猿猴数十倍,力量也比寻常妖兽大上不小。你挤出一滴心头血,将此猴收为你的本命灵兽,也算是为师对你突破到相蕴境的贺礼。” “师傅,徒儿将来想骑龙,可不愿意骑猴,那不成了耍杂技的?”方浩百般不情愿。 “这猿猴也是先天灵长,你看看青州的四大妖王足足有两个猴精。这猴子将来可不必那些没啥用的长蛇弱。几千年前,一只杂毛猴子手撕了两条深海巨龙,四海龙王不也是屁都不敢放。” “师傅,我发现你越来越粗鄙了。”方浩扬天笑道,转即又说:“不过我喜欢,这才像爷们嘛!之前那么傲娇,跟那些无病呻吟的文人有什么区别,我们可是修行者,不求长生,也要潇潇洒洒,红尘作伴。” “那,这只猴我就收下了,多谢师傅。”方浩放下风雷棍,将一滴心头血滴在窜天猴的头顶,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在他和窜天猴之间建立起来,他甚至透过窜天猴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上刻着巨大的六芒星,无数手持战旗的人正在迎风呐喊。 巫云山脸色不太好看,没打招呼就走了。 那位神秘白袍人为什么要把窜天猴送给浩儿,还要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麻烦将这只小猴交给您的弟子,成为他的本命灵兽,这是贫僧的小小心意。”和尚递过来一大袋灵石,他用神识数了数,匆忙走掉,没有听清僧人后面又说了什么。 他走得急,是怕僧人反悔。 不过他没有把这些告诉方浩,做师傅的哪有什么都告诉徒弟的。 这边方浩打完喷嚏后,又打了个哈欠。将风雷棍放进令牌中,眯缝着眼准备躺在床上睡觉。 冲击相蕴之境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他需要充足的睡眠来补充自己的精力。 三下五除二地推掉衣服,就朝床上躺下。 这床真舒服,怎么软乎乎的。哎,不会这么软? 方浩打起精神,定睛一看,只见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正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还时不时换个姿势。 看其模样应该是宗门分配给自己的侍女。他在侍女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掌,还蛮有弹性的。不料少女睡得太沉,这一掌竟然没有拍醒。 “醒醒,醒醒,这是本大人的卧房,你回你的卧房休息去。” 方浩用上了一丝灵气,少女这才醒来,看到方浩,大呼流氓,方浩正在不解,却见少女已经捂住了眼睛,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上一世喜欢裸睡的他竟然在刚才拖了个一丝不挂,在短暂的发呆后,又将衣服套了上去。 “好了,你不用捂眼了,回你的房间休息去。”方浩看着少女,没想到此女长得真不赖。聪明清秀,绝丽无双,气质脱俗,淡雅如仙,妩媚风流。 “奴婢身份低微,没有卧房,只有柴房。大人难道狠心,让奴婢这样的娇躯去睡那又干又硬的柴房?” “嗯,忍心。快去,别打扰我睡觉了。” “大人您睡床头,奴婢睡床尾,保证不会打扰到大人您,您就让我睡会。”少女睡眼惺忪,不原意离开。 “你可是有病,让我给你瞧瞧。” 哪里有人大白天的如此嗜睡,他一把握住少女的纤纤素手,竟然把起脉来。上一世学苦学的中医,没想到除了点穴之外,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不过学艺不精的他终究是吃了苦头,把了半天,竟然什么病也没瞧出来。 “奴婢可是有病?若是没病,大人可要让我在您这里睡下。” 方浩擦了擦鼻子,眨着眼睛说:“你体虚,我给你开点药补补。” “大人骗人。我娘说了,男人最会骗人,越是清秀的男人越会骗人。” “我,我,……”方浩被说的哑口无言,“我记得上个版本可不是这样啊”,他心底诽谤了几句,却默默同意了。 “ 第二十七章 廖叔失忆 翌日拂晓,婵娟尚未隐去踪迹,朝却已露出了马脚。花园里的鲜花俱沾染了春露,娇艳欲滴,床上两人睡得正酣,对此全然不知。 天边下起了蒙蒙细雨,符诞山上静悄悄,只能听到雨水落在青青草地上的声音。 有人打坐,锤炼体内灵气;有人摩拳擦掌,磨砺肉身体魄;有人守着丹炉,等待良药出炉;有人笔走龙蛇,研制最新符箓。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序,符诞门蒸蒸日上,方兴未艾。自从昨日众人冲破到相蕴境之后,符诞山的修炼氛围顿时浓厚了许多。 那些没能突破相蕴境的,都被长老们一一请下了山,从此基本上就只能成为散修。 昨日方浩与少女睡得急,没有将门窗关好。雨水沿着窗檐钻进了两人的被窝,冰凉与柔滑瞬间将两人惊醒,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快起来做早饭,本大人饿了。”方浩把被夺子过来,盖在自己身上,把少女裸露在外。 正是初春,乍暖还寒,需要被子来保暖。 少女见自己正躺在大人床上,连忙起身,摆出一副与昨日完全不同的面孔,满是惊恐道:“大人恕罪。奴婢睡起觉来失了方寸,无了尊卑,还望大人见谅。” “无妨,我不怪你。快去做早饭。”方浩也是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他今日要准备尝试修习八响指,距离宗门大比已经不足月余,他可不能偷懒,需要勤练功法,增进修为。 且不说宗门里还有一个潜在威胁,时刻在阴影中等待着他们师徒俩。 他虽然有把握对方在现场找不出一点破绽,可也不能确定对方会不会狗急跳墙。若是对方破釜沉舟,自己和师傅估计可能就危在旦夕。 紧迫感与危机感时刻充斥着他,他需要急切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可修炼一路是循序渐进的,他只能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功法,丹药,符箓什么的,应该多备一些。 八响指只是玄阶中级功法,可是修炼难度一点也不必不动明王功简单。就算和五雷正法相比,也是仅仅简单了一点。 早饭没过多久就被少女端了上来,还算丰盛,四菜一汤。系着围裙的少女眨着眼睛,长睫毛一闪一闪,小酒窝若隐若现,很是可爱。 方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唤作惜春,一位大人给奴婢起的名字。奴婢觉得好听,就用了,不过奴婢绝对是清白之身,那位大人没有碰过奴婢的身子。” 方浩大手一挥,从令牌中取出文房四宝,写下两个大字,交给惜春,“惜春多难听啊,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字了,你可识得这俩字?” “奴婢纵使身份卑贱,可也识得不少字。家父在时,也曾教过奴婢一些,多谢大人赐名,奴婢以后就叫黛玉。” 方浩点点头,微笑道:“嗯,以后就叫黛玉。不要再一口一个奴婢,搞得我是土地主一样。” “大人,奴婢不习惯,还是叫您大人的好。” 方浩有些头疼,对于奴性思维根深蒂中的黛玉,他明白一时无法改变对方,只能徐徐图之。 “改不了口的话,就叫我少爷,这总可以了。” 少女微笑着谢过少爷,可还是没能改过口,依然是叫大人。在方浩纠正她无数次之后,黛玉终于适应了叫方浩少爷。 “少爷,您这是打算去哪?需不需要奴婢帮您。”黛玉还是叫得有些拗口,不过已经熟练了很多,方浩心头也倒是蛮舒服的。 “我准备去一线天卖书,最近手头有些紧。” “奴婢想跟少爷一起去,最起码可以帮少爷搭把手。” “你一介弱女子,去了容易被别人欺负,少爷可见不得你这样的美人受人欺负。” 每一个少年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希望能够靠自己保护心爱的少女。 却又怕自己能力不够,保护不到位,伤害到少女。方浩正值少年,自然也是心中无限豪情,况且这少女长的还真不错。 “奴婢不怕,奴婢可以帮少爷抄书、卖书、做早饭、奴婢也可以帮少爷暖被窝。”少女红着脸,捏着裙子的一角,踮起脚,亲在少年脸上,留下淡淡的红唇印,含情脉脉。 方浩那里招架得住,前世后世都是地地道道的处男,甚至连初吻都还在。和上一世的女朋友,也不过是牵牵手,抱一抱,那曾做过这等亲密的举动。他脸颊就像一块熟透了的红苹果,害羞之下,只好答应了少女的要求。 “不过,我要先去赴约,你先在这里等我。” 青州不仅有七大修仙王朝,也有七大修仙门派。他们或抱团取暖,或者同仇敌忾,每一座修仙王朝的背后都离不开至少三尊修仙门派的扶持。 符诞门地处大楚,却与大秦相交。两大王朝每年都花费极大的代价来拉拢符诞门,这也导致大秦对符诞门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不过方浩并不是符诞门的长老,只是一介外门弟子,大秦自然是不用对他行礼。可大秦也不敢为难他,毕竟他也是符诞门的弟子。 他身上穿着符诞门的道袍,看到方浩背后贴着的巨大符箓,王公大臣一个个都恭敬地看着他。 和黛玉分别后,他要先去那座破庙。之前那和尚有过约定,若回朝歌,一定要第一时间来这座朝歌边界的破庙。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一路上,方浩没有见到几个人影,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才摸到了那座破庙,庙里面有一个老人正在嗜睡,旁边还有一头骡子。 “廖叔,怎么可能是你?”方浩将老人的脸扭过来,却发现正是廖叔的脸,旁边还放着廖叔的断魂枪,红缨依旧在。 “廖叔,廖叔。”他试着唤醒廖叔,却又怕惊到老人,喊的声音并不大,一刻钟过后,老人才悠悠醒转。 令方浩颇为遗憾的是,廖叔似乎是和他一样,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被废掉了修为,而且比他严重得多。 第二十八章 迷雾重重 廖叔忘却的似乎并不多,可是也不少。他忘记了很多人,却记住了方家的灭门惨案,一路上不时提醒方浩不要忘记这等深仇大恨。 方浩当然没忘,他怎么能忘。方家覆灭时的无力;流落街头的凄凉,一路上遇到的危险与坎坷,都是为了找出一个真相。 一年前,他从浑噩中苏醒,目睹了方家的惨状。 家破人亡、断壁残垣,成了他心中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我当然记得,可浩儿无能,羽翼未丰。虽然成为了符诞门弟子,赢得了大秦的尊重,可也只是尊重罢了。浩儿并不能够替方家沉冤昭雪,甚至连大哥和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过。” 廖叔长叹了一口气,粗糙的像老树皮似的手掌摸在方浩尚显稚嫩的脸庞,“老奴并未奢望少爷现在就能为方家沉冤昭雪,来日方长。” “此事我省得。廖叔这一年让您受苦了,时隔一年才来看您,实在是大不孝,请廖叔见谅。”方浩搀扶起,卧在破庙中草席上的廖叔。 他不知道廖叔似乎如何死而复生的,又是如何和他一样丢失了最为关键的记忆。难不成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这一切。 一念及此,方浩心中一颤,他不敢再往下想。 “托二少爷的福,三世子在京城的时候,时常来这个城隍庙看望老奴,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不过自从一个月前三世子离开京城,就受了乞丐的欺侮,不过也没什么。少爷您也别怪他们,这些人都不容易。” “生活不容易就可以随便打人,那天下间生活不如意的多了去了,都以打人为乐,那还成何体统。廖叔,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方浩看着廖叔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怒从心头起,恶由胆边生,用灵气帮助廖叔调理伤势后,就去寻找城隍庙附近的乞丐。 他换下符诞山的道袍,装作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鼓鼓的包裹被他跨在腰间,十根手指上夜市镶满了珠玉宝石。 “这位大爷行行好,给点。” “大爷我饿了三天了,一滴水都没喝,一粒米也没沾,您给点。” “大爷您看看我这小女儿,才三岁,现在高烧不退,可是没有钱给她看病,我这当爹的智能看着他病死啊!” 方浩刚毅跨出城隍庙的大门,坐在城隍庙两侧的乞丐们就围了上了,拽着方浩的裤腿,有的甚至将怀里的孩子报给方浩看。 “你们一个个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却在这里乞讨为生,甚至还抱着自己的女儿一起出来,真是把别人辛苦挣来的钱财当作粪土,说来就来是。”方浩怒不可遏,这一个个精神饱满,脸上的灰尘也是刚擦上不久,可就是不愿意靠自己去挣钱谋生,甚至欺负一个年迈无力的老头,他就更加生气了。 “大爷息怒,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真要是出出体力就能挣钱的话,俺也原意。可是很多码头,店铺见小的抱着女儿,都不愿意赏给小的一口饭吃,这才上街乞讨,实属无奈。”抱着女儿的乞丐双眼污浊,怀里的女儿的体温让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大爷,那可不能这么说。”其中一个衣衫褴褛,提着酒壶的乞丐喝了一口酒说:“俺们乞讨的都是一些达官贵妇,他们愿意给,我们就道个谢,他们不愿意给,我们就当什么也没说,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又有哪里不对?对他们来说,金钱就是粪土” “你知不知道天下间比你可怜的人有很多,你消磨了别人的善意,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却失去了本该可以得到帮助的机会。” 提着酒壶的乞丐想说些什么,却被方浩打断了,“不过,我今天见到你们,也算有缘,这些就送给你们。让你们知晓对我们来说金钱就是粪土。” 方浩摘下手指上套着的玛瑙、珍珠、琥珀、翡翠,放进这七八个乞丐的万里,等走到抱着小女孩的乞丐中,则是从包裹中取出一锭金子,右手轻轻摸了小女孩一下,一缕灵气渡了过去,想来高烧也会退掉。 “多谢大爷。” “大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大爷慢走。” 方浩在城隍庙的尽头消失,又绕回了城隍庙中,看到躺在佛像背后,陷入昏迷的廖叔,连忙浮起,一股灵气渡了过去,查探廖叔的伤势。 这一查才发现廖叔体内伤痕累累,多是年轻时候积下的旧伤,以及最近与人打架时产生的新疾,两种疾病一同发作,在机上见到方浩太过激动,失了心神,这才晕了过去。想到自己对乞丐的捉弄,他也就不觉得过分了。 从城隍庙的后院舀出一晚井水,将五品妙药—大还药,化成水喂廖叔服下。这六品妙药也是他花费了几百下品灵石从宗门换来的,本想等待自己重伤时疗伤用的,没想到廖叔伤的如此之重。 一念之下,去一线天卖书的想法又加重了。 廖叔死而复生,经脉被废,记忆受损,这一切都笼罩着巨大的谜团。若是没有足够的财力,根本不可能继续追查一下。 将廖叔安顿好,布下一道简易的阵法,用来维护廖叔的安危。他身形一扭,消失在了空中,他要去把黛玉接来。 第二十九章 希来海 百转千寻,方浩蓦然回首,黛玉却在灯火阑珊处。 “少爷来了,奴婢见过少爷。” 黛玉弯下腰,手中捏着纸帕轻声道。 她一身服饰,已不似在符诞山上那样单调质朴,显得光鲜艳丽。 穿上朝歌城流行的,黛玉就是朝歌城最美的妞。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方浩心中忍不住赞叹道。 黛玉尚未抹上那些胭脂俗粉,就如此清丽脱俗,美艳不可方物。 若是在精心打扮一番,怕不是天上仙女下凡。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想来客栈还未关门,可是方浩却有了新的打算。 “免礼。今晚先去城隍庙,明天起身前往一线天。” 黛玉浅浅一笑,小酒窝微微凹陷,看着方浩:“听少爷的。” 方浩拽着黛玉衣袖,欲走,却发觉没有拽动,看来黛玉并不打算和他一起前往城隍庙。 一向听话,惹人怜的黛玉,今日怎么如此执拗,他脸上浮现怒气。 “少爷,这还有几家胭脂铺和绸缎庄,奴婢还没去过。” 黛玉眼中带泪,长睫毛一眨一眨,看起来楚楚动人,甚是可怜。 “这大半夜的,我不放心。” “我只是少爷的仆人,又不是少爷的女人,少爷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浩顿时语气凝噎,说不出话。 片刻后,他才又开口: “那你去,路上小心,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 黛玉喜出望外,双手搂住方浩,在上面亲了一口。 “等一下!”方浩叫住要离开的黛玉,塞过去一张符箓:“遇到危险,点燃此符,我定会赶到。” 黛玉刚要答谢,却发现少爷已经消失不见。 夜间雨霏霏,路上车马稀。 方浩感觉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真替自己感到悲哀。 一路小跑,到了城隍庙的前门。 心中有怨,他决定继续捉弄那些乞丐。 他换上了上次的富商衣服,右手大拇指上别着一块上好的玉扳指。在月光的照耀下,绚烂璀璨。 “大爷,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我们拿着宝石去当铺,他们却说这是黄土。还把我们痛揍一顿,这打的我们是鼻青脸肿啊!” “老爷您不能坐视不管啊。他们打小人的脸,没关系,可是这不是打老爷您的脸嘛!” 方浩揉着眉心,脑袋有些昏沉。 之前施展障眼法将一把黄土变成一颗颗宝石,怎么这些家伙还真的当真了,真让人头疼。 既然如此,便让他们开开眼界。 他一掐法诀,施加在黄土上的障眼法顿时消失。 众乞丐借着月光,看清了自己手中的并不是绚烂璀璨,价值连城宝石,而是一块屎黄色的泥土。 “这个家伙坑我们,兄弟们怎么办。” “把这个骗子碎尸万段。” “当大爷们好欺负?抄家伙!” “乒乓乒乓”。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不过片刻后,就安静了下来。 一位披着玄色长衫的少年朝城隍庙走去。 后来,据幸存下来的一位乞丐回忆。 那人手中使着带有风雷之音的棍子,我还没看到人影,大哥、二哥,三哥,就都倒下了。我之前受了伤,没动手,可也被敲了闷棍。 一位抱着小女孩的乞丐却称赞富商的善良,救了他一家老小。 众口纷纭,褒贬不一。 接到报案后,京城衙役将城隍庙里的七具尸体一一收敛,却对此事讳莫如深,禁止任何人提起。 清明过后,京城里绿柳成荫,柳絮飘飘,给人一种如梦如幻之感。 护城河的白色河堤上,有人在钓鱼,不时传来上钩的喜悦之音。 城墙上的守卫打着哈欠看着车,吃着火锅唱着歌。 京城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一位穿着宽大衣服的少女牵着足足有两条骏马大小的骡子,骡子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在他们前面,一位玄色长衫的少年扛着长棍,眉宇间满是清秀。 时不时还回头一句:走啊! 黛玉牵着缰绳走着,骡子温驯地跟着。 她问走在前面的方浩,“少爷为什么喜欢这样走路?” “让这京城外开满鲜花。” 黛玉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多想,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l 方浩反正左右无事,就给他们讲起了一线天的故事。 一线天位于楚秦交界处,准确的说是位于两片内海的交界处。 位于楚国的内海叫希来海,位于秦国的是伯温海。 一线天是一处连绵的山脉。山峰高耸,溪水潺潺,山脉下是一条颇有年代的古道。 太古年间,一线天两边还不是海,这里就是一处进行茶马交易的古道。 可是桑田变沧海,这里也演变成了散修之间进行交易的地方。每年都会有两场大型交易,一场在清明过后一旬,另一场则在重阳过后一旬。 虽然青州八大派的弟子不屑于来参与散修之间的交易,但是方浩可不介意,他乐意至极。 散修战力低下,功法一般,可口袋里的灵石不比八派弟子少! 其中可是蕴含着天大的商机。 不论是乘坐传送阵去边疆看望父亲,还是今后的修行,抑或是为廖叔治病,他都需要大量的灵石支撑。 宗门每月发放的灵石是有限的,根本不够他做以上这些事情。 再者说,上一世的方浩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穷小子,可是心中也有一个梦想,也想齐国治家平天下。 曾经他没得选,现在有一份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要好好珍惜。 修仙世界很残酷,没有人可以一帆风顺地就成仙,也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可是修真门派对于自己的功法敝帚自珍。市面上流通的功法都是大路货,甚至还有一些粗制滥造的盗版,曾经使很多散修走火入魔。 在三天的日行夜宿的颠簸下,一行三人终于赶到了传说中的希来海。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大湖。 湖边寂静无人。 湖岸上,是一座座落满白色尘埃的,垂头丧气的废弃建筑。 湖面上空则笼罩着一片橙黄色的薄雾,风在湖面上飞舞,吹起层层的波浪,大量的船只破浪前进。 三人没等太久,一艘三层的小型轮船推动着波浪来到三人面前。 轮船在快靠岸的时候抛锚,从船上走下了一群服饰各异的人。 黛玉牵着骡子先登上轮船,方浩搀扶着廖叔则紧随其后。 “哦,我的先生,奥黛丽愿意为您服务。” 甲板上站着一位迷人的金发女郎,操着一口流利的大秦官话。 方浩怀疑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并不是来自遥远的西方。 他单手一扬,从令牌中取出一顶在朝歌买的八角帽,戴在头上,旋即又取下,放在胸口。 这是个标准的骑士礼,最起码在他看来是个非常标准的骑士礼。 奥黛丽,嫣然一笑,掩口道:先生可真有趣!“ 第三十章 点穴术 “仙师,有失远迎,您见谅,见谅。”一位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湿漉漉地从甲板上走下来,身上带着一股鱼腥味,将双手擦干,迎接三人。 廖叔一路上都比较沉默,很少开口,只喜欢晒着太阳,再喝一口老酒。 黛玉则比较害羞,几乎不和外人说一句话,这些应付只能交给我们的方同学了。 “无妨,不知船资几何。们三人,哦,对了,在加上这头骡子。” “既然是在下,船资就免了,您三位,里面请,这个就交给小的安置。”中年汉子先是让水手们把骡子带下去,精心伺候,然后则引着方浩三人走进船舱。 这是一艘大型船舶,装饰精美,有三层,每层能够容纳一百人,还是分成单独的隔间。不过由于是凡木打造,并不是很结实,在一些大型风浪来袭之时,船舱甚至渗进了湖,偶尔还能看到一条扑棱着尾巴的鲤鱼在船舱里扑腾。 不过方浩三人既然是入住,也不好对多加刁难,只能将鱼炖掉裹腹,湖水用盆舀出去,一些付了船资的修士却对船长不依不饶,有的甚至在奥黛丽身上乱摸。 中年汉子也只能赔笑,这些可都是仙师,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任劳任怨。奥黛丽见丈夫如此不争气,也是阴沉着脸,没法反抗。 “住手,把你的猪蹄拿开。对,说的就是你。再不放开,小爷把你剁了喂鱼。” 方浩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拍令牌,风雷棍呼啸而出,被他握在掌心,淡淡风雷之声伴随着席卷过来的狂涛,声势颇为吓人。 脸色苍白的奥黛丽有些感动,她从遥远的西方来到九州,却遭受了这些人的欺凌。虽说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小型船舶的船长,可也是没少受委屈,饱受辛酸。 “关你屁事,有本事过来比画两招。”在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位须发飞扬的年轻人,眉心有一粒小米粒大小的痣。 方浩则在走廊的另一个尽头,和年轻人隔着长长的走廊相望。 “这船可经不起你我的一击,若是船沉了,你我都要死。” 希来海羽毛都浮不起来,更别说他们这个重量的成年人。船舶若是失去重心,众人掉入水中,只怕是无一人能够幸免。 年轻人到底年轻气盛,不管三七二十,就拔出佩剑,朝方浩刺来。 “掉就掉,拉一个你这样的垫背,孔天乐也没白活。” 方浩没想到孔天乐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不顾一船人的安危,要与他决斗。不过他也不会怕了就是,只是不能用风雷棍解决有些棘手。 “也罢,让你尝尝我小成的五雷正法。” 方浩嗟叹一声,一缕火芒从他指尖钻出,夹住了袭来的长剑,长剑在火焰中迅速融化,化成了一滩铁水,铁水甚至将木质地板腐蚀了一个大洞。 “就这点道行,也敢出来卖弄?也就欺负欺负普通人了。” 火芒遁去,一抹电芒浮现,方浩一指甩出,立刻变成婴儿手臂粗细的雷电,直奔孔天乐。 孔天乐祭出一颗绿色的珠子,在他面前亮起了一道半尺厚的绿色光幕。可是在雷电的攻势下,本来就不如何凝实的绿色光幕顿时涣散开来,宛如纸糊的一般,孔天乐被雷芒直接击中,直冒黑烟。 “前辈饶命,饶命啊。晚辈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请前辈赎罪。” 孔天乐抽搐着在地上打滚,雷电带来的灼烧感让他痛不欲生。 话说这前辈是修仙界中,修为低下者对修为高深者的敬称。不 管你年纪多大,哪怕是快要一只脚踏进棺材,见到修为比你高的七岁孩童,也要乖乖叫一声前辈,这就是强者为尊的修仙界。 方浩掐诀,收回闪电这些电芒也是他花费了很大力气才修炼出来的,来之不易,自然要分外珍惜。 “既然你已认错,向这位女士道个歉,此事就算了了。” “是,前辈,晚辈这就去道歉。”孔天乐一脸恭敬地朝奥黛丽走去,却不想却对奥黛丽突下毒手。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奥黛丽的脖间,鲜血顺着奥黛丽的雪白肌肤往下滑动,染红了奥黛丽美丽的衣衫。她惊吓过度,脸色惨白,面无血色。 “让我这样的修士,向她们这种蝼蚁般的凡人道歉,还不如杀了我。” 方浩额头浮现三缕黑线,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你不道歉直接说不久完事了,可是你拿刀架女人脖子上,隔这扯犊子呢。 方浩也不好动手救人,孔天乐和奥黛丽距离极近,他不能做到精确控制自己的雷芒,若是不小心伤害了奥黛丽,那可划不来。 看着一直紧闭着房门的各个船舱,心头一阵凉意涌起,这个世界是如此残酷,不牵连到自己头上,甚至连出来看一眼都没人。 “你待如何?” “把你打出雷芒的中指削了,此事就此了了。我知道你小子喜欢这个女人,不然也不会做出头鸟,快点,不然我这匕首可不长眼睛。” “我跟你拼了。” 在一旁忍无可忍的中年汉子用力从腿部将孔天乐抱住,从下出海捕鱼的他养出了一身好气力。这一抱之下,身为修士的孔天乐竟然没能反应过来,直接迎面跌倒,手中匕首滑向一旁,奥黛丽也顺势朝方浩这边跑来,眼眶中闪耀着泪水,像一颗颗珍珠。 “他娘的,你找死。”孔天乐吃痛,一掌拍在中年汉子的腰部。 中年汉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好远,口中碰洒着鲜血,将第一层的甲板染红,重重跌落进甲板上。 奥黛丽想要去救夫君,却被方浩拦了下来。他要先跟这个家伙算算账。 一指飞速点出,蕴含着雷芒的灵气封住了孔天乐的全身穴道。孔天乐登时动弹不得。 这种自地球上的武术演化出的点学术,屡试不爽,方浩在地球上历险时,点学术也是数次挽大厦于既倒。 “不知道,有一种酷刑,你有没有听过,炮烙之刑。”方浩负手在甲板上踩出一道道血脚印,看着孔天乐。 第三十一章 身份之便 孔天乐虽未听过此等酷刑,但见方浩狰狞神情,暗道不妙,想张口求饶,却被封住了全身穴道,口不能言,心里惊慌,顿时失禁。 “这就是凡俗世界的点穴,怎么,还看不起凡夫俗子吗?”方浩之前特别仰慕老白的葵花点穴手,指如疾风。势如闪电,曾经让他一度沉迷。 直到灵气复苏的时候,他才有机会修习这门点学术。加上多年学些中医,对于各个穴道都无比了解,在一众地球修真者中也是小有名气。 方浩又是一顿隔空乱点,将孔天乐身上穴道解开。 “纵然你身为修士,可是你心狠手辣,杀害无辜凡人,我方浩今日替天行道,废去你全身修为,你可有不服?” “大丈夫安能受此辱?!”孔天乐大喝一声,跃入海中。 “咕噜”,“咕噜” 一阵密集的水泡宛如煮沸的开水一般,在整个海面泛起。孔天乐沉入海中的脸上依旧带着决然。方浩心中唏嘘不已,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方浩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中年汉子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连忙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瓷瓶里装得药粉,用水化开,喂中年男子服下,中年男子悠悠醒转。看向方浩,正欲下跪,却被方浩用一股柔和的力道,轻轻托起。 奥黛丽和中年男子遭方浩搭救,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尽,邀请方浩三人前往他二人的房间,说是陪酒谢礼,不过被方浩拒绝了。 因为一线天就在前面,他已经能够看到一座座宫殿屹立在峡谷的两侧。 “恩公慢走,上岸一定要小心一个叫鹰三的人。”中年汉子在船上和方浩告别,奥黛丽隔空抛过来一个飞吻,方浩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骡子身上驮着大捆大捆的书籍,都是从令牌中摘录下来的黄阶功法,甚至也有一些玄阶低级功法,由于令牌中的书籍只能观摩,并不能够带出。方浩将书籍中的内容识记后,让黛玉抄写。只是可怜了骡子,这一路上压力越来越大,肩上的东西越来越沉。 在询问过一些当地居民后,方浩发现这里和书中描写的其实并无太大出入。唯一不同的时,这里比书中描绘的还要美得多。 在落日的余晖下,峡谷两侧的建筑都好像披上了一件金色的战衣,熠熠生辉,白墙黑顶的建筑别具一番风味。有一条十米宽的瀑布从峡谷顶部汇入内海中,腾起阵阵紫烟,蔚为大观。 一线天的下面则是三三两两的杂摊,这里没有赋税,也没有法律约束,全凭大家头顶的浩瀚星空和身份实力进行交易。 当拳头和地位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大家才会选择用道德来解决。 已是傍晚,一线天的摊子大多都已经收起来。方浩见人流量并不多,也是打算明日再摆摊卖书。不过为了能够睡个好觉,他选择沿着峡谷的峭壁,攀岩而上,随便找一处客栈借宿。 也不知道这些宏伟的建筑是如何建造起来的。 方浩抱着满腹疑惑,踏进了其中一件灯火通明的客栈。这些客栈平时冷清的不行,只有在四月清明与九月重阳,修仙交易举行之时,才会人流量爆棚。方浩还没开口询问,小二就告诉他人满了。 正在他打算离开之际,掌柜地却悄悄地拉住了他。 “客人,您是符诞门的前辈。”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方浩先前换上的散修服饰,并不能达到让其满意的效果,比如孔天乐在看到他时竟然屡次挑衅他的威严。所以在船上,他又重新换上了符诞门的道袍,道袍中间绣有一张巨大的符箓。 虽然这样有些耀眼,很容易给方浩带来无妄之灾。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杀人夺宝的事情在修仙界太常见了。 名门大派的弟子是这些亡命之徒的首选,他们会通过各种手段猎杀名门大派的弟子,甚至长老,抢夺他们的功法、丹药、法器。这些年,外出历练遇害的八大派弟子也不在少数,这也是方浩为什么一开始穿的是散修服饰。 “没问题,没问题。小店二楼拐角处还有一间雅间,勉强可以容下三人,前辈您看要不委屈一下。” 掌柜肥肉抖动,是一个十足的胖子,笑起来就像满脸肥肉堆在一起,根本看不到鼻子眼睛。 方浩对于这个世界的残酷又是领悟了几分。 凡俗世界以权为尊,所谓士农工商,文武百官也不过是按照品阶大小和地位高低来遵守礼数,奉行法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便是对于凡俗世界最真实的写照。 作为更高维度的修仙世界,也不过是更加高级的世界罢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比比皆是,每个人自从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基本上命运就已定格。很少有人能够挣脱命运的束缚,然而一旦挣脱命运的束缚,他们就会青史留名。 在凡俗世界,经商、科举、官宦、等等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挣脱命运的枷锁。而在修仙世界,只要你有一个牛逼的师傅,或者依附于一个牛逼的门派,哪怕你出身再卑微,修为再低下,也是高人一等,低阶门派见了还是要点头哈腰。 这就是修仙世界。一个远比凡俗更加残酷的世界。丛林法则他们将一辈子刻在骨子里,尸山血海是他们必须迈过去的槛。 如果方浩是一介散修,掌柜的又岂会将二楼雅间租借给他,多半是留给下一位大派弟子。 一念至此,他也明白掌柜的心意。身份低微,有身份低微的好处;地位崇高,也有地位崇高的苦恼。 掌柜为什么会将房子租给他这样的大派弟子,一是为了结个善缘,将来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二是大派弟子大多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比那些一块灵石掰成两份用的散修豪气多了。 不过方浩并不是把自己当做地位崇高的上位修士,而是把自己视为一名普通的修士。 既然是普通的修士,为什么要多给你灵石。 掌柜的看着眼前的七块下品灵石,脸色好看不到那里去,先前有个散修出十块下品灵石,为什么不租给他呢? 第三十二章 风雷显威 饶是掌柜地吃了天大的委屈,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还要赔笑带着方浩一行三人前往二楼的雅间,那头骡子被小儿牵到后院,拴在木桩上,喂着上好的草料。 至于骡子上的一堆功法,早就被方浩收进令牌中。先前将其挂在骡子上,也是希望有人走过路过,晓得他们是卖书的,照顾一下生意。不料一路走下来,没遇到一个像样的顾客。不是眼睛瞎的,就是不识字的,甚至还有一位少年来买唐诗三百首。 想到明天即将开张,方浩甚至有些激动。 前脚刚踏入房间,黛玉就像从笼中释放出来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诉说着一路上的见闻,甚至还在为奥黛丽打抱不平,气的肚子疼。不过最后她还是夸了方浩,说少爷举世无双,英勇盖世。 听着这些不走心的赞誉,方浩也明白黛玉这一路上都是在欣赏沿途的美景和奇闻轶事,没注意到也是正常。 不过廖叔的失忆似乎是更加严重了,这一路上都是在睡觉。要不是方浩一路上接连渡了好几次灵气,这老爷子可能永远就睡过去了。 方浩笑着接受了少女的赞誉,从白银令牌中取出以一大堆书籍,让少女清点,有没有遗漏,或者那本书少了内容。 “少爷,我们这书一本都没卖出去,连书封都没有拆开过,怎么可能会少?”黛玉抱怨着说,可还是像昨天一样清点起书籍数量。 方浩则望向峡谷的另一边,有些怔怔出神。 “少爷!”黛玉轻拍方浩肩膀,见少爷没有反应,也朝少爷看着的地方看去,却由于修为不够,只能看到一些古树在悬崖上挺立。 真不知道少爷到底在看什么。 坐不住的她帮廖叔把被子盖好后,没和方浩打招呼,便打算往下面走。 她要弄明白少爷看的到底是什么,竟然看得如此出神。将来自己也这样做,少爷一定会非常喜欢。 怀着对于少爷无比崇高的敬意,她从峡谷的这边跑到峡谷的另一侧。山路崎岖,路难行,在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后,才赶到峡谷的另一侧,这一路她的小脚磨出了好几个水泡,踩在山石上,隐隐作痛。 这边比对岸繁华的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不过他找半天也没找到少爷到底在看什么。 在房间里看的正过瘾的方浩却被一道倩影挡住了视线,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黛玉,可是黛玉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还未等他像想明白,他就看到一位胸口纹有火焰的修士不怀好意地搂住了黛玉纤细的腰肢,黛玉那里能忍,可是根本不是修士的对手,只是几个回合,就被打得吐血在地。 目睹黛玉被调戏后,他二话没说,就破窗赶向对面的峡谷。 一路风驰电掣,风雷棍擦着地面,升起了大量的火花,险些点燃了这一山的树木。 刚刚升起的一轮弦月将月光倾洒在方浩前进的道路,让方浩能够时刻看清黛玉的情况。 “呔,贼子安敢?” 一点寒芒携带着雷霆之势,,让准备抱起黛玉的邪气修士为之一顿,扭身躲过了寒芒。 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棍出如龙。一条间杂着风雷之音的棍子在他耳边骤然响起,宛如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心神顿时为之失守。 似他这样的邪修,最为畏惧火灵根和雷灵根的修士。一身申通在雷霆之威下被压制的七七八八,根本发挥不了全力。 饶是邪气修士比方浩高了一个大境界,可仍然不是方浩的对手,在方浩的吞雷钉落空之后,风雷棍已经将邪气修士压在棍下,瑟瑟发抖。 黛玉见少爷赶到后,心中大喜,抱住少爷,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你先回客栈,这里交给我。” 黛玉摇头,表示不愿。在看到方浩脸上的坚决后,才无奈地离去。 几名邪气修士的同伴,想要出手擒下黛玉,却被方浩右手祭出的一枚符箓吓得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张符箓上蕴含着恐怖的雷芒,不时有雷蛇、雷虎、雷龙、雷狐从符箓上显化身形。 “我看谁敢?!” 一声如雷暴喝,将周围的邪修震退数步,不敢直视方浩。五雷正法和催雷符的加持,让他几乎越一个大境界击杀邪修。邪修们那个不胆寒,那个不心惊,那个不肉跳。 “有话好说,这位前辈,晚辈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来前辈的婢女,还请前辈放我一条生路。我们是赵国的鬼焰宗,侥幸添为八大门派之一,我看钱别身上的服饰似乎是符诞门的。我们两派可是往日无缘,近日无仇,前辈莫非想要挑起两派战争不成?” 方浩陷入一阵思索,对方胸口的图案确实是鬼焰宗的标志。自己如果贸然出手,说不定真的会挑起两大门派之间的战争。 不过这口恶气,如果不出,焉是男人。 “那只手摸的?” 鬼焰宗修士沉默不语,他可不像凭空丢掉一条手臂,对方明显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自己又何必与其计较。 “前辈,这是三千下品灵石。您数数,此事就此揭过如何?”人群中的一位邪修走上前,递过来一个木质的乾坤袋。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是老子的女人,三千灵石打发叫花子呢?”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把自己口袋中的灵石拿出来,加起来竟然有三万之巨。方浩满意地拍拍手,将灵石统统地收入白银令牌中。 “前辈,既然收了灵石,怎么言而无信?” “我可从未答应过你们。”方浩一声冷笑,不置可否道,“再问你一遍,那只手?” 鬼焰宗修士依旧保持沉默,他不信眼前这个清秀少年会真的把自己杀了。 方浩见鬼焰宗修士不是,朝其所在的地面拍出两章,收起风雷棍,仰天而去。 “原来也不过是个怂包。”鬼焰宗修士呵呵笑道。 没过多久,他只感觉身下有股异动,两股气息从地下爆发而出,将他两条手臂连根锯断,鲜血直涌。 第三十三章 惨败而归 天蒙蒙亮的时候,方浩就带着黛玉下了楼。廖叔还在睡觉,不方便打扰他。 黛玉去后院牵来骡子,方浩则向店家要了几块木牌,用灵气在上面刻下歪歪扭扭九个大字。 “此地卖书,黄阶功法,善。” 主仆二人沿着山路下了峡谷,来到一线天的下方摆起书摊,方浩在整理过后,打算将一些高逼格的书籍放在了书摊的最前面,只求个博人眼球的效果,总不至于一天下来一本也卖不出去。 至于那三万下品灵石,远远不够。光是治疗廖叔的经脉,最少也需要老章头那样实打实的九品妙药。九品妙药最少也需要十万下品灵石,更别说找寻父亲和哥哥的下落。 车粼粼马潇潇,修士法宝各在腰。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实际遭遇又是另一回事。方浩以为自己一起起得很早,却没想,道路两旁早就摆满了摊子。方浩在付出几十块下品灵石后,才从一位红脸大汉手中,换来一块地方,用来摆放书摊。 “少爷,怎么没人往我们这边来。” 黛玉拽着方浩的衣角,颤抖着说。 在这里站了一上午,竟然没人来光顾他们的生意。这些黄阶功法虽然属于低阶功法,可也是非常适合那些还没踏入相蕴境界的修士。不过让方浩疑惑的是,为什么一上午下来,连一个相蕴境以下的修士都没有。尽是一些御风、乘云境的高手,走起路来杳无声息。 方浩明白这里面必定是有门道,走至一旁,从袖口间掏出三块下品灵石,塞给摆摊卖灵草的清瘦青年修士,叫了声道兄,问: “您可知为何我这摊子前竟没一个人光顾。” 清瘦青年收下灵石后,很快与方浩熟络起来,随便拿起他放在书摊外面的一本书,说:“就说你这本《炼气士纲要》,虽然不是什么大路货。可也是没有买来的必要,来往虽然都是散修,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你这样的功法华而不实。他们都是在刀口上添血的修士,还不如搞一些剑法、术法、身法,这种比较吃香,可能会好卖一些。” 方浩道谢后,将书摊前面的书籍统统换掉,这次全是清一色的剑法,术法,甚至还有一门玄阶高级的《九踢登云步》。 “少爷,怎么这一下午过去,还是没人啊。” 黛玉饶是有修行底子在,体魄比一般人强横一些。可是站了一天下来,也是落得个腰酸背痛,锤着肩说。 “无妨,持续三天,明天再来便是。我大概晓得其中门道了。” 方浩安慰着黛玉,心中却也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等到夜色已深,道路上看不到一丝人影,他和黛玉才沿着原路返回。 黛玉拖着疲惫的身躯,将骡子交给小二。方浩则又在掌柜的柜台前,排出七块明晃晃的下品灵石,掌柜笑着手下,心中却诽谤不已。 待回到房中,发觉廖叔竟然没睡,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方浩见状,连忙走过去,坐在廖叔对面,廖叔这才回过神来。 “廖叔可是一天没睡?” “少爷一天未归,老奴如何敢睡。” “廖叔年事已高,您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年轻人,体力充沛,就算一夜不睡也不碍事的。” 廖叔摆摆手,看着方浩,“这一天下来,是不是没有揽到一单生意。” “正是,廖叔,如何得知?” “老奴看了一天,直到你们上来的时候,才有所思路。” 方浩连忙过来,欲查探廖叔经脉,一天操劳对于廖叔这样的病人来说,实乃大忌,不过被廖叔躲过。 “无妨,老奴身体,老奴清楚的很。”廖叔叹了一口气,又吩咐站在一旁的黛玉坐下,才开口道。 “老奴观察一天,发现这条道上的生意唯有卖灵草、丹药、法宝、灵材、这些极容易辨认品质和效果的东西,摊位前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而那些卖功法、奇材的摊位前则和少爷摊位前一样冷清,大多都是寥寥数人,所以老奴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廖叔尽管讲,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拘谨的。” 廖叔趴在方浩耳边低语片刻,见少爷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后,才起身上床,沉沉睡去。 黛玉见状,也是一阵困意袭来,还没问少爷,就扑上了床。方浩则在思索明天又该如何卖书,彻夜未眠。 方浩推开窗,一股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可又旋即关上,廖叔年迈体弱,不能受此凉风。 趁天还没亮,他从后院牵出骡子,和掌柜地打了声招呼,他要提前去占据有利位置。 可还没等他赶到,却听到山下传来一阵争吵声。他慌忙点住骡子的穴道,让其不能发出声响,他则屏息听着山下的对话。 “童老板,你也太不仗义了。别家的一天都是三块下品灵石,您才给我们两块灵石,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童老板,俺们跟着你从燕国到了这一线天,吃了多少苦俺们也没找你抱怨,可是这工钱,你可不能拖欠我们。” 方浩听了片刻,才明白为何那些摊位前始终人头攒动,这和前世的网红营销倒是颇为相像。 敢情热闹都是假的,全都是托。 其余散修在看到此处聚集大量人群后,从众心理自然让他们驻足不前,甚至愿意掏出腰包,买下物品。 “和本少爷玩计谋,你还嫩了些。” 方浩牵着骡子,继续往下走。正在激切争吵的众人在看到一匹比骆驼还大的骡子后,纷纷沉默不语。 方浩用雷火和白银令牌中的一大堆铜钱,将其熔城一个简易的喇叭,至于明天该说什么,他早就想好了。 约莫过了一会,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一群人,他们迅速在道路旁抢占摊位,有些有争执的甚至已经打了起来,不时能听到拳打脚踢的声音。 不过这一些和方浩无关,他闭目养神,准备迎接天亮时的第一桶金。 第三十四章 别出心裁 清晨,一切都被笼罩在大雾之中,五米之外看不清人,十米之外人畜不分,方浩举着喇叭,开始了一场经典营销。 “江南飞龙宗倒闭了!倒闭了!我们的宗主带着宗门长老跑了,跑了。我没有办法,拿着功法抵灵石。原价都是一百多,两百多的功法,通通二十块,通通二十块。二十块下品灵石,你买不了法宝,买不了丹药,买不了仙子的一笑。二十块,一门功法,却能够让你崛起,让你纵横天地,让你的人生充满意义。” 喇叭的扩音,在加上方浩的卖力吆喝,一时间人们都循着声音的源头感到方浩的摊前,有的买一本,有的买两本,有的甚至买十本。 书摊上的书很快被抢购一空,可是仍然有着络绎不绝的修士赶来。方浩只好一边继续吆喝,一边从白银令牌中继续取出书籍,摆在摊前。 好在他先前刊印了足足上百份,勉强维持所需。 几千本功法在一个时辰内就被扫空了,方浩又摆出了一百本。 可由于先前能买功法的人都买了,摊位前一时间有冷清了起来。 清晨稍纵即逝,浓雾散去,只见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清瘦公子朝方浩的书摊前跟来,他后面还跟着数十位仆人。 “道友,这书当真二十块灵石每本。你只有这些吗?我全包了。” “道友怎么称呼,出手如此阔气,方浩多谢,不过方某的书有些多,怕道友咽不下去。” 不料清瘦公子哈哈一笑,单手一扬,一块比下品灵石浓郁数十倍的灵石立在桌上,这还是方浩第一次见到更高级的灵石,眼睛都直了。 “鄙人姓金名元,在家中排行老三,是以别人多称我为金三元。” “道友当真是是好名字,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在下方浩,这厢有礼了。”方浩打了个稽首,又从令牌中取出一千本功法。 “道友可顶得住?” “顶得住,继续取便是,这等小钱,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方浩直接取出一万本功法,堆成了一座小山,金元这才膛目结舌。 “道友的乾坤袋竟然能放下如此巨量的物品,多少钱,本公子买了。” 让金元膛目结舌的并不是功法的数量,而是方浩乾坤袋的大小。 “道友说笑了,这可是在下的贴身物品,怎能随意出售?” 金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抱拳道:“是在下唐突了。阁下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何要在这里贩卖功法?随随便便走个镖,去当个供奉,又何尝比这挣的少了。” 修仙世界中,一个人所展现的实力越强大,背景越深厚,越会让人尊敬你,甚至畏惧你,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人各有志,又何必强求。”方浩嗟叹一声,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谁知落在金元眼里,却将其理解成了眼前高深莫测,有难言之隐,这样的人更是重点结交的对象。这是他此次出行一线天之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 “也罢也罢,阁下的追求在下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了。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在下穷其一生不过追求的是富甲天下。” “道友可还继续,我这里还有一些。” “无妨,尽管拿出来。” 小山渐渐堆成了大山,一万本功法变成了十万本功法。耗费方浩数万里银子的印刷费终于没有白搭。 “那些零头,就当在下总给道友的,如何。咱们二一添作五,算你二百万下品灵石,也就两万中品灵石。” 金元一阵肉痛,此次出行,父亲不过也才给他三百万下品灵石和一些中品灵石。这要是一下子划去三分之二,剩下的钱根本不够采集灵草和丹药。 “在下可以先看看阁下的功法吗?” “但看无妨,假一赔十。”方浩笑呵呵地说。 金元接连看了几十本,不料阅览,没有越来越紧缩,最后干脆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向方浩,也是充满了疑惑。 “这修行功法,刻印极难,若非灵魂极为强大,根本难以做到。阁下是如何做到刻印这么多本的。而且我管阁下这十万本功法里,也就三十余本是原书,其余皆是刻印,这如何能够做到啊?” 方浩嘿嘿一笑,并不作答。自己重生在了仙元大陆,一路坎坷,也就灵魂比别人强大一些,所幸,被他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只是可惜了,这个世界并没有修炼灵魂的功法。 金元见方浩犹豫,也是猜到了大概,竖起中指,将表皮划破,鲜血汩汩而流。 “阁下若是不相信在下的话,我们可以鲜血起誓。在下可以负责经销阁下的功法,所获九一分成,你九我一,只要阁下能够告诉这是如何刻印而出。” 鲜血起誓,传言是这个仙元大陆最为狠毒的誓言。违背誓约,轻者鲜血流尽而死,重者永世不得超生。 金元见对方并不相信,又说道:“我父亲金满堂乃大燕国第一富商,我是他的三儿子金元,这是我们金家特有的金元宝标记。阁下若是不信的话,请看。” 金元聊起左袖,只见他左肩上确实刻有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元宝。 “不瞒道友,这个就算我说出来,你们也做不到。我不是掌握了大量刻印功法的窍门,而是我的灵魂天生强大。” 方浩所言非虚,不过就算他灵魂强大,可是并不能够提升灵魂,所以只能将玄阶及以下的功法口述给黛玉,让其抄写,然后刻印。至于地阶功法,他本想传给黛玉,可是口诀根本传不出口。一念及此,他便佩服其父亲来,一门地阶高级功法都能传给自己,可想而知父亲的灵魂能力也是何等的强大。 一阵凉风骤起,后面的仆人提醒金元应该赶赴下一处地方。 金元听罢方浩似是而非的言语后,越来越迷糊了。一拍乾坤袋,一块玛瑙雕成的腰牌被他握在手中,递给了方浩。 “阁下若是愿意和我们合作,可以持此令牌在我聚宝盆的分店找我,我必定第一时间赶到。在下还有其他事情,告辞。”金元令仆人将书籍装好后,付给了方浩二万中品灵石,扬尘而去。 “恕不远送!” 第三十五章 飞禽小强 既然令牌中的功法书籍已经全部卖给了金元,方浩自然无事可做,在将摊子整理好后,他抬头望望天,天边一轮骄阳仍高高挂在天上,离天黑还尚有有一段时间,一线天还是延续了上午的热闹。。 方浩也不着急回到客栈,牵着骡子,便在道路两边的摊铺前转悠起来。反正现在有的是灵石。 不过在接触到一些摊主如狼似虎的眼神后,他心底甚至打起了退堂鼓,自己一上午赚了个盆满钵满,这些人自然也只能喝西北风了。 不过想到自己昨天也是一无所获,而这些人的摊位前却排起长龙似的队伍。心里也不爽他们很久了,便也不畏惧,狠狠地瞪了过去。 在一番比较下,他将目光在了一位油腻中年大叔的摊位前。 整个摊子不过是用一块绸缎铺在地上,上面摆放着一些灵草,其中有一株灵草正是回春精魄丹所需的灵材。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以每株灵草五十块下品灵石的价格买了三份春露草。将春露草放进乾坤袋中,又将目光盯上了一株叶开七瓣,茎长三寸的黄色灵草,上面还有着淡淡的幽香。 “道友,这是何物,怎滴和一般的七瓣草不太一样,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方浩自问天赋也不高,只能将精力花费在对五雷正法和不动明王功的修行中。 至于符诞山的招牌符法,乃至每一位雷火灵根修士都欲掌握的炼丹术,他都没有心思去钻研,只是将一门心思扑在了提升自身战斗力上面。 油腻中年大叔已经秃顶,毛孔粗大,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这是沾染了千年幽兰草气息的春露草,别看春露草只是一株八品灵草,可是沾上了幽兰草的气息,这可比一般的六品灵草要昂贵许多。我看道友先前赚了不少,这株灵草两千下品灵石卖与你。” 方浩心中问候了一句这位无耻奸商的祖宗,嘴上仍然笑着说:“道友未免太过狮子大开口。众所周知,一株六品灵草最多也不过是一千下品灵石。况且道友这只是一株沾染了一品灵草气息的八品灵草。” 幽兰草乃是生于幽谷之中,出芽时和其他灵草并无二致。可一旦当幽兰草成熟,它会释放出一股属于百花的清香。与此同时,它也是很多一品妙药,甚至是一些九品丹药的主要灵材。 油腻中年修士挠挠头,“我胡老二虽然贪些小便宜,可也不是什么黑心奸商奸商。两千中品灵石买下这株灵草和幽兰草的消息,道友并不亏。至于到时候你能不能摘到幽兰草,就看你的本事了。” 方浩大喜过望,他正想这样说,没想到胡老二竟然如此爽快。心里面给胡老二的列祖列宗赔了个不是,扔过去十块中品灵石,彰显出自己的诚意。 胡老二见方浩也是个爽快人,就将幽兰草的消息告诉了方浩,甚至还多送了他两三株八品灵草。虽说都是些不入流的灵草,可也是一些心意,方浩笑着收下,起身告辞。 从胡老二口中,他得知幽兰草似乎生长在一线天附近的翠屏山涧中,不过距离一线天仍有一些距离,需要两个时辰的脚程。 将骡子牵回后院后,他先是服下一剂聚气散,可以保持自己体内灵气充盈两个时辰,然后才沿着胡老二指着的方向急袭而去。 清明刚过去没多久,杨树和柳树的花絮在一路上飘洒,宛如天地间下起一场鹅毛大雪,却没有白雪带来的那种宁静澄远之感。 两个时辰过后,方浩已经在翠屏山涧中寻找幽兰草的气息。幽兰草状如兰花,却无花瓣,又和其他灵草长的极像。它释放出来的清香也是时断时续,因此野生的幽兰草特别稀缺。 幽兰草甚至被人们抬到了第一一品灵草的地步。 眼前最稳妥的方法是将这座山涧中的灵草全部收割掉,再回去找鉴宝师来找出幽兰草。不过这样一来破坏此地植被,使地表裸露在外,容易造成水土流失,这是我们肩负爱与正义,保护生态环境的方浩所不能忍的。 二来则是耗时耗力,费力不讨好,甚至极有可能灵草还没采摘完,就先累死了。 翠屏山涧大的要命。没错,现在对于方浩来说真的要命。他不知道大概过去了多久,只是非常疲惫,浑身酸痛,这可比卖书累多了。 他需要将注意力集中在六识中,不过可惜的是,依旧没有一株有异样的灵草,反而帮这里除掉了一些杂草。 翠屏山涧看起来更加绿意盎然。 只不过在山涧中喝了些山泉水,婵娟就已经在天上看着方浩。 方浩躺在山涧松软的泥土上,他一动也不想动。 在回想起师傅和符鹤朗的激战中,有一只掉落在地上的灵蜂被他放进了令牌中。幸好令牌中虽然没有灵气,不能蕴养灵材,可是对于灵蜂这样的活物竟然能够让灵蜂存活至今。 他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令牌的功效,而是这种灵蜂就好比植物中的仙人掌,生命力顽强的超乎你的想象。 它就是飞禽中的小强!后来得知灵蜂的顽强后,人,忍不住这样称呼灵蜂。 蜜蜂总是会优先选择气味更香的鲜花进行采蜜,灵蜂也不例外,那些散发出香气的灵草是它们的第一目标。 方浩正是一念至此,才放出令牌中的灵蜂。 灵蜂在空中抖动翅膀,灵活的翻了个身,才开始在山涧中起舞。 方浩举起夜明珠,让山涧看起来更加明亮一些。他还没达到夜能视物的境界,自然需要借助外物来帮助自己。 灵蜂在草丛中徘徊了很久。擅长伪装自己和迷糊敌人的幽兰草,险些躲过了灵蜂的追踪。不过再狡猾的猎物,也躲不过猎人的猎枪。气味再淡的灵草,也躲不过灵蜂的鼻孔。 在一阵盘旋之后,灵蜂终于安稳地挺立在一株灵草上,开始了自己忙碌的工作。 方浩大喜,单身一扬,一只玉盒出现在手中。 不出意外的话,这株幽兰草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方浩还未嗅到幽兰草的芬芳,就被一股恶臭惊退。 果不其然,每一株灵草旁边总是有会有妖兽守护着。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方浩才看清那片草丛中卧着一条青色大蟒,颜色与灵草颜色别无二致,以至于自己甚至在白天竟然没有发现。 不过也有可能是由于蛇类昼伏夜出,他才能够在夜晚看到此蟒。 此蟒比寻常的巨蟒粗上三四倍,长度也是普通巨蟒的两倍。方浩心里正在估算自己的实力能否与巨蟒拼个高下,决个雌雄。 不过旋即这种想法就被他打消掉了,这巨蟒此前匍匐在地上,方浩只能看到其蛇头,没能看到蛇尾。不过当巨蟒全身挺立的时候,他看到了两颗蛇头的倒影,这可是实打实的妖兽,需要御风境乃至乘云境的修士才能与之搏斗一方,方浩心中连一点战斗的欲望都没有。 实力差距过大的比斗,那叫送人头。 不过这即将到手的幽兰草,他可不能就这样放弃掉。 传言蛇类怕火,他袖口一抖,一只巨大的木棒被他握在手中,口中吐出一道雷芒,成了一根火棒。 巨蟒果然露出了畏惧之色,蛇头下垂,身体也不在停止,重新在地上游动起来。这一游动不要紧,方浩却不能再用火把了。若是不小心将这满山的灵草都给烧掉,那自己岂不是这附近修士的公敌。 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说灵草已经被他们几乎挖光,拿到一线天去贩卖,可是翠屏山涧也有不少灵草的幼苗,甚至是一些品阶稍低的灵草,也能看到。 五雷正法自然也不能施展,那可该如何是好? 从庄文身上得到的先天罡气,由于无法翻译出上面的文字,已经被他搁置了许久。 看来只有让这条巨蟒试试自己接近大成的不动明王功了! 身后一尊明王虚影浮现,横眉怒目,体态威严,似乎可以从明王的脸上看到喜、怒、忧、思、恐、悲、惊,七种情绪完美地融合在一张脸上。 这套七情拳,迄今为止,方浩也不过习得怒忧二拳。 怒发冲冠,似乎眼前巨蟒跟方浩有不共戴天之仇, 只是一拳,避无可避,一股愤怒的情绪携带着方浩接近大成的不动明王的千钧之力,轰在了巨蟒的身上。 不料巨蟒浑身鳞片瞬间变得梆硬,将这股沛然巨力御去了十之七八,打在巨蟒身上,巨蟒竟然只是摆了摆脑袋,就恢复如初。 令方浩更吃惊的是,怒拳产生的副带效果—愤怒并没有使得巨蟒不顾一切地朝其扑来。 “妈蛋,忘了,蛇类是冷血动物。” 方浩在恼怒之余,巨蟒已经再次修士在草种。借助着不太明亮的月光,和昏暗狭小的地形,让方浩一时没能找到巨蟒的踪迹。 等他在看到的巨蟒的时候,巨蟒已经从他右侧,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角落,张开血盆大口,蛇口中吐出的腥臭气息让方浩昏昏欲睡。 第三十六章 山涧恶战 这蛇息中蕴含剧毒! 方浩见自己吸进了一口蛇毒,连忙屏住呼吸,取出风雷棍。 一时之间,风雷之声大作,密密麻麻的棍影将方浩周身围得水泄不通,巨蟒竟不知该如何下口,在方浩四周不断游动。 此情此景,他已经顾不得损坏灵草了,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的。若是一不小心吸进去一口蛇毒,恐怕就只能任由巨蟒摆布。 巨蟒见多次进攻受阻后,重新钻回了草中。 方浩见状,一跺脚,离开了此地,此草只可智取。 传言妖兽比同境界修士厉害一个大境界,果然名不虚传。 方浩没有达到越阶杀人的地步,难以对抗和他处于同境界的巨蟒。 身形隐匿在离幽兰草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他服下一粒解毒散,缓解了刚才吸入少量蛇毒带来的虚弱之感,双眼却紧盯着巨蟒。 只要巨蟒离开片刻,他就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灵草,从而逃之夭夭。 可是事与愿违,巨蟒不懂不懂的趴在地上,就像是守护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守护幽兰草。 夜已经深了,凉气从四面涌来,虽然修有不动明王功,在加上体内缓缓流淌的灵气,方浩仍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不可能,我身体何时变得如此较弱。”方浩不可置信道。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方浩集中精力,一团微光包裹着他尚未成型的神识,审查着体内的情况。 体内经脉大多都是在平稳运行,与外界灵气进行“友好”的交流。可是到了丹田处,却发现丹田上方萦绕着一团黑雾。 黑雾稀疏、零散,却不愿意退出方浩的丹田,仍然在其体内盘踞着。 “没想到这蛇毒如此厉害,不动明王加上解毒散都解不掉这毒素。” 方浩强忍困意,运行五雷正法。这门功法乃是一切邪魔外道的克星,只是先前为了避免引起山涧大火,这才没有施展。 如今全力运转五雷正法,淡淡雷芒在方浩体表浮现。至于在其体内,一小团紫色雷电直奔丹田而来。 方浩想来这等雷电,应该会对蛇毒会有奇特的克制效果。 果不其然,在紫色雷电威严刚一逼近,黑雾就欲逃走。方浩那能让其逃走,继续危害自己,雷电朝着黑屋笼罩过去。 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黑雾消失殆尽,方浩的困倦也随之烟消云散,重新大气精神。 他眉头一挑,顿时计上心来。 “妖孽,受死!” 方浩再次施展出七情拳,这次是忧拳,无穷的担忧充斥在拳头上。 巨蟒三角形的蛇眼闪着寒芒,眼前人类的攻击对它老说不疼不痒。 真是搞不懂每次都会有这种自持天下无敌的人来送。 蛇鳞凉气,向一面面盾牌,卸去了方浩拳上大部分的力道,打在蟒身上,就和上次一样,根本没有伤到巨蟒。 巨蟒甩动蛇尾,蛇尾上面也长着一个蛇头,蛇口中弥漫着致命的毒液。 方浩先前见识过巨蟒的蛇毒,当然不会让这血盆大口咬到自己。 借助着自己身体比巨蟒小很多的优势,他也趴在了草丛中,摒住全身气息,从巨蟒的另一侧绕了过去。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先前一番战斗方浩大致估摸出巨蟒的七寸,便决定兵行险着。 不求杀掉巨蟒,只求将巨蟒击退,从而可以顺利采摘幽兰草。 森然狭长的蛇眸在天上寻找着方浩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就是现在!” 趁着巨蟒抬起蛇头,方浩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掌心一点雷芒闪动,这是雷只精粹,想来应该可以对巨蟒造成重创。 方浩原本就距离巨蟒不过三四丈的距离,在这一番冲刺下,直接摸到了巨蟒的七寸处,五雷正法瞬间发动,雷芒将巨蟒电的在地上打滚,蛇尾却一直盯着方浩,方浩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妈蛋,这巨蟒如此厉害,雷之精粹都没办法,看来只能这样了。” 一道人形闪电在方浩眉心出现,方浩将其取下,放在掌心,五雷正法再次发动。 巨蟒感觉到危机,笨重的身躯却躲过了方浩的一击。见一击不中,方浩又重新潜伏进草丛中。这草丛足足有一米多高,可以帮助他完美隐藏身形和气息,这也是他为什么先前能够暴起伤蛇。 这一击虽然未中,可是先前携带者雷之精粹的五雷正法却将巨蟒伤的不起,可是在看到幽兰草后,用蛇信舔了舔伤口,继续盘旋在幽兰草旁边。 “妖兽果然是妖兽,比寻常的野兽聪明许多。不过这次我也让你这条孽畜常常自作聪明的苦果。” 五雷正法中的掌心雷被方浩用作远程攻击的手段,不停射在巨蟒的蛇鳞上,有些蛇鳞已经被方浩的掌心雷给打凹了进去。 失去了蛇鳞的抵挡,方浩的七情拳轰在巨蟒的身上,也能将其震的连吐蛇血。可是依旧未将巨蟒击退。 相反,由于短时间内施展大量功法,方浩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奶奶个熊的,不成功便成仁。” 方浩先是虚幌一掌,引得巨蟒连闪,可是紧接着一道携带者人形闪电的掌心雷顺着先前蛇鳞的凹陷处,钻进了巨蟒的体内。 巨蟒吃痛,在地上不停打滚。此地的灵草在蛇尾的疯狂抽打下,已经十不存一。 方浩仗着不动明王功,硬扛了一击蛇尾,用玉盒将幽兰草收起。 还没走出翠屏山涧几步,一大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染红了方浩的衣襟。 这是他跨入异世界的第一次受伤,先前那巨蟒一击,使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口一甜,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他身受重伤,需要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养伤。 他不能会客栈。之前在一线天卖了那么多功法,赚的盆满钵满。若是重伤回到客栈,保不定别人会对他这位符诞门的弟子动手。 谋财害命之事,实在太过普遍,以至于人们已经不感到吃惊了。 不说别人,那个掌柜的总是阴森森的盯着他,使得他总感觉背后以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好在这一路上他足够小心谨慎,不时放出神识查看有没有人跟来。 就在他懈怠之时,一块肥嘟嘟的肉压在了他的肩上。 那是一双手,一双胖子的手。 第三十六章 激将 方浩大惊,欲起身逃走,却被这双肥手按得禁锢在了原地。 “是你,果真是你。”方浩见无法逃走,扭头看向身后。 此人浑身肥肉,笑起来鼻子眼睛都看不到,正是方浩直接租借房间的客栈。 “是我,没错,只是我。”掌柜笑眯眯地说。 方浩眼神余光却不停环顾四周,寻找有利地形,为伺机逃脱做好准备。 此地巨石众多,杂草丛生,可以听到不远处山涧的潺潺流水之声。 并不适合逃生,一旦被掌柜追上,只怕会更惨。 “你欲作甚,我可是符诞门弟子,你安敢伤我,还不速速将我放了。” 方浩见自己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对方放掉自己,只能试图用自己身为八大派弟子的身份压过对方一头,使其忌惮,不敢动手。 不过,他低估了掌柜的胆量。掌柜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感到翠屏山涧,自然也不会畏惧方浩,更别说放了他。 “八大派的弟子很牛逼是不是?好,确实很牛逼。”虽然不明白这番自言自语的意义所在,但是掌柜盘膝坐在地上说: “我王二在一线天开客栈十余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只要你交出昨天的灵石和幽兰草,我就放了你,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没有采摘到幽兰草,我这修为,那是那巨蟒的对手。” “我一路跟随你至此,目睹了你的一切,你还敢欺骗与我。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是不肯老实了。” 掌柜一掌拍在方浩肩头,刚才方浩并未感觉到什么。可也就在顷刻间,他顿时感觉体内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自己的丹田内爬动。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他满头大汗,面色血红。 “哇”的一声。 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没想到那巨蟒竟然将你伤的如此厉害。可它不过是一头变异的野兽,你却连这样的畜牲都收拾不了,真是个实打实的废物。” 方浩心头大惊,这头巨蟒绝不可能是普通的野兽,若是变异的妖兽,体型比寻常的巨蟒大上一圈也没什么,可是这可是蛇头和蛇尾都长着蛇头的妖兽。既然如此,为何不诈他一诈。 “我不信,我可是符诞门弟子,怎么可能连一头妖兽都收拾不了。你骗人,它一定是他妖兽。” “我骗你作甚,我在一线天生活十数年,对于这条巨蟒又如何不了解。十几年前,它还只是一条寸许长的小蛇。” “我不信,它一定是一只妖兽。除非你能够杀死他,否则我不信。” “笑话,我为何要向你证明这条巨蟒不是妖兽。快掉叫出来幽兰草和灵石的下落。”王二刚才搜遍了方浩身上的三个乾坤袋,他想要的却一个也没找到。 “你若是能够将巨蟒格杀,带至我的身前。我便告诉你这两样东西的下落,否则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方浩一脸决然道。 王二见方浩神情坚定,这等大门派的弟子识海中肯定布置有禁术。若是贸然搜魂,只会使方浩自爆,两样东西就永远找不到了。 “也罢,我便走上一遭。”王二冷哼一声,肥胖的身躯在广阔的天地间显得十分渺小,身影被月光越拉越长,已经消失在了方浩视线中。 方浩仍然动弹不得,王二刚才那一掌似乎将全身经脉封住。不仅使其无法动弹,还要时刻承受万蚁噬心的痛苦。 “破!” 五雷正法的雷心诀以心为雷气之源,所产生的雷气都以心脏中迸发的力量为主。若心是黑色,邪气盎然,呈现出来便是阴雷。若心为红色,正义凌然,呈现出来的便是阳雷。 是曰:功法无好坏,存乎人心也。 五雷正法共分五部分,分别为心法、身法、雷法、锤法、体法。修成其中一门便可以称之为小成,若是全部修成,便可达到化境,甚至可以于天上雷公相媲美。 方浩的雷心诀并未如何修炼,他尚未摸清其中的门道。只是粗糙的运用雷霆之力,饶是如此,他的速度,力量也比先前强大太多。 “也不知道父亲是否五门雷法都已修成。可为何五部雷法都已修成,却仍让不是宫中那位的对手。” 方浩心中嘀咕着,却缓缓催动起雷心诀的口诀。 雷霆之力从经脉中汇聚至丹田,却再也无法往前推进。掌柜的停留在方浩体内的灵气乃是醇厚的木属性灵气,对于雷霆之力,并不是如何畏惧。 方浩甚至能够感觉这股木属性灵气正在吞噬他的雷霆之力。 难道这其貌不扬的胖子觉醒的法相是雷击木不成。 方浩又将雷霆之力散回经脉,若是僵持许久,那木属性灵气又不知道会如何吞噬他的灵气。此消彼长之下,恐怕一辈子也挣脱不了束缚。 为今之计,也只有等这股灵气在体内缓缓消散。 漫漫黑夜,忍受着钻心剧痛,方浩迎来了天亮。 掌柜的去而未归,想来已经葬身蛇腹,体内的木属性灵气也松动了许多,方浩已经可以强撑着身体赶到翠屏山涧。 果不其然,一具尸体腐烂,尸面俱损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山涧的溪水旁,旁边还有一条一动不动的绿色巨蟒,一只青绿色的乾坤袋。 方浩有些畏惧,不敢向前,可是那条绿色巨蟒竟然没有在阳光的直射下翻身。方浩定睛看去,这巨蟒竟然没了蟒头! 难不成两者拼了个两败俱伤? 方浩满腹疑惑地走至掌柜的尸体边,准备用力抬起巨蟒,将其收进白银令牌中,却不想入手轻飘飘的。 仔细观察之下,才发现这是蛇蜕。 看来我的天雷使得这巨蟒褪下蛇皮,竟然进化了。以至于掌柜地竟然不是对手。 掌柜地尸体他没管,就那样暴晒这空气中。这货居心叵测,试图加害于他。自问做不到以德报怨,方浩只能眼不见为净。 不过这蛇蜕,和乾坤袋他可就不客气了。 服下一剂疗伤的妙药后,感觉体内灵气充盈了一些,可是看见溪水中自己的倒影仍然是是面色苍白。 他明白自己必须赶紧找处地方疗伤! 第三十七章 游轮惊魂 客栈自然是他的首选。 掌柜已经被巨蟒啃食得不成样子,回到客栈中想必也安全的多。 再者,他也有些想念黛玉了。 最让他牵肠挂肚的,还是廖叔的病情。回春精魄药作为一品妙药,需要幽兰草、枯叶藤、千年石钟乳、炼魂花这一众主药和其他可以在普通药材店买到的辅药。 迄今为止,只有幽兰草被他找到了,其余三种一品灵材,都是属于市场上有价无市的灵材,很少会有人将这等灵材拿出来卖。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浩心中嗟叹一声,用山涧水洗了把脸,脸色更加苍白。 这一路上,他不是从山顶上往下瞄,道路两旁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摊贩,也没有行人。 真是见了鬼了。 饶是心中嘀咕着,脚下的步伐确实不曾停歇。 不过等他喘着粗气赶到客栈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客栈人去楼空,地面一片狼藉。不光如此,其他的客栈也是未曾见到一个人影。 在加上一路上看到的诡异现象,让他心中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可是他没有办解决, 后院的骡子似乎是这座山上唯一的活物。方浩牵着骡子,缓缓下山。 他心中安慰着自己:黛玉说不定等自己不及,可能回宗门去了。 可是那一地的凌乱与狼藉,让他又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骡子驮着他下了山,沿着一线天,望那片内海走去。 方浩抓紧这宝贵的时间,用来调息体内的伤势。他伤势极重,需要大量的灵气与时间,盘膝坐在骡子上,极为平稳。 从令牌中取出几十块下品灵石,放在膝上,催动五雷正法,汲取令牌中仅存的这些雷灵石。 五雷正法虽然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战力,消耗的灵石却是个天文数字。先前在院落中,一直用雷雨天气修炼,并未感觉如何耗费灵石。 当他在符诞山上修炼时,雷雨天气并不频繁,甚至大多数都是晴天。 他只有靠汲取雷灵石中的灵气来勉强维持修炼,一晚上就花掉了三十块下品雷灵石。 异属性灵石和异属性灵根一样稀有。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货多不值钱。一块下品雷灵石往往需要四五块下品五行灵石,才能换来。 也就是说,方浩一晚上的修炼就需要花费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 光是想想就有些肉痛,方浩连忙摒弃这些杂念,开始专心调理伤势。 在雷灵石和不动明王功的同时作用下,身上的伤口迅速弥合,这便是不动明王功的恐怖之处。只要你不死,脑袋大的窟窿我也能给你添上。 这便是方浩当初选择不动明王功的理由,实在是过于强悍。 骡子在一线天中“哒哒”行了半天,才赶到那片内海。这也是一路上平平稳稳所付出的代价,耗时甚久。 内海和来时一样漂亮,蔚蓝色的海面向一块蔚蓝色的宝石。微风吹拂下,海面波光粼粼,千百知船帆在海面上飘荡,飘去自己想要抵挡的地方。 方浩等的焦急之时,一轮豪华游轮从远处开了过来。 这轮游轮足足有五层,光是甲板都比格莱美夫妇的大上数倍,更别说其他设施,可以说是游轮中的航空母舰。 方浩牵着骡子,在侍者的配从下,登上了这轮豪华游轮。 来时,三人一起,热热闹闹。 回时,一人一驴,冷冷清清。 “先生好,鄙人船长—杰克。”迎面走过来一位闪烁着蓝色瞳孔的外邦人,着装和前世的燕尾服非常相像。 方浩伸出右手,“杰克先生,你好。” 杰克也礼貌性地伸出手,与方浩用力地握在一起,一时间,两人竟然不愿分开。 杰克来到九州时近十年,对于九州的礼俗也是懂得不少。 “先生作为第一位登上我们船只的客人,我们决定免去您的费用。” 方浩表面装得不好意思,心中其实爽的一批。来回都,真是天上掉馅饼,还是一下子掉了两个。 从一线天到大楚的国土,其实并不远。只是这内海上不仅禁止飞行,甚至连游泳都不行,不止一次有人目睹过羽毛坠海。 一位参光境的大能尝试横渡内海,却被内海拖曳到了地底。等众人将其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发现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被塞进了一条鱼,硬生生把这位大能塞成了一座鱼山。 方浩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先前投海自尽的孔天乐其实让人满内疚的。对方跳海和他的侮辱行为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先生,这是鄙人国家波斯的特产—圣女果。请您品尝!”杰克船长命令水手端上了一叠水果,红彤彤,可爱非凡。 这不就是小西红柿吗?我吃过。 虽然前世吃过圣女果,可是并不代表他此刻不馋。见到这种红彤彤的果子,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引了起来,正要举起盘子,一口吞下。 丹田里盘踞的雷芒却光芒大放,方浩惦着手中果盘,一点雷芒蕴于双目之中,这才看清楚果盘上放的那是圣女果?! 那是一个个血淋淋的眼球!足足放了十八个眼球,大小不一。 再看向眼前的杰克船长和一旁的汤姆侍者,杰瑞水手,一个个黑气飘散,雾气缭绕,骷髅同在黑雾上悬浮着。 这是一艘鬼船! 方浩心中一惊,果盘跌落地上,杰克船长察觉出方浩的异样,忙问道: “先生,是嫌弃这圣女果不和您口味吗?” 方浩点头称是,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离开这座鬼船,离楚国还有一半的航程。在没有摸清这些厉鬼的实力之前,他必须与其斡旋。 “给这位先生上一盘我们甘甜的哈密瓜。”杰克船长吩咐杰瑞水手。 没多久,一盘切好的哈密瓜片由杰瑞水手交给杰克船长,杰克船长再交给方浩。 方浩那里敢吃,谁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不小心摔了个跟斗,方浩便将盘中的水果抖落了出去。 躺在地上之时,雷芒蕴于眼中,看清了哈密瓜的模样。 那是一个人脑,一个被切成数片的人脑! 第三十八章 应龙血脉 难熬的时间总是很难熬。 方浩和杰克船长从天文地理谈到古今趣谈,没想到这个厉鬼知识还听渊博的。说不定生前还是个秀才! 距离大楚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方浩已经找不到可以继续聊下去的东西。他想要盘坐调息,又怕被这些厉害看出来他的外强中干。 杰克船长和方浩都很尴尬,两人就这样彼此凝视着对方。 “你能察觉到我们?”杰克船长问。 “什么,你说什么,风太大了,听不清。” “先生能够感知到我们的存在了,鄙人看得出来先生对我们存有很深畏惧。”杰克船长摘下头上的礼帽,又说:“其实我们并不坏。我们一行四人从遥远的波斯帝国抵达九州,却被你们炼成了鬼魂,终生在这希来海上漂泊。四妹虽然从我们的船上逃走,可有摆脱不了自己的宿命。” 方浩见再伪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令牌中的风雷棍随时准备待命。 “我怕鬼。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怕鬼,等我大了些,我更怕鬼。哪怕我掌握有你们鬼怪最害怕的五雷正法。” “我真的讨厌杀戮,你们一个接一个的却总是要害我。不是拿人的眼珠给我吃,就是挖出别人的脑子,切成片,让我吃。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就不怕我一记五雷轰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直未曾开口的杰瑞水手穿着水手服,行了个绅士礼,说:“你我都在宿命中,这是我们无法摆脱的命运。至于你的五雷正法,我们已经被炼成了不灭之魂,又岂会在乎区区雷霆?” 方浩见对方一副不畏死的样子,心中震惊尤甚,距离大楚不过一里地的路程。 拼了! 只见他单身一扬,一道浑身萦绕着雷芒的符箓浮现在空中,不停地吸收着空气中的雷霆之力,正是符鹤朗的催雷符。 一条雷龙从催雷符中呼啸而出,却不是奔这三只不灭之魂而去,而是朝船外奔去。 方浩要用这雷龙当作一座桥梁,从而通过这片不足一里地希来海。 见三鬼被雷龙的注意力被雷龙吸引住,他举起骡子往雷龙化作的雷桥上奔去,脚步下风雷之声大作。 “三位有缘再会!” 方浩将骡子放在雷龙身上,朝三鬼挥了挥手。 三鬼翻了个白眼,不再看方浩和那头比骆驼还大的骡子。 雷龙化作的雷桥果然可以短暂的浮在希来海上空,方浩牵着骡子朝大楚走去。 可体内突然传来一阵的虚弱感,使方浩的灵气为之一散,雷龙身影变得虚幻,继而破碎开来。 骡子和方浩朝下方极速坠落,方浩体内灵气上不接下,左不通右,无法在召唤出一条雷龙,催雷符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我命休矣! 周围的海水传来致命的压力,方浩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早知道应该先学一些游泳,说不定还能救自己一命。 小鱼小虾在他身边来回穿梭,仿佛将方浩当做了一块珊瑚礁。不时有一些大型水生动物从他身旁路过,将方浩吓了个半死。 根本动不了啊! 在无奈的叹息声中,方浩决定接受自己英年早逝的命运。 “呲啦”。 仿佛有什么东西划破了水幕,方浩登时感觉压力为之一轻。 紧接着一根擎天巨角将方浩一路往上顶。 天无绝人之路!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方浩默念着这些口号,安稳地落在地面上。 他揉了揉眼睛,只见面前有一只无比巨大的巨兽。 巨兽头上生有两只巨角,肋下有一双晶莹的肉翼,雄姿英发,挺立在沙滩上。 “你是那只骡子?”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方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陪伴他许久的一种动物,王妃的爱骡。 骡子跺了跺脚,鼻中喷出白起,示意方浩就是他,但是不要用骡子称呼他,他有着属于神兽的骄傲。 方浩和骡子相处这么久,自然也明白骡子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叫什么,写在沙滩上,让少爷我看看。” 骡蹄挥动,在沙滩上写下了“应龙”二字。 “这俩字我不认识啊,你就叫富贵好了,容易养活。” 富贵虽然不满意方浩的解释,却接受了富贵的名字,缩写了身形,在沙滩上来回打滚。 “我说王妃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骑着一头骡子。敢情还是神兽的后裔,不愧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大秦第一儒家名不虚传。” 方浩嘀咕着,他骑上富贵,摸着它。 富贵由于血脉觉醒,毛发变得柔滑金黄,就连尾巴甩动起来,也是苍劲有力,嗤嗤作响。 方浩只感觉舒服极了。 这里距离朝歌城还有一些距离,不过距离符诞门却是极近。 他担心回到宗门里的黛玉廖叔二人找不到他,骡不停蹄地朝符诞山上赶去。 符诞山脚,没有见到一座寨子,算是连成片的灵药田,宗门还专门派人看守这里。 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那么多,他先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却没有发现廖叔和黛玉。 他又去问守山门的师兄弟,有没有看到黛玉和廖叔。 在方浩详细描述二人体貌特征后,守门师兄弟仍然坚持没有看到。 方浩心中登时心如死灰。 “我应该多看几眼的。”摸着腰间的白银令牌,他有些恼恨自己的无能,与自私。 他过于自私,没有通知廖叔和黛玉,就一个人去采摘幽兰草。 他过于无能,在两人消失不见的时候,竟然没能够查出原因。 “对了,我可以在上面发布任务。复仇盟既然势力如此庞大,请他们帮忙找人应该很快就找到了。” 他迅速在复仇盟中发布了一个寻人任务,提供信息者可以获得一万下品灵石,将二人带至他身边,则可以获得十万下品灵石。 可是事与愿违,在漫长的等待三天过后,依然没有消息,甚至连一条可疑的消息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来找师傅。 “徒弟啊,你这是找对人了。当年我们师兄弟四人,就属你师娘擅长占卜,推算,一定可以找到的。” 第三十九章 推算下落 方浩喜上眉梢,师傅,师娘和聂师叔的恩恩怨怨,他不清楚,也不好过问,毕竟那是大人们的事情。 “师傅怕不是逗弟子开心?占卜,推算,乃是与天命,气运紧密相连,师娘不过一介弱女子,怎能担此重任。” 方浩说罢就后悔了,他还是第一字见师傅发这样大的火。 巫云山双目瞪得滚圆,头发仰天竖直。如果眼前之人不是他的爱徒,他可能真的会痛下杀手。 “先前你还跟我讲女人能顶半边天,现在又瞧不起弱女子?” 方浩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无妨,云山,你别怪罪你这小弟子了,瞧他那小脸煞白,都被你吓坏了。” 一位红衣长袖女人赤着脚从天上落了下来,将方浩又下了一大跳。 巫云山见红衣女人来到,怒火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陪着笑说: “夫人,说的极是。我不过吓唬一下小徒弟罢了,你就别跟我较真了。” 红衣女人小小笑笑不说话,方浩却对红衣女人胸前戴着的一朵大红花好奇起来。 “不孝徒弟方浩见过师娘。弟子先前言语有得罪、怠慢师娘之处,还情师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方浩连忙赔罪道。在巫云山的示意下,又从屋内搬来一把雕花太师椅。 “师娘,请坐。” 红衣女人却不瞧太师椅一眼,坐在了院落中的泥土上,身上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香。 “烟儿,为何这次闭关后,你越发喜欢赤足,席地而坐,甚至每天清晨都饮用大量的露水。” 巫云山先前只道是闭关太久,后来才发觉并不是,烟儿的身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为了体悟大道,牺牲一些又何妨。反倒是夫君的修为这两年却没有丝毫长进,是不是该罚啊。” “难道你快要突破参光了?等你突破之后,你可就和师兄一个境界了,我们到时候也就不用惧他了。夫君我脸上也有光啊!” 当然这一切都是把方浩隔绝在法阵外面说的。 法阵撤去,方浩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跟您师娘说点悄悄话,你这孩子,真是的。”巫云山见方浩不解,说道。 方浩连忙摇头,摆手道:“弟子绝无偷窥师傅师娘对话之心。师傅师娘莫要怪罪,还情师娘早日算出我那侍女和叔叔的踪迹。” “侍女?我看未必。如此上心,你怕是对你那侍女动了情。”师娘笑道,方浩这点小把戏在她看来,无比幼稚。 巫云山见方浩满脸通红,甚至蔓延到了其脖颈处,顿时觉得夫人说的话非常在理,多半确有其事。 “弟子心中并无儿女私情,一心只修大道,还请师父师娘明鉴。”方浩说的大义凌然,一身正气。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师娘我也不难为你。将她的一件随身物品拿出,顺便报上她的生辰八字。” 方浩在原地怔怔然出神,他神识扫到了白银令牌中的一把精致木梳,上面属于黛玉的体香,还未散去。 那天,他教训完鬼焰宗弟子,回到客栈,见两人都已熟睡,并未打扰,只是一个人望着窗户边发呆。 桌子上放有一份字迹娟秀的书信。他拆开书信,如天雷轰顶一样,内心风起云涌,难以平息。 少爷,您今天说黛玉是您的女人,不是你的仆人,奴婢听了真是非常开心。奴婢不知道少爷喜不喜欢奴婢,可是奴婢真的很喜欢少爷。从躺在您的床上,您没有像其他那大人那样揍我开始,奴婢就能感觉到少爷心中的善良。 少爷本性纯良,又待奴婢极好,奴婢喜欢少爷也是合情合理。可是奴婢知道这不是奴婢喜欢少爷的原因,少爷勇敢。坚毅,为了奴婢可以和别人大打出手,奴婢真的非常感动。 方浩合上书信,不敢再往下看。这封薄薄的书信里隐藏着一个少女多少的情意,他就算心思再粗,也能体会到。 想了一会。他又拆开书信接着往下看。看到结尾,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少爷,奴婢非常害羞,不敢亲自向您吐露这些事情,只能用这封书信表达奴婢对于少爷的爱意。若是少爷对奴婢也有爱意,请把书信收好。若是对奴婢没有感情,请少爷把书信烧了。总之,少爷一定不要让奴婢看到这封书信。 他颤抖着手,将书信斜着放在蜡烛上。这段感情,他不能开始。 灰烬沿着蜡烛飘落在地上,也飘进了方浩的心中。 “醒来!”巫云山一声大喝,将方浩从痛苦的回忆中拽了回来。 “这是黛玉之前最爱的梳子,也是我亲自给她买的,烦请师娘。”方浩如梦初醒,惶恐中间木梳递给师娘。 师娘从大袖中取出八块龟甲,里面又盛有不知道年代有多久远的六十四枚外圆内方的铜钱。 每一块龟甲中,其内都是八枚铜钱。龟甲在日光下泛着浅绿色的微芒,方浩甚至能够听到太古神龟的哀嚎。 “生辰八字。”师娘将龟甲和铜钱按照六十四卦的方位排布,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正发生在师娘和黛玉身上。 方浩找出黛玉先前的身份玉碟,报出生辰八字。师娘挥手打出一道道幽光,没入相对应的铜钱方孔当中。 铜钱将幽光反射进天空,一张浩瀚的地图在龟甲上方蓦然出现,紧接着就变换成了一幅画卷。 一处连绵的浩瀚山脉,中间有一座白雪皑皑的高大山峰,山峰下是一群金色的宫殿,宛如众星拱月一般,将白色山峰映衬在群山当中。不时有狂风暴雪席卷着这个地方,鹅毛大雪却落不到金色宫殿的屋顶。 金色宫殿中的一人突然回眸朝方浩这里看来,鹅毛大雪从画卷中直奔三人而来。 其中的肃杀之气,让巫云山都为之胆战心惊。 “天行健,地势坤,锁阴阳,封寰宇,凝。” 雪花就这样停滞在半空当中,掉落下来。画卷中回眸人影似乎有些吃惊,又是一阵狂风朝三人刮来。 师娘赶紧将龟甲和铜钱打乱,幽光闭合,画卷登时变成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席卷而出的狂风似乎也失去了目标,在空中盘旋片刻,散去了。 第四十章 宗门大比 师娘通过龟甲与铜钱推算出了黛玉的大致位置,可是身形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老远。 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师娘撞到了前面院落里的大量花瓶,口中喷出大量的鲜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看来这场占卜给师娘造成了重创。方浩心中悔恨不已,为什么自己如此无能,连最亲最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还不快来帮忙?”巫云山见烟儿飞了出去,早就赶到烟儿身旁,一口本命灵气渡了过去,吊住了烟儿的一条命。 方浩擦干眼泪,也飞速赶到,正欲一掌也贴在师娘的肩上。 “我和烟儿的灵气是同枝同源,你这样贸然灌输你的雷霆灵气,只会加重你师娘的痛苦。” “那徒儿能做些什么?” 巫云山思索片刻,说道:“这次宗门大比奖励丰厚,第一名能够得到九转回神汤。你若是能够将其拿到,师娘还有急。这些天,我会用灵气维持你师娘的生机。此次大比,不容有失。若是你失败,烟儿会死,我也会陪你师娘一起去。” “可弟子才初踏相蕴境,不可能是那些相蕴中阶、高阶的师兄的对手啊!”方浩面如死灰。 宗门大比虽然只是局限于相蕴境界的宗门弟子参加。可是相蕴境界也有高低之分,方浩自问自己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些修炼时间远超自己的师兄、师姐,更别说法宝,丹药,符箓等方面的差距了。 “徒儿去求聂师叔,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方浩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喊道。 “先前为你争取两炷香的天地锁灵大阵,我与他之间已经情分绝了。他也是薄情寡义之人,你去求他没用。” “那弟子试试。弟子先去准备了,告退。” “慢着,这上面有我给你整理的这次你宗门大比的强劲对手的名单。至于他们的功法,法宝。道术、都是记载的一清二楚。不过也不确定他们有没有什么保命的杀手锏,你自己一切小心为是。” 巫云山叫住方浩,进行最后的叮嘱,顶递给方浩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简。 “弟子定不辱师命!”方浩抱拳道,返回自己的院落,锁上大门,一声不发。 待烟儿气息均匀后,他搀着烟儿缓缓朝长老院落走去。 长老院落和弟子院落们隔得并不远,只是一道法阵,却让这些弟子看不到,听不到长老院落里发生了什么。 “云山,这样做是不是对浩儿太狠了。”烟儿面色重新红润起来,只是嘴唇依旧发白。 “你没觉得浩儿太软弱了吗?没有一点修仙之人该有的果决与杀伐,这样下去,我如何放心。况且,你我都知道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是啊,正是鲜衣怒马的年纪,却没办法。”烟儿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说了,不说了。烟儿,为夫已经两年没有和你好好相处了,今天定要让你见识见识为夫的厉害。” 烟儿“噗嗤”笑出声来,看着一脸严肃的巫云山,打趣道:“你呀,每次都是在这上面撒谎。” 话说方浩将自己所在院落内,刻苦修行,迎接三日后的宗门大比。师傅与师娘的故事,并未被他听到。 这些天的连番变故几乎快要让他承受不住,为什么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三天后的清晨,随着第一声锣鼓的敲响,位于符诞山顶的宗门大比拉开了帷幕。 擂台长三丈,宽两丈,高五丈,用宗门上等的沉海玉修筑而成,山顶足足摆了五十座擂台。。 擂台下坐着乌泱泱的人群,擂台上却空空如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方浩坐在台下,忐忑不安。他看罢玉简上面记载着的八个人,自问却没有足够的把握战胜他们。 锣鼓又敲了两声,一位头戴紫金冠,身披太极袍的年老修士手持竹筒,从人群里跃上其中一座擂台,喊道: “符诞门的八百勇士门,今天你们迎来了对于你们来说最重要的日子——宗门大比。为什么说这场大比重要呢,因为这不仅决定了你们会获得何种奖励,而且前三甲将会获得进入亥宛洞天的资格,这可是上古仙人的仙宫所化。我总大比上也不乏存在一些平时名声不显,最后却冲入前十的黑马。可也存在有投机取巧。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宗门经过讨论决定采用小组淘汰制,每组四人,共两百组,前两名晋级下一轮” 在一番并不怎么热血,也不引人入胜的宣讲下(毕竟没有文案),众人还是听得热血沸腾,亥宛洞天对于相蕴晚期的弟子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但是排名带来的丰厚奖励则让刚跨入相蕴初期的弟子们跃跃欲试。 “下面宣读一下本次大比的规则:凡是其中一方喊出投降,或者被打下擂台,都视作另外一方的胜利。比斗过程中严禁下死手,一经发现,从严查处,现在有请聂云天长老来给大家抽签。” 聂云天冷漠地将双手负在背后,走到擂台上,随意一拍,竹筒里的八百粒豆子在空中排列开来。 “刘业,方圆,狄杰,陆英。”年老修士接过聂云天随意扔过来的四粒豆子,却被震得全身一麻,仍然念出了豆子上刻着的众弟子名字。 “金成,盛源,杨风,花千。” “罗佑,温博,付挺,成阳。” “方浩,连玉星,剑西沉,钟离。” “田冲,熊通,张灵,陈华。” “以上就是你们的全部分组。大比将在下午正是进行,希望各位弟子到时不要无故缺席,散了。”一口气念完八百个名字,年老修士已是大汗连连。 早知如此,他便让自己的弟子前来念名字了。若不是想在聂云天身边露两手,他才不愿接过这个苦差事。 坐在台下的方浩和他一样苦,这才只是小组赛,竹简里的八位大人物就出现了三位。 他甚至想弃权了,踏入过御风境的他,明白每一层境界只见都是有着巨大的鸿沟,难以逾越。 可是一瞥眼,看到了师傅搀着奄奄一息的师娘坐在后面,鼓励的眼光看着他。 他握紧拳头,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第四十一章 体修无双 方浩将玉简中关于连玉星和剑西沉的简介,又重新回想一遍,力求待会交战时,不会有疏忽之处。 连玉星,男,宗门刑堂长老—连天之子。天资聪慧,相蕴高阶,觉醒的法相是漫天星光,不入五行,不属变异,却异常强大。曾以漫天星光法相硬撼御风初阶修士,而不落下风。 掌握功法:星辰诀。地阶下品功法,善以灵气凝聚成星辰之力对敌。 持有法器:周天星光扇。六品法器,威力不详,乃是在上次宗门大比中获得。 其他:不详。 剑西沉,男,剑阁阁主—剑南天之子。聪明绝顶,相蕴高阶,觉醒的法相是一把擎天巨剑,同样不如五行,不属变异,却有开碑碎石之威。前不久,外出之时,以飞剑斩杀一位御风初阶修士,凶悍异常。 掌握功法:剑阁七门玄阶剑术融会贯通,威力直逼玄阶中品功法。 持有法器:七把长剑。八品法器,七剑合璧,可与六品法器一战。 其他:不详。 方浩越想越恐怖,手脚哆嗦起来,这两位都是越阶杀敌或越阶对战而不落下风的狠角色,自己怎么会是这两人的对手? “人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我哪怕战死,也要扯下你们几块皮。” 方浩暗下狠心,体内灵气充盈,这是即将要突破到相蕴中阶的征兆。 可是,他明白,现在不是突破的时机。突破境界之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全力施为,会陷入一阵虚弱期。 “我只要战胜其中一位,就有出线的希望!” 下午的阳光透过云层撒到人间,映照出人们的影子。 “第一组:刘业,方圆,狄杰,陆英。”第一座擂台上,还是上午那个身穿太极袍的年老道士,“第一场比赛,由刘业对阵方圆。” “第二组:金成,盛源,杨风,花千。”第二座擂台上,是一位身材干瘦的中年修士,“第二场比赛:由金成对阵盛源。” 一共有五十座擂台,分别是第一组到第五十组。方浩是第一百组,估计要到下一轮了。 无妨,先观察一下这些师兄们是如何对战的,和那巨蟒一战,我总感觉自己灵气运转的有些晦涩,身形也比较笨拙。 他将目光投射在第一座擂台上,粗布衣上的刘业和衣衫华丽的方圆,形成了鲜明对比。 “师兄,请指教。”方圆抱拳,右手斩马刀却已经以一个不可思议之角度朝刘业胸口斩去,刀锋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 “这刘业怎么不躲,若是此刀落实,怕是身首两处,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了。”方浩为粗布衣衫,胡子拉碴的刘业感到着急。 刘业见斩马刀袭来,并不躲,肩膀往下一沉,挺胸缩腹,结实的身材将其胸肌突出的分外明显。 斩马刀花下,粗布衣衫寸寸碎裂,露出了刘业厚实的胸肌和性感的胸毛,可是斩马刀并未如方浩想象那样,将刘业一劈两半。 两者的碰撞,发出了金石相交之声,斩马刀在刘业的胸口划出了一道白痕,就被刘业胸口传出的劲道倒飞而回,方圆本人也是连连后退。 “原来此人是体修,难怪敢硬接此刀。只是体修的身体怎么如此恐怖?那斩马刀最起码是一把七品法器,却仅仅在其胸口上留下一道白痕。”方浩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体修,震惊之余,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不动明王王功身为地阶下品,威力却不如这简单的铁布衫。 方浩看得出来,刘业并未动用一丝功法,纯粹靠着肉身的强悍硬撼方圆而不落下风。 斩马刀被方圆玩出了花样,左砍右削,上突下进。刘业的身影在刀光里辗转腾挪,躲过一次又一次致命的进攻。 “方圆灵气不支,要败了。”方浩嗟叹一声,刘业体修境界本就高于方圆,再加上一昧防守,并无怎样损耗灵气。 相反,方圆在第一刀未中后,刀法就凌乱了,根本不能对刘业产生致命性的威胁。 果不其然,“轰隆”一声,方圆被刘业一拳轰下擂台。 “第一组:刘业胜,得一分。”年老修士喝道,第一座擂台是最早获胜的擂台,快的让年老修士都以一些吃惊,此子说不定就是今年的一匹黑马。 看来就算自己侥幸从第一百组中出线,此人也必定是自己的大敌。方浩心想,目光却看向了其他的擂台,尤其是玉简上铭有名字的擂台,更是他重点“关照”的对象。 “第五十一组:彭河,潘明,龚林,沈度。”第一场比赛结束后,年老修士将擂台中由于两人打斗所产生的损坏,进行修理后,大喝道:“第五十一场比赛:彭河对阵潘明。” 从如日中天打到了日薄西山,第五十组的两人才分出胜负。不过两人皆是鲜血淋淋,身受重伤,其中一位五短身材的修士更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埋了,一味争强斗胜,体内灵气油枯灯尽,回天乏术。” 第五十组的长老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儒者,有着一股出尘的意味。在检查过五短身材修士的伤势后,吩咐身边弟子说。 第五十组打完之后才能轮到第一百组,每位长老只负责四组。若是第五十组从今天打到明天,第一百组就只能等到明天再打。 清理掉擂台上的鲜血和骨头,白衣儒者道:“第一百组:方浩,连玉星,剑西沉,钟离。第三百八十七场比赛:方浩对阵连玉星。” 两人俱是轻轻一跃,到了擂台上。 此事天边已有星芒闪烁,看来对于修行星辰诀的连玉星来说更占优势。 “师兄请!”方浩身为师弟,自然不能让师兄先开口,这是礼数,不能乱。 “师弟,你也看到了云师弟的惨状。师兄劝你早点投降,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忙得很,一炷香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在你身上。” 连玉星上身穿的是丝绸衣裳,腰间系着玉带,下身着红色锦缎裤,再加上剑眉星目,印堂饱满,好一位谦谦公子的模样。 “那还烦请师兄早点将我扔下擂台,别和我废话。” 第四十二章 磕药猛男 “好狂的口气,让连某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自傲的资本。”连玉星似乎被激怒了,一掌从左边拍来,方浩掐起雷诀,雷芒闪动。 可就在左掌即将落实之际,一道掌心绚烂璀璨,似有无尽星辰滚动的手掌从右侧浮现,直奔防守空虚的右侧而来。 一道惊雷响起,方浩脚踩惊雷步,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掌。 惊雷步正是五雷正法中的身法。虽说贪多嚼不烂,可是在看到连玉星名列玉简第二名之后,他就将连玉星当做了自己的假想敌。 他方浩得利用惊雷步躲闪连玉星的摘星掌,定能让其添上两份胜算。 惊雷步动如惊雷,静若处子。惊雷响,步伐移;惊雷息,步伐停,用来对付诡异莫测的摘星掌最好不过。 “有点意思。”连玉星连拍三掌,三道掌印呼啸而至,朝方浩下三路攻来。若是让其拍到,恐怕不死也残。 不过方浩并不急于躲避,对方摘星掌奇诡莫测,说不定这也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埋伏在背后。 对,就是背后。 面前的三道掌印已经消失不见,背后突然出现了三道掌印,想必是消失的三到掌印。方浩感觉背后一凉,惊雷步瞬间发动,躲了过去。 惊雷再响,方浩已经突击到了连玉星的身边。自己修习有不动明王功,肉身之力,是何等恐怖,这一撞,定能将其撞下擂台。 方浩如意算盘虽然打得极妙,可是连玉星的速度也是极快。 一把画有周天三百六十颗星辰图的折扇,从连玉星身上浮起,挡住了方浩势大力沉的一撞。 折扇中的一颗星辰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淡淡星光滋补着连玉星先前过量消耗的灵气,又不停提升折扇的威力。 “感情,这是一个打不破的乌龟壳。” “师兄,怎么只会龟缩在折扇下,这要是传将下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方浩大笑道,他也没想到连玉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才几掌啊,身体就不行了,要不要去看看老中医啊! “师弟还真有些手段,师兄不动真格的话,还真赢不了师弟。” “映照诸天星光,加持吾身,浩瀚摘星掌。”连玉星喷出一口鲜血,将折扇染红,口中默念咒语,密密麻麻的手印叠加在纸扇上。 片刻,一道占据擂台大半部分掌印朝方浩压迫而来,掌印中间是一个眼睛,闪烁着诸天星光的眼睛,掌印上面还有一把不断旋转的折扇。 折扇不停转动,将方浩压到了擂台的角落,只要再往后退一步,方浩就要出去。 “法器,师弟也有,今日让师兄领教领教师弟的打狗棍。” 风雷棍也是七品法器,用风雷石打造的法器哪怕面对高一个品阶的法器,也可以硬撼而不落下风。 风雷棍一处,风雷之声大作,微风渐起,暴雨将来。 “呔,吃俺一棒。” 方浩握紧风雷棍,将其全部灵气灌输进风雷棍之中,风雷棍悠然变得粗大,与掌印齐平。 风雷棍沿着掌印的中心直落而下,碰擦出巨大的火花,折扇上的星辰图变得有些暗淡。风雷棍将掌印一劈两半,可是掌印并未散去,迅速聚合起来,不过比刚才小了一圈。 “再来!” 又是一棍,方浩服下一副迅速回复体内灵气的回灵散,再次将全部灵气灌输进风雷棍中,一路火花带闪电,掌印再次被一劈两半,折扇上的一颗星辰彻底黯淡了下来。 “再来!” 不要钱的回灵散不要命的往肚子里咽,方浩也不知道自己吞下了多少回灵散。先前在宗门买下的回灵散,已经所剩无几。 不过,效果不错。 先前和擂台一般大小的掌印已经缩水成了一道车轮大小的掌印,折扇上的三百六十五颗星辰只剩下中间的紫薇星还在闪光。 只要再来一棍,折扇就会彻底黯淡,掌印自然不破而散。 “投降。娘的,真能吃药,太猛了,这谁顶的住啊。” 本来只够维持一炷香的方浩,在磕药后,硬生生多坚持了两个时辰,连玉星的态度从先前的鄙夷转成了佩服,这家伙好猛一男的。 方浩都快要将他的六品法器—周天星光扇给击碎。若是此宝被击碎,以后对敌又是少上一大杀器,为了宗门大比,不值不值。 “这小子的身法太克制我的摘星掌了,不过我还有杀手锏呢!”连玉星叹着气,在一位弟子的搀扶下,远去了。 “第三百五十七场比赛:获胜者,方浩。”白衣儒者不温不火的声音再度响起,方浩终于松了一口气,推金山,倒玉柱地摔倒在擂台上。 台下的巫云山和凌云烟连忙过来扶起方浩,在粗略的检查一遍方浩的身体后,巫云山抱着方浩一路赶回长老院落。 凌云烟跟在后面,没有跟上巫云山的步伐,赤足行走的她不时会遇到一些让她非常难受的地方,她只能绕到而过。 方浩悠悠醒转,看着满脸大汗,头顶有着蒸蒸白汽的师傅,心中升腾起感激之情,这必定是传说中的禁术—灵气溯源大法,一门牺牲施法者二十年寿元,可以换取由于灵气耗尽导致濒死的修士的一条命。 “多谢师傅。”方浩起身,对其三跪九叩。如果不是巫云山以灵气溯源大法为其续上一条命,灵气油枯灯尽,吞噬大量回灵散的方浩纸帕会和云师兄一样,被人收敛进棺材,埋在符诞山的山脚。 “没想到,我真是赔了夫人折了兵。”巫云山恼恨地拍着自己的大腿,自己干嘛要让云烟装扮出一副将死之症,亏掉二十元寿元,还让云烟要在一众师兄弟面前装病。 “要不就算了,其实,” 方浩及时打断了巫云山话语,“师傅,并非是弟子不愿意放弃。只是师娘身体病危,弟子若是拿不到第一名,取不来九转回神汤,弟子恐怕要惭愧一辈子,师傅也要伤心一辈子。” “其实,” 方浩再次打断了巫云山的话语:“师傅不必再劝。弟子一条烂命,却承蒙师父师娘照顾,这等大恩,浩儿无以回报,唯有夺魁!” 第四十三章 相蕴中阶! 方浩的第二场比赛是在翌日下午,对阵剑西沉。 他本该上午去观战剑西沉与连玉星的比赛,见识一下剑西沉的厉害之处。可是昨天与连玉星的一战,透支了太多灵气,身体亏损的厉害,一时间还没恢复过来,只能将全部精力用来疗伤。 在自己院落里调息了半天一夜,方浩体内灵气又重新变得鼓荡起来,看来距离突破相蕴中阶又近了一步,不过了脸色苍白,脚步显得有些虚浮。 他打算一旦打完小组赛,就立刻寻找一个偏僻的山头突破。 这天下午,天边下着小雨。擂台上的积水不多,长老们可以用法阵将雨水从擂台中抽出去,并且迅速建起一座新型法阵,将雨水截在法阵之外。五十座擂台俱是干干净净,没有一滴雨水,没有一丝尘埃。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场比赛:方浩对阵剑西沉。”依旧是昨天的儒者,不过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件宽大的青衣,手中还攥着一支毛笔。 “阁下的脸色苍白,在下胜之不武。”剑西沉方脸,个子高大,比方浩高了一个头,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他上半身很长,占据了全身的三分之二,怀中抱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剑,剑把只是勉强碰到他的肩膀。 “无妨,请师兄赐教。” 方浩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更加惨白。 “本想放弃这场比赛,将这场胜利拱手让与你。可是这次大比前三的名额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抱歉。” 话音未落,被抱在他怀中的长剑,被他拿在手中。 唰! 方浩下意识运转不动明王功,黄蒙蒙的佛光浮现,想要挡住此剑。 这剑术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施展惊雷步。蓄势待发的不动明王功已经凝聚了体内的全部灵气,才出现了一阵佛光。 不料。此剑并未刺来,而是戳在了剑西沉的胸口。 “这是什么剑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方浩心中不解,眉头皱起。 剑西沉似乎看出了方浩的不解,吐出一口乌血后,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乘你之危,胜之不武,现在,请战。” 方浩面露微笑,在台下众人的不解中,走下了擂台。 这意味着他直接认输,放弃了这场比赛,剑西沉获得胜利。 在听到儒者长老宣布他获得胜利,拿到两分之后,他面露惊愕,道:阁下这是为何?” “君子成人之美。师兄受伤比我严重,师弟一样胜之不武,告辞。” 话音刚落,方浩便离开了,一脸懵逼的剑西沉看着方浩,不知所措。 “老师,是徒儿做的不符合君子之道吗?”剑西沉看向老者,身为剑阁弟子,他的剑术并不是跟父亲学的,而是跟眼前儒生学的君子剑,君子之道。 “非也,非也。此人有大境界,将来不妨与其多多来往。”儒者沉声道,吩咐台下的一位红袍长老上来主持接下来的比赛,他则带着剑西沉离开,往山下去。 剑西沉拿下了今天的两场比赛后,却并不开心,跟在儒生后面,一声不吭,脑海中还在思索刚才所经历的不可思议。 话说方浩跳下擂台认输后,也是悄然回到了洞府。 他虽然灵气鼓荡, 他虽然灵气古荡,但是不过是外强中干,根本中看不重要。 他只是想试试剑西沉到底有多强,却没想到对方是个狠人,竟然强行将自己打伤,实力拉低。 可是他仍然不会是其对手,因为他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除了不怎么消耗灵气的不动明王功之外,几乎施展不出一招可进攻的招式。 剑西沉不愧是名列玉简中的第一号危险人物! 方浩心中称赞了剑西沉一句,又盘膝坐在地上,继续运转雷心诀。 他需要将自己体内由于战斗提升的并不怎么凝实的灵气,彻底化为己用,体内的暗疾和隐患在雷心诀一次次的运转下终于是逐渐被消灭。 又是一天一夜,随着一口浊气的吐出,方浩面色重新变得红润起来,在院落里散步,也变得凝实许多。 “既然如此,那就顺水推舟好了。” 方浩不在压制体内灵气,灵气如大江大河般在起经脉内奔走,最后朝丹田处汇聚,一个芝麻大小的旋涡正在方浩体内缓缓形成。 旋涡滴溜溜转个不停,这是灵气凝聚到了极致,灵气化旋。 “气旋不应该是在突破御风境后,才会出现的吗?” 方浩有些疑惑,之前突破到御风境时,才出现了一个芝麻大小的漩涡。现在的境界不过是相蕴高阶,怎么可能会出现? 不过在探查一番后,发觉旋涡的出现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之后,心头也窃喜起来。 “只要凝聚了气旋,便是能够借助气旋之力,停滞在空中。气旋越大,停滞在空中的时间越久,能够停滞的高度也是越越高。” 方浩心中暗想,气旋是区分御风境和相蕴境的标志。 一般来说,只要体内灵气充盈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凝聚气旋,突破到御风境。在内视一番过后,他发现体内灵气不过比突破之前充盈了一些罢了,远没有达到可以凝结气旋的地步。 “不管了,连玉星已经赢下了钟离,那么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赛,就一定要赢,不然就要和连玉星打附加赛了。” 一想到连玉星那个龟壳般的周天星光扇,他就有些疼痛。 不过突破到相蕴中阶后,他信心大增。特别是在实验气旋过后,发现自己确实可以停滞在空中一刻钟,更是大喜过望,甚至想和剑西沉过几招。 面对钟离这个籍籍无名的弟子,应该很快就能解决战斗。 不过等他真正碰到钟离的时候,却发现一切远没有那么简单。 “师姐,请。”方浩取出风雷棍,不动明王功全力运转,一层黄蒙蒙的佛光浮现在其体表。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况且这也是对对手的尊敬。 钟离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子,长发齐肩,脸上有两抹腮红,手中托着一个钵盂,钵盂里面却装着黑白混色的棋子 第四十四章 天元棋盘 “棋相连,抢出头,攻防断点。” 方浩正诧异间,一座巨大的棋盘将整座擂台的地步覆盖,纵横十九道,三百六十一个光点浮现而出。 “我靠,还可以这样。” 八十一道黑白棋子从钟离的钵盂中一一飞出,落在棋盘之上,激起棋盘上的凌厉气息,震散了放好的额护体佛光。没有了佛光的庇护,方浩连连后退,辗转腾挪,躲避棋子攻势。 “长若爬,跳若行,隔二三间。” 钟离又是一声低吟,打出了十六颗黑色棋子,直奔方浩命门而来。 惊雷连响,方浩连闪,十六颗黑色棋子擦着他的身边飞过,激起棋盘上的气息,割下了他的一缕头发。 “扭十字,长一方,二三子头。” 十六颗白色棋子奔方浩下三路而来,气势较之先前,又凌厉了许多,仿佛一把把小刀切割着他周围的虚空。 “有打吃,常保留,弱敌走强。” “我靠,你开挂啊!” 方浩见钟离这次又撒出了八十一颗黑白棋子,都快要将棋盘填满。 凌厉攻势让方浩叫苦不迭,根本无法近身,更别说施展五雷正法了。本想腾空对钟离来一个出其不意,可是又怕自己的手段被其他瞧了去,将来又少了一记杀手锏。 惊雷步几乎催到极致,才勉强躲过了大部分的棋子,可仍有一些棋子打在了他身上。这棋子似乎有破气的功效,方浩匆匆凝聚出来的护体灵气根本阻挡不了这些棋子。 棋子在击中方浩后,依旧落在了棋盘上。除了方浩落脚处,棋盘上一大半地方都布满了黑白两色的棋子。 见撒出这么多棋子,仍然无法击溃方浩后。钟离眉头一蹙,似有怒气,举起钵盂,将棋子尽数倒入棋盘之上。 一百六十四颗棋子有的在棋盘上滚动过来,有的则在半空中奔来,堵住了方浩的全部去路。 如果方浩不能腾空的话,这些棋子会将方浩淹没。 “风雷之势。”方浩将风雷棍置于头顶,盘旋起来,一道道棍影将方浩围的水泄不通,滚过来的棋子尽数扫落。 倏然,两枚棋子到了方浩脚下,迸射出一股杀气。方浩一惊,见退无可退,也只好停滞在空中,惊雷步踩出,到了钟离的面前。 “是时候收手了。” 掌心呼啸,吐出一点雷芒,雷芒溅射而出,又引起了一道道闪电,将钟离笼罩在闪电内。 对方已经没有了黑白棋子护体,应给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投降吗?”方浩满腹疑惑,可是手上不停歇,用力往下一按,电芒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不会出人命了?”方浩收手,却没想到钟离毫发无损,钵盂被少女祭在头顶,放出一片半弧状的光幕,挡下了方浩的掌心雷。 “那又如何,我看你能撑到何时?”方浩加大力度,雷芒喷涌,宛如一只只饿狼,寻找着光幕的薄弱处。 少女脸色苍白,喘着粗气,丰满的胸脯时起时伏,露出了一片雪白。双手不时从乾坤袋中取出丹药服下,来维持钵盂的运转。 “天元!” 在方浩以为稳操胜卷之际,光幕登时大盛起来,将钟离周身的雷芒一扫而光。 她从怀里掷出一颗黑白相间的棋子,稳当地落在了棋盘的中心,是为天元。 “不好。”方浩暗道一声不妙,却为时晚矣。 随着最后一颗棋子的落地,整个棋盘浑然一体,三百六十一颗棋子活络起来,似活物一般,两两一组,在擂台上奔跑起来。 唯独那颗黑白相间的棋子,宛如帝王一般,号令着他的臣民对方浩发起一波波进攻。 方浩风雷棍使到极致,却敲不碎不知道由何物造成的棋子,只能将其敲落。被敲落的棋子,在落地后,对方浩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方浩此刻自然无暇去管在另一边调息的钟离。他被三百六十一颗棋子逼得节节后退,已经快要落下擂台。 “我认输!”方浩无奈喊出这三个字,心中却五味陈杂。 若是自己能够一开始就利于气旋的优势发起进攻,钟离那还有机会抛出棋子,布成这样一座围棋大阵。 “我很好奇,连玉星是如何战胜你的?” 待钟离走下擂台后,他询问道。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故意输的。”钟离一字一句地说,方浩听起来却比吃了屎还难受,这他妈什么狗屎运啊? “第四十九组,有三人积分一样,明日加赛。” 白衣儒者看着台下的连玉星和方浩,以及正在咳嗽的钟离。 “我放弃!”钟离咳嗽着,脸色苍白,在连玉星的搀扶着坐下。 “那明天就由方浩对阵连玉星,谁胜,进入下一轮,败则淘汰。”白衣儒者沉声道,今天又是给他惊喜的一天。 方浩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山顶,回到了半山腰的院落中,踢碎了一个花盆,花盆上玫瑰花开得正艳。 “还是疏忽大意了。如今连玉星也知道了我可以短暂停滞在空中,多半也会采取措施限制。他那把周天星光扇实在太让人头痛。” 方浩坐在蒲团上,琢磨着明天的比赛,又该如何赢下连玉星。 自从黛玉不在了之后,他已经很少躺在床上睡觉。心中的紧迫感于不安时刻压迫着他,令他无法入睡。 这一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方浩看着满天星光,计上心来。 擂台上下人影稀疏,较之先前的座无虚席,人满为患,现在的山顶真是冷清的很。一阵凉风吹过,甚至可以听到树叶摇晃的声音。 “方师弟,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其中一座擂台上,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看着对面的圆脸少年,亲切道。 “昨天不是刚见过吗?连师兄真是健忘!不过连师兄连用女人做筹码都可以做到,忘记师弟又有什么呢?”方浩讥讽道。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败下阵来,现在又来怪罪别人,师弟也是好心机呢。”连玉星反唇相讥。 “那就手下见真章!让师弟看看师兄吃软饭的功夫是不是和你的实力一样厉害!” 第四十五章 以气御物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个是天上太岁,摘星掌无影无踪,那个是人间魔神,五雷正法战力第一。 两人打的难解难分,平分秋色。从擂台东部打到擂台西侧;从天边旭日东升,打至天边暮霭沉沉;从擂台下喝彩连连,打到擂台下鸦雀无声。 连玉星的掌法不似几日前以奇诡为主,其中蕴含着坦荡之气,返璞归真,一张一翕之间,方浩竟不知该如何招架。 方浩的灵气也不似之前那样,是他的薄弱点。在度过几日突破境界时的虚弱期后,体内灵气汹涌澎湃,和相蕴高阶的连玉星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甚至隐隐压过连玉星一头。 “方兄,可是突破境界了?”连玉星气喘吁吁,坐在擂台上。 “正是,侥幸突破。连兄的掌法也是大有长进!”方浩也是喘着粗气,坐在连玉星的对面。 商业互吹一波,两人又重新站起,风雷棍和周天星光扇缠斗在了一起。大片大片的星光和一道道的雷芒以擂台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将周围映衬的恍如白昼。 一番交战过后,两人偃旗息鼓,重新坐回地上,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 “方兄,将这个名额让与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你不是想要复仇吗,我可以让我父亲带着刑堂长老帮助你发动政变,一举拿下大秦。”连玉星给方浩传音,诱惑道。 刑堂长老几乎是由符诞山的最高战力组成。刑堂负责维护宗门的治安,以及对抗外派的侵略,修为低下之人,根本无法担任。 方浩有些心动的同时,还有一些生气,对方竟然把自己的底细摸得如此清楚,看来为了胜利真是不择手段。 “此事当真?素闻连师兄欠债不还,经常欺负师弟师妹,师弟我还是有些害怕。” “你若是不原意退步,我告诉你从今往后,符诞门上上下下都会是你的敌人,你举目无亲、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不要再来求我!”连玉星带着威胁的意味,继续传音道。 方浩迅速站起身来,没有理会连玉星。风雷棍被他拖曳在擂台的玉石地面上,摩擦出大量的火花,发出刺耳的声响。 “起来一战!”修炼有不动明王功这种半道半体的功法,使得他肉身远比同境界的修士要厉害的多,恢复起来,也是迅猛无比。 连玉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腿脚一软,再次趴在了地上,手中的周天星光扇也被他甩了出去。 “师兄,你怎么如此不堪?”方浩举棍欲打,却瞥到了连玉星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容,惊雷连发,闪至一边,却不曾想什么事业未曾发生。 连玉星颤巍着从地上站起,先前那招空城计,已经给他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被他甩在一旁的周天星光扇,也泛起一阵星光,从地上腾起,化作一道幽光,速度极快,左右穿梭,奔方浩而来。 “以气御物?” 以气御物是参光境界修士才能掌握的手段,所谓的飞剑,搬山,便是隔空御物能力的大小导致的。 飞剑偏轻,刚刚踏入参光境界的修士接可以掌握,一些精修飞剑的修士哪怕在扶摇境高阶时,也能够御剑飞行。至于搬山填海,则是传说中的参光境顶峰才能够做到。不过青州已经很久不曾有参光境顶峰的修士,踏入扶摇境界后,每提升一步都是难如登天。 方浩心中一凛,惊雷响,躲过周天星光扇的袭击,风雷棍太过庞大,被他收回令牌中,掌心变成囊肿起来,呈现诡异的紫色。 他要直取连玉星面门,对方没有周天星光扇护体,根本不吭能当下他蕴含有不动明王功的掌心雷。 惊雷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是没有幽光更快。周天星光扇在连玉星的招呼下,于方浩掌印落下之下,戳在了方浩的掌心。 方浩气势登时为之一泄,凝聚起来的灵气也溃散开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对连玉星发动致命一击。 “这一切都是你这小子逼我的,你逼得我耗费了如此大的代价,你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命的代价。” 连玉星面如白纸,虚弱到了极点,仍然操控着周天星光扇朝方浩袭来。 刷!刷!刷! 三道声音破空而来,雷芒蕴于眼前,看清了三根比寻常小针还要小上好几倍的针,针上闪着刺眼的蓝光,很明显淬有剧毒。 这等小针一旦没入他的身体,恐怕根本不会发现他死亡的真正原因,只会把他的死归咎于一位的争强好胜,就和那位李师兄一样。 “怎么没一点惧意?”连玉星疑惑不解,他调查过方浩的弟子,知道他背负着血海深仇,知道方浩十几日前凝聚法相的时候,引起了天气异象。雷霆淬目,他的目力应该是比其他人强很多啊,怎么可能会看不到自己的毒针,没道理啊! 对于这样的人才,他向来是抱着拉拢的态度,就算不能拉拢为他所用,也不会交恶。可是此次大比前三名的奖励十分丰厚,宗门上下,除了剑西沉这个妖孽之外,根本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他不能够忍受自己在小组赛就要被淘汰的命运,甚至讨好方浩。可是这个木疙瘩,根本不领情,恼羞成怒之下,他才下决心杀了方浩。 方浩看到了闪着蓝光的方针,他可以躲,但没必要。 一把花有梅花的纸扇拦住了三枚毒针,并且将其牢牢吸附在画中梅花的一朵花蕊上,一位青衣儒生携带者一位气质如玉的弟子从天而降。 “师叔怎么擅自插手我们之间的比试,这可是违反宗门规定的,师叔难道想去刑堂走一遭?”连玉星双眼通红,仿佛被烟熏一般。 剑西沉看着连玉星,不屑道:“大胆连玉星,触犯比赛规则,试图杀害宗门弟子,还擅自修行禁术,攻击师叔,莫非是想去剑阁尝尝万剑噬心?” “剑西沉,你们休要逼人太甚,刑堂岂会怕了你们剑阁?”仗着四下无人,连玉星说话已经越来越放肆。 “孽障,胡言乱语,痛煞我也!” 第四十六章 龙城身陨 从虚空中走出来五道人影,落于地上。 他们周身俱是光芒闪烁,身后有日月浮沉。其中正有方浩的师傅—巫云山,其余三位方浩并不认识,不过在剑西沉冲上去与其中一位拥抱之后,他才猜到了此人与剑西沉的关系。 剩下的一位就是方才训斥连玉星声之人,他冲过来打了连玉星一巴掌,自己也抱头,哭了起来。 “父亲,对不起。星儿犯下滔天大罪,请父亲将我送往剑阁。”连玉星刚在一直陷在禁术的负面影像中,根本意识不到发生到了什么。 就在父亲打了他一巴掌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已经犯下了十恶不赦之大罪—谋害同门,侮辱尊长。 “不,父亲,不会让剑阁将你带走的,那万剑穿心而过,根本不是你能吃得消的。” 连玉星的父亲脸很瘦,一双三角眼,眉毛粗短,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刑堂之人犯事,自然是交由我剑阁处理。怎么,连老匹夫,你想冒宗门之大不韪,公然挑衅宗门权威?” 剑西沉身边的一尊高大身影,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俩,眼中并无丝毫慈悲。 “让在下说句公道话。剑南天,连师侄并未继承连师兄的衣钵,怎么算得上是刑堂的人?依照宗门规定,交给刑堂处理,最为合适不过!”慈眉善目,手中抱着一把浮尘的中年修士说道。 嘴上虽说是公道话,却显得一点也不公道,方浩心中暗自诽谤。 剑南天听罢,大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老匹夫,和连龙城背地里的勾搭。你自作下贱将自己的女儿送给西沉,他不愿意,你就将主意达到了连龙城的头上,真是好精明的算计。” “你这老匹夫,休得血口喷人,离儿与连师侄乃是两情相悦,我向来不干涉离儿的自由。她哪怕在符诞山上终老,我也会养他一辈子。” “钟南山,你可真够无耻的,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剑南天怒极。 钟南山眉头一挑,看向剑南天,“三十年前,我们就不是师兄弟了。” 剩下一道一言不发的身影现在依旧一言不发,看着众人的争吵,他没有插手的打算。 “葛药师,您怎么看?”巫云山并没有承认方浩就是他的弟子,自然不好太过偏心方浩,转身闻向笼罩在黑袍里,弥漫着一股药香的最后一位修士。 葛药师鸡爪似的枯瘦的右手掌将儒者手里的三根毒针拿来,丰满的左手掌的指甲轻轻划过毒针,又将其放在鼻尖,轻嗅两下,面上浮起一丝惊恐,迅速从怀里取出一剂妙药,服下。 “这种毒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稀有,很有可能不是青州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连玉星有通敌嫌疑。我不相信连玉星会为了谋害晚辈,去花费如此打的力气,其中必定另有所图,还请各位长老前辈细查。” 连玉星听罢,面如死灰。连龙城听罢,挥出一掌,掌风凌然,携带着肃杀之气,朝方浩扑来,掌风将方浩压制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其他人尚未来得及反应,方浩正在面对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连龙城的手掌似乎被一坚硬的物事砍伤,掌风偏了一寸,贴着方浩的脸颊飞过,刮下了一块皮,饶是不动明王功全力运转,也没有迅速愈合,反而朝着脸部深处腐烂。 “剑南天,你敢坏我好事?”连龙城一脸怒气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剑南天,明白并不是他所做。 “除了剑南天之外,门派里只有一位能将剑法使得如此神鬼莫测,他的名字中也带有一个天字。”连龙城一念及此,掌心冒出大量的虚汗,血淋淋的手掌啪啪滴血。 “连这样一个小辈都拿不下,真是无能。”其余人注意到连龙城的情况,轻咦一声,并没有注意方浩的伤势,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根本不值得他们注意。 唯有身为剑修的剑南天似乎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过这个气息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站在他对面的那位—连龙城。 连龙城全身紧绷,没有回应别人的疑惑,哪怕一旁的儿子他也没有精力去保护,周身功法运行到了极致,抵挡来自啊黑暗中的剑法。 “破军、七杀、贪狼,杀破狼!” 一道低沉的吼声突然响起,众人尚未意识到发生什么,连龙城身上已经被人戳了一百零八个大洞,壹万叁仟零五百个小洞。 当真万剑穿心! 连玉星抱起父亲的尸体,不相信这是真的,想要将其唤醒,却发现无济于事,连龙城已经永久的闭上了眼。 一位儒雅随和的身影屹立在天地之间,睥睨之势自然而生。 “师兄!”巫云山终于从葛药师的身边走了过来,他身为最弱的参光境修士,自然不能贸然出手,看到聂云天突然赶到,不由得喊道。 聂云天对他理也不理,转身看向方浩,一道氤氲之气从他体内释放而出,将连龙城潜存在方浩体内的掌气抹去,方浩的脸上自然恢复如初。 “拜见师兄!” “拜见师叔!” 除了葛药师和儒生之外,众人纷纷单膝下跪,拜见符诞门的最强者—聂云天。就连葛药师和儒生,这两位身份特殊的人,也是曲腰,表示尊敬。 “师兄,这是你的弟子?”钟南山看向聂云天,满脸的谦卑。 “正是!”聂云天点了点头,一旁的巫云山却满脸怒气,想跟师兄拼命,不过在方浩的“拼命”拖曳下,终究没有迈出哪一步。 钟南山脸上堆叠着笑意,看了看方浩,又看了看聂云天。 “不敢相瞒师兄。我家小女在几日前与方师侄的比试中,对方师侄暗生爱慕,整日里茶饭不思,屋里全是方师侄的画像。师弟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师兄能不能做个主,让小女和您这爱徒,择一良辰吉日,便可成亲!” 方浩看向钟南山,不明白什么意思。聂云天看向方浩,询问方浩的意思。 “徒儿乐意之至,不过师傅您也知道徒儿身受重伤,需要好好调养,恢复一下元气,这一时三刻怕是不行。” 钟南山从怀中取出一歌沉甸甸的布袋,递给聂云天,“这是小女的嫁妆,还请师兄笑纳。至于彩礼钱,小女能和方师侄喜结连理,本就是脸上贴金。” 聂云天接过乾坤袋,看也不看,就丢给方浩。 “徒儿感觉现在身体无恙,还请师傅为徒儿择一良辰吉日。”方浩恭敬道,心中想道:我让你赔了女儿还折兵。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 “多谢师傅!” 第四十七章 方浩大婚 第二天中午,符诞山的金光峰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红旗招展、张灯结彩。聂云天的弟子大婚,当然要风风光光。 符诞山绵延千里,浩瀚无垠。主峰上修筑宗门,用来庇护修为低下的弟子。在其他的山头上,存在有大大小小的洞府,它们都是由宗门长老开辟出来的。有的广袤无边,可以容纳万人;有的仅仅能容纳一人盘膝打坐。 金光峰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窑洞,或大或小,或长或宽。在所有窑洞中,有一孔最大的石窑洞,可以容纳数万修士。也是方浩选择的与钟离成亲之所。 这孔窑洞分左右两个部分,用东海沉土堆砌成的围墙分割开。左边部分坐的是长老,右边则是弟子们的座位。 在这孔窑洞的附近,也有一些相对较小的窑洞,里面或是堆满了来贺之人的贺礼,或是摆放着精美的木床。 这是连龙城生前开辟的洞府,专门用来享受的。方浩报复心极强,对连龙城非常不爽,自然是要狠狠报复一番。他还拜托聂云天,请来了本应在剑阁遭受万剑穿心的连玉星,让他在一旁观礼,可谓是杀人诛心。 在窑洞的左边,聂云天和钟南山端坐在高堂之上,台下高朋满座,一身红袍的方浩正在四处给人敬酒,顺便认识一些长老。 “非常感谢各位师叔、师伯们来参加方浩的新婚大典,方浩不胜荣幸。但是,在这里阿,方浩还是要特别感谢师傅。没有师傅,大家估计也不会在这里,方浩也不会在这里。第一杯酒,弟子先敬师傅。” 方浩双手举起酒碗,旁边的小厮给方浩满上。方浩一口饮尽,火辣辣地感觉从喉咙蔓延到肚子中,仿佛一团火在腹中燃烧。这种由谷酿成的灵酒,非常冲,一碗下肚,便是五脏翻腾。 女儿红,竹叶青,这些凡俗名酒同灵酒相比,不仅在醇香方面,而且在浓烈方面都弗如远甚。 聂云天和往日一样儒雅随和,一袭白衣,酒喝干,用衣袖擦了擦嘴唇,又恢复了睥睨之势。 “方浩在这里还要感谢我的岳父—钟南山师叔,小婿在这里非常感谢岳父。岳父说离儿为了我茶饭不思,殊不知我为了离儿也是日夜思念,辗转难眠。岳父成全了我的我们两个,居功甚伟!” 方浩拿起两个酒碗,统统满上,一碗双手恭敬地递给钟南山,另一位则被他捧在掌中。与岳父对饮,他又拿起两个酒碗,再次全部满上,一晚交给笼罩在红盖头的钟离,另一碗被他端着。 “在我们家乡那边,这叫交杯酒。喝了这碗交杯酒,我和离儿生生世世不分离。” 方浩右手穿过钟离的左臂,钟离的右臂穿过方浩的左手。钟离将盖头掀起一角,饮完,方浩也再次一饮而尽。 三碗灵酒下毒,方浩已经是醉醺醺的,脸上泛起晕红,双手放肆地摸在钟离的肩上。突然,方浩一用力,将钟离扛在肩上,迈出窑洞,走向旁边的一间窑洞。 在右边的窑洞里,一众弟子还未动筷,只是干巴巴地借着围墙的洞孔,羡慕地看涨长老。不同于长老们的灵酒佳肴,他们这里都是些凡酒,诸如女儿红、竹叶青之类的,美食也大多都是凡俗的美味,自然不和他们的胃口。 “诸位师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些都是方浩师兄花大价钱买来的,大家不要浪费。不然方师兄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只怕还要往诸位身上怪罪。” 一位长着冬瓜头的修士咧着嘴,光秃秃的头顶宛如一面明镜,反射着窑洞外的阳光。 “小三啊,你跟了方师兄后,可是得意的很啊,真是羡煞我等!”一位鹰钩鼻的修士从座位上站起来,举起一盅酒,来敬李小三。 李小三在方浩成为聂云天弟子的消息扩散之后,第一个来到方浩身边,表示愿意一辈子效忠方浩,甚至还立下血誓。 方浩瞧此人面熟,仔细一想,是一个月前在符诞山门前看到的一位蜷缩在角落的那个修士。想来也是有缘,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正好身边也缺个跑腿的。 “宗师兄,客气客气。师弟要提醒宗师兄的是,方师兄为我赐字—昊,以后懂得该怎么称呼师弟了吗?”李昊眼中闪着冷光,很是吓人。 鹰眼修士只感觉如坠冰窖,连忙从怀里摸出几块灵石,塞到李昊的手中,笑着说懂了懂了。 他心中不岔,可今时不同往日。谁让李小三现在不比以前,有了聂云天长老的亲传弟子在背后撑着腰。 他本来就是一个修为低下的修士,若不是今年符诞门的招生方式太过奇葩,他估计已经回家帮爷爷种田去了。 李昊面无表情地接过鹰眼修士手中的灵石,动筷子后,这些人才纷纷开始开始下筷,嘴里还拍着李昊的马屁。他们和方浩并不熟,可是和李昊熟啊,争相给李昊送礼,让他给他们引荐一下方师兄。 李昊笑着收下了所有礼物,嘴上却很严实,没有一句明话,只是和。 长老席上,被方浩好说歹说请来的巫云山也是拉下脸面,招呼每一位赏脸赶来长老。 话说方浩醉着酒把钟离抬到房间,将其按在床上,然后一把揭开盖头,露出了一张冷漠清秀的脸。 钟离然看起来不似黛玉那般冷艳绝伦,美丽不可方物。可气质出众,再加上修为不弱,哪怕容貌逊色三分,也是很多修士梦寐以求的炉鼎,用来修炼滋阴补阳的法术最妙不过。 方浩打着饱嗝,酒气弥漫窑洞里。他在没想到这灵酒不仅容易醉,还挺耐饥,三碗下肚,竟然一点不饿。 “娘子,来为夫君更衣。”方浩将臭脚放在钟离的腿上,不小心嗅到了几口,猛然反胃,扭过头,在地上呕吐起来。 钟离轻轻拍打着方浩的背部,用法术抹去地上的污渍,又从茶几上端来一碗茶水,喂方浩服下。她脸上的冷漠不复存在,此刻的她是一位贤妻,笑着将方浩的衣服褪去,拉上床上的帘幕。 第四十八章 南山庄园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懒洋洋的阳光顺着窑洞的洞孔穿过了一道道屏障,在屋里投下斑驳的光点。方浩悠悠醒转,抱着头,头依旧很痛,不过低头一看,却旋即清醒过来。 “醉酒误事!” 方浩捶胸顿足,反而将自己拍的嗷嗷叫。钟离端着脸盆,脸盆上挂着一条毛巾。将毛巾略微沾湿后,右手托着毛巾,狠狠在方浩脸上擦了两下。 “你没事?”方浩试探着问,话语里却充满了歉意。 钟离娇羞万分,整个脸都红透了,像一块熟苹果,不好意思抬起头看方浩,只是用小拳拳锤在方浩的胸口。 “夫君,离儿一点也不疼。” 方浩心细如发,那能猜不出来。只是心中满腹疑惑,难道每一个强悍的女人在婚后都如此小鸟依人? 怀着满腹的疑惑,他有回想起当初和钟离比试时,对方下手丝毫不留情,为了连玉星,她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名额。 “离儿,当初岳父大人说你思念我至茶饭不思,房间里挂满了我的肖像,可是真的?”方浩攥着钟离的玉腕,清澈的眼神在等一个答案。 钟离似乎被攥得有些疼了,手腕红肿起来,却一声不吭。方浩只好再用不停地滋润着,修复着由于他大力而变得红肿的手腕。 “夫君,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何必还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 “不行,我很较真。离儿,快带为夫去看看你画的肖像想不想?” 方浩颇为坚持,钟离也只好从了他。两人迅速穿好衣服,推开大门,炽热的阳光将两人烘烤的无比温暖。 钟离扔出一张纸叠的小船。小船在空中蓦然变大,最后变成了一座小型乌篷船,可以容纳十人左右。 “夫君先请!” “离儿先请!” “妻为夫纲,夫君请!” “女士优先,离儿请!” “什么是女士优先?”尚未接触过外面世界的钟离,大为好奇。 “没什么,这是我们家乡那边的方言。我们一起!”方浩携着钟离,缓缓坐在乌篷船上。 钟离坐在船头,操纵前面的法阵。方浩坐在船尾,操纵后面的法阵。 这种有大型的载人法器需要两人合力,加以灵石辅助,才能够催动。至于那些更加大型的载人法器,乃至载人法宝,动辄需要数百名修士,乃至上千名修士,合力才能催动。 飞船缓缓升空,只是升到半山腰,就不能再往上升了。他们没有跨入扶摇境,根本承受不住高空的罡风,贸然冲入高空,只会被罡风撕裂。 饶是如此,坐在飞船上也是颇为惬意,凉风从身边吹过,下面的美景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是一重新的景象。 “离儿,你身上这些法器肯定价值不菲!”方浩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论是先前的棋盘和棋子法器,还是现在这艘可以航空的船舶,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相蕴境的修士可以拥有的。 “也没有啦,这些都是父亲给我炼制的。我父亲是一名炼器师,虽然品阶不高,但是炼制一些防身法器,也是轻而易举的。” 钟离咬着牙,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方浩感受到了钟离的吞吞吐吐,便问道: “离儿,你我如今已是夫妻,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离儿想问下夫君是怎么认识聂长老,并且拜聂长老为师的。离儿见夫君使得是棍棒,也不是聂长老擅长的剑术。若是夫君不方便说的后,离儿以后不问就是了。” “无妨,告诉你也没什么。我用一门天级功法和聂长老交换,才换来了聂长老的出手相助。” 钟离大吃一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在船头,方浩在船尾,自然看的极为清楚,“怎么了,离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天下只有九门天级功法,不知道夫君给聂长老的是哪一门?” “我不认识上面的字,好像是用太古文字写成的。不过聂长老在看到后,便认定这是一门天级功法。至于到底是什么,聂长老没说,为夫也没敢问。对了,还有多久到岳父家?” 钟离双手颤抖,却掩饰得极好,“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一座大型的庄园就云雾中若隐若现,规模宏大又不失小巧精致。 钟离在前面操纵方向,缓缓降落,方浩在后面操纵动力设备,缓缓关上。 双脚一落地,就是硬邦邦的石块。云雾偶尔散去,可以看到上面是红褐色的石块,青苔滋生,群鸟飞翔。 “贤婿来了,快请进,请进!”钟南山脸上堆着笑,赶忙放下手中还未炼制好的法器,过来迎接二人。 到了这里,云雾都已经散去,景色清晰可见。这是一座修建在山顶上的大型庄园,门前是几株迎客松,院落里有一些散发着异香的灵花,比之他当初呆在老章头的院落,也是丝毫不差。 不同的是,这里生机勃勃,几乎将整个山头占据的庄园,经过方浩粗略一数,里面住着大概上百名仆人,清一色的土布衣衫,耐脏。 “怎么,贤婿,觉得我这南山庄园,比之你师傅的古剑堡如何?” 这问题,不可谓不致命。先前在飞船上,他虽然隐瞒了钟离一些事情,可也没有欺骗她。 他确实是用先天罡气的代价才交换来聂云天的出手帮助。不共只能请聂云天出手三次,再加上先前诛杀连龙城和举办大婚已经用掉了两次,只剩下一次。他自然要好好珍惜,总不能在这里为了杀人灭口,就用上。再说,离儿那么爱他,他也舍不得。 “实不相瞒,若是站在弟子的角度,自然是师傅的古剑堡更好。若是站在小婿的角度,古剑堡当然不如这南山庄园。” 方浩心中捏了一把冷汗,这样含糊不清的说辞能否混过关,他犹未可知。 “贤婿所言极是,来来来,离儿替我照顾好方师侄,为父下山去买点灵酒。” 第四十九章 冰山一角 钟离带着方浩在南山庄园四处转悠,方浩也没有催促她立马带他去她的闺房,心中也是安定许多。 时值初夏,虽是清晨,却是闷热难当。但由于庄园在山顶的缘故,气温比山下要低上不少,凉风时不时拂面吹来,倒也颇为凉爽。 美人在旁,美景在前,不知不觉,方浩已经在南山庄园外面溜达了两个时辰。 天空正中一轮红日,骄阳似火。饶是山顶,也无法将这些热气全部吸收,只是将其中的一缕热气辐射到两人身上,方浩便汗流浃背。 在钟离的带领下,两人来到正厅。这正厅布置有一道无名法阵,方浩只是一脚踏入,便能够看到清晰的白气充斥在房间里。 这白气有降温的效果,想来是法阵的缘故。只是待了片刻,方浩觉得十分凉快,身上的汗渍也迅速消失。可是看向钟离,从刚才到现在,钟离身上没有出过一滴汗。 钟南山已经带着灵酒赶能了回来,手中还拎着一大袋子东西。方浩放出神识去查探一番,却比袋子上面泛起的一道黄蒙蒙的光芒给弹了回来。 他连忙收回神识,却发现岳父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岳父,这袋子里是什么?这布袋的材质十分古怪,小婿放出神识,却没有丝毫收获。” 钟南山间方浩好奇,就将扎好的袋子解开,露出了一大块冰。 “岳父,这是何故?”方浩不解,钟南山为何大夏天的要背着这么大一块冰四处行走。 钟南山解释道:“此冰不同于那些凡冰,乃是北海玄冰,用这种玄冰泡出来的冰镇凉酒,可以说是非常凉爽,乃是夏日解暑必备之物。只是此物不能用乾坤袋装盛,只能用这种特殊冰袋保存。这一大块北海玄冰不贵,冰袋却是花了不少积蓄。” 方浩这才明白,自己见到的修士不是为了追求口腹之欲,向往荣华富贵,就是争强好胜,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玄功盖世。那些淡泊名利、安贫乐道的修士可能真的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钟南山将冰块剁碎,分成龙眼大小的冰块,放入玉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又解开灵酒的盖子,熟练地倒入两个玉碗中,色如琥珀的灵酒上面浮着大大小小几个冰块。 “我家小女非常调皮,可能会给贤婿惹下不小的麻烦,希望贤婿到时多多担待!”钟南山身为岳父,却给自己的女婿敬起了酒,这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方浩却觉得没什么。 对方借助自己,攀上了聂云天的大腿,对自己恭敬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方浩心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毕竟双方都是心照不宣。 “岳父大人哪里的话,离儿贤惠懂事,方某能够娶离儿为妻,是这辈子的福气。方某敬岳父大人才是。”方浩自然要给钟南山台阶下,那日擂台上的一幕只有他们两人印象深刻,钟离并不在场。不过仔细想来钟离也是个可怜人,是她父亲手中的工具,如今摆脱了钟南山的魔爪,自然是皆大欢喜。 “来,贤婿,我们今日不醉不归。”钟南山又将两个玉碗满上,方浩已经有些醉意,却强撑着喝了下去。 “岳父,这是什么酒,怎么比我那日的酒还要冲很多?” “这可是琥珀灵酒,一碗比你那一坛都贵。” “承蒙岳父大人看得起,小婿先干为敬!” 三碗琥珀灵酒下肚,方浩摇摇欲坠,只能扶着桌子颤巍巍站起。 灵酒本是极冲之物,宛如一团火在腹中燃烧,再加上这北海玄冰的寒气,腹中顿时冰火两重天。 腹中的两股气息再度相交在一起,方浩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晕了过去。 “贤婿,贤婿,贤婿。”过了一盏茶的功法,见方浩仍然没有起来,钟南山拍了拍方浩的肩膀,却未将方浩拍醒。 “来人,把这个家伙抬下去,先关起来。”钟南山脸上浮现一抹煞气,吩咐下人抬走方浩。 四个青衣小厮闻言进来,架住方浩的头和脚,将其抬出大厅。还没走多远,钟南山酒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木屑纷飞,“怎么办的,抬个人都这么费劲?没吃饱饭吗?” 青衣小厮们连忙跪在地上,不住的扣头,齐声道:“老爷饶命,奴才们刚才手滑。” 钟南山脸上怒气消了些,看着众人,“把他关到我的炼器房,锁上十八道金锁。” “这会不会惹得聂云天勃然大怒?到时候我们想走都走不了!”钟离见青衣小厮们远去,忧心忡忡。 钟南山没好气地鄙视了钟离一眼,“这种事情,你我二人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还有什么好怕的。之前我下山。花大价钱找人打听了聂云天在哪里练剑,才知道古剑堡根本就不存在,是聂云天的幌子,。他只在剑阁的洗剑池练剑。这小子肯定有古怪,他如果是聂云天的弟子的话,不可能不知道古剑堡不存在。” “那万一也是在试探我们呢?”钟离仍然不愿意冒险。 “我让你做的那件事情做了吗?”钟南山眉头紧蹙,钟离说罢,他也有些害怕。 “他信以为真,还真的是以为是我的。”钟离捂着嘴唇,噗嗤笑了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此事如若失败,定然还有转机。实在不行的话,凭借你百变魔女的身份,我们大不了再去其他七派便是。《轮回经》如果不在这里,就一定在其他门派手中。你也知道,我的占卜从来不会出错,此经必定是在青州无疑。” 钟离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他们不远万里来到青州,甚至还冒险杀了符诞门的两个弟子,如果再一无所获的话,他们就只能跑路。 “神机子的占卜,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最近有一批人好像盯上我们了。” “谁?”钟南山露出一丝惊恐,他们的行踪万分隐秘,怎么可能被人盯上? “这是他们的令牌,上次我冒险出手击杀了其中一位,得来的。”钟离将一块青铜令牌递了过去。 令牌的正面刻着群山,背面刻着一人一马,正是属于复仇者的青铜令牌。 第五十章 黄金复仇者! 钟南山将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好久,也没有看明白,只是说道:“这令牌是用空间灵玉打造的,具体什么功效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不管了,先对那小子搜魂好了。你下的药分量足够吗?” “放心,保准他三天三夜都醒不过来,不过这小子三碗灵酒下肚,才醉,也说不准能不能真的维持三天三夜的药效,但是让我们搜魂的时间还是有的。” 钟南山一身白袍无风自鼓,跟在钟离后面,准备去炼器房对方浩进行搜魂大法。百变魔女的实力比他可要强很多,自然是要走在前面,保护他这位孱弱的占卜师。 炼器房离正厅有些距离,一所红砖堆成的炼器房就在前面,这次换钟南山走在前面。这里的机关正是由钟南山布置的,若是贸然闯入,哪怕百变魔女的实力,也会遭受重创。 十八把金锁接连打开,堆满了炼器设备的炼器房。在两人猛然进入时,灰尘簌簌而落。 炼器房的冰山一角呈现给从未踏入此地的钟离,自然是让后者惊叹不已,钟南山的炼器之术炉火纯青,堪堪比肩他的占卜术。不然两人也不可能在符诞门隐藏那么久,也没有人发现。 “方浩呢?”钟南山心头大惊,却暗道一声不好衣袖卷起钟离,躲到炼器房内的一个死角。 两人刚躲好,几百支飞箭在炼器房中间对射,将很多炼器的炉子都射出了一个个大洞。 十八道大门突然关上,紧接着又是十八道金锁挂在门上,顿时炼器房里面成了铜墙铁壁。 亲眼目睹自己的炼器炉被自己亲手打造的破灵飞箭射坏,钟南山心头滴血,对于暗中操纵着一切得人自然是恨极。 不过在钟离打算开口之际,钟南山却捂住了他的嘴巴。在炼器房中,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画面,可是对于里面的声音却可以听的一清二楚。在愤怒之余,他仍然要保留底牌。 “是贤婿吗?为何将我两人关在此地?”钟南山试探性地问道。 果不其然,十八道大门外传来了方浩嘹亮的声音:“不错,是我。钟长老的琥珀灵酒可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方某还想要再喝几杯。” “贤婿你想喝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贤婿快快把门打开,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方浩的笑声透过十八道门,让钟南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妄图加害方某,却说得如此义正言辞,还真是厚脸皮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方某看到你的好女儿在烈日的暴晒下,不曾流出一滴汗,我可能真的不会相信李昊的密信。” “方浩,我是被爹爹威胁的啊,你一定要救我出去,不要啊!我最宝贵的东西可是都给了你啊!” 炼器房内,两面带着尖锥的墙壁从两边,已经朝着两人所在的死角处狠狠碾压过来,携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凌然之气,让二人心头一紧。 这些机关和法器都是钟南山自己炼制的,是什么威力,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是吗?如果不是我让人连夜盯着我们俩人的窑洞,我可真是要被你这个贤惠善良的夫人给蒙骗过去!”方浩手中拿着先前李昊飞鸽传书送来的迷信,关于昨夜洞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汇报。 在信中,李昊提到了昨夜钟离在踏进窑洞内没多久,就匆匆离开了。借助着聂云天赐下的隐匿气息与身形的法器,他甚至观察到了更多。 这也是为什么方浩对两人心生警惕的缘故。先前小厮的摔倒,并不是不小心,而是他用灵气架在四人的脖子上,让其乖乖听话。 至于他为什么喝了三碗带有迷魂药的琥珀灵酒,而没有晕倒,这与他修行五雷正法,带来的雷火之气,是脱不了干系的。冰火两种气息却是在体内交汇,可是迷魂药还没进入腹中,就被五雷正法产生的雷火之气给吸收了,自然是无法对方浩造成威胁。 “你听到了我们的全部谈话?”炼器房内,哪怕两人用尽全力抵抗,可以没法抵挡即将合在一起的两面墙壁。 “这倒没有,不过你们两个肯定对我没安好心。师傅马上就到,我会让他们两个老人家给你们一个痛快。”方浩将手中木盒内的按钮,全部按了下去,只剩下木盒外部的一个红色按钮,他迟迟没有按下,他害怕这是关掉机关的按钮。 这两人的实力,不论哪一个他都打不过。自然要小心谨慎许多。至于聂云天会不会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吓唬两人一下,也没什么,让他们人体验一下临死前的恐惧。 他又等了一个时辰,里面的惨叫声已经微不可闻,他按下红色按钮。 吱呀!吱呀! 先是锁上的十八道金锁尽数脱落,十八道木门打开,一股血腥之气传来,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群蝇虫,在方浩尚未踏入之时,它们便已经“嗡嗡嗡”飞了进去。 方浩挥出一道灵气,将蝇虫击落,缓缓踏入其中,草鞋踩在玉石板上,险些滑倒。 不远处,钟南山与钟离的尸体血肉模糊,大量的血肉精气冲天而起,方浩这才明白为何先前蝇虫奋不顾身冲了进来。 他探出手,想要将两人翻个身,却听到破土之声大作,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下直奔这里而来。 他后退一步,掌心雷在手中蓄势待发,待地下东西破土而出之际,就是它殒命之时。 两人所在的地面迅速塌陷,露出了个黑黝黝的洞口,一道身影从洞内一闪而出,方浩竟然没有察觉到此物的踪迹。 “复仇盟办事,无关人员速速闪避!” 方浩心中大惊,眼前这个人给他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仿佛两个人上一世就认识一般。 从黝黑洞口跳出的身影,看到方浩也是大吃一惊。 方浩腰间挂着的白银令牌,他无比熟悉,不过他腰间挂着的可是一块纯金铸就的令牌。 他单手一扬,黄金令牌放出耀眼的光芒,刺的方浩睁不开眼睛。 “白银复仇者见到黄金复仇者,还不速速下跪!” 第五十一章 峰回路转 方浩连连后退。他现在是白银复仇者,比之黄金复仇者,低了一个位阶。对方气息浩瀚,不时从身上迸发出一股冲天血气。血气之浓厚,让方浩暗自揣测对方到底杀了多少人,身上才能凝聚成这样的血气。 “白银复仇者,参见黄金复仇者。不过,刺马盟也有刺马盟的规矩,阁下现实夺走我的战利品,又如此咄咄逼人,当方某是好欺负的不成?” 五雷正法全力运转之下,方浩周身都笼罩着雷芒,宛如行走在人间的雷神,黄金复仇者也是眉头轻皱,他也没想到方浩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再说一遍,若不退下,休怪我大开杀戒!” 黄金复仇者一声大喝,宛如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方浩心中惊叹不已,这样的实力才是黄金复仇者吗?不过他可不会退缩,老章头明确的告诉过他,刺马盟所属的复仇者不能自相残杀。 “你不敢!你要是敢杀我的话,根本不会给我开口的机会。” “你应该知道,得罪一个黄金复仇者的代价。我是不能亲手杀你,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若是请杀手杀你,你又该当如何?” 黄金复仇者的金甲圣衣,无风自鼓,一把黄金三叉戟被他握在手中。 “那方某就洗干净脖子,等着阁下派出的杀手!”方浩毫不畏惧,杀手哪有那么容易潜伏到符诞山脉中。此间事了,他便会重回符诞山,有宗门大针庇佑,哪怕眼前这个金疙瘩也没办法奈何他。 “很好,很好。你小子,很好,白银复仇者,你是唯一让我提起兴趣的白银复仇者。我薄一辰向来杀人如麻,不过敬你是条汉子,你速速离去,不要坏了我的好事。不然,哪怕被刺马盟责罚,我也让你命陨当场。” 三叉戟流出了一滴泪,滑落在地上,却汇聚成了一滩金色的血液,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大洞,最终消失在地表。 “难道他不是人族?不然不可能对刺马盟的规矩,不加遵守。刺马盟对于自相残杀,处罚极重,一般都是处死。除非这个修士来自其他种族,不然绝无可能。” 方浩回想起临走前老章头叮嘱的话语,让他尽管相信刺马盟的复仇者。 他越想越大惊,先前他就怀疑这个身上气息如此浩瀚的金疙瘩不是人族。只是这种想法太过颠覆自己的观念,他一直不敢相信。 对方这身造型,再加上蹩脚的人族语言,让他有了充分怀疑的理由。 他心中开始打退堂鼓了,他不想冒自己的生命危险和对方赌一场,没有必要的赌注。更何况,无论什么结果,他都是最大的输家。 “那就将此地让与阁下,告退!”方浩不愿再在此地多费时间,他要尽早脱身,回到符诞山,寻求师傅庇护。 金甲圣衣没想到在他的几番威胁下,方浩竟然变得畏缩不前。他将三叉戟收起,这柄重大千金的三叉戟,哪怕他天生神力,也是非常艰难的才能扛起。他刚才不过是想用这个东西来吓吓方浩。 金甲圣衣骂了方浩几句无能后,便沿着他先前钻上来的洞口,重新跳了回去。 这是一出非常幽暗的地道,他从怀里摸出月光石,又将身上的金甲圣衣脱下,黄金令牌收起。黑暗之中,他不想成为那些莫名生物的攻击对象。 “尸体呢?”紧急声音大怒,月华石照射出的光芒并不是很清楚,也不够远,他踩在地上,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音。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洞里,他找不到那两具尸体了。 “三十万复仇积分,三万中品灵石啊!没了,都没了!” 苦寻无果之后,他万念俱灰地坐在了地上。金甲圣衣跟踪姬老和种离,已经足足月余,一直在等待合适的契机。 他甚至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道里待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两具尸体从天而降。他本想出去看看,是谁帮他的忙,准备好好感谢一番。 可是当看到方浩的时候,他心中就五味杂陈。他才多大,就白银复仇者了?我辛辛苦苦数十年,才成为黄金复仇者。 “说不定是那小子悄悄回来?” 他心中估量了一下此事的可能性,又在地道里找了许久。除了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外,地道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不时传来的莫名生物的叫声。 他又重新套上金甲圣衣,别上黄金令牌,这两件法宝能够极大程度的提升自己的实力,甚至提升自己气息。 至于那柄黄金三叉戟,也是他纯粹为了拉风,让别人打造了一柄纯金的三叉戟,自然不可能是传说中的那柄三叉戟。 他决心去找方浩算账。既然这里的尸体消失不见,除了方浩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他拔地而起,螺旋上升到了地面。还好他之前借助那滩血液,在方浩身上留下了一个记号,不然估计真的不知道方浩在哪里。 金甲圣衣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在空中摇摆了片刻,最终指针稳当地指向了西方。 他收好罗盘,唤来一朵白云,腾空而上,消失在南山庄园。 过了很久,先前那个黝黑的地道口,上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姬老,你这金蝉脱壳之计,当真是妙!” “姜女,若不是你的龟息丹,我纵然能够算到吉凶,又该如何躲过此人的追杀!” “不过,这符诞门我们可呆不下去了。” 姜女点点头。他们两个现在浑身血渍,被自己的机关重创,只能去地下通道暂避风头,可是又遇到了金甲圣衣。只能装作被人抛进洞中,然后悄无声息地服下龟息丹,漫天过日。 “你们两位,是不是高兴地太早了。”方浩的身影突然在庄园的拐角处出现,将两人吓了了一大跳,不过旋即又大笑起来。 “就算我们重伤。你没有机关,我们收拾你这个相蕴境的,还是轻而易举!” 方浩朝拐角处瞥了一眼,嘿嘿笑道:“师傅,就是这两个,他们要害徒儿性命。麻烦您老将他们擒下,然后交由徒儿处置!” 第五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姬老和姜女沿着方浩所在的拐角瞧了过去。有道是:兵不厌诈。他们被方浩摆了一道,受损严重,当然要确认一下方浩的话语。 果不其然,在拐角的回廊处,一身青袍的聂云天,怀中抱着一把长剑,正缓缓朝他们走来。聂云天每一步落下,两人心底就咯噔一沉。 聂云天到了两人身前,只见两人已经恐惧地说不出话,哆嗦着身体,姬老更是直接失禁,身下是一滩金黄色的液体。 聂云天本以为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够解决这两个家伙。没想到,他只是抱着长剑,缓步而来,就将这俩人吓得魂不守舍。 “师傅小心!”方浩大呼,不过却稍显地有些迟了。 姬老身上的气息剧烈燃烧,右手迅速搭在聂云天身上,将其扣在身上。聂云天毕竟不是体修,一时间竟然没有挣脱出来,被姬老的右手臂牢牢地束缚在姬老的身前。 燃烧生命的姬老虽然修为不如聂云天,但是在其搏命一击的情况下,聂云天竟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浑身光芒大放,迸射出一股冲天的红蓝罡气,将姬老震飞,又抽出怀中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姬老的腹中,又顺势一绞,姬老的五脏被绞了出来,散落一地。 “没想到聂长老竟然如此恐怖,这红蓝二色罡气比之那庄景的紫青罡气,要强上好几个档次,几乎是瞬间发出。难怪聂长老如此不屑一顾。” 方浩心中估量着这红蓝罡气应该是紫青罡气的更进一步。亦或者说是紫青罡气的高级形态。他有些后悔先前用先天罡气和聂云天交换三个条件。如今三个条件已经尽数用掉,自己仍然是一无所获。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姬老,他总感觉这个老人不简单。 “怎么可能如此简单?不对,他左手一直没动?” 姬老的左手紧握,不知道里面藏得是什么。饶是方浩将雷芒蕴于眼瞳中,也是瞧不清楚,只能看到朦胧的一团光芒,正在姬老的掌心内燃烧。 聂云天将姬老一击毙命,并没有弯腰去查看五脏俱裂的姬老,到底断气了没。他的余光落在了逃向炼器坊的姜女身上。 先前没有忍住,他一剑刺死了姬老,没有办法交给方浩。那么这个姜女,他一定不能再打死了。不然,他也没法向方浩交代。 他脚步微微抬起,要从姬老的身体上迈过去。左脚的布鞋已经踩在了姬老身前的草丛中,右脚却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裤脚,一时间挣脱不开。 他扭头一看,只见那是一只苍老的手,那是一只滴着血的手,那是一只死人身上的手。 轰!轰!轰! 三声巨响聂云天身边响起,紧接着升起了三道蘑菇云。 大量的泥土带着草皮和黝黑的石块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组成了一道石墙,挡在方浩的身前。 这是聂云天的身影消失在蘑菇云中,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方浩心中感激之余,却担心其聂云天的安危。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修仙界的四大发明之一藏灵炸弹。和凡俗界的火焰不同的时,藏灵炸弹将极度危险的灵气蕴藏在一个特殊的容器中,一旦需要,便可将其引爆。 藏灵炸弹的规模和威力,是衡量一个修仙门派综合实力的重要凭据。很多炼器师穷其一生,只希望能够炼制出一枚可以炸死高阶修士的藏灵炸弹,可最终也是蹉跎一生。 由于藏灵炸弹引爆时间极久,一般只将其用来保卫宗门,修士很少懈怠。它的威力,和其响声有关。一响灭乘云,二响杀扶摇,三响参光陨。 至于更加厉害的藏灵炸弹,在方浩所读的典籍中,也没有更多的描述,只是浅尝辄止。方浩只能判断出眼前的藏灵炸弹正是可以杀掉参光境的水准,不仅又担心起来。 蘑菇云渐渐散去,地面上裸露出一个大坑,大量危险的,不能为修士所吸收的气息正在不断向四周辐射。 方浩环视四周,却没发现聂云天的身影,他不禁有些伤身,眼眶湿润。 一来,他和聂云天之间是有过让他觉得后悔的交易,可聂云天也是尽心尽责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二来,唯一的一本天阶功法—先天罡气,就这样没了? 他有些绝望,可是当看到聂云天完好无损地从天而降的时候,他又有些开心。 石墙在聂云天一挥手之下,顿时涣散。他看向聂云天,说道: “聂长老,没事!需不需要弟子帮忙?” 聂云天的青袍上变得十分褶皱,灰尘在上面弥漫开来。他摇摇头,神情似乎颇为疲惫,“快,” 突然,他周身气势为之一凝,朝方浩先前所待在的地方,挥出一道紫青罡气。罡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道金色身影从空中跌落下来。 “你是复刺马盟的人?”聂云天看向金色身影腰间的令牌,眉头微皱。这个神秘的组织,他早有耳闻,今天碰到了,却是有些吃惊。 “在下刺马盟黄金复仇者——薄一辰,奉刺马盟之命执行公务!” 正是先前的金甲圣衣,他也和方浩一样去而复返。凭借在方浩身上动的手脚,他终于是再次回到了这里,并且找到了姬老和姜女。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你刺马盟又何权利来管我符诞门之事?”聂云天深黑的瞳孔,出现了一轮熊熊燃烧的大日。 “参光境,谁又不是呢!”金甲圣衣瞳孔蔚蓝,眼神中却是两轮明月。一轮明月鲜红如血,另一轮明月洁白如雪。 聂云天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凝重的神情。先前刺杀连龙城,一剑诛杀姬老,都不曾有过忌惮。可是看到薄一辰眼中两轮颜色迥异的明月,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恐慌! “你竟然能够参透双光?” 薄一辰看着一脸震惊的聂云天,笑道:“怎么,没有见识过吗?” “不止如此,你身边的那位,我也,”薄一辰本想再说下去,可是腰间的黄金令牌不断闪着光芒,就连那匹马的眼睛也是亮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第二份黑色卷轴 他刚想说出方浩的身份,就被腰间的黄金令牌极力劝阻。难道这个圆脸白净的少年待在符诞门,是盟里的决定? “嘿嘿,各位有缘再会!”薄一辰身上的金甲圣衣腾起阵阵烟雾,将两人视线隔断。 这种烟雾,哪怕方浩的雷目,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有着什么。 等方浩和聂云天眼前恢复正常的时候,薄一辰早就已经不见了。方浩正在纳闷聂云天为什么不对那个金甲圣衣出手,聂云天已经倒在了地上。 方浩百思不得其解,想要给聂云天疗伤,却又不敢贸然将自己的灵气灌输进聂云天体内,只能默默在聂云天身边守着。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方浩百无聊赖,只能在几乎成为废墟的南山庄园大作。好在这里的灵气浓度不错,比之符诞山也没差多少,再加上分外寂静的氛围,倒也能够清清静静地修个仙。 方浩守在聂云天身边已经足足两日了,可是聂云天依旧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他期间给聂云天把过几次脉,脉象平稳,这才稍微安心。 心中担忧聂云天的安慰,他哪有心情修炼,开始在这片废墟中转悠起来。他轻轻来到姬老先前陨落所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乾坤袋之类的有价值的东西。 可是藏灵炸弹的威力十分恐怖,除了一团安安静静的骨灰,他什么也没看到。周围都是黑色的灰烬,他有些头疼,只能用手在灰烬中四处摸索。 没想到,这样随便摸索一下,竟然还真有所收获。 一道和黑色灰烬融为一体的卷轴,已经在他手中缓缓展开。 “先前廖叔记忆还在的时候,说他将灵气卷轴分成了三部分,交给了三个人。看来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黑色卷轴了,不过这个人到底和廖叔有什么关系。” 方浩朝黑色卷轴中注入一道灵气,一副不断移动的画面,掺杂着熟悉的声音,让方浩心中悸动,颤抖着手将卷轴平稳地放在空中,不断地注入灵气,维持画面的不断播放。 这是父亲的声音啊! 一处广袤无垠的平原上,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喜笑颜开。 有牧童从马上跌下,一旁的父亲袖手旁观,让他自己起来;有通体笼罩在黑袍下的妇人去给正在放羊的夫君送去晚饭;有几个头角峥嵘的年轻人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一道行云流水、头戴蛇形面具的男子在敕勒平原上空飞行。“飞龙何在?” 一柄锈迹斑斑,歪歪扭扭的青色短剑于虚空中出现,横亘在前。 男子用长戟划破如玉的肌肤,挤出数滴晶莹金黄的血液,洒在短剑上。短剑锈气褪去,歪扭的更狠了。 飞龙现世,卷起了天上的云层,空气为之一凝,天边乌云聚集。 见此异状,数十道身影或从小河中,或从草原上,或从山洞里,齐齐腾入空中,聚在一起,如临大敌般,看着飞龙剑。 “你是何人,何故乱我敕勒天象,不知道我敕勒族乃大秦臣民?你这样做,是在挑衅大秦威严。就不怕方羽亲率雷霆卫队,灭你满门。”一位鼠头鼠脑的修士喝道。 “我会怕他。不过你有点意思,就是你杀了我的兵崽子?”面具男子冷哼一声,众人只感觉如遭雷击,心头一震。 “阁下休要血口喷人,我范宵做事光明磊落,岂会做这等卑鄙之事,莫要凭空无人清白。” “我能从你身上感觉一股萦绕着怨气,死。”面具再次冷哼一声,鼠头鼠脑大脑一片空白,一柄歪歪斜斜的飞剑将其戳了个对穿,鲜血汩汩而流。 袖口的那件车轮模样的暗器随之一起跌落于地,面具男再挥出一剑,将其斩断。 “阁下随意杀我敕勒族人,莫非是在向我敕勒族挑衅?向我大秦挑衅?”一位头戴荆棘王冠的白衣高大修士脸有怒气,质问道。 他双手宽大,每只手持一把巨斧。巨斧上刻有不同种类的珍禽:朱雀、银翅、青鸟、风羽、仙鹤。 这些飞禽不过是在镌刻巨斧外围。巨斧中间镌刻有一只血红色的狰狞大鸟,四翅,三头,双尾。 面具男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吾为大秦征北大将军。不过来视察一下我大秦河山,你等就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甚至想对我出手。不是心怀鬼胎,还能是什么?” 荆棘王冠额头浮现三缕黑线,沉声道:“我等已经投降,甚至将宝珠皓月相送。将军还要苦苦相逼,真当我北蛮部落没有血性吗?” 将军仰天长啸,片刻才歇,“若不是这皓月珠,本将军真的会考虑放你们一马,毕竟我们也是打了几十年的老交道了。” “几十年交道?我们与将军素未谋面,也并未有过冲突。难道你不是李牧?”荆棘王冠大惊,问道。 据朝歌线人传来的消息:此次带兵的大将军是大秦新晋名将—李牧,此事确凿无疑,难不成其中有鬼? “李牧那种愣头青,怎么明白你们敕勒族的狡猾。”将军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庞。 “怎么可能?修行邪术的修士都会遭受苍天诅咒,命不过百。你就算再无敌,又如何能逆天而行?” 荆棘王冠认识将军,不过语气未落,荆棘王冠便已被将军的一嗓子大吼,震落在地。 倏然,一把青色的小剑擦着荆棘王冠的脸颊飞过。 一击未中,小剑在空中蓦地放大,比之前宽上两倍,长三倍有余,看起来倒更像一把大巧不工的重剑。 一道道剑气从小剑身上迸射而出,将周围虚空切割出一道道涟漪,空间大片塌陷。 一群躲闪不及的飞禽直接被切成了碎片,羽毛簌簌落下。 “方羽!三百年前,你祖父叛北蛮,降大秦;两百年前,北蛮四分五裂也拜你父亲所赐,大量的族人被送到朝歌城当奴仆,北蛮从此一蹶不振。这一百年,你又对我北蛮广兴战事,来建立你所谓的显赫军功。我北蛮苦你大秦久矣,苦你方家尤甚。再不为我北蛮谋一条出路的话,北蛮真的要亡辣。” 第五十四章 不收徒弟的师傅 方羽也不辩解,握着剑把,实质性的灵气波动席卷而出,天空中的三十三道身影俱是心头一惊,眼皮直跳。 白色身影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灵气化成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咽喉。 “剑气化形!”白色身影拼命说出最后四个字,瞳孔放大,气绝身亡。 死不瞑目地看着自己身体在剑气的撕裂下一点点变成虚无,两把巨斧落在方羽手中。 临死前,他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让方羽有些不寒而栗。 剑气去势不止,掀起数层浩瀚气浪,甚至卷落天上的云朵。 小剑再次携带着山呼海啸般的灵气,将天空中剩余的三十二道身影悉数埋葬于天空之上。 又是一发剑气,三十三个乾坤袋,从死者身上掉落大地。 “不死鸟,难怪,难怪。看来本将军确实为朝廷解决了一大祸害。” 方羽看着巨斧,瞧了两眼,朝草原上的一条大河中丢去。 片刻过后,只见他将短剑收起,双手掐诀,天边凝聚的乌云宛如被煮开的人一样,沸腾开来。 一道道手臂粗细的闪电在天空中惊鸿掠影,却将牛羊惊的不停在草原上奔跑。 奔雷响起,似猛虎咆哮,又如蛟龙出海,或像凤凌九天。 “吾为雷电之王,雷来!” “吾为雷电之王,电来!” “吾为风雨之主,风来!” “吾为风雨之主,雨来!” 雷电划破天空,将草原上的帐篷,连带着里面的牧民,一并劈成了焦灰。风雨席卷大地,将草原上奔跑的牛羊,连带着牛羊身边的牧民,一并刮入空中。片刻后,一幅幅骨架从天空深处跌落。 “北蛮,平!”方羽躺在草原上。 乌云散去,天边的繁星美极了,亮晶晶,像极了人的眼睛,在天上看着方羽。 “将军,大事不妙。你杀戮北蛮部落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朝歌。” “慌慌张张的,本将军还以为什么大事?白起你随我多年,这种事情理应习以为常!”方羽笑道,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将军,今时不同往日。皇上雷霆震怒,将方家软禁。” “这是为何,本将为了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新登基的皇帝老儿竟是如此不懂事。” “王府出了人命,刘云落死了。”白起低声说,“这段时间,朝歌流言四起,先有左谏议大夫告了御状,说将军结党营私,草芥人命。后又有御史大夫联合百官弹劾,说方家贪污受贿,牟取暴利。这几年将军得罪的官员可不在少数,一时间,朝堂人人应和。” “这又如何,前几年左丞相以头撞柱,请求先皇把我赐死,本将军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世子殿下也被陛下软禁在乾清宫。”白起又说道。 方羽听罢,眼冒金星,站立不稳,让白起走至身边,低声说道。 “将军,当真要如此?”小白看着方羽,疑惑道。 方羽点了点头道:“必须如此,不管是为了方家列祖,还是为了容儿,这个计划必须实行。白起,第一步''暗棋''开始了吗?” 白起解下头盔,带着浓郁的哭腔道:“末将的性命(姓名)都是将军给的。请将军放心,一切尽在白起掌握之中。” 方羽此时蓦然明白,白色身影死前笑意从何而来,脸上露出一抹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他大手一挥,一朵硕大无比、乌黑妖艳的云朵从泥土中钻出,仿佛一朵妖艳绽放的黑色莲花。 “黑莲花”探出两只触手,将两人搂进花蕊,用不同的花瓣分开包裹着,没入空中。 画面戛然而止,方浩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只是听听父亲的声音,他已经觉得无比开心,在地球上,他自幼便失去了父亲,对于父爱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哪怕这三年方羽对他不冷不淡,他仍要尽自己一片孝心,打探出方羽的下落,以及方汤这一年到底在做什么。 他收起卷轴,这可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敕勒平原上,有着父亲丢下的诸多宝物,他一定要找个时间去那些据为己有。还又那个荆棘王冠所说:五雷正法乃是邪术,寿不过百,他心中对于五雷正法也是谨慎了许多。 他扭头,却发现聂云天已经醒了,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哪怕他也是一个男人,心中也是十分膈应。 “兰陵王吗?”聂云天发现他有些看不透方浩了,“为师在大秦游历的时候,曾经与他切磋过,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见到他的后人!当初方家惨遭灭门,为师虽然也已经听说,却无能为力。” 方浩抓住聂云天的衣袖,神情激动,带着殷切的语气,道:“聂长老知道我父亲的下落吗?我当初被人敲昏过去,丢在了外面,并不知道我父亲是不是死在那一场大火中。” 聂云天摇摇头,他同情眼前的方浩,却什么事情也帮不了他。他向往长生,并不愿意纠葛于红尘,况且大秦的水很深。他若是贸然趟进这趟浑水,也是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为师仗剑游历天下,侥幸得到你父亲的指点,剑术才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说起来,你父亲也算是我半个师傅。”聂云天回想起当初和方羽切磋剑术,心中也是无限伤感。 “等一下,聂长老先前自称为师,那是说聂长老任我这个徒弟了?”方浩大喜,看着飘然出尘的聂云天,一脸期望。 “是啊,这些天承蒙徒儿守在身边,为师的修为也是能够得以寸进,有希望打开那道传说中的门!” 聂云天之前在藏灵炸弹的爆炸中侥幸存活下来,却也受了很重的伤势,不然他也不会选择放过薄一辰。 “那徒儿拜见师傅!”方浩撩起长襟,准备下跪,却被聂云天一股柔和的力道轻轻托起,根本跪不下去。 “我虽是你的师傅,你却不是我的徒弟。我立下宏誓,今生不收一位弟子,自然不会受人跪拜之礼” 第五十五章 梦回朝歌 聂云天伤势既然已经痊愈,便唤来一朵云,带着方浩离去。 虽说只要踏到扶摇之境,便可自由在天空翱翔。可是为了照顾方浩,聂云天还是唤来了自己的命云,托起二人。 先前和钟离花费不少时间才赶来的方浩,在聂云天的白云上,只是顷刻之间,就回到了符诞山中。 两人在山门处分别。方浩需要赶紧去参加大比,聂云天则需要去向宗门汇报钟南山和钟离的消息。 方浩加足马力,一路小跑。先前用身份令牌和巫云山简单交流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迟到,不过也要抓紧时间,若是不能够在日落时分感到山顶的话,就意味着他放弃了大比的参赛资格。 天边绚烂如画的火烧云不停地变换色彩,方浩也在不停地变换姿势,找寻最省力的方式,毕竟他还要节省体力,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天日逐渐西沉,他听到了白衣儒生熟悉的声音,他正在倒计时。 “十!” “九!” “八!” “七!” “一!” 白衣儒者的“一”字拖得很长,长到足够方浩施展惊雷步赶到擂台上。 “多谢长老!”方浩气喘吁吁,面色红润,胸口由于剧烈的运动,显得十分疼痛。 他仍然强忍着痛苦,朝白衣儒者抱拳,又看向站在对面的“僵尸”。 准确的是,这是一个僵尸脸的修士,面无表情,看着方浩。 “师兄请!”方浩见这“僵尸”还蛮讲道义的,心中也是十分敬佩不已。一想到连玉星的卑鄙手段,他至今还有些生气。 僵尸也不说话,他双手端着一个红色的木盆,非常奇怪。 方浩话音未落,他就将木盆里的水倒在了擂台上。顺着水出来的,还有一只非常奇怪的小兽。 这头小兽在擂台上如鱼得水,欢快地游着。只有一只角的修士并不对方浩发起攻击,而是依旧在水里游着,十分惬意。 僵尸吹了一声口哨,小兽迅速站起,头上的独角长大到磨盘大小,压在小兽的身上,十分滑稽。 方浩不敢大意,先前和钟离交手的惨败教训,让他不会故作高手风范,而将胜利的天平倾斜向对面。 风雷棍瞬间被他握在掌心,一棍晴天,砸向了小兽,虽然他很可爱,可是并不影响这头小兽的杀伤力。 磨盘大小的独角反而将方浩的风雷棍砸出一个缺口,这是风雷棍第一次出现破损。方浩不敢再用风雷棍,只得将其收起,掌心雷芒吞吐,雷霆是这些妖兽的克星,掌心雷应该会奏效。 可这独角仿佛天生神物,哪怕掌心雷也不能奈何它。反而独角浑身冒出了一阵白色雾气,将方浩笼罩其中。 方浩感觉头脑一阵迷糊,出现在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朝歌城。 朝歌城内,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官道旁,有行人在和商贩们讨价还价;官道正中,有公子哥提着鸟笼悠闲散步;官道上空,一队脚踏飞剑的禁卫军正在四处巡逻。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狂风暴雨般骤然响起。 不论是商贩、游人、还是在树上打盹的鹧鸪,都纷纷为其让开一条道路。就连天上的禁卫军,也是默不出声,一言不发。 九匹鬃毛旺盛,马蹄粗大的骏马拉着九辆豪华马车,从城门处直奔官道上而来,一路上卷起大量灰尘。 一位躲闪不及的外地商贩被马车撞到在地,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九匹骏马奔腾过后,在一个三岔路口分别。 一匹骏马拖曳马车往前直行,马蹄踏着连绵阴雨天气带来的积水,“挞挞挞”,扬长而去。 四辆马车朝西而行,那是天潢贵胄的专属区域。 其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青山白帆,美不胜收。方浩听人说起:和亲王酷爱江南,特地令人按照江南第一城—苏杭城的风格建造,故朝歌人又称这里为小江南。 其余的马车,并驾齐驱,宛如一片乌云,往东而去。在其前方,是星罗棋布的院落和幽深狭长的小巷,也别有一番风味,不过缺少了丁香般的姑娘。 三辆马车接连停下,最后一辆马头溅着鲜血的马车,在车夫的驱赶下继续向前。 两边的院落匆匆闪过,一处远比其他院落高出一大截的院落就在眼前。 车夫轻“驭”一声,将马车稳当地停在了院落的门口。 门是朱漆大门,正中间挂着两个铜质门环。上方悬着一块金色的御赐牌匾,上书“兰陵王府”。门口摆着两只玉麒麟,守在大门两边,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马夫跳下车,摆正红色衣襟,单膝跪在马车右侧,双手内叠。 绣有两只只青鸟的帘幕,被一只纤细的素手轻轻掀开,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衫的女子走下马车,弯下腰,将帘幕拉开一半。 “王妃,王府到了。” 马车内端坐着一位杏脸桃腮,蛾眉凤眼的少妇。她衣衫华丽,脸颊两边涂着朝歌城的名贵胭脂,有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秋夕,先让他们去叩门。”有着王妃身份的少妇吐气如兰。 青衣听罢,吩咐随行的奴仆去叩门,她则在一旁看着。 身为王妃的婢女,这等小事自然轮不到她去做。 见青衣离去,候在马车边的一位矮个子婢女连忙过来扶着王妃。 王妃的绣花鞋踩着马夫的手,缓缓走下马车,双脚落地,竟是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王妃回府,速速开门!”门外奴仆大喝道。 片刻过后,大门才悠悠打开。虽然外面阴雨连绵,王府内却无一点积水,甚至连水渍也不曾有。 青衣吩咐矮个子婢女离去,她跟在王妃后面,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们面前是一座充斥着沧桑气息,却又流光溢彩的奢华院落。 大门两边,两位精神炯烁的老人屈腰站着。一位老人身材干瘦,眼窝深陷,另一位手脚粗糙,皮肤黝黑。 “恭迎王妃回府。”两位老人带头跪下,院落里的两百仆人也跟着跪下。 少妇踏过门槛,眉头紧蹙,朝青衣使了个颜色。 青衣高喝道:“这两个奴才怠慢了王妃,拖下去鞭笞三十。” 第五十六章 真真假假 不理会老人的哀嚎与仆人们的求饶,王妃身边的侍卫将老人从地上拽起,硬生生打了三十大板。 两位老人挨过三十大板后,上气不接下气,双脚一蹬,气绝身亡。 少妇走后,众仆盯着少妇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眼神中满是怨恨。 他们大多是青壮年,刚进王府时受过两位老人不少的恩惠,所以心中怀有感激之情。 如今亲眼目睹两位老人惨死,心中如何不怨恨?如何不愤慨?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在院落中的一处偏院里,一位浓眉大眼的圆脸少年坐在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本没有封面的诗集,摇头晃脑地朗读着。 “这是以前的我?难不成是方家被灭之前吗?”处于上帝视角的方浩头脑昏沉,方家如何被灭,他并不知道。反而每当想起这个事情,脑袋便会非常疼痛。 院落很大,花草众多,仆人却显得有些少了,东南西北各有一个。 一位须髯如戟的老仆从玄关处急匆匆赶来,“浩世子,不好了!” 圆脸少年见老仆此举,心头大惊,还以为自己隐藏三年的重生者的身份被别人发现。 “刚刚大门口,刘王妃杖杀了候纯,李英两位老人。他们之前可都是夫人身边的人,怕不是那刘王妃要对少爷下手!” 见老仆如此解释,少年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不过就算出事了,世子也不必担心。天塌了还有老奴扛着!”老仆安定后,拍着胸口,保证道。 “那到时候就麻烦廖叔了!”少年笑道。 嘎吱!嘎吱!嘎吱! 羊毛靴踩着金黄落叶上,少妇带着她的仆人来到了这座很少会有人光顾的偏院。 少妇看起来怒气冲冲,仆人们也是一个个咬牙切齿,冲冠眦裂。 “把这些人,除了浩世子外,都给我抓起来。好好一座院落,不精心打理也就罢了,还弄得如此糟糕,实在是暴殄天物,罪不容诛。” 院落中的情况实在糟糕极了。来自东海的珊瑚礁东倒西歪;西域的名贵花草奄奄一息;一条乌黑发亮的大黑狗懒洋洋趴在地上,旁边还有它的排泄物;奴仆们本来躺在角落里晒着太阳,见王妃到来,才站起身来。 王妃背后的侍卫有的抽出长刀,挽了个刀花;有的取出腰间长弓,拉满弓弦,对准众人。 “王妃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老仆一声冷哼,大手一挥,一道一尺厚的白色凌厉罡气打落了侍卫们手上的长弓。 白色罡气去势不止,打落长弓后,又贯穿了一块三人合抱粗细的巨石后,劲道才堪堪消失。 “大胆,你这贱卑好生无礼,还敢反抗?”少妇身边的奴婢喝道。 “吾乃先皇所封从三品—骠骑大将军,如何不能?” 老仆身躯挺得笔直,右手拍向腰间的布袋,一副厚重沉实的盔甲套在了身上,盔甲的护心镜上有一个歪歪斜斜的“空”字。 “廖叔霸气。”圆脸少年拍手鼓舞,为廖长空喝彩。 这是尚未失去记忆的廖叔,是何等霸气啊!旁观的方浩无比震惊。 廖长空年轻时跟随他父亲南征北战,东伐西讨,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 年过古稀,本应告老还乡,却舍不得离开他的父亲,自愿留在王府守卫方浩,守卫方家。 “长空虽一人,护我方家足矣。”回想起父亲临行前的话语,方浩眼角有些湿润。 “从三品将军,廖将军,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少妇讥讽道。 廖长空不怒反笑,“王爷临走前嘱咐卑职要守护方家安全,若有不得已之事,便是先斩后奏也无妨。刘王妃,你想死吗?” 王妃被廖将军的一番“以下犯上”的话语惊得不轻,连连后退。匆忙间,竟然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她鼻子脸上都沾满了泥土,泥土中还掺杂有被她刚刚用力踩碎的金黄落叶,一并附在她的脸上。 “气煞我也!本妃今天非让你这所谓的从三品将军,尝尝苦头。”高耸的胸脯在剧烈的喘气过程中,上下起伏,将侍卫们的眼睛勾得团团转。 待她气息喘匀后,她对着空气连拍三掌,一轻二重。 一位短小精悍的灰袍老者,从虚空中踏步而出。 老者气势如渊如狱,仅仅踏出一步,就掀起了一层气浪,从虚空走到少妇身边,他一共踏了九步,足足掀起了二百五十六层气浪。一层层气浪宛如一位位兵士,在老者身边整装待发。 “刘家不愧是朝歌炼体第一大家,就让本将军领教一下你刘家的气浪功,是否真的是天下至坚,金石可摧。” 廖长空再拍向腰间布袋,一顶两边系着金色绶带的头盔自动扣在他的头上。一双凶狠狭长的黑色眼睛在头盔里,似恶狼一样盯着老者。 “上。”老者轻叱一声,身边的二百五十六层气浪便如附骨之疽一般,朝廖长空袭来。气浪一层更比一层高,一层更比一层强。 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缨长枪被廖长空握在手中,粗糙的手掌摩擦着粗糙的长枪,口中喃喃自语:“老伙计,好久不曾用你了,今日便这厮尝尝断魂枪的威力。” 廖长空耍了个枪花,刺穿了三十六道气浪。至于剩下的二百二十六道气浪则被他一扣枪,枪缨打出红旋,尽数刺破。 气浪被刺破时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宛如长枪刺穿的是薄纸一样。 “断魂枪不是早就绝迹?” 老者越发吃惊,对方仅仅一枪就破了他的气浪功,甚至以神鬼莫测之势,将枪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要枪尖略微一用力,他相信自己修习的体术必定会和气浪功一样被破。 断魂枪不仅诡异莫测,甚至连威力也是天下少有的强悍。 少妇见福叔被廖长空一招制住,心中如何不惊,转身欲跑,却被一条系着红缨的长枪硬生生逼了回来,一枪挑死。 “不对,这是假的。廖叔并未将刘云落一枪挑死,廖叔当时根本不在我身边。那时候明明是杨叔!” 第五十七章 姬你太美 方浩一声暴喝,挣脱了迷雾的蛊惑,丹田内的气旋像陀螺一样,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诸邪退散!” 气旋带来的爆发之力,让他瞬间腾入了空中,摆脱了迷雾的包围圈。身形在空中辗转腾挪,躲过了独角小兽射来的一道道白光。 “掌心雷!” 方浩大吼,掌心雷芒暴增,洋溢而出的雷电哪怕在迷雾的阻挡下,对于外界来说也是清晰可见,其中威力自然可想而知。 僵尸见方浩雷掌袭来,也不慌乱,单手一扬,一个透明的光罩浮在头顶,将其雷芒阻隔在外。先前在观摩诸多擂台的打斗时,他便注意到了方浩能够停滞在空中,这才特意去宗门的珍宝阁花费大代价换来一个可以抵挡空中攻击的六品法器—紫水金风罩。 方浩见对方祭出的透明光罩宛如铜墙铁壁一般,阻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气旋并不是很大,也不能够持久地浮在空中,这对于灵气的消耗量实在太过巨大。 “只有试试这个了!”方浩打出一个响指,响指三响,似牛吼,似狗叫,似鸟鸣。 三种动物的声音在方浩的指尖响起,三股音波之力便是袭了过来。 音波之力是一种不同于灵力的特殊力量,它能够毫无费力地直接穿过灵气类的护罩,是灵气护罩的克星。 从庄景身上得到这门八响指之后,方浩也是花费了极大的精力才勉强达到登堂入室之境,也是能够拿得出手。 这门玄阶中级的功法在此刻发挥了无与伦比的功效,掌心雷不能够迅速击溃的透明光罩,它却穿透了,并且速度极快,没有给僵尸任何机会,击在他的胸口,并将其震下擂台。 “胜者,方浩!” 白衣儒者轻喝,却有些吃惊,为何僵尸的同门没有来搀扶他。以往一旦有修士被打出擂台之外,他的同门师兄弟便会争先恐后地过来扶他,甚至渡入灵气,为其疗伤。 他刚想唤自己的一位弟子来抬走昏迷不醒的僵尸,却发现方浩已经落在了地上,右掌轻轻拍在僵尸的胸口,僵尸顿时悠悠醒转过来。 不过,他并未对方浩道谢,将擂台上的独角小兽收回灵兽袋中,就下了山顶,身影在月光下消失不见。 方浩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东西,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需要赶回自己的院落中,盘点一下这些日子的收获,以及自己失去的那一部分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黑色卷轴带给他的冲击力过于巨大。 看着台下的两人,巫云山和凌云烟,自己的师父师娘,他眼眶有些湿润。他先前为了自己的安危,用先天罡气换来聂云天的出手,本以为师傅会对自己心存芥蒂。没想到在自己的苦苦哀求下,两人依旧愿意为了方浩,豁出老脸,拖延了许久时间,方浩才得以赶至此地。 他冲上去,给了巫云山一个大大的拥抱。有此师傅,徒弟何求? 两人用力地抱在一起,巫云山比方浩高了足足一个头,方浩将头埋在巫云山的胸口,像一个闯了祸赶回家里的孩子。 凌云烟看着两人,更像是一对父子。她和巫云山结合多年,却由于修仙者极难繁衍子嗣,一直膝下无子。通红的双眼看着方浩,就像是看着自己不曾有的孩子。 可是一想到方浩的身份,她忍住了想要方浩喊她一声“娘亲”的冲动。只是默默看着相拥而泣的二人,月光皎洁,清风徐来,已是十分美好。 方浩在巫云山的怀里沉沉睡去,他守护了聂云天三天三夜,不曾合过眼,再加上这一番颇为耗费灵气的比试,只觉得心力交瘁,躺在巫云山的怀里也很正常。 方浩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起身,来到正堂,却发现正堂中间站着一位婢女,身影窈窕,看上去和黛玉像极了。 “黛玉,是你吗?”方浩从后面紧紧抱住婢女。 婢女扭过头来,看向方浩。她似乎有些生气,可旋即开心起来。来这处院落之前,院落里的姐妹都羡慕她有福气,能给聂云天长老的亲传弟子当婢女。哪怕是婢女,也比她们这些高贵的多。 想着即将被方浩宠幸,她小脸微微泛起红晕,任由方浩紧紧地将自己抱住。 “你不是黛玉?”看清婢女的侧脸后,方浩眼神中难免有些失落。 是啊,师娘花费极大代价才找到的关于黛玉的信息,怎么可能这么快?不过,这张脸,和黛玉长得真像,可惜没有两个小酒窝。 “怎么了,大人?”婢女不解地看着方浩,先前对自己热情似火的大人,却在看到自己的侧脸后,如此嫌弃? 难道是自己长得太丑了吗?一念及此,她也顾不得那些姐妹的叮嘱,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滴个不停。 “你哭什么?”方浩不解,递给婢女一块手帕,让其把眼泪擦干。 婢女接过手帕,哭得更厉害了,这上面有另一个女人的香味。难怪大人如此的嫌弃自己,原来是自己不如别人。 “难道是冷姬不美吗?”婢女将手帕叠好,收起,站起身来,看向方浩。一张绝美的脸蛋,差点让方浩想要冲上去,亲上几口。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真是美极。 “姬你太美!只是这天下间的女人若都是以美貌相论的话,又岂会如此麻烦?”方浩强压住心中的邪火,替冷姬把眼泪擦干。 冷姬感动得又哭了起来,方浩只感觉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太难琢磨了。 “女婢听别人说,大人不喜欢别人叫你大人,而更喜欢少爷这个称呼!”冷姬梨花带雨过后,显得更加美貌,比之黛玉也是美上三分。 方浩点点头,事实如此,他不需要否认。只是他从未对别人提起,冷姬又是如何得知? “那奴婢以后也叫少爷,少爷您觉得怎么样?” 方浩有些头大,他还没决定将冷姬留下呢,对方就如此“不客气”了。不过这样的奇女子,才更加符合他的胃口,太过拘束的主仆关系并不是他想要的。 第五十八章 生死危机 方浩与冷姬相处了了三日有余,发现这冷姬当真是品格端方,天资聪慧,举止娴雅,博学多才,师父师娘见了,也是疼爱有加。 方浩却总觉得冷姬身上少了些什么。宗门替他安排的这位新婢女,可真是煞费苦心。不过方浩更多的时间用来享受,身上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谜,父亲的踪迹,哥哥的行踪,还有黛玉、廖叔的踪迹。 这些都像一颗定时炸弹,安在方浩头顶,让其一刻不得安生。他只能拼尽全力地提升自己的修为,五雷正法。八响指,不动明王功,这些都未曾完全吃透。 如今看来,这门不动明王功已经显得颇为鸡肋。虽说是一门玄阶高级功法,却不如五雷正法的威力,也不如八响指能够屡建奇功。 他打算待大比结束后,就去向师傅借来先天罡气。他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短暂犹豫过后,他将目标放在了符诞门的招牌—制符术上。他的白银令牌中,摧雷符还安静地躺着,由于这东西会一次性抽空他体内所有灵气,他一般情况下,也是很少动用。 不过这枚符箓也是让他十分吃惊,只是一枚普通的四品符箓,威力却如此恐怖。若不是当初自己和师傅联手对敌,再加上那头超凶的千足蜈蚣,才将催雷符的原来拥有者——符鹤朗斩杀,其中所耗费的代价不可谓不大,甚至两人都险些殒命,如果不是方浩的五雷轰顶法相及时觉醒的话。 符箓师,炼丹师,炼器师,是最为吃香的三个职业,一品为底,九品为极。 符箓师最为神秘,他们还有以一种称呼,叫做阵法师。阵法师不仅能够在符纸上刻下符文,使其成为符箓,在法盘上刻上符文,成为阵法。许多宗门的大型法阵,以及顶级法宝上的阵法,都是符箓师亲自刻在上面的。 符诞门便是这样一门汇聚着符箓师的门派,方浩拥有着极为优越的修炼条件。可是宗门大比迫在眉睫,他现在也没有足够的精力来修炼制符术,只能等宗门大比结束后,和先天罡气一起修行。 这三日的比赛,异常顺利,基本上以方浩的横扫为主。对手不是败在他的五雷正法下,就是输在了他的不动明王功之下,这导致他甚至有一些无敌的寂寞。在看到玉简上名字后,心中也是再次警惕起来。 山顶的五十座擂台,随着淘汰的选手越来越多,也是逐渐被撤去,只剩下中央的一座孤零零的擂台。 方浩站在擂台上,这是他的最为关键的一场比赛,若是通过,凭借着他的积分,应该可以跻身前十,去争夺那个进入洞天的名额。 由于今天最后一个比赛日的缘故,人流分外拥挤,台下坐满了人,堪比小组赛的盛况,台下甚至还有一些被淘汰掉的弟子。 “叶律,请指教!” “方浩,请指教!” 方浩是看向叶律,叶律虽然其貌不扬,却是玉简上排行第三的人物,仅次于连玉星和剑西沉,但是却比两人还要神秘。 自四年前横扫青州丹阁,就隐匿在宗门,不显山不露水。就在众人以为这个曾经的天才,就这样沉寂下去了,没曾想,他却再次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并且报名参加了这次宗门大比。 “方兄觉得符诞门如何?”叶律开口询问。 “自然是极好!”方浩颇为不解,叶律为何不直接出手,反而问东问西。 “你不觉得,你我都为符诞门的棋子吗?”叶律眼眸深邃,看向方浩,却是传音入密,以擂台外根本听不到的声音诉说。 方浩心中正疑惑,却发现对方已经服下了一颗色泽艳红,龙眼大小的灵丹。 药成丹状,是为灵丹。叶律手中这枚龙眼大小的丹药,其上光芒流转,只有一种色泽,却也是一枚实打实的灵丹,比之再顶尖的九品妙药也要强上很多。 “你这是何故,哪怕是一品丹药,也不至于如此浪费?” 叶律眼神阴翳,抬头大笑,“你以为我来参加大比是为了夺取前五吗?” “难不成,你是为了打败我?”方浩掌心的催雷符已经全力催动,哪怕这枚符箓在符诞门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为了自保,他也只能在危急关头出手了。! “猜对了一半。我来参加宗门大比,确实是为了和你交手!”叶律吞下丹药后,周身气息暴涨,宛如一头人形暴兽,只是一爪抓来,就给了方浩莫大的压力感,哪怕剑西沉都未曾给过他这样的感觉。 “该死,这家伙放出了烟雾,干扰了长老们的视线,他这是想杀我!” 方浩心中一凛,叶律在服下这枚艳红色的丹药后,实力堪比御风境修士,他如何抵挡得住。 只能惊雷步连踩,躲过了叶律势大力沉的一爪,可是叶律紧接而来的一腿,却直接让方浩趴在了地上,吐血不止。 “这就是御风境界的修士吗?” 方浩气若游丝,面如白纸,透过迷雾看到了叶律阴沉的脸。这种迷雾不仅能够阻挡视线,甚至能够隔绝修士的神识,方浩想要通过身份令牌呼唤师傅的念头,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临死之前,总要让我死个明白。”方浩大吼,却发现根本传不了多远,这迷雾比之之前的独角小兽喷出的迷雾更为恐怖。 叶律阴沉着走了过来,方浩没有看到叶律的踪迹,对方间断响起的脚步声和大笑声,更是让他心中一阵阵心惊。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你这是血债血偿,罪有应得!” “我自问问心无愧,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方浩不甘,这样的结局未免太过憋屈。 “真的问心无愧吗?那个饭庄前有着你的鲜血,祭坛上也有你的鲜血,你敢说你问心无愧?我师弟和我外甥都惨死在你的手中,你真问心无愧吗?”叶律的声音变得苍老起来,方浩对这个声音无比熟悉,这是符鹤朗的师兄—符鹤晴的声音。 第五十九章 师傅,救我! “可是鹤晴师叔附身在了叶律师兄的身上?”方浩故作镇定,隔着逐渐变浅的迷雾,试探性的问道。 叶律桀桀大笑,“不错,所以我劝你最好把你手里的催雷符给我收起来,这种玩意,不是你能够碰触的。” 本来已经快要引爆的催雷符在叶律的轻轻招手之下,竟然从方浩紧攥着的手中脱离出来,直勾勾地朝叶律飞了过去。 方浩“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与催雷符有着紧密联系的他,在叶律争夺了控制权过后,他自然是身受重创。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这小子也可以死了。” “这俩人的死亡与我无关,师叔明鉴。”方浩大吼,不愿意承认。 只要他死不承认,对方就没有足够的证据,说不定就会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他全身打着颤,分明恐惧到了极点,可是他仍然咬着牙关,不流露出一点胆怯。 叶律果然有些疑惑,他冒着极大的风险动用这个棋子,本来就是赔本的买卖。若是最后再告诉他开错了枪,打错了人,只怕肠子都要悔青 “当时地上里残留的血液明明是你和巫云山的,这一点我不会认错。你若是敢撒谎,小心我讲你灵魂剥离出来,用阴火符箓烘烤三天三夜,保证让你的灵魂多汁入味。” 符鹤晴附身的叶律,发出的声音让方浩不寒而栗。 “里面师叔的尸体,您也看到了?” “你们两人杀害鹤朗,还有何话可说?”符鹤晴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看着方浩,枯瘦的右手捏在方浩的脖颈间。 “师叔听我解释,鹤朗师叔,那是被巫云山一人杀死的,与弟子无关。弟子和鹤朗师叔无冤无仇,况且您也知道弟子的修为,如何能够伤到师叔的皮毛。” 方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符鹤晴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还蛮合理的当时的方浩甚至连相蕴境界都不曾突破,又如何杀害得了鹤朗。 “就算巫云山拿你的鲜血来诬陷你。可是这催雷符又如何说?这可是我送给鹤朗的本名灵符,没想到反而在你的手中。” 符鹤晴也颇为忌惮方浩,方浩毕竟是聂云天的亲传弟子。他虽然是内门第一长老,和聂云天的身份平起平坐。但是若是和聂云天正大光明地走一遭,他只怕连三剑都接不下。更何况这个家伙为老不尊,还喜欢出阴招,放冷箭。 “这催雷符,也是那巫云山,亲手交给弟子的。若不是巫云山长老,弟子怎么可能催动这枚灵符?光是灵气就能把弟子吸干。” 方浩半真半假的话语,让符鹤晴一愣,身形为之一愣。 趁着符鹤晴身形愣住的一瞬间,他挣脱了符鹤晴的束缚,一个翻滚,滚下了擂台。 “师傅,救我!”方浩捏碎了聂云天留给的一枚白玉,十万火急地喊道。 台下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一身白衣,越发儒雅随和,仙风道骨的聂云天已经从天而降,华丽抱着一把长剑。 聂云天大手一挥,擂台上的迷雾顿时散去 “诸位师叔,这位师弟自己跳下擂台,可是自动认输的,是不是应该判弟子获胜。”符鹤晴对于叶律身体的操纵权,又重新交给了叶律。 几位长老看着方浩和叶律,眼神很是迷惑,当时迷雾四起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看清擂台上两人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了方浩先跳下了擂台。若是如此的话,当真是叶律获胜。 “师傅,此人体内藏有符鹤晴长老的灵魂。”方浩看着聂云天,一脸诚恳,眼泪汪汪,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聂云天相信自己。 “笑话,灵魂如何能够一分为二。”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看你就是不愿意认输。” “我想这场比试,胜负关系没有悬念了,我宣布,” 三位长老交头接耳片刻,缓缓开口,却被聂云天打断了。 “你相信个鬼啊!是不是潜藏有符鹤晴长老的灵魂,我一测便知。” 聂云天声音若黄钟大吕,三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聂师叔,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晚辈总是身份低微,可也是符诞门的弟子,对弟子进行搜魂,弟子还不如撞死在这擂台上。” 聂云天还未开口,一道黑袍身影就落在了擂台上,一脸怒气地看着众人,不过在看到一身白衣的聂云天时,脸色凝重起来。 “葛药师,怎么这小娃是您的徒弟?”旁边的一位青衫长老见符诞门内的唯一一位九品炼药师赶来,跑至一侧,轻声问道。 葛药师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放在聂云天身上,这家伙身上的气息比之先前一剑斩杀连龙城的时候,又强悍了不少。 “怎么,葛药师,想要和聂某作对?”聂云天的白袍无风自动,鼓涨开来,不时发出刀剑相交之声,宛如有大批刀剑在道袍内摩擦。 葛药师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子,捏碎一枚猩红色丹药,服下,周身气息也是暴涨起来,比之聂云天也只是仅仅差了一些。 “聂长老也知道灵魂对于我们这些炼药师的重要性。若是小律的灵魂受损,他恐怖一生都无法踏入炼丹师的境地。他是葛某的爱徒,葛某自然要护住他。聂长老可以为了自己的弟子,剑斩连龙城。葛某自然也可以为了爱徒,与你这青州第一剑修,斗上一斗!” 语音未落,葛药师唤出了一口水缸大小的青色丹炉,护在身前。 “看来聂某多年不曾杀人,今日竟是要大开杀戒不成!” 聂云天长剑一横,架在身前,恢弘浩瀚的剑势正在逐渐凝聚起来,无边无际的剑气在长剑上蓄势待发。 “胡闹!”一声暴喝由远及近,符文驾着云,堪堪落在地上,只是脸色铁青的看着葛药师和聂云天。一个是宗门的九品炼药师,身份尊贵;另一个是宗门第一战力,剑法无双。 先前有底子通知他,他还不以为然,没想到形势竟然如此严峻,两人已经剑拔弩张。 第六十章 乾坤符 山顶下突然腾起巨大的浓雾,将山顶逐渐笼罩,众人的视线模糊起来,不能视物。浓雾中轻轻刮过一阵轻风,却没有吹散浓雾,紧接着,有又吹起了狂风,浓雾这才散去。 众人的视野恢复了正常,眼前却多了一位浓眉大眼的青袍男子。 “鹤晴,你怎么会在这里?”符文看着鹤晴,疑惑不解。 他并未给符鹤晴传音,对方又是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按理说应该还在思过洞思过才对,他张开口,想要训斥几句,却发现,对方竟然先开口了。 不尊敬师傅,这在尊师重道的修仙界可是大忌。不尊师长,乱越,随便一顶帽子,都够符鹤晴戴一辈子,这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 看来这思过洞的处罚太轻了啊,有必要将其交给剑阁啊!符文心中左右思量,却也。 “弟子本来在思过洞面壁思过,可是见山顶突发大雾,护师心切,这才擅自做主,从思过洞中直奔山顶而来,若是无事,弟子就回思过洞继续思过。” “也罢,你先留下,思过洞的事情,待会再说。”符文的心思并不在这位弟子身上,而是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调解聂云天和葛药师矛盾。 两人都是符诞门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你来给我讲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符文扯过其中一位长老。 长老见识掌门问话,自然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原原本本的相告。只是其中有多少添油加醋,方浩听不清,两人是用的传音,他并不清楚。不过看到符文的神情后,他大概也明白这个局面似乎对自己不利。 聂云天看到了方浩眼中的担忧,袖袍鼓荡,将方浩护在身后。 “师侄不过想要搜一下魂,好看看是不是有歹人在谋害聂某弟子。” “炼丹师的魂魄,其能够让人随便搜魂。仅仅凭你弟子的片面之言,就要置我这底子于万劫不复之境地,聂长老真是好生厉害!” 葛药师讥讽道,身上的气息却已经跌了下去,甚至显得有些萎靡不振。那枚禁忌一品丹药,对于身体的损耗十分巨大,他需要调息很长时间才能够恢复如初。 他本以为急性子的聂云天会直接出手,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有直接对他动手,反而在空中对峙起来。 本来就吃了哑巴亏的他,自然不会将此事善罢甘休,特别是在符文赶到的情况下。他更加有持无恐,因为这位掌门太公平了。 “云天,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符诞门向来是谁主张,谁举证。你如果不能够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么叶律就是本场比赛的胜者。” 传说中腐朽愚钝的掌门竟然如此公平公正,方浩心中讥笑。 聂云天眉头皱起,嘴角泛起一抹苦楚,看向方浩,眼神中充满了无力。 “启禀诸位师叔,还有掌门,弟子可以证明。”方浩在聂云天惊讶的目光中,挺身而出。 众人皆是有些吃惊,双眼清澈,畏畏缩缩,只会躲在聂云天的身后的圆脸少年,竟然能够站出来举证,真是可嘉! 方浩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他与符文讨论起了术数。 “试问思过洞距离山顶有几十座山峰的距离,符鹤晴是如何在瞬息之间赶到的呢?哪怕也聂长老的速度,也是最快需要一炷香,因为路途太过遥远。那么这位脸不红,气不喘的鹤晴长老,又是如何在浓雾消散的一刹那赶到的呢?这也太不合清理了!” “那你的意思是?”其中一位灰袍长老看着方浩,一脸诚恳。 方浩顿了顿,指着符鹤晴说道:“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场大雾是符鹤晴长老自己放的,而且符鹤晴长老早就埋伏在了附近。他放出大雾的目的,是为了干扰大家的视线,然后他就可以顺利地收回停留在这位师兄体内的灵魂,好让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 “你这黄口小儿,血口喷人。师傅,弟子纵使速度比不上聂师兄,可也是日行千里,这点距离对于弟子来说,也不过是咫尺之间。”符鹤晴老脸涨得通红,慌忙为自己辩解,只是神色略显慌张。 符文露出思索之色,方浩的话也确实在理,只是其中总是有些古怪。他看向方浩,寻不出答案,看向符鹤晴,也寻不出答案。 “这只是间接性的证据,你有更为直接的证据吗?若是不能够证明,那你就是诬告,应当反坐。”三位长老中的最后一位生着一张马脸,看向方浩,神色并不友好。 符鹤晴看向这位长老,目光中投来感激之情,也不枉自己先前对他的符箓术的指导。 方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有些人真是脸都不要了!” “既然你们想要一个证据,我就给你们一个证据。我呢,就想要一个公平,不知道你梦能不能给我!” 方浩一声大喝,宛如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被符鹤晴夺去的催雷符竟然从后者的体内缓缓浮现,最后完全停滞在空中。 “这是弟子遗落在擂台上的。鹤晴长老如果没有上过擂台,又如何拾得这枚符箓呢?岂不是荒谬至极!” 方浩先前故意露出破绽,让符鹤晴把催雷符收走,便是存了这样一种心思。他本来不想动用这招的,只是那符鹤晴实在太过厚颜无耻。 “放屁,这是你杀了我的师弟,符鹤朗,从他身上夺过来的。不信的话,师傅您请看。”符鹤晴怒极,眼神歹毒地看着方浩。 “鹤晴长老有证据吗?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小心弟子也说您诬告,只怕您也要反坐呢?”符鹤朗的尸体被他藏在铜像中,自然不会有人胆敢触犯祖先的灵位。 “无话可说了,乖乖受擒!”聂云天衣袖轻挥,数百道飞剑将符鹤晴团团围住,无法脱身。 符鹤晴看向符文,见对方并无出手的打算。他一咬牙,将催雷符收起,单手一扬,一枚笼罩着灵光的俘虏在掌心逐渐显化。 这枚符箓显露出可怕的威压,哪怕是聂云天,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乾坤符,你这孽障!”符文瞧见符箓,大呼道。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符鹤晴一掐诀,乾坤符笼罩他的头顶,为他打开了一扇虚无大门。 “给我过来。”在虚无大门即将关闭之时,符鹤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方浩拽进了虚无大门中,聂云天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第六十一章 生而为人,足够幸运 无尽的光芒涌入大地,万物都在焕发生机,悠悠醒来的方浩只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提不起一丝气力。 他揉了揉昏沉的脑壳,才回想起符鹤晴用一枚奇怪的符箓,把他们两人带到了这个地方。符文好像说那枚符箓是“乾坤符”。 方浩脑中立马回想起以前在书中看到的关于乾坤符的记载。 乾坤符,六品符箓,能够随机把人从当前位置,挪移到任意位置。由于传送位置有着极大的不确定性,乾坤符也是很少有人使用。在加上乾坤符毕竟也是六品符箓,造价不菲,更需要六品符箓师才能够炼制,乾坤符就成了六品符箓中最鸡肋的符箓。 “不好,说不定符鹤晴就在附近!”方浩挣扎着,却只能扭动深陷在泥土里的脖子,看向四周,都是黑乎乎的泥土。 “看来,乾坤符将我们两个分开了,这也是好事,不过我可是要赶紧赶回去,不然错过了宗门大比,可就太可惜了。” 方浩心中嘀咕着,体内的灵气按照雷心诀,缓缓运转起来,却只能凝聚起一丝灵气,根本无法站起身来,更别说打开令牌或者乾坤袋,来取出丹药疗伤。 几只巨大的飞禽从天上飞过,将自己的排泄物落在方浩附近。排泄物散发出浓烈的恶臭,却又掺杂着一股异样的清香。 “这是灵草的气息!”方浩的鼻子虽然不灵敏,却也能够嗅到这些飞禽的粪便中,有着数量相当充足的灵草。 “五品灵草—百花根,四品灵草—绿叶枝,甚至还有六品灵草—四目藤。” 方浩心中大喜,看来自己还传送到了宝地,待会一旦可以动弹,一定要把这里的灵草给搜集一空,不然可真是暴殄天物。 体内的灵气一丝丝的凝聚,从一丝,汇聚成两丝,灵气丝丝缕缕地纠缠在一起,最后化成了一滴灵液,在方浩体内欢快地流淌起来。 灵液在经脉内不住的流淌,周而复始,一个周天循环完毕,另一个周天再次循环,渐渐地,体内的灵液汇聚成了一条小溪。 方浩一声大吼,从地上站了起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周围俱是一些参天古树,绿芽吐露,苍茫的气息在这片原始丛林浮沉,封号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惊雷步瞬间发动,跳到了一棵数人合抱粗细的古树上。 轰隆!轰隆!轰隆! 三声巨响,在方浩先前所待的地方,骤然响起。 方浩定睛一看,只见地上躺在三头金目鹰,和先前从他头顶呼啸而过的几只巨大的飞禽,应该是属于同一个种类。 方浩并没有立马从树上跃下,经验告诉他,一旦有动物尸体出现,周围很有可能出现豺狼这些以腐肉为生的猛兽。甚至很有可能是妖兽,如今风雷棍受损,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是妖兽的对手,决定再等一等。 果不其然,十几只豺狼踩着黑乎乎的泥土,从远处跑来,它们身上的气息,比之一般的豺狼要强盛很多,甚至方浩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种危险促使他更加小心地呆在树上,双脚踩在树枝上,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面对三只金目鹰,十几只豺狼表现得并不团结,他们争先恐后地撕咬着地上猎物,一些体态格娇小的豺狼甚至被挤了出来,在外围转起圈来,森然的目光看着在在进食的三只体格最大的豺狼。 妖兽尚未化成人行之前,就同一物种来说,一般体格越大,实力越强。围在中间的三只豺狼足足有寻常豺狼的四五倍大小,它们的牙齿无比锋利,方浩亲要看到一株一米多宽的大树,被它们的牙齿轻松贯穿。 外围的豺狼门虽然体格娇小,可是也有寻常豺狼的两三倍大小。 “果然危险是和机遇伴随在一起的。这里灵草丛生,灵气充沛,比之符诞山上的灵气,也是丝毫不差。只是这里可比符诞门危险的多了,这些妖兽纵使尚未化形,但实力也是堪比一般的御风境界修士,若是自己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去,只怕就要埋骨于此了。” 中间的三只豺狼在进食完毕之后,双目通红,周身散发出凌然的煞气,宛如一匹匹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黑暗魔狼一样。 周围的豺狼看向这三只豺狼,纷纷向后退了一步,爪子在地面上疯狂摩擦。 吼!吼!吼! 三只双目通红的豺狼发出三生大吼,产生了一股股无形的气浪,将周围的豺狼尽数击飞,然后冲了上去,分而食之。 如果说先前的这三只豺狼只是面前踏入了妖兽的门槛,属于准妖兽,它们实力强横,爪牙锋利,去指挥懂得利用自己强横的肉身。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可以运用属于自己的力量,成为了一头合格的妖兽。 撕咬声不绝于耳,准妖兽豺狼们的尸体被中间的三只妖兽豺狼啃食完毕,三十妖兽豺狼也扭打在了一起,这让方浩不仅感叹于动物界的残酷。 生而为人,已是足够幸运。 三只妖兽在经过一番缠斗后,俱是奄奄一息,鲜血淋淋,身上的毛发失去了先前的光泽,眼中的红光也是收敛了起来,消失不见。 方浩连拍三记掌心雷,将三只妖兽狠狠电了一下,毛发变得焦黑。妖兽对于毛发的爱护,就像人类对于脸蛋的爱护一样,非常看重。 本来准备偃旗息鼓的三只妖兽豺狼,又扭打在了一起,方浩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等待着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打,继续打,最后的赢家还是我!” 方浩目光森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只豺狼,体内灵气达到了极点,经脉内灵气翻滚,宛如一锅即将烧开的水,不停地翻出水泡。 “运气真好!看来今天又有食物了。” 一道穿着兽皮裙,蓬头垢面的修士突然从远方出现,三张一寸大小的符箓贴在了三只沙丘大小的豺狼妖兽身上。 第六十二章 山崩!地火!天雷!飞升 “怎么可能是他?”方浩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快要烧开的灵气顿时停止了沸腾,最后趋于平温。 方浩看不清此人的面貌,但是这个声音,必定是符鹤晴的声音,方浩无比熟悉。不论是先前的祭祀大典,还是说最近的大比擂台,他对于这个浓眉大眼,一脸慈祥的修士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畏惧之感。 符鹤晴熟练地将三只豺狼拔毛、薄皮、剔骨、取肉。 啪啪啪! 天边突然下起了大雨,正与生火的符鹤晴也只好将自己收拾好的东西放进乾坤袋中,准备找一处大树避雨。 无巧不成书,他挑选了一棵最大的古树,也就是方浩寄身的那棵大树上。 方浩吓得心脏怦怦乱跳,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在头顶奔跑。他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口,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 符鹤晴外粗内细,要是被他瞧出一点破绽,只怕此命休矣! 方浩一边耐心地等待他雨停,一边调匀由于过度激动带来的气息不稳。 雨过天晴,这是一场白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方浩本以为符鹤晴会就此离去,谁曾想他竟然在树下烤起火来,甚至不时折下一些树枝,当做柴火。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符鹤晴将豺狼肉烤的外酥里嫩,香气四溢,在树上的方浩也自然是问到了妖兽肉浓烈的香气。 这不同于普通的肉类带来的香气,它有一股膻味,不是很浓,却真实存在,另外就是先前和金目鹰的粪便上传来的清香气息。 看来这些豺狼能够进化成妖兽,也是和这些灵草脱不了干系。 方浩心中赈灾盘算着如何脱身,另一边,符鹤晴又不老实了。这些古树上有不少青涩的果子,有的甚至已经白里透红了。符鹤晴便摇动树枝,将这些果子摇落,这棵最大的古树,他当然不会放过。 方浩险些被他摇了下来,若不是仗着这几日长了身体,体重一路飙升,搞不好方浩真的会像果子一样簌簌而落。 “酒足饭饱,睡觉!”符鹤晴眯缝着眼,躺在了树下。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方浩头顶是绿油油的叶子,脚下是黑乎乎的泥地,心中是腾腾的杀机。 符鹤晴睡得很惬意,方浩却很难受。他不知道符鹤晴是不是真的在打盹,万一是故意引他下去的,他恐怕就再也上不来了。 “也罢,富贵险中求,死了算球。” 方浩悄悄取出略有破损的风雷棍,掌心雷芒暴增,雷电萦绕在身,只是一棍落下,便有淡淡风雷之声,呼啸而出。 “不好,有诈!”茂密的树叶挡住了方浩的视线,他只能看到符鹤晴的上半身,下半身却是被树叶牢牢地遮住了。 只见符鹤晴垂在大腿根部的两只手上,都捏着一张黄色的小符,符上爬满了扭曲的符文,宛如有一条条的小蛇在四处游走, “山崩!地火!” 符鹤晴一声大喝,两张符箓先后甩出,将方浩退路全部锁死。 方浩见退无可退,只能迎着头皮上去,手中的风雷棍由于先前的退缩,威力已经削减了一半,没有之前那种一夫当关的气概。 风雷棍尚未敲在符鹤晴的头顶,从地下涌起了一团黑褐色的大火。这团火与黑色的土地几乎融为一体,当放好举棍不前的时候,才发现了这场正在凶猛燃烧的大火。 火势将方浩的一缕一角点燃,产生了数不尽的火星,方浩连忙甩掉身上的衣服,纵身再次约到了树上。 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将他的退路再次封死。巨石表面泛着幽光,甚至还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宛如天降陨石一般。 方浩惊雷步连踩,险险躲过了每一块石头的碰撞。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脚下甚至浮现了雷光,这是惊雷步大成的标志。 方浩没有时间为自己庆贺,对方接下来的攻击更加汹涌彭拜。 “天雷!” 密密麻麻的雷光不知从何处出现,宛如一群失去了蜂巢的蜜蜂,突然朝方浩这具天生的导体,尽数涌来。 这种雷电不同于方浩所修炼的雷电功法,方浩所修行的五雷正法乃是走的正大光明路线,这种奇诡阴损的雷电让他一时间难以招架。 “你也配玩雷?你怕是不知道你弟弟是怎么死的。”方浩在适应了这种奇诡阴损的雷电之后,发现自己能够驾驭这些雷电,甚至能让它们转换攻击目标,去进攻符鹤晴。 “难怪你能够越阶杀人,不过一切到此结束了。” 符鹤晴嘴角勾勒出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方浩暗道不好,背后一张隐匿于虚空中的符箓,突然现出踪迹,将方浩定在了原地。 “飞升!” 方浩的身体宛如一只排云鹤,直冲冲地朝天空奔去,上面有凌厉的罡风,若是被这股力量带入高空,不动明王功形成的佛光护罩,只怕也是土鸡瓦狗,根本不顶用。 可是背后的符箓传来的力道太过竟然,宛如一位跌入凡尘的黄巾力士,将他托入空中,他毫无反抗之力。 “不能就此坐以待毙!”方浩低吼一声,声音嘶哑。 脑海中灵光一闪,方浩用内点学术,封住了自己的一些穴道,体重顿时增加。符箓向上推动的力道逐渐减弱,方浩也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他迅速将贴在背后的符箓摘下,却暗道一声不妙。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只怕也是有死无生。” 方浩觉得眉头一声只怕两件事,虫子和高空。有人陪着他的时候还好,若是让他一个人在天上待着,只怕他会晕过去。 这个高空距离地面足足有数百米。方浩大惊失色之下,竟然没有催动不动明王功的护罩护体,好在他落在了一棵大树上,大树柔软,枝叶繁茂,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饶是如此,方浩仍绕重重地摔在了低上,将地表砸出了一个大坑。 “你怎么可能还没死!”符鹤晴惊呼,他处理这些倒戈的雷电,本来就束手束脚,现在方浩又突然来到,他如何不惊慌。 第六十三章 真让人头疼! 方浩纵使心中对符鹤晴怕的要死,可是在生死危机之前,他没有办法,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正如布鲁斯在面对那个天梯监狱时,将保护自己安全的绳子解开,才能够成功爬出监狱,最终拯救了哥谭市。他虽然没有蝙蝠侠那样伟大的气魄,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哪怕不是符鹤晴的对手,也是一棍敲来。 残缺的风雷棍威力并没有缩减很多,依旧浑身散发着逼人的电芒。方浩也不明白为什么境界比自己高很多的符鹤晴会在自己的风雷棍下节节败退,或许是倒戈的雷芒将他实力消减了一大截。 方浩自然不会去想那么多,愈战愈勇,好几次风雷棍都擦着符鹤晴的身边掠过。棍风甚至卷动了树上的叶子,搅了个漫天风雨,符鹤晴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还手之力。 “看来这个老匹夫受了重伤,今天定要让他命丧当场。” 方浩心头燥热,面对强敌——符鹤晴,自己竟然能够处于单方面的压制,不仅心头的阴霾横扫一空,哪怕是原来几乎不怎么增幅的神识也得到了飞速的成长,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起来。 这一切都是方浩没有预料他的,哪怕他曾经将令牌中的三千道藏,尽数阅读。但是仙元大陆浩瀚无边,奇事层出不穷,又岂是去去三千道藏能够描述的了的,更何况这三千道藏还是以功法居多。 “风水轮流转,符长老似乎不太行了,需不需要弟子停下手啊!” 方浩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意味,风雷棍的棍势愈演愈烈,大有将符鹤晴的全部退路封死之嫌。 “你若是有本事,那就来,老夫虎落平阳,被你这小娃娃暗算,也是白活了一辈子。敢不敢让老夫修整片刻,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符鹤晴脸上尽是苦涩,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告罄,根本抵挡不住方浩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方浩先前也由于自己的犹豫,吃过亏,对于这头快要瘦死的骆驼,他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风雷棍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对于这个老家伙,方浩心中的警惕却是丝毫没有松懈,这种老狐狸,手里的鬼把戏不知道有多少,若是让他得到喘息,只怕方浩就要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符长老再不使出压箱底的报名绝招的话,弟子这一棍子落下去,只怕长老要成为一滩肉泥。” 方浩冷笑道,他其实也有些疲惫了,风雷棍也是极为消耗灵气,若不是先前突破相蕴中阶,产生了气旋,体内的灵气堪比相蕴高阶的修士,不然这一番风雷棍使下来,只怕他自己要先倒地不支。 反观符鹤晴气喘吁吁,嘴角渗出了血迹,眉心一大片的汗渍,兽皮裙的吸汗效果并不是很好,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噼里啪啦的汗水顺着兽皮裙往下滴。没多时,地下就是湿漉漉地一片,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竖子,欺人太甚。”符鹤晴从怀中扔出一张金色的符箓,符箓上面没有篆刻符文,可是上面的威严,比之先前的天雷、地火、山崩、飞升,都要强横的多。 方浩自然不敢硬碰,轻飘飘闪过,符鹤晴不过是困兽犹斗,人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和这个疯子周璇下去。 “符长老若是只会扔符的话,恐怕符长老的修行生涯就要止步于此了。方某不是个嗜杀之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符长老三番五次地对弟子出手,兔子急了还要人,更和何况弟子呢?” “那么多废话,有本事就杀了老夫,老夫看你怎么返回符诞门。” 符鹤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不再抵抗方浩的凌厉攻势,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装神弄鬼,你要是能回去的话,有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笑话,我为什么要回去,我现在相比已经是宗门的叛徒了,偷了师叔祖的灵符,甚至还甚至修炼了灵魂禁术,将灵魂一分为二,你说我回去做什么?”符鹤晴神色凄惨,两行浊泪沿着脸颊落下,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啪啪地滴在地上,没多会又形成了一个小水洼。“可怜我符鹤晴一辈子为宗门拼死拼活,竟然落得了这个丧家之犬的下场。来,杀了我,杀了我,让我们一起葬身在这迷失森林中。” 符鹤晴眼中的癫狂之色,让方浩心中一凛,对于是否该将其一棍敲死,也是犹豫了起来。 “若是一辈子被困在这片神秘森林中,孤独终老,还不如即刻自戕。” 方浩左右权衡杀掉符鹤晴的利弊,最终也是下定了决心,一掌拍昏了符鹤晴,然后将他的周身大穴封死,又布下了数十道禁制,这才放心地在这片神秘的森立里转悠起来。 树林很大,树木很高,几乎看不到阳光。方浩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前方有一缕亮光照射进来。 可是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哪怕他看到了亮光,也只是发觉这里的树木比先前那片森林矮了一大截,阳光才能照射进来。他不甘心,继续往前走,却兜兜转转地返回了原地。 “醒醒!”方浩用灵气摄取水洼里的水,泼在符鹤晴的脸上。 “如何出去,你若是如实相告,我可以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来,有本事把我杀了。”符鹤晴见方浩脸上身上沾着露珠,也是猜到了些什么。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家乡那边,繁衍几千年的文化,诞生的酷刑数不胜数,今日便让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仙师感受一下属于凡人的痛苦。” 符鹤晴眼也不眨,一脸坚韧地看着方浩,“怎么,酷刑,很了不起吗?来,尽管往我身上招呼,老夫皱一下眉头,就是你爷爷。” 方浩见威胁无果,也只能哑然一笑,那些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他也不过是在陪母亲看一些清宫剧的时候听到的台词,至于这些该怎么做,他怎么可能晓得。 “真让人头疼!” 第六十四章 紫色晶石 方浩显得十分踌躇,烦躁地在原地踱步,片刻之后,又是一掌将符鹤晴拍昏,反正现在这家伙和一个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可以任由她处置,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先搜搜身,说不定会藏在他身上。” 方浩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是符鹤晴身上除了兽皮裙,就是那件乾坤袋。乾坤袋的主人若是死掉的话,方浩自然可以打开,可是如果乾坤袋的主人没死,他这个外人是万万打不开的。好歹也是修仙界四大发明之一,总要给乾坤袋一点面子了。 方浩见搜索无果,开始整理这件事情的脉络,并且试图剥茧抽丝,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哪怕他将脑海里的思路理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一些有效的线索。为什么符鹤晴看起来比先前老了很多,为什么他和符鹤晴是一同传送的,符鹤晴却先到达了什么地方,甚至已经在这里待了不菲的时间。 “既然如此的话,看来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这列很有可能是五维空间,时空错乱的一处地方。” 方浩思前想后,始终无法自圆其说,眼前这种解释是他看来最靠谱的回答,可是方浩依旧不能够从中梳理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思绪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杀还是不杀,我真的想做一个好人,可是为什么修仙界如此残酷。” 犹豫半天后,方浩终于动手了。虽然不能确定符鹤晴的话中有多少是真的,但是最起码他肯定也没有办法出去,不杀的话,万一他的实力恢复过来,一百个方浩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与其放虎归山,不如快刀斩乱麻。 方浩也没有过多折磨符鹤晴,只是一棍落下,符鹤晴永久地闭上了眼前。他腰间的乾坤袋,被方浩一把摘下,废了半天功夫,才将其中的神识痕迹抹去。符鹤晴饶是已经身陨,可是身为符箓师带来的强大神识,依旧让方浩吐出一口瘀血,这也让他坚定了杀掉符鹤晴没有错。 打开符鹤晴,他简直惊呆了,这就是符箓师一生的积蓄吗?当真是恐怖如斯,若不是先前在庄景的乾坤袋中已经开过一回眼界,只怕方浩这次要幸福地晕厥过去,这乾坤袋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个个都是珍宝。 不说倒出来,堆积成一座小山的下品灵石,里面甚至还掺杂着几十块中品灵石,灵气浓郁地快要滴出水来。 里面的五张符箓,个个都是无价之宝。天雷、地火、山崩、飞升、以及那个叫不出名字的符箓都属于可以多次使用的符箓,就算威力比不上那些一次性的大型符箓,也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 催雷符的恐怖威力方浩已经见识过了,至于其他的四枚符箓,想来和催雷符相比,也不会差多少。尤其是那个符纸上没有符文的符箓,上面透露出的气息,比之催雷符还要恐怖,方浩对于这枚符箓也有了些许期待。 先前符鹤晴由于体内灵气不足,没有将这枚符箓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他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但是现在并不是试验符箓威力的时候,他需要的尽快找到出路,返回符诞门,然后参加宗门大比。 最让他惊喜的就是乾坤袋里上好的符纸和符笔,他正准备练习符箓术呢,就有人瞌睡送枕头。符纸上面泛着淡黄色的光泽,正是让他心动的感觉。 符纸的色泽是衡量符纸的重要标准。一般来说,符纸的黄色越深,越是优质。相反若是符纸中没有一丝黄色,说明符纸的历史不够悠久,积淀不够,不足以承载一些强大符文的力量。 至于符笔,就和修士的功法一样,没有符笔的符纸,就像没有功法的修士一样,根本就是废物一个。和符纸相比,一根优质的符笔发挥的作用更加巨大。哪怕是一些劣质的符纸,只要符笔足够顶尖,也是有着改天换日的作用。 符箓三宝:符纹,符笔,符纸。眼下看来需要去找一些符纹,就可以练习符箓术了。 方浩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放进自己的白色乾坤袋中,又仔细盘点起符鹤晴的乾坤袋中的东西。 一小堆紫色的晶石,发出璀璨的紫光,宛如一块块紫色的宝石,非常迷人,摸上去,非常柔滑,软中带硬,可也不是一捏就碎、方浩只能将其放好,待到出去之后,问问师傅便知。 符鹤晴的乾坤袋底部还有一个和先前在庄景的乾坤袋中一模一样的黑匣子,如果硬要说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发现的时间有先后关系罢了。 “虽然你先前欲杀方某,可你也毕竟是符诞门的长老,若是尸骨被猛兽叼走,我符诞门也是面上无光。也罢,看在师傅的份上,就把你的骨灰带回宗门。” 方浩一掐诀,一簇细小的火苗从他的掌心钻出,没入到死去多时的符鹤晴体内。小火苗也转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不过只局限于符鹤晴的尸体罢了,周围的树木他早就用灵气隔开了,火苗自然是燃烧不到。 用一个陶罐收起符鹤晴的骨灰,他从白银令牌中掏出一把紫色小刀。 这把刀是他先前在一线天的时候,用三百灵石买的,只是一品法器。方浩本来是瞧不上眼的,可是此刀上雕着一朵兰花,非常美,和黛玉的气质很像。 他本想送给黛玉的,可是还没来得及,黛玉连带着廖叔就失去了踪迹。 “我不能在一辈子呆在这里!黛玉,廖叔,等我。我一定会出去找到你们的。” 方浩攥紧拳头,许久不曾修理的指尖钻进肉中,脸色苍白,沁出大量的汗珠。 这把紫色的小刀,他也给它起了一个极美的名字,“葬花”。 葬花在方浩经过的每一棵古树上,都用它的背面轻轻地划了一道刻痕,用来识别方向,免得到时候再次原路返回此地。 不过这个方法似乎不怎么顶用,兜兜转转,又是回到了原地。 第六十五章 这是对大自然资源的浪费 “那不成这里真的是五维空间,我竟然一语成谶。不,不可能,最多是别人布置的阵法,真的要是五维空间,也不应该是被封锁,根本出不出去,最多是阵法,最多是阵法。只要是阵法,就可以出去。” 方浩仔细思索后,又再一次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开始在森立里找寻阵眼。 可是从修行过符纹的他,哪里能够辨别什么是阵眼呢?找了半天,什么收获也没有,反而将自己弄的饥肠辘辘。这里几乎见不到阳光,方浩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是那些鸟兽的巢穴,他是一个也没有找他。 “难不成那些金目鹰和豺狼妖兽都是阵法显化的吗?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如此逼。符鹤晴不也是亲自烤过豺狼肉吗?若是想海市蜃楼那般的假象,怎么可能使符鹤晴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上当。多半是迷失在这片森林里的妖兽,找不到了方向,才自相残杀。” 这片神秘的森林,方浩曾经尝试过,不仅无法腾空,哪怕对于大规模的灵气爆发,也是有着极强的压制作用。他先前使出雷之精粹,竟然被森林里的一股无形之力捏爆。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这股力量带有极强的警告意味。方浩心中,有点明白为什么符鹤晴的实力会衰落至此。看来并不是他的境界衰退,而是这里的环境会压抑一个修士的实力。 长此以往,甚至会将修士的境界打落下去。 这处森林有大风险,有大危机,有大恐怖。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了。”方浩收好葬花,找来两块木头,找到一处有阳光的地方,将其烘干,他要钻木取火,放火烧林,谋一条出路。 这里对于灵气的压抑十分厉害,相蕴高阶的实力都会受到压制。哪怕自已放出灵火,将这座森林焚烧了,也有可能会出现一座心的森林,甚至这里的神秘力量会将他直接抹杀。 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只能采用比较笨拙的方法来为自己找寻一条出去的路。 钻木取火,并不顺利,刚开始甚至连火星都没有摩擦出,最后面前摩擦除了一丝火星,可以迅速熄灭了。 在地球普及了打火机和火柴的前提下,能够掌握钻木取火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方浩恰巧不属于那些少之又少的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宅男,野外求生技能几乎为零, “你倒是给我点着啊!”防红啊暴躁地一脚踢散了架好的两木头,灰头土脸的他似乎看上去有些暴躁,可没过多久,就乖乖地把木头方浩,继续钻木取火。 “我滴亲娘啊,你这次在不成功的话,我就,” 方浩语音未落,就瘫倒在了地上,他尚未踏入御风境,并不能够做到辟谷,只能比平常凡人耐饿一些。 一小簇火苗微弱地燃烧着,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熄灭。一阵怪风袭来,快要将小火吹灭,方浩也顾不得保持体力了,从地上一跃而起,挡在小火苗面前,这是他的希望。 当瘦弱的身躯挡在比他还瘦弱的豁免面前,奇迹发生了。小火迅速转变成了一场滔天大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溅出的火星点燃了古树底下的杂草,熊熊燃烧起来。怪风依旧在继续,不过却助长了火势,将整片森林付之一炬,成了大片的焦土。 “我的灵草!我可真是个弟弟。” 方浩一拍脑门,想起来那些品质不俗的灵草,他似乎忘记用木盒将其收起。 “这是对大自然资源的浪费啊!” 方浩嗟叹着,腹中的饥饿感在看到希望的曙光后,也大大的降低了。 这片森林被付之一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大量的灵草从地上长出,草籽迎风飘散,洒落在地面上。 这些灵草的草质似乎颇为坚硬,方浩只是简单地触碰了一下,就将方浩扎得生疼,在整片草原上跳个不停,方浩只能放弃采摘他们的想法。 远处,几头体型堪比成年棕熊的老虎,露出三寸长的獠牙,正在草原上追逐猎物。猎物的个头似乎比老虎还要大上不少,看起来像一头大象,足足有三四个老虎那么大,可是在老虎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方浩目力惊人,雷芒蕴于眼中甚至看到了草丛中有一个伪装地特别好的修士。他几乎与灵草融为一体,老虎和大象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老虎和大象踩着烟雾离去后,他才躺着的草地中起身,看到了正在远方望着他的方浩。四目相交,他仿佛从方浩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急冲冲地朝方浩这里跑过来。 “这位道友,可也是迷失在了这里?”修士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殷切的期望。 方浩皱眉,“难道这是另一重幻想?”。方浩将想法暂时压在心底,看向这个修士,“在下姓叶名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叶律是他早已想好的名字,在修仙界行走,知人知面不知心,伪装是必不可少的、方浩和这个修士并不熟悉,自然要懂得保护自己。 “在下姓尹名翔宇,不幸添为净华宗的内门弟子。”方脸修士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浩。 净华宗是和符诞门、鬼焰宗齐名的八大门派之一,位于天阳城,位于魏国,方浩并未去过天目山脉以南,却也听过净华宗的名头。倒不是因为这净华宗也是八大门派,而是这净华宗明面上是一个宗门,实际上却看着走镖的买卖。上到掌门长老,下到宗门弟子,都或大或小,或多或少地走过镖,廖叔的师傅好像就是净华宗的一位镖师。 “久仰久仰,在下虽然添为鬼焰宗修士,却是不如尹兄远甚。以后行走修仙界,还望尹兄照拂一二。” 尹翔宇呵呵笑道:“叶兄严重了,谁人不知鬼焰宗,能拘役恶鬼,这等威名,可是吓得三岁小儿啼哭不止。” 方浩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还好,他不是鬼焰宗修士。 第六十六章 多重幻象 “净华宗尽干些刀尖上舔血的买卖,才是我等修士应该敬仰的。话说,尹兄,你怎会也在这里。”方浩饶不是鬼焰宗的弟子,可是这种一见面就贬低别人宗门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尹翔宇听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方浩,却多了两分赞扬。 “实不相瞒,我本事跟随师父在盛京走镖,可谁知平地里刮起一阵怪风,将我师徒分离开来,如今我才落得这个下场。” 盛京是魏朝的国都,在天目山以南,是天目山南部的经济重地,富饶非凡,堪比丹阳。 方浩回想起关于盛京城的印象,又忍不住疑问道:“那尹兄认为此地还在天目山以南吗?” 尹翔宇也是一阵哑然,他来这里的时间也不久了,却没有判断出此地的方位,只道是幻象罢了。 “那叶兄所处的鬼焰宗,可是位于天目山以北,若是如此的话,只怕我们很有可能遇上了空间乱流,这才相遇在这里。” 方浩点了点头,示意正是如此,可是尹翔宇听罢,却大惊失色,坐在地上痛哭起来。他连忙去扶起尹翔宇,却不想对方带着哭腔道: “若是我没有跟师兄吵架,就不会赌气和师傅走镖;我要是没有跟师傅走镖,我就不会去盛京;我要是没有去盛京,就不会遇到时空乱伦;我要是没有遇上时空乱流,就不会在这里碰到你。“ “额!” 方浩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你以为我想碰到你啊!”。不过表面的功夫,自然是要做足,他轻轻拉起尹翔宇,耐心地说道:“尹兄,不必如此自责,正所谓祸福相依,你我兄弟二人,机缘巧合,相聚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机缘。为今之计,是赶紧到一条出路,而不是坐在这里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曾经有一个和你一样经常抱怨的女镖师,后来她结局,” 方浩顿住不说,看向尹翔宇。后者已经重新振作起来,看向方浩的眼神,比之先前多了两分敬佩。 “方兄说得极是,我辈修士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便应该一条路走到底,哪怕这条路的尽头是万丈高的悬崖,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因为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与其停在路上,深陷困境地时候不知措辞,还不如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 尹翔宇面色平静,变得十分稳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自信与豪迈。 “方兄可有什么破除这等幻境的办法。”尹翔宇问道。 “这等法阵,对于灵气限制极大,而且很有可能会对我们这些修士展开毁灭性打击。”方浩掌中窜出一缕三寸高的火苗,周围空间一阵阵暴动,尹翔宇甚至听到了远方传来“哒哒”马蹄的声音,“方兄所言极是,我在这里也待上了两日有余,正是发现了这其中的大恐怖,这才没有轻举妄动,甚至不曾对这里的妖兽出手。” “可是一旦我们动用凡人的力量,或者说是,大自然的力量,将其毁灭,不仅法阵无法追根溯源,就连这幻象也是摧枯拉朽间就可废除。” “这等方法可行吗?世间可有如此力量?方兄可曾实践过,只怕到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尹翔宇面露担忧,方浩的话并不能使其完全信服。 “尹兄尽管放心,我总身为鬼焰宗,不仅能拘役厉鬼,就连那凡间重重火焰,也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只是,” “只是什么,莫非这是贵宗的禁术?还是说施展这门法术有什么禁忌隐患?” “只是施展此法需要大量灵石催动,而且只能我一人在场,不然会泄露天机,上天不肯降下雷火。”方浩一脸为难之色。 尹翔宇摆摆手,丝毫不在于,抛给方浩一个红色的乾坤袋,袋子沉甸甸的,方浩探出一缕神识进去,开心得不行,但是他仍然强忍住笑意,“多谢尹兄,来日必定登门拜还。烦请尹兄退居一旁,小弟这就开始做法。” 尹翔宇闻言,纵身到了数十丈开外,距离他先前的草原只有数丈之隔。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尹翔宇距离方浩不远,听得也是极清,可是到了后面,方浩的声音几乎若蚊子哼咛一般,细不可闻。 噗嗤! 一声臭屁掺杂着一股黄色烟雾从方浩的周身渗出,渐渐将方浩全身笼罩在黄色烟雾中。尹翔宇本想上前,关心一下方浩的安慰,可是想到方浩先前的话语,手中掐着灵诀,若是稍有不测,他一定要赶紧跑路,至于那袋灵石,就当打水漂了。 刺啦刺啦! 仿佛有什么正在疯狂地燃烧,尹翔宇只见黄色的烟雾已经散去,一团微弱的小火苗正在这片新生的草地上大肆地破坏着,正如它先前破坏那片森林一样,“方兄,这是何等火焰,竟然能在荆棘草中燃烧?” 荆棘草质地坚硬,是为数不多的三品灵草,由于数量稀少,也被修士们成为最珍贵的三品灵草。方浩先前踩踏的就是荆棘草,方浩学识浅薄,懂得不多,自然是无法认出。 在方浩的追问下,尹翔宇也告诉了方浩什么是荆棘草,同时方浩也告诉他,这火乃是九天星火,从天而降,威力无边,一天内只能召唤三次,每次所需的灵石承爆炸数增长。 荆棘草原在冲田大火中散去,方浩只感觉周围有巨大的压力袭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连忙看下四周,哪有尹翔宇的踪迹,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还有鲨鱼,以及一些正在进行水柱表演的鲸鱼。 “这怎么烧?” 方浩挠挠头,不知所措,先前的古树,灵草,都属于易燃物,这海水,别说把他烧没了,就算烧开他,方浩都做不到。焚山煮海,乃是传说中的帝境修士才能够达到,至于大帝,九州不过堪堪三位,大部分州,甚至连一位大帝也没有,青州就是如此, “这位道友,有没有看见我徒弟,和你一样,浓眉大眼,不过是个方方正正的脸。”一位仙风道骨的修士从远处驾鹤而来。 第六十七章 奸商 方浩本想摇头,可是想起先前遇见的尹翔宇,不正是这道人口中的模样?略微思索后,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见过。 道人见状大喜,右臂的长袖迎风见长,将方浩从海水中拯救出来,于是大手一挥,抹去了方浩身上的水渍。 方浩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见自己坐在一朵洁白如雪的白云上,心中对于道人的实力也是有了大致的猜测。 “不知前辈的弟子可是姓尹名翔宇,晚辈在迷失法阵的第二层,有幸和尹师兄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后来,法阵毁掉,我二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 道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向方浩,“也罢也罢!贫道将你送上岸后,便去找找这个逆徒。” “敢问前辈,这里是哪里,晚辈宗门中有急事,片刻不能耽误。若是前辈能够将晚辈送到家,晚辈的长辈必定对前辈予以厚报。”四面都是蔚蓝色的大海,方浩大概也才出了此地到底是哪里,只是心中仍然尚有疑惑,这才向道人请教。 “这里四面环海,除了燕国之外,哪一个国家有这等辽阔的水域。贫道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天目山以北,说来不怕你见笑,贫道也是差点迷失在这水域中。”道人呵呵笑道,眼神中充斥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成功找到方向,对于他来说,确实可喜可贺。 “不过贫道恐怕不能送你回宗,我那逆徒虽然不肖,可好歹也是贫道的亲传弟子,若是让他葬身于这片大海,回到宗门,贫道也是无法立足。” 方浩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仍然对道人抱拳笑道:“晚辈多谢前辈搭救之恩,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前辈一定要收下。” 语音未落,方浩递过来一个火红色的乾坤袋,袋中有着整整一万块下品灵石。这些乃是之前,尹翔宇送给他完成召唤神火仪式的。如今借花献佛,倒也未尝不可。 道人也不客气,将乾坤袋挂在腰间,驾着白云,稳稳地着陆在了地面。地面上是金色的沙滩,旁边还有光着屁股的小孩在海水里游泳,对于方浩二人的突然降临,确实一点也不吃惊。 道人再度驾云离去,方浩整理了一下衣衫,他如今饥肠辘辘,需要赶紧找一个饭庄,解决一下五脏庙问题。 水村山郭酒旗风,不远处,一块旗帜正在迎风飘扬。方浩目力惊人,一眼认出这就是一家饭庄,当下加足马力,来到饭庄前。 饭庄里的人并不多,食客加上掌柜、小二,也不过七人。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操着一口正宗的燕国官话,用肩上的白布抹干净桌子,请方浩坐下。 “打尖,先随便上点东西。”方浩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掷在桌上,不料小二看了之后,面露不屑地说:“客官,是第一次来燕国。我们燕国经济繁荣,商业发达,不论你是住店、喝酒、吃饭、听书、都是七块下品灵石起步,上不封顶。” 方浩心中骂了一句奸商,却不愿意和这里的本地居民产生冲突,从白色的乾坤袋中掏出约莫二三十块下品灵石,放在桌上。 店小二熟练地将灵石收好,让方浩稍等片刻,他去后院催催厨子。 没多久,一盆盆代表着当地特色的海鲜端上了方浩面前的桌子。 “这是金枪牡蛎,滋阴补阳,保管让客官夜夜七次。价格七十下品灵石” “这是三眼麻辣小龙虾,能够促进体内灵气循环。价格八十下品灵石。” “这是六足紫甲螃蟹,固本壮元。价格九十下品灵石。” “这是深海老鳖汤,延年益寿,调理气血。价格一百下品灵石” …… 方浩咂舌不已,店小二像炒豆子一般报出菜名和价格,看来私底下也是下了不少苦功。不过,这家店还是黑店,掌柜的就是奸商。 他或许明白了为什么金三元出手如此阔绰。这里那是什么经济繁荣,商业发达。非要加上一个理由的话,通货膨胀还差不多。 “喏,一千三百六十五块下品灵石,点点。” “得了,客官,您慢用。”店小二收好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灵石,回到了后院。 “玩归玩,闹归闹,海鲜味道还不错。” 一番吮指韵味后,方浩也不得不翘起大拇指,这家店做的味道还真是不错,不过还是奸商,卖的太贵了。 “哟,客官您慢走。”掌柜先前瞧见方浩的大手笔,原本不怎么待见这种外乡人的他,也是头一次露出笑容,目送方浩远去。 方浩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掌柜的视线中,他敲了三下木桌,在后院的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告诉童老爷了吗?这等身价的修士,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们最多从他身上扣点钱出来。敲诈绑架的活,还是要交给童家去做。” “掌柜的放心,刚才已经飞鸽传书给童老爷报信了,只是小的先前用望气术看这家伙最多不过相蕴中阶罢了,我们店里完全可以吃下。” “这你就不懂了,很多时候,人们畏惧的并不是这样身份尊贵的修士,畏惧的是他背后的势力,那些大人物随便动动手指,我们这样的小门派就要化为灰烬。如今偷天派仅剩你我师徒二人,自然是要万分小心。” “多谢师傅教诲,弟子谨记心中。” “你先下去。”掌柜招了招手,目光看向远方,眼神中却流露出一股不安。 话说方浩酒足饭饱之后,开始在这座依海而居的城市里消食。小城并不大,在花费一些灵石后,方浩了解到这座小城名为滨海城,城里有着一尊庞然大物,便是在燕国,与金家齐名的童家。 与金家经营商业,广开商铺不同的是,童家和官府走的很近,什么私盐、铁器、酒水、茶叶,这些在大燕作为官方经营的商品都交给了童家搭理。滨海城的童家仗着自己主家的威名,也是当地一霸,堪比“全盛时期”的方家。 六十八章 金牌杀手 一个人漫步在夕阳下,看着逐渐消失在背后的滨海城,方浩只感觉如释重负。先前在饭庄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正在锁定着他,他这才不敢和店家大打出手。 饶是出了滨海城的城门,背后的气机依然没有消失。他数次扭头,之间茫茫的荒野上,没有一个人影。 “见鬼了,难道是我出手太阔气,被人盯上了?”方浩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自从修炼了五雷正法后,他就发觉自己的第六感异常敏锐,或许和自己修炼的雷霆之力有着莫大的关联。 前方就是肥水城,燕国的第二大城市,仅次于燕国的国都—琉璃城,其中更是盘踞着燕国第三大家族—铁家。 土黄色的城门在夕阳下熠熠生光,两座城池相隔的本来就很久,在加上方浩酒足饭饱后,脚力更胜从前,不过一时片刻,就赶到了肥水城。 “进城,每天需要缴纳五十块下品灵石。” 方浩心中暗自诽谤不已,“奸商,奸商,绝对是奸商勾结,我信你个鬼,你们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过,他也只能乖乖地掏出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换取三天的居住权。 城卫递过来一个手环,仿佛是用百草编集的,带有一股异香,摸上去却是金属的光泽,倒也算是不错的纪念品。 “难不成,他跟着我一起进了城。”方浩猛地转身,却和先前一样,没有感受到那股气机,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被后面的人狠狠推搡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有不动明王功暗自护体,不过仍然是让方浩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在找到一家客栈,迅速入住后,方浩却发现那股锁定着自己的气息,依旧没有消失。 “一定在这间客栈里,距离我非常近,非常近。”方浩显得非常着急,开始一间间的查找那股熟悉的气息,可是一次次的大失所望。 期间还撞破了一间房门,看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道歉过后,尴尬的离场。将所有房子搜了一遍后,在店家无奈地劝说下,他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难道真的是这次第六感出问题了?” 方浩百思不得其解,坐在房间里发呆,苦相无果之后,只能沉沉睡去。 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杀机,正在缓缓地逼近他。这股杀机比之先前锁定他周身的气机要凌厉的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同一个人。 方浩猛地惊醒,怒目圆睁,双手发出灰蒙蒙的佛光,一把夹住了快要刺进他喉咙的短剑。诡异的是,短剑的剑柄处,并没有人握着他,甚至整个房间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把短剑异常锋利,甚至快要刺破他的护体佛光。五雷正法瞬间催动,掌心雷芒暴增,雷电沿着短剑传导进了虚空,从虚空中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一道身影,浑身焦黑。若非肉眼能够清晰地看到此人,方浩甚至感受不到此人的气息,看来先前一直尾随自己的人,就是面前这个一身焦黑,无法辨别模样的刺客了。 “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刺杀方某!”方浩用屋内木盆的冷水,泼在了刺客的身上,冰冷的气息,瞬间将这个刺客激醒。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藏在虚空中,你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刺客不可置信,肉身的修复力已经在修复方浩的雷霆之力给他带来的近乎毁天灭地的破坏。 方浩哪里会给他机会,指如疾风,势如闪电,将刺客的周身大穴封死。 “嘿嘿,这就不用你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若是你不老实交代的话,你会死的很惨。”方浩桀桀笑道,他的身上还沾着刺客的鲜血,玄色长衫被染得血红,宛如一位从地狱归来的魔头。 “你若是愿意告诉我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就告诉你。” “你也配跟我讨价还价?”方浩怒喝,淡淡杀气已经将刺客笼罩进去。 “哪怕你封住我的全身经脉,我依旧可以做到服毒自尽。若是我不能做个明白鬼的话,只怕阁下也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方浩哪里会告诉他金属可以导电。他踱着步,似乎显得非常犹豫,最终狠下心来,一板一眼道:“实不相瞒,是你们中的一位线人向我通风报信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准确发现你的行踪是。” 刺客显得非常震惊,浑身一震战栗,看向远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此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你一定是在挑拨离间。” 方浩摊摊手,表示刺客不相信的话,他也没办法。“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被自己的兄弟卖了,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不过,兄弟,你要坚强,你要是能够老实交代的话,我说不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刺客露出凄惨的笑容,“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来自童家,是童家的金牌杀手,奉老爷的命令,来取你项上人头。不对,你既然有线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 方浩哈哈笑道:“这都被你发现了,真是可惜,本来想陪你多玩会,现在看来,恐怕要提前送阁下上路了。” 不料,刺客狠狠咬碎了嘴里的黑色药丸,黑色血液沿着嘴角流了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清晰可闻。 “你也配金牌杀手,能被自己蠢死,也是厉害。”方浩掐诀,将刺客身上的乾坤袋收了过来,一把火将刺客烧成灰烬,往窗下一撒,落在了一个行人头上。 方浩不去管行人大大咧咧的骂娘声,他需要赶紧查看一下这个刺客的乾坤袋里,是不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信息。 神识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三下五除二,就抹掉了刺客的标记,这个青色的乾坤袋,现在归他所有了。 “真穷,就一块金色的令牌,不过这块令牌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方浩一时回想不起,将令牌贴身放好。 这种东西,搞不好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第六十九章 神秘的街道 方浩匆匆将地面打理一番,从客栈的后门溜走了。想来刺杀他的杀手,肯定不止眼前这一位。如果不趁早溜之大吉的话,只怕等待他的是无尽的追杀。虽然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童家要这样对他,这等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街边的景色非常不错,方浩却无心欣赏,身形在肥水城中,几个起伏,消失在了身后的一群黑衣蒙面人眼中。 “确定是少主吗?” 方浩远去后,其先前寄身的客栈中,走出来一群手持斧头的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位声音低沉的黑衣人,扭身看向众人。 “是少主没错了,只是不知道少主怎么会在这肥水城。”其中一位矮小的蒙面人,说起话来畏畏缩缩的。 “老爷吩咐的事情,你们可别忘记了,分头行动。不然老爷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了你们。” 一阵尖锐的口哨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黑衣蒙面人们俱是心头一震,身形逐渐消失在了客栈外面, 方浩迈着小碎步,身后的危机已经逐渐消失,可是冥冥之中,方浩仍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肥水城的危机似乎比滨海城中带给他的危机感还要强烈。不过在他听闻此地的铁家擅长炼器后,也是将心底的畏惧暂时压在一旁,决定去肥水城最大的炼器坊市,将自己的风雷棍升级一下。 风雷棍陪着他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天,已经感觉有些不太中用了,甚至有些累赘,四品法器的风雷棍甚至还不如他不动明王功加持下的肉身, 要到达炼器坊市,需要穿过眼前这条热闹繁华的街道。走在街道上,摩肩接踵,挥汗如雨,方浩感到了一阵燥热。 忽然,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动为方浩让开一条道路,方浩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街道两边,不论是商户,还是小贩,抑或是行人,俱是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恭迎少主回城!恭迎少主回城!恭迎少主回城!”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方浩也是感受到了一股从心底涌起的寒意,他扭头看向身后,却发现空无一人,又转身看向前方,也是空无一人。黄豆大小的汗珠沿着他的额头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他猛地抬头望向空中,也是空无一人。 看似四面八方俱无人,实则四面八方俱是人。 “难不成是来迎接我的?” 方浩不得不接受这个荒谬至极的事实,不过现场情况看来似乎也不错,那这个少主我就当定了。 方浩迈着步,一遍阔步走向街道的尽头,一边向两边的百姓招手。该配合你们演出的我,一定是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在前方,一座金光灿烂的王座,似乎正在向他招手。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个王座似乎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方浩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坐上了金色的王座,双手抚摸着冰凉柔滑的两翼扶手,意气风发地看着王座下跪成一大片的人群。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台下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可是先前万人空巷的街道现在真的是无一人。 “大胆贼子,安敢坐在我铁家的世袭王座上?”一声咆哮,宛如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由远及近,将方浩喝的魂不守舍,一阵哆嗦,从王座上跌落了下来,额头磕在了王座的一个角上。 不动明王功瞬间发动,一层淡淡的佛光笼罩在头顶,可是这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王座,尖锐异常,佛光宛如纸糊的一般,被直接刺破,鲜血沿着额头流向了王座,将王座染成鲜红色,看上去非常吓人。 “奶奶个熊,圣物就这样被他玷污了,我非要毙了他不可。”身体强壮的宛如一头熊似的青年修士一个箭步窜了上来,要将方浩毙于掌下。 方浩抬头看向他,感觉此人无比熟悉,对方看到他,也是大惊,酱紫色的右掌就这样尴尬地悬在空中。 “铁力木,你怎么回事,这等小贼,都没法解决?”铁力木后面的一位满脸猥琐的修士长满粗毛的大手,一把推开铁力木,掌中有风雷之声在缓缓流动,方浩感受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对方体内的雷灵气对他有着致命的压制。 “铁力真,你怎么怎么回事?这样的小家伙,你们都没办法对付?”铁力真后面一位五大三粗,手长过膝的中年汉子,一把推开僵立在原地的铁力真,举掌欲朝方浩拍下,手掌呈现耀眼的青翠。方浩抬头再度望向他,他也登时僵立在原地。 “少主?”中年汉子嘴中唾沫星子乱飞,方浩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吃惊了。 方浩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横扫了三人一眼,心中思绪万千,大喝道:“见到本少主,还不下跪?嗯?!” 三人闻言,一齐跪下,以王座为中心的地面龟裂开来,蜘蛛网一样蔓延到了远方。 “拜见少主,可是,少主,怎么可能在这里?”铁力木抬起头,望向方浩,眼神中尽是疑惑与不解。 “妄言,少主的神通岂是你我所能猜测的。”中年汉子训斥道。 “铁力虎,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少主追随老爷前往青阴洲,去符诞门的遗迹寻找夫人的下落,符诞门距离我青阳州足足有数万里之遥,少主不过离去只有一日有余,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可能回来。” 铁力木看着方浩,眼中的疑惑更甚,这个看上去和少主如此相像的少年,一定不是少主。 “况且少爷此行,是跟老爷去的,若是少爷回来了,那老爷又在哪里?” 铁力真和铁力虎听罢,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方浩,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动用神识来查探这个神似少主的少年。若是不是少主还好,他们大可以一掌击毙,可是如果是少主的话,以下犯上,万死难赎。 “谁说我不在的?小木,我距离你这么近。你竟然都没有感觉到,真是失职!” 第七十一章 你怎么就不争点气呢? 一位身披青袍,腰上缠着一条金丝玉带的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里。 眉宇间,可以看出方浩和其有几分相像,一样的浓眉大眼,只不过是个国字脸。 “老爷,奴才罪该万死。”铁力木粗糙的大手扇在自己的脸上,“啪啪啪”三个响亮的耳光,白净的脸庞顿时红肿起来。 青年男子见铁力木如此,也没有再为难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从地上拉起方浩,消失在街边。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愣是挤不出来一句话。 两边的街道从方浩眼中飞驰而过,额头上的伤口也早就已经结疤,不过凌厉的狂风吹来,仍然让他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到底是谁?”青年男子嘴角上扬,看着方浩,眼神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意味。 方浩没有直接回答青年男子的问题,而是观察起了四周的大致情况,这是他在一次次的失败中领悟出来的血的教训。 周围是一座座的森严的佛塔,沙弥们正在朗诵佛经,敲打木鱼,一位须发皆白的僧人甚至推开佛塔的大门,看向方浩,眼神中却是充满了畏惧。 一时间,屹立于此地的四百八十座佛塔尽数合上大门,吱呀吱呀的声音让方浩很不舒服。 “你还没有明白你的身份吗?痴儿,醒来!” 方浩摸着头,脑海中关于那扇门的记忆也是越来越深,那是一扇黑屋笼罩的青铜大门,哪怕代表着纸样至纯的雷电也无法轰开着扇门。 黑雾笼罩大门,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到大门里面是什么。方浩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扇晶莹剔透的小窗,透过这扇窗,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从那扇门里缓缓走出,周身杀气萦绕,宛如魔神下凡。 “这是我吗?难道我是从这扇门里走出来的吗?”方浩“噔噔噔”连退三步,根本不敢相信。 “这一切都是你通过灵眼,自己看到的,我可没办法欺骗你。”青年无奈摊手。 “那一扇小窗就是灵眼吗?”方浩喃喃自语,对于青年男子的话语也是多了几分相信,不过仍然将信将疑。 “去了躺符诞门,你虽然能够修炼了,可是你一路上一直神神叨叨,经常说些钟离,聂云天,什么,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甚至还想” “那么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那里去?”方浩强行稳定心神,来了一波素质三连问。 青年笑而不语,可是被方浩瞪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开口道:“你是我儿子,从你母亲的肚子里来,往你下一个母亲的肚子里去。” “这不是废话吗?避重就轻?”方浩心中掀起万丈波涛,青年如果说的是真的,难道自己在青阴州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纠结,这些问题,你迟早都会发现,现在的问题是,当初你我从符诞门的遗迹中脱身的时候,你是如何瞬间从数万里之遥的青阴州赶到青阳州的?” “我脑子很乱,你跟我讲下,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方浩沉声,对于青年男子,他仍然半信半疑。 青年男子带着他来到四百八十座佛塔环抱的一座佛像底下坐着,这尊佛像是弥勒佛,笑口常开弥勒佛。两个小沙弥从旁边的一座佛塔中战战巍巍地端着两个托盘走出来,盘子上是一些茶水和瓜果,供二人享用。 其中一位小沙弥见到方浩的模样后,小脸吓得煞白,盘子也顾不得收起,拔腿就跑。 青年男子剥开一根香蕉,将香蕉皮往天上一丢,娓娓说来。 方浩和他是父子关系,他的名字是铁元纯。不过在方浩为什么姓方,而不姓铁的时候,显得讳莫如深。 方浩幼年踏足过黑暗禁区,终身无法修炼。铁元纯寻遍名医,依然无法改变方浩的体质,仍旧不能修行。 百般无奈之下,铁元纯只好带着他四处走访,在一位绝世高人的指点下,跨过玉树山脉,到达青阴州的楚国。在符诞门的遗迹中,找到了一颗人头大小的舍利子,舍利子渡入了方浩体内,方浩最终也得以修行。 “那你以后就叫你父亲了?”方浩听闻,摸向腰间,白银令牌还在,他也就不着急了。 “若是喜欢叫我父亲,那就叫。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父亲,为父赚到了。”青年仰天哈哈大笑,笑地无比灿烂,可是方浩却是从中感受到了一股辛酸,或许这就是父子连心,方浩安慰自己。 “那什么是黑暗禁区,为什么我当初跨入了黑暗禁区,后来就不能修行了。还有,你说的那位绝世高人又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我从符诞门遗迹中出来失忆了,你却记忆完好无损?” “仙元大陆诞生之前有七座石像,掌握石像的力量就能够成为大帝。大帝代表着仙元大陆的最高战力,有些大帝的实力堪比谪仙,甚至史书中有记载过大帝屠仙,为父也很是向往屠仙呢。” 方浩打了个嘀咕,您有这实力,还搁着给我吹牛呢。不过这些也只能心里嘀咕嘀咕,真要说出来,只怕老子要活生生撕了他。不过想了想,应该不会,毕竟是亲老子。不对,万一,方浩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一脸崇拜地看着父亲。 铁云纯伊苏颇为享受方浩的这种崇拜感,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想当年,为父一剑破三千越甲,雄姿英发,无人能敌,不过如今毕竟上了年纪,你这样的后辈,可是要给老子争气。你看看童家的童贯,比你还小两岁呢,就已经御风境高阶了,你怎么就不争点气呢。有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要。” 铁云纯说着说着,就看到方浩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忙拍了拍方浩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这种情况为父可以理解。为父太过优秀,抢了你的风头!” 第七十二章 真假铁元纯 铁元纯只见方浩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是将满肚子的骚话从嘴边憋回到了肚中。心中却暗自猜想,方浩是不是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虽然方浩不能修炼,但是孝敬母亲,对于家族的各项事务也是非常上心。哪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连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他努了努嘴,想要安慰一下方浩,可是看了看方浩的样子,有想到自己一向善于弄巧成拙,万一把这孩子气傻了,孩子他娘怕不是要跟他拼命。 在去符诞门遗迹之前,他就经常对方浩说:我和你娘才是真爱,你纯粹是个意外。 既然给不了方浩精神上的安慰,他决定给他来点物质上的安慰。反正这孩子从小打到都是记吃不记打,大棒加胡萝卜,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说干就干,铁云纯从乾坤袋中摸出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棍子约莫半丈来长,有海碗那么粗,棍身有五个镶金大字,棍綤上还套着三个银环。 如此拉风的棍子,瞬间吸引了方浩的注意力。和风雷棍相比,这根棍子似乎更加让他沉迷。 “拿去,别嫌为父小气,这怎么说也是一件法宝。铁家没落,今夕不同往日,为父囊中羞涩,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方浩双眼放出饥渴的光芒,想要伸手去拿,可有觉得不好意思。这个从天而降的父亲,说的这些天花乱坠的话语,都让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 “和父亲还客气什么,你这孩子,自从去了躺符诞门,脑子就不正常了。” 方浩只好手下那根金光闪闪的棒子,棒子上有五个大字“如意金箍棒”,三个银环在一阵微风吹过后,发出悦耳的铃声。 铃声似乎有无穷的魔力,方浩置身其中,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不好,中计了。”方浩连忙将手中的棍棒扔出去,却发现棍棒已经黏在了他的手上,挣脱不得。 体内的眩晕感越来越盛,快要将他全身挤满眩晕感。体内的神识和灵气,对于这种眩晕感毫无招架之力,任凭其席卷全身,方浩渐渐失去了知觉,身体摇摇欲坠,快要瘫软在地上。 “倒!倒!倒!”青年男子连说三个“倒”字,方浩终于是推金山,倒玉柱般地倒在了地上。 铁元纯抱起躺在地上的方浩,扫视了四周一眼,再度在空中消失不见。 肥水城,铁府。 一位身披青袍,腰系玉带,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正在庭院里来回踱步,旁边的迎客松随风摇摆。 他的脚下跪着三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是铁力木,铁力真,铁力虎三人。 “老爷,如今干着急也是无用。还不如让属下为老爷排忧解难,去搜寻少主。”铁力真终究是胆子大些,可说话的语气依旧颤抖着。 “你么你是干什么吃的?啊!王座你们能看丢,浩儿也能被你们看丢,真是丢人丢到外边去了。希望浩儿无事,不然。”青年男子似乎显得怒不可遏,看向三人,目光森然,宛如一条毒蛇,三人被盯得毛骨悚然。 三人心里苦,可是说不出。 先前就因为怀疑少爷不是本人,被“老爷”狠狠批评了一顿,他们哪里敢再去怀疑老爷。再说那神秘的青年男子不仅和老爷长得极像,就连气息,也是几乎完全一致,三人如何分辨得出。 “等一下!你们先前说:他不仅容貌上和我极像,就连气息也是别无二致?” “正是,不是,属下怎么会放心把少爷交给他!”依旧是铁力真,说起话来,显得更加害怕。 “那这件事情就更麻烦了,八成是八九玄功重现修仙界了。”一位带着紫金冠的道人从天而降,神情严肃。 青年男子似乎找到了救星一般,紧紧抓住了道人的裤脚,“恩师,何为八九玄功?” “上古相传:修仙界存在九本天书,每本天书上记载有一门神功。其中一门神功就是八九玄功。八九玄功不仅可以修炼肉体,甚至衍生出了天罡三十六变,地煞七十二变,这些都是非常厉害的手段,可以说是你等炼器师的第一天书。若是你们铁家能够将其擒获,从其口中得知八九玄功的下落,你铁家日后必定可以成为青州,乃至九州的第一大家族。” 道人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青年男子也是听得热血沸腾。可是稍后,道人的一盆冷水,就给他泼了个透心凉。 “八九玄功精通变化之术,不仅可以化作你的模样,连他们的模样都可以变换,而且你们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道人指着匍匐在地上的三人,又接着说道:“八九玄功甚至可以变化鸟兽鱼虫,这才是最恐怖的。若是没有专门的方法应对,只怕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恩师可有良方?我铁家擒下此贼,一定将八九玄功拱手奉上。”青年男子面色凝重,绣着蓝色条纹的布鞋快要将地面磨出一个大洞。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任他八九玄功千百变化,也一定会有破绽。”到账顿了顿,拍打着庭院里的迎客松,“破绽就是人情世故。家主不妨设下暗语,若是答不上来,就直接格杀勿论。唯有这样,方可一劳永逸。” 青年男子兴奋地搓着手,道人的话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道人又抛过来一面镜子,叮嘱道:“此乃天眼镜,一旦那人现身,只需要用此镜将此人的气息吞噬进去。不论他如何变幻,也逃不出这天眼镜的搜查。” “恩师大恩,铁家没齿难忘。”青年男子带头跪下,院落里的其他人自然也是跟着跪下了。 “无妨,我杨家跟八九玄功的主人有些渊源。只是到时候一旦抓到此子,切忌不可痛下杀手。” “恩师叮嘱,晚辈自然铭记在心。”青年男子将天眼镜细细擦拭,只发觉其中似乎有无穷奥妙在吸引着他。青年男子连忙将镜面朝下,塞进怀里,恭送道人离去。 第七十三章 八九玄功 肥水皆河也,少有高山险峰。在一座瘦削的高峰上,高峰上有座庙,庙里有两个人,一个人正在给另一个人讲故事。 “您是说,铁府里的铁云纯是假的?那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铁云纯呢?”方浩反问,对于铁云纯讲的故事,他一点也不相信。 “我要是骗你的话,不早就把你杀了,怎么会把你带到此处?再说,我送你法宝可是发自真心,你莫要好心当作驴肝肺。” 铁云纯将搁在庙台上的那根金棍,塞给方浩。方浩连连摆手,别说去摸此棍里,就算看,他不敢去看此棍一眼。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棍棒让方浩阴沟里翻船了一次,很有可能让他阴沟里再翻一次船。 “银环里藏有蛇纹香。蛇纹香无色无味,可以麻痹修士的神识。灵气,你先前就是因为这里面的蛇纹香发作了,你才晕倒的。”铁元纯耐心解释道,并再三保证不会将方浩击晕。方浩这才接过这根“如意金箍棒”,又摇了三摇,见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这根棍子倒是不错,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方浩右手摩擦着金箍棒的得银环,颇为满意。 “我需要你跟我回一趟铁府,然后当着铁家列祖列宗的面,滴血认亲,好让那个假的铁元纯原形毕露。” 和铁云纯在庙中相处了一段时间,方浩将铁元纯当成了兄弟,因为这家伙为老不尊,哪有一点家长的样子。铁云纯却将方浩当成了儿子,毕竟儿子就这,兄弟有很多个。两人的对话也是非常神奇,看似语无伦次,眼中无尊卑,实则就是语无伦次,眼中无尊卑。 “那万一滴血认亲失败,你我不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方浩心中没底,这来了趟青阴州,怎么我身份地位就全变了呢?在符诞门经历的一切,竟然被人说成是魂游千年前,可是这刺马盟的令牌,身上的五雷正法怎么解释。风雷棍又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这些都是我从千年前的符诞门中带出来的吗?方浩心中就感觉可能是自己和这铁家的少主长的太像了,以至于大家都错认了他? 心中有鬼的方浩,自然不愿意跟他的“父亲”去铁府。就算自己是铁府的少主,回去也没什么好处。他现在只想回符诞门中看上一眼,自己所经历地是不是真的知识一场梦。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他去符诞门一探究竟,可是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铁云纯一直跟在他身边。 打也打不过,跑也不跑不了。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啊! “这个,你尽管放心。就算我出事了,你也是铁府的少主。你体内有铁家的血脉,他们不敢为难你的。” “那个,我可以不去吗?”方浩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过在看到铁元纯铁青的脸色后,立马憋了回去。 就这样,铁元纯架起一朵祥云,带着方浩,朝肥水城中的铁府全速前进。 两人在半空的云层中触摸云海,途中还遇到了一位头戴紫金冠的道人。道人诧异地看着两人,铁元纯也是诧异地看着道人。 突然,一柄玉如意从铁云纯身后的虚空中出现,就要狠狠敲在铁元纯的脑壳上。 铁云纯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眼,云朵在空中一个俯冲,躲过了玉如意的一击。铁云纯将白云停稳后,看向不远处的道人。 “你是何人,为何要暗算方某?”铁云纯单手一扬,身上的青袍仿佛被镀上了紫金色,手中不知何时起,也多了一根和如意金箍棒非常相像的棍子。 “袁曜?当初你袁家执意要从我杨家分离出去,却偷走我杨家镇派绝学——八九玄功,甚至还对我杨家小辈大开杀戒。这些我都可以代表杨家原谅你们,如果你愿意跟我回祖龙山,跟老祖宗道个歉,” “八九玄功上卷的炼体术归了你们杨家,下卷的变化术归袁家,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我身为铁家的家主。你却李代桃僵,让一个与我铁家毫无相干的人占据了铁家的江山。此事我袁家与你杨家绝无扭转之机。” “那可不见得,现在担任铁家家主的人,也是你们袁家的人。在他手里,铁家蒸蒸日上,方兴未艾,比你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和他的区别是,他愿意跟我杨家合作。而你,袁纯罡,仗着自己身为袁家主系,处处与我杨家作对,你这样的人,如何能让你成为铁家家主。” 语音未落,先前一击不中的玉如意,又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朝铁云纯袭来。方浩通过雷目,只是看清了玉如意带起的一道残影。 “啪!” 玉如意狠狠敲在了铁云纯的后脑勺,铁云纯从云中跌落。失去了铁云纯灵气加持的云朵,速度也是急转直下。 就在方浩大呼“我命休矣”之际,一只擎天巨手从下方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将方浩托在掌心。 方浩扭头,只见一条粗大无比的胳膊,汗毛清晰可见。视线再往远方延伸,一尊毛茸茸的擎天巨人就这赤裸裸地站立在天地之间。他的半边身子与云海齐平,只是手指,都不知打比方浩大了多少倍。 “有伤风化!”方浩被巨手放在巨人的肩上,他明白这是铁云纯,也就是袁纯罡变化而来的样子。 道人一边疯狂躲避巨人的攻击,一边操纵玉如意在空中缓缓涨大,找寻巨人出手的薄弱地方,给予狠狠一击。 可是巨人皮糙肉厚,仅仅是体表的毛发,就有一丈来厚,硬度更是堪比钢针。 方浩不过是在巨人肩膀上的两根毛发的空隙间待着,玉如意每次敲打巨人一次,方浩就能感觉到一阵沛然巨力狠狠砸在了巨人身上,这力道怕是不下万斤,不过老天保佑,这家伙没事。 “法天象地,你竟然也会。看来八九玄功的下卷也是被你偷偷习得了。”道人多次攻击未能奏效,喘着粗气。 第七十四章 一切都是我的 玉如意在道人的头顶滴溜溜的旋转,不时发出一道道撕裂空间的气流,路过此地的飞禽被气流切割成了虚无。 “去!”道人轻叱一声,玉如意携带着周身气流,以万夫莫敌之势,朝擎天巨人轰来,宛如天降陨石一般,发出赤红色的火光。 巨人也察觉到了这柄玉如意不同于先前那般挠痒痒似的,而是有着威胁他生命的实力。当下心头也不敢大意,一个侧翻,在云雾间腾挪。方浩连忙紧紧抓住巨人的毛发,避免被这股距离拉扯下去。 巨人躲过了玉如意的第一击,可是玉如意气焰更盛,凝聚在它身边的气流已经有了水桶粗细,像一条条在天空中乱舞的大蟒。 “大!大!大!”巨人口中念念有词,一根青色的古木被他攥在掌心。 古木上布满了玄奥高深的符纹,或似蛇形,或如鸟状,古木的枝桠上残留着绿叶。 古木在巨人的掌中不断变大,渐渐和巨人齐平。巨人握住古木之后,周身气息暴增,古木也是萦绕着绿芒,宛如一块长条状的绿宝石。 巨人举起古木,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看起来比先前还要粗上许多。巨人将古木伦了个圆,朝着玉如意狠狠一击。 咣当! 玉如意应声而落,道人突出一大口鲜血。巨人一棍切断了他和至宝的联系,他自然也是受伤不浅。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袁纯罡,我们还会再见的。” 道人架起一虹光,远去。他要去找寻被巨人击落的玉如意,自然没工夫和巨人纠缠在一起。 巨人也没有再去追逐,他强行施展法天象地,体内也是千疮百孔。强行将道人的至宝玉如意击落,他也受了不浅的伤势。 巨人的体型不断变小,顷刻间,便恢复了铁云纯的相貌。不过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不时咳出一大口鲜血。 方浩拍打着铁云纯的后背,一股股精纯的灵气渡入了铁云纯的体内。不论这个家伙的身份如何,单凭他送给自己的如意金箍棒,就不能见死不救。再者,说不定他和这位铁家家主真有什么联系。一旦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岂不是抱憾终生。 “停手!你这灵气对我来说是杯水车薪。带我下去,我需要找一个偏僻地方疗伤。” 两人还停留在空中,云朵就在他们的身下。铁云纯没有多余的力气才操控这朵白云,自然只能任凭他浮在空中。 “筋斗!”铁云纯突然挺起身来,爱抚地摸在白云上,似乎是在向白云传递着什么消息。 “现在筋斗暂时听你指挥,你将手放在它背上,然后操纵筋斗,带我去先前那个庙里。”铁云纯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周身的气息大幅度衰减,一大口鲜血吐出,将筋斗染红,看上去就像一团血云。 方浩的神识探入这朵白云中,感觉到了一股灵智不低的气息正在白云内部盘踞着,不过气息有些暴躁,很是抗拒方浩的进入。 看来这就是筋斗云的意识了。方浩心中思绪万千,当初和方羽在九天之上遨游的时候,他也曾接触过方羽白云的意识,比这个叫做筋斗的白云温驯多了。如果说方羽的命云像一头绵阳,那么铁元纯的命云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敌视着一切外来的不速之客。 “委屈一下你了,为了你的主人,暂时配合一下我。”方浩将一股灵气灌入筋斗,筋斗暴躁的脾气才稍微收敛起来,任凭方浩骑在它的身上,朝着地面上疾掠。 一阵风驰电掣,两人已经平稳地落在了先前的寺庙中。筋斗的速度极快,比之方羽的命云,估计是要快上三四倍左右。 “我这里有些疗伤的妙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方浩一股脑地将乾坤袋中和白银令牌里的丹药,都倒了出来。 玉瓶、玉盒、瓷瓶,快要将寺庙铺满了。铁元纯本来对方浩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看到如此大量的妙药后,心中的希望火苗也是暴增了几寸。 他大口一吐,一股清香在寺庙中蔓延开来。丹药在这股气息的引领下,竟然从先前约束他们的容器中跳了出来,蹦到了铁云纯的最终。 “八九玄功,谁堪与争!” 一段段晦涩的咒语仿佛一条条毒蛇,钻进了方浩的脑海中,使其头痛欲裂。他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大量的汗珠从其眉心沁出,甚至有一缕缕鲜血从方浩的丹田中流向寺庙。 “这是,八九玄功的修炼方式?” 方浩只感觉脑海中多了一大段晦涩难懂的经文,这些经文在方浩的泥丸宫中左突右撞。 可是在方浩两世为人的强大灵魂下,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要趴着,这一片片经文最后也是乖乖臣服,化作一本大书,静静躺在方浩的泥丸宫中。 “怎么,这八九玄功,比之你的五雷正法,如何?” 方浩刚一睁眼,就看到铁云纯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铁云纯周身气息均匀,面色红润,哪像先前那般垂垂危矣。 “你怎知我有五雷正法?”方浩大惊,铁元纯如果看出来自己的五雷正法,你是不是意味着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符诞门一千年前,曾经出现了一位绝世天才,他掌握了九大神功中的五雷正法,替天行道,惩恶扬善只可惜,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方浩,你可不要重蹈覆辙,哪怕你现在的身份很特殊。” 铁云纯意味深长的几句话,仿佛在平静的水面上掷出的石子,让方浩心中大惊。对方意有所指,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你放心,哪怕你身份在特殊,也是我铁元纯的儿子。我铁家祖先——铁木真,可是踏足过大帝之境,我铁家不弱于任何一族!” 方浩拍了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看向铁云纯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随意。这个男人,很危险。 “这一切都是我的。你娘是!你是!铁家也是!” 第七十五章 滴血认亲 肥水城,铁府。 自诩为铜墙铁壁,坚不可摧的铁府,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到来后,第一次露出了它薄弱的地方。 如果一个东西不能从外部突破的话,就尝试从内部突破,袁纯罡将这句话完美地诠释在了闯入铁家这将事情上。 铁府的院落中,迎客松随风摇摆,两位青袍人互相瞪着对方,没有一个人愿意让步,自然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妥协。 “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然是你的走狗。我说这三个家伙怎么没看好浩儿,原来是你从中作梗,真是好深的心机。” 铁元纯唏嘘不已,他从没想到袁纯罡是以这种方式闯入铁府。他还尚未派人去全程搜捕袁纯罡,没想到袁纯罡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不过,最让他痛心的还是,铁力真,铁力木,铁力虎,竟然是袁纯罡的眼线。 一想到自己替袁纯罡养了几十年的狗,抚养费不给也就算了,还亲自上门要人,还要争夺自己的家主位置,铁元纯真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荒唐可笑。 “至于这家主之位,你是痴心妄想,我就算今天拼得这条老命,也要让你这陨落在铁府内。铁府,不容任何人挑衅。” “这家主之位本来就是我的,你不过是被别人的傀儡,我不杀你,速速离去。至于铁府的机关,你尽管可以触发看看,说不定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袁纯罡邪魅一笑,院落里的其他下人,根本不敢直视袁纯罡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一旦陷入其中,根本无法挣脱。 躲在袁纯罡身后的铁力木三兄弟,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他们虽然反水了,可以不愿意铁府两代家主只见火拼,不论那边获胜,那必定都是惨烈的获胜,对于方家来说都是元气大伤。 “你既然来争夺方家家主之位,为何不以真面目现身,却以这副尊容示人。不是心中有鬼,还是什么?” 铁云纯站立在庭院的西北角,他的身后是铁府上下一家老小。铁府虽大,他却退无可退,只能举起拳头,对抗外敌。 袁纯罡站在庭院的东北方,他的两边是迎客松。他随手折下一根松枝,握在掌心,一股凌厉之气在松枝上迸发而出。 “我本来就是这幅面目,为何要以假面目示人。反倒是你,明明只是一个傀儡,却居心叵测,伪装成我的模样,七年有余。” “呵呵,我担任铁家家主之位二十有三,皇权不敢相加焉,你休要胡言乱语,空口白牙!”铁元纯袖袍一抖,一把双环刀被他拖曳在地面上。 如一轮弯月的刀尖将地面切割出一道沟壑,将两人分割开来。袁纯罡的八九玄功举世无双,必须要和他拉远距离。 铁元纯身上的气息,随着这道沟壑的出现,突然暴涨,看起来竟然和袁纯罡不相上下。 “袁纯罡,可敢一战?”铁元纯之前不曾见过袁纯罡的样子,却一口叫出了袁纯罡的名字。 先前只是听那三个叛徒谈及过,与自己长得极像。本来以为这厮只是凭借八九玄功的变化之术,没曾想,世界上真的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 “有何不可!不过,铁家如今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我不愿意多生事端。只须和浩儿滴血认亲便可,何必非要打打杀杀的呢?” 铁云纯长舒了一口气,既然袁纯罡愿意讲理,那就好办多了,“来人,去打上一盆清水。” 一位看起来和方浩颇为相像的少年,端着一个木盆,摇摇晃晃地走了上来,放在沟壑中间。沟壑并不算宽,勉强能够容下这只超大型的木盆。 呲! 袁纯罡轻哼一声,挤出一一滴淡紫色的精血。精血在空中释放出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袁纯罡身后的三人在精血的压迫下,节节后退。 对他来说,一滴精血损耗不打,可是终究是从身体中舍去,难免会有一些不舍。铁元纯就坚强的多了,一声不吭,挤出一滴金红色的血液浮在空中。 “你身为铁家当代家主,难不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竟然如此畏畏缩缩!”袁纯罡一声大喝,不等方浩同意,强行从方浩身上挤出一点鲜血,滴入了木盆中。 方浩的血液呈鲜红色,在水中安静的浮着,并未散去。铁元纯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金红色的鲜血稳当地落在木盆中。 “怎么可能?”铁云纯只见木盆中的两滴血液并未交融在一起,反而互相躲避,偶有相遇之处,却相互碰撞,根本没有丝毫关联。 袁纯罡见状大笑道:“怎么,铁家主,浩儿可是货真价实的铁家少主,你这个亲身父亲却无法和自己儿子的鲜血融合在一起?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铁家家主?” 铁元纯脸色铁青,就和身上的青袍一样青,在其周身一丈方圆,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这是以海量灵气,将空中的水雾气榨干,形成了小型降雨,通常用在修士心情不好的时候。 不过这玩意,也是很少会有人用,一来,非修为高深者使不出来;二来,谁闲的没事,会将空中的水雾气榨干。不过,铁云纯就是众人眼中的奇葩人物,在他生气的时候,总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你也没有试过,怎么能够说你就是铁家家主?”铁云纯发泄过后,一脸冷漠,负手站在木盆前。 “笑话,我会不是?去!”袁纯罡轻叱一声,淡紫色的鲜血没入木盆中。先前那个浑浊的木盆已经被端了下去,重新换上一盆干净的清水。 方浩作为本次试验的不变量,自然又是被狠狠挤出了一大滴血。他看着自己的鲜血在木盆中浮沉,那叫一个心疼啊!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袁纯罡的血液竟然也无法与方浩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五十步笑百步,你可真是搞笑!” “你们不妨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一起,看看是否会交融!” 第七十六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说话的是老太君,铁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个人,如果非要在铁家家主和老太君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大部分铁氏族人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跟随老太君。毕竟没有老太君,就没有方家。 “我们,怎么可能?自古,”铁元纯不敢相信。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而是他不能相信,如果他的血液可以和这个袁纯罡的血液融合在一起,那不是说他们两个人之间存在血缘关系,这是他愿意接受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袁纯罡听闻老太君的话语后,也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飞狗跳。 “这,根本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存在血缘关系。” 十年前,当天发现自己被悄无声息地运出方家后,他就发觉其中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铁府除了老太君,根本不可能有人是当时他的对手,更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在他的饭菜中下药。如今想来,自己的母亲老太君,也是有着极大的嫌疑。 不过,他稍微安下心来。老太君再怎么对他无情,也没有取他性命,只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将他驱逐出方家。这样看来,说不定老太君有什么苦衷,或许是当初受到自己刚才遭遇的可恶道人的控制。 “存不存在,你们滴血便知。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没有一点男人的豪气!” 老太君拄着一根黝黑色的龙头拐杖,生气地在地面上乱点。两人见老太君生气,自然也不敢再忤逆老太君的意思,纷纷挤出一滴精血,投入木盆中。 方浩聚精会神地看着木盆中发生的一切,铁府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对他产生莫大的危险。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自然也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切,不敢有丝毫懈怠。 木盆里的两滴精血,在清水的随风荡漾中,缓缓融合在了一起,显得是如此的亲密无间,就像它们生来就应该融合在一起。 轰隆! 惊天动地的响声从木盆中响起,木盆里的血水被激荡的到处都是。木盆在这股压力之下,也是出于破碎的边缘。终究是木盆的材质比较结实,虽然摇摇晃晃,可也是屹立不倒,在沟壑中稳当地矗立着,像一座大山一样矗立着。 老太君拐杖轻点地面,莫名的力量正在缓缓滋生,飘散在四处的血水被她以大神通重新凝聚在了一起,又汇聚成了一盆浓稠无比的血水。 袁纯罡在被驱逐的十年中外出游历居多,可以从未见过这等神奇的法术。有些掺杂着血雾的水滴,甚至都已经消散在了泥土中,可是老太君依旧能够将其从泥土中剥离出来,这才是老太君真正的恐怖之处。 十年不见,母亲还是如此厉害。袁纯罡在心中称赞了老太君一句,母亲的实力在十年前,就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十年过去,他自以为法天象地和八九玄功都已经修炼至极境的他应该无敌于天下才对,可是不论是先前的道人,还是如今的老太君,都让他生出深深的忌惮。 铁元纯和袁纯罡的想法不太一样。老太君的实力,这十年间,他目睹了太多次,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两滴精血能够融合在一起,这才是让他胆战心惊的地方。难道说他和袁纯罡只见真的是存在血缘上的关系? 联想到他和袁纯罡在样貌上极像,明明从未见过他,却能一口叫出袁纯罡的名字。还有自己明明是铁家的家主,为什么铁家十年前的事情,在他脑海中是如此的模糊。 这一切的疑点都指向了老太君。或许作为铁家暗地里的最高领导者,铁家的创始人,只有老太君能够解释这样的存在。 “你们之间确实存在血缘关系!”老太君斩钉截铁,说起话来不容置疑。 她执掌铁家八百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长此以往,身上便形成了一股睥睨霸道的气息。 “难道我们是亲兄弟?”袁纯罡思考一番,猜测这说,不过这句话有多少可信程度,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们总不可能是父子关系?”铁元纯见老太君对袁纯罡的猜测轻轻摇头后,抛出了一枚深水炸弹。正所谓一石惊起千层浪,躲在铁元纯后面的铁家众人都是处于一脸懵懂,这云里雾里地是在说啥啊? 老太君再度摇头,拐杖轻触地面,一道闷雷声传出,除了方浩、袁纯罡、铁元纯以外,都是被这道闷雷声击晕。 “你们跟我来!”老太君将龙头拐杖抛向空中,龙头拐杖浮在空中,并且迅速涨大,看上去就像一根黑色的巨柱。 老太君眼疾手快,丢沙包一样,一把把三人丢上了龙头拐杖,她轻轻一跃,也到了拐杖的上面。 她盘膝,坐在最前面。铁云纯,袁纯罡则并排紧坐在老太君的后面。心中万分紧张的方浩则颤巍着坐在最后面。 他刚被扔上拐杖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个瘦弱的老太太的速度是如此的快,力量是如此的强横,他甚至没有催动不动明王功的时机。他只能被动的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这一切,在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老太君不说话,袁纯罡和铁元纯本来就互相瞧不顺眼,自然不会说话。想要缓解紧张气氛的方浩,想到滴血认亲时,自己没有和任何一个人的血液相融在一起。想了想,也只能无奈放弃。 拐杖上的时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好在持续的时间并不久,拐杖停在了一条汩汩而流,东西相向的河流旁。 河流的北岸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的前面拴着两头牛,不时喷出水桶粗细的白气。在茅草屋的顶上,一只巨大的白色大雕正在打盹,对于到来的四人,没有一点反应。 “杨晟,出来!” 先前和袁纯罡交手的头戴紫金冠的道人从茅草屋中缓缓走出,看向袁纯罡,神色大惊。 自己的玉如意被这小子击落后,就和他失去了联系。他找寻了许久,也未曾找到。 第七十七章 愿神保佑你,一辈子平安、幸福、安康!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道人的清梦被老太君的一嗓子搅乱了,心情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这家伙,什么时候跟你纠缠到一块去了。他可是袁家的主脉,你最好还是跟他划分界限,不然恐怕我洪阳山,与你铁家决裂。” 老太君不置可否,浮在空中的龙头拐杖体型逐渐变小,被她握在手中,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无情的铁家当家人的形象。 “这个小家伙,你是不是算不出他的命运?”老太君并未接过道人的话茬,反而用拐杖指着方浩,问道人。 道人轻轻点头,他打算对袁纯罡出手,其中也多少有一些方浩的原因。他的灵宝天眼在第一眼扫向方浩的时候,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挡开了。哪怕强如袁纯罡,他也是一眼就望出了其大致实力以及未来的气运走向。 “他是命运虚无之人,不应该存在这个时空。”老太君波澜不惊的话语,却让方浩、铁元纯、袁纯罡。俱是一惊。 道人枯瘦的大手在方浩的印堂处摸了摸,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不瞒你说,此子的气数和命运我都看不到,他的未来是一片混沌,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老太君见道人也是肯定了她的结论后,龙头拐杖在河面轻轻一点,数百只蝴蝶在河面上突然出现,它们扇动着翅膀,卷起了一股股气流。 “哪里来,回哪里去。” 数百只蝴蝶将方浩迅速包围,有的甚至已经依附在了方浩的身上。方浩挥出一道道灵气,却只能将这些蝴蝶击退,根本伤不到蝴蝶一丝。 “镜花水月!” 老太君突然暴喝一声,数百丈深的河流炸裂开来,蝴蝶们卷起方浩,涌入了河流的深处。 方浩毫无还手之力,在蝴蝶的带领下,只感觉一阵阵的窒息,身边的压力越来越大,快要将他挤成一团血雾。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方浩只感觉头疼欲裂,昏死了过去。 “黛安娜老师,这个人怎么在这里睡觉啊,这海水可凉可凉了!”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小男孩疑惑地问牵着他手掌的老师。 小男孩的面前是绵延无尽的沙滩,沙滩的尽头是大海。 衣衫碎裂的方浩,半死不活地躺在沙滩上。 黛安娜一头飘逸的棕褐色长发,细长的眉毛,蔚蓝色的瞳孔,鹅蛋型的脸蛋。 “他这不是晕倒了哦!亚瑟,他这是体力透支,受到外力的牵引,才被卷到了这个地方。你们先回去上课,这里交给老师。” “黛安娜老师,您小心。一旦发现不妙的地方,立刻用传音符通知我们。”跟着黛安娜后面的还有三四个男孩,不过,他们看起来比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孩要大上许多。 黛安娜轻轻点头,咧嘴一笑,笑得无比纯真,无比自然,就像一位折翼天使那样美丽。 她经常用这种笑来安慰情绪低落的学生。为了照顾学生们的感受,使同学们不会受到惊慌,她像先前那样笑着,学生们这才手拉着手,放心离去。 “情况如此糟糕吗?看来的风系魔法并不能够治愈他!” 黛安娜修行的是西方世界的魔法力量,类似于九州的法术。 与九州法术不同的时,西方魔法师们需要更加的准备时间,念出一段段晦涩的咒语。他们往往借助神的力量,来施展自己的魔法。 一些威力巨大的魔法,甚至需要一天的吟唱时间。不过魔法与生俱来的强大威力,也不是瞬发的九州法术可以比拟的。 她接连施展了三种治愈风系魔法。她虽然连一名正式的魔法师都算不上,施展的魔法品阶也不高。可是在之前一次次的,救治学生的活动中,她的风系魔法拯救了无数处于生命垂危的学生。 “先背回去,让索菲亚看一下。她擅长光系魔法,肯定能够将这个可怜的家伙救治过来。” 黛安娜打定主意后,试图将方浩往肩上扛。殊不知方浩由于长期修行不动明王功,个子窜的极高,有一米九左右。体重自然随着身高的增加而增加,安其拉并没有修炼斗气,她甚至连一名骑士侍从都算不上,很难背不起来接近两百斤的方浩。 她也想过用风系魔法把方浩带回教堂中,可是一想到魔法会对方浩造成二次伤害,她还是放弃了。 黛安娜咬了咬牙,将披散的秀发盘起,右手食指上的一枚绿色扳指发出短暂的绿色光芒,黛安娜仿佛从中得到了无穷神力加持一般,将方浩轻松扛在肩上。可是没过多久,扳指上面的绿色光芒就消失不见了,肩上的方浩也给予了她莫大的压力。 没过多久,她就香汗淋漓,可是距离教堂,还有一小段距离。她挺直身子,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她天使般的脸庞往下流,将这里的沙滩打湿。 本来处于昏迷状态的方浩,在黛安娜的几道治愈系魔法后,身体也是逐渐地恢复了,在黛安娜的身上逐渐醒来了。 闻着黛安娜身上的清香,他的脸色显得红扑扑的,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糟了,这是什么感觉? 黛安娜凭借着身为魔法师对于周围环境地敏锐感应力,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方浩的反应。一想到方浩醒来,一直紧绷的心神顿时松懈下来,浑身失去了力气,就要晕倒在地上。 方浩此刻已经恢复地七七八八了,哪能让闻起来如此好闻的女孩受到伤害。他迅速从黛安娜的背上脱离,一个鹞子翻身,垫在了黛安娜即将晕倒的地方,双臂朝上,迎接着这位来自天上的折翼天使。 呼吸着这里不同于九州的气息,他精神大振,将黛安娜搂在怀里,朝前方的教堂走去。 教堂的旁边是一座钟楼,平面呈现十字型,不时能够听到钟楼里传来的钟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方浩先前在背上,看不到黛安娜的全貌,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有着一股莫名好闻的味道。 如今将黛安娜搂在怀中,方浩才看清黛安娜,真是一幅天使的脸庞。 “愿神保佑你,一辈子平安、幸福、安康!” 第七十七章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教堂里有不少的九州人,也有不少的西方人。他们之间有着明确却又模糊的分界线。 九州人都拥有着黑色的眼睛,却没有用来寻找光明;他们黑色的头发,却总是笔直地翘起,偶尔也会像西方人那样弯曲。 西方人则几乎都是色彩艳丽的头发,像各种宝石一样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孔。 人们聚集在一起,不论地域,不分种族,接受着来自神灵的庇佑。他们之间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他们一起修炼,一起做饭,一起做自己的想做的事情。 教堂里的他们是自由的,是惬意的。他们有善良美丽的黛安娜老师;他们有乐于助人的索菲亚老师;他们有活泼可爱的鹿精灵。 至少在方浩踏入这间教堂之前,只有十一岁的亚瑟一直是这样觉得。他是一名来自九州的男孩,黑色的头发中掺杂着一些黄毛,只有一米四的个子看起来也不够高。 “快放下黛安娜老师,不然,或许我们之间不得不来一场属于男人之间的决斗。” 亚瑟大叫他,他被他的父母抛弃,穿过传说中的黑暗禁区,来到了传说中的中土。 中土也被九州人和西方人称作废土。这里是高尚者的乱葬岗,这里是卑鄙者的天堂。 但是他们从未真正的踏足过这里,对于这里的人们和生命总是怀有最大的恶意。自诩高人一等的九州人和西方人从未瞧得起这里。他们甚至不允许自己的子孙、徒弟,来这里历练。 他们觉得这里坏透了,他们觉得这里的人也坏透了。他们没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品格,他们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后代轻易踏足这里。 方浩并未听过中土的名号,甚至连这里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静静,仅仅是想静静。 这么卑微而渺小的愿望,这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却要为难他。他想要上前拧下小男孩的头颅,将其踢飞,他甚至想要将这里的一切都踏平,只留给他和怀里的这个女子,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他的双眼变得血红,身上的煞气扑面而来,让这些从未见过杀人的男孩子们和女孩子们惊慌失措。索菲亚老师和黛安娜老师教给他们的魔法与斗气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紧张地甚至忘记了呼叫索菲亚老师前来,他们只是颤抖着,咬紧牙关,说不出话。 泥丸宫中静静躺着的两本书籍,一时间突然毫光大放,其中一本闪烁着耀眼的紫色雷芒;另一本则是充斥着诡异莫测的白色雾气。 两股气流在方浩的泥丸宫中交汇,化成涓涓清流,在他的丹田,十二条大经脉中四处游走。 双眼中的红色逐渐消失,方浩的瞳孔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双目炯炯有神,望向那一群小屁孩龟缩在一起的扶梯。他没有去理这些家伙,怀里的黛安娜使用超负荷的魔法力量,体力透支,需要赶紧救治。 “站住,放下黛安娜公主!” 一团刺眼的光,在方浩的前方爆裂开来,宛如分量充足的炸药在脚下爆炸一般。方浩顿时失去了眼前的视线,只感觉怀里一轻,当下大怒,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枪她的女人。 刺眼的光芒逐渐散去,方浩只见前方站着一位红发、翘臀的碧眼姑娘,典型的西方美女。 “就是你抢了我的女人?”方浩浑身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眼神更冷,一双眸子仿佛可以冰冻世间万物。 “伟大的神啊,请赐予你最虔诚的信徒,诛灭眼前这个试图亵渎您的大胆狂徒,光爆弹!” 如果说先前的光只是为了救出方浩怀里的黛安娜的话。那么这个光爆弹魔法,光听名字,就是进攻型魔法。 不过方浩并没有感受到危机,他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将乾坤袋里的金箍棒掏了出来,横在身前。这等没有任何杀伤力的魔法,怎么可能伤到他。 蓬!蓬!蓬! 三声巨响接连响起,方浩的金箍棒舞出一道道残影,却没能够挡住与他周身的光芒融为一体的光爆弹攻击。 光爆弹虽然只有三响,却是一响更比一响响。三响过后,威力不知道增加了几何。方浩的不动明王瞬间发动,光爆弹威力强大,却不能够阻拦他使出不动明王功。 不动明王功化出的佛光越来越凝实,方浩以为这等程度的佛光,根本可能是挡不住光爆弹的攻击。 果不其然,方浩侥幸挡下了光爆弹的三响连击,本来就破碎的衣衫,更是化作蝴蝶片片凋零。 “索菲亚老师,您可真厉害!”人群中的一位黑头发,蓝眼睛的男孩忍不住地跳了起来。 “史蒂芬,你年纪最大,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去找鹿精灵,他们一定会庇护你们的。”索菲亚见方浩并未受伤,她拼尽全力施展出的四级光系杀伤性魔法,本来以为可以重创方浩,甚至杀掉方浩,却没曾想只是让方浩狼狈了些。 方浩迅速从令牌中取出一件白色长袍套上,看上去就像一位文雅的儒士。 “索菲亚老师,您带着其他同学走,我身为他们的哥哥,势必要和眼前这个恶徒决一死战!”史蒂芬并不没有听索菲亚老师的话,反而从墙壁上取下一个锈迹斑斑的头盔,罩在在头顶,露出一双决然的眼睛。 史蒂芬再往前走两步,从墙壁上抽出一把短剑,双手握紧短剑。他很平静,四年前他就亲自用这把剑杀死了一位试图纠缠索菲亚老师的流浪汉,那是的他还不过是一个和亚瑟一样大的孩子。 “拜托,我全程处于挨打状态,也没有对你们出手,你们干嘛这样紧张兮兮。小孩子耍剑可不好。” 方浩屈指一弹,史蒂芬手中的短剑应声而碎,化作四枚碎片,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手里只剩下了一个剑把。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史蒂芬喃喃自语,拾起地上的一枚碎片,平静地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眼神比之前更加决然。 第七十八章 神秘的剑(求一波推荐票,收藏) “这傻孩子!”索菲亚挥出一道光球,速度极快,想要将史蒂芬手中的剑尖打下。 可事与愿违,被方浩一击而碎的短剑的剑尖,却将这股纯粹的光属性能量吞噬了进去。 索菲亚眉头微皱,这把短剑自她十四年前在海滩上捡到史蒂芬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史蒂芬的身上。 当初不过是一把三寸长的小剑,史蒂芬也不过是一个处于襁褓里的孩子。古铜色的小剑挂在尚处于婴儿时期的史蒂芬的身上,也见证了史蒂芬的成长。更诡异的是,原本三寸长的小剑,竟然跟随着史蒂芬,一起攒个头。 渐渐地,史蒂芬已经不能再将他挂在脖子上了。好在鹿精灵为他提供的上好木材,并给他做了一把木剑鞘。 四年前,史蒂芬用这把剑杀了一名流浪汉之外,这把剑就已经不再和他一样往上蹿了,成了一把两尺长的短剑。 史蒂芬本想用剑尖割腕,这是他全身唯一一处没有修炼出斗气的地方。成为一名骑士侍从,只需要将全身修炼出斗气,就可以成功踏入。 这把剑自从四年前,就从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成为了一把略显鸡肋的凡兵。 “这是?”方浩也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断裂成四截的短剑其中的一块碎片,竟然能够吸收这种光属性的能量。 剑尖吞噬了光属性的能量,猛地悬浮在空中,不断地吸收周围的灵气。史蒂芬手中的剑柄也在这股吸力下,脱手而出,地上的三块碎片也被那一枚剑尖吞噬了进去。 风雷之声大作,教堂里的天窗猛地合上,墙壁上的一些浮雕摇摇欲坠,周围的光线似乎也被这柄破碎的剑身吸了过来,周围登时变得黑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方浩雷芒蕴于双目,却依旧看不清楚,到处都是朦胧的一片。 一些胆小的男孩甚至哇哇大哭起来,索菲亚的光属性魔法在失去光线后,根本没有办法照明。她只能给她们唱着歌,哼着最古老的童谣,来安慰她们。反而年纪年纪最小的亚瑟,却在黑暗中摸索教堂里的蜡烛。 光芒乍泄,一把刻着清晰纹路的宝剑正在强光的笼罩下,冉冉升起,群星闪耀。 它的剑柄刻着一轮玄月,剑尖纹着一方红日,剑身镶满了宛如星星一般的钻石。 宝剑形成后,周围的光芒都逐渐恢复,众人也是能够再次看清周围,显得无比珍惜。嗷嗷大叫的一些男孩,也纷纷停止了啼哭,不明所以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我说,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们就大动干戈?”方浩一把夺过宝剑,收到令牌中。 他不使剑,虽说剑为百兵之祖,他却更喜欢简单粗暴的棍棒,或许是小时候的西游记看的太多了。不过他可以将如此拉风的剑送给别人,或者拿去交换一些奇珍异宝。这把剑只是形成之时,声势就如此惊人,光靠卖相,就一定能换个好价钱。 “把剑还我!”史蒂芬扑了上来,像一头失去领地的野兽一般。 不过方浩身形敏捷,他甚至不需要踩惊雷步,就轻松地躲过了史蒂芬的多次进攻。他轻轻一掌,拍在史蒂芬的肩膀上,史蒂芬失去了理智,根本不会躲闪,晕了过去。 “这里不欢迎你,你把剑还给他,我们就放你走!”索菲亚口中轻轻吟唱,双手间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光球, 方浩冷笑道:“你让我走,我就走?只怕我走了,她可就醒不过来了。”方浩踮起脚,朝处于二楼的索菲亚怀中,陷入昏迷的黛安娜忘了一眼。 “索菲亚老师,别听他瞎说。您的圣光术,甚至曾经救治过一位一只脚踏入棺材的骑士。”人群中,一位个子最高的男孩,指着方浩,义愤填膺。 方浩记得他的声音,刚才陷入黑暗的时候,就数这个家伙哭得最大声。他当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记仇。 “我可以让你用你所谓的圣光术救治她,如果你能救醒她的话,我不仅向你们赔礼道歉,这把剑我也会还给他。” 索菲亚面色凝重,施展圣光术会抽干她体内所有的魔力。一旦那样的话,面对方浩,她毫无还手之力。她出事了无所谓,可是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是中土将来的栋梁之才,是八九点钟的太阳。 在孩子和黛安娜之间,她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方浩在她看来,并不靠谱。于是在两者的抉择中,她选择了前者,她相信黛安娜和神都会原谅她的。 “那就交给你来!”索菲亚脚步沉重,怀里的索菲亚依旧脸色苍白,毫无醒转的迹象。 “有没有安静一点的房间,给我找一间来,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方浩右手搭在黛安娜的脉搏上,他想起了师傅当初救治他的方式。 事后,他带着先天罡气去找聂云天,聂云天曾经明确告诉他,巫云山纯粹就是胡扯,身体灵气透支,怎么可能是用浪费一个人的生命去救治,这是如此的荒谬,不过你师傅也是为了你能够再努力一些。巫云山这样的心情,聂云天他应该理解。 他也没问巫云山,很多事情,扯破脸皮就不好了。师傅的恩情,他当然会记下,至于怎样更简便,更轻松地救治一位灵气透支的修士? 聂云天也传授给了他,所幸的是,他将聂云天传授给他的方式牢牢记在了心中。时至今日,终于发挥了用处。 “不行,索菲亚老师,不能将黛安娜老师交给他,” “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伤害了黛安娜老师一次,还要伤害戴安澜老师第二次!” 方浩邪魅一笑,冷哼道:“再叫的话,我把你们统统丢进地狱!” 不知道是方浩的恐吓起了作用,还是索菲亚的安慰稳定了人心。教堂里的一位女仆带着方浩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间。 “这里是黛安娜公主的房间,阁下自重!”女仆是九州人,说起话来,却很蹩脚。 第七十九章 两只麋鹿 女仆将房门轻轻合上,放下门帘,拱手站在门前,眼神直视前方,宛如一位等待丈夫归来的深闺。 精致的大门上挂着一幅年画,年画的痕迹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从年画的底部裸露出来的两柄武器,可以猜测,年画上应该是两个人。 乒乓乒乓! 咣当咣当! 呼哧呼哧! 呼呼呼呼! 女仆上了年纪,听力却不逊色于那些血气方刚,身体素质过硬的青壮年。这些诡异的声音,她都听到了,双眼迷离,绞尽脑汁,思索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按照她的经验来说,发出这种声音,应该只有哪一种可能。一念至此,她愤愤然看向被笼罩在房间里的方浩。房子阻隔视线的效果极好,女仆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大门猛地被推开,方浩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 “这里有没有哪里有水?” “下楼直走,后山有一眼山泉。”女仆捂住鼻子,可是依旧问到了方浩身上的汗臭味,真是好臭一男的。 方浩只感觉体内无比燥热,在为黛安娜疗伤的时候,他体内的灵气竟然有了隐隐松动的迹象。他需要找一个地方,痛痛快快地洗一个澡,然后全力突破境界。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成功突破到相蕴高阶,他可以使用如意金箍棒的三成实力,那将是质的飞跃,哪怕是遇到御风境界的修士,他也丝毫不怯。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剑西沉和连玉星,可以和与御风境界修士相抗衡,甚至能够越阶斩杀敌人。 正如女仆所说,教堂的后面确实有一座山,这山的个头还不小,比之符诞门的符诞山也是只矮了一小节。 后山广袤无边,方浩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女仆所说的清泉。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水潭。潭水清澈,可以清晰地看到鱼儿在里面畅游。方浩也顾不得打搅这些七秒钟记忆的生物,纵身一跃,溅起了大量水花,和大量的金鱼,一些比较小的鱼儿甚至被震飞到了岸上。 方浩连忙将手沾湿,捧上一把清水,把这些迷路的鱼儿送回家中。 做完这些,他开始了一场痛痛快快的洗澡。不过,水潭的上方,一双紫色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 方浩朝水潭上方望了两眼,却放下心来,这是先前那只紫色的小鹿,个头不大,鹿角甚至都没有完全长开。 天边一只苍鹰张开翅膀,从方浩头顶斜飞而过;脚下的几只金鱼,一直在穿花绕树。 方浩很快解决了战斗,他闻了闻身上没有先前的那股恶臭后,才放心地约上了案,从令牌中取出一件玄色长袍套在身上。 “看来离开之后,需要你宗门在领些这样的衣服,穿起来真舒服。”方浩晋升相蕴境之后,宗门就送给了他三套白袍和玄色长袍,不过令牌中就剩下他身上这唯一的一件,其他的衣服不是在战斗中损毁,就是被他练功撑破。 “主要是,不领白不领!我要是不领的话,别人不也是回去领吗?” 方浩一只很佩服曹操,这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曹孟德,深合他意。他甚至一直将自己比作方孟德,只是可惜生错了时代。曹操的英伟事迹,他自问达不到,但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 除了先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修士。修为虽然不高,但是我师傅厉害,靠了个大腿。 我师傅的大腿有多粗,你知道吗?不好意思,你所有的肢体加起来,也没我师傅的的大腿粗。这样粗的大腿,方浩自认为除了聂云天师傅以外,无人能够受此殊荣。 方浩在这转转,那瞅瞅之后,终于是确定了一处比较僻静的竹林。这里很安静,他甚至都没有听到蚊虫的哼咛。 他拨开一根根竹子,视野也是逐渐开阔,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地下堆积着落叶。还未到秋季,这里却落满了金黄色的树叶,方浩非常吃惊,却听到了一阵阵不合时宜的声音。 震惊,两只大型哺乳动物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在挑战人类的底线,动物的极限。 方浩摇摇头,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他可不是标题党,不需要靠这样吸引眼球,再说,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新闻八卦这些东西。 他通过这两只彩色的麋鹿,看到了无限的商机。 “从今以后,我允许你们称呼我方雪岩!” 方浩嘎嘎笑道,脑海中已经还想出自己将来掌握无数高手的隐私,然后靠此称霸修仙界,一统天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甚至很危险。 方浩的大笑,惊动了正在繁衍后代的两只麋鹿。其中一只公鹿迅速调整了姿势,弓着身子,双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只差最后一步,它就可以成长了,它就可以像他们的父亲一样,万人敬仰。甚至它还幻想过,人们为它修建专门的神堂。 公鹿的鹿角迅速涨大,似乎要刺破云霄。它的蹄子掘起大量的金黄色落叶,朝方浩冲了过来。 几个月前,它就用自己的鹿角,顶死了一位在这座山里捕猎的猎人。猎人滴着血的猎刀,还被它埋在了自己睡觉的地方。每天晚上,他就枕着那把刀睡觉。 方浩用雷目瞧出了这只其貌不扬的麋鹿竟然也是一只妖兽,只是妖气微弱,勉强算是一直小妖,距离成为妖兵,还有是前路漫漫。 方浩侧身,躲过了麋鹿,右手按在麋鹿两只角的中间空白部分,左手则迅速抄起麋鹿的四只蹄子,将其翻了个底朝天。 方浩不动明王功大成,力气大增。不动明王功算是一门比较全面的功法,并不像那种纯粹提升气力的功法。随随便便突破一个境界,就能空涨千斤之力。 不过方浩在不动明王的加持下,单手便有百斤之力,双手举起一只不到一百公斤的麋鹿,还是非常轻松的。 第八十章 水之精粹 “呔!” 方浩吐气开声,灵气猛地窜入双掌之中,沛然巨力滋生,大概比先前的两百斤之力扩大了两倍有余,达到四百斤巨力。 麋鹿似乎感觉到了方浩的杀机,拼命的挣扎,可是在方浩蕴含灵气的双掌中,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像脱线的风筝一样,被方浩扔出去老远。 低头吃草的母鹿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它感觉到自己心爱的王子被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类杀掉了。 和公鹿横冲直撞不同的时,她的双角上出现了一团盘旋着的水柱。水柱呈螺旋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方浩袭了过来。 “没想到,这只鹿妖已经快要突破到妖兵境界了,这下棘手了!” 妖兵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御风境,不过他们踏入妖兵境界的唯一标准,就是能够完好无损地施展出一道自己领悟的法术。 先前的公鹿,只会使用蛮力,在方浩看来不过如此,可是这只快要成为妖兵的母鹿,却带给了他蛮大的压力。 不过,也仅仅是压力罢了。 “方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轮得到你这样的妖精来对我出手。” 方浩拍出五计掌心雷,掌法浩瀚,掌势凌厉,雷音轰鸣。 五雷掌在他这些天的不懈修行下,总算是勉强踏入了大成,有了方羽掌心雷的一分威力。 五道雷芒穿透了水柱,却没有拦下超方浩袭来的水柱。方浩也不惊慌,一面催动雷芒咬住鹿妖不放松,一面取出如意金箍棒,横在身前。 他只能发挥出这间不知品阶法宝的一成威力,但是也足够他应付这道水柱。先前水柱穿雷而过,虽是让他大吃一惊,却也只是吃惊罢了。 不过,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水柱竟然穿过了如意金箍棒,到达了方浩的身前。 这可是一件法宝啊,你当是烂大街的法器啊?你说穿就穿啊? 方浩想要骂娘,这水柱接连穿过两道屏障,却没有丝毫减少的样子,反而愈发壮大,在狂风的吹拂下,竟然丝毫不曾动摇水柱, 区区水柱,恐怖如斯,方浩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似乎中招惹到了一位极其厉害的妖兽。自己的五道雷芒,打在鹿妖的身上,连皮毛都没有电焦,这让方浩很受打击。 不动明王功瞬间护住全身,朦胧的佛光在身上若隐若现,惊雷步在空中连踩。水柱可以穿透雷芒和金箍棒,却相对来说比较笨拙,根本挡不住方浩的惊雷步,自然也是跟不上方浩风雷步的步伐。 方浩拖曳着如意金箍棒已经杀到了鹿妖的面前,金箍棒高高举在手上,若是这一棍落实,任凭妖兽如何厉害逆天,也会成为一团肉酱。 “手下留情!”一枚石子险之又险地打在了方浩的手腕处,方浩虎躯一震,金箍棒险些脱手而出。 护在鹿妖身前的是一位精神炯硕的老头,两鬓斑白,发量却很密集。 哗哗哗! 方浩挥出一根,将穷追不舍的水柱打散,可是水柱很快又重新凝聚在一起,朝方浩恶狠狠地扑来,宛如一头饿狼。 “月儿,不得胡闹,快把你的水之精魄收起来,不然你一辈子都难以化形。” 雷之精粹,水之精粹,风之精粹,等等八系精粹,超脱五行之外,不受五行相生相克的限制,威力还十分巨大。方浩先前对抗蟒蛇,用出了雷之精粹,可是到了现在,雷之精粹也没有完全修复。 想到母鹿使出的是水之精粹,方浩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失败并不能欧完全归功于自己的实力。不过又想到母鹿能够和他一样凝聚出水之精粹,其中一定蕴含着惊天机密。 他自问,如果没有父亲的五雷正法,他根本不可能凝聚出雷之精粹,更别说能够在相蕴中阶就凝聚出气旋。可以说,一门顶尖的功法,对于一名修士的上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这位道友,看在老夫的面上,你别和我这小女一般见识。她不过相当于你们人类的五六岁罢了,她还是个孩子啊!” 方浩心中一凛,这老人能够化形,实力自然可想而知。不过也不排除服食了化形草,或者化形丹,这种逆天的东西,当然,在他心中,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修仙界实力为尊,尤其是人族与妖族的关系如此紧张,他如果掌握着碾压自己的实力,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他向前迈出一步,可有很快缩了回去。老人一枚石子,就打得他虎躯乱震,手脚不利索,这个老人的实力绝对不弱,最起码也是相当于人类御风境的实力。 “我还是个孩子呢,今天,你不赔点东西的话,我就不走了!” 方浩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竟然真的盘膝坐在了地上,如意金箍棒放在交叉盘坐的双腿之前。 “那只鹿妖身上的一切东西都归你,道友,觉得如何?”老人正在给母鹿疗伤,一股股精纯的灵气,让方浩瞧见后想,心头更是一惊。这等浩瀚精纯的灵气,哪怕是一名御风境的人类修士也不可能达到。 “这老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方浩嘀咕着,表面却即十分平静。他不能够低人一等,强行耸了耸肩,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又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只鹿妖。 “道友,可是觉得不够?”老人似乎并不愿意和方浩作对,语气非常谦恭,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方浩冷哼一声,他什么也不说,对方自然明白。 “这是老夫当年渡劫成为妖将时,褪下来的鹿角,拿去可以炼制一件不错的法宝,这棍子虽然不错,可终究不不是道友的,用起来难免会有一些生疏,与灵气上运转的不自然。” 老人一语中的,方浩不得不承认,老人说的很准。他曾经试图将体内的灵气全部灌输进金箍棒中,却发现最后发挥出来的威力,比他预想地要低上两三成。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老人所说的缘由。 他有些心动了! 第八十一章 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妖将?”方浩思量着老人刚才的话语,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海中一层层的迷雾正在逐渐干扰着他的思维。 这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老人,却是如此的深不可测。他需要再三思量,而不是像先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出手。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是修仙界的铁律,方浩也是默认的。人情冷暖,不过是利益纠葛,这是一个血型冷漠的世界,弗如地球远甚! “你难道对我没有敌意,反而愿意提升我的实力?”方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心头的疑惑,忍不住看向老人。 老人已经替母鹿治好了伤势,在母鹿的臀部上,轻轻一拍,母鹿欢快地朝山脉深处跑去。几乎在一瞬间,方浩眼中就失去了母鹿的踪影。 “自古人妖不两立,人是人,妖是妖。可是这里是中土,也是废土,为了生存,为了未来,中土的人族都很团结,人族和妖族也是和平共处。” 老人嗟叹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旱烟,“怎么,很失望来到这里,来到这里,几乎就要一辈子呆在这里。” 云雾在老人的头顶升起,和老人的头发是同一种颜色。他本以为方浩听到这个消息,会黯然神伤,甚至会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躲在他怀里哭泣。他的肩膀足够宽大,他的胸膛足够结实,可以容纳这些刚刚踏入废土的孩子。 方浩显得非常开心,最起码表面看起来非常开心,“这里可是靠近西漠?我听闻中土在两大禁地的交界处,这才难以脱身。” 老人吐出一口烟圈,呛鼻的烟味让方浩很难受,“老夫鹿路九渊来中土已经两百载了,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两出禁地,除非你能够突破参光境,达到传说中的境界,才能找寻到一缕出去的契机。” “前辈倒是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名字。不过,前辈说若是能够突破到哪传说中的境界,就可以从这里脱身,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老人熟练地将旱烟袋抖了抖,又重新填满烟叶,吸了大大一口,才开口道:“这是青莲剑仙李太白的亲笔所刻,就写在白帝城中,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朝中土的东部走走,白帝城和我们这等穷乡僻壤,完全没有可比性。” 方浩刚想开口,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走向声音的源头,几欲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变成了,“黛安娜公主,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想偷看方某洗澡吗?” 说罢,方浩看向一旁的路九渊,意味深长地笑了。 “把十字架还给我!”黛安娜披着一条淡绿色的长裙,看上去比先前更要美上几分,不过这位公主的手里握着一把伞。 伞不过是普通的纸伞,方浩的神识却渗透不进去,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杀机。 “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你们了。鹿角放在那里,你到时候自己去捡。”老人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山脉深处,不过笑声却持续了很久,让方浩感受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黛安娜脚步轻移,这是一道斜坡,她位于方浩的下面,方浩自然在他的上面。这样的话,气势上来说,方浩会对她形成一些压力。如果自己的骑士被方浩再压过一头的话,本来就不是方浩对手的她,自然要找寻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完美的时机。 “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方浩从令牌中取出一枚水晶吊坠,正是十字架的形状。先前在黛安娜公主为她疗伤的时候,嫌弃她身上的挂着的这枚十字架太过碍事,他就取了下来,想着等他在山上洗完澡,回到教堂,就还给黛安娜。 “这么简单?他们都说你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我本来以为自己此行凶多吉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大魔头。”黛安娜接过水晶吊坠,重新挂在了雪白的脖颈上。她的素手在眉心,胸口,左肩,右肩,连点了四下,朝方浩做了一个祷告的工作,扭身往坡下走去。 “你难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方浩很受伤,本以为在对方眼中应该有着很重分量,没曾想,就这样轻描淡写? 黛安娜没有在方浩的大喊声中,回过头来,反而走得更急了。方浩见状不对,身形一闪,拦在了黛安娜的面前。 “我就如此令你厌恶?我就那么十恶不赦?我不过教训了一个目无尊长的孩子,救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少女,他们就把我说成罪恶滔天的恶魔?”方浩很郁闷,将自己内心的悲愤全部吼了出来,不过黛安娜的脸色依旧很平静,甚至对于方浩灼热的目光,显得躲躲闪闪。 “你救过我,我救过你,这些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们不在一起,天理难容,你知道吗?”方浩大吼道,一向刚强的他在爱情面前难得落下了一些泪珠,这是非常糟糕的,特别是对于修炼五雷正法的方浩来说,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隐患,此事后事,暂且不提。 黛安娜依旧不理方浩,甚至背过身去,连方浩的脸也不愿意瞧上一眼。方浩猛地扣住黛安娜的手腕,“你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黛安娜的手腕迅速红肿起来,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方浩听到后,也是大惊,他根本没有用多少力气,却导致黛安娜身体状况变得如此糟糕,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该死,一定是那群学生对她动手脚了!” 他抱起楚楚可怜的黛安娜,大踏步地朝前走,脚步铿锵有力。他没有突破到相蕴高阶,但是面对的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的敌人,他毫不畏惧。 灰尘频起,几次挡住了方浩的视线,一些世子甚至擦着方浩的身边飞过。他将怀里的黛安娜搂得更紧,身上浮起一层淡淡的佛光,将这些碍事的东西,尽数湮灭。 第八十二章 腾蛇 黄沙大道上,方浩抱着黛安娜,准确的说是搂在怀里,他搂得很用力,也很平稳,不让黛安娜受到一点伤害。 他像一位誓死守卫公主的骑士一样守卫黛安娜。远处的黑白相间的教堂在黄沙中若隐若现,这是一个相当糟糕的天气,却是中土最常见的天气,几乎隔上一天就会发生一次沙尘暴。 风力不大,携带的尘沙却是分量充足。没有人知道这些黄沙从哪里来,就像他们突然间在一条条的大道上消失一样,没有人能够摸清沙尘暴的规律,也没有人能够阻隔沙尘暴,李太白也不行。 “出来!”方浩一声暴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在教堂里面祷告的学生们吓得魂飞魄散。 黛安娜很痛苦,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她的学生们让尚未痊愈的她来后山找方浩,临行前,喝了一杯劳瑞递过来的一杯茶水。 “你们一个个,都应该把自己的心肝肠子洗一下,晒一晒,拾掇拾掇。你们看看,原来多么活泼美丽的姑娘,被你们这群禽兽下药。她可是你们的老师,索菲亚呢?让她出来见我。” 方浩没办法放下怀里的黛安娜,只能左手运用灵气将黛安娜裹在身前,然后一拍乾坤袋,一根金色的棍子发出刺眼的光芒。 他重新抱紧黛安娜,只能靠自己的手腕来施展如意金箍棒,这群失去了底线的禽兽,也配称为信徒?也配称为孩子?也配称为学生? 他们给自己的老师下毒,他们之间大打出手,为了权力甚至自相残杀。方浩站在漫天黄沙中,依旧可以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教堂里面绝对不止一具尸体,怎么可能有如此充足的血气、怨气、煞气。 五个学生站在教堂的门口,不过其中没有亚瑟和史蒂芬。 “她们在撒旦的引导下,变得堕落,腐朽,我们杀掉这些不纯洁的信徒,合情合理!” 一位留着平头,脸上有一大块斑的少年站了出来,看其模样,是一位九州少年。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钩子,钩子上面还挂着一颗正在调动的血红色心脏,心脏上血管的形状十分清晰。 黛安娜见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只感觉身上的疼痛感如滔滔江水一样,源源不绝,晕了过去。 “这是你要见的索菲亚,怎么样,满意了吗?你这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女仆身上穿的正是先前索菲亚穿的衣服,她轻轻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学生,看向方浩,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现在就是他们的教皇,怎么,方先生,可有兴趣加入我们?” 女仆的口音很乖,完全没有先前那种蹩脚的九州话,显得非常流利,甚至像极了某一个地方的方言。 “朝歌话!这一定是朝歌话!” 方浩在朝歌城中生活时间最久,对朝歌城的风俗文化十分熟悉,甚至于对朝歌城的一草一木,哪怕是刘员外今天的母狗下几条小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至于秦侍郎家里的狼换了几次,他也是心中有数。 “方先生,可是想起了我们。没有我们的话,你可是没有那么容易拜入符诞门下,你这一切可都要拜我们所赐。” 女仆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情绪十分激动,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具,扣在了脸上。 “你是大秦皇室?”方浩声音颤抖,他心中大惊,怀里的黛安娜也差点被他摔在了地上。 雷心诀甚至未让方浩催动,自行运转,强行稳定了心神。 先前在朝歌城中,大秦不敢对大秦出手,是因为他背后有一座巍峨的大山。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在这个陌生又幽闭的地带,哪怕符诞掌门死在了这里,符诞门也不会有一丝复仇的欲望。 “你可真是笑话,妾身如果是皇室的人,又何苦给你方世子指出一条活路。” 女仆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年轻,听起来和黛安娜差不多,不过这股嗓音里却多了一股媚意,仿佛这种媚意是与生俱来。 “方某绞尽脑汁,也是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能,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那就是,”女仆的语音未落,之间方浩将黛安娜轻轻放在地上,朝教堂里面狠狠挥出了一棒。大量的建筑坍塌,一些较大的碎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方浩像一位混世魔王一样横在这五个少年的面前。 看他们的模样,似乎都是九州少年呢! 方浩自嘲了自己一句,手起棍落,这些小恶魔,毫无例外,都被他一棍送到了地下。他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没有将史蒂芬的宝剑收走的话,他们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其实不必怪他们,他们那懂什么杀戮,是我让他们做的。”女仆显得十分生气,方浩不分青红皂白,就朝他们痛下杀手,真的让他十分怀疑方浩的九州人身份:“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九州不需要这些外邦人。我腾蛇在中土一天,就会将这些长毛怪物送去见他妈的撒旦。” “腾蛇吗?”方浩仔细打量起这位身为老仆脸上的面具,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普通的大蛇。饶是方浩看了好几眼,才发现这是一只腾蛇。 腾蛇,又叫准龙。勉强具备了龙的一种能力——腾空,曾经有一条赖皮蛇借助龙角,短暂达到了龙的境界,横扫水族无敌手。 最后,也是一只金色的鲤鱼带着他的三个同伴,借助真龙的力量,才成功封印了赖皮蛇。 和其他水族生物相比,蛇绝对是一种最接近龙的生物。可是有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要你没有跨过那条门槛,你就永远是一条蛇,一条赖皮蛇。 “血债血偿,他们杀了自己的同伴,死了也是活该。”方浩强装镇定道。 “如果我告诉你,你闻到的血腥气其实是厨娘在宰鱼,而那些可恶的异邦人,并没有死,你会自戕吗?”女欧一步步逼近方浩,身上气息凌人,方浩连连倒退。 第八十三章 新仇旧爱 腾蛇掩嘴咯咯一笑,声如银铃,娇躯乱颤,花枝招展。 “妾身逗你玩的,杀就杀了,只要你活着就行,接下来我们可是要一直持续合作下去。” 方浩面如土灰,自己尚未调查清楚就如此武断地杀了这五个孩子,实在太过莽撞了,爱情果然是令人头皮发麻。 “就凭他们对黛安娜出手,就足够他们死一百次了。”他脸色重新变得冷淡起来,将坐在地上的黛安娜抱了起来,不时地朝黛安娜输送出一股股灵气,用来维持她的生命。黛安娜的病状一度让他束手无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那是自然,我没猜错的话,方世子没舍得杀妾身,是因为需要解药吗?” 女仆不知不觉间,已经靠近了方浩,涂着指甲花的手指触摸在方浩的脸庞上,却被一层黄色的光罩,震出去老远。 “方世子的脾气还真是害羞,不过你要是不让妾身好好摸摸的话,你这小娘子只怕活不过今晚。呦,您瞧,这天已经黑了,应该还剩下四个时辰,他体内的碎骨散就要完全发作了呢。” 方浩青筋暴起,想要冲上去和腾蛇拼个死活,可是怀里的柔软,让他硬生生的刹住了身形。活在世间,总是有很多牵挂。 “你待如何?神神秘秘,畏畏缩缩,又不敢自报家门,甚至一直带着这幅面具,怎么,见不得人吗?” “妾身的要求很简单。”腾蛇又靠近了方浩,趴在方浩的耳边,绣口轻吐,说的话却不多,方浩脸色却显得十分凝重。 “好好考虑下,你还有四个时辰,怎么选择,完全看你自己。想好了就来钟楼找我。” 方浩看着扭动着身子走向十几米高的白色钟楼,陷入了深思。怀里的黛安娜已经沉沉睡去,看上去是那么的楚楚可怜,方浩不忍心叫醒她,只能就这样抱着她,只是不动,就已经很美好了。 这是一个阴天的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淡淡的微风伴随着燥热,吹进千家万户。 腾蛇坐在钟楼的顶层,捣腾着一件漆黑的法器,看其形状应该是一把匕首,不过上面有两股相互纠缠撕咬的气息,让她很是头疼。 蓦然,她听到了有人正在踩着钟楼的楼梯上来,看来应该是方浩无疑了。 她收好匕首,重新扣上桌上的腾蛇面具,静静等待着方浩的“大驾光临”。 “方世子,您来了!怎么不带着您的小女友一起来?”腾蛇盘着桌上的两个狮子头,说起话来却耐人寻味。 方浩盯着喜怒无常的腾蛇,面无表情,扯过一张椅子,坐在腾蛇的对面。 “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把借药交给我了!” 腾蛇颇为吃惊,她算定了方浩必定会答应,可是没想到方浩竟然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就答应了,这委实让她意外。 “今天应该是我们九州的端阳节,有粽子吗?”方浩问道,眼神却在打量钟楼的最顶层的布置。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张床,似乎显得十分单调,却又好像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在其中。 “端阳节,方世子不提的话,妾身差点就忘了呢。”腾蛇将手里的两颗狮子头轻轻放在桌上,在桌子底下一阵乱摸,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两个粽子。 粽子上面有着一股荷叶的清香,沁人心脾,方浩闻罢,只感觉体内灵气的运转也变得流畅许多了。 “不知道方世子喜欢的是甜粽子,还是咸粽子。”腾蛇并没有把粽子交给方浩的意思,反而像盘狮子头一样盘起了粽子。 “自然是甜粽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咸粽子,世上怎么会有咸粽子这种奇怪的食物?” 方浩从顶楼往下望,他不想和腾蛇充满炽热与爱慕的眼神对视。 远处是无尽的大海和无边的沙滩,几只海鸥在海面上翩翩起舞,方浩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够看到海燕。 “真是不巧,我就喜欢咸粽子,特别是咸肉粽,简直是人间美味。方世子不妨选一下,看看那个粽子是甜粽子。” 腾蛇说起话来,有些冷淡。她目不转就地盯着方浩,方浩却聚精会神地看着大海,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 方浩猛地转过身来,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腾蛇。腾蛇被方浩盯着一阵失神,说时迟,那时快,方浩揭下了她的螣蛇面具。 “竟然是你,我说声音怎那么熟悉。”方浩面前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子的脸蛋,说不上美,也说不上丑,就很普通。 “和方哥哥开个玩笑都不行,看来方哥哥真的是和先前不太一样了呢。” 腾蛇并没有想之前那样,把每一个试图揭下她面具的登徒浪子,折磨致死。她的声音反而显得更加温柔,甚至有些激动。 “你怎么会成为现在这样?”方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这个故人交谈,只能在犹豫片刻后,问道。 “你知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从出生的一刹那,我的命运,我的一切,就不属于我自己了。你不也是吗?” 方浩有些失神,往昔那个活泼可爱,聪明机灵的少女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了。 这句话,他似乎在哪里听别人说过,不够现在想想,历史有些久远了。不过就一年左右的时间,什么都变得物是人非了。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腾蛇显得非常紧张,甚至有些忐忑。她现在可以说和方浩是合作伙伴关系,也可以说是敌对关系。 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曾经的她是如此爱恋这个清秀的男孩,和他一起在雨中漫步,在朝歌城的夜晚看星星,她喜欢那个痞里痞气的方浩。 可是四年前的一场雷雨,让方浩改头换面,变得谦恭有礼,态度谦和,不复先前那种痞里痞气的模样。 她这个“三好少女”和方浩这个“三好少年”的距离越来越远,两人之间,甚至有一道鸿沟。他们之间不再说话,甚至后来连书信都断了。 第八十四章 虚无 “回不去了,你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王雪。” 方浩回想起往昔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光,心中也有些许的疼痛。可惜王雪喜欢的是上一个“方浩”,而不是他这个重生的方浩。 “没想到浩哥哥还记得我的名字?”王雪眉头微蹙,拿出先前那把漆黑的法器,摆在方浩的面前,“浩哥哥当初送我的冬梅刀,我一直贴身呆在身上,不知道浩哥哥可还记得这把冬梅刀?” 方浩胸脯剧烈的抖动,脸色很不平静,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把刀他再熟悉不过了。 王雪是兵部尚书王晚原的爱女,二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方浩”为了表达自己对于王雪的喜欢,偷了家里的这把冬梅刀,送给王雪。 只是这么些年不曾见过,冬梅刀竟然成了这般黑漆漆的模样。 “我记得,只是,我们真的没可能了。”方浩凝噎,眼神躲闪着王雪,根本不敢看向王雪殷切热烈的眼神。 王雪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浩哥哥。这把刀就是黛安娜的解药,你将其磨碎,喂她服下,就可痊愈。” 方浩接过冬梅刀,两只手却在颤抖着,这个女人在“方浩”的心中实在是太重要了。哪怕“方浩”的灵魂已经完全被方浩吞噬了,可是他依旧能够感觉到“方浩”对于这个女人的执着,这是一种病态的执着。 不过,这把冬梅刀材质坚硬,他一时间也想不到该如何将这把漆黑的冬梅刀磨碎。他下意识地看向王雪,却发现王雪已经重新扣上了螣蛇面具,眼眸冰冷,仿佛一条没有任何温度的毒蛇正在看着方浩。 他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憋了回去。现在他不是“方浩”,腾蛇也不再是王雪了。 “方世子,别忘了,答应我们的要求,期限只剩下了十日。”腾蛇离去,甚至连一下回头都没有。 方浩在原地托着腮发呆,双眼空洞,证整具身体似乎都停止了运转。许久,他才清醒过来,眼神中回镀了清明,活动了一下筋骨,扭头看下钟楼上的时间,暗道不好,夹起冬梅刀飞也似地走了。 方浩走后不久,腾蛇又重新回到了钟楼,看向窗外,繁星满天,好不美丽。 突然,一道五彩的流光划破天空。腾蛇面色有些凝重,待五彩流光近了些,才看些这是一只发出五彩流光的小鸟。 五彩鸟和寻常家雀的大小差不多,只是身上能够发出绚烂璀璨的光芒,经常作为中土和九州的交流使者。 九州和中土隔着漫无边际的黑暗禁区,只有这种五彩流光的小鸟,可以安然无恙地穿过黑暗禁区。久而久之,这种小鸟就被修士们用来沟通中土和九州。修士们还给他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五彩鸟。 “雪,家危,速归!”腾蛇从小鸟的脚趾上取下一张信条,上面刻着娟秀的字迹,腾蛇心情却不淡定了。 这是母亲的字迹,她自由跟随母亲学习琴棋书画,对于母亲的字迹,自然是无比熟悉。 “十日必归!”腾蛇笔走龙蛇,虽是大家闺秀,写起字来却壮志凌云,恐怕很难会有人将如此豪迈的字迹和一位清秀的女孩子联系起来。 “看来,必须让方世子陪我一趟了,那个事情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她踱着步,偎在椅子上,之间窗外一道道的五彩流光,此起彼伏。 琼海山,半山腰,小竹屋。 “前辈,您可要什么更好的办法。”方浩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老人,担忧地问道。 “这把刀里的解药也只能暂时缓解这女孩的病情,若是需要彻底根治,你必须要去白帝城中走一遭,哪里有一位四品炼丹师,或许会有办法。” 路九渊中食二指扣在黛安娜的脉搏上,神情严肃,这女娃病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从未见过如此疑难杂症,我路九渊悬壶济世三百年,从未见过这种狠毒的毒药! 方浩脑海中尽是路九渊先前的话语,嗡嗡乱响,仿佛有数不清的蜜蜂在他体内盘旋着。 “路前辈,这暂时性解药能够维持黛安娜多少天的时间?”方浩抱着黛安娜,对方身体冰冷,似乎他抱着的是一块万年寒冰。 “她体内有两种毒药——碎骨散和成冰散,两种药力之间相互融合。若是只是调理其中一种,老夫自信是手到擒来,可是这两种毒药掺杂在了一起,产生了诸多不可变之数。这解药可以支撑她撑上十天,再加上老夫妙手回春的医术,维持十五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十五天吗?她告诉我只有碎骨散啊?路前辈,你可确定黛安娜的体内有着成冰散,这可是三品毒草,价格只昂贵,比之一些四品毒草,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九渊点了点头,抚须道:“老夫拿三百年行医生涯作保,其内必定蕴含着成冰散。其实我就算不做保证,你抱着她,感觉应该最清楚才对,是不过感觉像抱着一块万年海冰。你看,你的衣袖都开始结冰了,这还是你修行的偏火属性的功法,对于成冰散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前辈可否帮再帮我照看一下安娜,我去找一个人算下账。”方浩恳求道。 “你呀,老夫也总不能反对!”路九渊显得很无奈,却还是从方浩怀里接过黛安娜,轻轻放在屋内竹床上。 可没过多久,竹床就冒出大量的寒气,甚至结出一朵朵的冰花。冰花晶莹剔透,只不过上面的寒气,让人望而却步。 “她病情加重了,老夫拼尽全力,估计也只能帮她续命十三天。”路九渊拍出一道青色的灵气流,吹散了竹床上的寒冰。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黛安娜浮在半空中。 “拜托前辈了!”方浩看着在梦中发出呓语的黛安娜,无比心疼,心头更是火烧三丈,这等贱人,不留也罢。 他推开竹门,只见繁星满天,一道道的五彩流光划过天边。 第八十五章 谁下的毒? 他踩着树叶下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到了山脚可是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骗我,死!”方浩摸出如意金箍棒,狠狠一棍,敲了下去,金箍棒上似乎有金色的火焰在闪耀。 “你疯了?我为什么要骗你!”腾蛇见方浩上来就是一顿狂轰乱炸,一指点出,夹住了如意金箍棒。 方浩想要抽出如意金箍棒,却发现根本金箍棒纹丝不动,似乎被腾蛇的这一指,带入了泥潭中。他灵气疯狂涌入金箍棒中,却仿佛泥牛入海。 “你清醒一点,我为什么要骗你。”腾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是腾蛇,可她也是王雪,那个深深爱着“方浩”的女孩。 方浩自然也是听到了腾蛇话语中的哭腔,愤怒也是稍微减轻了些,不过一时间,他依然无法原谅这个女子。 “你跟我来。”方浩感觉手中的金箍棒一松,抽回金箍棒,在前面带路。 腾蛇虽然不解,可也是默默跟在方浩的后面,她倒要看方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浩带着腾蛇来到了半山腰的小竹屋中,先前推开门尚未关闭,里面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可是星光也十分明亮,有没有烛光,倒也无所谓了。 “好久不见,当初老夫就发觉你不太简单。”路九渊笑着说,腾蛇听来,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们素不相识,前辈自重,我只是来我朋友家里参观一下。”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用白帝城的晨花香露水,还是和之前一样好闻。”路九渊嗅着竹屋内的气味,显得十分满足。 “哼!”腾蛇面色冷淡,扭头看向方浩,“你要带我看什么?不对,怎么可能,我给你的明明是真的解药,怎么可能还是这个样子。” 腾蛇瞥到了浮在空中的黛安娜,对方身上渗透出的寒气,让她都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确定这是解药。我可是百分百相信你的,你却这样对待我,只怕我们今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腾蛇对方浩的话熟视无睹,看向路九渊,‘前辈可否容我给黛安娜公主瞧瞧?’ “请便,雪花。”路九渊笑着给腾蛇让开了位置。 腾蛇的脸色却显得不太好看,雪花是她在教堂当女仆的时候,给自己取的假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人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看来这位传说中的“鹿精灵”就是琼海山的守护者,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其实有些麻烦。 不过,腾蛇脸上的愁云转眼间就消失无踪。她探出一股灵气,涌入了黛安娜的体内,却被后者体内的一股冰寒之气,直接逼退了出来。 “前辈,觉得这件事情很糟糕吗?” “怎么,难道不糟糕吗?”路九渊反问,眼神中却有着一股不屑,看来他之前太过高看这个女娃了。 腾蛇猛地扭头,朝方浩使了个眼色,方浩马上心领神会,眼疾手快,背起浮在空中的黛安娜,和腾蛇一起逃出了小竹屋。 两人的身影,一白一黑,在苍茫的大地上疾掠,仿佛两只大雁在夜空中飞行。 “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不过,你也太过天真了。”路九渊嘿嘿笑道,竹门却悄无声息地自己关上了。 方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去相信可靠的路前辈,反而跟着这个伤害了、欺骗了,自己的女子走了。 “你很后悔跟着我走,是吗?”腾蛇摘下脸上的面具,眼神中有些嫉妒。 为什么在方浩怀里的是这个女人,而不是她,这一切太不公平了。 “你觉得呢,如果你在继续骗我的话,我们从此以后就是陌路人,甚至会成为拔刀相向的仇人。”方浩斩钉截铁,体内的雷心诀高速运转,来维持黛安娜生命特征趋于稳定。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成冰散是后来加进去的,我交给你的解药,一定可以解毒的,我拿性命发誓。” 腾蛇举起右手,蜷缩起大拇指,朝天大喊,这一声大喊中蕴含着无尽的悲凉与凄苦。 “难道说,路九渊是为了欺骗我,才故意救治黛安娜?”方浩下意识地将黛安娜搂紧些,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愿意放过她呢? 她如此漂亮,如此善良,甚至只是一个眼神,都如此迷人。人们为什么要害死这样一个人啊? 方浩不解,他自以为看透了人情冷暖,明白了大是大非,后来,才明白,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别人让自己看到的,至于那些,就全局来说,也不过是一片羽毛,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没有见见过那头淫鹿的小女儿。她的女儿是罕见的冰魄神鹿,可是化形却更加艰难,必须找到一个人族,作为载体。天生强大,蕴含纯净灵魂与浩瀚力量的黛安娜自然是他的选择。而你就是主动往人家嘴里送肉。” “我如果来晚一些,只怕这个仪式就要完成了。而,你我,也终将成为这头老鹿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方浩摸着黛安娜的躯体,除了无尽的冰凉,还是无尽的冰凉。 “可是脱离了路前辈,黛安娜的病情该怎么办?”方浩不知所措,自从深深地爱上了怀里的女人之后,他不仅在神智方面,哪怕是在修为方面也是大不如从前。 “她这并不是病,成冰散可以是毒药,也可以是灵药。如果黛安娜能够成果这段时间,她将来的成就,只怕你我拍马都赶不上。而她没有撑过去的话,也是修为尽费,成为一介凡人,你们依旧可以天长地久。” 王雪带着羡慕的口气说完这段话,眼神中却蕴含着旁人不为所知的落寞。她很羡慕黛安娜,她现在强大、充满力量,哪怕和路九渊一战,她也有着充足的信心,可是她没有爱情,没有甜甜的爱情。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他会不会追过来?” 王雪摇了摇头,吹了个口哨,一道五彩流光从远方划了过来,就像一道流星那样绚烂。 第八十六章 穿越黑暗禁区! 他们几乎瞬间就跨入了那道五彩流光上,在五彩流光中,方浩发现自己似乎正在经历一个大恐怖,而这一切与符诞门当初遇到的那个叶律有着密切的联系。他拼命的呼喊,却无济于事,紧接着,画面一转,他仿佛是处在上帝视角,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周师姐,元芳不才,愿意担任主事,一切唯周师姐马首是瞻。” “哦,狄师弟啊,你若是担任主事,师姐真的是放一百个心。”尼姑抿嘴一笑,却也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狄元芳! 修武者中少有的秀气修士,文质彬彬,不喜争斗。不过若是真的与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也是不死不休。狄元芳不紧不慢地从石凳上起身,取下腰间毛笔,以灵气为墨,在空中不知道在勾勒些什么,空气都为之一凝。 “玉笔书生,当年的虚空生字法术你还是这么熟练。师傅一直对你的圣品木灵根念念不忘,不知道你可否愿意重回师门?” 虚空生字——修真者的低阶法术,踏入先天境后就可以修习的法术。对于修真者自然是易如反掌,对于修武者来说却是难于登天。 尼姑在空中轻轻一抓,一道紫色的信纸凭空显现,静静落在尼姑手中。她将它小心折叠,放入储物袋中,这是处置修武者的凭据。 修武者与修真者在灵梵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修真长老想要干涉修武者,没有修武长老的凭据,是违反《灵梵派外门管理条例》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偌大的灵梵派,铁令如山。 “师姐,客气了。师弟当初既然选择了修武这条不归路,如今哪里回得去?只盼能在修武上面有所建树,也好对得起家父的先天之灵。” 狄元芳仰天长叹,鼻子有些抽动,脸也憋的通红,压抑许久的愤怒也被周师姐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给彻底点燃。 “修真驱除修武日,家祭勿忘告乃翁。”回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咛与嘱托,狄元芳的眼眶里就充盈着不知名的液体。 父亲狄寻欢原本是灵梵派的内门长老,位高权重。因为儿子是圣品灵根,父凭子贵,一跃千丈,直接成为宗门精英长老。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一次与外派的争斗比拼中,不慎落败,被众长老送回灵梵,可也是只剩下一口气了,临终就留下了一封遗书和十四个字。 “师弟,想什么呢?狄师伯已经去世几百年了,你如今在修武者中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信狄师伯天上有灵,也定会欣慰。”尼姑飞渡过去,一道静心凝神的法术直接笼罩了狄元芳,将他从失神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狄元芳脸色复归平静,对着尼姑抱了个拳,“多谢师姐。师弟唐突了,耽误了开山大典,请师姐赎罪。”没等尼姑说话,他又对着祭坛下的众弟子说:“相信祭坛上的这些长老你们都没有见过。无论修武还是修真,都讲究有缘者居之。现在,你们可以自行选择任意一位长老作为师傅,当然我和周师姐我在此列,我二人素不收徒。” 尼姑点头示意,显然默认了狄元芳的所说,只是又补充道:“即刻开始。一柱香时间,没有选出长老的弟子将会被随机分配到任意一位长老名下。” 叶律有些咋舌,这场面对他有些不太利,本来金色推荐令可以选择任意一位长老为师。都怪自己嘴贱,没事和这有人心没人性的老祖唠什么嗑,最后被碰到狐狸还惹得一身骚。只能等最后被随机分配了。 孙韦给叶律轻轻做了个揖,就此别过。修武者和修真者间的天堑还没有人接上,一旦让修武写和修真者碰面,无论哪一方吃受伤,都是灵梵的损失。 叶律还了个揖,鼻子竟有些酸楚。勉强全是朋友的孙韦去了修真者阵营,“生死之交”的刀客因为是上品金灵根也去了修真者阵营。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修武者人群中,身体孱弱,四肢并不算发达,个头也不是很高,鸡立鹤群地站着。 周尼姑见就叶律一个人站在祭坛下,心底有些诧异,不过一闪而过。直接飘身下了祭坛,看向看着自己的叶律,一掌拍在天灵盖上,醍醐灌顶。叶律一个机灵,就从沉思中醒来。 “周长老。” “嗯,想什么呢?怎么还不去选择长老。”周尼姑记得老祖临走之前的传音,一定要好生“关照”叶律。 “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见到你,仿佛让我在盛夏遇到了甘露。是您让我的人生变得绚丽多姿,是您让的修武之路变得丰富多彩。谢谢你,姐姐。”叶律眉头一酸,趴在周尼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涕泗横流。 周尼姑也是没由得心头一暖。漫漫修真路,亲人已经逝去,只剩下她和道侣相依为命。突然被唤作姐姐,让她回忆起儿时跟弟弟抢糖吃的温馨画面。再看向叶律,竟然和自己的弟弟那么像,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两条腿。(噗通一声跳下水。) “乖,别哭,以后别乱了辈分,还是叫我长老。”周长老厌烦地推开叶律,实在是叶律的手又丑又脏,直接讲她从美好的回忆中拽了回来。 叶律讪讪然抽回手臂,看来演技还不到位,“长老,我金色推荐令被老祖给废掉了,您说如何是好呀?”叶律象征性地擦了擦嘴角的鼻涕,就接着道:“况且周长老,我对于郑长老的灵根检测也是有着些许疑问的。先前我也检测过自己灵根,分明是上品木灵根。” 周长老先是一惊,而后又对叶律说:“我待会给你一个交代。” 叶律目睹周长老飞身上空,来到郑明智旁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脸落寞地离开祭坛,朝自己奔来。 “郑长老的法宝一年只能使用一次。很抱歉,叶律。” “能不能麻烦您亲自给我检测一下?” “不能。宗门铁令如山,严禁一切长老检测弟子灵根,避免徇私枉法。”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不必多说,我只知道灵梵可以没有你我,但不可以没有规矩。”周长老轻飘飘的离去,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叶律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被分配到一位修炼掌功的长老手里。听说那位长老武技也是相当了得,在修武长老中曾经也是技压群雄。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郁郁寡欢,创出了顶阶武技——黯然销魂掌。可是却从此一蹶不振,不负往日盛名。 第八十七章 不会吃亏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以后就叫我大哥。跟着我,不说你在灵梵扬名立万,最起码也可以狐假虎威。”魁梧男子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一脸黯然的叶律。 叶律无语地看着魁梧男子,听到他跟自己说话就像跟他儿子说话一样,也是有着些许反感。不过,魁梧男子也是有着他自傲的资本。 孙良辰,一个文艺的名字,却配上了一副魁梧的身躯。再加上没有师傅指点,就自行突破先天境界,可以说是天赋了得,只是苦于灵根驳杂,无法成为修真者。这才退而求其次,成为了“风光无量”的修武者。 “多谢师兄抬爱,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师尊抬回去,再考虑谁是大哥的问题?” 醉醺醺的头陀躺在旁边,撅着嘴,嘴角的哈喇子已经浇灌了一两亩的灵田。要不是头陀体内灵气充足,自行吐呐,恐怕真的会吐水而亡。 “师兄给你面子,你竟然不赏脸?” “信不信我们兄弟两个把你揍一顿?” 叶律擦了擦鼻子上的灰,可是他鼻子上却没有什么灰。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两个双胞胎兄弟说话。 “早就听闻叶家是前朝名门望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总共只有你我四人,根本抬不动师父,我们不妨在这里一较高下。”孙良辰眉头一皱,却没有完全将叶律的话放在心里。在他看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早就被宗门给舍弃了。如果不是看在叶律一身傲骨的份上,他才才懒得笼络此人。 “我试一下。”叶律并不算充裕却很厚实的灵气运转到双臂(这是他目前学会的唯一一种使用灵气的方式),可以增强很大的刺激双臂肌肉,增强臂力。这一抬,别说是一个人,就算五个人,叶律也能轻而易举地抬起来。可是当叶律双手碰到头陀的时候,手臂上的灵气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消失了。叶律再次运功,可是越来越多的灵气被头陀吞噬。叶律仍不死心,将剩余的全部灵气灌输到双臂上,依旧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叶律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刚才一番运功,委实太过伤身,耗尽了叶律体内的所有灵气。这下好了,没有一年半载估计也恢复不过来。叶律自顾自地埋怨一声,却发现三人看着自己哈哈大笑,就叫醉醺醺的头陀嘴角也是勾勒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笑什么?”叶律恼怒,活像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 “师傅修炼的是修武者上成内功——吸星大法。别说你了,就算同阶的修真者胆敢靠近师傅三丈之内,都会被吞噬的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吸星大法?这是什么武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叶律倒吸一口凉气,表情震惊地无以复加。 “遥远的上古年间,有三位古圣人创立天下武技,将武技分为天地玄黄四中大品阶。至此,修武者才存在一线成仙的契机。”孙良辰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在他心中,对叶律又是看轻了几分,连修武者的三位老祖都不知道,真是可悲可叹! “师傅的吸星大法是什么品阶?”叶律挠了挠头,对于这个世界,他彻底凌乱了,双腿也是有些哆嗦。 孙良辰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耐心跟他解释下去了,和这样的白痴说话,真是浪费口水。他挥了挥手,旁边的两兄弟的一个对叶律也是不耐烦地解释一通,好在叶律天赋尚可,领悟力足够,这才对于吸星大法和武技品阶有了大概了解。 吸星大法——上古地品武技。只是头陀得到的是残缺版本,威力百不存一,勉强触碰到黄品武技的门槛。 “多谢,叶某告辞。”叶律拱了拱手,既然知道了吸星大法这种上古地品武技,想来师傅也不会愿意把它传授给自己,不如要写去藏书阁里找一找有没有更厉害的武技。 孙良辰冷笑一声,拦住叶律的去路,“师傅没醒呢,你往哪里去?”孙良辰冷哼一声,魁梧身躯挡住了叶律的全部视线,叶律只好无奈地返回原地,躲在头陀躺着的大石旁边的小石上。 孙良辰见叶律老实了点,也没有对叶律拳脚相加,盘膝在地,进行每天的必修功课。旁边两兄弟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副象棋,专心博弈,连头陀的如雷鼾声也充耳不闻。 华灯初上,月光顷撒,犹如一道匹练,头陀才缓缓醒了过来,拍了拍已经趴在石头上睡着的四人,默默走起了夜路。 夜路不是很长,反而很短,只走了半个时辰,四人却走的胆战心惊。饶是一向胆大的孙良辰对于半山腰上的竹林也是谈之色变,凄凉的鬼哭声混合着不知名妖兽的叫声,四人都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陀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走着。 “师傅,我们的道场就在这天王山?”孙良辰看到前面灯火通明的铺子,也是一阵阵暖意,没想到师傅这么厉害,竟然在天王山都有道场,还是这么大的道场。 “是啊,师傅您可真厉害。” “要不说师傅怎么是修武者呢?” 叶律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沉默,看到铺子上的“开丰饭庄”四个大字,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 “这确实是为师的道场,不过可能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头陀声音有些嘶哑,鼻音很重,不知道是不是夜间的沉睡导致的。 “放心师傅,良辰从小就是给地主家砍柴的,见过很大很大的房子,师傅你放心好了,良辰绝对不会吃惊。”暴躁的孙良辰也是乖巧的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在强者面前,弱者总是要保持足够的敬意与尊重。 头陀点点头,赞赏地看着一脸诚恳的孙良辰,整了整他的衣裳,“好好珍惜,待会就没有了。”头陀也是束紧发箍,整了整衣裳,似乎要面见什么重要的客人。 第八十八章 神女山 孙良辰一头雾水地看着师傅,又看了看脏兮兮的叶律,心底生起无限的自豪与满足,看来师傅是真的放弃叶律了。 “您请进,掌柜的在里面等您。”已经是一身睡袍的店小二看到叶律,只是轻轻咦了一声,没有多在意,引着五人往饭庄深处的后花园走去。 叶律透着窗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花园里的朦胧身影,高大异常,比之孙良辰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头陀嘱咐了孙良辰好几句,这才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随即,大门合上,四人只能通过窗纱来目睹详情,孙良辰个子太高,只能弯着腰,挤在三人中间,目不转睛地看着。 四人还没看出什么名堂,头陀就面红耳赤地走了出来,手上紧紧握着一把滴血的小刀,鲜血妖艳红润,远飞寻常人类鲜血可比。 四人目瞪口呆,看着师傅说不出话。这就是传说中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师傅?”孙良辰木讷的出声,声音小到连在他旁边的叶律都听不清楚。 “你们四个会干什么?”店小二已经轻轻合上木门,望着远去的头陀,头也不回的说。 小个子——华文,最先憋不住了,“我们是来修武呢,不是来这里接受你的盘问的!”说着,他头一冲,就朝门外走去。 店小二只是随意的一个格挡,就封锁了华文的全部出路,而且隐约形成了压迫之感,华文竟然被卡在半途,没有动弹丝毫。 华文怒从心来,矮小的身躯扭动,搭配着一道朦胧模糊,似真似幻的身影,店小二一时也慌了神,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莫测的身法。 “大哥,这是我们华家的八阶武技——鬼魅步,如果没有灵涌境的实力,根本摸不到我二弟的一片衣角。”大个子华文趴在孙良辰耳边细说,甚至连鬼魅步如何施展都做了详细介绍。 店小二几番阻拦未果,直接周身灵气翻滚,一拍腰间的布袋,从里面迸射出万丈毫光。光芒隐去,才看到是一个金色的大网,在烛火的照应下,熠熠生辉。 “收。”店小二一掐诀,大网遮住了整座饭庄,并且不断靠近四人所在的空间,空间也被挤压的发出斯斯呜咽的声音。孙良辰见状不对,正欲脱身而走,却直接被大网网了个正着,牢牢舒服在地上,金色的丝线渗透进肌肤,使其无法逃脱。 叶律见有机可乘,推窗欲走,却仿佛碰到铜墙铁壁一般,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既然签了卖身契,你们四个就是我开丰饭庄的长工了。”高大身影从小花园里缓步而出,却让唯一清醒的华武大吃一惊,此人竟然是个侏儒。可是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高? …… 日光慵懒地照射在开丰饭庄的后花园里,百花开始了一天的争艳,老槐树不怀好意地看着树下四个赤裸着上身的不速之客。 “睡得怎么样?这后花园里到处都是灵花灵草,想来半个晚上已经帮助你们调息好了身体,接下来,我们进入正题。”店小二腰间盘着一根小皮鞭,恶狠狠地抽打在四人依靠的大树上,大树“鲜血直流”。 “我会砍柴。”孙良辰率先举手,鄙夷地看了一眼叶律。 “好,你够你就是樵夫了。” “我会……,我什么也不会。”华文瞅了瞅自己并不高大的身躯,并不强壮的肌肉,甚至有些残废的身体。 “孙师叔旗下有一家妓院,我觉得你可以去当个龟公,放心,有的是分红。”店小二一本正经的说。 “我需要分红吗?我家里良田万亩,妻妾成群,我才不去呢?”华文血脉贲张,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我给你的是灵石,了解一下?修行不易,哪怕你们是修武者没有灵石一样寸步难行。看看你们的师傅,在我们这里也不过是一个屠夫,要不是看在他修为不错的份上,嘿嘿。”店小二狞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四人只好认命,孙良辰成了樵夫,华文成了龟公,华武成了护院。至于叶律,由于他会一点术数,是四人中职位最清闲的——账房先生,只需打点一下每天的开销,算一下每天的亏损或者盈利。 店小二负着手走出了后花园,四人蹲在老槐树下片刻,就像离铉之箭一样飞了出去。就连一向磨叽的华文也是加大了脚步,因为等待他的是三十公里外的的“双修楼”。 “如今开山大典结束,开丰饭庄也要关门大吉。你们跟我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灵柩山?”店小二嘴里尝着华武递过来的糕点,脚下有着孙良辰体贴的按摩,还有旁边叶律拼命的摇动着蒲扇带来的凉风。 “答对有奖哦。”店小二见三人脸上都有犹豫之色,诱惑的说道。 叶律沉吟片刻,摇头晃脑,“灵柩山。南瞻洲九大名山之一,山上长年有妖兽毒虫出没,最为凶险,被称为南瞻第一毒山。因为风景秀丽,登灵柩而小南瞻,又被称为南瞻第一奇山。总之,这是一座饱受争议的山。”叶律羡慕地看了看店小二手中的小折扇,曾几何时,那把扇子的主人还是姓叶的。 店小二却没有立即搭话,只是大手一挥,关上了房门,将其收回腰间的布袋,一扫旁边三道要吃人的眼光,淡淡一笑,“账房先生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过,我们要去的并不是灵柩山,而是它的姐妹山——神女山。” 叶律哑然,他真想从浮屠戒指里取出那把四十米长的砍刀,一刀剁死这个混蛋。 神女山,因为坐落于灵柩山的对面,又被称作灵柩山的姐妹山。只是由于神女山太过矮小,站在它的山顶只能看到灵柩山的山脚,很多人就把神女山称作“妇人山”。 “神女山上最近有土行兽出没,这就是我交给你们三个人的任务,也是宗门交给你们的任务,抓到土行兽,就可以参加九天后的小青山秘境。” 第八十九章 土行兽 “那我们怎么去啊?”孙良辰见店小二正欲离开,急忙问道。 “找他啊!”店小二指了指叶律,消失在黎明的天色中。 神女山,满山松柏,苍翠欲滴。山南青松碧桧,山北绿柳红桃。山禽对语;仙鹤齐飞。诸花千样色;杂草万般奇。涧下有滔滔绿水,崖前有朵朵祥云。若不是对面有座灵柩山,想来也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神山。 山脚下有一位黄袍少女,出落得甚是美丽。年纪不大,风情不小,一颦一笑之间,夏花为之灿烂。少女身边跟着两位黑袍老者,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保护的很是周到。两位老者眉心都有一道寸许长的铁印,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公主,并非我们有意打扰您的静修。神女山附近有土行兽出没,楚统领命令我们一定要来保护你的安全。”左侧黑袍老者声音嘶哑,却有着一股不容推却的语气。 “玄灵二老,你们二人也是身居统领之职,何必惧怕他楚天行?”少女眉头紧蹙,红唇轻翻。 右侧黑袍老者摇了摇头,一拍乾坤袋,一枚黑不溜秋的令牌静静地浮在空中,散发着混沌鸿蒙的气息,一看就是举世罕见的至宝。 少女吸了一口凉气,拍了拍胸脯,“区区土行兽,这也能惊动父王?”少女又一拍手,令牌直勾勾地落在她的掌心。令牌和少女手掌一般大,完全遮住了少女手掌,最后渐渐消失。 “土行兽,别说陛下,就算我都看不上眼。但是凭借土行兽钓到一些大鱼,对于我朝数万年的和平发展是可以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少女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沿着神女山的羊肠小道开始了攀山。 …… “到了,这应该就是神女山了。”叶律和二人跋山涉水来到距离天王山足足数千里的神女山,也是重重喘了好几口粗气。饶是三人尽是先天修士,又是修武者,身体强悍,可是一天一夜赶上三千里路,就算铁打的身子也吃消不起。 孙良辰不屑的点了点头,一路上他对叶律也是刮目相看。本来以为先天初期的叶律无论如何也跟不上自己的速度,没曾想,叶律不仅丝毫不逊色与先天中期的自己,甚至脸不红气不喘,让他一时也有些汗颜。 不过当天看到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华武时,也是有着些许笑意。一路上如果不是华武几次直接晕倒在地上,他恐怕此刻也会和华武一样。 叶律看了看一直强撑,不肯认输的孙良辰,心底也是有着无可奈何。他走上前,轻轻一拍,本来就蹦紧了铉的孙良辰,更是直接瘫软在地。 断肠花身为灵草,带给他的不仅是跨入先天,随之而来的还有力量,速度,体力的提升,所以一路上他也是颇为轻松。在二人休息期间,他也是运转《生死秘籍》上唯一的一部先天功法——太玄功,持之以恒,坚持不断的调息打坐。体内灵力充沛,盈盈鼓鼓,是要突破到先天中期的征兆。 “土行兽在哪里啊?我们连土行兽的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抓,怎么完成任务?求求灵梵把我们当个人!”华武怨天尤人地抱怨了几句,踢起了脚边的数块沙石,顿时尘土飞扬。 叶律这才回过神来,呛了好几口灰尘,“放肆”的咳嗽起来,“根据古籍记载:土行兽头生两角,状若刺猬。”叶律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开始翻找山脚下的嶙峋大石。 孙良辰抬头寻找叶律的踪影,发现叶律已经顺着神女山的石阶扶阶而上,他还来不及完全恢复灵力和体力,就急匆匆的跟上。旁边的华武一见,也是一个鲤鱼打挺,跟了过来。 不知不觉中,叶律已经取代了自己在三人中的领导地位。不论是叶律充沛丰盈的灵力,更逞是叶律饱读史书的才学。 “土行兽喜在土属性浓郁的地方生存,而且易与周围山石融为一体,很难捕捉。成年的土行兽更是有着开山裂石之威,可以与人族灵潮境修士一战。一些身体孱弱的修士,甚至会被土行兽屠杀。”叶律眉头微皱,成年土行兽实在难以对付,幼年土行兽实在难以捕捉,所以没有多少人愿意招惹土行兽。 叶律也很是纳闷,门派是抽了什么风抑或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让我们四个先天小杂鱼去捕捉大名鼎鼎的土行兽?叶律虽然不解,可也只能无条件执行,好在《生死秘籍》给了他足够的帮助,不然就算不会一无所获,也是会一筹莫展。 华武脾气暴躁,近几日如果不是孙良辰压着,叶律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华武。叶律虽然灵力深厚,可是空有宝山而不知如何开采,用来赶路还行。如果用来对付有武技的华武,恐怕连一招半式都接不下来。 “那你说这一堆屁话有什么用?一路上就数你事情最多。如果不是你偏要走一些偏僻的大山,我们早就到了神女山。说不定土行兽已经在我的妖兽袋里了。” 叶律还没怎么表示,孙良辰就是一个耳光招呼了过去,“你信不信你按照之前路线走的话,现在已经成了万妖谷中妖兽的盘中餐了。”孙良辰甚是恼怒,这货也太不识大体了,如果不是叶律临时做出的决定避过了万妖谷,他们别说到不了神女山,恐怕此刻真的已经成为三具尸骨,横陈在万妖谷中。 万妖谷,灵气充沛,灵草遍地,灵树遮天。对妖族来说:是妖族的欢乐谷和无上乐园。对于人族来说:是强者的磨脚石,是弱者的无尽深渊。 “前面有一个浑身是血的黄袍少女和两个已经奄奄一息的黑袍人,腰间镶的还是上好的美玉。”孙良辰目力惊人,刚出生时就能够看清五米外的蝇虫扇动的翅膀,后来目力更是与日俱增。至于现在,双眼更看到多远,看的多清晰,连孙良辰自己都说不清楚。 第九十章 玄灵二老 叶律“咦”了一声,神女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山峰,竟然一下子出现三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土行兽,他打死也不会相信是别的原因。 《生死秘籍》中有详细记载,幼年土行兽,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凭借本能去躲避人类的抓捕,为成年后的捕食与生存“增砖添瓦”。事出反常必有妖,附近应该是有一头成年的土行兽守卫着自己的幼崽,叶律沉思片刻,得到了最为接近事实的答案。 “距离我们有多远?” “应该是很远,估计是在山顶了。我眼睛现在涨的酸疼,估计要休息好几天才能再次使用这种天赋。”孙良辰缓缓合上眼眸,休息一下胀痛的眼睛。凭借他的这种天赋,一路上老远就看到妖兽的踪迹,要是觉得能够打得过,就飞奔过去,剥皮抽筋;反之,则溜之大吉,逃之夭夭。 “呃!”叶律决定上前去看个究竟。风险总是与收益并存,一路上如果不是踏着血与火、一些低阶妖兽的尸骨,他的浮屠戒指里也不会有堆积如山的妖骨和妖核。 “依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小命要紧,那个小青山秘境大不了不去就是,反正也是把我们修武者往火坑里推。”华武摸了摸脸颊,仍然火辣辣的疼。孙良辰那一巴掌力道着实不小,甚至还蕴含了些许武技的意味。 “我说你咋这么孬呢?当初老子在你们华家当牛做马十八年,你们两兄弟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的事情也没少做!怎么现在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你就不愿意做?”孙良辰举起右掌,又是狠狠抽在华武另一面脸上,更是直接运转了三成摧心掌的功力,没有十天半个月,红肿不会消退。 “哼?你偷看……”华武刚想说下去,一看到孙良辰高高悬在空中的巴掌,就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识趣的止住了嘴巴。 叶律可没功夫听这两个人瞎扯,提足灵力,就朝着山顶赶去,他可不想煮熟的鸭子飞掉。 “怎么是你?”叶律下意识地后退数步,眼前少女的穿着打扮虽然同鲜草广场上的有着很大出入,叶律也不是什么过目不忘之人。可是此女身上那股傲然天下,不肯与世俗同流的气质委实让他难以忘怀,甚至久久萦绕在的心头,无法散去。 “怎么不能是我?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怎么会来到神女山?”少女虽然眉心仍在淌着鲜血,可是依然有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威严充斥在话语里。 叶律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额头,慢悠悠道:“我夜观天象,料到公主有难,特地前来救驾。草民护驾来迟,还望公主赎罪。” 许莫蓉鼻子一酸,竟是有着些许感动,转念一想,又是大怒,“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许莫蓉想了又想,从腰间抽出一口明晃晃,亮晶晶的宝剑,周身镶嵌着名贵的宝石与美玉,“你再乱说,信不信本公主斩了你?” “公主殿下您看,您这不就原形毕露了吗?”叶律摇了摇头,果然胸与脑不可兼得,“我还有两个兄弟,马上就到。” “哼,本公主才懒得和你多说。你那两个兄弟就别上来了,本公主现在需要疗伤。”许莫蓉冷眼一瞪,这个昔日的手下败将,她连正眼懒得瞧上几眼。如果不是性命垂危,她早就挥动手中的宝剑,斩下这颗人头。 自古少女对强者动心,美女对英雄动情。就目前的叶律来说,最多算个狗熊,少女没动手就不错了,更别说动心了。 叶律懒得搭理她,你让我高攀不起,我自然对你爱搭不理。不过一想到迫在眉睫的任务,就不得不委曲求全,“这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而且我看殿下如今也是重伤垂危,如果千金之躯出了什么差池,草民担待不起。” 许莫蓉悲凉地看着已经魂归天外的玄灵二使,内心悲凉之色更盛,一时间也是眼泪汪汪,悲从心来。 她没有在意叶律的话语,只是默默收回二使身上的乾坤袋。乾坤袋里有着王朝的惊天财富,任何一个流落在外,都是王朝莫大的损失,甚至有可能重新搅动起一场血雨腥风。 至于二使的尸骨,就算了。把尸体收回去对于王朝也没什么用处,又不是修武者,死了也能为王朝发光发热。把尸体带回去,也是占用王朝的陵墓,十三陵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不知道住在里面的几位老祖,是否还对现状满意。 随着一声晴天霹雳,许莫蓉的幻想也彻底被打成粉碎。她恼怒地看向老天,发现并不是声音的源头。瞅了瞅面前这位蝼蚁,发现也不是。低头一看,一道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正面朝皇天背朝土的打起了呼噜。 “无耻,下流。”许莫蓉害羞似的捂住双眼,拖着重病之躯一溜烟地躲到山顶的一棵大树后面。 华武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大家都赤裸着上身,为什么要骂我?” “因为你下身也赤裸着。”孙良辰从腰间包裹中,挑出一件还算说得过去的长褂,头也不看地丢给华武。 华武第一反应就是一只手捂住下体,另一只手却是快速接过衣服,直接一套,“你怎么不早说?”华武不敢询问孙良辰,只是怨妇似的抱怨了几句,却也遭到了孙良辰的一番毒打。 “你也没问我啊!”孙良辰反手就是几个“糖炒栗子”,狠狠敲在华武的脑门上,又是一顿毒打。 叶律把已经死透了的玄灵二老,翻了个身。二人身上有多处巨型爪痕,这就更加坚定了叶律的猜测,“这两人你们认识不?”叶律扶着额头,轻声低叹,这一切看起来也太容易了。 “不认识。” 华武摇了摇头。对此,他也很是诧异,华家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他的母亲是当今皇上的奶妈,华武自幼和哥哥——华文在深宫里长大,和皇帝也是情同手足。兄弟二人跟随皇帝也是出访了很多国家,可也根本没有见过如此怪异装扮的老者。 第九十一章 小青山秘境 孙良辰默不作声,他虽然武艺超群,目力惊人,可是在见多识广这方面,他也是自觉弗如远甚。不说叶律这样饱读史书,学通古今的“天纵之资”,就说华武这样吊儿郎当的败家子他也自愧不如。 “是啊,为何要戴黑色头巾,眉心还有着这么粗的铁印?”叶律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只能坐以待毙。 老者体温犹存,显然是刚死不久。人之已死,体内灵气快要散尽,可老者仍然散发着澎湃的灵气,比之三人加起来都要强上几分,可以推断出老者生前绝对是个灵湖境界甚至以上的高手。可是这尸体上的抓痕,实在太过明显,足足有四五十道之多,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借妖兽之手来迷惑自己,真是厉害。叶律勉强推理了几下,可也只能草草了之,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或者有价值的讯息。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离小青山秘境开启只有五天了,我们如果两天之内找不到土行兽的话,别说无法参加小青山秘境。就算是成为修武者也是一路艰难险阻,饱受欺凌。”回想起祭坛上的一幕幕,孙良辰目睹了吴邈水长老为修武者鸣不平的奋起抗争,也见证了灵远老祖只手遮天的宏伟气势。他心中有些忐忑,十分不安,修武者一路是否真的如传说一样,是逆天而行? “土行兽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抓捕,我们必须从这两人的尸体上找到一些线索。”叶律捏着鼻子,开始解去两位黑袍老者的衣衫。空气潮湿,灵气充沛,尸体已经开始有着些许的腐烂,甚至散发着淡淡的臭味。 孙良辰也注意到不仅尸体上有巨大的爪痕,甚至连旁边的一些石头也有着粉末的痕迹,“叶律,你看。这些石头上有粉末,这不是妖兽的抓痕导致的,而是人为。” “这么说来,那就是有人杀人夺宝。杀了公主的两位手下,见我们三人过来,这才放过重伤的公主,仓管而逃?”华武抓起一片石粉末,放在嘴边轻嗅,煞有其事地说。 “拜托,我们对于凶手来说,不过是抬手间灰飞烟灭的蝼蚁,还用害怕我们?”叶律没好气的说,不过却也是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些芳香,一种属于处子的芳香。 叶婷没嫁给柳长风之前,他也经常在叶婷身上闻到过这样好闻的味道。不过,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华武疼的哭爹喊娘,“明明是我靠本事娶的姑娘。凭什么,说我是糟蹋?”华武对于女人这件事向来是有“骨气”的,哪怕遭受毒打他也在所不辞。他认为,这关乎男人的尊严。头可断,血可流,男人尊严不能丢。 “那股香气是我身上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吗?”许莫蓉又换上了一身装扮,双手小心捏着长裙的群角,故作小女儿态的微微一笑。 “在下大楚王朝护国公次子,敢请教姑娘来自那座王朝,又姓甚名谁?” 许莫蓉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狠狠瞪向叶律。 一瞬间神识之力大作,化作一根根牛毛小针扎在叶律还未完全成型的识海中,警告之意十足。 叶律吃痛,闷哼一声,四顾看去,只有许莫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另外两人,还在查看山顶的碎石,再说他们还未踏入灵涌境,根本不可能将意识化为神识。那么用神识针对自己的,那肯定就是许莫蓉。只是她为什么要如此针对自己,自己也没有对她怎么样,甚至连一句大声的呵斥也没有。 “凡俗王朝,也敢和修真王朝相提并论?我朝随便拎出一个九品官员,就能灭你大楚满门,赶尽杀绝,一个不留。”许莫蓉一股纵横睥睨,四海八荒的气质缓缓流露,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给予了华武极大的压力。 华武也是闷哼一声,识趣地退步,先前的一腔热血,大胆包天在许莫蓉展现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最多是色迷心窍。 “许公主,我也不知道许莫蓉是不是你的真实姓名,我只希望你能够把土行给我们,至于那枚土行先天果就送给你。”叶律照顾孙良辰一声,封锁住了许莫蓉的全部退路。 “你敢?”许莫蓉冷哼一声,不怒自威,手中宝剑斜指,随意挽了个剑花,也是蕴含着大道意味。 “青柠剑,一品法宝。别说我欺负你这个无名小卒,堕了我皇家威严。” 叶律不动如山,任凭许莫蓉一剑斜端端刺来,青柠剑却自己跌落在山石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一番大战,连杀两人,早就体力不支,灵力不继,根本不能够御使法宝,很别说这威力绝伦的青柠剑!” 叶律捡起青柠剑,也是在心底暗自赞叹一声,当真不亏是一品法宝之称。虽然主人心神受损,光辉不在,可也有着淡淡反噬之意,来面对自己这个“陌生人”,可以说是最很接近灵宝的一品法宝了。 “把剑还我!”许莫蓉淡淡道,事到如今,既然已经被看穿了,她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没错,人是我杀的。可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为之。他们二人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才被我斩于剑下。” 叶律轻哦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许莫蓉的言辞,仍是追问道:“把土行兽给我,我不管他二人是谁所杀,我只要土行兽。” 许莫蓉有些恼怒,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凭什么总是往自己头上乱扣。在王朝给兄长背锅也就罢了,可是我凭什么给凶手被黑锅? 第九十二章 先天丹 叶律却浑然不在意,放肆地看个不停,“公主的清白不是我们考虑的,我们需要的只是那只土行兽。”叶律说着,就用刚刚捡起的青柠剑架在许莫蓉的肩膀上。 青柠锋利,还未触及肌肤,许莫蓉就感觉到如果自己乱动一步的话,这把青柠剑就会对她这个昔日的主人痛下杀手。 “给,土行兽。”许莫蓉无可奈何,只好一拍乾坤袋,一头小山般大小的巨兽就被她摔在巨石上。巨兽低吼一声,发出微弱的哀嚎,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它在少女这一摔之下,直接命丧当场。少女有些咋舌,刚才和玄灵二使生死搏斗的土行兽,竟然连自己这轻轻一摔,都受不了。身体这么差,出来当什么妖兽? “我们要的是……”孙良辰刚准备插上一句话,就被叶律及时的打断了。 “那就成交,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叶律拍拍手,心中甚是愉悦。任务既然完成,就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希望日月老头刚才说的是真的,不然他可就亏大发了。 许莫蓉正想看清楚叶律凭什么抬走这一头土行兽的时候,却发现土行兽已经消失在巨石上了,若不是巨石被土行兽的重量给挤压的变了形状,谁也不会认为这里曾经有一只土行兽。许莫蓉也对叶律再次高看了几分,尤其是叶律手上的戒指更是让她心中一凛。在她心中,叶律的危险程度几乎可以和一些生死大敌相提并论。 目睹三人远去,许莫蓉才松了一口气。若是他们三人再紧逼一步的话,她恐怕真的要和他们拼一个玉石俱焚。土行先天果,可是自己突破到灵涌境的重要宝物,更是炼制先天丹的必备之物。 许莫蓉静立片刻,只停留少许。最后还是于心不忍,匆匆将玄灵二使的尸体掩埋后,飘身离去。 跟在她身后的,有一道近若于无的白炽身影,轻飘飘尾随在许莫蓉身后,没有被其察觉。 …… 先天丹,顾名思义,用来突破先天境界的灵丹。如果一个修真者资质不够的话,可以凭借此丹突破到灵涌境界。就算一个修真者天赋足够,他也不会为拥有一枚先天丹而苦恼,反而为更加庆幸,因为先天丹可以固本培元,使以后得修真之路更加顺畅。 不过对于修武者来说,不仅土行先天果对他们没有用,甚至连先天丹对他们所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所以,叶律对于那枚土行先天果并不是很在意,甚至土行兽的一根妖骨都比先天倒在他心中的分量重。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一年一度的小青山秘境就要开启,南瞻洲的各大派热闹了起来。不论是闭关修炼的老弟子,抑或是初出茅庐的新秀,只要是先天境界,都汇聚在宗门的礼堂,时刻等待着。 灵梵派自然也不例外! 带队出征的是郑明智长老,穿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儒袍,风度翩翩。他身后还跟着四位服饰各异的长老,神情默然,似乎随时拔刀相见。 “郑长老,我弟弟他们三个人去完成其他长老布置的任务,片刻即回。麻烦您稍微停留一下。” 郑明智见说话这人贼头贼脑,短小精悍,更是厌烦许多,“那个长老?胆敢扰乱我灵梵派的年度盛典?一百五十位弟子即将代表宗门出征,他们竟然还敢如此剥削弟子?”郑明智自那日事后,不仅话多了起来,甚至脾气也变得时好时坏,甚至有些入魔。 华文唯唯诺诺,不敢多说?开丰饭庄背后的老板财大气粗,势力通天。而且老板在门派弟子中威望颇高,就算他一呼噜捅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老板,只会觉得华文发了失心疯,胡言乱语。 郑明智盯着心虚的华文,双眼不是很大,里面却有着浓郁的精光,“既然说不出来,那本长老就先走了。修武难如天,且行且珍惜。” 郑明智一拍乾坤袋,一条几十尺长的龙舟,矗立在虚空中。龙舟的龙首仿佛活过来一般,龙须在微风中轻轻摇摆,一些胆小的弟子更是直接吓尿了裤子。 “听说这是外门一品法宝——翔龙舟,可载百人,日行千里。不少外派长老拿九品灵宝来换翔龙舟,郑长老也是一一拒绝。” “这好像就是郑长老年轻时在小青山秘境时取出来的,后来就进了内门,然后一日千里,成为外门长老,也是权势滔天。” “我可是听说小青山秘境里危险重重,我们这种修真者还好受一点,没有武技的修武者那才叫惨呢!” 修真者足足来了一百人,个个神气十足,威风八面,气势上就压倒了另一边的修武者。修武者们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个个都被宗门派出去执行任务,不是抓捕妖兽,就是采摘灵草。有的甚至已经陨落在异地,尸骨未寒;有的则迷失在外面的广阔天地,找不到回宗门的道路。 “郑长老,等一下!”一道雄浑粗狂的身影狂奔而来,耳边是呼啸的疾风,脚下是灵梵的土地,奔跑着的正是孙良辰。 “孙良辰?”郑明智对于孙良辰,也是颇为熟悉。身材高大,声音雄浑,再加上被检测出的颇为优秀的灵根,郑明智当时也是眼前一亮,只是他五行齐聚,根本无法修真,这是修真界的铁律,千万年来,无人打破。 “拜见长老,孙良辰祝福长老万安。还有两位弟子正在任务处上交任务,不知郑长老能否等待一二。”孙良辰虽然身材魁梧,可也是一个胆大心细的汉子,跟着叶律这么几天,也是懂得了些说话的技巧与方式。 “一百五十万弟子代表灵梵出征。那位长老布置下的任务,胆敢阻碍我灵梵派的年度盛典。”郑明智冷哼一声,重重地拍了拍龙骨打造成的龙舟上,龙舟上蔓延出淡淡的裂纹,不过转眼就完好如初。 “藤长老的任务,不知道郑长老可否满意?”叶律去任务阁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交代好了,郑明智会如何问,孙良辰又该如何答?叶律将猜到的结果全部写在纸片上,让孙良辰熟读。 第九十三章 再续一百年 谁能料到郑明智才过几天,心性就如此大变,再也不复先前的温文尔雅。 “藤长老?那有什么好说的,藤长老为了我灵梵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郑明智一听到藤长老,双腿就是一阵哆嗦。人的名,树的影,藤长老的赫赫威名虽然已经在灵梵派第十八代弟子中已经不复存在,但在郑明智这样的第十七代弟子中仍然是杯弓蛇影,谈虎色变。 “郑长老,青山令。”叶律从腰间布袋恭敬地递出三枚青色木令,木令很是如同,只是上面刻有一座座的大山纹路,大山在青色令牌上勾勒出一个清气氤氲的“青”字。 郑明智仍在哆嗦,双手颤抖个不停,接过三枚青木令。叶律大吃一惊,难道是自己被钦定为未来的掌门人了?不对,掌门怎么可能姓叶?哎,有可能啊,赶紧问一下。 “郑长老,我能不能问一下掌门姓什么?”叶律小声轻问,生怕惊动了窃窃私语的修真者们。修武者不知道何时在灵梵派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连询问长老问题都是低声下气。 郑长老下意识地还以为这是藤长老的询问,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掌门是第十五代弟子,应该是灵字辈,至于姓什么,小的真的不知道。还望藤长老放过我”郑明智思索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叶律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就回到了修武者人群中。众人将他团团包围在一起,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敢和长老打招呼的弟子,虽然他们没有听到两人说的是什么,但是看到郑长老的神情,他们对于叶律都是有了一些崇拜甚至敬畏,内心深处甚至已经默默把他当做了团队的领袖。 关山万里度若飞。 经过一日的飞行,毁掉了不知多少的中品玄石,翔龙舟终于到了距离小青山秘境一里左右的地方。郑明智操控龙舟,缓缓降落,甲板上众人平稳落地。 跟在郑明智身后的叶律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一路上,郑明智也没有为难他,只是静静打坐,连一句话都没有同他说过,叶律压力更甚。所幸现在已至小青山秘境,郑明智说什么也不可能把他就在翔龙舟里。 郑明智轻使法诀,将翔龙舟收回乾坤袋中,和其余四位长老分散在五个方位——东南西北中,竭尽所能地保护这样开山大典挑选出来的幼苗。虽然其中一部分也是用来充当炮灰,但炮灰开战前就死掉的话,谁去当炮灰呢? “长老,我们既然有翔龙舟,为何又要步行?修行者讲究的是道心所向,一往无前。如此不仅可以涨我灵梵士气,更能扩我灵梵威名。”圣品灵根者——青雪有些不解,柔声细语地询问此行主事——郑明智。 “韬光养晦。不动则已,一动惊人。”郑明智站在队伍最前方。这是身为领袖的本能,这也是灵潮境界修士面对一切处变不慌的胆量和勇气。 青雪轻“哦”了一声,再度沉寂。本来就不喜多言的她,偶尔会对自己道心所怀疑的东西提出质疑,可也并不是喋喋不休的女子。 一里的路程相安无事,时间倒是稍纵即逝。 一座巍峨的青色大山前,早就驻扎起数不尽白色的帐篷,这里地处蒙可洲与南瞻洲的交际处。气候干旱,民风彪悍,居民大多易水而居。帐篷和牛羊肉,更是小青山居民世世代代、绵延不绝的传统。 “屏障消失之日,青山开启之时。非我八大派弟子,每人配发一个乾坤袋,出来将所得上交一半,方可离去。否则,格杀勿论!”说话之人,声音响亮无比,哪怕距离说话之人数百米之远的叶律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流云派没有意见!” “苍松谷没有意见!” “百断门没有意见!” …… 轮到最后的灵梵派了,郑明智有些踌躇。青雪的话仍然回荡在耳边,十日前的天王山之辱他也没有忘怀,可是师傅和师叔们的嘱托自己更不是置之不理。 “灵梵派杀我妖兽宗弟子,需要缴纳九成所得。否则,我妖兽宗不会出力,打开这座屏障!” 一个马脸汉子“唰”的一声,从一座帐篷中钻出,盯着先前发布命令之人,眼中尽是疯狂与凶狠。 “马道友,稍安勿躁。依你所言便是!”发令之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修士,身材魁梧,比之孙良辰都要高上几分,壮上几分。 厚达数十丈的屏障,将会在日中时分达到最弱,可也是需要八位灵潮境界的修士同时发功,才可以在日中时分打开屏障。由于小青山资源有限,八大派有过约定,一年只能开启一次,如此方能生生不息,源源不绝,供南瞻洲修士长期使用。 至于私自打开,更是痴心妄想!八大派中就算是最为强大的锻体门也只有七位灵潮境修士,更别说像一些末流的八大派,只有两三位灵潮境。 郑明智也是涨红了脸。早知如此丢脸,他也绝对不会接下周师姐交给自己的任务。 “长老,怎么办?” “师叔,要不要还击?” “郑长老,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智,出手。打他娘的,欺人太甚,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真是欺人太甚!” …… 弟子们纷纷议论纷纷,修武者与修真者的内讧到时候可以解决。但是当外人侮辱自己门派的时候,一定会众志成城,团结一心。 犯我灵梵者,虽远必诛! 郑明智的老脸更加红涨,额头上也是青筋暴起,双手用力握紧,发出噼里啪啦的乱响。 “忍,韬光养晦!”郑明智咬牙切齿,这一切耻辱他都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灵梵派百年大计,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忍而毁于一旦。 郑明智咬紧嘴唇,他生怕一时忍不住,直接暴起杀人。体内清心凝神的法术,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施展出来,用来维持灵台通明,内心通畅。 “郑明智,好久不见。几十年前,灵梵派也是我南瞻八大派之一,时过境迁,灵梵派也沦为了二流小门派,而你竟然也带着弟子来小青山历练!”妖兽宗长老仿佛和郑明智是旧识,老远看到郑明智,就和他打了个招呼。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只是远远打了个招呼,嘲讽了几句。 “巫云,何必冷嘲热讽,来做过一场。几年前的手下败将,败走江东,现在添为妖兽宗的长老,竟然扬眉吐气起来,真是狗仗人势!”郑明智走进才发现此人正是之前碰过面的巫云。 郑明智熟知巫云性格,虽然生性就喜欢寄人篱下,狗仗人势,倒也不失为一条侠肝义胆的好狗。所以他也是抱着半开玩笑的语气打趣道。 “老子没功夫和你瞎扯,当初你饶我一命,老子也不愿意再和你计较。”巫云冷哼一声,象征性地和郑明智握了握手,却迅速撒开。如今他地位水涨船高,自然不屑于多和郑明智多说。 郑明智倒也没有太过生气,满口脏话就是这个巫麻子的口头禅。只是这家伙现在公报私仇,让灵梵弟子交出九成所得。看来日后必须给他一些教训了,说不定,就要下一趟灵梵山,好好收拾收拾他。 众弟子和四位长老面面相觑。敢情这位令灵梵遭受莫大损失的妖兽宗长老竟然和郑明智长老是熟识。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有替我灵梵维权,众弟子也是有些心寒。舆论瞬间像烧滚的油水一样沸腾开来,纷纷指责起郑明智。仍然跟在郑明智身后的叶律自然免不得要替郑明智承受所有的唾沫星子。 郑明智好像也察觉到了异样,一扭头,众人齐齐闭嘴,整齐划一,甚至比孪生兄弟都还有默契。 “午时到,青山开。”魁梧男子长啸一声,率先飞到薄弱的屏障处。紧接着,巫云也飞身赶上。剩余六道人影也化作六道颜色各异的匹练,纷纷赶上巫云的步伐,最后一齐落地,七双大手贴在魁梧男子背后,肉眼可见的灵气光芒洋溢而出。 众人也是感觉通体舒坦,一些旧伤暗疾留下的隐患,也随着光芒的闪烁随风而去。 “灵气不足,今年的灵气屏障好像比往年更加厚实,如果没有九位灵潮境修士,根本打不开缺口,众弟子根本无法进入小青山秘境。”魁梧男子沉声道,屏障比起往年来又是厚了十丈。纵然七人给他灵气灌体,短暂达到八人合一的境界,他也难以破开这道厚达五六十丈后的灵气屏障。 幸亏他身为锻体门修士,肉体强悍,换做同境界修真者,绝对会爆体而亡。 “那怎么办?”红衣楼的修士衣袂翩翩,长袖善舞。只是体内灵气较之同境界修士,还是有些许不足。持续的灵气输出,已经快要让她吃不消了,脸色苍白,额头沁出大量汗珠。 “灵梵派——郑明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几年前我曾经与他斗上几场,那时候的他修为就有灵潮境界。相信这几年过去,他肯定会更上一层楼。不说一个顶两个,充当一位灵潮境修士,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巫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魁梧男子说。 “那你刚才还说灵梵派中人杀了你们的长老,现在怎么又推荐起灵梵派中人起来。灵梵派日渐没落,想来功法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他身为灵潮境修士,灵气也根本跟不上。”儒生摇了摇头,他的眉心也开始沁出汗珠。浩然正气对于灵气的要求并不高,他体内灵气的存储也是仅仅一潮之力。 “那就快去请,我还能再撑一会。”魁梧男子对巫云使了个眼色,又转身对六人说:“大家在加把劲,撑一会,等待灵梵派道友前来。” 六人也是明白小青山秘境的重要,纷纷一咬牙,再度催动起入不敷出的体内灵气。红衣女子更是一拍储物袋,取出瓷瓶,从里面吞下一个龙眼大小的药丸,六人看了也是汗颜,纷纷劝道:“你这样牺牲寿元,怎么突破境界。你这一下就燃烧了三十年寿元,你又大限将至,恐怕真的时日无多了。” 红衣少女摇了摇头,咬碎药丸,眼里在口腔里散开,弥漫到五脏六腑,刺激了本就很衰弱的内脏。红衣女子的满头黑发也是一瞬间变白,脸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皱纹,看上去就像一位行朽将木的老太婆。 “红霞甘愿牺牲三十年寿元,开小青山,为我红衣楼再续一百年。红霞没有对不起楼主。”红衣老太婆的牙齿也已经掉光,说起话来也含糊不清,嘴漏着风,六人根本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的眼神,就已经大致猜出来了一些。 第九十四章 争斗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修真数百年。”郑明智架着风,和巫云联袂而来。 澎!澎! 两道清脆的响声狠狠压在魁梧闹着的背上,魁梧男子先是一惊,后是一喜,背后足足有十八潮灵力,想来要破开这屏障并不难。 魁梧男子再度运转刚猛无前的法诀,背后十八潮灵力被他齐齐汇聚到掌心。 轰隆隆! 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在场每一位修士的耳边,每个人都盯着屏障,看着屏障处缓缓升起的巨型蘑菇云,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进!”魁梧男在万众瞩目下,子终于破开了一道几丈长,数丈宽的厚洞被他一下子轰开,他也被这股反作用力给击退了数步,不停地喘息。红衣老太婆已经气绝身亡,嘴角溢出鲜血,神情很是安康。 众弟子有序的鱼贯而入。谁先进,谁后进,并不影响过得宝物的价值或者说并不影响获得宝物的多说。再加上,八大派如日中天,小门小派根本不敢造次,等八大派弟子和灵梵派弟子进入之后,他们才有序进入。这是郑明智答应出手的条件,过得宝物全部属于灵梵,并且享有优先进入小青山秘境的权力。 叶律首先踏步而入,跟着郑明智身后虽然也遭受了一些池鱼之殃,可也没少享“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福气。一路上,一些弟子送来的新鲜灵果,或者孝敬郑明智的法宝符箓,郑明智瞧不上眼的他都笑纳了。浮屠戒指里已经有了好几件六七品法宝,只是苦于没有修真法门,无法使用。 咣当! 叶律刚跨进屏障深处,还没站稳,就摔了一个狗吃屎。抬头一看,头顶万里晴空,阳光还很毒辣。蓦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一股并不是很强的吸引力,低头一看,身处在一水草丰茂的沼泽地,双脚已经深深陷入沼泽地。 好在沼泽地的吸力并不是很强,叶律凭借这几日来与妖兽搏击练就成的强悍体魄以及悠长不息的耐力,只是奋力一挣,就摆脱了沼泽的束缚,一个深蹲跳,就弹上了干地。 “老家伙,你说我能修真?”叶律刚踏上干地,就被日月老人一把拉到心房空间,灰蒙蒙的空间又一次浮在眼前,上次的事故仍然让他心悸。 日月老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响指,一簇金色火焰立在日月老人的指尖。 “混沌明火,非圣品火灵根者碰之即死。”金色火焰在灰蒙蒙的心房空间中仿佛点亮了整片空间,眼前亮堂堂的,心头暖洋洋的。 叶律连忙跳开,几个雀跃,距离“混沌明火”足足有数十丈的距离,生怕这“混沌明火”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自己焚烧成虚无。上一次日月老人的不辞而别,就差点让他永远停留在心房空间中。他对日月老人心中还是怀疑居多,信任可能比“混沌明火”稍微大那么一点。 日月老人倒也没有非要逼着叶律去触碰这朵“混沌明火”,只是淡淡一笑,再度打了一个响指,金色火焰直接飘到了叶律几个面前,只是几个照面,金色火焰就燃烧了叶律全身。 “你这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叶律的衣服被金色火焰直接烧掉,就连头发、血肉、骨骼,也是在一点点的消融。 “年纪人,不要那么着急。老夫当初一个响指灭掉半个世界的时候,都没你这么暴躁。”日月老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叶律心底掀起万丈波涛。一指一世界,这是何等的凶厉! “别惊讶,老夫毁灭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型世界。最后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被人直接用大神通拘到这枚符箓,老夫甚至连出手之人的面目都没有见到,就稀里糊涂地成了器灵。”日月老人仿佛知道叶律心底想的是什么,轻轻咳嗽了几声,又继续说道:“别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老夫只是帮你还原一下你的本来面目。” “可也不应该是一只蝌蚪?”叶律意识已经彻底凝聚成神识,可以离开肉体,独自生存。他俯身一看自己黑头黑身黑尾巴,就差头上有犄角。 “咳咳,老夫搞错了,再来!”日月老人又是一个响指,金色火焰再度燃烧塑型。 “这是啥?我还能是绿叶成精不成?”叶律下方有着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叶,上面纹路清醒,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正好对应人的八大奇经,十二大脉。 日月老人也是有些尴尬,看着绿叶说不出话,“混沌明火能够照破虚无,看清本质。我这虽然只是混沌明火的投影,可是功效也不会有错才对呀!”日月老人嘀咕了半天,最后狠心摇了摇头说:“应该是老夫错了。几十万年的沉睡,老夫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我这具身体,前辈要不考虑一下,把他给复原一下。”叶律见日月老人一脸懊恼,也不知如何开口。踌躇了半天,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一开口。 “你先待一天!我灵魂力量消耗太重,今日无力施法了,正好让你体验一下神识的妙用。”日月老人冷哼一声,不复往日和蔼可亲的形象。金色火焰也被他收了回去,身影也消失在了灰蒙蒙的空间中。 “喂!有本事把我拉进来,你倒是把我送回去呀!”叶律小声咒骂了几句,生怕老头听到。孤零零的绿叶被微风一卷,就像波涛里的扁舟,摇摆摇摆。 山中无岁月!叶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沉睡去,睁开眼就看到日月老人正在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捣鼓些什么。 “喂!小爷的身体都被你看光了。”叶律一丝不挂地躺在空中,神识也已经回归身体。只是灵魂仍然有些剧痛,神识与身体的摩擦和碰撞,损伤最严重的就是叶律的灵魂。 “大家都是男人,看一下又不会怀孕!” “几十万年都没见过人,谁知道你还直不直了?” “你竟然敢质疑老夫?老夫修道数万载,连女人都没有碰过,你竟然还敢质疑老夫?”日月老人恼怒的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三尺长的竹竿,一脸狰狞淫笑,“老夫让你尝尝什么叫做菊花残,满地殇。” “几十万年的老光棍,还敢骄傲?” 心房空间中,一时鸡飞狗跳,…… 事后,日月老人也认真严肃起来,仿佛刚在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太古年间,没有修真与修武的区别,修士们统一被称为修道者。上古灵力充沛,灵材众多,灵根也是千奇百怪,不像你们如今分为五行属性,那时,谁灵根拥有的多,谁就是修道者之王。像那个孙良辰,五行齐聚,灵根优异,是注定成为大能的存在。” “大能?大能是什么境界,灵海境难道是最高修为吗?” “大能之威深不可测,现在和你说你也不会懂。我也只是半步大能,就可以一个响指灭掉半个世界。你说真正的大能一出手,又能灭掉多少世界?” “那我是什么灵根?还有为什么后来灵根越繁多者越无法修炼?” “你没有灵根!”日月老人顿了一顿,接着说,“后来天地巨变,灵气稀薄,灵材也越来越少。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部分人出生时就被注定了没有灵根,用来缓解日益减少的灵材和日渐稀薄的灵气的情况。再到上古,三位异世界圣人降世,传授万民武技,没有灵根的平民也有了同修真者分庭抗礼的机会。最后三位古圣人也鸿飞冥冥,修武者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同修真者展开了生死激战!” “本来修武者也是和修真者平分秋色的。只是,修武者中的一脉修体者叛逃修武者,与修真者结成联盟。修武者一败涂地,修体者却成了修真者中举足轻重的力量。” 日月老人好像故意一般停住了,大手一挥,叶律直接被传送了出去,耳边还回荡着日月老人的话语,“多说无益。你外面正有一桩天大造化,你现在需要炼制九十九枚先天凡,突破到灵涌境。这是先天凡的丹方,曾经被我们炼制用来开胃的丹药,现在竟然成了趋之若鹜的破境丹。” 一卷紫色的卷轴被强行塞到叶律手中,再次回到小青山秘境的时候,太阳还在天上,以为是已经过了一天。又看到泥潭中清晰可见的脚印,甚至还没有完全凝固,这才意识到原来在心房空间中只是呆了短短一瞬间。 “臭流氓,吃我一锤。”一个绝色少女杏眉倒竖,怒目圆睁,手中提着一个比人头都要大上好几圈的流星锤,拴着流星锤的铁链熠熠生辉。 “我既没有偷看姑娘洗澡,也没有随意调戏姑娘。想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况且我虽然没有那么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可也是好歹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叶律现在是彻底不相信日月老人了,狗屁的造化。 第九十五章 夕阳鱼 “我已经单方面撕毁了与它签订的契约,所以并不会伤害到他的本源。兄台尽管收下就是。”黑乎乎还以为叶律的犹豫不决是由于妖兽的损伤导致的,连忙解释道。 “只是,我已养了一只兔子。一山不容虎兔,黑乎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头老虎你还是收回去!”叶律想到还在纪师兄手中的嘤嘤兔,心里也是有些揣测不安。 他返回灵梵派的时候,并没有遇到纪师兄,而且也向任务阁的师兄师姐打听过了,好像在众人的印象中根本没有这个人。至于他的师傅,则是没人知道,纷纷说外门压根就没有一位炼丹长老。 “我没有经过小咪的同意,就已经撕毁了血肉契约,所以我再也无法成为它的主人,而它也不会再成为我的灵宠。”黑乎乎剧烈咳嗽起来。 单方面撕毁血肉契约看似没有什么危害,但是对于黑乎乎日后的成长与修行却是有着很大的弊端。黑乎乎只是记得长辈告诫:千万不要随便同自己签订过契约的妖兽撕毁契约。因为,你撕毁的就是你的人生修行。只是后半句黑乎乎没有放进心里。 “至于一山不容虎兔,也是荒谬。兄台,我家小咪从不吃肉,最爱青菜胡萝卜。只是食量惊人,一般人家还喂养不起。”黑乎乎见叶律仍有犹豫之色,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我担心的不是我家的小兔,我担心的是你的小咪!”叶律仿佛想起来什么颇为可怕的事情,连连摇头。 “兄台,此话何解?” “你的小咪不吃肉,我的小兔不吃素。小咪吃不了小兔,小兔吞小咪进肚。” “……” “我有上品妖兽袋,里面有二十个独立空间,保管让他们和睦相处。” “我这人,没事的话,喜欢溜溜小猫小狗啥的,我怕我家小兔忍不住。” “没事,富贵由命,生气在天。” “好。”叶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方既然都这样说了,自己再拒绝的话,恐怕面子上真的说不过去。 “兄台会签订血肉契约吗?”黑乎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然会,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叶律可不想被对方看轻,打肿脸冲胖子的感觉也不错,最起码体重在那里,不离不弃。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兄台同妖兽签订契约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灵魂契约,有天罡三十六式;一种是血肉契约,有地煞七十二式。” “我晓得。”叶律这时候觉得如果自己当初真的一走了之,可能就是一个明智之举。 这家伙不仅黑,还啰嗦,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叶律心里诽谤不已,表面装的古井无波,仿佛黑乎乎所说的这些他都了然于胸,烂熟于心。 “既然如此,兄台可不可以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想去抓只妖兽。” “别一口一个兄台,我们有那么熟吗?”叶律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眼神却疯狂地喵着地上的老虎,暗示什么,想来黑乎乎应该也会明白。 “哦,兄台是眼睛不好吗?我是男的,称呼你为兄台,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可惜我妖兽宗虽然盛产各种顶级妖兽,却不生产灵药。兄台若是急需的话,可以去灵药洞问问。那里不仅有成千上万的灵药,还有一头千年鲤鱼,我早就眼馋灵药山好久了。”黑乎乎双眼放出吓人的精光,嘴角的鲜血也停止溢出,一时间又生龙活虎起来。 “那我能问一下你家的小咪,哦,不,准确的说,是我家的小咪,品阶怎么样啊?”叶律见暗示起不来作用,干脆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他现在还是一只普通的吊睛白额虎,只是……” “别说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他现在还处于幼年,威力还没有显现出来?”叶律虽然知道这样不礼貌,可是他心里委实有点愤怒,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黑乎乎的话语。 “不是,我家小咪可以无限成长的。它是一张上限很高的妖兽,若是给他足够的成长空间,可以和神龙媲美!这是我家祖先的预言。” “那你舍得送给我?” “只是时间太久了些。”黑乎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微微一白跟倾城。 “是啊,王八时间久了还能成精呢,别说老虎了。”叶律挥挥手,手上幽芒一闪,老虎直接从地上消失了。 “芥子化须弥,须弥化芥子。兄台,果然好手段。”黑乎乎对于叶律心里更是敬佩了一番,这种大神通,他也只是在家里的一些前辈手中看到过。 当时一只数百丈的蜈蚣直接被他的叔父大手一甩,也是如叶律这样,在空中直接消失不见。至于其他一些比他叔父更加厉害的,都没有他叔父这样的神通。他出于好奇,三番五次地询问,叔父讳莫如深,只字不提。他后来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里,小把戏,不值一提。你刚才说要去那里来着,黑乎乎。”叶律用神识观察到当初进入浮屠戒指中暴躁不安的吊睛白额虎,现在已经成为一只温驯可人的小猫咪,心头也是浮起一丝笑意,不过表面工作仍然做的很足,淡淡一笑,高深莫测。 浮屠戒指被叶律摸索了这么久,也终于是发现了戒指的一些更为神奇的功能。一则可以凭空收取物体,刚开始以为只能是收取死物,像乾坤袋一样。后来,他做了一个实验,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一尾活鱼被他放进戒指中,刚开始他粗心大意,没有放进去水,可是那条鱼竟然在戒指空间中旁若无人地舞动起来,舞姿翩翩,“风姿妖娆”。叶律这才意识到原来浮屠戒指是可以盛放活物的,只是后来一直忙于完成抓捕土行兽的任务,这才耽误了他的“动物园”大业。 “七色彩虹桥。” 黑乎乎轻飘飘地一句话,叶律心底掀起了万丈波涛。山呼海啸,风卷残云,都不足以形容叶律此刻的心情。 七色彩虹桥是每一位踏入小青山秘境的修士都会知道的地方,只是那里人迹罕至,没多少人愿意去。倒不是说哪里阴森恐怖,也不是说哪里血雨腥风,只是那里根本就是小青山的世外乐园,是每一个普通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修仙者却不愿意话费时间到这处没有灵气,没有灵草与鲜花的“世外桃源”。 “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又没什么危险。” “兄台,我不认识路。” “你当我认识啊?” “我有地图。” “有地图你还不认识?” “嗯!”黑乎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天生就方向感缺失,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上下左右。不,上下左右还是能分清的,毕竟没人问他上下左右,只会问他东南西北。 …… 中午的阳光逐渐散去了温度,开始迎接傍晚的晚霞。天色被熏染的微黄,火烧云不规则地分布在天上。 七色彩虹桥。 这是一处没有草、花、没有树,只有鱼、水、桥的地方。当然有水的地方就有鱼,有水的地方却不一定有桥,这里桥与水,水与鱼,鱼与桥和谐共处。夕阳挂在天边,看上去就像一条七色彩虹挂在桥上,这就是七色彩虹桥名字的来历。反是来过这里的人,没有不称赞这里的风景的。但是来过这里的人,却没有人愿意再回头看这里的风景。 今天傍晚,七色彩虹桥迎来了它几十年来的唯二游客,一位皮肤白皙,一位肤色黝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桥边的七色彩虹,勾勒出了一副色彩艳丽的九色图卷。 “你说这里有夕阳鱼?”叶律问黑乎乎。 “嗯,在太阳完全沉入海平面的一瞬间,夕阳鱼就会蹦出水面,那时候就是我们抓捕他的绝佳时机。”黑乎乎神情难得严肃起来,手中已经有着一根鱼钩,鱼钩尖锐,鱼竿结实,看上去普普通通,却又不那么普通。 叶律也是对夕阳鱼有所了解,只是不知道脚下这条夕阳河和那片夕阳大森林有什么联系。 夕阳鱼,生性喜凉,寒冷刺骨的河水是他的最爱。与其他鱼类不一样,夕阳鱼总是在天色黑暗之后开始行动,而且只会有一瞬间蹦出水面,迎接即将到来的不眠之夜。 叶律心底也是有些压力,夕阳鱼不好抓。夕阳河河水刺骨,而且能够吞噬灵气,何其可怕。所以夕阳河方圆十里之内,没有半分灵气存在。 夕阳最终消失了踪迹,一条黄色的泥鳅跳出了水面。是的,就是一条泥鳅,一条黄色的泥鳅。泥鳅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身上还装点着鱼鳞,它要在夕阳剩下的最后一刹那,吞吐太阳之力。 “兄台,帮我护住周围。严防此鱼蹦到桥上,它一旦蹦到桥上,就会化为夕阳龙。到时你我二人只有仓管而逃的份。”黑乎乎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掌心也是不停地出汗,紧张到了极点。 第九十六章 七叶草 叶律轻哦一声,全神贯注起来,死死地盯住夕阳桥,双掌灵气吞吐,轻飘掌蓄势待发。 “喵呜!”夕阳鱼发出奇怪的声响,就要返回夕阳河的一瞬间,一条漆黑的锁链如同勾命索魂的生死链一样,紧紧勾住了夕阳鱼,链勾一卷,夕阳鱼倒飞而回,黑乎乎还没察觉道发生了什么,叶律却已经提起一口灵气,朝着漆黑锁链追了过去。 “该死!”叶律狠狠一跺脚,身子却已经冲了出去,几个起落,终于是抓到了那条漆黑锁链。锁链似乎并不愿意被叶律抓住,疯狂扭动起来,似一条癫乱的蟒蛇。 叶律手上又加大了几分力道,轻飘掌的掌力通过锁链传递到锁链的另一侧。锁链那头一声闷哼,从虚空中中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个女孩。 是的,一个女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女孩双眼灵动,头发乌黑,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条泥鳅。泥鳅有些大,攥在女孩手里显得有些突兀,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叶律奇怪的目光,只是缓缓拉回自己的锁链,盘在腰上。 “芳儿妹妹?”黑乎乎此刻赶了过来,看到女孩,直接丢掉了手中的鱼竿,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有何哥哥。”女孩提着夕阳鱼,脚步有些凌乱,叶律这时才发现女孩竟然是光着脚丫,小巧的脚丫上还存留着七色彩虹桥旁边新鲜的泥土。 “你们认识?”叶律眉头一皱,似乎并不是很开心。他怎么能开心的起来,这样的家伙竟然都能有妹妹? “嗯,我未婚妻。”黑乎乎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叶律真想暴起,好好揍上他一顿,这样的家伙,都能有未婚妻?还是这么小的未婚妻?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住了,看到这两个家伙沉浸在幸福的拥抱中,“不知道道友多少岁了?黑乎乎可是活了七百岁的妖怪,你可要想清楚了。” 女孩听了,小眼睛一翻一翻的,似乎很是好奇,转而,拿起小拳头就锤起了黑乎乎的胸口。 “之前你还跟人家说你是八百岁,怎么现在就成了七百岁。你骗了人家,人家罚你晚上陪我一次。” 黑乎乎似乎有点招架不住,一蹦,一闪,来到了叶律的旁边,“小芳,不要胡闹,你还没有成年,我们不可以的。我们人族和你们妖族是不一样的,你们越长越老,我们是越长越年轻,不信,你看我旁边这位道友,足足有一千岁了,可是看上去只是比我年轻了些。” “我去你大爷的,黑乎乎,你厉害,我认输。鱼既然已经找到了,这就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了,我走了”叶律低下了头,抬腿欲走。黑乎乎说什么他没有在意,可是黑乎乎说的小女孩竟然信了?小女孩竟然拿着一种深信不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苍天啊!大地啊!这家伙,竟然有这样的未婚妻? “兄台留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天蚕族的圣女,来自万妖谷。他经常来妖兽宗找我,久而久之,我们就互生情愫了。”黑乎乎腼腆一笑,回想起往日两人的初逢。 “停,我不是来听你们讲故事呢!我还有事情呢,就不奉陪了。”叶律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啰嗦,一个闪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既然已经帮对方抓到了夕阳鱼,那么两人就两清了。 “兄台,我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黑乎乎想要追上叶律,女孩却拉住了黑乎乎的胳膊,脸上缠绵之色流转。 “柳!长!风!”三个中气十足的大字仿佛刻画出了一道伟岸的身影。 “柳兄,再会。”黑乎乎朝空气摆了摆手,一旁依偎着女孩。 ……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恍惚间,叶律已经在小青山秘境度过了一天一夜。本来还不知道去哪里寻找炼制先天丹所需要的灵材,在黑乎乎所赠予的地图上有着详细的灵材分布点。 七叶草在鬼哭潭边,无核果在寂静之森,荷花掌在黄沙岭,失魂藤在波日洞。上列的每一处地方,对于小青山秘境来说都是大凶之所在,危险之所藏,叶律反复思量好久,在短暂的夜间休息后,终于迈上了去往鬼哭潭的路途。因为鬼哭潭离七色彩虹桥最近,当然先“舍近求远”了。 鬼哭潭,只要在夜里,就能听到潭水里发出的鬼哭声音,据传这里有一头妖兽,品阶不详,不过曾有人亲眼目睹过那头妖兽活活吞死了一位侥幸突破到灵涌境界的弟子。 “七叶草马上就要成熟了,我在这里就提前祝贺顾兄一举突破先天,再增寿元一百载。” “顾兄到时候先天丹出炉的话,可不要忘记我等。” “听说顾道友快要进阶八品炼丹师,不知是真是假?” …… 此起彼伏的吹嘘,络绎不绝的赞赏,顾几道心里很是受用。宗门里都是一群只懂炼丹的白痴,根本不懂得拍自己的马屁,就连那些长老,对于自己快要突破九品炼丹师的事情也是知之不详。 虽然我炼丹阁是小门小派,可据说我们也是曾经名震玄黄的炼丹仙阁的分支,这点牌面还是要有的。 顾几道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来到小青山秘境后,就没怎么休息过,一直忙于寻找各种灵材,用来完成先天丹的炼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天一夜的跋涉中,除了五行灵果之外,就差眼前这根“秀色可餐”的七叶草了,一但炼制成功先天丹,就标志着自己正式成为八品炼丹师,就算在八大派,也得给他几分尊重。 “各位道友过奖了,叶某何德何能让各位高呼一声顾兄。不过既然各位如此,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诸位放心,先天丹出炉之时,我一定亲自送丹到门,只是烦请那位仁兄可以帮我采摘那跟七叶草,我到时奉上一炉先天丹。”顾几道虽然傲慢,可他万万不敢怠慢眼前这些人。别看这些人现在吹嘘自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顾几道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刚才吹嘘的几人轻嗯了一声。顾几道的态度还算可以,虽然出身于二流门派——炼丹阁,可是在礼数,态度等方面也没有太让他们感到不满。要不是门派里高昂的炼丹费用,他们也不至于巴结这样一个二流门派的普通弟子。这一点,顾几道非常清楚,吹嘘的几人更是心若明镜。 “听说采摘了这七叶草,就送一炉先天丹?”一位鹰鼻中年修士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年纪大了,突破到灵涌境再增一百年寿元正是他的一生的夙愿。只是炼体门本来就丹药稀缺,价格更是洛阳纸贵,他穷尽一生积蓄勉强够买小半粒先天丹。再加上,年纪越大,资质越来越差。再过几年,在不突破的话,先天丹也无法帮到他了。 “正是,不知兄台可是炼体门高徒?”顾几道见此人身若玄铁,骨似金刚,这正是每一个锻体门弟子的标志。 “高徒谈不上,烂徒还差不多。我且问你,只要我采摘了七叶草,是不是就送一炉先天丹?”鹰鼻男子有些着急的问道,小青山秘境只开启三天,到时候所有人都要被传送回,他还要去其他地方,再采摘一些灵草,维持进阶后的肉身修为。兼顾修真与修武,这是每一位炼体门弟子的不懈追求,不过很多弟子都舍本逐末,以修真为主了。 “是,满满一炉,九粒先天丹送给仁兄,不知仁兄可否满意?”顾几道琢磨眼前此人也应该也是踌躇满志,蹉跎了大半生,在“是”上咬的特别重。 “好!”鹰鼻男子不再犹豫,灵气护住全身,再运转七品武技——金钟罩,再次护住浑身要害。几个雀跃,就到了七叶草的旁边。 “仁兄,七叶草攻击性极强,不可。” 顾几道好声提醒到,却被旁边的一位锻体门修士给瞪得畏畏缩缩,只能小声的说了出来,鹰鼻男子自然是听不到了。 划拉! 七叶草仿佛一把举世无锋的宝剑,直接割破了鹰鼻男子的灵气防护,碰到金钟罩时更是如同切豆腐一般,轻轻一碰,金钟罩就直接被迫。七叶草渗着寒芒的的草尖突然暴起,割破鹰鼻男子最薄弱的脖颈处,一击毙命。 “辛兄,我死的好冤啊!等我回到宗门,一定厚葬你,给你买最豪华的墓地,最艳丽的鲜花,烧最漂亮的纸钱,你安息。”刚在阻止顾几道发生的事一个四短身材的侏儒,身体虽然不高,气势却是很足。 长年的炼体,练就了一身凸起的肌肉,更是练就了居心叵测的人心。 “杜道友,这是哪里话?这老家伙死活不肯答应你的亲事,这是死有余辜。” “杜道友可要好好照顾若轩,不然我们可不会答应你。” “放心,放心。有我在,若轩只会享福,我哪里容得她受半分委屈。不过回到宗门,你们可要说清楚了,她父亲的死和我没有半分钱关系。” 第九十七章 鬼哭潭 叶律赶到鬼哭潭的时候,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有的人已经兵戎相见,有的人却仍在静坐,他甚至还瞥见了在升仙考核中遇到的大楚皇子。 大楚皇子——熊心,身为大楚的皇族,身份不可谓不尊贵。等他踏入修真的时候,他是真正的明白了当初鲜草广场上的红衣女子为什么如此瞧不起当初的他们。 叶律瞧的真切,熊心正在与一位身着百叶宗的修士争夺一株灵草,只是熊心体力不支,灵气涣散,要看就要败下阵来。 熊心本来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对于那些(曾经屈尊结交,对方却置之不理的高傲),仍然记忆犹新。可是他此刻已有性命之忧,也不再顾得面子,只能朝明面上的这个“熟人”高声大喊——救命,可是叶律并不买账,他才懒得躺这趟浑水。 百叶宗虽然只是一个二流门派,可是门中也是有着一位灵潮境界的修士。比起一般的二流门派,他们也是稍微狂妄了些。这不,碰到一个稍微差一点的一流门派的稍微差一点的弟子,他也是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枯藤缠树。”百叶宗那位白净脸的年轻修士,轻声低语,催动咒语。这是一门门八品法术——枯藤术,年轻修士也是日夜操练,才有了如今的“轻车熟路”,驾驭就轻。 铺天盖地的藤蔓从潭边的泥土里疯狂窜出,此地浓郁的水木灵气对于范健这种以木灵根为主灵根的弟子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藤蔓只是几个眨眼,就把熊心紧紧包裹在其中。藤蔓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束缚越来越紧,熊心只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他越来越恼恨为什么自己不是火灵根,而是这种面对正派修士没什么作用的变异火灵根——雷灵根,火克木,可是雷怎么克木? 就在熊心陷入深深绝望的时候,一道从天而降的掌法将他从藤蔓中解放了出来,掌法势若奔雷,寒芒暗藏,趁年轻修士施展枯藤术之际,轰在年轻修士的头顶。只是可惜鬼哭潭又是多了一具尸体。 叶律内心有些颤抖,轻飘掌轻松轰杀百叶宗修士,他看着百叶宗修士身体轰然倒地,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开始杀人了,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可怕的开始,对于修仙界来说更是噩梦的开端。 这是叶律踏入修仙界以来第一次杀人,也是叶律生平第一次杀人。踏入修仙界也不过寥寥数月,经历的纷争与打斗就不计其数,第一次终结别人的生命,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是成年的标志,叶律内心却很纠结。如果杀人就是修仙界的成长的话,那么些成长所花费的代价也太大了些。笑恨修仙,不存欢愉。 “多谢。”熊心身上的藤蔓失去了主人的灵气加持,自然无力缠绕在熊心身上,纷纷又窜回了地下,熊心又恢复了往日身为皇族的高傲,略微点下头,以示敬意。 叶律对此也不以为意,皇族那种流在骨子里的骄傲,是很难洗掉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只希望熊心刚才传音所答应的东西能够交给自己,不然自己也不介意再开一次杀戒。 叶律盯着距离水潭最近的一株有些七枚红叶的灵草,旁边躺着一位鹰鼻男子,看其有进气,没出气,应该是刚死去不久,不过这样一位身若玄铁,骨似金刚的炼体者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了,这件事情太诡异了,叶律下意识地朝水潭边又靠近了一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七叶草上有些淡淡猩红的血迹,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那位鹰鼻中年修士的。 “诸位听我一言,如今灵草疯狂涌出,若是被我们采摘到还好。可若是哪位仁兄不小心,一道剑气,一门法术,毁掉了灵草,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叶律看向出声之人,在这种场合敢于站出来的不是真的勇士,就是真的傻逼。不过,看眼前这位,应该是后者。要修为没修为,周身灵气并不充盈,一看就是刚踏入先天没多久的菜鸟;要肉身没肉身,瘦不拉几,额堂也不饱满,肉身也是差的可以,如果不是灵气勉强维持着,恐怕真的就要四分五裂,不复存在了。 “顾兄所言甚是,我们不如请顾兄将这些灵草炼制成灵丹,我们也好平分呀,你们说是不是?”带头的是一个八字胡修士,胡子不是很茂密,眼神却很是犀利,身上的服饰更是耀眼。紫虚宗的招牌——金缕紫竹衣。 水火不惧,刀枪不入,只是它的基本功能,它最重要的功能便是可以帮助修士感悟天地大道,当然能提供的帮助自然是微乎其微,不过也聊胜于无。 “邱道友都能够放下眼前的生死仇敌,我们还要什么不能放下的。”这次说话的却是一个络腮胡,两人的胡须都很有特点,说话也很有特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好了,我浩然书院平生最恨杀戮。朝闻道,夕死足矣。以为万世开太平,为往圣人继绝学。”儒生一身正气,如果不是看到他脚下踩着两具尸体,众人都会信以为真。 光头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也是笑呵呵的说道:“是极,是极。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 七大派的弟子一一发言,轮到玄音宫的时候,熊心重重咳嗽了几声,“八大派的威严不容挑衅。一旦挑衅,就要付出血的代价,此人就是先例。希望尔等不要重蹈覆辙。”熊心说完,眼神滴溜溜地转,手中还染着鲜血,身上的衣服也沾染着血迹,不过周身气息平稳,灵气凝固,看上去解决身旁那人并没有怎么费力。 空气顿时为之一凝,八大派仿佛山岳一般矗立在每个人的心头,本来以为在南瞻洲见了八大派的弟子,要低声下气。没曾想,进了这“众生平等”的小青山秘境,也是我命由天不由我。八大派的弟子在鬼哭潭的并不多,相反很少,占总人数的十分之一不到,如果其余弟子抱成团的话,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只是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根本不愿意同仇敌忾,只能乖乖听命于别人。 叶律审时度势了许久,才幡然领悟,他此刻也选择成为大多数,沉默木讷,碌碌无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杀人我绝不救人。 血雨腥风的鬼哭潭难得迎来了少有的平静,八大派中人出手采摘灵草,一时间,鬼哭潭边除了七叶草,全部被采的一干二净。 顾几道接过众人递过来的药草,一掐道诀,灵草纷纷融化成灵液,静静浮在空中,他有些吃力,脸色煞白,从袖口摸出一枚褐色丹药,脸色重新红润起来。 顾几道又迅速一拍储物袋,一尊血红色的丹炉伫立在泥土上,上面刻有百兽走腾,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百兽红泥炉,六品炼丹炉,据说是模仿在万炉榜中的百兽炉,有着百兽炉的些许威力。” “应该连百兽炉的万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不过,也是稍微提高一些丹药的成功率,特别是一些八品,九品丹药,更是有着显着效果。” …… 一些认识此炉的人,纷纷称赞。顾几道嘴角也是抹起一咧微笑,这是他用几十瓶九品丹药才换来的六品法宝,幸好宗门内丹炉法宝比较多,不然这样的六品法宝丹炉随便在市场上也不值这个价格,正好让他们看看我炼丹阁的实力如何! “九品丹药——清心丹,清心凝神;九品丹药——玄气丹,可以填补先天境界修士一半灵力;九品丹药——涨斗丹,短暂提升三成灵力。”顾几道仔细数了数灵草液,大概应该只能炼制这几种炼丹,“烦请诸位为我护法。” 八大派弟子一一应声,他们还要依靠顾几道为他们炼制先天丹,可不能就这样看着他遭受奸人陷害。 一道道繁杂的手诀被顾几道施展出来,灵草液化作灵光,钻入百兽红泥炉。红泥炉灵光喷薄,三足炉下灵火汹涌,人为力量终究有限,顾几道这样的炼丹只能持续半个时辰,若是再继续炼丹下去,恐怕就要真的力竭而亡。 “成。”火候一到,约摸着灵丹应该已经完全炼制成功,顾几道一拍丹炉,璀璨的丹药发射着斗光,里面也是有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正是一些失败的丹药。丹药的成功率并不是很高,有些废丹也是很正常。虽然顾几道已经有着成百上千的练习,可是现在炼制这三种丹药也只有三四成的成丹率。 “恭喜,恭喜。” “祝贺,祝贺。” “佩服,佩服。” …… 顾几道取出三口玉瓶,将三种丹药纷纷装进玉瓶中,每一瓶中只有七八枚丹药,总共就二三十枚丹药,可鬼哭潭边却有着足足七八十人,怎么分配这可是一个大问题。 第九十八章 黑石 “那就竞价,价高者得。武技,法宝,灵草什么的,只要有价值,都可以。至于愿不愿意,那就看顾兄的自己了,毕竟这丹药可是顾兄炼制的。”侏儒一拍腰间储物袋,一架十丈宽,三丈长,六尺高的方形玉桌,平稳地落在地上。玉桌不是很沉,并没有把地面压迫地凹陷下去。 “锻体门的道友都这样说了,我们有什么意见?”最先说话的并不是八大派的弟子,而是一个普通二流门派的弟子。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一时间,人声鼎沸,不是称赞顾几道丹术高明,就是称赞八大派个个英武不凡,伟岸挺拔。侏儒听罢,却并不开心,这每一句的称赞都让他的心头在滴血,不过他不能发出声,这些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顾几道有着些许感激,他虽然年纪尚轻,但也是老奸巨猾,知道这些是八大派弟子为了笼络他,让他成为他们以后得专用的炼丹师,才狠下心,付出一些代价。 “多谢诸位抬爱,顾某感激涕零。今日所拍卖之丹药,只会比市场上的低,绝对不会高上一分一厘,诸位尽管放心。首先拍卖的就是这瓶九品丹药——清心丹,有清心凝神之功效,若是遇上一些心神法术,可以很大程度上增加你的胜算,里面有成丹八颗,俱是上品品质,起拍价四百下品玄石,诸位看着竞价就是。” 顾几道打开玉瓶,一股清香飘散而出,众人只是闻上一闻,就感觉神清气爽,头脑清明,对于顾几道的所言更是深信不疑。 “我出四百二十下品玄石。”说话的正是先前第一个支持侏儒的修士,不过众人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纷纷开始了竞价,最后被一个二流门派的女弟子以六百下品玄石收入囊中。 顾几道心里乐开了花,这些在炼丹阁被当做废丹的清心丹,到了这里,竟然可以卖出这样的高价。窃喜过后,他也是注意到人群外一位皮肤白净,一身黑袍的冷傲修士。 “兄台。怎么不来参与竞价,说不定下一瓶丹药就与你有缘?” 叶律哑然,我都不参与你们的争端了,怎么还找上我?不过在见识过“三人成虎”后,他也是乖乖应了一声,重新返回人群。就算如此,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特别是侏儒的双眼一直在他身上打量,让他颇为不适。 “第二瓶九品丹药——玄气丹,成丹七颗,中等品质,可以迅速恢复像我等这样的先天修士全部的元气,那是外出修行,杀人夺宝的必备丹药。”顾几道经过先前的推销,也是越发熟练,对于丹药的功效与作用也是不免有些夸大。在他看来,反正出了小青山,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有本事你打上门呀,还有守护者联盟护着呢。 清心丹竞价的只是人群中的少数,可是等到玄气丹的时候,人声鼎沸,纷纷出价,就连八大派弟子也是有些心动,尝试着叫了几次价格,不过发现竞争实在太过火热之后,就退出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玄气丹最后以高达一千四百玄石的价格成交,就算比之外面丹坊里的丹药价格都要贵上两三成。 顾几道心底乐开了花,如此巨额的玄气石收入,真是生平第一次。购买玄气丹的一位女修士,也是心花怒放。 “最后一瓶九品丹药——涨斗丹,可短暂提升五成灵力。这次我选择以物易物,诸位若是有什么法宝,灵草,丹方,武技等等,不妨斗拿出来。一来让大家都开开眼界,二来只要符合顾某心意,那不就两全其美了。”顾几道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瞟向叶律,引的众人眼光也纷纷停留在叶律身上。 叶律一阵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向来不喜欢人多喧闹的地方,偏偏真是天堂走路自己不走,地狱无门闯了进来。他嘴上陪着笑,“一定,一定。” 顾几道满意地点了点头,丹药的功效夸张些,被人发现,大不了说因人而异。可是一定要照顾到在场每一个人的感受,不然以后怎么当炼丹阁的领袖?长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有人拿出了九品法宝,有人拿出了罕见的丹方,更有甚者拿一根八品灵草来换这一瓶涨斗丹。顾几道面无表情的摇头,这些看似对大部分修士有用,可是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味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法宝。百兽红泥炉就是法宝丹炉,一方面可以用来炼丹,另一方面,百兽红泥炉,重若千斤,用来防身颇为不错,也是一件称手的法宝。 丹方。炼丹阁最不缺的就是丹方,那丹方虽然罕见,可炼丹阁也是有的。 至于灵草,顾几道虽然明面上说灵草可以换,可是众人的八品灵草不是枝叶枯萎,就是灵性尽失,拿回去喂猫我都嫌弃。 顾几道越看越失望,越失望越看,就连八大派的弟子拿出来的东西也让他提不起胃口,匆匆一扫,也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兄台,有东西换吗?实在没有我瞧上眼的东西的话,就只好拍卖成玄石了。”顾几道已经走到了人群的最后放,只剩叶律双手插在口袋里,显然并不愿意拿东西出来交换。 叶律被盯的有些不耐烦了,从口袋中摸出一块黑漆漆的石头,看起来好像从地上随手捡起的一块废石,“这块石头,你看下如何?” 顾几道双眼放光,眼神很是犀利。他接连打出几道繁杂的手诀,肉眼可见的灵气被他灌输到黑漆漆的石块中。换做平常的石块,就算再结实,也要被活生生的撑爆,碎裂开来。黑石却并不买灵气的帐,表面只是微光一闪,就复归沉寂,连一丁点的裂纹都没有。 顾几道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这块石头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魔性在吸引着他,石头在诱惑他:快把我拿下,快把我拿下。顾几道有些踌躇,拿一瓶价值不菲的灵丹换这样一块不知来历的石头,到底值与不值,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告诉他。 第九十九章 穷奇 先有锻体门中年修士横死当场,后有宝刀阁年轻修士法宝受创。众人对于七叶草的忌惮更甚。鬼哭潭里说不定还有一头实力未知的妖兽。就算身为八大派的弟子此刻也不敢妄动,只能静静等待鬼哭潭旁煞气降低到一个临界点。 阳气极盛之时,不仅是阴气极低之时,也是煞气极低之时。这一点,早在踏入小青山秘境的时候,每一位弟子都把长辈的告诫牢记于心,此刻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太阳升到了天空的最中间,炽热的光芒洋洋洒洒。刺眼的光线迫使众人捂住双眼,但有一些人却傲然无惧,双眼瞪的滚圆,观察七叶草的变化。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叶律抱怨着牢骚,却没有人听到。 七叶草锋利无比的青色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可迅速几枚新生的青芽再次从枝头灿烂的绽放。青芽生长的很快,没多时,就和先前的七叶草一般大小。 八大派弟子双眼通红,淡淡灵气萦绕在身旁。紧张的氛围充斥着整个鬼哭潭。非八大派的弟子,也是人人自危,法术灵诀掐在手中,有法宝的已经亮出手中法宝。 一时间,剑拔弩张,叶律识趣地没有冲到人群的最前方,他只是静静坐在玉桌上,坐桌观猪斗。 鬼哭潭乱成了一锅粥,谁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就是真的勇士。他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他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可惜,没有。 一声凄厉的长啸拉开了混战的序幕,饱受战乱之苦的鬼哭潭又是再度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 小门派的弟子为了七叶草,鼓起勇气,提足灵气,朝七叶草疯狂涌入。有的武功很不错,有的有稀缺的飞行类法宝。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距离七叶草就数丈之遥的地方就堆满了人。 一道震天动地的响声从鬼哭潭潭底响起,一具数百丈的恐怖妖兽凌空而立,金光闪闪的鳞片仿佛一块块黄金镶嵌在妖兽身上,龙头,牛身,蛇尾,鱼鳞。 鬼哭潭不仅水面深不可测,而且再加上一头恐怖妖兽的存在,实力上也是真的深不可测。 “快跑,妖怪来了。”一位光头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我佛慈悲,光着脚丫,撒开腿就跑。 紫虚宗的一位女修士,轻拢秀发,手中亮起一直穿云箭。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冲天的火光燃烧了半边天,这样的动静,足以引起的外界各派长老的注意。 “不好,六阶妖兽,相当于人族灵涌境界高手,我等万万不是敌手。快去请诸位长老!” “可我们没有穿云箭!” “那还傻愣着干啥,跑啊!” …… 惶恐潭头说惶恐,冲在最前方的一二十位修士被巨兽一口吞没。咀嚼兽不绝于耳,尸骨堆积如山。有的尸骨仍然淌着一些鲜血,有的却连尸骨都没有。 叶律站在最后,跑的自然是极快。熊心也一直盯着他,见叶律站在最后,自然也不愿意站到前面。侥幸逃过一劫,事后唏嘘不已。 巨兽蛇尾下盘着一团透明晶莹的水花,更是让巨兽如鱼得水,一些侥幸逃出生天的修士还没来得及清醒,直接进了巨兽的肚中。众人更是惶恐,头也不回地做鸟兽散。巨兽眼见四下无人,也是悄然潜回水中。 众修士散尽,一身黑袍的叶律悄然复返,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他身后尾随着一位黄袍男子,叶律沉浸在喜悦中,并没有在意。 “老头,你认识这头巨兽?” “它可是洪荒异种——穷奇,曾经叱咤风云,气吞万里。”日月老人顿了顿,接着说:“这小青山秘境也是和我关系匪浅。小青山共有九重,一重对应一境界,这里不过是小青山秘境的第一重山。” 叶律翻了翻白眼,这老家伙谎话连篇,吹牛不喘气,“平平淡淡才是真,装逼只会鬼上身。” “老夫纵横太古数万年,会怕那小鬼两三只?” “你不怕,我怕。你也给自己积点德,一辈子光棍不累吗?” “我光棍,我骄傲,我为修道省材料。” 叶律双手轻抚额头,放弃了跟日月老人好好沟通的打算。江山如此多娇,何必跟一个糟老头子浪费时间,快活逍遥多好。 “放心,虽然略微一点夸张。这头穷奇见了我,不说叩三个响头,最起码也要恭恭敬敬给我递上七叶草。” 灵魂力量的日渐壮大,日月老人已经可以化作灵魂虚影,浮在空中,和叶律进行深入而友好的交流。毕竟,“英雄惺惺相惜”。 “真的只有略微一点夸张?”叶律再度翻了个白眼,这七叶草对他来说很是重要,不说它是先天丹的主要原材料,就算拿到市场上去拍卖,也是一个天价。 日月老人仿佛有些不满叶律的态度,“穷奇小儿,吾乃翡翠山波月洞齐天圣人,还不快出来见你明爷爷。”一声暴喝,似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两边的树叶簌簌直落,尾随着叶律的黄袍男子,被这一声暴喝吓的直接暴露了身影,双手抱拳,朝叶律连声赔不是。 叶律一见此人正是先前被自己就下的熊心,心想:难道是熊心来送还东西的。可这不可能啊,大楚离这里也挺远的。 “熊心,要不要认识一下你的另一位朋友——壮志?”叶律正准备给熊心介绍一下日月老头,谁曾想熊心还没等他过来,拔腿就跑。 “这家伙,欠我东西,也不至于跑那么快。” 日月老头身为灵魂体,感知力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他虽然没有扭头,可也是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黄袍男子溜之大吉的原因。他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凝若实质的杀机如同一条条铁链,封锁住了退路。 日月老头立马反应过来杀机的主人应该就是自己口中的穷奇,这下可真是丢人丢到几十万年以后了。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和神兽一族的关系也不差,尤其是和穷奇的祖宗老穷奇,关系非常“不错”。虽然不是“莫逆之交”,但也是“肝胆相照”。 “明秀,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穷奇咆哮,声音很大,似乎可以刺破九天之上的白云 叶律这才扭头过来,一头山岳般的妖兽屹立在天地间。可是这妖兽也太恐怖了,大白天的,在地上竟然没有影子。这不科学啊,不对,这个世界本来就不科学。 叶律双腿一阵哆嗦,他此刻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熊心撒腿就跑。要是我的话,我肯定比他跑的更快。 “小妖怪住口,我可是翡翠山波月洞齐天圣人。”明秀有些生气,小妖怪怎么可以这样称呼他的名号。 小妖怪摇头晃脑地从潭水中一跃而出,猩红的粗长石头舔湿了明秀的灵魂虚影,虽然他本来就是若有若无,似存非存的灵魂状虚影。 “当初西土取真经的时候,就属你你跑的最快,最能哄师傅开心。几十万年过去,没想到你还是那副夸夸其谈,妄自尊大的样子。不过,我喜欢。” “别,我虽然单身几十万年,但我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穷奇的龙角高耸入云,似乎要刺破这高不可攀的天穹,身上的鳞片熠熠生辉,仿佛要将世界吞进。 一番亲切交谈过后,日月老头开始闭目沉神起来,身上却多了一股高深莫测,讳莫如深的意味。 日月老人沉睡之际仍在喃喃自语,“几十万年前的阴谋,至今仍未结束。人族与魔族的裂痕真的已经无法愈合了吗?” 穷奇的龙角也被他收了回去,不再发出刺眼的白光,“年轻人,我跟你非亲非故,自然不可能白白送你什么东西,这株七叶草就看你的本事。它虽然没有了我的守护,可仍然有着斩杀先天境界修士的实力,你可要当心。” “多谢前辈。”叶律重重地点了点头,很是诚恳与坚定。穷奇能够允许他采摘七叶草,估计也是看在日月老头的面子上,说起来,还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叶律准备道谢的时候,沉睡的日月老人已经钻回了浮屠戒指。遮天巨兽——穷奇也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区区一株八品灵草,就可以斩杀先天境界修士。”叶律反复思量,他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去解决眼前的问题。 潭边刮起了狂风,很多灵草已经被狂风折磨的纷纷凋零,七叶草却仿若无事一般,一身傲骨地挺立在鬼哭潭边,守护全世界最好的鬼哭潭。 叶律沉不住气了,他明白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思考下去了,不管如何,他总要冒险一试。 夕阳完全沉入海面的时候,七叶草就会彻底凋零,时不我待。 天色越来越暗,乌漆麻黑的云朵遮盖了整片天空,看来不仅夜晚即将到来,这也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征兆。雨打风吹后的七叶草,到底还能留存多少功效,没有人测试过。七叶草贵重,从来没有那位炼丹师奢侈地会拿七叶草做这无聊的实验。 第一百章 紫青大鼎 “青雪师姐?”叶律暴躁之余,蓦然回首,发现一位身着绿色长裙的端庄女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青雪浅浅一笑,露出两道酒窝,“是呀,叶师弟,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呢。”青雪玉足连点,已经轻轻走到了七叶草的身边,一拈,一摘,七叶草就被她放入玉盒中。 叶律大声的吐咽口水,他刚想提醒青雪师姐注意七叶草,没想到七叶草在这位女性面前竟然毫无反抗的余地。亦或着说眼前这位容貌平常的女子早就不是先天境界,已经跨入了无数先天修士梦寐以求的灵涌之境?叶律不敢乱下决定,不过他心中关于后者的推测的确信力在他心中更盛一些。 “叶师弟是饿了吗,要不要师姐给你溜肥肠?溜肥肠可是我们一川成的特色美食。”青雪采摘完七叶草之后,将鬼哭潭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一般,将这里的灵草一扫而光,就连鬼哭潭的潭水她也是用皮葫芦盛上了几大葫芦。 叶律隐约中记得《生死秘籍》中好像有对一川城的详细描写,只不过当时自己觉得太过荒诞,粗粗翻阅一边,就不再理会。 “不用了,师姐。师弟我只是老毛病犯了。” “什么病?”青雪出于好奇与礼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大型非传染性非致死性非指向非不可逆性疾病。” “啊,那你理我远点。” “简单点说,就是咳嗽。” 叶律也不知道一向喜欢高冷的他,为什么碰到了眼前这个普普通通女子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抵抗力,甚至还和她插科打诨。若是她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也就罢了,可是她的容貌真的很普通。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师姐在这小青山秘境里度完剩下的两天两夜的美妙时光。” 叶律刚想说不,可是一看到对方那清澈无暇,没有被红尘玷污的眼神,心里就涌起一股冲动,我一定是生生世世保护她。当下自然也是口不择言,“愿为师姐效犬马之劳。” “那就帮我把这些灵草抬上,你不是说要效犬马之劳吗?我乾坤袋不是很大,待会还要装更多的灵草。” 叶律被青雪丢过来的一堆灵草砸的嗷嗷直叫,可艰难困苦依旧阻挡不了叶律对于知识的渴望,对于未知事物的揣测,“可我们就算收货再多的灵草,出去也要交给八大派九成,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记得我的姐夫——维特,曾经给我讲过:积土成山,风雨兴焉。任何事物只要你积累的足够多,绝对会有质变的那么一天。况且郑师叔已经跟我传过信了,我们三天后从小青山传送出去的时候,是不用接受八大派的检查的,所有的东西都属于自己。” “真的?可郑师叔怎么没跟我说这回事。” “灵魂传音,不仅要求传音者修为高深,对于被传音者也是要求格外严厉。一个不小心,被传音者可能就被传音者的灵魂传音给搞得魂飞魄散。”青雪已经开始在前面走了,叶律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上。 “那师姐你是不是早就不是先天之境了?” “是啊,我当然不是先天之境。”青雪顿了顿又说,“可我又能是什么境呢?” 青雪的眼神已经不言而喻了,你小子要是再敢给我设圈套的话,小心老娘一巴掌拍死你。 叶律知趣的不再讲话,任凭青雪在前面带路,怀里抱着的一大堆灵草的其中一小部分已经被他偷偷放进了浮屠戒指中,反正这小妞肯定也没称过灵草的重量,有便宜不占非好汉。 一座巍峨的高楼挡住了两人前进的道路,高楼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 高楼上一户户房门禁闭,玉石打造的玻璃构成了高楼的唯一风景,一尊紫青色的大鼎横在高楼唯一的出口,蚊虫进入其中也插翅难飞。 “这是海市蜃楼,乃是青山老人用蜃兽的皮毛做成的幻境之门,不用担心,直接穿过去就行。” 青雪率先动了,身影如风,就在要触碰到紫青色大鼎的时候,大鼎仿佛活了过来,三足齐动,一下就将青雪踹回到了叶律身边。 青雪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端庄温柔的形象已经只留存外叶律以前的已经中了。现在他心目中的青雪就是一位举世无双,杀人无数的女魔头。 虽然他觉得这样形容有些许不妥。不过,青雪目前的样子真的就像是从地狱之门中走出来的女鬼,披头散发,鲜血淋漓。 “海市蜃楼虽然是假的,可是这紫青大鼎却是真的,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果然不亏是青山老人。”青雪嘀咕了几句,调息片刻,身影直接冲天而起,超出了大鼎的高度,就要从大鼎上方直接进入。 大鼎的两耳此时仿若两条出水蛟龙一般,爪牙撕咬着试图从上方进入的青雪,蛟龙尾巴一甩,青雪又是再度被摔在了地面上,鼻青脸肿,真是我见犹怜。 “不行啊,要不你试试。” “师姐,我修为那么差,怎么可能,唉,师姐你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我试试,我试试还不行嘛?”叶律不仅有些感叹自己的命苦,不仅给别人当了马,帮青雪驼东西,还给别人当了狗,开道。可真是犬马之劳。 叶律赌气似的将灵草重重甩在地上,青雪也没有在意,只是双眼不离开叶律一步。叶律犹豫着,彷徨着,双腿一阵哆嗦。 “真是麻烦。”青雪直接对准叶律的臀部就是狠狠一脚,叶律直接被踢到了紫青大鼎面前,就在叶律感叹命不久矣之时。紫青大鼎仿佛对他没有兴趣,一阵虚化之后,竟然让叶律直接穿了过去。 “卧槽,这也样?”叶律只见眼前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作坊,不过飘逸过来的丹香,让叶律心头火热。估计着青雪短时间也过不来,如狼似虎地朝一座座作坊扑了过去。 “哇,塑身丹。两枚下品玄石一颗,这里足足有一百瓶啊!我哭了,你们呢?” “哇,天王护心丹。四枚下品玄石一颗,又是一百瓶。哇哈哈,我发财了。” “什么,延寿丹。五十枚中品玄石一颗,虽然只有一瓶。不过,我叶律也不会嫌弃的。”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叶律还没搜刮到兴致,作坊里除了一些打不开门的之外,都被他通通装进了浮屠戒指里,堆成了一座座丹药大片。反正浮屠空间里可以保持灵气不外泄,玉瓶可是个好东西,一瓶能卖一枚下品玄石,勤家持家的叶律就算不敢卖丹药,卖一些普普通通的玉瓶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况且他的浮屠戒指里足足有几千个玉瓶,其中一些成色和质地还是相当的好,说不定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叶律正在计算自己能够卖多少玄石的时候,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青雪已经遍体鳞伤地踩着飞剑到了他的身边。青雪一下子身体一软,直接栽倒在了叶律的怀里。 “喂,我可没钱。别想碰瓷。” “后面有人追过来了,快跑。” “谁,是谁敢欺负我师姐,我跟他拼了。”叶律说着的时候,双眼已经开始机灵的寻找作坊的出口,不过可惜的是,作坊虽然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各处,可是却没有一条完整的通道可以出去,大多都是一些断路或者是一些死胡同。 “去你右手边的第三间作坊,我们可以在里面躲一躲。”青雪气息微弱,脸色苍白,看来应该是受了重伤。 叶律望去,那是一间他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法打开的作坊,简易的木门上雕刻了一堆古朴深奥的符文,行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叶律阻隔在了作坊外。 见叶律面有犹豫之色,青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先前太把这位师弟不当人了,当下也是轻声提醒道:“追过来的可是修魔者。他们不仅和修真者是死敌,对于修武者才是真的恨之入骨。”青雪生怕叶律不知道修魔者,强行提起一口灵气,硬撑着说,只是语气中或多或少有些中气不足。 叶律记得修仙者中的一些传闻:修魔者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杀手。他们一声只做两件事情:繁殖、杀戮。 若是让他们碰到像自己这么帅气的人,他们肯定要把我剥皮抽筋。叶律下意识地有些害怕,青雪苍白的脸蛋上也是露出些许喜悦。 “可是根本打不开。” “那是因为你不是青山老人的后代,自然打不开。” 叶律哦了一声,终于恍然大悟。青山,青雪,难怪这小妞能够如此轻易地采摘七叶草,想必也是对于她这样的后人的一种认可和鼓励。 紫青色的大鼎应该就是青山老人对自己后代的磨砺与锻炼了。 既然如此,叶律也不再犹豫,双臂一用力,将本来就很轻盈的青雪搂在怀里,感受着双臂传来的柔软与酥麻。 第一百零一章 规矩拳 “兄台,好久不见。”顾几道刚练完自己今天的第一百瓶丹药,体力与灵气都是有些不支,若是换做一般的炼丹师,恐怕就要好好静养几天。好在宗门的回春功胜在气息悠长,灵气充足,只需要略微调息即可。再加上先前换来的那块黑石头,让他因长期炼丹心情浮躁而会导致心魔的隐患,也是消弭于无形。 此刻再逢叶律更是欣喜过望,想要向他好好问一下黑石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可以帮助炼丹师克服炼丹生涯中最大的死敌——心魔。 “哟,炼丹大师,好久不见。你们这边这么清气,不像我们那边熙熙攘攘的,真是让人头大。”叶律匍一落地。就看到了脏兮兮地顾几道,九品炼丹师专属的炼丹袍尽是丹灰,只是这上面怎么隐约有股自己熟悉的味道。 顾几道害羞地挠了挠头,心底却是乐开了花。“炼丹大师”的名号可不是每一位炼丹师都能够享有的,只有那些在炼丹领域做出卓越贡献的炼丹师才能够被大家勉强恭维上一句“炼丹大师”。顾几道琢磨着多半眼前这位兄台恐怕是对炼丹师不太了解才说出来的。不过能够如此被别人吹捧上几句,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坐坐坐,兄台请坐。”顾几道连忙递过来一片蒲团,邀请叶律坐下。 叶律先前在流花河北岸瞧得并不真切,以为南岸和北岸一样声色犬马。没曾想这里光秃秃的,别说草了,就连牛羊都找不到几头来。更别提什么小青山的美女了,只有数不清的萤火虫伴随着轻罗小扇的挥动而舞动,风景倒也不打算差。 这也太真实了!叶律还清楚记得流花河的另一岸彩旗飘飘,笙歌连连。这里只有几十个火把支撑着光亮,弟子们都在外面打坐,少数的帐篷都是留给了宗门长老,不像自己就能单独拥有一个帐篷。 叶律接过蒲团,上面还有温度,应该是顾几道才坐热没多久就把它递给了自己。他也是有些难为情,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当下一狠心,把蒲团还给顾几道,拉着他的手道;“顾兄,我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不知你肯不肯。” 顾几道看着对方含情脉脉的样子,心头有些发虚,这自己也不算是女弟子呀,就是面容清秀了些。大家都是小白脸,你想做什么。他一跺脚,“只要顾兄告诉我这块黑石的来历,叶兄哪怕想要那个顾某也义不容辞。” 叶律看着对方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才明白自己的话语让对方误会了,黑着脸道:“顾兄说哪里话。我这里还有几株炼制先天丹的灵草,不知道能否麻烦顾兄开炉炼丹。” 顾几道红着脸道:“原来如此,自是小事一桩。不过待会有一场门派交易会,叶兄愿不愿意屈尊参加。” 叶律讲神识沉入浮屠戒指中,发现小青山秘境之行,自己也是受益匪浅。其中的一些东西确实对自己没什么作用,拿来换一件趁手的法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然愿意,不知何时开始。” “明日清晨。兄台还是回到北岸早些休息,免得到时没有精力。” “我能不能在贵派暂居一宿。” “兄台,我是实打实的男子,还往兄台知晓,不信你来摸。” “开玩笑的,我走了。” 翌日清晨,流花河北岸人靠人,紧紧挨在一起。叶律蜷缩在角落里,刚入秋的凉意让还没穿秋裤的有些瑟瑟发抖。 阿嚏! 凉气入体,叶律悠悠醒转过来,拍了拍玄色长袍上的灰尘。猛然想起来还有一场交易会,提起一口灵气,越过流花河,来到了南岸。早已在南岸转个不停地顾几道,拉起叶律,就往其中一座最大的帐篷里钻去。 “兄台,来的可真是时候。” 还没等叶律和顾几道说些什么,一位贼眉鼠眼的猥琐男子就冷嘲热讽了一句。 “徐罚,他怎么说也是北岸过来的。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别计较了。”一道修长的湛蓝色身影顿时让叶律好感大增,不过在接触到对方的正脸后,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数蚂蚁。 “张麻子,不要一位你攀上了炼丹门这株大树,就可以对我放肆。三年后的一流门派评选,我无情崖必然独占鳌头。”被唤作徐罚的男子似乎不满意麻子的话语,有些生气。 “那也要等你无情崖成为了一流门派再说。别的不说,碎云派,蜀剑阁,绝对是你的劲敌。你可小心风大闪了舌头。”顾几道有些愠怒,又呵斥了徐罚几句。徐罚结结巴巴的,也没有反驳。 顾几道用一种近乎睥睨天下的气势看着众人,似乎一言不合,他就会用雷霆手段来处罚帐篷里的刺头。先前徐罚的吃瘪,给一些对迟到的叶律不满的弟子敲了警钟,一时间也没有动手和群起攻之的打算。 “我给诸位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灵梵派的亲传弟子的,哎,兄台你叫啥来着。”顾几道尴尬地看着叶律,恨不得整个人钻到地上去,认识了这么久,竟然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一口一个兄台的叫着。 “秋石。”叶律费了半天劲才从大脑里抠出这几个字来。 “好名字,好名字。”顾几道奉承了几句,才对着众人开口道:“本次交易会在诸位道友的强烈要求下,鄙人就权且主持一二。本次交易会共计有五十六人参加,应到五十六人,实到三十二人。诸位,可以开始了。” 砰砰砰! 帐篷里安静地大家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顾几道有些尴尬,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徐罚,可是徐罚根本没有要讲宝物逃出来交易的打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叶律拍案而起,又拉起了顾几道,竖起中指,对着徐罚说:“你就是个垃圾。” “什么,你说什么?”徐罚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件红褐色的,直径为一米左右的铁圈。铁圈很薄,厚度还不到一公分,熟悉或者认识徐罚的人都知道这是徐罚的本命法宝——钱坤圈,用数不清的铜钱冶炼而成,可以说是非常败家了。 叶律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说罢,他挑衅似地指着剩下三十个人,转了一圈,中指再次转到徐罚的面前。 徐罚脸色阴沉地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同样身为二流门派的无情崖根本不必在乎灵梵派的报复。再加上自己先天后期巅峰的修为,虽说灵根只是中品木灵根。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他曾经也凭借手里这根钱坤圈斩杀了一位尚品土灵根的先天后期弟子。虽说沾了些五行相克的便宜,但也是实打实的单杀。 他唯一需要顾及的就是面前这个妖艳地像一位女子的顾几道。虽然大家都说他是先天中期的实力,不过昨天几位上游一流门派弟子的拜访让他对这位最年轻的九品炼丹师不敢掉以轻心。再加上对方能够炼丹,自然是拥有火灵根,只要不是拥有异火灵根,他都自言有绝大把握。但是顾几道能够在这个年纪成为九品炼丹师,说没有两把刷子谁信呢?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叶律已经携带着轻飘掌,悄然而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叶律自然清楚。而且这一出手,必定让对方十死无生,掌风在叶律不久前跨入先天后期的充沛灵气的灌输下,显得更加可怕,震耳欲聋的雷鸣此起彼伏,帐篷被叶律的掌风掀倒,扎根很深的仙人掌也一株株倒伏起来。 “轻飘掌,八品武技,确实不错。只是可惜有人让你死啊,还专门告诉了我这门掌法的漏洞。”徐罚灵性地扭动腰肢,躲过了这道必中的掌风,同时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他右手握住钱坤圈就朝叶律头顶砸去,简单暴力。 叶律心头一惊,对方识得此门武技,已经很是说明了问题,再加上对方躲避自己掌风的身法是如此的熟练,可是这门功法自己除了在功法阁领取之后,根本没有跟别人提及过,何来外泄之说。心头疑雾重重,对于战胜徐罚更是迫不及待。好在他在小青山秘境里,关于武技的搜寻并不是一无所获,一门唤作“规矩拳”的八品上等武技更是比八品下等武技“轻飘掌”强上不止一个档次。 叶律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看着极满,实则极快。徐罚的钱坤圈还未至叶律身前,方圆便已经画好,一道道无形的波纹从方圆中荡漾而出,化作一道道灵气波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叶律猛地一挥拳,波浪呼啸而至,他嘴中念念有词,“无规矩不方圆,束缚。” 叶律对这门武技却有点味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门八品上等武技虽然说威力强大,可弊端实在是多。首先他只能针对方圆形的法术攻击或者方圆行政的法宝攻击。好在徐罚的钱坤圈是个圆形,要是个多边形的话,叶律也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第一百零二章 钱坤圈 镶满铜钱的钱坤圈在遇到波纹之后,仿佛一座巍峨大山横亘在身前,无法逾越。 钱坤圈的主人-徐罚,也是骑虎难下。波纹中的蛮横吸力正在与他争夺钱坤圈的控制权,一旦失去这件本命法宝,受到长辈责骂不说,就连自己的身体也会收到难以弥补的损伤。 本命法宝是修士用自己的心头血浇灌在法宝上,并且需要日夜温养。如此方法早就的本命法宝自然是比一般的法宝要强上不少不少的。 徐罚也记得清楚,几年前自己的本命法宝刚刚冶炼完成,就凭借这件法宝的优势,强势斩杀了一位同境界,同品阶法宝的其他门派的修士。 本命法宝不仅适合修真者,就连修武者也可以持有。不过修武者们始终坚信自己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采天地灵气凝炼自身,对这些旁门左道自然是不屑一顾。 “无耻之尤,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就应该滚出修仙界。”徐罚止不住的往钱坤圈内运进灵气,可很快就被波纹那边的吞噬力给吞噬的一干二净。一来二去下来,他也有些体力不支,破口大骂起来。 叶律也不狡辩,他也是在硬撑着,不过凭借无名功法带来的先天优势,他虽然在灵气的量和充足程度上不及徐罚,好在灵气雄浑,时不时还能从空中吸上几口灵气。这也使他意识到,这门武技恐怕只能对同境界修士使用,若是对更高境界的修士贸然使用,恐怕自己早就吐血三升而亡。 “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你就这么输不起吗?属实弟弟行为。” “罢了,我认输,把法宝还我。”徐罚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只好认怂,气呼呼的说。 叶律见对方先撑不住了,当下提着的一个心也是沉了下去。徐罚若是不顾鱼死网破的坚持下去,恐怕自己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道歉的吗?” “你!”徐罚狠狠瞪了一眼,见叶律手里正握着陪伴自己三年之久的钱坤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对不起。” “听不见,大声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 “大声一点,我耳朵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修仙法则干什么。弱肉强食,修仙界铁律。不过你的对不起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后会有期。” “无耻呀!等等,我愿意用宝物跟你换。”徐罚气的吐血三升,旁边的麻子赶忙躲得远远的,生怕这些污秽之气会影响到自己的修行。 “寻常宝物,我是看不上的。我相信顾兄也知道,叶某虽然不才,只是灵梵派的亲传弟子,可叶某实在是忙得很啊。”叶律似乎并不买账,就要掀开帐篷的帘幕。 徐罚见拖延下去,自己的本命法宝恐怕真的会石沉大海。万一被叶律抹去在上面的印记,自己突破到灵涌境界的时间恐怕又要再往后拖延上几个月。 “我用瞬移宝石跟你换。” “瞬移宝石,什么是瞬移宝石。叶某从未听过啊!” “秋兄,瞬移宝石是英雄峡谷的特产,可以在峡谷中瞬移一定距离,一般来说就是穿过一座大山,或者瞬移三百丈的距离。在王者峡谷里可谓是每位修仙者都会购买的宝石,价值连城。同时这块宝石也是进入峡谷的必需品。” 顾几道见叶律一脸懵懂的表情,趴在叶律耳边,悄咪咪的说道。身为炼丹师,传音入密的功法他可以学,但没必要。 “什么是英雄峡谷?我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顾几道见后者求知若渴,也是耐心地讲解起来。 英雄峡谷只是统称,是数十年前横空出世地一座遮天蔽日的峡谷。普一问世,就震撼到了整个修仙界。他对于修士神识的提升和厮杀技巧的磨砺,当真是天下无双。 仅仅十年,最早一批进入英雄峡谷的修士们渐渐拥有了通天彻地本领,六位首领更是分别建造了六座神殿,用来看守英雄峡谷,他们更是垄断了英雄峡谷的宝石专卖。 其中最为昂贵的就是瞬移宝石和挪移宝石,每一块都是天价。 “那你们为什么不抢。” “没有凭证,根本无法进入英雄峡谷。据我所知,整个南瞻很少有人能够踏入英雄峡谷。”顾几道道。 “那我要这个屁用。” “有备无患,未雨绸缪嘛!秋兄天资绝顶,修为盖世,将来必是南瞻第一人,定会和逍遥子前辈五五开。”徐罚见叶律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恨不得冲上去给他几个暴栗,无奈一来真气不允许,二来这钱坤圈还在叶律手里,他就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反抗不得。 “虽然你在拍我马屁,不过我喜欢。不过五五开就算了,我还是和逍遥子前辈一九开。”叶律自然也是听过“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的青莲剑仙——逍遥子的。 真会借坡下驴,往自己脸上贴金。徐罚鄙夷了对方几句,却小心翼翼地看着手舞足蹈的叶律。 叶律接过状若玛瑙的瞬移宝石,发现这颗宝石和潘春梅腰带上的那几颗宝石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下心头一喜,收起瞬移宝石,就要再度转身离去。 “秋兄,那个鄙人的法宝,你还没还我呢!”徐罚一把抱住叶律大腿,为了这件本命法宝,他也实在是豁了出去。 叶律一拍脑门,好像才想起来,晃了晃手腕上套着的钱坤圈。铜钱哗哗作响,徐罚更是吞咽了几口口水,“对,就是这个。瞬移宝石你也收了,是不是该信守承诺。” 叶律拽起跪在地上的徐罚,蕴含精光的摄人眼眸盯着徐罚,缓缓道:“告诉我,是谁让你杀我的,还有,给我一件同品阶的法宝。这个小破圈,就是你的了。” 叶律自然是用传音入密的功法说给徐罚听了,徐罚听了犹豫片刻,可一暼到自己眼前的钱坤圈,就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是你们门派自己泄露的,说你身上有一部八品武技-轻飘掌,并且告诉了我破解之法,我贪图功法,这才贸然行事。还往秋兄,大人不计小人过。” 叶律默默点头,似乎是默认了这种解释,又继续传音道:“那法宝呢,给我一件法宝。这本命法宝的价值你也知道,我就不用多说了。这法宝里恐怕还有上古灵宝——落宝金钱的残存,若是凝炼的好的话,恐怕成为三四品法宝也不过轻而易举。” “你怎么知道。” “说你是弟弟,你可真是个弟弟。谁会对这么一件普通的八品法宝如此拼命,除了本命法宝,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理由。” 徐罚跌落到地上,一拍储物袋,巴掌长短,海碗粗细的柱子悬浮在空中,“八品中等法宝——玄海柱,变化多端,可大可小,可粗可细。实乃对敌必不可少之物。” 叶律一把捞过玄海柱,还真有些沉,估摸着应该是有八九十斤的分量。 “还不错,口诀呢。” “有口诀的话,就不是八品法宝可,而是灵宝了。只有灵宝才可大可小,可粗可细,法宝缺少灵韵,做不到这样。” 嘁嘁嘁! 奇怪的声音从流花河的北岸传来,叶律将钱坤圈抛给徐罚,又拉着顾几道到了角落里。 “委托顾兄的先天丹,不知道顾兄可曾练好?” “这先天丹,凭我目前的炼丹功力,没有三天三夜是无法成丹的。” “可宗门已经在召唤我回去了,我没有时间在外这里耽搁了。顾兄,可还有其他办法吗?” 顾几道挠了挠头,一拍乾坤袋,把一个晶莹的玉瓶塞到叶律手里,道:“这是家师炼制的先天丹,本来是留给顾某研究的。既然秋兄急着突破先天之境,顾某就把他做个送水人情,赠予秋兄好了。” “多谢!告辞!”叶律收好玉瓶与玄海柱后,飘身离去。 一条百米长,数十米宽的紫青长蛟在灵梵派的驻扎地里摇头摆尾,引得旁边七大派的弟子惊叹连连,羡慕起灵梵派的弟子来。 此刻已经恢复往日里温文尔雅形象的郑明智爱抚地摸着紫青长蛟的龙角。蛟发出阵阵蛟鸣,匍匐在地上,郑明智大手一挥,众弟子纷纷走到蛟背上,刚刚赶来的叶律也是几个急闪,就到了蛟背上。 “走!”郑明智坐在龙角中间,看着高最远的风景,坐在龙尾的叶律并没有在人群里看到青雪师姐,反而让他看到了一位颇为熟悉的身影。流花河畔,那对骗子父女的另一个女孩,精致地像一个瓷娃娃。她朝着自己用力地挥手,似乎在说些什么,不过紫青长蛟已经腾空飞了起来,叶律礼貌性地朝她招了招手,就盘膝坐在蛟尾上闭目养神,开始盘算起接下来该怎样突破到八卦武士境。 修真讲五行,修武注八卦。修真者觉醒地是灵根,修武者并不在先天境界觉醒,而是会在突破到八卦武士境的时候,觉醒自己的势,也就是变相类似于修真者的灵根,不过更加稳定罢了,不会出现什么变异八卦。 紫青长蛟飞的极高,蛟背的下方尽是一些大山大河,都是南瞻洲的秀丽风景,不知道属于南瞻洲的那个郡。按照排除法,首先排除兰陵郡,再排除清河郡,最后排除姑苏郡,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叶律一路上也是无聊,左思右想。他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灵梵派,领到属于自己的专属身份牌,找到自己的洞府,从而突破到八卦之境。他倒要看看自己到底会觉醒八卦里的那种势。 紫青长蛟比之来时的龙舟要快上一倍不止,还不到两个时辰,紫青长蛟就稳稳地落在了灵梵山的山脚。 灵梵山是灵梵派的总部所在地,仙鹤成群,舞姿翩翩。 大批大批的修士从巍峨的灵梵山一涌而出,手中持着的锋利武器看来并不是欢迎这些为了宗门荣誉而归的战士们。 众人的心都提到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喘一口,密密麻麻的冷汗滴落在地上。 四位长老簇拥着郑明智往前走去,却被眼前的一位麻衣老者给拦住了去路。 “郑明智,你是不给老藤我面子喽。藤墨奉掌门之命,特地来此邀请郑师侄到一言堂一叙。” “只让郑某一人去?”郑明智明白一言堂的恐怖之处。 一言堂就是藤墨的无法无天之处,在哪里他可以为所欲为,就连掌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藤墨超高的修为摆在那里,再加上掌门年事已高,下一任掌门八九不离十就是藤墨了。 郑明智面如死灰,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这位宗门里的大魔王。在这件事情上,就算师姐再疼爱自己,也是鞭长莫及。 “自然不是,全部都要去,一个都不能少,特别是那个叫叶律的小子。敢拿老夫的名号压你一头。还真是个胆大的小子。” 麻衣老者身上的麻衣打满了布丁,丹青色的雾气拖着藤墨离开山脚。郑明智不敢出去,一众弟子更是不敢不去,叶律最是不敢不去。 藤墨长老指名道姓要见自己,只是对方那语气里,怎么有着隐约惜才之意。叶律心里更是暗自揣测:藤墨长老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叶律听得出藤墨语气里的惜才之意,其他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郑明智更是脸色铁青。这次自己恐怕真的有大麻烦了,圣品灵根弟子——青雪不知所踪,弟子伤亡过半,再加上先前自己对叶律的压迫,心神更是不定。 “还不进去,难道让藤墨长老再来请一次吗?”傲慢而又慵懒的声音响彻在山脚。 第一百零三章 碧水金蛟 夜王哇哇大叫一声,周身鳞甲狰狞,一个横身,人龙合一,朝着叶律砸了过来。叶律连忙扭身,步法轻盈,躲过夜王蛮横的冲撞。叶律心里庆幸一声:好在《生死秘籍》中有一门顶级武功——空空步法,算是勉强触摸到了武技的门槛,这也是叶律有足够的胜算面对龙化后力量、速度、身体机能都暴增的夜王。 夜王见化身人龙合一,仍然未曾击中叶律,对叶律也是再度高看了一分,可是手中攻势确实未曾停歇。龙化后带给他的不止力量、速度、身体机能的强化,在持续作战方面也是增幅很多。 叶律左避右闪,只能凭借空空步法躲过夜王一次又一次的致命袭击。叶律之前尝试过用灵力束缚夜王,却发现徒然无功。只能凭借轻盈步法和踏入先天后,能够从空气中汲取灵气来勉强维持与夜王的交战。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从空气中汲取的灵气根本和投入战斗所需要的灵气,根本入不敷出。看这夜王气定神闲,神庭饱满,一时龙化也不会停歇,这要何时才能结束噩梦,要不三十六计。”叶律心里思纣着,却还要分心如抵挡夜王的攻势。 夜王心里也是天人交战:不是说这小子刚刚踏入先天吗?我这龙化后连灵涌的修士都可以一战,怎么可能收拾这样的先天境界的毛头小子都这么费事。 不行,不能再拖了。 夜王仰天长啸一声:“逆鳞,龙化。”夜王周身鳞甲中的逆鳞飞到空中,被夜王握在手中。 逆鳞对于神龙来说是不能触碰的神物。可是对于血脉不太纯净的龙类来说,并非不可触碰。更何况,夜王只是沐浴龙血,身体暂时龙化。夜王吃痛扯下逆鳞,逆鳞是像他这样的半龙人,用来对阵杀敌的大杀器。 “飞龙在天。”逆鳞在空中变化成一条三丈长的金色小龙,一个摆尾,就扑了过来。 蓬! 龙类在速度和力量方面居于百兽之兽,叶律纵然用空空步法尽力躲开这一扑,仍然被龙尾扫到,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裂开。 蓬! 金色小龙,得势不饶人,又是再度一扑,叶律被摔在了地上,昏迷过去,地面也被这股巨力摔的四分五裂。 一旁的夜王大口喘着粗气,催动逆鳞化龙,对他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若是接下来的一击无法将叶律击杀或者重创的话,他就要退出龙化状态,成为案板上的羔羊。不过能够解决对手,也值了。 吼! 金色小龙大吼一声,龙吟一动,身形便起,根本不给叶律醒转的机会,就要再度狠狠砸在叶律身上。这一下如果砸实的话,叶律没有苏醒,根本无法动用灵气抵御,恐怕就会直接身陨。 变化突生,从叶律的心脏出飘出一枚古色的符箓,上面有着奇异的纹路,散发着诡异莫测的气息,其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身影。 “碧水金蛟,你身为妖兽,却用这种无耻的手段寄居在人类的身体上,还号称是龙化?这是夺舍,赤裸裸的夺舍,你这可是违背了违背修仙界条约,不怕联盟出手抓捕?” 身影逐渐凝实起来,化成一个眉心镶嵌着日月标记的老者。老者声音苍老,和他的年纪一样苍老。 他口中吐出晦涩难懂的语音,隐隐约约化成一条条龙纹。 “你是谁?怎么知道本尊的名讳?几千年前签订修仙界条约的老家伙该死的都死了,该消失的也消失了。另外,你怎么可能会龙语?这明明上古时代就已经失传了。”金色小龙人性化的挠了挠龙角,也是吐出一条条龙纹。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老夫可记得当初你父皇被海法镇压在断桥下,是你力劈断桥,救出你父皇。也是算是你们妖兽界的一段佳话。”老者眉心日月纹印大放光芒,一时间龙纹大盛。 “眉心日月,你是日月老人。你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可能存活于世。几千年前那场动乱,你们这些人族至尊怎么可能活下来?” “天道有轮回,老夫侥幸不死,定要守护这人族少年成长起来。” “既然如此,本蛟自然不是你对手。本蛟走了,后会有期。” “道友留步,留下一只纯血小蛟龙,再走不迟。”老者伸手,掌中有些混沌光芒吞吐,一言不合,仿佛就要动手。 “也罢也罢,本蛟这次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烦请道友不要将此事禀报联盟。至于纯血小蛟龙,本蛟这里有一颗没有完全孵化的蛟蛋,到时候也正好给这小家伙做本命妖兽。”金色小龙吐出一颗暗金色的蛟龙蛋,缓缓漂浮到老者掌中。 “道友,有缘再会。”金色小龙也不等看着说话,一个神龙摆尾,消失在空中。 老者在空中停滞片刻,也是幻化成泡影,消失在空中。 夜王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半晌没有说出话。随着金色小龙的离去,他的龙化已经解除,龙血赋予他的一切东西都被碧水金蛟收回,他被打回了原型。 “朱统领,护驾。有歹人谋害本王。”夜王咆哮大叫,失去了依仗的龙化,他恍惚起来,准备第一时间除掉叶律。 朱厚德在门外等了很久,听着里面传来的交手声,心里也是暗自捏了一把汗。 “夜王,属下来迟,请夜王赎罪。”朱厚德抽出腰间绣春刀,俯身请罪。 “快将那个逆贼碎尸万段,他要谋害本王,乱了大楚江山。”夜王大叫,指着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叶律。 “是,属下领命。”朱厚德把绣春刀一横,就要提刀杀人。 “杀” 朱厚德趁夜王不休息,背对着夜王,对准夜王的心窝口狠狠捅了一刀。 一时间,鲜血四溅。朱厚德出刀太快,夜王没有马上倒地,看了看朱厚德,又看了看绣春刀,大笑一声,死去。 朱厚德解决掉夜王,连忙去唤醒叶律,右手熟练的掐在叶律的人中,叶律也是悠悠醒转过来。 “参见叶舵主,万龙帮朱雀分舵舵主朱厚德,参见叶舵主。” 叶律刚醒转过来,就懵了圈:“啥,你也是万龙帮的?暗号。” “宝塔镇河妖。” “我问你上一句的暗号。” “不知道,柳帮主只给我这一句。这个,我真的是万龙帮的,不然我也不会杀了夜王,不信你看。”朱厚德指了指已经死的透心凉的夜王,以及他心窝上的那把绣春刀。 “夜王是你杀的?”叶律大致已经确定了朱厚德身份,确系是万龙帮的人。因为锦囊里的任务就是诛杀夜王,并且告诉叶律夜王府内有他的线人。 如今叶律也算圆满完成第三项任务,他和柳长风已经两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灵梵派了。 “不,还是多谢叶舵主你出手破了他的龙化,我才有机会一击毙命。”朱厚德抱拳,以示谢意。 “既然如此,是不是我功劳最大?”一想到夜王丰厚的家产,饶是他储物袋袋里有着几十万两银票,也是心头一动。 “自然是,这里收获的一切都是叶舵主的,柳管家之前已经跟我说了。包括这里的女人都是叶舵主的,属下告退。”朱厚德没有给叶律说出留步的机会,合上木门,退出了大院。 “先搜一下看有没有先天境界的功法。夜王既然能够龙化,肯定有相关功法。”叶律就要往正堂走去,不知躲在何处的三女却冒了出来,紧紧抱住叶律的大腿,小桃红甚至已经挑逗起叶律。另外两女见了,也紧紧贴在叶律的身上。 “放心,我不会杀你们。”叶律无奈地再次推开三女。三女虽然也算绝色。可是并没有让他心动的感觉,他更喜欢那种一见钟情的女子。 这种没有感觉的女子,就算上了床,很逛青楼有什么区别。 “大人是嫌弃我们不干净吗?我们名字虽然像青楼里的妓女,可是我们也只是服侍过夜王而已。”香玲听闻此言,忍不住的哭泣起来。 这大乱世,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随时都可能被卖去青楼,这是每一个贞节女子都不愿意的。哪怕她们在夜王、叶律面前表现的如此的轻佻浅薄。 “好了,我没有嫌弃你们不干净。三位姑娘都很漂亮,倾国倾城之貌。只是,不是我的菜而已。叶某早就心有所属。山无棱,天地合,此情也不移。姑娘们还是各回各家,找个好婆家,嫁了。” 三女听了,对于叶律心中更是敬佩了几分,只是想到了些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哦,你们是不是没有回乡的盘缠啊?我也不能给你们太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怕路上遇到歹人,姑娘们不仅钱财不保,这性命也是保不了。”叶律念动口诀,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十块碎银子,还好他前世养成了随身携带现金的观念,尽管移动支付已经普及。 三女接过银子,道了一声谢,又磕了几个响头,各自回房收拾东西,离开这罪恶却曾经带来无限遐想的大院。 第一百零四章 山羊胡 万象阁,坐落于灵梵山山顶,和其他九幢建筑并称为“宗门十宝”。 万象阁通体用木系灵材打造,闻上去有一股迷人的沁香,混合着百草百花的味道。外部看上去就像一块巨大的玩具陀螺,上窄下宽,陀螺顶上插着一把金色的木剑,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把他拔下来。因为宗门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拔下金剑者,为掌门。不过很多人猜测下一个拔出它的有很可能就是藤墨长老的大弟子——百里破空。 它的内部有一条螺旋上升的木梯,一直通到顶楼。叶律就站在木梯上,领取洞府令牌的队伍一直排到了顶楼。叶律来的不是很早,也不是很晚,就排在了中间。 排在他前面的是一同在小青山秘境历险过的师兄弟们,虽然他和他们并没有什么瓜葛。不过看到前面排队的只有百许人,叶律也是有些兔死狐悲。死去的多是像叶律一样的修武者。修真者阵营,除了青雪,罕见的没有多少伤亡。如果不是藤墨长老临行前出手搭了自己一把,恐怕自己此刻也是小青山的一缕亡魂。叶律心里情感很复杂,一方面对于藤墨很是感激,另一方面又对藤墨请人出手了解自己性命的行为感到不齿。 排在他后面的是一些没有参加小青山秘境的弟子。有的为叶律他们从小青山秘境获得丰盛所得而感到嫉妒,有的则为他们没去参加小青山秘境而感到庆幸。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拥有前面这些人的条件的话,他们一定可以比前者做的更好,只是幸运女神没有垂爱他们罢了。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你看你前面的都走了好几步,你倒是往前走啊!”紧紧贴在叶律后面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庄严的万象阁他不敢高声语,只能碎碎念几句。 他年纪从眉骨看起来不大,刚过而立的样子,不过一撇山羊胡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见叶律没有反应,就推搡了一把。好在叶律灵气此刻在下半身沉着,并没有被这股巨力摔倒,只是一个踉跄,扑通扑通地往前刚好错了几步,叶律的身体也如刚才山羊胡一样紧紧贴在了前面排着队的修士身后。 只是,这身体怎么这么软,甚至还有一股清香,像极了兰陵郡的郁金香,给叶律一股淡淡的忧伤。叶律还没回过神来,排在他前面的姑娘姑娘害羞地瞪了他一眼,脸上的红晕扩散到了耳根处。 “抱歉,实在是有人在推叶某。叨扰之处,烦请见谅。”叶律抱拳,语音未落,绝色的蓝裙美少女急促地跟上前面修士的步伐,竟然是连一句都没有理他。 叶律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少女的冷淡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他的心头,虽然双方素未谋面。甚至在小青山的紫青长胶上,他也不记得是否有如此绝色的女子。他发愣了片刻,才想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排在身后的山羊胡。 他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山羊胡的山羊胡,大声问山羊胡:“山羊胡,你这山羊胡还要不要了。” 山羊胡吃痛,却没有丝毫惧意,忍着疼痛说:“自然是要的,道友有话好好说,何必拿杜某的胡子撒气,莫非道友是觉得我这胡子太好看了?” “好好说话是!胡子好看是!”叶律用力一扯,没想到胡子竟然齐根而断,只剩下来了一张光秃秃的脸。 山羊胡没了山羊胡,就算再好的涵养也憋不住了,双臂用力,讲叶律举在空中。粗壮的体型让他觉得这场接下来的战斗稳操胜券,大不了受到长老的一些刑罚,反正皮糙肉厚,大不了吃上几计执法鞭。 不过还没等他对叶律出手,万象阁的长老就先对他出手了。一袭紫色长衫的国字脸中年修士,披上宗门特制的黑色执法袍,手里握着宗门特制的执法长鞭,说着宗门特制的话语,“万象殿内,禁止打斗。你置宗门条例于不顾,置同门师兄弟安危于不顾,置灵梵派脸面于不顾。按照《灵梵派处罚条例》,初次扰乱万象殿秩序者,鞭笞五十。如若再犯,费去全身修为,逐出宗门。你若对此有异议,可以向宗人府提起复议,赔偿损失。” “无异议。”山羊胡清楚宗人府的尿性,干脆直接地放下叶律,跟着国字脸离开了万象殿。他明白如果自己提出异议的话,宗人府的长老们为了解决异议,只能先解决提出异议的人,这样就不会有异议了。 叶律目睹山羊胡和国字脸修士远去,心里五味陈杂。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因为之前对他冷淡的少女难得扭头,跟他说上几句话,虽然和蚊蝇哼唧没什么区别。好在叶律听力不错,勉强听了个大概。 少女的大概意思就是说:叶律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刚刚那个山羊胡可是杜雷的表弟,虽说不是亲的,可两人关系却情比金坚,甚至连睡觉都在一起,至于杜雷是谁,叶律还没问,队伍马上就轮到了他。 “叫什么名字!” “叶律。” “修武者还是修真者?” “修武。” “一百零八处修武者洞府,随便挑,上面标有红点的就是已经有主的了。” “可就一个没标红点。” “运气不好呗,谁让你是修武者呢。修武者对于灵气要求不是很高,对于灵脉的要求却是极高。宗门虽然灵脉众多,可留给我们修武者的就这点肉汤了。谁让我们他妈的都一百多年了,连一个天空武者都没有。高端力量断层,宗门已经快要把我们放弃了。如果不是邈水大哥的坎灵之体有这九成的把握晋升到天空武者,我们就真的在灵梵派没有立足之地了。”万象殿的执事是一位两鬓斑白的鹤发老人,眉角有着很深的皱纹,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迟暮之气,和叶律身上的年轻朝气形成鲜明对比。 “前辈也是修武者啊!”叶律笑道。 “哎,谈不上。这可最后一处洞府,不领就没了。”老人好心提醒道。 “要,肯定要。麻烦前辈了,就是不知道前辈住在哪里,改天我一定到您洞府拜访。” “一把老骨头了,喜欢清静些。这是衣服,身份令牌——用来打开洞府的,储物袋,几瓶先天境界可以服用的丹药。”老人婉拒了叶律,仍然帮叶律把这些东西给装到储物袋里,并且又是嘱咐道:“记得突破到八卦境界后,来这里找老夫,老夫想和你说说话。” 叶律道了谢,将储物袋挂到腰上,大大的青色梵字刻在储物袋上,更是引发了叶律的强烈不适。 原来他是害怕自己突破不到八卦的话,在自己身上花费的心血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万恶的修仙界,没有实力可真是寸步难行。不过也算不错的了,总比那个把自己买了还帮他数钱的便宜师傅好,连一门武技没有留下来就把他们四个人给卖了。叶律在心里把自己那个混账师傅骂了十万八千遍,又有些怀念自己真正的同门师兄弟起来。 灵梵山脉,号称有十万大山,个个高耸入云,仿佛可以刺破蓝天。十万大山中有些灵气充沛,适合修真者生存,譬如灵梵山。其中也不乏一些上古遗存下来的大山,只是苦于无法破除前人留下来的禁制,山上的丰富资源和充沛灵气无法被利用,譬如天王山。有些灵气稀薄,连妖兽都不愿意在这里生存,长久以来,就成了荒山,譬如叶律正在前往的龙雀山。 龙雀山并不是由于真龙青雀在上面栖息得名,而是人们认为就算真龙在上面栖息,也不会有修真者在上面生存。因为山上的灵气简直稀薄到没有,和凡尘中的空气没什么差别。 就算如此,龙雀山上有着三个修武者在上面修行。叶律是第三个,但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因为龙雀山上有着灵梵山脉最大的灵脉,绵延了整座山,只是苦于无法完全开采,只能粗略利用其中的一小部分。三座洞府分别建在山脚,山麓,半山腰,叶律的就在最顶层的山腰上。 巍峨高大的山脉如果对于低级修真者来说可能是很大的难题,因为他们尚未达到横渡虚空,凭空御风的大境界。体质孱弱的他们,只能望山兴叹。对于低级的修武者就没有这种烦恼,体质强横,灵气藏于体内,使他们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未知的风险,叶律已经顺着一条粗大而坚韧的藤蔓缓缓往上爬,一步两步。 “终于是到了。”再攀登山路的时候,叶律还拜访了他的两位近邻,一位不在洞府,另一位却已经成了四象武者,不过并不乐意指点叶律。叶律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继续往上爬,从下午爬到星光满天。 法阵在令牌的激活下,开始欢迎他的第二百五十任主人。 第一百零五章 虾仁猪心 “你就是那个臭名轰轰的叶律?来来来,与我一战!” 龙雀山的半山腰上,树木繁茂,泉水汩汩而流,一道修长散发着杀气的身影就笔直地站在叶律洞府的阵法前,眼神中的狂傲似乎并不把叶律这位洞府主人放在眼里。如果不是畏惧阵法,恐怕他早就对阵法另一侧的叶律出手了。 “叶某并不认识阁下!叶某一心清修,道友如此无礼,是不是要给叶某一个交代。” “交代,好,你出来,我杜雷给你一个交代,给你一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交代。”杜雷怒极反笑,土黄色的长袍无风自动,一把三尺剑柄被他握在手中。 “哦,你就是杜雷,知道了,不过我可没有兴趣和一个莽夫交流。”叶律刚返回龙雀山,这道身影就一路尾随自己而至,如今看来怕不是万象殿里他弟弟遭受的处罚让他对自己怀恨在心。 对方既然身为修真者,可是在速度上并不逊色于自己。如果不是境界太高,可以凌空飞渡,就是他兼修了一门武技。叶律暗自想到,他自始至终就没打算和杜雷出手,双方实力上差距还是很大的,哪怕叶律如今突破到了八卦境。 杜雷头上戴着藏青色的头巾,他猛地解下头巾,“这可由不得你了,浑云巾,给我破。” 藏青色的头巾本来绵软无力,在杜雷的灵气灌输下,碎裂开来,竟化成了一只只白色的蝴蝶,色彩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就像天边的云彩一般,摸不着踪迹。成群的蝴蝶穿梭在阵法中,还没有给阵法反应的时间,三下五除二,就拔掉了阵法的根基,是四根青色的小旗子。 “收。”蝴蝶迎风起舞,在空中融为一体,化成一条藏青色的头巾飘落在杜雷头顶。 叶律有些不知所措,对方如此轻易地就破掉了宗门布置的法阵,看来对方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就算喊破嗓子,恐怕也不会有师兄弟来救自己。 “原来已经突破到八卦境了,不过可惜的是,今日你就要陨落在此。”失去了阵法的掩盖,杜雷只是轻轻一望,就望出了叶律的境界就是八卦境,而且还是那种刚刚突破,甚至连功法都没有修炼的入门修士。 叶律大吃一惊,本来以为杜雷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自己。没曾想对方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叶律心里很慌,嘴上仍然保持自己的倔强:“宗门禁止杀戮,你竟然试图杀掉同门师兄弟,实在是置宗门条例于不顾,你眼中还有宗门吗?你眼中还有掌门吗?宗门扶持你多年,你就是这样自毁宗门根基的吗?”叶律说的义正言辞,让杜雷一时间有些犹豫,不过旋即想到弟弟的惨状,什么宗门,掌门,都被他抛到了脑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手刃叶律。 “死!” 三尺青锋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杜雷的手中舞动起来,一上来杜雷就没打算只出三分力,他要尽全力杀掉面前的叶律,哪怕冒着被宗门处罚,法宝受损的风险,他也要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一道人性光柱传来巨大的压迫力,什么轻飘掌,迅捷步伐都施展不出来,唯一可以受叶律控制的便是规矩拳,只是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徒然施展只会剑未至,而己先亡。 “奶奶的,杜雷,跟你拼了。”叶律早已准备好紫虚宗的老道交给自己的符纸,日月老头告诉自己可以抵挡灵潮境界修士一击,好在他体内也有足够充沛的灵气。 金色符纸在叶律的灵气灌输下,开始散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当真是恐怖,看来老道诚不欺我。 “去!” 金色符纸速度极快,叶律催动的速度也是极快,没有挡下飞剑的一击,与三尺青锋擦肩而过,却去势不止,贴在了杜雷的眉心。这一招歪打正着,却起了围魏救赵的作用,三尺青锋在失去杜雷灵气的加持下,只能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看着同样倒在地下,生死不知的主人。 “这,什么鬼?”叶律还没反应过来,杜雷就已经先他一步倒在了地上。 “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叶律捡起三尺青锋,又将手探在杜雷眉心的金色符纸上。他没有着急揭下符纸,而是开始思索起来,本来是用来防守的金色符纸变成了攻击型的金色符纸,如果不是自己凡霸体——反八卦体的缘故,估计也不会这样,金色符纸也给了叶律反馈的信息。 金色符纸是一位大能炼制用来控制弟子的符宝,不过和一门防御型法宝在纹路和外型上颇为想象,再加上符宝一般是消耗性物品,再加上高昂的价格,修士们一般不会拿符宝来验证,这也就导致了一些符宝被认错的情景。 “原来我可以可以凭借张符纸控制住杜雷,甚至能够知道杜雷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可以和他视觉共享。那岂不是我一念动咒语,他就痛不欲生,死去活来。”叶律按照符纸将杜雷唤醒,并且将符纸完全打入了杜雷的识海中,这样一来,就算对方想要反抗,也无法揭下符纸。 杜雷悠悠醒来,先前被一张从远处倏然而至的符纸给砸的眼冒金星,直到现在,脑壳还有点疼,为什么我的识海里会有一张金色的符纸,不好,他还是一件符宝。就是它,就是它,把我打晕的。 “别看了,是我打在你脑海里的。你不听话的话,我就让你嘿嘿嘿。”叶律此刻自然能够听到杜雷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不过,这种突然起来的掌控别人生死的行为,真的让人有点不适应,不过我喜欢。 “贼子,我跟你拼了。”杜雷一甩脚,掀起漫天风沙,遮挡了叶律的视线。他要赶紧跑,去向自己的师傅求救,他也明白叶律所说的恐怕就就是真的。他一时间也没想和叶律动手,借助这个机会,他已经溜出了数丈,一只手已经抓到了下山的藤蔓。 不过他低估了金色符纸的恐怖,也低估了叶律的反应速度。叶律在风沙卷起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熟悉杜雷心底所想的他,自然清楚杜雷的下一步打算,他一路跟着杜雷飞奔。杜雷行色匆忙,根本来不及观察四周。 “定,给我再墙壁上摩擦一个时辰。”叶律对于那些生死仇敌,向来是一有机会就往死里整,不过杜雷以后会成为他的小弟,虽然不会杀了他,也会让他吃些苦头。 “我有没喂你吃,欺人太甚。” 叶律掏出任务令牌,在通讯令牌上发布了一个任务:女弟子一名,在龙雀山聊一个小时,一千下品玄石。只聊天,啥事都不干。 任务令牌是叶律踏入八卦境后,去万象殿领取的。凡是在灵涌境界及以上的弟子,都可以在上面发布任务,领取任务,不过宗门要收取百分之二十的中介费。 也就是说,只要完成这项任务,女弟子们就会收到八百下品玄石的费用,而叶律则需要提交一千下品玄石。 不多时,这项无聊而又具有危险性的任务就被铺天盖地的任务给淹没了。因为发话的是一位刚刚踏入八卦境的修武者,修武者的贫穷,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况还是一位刚踏入八卦境的修武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个匿名账号接下了这个任务,风尘仆仆赶到了龙雀山。 “请问你是叶律道友吗?”一位小麦色皮肤,眼神清纯的就像乡间山泉的小姑娘,看着衣衫齐整的叶律。 “是啊,你是,荞麦?”叶律拿出任务令牌和荞麦对接过后,互相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荞麦眼睛是蔚蓝色的,很好看,再加上一两条修长的大腿。 “叶师兄,是不是真的有一千玄石呢?没有的话,也就算了,荞麦叶愿意和叶师兄聊上半个小时,只是希望叶师兄能够看着给点,小女子实在是很难再宗门里生存。”荞麦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像乡间山泉冲刷在泥土地上。 “师兄有钱,你有没有听过杜雷?”叶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千下品玄石,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先询问一番。 “没听过,难道小妹妹没听过这个人就不能陪师兄聊天了。” “没有,师妹这边请,我有一个梦想,想跟师妹谈谈。”荞麦主动拉着叶律的手,叶律也不推就,顺水推舟地搂着荞麦去了杜雷地方。 “ 第一百零六章 往昔 一年一度的小比斗将在九九重阳节这天到来,本来喧闹不堪的西郊民巷变得万人空巷,因为灵梵派的其中一位太上长老外出游学回归,一身修为已经突破灵海境界,即将踏入法相境界,成为灵梵派的老祖,特地在绝情崖进行身为长老的最后一次教学。为了彰显自己的无私,就连凡人都可以前去观摩。 在众人匆忙赶路的时候,两位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的少年并排而行,来到了西郊民巷的一家面馆里。 西郊民巷面食出名,什么臊子面,裤带面,拉面,烩面,牛肉面,只要是面,在这里就能吃到。 东郊民巷以小菜出名,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耳,烧火鸭,烧雏鸡,烧子鹅,应有尽有。 ”掌柜的,来两瓶上好的烧酒,再来两碗酸菜牛肉面。杜兄,你想吃些什么,叶某请客。“叶律惦着杜雷的储物袋,自然是将里面的一些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储物袋,而为了更好地掩护杜雷的身份,在公共场合,叶律还是要给与杜雷足够的尊重。 ”叶兄看着点,能吃饱就行。“杜雷自从在墙壁上摩擦了一个时辰后,就变得特别温驯了。哪怕见到女弟子也不会”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那我们就上一道虾仁猪心!没想到,这家店里,还真有这道菜。”叶律翻着菜单,竟然真的让他真的找到了这道菜,旋即让掌柜上了十份,让杜雷全部吃完。 “滋味如何,虾仁猪心的滋味如何?”叶律忙不迭地问道。 “味道好极了。一盘提神醒脑,两盘永解疲劳,三盘。。。。。。。” “掌柜的,你这虾仁猪心怎么回事啊!快去请郎中啊!”叶律见杜雷昏倒在地,大惊失色道。 “小二,快去请牛郎中。两位仙师放心,牛郎中老牛了,曾经也看过不少仙师,都被牛仙师给治痊愈了。” 叶律顾不得与掌柜的做过多言谈,只是不停地往杜雷体内灌入灵气,用来维持杜雷的生机。 一位衣衫褴褛,牵着黄牛的中年郎中提着医药箱贯步而入,吩咐小二去把他的黄牛牵好,才走到杜雷身前,为其把起脉来。 脉象平稳,呼吸均匀,根本不像食物中毒的征兆。不好,糟糕,这是圈套,赤裸裸的圈套。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慌乱,装作上厕所的样子去牵自己的黄牛—富贵,不过等他赶到马棚的时候,发现那两个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二位仙师何故在这里?” “你又何故会在这里,不是如厕吗?我怎么记得厕所并不在这里。” “这个,小民初次来此,怕富贵受惊,来安抚安抚他。” “哦,叫富贵啊,是你的本体。寄宿这具身体多久了,跟我们走一趟。”叶律好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再墨迹下去就赶不上太上长老的讲授了。 “小民听不懂啊,它只是小民养的一头牛。” “别装了,我最烦这样叽叽歪歪的妖精。”杜雷祭出三尺青锋,剑光化作一条尺许长的鲤鱼,朝着郎中袭去,不料郎中面不改色,任凭鲤鱼穿体而过,只留下一具鲜血汩汩而流的新鲜尸体。 “不会真的搞错了,杀戮凡人可是要沾染业障的。”杜雷颤着因,人毕竟是他杀的,到时候报应来了也是作用在他的身上。 “没有,被他跑了。忘记这个妖精有金蝉脱壳的神通了,下次再碰到的时候恐怕就只有宗门老祖才能降伏了。”叶律并不认同杜雷的看法,马棚里的那头黄牛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缰绳,远离了这家面馆。 “那我们直接去绝情崖顶吗?” “来不及了,黄昏了了,太上长老讲授已经结束了。”叶律抬头一看,夕阳已经沉入了地平线以下。 “那我们现在去哪?”杜雷问道。 “各回各家,各修各法。”叶律脑海里却浮现了一副副诡异的画面,画面在脑海里交叉,就像实在看一段连续的皮影戏,只是那皮影戏是那么清楚,那么不可思议。 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高楼鳞次栉比,一条弯弯的亮晶晶的小河从整个街道穿过。 “小伙子,手工馒头多少钱?”一位头戴鸭舌帽的中年大叔左手扶着帽檐,右手掐了掐箩筐里的馒头,放进嘴中,咀嚼了几下。 馒头并不是很白,看上去如同被烟熏过一般,整体微黄。若是走上前一闻,可以嗅到上面有一股淡淡的微酸。 满面灰尘的少年迅速地从木凳上起身,看到中年大叔黝黑的大手正在触碰自己箩筐的馒头,眉头略微皱起,并不是很开心。可是一想到母亲的嘱咐,微笑着说:“五角一个,纯手工馒头,酵子馍馍。” 中年大叔似乎有些吃惊,这么便宜的手工馒头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当下,也不再犹豫,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张龙帝国通用的五元货币,大手一摆,放在遮盖箩筐的软布上,“给我来五块钱的。” “那这个也跟您加上?”少年指了指被中年大叔掰得只剩一半的馒头,唯唯诺诺地说。 中年大叔头微微摇头道,“不要。”说完就瞅起了天上的烟霞,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家里的媳妇。 “好嘞。”少年熟练地给中年大叔装好十个馒头,在中年大叔的强烈要求下,又是给套上了五六个塑料袋。 目送中年大叔远去,少年反反复复地查了查箩筐里的馒头,还有二十二个,“真希望快点卖完。”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微凉的晚风吹得少年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满面通红。可马上就迅速醒转,忧愁地看着寂寥无人的街道。 由于龙帝国的夜禁令,就算在茶马街这样的繁华街道,人也是少了很多。更别提少年所在的偏僻角落,真是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少年鼻尖有些酸痛,眼眶也很湿润。如果不是周围一些店铺还亮着灯火,他大概早就放声大哭了。箩筐里还有八个馒头,只能带回家自己啃了,也不知道娘有没有做好晚饭。 第一百零七章 判官笔 兰陵郡的官道上,五匹马缓缓前行,来到一处杏花飘香的村落。村落不是很大,村口酒帜高飘。 朱启年的兴致甚好,不觉勒住坐骑道:“下来歇歇腿!” 朱清担心地道:“统领要喝酒?” 朱启年说:“只喝碗热茶!” 说话时,朱浊早已把酒店打量清楚,倒也不足为虑。朱启年这才策马来到近前,五个人一齐下了马,由朱刚就手拴在马桩上。 酒店冷清,座位冷落,只有一位鹅冠道人在位,桌子上搁着一个大红葫芦,桌上杯盘狼藉。道人酒足饭饱,竟自伏身桌上睡着了,发出了极大的鼾声,为如此冷静的气氛,增添了一些生态。 五人落座,立马上前招呼。朱启年要了茶,让掌柜的上了一些野味。朱刚,朱柔,朱清,朱浊护主有责,不敢喝酒。掌柜看出了五人气势不凡,不敢怠慢,只得亲自打点,虽说店里也没伙计供他使唤。 野味不多时就呈了上来,一大盘烧鹅,五只烤鸭。朱启年笑道:“这样就好!你们不用拘束,我们这就用手撕着吃!”随即撕了一大块,入口大嚼起来。 朱刚,朱柔身为护卫,早就饿坏了,连吃了好几块,点头赞道:“味道很棒!” 朱清,朱浊身为谋士,不便放肆。朱启年让了几回,二人也只是欠身答应,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慢慢嚼着。两双眼睛却频频望向隔座上的鹅冠道人。 高煦吃了一整只烧鹅,偏眼看着道人座上的美酒,笑问掌柜:“好香的酒,给我们也上些来!” 掌柜上前赔笑道:“这没法子的,这位道爷的酒是自己带来的,小店有自酿的‘杏花酒’,只是比起这位道爷带来的酒,劲道却是差多了!五位客官尝尝吗?” 朱启年道:“原来这样!”指了一下大红葫芦说:“他一个人那吃得这么许多?去,拿过来给我们各人斟上一碗,给他些钱也就是了!” 掌柜怔了一怔:“这个……却要问过他本人才行……只是他却睡着了!”才说到这里,道人鼾声忽然停住,接口道:“谁说我睡着了?” 掌柜笑道:“原来道爷醒了。” 道人伸了个懒腰道:“想打个盹儿,偏偏遇到你们,又被你这个老鬼给吵了,看来是睡不了喽!” 朱柔听他口没遮拦,生怕主子怪罪,脸色一沉,正要喝斥几句。朱启年目光却很放松,并没有生气,敢情他这会儿兴致很高。道人虽是口没遮拦,他却并不怪罪。 朱启年笑道:“道长真会说笑。你葫芦里的酒,香气四溢,引动了我等酒兴,实在抱歉!” 鹅冠道人聆听之下,这才缓缓回过身来。五人这才看清他的真面,本以为对方是一副横眉竖眼的凶相,却竟是个眉发修秀,皮肤白皙的斯文卖相。 道人酒意全个打消,一双长眼频频在五人身上打转,“既然如此,我就向五位赔上个不是!” 朱清眯眼笑道:“那个要你赔不是,我们只是要喝你葫芦里的酒,尝尝到底是个啥滋味。” 道人鼻子里“哼哼”两声,却连正眼也不看衣着华丽的五人一眼。 “不巧得很!”道人说:“酒是有,只是剩下的怕是半碗都不到。” 掌柜连忙递上酒碗,朱刚接过来看了又看,擦了又擦,递过去。 道人摇了一下葫芦,看向朱启年笑道:“不是道爷我夸口,这酒只怕走遍天下,也难吃到,性子可是烈得很,没有酒量的人一口也就倒了。阁下英武盖世,看来半碗也还当得,多了我也没有了。”一面说着,随即打开了葫芦,先自在自己酒碗里倒满了一碗,才在朱启年碗中尽数倾入,果然只是半碗就已告罄。阵阵酒香,随风四溢。 五人都是酒鬼,只嗅着了味儿,即可断定道士所说不假,果然是性子极醇的烈酒,芳香扑鼻,一时间酒兴大起。 道士放下葫芦,捧起酒碗,连喝几口,放下道:“你就尝尝!” 掌柜小心翼翼地把半碗酒端到了朱启年座前。 朱柔道:“慢着!”接过来低头细看了又看,只见酒色略呈浅黄,却清莹澈底,状若琥珀,除了一股醇厚的酒香之外,辨不出一些异味。他仍然还不放心,待要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入酒试探,朱启年早已不耐,伸手把酒接了过来,“道长饮得,我自然也饮得。” 他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好酒,好酒!” 鹅冠道人冷眼旁观,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不怕酒里有毒?” 话声方歇,朱清霍地站起,大声叱道:“大胆!知道我们统领的身份吗?” 朱启年却没有在意,只是轻轻一笑道:“道长说笑了。一来你我素不相识,并无仇恨;二来你相貌慈善,却不似为恶之人;三来这酒你已经喝过了。” 道人冷笑道:“素不相识而遭毒手之人多如牛毛。有人为家仇,为国恨,为人生不如意,屡见不鲜。” 高煦神色大变,却没有发作。 道人又接着道:“至于说到貌相慈善,岂不闻人不可貌相?有人仪表堂堂,为为国之重器,却祸国殃民。你说是也不是,朱世子?” 一席话说得朱启年脸上变色,尤其是道人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直接从座位上跌落下来。片刻,方才悠悠起身。 “闻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道爷身在江湖,心居庙堂。本世子肃然起敬!”朱启年举起酒碗道:“敬道长一碗!”说罢双手捧碗,将剩下的小半碗,一古脑全数喝了下去。鹅冠道人点头,道了声好,一口气也将面前酒喝了个精光。 “有缘再会,无量天尊!这酒钱就劳烦世子殿下结了。”道人拴好木塞,扛起葫芦,转身就要离去。 朱启年见状忙道:“道人且慢!” 道人一怔道:“怎么,世子囊中羞涩吗?是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殿下怕是早就花光了。” 朱启年道:“道爷说笑了,只是本世子殿下想向道爷请教一二,还望不吝赐教,别说是一顿酒钱,便是黄金千两,亦当双手奉赠!” 道人略略点头道:“千金一言好买卖,好买卖。道爷我正好拿这些钱修缮一下道观!”说时大模大样坐下来,眸子频频在朱启年身上打转。 “有什么话,世子殿下你就问,时辰一到,道爷可非走不可了!”道人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随即微微闭拢。 高煦一笑,恍然若惊道:“且慢,我与道长你以前可曾见过么?” 道人冷冷一笑道,“自然不曾见过,不过我可是听过世子殿下的大名。那可真是如雷贯耳,震耳欲聋,” “那道长是如何一眼认出我是世子殿下,而且是那位声名狼籍的朱世子殿下??” “世子常年带四侍卫出门,两个胖子,两个瘦子,很好辨认。再加上身披鱼龙服,绣春刀,不是夜王旗下的锦衣卫,又能是哪位王爷的手下?王爷出行,也太不小心了!贫道身为白云观的闲散道士,愿为世子殿下效力三年。” “哦?有道长这样的高手在,本世子自然是喜大普奔。只是凡吾麾下,不是身怀绝技,就是天赋异禀。本世子虽然荒诞无道,可也不是那三岁小儿。阁下如果不拿出点真才实学的话,恐怕,为难了。” “这是自然,没有金刚钻,道爷也不敢揽这瓷器活。贫道有一样宝贝,保证世子殿下见过以后肯定会”道人欲言又止,顿了顿,又继续说,“不过,这样宝贝,只能身怀龙气之人,才能看到。寻常之人,根本瞧不见一鳞半甲。” “殿下,不可。这道士居心叵测,属下愿为统领排忧解难。”朱刚抖了抖身上的肥肉,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对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道士大打出手。 “荒唐。我还没责怪你们,你们竟然还敢顶风作案。是不是这十几年来的戎马生涯,忘了我朱家的十大酷刑?”朱启年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表情的眼神让朱刚心头一凛,不敢再说下去,乖乖退下。 真是没吃到羊肉还惹来一身骚,朱刚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暼眼一看,那三位早就躲得远远的,就算要赶到世子殿下的身边,也有花费不菲的时间。 “道长可愿给本世子一观?本世子真的是好奇,有什么宝贝是本世子没有见过的。” “这就是一副普通的判官笔,道长莫言说笑了。本世子可没有足够的耐心。”朱启年见道士手中握着一根平淡无奇的判官笔,嘴角的嘲讽已经快要冲破天际。本来以为是一位隐姓埋名的高人,没想到还真的是一个行走江湖的骗子。 道士自然不笨,朱启年嘴角的嘲讽,他尽收眼底,“这可不是普通的判官笔,这上面可是沾染有龙血的,可破万物!” “世子殿下可是不信?” “那就请世子殿下过来一看,仔仔细细地看。” 第一百零八章 夕阳 “贼子休走!”四人虽然距离朱启年颇远,但在四人深厚的真气以及顶尖的内功运行下,双目也是瞧的真实。他们眼睁睁看着道人用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割破了统领的喉咙,那把匕首是如此的快,如此的锋利,以至于朱启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四人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朱启年已经捂着喉咙,躺在了地上,鲜血溢出一地。 “掌柜的,快去请郎中。”朱刚一步跨出,从十丈之远的地方迈来,却发现整座客栈空空如也。掌柜的不见了,店小二不见了,就连先前从这座客栈感觉到的一位后天境界的高手的气息也已经消失不见。 朱清双眸渗着吓人的血丝,恶狠狠地道:“追,统领已经无药可救了。如果追不到凶手,你我四人也必是无药可救。” “干他妈的。”四人不管地上仍然吊着一口气的朱启年,提起真气,步伐轻盈,一步就是好几丈。 四人往前走了几里路,才发现眼前是一条四岔路口。这个狡猾的凶手,让他们恨的牙痒痒。 “追。他既然不敢和我们正面刚,实力差距肯定是有的。一人一条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道人刺杀了朱启年之后,一步当做两步走。本来就疾步如飞的他,速度更上一层楼。可是他越走,就越是感觉到体内真气的虚弱。当他想要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却发现背后有一股虎视眈眈的气息。他回首一瞪,自然是找不到一点踪迹。他只能不停往前走,寄希望于老辣的经验来甩掉无脑的追兵。 他走着走着,一片茂密的树林挡住了道人的去路。逢林莫入,每位武林人士都知道的常识。一些实力较差的武林人士在树林里也是可以杀掉比自己武功强上一线之人。 就算是这样,对于道人来说也没什么。他武功已经高到可以无视这些外物的地步,只是背后的追击仍然没有停歇。他脑海中浮起了关于眼前这片森林的传说:夕阳森林,生死莫论。重阳不出,滴血染金。 他也曾为此算过不少卦,可每次都是大凶之兆。他托一些朋友向修真界的前辈打听,才知道这夕阳森林里寄居着无穷无尽的妖兽。 妖兽,是天生地养的一种生物。山川草木,飞禽走兽,都可以吸收日月精华,成为妖兽。妖兽有灵值,比其寻常的猛兽,野兽来说,更富有侵略些。更有甚者,有些妖兽可以与人族大能相争。 无边无际的森林宛如蔚蓝色大一般,一阵狂风吹过,仿佛在大海上掀起了海浪与波涛。 道人终究还是对眼前这座森林畏惧颇深,硬生生刹住了身行,掏出一把还染着鲜血的匕首,回首一划,只是划了个空气,却让背后追击之人惊恐的显出了身形。 “原来是你,想必一直在暗中窥视的那个后天高手就是你。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叶律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道人,他不敢松懈一点。 道人见叶律没有说话,心里默默赞许一声,说道:“小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老道我一把老骨头,杀了我你也没什么好处。你看,这可是一把染有龙血的天龙匕首,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你以为你骗了那个白痴统领,还能骗我不成?再说,如果我杀了你的话,你东西不都是我的了吗?你可真是个糊涂的道士。”叶律一路尾随道人,本来还以为自己修为不够精湛,难以追上道人。后来才发现自己真气虽然数量不足,好在质量委实不错。再加上他先前目睹道人被那统领临死一搏,拼了个重伤,他更是大着胆子追了过来。 道人见叶律此言,更是大吃一惊,将手里的一枚石珠攥紧,“好小子,速速来杀了我。给道爷一个痛快,也好过被那群锦衣卫追上,不得好死。” 叶律反而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这鹅冠道人既然敢刺杀一位统领,想来武功自然不差,如果被他拉成个垫背的,那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他脚步连踩,试探性地轰出一道掌风,这是他踏入后天境界后掌握的少数可以用来攻击的手段。 “咦!”叶律轻咦一声,满是疑惑。一道掌风过去,道人直接被自己轰成了飞灰,之留下了一本书,一把匕首,以及那件道袍。 “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叶律没有想太多,捡起地上的黄色封面的书籍就看了起来。开卷有益,特别是小黄书,一直颇受叶律喜爱。 叶律读了片刻,就发现这本小黄书的名字其实是叫做《生死秘籍》,是一位灵潮境的生死道人所着。 书里面还真介绍了一些对他有用的东西,书里介绍了三中人为跨入先天之境的方法。 第一上等:靠师门长辈洗经伐髓,祛除体内后天杂质,好直通先天之境。不过这种方法,因为耗时甚多,资源消耗太大,根本难以实施。不过据说在一些大门派里,天之骄子在一出生的时候就会被师门长辈直接洗经伐髓,一步踏入先天,直接检测灵根。至于如何踏入,书中也是浅尝辄止。 第二中等:是一门唤做“夺资”的邪恶功法。从先天之境的人中抽取骨髓,血液,毛发,筋皮炼制成一颗夺资丹,服用下即可踏入先天之境。不过这种方法,是在太多毒辣,被很多门派禁用。不过,一些没有高手坐镇的小门派,总是会做一些这样的事情,来维持宗门内的新鲜血液。 第三下等:由于所需天地之物太过稀奇,才被列为下等。若不是超级大门派,根本不可能寻找到天地奇珍。就算踏入找到这等奇物,如何踏入先天境界,也无人知晓。 叶律还没看个明白,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叶律的思路。 “糟了,那群人追过来了。” 肥肉与肌肉齐飞的朱刚,揉了揉自己的双拳,一把提起叶律,摔在树林前的磨盘大石上。又是一个飞身踢,踹外叶律腹部,这才满意地将脚砸在叶律的胸口,令其动弹不得。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何苦如此。” 朱刚抖了抖手腕,似乎并没有完全活动开,“真是不堪一击,就凭你也敢行刺统领殿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啪!” 朱柔不知何时也至了此地,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朱刚的脸上,“三皇子的名号也是你能侮辱的?谨言慎行,如今统领死了,没人能维护你我了。” “知道了,大哥。”朱刚捂住红肿的脸颊,根本不敢看眼前这个比他矮上一大截的胖子。后者体内蕴含的力量与瞬间爆发,他也是体验过的,足足比他强了数倍。 “知道就好。我们兄弟俩身强体壮,到了夜王哪里还能重用。可朱清朱浊那俩瘦不拉几的小不点,就不知道喽。我们一定要把这个保命的王牌攥在自己手里。” “不好了,大哥,小家伙跑了。” “前面可是死亡禁区,我们都不敢进,他这样的蝼蚁怎么敢进?” “他真的进去了,大哥。” “操!”朱柔一跺脚,旁边的大石被余力震成两半。他目送着叶律爬进夕阳森林,迟迟未曾动身。 “怎么办,大哥。” “还能怎么办,先去把朱清朱浊俩兄弟杀了。” “为什么要杀他们,大哥?” “你话真多,走,慢慢说。” 叶律捂着胸口,拖着伤的很重的身躯,缓缓向森林身处走去。他并不知道外面的两人已经离开了,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回去,因为他并不知道这处森林的恐怖。他只觉得这森林真的是美得很。 这里的树木异常高大,足足有几百米那么高。枝叶也是异常的繁密,每一片叶子摘下来都可以成为一件简易的衣服。稀稀疏疏的阳光洒落进树林,若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怎么越走越黑,是傍晚了吗?”叶律渐渐两眼不能视物。突然间,又是一阵光明大放,如此强烈的反差,给叶律带来了短暂的失明。 光明再复的时候,一根从天而降的漆黑长棍镶嵌进了地面。叶律摸了摸,乖乖,这法宝还有温度呢! 法宝是这个世界的武器,按照威力大小依次从九品到一品递增。按照“生死居士”的推测,一品法宝上面还有品阶,可惜他修为太低,对于那些他就不太清楚。 紧接着数以万计的漆黑长棍齐齐插入地面,不计其数的粗大树木纷纷倒下,溅起一地灰尘。 漆黑长棍又纷纷回归天上,叶律才将眼前的视野看得一清二楚。原来这根本不是法宝,而是一头巨兽的毛发。 一头遮天蔽日的巨马,甩动乌黑茂密的长尾,折断树木无数。叶律不禁思考起来,为什么鹅冠道人竟然连一步都不愿意跨进来。 踏!踏!踏! 巨大声响从森林的更深处传来,一只比巨马大上一倍的蜈蚣,拖动庞大的身躯,在黄泥覆盖的苍茫地面上,一步一步,张牙舞爪。 “嘶!嘶!嘶!”蜈蚣刚才发出似野马的步行声音,现在又发出类似蟒蛇的声音。 猛犸巨马毫不示弱,前蹄上扬,狠狠跺在地面,扑了过去。两只体型不相伯仲的巨兽,在此刻纷纷撕咬起来。巨马虽然明面上处在下风,却有一股让百兽震惶的气质,一时间局面有些僵持不下。 蜈蚣一个摆尾,怪叫一声,躲过巨马的一扑。它锋利的尖尾仿佛世间最锋利的法宝,要看扎在猛犸巨马的身上。蜈蚣个头越大,毒性越大,这蜈蚣足足有上万个蜈蚣那么大,毒性更是翻了一万倍不止,猛犸巨马若是被它给蛰到,恐怕都会立即毙命。 只是,猛犸巨马的防御完全超出了蜈蚣的古籍,蝎尾只是碰到猛犸巨马的体毛上,就蜷缩了回去。 蜈蚣吃痛,扑咬上去,血盆大口让不远处的叶律也是胆寒。 几个回合下来,蜈蚣欲走。一阵黑色烟雾封锁了巨马的视线。巨马见这个挑衅自己威严的蜈蚣说走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这是啥。”叶律拾起旁边的一朵紫色的小花,色彩鲜艳,根茎诱人,叶律有一股想要将其一口吞入腹中的感觉。 心动不如行动,叶律大口一咬,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叶律腹内升起,这种火辣辣的感觉迅速弥漫到了全身,叶律顿时感觉到全身都是火辣辣的,如同被辣椒熏熟。 火辣辣的感觉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叶律体内的水分已经快要被压榨干净,好几次都疼的昏了过去。要不是体内那枚古灰色符箓不停催动一股清凉之气,叶律可能真的要昏死过去。。 叶律以为痛苦即将结束,孰不知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一股堪比万年寒冰的凉气从叶律体内尚未完全消化完毕的五脏中散出,将叶律的经脉全部冻住。只有那处有符箓覆盖的地方,冰寒气息仿佛老鼠遇到猫一样,畏惧的躲开。 叶律感觉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现在不止经脉被冰冻住,甚至连身体都开始散发着冰霜。一冷一热,就连师姐上最坚硬的玄铁都乘受不住,更别说叶律这样堂堂踏入后天,真气不是很雄厚的武者。 叶律承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自然也是受益良多。无名灵花散发着惊人的真气,打通了叶律体内的全部经脉。 要修仙,先修脉。脉络打通了,能够容纳的真气更多了。叶律的修为,自然高歌猛进。 呼! 叶律唏嘘一声,肉眼可见的黑气直接从鼻孔与嘴唇间排出。这都是刚刚洗经伐髓排出的杂质。在冰火折磨下,叶律体内真气水乳交融,终于是踏入了很多修武人士梦寐以求的先天之境。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去检测一下自己的灵根。能否修行,还是未知。修武还是修真,也是未知。 第一百零九章 一场梦 方浩猛地醒来,才发觉这不过他刚才大梦一场。 只见王雪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提起了方浩,把他放在流光上。好在流光足够宽敞,仿佛一道巨型彩虹,两人并排坐在流光上,也不显得拥挤。 “我们需要乘坐它返回青州,黑暗禁区的另一边就是大秦的边疆,你的父亲被发配的地方。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哪里鱼龙混杂,哪怕凭借你父亲的的力量,也无法在哪里立足,所以我劝你最好冷静一下。” 王雪的声音仿佛腊月的雪,无比冷淡,又仿佛一碗沸腾的鲜血,充满了炽热的气息,冷淡交替之间,两人已经腾入了高空中。 方浩轻轻点头,轻嗯一声后,闭上双眼,盘膝打坐,心脏却是怦怦乱跳。王雪的话给他带来的震撼过于巨大。不论是先前质疑路九渊的医治方案,还是断言黑暗禁区之后的世界是大秦的边疆,都让方浩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发觉自己久久无法平静后,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却看到王雪竟然一直在盯着他看。他对王雪的目光,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这个上一世方浩喜欢的女人,他从心眼里提不起兴趣,不过多少受到上一世方浩的影响,对于这个女人的好感却是增加了不少。 “怎么,无法打坐入定吗?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有很多的疑惑,不过现在不是告诉你的契机。除非你答应回到九州后,去我家提亲。”王雪咬紧红唇,显得无比害羞,先前那个强横霸道的女强人的形象荡然无存。 方浩没有直接做出回答,重新闭上了眼睛。雷心诀全力催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越催动雷心诀,体内的燥热与不安愈盛。体内的燥热与不安愈盛,他就愈发大力催动雷心诀。如此恶性循环,他最终忍不住突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 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只见乌黑色的一滩鲜血迅速腐蚀了一小片五彩流光,王雪并未立即修复五彩流光,反而一拍腰间的乾坤袋,取出一颗碧绿色的晶莹剔透的丹药,喂方浩服下。她又在方浩拍出几掌,帮助她顺利消化丹药的大量药力。 做完这些后,她才从丹田里逼出一团五彩流光,托在掌心,朝窟窿按了下去。两者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五彩流光也变得平稳了许多。就在这时,天色突变,一大片一大片的黑云从远方朝这边包围了过来,黑云中赫然站着路九渊的身影。 “那个小子你可以带走,把黛安娜公主留下,她不属于你们东方,你这样做会受到圣灵的制裁的。”路九渊气势如虹,黑云的速度比之五彩流光要快上不少,距离追上两人也不过仅仅几里的路程,顷刻的时间。 王雪眉头微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为了修补五彩流光,不惜损害了体内的本命元气,恐怕难以和路九渊交战。一念及此,她逼出一滴精血,滴在了五彩流光之上,五彩流光的光芒大盛,竟然变成一团七彩流光。 这五彩流光并不是真正的光芒所化,而是王雪圈养的一只妖兽,唤作流光兽。流光兽品阶和资质虽然不高,可是却拥有着穿越黑暗禁区的恐怖天赋,这一点也使得它们摆脱不了被人族奴隶的命运。自从被人类修士发现他们可以带人穿越黑暗禁区后,九州各地的流光兽便被大肆捕捉,野生的流光兽几乎很难再看到踪迹。 流光兽以色彩代表他们的实力,一彩为最普通的流光兽,七彩为极致。不过传说中,有一头九彩流光兽,它可以号令天地间的流光兽。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传说罢了,人类修士并未发现九彩流光兽的踪迹。 路九渊瞧见王雪身下的五彩流光几乎瞬间变成了七彩流光,速度和他的天煞黑云相比,也是不逊色分毫。几里的路程,现在看起来,竟然是遥不可及,咫尺天涯。他本想等王雪秘法时间一过,他再行上前,这样胜算会更大一些。可是前方一眼遮天的黑色巨洞,让他意识到此事决不能再拖延下去。 那可是黑暗禁区的入口,若是让这两人踏入了黑暗禁区。哪怕以他的实力,以不敢贸然踏入其中。这口深不可测的黑色举动,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修士的尸骨,其中也包含着他的父亲,那位来自至高位面的四大神兽之一。 他距离父亲的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自然更不敢踏入那口神秘的黑色大洞。 路九渊眉头微皱,他不想白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黛安娜的身上蕴含着成为神兽的契机,如果能够成为神兽,他便有着挑战黑暗禁区的实力,以及成为他们一族的传说。 一大口精血喷出,脚下的黑鱼变成了一大团鲜红色的云朵,上面传来的煞气凝若实质,仿佛一名名举着刀剑的士兵,守卫在云朵的外围。 天煞黑云的速度倏地加快,几个闪烁之间,路九渊的手指已经快要伸到王雪粉白的脖颈上。 王雪身上传来的香气,让他这个单身许久的男人心动不已,他纵身一跃,从天煞黑云跳到了七彩流光上。不过七彩流光仿佛一条湿滑的泥鳅一样,试图将路九渊甩下去。不过路九渊仿佛脚下有着无尽的吸力一般,七彩流光根本无法撼动路九渊分毫。 王雪见路九渊已经站在了七彩流光兽身上,不过方浩仍然在闭目调息,并未醒来。她根本不方便在这流光兽的身上动手,可是如果带着方浩逃走的话,肯定速度也会大打折扣,很快就会被路九渊追上。 “将黛安娜交给我,我放你们进去,这个女人反正对你们也没有什么用处。更何况,若是老夫一出手,就算留不下你,这个小子也是难逃一死。老夫看得出来你对他的情意,帮你除掉一个情敌,就当是老夫的举手之劳。” 路九渊的话极具诱惑力,王雪浑身颤抖,她对于方浩不可谓爱得不深。 第一百一十章 时空裂缝 对于这个金发碧眼的西方女人,虽然在一起呆了一年多的时间,可并没有什么多么亲密的关系,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好,她承认,这个主人曾经对她确实不错。 “快点。老夫的耐心是有限的。感受到这口大洞的吞噬力量了吗?没有这头流光兽,你们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通过。” 路九渊面露不耐烦之色,眼神中多了几分狠毒,身上的气势攀升到了极点。流光兽的身形猛地刹住,就这样停在了大洞的门口。黑色大洞传来的吞噬力让王雪愈发挣扎。 她咬破了红唇,一抹鲜血让其显得妖艳不可方物。她抛出黛安娜,路九渊在检查无误之后,周身气势一松,流光兽的身形继续向前俯冲。王雪抱紧陷入深层次沉睡的方浩,黑暗禁区里的吞噬计量极大。没有别人的保护,失去自我意识的方浩肯定会被这股吞噬力粉碎得土崩瓦解。 她迅速抛出一歌半弧状的透明光罩,将两人和流光兽笼罩在光罩中。光罩外面狂风大作,一些乱飞的石头好几次击中了光罩。 好在光罩比较坚挺,硬生生挺了过来。哪怕被击出了几道裂痕,也是迅速愈合。 黑色的巨洞似乎十分庞大,不仅在外部遮天蔽日,在内部也是漫无边际。王雪不知道护着方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巨洞里飞行了多久,才看到了第一缕曙光。 王雪的神情显得非常放松,她知道希望就在前方。正如曙光的出现一样,她和方浩之间,说不定也会存在一缕曙光。为了这缕曙光,哪怕让她放弃现在的身份和实力,她也在所不惜。 怀里的方浩悠悠醒转,被王雪喂下一枚碧绿色的丹药后,他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不仅以往的暗伤和沉疾尽数清除,哪怕他准备一鼓作气冲破的相蕴高阶,也是悄无声息的突破,这些似乎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好香啊!” 方浩只感觉自己似乎正被一个人搂在怀里,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女人的体香和胭脂的香味,让他有些沉醉。不过旋即想到,他唯一可能所处的女人怀里,只有可能是王雪了。当下脸色一沉,抬头朝上望去。 “罪过,罪过。” 方浩调整角度后,再次超上望去,正是王雪。不过王雪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对于方浩的苏醒,毫无察觉。方浩试图挣脱王雪的舒服,却发觉王雪这双纤细的胳膊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突破到相蕴高阶的方浩,仍然就像一只小蚂蚁一般。 方浩虽然没有挣脱王雪特殊的保护,可是折腾出来的动静,也让王雪猛地惊醒。陷入两人将来在海岛上,浪漫携手而行的王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忙松开方浩,眼神中却是显得躲闪,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怎么。她该不会对我做了什么。以前看向她的时候,都是我躲躲闪闪,怎么,现在她看向我反而躲躲闪闪的?” 方浩满腹疑惑,打量起王雪来。王雪应该不会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她可是腊月的雪,纯洁又纯白。 “醒了?我们马上就要穿过黑暗禁区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你父亲了。” “那个,我没吃亏?”方浩对于穿越黑暗禁区的事情,已经显得不在意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吃亏。 “放心,你不会吃亏。不会吃亏!”王雪也是冰雪聪明,自然是猜到了方浩话里的含义,不过她自然只能含糊其辞的回答。 前面的曙光猛地放大,无尽的光芒仿佛一颗正在燃烧的太阳,刺激得两人睁不开眼睛。正欲再问些什么的方浩,只好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双眼,全力地当这股突然起来的亮光。 “这是我人族的先贤之光,你应该直视它,接受它的洗礼,里面甚至蕴含有大造化。一年前我初踏进来的收,就接受了人类七贤之一——明甲的大道馈赠——时空裂缝。我甚至能够短暂地撕裂时光,又掉类似于小型乾坤符,不过这种对于我的损害也是极大。” 王雪耐心地为方浩解释,并且向方浩展示了她的时空裂缝。不过惊鸿一瞥,方浩就感受到了时空裂缝的强大威力。至于明甲,这位人类七贤的第七贤,却是七贤中最强大的。他掌握了许多修士梦寐以求的时空能力,时空裂缝便是他曾经称霸九州的王牌技能。 不过明甲在踏入大帝境界时,不幸陨落,一时间天地恸哭,九州修士为之哀嚎。这位承载着九州最高荣誉的先贤,哪怕在其晚年,被人诟病,可依然遮盖不了他初出茅庐时的绝世锋芒。 方浩努力地睁开双眼,眼神显得非常迷离,刺目的光芒中,他似乎看到了七位意气风发的先贤。他们代表了九州的最高荣誉,为人族浴血奋战。他们死后,尸骨埋在了这里,灵魂飘荡在天地之间,依旧供万民敬仰。 其中一位嘴角长着一颗痣的先贤,让方浩印象最为深刻。这为先贤身上的气息最为浩大,遮盖了其他六贤的光芒。 “这位应该是就是明甲先贤。传说明甲先贤的仲夏夜之恋,对一位神秘女子许下的诺言,让后人赞叹不已。” 那道虚影似乎看到了方浩,回眸,眼神中的霸道让方浩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战栗。半步帝境,恐怖如斯。 “这招名为——马踏飞箭。希望你能够传承我的意志,歌颂七贤的威名。”明甲先贤的声音听起来不温不火,甚至连一丝感情都不曾蕴含。 方浩瞪大双眼,一团青色的光晕刺入了方浩的大脑。一匹八足天马正在天空之上翱翔,它的身后似乎有着一把闪着光芒的魔法水晶箭,宛如跗骨之蛆一般,仅仅跟随在后面。天马见避无可避吗,八足踏在魔法水晶箭上,速度猛地加快。 “听说明甲先贤,除了时空之力外,逃命本领也是天下一绝。”方浩喃喃自语,可旋即欣喜若狂。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家 “当初万龙帮势单力薄,柳家堡也是岌岌可危。为了扶大厦之将顷,我这才嘱咐你们二人不可以将此事说与任何人,所幸万全。”柳长风瞧出两人心底的疑虑,可也只是粗略的解释。 很多事情,都是越解释越糊涂的,不如粗略解释一下,让他们自行理解,反而更容易招揽人心。这些都是柳长风的爷爷从京城托人捎回来的话,柳长风时刻铭记。 叶律见柳长风出场,没有欣喜,反而却有着极深的怒气,大声斥问:“柳兄,你可是一直躲在这冰洞下,偷听别人说话?这与那梁上君子何异?” “叶兄误会了,这是修真界的一种传送法阵。你若是踏入先天境界,就会明白了。” “少拿这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来搪塞我。我刚要让这二人说出清血散之案的时候,你就来了,怎么这么巧啊?叶兄,永远给个说法。” “说法?你跟我要说法。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巧合。无巧不成书。我也只是恰好刚刚到达这里,至于你想知道清血散之案的真相是,那我就告诉你。”柳长风把丹青画扇狠狠摔在地上,以示不满。 “这件事本身就是皇帝老儿一手策划的。为了填补国库亏损,为了填饱二十万紫荆城将士的肚子,他与回春阁的老板勾结,私自制造假药,用来获取暴利,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这更是坚决了我要铲除大楚,建立大明朝的决心。”柳长风重重咳嗽了好几声,以示这些话的分量和重要性。 “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按照大楚律法,污蔑别人应当受拔舌之刑。大楚存在一日,大楚律法便存在一日。” “好,要证据是。这一冰窖里全是假药,不仅有假的清血散。还有假的金疮药、断续膏、……。我这里还有当今“圣上”写给回春阁老板的亲笔书信,你要不要看。大楚已死,大明当立。” “我……,怎么可能。”叶律哑口无言,柳长风既然说有证据,想必就是有证据的。 “第二个任务:斩草除根。完成之后,是去是留,都随你便。我送给你一些此行有用的书籍以及那封皇上的亲爱书信,希望你此行顺利。”柳长风一个飘身,就落下了冰洞,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清河郡,白家。 云雾笼峰顶,潺湲涌涧中。百花香满路,万树密丛丛。 天色微亮,白家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水气,水气越来越实质化,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 不多时,地上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沉醉在梦乡中的白家公子和小姐们听见潇潇雨声,掀开手上的被子,迅速起身。因为今天是整个白家年轻子弟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白家,云鹿书院。 “都来齐了?”一位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三十出头的书生正站在书院门口。 “启禀先生,除了白道少爷,都来齐了。”一位站在前面的清秀女子起身,朝先生鞠了个躬。 “我跟你们已经说多少次,不要学那西胜洲的规矩。我们这里是南瞻洲,不是他西胜洲。就算我们这里和西胜洲接壤,可是他自然是南瞻洲,他依然属于大楚。如今,虽然大楚名存实亡。可是,任何一个朝代,他没有文人行吗?他们不用文人,就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我白家是清河郡最大的书香门第,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白家的精英,都是大楚的精英,都是南瞻的精英。” “而她,身为我白家女弟子,竟然不尊古道,该罚!”书生从口袋中摸一把小尺,小尺在稀稀落落的雨滴中渐渐变成一把两尺长,一寸宽的戒尺。 戒尺狠狠打在清秀女子的掌心,足足打了二十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白财东,枉你身为白家嫡系。在诸位同窗结业之际,你竟然欺负一介女流,真是好厚的脸皮。”一道略带清稚的声音自书院不远处的山丘处响起。 一位身着青衣,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手持一把南瞻洲很流行的折扇,翻过山丘,不紧不慢地走来。 “白道少爷。”清秀女子仿佛见到救星一般,赶紧躲在白道少爷的身后,畏惧地看着书生。 “白道,你不要以为你是白家少主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信不信我去老太爷哪里告你的状。” 书生挺起腰杆看着眼前的折扇少年,虽然少年身份尊贵,不过自己身后也是有人撑腰,无需惧怕。 “白财东,我知道,你喜欢白莲儿,可是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你们是没有机会在一起的。若是你支持我登上族长宝座,别说给你一个白莲儿,就是给你十个,百个又何妨?”白道虽然略显稚嫩,可是这种收买人心的事情看来做的不少。 “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明日午时来书斋领取结业证书。白道少爷,借一步说话。” “好,我等财东兄这句话可是很久了。”白道摇头晃脑,跟着白财东进了云鹿书院。 五个日夜交替,白家发生了很多变故,也滋生了很多事故。 白家一间密室中,一位青衣少年盘膝在地,咬紧嘴唇低着头,“不知道伯父找我做什么?道儿一向勤勤恳恳,刻苦修炼”。 “五天前你至云鹿书院贿赂先生一事,不知道儿可否给伯父一个解释?”密室中的另一位红袍男子平静地看着青衣少年,轻轻询问。 “何人诬陷道儿?肯定是有人诬陷道儿!道儿五日钱被人约至黑家比试对联,整整比试了一整天,怎么可能身处云鹿书院!” 红袍男子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白财东都承认了,你就不用在我这里演戏了!况且那天是你的结业大典,你不去参加结业大典,却与人比试对联?何其可笑?”。 “今天你百口莫辩。来人,传五天云鹿书院众学子。”红袍男子转身离去,只留下孤零零的青衣少年静坐在蒲团上。 白家,翔云平原。 白家边边角角,有着数千亩星罗棋布的土地。有的肥沃、有的贫瘠、有的是水田、有的是旱地,可是无论那里,都能见到忙碌身影。 他们当中有乳臭未干的少年,有血气方刚的青年,有踌躇满志的中年,也有垂垂暮矣的老年。 他们从出生到死亡,都在这片土地上。因为他们是白家的奴仆,既生而为奴,便永世为奴。 每个人都在耕耘着自己的土地。每个人都想活的比别人更好,那怕他们只是一群平凡卑微的奴仆。 他们所求的不过是能够从灵田里收获更多的灵食,五分上交白家,四分打通关系,剩下的一分则用来维持日常的生活。 在这些人中,两个少年看上去穿着不错,也没有劳作,只是挥动鞭子抽打那些不老实的奴仆。 其中一位身材瘦小,眉宇间尽是羞涩;另外一位身材高大,眉宇间尽是沧桑。 阳光越来越炽烈,已经到了中午。 忽地,远处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长啸,并伴随着一声大喝:“云鹿书院学生未时到家族大院集合。“ “哥,你说族长叫我们去大院干什么?”羞涩少年问沧桑少年。 “去就知,不去不知。”沧桑少年回答青涩少年。 “那我们就走,也该我们回到家族的怀抱了。” 家族大院,摩肩接踵。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议论。 “你来我白家不过半年时间,就成了白道少爷身边的红人,跟我们说一下怎么攀上高枝的?”有人问清稚少年。 “读书啊!读书改变命运,你们只有多读书,才能对少爷,对白家有所帮助,他们才会把我们当人看,才会重用我们!” “说的容易,我们哪有时间去读书?” “就是,纸上谈兵谁不会?” “我看你就是心怀私心。” …… 辱骂声不绝于耳,清稚少年和沧桑少年一样,两耳不闻,静静思考着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们一个思想深邃,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另一个思想简单,也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羞涩少年心想:与其很累的融入这所谓的社交圈,不如独处,也能给自己的心灵找到一片净土。 沧桑少年心想:这都是屁话,我要是有朋友,谁愿意独处。终究是我忍受不了寂寞,寂寞舍不得抛下我。 “今天,叫各位我白家的精英来,就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白道,身为我白家将来的继承人,竟然违背我白家祖训——正身诚意,公然贿赂先生。如今,认为白道没有过错的站我左手边,认为白道有过错的站我右手边。” 白家族长话音刚落,人群就迅速分散开,很大一部分站在了族长的右手边,一小部分站在族长的左手边,可是有两个身影仍然站在中间,没有移动分毫。 “你们两个,怎么不站边?”白族长问清稚少年和沧桑少年。 “白道少爷若是真的贿赂先生,又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贿赂。可是贿赂之事确实实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我认为,我中间必定有一些问题,一些很重要的细节。”清稚少年侃侃而谈。 “言之有理,你呢?”族长转身问沧桑少年,“我娘跟我们说:不要站在人太多的地方。这两边人都很多,我还是站中间的好”沧桑少年淡然,仿佛是在跟空气说话。 第一百一十二章 龙榜 “真是两个活宝,早就料到你们两个会这样回答,先退下。”族长哭笑不得,又转身吩咐左右,“去请朱先生,白家废黜少族长,朱先生必须在场。” “不用了,老夫已经来了。”一位老头面色红润,褐色长发及腰,鼻梁高挺,慵懒地走进家族大院,翘着二郎腿,一拍腰间储物袋。 一张檀木桌、一架躺椅、一支笔、一盒墨、一张纸、一方砚。 笔是宣城紫毫笔。诗云:江南石上有老兔,吃竹饮泉生紫毫。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毛中选一毫。 墨是锦城玉泉墨。诗云:万灶玄珠一唾轻,客卿新以玉泉名。 纸是月城云肪纸。诗云:象管细轴映瑞锦,玉麟棐几铺云肪。 砚是笤城栗冈砚。诗云:隐侯三玄士,赠我栗冈砚。洒染中山毫,光映吴门练。 “麻烦朱先生了。家父在世之时,嘱咐凡事都要听朱先生的意思。不然,晚辈也不敢打扰前辈”族长俯身恭耳以请。 “无妨,老族长对我有大恩,这都是小事。这件事情过后,老夫就要浪迹天涯,甚至离开南瞻。我感到大凶将至,再不躲避,我命不久矣。”朱先生轻轻摇头,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是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朱先生,不可。您就是我白家的天,白家可以没有我,也不能没有朱先生。”族长伏在地上高呼,试图感化这位铁石心肠的朱长老,改变他的心意。旁边白家众人见状也是连忙伏地,高呼“朱先生,不能走”之类的话。一时间,人声鼎沸,朱先生也犹豫不决了。 “既然如此,老夫就再待一段时间。若是真的发生什么老夫无能为力的事情,老夫绝对袖手旁观,不会插手。”朱长老眉头皱了皱。 “启禀族长,外面有两位少年喧闹,胡言乱语,不是如何是好?”一位仆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家族大院,上气不接下气道。 “吴管家,你出去看一看。” “是,族长。”吴管家应声而出,走到门口,看到两位少年,一位“貌美如花”,一位“不忍直视”,所谓天差地别就是如此。 其中一位“不忍直视”的少年说:“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金橘,你也知道你的身份,这样的余生你我都不配享有!你看看这天色再说。” “天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和天色有关?”另一个少年问。 “不,我的意思是天色尚早,赶紧醒醒,别做梦了。”“不忍直视”的少年露出一丝鄙夷,真为这位智商和容貌不成正比的少年感到无奈。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一位五短身材,满脸皱纹与疤瘌的中年人正站在天云门口,看着两少年。 “我们想来白家买一斤茶叶,两斤绸缎,三斤布匹,四斤大米,五斤小麦,六斤鸡蛋,七斤牛肉,八斤羊肉,九斤芝麻,由于数目过于巨大,烦请您通报一下。”丑陋少年沉声道,拿出一个很大的麻袋,仿佛里面真的装有这些东西。 “我白家,只有九斤竹笋,八斤紫薯,七斤毛尖,六斤猪肉,五斤鸡肉,四斤鸭肉,三斤地瓜,两斤糕点,一斤冰糖。不知道,能否更交换。”吴管家听完,也拿出一个很大的麻袋。只是神情轻松,眉心的凝固短暂消失,眨眼间又紧绷起来。 “无妨,我也只有十三两白银五枚铜钱,不知道够不够买下您这全部货物。” “我这货物可值五十两白银十三枚铜钱,您这价钱可差的有点远。”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自己人,请进。”吴管家一笑,脸上的疤瘌开始扭动起来,活像一条条小蛇在脸上爬行。天云门缓缓合拢,仿佛一头巨兽将三人给吞没了进去。两位少年一踏入白家,就被家族大院里的奢华装饰给惊呆了。 这里用清河郡最昂贵的玉石修筑而成。虽然不是最结实的,但是对于这些豪门大族来说,炫耀远远大于实用。 展演大厅长三十丈零五尺,宽十丈零三尺,上方没有遮盖,一眼就能看到晴空万里的蓝天,这里容得下几千号白家子弟。 屋檐由夜明珠点缀,足足数百颗,每一颗都是南瞻洲少见的货色。墙上攀附着生机勃勃的千叶藤,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几百盆植株,稀稀落落地摆放在家族大院的四周,散发着淡淡的宝光。大院四角长着四棵巨树,枝叶参天。东方的巨树泛着蒙蒙青光;西方的巨树有淡淡的白光;北方的巨树通体乌黑,仿佛遭受了雷劫;南方的巨树红的吓人,如同神血涂抹全身。 大厅中间有一株颇为幼小的小树苗,却隐隐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气息,黄晕笼罩着整株树苗。 树苗旁边放了四张巨树枝叶打造的凉席,也不知道何等身份地位的人才可以坐在这里乘凉。 三十六条赤金铺就的三丈宽的赤色大道,通向白家各处。如此豪华奢侈,富丽堂皇的展演大厅,不过是财大气粗的白家的冰山一角。 “吴忠白,我不是让你去收拾那两个小家伙,怎么反而带了两个陌生人进入我白家重地,你可真是老糊涂了。”一身红袍的族长,仿佛秉持着天地间的正义,厌恶地看着满脸疤瘌的吴管家。 “白鹤,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像我这样的外人,甚至连我这个管家,也是你可怜我才给我的。不过从今天起,白家就要变天了。”吴管家狞笑道,有这两位少年在他跟前,哪怕白家最高深莫测的朱长老在他看来,也不值一提。 “吴忠白,当初不是我的举荐,你能当上这白家总管。真是吃了豹子胆,敢搅乱白家内政,你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黑白分明的朱长老双眼一瞪,无尽的怒火从心底燃起,转化为外在就是一拍檀木桌,抄起桌上的紫毫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向吴管家的右眼。 一向孱弱的吴管家面对这势若奔雷的一掌,竟然云淡风轻的躲开,双指夹住紫毫笔,轻轻一弹,断成两截,“朱长老,我真的很感激你。没有你,老吴我现在早饿死在了外面。只是,一女不侍二夫,一臣不侍二主。可是,如今南瞻变天了,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放心,如果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老吴我必定保你无恙。” “白道少爷到!” “白大爷到。” “白二爷到。” “白四爷到。” “白七爷到。” “你请来的?”朱长老疑惑地问面前嚣张的吴管家。 吴管家摇摇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两位少年,“并不是我,而是你们白家的少族长——白道。” “白道,你眼里还有尊长吗?你这可是明目张胆地违背祖训,到时候,你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族长大声斥责,这样伤风败俗,目无尊长,真是大大丢了白家的脸面。 “洗不清就洗不清,我身上又何曾干净过?”白道一身青衣,迎着夏风,飒飒作响。 “你,逆子啊!逆子,你是要让你九泉下的父亲死不瞑目吗?” “逆子?你口口说我是逆子,你倒是带着我死不瞑目的父亲,让我来见上一见?”白道大喝一声,如同雷电划过长空,响彻白家。 吴管家对比,也是冷漠一笑,这些昔日里眼高于顶的人,今日为了苟延残喘,或是为了白家香火不断,也不得不出来听取他的奚落。 吴管家意外的是:四个白家大爷,都是须发花白,只是保养的好,隐约能够看到一些青丝,看上去也没有传闻中的八九十岁那般大的年纪。 吴管家更意外的是:这四位白家族老来到白家大院之后,竟然一言不发,只是自觉走到白鹤和朱长老的面前。 吴管家心想:这朱长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是又转念一想:如今两位大人在这里,任凭朱长老是一流江湖高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吴管家如是想,心情便开怀起来,对着聚集在一起的白家众人吹了一声三短三长的口哨,“地虎,河妖,还不现身?在白家伪装这么多年,辛苦你们了。你们过来,事后会有两位长老带你们去总舵。” 人群中,一沧桑少年,一清稚少年,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并肩阔步而出。 “你……,你们……”白鹤还想说些什么,被朱长老一把拉住。 “启禀吴管家,我们在这白家从小长到大,可是有很重大的收获,待会保证让吴管家满意。不过,我们在这白家可是遭受了太多不公平的对待……,希望吴管家可以为我们做主”清稚少年不吐不快,积压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得以诉说自己的委屈,心头的一丝阴霾终于消除,看上去反而更加清稚。 “是呀,吴管家。”沧桑少年向来话不多,此刻自然不会例外。 “好了,我知道了,到时候白家都是我们的,你们尽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吴管家,万蛇帮众,人人都有编号,你就应该称呼我的编号,吴管家有些恼怒,这个憋屈至极的管家称号,他一天一时一刻也不愿意再当,哪怕只是一个名号。 “银蝉,你就快点开始。忙完了,我们还要赶回总舵。”面相丑陋的少年还想在这充斥着书香气的白家府邸里坐他个三天三宿,只是,旁边的“貌美如花”的少年却是一个劲地催促他。 但在吴管家听来,却仿佛有万斤重山,压在自己的心头,不敢放松,“等一下,这么精彩的好戏不请我,是不是看不起我薛屠夫。” 吴管家定睛一看,只见声音来自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凶悍男子。手提一把杀猪刀,赤裸着上身飞速赶来,宛如一只掠地的苍鹰,一只特大号的苍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斯伯人 阵阵大道的吟唱从光芒中涌现出来,明明只是一段声音,方浩却仿佛从这段吟唱里感受到了明甲先贤的无奈与辛酸,晚年颇为凄惨的明甲先贤一直以来,都让人惋惜不已。 方浩完全沉浸在了其中,这些能够帮他更好的理解马踏飞箭。这门超越天阶功法的小神通,没有大量的时间于卓越的天资,根本无法掌握其中的奥秘,更别说加以运用到实战当中。 白驹过隙,方浩也不知道在其中漂泊了许久,再度回过神来,已经是到了外面辽阔的天地。 这是一处广袤无垠的荒漠。落日、长河、孤烟,将大漠点缀地无比凄凉,又无比大气。几匹神骏的马儿奋蹄,尘土飞扬,浑身笼罩在白袍下的姑娘们正在大漠上虔诚地前行。 “这就是边疆?”方浩问,语气中带着一股迫不及待。不过王雪并不知道是他在期待什么,稍微犹豫后,便答道:“这就是边疆,又名鬼门关。方世子,你我就此别过。” 方浩显得十分诧异,却瞧见王雪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腾蛇的样子显得十分狰狞。 “后会有期!”方浩招招手,和王雪道别,王雪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只留下了一连串密密麻麻地脚印,让方浩空留无限遐想。 大漠中的空气十分干燥,灵气的含量也是百不存一,方浩只感觉口干舌燥,他需要迅速找到一处水源地,来补充体内的水分。长河就在远方,方浩看到了希望。 可就在方浩彻底踏入大河之中,才发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哪有什么大河,分明是一片高出周围一大截的荒漠,就连沙子的颜色都和周围的沙漠不太一样。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方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内心的战斗烈焰却熊熊燃烧起来。 他渴望变强,渴望实力。他并没有什么冲天的运气,好不容易抱到了一块大腿,却看起来仿佛镜花水月一般,触之即散。抛却这些运气成分,他只能对自己狠一点。正所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不过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水源问题,方浩自问没有办法解决。没有哪一位修士会在自己的乾坤袋中傻乎乎地塞进一大桶水,这些凡物,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根本看不上眼。 好在,乾坤袋中有一些凡酒。方浩本来也看不上这些凡物,毕竟地球上的酒喝多了,对于这些凡俗的酒,还是至今戒不掉。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一坛女儿红落肚,体力恢复了不少,不过在炎炎烈日的大漠中,行走了一个时辰,口渴比之先前更甚,甚至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正在冒烟。 乾坤袋中的凡酒,不少,但也不多,只有三坛。他取得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可现在他才察觉到有些东西确实说愈多愈好。 比如灵石,作为修仙界的硬通货币,有钱似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再比如水,作为生命的源头,我至今才明白了生命之重是为何!当某样东西成为你生命中的稀缺物,或者就此绝迹,你才能感觉到它的宝贵。水如是,爱情亦是。 多年以后,当他在一本绯红色的日记本写下这两段话后,方浩才恍然大悟。 当然,这是后话。处于生命危机的方浩自然不会将这门多的精力花费在思考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面。 活下去! 一坛竹叶青下肚,和刚才的女儿红一样,他连一滴都没有浪费。体内的灵气在竹叶青的刺激下,都重新变得活络起来,方浩尝试从空气中摄取出水滴,却发现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方浩。他用白色的头巾包裹着自己,来阻挡水分的蒸发。走着走着,阳光终散,星光重现,他看到了,前面有一座土黄色的城墙,城墙上面的哨兵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好在这座土黄色的城墙并不是海市蜃楼,他双手摸在粗糙的墙壁上,显得十分激动,眼眶有什么东西在打着旋,却最终没有低落下落。土黄色的城墙非常厚,哨兵的盔甲也非常厚。 “来者何人?” 白色的盔甲在繁星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哨兵的声音雄浑沉稳,与其稚嫩的脸庞相比,显得格外诡异。 方浩右手摸在乾坤袋中,想要掏出灵石,可是一想到在丹阳城中的遭遇,他右手登时顿住,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你跟我来。”哨兵见方浩十分紧张,声音也趋向平稳。深谙人情世故的他,对于这些囊肿羞涩的异族人,他向来是怀着极大的包容之心。 也不能够怪哨兵将方浩当作异族人,裹着白色头巾,胡子拉碴的方浩看起来和斯伯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来自于西方斯伯国的斯伯族的斯伯人,被誉为在鬼门关上游荡的白色幽灵。 哨兵自然也把方浩当做了幽灵大军中的一员,不过他并没有像其他哨兵那样冷漠、自私。无情。他像大漠里的胡杨一样,站得笔直,星光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似乎十分圣洁。 方浩默不作声,紧紧跟在后面。土黄色的城墙不仅十分宽厚,也高耸入云,约莫有数百米之高,哪怕以他体内的气旋全力发动,也根本不可能跨入到成城墙之上。 “这里是曼陀城,天荒沙漠三大城之一。城内强者如云,你我皆为蝼蚁,千万不可妄自尊大,似你这样的外邦人,因为自大,不知在曼陀城内死了多少。” 方浩愣住了,这哨兵怎么还把他当做外邦人了?他慌忙扯下白色的头巾,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哨兵迅速打断,“你不用再解释了,向你们这样的外邦人以为摘下这白色的头巾,就和我们九州人一样了吗?真是荒谬!” 哨兵似乎被方浩的行动激怒了,直至方浩憋出了一句正宗的青州口音。 “大人,草民确确实实是九州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贼子休走 “贼子休走!”四人虽然距离朱启年颇远,但在四人深厚的真气以及顶尖的内功运行下,双目也是瞧的真实。他们眼睁睁看着道人用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割破了统领的喉咙,那把匕首是如此的快,如此的锋利,以至于朱启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四人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朱启年已经捂着喉咙,躺在了地上,鲜血溢出一地。 “掌柜的,快去请郎中。”朱刚一步跨出,从十丈之远的地方迈来,却发现整座客栈空空如也。掌柜的不见了,店小二不见了,就连先前从这座客栈感觉到的一位后天境界的高手的气息也已经消失不见。 朱清双眸渗着吓人的血丝,恶狠狠地道:“追,统领已经无药可救了。如果追不到凶手,你我四人也必是无药可救。” “干他妈的。”四人不管地上仍然吊着一口气的朱启年,提起真气,步伐轻盈,一步就是好几丈。 四人往前走了几里路,才发现眼前是一条四岔路口。这个狡猾的凶手,让他们恨的牙痒痒。 “追。他既然不敢和我们正面刚,实力差距肯定是有的。一人一条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道人刺杀了朱启年之后,一步当做两步走。本来就疾步如飞的他,速度更上一层楼。可是他越走,就越是感觉到体内真气的虚弱。当他想要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却发现背后有一股虎视眈眈的气息。他回首一瞪,自然是找不到一点踪迹。他只能不停往前走,寄希望于老辣的经验来甩掉无脑的追兵。 他走着走着,一片茂密的树林挡住了道人的去路。逢林莫入,每位武林人士都知道的常识。一些实力较差的武林人士在树林里也是可以杀掉比自己武功强上一线之人。 就算是这样,对于道人来说也没什么。他武功已经高到可以无视这些外物的地步,只是背后的追击仍然没有停歇。他脑海中浮起了关于眼前这片森林的传说:夕阳森林,生死莫论。重阳不出,滴血染金。 他也曾为此算过不少卦,可每次都是大凶之兆。他托一些朋友向修真界的前辈打听,才知道这夕阳森林里寄居着无穷无尽的妖兽。 妖兽,是天生地养的一种生物。山川草木,飞禽走兽,都可以吸收日月精华,成为妖兽。妖兽有灵值,比其寻常的猛兽,野兽来说,更富有侵略些。更有甚者,有些妖兽可以与人族大能相争。 无边无际的森林宛如蔚蓝色大一般,一阵狂风吹过,仿佛在大海上掀起了海浪与波涛。 道人终究还是对眼前这座森林畏惧颇深,硬生生刹住了身行,掏出一把还染着鲜血的匕首,回首一划,只是划了个空气,却让背后追击之人惊恐的显出了身形。 “原来是你,想必一直在暗中窥视的那个后天高手就是你。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叶律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道人,他不敢松懈一点。 道人见叶律没有说话,心里默默赞许一声,说道:“小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老道我一把老骨头,杀了我你也没什么好处。你看,这可是一把染有龙血的天龙匕首,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你以为你骗了那个白痴统领,还能骗我不成?再说,如果我杀了你的话,你东西不都是我的了吗?你可真是个糊涂的道士。”叶律一路尾随道人,本来还以为自己修为不够精湛,难以追上道人。后来才发现自己真气虽然数量不足,好在质量委实不错。再加上他先前目睹道人被那统领临死一搏,拼了个重伤,他更是大着胆子追了过来。 道人见叶律此言,更是大吃一惊,将手里的一枚石珠攥紧,“好小子,速速来杀了我。给道爷一个痛快,也好过被那群锦衣卫追上,不得好死。” 叶律反而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这鹅冠道人既然敢刺杀一位统领,想来武功自然不差,如果被他拉成个垫背的,那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他脚步连踩,试探性地轰出一道掌风,这是他踏入后天境界后掌握的少数可以用来攻击的手段。 “咦!”叶律轻咦一声,满是疑惑。一道掌风过去,道人直接被自己轰成了飞灰,之留下了一本书,一把匕首,以及那件道袍。 “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叶律没有想太多,捡起地上的黄色封面的书籍就看了起来。开卷有益,特别是小黄书,一直颇受叶律喜爱。 叶律读了片刻,就发现这本小黄书的名字其实是叫做《生死秘籍》,是一位灵潮境的生死道人所着。 书里面还真介绍了一些对他有用的东西,书里介绍了三中人为跨入先天之境的方法。 第一上等:靠师门长辈洗经伐髓,祛除体内后天杂质,好直通先天之境。不过这种方法,因为耗时甚多,资源消耗太大,根本难以实施。不过据说在一些大门派里,天之骄子在一出生的时候就会被师门长辈直接洗经伐髓,一步踏入先天,直接检测灵根。至于如何踏入,书中也是浅尝辄止。 第二中等:是一门唤做“夺资”的邪恶功法。从先天之境的人中抽取骨髓,血液,毛发,筋皮炼制成一颗夺资丹,服用下即可踏入先天之境。不过这种方法,是在太多毒辣,被很多门派禁用。不过,一些没有高手坐镇的小门派,总是会做一些这样的事情,来维持宗门内的新鲜血液。 第三下等:由于所需天地之物太过稀奇,才被列为下等。若不是超级大门派,根本不可能寻找到天地奇珍。就算踏入找到这等奇物,如何踏入先天境界,也无人知晓。 叶律还没看个明白,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叶律的思路。这简直恐怖如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方浩心乱如麻。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灵石套马 灰姑娘冷漠一笑,看了看脚下的水晶鞋,颇有些感叹:“本姑娘性子比较直,不喜欢和别人拐弯抹脚。我条件就是:你能够让我加入万龙帮,哪怕只是一个客卿的身份加入万龙帮,我所求的只是万龙帮的庇佑。” 叶律摸了摸下巴,也有些感叹,不过他不方便明说,“自然可以,不过我想冒昧问一下姑娘的实力。若是实力不够的话,本帮可是不收的。” “实力不够?”灰姑娘冷笑几声,颇为毛骨悚然,“本姑娘灵湖境,不知道叶公子觉得如何?” 叶律摇了摇头,眉毛皱成一团,“本帮一概不收后天境界以下修武者,这件事,很难办啊。” “灵湖境界足足比你那狗屁的后天境界高了三个大境界,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当上万龙帮舵主的。” “啊?”叶律有些吃惊。 “信与不信,你回去跟柳长风一说,不就知道了吗?我相信他自会做出明智之举。” 叶律扎了个马步,朝着空气重重挥出一拳:“那就麻烦灰姑娘为我打通任督二脉,叶律一定为了灰姑娘加入万龙帮肝脑涂地,不懈奋斗终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你们南瞻洲的古语。打通任督二脉这件事,我也只能给你提供一些放方法。”灰姑娘拍了拍水晶鞋上的灰尘,有些好笑。眼前这个小朋友,还真是个一窍不通的弟弟啊。 “劳烦灰姑娘指点。” “比如你屁股地下的这块石头,举上个千儿八百次的,总会收到一些效果。” 叶律见巨石模样狰狞,看上去宛如一头史前巨兽,咬着牙问:“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其他的还有一些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炸油锅之类的。” 叶律听完,叫苦不迭:“这是打通任督二脉,还是杀人呢?修行真苦,不如回家卖红薯。” “你们南瞻洲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武学也是一样,不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怎么成别人说不能成之大事?” “那我就尝试一下。”叶律咬着牙,坚定了决心。同时也选择了自己未来的道路。在月色的映照下,开始了踏入修仙之路的第一步。 叶律轻喝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双手用力一举,一人大小的巨石竟然被叶律轻松的举了起来。 灰姑娘见如此场景,也是有些吃惊不禁暗想:看来是我低估了他。南瞻洲虽然是一个芝麻大的小洲,也是人才辈出,可不能小觑。 叶律举起一次巨石容易,可要真的举起千儿八百次,对他来说也是真的是举石之难,难于上青天。 叶律坚持了七八个来回,就大汗淋漓,衣衫尽湿。可他并没有放弃,仍是一次次的挥动巨石,哪怕双臂酸疼。他双眼中不屈的斗志,让灰姑娘也看的一阵阵出神。 “母亲常常告诉我:认真的男人最帅。难道我灰姑娘今天真的遇到了王子吗?不行!不行!灰姑娘,你没有恋爱的自由,你需要一生为家族奋斗。”灰姑娘握紧双拳,不停地在心里暗示。可是,感情这种事,越是压制越是反弹。须臾,灰姑娘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叶律一夜无眠,不停地举起,放下。灰姑娘也是一夜无眠,不停地想起,放下。 天边出现了清晨的第一缕光,少年赤裸着上身睡在一堆碎石中间。旁边的少女正看着少年略微隆起的小腹,想大笑,又怕吵醒少年,脸憋的通红。 日光越来越盛,已经到了正午。强烈的阳光刺激着少年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挡漫天的阳光。练功后的大量杂质仍然堆积在他的体内,他感觉到腹部隐隐作痛,对着碎石就是一顿圣枪洗礼,然后腾了个地方,继续躺下。 “哼,没有素质。呜呜,妈妈,我嫁不出去了,呜呜。”一阵阵少女的哭声让少年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这乱石岗是有人的,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完了,这下丢人丢到外面了! 少年扭头看向哭声的地方,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没耐烦的说:“灰姑娘,你有完没完!搞人很爽吗?信不信我打你的屁股。” 灰姑娘见叶律清醒过来,也没有理会他对自己的不敬,只是指着叶律的脑门,撅着嘴道:“普通人,踏入后天之境,是精力充沛的三天合不上眼。我当初踏入后天,也不过是昏迷了一刻钟,不知道是你的资质太逆天,还是你这里有问题?我认识西胜洲最好的医生!不对,你们这里叫郎中。” 叶律刚清醒过来,本来脑袋就没有完全清楚,又听到医生,郎中,这些没听过或者很熟练的名词,不由地又陷入一阵阵的深思。 一阵优美的风铃声传遍了整个乱石岗,灰姑娘有些恼怒,跺了跺脚,不耐烦地道:“关于后天之境,我没办法跟你说太多。皇宫里出了大事,我必须要返回皇宫。这封书信,麻烦你交给柳长风。”她刚说完,有对着空气大喊一句:“马来。” 灵气化马,恐怖如斯。 叶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辆南瓜车,南瓜车前的一只带有翅膀的纯白色马匹更是让他兴起一丝羡慕之情。 “这是你的三张神符。” 叶律兴奋的大叫,目送灰姑娘远去,“终于等到你了,小宝贝。”叶律亲了亲自己的宝贝符箓,却好像从上上面闻到了一股恶臭。不出所料,这应该是屎的味道。 “怪不得古语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实,真的是太真实了。不给我指路也就罢了,还捉弄我。” “好在古语也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叶律在自己的咒骂声中,光着上身,手里牢牢攥着三张符箓,跟着太阳的方向,向西而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黑了又明,明了又黑。上午朝太阳的相反方向走,下午跟着太阳走。 走着走着就到了,千辛万苦之后,叶律终于看到了几缕炊烟。可是叶律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大叫,只能靠步入后天之境后强悍的肉身,一步步朝着炊烟处走着。 “小伙子,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一位村姑模样的中年大娘,见叶律倒在了自家门口,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要是扶了他,恐怕会被同村人笑话对亡夫不忠。若是不扶,又会被大家笑话,见死不救,无慈悲之心。 这,这可如何是好。也罢,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大于天。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小伙子,你醒了,这是我亲自给你烧的土鸡蛋茶,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下补补身子。喝完了,你就赶紧走。”大娘面目慈祥,相貌说不上好看,甚至还有一些丑陋。 “谢谢。不过我想吃些水果,大娘您这里有没有龙眼?” “龙眼?大娘这里怎么可能有龙眼呢?龙眼那可是龙王之眼,别说龙眼了,龙肉我都没有。” “我说的是龙眼,就是荔枝。就是秦朝那个‘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李贵妃大为喜爱的荔枝呀!大娘,你没听过李贵妃和秦玄宗的故事?” “自然是听过,当初我也是秦玄宗身边一个丫鬟。他对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多喜爱,我们宫里的人可都是一清二楚。”大娘想起了往事,也是潸然泪下。 “李贵妃被赐死在牛巍坡,女人便以食荔枝为耻,这才改名叫龙眼。不知道,大娘家里有没有。” “你瞧瞧,我家里就几只老母鸡,两头黄牛,你别说荔枝,就是想吃苹果香蕉,我也没办法啊。” “大娘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有钱人?”叶律疑惑道,龙眼对于练武之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功效。 “没有,大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知道你有多少钱?我家隔壁就是卖水果的,什么龙眼,菠萝,猕猴桃,柚子啊都是琳琅满目。”大娘伸出左手一勾,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五十两白银够不够。可以买很多水果了!麻烦大娘前面带路。” 叶律律一路上也凭借后天境界,抢劫了几个送上门来的强盗,从他们身上搜刮了些许银两,只是,一路上没有人烟,根本花不出去。 大娘看了一眼叶律手里的一锭白花花的大银子,就把塞回自己的怀里,吵吵囔囔说:“好说好说,不过到了那里你可不许生气。我们神陨村讲究的是和气发财。” “怎么会生气呢,我开心都来不及。”叶律有些哑然,这大娘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有深意呢。 果不其然,到了隔壁的水果摊上,叶律当真是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大娘披上一件围裙,就成了水果摊的老板娘,就连说话语气都变了,“客官,买水果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明白了吗 红衣女子阴沉着脸,没有多说。不同于凡俗间女子必须遵守三从四德,可在以修为尊的修仙界,女子的地位和男子相比,自然弗如远甚。不论是总体的修仙者,还是中高阶的战斗力上面。 “龙万里,中品金灵根,通过。叶律,灵根无,淘汰。此次升仙考核已经圆满结束。众弟子,你们跟随好自己的师门,以后等着你们的就是锦绣前程和这万里河山。”紫竹道人扶正头上峨冠,勒紧腰带,正义凛然的说道。 先前和书生去了一趟茅房,实在是舒服了很多,收获了很多。 “我不服,我不服。上面的显示的明明是上品木灵根,凭什么我不能通过考核?凭什么,这不公平。”叶律嘶吼着大叫,像一条受伤的恶狼。 叶律本来以为自己是第一,未曾想不是许莫蓉一招之敌。后来以为自己能前十,被告知第三轮成绩太差,不在前十。最后,以为自己灵根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又得知没有灵根,而排在自己前面的就是镇长的外甥——龙万里。这种感觉,堪比雪上加霜。哦,比那严重的多。 龙万里被检测出是中品金灵根,叶律被检测出是上品木灵根。可是,紫竹道人告诉他是他眼花了,他没有灵根。他揉了揉眼睛,确实显示的是无。他难以相信他他没有灵根,连驳杂的五行灵根都没有。 “虽然贫道也很赏识你,只是没有只是了。真的很可惜,你是真的没有灵根。贫道先前险些酿成大错,幸亏有子路提醒,不然贫道恐难以掌门交差。这张符纸送给你,也算贫道对你的赏识。”紫竹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张金光灿烂的符纸,在短暂闪耀之后,又回归平淡。 叶律平静地接过符纸,对木灵气的无比契合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上品木灵根。不过,这些都于事无补了。 七人召唤出妖兽,带着众弟子返回门派。就在这时,玄音宫的长老飘身至叶律身边,给他一架玉石做成的小琴,又低声说了些,转身返回人群,与六位长老分道扬镳。 叶律静静立在原地,他有些麻木,从心底麻木的那种感觉。虽然玄音宫的女子告诉他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可是他却提不起一丝精神。本来以为徇私舞弊是凡俗科举才有的事情,没想到在仙风道骨的修仙界,也有这样肮脏龌龊的事情。 镇长的外甥—龙万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叶律从名单上踢下去。他代替叶律,进入紫虚宗。 好在玄音宫的长老也却给他带来了相当不错的好消息:叶律你很可能是上品木灵根。若是愿意来玄音宫,我可以为你再检测一番,你可以凭玉琴来玄音谷找我。 叶律有些犹豫。南瞻洲门派体系分明,八大派位居一流门派,锻体门以远超其他七派的实力,高居榜首。玄音宫则以远低其他七派的实力,反向榜首。 若不是门派中尚且有一位老祖坐镇,早就被一脚踢出八大派。所以在这八人中,杨芳音一直也是吞吞吐吐,不敢乱说一句。 紫竹道人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送给叶律一张由南海紫竹炼制的符纸,可以充当灵湖境界高手全力一击,也算是难得的符宝。 “接下来,何去何从?是去玄音宫这样一个八大派最下游的门派,还是继续留在江湖,这是一个问题。”叶律踱着步。一个人影的突然出现,让叶律眼前一亮。 来人正是一掌灭掉妖兽宗的修武者。他目露精光,不停地打量叶律,似乎颇感兴趣。 “前辈,找我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修武者径直走到叶律身边,跟他一起坐下,看天边的夕阳。 “晚辈荣幸之至。只是,晚辈心情不佳,恐怕无法与前辈聊天。”叶律呆呆地看着夕阳。太阳那么辉煌,就算快要消失,也是这样的高不可攀,星月之光也难以比拟。 “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老者看起来已有迟暮之意,却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给了叶律一种亲人的感觉,仿佛从小就在老人身边成长。 “前辈为何帮我?叶律从小在重阳村长大,根本不可能认识前辈。” “有时候乱石岗一只蝴蝶卷起的海浪就可能摧毁摧毁灵梵派的一座大山。你我本来也没有关系,就因为一只蝴蝶,老夫和你现在已经有了关系。不知道这样你明白了吗?” “晚辈省得,只是我想知道那只蝴蝶究竟是什么。”叶律尚不知道老人的身份,虽然给自己一种亲切的感觉,可修仙界中的九尾狐就很擅长魅惑人心,修武者会一些这样的法术也没什么。他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想要知道老人的目的。 “恕难奉告。老夫受别人所托,守护黄牛镇百年安宁。可是,老夫受誓言约束,不能对黄牛镇居民出手。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前辈你这不是白说吗?我问你蝴蝶,没说是谁陷害我,我早就知道陷害我的人是谁。”叶律感觉自己脑壳疼,老人好像脑子不太好使。 “老夫说了,我真的不知道蝴蝶是什么。这句话也是别人让我告诉你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额!不明白。” “老夫可以送你一桩造化,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晚辈想拜前辈为师,不知道可不可以成为前辈亲传弟子,学习武技。”叶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态度恭敬。 “如意算盘打的很好,老夫自然不介意。可你灵根诡异莫测,时隐时现。你要是没有灵根,修武自然简单,可一旦有了灵根,除非废掉灵根,不然根本无法修武,只能修一些简单的武技,锻炼身体罢了。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那晚辈还是再看看,不知将来怎么和前辈联系。”叶律也是目睹了老人被当做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场面。如果不是老人修为深厚,肯定已经被八人当场格杀。 “你随时可以来黄牛镇找老夫,当年纵横修仙界的时候,别人都叫我糊涂先生,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尽管报上老夫的名号。” “多谢前辈,然后呢,前辈说的造化呢?”叶律腆着脸说。 “哦,好说,好说,我可以送你去灵梵派当一个亲传弟子。” 叶律在广场排队时,也听别人讨论过当今修仙门派的实力,其中灵梵派的实力真的是不入流,“我听说灵梵派是二流门派的末流,实力恐怕不太行。” “若是真的不入流,怎么可能敢对世俗皇权出手?灵梵派的水很深,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很多年。我怀疑灵梵派在下一盘大棋,你我都是棋子,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哦,前辈的意思是灵梵派在扮猪吃老虎。”叶律恍然大悟道。 “孺子可教,朽木可雕。” “可晚辈不解的是灵梵派为什么要扮猪吃虎,这若是成为一流门派,拥有更多的修炼资源,不是能够走的更远?”叶律不解地问老者。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就好比登山,攀的越高,越是谨慎。八大派虽然不堪一击,可依靠的大树却有参天之能,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晚辈明白。晚辈愿意加入灵梵派,不知该如何加入?” “老夫终究是灵梵派的外人,虽说帮了灵梵派很多忙,可也只是一名客卿。你可以去柳家堡,找他们的少当家柳长风,试上一试。柳长风是灵梵派在凡俗间的一步暗棋。”老者说完已经消失不见。 “奶奶个熊,看来还要回柳家堡。这柳长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叶律低头沉吟,有些难受,样样不如人的感觉,确实痛苦。 片刻叶律猛地抬起头来,对着地上的碎尸念叨着:“抱歉抱歉,叨扰了。待会一定让你们入土为安。” 叶律捂着鼻子,找到几把锋利的凡间神兵,挖出一个大坑,把这些无处安放的冤魂埋进去。 鲜草广场上血迹斑驳,尸骨遍地,但也有一些颇为值钱的珍珠宝石和黄金白银,叶律有些眼馋,毫无办法,这数量实在太过巨大,他根本无法凭借一个人带走。 他摸了摸腰间的布袋,这个从鹅冠道人身上取下的布袋,一直都未能打开,想来说不定和许莫蓉那神奇的布袋一样。他试了试,自从踏入先天后,也没来得及探索这个布袋,没想到一下子就打开了。 原来叶律踏入先天之后,不仅产生了灵气,还诞生了一丝薄弱的神识。他查探了乾坤袋的面积,面积不大,几个平方,看来是个残次品,不然也不会被鹅冠道人捡到。 月光如注,叶律想去黄牛镇找一下镇长,发现镇长府空空如也。 待他走到黄牛镇边界的老槐树下,感觉背后一寒,转身一看,四周寂寥无人,只有夏风阵阵,吹的他很燥热,快步离开了黄牛镇。 两双泛着绿芒的眼睛在老槐树的树皮上,一闪一闪亮晶晶。 第一百一十一七章 徐罚 镶满铜钱的钱坤圈在遇到波纹之后,仿佛一座巍峨大山横亘在身前,无法逾越。 钱坤圈的主人-徐罚,也是骑虎难下。波纹中的蛮横吸力正在与他争夺钱坤圈的控制权,一旦失去这件本命法宝,受到长辈责骂不说,就连自己的身体也会收到难以弥补的损伤。 本命法宝是修士用自己的心头血浇灌在法宝上,并且需要日夜温养。如此方法早就的本命法宝自然是比一般的法宝要强上不少不少的。 徐罚也记得清楚,几年前自己的本命法宝刚刚冶炼完成,就凭借这件法宝的优势,强势斩杀了一位同境界,同品阶法宝的其他门派的修士。 本命法宝不仅适合修真者,就连修武者也可以持有。不过修武者们始终坚信自己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采天地灵气凝炼自身,对这些旁门左道自然是不屑一顾。 “无耻之尤,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就应该滚出修仙界。”徐罚止不住的往钱坤圈内运进灵气,可很快就被波纹那边的吞噬力给吞噬的一干二净。一来二去下来,他也有些体力不支,破口大骂起来。 叶律也不狡辩,他也是在硬撑着,不过凭借无名功法带来的先天优势,他虽然在灵气的量和充足程度上不及徐罚,好在灵气雄浑,时不时还能从空中吸上几口灵气。这也使他意识到,这门武技恐怕只能对同境界修士使用,若是对更高境界的修士贸然使用,恐怕自己早就吐血三升而亡。 “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你就这么输不起吗?属实弟弟行为。” “罢了,我认输,把法宝还我。”徐罚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只好认怂,气呼呼的说。 叶律见对方先撑不住了,当下提着的一个心也是沉了下去。徐罚若是不顾鱼死网破的坚持下去,恐怕自己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道歉的吗?” “你!”徐罚狠狠瞪了一眼,见叶律手里正握着陪伴自己三年之久的钱坤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对不起。” “听不见,大声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 “大声一点,我耳朵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修仙法则干什么。弱肉强食,修仙界铁律。不过你的对不起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后会有期。” “无耻呀!等等,我愿意用宝物跟你换。”徐罚气的吐血三升,旁边的麻子赶忙躲得远远的,生怕这些污秽之气会影响到自己的修行。 “寻常宝物,我是看不上的。我相信顾兄也知道,叶某虽然不才,只是灵梵派的亲传弟子,可叶某实在是忙得很啊。”叶律似乎并不买账,就要掀开帐篷的帘幕。 徐罚见拖延下去,自己的本命法宝恐怕真的会石沉大海。万一被叶律抹去在上面的印记,自己突破到灵涌境界的时间恐怕又要再往后拖延上几个月。 “我用瞬移宝石跟你换。” “瞬移宝石,什么是瞬移宝石。叶某从未听过啊!” “秋兄,瞬移宝石是英雄峡谷的特产,可以在峡谷中瞬移一定距离,一般来说就是穿过一座大山,或者瞬移三百丈的距离。在王者峡谷里可谓是每位修仙者都会购买的宝石,价值连城。同时这块宝石也是进入峡谷的必需品。” 顾几道见叶律一脸懵懂的表情,趴在叶律耳边,悄咪咪的说道。身为炼丹师,传音入密的功法他可以学,但没必要。 “什么是英雄峡谷?我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顾几道见后者求知若渴,也是耐心地讲解起来。 英雄峡谷只是统称,是数十年前横空出世地一座遮天蔽日的峡谷。普一问世,就震撼到了整个修仙界。他对于修士神识的提升和厮杀技巧的磨砺,当真是天下无双。 仅仅十年,最早一批进入英雄峡谷的修士们渐渐拥有了通天彻地本领,六位首领更是分别建造了六座神殿,用来看守英雄峡谷,他们更是垄断了英雄峡谷的宝石专卖。 其中最为昂贵的就是瞬移宝石和挪移宝石,每一块都是天价。 “那你们为什么不抢。” “没有凭证,根本无法进入英雄峡谷。据我所知,整个南瞻很少有人能够踏入英雄峡谷。”顾几道道。 “那我要这个屁用。” “有备无患,未雨绸缪嘛!秋兄天资绝顶,修为盖世,将来必是南瞻第一人,定会和逍遥子前辈五五开。”徐罚见叶律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恨不得冲上去给他几个暴栗,无奈一来真气不允许,二来这钱坤圈还在叶律手里,他就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反抗不得。 “虽然你在拍我马屁,不过我喜欢。不过五五开就算了,我还是和逍遥子前辈一九开。”叶律自然也是听过“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的青莲剑仙——逍遥子的。 真会借坡下驴,往自己脸上贴金。徐罚鄙夷了对方几句,却小心翼翼地看着手舞足蹈的叶律。 叶律接过状若玛瑙的瞬移宝石,发现这颗宝石和潘春梅腰带上的那几颗宝石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下心头一喜,收起瞬移宝石,就要再度转身离去。 “秋兄,那个鄙人的法宝,你还没还我呢!”徐罚一把抱住叶律大腿,为了这件本命法宝,他也实在是豁了出去。 叶律一拍脑门,好像才想起来,晃了晃手腕上套着的钱坤圈。铜钱哗哗作响,徐罚更是吞咽了几口口水,“对,就是这个。瞬移宝石你也收了,是不是该信守承诺。” 叶律拽起跪在地上的徐罚,蕴含精光的摄人眼眸盯着徐罚,缓缓道:“告诉我,是谁让你杀我的,还有,给我一件同品阶的法宝。这个小破圈,就是你的了。” 叶律自然是用传音入密的功法说给徐罚听了,徐罚听了犹豫片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铜钱 铜钱哗哗作响,徐罚更是吞咽了几口口水,“对,就是这个。瞬移宝石你也收了,是不是该信守承诺。” 叶律拽起跪在地上的徐罚,蕴含精光的摄人眼眸盯着徐罚,缓缓道:“告诉我,是谁让你杀我的,还有,给我一件同品阶的法宝。这个小破圈,就是你的了。” 叶律自然是用传音入密的功法说给徐罚听了,徐罚听了犹豫片刻,可一暼到自己眼前的钱坤圈,就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是你们门派自己泄露的,说你身上有一部八品武技-轻飘掌,并且告诉了我破解之法,我贪图功法,这才贸然行事。还往秋兄,大人不计小人过。” 叶律默默点头,似乎是默认了这种解释,又继续传音道:“那法宝呢,给我一件法宝。这本命法宝的价值你也知道,我就不用多说了。这法宝里恐怕还有上古灵宝——落宝金钱的残存,若是凝炼的好的话,恐怕成为三四品法宝也不过轻而易举。” “你怎么知道。” “说你是弟弟,你可真是个弟弟。谁会对这么一件普通的八品法宝如此拼命,除了本命法宝,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理由。” 徐罚跌落到地上,一拍储物袋,巴掌长短,海碗粗细的柱子悬浮在空中,“八品中等法宝——玄海柱,变化多端,可大可小,可粗可细。实乃对敌必不可少之物。” 叶律一把捞过玄海柱,还真有些沉,估摸着应该是有八九十斤的分量。 “还不错,口诀呢。” “有口诀的话,就不是八品法宝可,而是灵宝了。只有灵宝才可大可小,可粗可细,法宝缺少灵韵,做不到这样。” 嘁嘁嘁! 奇怪的声音从流花河的北岸传来,叶律将钱坤圈抛给徐罚,又拉着顾几道到了角落里。 “委托顾兄的先天丹,不知道顾兄可曾练好?” “这先天丹,凭我目前的炼丹功力,没有三天三夜是无法成丹的。” “可宗门已经在召唤我回去了,我没有时间在外这里耽搁了。顾兄,可还有其他办法吗?” 顾几道挠了挠头,一拍乾坤袋,把一个晶莹的玉瓶塞到叶律手里,道:“这是家师炼制的先天丹,本来是留给顾某研究的。既然秋兄急着突破先天之境,顾某就把他做个送水人情,赠予秋兄好了。” “多谢!告辞!”叶律收好玉瓶与玄海柱后,飘身离去。 一条百米长,数十米宽的紫青长蛟在灵梵派的驻扎地里摇头摆尾,引得旁边七大派的弟子惊叹连连,羡慕起灵梵派的弟子来。 此刻已经恢复往日里温文尔雅形象的郑明智爱抚地摸着紫青长蛟的龙角。蛟发出阵阵蛟鸣,匍匐在地上,郑明智大手一挥,众弟子纷纷走到蛟背上,刚刚赶来的叶律也是几个急闪,就到了蛟背上。 “走!”郑明智坐在龙角中间,看着高最远的风景,坐在龙尾的叶律并没有在人群里看到青雪师姐,反而让他看到了一位颇为熟悉的身影。流花河畔,那对骗子父女的另一个女孩,精致地像一个瓷娃娃。她朝着自己用力地挥手,似乎在说些什么,不过紫青长蛟已经腾空飞了起来,叶律礼貌性地朝她招了招手,就盘膝坐在蛟尾上闭目养神,开始盘算起接下来该怎样突破到八卦武士境。 修真讲五行,修武注八卦。修真者觉醒地是灵根,修武者并不在先天境界觉醒,而是会在突破到八卦武士境的时候,觉醒自己的势,也就是变相类似于修真者的灵根,不过更加稳定罢了,不会出现什么变异八卦。 紫青长蛟飞的极高,蛟背的下方尽是一些大山大河,都是南瞻洲的秀丽风景,不知道属于南瞻洲的那个郡。按照排除法,首先排除兰陵郡,再排除清河郡,最后排除姑苏郡,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叶律一路上也是无聊,左思右想。他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灵梵派,领到属于自己的专属身份牌,找到自己的洞府,从而突破到八卦之境。他倒要看看自己到底会觉醒八卦里的那种势。 紫青长蛟比之来时的龙舟要快上一倍不止,还不到两个时辰,紫青长蛟就稳稳地落在了灵梵山的山脚。 灵梵山是灵梵派的总部所在地,仙鹤成群,舞姿翩翩。 大批大批的修士从巍峨的灵梵山一涌而出,手中持着的锋利武器看来并不是欢迎这些为了宗门荣誉而归的战士们。 众人的心都提到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喘一口,密密麻麻的冷汗滴落在地上。 四位长老簇拥着郑明智往前走去,却被眼前的一位麻衣老者给拦住了去路。 “郑明智,你是不给老藤我面子喽。藤墨奉掌门之命,特地来此邀请郑师侄到一言堂一叙。” “只让郑某一人去?”郑明智明白一言堂的恐怖之处。 一言堂就是藤墨的无法无天之处,在哪里他可以为所欲为,就连掌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藤墨超高的修为摆在那里,再加上掌门年事已高,下一任掌门八九不离十就是藤墨了。 郑明智面如死灰,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这位宗门里的大魔王。在这件事情上,就算师姐再疼爱自己,也是鞭长莫及。 “自然不是,全部都要去,一个都不能少,特别是那个叫叶律的小子。敢拿老夫的名号压你一头。还真是个胆大的小子。” 麻衣老者身上的麻衣打满了布丁,丹青色的雾气拖着藤墨离开山脚。郑明智不敢出去,一众弟子更是不敢不去,叶律最是不敢不去。 藤墨长老指名道姓要见自己,只是对方那语气里,怎么有着隐约惜才之意。叶律心里更是暗自揣测:藤墨长老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叶律听得出藤墨语气里的惜才之意,其他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郑明智更是脸色铁青。这次自己恐怕真的有大麻烦了,圣品灵根弟子——青雪不知所踪,弟子伤亡过半,再加上先前自己对叶律的压迫,心神更是不定。 “还不进去,难道让藤墨长老再来请一次吗?”傲慢而又慵懒的声音响彻在山脚。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五十步笑百步 自诩为铜墙铁壁,坚不可摧的铁府,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到来后,第一次露出了它薄弱的地方。 如果一个东西不能从外部突破的话,就尝试从内部突破,袁纯罡将这句话完美地诠释在了闯入铁家这将事情上。 铁府的院落中,迎客松随风摇摆,两位青袍人互相瞪着对方,没有一个人愿意让步,自然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妥协。 “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然是你的走狗。我说这三个家伙怎么没看好浩儿,原来是你从中作梗,真是好深的心机。” 铁元纯唏嘘不已,他从没想到袁纯罡是以这种方式闯入铁府。他还尚未派人去全程搜捕袁纯罡,没想到袁纯罡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不过,最让他痛心的还是,铁力真,铁力木,铁力虎,竟然是袁纯罡的眼线。 一想到自己替袁纯罡养了几十年的狗,抚养费不给也就算了,还亲自上门要人,还要争夺自己的家主位置,铁元纯真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荒唐可笑。 “至于这家主之位,你是痴心妄想,我就算今天拼得这条老命,也要让你这陨落在铁府内。铁府,不容任何人挑衅。” “这家主之位本来就是我的,你不过是被别人的傀儡,我不杀你,速速离去。至于铁府的机关,你尽管可以触发看看,说不定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袁纯罡邪魅一笑,院落里的其他下人,根本不敢直视袁纯罡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一旦陷入其中,根本无法挣脱。 躲在袁纯罡身后的铁力木三兄弟,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他们虽然反水了,可以不愿意铁府两代家主只见火拼,不论那边获胜,那必定都是惨烈的获胜,对于方家来说都是元气大伤。 “你既然来争夺方家家主之位,为何不以真面目现身,却以这副尊容示人。不是心中有鬼,还是什么?” 铁云纯站立在庭院的西北角,他的身后是铁府上下一家老小。铁府虽大,他却退无可退,只能举起拳头,对抗外敌。 袁纯罡站在庭院的东北方,他的两边是迎客松。他随手折下一根松枝,握在掌心,一股凌厉之气在松枝上迸发而出。 “我本来就是这幅面目,为何要以假面目示人。反倒是你,明明只是一个傀儡,却居心叵测,伪装成我的模样,七年有余。” “呵呵,我担任铁家家主之位二十有三,皇权不敢相加焉,你休要胡言乱语,空口白牙!”铁元纯袖袍一抖,一把双环刀被他拖曳在地面上。 如一轮弯月的刀尖将地面切割出一道沟壑,将两人分割开来。袁纯罡的八九玄功举世无双,必须要和他拉远距离。 铁元纯身上的气息,随着这道沟壑的出现,突然暴涨,看起来竟然和袁纯罡不相上下。 “袁纯罡,可敢一战?”铁元纯之前不曾见过袁纯罡的样子,却一口叫出了袁纯罡的名字。 先前只是听那三个叛徒谈及过,与自己长得极像。本来以为这厮只是凭借八九玄功的变化之术,没曾想,世界上真的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 “有何不可!不过,铁家如今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我不愿意多生事端。只须和浩儿滴血认亲便可,何必非要打打杀杀的呢?” 铁云纯长舒了一口气,既然袁纯罡愿意讲理,那就好办多了,“来人,去打上一盆清水。” 一位看起来和方浩颇为相像的少年,端着一个木盆,摇摇晃晃地走了上来,放在沟壑中间。沟壑并不算宽,勉强能够容下这只超大型的木盆。 呲! 袁纯罡轻哼一声,挤出一一滴淡紫色的精血。精血在空中释放出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袁纯罡身后的三人在精血的压迫下,节节后退。 对他来说,一滴精血损耗不打,可是终究是从身体中舍去,难免会有一些不舍。铁元纯就坚强的多了,一声不吭,挤出一滴金红色的血液浮在空中。 “你身为铁家当代家主,难不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竟然如此畏畏缩缩!”袁纯罡一声大喝,不等方浩同意,强行从方浩身上挤出一点鲜血,滴入了木盆中。 方浩的血液呈鲜红色,在水中安静的浮着,并未散去。铁元纯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金红色的鲜血稳当地落在木盆中。 “怎么可能?”铁云纯只见木盆中的两滴血液并未交融在一起,反而互相躲避,偶有相遇之处,却相互碰撞,根本没有丝毫关联。 袁纯罡见状大笑道:“怎么,铁家主,浩儿可是货真价实的铁家少主,你这个亲身父亲却无法和自己儿子的鲜血融合在一起?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铁家家主?” 铁元纯脸色铁青,就和身上的青袍一样青,在其周身一丈方圆,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这是以海量灵气,将空中的水雾气榨干,形成了小型降雨,通常用在修士心情不好的时候。 不过这玩意,也是很少会有人用,一来,非修为高深者使不出来;二来,谁闲的没事,会将空中的水雾气榨干。不过,铁云纯就是众人眼中的奇葩人物,在他生气的时候,总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你也没有试过,怎么能够说你就是铁家家主?”铁云纯发泄过后,一脸冷漠,负手站在木盆前。 “笑话,我会不是?去!”袁纯罡轻叱一声,淡紫色的鲜血没入木盆中。先前那个浑浊的木盆已经被端了下去,重新换上一盆干净的清水。 方浩作为本次试验的不变量,自然又是被狠狠挤出了一大滴血。他看着自己的鲜血在木盆中浮沉,那叫一个心疼啊!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袁纯罡的血液竟然也无法与方浩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五十步笑百步,你可真是搞笑!” “你们不妨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一起,看看是否会交融!” 第一百二十章 老太君 说话的是老太君,铁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个人。 如果非要在铁家家主和老太君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大部分铁氏族人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跟随老太君。 毕竟没有老太君,就没有方家。 “我们,怎么可能?自古,”铁元纯不敢相信。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而是他不能相信,如果他的血液可以和这个袁纯罡的血液融合在一起,那不是说他们两个人之间存在血缘关系,这是他愿意接受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袁纯罡听闻老太君的话语后,也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飞狗跳。 “这,根本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存在血缘关系。” 十年前,当天发现自己被悄无声息地运出方家后,他就发觉其中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铁府除了老太君,根本不可能有人是当时他的对手,更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在他的饭菜中下药。如今想来,自己的母亲老太君,也是有着极大的嫌疑。 不过,他稍微安下心来。老太君再怎么对他无情,也没有取他性命,只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将他驱逐出方家。这样看来,说不定老太君有什么苦衷,或许是当初受到自己刚才遭遇的可恶道人的控制。 “存不存在,你们滴血便知。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没有一点男人的豪气!” 老太君拄着一根黝黑色的龙头拐杖,生气地在地面上乱点。两人见老太君生气,自然也不敢再忤逆老太君的意思,纷纷挤出一滴精血,投入木盆中。 方浩聚精会神地看着木盆中发生的一切,铁府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对他产生莫大的危险。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自然也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切,不敢有丝毫懈怠。 木盆里的两滴精血,在清水的随风荡漾中,缓缓融合在了一起,显得是如此的亲密无间,就像它们生来就应该融合在一起。 轰隆! 惊天动地的响声从木盆中响起,木盆里的血水被激荡的到处都是。木盆在这股压力之下,也是出于破碎的边缘。终究是木盆的材质比较结实,虽然摇摇晃晃,可也是屹立不倒,在沟壑中稳当地矗立着,像一座大山一样矗立着。 老太君拐杖轻点地面,莫名的力量正在缓缓滋生,飘散在四处的血水被她以大神通重新凝聚在了一起,又汇聚成了一盆浓稠无比的血水。 袁纯罡在被驱逐的十年中外出游历居多,可以从未见过这等神奇的法术。有些掺杂着血雾的水滴,甚至都已经消散在了泥土中,可是老太君依旧能够将其从泥土中剥离出来,这才是老太君真正的恐怖之处。 十年不见,母亲还是如此厉害。袁纯罡在心中称赞了老太君一句,母亲的实力在十年前,就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十年过去,他自以为法天象地和八九玄功都已经修炼至极境的他应该无敌于天下才对,可是不论是先前的道人,还是如今的老太君,都让他生出深深的忌惮。 铁元纯和袁纯罡的想法不太一样。老太君的实力,这十年间,他目睹了太多次,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两滴精血能够融合在一起,这才是让他胆战心惊的地方。难道说他和袁纯罡只见真的是存在血缘上的关系? 联想到他和袁纯罡在样貌上极像,明明从未见过他,却能一口叫出袁纯罡的名字。还有自己明明是铁家的家主,为什么铁家十年前的事情,在他脑海中是如此的模糊。 这一切的疑点都指向了老太君。或许作为铁家暗地里的最高领导者,铁家的创始人,只有老太君能够解释这样的存在。 “你们之间确实存在血缘关系!”老太君斩钉截铁,说起话来不容置疑。 她执掌铁家八百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长此以往,身上便形成了一股睥睨霸道的气息。 “难道我们是亲兄弟?”袁纯罡思考一番,猜测这说,不过这句话有多少可信程度,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们总不可能是父子关系?”铁元纯见老太君对袁纯罡的猜测轻轻摇头后,抛出了一枚深水炸弹。正所谓一石惊起千层浪,躲在铁元纯后面的铁家众人都是处于一脸懵懂,这云里雾里地是在说啥啊? 老太君再度摇头,拐杖轻触地面,一道闷雷声传出,除了方浩、袁纯罡、铁元纯以外,都是被这道闷雷声击晕。 “你们跟我来!”老太君将龙头拐杖抛向空中,龙头拐杖浮在空中,并且迅速涨大,看上去就像一根黑色的巨柱。 老太君眼疾手快,丢沙包一样,一把把三人丢上了龙头拐杖,她轻轻一跃,也到了拐杖的上面。 她盘膝,坐在最前面。铁云纯,袁纯罡则并排紧坐在老太君的后面。心中万分紧张的方浩则颤巍着坐在最后面。 他刚被扔上拐杖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个瘦弱的老太太的速度是如此的快,力量是如此的强横,他甚至没有催动不动明王功的时机。他只能被动的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这一切,在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老太君不说话,袁纯罡和铁元纯本来就互相瞧不顺眼,自然不会说话。想要缓解紧张气氛的方浩,想到滴血认亲时,自己没有和任何一个人的血液相融在一起。想了想,也只能无奈放弃。 拐杖上的时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好在持续的时间并不久,拐杖停在了一条汩汩而流,东西相向的河流旁。 河流的北岸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的前面拴着两头牛,不时喷出水桶粗细的白气。在茅草屋的顶上,一只巨大的白色大雕正在打盹,对于到来的四人,没有一点反应。 “杨晟,出来!” 先前和袁纯罡交手的头戴紫金冠的道人从茅草屋中缓缓走出,看向袁纯罡,神色大惊。 自己的玉如意被这小子击落后,就和他失去了联系。他找寻了许久,也未曾找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守株待兔 姬老和姜女沿着方浩所在的拐角瞧了过去。有道是:兵不厌诈。他们被方浩摆了一道,受损严重,当然要确认一下方浩的话语。 果不其然,在拐角的回廊处,一身青袍的聂云天,怀中抱着一把长剑,正缓缓朝他们走来。聂云天每一步落下,两人心底就咯噔一沉。 聂云天到了两人身前,只见两人已经恐惧地说不出话,哆嗦着身体,姬老更是直接失禁,身下是一滩金黄色的液体。 聂云天本以为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够解决这两个家伙。没想到,他只是抱着长剑,缓步而来,就将这俩人吓得魂不守舍。 “师傅小心!”方浩大呼,不过却稍显地有些迟了。 姬老身上的气息剧烈燃烧,右手迅速搭在聂云天身上,将其扣在身上。聂云天毕竟不是体修,一时间竟然没有挣脱出来,被姬老的右手臂牢牢地束缚在姬老的身前。 燃烧生命的姬老虽然修为不如聂云天,但是在其搏命一击的情况下,聂云天竟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浑身光芒大放,迸射出一股冲天的红蓝罡气,将姬老震飞,又抽出怀中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姬老的腹中,又顺势一绞,姬老的五脏被绞了出来,散落一地。 “没想到聂长老竟然如此恐怖,这红蓝二色罡气比之那庄景的紫青罡气,要强上好几个档次,几乎是瞬间发出。难怪聂长老如此不屑一顾。” 方浩心中估量着这红蓝罡气应该是紫青罡气的更进一步。亦或者说是紫青罡气的高级形态。他有些后悔先前用先天罡气和聂云天交换三个条件。如今三个条件已经尽数用掉,自己仍然是一无所获。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姬老,他总感觉这个老人不简单。 “怎么可能如此简单?不对,他左手一直没动?” 姬老的左手紧握,不知道里面藏得是什么。饶是方浩将雷芒蕴于眼瞳中,也是瞧不清楚,只能看到朦胧的一团光芒,正在姬老的掌心内燃烧。 聂云天将姬老一击毙命,并没有弯腰去查看五脏俱裂的姬老,到底断气了没。他的余光落在了逃向炼器坊的姜女身上。 先前没有忍住,他一剑刺死了姬老,没有办法交给方浩。那么这个姜女,他一定不能再打死了。不然,他也没法向方浩交代。 他脚步微微抬起,要从姬老的身体上迈过去。左脚的布鞋已经踩在了姬老身前的草丛中,右脚却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裤脚,一时间挣脱不开。 他扭头一看,只见那是一只苍老的手,那是一只滴着血的手,那是一只死人身上的手。 轰!轰!轰! 三声巨响聂云天身边响起,紧接着升起了三道蘑菇云。 大量的泥土带着草皮和黝黑的石块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组成了一道石墙,挡在方浩的身前。 这是聂云天的身影消失在蘑菇云中,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方浩心中感激之余,却担心其聂云天的安危。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修仙界的四大发明之一藏灵炸弹。和凡俗界的火焰不同的时,藏灵炸弹将极度危险的灵气蕴藏在一个特殊的容器中,一旦需要,便可将其引爆。 藏灵炸弹的规模和威力,是衡量一个修仙门派综合实力的重要凭据。很多炼器师穷其一生,只希望能够炼制出一枚可以炸死高阶修士的藏灵炸弹,可最终也是蹉跎一生。 由于藏灵炸弹引爆时间极久,一般只将其用来保卫宗门,修士很少懈怠。它的威力,和其响声有关。一响灭乘云,二响杀扶摇,三响参光陨。 至于更加厉害的藏灵炸弹,在方浩所读的典籍中,也没有更多的描述,只是浅尝辄止。方浩只能判断出眼前的藏灵炸弹正是可以杀掉参光境的水准,不仅又担心起来。 蘑菇云渐渐散去,地面上裸露出一个大坑,大量危险的,不能为修士所吸收的气息正在不断向四周辐射。 方浩环视四周,却没发现聂云天的身影,他不禁有些伤身,眼眶湿润。 一来,他和聂云天之间是有过让他觉得后悔的交易,可聂云天也是尽心尽责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二来,唯一的一本天阶功法—先天罡气,就这样没了? 他有些绝望,可是当看到聂云天完好无损地从天而降的时候,他又有些开心。 石墙在聂云天一挥手之下,顿时涣散。他看向聂云天,说道: “聂长老,没事!需不需要弟子帮忙?” 聂云天的青袍上变得十分褶皱,灰尘在上面弥漫开来。他摇摇头,神情似乎颇为疲惫,“快,” 突然,他周身气势为之一凝,朝方浩先前所待在的地方,挥出一道紫青罡气。罡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道金色身影从空中跌落下来。 “你是复刺马盟的人?”聂云天看向金色身影腰间的令牌,眉头微皱。这个神秘的组织,他早有耳闻,今天碰到了,却是有些吃惊。 “在下刺马盟黄金复仇者——薄一辰,奉刺马盟之命执行公务!” 正是先前的金甲圣衣,他也和方浩一样去而复返。凭借在方浩身上动的手脚,他终于是再次回到了这里,并且找到了姬老和姜女。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你刺马盟又何权利来管我符诞门之事?”聂云天深黑的瞳孔,出现了一轮熊熊燃烧的大日。 “参光境,谁又不是呢!”金甲圣衣瞳孔蔚蓝,眼神中却是两轮明月。一轮明月鲜红如血,另一轮明月洁白如雪。 聂云天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凝重的神情。先前刺杀连龙城,一剑诛杀姬老,都不曾有过忌惮。可是看到薄一辰眼中两轮颜色迥异的明月,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恐慌! “你竟然能够参透双光?” 薄一辰看着一脸震惊的聂云天,笑道:“怎么,没有见识过吗?” “不止如此,你身边的那位,我也,”薄一辰本想再说下去,可是腰间的黄金令牌不断闪着光芒,就连那匹马的眼睛也是亮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覆秦 他刚想说出方浩的身份,就被腰间的黄金令牌极力劝阻。难道这个圆脸白净的少年待在符诞门,是盟里的决定? “嘿嘿,各位有缘再会!”薄一辰身上的金甲圣衣腾起阵阵烟雾,将两人视线隔断。 这种烟雾,哪怕方浩的雷目,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有着什么。 等方浩和聂云天眼前恢复正常的时候,薄一辰早就已经不见了。方浩正在纳闷聂云天为什么不对那个金甲圣衣出手,聂云天已经倒在了地上。 方浩百思不得其解,想要给聂云天疗伤,却又不敢贸然将自己的灵气灌输进聂云天体内,只能默默在聂云天身边守着。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方浩百无聊赖,只能在几乎成为废墟的南山庄园大作。好在这里的灵气浓度不错,比之符诞山也没差多少,再加上分外寂静的氛围,倒也能够清清静静地修个仙。 方浩守在聂云天身边已经足足两日了,可是聂云天依旧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他期间给聂云天把过几次脉,脉象平稳,这才稍微安心。 心中担忧聂云天的安慰,他哪有心情修炼,开始在这片废墟中转悠起来。他轻轻来到姬老先前陨落所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乾坤袋之类的有价值的东西。 可是藏灵炸弹的威力十分恐怖,除了一团安安静静的骨灰,他什么也没看到。周围都是黑色的灰烬,他有些头疼,只能用手在灰烬中四处摸索。 没想到,这样随便摸索一下,竟然还真有所收获。 一道和黑色灰烬融为一体的卷轴,已经在他手中缓缓展开。 “先前廖叔记忆还在的时候,说他将灵气卷轴分成了三部分,交给了三个人。看来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黑色卷轴了,不过这个人到底和廖叔有什么关系。” 方浩朝黑色卷轴中注入一道灵气,一副不断移动的画面,掺杂着熟悉的声音,让方浩心中悸动,颤抖着手将卷轴平稳地放在空中,不断地注入灵气,维持画面的不断播放。 这是父亲的声音啊! 一处广袤无垠的平原上,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喜笑颜开。 有牧童从马上跌下,一旁的父亲袖手旁观,让他自己起来;有通体笼罩在黑袍下的妇人去给正在放羊的夫君送去晚饭;有几个头角峥嵘的年轻人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一道行云流水、头戴蛇形面具的男子在敕勒平原上空飞行。“飞龙何在?” 一柄锈迹斑斑,歪歪扭扭的青色短剑于虚空中出现,横亘在前。 男子用长戟划破如玉的肌肤,挤出数滴晶莹金黄的血液,洒在短剑上。短剑锈气褪去,歪扭的更狠了。 飞龙现世,卷起了天上的云层,空气为之一凝,天边乌云聚集。 见此异状,数十道身影或从小河中,或从草原上,或从山洞里,齐齐腾入空中,聚在一起,如临大敌般,看着飞龙剑。 “你是何人,何故乱我敕勒天象,不知道我敕勒族乃大秦臣民?你这样做,是在挑衅大秦威严。就不怕方羽亲率雷霆卫队,灭你满门。”一位鼠头鼠脑的修士喝道。 “我会怕他。不过你有点意思,就是你杀了我的兵崽子?”面具男子冷哼一声,众人只感觉如遭雷击,心头一震。 “阁下休要血口喷人,我范宵做事光明磊落,岂会做这等卑鄙之事,莫要凭空无人清白。” “我能从你身上感觉一股萦绕着怨气,死。”面具再次冷哼一声,鼠头鼠脑大脑一片空白,一柄歪歪斜斜的飞剑将其戳了个对穿,鲜血汩汩而流。 袖口的那件车轮模样的暗器随之一起跌落于地,面具男再挥出一剑,将其斩断。 “阁下随意杀我敕勒族人,莫非是在向我敕勒族挑衅?向我大秦挑衅?”一位头戴荆棘王冠的白衣高大修士脸有怒气,质问道。 他双手宽大,每只手持一把巨斧。巨斧上刻有不同种类的珍禽:朱雀、银翅、青鸟、风羽、仙鹤。 这些飞禽不过是在镌刻巨斧外围。巨斧中间镌刻有一只血红色的狰狞大鸟,四翅,三头,双尾。 面具男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吾为大秦征北大将军。不过来视察一下我大秦河山,你等就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甚至想对我出手。不是心怀鬼胎,还能是什么?” 荆棘王冠额头浮现三缕黑线,沉声道:“我等已经投降,甚至将宝珠皓月相送。将军还要苦苦相逼,真当我北蛮部落没有血性吗?” 将军仰天长啸,片刻才歇,“若不是这皓月珠,本将军真的会考虑放你们一马,毕竟我们也是打了几十年的老交道了。” “几十年交道?我们与将军素未谋面,也并未有过冲突。难道你不是李牧?”荆棘王冠大惊,问道。 据朝歌线人传来的消息:此次带兵的大将军是大秦新晋名将—李牧,此事确凿无疑,难不成其中有鬼? “李牧那种愣头青,怎么明白你们敕勒族的狡猾。”将军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庞。 “怎么可能?修行邪术的修士都会遭受苍天诅咒,命不过百。你就算再无敌,又如何能逆天而行?” 荆棘王冠认识将军,不过语气未落,荆棘王冠便已被将军的一嗓子大吼,震落在地。 倏然,一把青色的小剑擦着荆棘王冠的脸颊飞过。 一击未中,小剑在空中蓦地放大,比之前宽上两倍,长三倍有余,看起来倒更像一把大巧不工的重剑。 一道道剑气从小剑身上迸射而出,将周围虚空切割出一道道涟漪,空间大片塌陷。 一群躲闪不及的飞禽直接被切成了碎片,羽毛簌簌落下。 “方羽!三百年前,你祖父叛北蛮,降大秦;两百年前,北蛮四分五裂也拜你父亲所赐,大量的族人被送到朝歌城当奴仆,北蛮从此一蹶不振。这一百年,你又对我北蛮广兴战事,来建立你所谓的显赫军功。我北蛮苦你大秦久矣,苦你方家尤甚。再不为我北蛮谋一条出路的话,北蛮真的要亡辣。”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是浪费! “那不成这里真的是五维空间,我竟然一语成谶。不,不可能,最多是别人布置的阵法,真的要是五维空间,也不应该是被封锁,根本出不出去,最多是阵法,最多是阵法。只要是阵法,就可以出去。” 方浩仔细思索后,又再一次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开始在森立里找寻阵眼。 可是从修行过符纹的他,哪里能够辨别什么是阵眼呢?找了半天,什么收获也没有,反而将自己弄的饥肠辘辘。这里几乎见不到阳光,方浩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是那些鸟兽的巢穴,他是一个也没有找他。 “难不成那些金目鹰和豺狼妖兽都是阵法显化的吗?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如此逼。符鹤晴不也是亲自烤过豺狼肉吗?若是想海市蜃楼那般的假象,怎么可能使符鹤晴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上当。多半是迷失在这片森林里的妖兽,找不到了方向,才自相残杀。” 这片神秘的森林,方浩曾经尝试过,不仅无法腾空,哪怕对于大规模的灵气爆发,也是有着极强的压制作用。他先前使出雷之精粹,竟然被森林里的一股无形之力捏爆。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这股力量带有极强的警告意味。方浩心中,有点明白为什么符鹤晴的实力会衰落至此。看来并不是他的境界衰退,而是这里的环境会压抑一个修士的实力。 长此以往,甚至会将修士的境界打落下去。 这处森林有大风险,有大危机,有大恐怖。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了。”方浩收好葬花,找来两块木头,找到一处有阳光的地方,将其烘干,他要钻木取火,放火烧林,谋一条出路。 这里对于灵气的压抑十分厉害,相蕴高阶的实力都会受到压制。哪怕自已放出灵火,将这座森林焚烧了,也有可能会出现一座心的森林,甚至这里的神秘力量会将他直接抹杀。 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只能采用比较笨拙的方法来为自己找寻一条出去的路。 钻木取火,并不顺利,刚开始甚至连火星都没有摩擦出,最后面前摩擦除了一丝火星,可以迅速熄灭了。 在地球普及了打火机和火柴的前提下,能够掌握钻木取火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方浩恰巧不属于那些少之又少的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宅男,野外求生技能几乎为零, “你倒是给我点着啊!”防红啊暴躁地一脚踢散了架好的两木头,灰头土脸的他似乎看上去有些暴躁,可没过多久,就乖乖地把木头方浩,继续钻木取火。 “我滴亲娘啊,你这次在不成功的话,我就,” 方浩语音未落,就瘫倒在了地上,他尚未踏入御风境,并不能够做到辟谷,只能比平常凡人耐饿一些。 一小簇火苗微弱地燃烧着,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熄灭。一阵怪风袭来,快要将小火吹灭,方浩也顾不得保持体力了,从地上一跃而起,挡在小火苗面前,这是他的希望。 当瘦弱的身躯挡在比他还瘦弱的豁免面前,奇迹发生了。小火迅速转变成了一场滔天大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溅出的火星点燃了古树底下的杂草,熊熊燃烧起来。怪风依旧在继续,不过却助长了火势,将整片森林付之一炬,成了大片的焦土。 “我的灵草!我可真是个弟弟。” 方浩一拍脑门,想起来那些品质不俗的灵草,他似乎忘记用木盒将其收起。 “这是对大自然资源的浪费啊!” 方浩嗟叹着,腹中的饥饿感在看到希望的曙光后,也大大的降低了。 这片森林被付之一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大量的灵草从地上长出,草籽迎风飘散,洒落在地面上。 这些灵草的草质似乎颇为坚硬,方浩只是简单地触碰了一下,就将方浩扎得生疼,在整片草原上跳个不停,方浩只能放弃采摘他们的想法。 远处,几头体型堪比成年棕熊的老虎,露出三寸长的獠牙,正在草原上追逐猎物。猎物的个头似乎比老虎还要大上不少,看起来像一头大象,足足有三四个老虎那么大,可是在老虎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方浩目力惊人,雷芒蕴于眼中甚至看到了草丛中有一个伪装地特别好的修士。他几乎与灵草融为一体,老虎和大象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老虎和大象踩着烟雾离去后,他才躺着的草地中起身,看到了正在远方望着他的方浩。四目相交,他仿佛从方浩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急冲冲地朝方浩这里跑过来。 “这位道友,可也是迷失在了这里?”修士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殷切的期望。 方浩皱眉,“难道这是另一重幻想?”。方浩将想法暂时压在心底,看向这个修士,“在下姓叶名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叶律是他早已想好的名字,在修仙界行走,知人知面不知心,伪装是必不可少的、方浩和这个修士并不熟悉,自然要懂得保护自己。 “在下姓尹名翔宇,不幸添为净华宗的内门弟子。”方脸修士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浩。 净华宗是和符诞门、鬼焰宗齐名的八大门派之一,位于天阳城,位于魏国,方浩并未去过天目山脉以南,却也听过净华宗的名头。倒不是因为这净华宗也是八大门派,而是这净华宗明面上是一个宗门,实际上却看着走镖的买卖。上到掌门长老,下到宗门弟子,都或大或小,或多或少地走过镖,廖叔的师傅好像就是净华宗的一位镖师。 “久仰久仰,在下虽然添为鬼焰宗修士,却是不如尹兄远甚。以后行走修仙界,还望尹兄照拂一二。” 尹翔宇呵呵笑道:“叶兄严重了,谁人不知鬼焰宗,能拘役恶鬼,这等威名,可是吓得三岁小儿啼哭不止。” 方浩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还好,他不是鬼焰宗修士。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幻像重重 “净华宗尽干些刀尖上舔血的买卖,才是我等修士应该敬仰的。话说,尹兄,你怎会也在这里。”方浩饶不是鬼焰宗的弟子,可是这种一见面就贬低别人宗门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尹翔宇听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方浩,却多了两分赞扬。 “实不相瞒,我本事跟随师父在盛京走镖,可谁知平地里刮起一阵怪风,将我师徒分离开来,如今我才落得这个下场。” 盛京是魏朝的国都,在天目山以南,是天目山南部的经济重地,富饶非凡,堪比丹阳。 方浩回想起关于盛京城的印象,又忍不住疑问道:“那尹兄认为此地还在天目山以南吗?” 尹翔宇也是一阵哑然,他来这里的时间也不久了,却没有判断出此地的方位,只道是幻象罢了。 “那叶兄所处的鬼焰宗,可是位于天目山以北,若是如此的话,只怕我们很有可能遇上了空间乱流,这才相遇在这里。” 方浩点了点头,示意正是如此,可是尹翔宇听罢,却大惊失色,坐在地上痛哭起来。他连忙去扶起尹翔宇,却不想对方带着哭腔道: “若是我没有跟师兄吵架,就不会赌气和师傅走镖;我要是没有跟师傅走镖,我就不会去盛京;我要是没有去盛京,就不会遇到时空乱伦;我要是没有遇上时空乱流,就不会在这里碰到你。“ “额!” 方浩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你以为我想碰到你啊!”。不过表面的功夫,自然是要做足,他轻轻拉起尹翔宇,耐心地说道:“尹兄,不必如此自责,正所谓祸福相依,你我兄弟二人,机缘巧合,相聚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机缘。为今之计,是赶紧到一条出路,而不是坐在这里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曾经有一个和你一样经常抱怨的女镖师,后来她结局,” 方浩顿住不说,看向尹翔宇。后者已经重新振作起来,看向方浩的眼神,比之先前多了两分敬佩。 “方兄说得极是,我辈修士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便应该一条路走到底,哪怕这条路的尽头是万丈高的悬崖,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因为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与其停在路上,深陷困境地时候不知措辞,还不如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 尹翔宇面色平静,变得十分稳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自信与豪迈。 “方兄可有什么破除这等幻境的办法。”尹翔宇问道。 “这等法阵,对于灵气限制极大,而且很有可能会对我们这些修士展开毁灭性打击。”方浩掌中窜出一缕三寸高的火苗,周围空间一阵阵暴动,尹翔宇甚至听到了远方传来“哒哒”马蹄的声音,“方兄所言极是,我在这里也待上了两日有余,正是发现了这其中的大恐怖,这才没有轻举妄动,甚至不曾对这里的妖兽出手。” “可是一旦我们动用凡人的力量,或者说是,大自然的力量,将其毁灭,不仅法阵无法追根溯源,就连这幻象也是摧枯拉朽间就可废除。” “这等方法可行吗?世间可有如此力量?方兄可曾实践过,只怕到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尹翔宇面露担忧,方浩的话并不能使其完全信服。 “尹兄尽管放心,我总身为鬼焰宗,不仅能拘役厉鬼,就连那凡间重重火焰,也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只是,” “只是什么,莫非这是贵宗的禁术?还是说施展这门法术有什么禁忌隐患?” “只是施展此法需要大量灵石催动,而且只能我一人在场,不然会泄露天机,上天不肯降下雷火。”方浩一脸为难之色。 尹翔宇摆摆手,丝毫不在于,抛给方浩一个红色的乾坤袋,袋子沉甸甸的,方浩探出一缕神识进去,开心得不行,但是他仍然强忍住笑意,“多谢尹兄,来日必定登门拜还。烦请尹兄退居一旁,小弟这就开始做法。” 尹翔宇闻言,纵身到了数十丈开外,距离他先前的草原只有数丈之隔。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尹翔宇距离方浩不远,听得也是极清,可是到了后面,方浩的声音几乎若蚊子哼咛一般,细不可闻。 噗嗤! 一声臭屁掺杂着一股黄色烟雾从方浩的周身渗出,渐渐将方浩全身笼罩在黄色烟雾中。尹翔宇本想上前,关心一下方浩的安慰,可是想到方浩先前的话语,手中掐着灵诀,若是稍有不测,他一定要赶紧跑路,至于那袋灵石,就当打水漂了。 刺啦刺啦! 仿佛有什么正在疯狂地燃烧,尹翔宇只见黄色的烟雾已经散去,一团微弱的小火苗正在这片新生的草地上大肆地破坏着,正如它先前破坏那片森林一样,“方兄,这是何等火焰,竟然能在荆棘草中燃烧?” 荆棘草质地坚硬,是为数不多的三品灵草,由于数量稀少,也被修士们成为最珍贵的三品灵草。方浩先前踩踏的就是荆棘草,方浩学识浅薄,懂得不多,自然是无法认出。 在方浩的追问下,尹翔宇也告诉了方浩什么是荆棘草,同时方浩也告诉他,这火乃是九天星火,从天而降,威力无边,一天内只能召唤三次,每次所需的灵石承爆炸数增长。 荆棘草原在冲田大火中散去,方浩只感觉周围有巨大的压力袭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连忙看下四周,哪有尹翔宇的踪迹,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还有鲨鱼,以及一些正在进行水柱表演的鲸鱼。 “这怎么烧?” 方浩挠挠头,不知所措,先前的古树,灵草,都属于易燃物,这海水,别说把他烧没了,就算烧开他,方浩都做不到。焚山煮海,乃是传说中的帝境修士才能够达到,至于大帝,九州不过堪堪三位,大部分州,甚至连一位大帝也没有,青州就是如此, “这位道友,有没有看见我徒弟,和你一样,浓眉大眼,不过是个方方正正的脸。”一位仙风道骨的修士从远处驾鹤而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抱歉 无尽的光芒涌入大地,万物都在焕发生机,悠悠醒来的方浩只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提不起一丝气力。 他揉了揉昏沉的脑壳,才回想起符鹤晴用一枚奇怪的符箓,把他们两人带到了这个地方。符文好像说那枚符箓是“乾坤符”。 方浩脑中立马回想起以前在书中看到的关于乾坤符的记载。 乾坤符,六品符箓,能够随机把人从当前位置,挪移到任意位置。由于传送位置有着极大的不确定性,乾坤符也是很少有人使用。在加上乾坤符毕竟也是六品符箓,造价不菲,更需要六品符箓师才能够炼制,乾坤符就成了六品符箓中最鸡肋的符箓。 “不好,说不定符鹤晴就在附近!”方浩挣扎着,却只能扭动深陷在泥土里的脖子,看向四周,都是黑乎乎的泥土。 “看来,乾坤符将我们两个分开了,这也是好事,不过我可是要赶紧赶回去,不然错过了宗门大比,可就太可惜了。” 方浩心中嘀咕着,体内的灵气按照雷心诀,缓缓运转起来,却只能凝聚起一丝灵气,根本无法站起身来,更别说打开令牌或者乾坤袋,来取出丹药疗伤。 几只巨大的飞禽从天上飞过,将自己的排泄物落在方浩附近。排泄物散发出浓烈的恶臭,却又掺杂着一股异样的清香。 “这是灵草的气息!”方浩的鼻子虽然不灵敏,却也能够嗅到这些飞禽的粪便中,有着数量相当充足的灵草。 “五品灵草—百花根,四品灵草—绿叶枝,甚至还有六品灵草—四目藤。” 方浩心中大喜,看来自己还传送到了宝地,待会一旦可以动弹,一定要把这里的灵草给搜集一空,不然可真是暴殄天物。 体内的灵气一丝丝的凝聚,从一丝,汇聚成两丝,灵气丝丝缕缕地纠缠在一起,最后化成了一滴灵液,在方浩体内欢快地流淌起来。 灵液在经脉内不住的流淌,周而复始,一个周天循环完毕,另一个周天再次循环,渐渐地,体内的灵液汇聚成了一条小溪。 方浩一声大吼,从地上站了起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周围俱是一些参天古树,绿芽吐露,苍茫的气息在这片原始丛林浮沉,封号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惊雷步瞬间发动,跳到了一棵数人合抱粗细的古树上。 轰隆!轰隆!轰隆! 三声巨响,在方浩先前所待的地方,骤然响起。 方浩定睛一看,只见地上躺在三头金目鹰,和先前从他头顶呼啸而过的几只巨大的飞禽,应该是属于同一个种类。 方浩并没有立马从树上跃下,经验告诉他,一旦有动物尸体出现,周围很有可能出现豺狼这些以腐肉为生的猛兽。甚至很有可能是妖兽,如今风雷棍受损,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是妖兽的对手,决定再等一等。 果不其然,十几只豺狼踩着黑乎乎的泥土,从远处跑来,它们身上的气息,比之一般的豺狼要强盛很多,甚至方浩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种危险促使他更加小心地呆在树上,双脚踩在树枝上,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面对三只金目鹰,十几只豺狼表现得并不团结,他们争先恐后地撕咬着地上猎物,一些体态格娇小的豺狼甚至被挤了出来,在外围转起圈来,森然的目光看着在在进食的三只体格最大的豺狼。 妖兽尚未化成人行之前,就同一物种来说,一般体格越大,实力越强。围在中间的三只豺狼足足有寻常豺狼的四五倍大小,它们的牙齿无比锋利,方浩亲要看到一株一米多宽的大树,被它们的牙齿轻松贯穿。 外围的豺狼门虽然体格娇小,可是也有寻常豺狼的两三倍大小。 “果然危险是和机遇伴随在一起的。这里灵草丛生,灵气充沛,比之符诞山上的灵气,也是丝毫不差。只是这里可比符诞门危险的多了,这些妖兽纵使尚未化形,但实力也是堪比一般的御风境界修士,若是自己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去,只怕就要埋骨于此了。” 中间的三只豺狼在进食完毕之后,双目通红,周身散发出凌然的煞气,宛如一匹匹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黑暗魔狼一样。 周围的豺狼看向这三只豺狼,纷纷向后退了一步,爪子在地面上疯狂摩擦。 吼!吼!吼! 三只双目通红的豺狼发出三生大吼,产生了一股股无形的气浪,将周围的豺狼尽数击飞,然后冲了上去,分而食之。 如果说先前的这三只豺狼只是面前踏入了妖兽的门槛,属于准妖兽,它们实力强横,爪牙锋利,去指挥懂得利用自己强横的肉身。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可以运用属于自己的力量,成为了一头合格的妖兽。 撕咬声不绝于耳,准妖兽豺狼们的尸体被中间的三只妖兽豺狼啃食完毕,三十妖兽豺狼也扭打在了一起,这让方浩不仅感叹于动物界的残酷。 生而为人,已是足够幸运。 三只妖兽在经过一番缠斗后,俱是奄奄一息,鲜血淋淋,身上的毛发失去了先前的光泽,眼中的红光也是收敛了起来,消失不见。 方浩连拍三记掌心雷,将三只妖兽狠狠电了一下,毛发变得焦黑。妖兽对于毛发的爱护,就像人类对于脸蛋的爱护一样,非常看重。 本来准备偃旗息鼓的三只妖兽豺狼,又扭打在了一起,方浩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等待着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打,继续打,最后的赢家还是我!” 方浩目光森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只豺狼,体内灵气达到了极点,经脉内灵气翻滚,宛如一锅即将烧开的水,不停地翻出水泡。 “运气真好!看来今天又有食物了。” 一道穿着兽皮裙,蓬头垢面的修士突然从远方出现,三张一寸大小的符箓贴在了三只沙丘大小的豺狼妖兽身上。 肥水皆河也,少有高山险峰。在一座瘦削的高峰上,高峰上有座庙,庙里有两个人,一个人正在给另一个人讲故事。 “您是说,铁府里的铁云纯是假的?那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铁云纯呢?”方浩反问,对于铁云纯讲的故事,他一点也不相信。 “我要是骗你的话,不早就把你杀了,怎么会把你带到此处?再说,我送你法宝可是发自真心,你莫要好心当作驴肝肺。” 铁云纯将搁在庙台上的那根金棍,塞给方浩。方浩连连摆手,别说去摸此棍里,就算看,他不敢去看此棍一眼。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棍棒让方浩阴沟里翻船了一次,很有可能让他阴沟里再翻一次船。 “银环里藏有蛇纹香。蛇纹香无色无味,可以麻痹修士的神识。灵气,你先前就是因为这里面的蛇纹香发作了,你才晕倒的。”铁元纯耐心解释道,并再三保证不会将方浩击晕。方浩这才接过这根“如意金箍棒”,又摇了三摇,见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这根棍子倒是不错,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方浩右手摩擦着金箍棒的得银环,颇为满意。 “我需要你跟我回一趟铁府,然后当着铁家列祖列宗的面,滴血认亲,好让那个假的铁元纯原形毕露。” 和铁云纯在庙中相处了一段时间,方浩将铁元纯当成了兄弟,因为这家伙为老不尊,哪有一点家长的样子。铁云纯却将方浩当成了儿子,毕竟儿子就这,兄弟有很多个。两人的对话也是非常神奇,看似语无伦次,眼中无尊卑,实则就是语无伦次,眼中无尊卑。 “那万一滴血认亲失败,你我不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方浩心中没底,这来了趟青阴州,怎么我身份地位就全变了呢?在符诞门经历的一切,竟然被人说成是魂游千年前,可是这刺马盟的令牌,身上的五雷正法怎么解释。风雷棍又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这些都是我从千年前的符诞门中带出来的吗?方浩心中就感觉可能是自己和这铁家的少主长的太像了,以至于大家都错认了他? 心中有鬼的方浩,自然不愿意跟他的“父亲”去铁府。就算自己是铁府的少主,回去也没什么好处。他现在只想回符诞门中看上一眼,自己所经历地是不是真的知识一场梦。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他去符诞门一探究竟,可是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铁云纯一直跟在他身边。 打也打不过,跑也不跑不了。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啊! “这个,你尽管放心。就算我出事了,你也是铁府的少主。你体内有铁家的血脉,他们不敢为难你的。” “那个,我可以不去吗?”方浩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过在看到铁元纯铁青的脸色后,立马憋了回去。 就这样,铁元纯架起一朵祥云,带着方浩,朝肥水城中的铁府全速前进。 两人在半空的云层中触摸云海,途中还遇到了一位头戴紫金冠的道人。道人诧异地看着两人,铁元纯也是诧异地看着道人。 突然,一柄玉如意从铁云纯身后的虚空中出现,就要狠狠敲在铁元纯的脑壳上。 铁云纯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眼,云朵在空中一个俯冲,躲过了玉如意的一击。铁云纯将白云停稳后,看向不远处的道人。 “你是何人,为何要暗算方某?”铁云纯单手一扬,身上的青袍仿佛被镀上了紫金色,手中不知何时起,也多了一根和如意金箍棒非常相像的棍子。 “袁曜?当初你袁家执意要从我杨家分离出去,却偷走我杨家镇派绝学——八九玄功,甚至还对我杨家小辈大开杀戒。这些我都可以代表杨家原谅你们,如果你愿意跟我回祖龙山,跟老祖宗道个歉,” “八九玄功上卷的炼体术归了你们杨家,下卷的变化术归袁家,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我身为铁家的家主。你却李代桃僵,让一个与我铁家毫无相干的人占据了铁家的江山。此事我袁家与你杨家绝无扭转之机。” “那可不见得,现在担任铁家家主的人,也是你们袁家的人。在他手里,铁家蒸蒸日上,方兴未艾,比你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和他的区别是,他愿意跟我杨家合作。而你,袁纯罡,仗着自己身为袁家主系,处处与我杨家作对,你这样的人,如何能让你成为铁家家主。” 语音未落,先前一击不中的玉如意,又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朝铁云纯袭来。方浩通过雷目,只是看清了玉如意带起的一道残影。 “啪!” 玉如意狠狠敲在了铁云纯的后脑勺,铁云纯从云中跌落。失去了铁云纯灵气加持的云朵,速度也是急转直下。 就在方浩大呼“我命休矣”之际,一只擎天巨手从下方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将方浩托在掌心。 方浩扭头,只见一条粗大无比的胳膊,汗毛清晰可见。视线再往远方延伸,一尊毛茸茸的擎天巨人就这赤裸裸地站立在天地之间。他的半边身子与云海齐平,只是手指,都不知打比方浩大了多少倍。 “有伤风化!”方浩被巨手放在巨人的肩上,他明白这是铁云纯,也就是袁纯罡变化而来的样子。 道人一边疯狂躲避巨人的攻击,一边操纵玉如意在空中缓缓涨大,找寻巨人出手的薄弱地方,给予狠狠一击。 可是巨人皮糙肉厚,仅仅是体表的毛发,就有一丈来厚,硬度更是堪比钢针。 方浩不过是在巨人肩膀上的两根毛发的空隙间待着,玉如意每次敲打巨人一次,方浩就能感觉到一阵沛然巨力狠狠砸在了巨人身上,这力道怕是不下万斤,不过老天保佑,这家伙没事。 “法天象地,你竟然也会。看来八九玄功的下卷也是被你偷偷习得了。”道人多次攻击未能奏效,喘着粗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头疼 方浩纵使心中对符鹤晴怕的要死,可是在生死危机之前,他没有办法,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正如布鲁斯在面对那个天梯监狱时,将保护自己安全的绳子解开,才能够成功爬出监狱,最终拯救了哥谭市。他虽然没有蝙蝠侠那样伟大的气魄,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哪怕不是符鹤晴的对手,也是一棍敲来。 残缺的风雷棍威力并没有缩减很多,依旧浑身散发着逼人的电芒。方浩也不明白为什么境界比自己高很多的符鹤晴会在自己的风雷棍下节节败退,或许是倒戈的雷芒将他实力消减了一大截。 方浩自然不会去想那么多,愈战愈勇,好几次风雷棍都擦着符鹤晴的身边掠过。棍风甚至卷动了树上的叶子,搅了个漫天风雨,符鹤晴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还手之力。 “看来这个老匹夫受了重伤,今天定要让他命丧当场。” 方浩心头燥热,面对强敌——符鹤晴,自己竟然能够处于单方面的压制,不仅心头的阴霾横扫一空,哪怕是原来几乎不怎么增幅的神识也得到了飞速的成长,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起来。 这一切都是方浩没有预料他的,哪怕他曾经将令牌中的三千道藏,尽数阅读。但是仙元大陆浩瀚无边,奇事层出不穷,又岂是去去三千道藏能够描述的了的,更何况这三千道藏还是以功法居多。 “风水轮流转,符长老似乎不太行了,需不需要弟子停下手啊!” 方浩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意味,风雷棍的棍势愈演愈烈,大有将符鹤晴的全部退路封死之嫌。 “你若是有本事,那就来,老夫虎落平阳,被你这小娃娃暗算,也是白活了一辈子。敢不敢让老夫修整片刻,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符鹤晴脸上尽是苦涩,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告罄,根本抵挡不住方浩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方浩先前也由于自己的犹豫,吃过亏,对于这头快要瘦死的骆驼,他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风雷棍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对于这个老家伙,方浩心中的警惕却是丝毫没有松懈,这种老狐狸,手里的鬼把戏不知道有多少,若是让他得到喘息,只怕方浩就要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符长老再不使出压箱底的报名绝招的话,弟子这一棍子落下去,只怕长老要成为一滩肉泥。” 方浩冷笑道,他其实也有些疲惫了,风雷棍也是极为消耗灵气,若不是先前突破相蕴中阶,产生了气旋,体内的灵气堪比相蕴高阶的修士,不然这一番风雷棍使下来,只怕他自己要先倒地不支。 反观符鹤晴气喘吁吁,嘴角渗出了血迹,眉心一大片的汗渍,兽皮裙的吸汗效果并不是很好,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噼里啪啦的汗水顺着兽皮裙往下滴。没多时,地下就是湿漉漉地一片,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竖子,欺人太甚。”符鹤晴从怀中扔出一张金色的符箓,符箓上面没有篆刻符文,可是上面的威严,比之先前的天雷、地火、山崩、飞升,都要强横的多。 方浩自然不敢硬碰,轻飘飘闪过,符鹤晴不过是困兽犹斗,人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和这个疯子周璇下去。 “符长老若是只会扔符的话,恐怕符长老的修行生涯就要止步于此了。方某不是个嗜杀之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符长老三番五次地对弟子出手,兔子急了还要人,更和何况弟子呢?” “那么多废话,有本事就杀了老夫,老夫看你怎么返回符诞门。” 符鹤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不再抵抗方浩的凌厉攻势,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装神弄鬼,你要是能回去的话,有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笑话,我为什么要回去,我现在相比已经是宗门的叛徒了,偷了师叔祖的灵符,甚至还甚至修炼了灵魂禁术,将灵魂一分为二,你说我回去做什么?”符鹤晴神色凄惨,两行浊泪沿着脸颊落下,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啪啪地滴在地上,没多会又形成了一个小水洼。“可怜我符鹤晴一辈子为宗门拼死拼活,竟然落得了这个丧家之犬的下场。来,杀了我,杀了我,让我们一起葬身在这迷失森林中。” 符鹤晴眼中的癫狂之色,让方浩心中一凛,对于是否该将其一棍敲死,也是犹豫了起来。 “若是一辈子被困在这片神秘森林中,孤独终老,还不如即刻自戕。” 方浩左右权衡杀掉符鹤晴的利弊,最终也是下定了决心,一掌拍昏了符鹤晴,然后将他的周身大穴封死,又布下了数十道禁制,这才放心地在这片神秘的森立里转悠起来。 树林很大,树木很高,几乎看不到阳光。方浩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前方有一缕亮光照射进来。 可是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哪怕他看到了亮光,也只是发觉这里的树木比先前那片森林矮了一大截,阳光才能照射进来。他不甘心,继续往前走,却兜兜转转地返回了原地。 “醒醒!”方浩用灵气摄取水洼里的水,泼在符鹤晴的脸上。 “如何出去,你若是如实相告,我可以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来,有本事把我杀了。”符鹤晴见方浩脸上身上沾着露珠,也是猜到了些什么。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家乡那边,繁衍几千年的文化,诞生的酷刑数不胜数,今日便让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仙师感受一下属于凡人的痛苦。” 符鹤晴眼也不眨,一脸坚韧地看着方浩,“怎么,酷刑,很了不起吗?来,尽管往我身上招呼,老夫皱一下眉头,就是你爷爷。” 方浩见威胁无果,也只能哑然一笑,那些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他也不过是在陪母亲看一些清宫剧的时候听到的台词,至于这些该怎么做,他怎么可能晓得。 “真让人头疼!” 第一百二十七章 骁龙 肥水皆河,少有高山。 一座瘦削的高峰上,高峰上有一座破军的小庙,小庙里有两个人,一个人正在给另一个人讲故事。 “您是说,铁府里的铁云纯是假的?那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铁云纯呢?”方浩反问,对于铁云纯讲的故事,他一点也不相信。 “我要是骗你的话,不早就把你杀了,怎么会把你带到此处?再说,我送你法宝可是发自真心,你莫要好心当作驴肝肺。” 铁云纯将搁在庙台上的那根金棍,塞给方浩。方浩连连摆手,别说去摸此棍里,就算看,他不敢去看此棍一眼。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棍棒让方浩阴沟里翻船了一次,很有可能让他阴沟里再翻一次船。 “银环里藏有蛇纹香。蛇纹香无色无味,可以麻痹修士的神识。灵气,你先前就是因为这里面的蛇纹香发作了,你才晕倒的。”铁元纯耐心解释道,并再三保证不会将方浩击晕。方浩这才接过这根“如意金箍棒”,又摇了三摇,见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这根棍子倒是不错,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方浩右手摩擦着金箍棒的得银环,颇为满意。 “我需要你跟我回一趟铁府,然后当着铁家列祖列宗的面,滴血认亲,好让那个假的铁元纯原形毕露。” 和铁云纯在庙中相处了一段时间,方浩将铁元纯当成了兄弟,因为这家伙为老不尊,哪有一点家长的样子。铁云纯却将方浩当成了儿子,毕竟儿子就这,兄弟有很多个。两人的对话也是非常神奇,看似语无伦次,眼中无尊卑,实则就是语无伦次,眼中无尊卑。 “那万一滴血认亲失败,你我不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方浩心中没底,这来了趟青阴州,怎么我身份地位就全变了呢?在符诞门经历的一切,竟然被人说成是魂游千年前,可是这刺马盟的令牌,身上的五雷正法怎么解释。风雷棍又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这些都是我从千年前的符诞门中带出来的吗?方浩心中就感觉可能是自己和这铁家的少主长的太像了,以至于大家都错认了他? 心中有鬼的方浩,自然不愿意跟他的“父亲”去铁府。就算自己是铁府的少主,回去也没什么好处。他现在只想回符诞门中看上一眼,自己所经历地是不是真的知识一场梦。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他去符诞门一探究竟,可是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铁云纯一直跟在他身边。 打也打不过,跑也不跑不了。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啊! “这个,你尽管放心。就算我出事了,你也是铁府的少主。你体内有铁家的血脉,他们不敢为难你的。” “那个,我可以不去吗?”方浩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过在看到铁元纯铁青的脸色后,立马憋了回去。 就这样,铁元纯架起一朵祥云,带着方浩,朝肥水城中的铁府全速前进。 两人在半空的云层中触摸云海,途中还遇到了一位头戴紫金冠的道人。道人诧异地看着两人,铁元纯也是诧异地看着道人。 突然,一柄玉如意从铁云纯身后的虚空中出现,就要狠狠敲在铁元纯的脑壳上。 铁云纯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眼,云朵在空中一个俯冲,躲过了玉如意的一击。铁云纯将白云停稳后,看向不远处的道人。 “你是何人,为何要暗算方某?”铁云纯单手一扬,身上的青袍仿佛被镀上了紫金色,手中不知何时起,也多了一根和如意金箍棒非常相像的棍子。 “袁曜?当初你袁家执意要从我杨家分离出去,却偷走我杨家镇派绝学——八九玄功,甚至还对我杨家小辈大开杀戒。这些我都可以代表杨家原谅你们,如果你愿意跟我回祖龙山,跟老祖宗道个歉,” “八九玄功上卷的炼体术归了你们杨家,下卷的变化术归袁家,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我身为铁家的家主。你却李代桃僵,让一个与我铁家毫无相干的人占据了铁家的江山。此事我袁家与你杨家绝无扭转之机。” “那可不见得,现在担任铁家家主的人,也是你们袁家的人。在他手里,铁家蒸蒸日上,方兴未艾,比你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和他的区别是,他愿意跟我杨家合作。而你,袁纯罡,仗着自己身为袁家主系,处处与我杨家作对,你这样的人,如何能让你成为铁家家主。” 语音未落,先前一击不中的玉如意,又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朝铁云纯袭来。方浩通过雷目,只是看清了玉如意带起的一道残影。 “啪!” 玉如意狠狠敲在了铁云纯的后脑勺,铁云纯从云中跌落。失去了铁云纯灵气加持的云朵,速度也是急转直下。 就在方浩大呼“我命休矣”之际,一只擎天巨手从下方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将方浩托在掌心。 方浩扭头,只见一条粗大无比的胳膊,汗毛清晰可见。视线再往远方延伸,一尊毛茸茸的擎天巨人就这赤裸裸地站立在天地之间。他的半边身子与云海齐平,只是手指,都不知打比方浩大了多少倍。 “有伤风化!”方浩被巨手放在巨人的肩上,他明白这是铁云纯,也就是袁纯罡变化而来的样子。 道人一边疯狂躲避巨人的攻击,一边操纵玉如意在空中缓缓涨大,找寻巨人出手的薄弱地方,给予狠狠一击。 可是巨人皮糙肉厚,仅仅是体表的毛发,就有一丈来厚,硬度更是堪比钢针。 方浩不过是在巨人肩膀上的两根毛发的空隙间待着,玉如意每次敲打巨人一次,方浩就能感觉到一阵沛然巨力狠狠砸在了巨人身上,这力道怕是不下万斤,不过老天保佑,这家伙没事。 “法天象地,你竟然也会。看来八九玄功的下卷也是被你偷偷习得了。”道人多次攻击未能奏效,喘着粗气。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金牌 一个人漫步在夕阳下,看着逐渐消失在背后的滨海城,方浩只感觉如释重负。先前在饭庄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正在锁定着他,他这才不敢和店家大打出手。 饶是出了滨海城的城门,背后的气机依然没有消失。他数次扭头,之间茫茫的荒野上,没有一个人影。 “见鬼了,难道是我出手太阔气,被人盯上了?”方浩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自从修炼了五雷正法后,他就发觉自己的第六感异常敏锐,或许和自己修炼的雷霆之力有着莫大的关联。 前方就是肥水城,燕国的第二大城市,仅次于燕国的国都—琉璃城,其中更是盘踞着燕国第三大家族—铁家。 土黄色的城门在夕阳下熠熠生光,两座城池相隔的本来就很久,在加上方浩酒足饭饱后,脚力更胜从前,不过一时片刻,就赶到了肥水城。 “进城,每天需要缴纳五十块下品灵石。” 方浩心中暗自诽谤不已,“奸商,奸商,绝对是奸商勾结,我信你个鬼,你们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过,他也只能乖乖地掏出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换取三天的居住权。 城卫递过来一个手环,仿佛是用百草编集的,带有一股异香,摸上去却是金属的光泽,倒也算是不错的纪念品。 “难不成,他跟着我一起进了城。”方浩猛地转身,却和先前一样,没有感受到那股气机,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被后面的人狠狠推搡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有不动明王功暗自护体,不过仍然是让方浩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在找到一家客栈,迅速入住后,方浩却发现那股锁定着自己的气息,依旧没有消失。 “一定在这间客栈里,距离我非常近,非常近。”方浩显得非常着急,开始一间间的查找那股熟悉的气息,可是一次次的大失所望。 期间还撞破了一间房门,看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道歉过后,尴尬的离场。将所有房子搜了一遍后,在店家无奈地劝说下,他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难道真的是这次第六感出问题了?” 方浩百思不得其解,坐在房间里发呆,苦相无果之后,只能沉沉睡去。 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杀机,正在缓缓地逼近他。这股杀机比之先前锁定他周身的气机要凌厉的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同一个人。 方浩猛地惊醒,怒目圆睁,双手发出灰蒙蒙的佛光,一把夹住了快要刺进他喉咙的短剑。诡异的是,短剑的剑柄处,并没有人握着他,甚至整个房间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把短剑异常锋利,甚至快要刺破他的护体佛光。五雷正法瞬间催动,掌心雷芒暴增,雷电沿着短剑传导进了虚空,从虚空中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一道身影,浑身焦黑。若非肉眼能够清晰地看到此人,方浩甚至感受不到此人的气息,看来先前一直尾随自己的人,就是面前这个一身焦黑,无法辨别模样的刺客了。 “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刺杀方某!”方浩用屋内木盆的冷水,泼在了刺客的身上,冰冷的气息,瞬间将这个刺客激醒。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藏在虚空中,你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刺客不可置信,肉身的修复力已经在修复方浩的雷霆之力给他带来的近乎毁天灭地的破坏。 方浩哪里会给他机会,指如疾风,势如闪电,将刺客的周身大穴封死。 “嘿嘿,这就不用你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若是你不老实交代的话,你会死的很惨。”方浩桀桀笑道,他的身上还沾着刺客的鲜血,玄色长衫被染得血红,宛如一位从地狱归来的魔头。 “你若是愿意告诉我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就告诉你。” “你也配跟我讨价还价?”方浩怒喝,淡淡杀气已经将刺客笼罩进去。 “哪怕你封住我的全身经脉,我依旧可以做到服毒自尽。若是我不能做个明白鬼的话,只怕阁下也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方浩哪里会告诉他金属可以导电。他踱着步,似乎显得非常犹豫,最终狠下心来,一板一眼道:“实不相瞒,是你们中的一位线人向我通风报信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准确发现你的行踪是。” 刺客显得非常震惊,浑身一震战栗,看向远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此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你一定是在挑拨离间。” 方浩摊摊手,表示刺客不相信的话,他也没办法。“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被自己的兄弟卖了,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不过,兄弟,你要坚强,你要是能够老实交代的话,我说不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刺客露出凄惨的笑容,“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来自童家,是童家的金牌杀手,奉老爷的命令,来取你项上人头。不对,你既然有线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 方浩哈哈笑道:“这都被你发现了,真是可惜,本来想陪你多玩会,现在看来,恐怕要提前送阁下上路了。” 不料,刺客狠狠咬碎了嘴里的黑色药丸,黑色血液沿着嘴角流了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清晰可闻。 “你也配金牌杀手,能被自己蠢死,也是厉害。”方浩掐诀,将刺客身上的乾坤袋收了过来,一把火将刺客烧成灰烬,往窗下一撒,落在了一个行人头上。 方浩不去管行人大大咧咧的骂娘声,他需要赶紧查看一下这个刺客的乾坤袋里,是不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信息。 神识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三下五除二,就抹掉了刺客的标记,这个青色的乾坤袋,现在归他所有了。 “真穷,就一块金色的令牌,不过这块令牌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方浩一时回想不起,将令牌贴身放好。 这种东西,搞不好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秘街道 方浩匆匆将地面打理一番,从客栈的后门溜走了。想来刺杀他的杀手,肯定不止眼前这一位。如果不趁早溜之大吉的话,只怕等待他的是无尽的追杀。虽然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童家要这样对他,这等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街边的景色非常不错,方浩却无心欣赏,身形在肥水城中,几个起伏,消失在了身后的一群黑衣蒙面人眼中。 “确定是少主吗?” 方浩远去后,其先前寄身的客栈中,走出来一群手持斧头的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位声音低沉的黑衣人,扭身看向众人。 “是少主没错了,只是不知道少主怎么会在这肥水城。”其中一位矮小的蒙面人,说起话来畏畏缩缩的。 “老爷吩咐的事情,你们可别忘记了,分头行动。不然老爷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了你们。” 一阵尖锐的口哨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黑衣蒙面人们俱是心头一震,身形逐渐消失在了客栈外面, 方浩迈着小碎步,身后的危机已经逐渐消失,可是冥冥之中,方浩仍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肥水城的危机似乎比滨海城中带给他的危机感还要强烈。不过在他听闻此地的铁家擅长炼器后,也是将心底的畏惧暂时压在一旁,决定去肥水城最大的炼器坊市,将自己的风雷棍升级一下。 风雷棍陪着他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天,已经感觉有些不太中用了,甚至有些累赘,四品法器的风雷棍甚至还不如他不动明王功加持下的肉身, 要到达炼器坊市,需要穿过眼前这条热闹繁华的街道。走在街道上,摩肩接踵,挥汗如雨,方浩感到了一阵燥热。 忽然,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动为方浩让开一条道路,方浩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街道两边,不论是商户,还是小贩,抑或是行人,俱是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恭迎少主回城!恭迎少主回城!恭迎少主回城!”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方浩也是感受到了一股从心底涌起的寒意,他扭头看向身后,却发现空无一人,又转身看向前方,也是空无一人。黄豆大小的汗珠沿着他的额头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他猛地抬头望向空中,也是空无一人。 看似四面八方俱无人,实则四面八方俱是人。 “难不成是来迎接我的?” 方浩不得不接受这个荒谬至极的事实,不过现场情况看来似乎也不错,那这个少主我就当定了。 方浩迈着步,一遍阔步走向街道的尽头,一边向两边的百姓招手。该配合你们演出的我,一定是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在前方,一座金光灿烂的王座,似乎正在向他招手。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个王座似乎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方浩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坐上了金色的王座,双手抚摸着冰凉柔滑的两翼扶手,意气风发地看着王座下跪成一大片的人群。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台下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可是先前万人空巷的街道现在真的是无一人。 “大胆贼子,安敢坐在我铁家的世袭王座上?”一声咆哮,宛如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由远及近,将方浩喝的魂不守舍,一阵哆嗦,从王座上跌落了下来,额头磕在了王座的一个角上。 不动明王功瞬间发动,一层淡淡的佛光笼罩在头顶,可是这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王座,尖锐异常,佛光宛如纸糊的一般,被直接刺破,鲜血沿着额头流向了王座,将王座染成鲜红色,看上去非常吓人。 “奶奶个熊,圣物就这样被他玷污了,我非要毙了他不可。”身体强壮的宛如一头熊似的青年修士一个箭步窜了上来,要将方浩毙于掌下。 方浩抬头看向他,感觉此人无比熟悉,对方看到他,也是大惊,酱紫色的右掌就这样尴尬地悬在空中。 “铁力木,你怎么回事,这等小贼,都没法解决?”铁力木后面的一位满脸猥琐的修士长满粗毛的大手,一把推开铁力木,掌中有风雷之声在缓缓流动,方浩感受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对方体内的雷灵气对他有着致命的压制。 “铁力真,你怎么怎么回事?这样的小家伙,你们都没办法对付?”铁力真后面一位五大三粗,手长过膝的中年汉子,一把推开僵立在原地的铁力真,举掌欲朝方浩拍下,手掌呈现耀眼的青翠。方浩抬头再度望向他,他也登时僵立在原地。 “少主?”中年汉子嘴中唾沫星子乱飞,方浩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吃惊了。 方浩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横扫了三人一眼,心中思绪万千,大喝道:“见到本少主,还不下跪?嗯?!” 三人闻言,一齐跪下,以王座为中心的地面龟裂开来,蜘蛛网一样蔓延到了远方。 “拜见少主,可是,少主,怎么可能在这里?”铁力木抬起头,望向方浩,眼神中尽是疑惑与不解。 “妄言,少主的神通岂是你我所能猜测的。”中年汉子训斥道。 “铁力虎,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少主追随老爷前往青阴洲,去符诞门的遗迹寻找夫人的下落,符诞门距离我青阳州足足有数万里之遥,少主不过离去只有一日有余,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可能回来。” 铁力木看着方浩,眼中的疑惑更甚,这个看上去和少主如此相像的少年,一定不是少主。 “况且少爷此行,是跟老爷去的,若是少爷回来了,那老爷又在哪里?” 铁力真和铁力虎听罢,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方浩,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动用神识来查探这个神似少主的少年。若是不是少主还好,他们大可以一掌击毙,可是如果是少主的话,以下犯上,万死难赎。 “谁说我不在的?小木,我距离你这么近。你竟然都没有感觉到,真是失职!” 第一百三十章 段峰 聂云天伤势既然已经痊愈,便唤来一朵云,带着方浩离去。 虽说只要踏到扶摇之境,便可自由在天空翱翔。可是为了照顾方浩,聂云天还是唤来了自己的命云,托起二人。 先前和钟离花费不少时间才赶来的方浩,在聂云天的白云上,只是顷刻之间,就回到了符诞山中。 两人在山门处分别。方浩需要赶紧去参加大比,聂云天则需要去向宗门汇报钟南山和钟离的消息。 方浩加足马力,一路小跑。先前用身份令牌和巫云山简单交流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迟到,不过也要抓紧时间,若是不能够在日落时分感到山顶的话,就意味着他放弃了大比的参赛资格。 天边绚烂如画的火烧云不停地变换色彩,方浩也在不停地变换姿势,找寻最省力的方式,毕竟他还要节省体力,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天日逐渐西沉,他听到了白衣儒生熟悉的声音,他正在倒计时。 “十!” “九!” “八!” “七!” “一!” 白衣儒者的“一”字拖得很长,长到足够方浩施展惊雷步赶到擂台上。 “多谢长老!”方浩气喘吁吁,面色红润,胸口由于剧烈的运动,显得十分疼痛。 他仍然强忍着痛苦,朝白衣儒者抱拳,又看向站在对面的“僵尸”。 准确的是,这是一个僵尸脸的修士,面无表情,看着方浩。 “师兄请!”方浩见这“僵尸”还蛮讲道义的,心中也是十分敬佩不已。一想到连玉星的卑鄙手段,他至今还有些生气。 僵尸也不说话,他双手端着一个红色的木盆,非常奇怪。 方浩话音未落,他就将木盆里的水倒在了擂台上。顺着水出来的,还有一只非常奇怪的小兽。 这头小兽在擂台上如鱼得水,欢快地游着。只有一只角的修士并不对方浩发起攻击,而是依旧在水里游着,十分惬意。 僵尸吹了一声口哨,小兽迅速站起,头上的独角长大到磨盘大小,压在小兽的身上,十分滑稽。 方浩不敢大意,先前和钟离交手的惨败教训,让他不会故作高手风范,而将胜利的天平倾斜向对面。 风雷棍瞬间被他握在掌心,一棍晴天,砸向了小兽,虽然他很可爱,可是并不影响这头小兽的杀伤力。 磨盘大小的独角反而将方浩的风雷棍砸出一个缺口,这是风雷棍第一次出现破损。方浩不敢再用风雷棍,只得将其收起,掌心雷芒吞吐,雷霆是这些妖兽的克星,掌心雷应该会奏效。 可这独角仿佛天生神物,哪怕掌心雷也不能奈何它。反而独角浑身冒出了一阵白色雾气,将方浩笼罩其中。 方浩感觉头脑一阵迷糊,出现在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朝歌城。 朝歌城内,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官道旁,有行人在和商贩们讨价还价;官道正中,有公子哥提着鸟笼悠闲散步;官道上空,一队脚踏飞剑的禁卫军正在四处巡逻。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狂风暴雨般骤然响起。 不论是商贩、游人、还是在树上打盹的鹧鸪,都纷纷为其让开一条道路。就连天上的禁卫军,也是默不出声,一言不发。 九匹鬃毛旺盛,马蹄粗大的骏马拉着九辆豪华马车,从城门处直奔官道上而来,一路上卷起大量灰尘。 一位躲闪不及的外地商贩被马车撞到在地,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九匹骏马奔腾过后,在一个三岔路口分别。 一匹骏马拖曳马车往前直行,马蹄踏着连绵阴雨天气带来的积水,“挞挞挞”,扬长而去。 四辆马车朝西而行,那是天潢贵胄的专属区域。 其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青山白帆,美不胜收。方浩听人说起:和亲王酷爱江南,特地令人按照江南第一城—苏杭城的风格建造,故朝歌人又称这里为小江南。 其余的马车,并驾齐驱,宛如一片乌云,往东而去。在其前方,是星罗棋布的院落和幽深狭长的小巷,也别有一番风味,不过缺少了丁香般的姑娘。 三辆马车接连停下,最后一辆马头溅着鲜血的马车,在车夫的驱赶下继续向前。 两边的院落匆匆闪过,一处远比其他院落高出一大截的院落就在眼前。 车夫轻“驭”一声,将马车稳当地停在了院落的门口。 门是朱漆大门,正中间挂着两个铜质门环。上方悬着一块金色的御赐牌匾,上书“兰陵王府”。门口摆着两只玉麒麟,守在大门两边,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马夫跳下车,摆正红色衣襟,单膝跪在马车右侧,双手内叠。 绣有两只只青鸟的帘幕,被一只纤细的素手轻轻掀开,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衫的女子走下马车,弯下腰,将帘幕拉开一半。 “王妃,王府到了。” 马车内端坐着一位杏脸桃腮,蛾眉凤眼的少妇。她衣衫华丽,脸颊两边涂着朝歌城的名贵胭脂,有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秋夕,先让他们去叩门。”有着王妃身份的少妇吐气如兰。 青衣听罢,吩咐随行的奴仆去叩门,她则在一旁看着。 身为王妃的婢女,这等小事自然轮不到她去做。 见青衣离去,候在马车边的一位矮个子婢女连忙过来扶着王妃。 王妃的绣花鞋踩着马夫的手,缓缓走下马车,双脚落地,竟是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王妃回府,速速开门!”门外奴仆大喝道。 片刻过后,大门才悠悠打开。虽然外面阴雨连绵,王府内却无一点积水,甚至连水渍也不曾有。 青衣吩咐矮个子婢女离去,她跟在王妃后面,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们面前是一座充斥着沧桑气息,却又流光溢彩的奢华院落。 大门两边,两位精神炯烁的老人屈腰站着。一位老人身材干瘦,眼窝深陷,另一位手脚粗糙,皮肤黝黑。 “恭迎王妃回府。”两位老人带头跪下,院落里的两百仆人也跟着跪下。 少妇踏过门槛,眉头紧蹙,朝青衣使了个颜色。 青衣高喝道:“这两个奴才怠慢了王妃,拖下去鞭笞三十。”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绝地求生 不理会老人的哀嚎与仆人们的求饶,王妃身边的侍卫将老人从地上拽起,硬生生打了三十大板。 两位老人挨过三十大板后,上气不接下气,双脚一蹬,气绝身亡。 少妇走后,众仆盯着少妇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眼神中满是怨恨。 他们大多是青壮年,刚进王府时受过两位老人不少的恩惠,所以心中怀有感激之情。 如今亲眼目睹两位老人惨死,心中如何不怨恨?如何不愤慨?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在院落中的一处偏院里,一位浓眉大眼的圆脸少年坐在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本没有封面的诗集,摇头晃脑地朗读着。 “这是以前的我?难不成是方家被灭之前吗?”处于上帝视角的方浩头脑昏沉,方家如何被灭,他并不知道。反而每当想起这个事情,脑袋便会非常疼痛。 院落很大,花草众多,仆人却显得有些少了,东南西北各有一个。 一位须髯如戟的老仆从玄关处急匆匆赶来,“浩世子,不好了!” 圆脸少年见老仆此举,心头大惊,还以为自己隐藏三年的重生者的身份被别人发现。 “刚刚大门口,刘王妃杖杀了候纯,李英两位老人。他们之前可都是夫人身边的人,怕不是那刘王妃要对少爷下手!” 见老仆如此解释,少年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不过就算出事了,世子也不必担心。天塌了还有老奴扛着!”老仆安定后,拍着胸口,保证道。 “那到时候就麻烦廖叔了!”少年笑道。 嘎吱!嘎吱!嘎吱! 羊毛靴踩着金黄落叶上,少妇带着她的仆人来到了这座很少会有人光顾的偏院。 少妇看起来怒气冲冲,仆人们也是一个个咬牙切齿,冲冠眦裂。 “把这些人,除了浩世子外,都给我抓起来。好好一座院落,不精心打理也就罢了,还弄得如此糟糕,实在是暴殄天物,罪不容诛。” 院落中的情况实在糟糕极了。来自东海的珊瑚礁东倒西歪;西域的名贵花草奄奄一息;一条乌黑发亮的大黑狗懒洋洋趴在地上,旁边还有它的排泄物;奴仆们本来躺在角落里晒着太阳,见王妃到来,才站起身来。 王妃背后的侍卫有的抽出长刀,挽了个刀花;有的取出腰间长弓,拉满弓弦,对准众人。 “王妃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老仆一声冷哼,大手一挥,一道一尺厚的白色凌厉罡气打落了侍卫们手上的长弓。 白色罡气去势不止,打落长弓后,又贯穿了一块三人合抱粗细的巨石后,劲道才堪堪消失。 “大胆,你这贱卑好生无礼,还敢反抗?”少妇身边的奴婢喝道。 “吾乃先皇所封从三品—骠骑大将军,如何不能?” 老仆身躯挺得笔直,右手拍向腰间的布袋,一副厚重沉实的盔甲套在了身上,盔甲的护心镜上有一个歪歪斜斜的“空”字。 “廖叔霸气。”圆脸少年拍手鼓舞,为廖长空喝彩。 这是尚未失去记忆的廖叔,是何等霸气啊!旁观的方浩无比震惊。 廖长空年轻时跟随他父亲南征北战,东伐西讨,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 年过古稀,本应告老还乡,却舍不得离开他的父亲,自愿留在王府守卫方浩,守卫方家。 “长空虽一人,护我方家足矣。”回想起父亲临行前的话语,方浩眼角有些湿润。 “从三品将军,廖将军,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少妇讥讽道。 廖长空不怒反笑,“王爷临走前嘱咐卑职要守护方家安全,若有不得已之事,便是先斩后奏也无妨。刘王妃,你想死吗?” 王妃被廖将军的一番“以下犯上”的话语惊得不轻,连连后退。匆忙间,竟然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她鼻子脸上都沾满了泥土,泥土中还掺杂有被她刚刚用力踩碎的金黄落叶,一并附在她的脸上。 “气煞我也!本妃今天非让你这所谓的从三品将军,尝尝苦头。”高耸的胸脯在剧烈的喘气过程中,上下起伏,将侍卫们的眼睛勾得团团转。 待她气息喘匀后,她对着空气连拍三掌,一轻二重。 一位短小精悍的灰袍老者,从虚空中踏步而出。 老者气势如渊如狱,仅仅踏出一步,就掀起了一层气浪,从虚空走到少妇身边,他一共踏了九步,足足掀起了二百五十六层气浪。一层层气浪宛如一位位兵士,在老者身边整装待发。 “刘家不愧是朝歌炼体第一大家,就让本将军领教一下你刘家的气浪功,是否真的是天下至坚,金石可摧。” 廖长空再拍向腰间布袋,一顶两边系着金色绶带的头盔自动扣在他的头上。一双凶狠狭长的黑色眼睛在头盔里,似恶狼一样盯着老者。 “上。”老者轻叱一声,身边的二百五十六层气浪便如附骨之疽一般,朝廖长空袭来。气浪一层更比一层高,一层更比一层强。 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缨长枪被廖长空握在手中,粗糙的手掌摩擦着粗糙的长枪,口中喃喃自语:“老伙计,好久不曾用你了,今日便这厮尝尝断魂枪的威力。” 廖长空耍了个枪花,刺穿了三十六道气浪。至于剩下的二百二十六道气浪则被他一扣枪,枪缨打出红旋,尽数刺破。 气浪被刺破时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宛如长枪刺穿的是薄纸一样。 “断魂枪不是早就绝迹?” 老者越发吃惊,对方仅仅一枪就破了他的气浪功,甚至以神鬼莫测之势,将枪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要枪尖略微一用力,他相信自己修习的体术必定会和气浪功一样被破。 断魂枪不仅诡异莫测,甚至连威力也是天下少有的强悍。 少妇见福叔被廖长空一招制住,心中如何不惊,转身欲跑,却被一条系着红缨的长枪硬生生逼了回来,一枪挑死。 “不对,这是假的。廖叔并未将刘云落一枪挑死,廖叔当时根本不在我身边。那时候明明是杨叔!”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剑鸣 教堂里有不少的九州人,也有不少的西方人。他们之间有着明确却又模糊的分界线。 九州人都拥有着黑色的眼睛,却没有用来寻找光明;他们黑色的头发,却总是笔直地翘起,偶尔也会像西方人那样弯曲。 西方人则几乎都是色彩艳丽的头发,像各种宝石一样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孔。 人们聚集在一起,不论地域,不分种族,接受着来自神灵的庇佑。他们之间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他们一起修炼,一起做饭,一起做自己的想做的事情。 教堂里的他们是自由的,是惬意的。他们有善良美丽的黛安娜老师;他们有乐于助人的索菲亚老师;他们有活泼可爱的鹿精灵。 至少在方浩踏入这间教堂之前,只有十一岁的亚瑟一直是这样觉得。他是一名来自九州的男孩,黑色的头发中掺杂着一些黄毛,只有一米四的个子看起来也不够高。 “快放下黛安娜老师,不然,或许我们之间不得不来一场属于男人之间的决斗。” 亚瑟大叫他,他被他的父母抛弃,穿过传说中的黑暗禁区,来到了传说中的中土。 中土也被九州人和西方人称作废土。这里是高尚者的乱葬岗,这里是卑鄙者的天堂。 但是他们从未真正的踏足过这里,对于这里的人们和生命总是怀有最大的恶意。自诩高人一等的九州人和西方人从未瞧得起这里。他们甚至不允许自己的子孙、徒弟,来这里历练。 他们觉得这里坏透了,他们觉得这里的人也坏透了。他们没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品格,他们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后代轻易踏足这里。 方浩并未听过中土的名号,甚至连这里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静静,仅仅是想静静。 这么卑微而渺小的愿望,这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却要为难他。他想要上前拧下小男孩的头颅,将其踢飞,他甚至想要将这里的一切都踏平,只留给他和怀里的这个女子,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他的双眼变得血红,身上的煞气扑面而来,让这些从未见过杀人的男孩子们和女孩子们惊慌失措。索菲亚老师和黛安娜老师教给他们的魔法与斗气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紧张地甚至忘记了呼叫索菲亚老师前来,他们只是颤抖着,咬紧牙关,说不出话。 泥丸宫中静静躺着的两本书籍,一时间突然毫光大放,其中一本闪烁着耀眼的紫色雷芒;另一本则是充斥着诡异莫测的白色雾气。 两股气流在方浩的泥丸宫中交汇,化成涓涓清流,在他的丹田,十二条大经脉中四处游走。 双眼中的红色逐渐消失,方浩的瞳孔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双目炯炯有神,望向那一群小屁孩龟缩在一起的扶梯。他没有去理这些家伙,怀里的黛安娜使用超负荷的魔法力量,体力透支,需要赶紧救治。 “站住,放下黛安娜公主!” 一团刺眼的光,在方浩的前方爆裂开来,宛如分量充足的炸药在脚下爆炸一般。方浩顿时失去了眼前的视线,只感觉怀里一轻,当下大怒,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枪她的女人。 刺眼的光芒逐渐散去,方浩只见前方站着一位红发、翘臀的碧眼姑娘,典型的西方美女。 “就是你抢了我的女人?”方浩浑身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眼神更冷,一双眸子仿佛可以冰冻世间万物。 “伟大的神啊,请赐予你最虔诚的信徒,诛灭眼前这个试图亵渎您的大胆狂徒,光爆弹!” 如果说先前的光只是为了救出方浩怀里的黛安娜的话。那么这个光爆弹魔法,光听名字,就是进攻型魔法。 不过方浩并没有感受到危机,他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将乾坤袋里的金箍棒掏了出来,横在身前。这等没有任何杀伤力的魔法,怎么可能伤到他。 蓬!蓬!蓬! 三声巨响接连响起,方浩的金箍棒舞出一道道残影,却没能够挡住与他周身的光芒融为一体的光爆弹攻击。 光爆弹虽然只有三响,却是一响更比一响响。三响过后,威力不知道增加了几何。方浩的不动明王瞬间发动,光爆弹威力强大,却不能够阻拦他使出不动明王功。 不动明王功化出的佛光越来越凝实,方浩以为这等程度的佛光,根本可能是挡不住光爆弹的攻击。 果不其然,方浩侥幸挡下了光爆弹的三响连击,本来就破碎的衣衫,更是化作蝴蝶片片凋零。 “索菲亚老师,您可真厉害!”人群中的一位黑头发,蓝眼睛的男孩忍不住地跳了起来。 “史蒂芬,你年纪最大,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去找鹿精灵,他们一定会庇护你们的。”索菲亚见方浩并未受伤,她拼尽全力施展出的四级光系杀伤性魔法,本来以为可以重创方浩,甚至杀掉方浩,却没曾想只是让方浩狼狈了些。 方浩迅速从令牌中取出一件白色长袍套上,看上去就像一位文雅的儒士。 “索菲亚老师,您带着其他同学走,我身为他们的哥哥,势必要和眼前这个恶徒决一死战!”史蒂芬并不没有听索菲亚老师的话,反而从墙壁上取下一个锈迹斑斑的头盔,罩在在头顶,露出一双决然的眼睛。 史蒂芬再往前走两步,从墙壁上抽出一把短剑,双手握紧短剑。他很平静,四年前他就亲自用这把剑杀死了一位试图纠缠索菲亚老师的流浪汉,那是的他还不过是一个和亚瑟一样大的孩子。 “拜托,我全程处于挨打状态,也没有对你们出手,你们干嘛这样紧张兮兮。小孩子耍剑可不好。” 方浩屈指一弹,史蒂芬手中的短剑应声而碎,化作四枚碎片,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手里只剩下了一个剑把。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史蒂芬喃喃自语,拾起地上的一枚碎片,平静地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眼神比之前更加决然。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凌乱 “这傻孩子!”索菲亚挥出一道光球,速度极快,想要将史蒂芬手中的剑尖打下。 可事与愿违,被方浩一击而碎的短剑的剑尖,却将这股纯粹的光属性能量吞噬了进去。 索菲亚眉头微皱,这把短剑自她十四年前在海滩上捡到史蒂芬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史蒂芬的身上。 当初不过是一把三寸长的小剑,史蒂芬也不过是一个处于襁褓里的孩子。古铜色的小剑挂在尚处于婴儿时期的史蒂芬的身上,也见证了史蒂芬的成长。更诡异的是,原本三寸长的小剑,竟然跟随着史蒂芬,一起攒个头。 渐渐地,史蒂芬已经不能再将他挂在脖子上了。好在鹿精灵为他提供的上好木材,并给他做了一把木剑鞘。 四年前,史蒂芬用这把剑杀了一名流浪汉之外,这把剑就已经不再和他一样往上蹿了,成了一把两尺长的短剑。 史蒂芬本想用剑尖割腕,这是他全身唯一一处没有修炼出斗气的地方。成为一名骑士侍从,只需要将全身修炼出斗气,就可以成功踏入。 这把剑自从四年前,就从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成为了一把略显鸡肋的凡兵。 “这是?”方浩也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断裂成四截的短剑其中的一块碎片,竟然能够吸收这种光属性的能量。 剑尖吞噬了光属性的能量,猛地悬浮在空中,不断地吸收周围的灵气。史蒂芬手中的剑柄也在这股吸力下,脱手而出,地上的三块碎片也被那一枚剑尖吞噬了进去。 风雷之声大作,教堂里的天窗猛地合上,墙壁上的一些浮雕摇摇欲坠,周围的光线似乎也被这柄破碎的剑身吸了过来,周围登时变得黑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方浩雷芒蕴于双目,却依旧看不清楚,到处都是朦胧的一片。 一些胆小的男孩甚至哇哇大哭起来,索菲亚的光属性魔法在失去光线后,根本没有办法照明。她只能给她们唱着歌,哼着最古老的童谣,来安慰她们。反而年纪年纪最小的亚瑟,却在黑暗中摸索教堂里的蜡烛。 光芒乍泄,一把刻着清晰纹路的宝剑正在强光的笼罩下,冉冉升起,群星闪耀。 它的剑柄刻着一轮玄月,剑尖纹着一方红日,剑身镶满了宛如星星一般的钻石。 宝剑形成后,周围的光芒都逐渐恢复,众人也是能够再次看清周围,显得无比珍惜。嗷嗷大叫的一些男孩,也纷纷停止了啼哭,不明所以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我说,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们就大动干戈?”方浩一把夺过宝剑,收到令牌中。 他不使剑,虽说剑为百兵之祖,他却更喜欢简单粗暴的棍棒,或许是小时候的西游记看的太多了。不过他可以将如此拉风的剑送给别人,或者拿去交换一些奇珍异宝。这把剑只是形成之时,声势就如此惊人,光靠卖相,就一定能换个好价钱。 “把剑还我!”史蒂芬扑了上来,像一头失去领地的野兽一般。 不过方浩身形敏捷,他甚至不需要踩惊雷步,就轻松地躲过了史蒂芬的多次进攻。他轻轻一掌,拍在史蒂芬的肩膀上,史蒂芬失去了理智,根本不会躲闪,晕了过去。 “这里不欢迎你,你把剑还给他,我们就放你走!”索菲亚口中轻轻吟唱,双手间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光球, 方浩冷笑道:“你让我走,我就走?只怕我走了,她可就醒不过来了。”方浩踮起脚,朝处于二楼的索菲亚怀中,陷入昏迷的黛安娜忘了一眼。 “索菲亚老师,别听他瞎说。您的圣光术,甚至曾经救治过一位一只脚踏入棺材的骑士。”人群中,一位个子最高的男孩,指着方浩,义愤填膺。 方浩记得他的声音,刚才陷入黑暗的时候,就数这个家伙哭得最大声。他当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记仇。 “我可以让你用你所谓的圣光术救治她,如果你能救醒她的话,我不仅向你们赔礼道歉,这把剑我也会还给他。” 索菲亚面色凝重,施展圣光术会抽干她体内所有的魔力。一旦那样的话,面对方浩,她毫无还手之力。她出事了无所谓,可是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是中土将来的栋梁之才,是八九点钟的太阳。 在孩子和黛安娜之间,她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方浩在她看来,并不靠谱。于是在两者的抉择中,她选择了前者,她相信黛安娜和神都会原谅她的。 “那就交给你来!”索菲亚脚步沉重,怀里的索菲亚依旧脸色苍白,毫无醒转的迹象。 “有没有安静一点的房间,给我找一间来,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方浩右手搭在黛安娜的脉搏上,他想起了师傅当初救治他的方式。 事后,他带着先天罡气去找聂云天,聂云天曾经明确告诉他,巫云山纯粹就是胡扯,身体灵气透支,怎么可能是用浪费一个人的生命去救治,这是如此的荒谬,不过你师傅也是为了你能够再努力一些。巫云山这样的心情,聂云天他应该理解。 他也没问巫云山,很多事情,扯破脸皮就不好了。师傅的恩情,他当然会记下,至于怎样更简便,更轻松地救治一位灵气透支的修士? 聂云天也传授给了他,所幸的是,他将聂云天传授给他的方式牢牢记在了心中。时至今日,终于发挥了用处。 “不行,索菲亚老师,不能将黛安娜老师交给他,” “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伤害了黛安娜老师一次,还要伤害戴安澜老师第二次!” 方浩邪魅一笑,冷哼道:“再叫的话,我把你们统统丢进地狱!” 不知道是方浩的恐吓起了作用,还是索菲亚的安慰稳定了人心。教堂里的一位女仆带着方浩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间。 “这里是黛安娜公主的房间,阁下自重!”女仆是九州人,说起话来,却很蹩脚。 第一百三十四章 边疆 阵阵大道的吟唱从光芒中涌现出来,明明只是一段声音,方浩却仿佛从这段吟唱里感受到了明甲先贤的无奈与辛酸,晚年颇为凄惨的明甲先贤一直以来,都让人惋惜不已。 方浩完全沉浸在了其中,这些能够帮他更好的理解马踏飞箭。这门超越天阶功法的小神通,没有大量的时间于卓越的天资,根本无法掌握其中的奥秘,更别说加以运用到实战当中。 白驹过隙,方浩也不知道在其中漂泊了许久,再度回过神来,已经是到了外面辽阔的天地。 这是一处广袤无垠的荒漠。落日、长河、孤烟,将大漠点缀地无比凄凉,又无比大气。几匹神骏的马儿奋蹄,尘土飞扬,浑身笼罩在白袍下的姑娘们正在大漠上虔诚地前行。 “这就是边疆?”方浩问,语气中带着一股迫不及待。不过王雪并不知道是他在期待什么,稍微犹豫后,便答道:“这就是边疆,又名鬼门关。方世子,你我就此别过。” 方浩显得十分诧异,却瞧见王雪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腾蛇的样子显得十分狰狞。 “后会有期!”方浩招招手,和王雪道别,王雪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只留下了一连串密密麻麻地脚印,让方浩空留无限遐想。 大漠中的空气十分干燥,灵气的含量也是百不存一,方浩只感觉口干舌燥,他需要迅速找到一处水源地,来补充体内的水分。长河就在远方,方浩看到了希望。 可就在方浩彻底踏入大河之中,才发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哪有什么大河,分明是一片高出周围一大截的荒漠,就连沙子的颜色都和周围的沙漠不太一样。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方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内心的战斗烈焰却熊熊燃烧起来。 他渴望变强,渴望实力。他并没有什么冲天的运气,好不容易抱到了一块大腿,却看起来仿佛镜花水月一般,触之即散。抛却这些运气成分,他只能对自己狠一点。正所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不过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水源问题,方浩自问没有办法解决。没有哪一位修士会在自己的乾坤袋中傻乎乎地塞进一大桶水,这些凡物,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根本看不上眼。 好在,乾坤袋中有一些凡酒。方浩本来也看不上这些凡物,毕竟地球上的酒喝多了,对于这些凡俗的酒,还是至今戒不掉。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一坛女儿红落肚,体力恢复了不少,不过在炎炎烈日的大漠中,行走了一个时辰,口渴比之先前更甚,甚至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正在冒烟。 乾坤袋中的凡酒,不少,但也不多,只有三坛。他取得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可现在他才察觉到有些东西确实说愈多愈好。 比如灵石,作为修仙界的硬通货币,有钱似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再比如水,作为生命的源头,我至今才明白了生命之重是为何!当某样东西成为你生命中的稀缺物,或者就此绝迹,你才能感觉到它的宝贵。水如是,爱情亦是。 多年以后,当他在一本绯红色的日记本写下这两段话后,方浩才恍然大悟。 当然,这是后话。处于生命危机的方浩自然不会将这门多的精力花费在思考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面。 活下去! 一坛竹叶青下肚,和刚才的女儿红一样,他连一滴都没有浪费。体内的灵气在竹叶青的刺激下,都重新变得活络起来,方浩尝试从空气中摄取出水滴,却发现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方浩。他用白色的头巾包裹着自己,来阻挡水分的蒸发。走着走着,阳光终散,星光重现,他看到了,前面有一座土黄色的城墙,城墙上面的哨兵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好在这座土黄色的城墙并不是海市蜃楼,他双手摸在粗糙的墙壁上,显得十分激动,眼眶有什么东西在打着旋,却最终没有低落下落。土黄色的城墙非常厚,哨兵的盔甲也非常厚。 “来者何人?” 白色的盔甲在繁星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哨兵的声音雄浑沉稳,与其稚嫩的脸庞相比,显得格外诡异。 方浩右手摸在乾坤袋中,想要掏出灵石,可是一想到在丹阳城中的遭遇,他右手登时顿住,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你跟我来。”哨兵见方浩十分紧张,声音也趋向平稳。深谙人情世故的他,对于这些囊肿羞涩的异族人,他向来是怀着极大的包容之心。 也不能够怪哨兵将方浩当作异族人,裹着白色头巾,胡子拉碴的方浩看起来和斯伯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来自于西方斯伯国的斯伯族的斯伯人,被誉为在鬼门关上游荡的白色幽灵。 哨兵自然也把方浩当做了幽灵大军中的一员,不过他并没有像其他哨兵那样冷漠、自私。无情。他像大漠里的胡杨一样,站得笔直,星光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似乎十分圣洁。 方浩默不作声,紧紧跟在后面。土黄色的城墙不仅十分宽厚,也高耸入云,约莫有数百米之高,哪怕以他体内的气旋全力发动,也根本不可能跨入到成城墙之上。 “这里是曼陀城,天荒沙漠三大城之一。城内强者如云,你我皆为蝼蚁,千万不可妄自尊大,似你这样的外邦人,因为自大,不知在曼陀城内死了多少。” 方浩愣住了,这哨兵怎么还把他当做外邦人了?他慌忙扯下白色的头巾,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哨兵迅速打断,“你不用再解释了,向你们这样的外邦人以为摘下这白色的头巾,就和我们九州人一样了吗?真是荒谬!” 哨兵似乎被方浩的行动激怒了,直至方浩憋出了一句正宗的青州口音。 “大人,草民确确实实是九州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真相只有一个 方浩娴熟的九州口音让哨兵为之一愣,从别地地方逃亡此地的难民不可能操着这样一口纯正的九州腔。 真相只有一个! 哨兵摸了一把光溜溜的下巴,神情中透着些许凝重。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他的铁饭碗估计会不报,一家五口的生计可全靠着他一身精湛的修为才勉强得以维持。 “那你进去。不过要是被我查到你是幽灵,你可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方浩陪着笑,塞过去了一个布袋。布袋呈现水蓝色的光泽,看起来并不大,哨兵掂着,也不觉得如何沉重。直至他解开了布袋上的绳子,才吓了一跳。 “你如何拥有如此多的灵石?” 袋中装的并不是品质一般的下品灵石,而是卖色和灵气含量都要高上一筹的中品灵石。数量虽然不多,只有区区四十九块,整齐地摆放在袋中,蔚蓝色的光泽让白蒙蒙的布袋也泛着蓝光。 “我刚从那边过来。”方浩不太了解这里和黑暗禁区,以及黑暗禁区的另一边——废土的关系是怎样的错综复杂,只能用手指向大漠的另一头,故作神秘状。 哨兵一听,大惊失色。大漠之上,人迹罕至,甚至时常会有水怪作祟,哪怕他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乘云境,也不愿意孤身前往冒险。这个甚至连御风境都没有达到的人,竟然从那边走了出来。 惊讶中,他又打量了方浩一边。白色的裹斤,黄乎乎的衣服,身上的汗臭味,让他愈发坚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人非富即贵,自己可要抱紧这棵大树。 “道友好胆量,孤身一人从死亡沙漠中穿行,真乃吾辈楷模。至于这灵石,你初入曼陀城,恐怕不知道这一袋灵石的价格,还是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料方浩意志坚定地摇了摇头,甚至大有从腰间再解下一个乾坤袋的冲动,哨兵这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方浩的心意。两人接着月光,喝着方浩令牌中仅剩的一滩美酒,对酒当歌。 “若非张兄仗义,小弟只怕要在鬼门关外等死,这点灵石,全表一点心意。待小弟忙完此城之事,再来和张兄叙旧。” 张峦喉结滚动,喊道:“浩弟但凡有任何困难,尽管可以来找我,愚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方浩借着酒、钱,和张峦早已熟络,甚至还以兄弟相称。不过其中有多少真情实感,方浩不知道,张峦也不知道。或许只有那摔成碎片的酒坛子能明白两人的心意, 张峦心头大喜,四十九块下品灵石,可比他镇守曼陀城十年的兵饷都要丰厚许多。家中父母年事已高,儿子尚在襁褓,正急需用用钱的时候。若非偶得高人指点,只怕 他摇了摇头,看着远去的方浩,陷入了沉思。 方浩来到一家客栈,和掌柜地打了声招呼,吩咐送盆热水上来。 “哗啦啦” 水声响起,方浩肆意得畅游在这个足以躺下三个的澡盆里。这里面的谁并不是清水,而是一种有着修复身体肌肤效果的灵液。 他也来不及思考这一大盆灵液的价格是多少,而是尽力去吸收其中的效果,不过这其中蕴含的灵气似乎太过充足,甚至快要挤迫他的经脉。 “不好,这里的灵质的含量严重超过了灵液的承兑标准。” 按照九州通行的灵液承兑标准,灵性物质和水的比重应该是一以十,这样才有利于修士更好地将这些灵性的物质吸收到体内,避免外泄,造成浪费。 如果灵质的含量高于水的含量,轻则导致修士体内灵气超标,呼吸不畅,经脉疼肿。重则导致走火入魔,甚至全身经脉瘫痪。 方浩并不清楚,这一盆灵液到底是什么灵质承兑出来的,只能屏住呼吸,凝神静气,全力运转雷心诀,来吸收着海量的灵气。 雷心诀作为五雷正法的分支之一,也是展现了它恐怖威力。尚未跻身于天级功法的雷心诀,在全力催动下,竟然将木盆内的灵气吸收的八九不离十。 至于剩下的灵气,方浩浑身放松,毛孔展开,尽情吸收着来自于掌柜的馈赠。 体内的修为也是水涨船高,饶是没有突破到御风境界,可是体内的气旋比之先前,又是足足大了一圈,他甚至怀疑自己可以在空中悬浮一炷香的时间。 不过,现在他要先下去找这家客栈算算账。自己不过是想要一盆热水洗个澡,掌柜的却端了一盆灵液上来,这不是摆明了想要杀人吗?所幸的是,方浩在这催劫难中,有惊无险地挺了过来,可是唤作其他人呢,只怕是凶多吉少。 “客官,您还活着呢,真是可喜可贺。” “怎么,你很期待方某当场去世,是吗?”方浩脸色为之一愣,站在对面的掌柜,脸上的横肉也是松垮了几分,看起来没那么圆润了。 “那都不要,毕竟那样的灵液,也不是小店承担得起的。这是一位客官叮嘱小的将这盆灵液送给当晚进入小店的最后一位客官。” 这时一位更夫敲锣走过,报了时间,正是午夜。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更加明亮了。 掌柜的看起来很壮,说话的语气却很怂,尽显卑微之态。方浩对于掌柜的话,十分怀疑,自然又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可还有其他交代?” 掌柜一拍脑门,缓缓说道:“那人浑身被一件土黄色的宽大衣物笼罩着,看不清脸。他将灵液丢下后,又吩咐小的,若是您或者走下楼梯,便将这封书信交给您。说您看到这封书信,就什么都懂了。” “信呢?”方浩不愿意为难这些在曼陀城中生活的平民,可是一旦有人想害他,他自然也不会姑息。如果掌柜的拿不出书信,只怕这本就破破烂烂的客栈会再添一份萧条。 掌柜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借助柜台上的烛火,辨明了正反面,交给方浩。 方浩五雷正法已有小成,自然不需要借助这等外力。只见他目光如炬,右手摸在书信上,却瞬间勃然大怒。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奸商 方浩本想摇头,可是想起先前遇见的尹翔宇,不正是这道人口中的模样?略微思索后,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见过。 道人见状大喜,右臂的长袖迎风见长,将方浩从海水中拯救出来,于是大手一挥,抹去了方浩身上的水渍。 方浩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见自己坐在一朵洁白如雪的白云上,心中对于道人的实力也是有了大致的猜测。 “不知前辈的弟子可是姓尹名翔宇,晚辈在迷失法阵的第二层,有幸和尹师兄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后来,法阵毁掉,我二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 道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向方浩,“也罢也罢!贫道将你送上岸后,便去找找这个逆徒。” “敢问前辈,这里是哪里,晚辈宗门中有急事,片刻不能耽误。若是前辈能够将晚辈送到家,晚辈的长辈必定对前辈予以厚报。”四面都是蔚蓝色的大海,方浩大概也才出了此地到底是哪里,只是心中仍然尚有疑惑,这才向道人请教。 “这里四面环海,除了燕国之外,哪一个国家有这等辽阔的水域。贫道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天目山以北,说来不怕你见笑,贫道也是差点迷失在这水域中。”道人呵呵笑道,眼神中充斥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成功找到方向,对于他来说,确实可喜可贺。 “不过贫道恐怕不能送你回宗,我那逆徒虽然不肖,可好歹也是贫道的亲传弟子,若是让他葬身于这片大海,回到宗门,贫道也是无法立足。” 方浩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仍然对道人抱拳笑道:“晚辈多谢前辈搭救之恩,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前辈一定要收下。” 语音未落,方浩递过来一个火红色的乾坤袋,袋中有着整整一万块下品灵石。这些乃是之前,尹翔宇送给他完成召唤神火仪式的。如今借花献佛,倒也未尝不可。 道人也不客气,将乾坤袋挂在腰间,驾着白云,稳稳地着陆在了地面。地面上是金色的沙滩,旁边还有光着屁股的小孩在海水里游泳,对于方浩二人的突然降临,确实一点也不吃惊。 道人再度驾云离去,方浩整理了一下衣衫,他如今饥肠辘辘,需要赶紧找一个饭庄,解决一下五脏庙问题。 水村山郭酒旗风,不远处,一块旗帜正在迎风飘扬。方浩目力惊人,一眼认出这就是一家饭庄,当下加足马力,来到饭庄前。 饭庄里的人并不多,食客加上掌柜、小二,也不过七人。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操着一口正宗的燕国官话,用肩上的白布抹干净桌子,请方浩坐下。 “打尖,先随便上点东西。”方浩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掷在桌上,不料小二看了之后,面露不屑地说:“客官,是第一次来燕国。我们燕国经济繁荣,商业发达,不论你是住店、喝酒、吃饭、听书、都是七块下品灵石起步,上不封顶。” 方浩心中骂了一句奸商,却不愿意和这里的本地居民产生冲突,从白色的乾坤袋中掏出约莫二三十块下品灵石,放在桌上。 店小二熟练地将灵石收好,让方浩稍等片刻,他去后院催催厨子。 没多久,一盆盆代表着当地特色的海鲜端上了方浩面前的桌子。 “这是金枪牡蛎,滋阴补阳,保管让客官夜夜七次。价格七十下品灵石” “这是三眼麻辣小龙虾,能够促进体内灵气循环。价格八十下品灵石。” “这是六足紫甲螃蟹,固本壮元。价格九十下品灵石。” “这是深海老鳖汤,延年益寿,调理气血。价格一百下品灵石” …… 方浩咂舌不已,店小二像炒豆子一般报出菜名和价格,看来私底下也是下了不少苦功。不过,这家店还是黑店,掌柜的就是奸商。 他或许明白了为什么金三元出手如此阔绰。这里那是什么经济繁荣,商业发达。非要加上一个理由的话,通货膨胀还差不多。 “喏,一千三百六十五块下品灵石,点点。” “得了,客官,您慢用。”店小二收好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灵石,回到了后院。 “玩归玩,闹归闹,海鲜味道还不错。” 一番吮指韵味后,方浩也不得不翘起大拇指,这家店做的味道还真是不错,不过还是奸商,卖的太贵了。 “哟,客官您慢走。”掌柜先前瞧见方浩的大手笔,原本不怎么待见这种外乡人的他,也是头一次露出笑容,目送方浩远去。 方浩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掌柜的视线中,他敲了三下木桌,在后院的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告诉童老爷了吗?这等身价的修士,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们最多从他身上扣点钱出来。敲诈绑架的活,还是要交给童家去做。” “掌柜的放心,刚才已经飞鸽传书给童老爷报信了,只是小的先前用望气术看这家伙最多不过相蕴中阶罢了,我们店里完全可以吃下。” “这你就不懂了,很多时候,人们畏惧的并不是这样身份尊贵的修士,畏惧的是他背后的势力,那些大人物随便动动手指,我们这样的小门派就要化为灰烬。如今偷天派仅剩你我师徒二人,自然是要万分小心。” “多谢师傅教诲,弟子谨记心中。” “你先下去。”掌柜招了招手,目光看向远方,眼神中却流露出一股不安。 话说方浩酒足饭饱之后,开始在这座依海而居的城市里消食。小城并不大,在花费一些灵石后,方浩了解到这座小城名为滨海城,城里有着一尊庞然大物,便是在燕国,与金家齐名的童家。 与金家经营商业,广开商铺不同的是,童家和官府走的很近,什么私盐、铁器、酒水、茶叶,这些在大燕作为官方经营的商品都交给了童家搭理。滨海城的童家仗着自己主家的威名,也是当地一霸,堪比“全盛时期”的方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杀手 一个人漫步在夕阳下,看着逐渐消失在背后的滨海城,方浩只感觉如释重负。先前在饭庄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正在锁定着他,他这才不敢和店家大打出手。 饶是出了滨海城的城门,背后的气机依然没有消失。他数次扭头,之间茫茫的荒野上,没有一个人影。 “见鬼了,难道是我出手太阔气,被人盯上了?”方浩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自从修炼了五雷正法后,他就发觉自己的第六感异常敏锐,或许和自己修炼的雷霆之力有着莫大的关联。 前方就是肥水城,燕国的第二大城市,仅次于燕国的国都—琉璃城,其中更是盘踞着燕国第三大家族—铁家。 土黄色的城门在夕阳下熠熠生光,两座城池相隔的本来就很久,在加上方浩酒足饭饱后,脚力更胜从前,不过一时片刻,就赶到了肥水城。 “进城,每天需要缴纳五十块下品灵石。” 方浩心中暗自诽谤不已,“奸商,奸商,绝对是奸商勾结,我信你个鬼,你们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过,他也只能乖乖地掏出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换取三天的居住权。 城卫递过来一个手环,仿佛是用百草编集的,带有一股异香,摸上去却是金属的光泽,倒也算是不错的纪念品。 “难不成,他跟着我一起进了城。”方浩猛地转身,却和先前一样,没有感受到那股气机,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被后面的人狠狠推搡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有不动明王功暗自护体,不过仍然是让方浩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在找到一家客栈,迅速入住后,方浩却发现那股锁定着自己的气息,依旧没有消失。 “一定在这间客栈里,距离我非常近,非常近。”方浩显得非常着急,开始一间间的查找那股熟悉的气息,可是一次次的大失所望。 期间还撞破了一间房门,看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道歉过后,尴尬的离场。将所有房子搜了一遍后,在店家无奈地劝说下,他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难道真的是这次第六感出问题了?” 方浩百思不得其解,坐在房间里发呆,苦相无果之后,只能沉沉睡去。 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杀机,正在缓缓地逼近他。这股杀机比之先前锁定他周身的气机要凌厉的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同一个人。 方浩猛地惊醒,怒目圆睁,双手发出灰蒙蒙的佛光,一把夹住了快要刺进他喉咙的短剑。诡异的是,短剑的剑柄处,并没有人握着他,甚至整个房间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把短剑异常锋利,甚至快要刺破他的护体佛光。五雷正法瞬间催动,掌心雷芒暴增,雷电沿着短剑传导进了虚空,从虚空中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一道身影,浑身焦黑。若非肉眼能够清晰地看到此人,方浩甚至感受不到此人的气息,看来先前一直尾随自己的人,就是面前这个一身焦黑,无法辨别模样的刺客了。 “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刺杀方某!”方浩用屋内木盆的冷水,泼在了刺客的身上,冰冷的气息,瞬间将这个刺客激醒。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藏在虚空中,你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刺客不可置信,肉身的修复力已经在修复方浩的雷霆之力给他带来的近乎毁天灭地的破坏。 方浩哪里会给他机会,指如疾风,势如闪电,将刺客的周身大穴封死。 “嘿嘿,这就不用你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若是你不老实交代的话,你会死的很惨。”方浩桀桀笑道,他的身上还沾着刺客的鲜血,玄色长衫被染得血红,宛如一位从地狱归来的魔头。 “你若是愿意告诉我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就告诉你。” “你也配跟我讨价还价?”方浩怒喝,淡淡杀气已经将刺客笼罩进去。 “哪怕你封住我的全身经脉,我依旧可以做到服毒自尽。若是我不能做个明白鬼的话,只怕阁下也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方浩哪里会告诉他金属可以导电。他踱着步,似乎显得非常犹豫,最终狠下心来,一板一眼道:“实不相瞒,是你们中的一位线人向我通风报信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准确发现你的行踪是。” 刺客显得非常震惊,浑身一震战栗,看向远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此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你一定是在挑拨离间。” 方浩摊摊手,表示刺客不相信的话,他也没办法。“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被自己的兄弟卖了,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不过,兄弟,你要坚强,你要是能够老实交代的话,我说不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刺客露出凄惨的笑容,“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来自童家,是童家的金牌杀手,奉老爷的命令,来取你项上人头。不对,你既然有线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 方浩哈哈笑道:“这都被你发现了,真是可惜,本来想陪你多玩会,现在看来,恐怕要提前送阁下上路了。” 不料,刺客狠狠咬碎了嘴里的黑色药丸,黑色血液沿着嘴角流了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清晰可闻。 “你也配金牌杀手,能被自己蠢死,也是厉害。”方浩掐诀,将刺客身上的乾坤袋收了过来,一把火将刺客烧成灰烬,往窗下一撒,落在了一个行人头上。 方浩不去管行人大大咧咧的骂娘声,他需要赶紧查看一下这个刺客的乾坤袋里,是不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信息。 神识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三下五除二,就抹掉了刺客的标记,这个青色的乾坤袋,现在归他所有了。 “真穷,就一块金色的令牌,不过这块令牌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方浩一时回想不起,将令牌贴身放好。 这种东西,搞不好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妖将 “妖将?”方浩思量着老人刚才的话语,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海中一层层的迷雾正在逐渐干扰着他的思维。 这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老人,却是如此的深不可测。他需要再三思量,而不是像先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出手。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是修仙界的铁律,方浩也是默认的。人情冷暖,不过是利益纠葛,这是一个血型冷漠的世界,弗如地球远甚! “你难道对我没有敌意,反而愿意提升我的实力?”方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心头的疑惑,忍不住看向老人。 老人已经替母鹿治好了伤势,在母鹿的臀部上,轻轻一拍,母鹿欢快地朝山脉深处跑去。几乎在一瞬间,方浩眼中就失去了母鹿的踪影。 “自古人妖不两立,人是人,妖是妖。可是这里是中土,也是废土,为了生存,为了未来,中土的人族都很团结,人族和妖族也是和平共处。” 老人嗟叹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旱烟,“怎么,很失望来到这里,来到这里,几乎就要一辈子呆在这里。” 云雾在老人的头顶升起,和老人的头发是同一种颜色。他本以为方浩听到这个消息,会黯然神伤,甚至会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躲在他怀里哭泣。他的肩膀足够宽大,他的胸膛足够结实,可以容纳这些刚刚踏入废土的孩子。 方浩显得非常开心,最起码表面看起来非常开心,“这里可是靠近西漠?我听闻中土在两大禁地的交界处,这才难以脱身。” 老人吐出一口烟圈,呛鼻的烟味让方浩很难受,“老夫鹿路九渊来中土已经两百载了,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两出禁地,除非你能够突破参光境,达到传说中的境界,才能找寻到一缕出去的契机。” “前辈倒是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名字。不过,前辈说若是能够突破到哪传说中的境界,就可以从这里脱身,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老人熟练地将旱烟袋抖了抖,又重新填满烟叶,吸了大大一口,才开口道:“这是青莲剑仙李太白的亲笔所刻,就写在白帝城中,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朝中土的东部走走,白帝城和我们这等穷乡僻壤,完全没有可比性。” 方浩刚想开口,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走向声音的源头,几欲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变成了,“黛安娜公主,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想偷看方某洗澡吗?” 说罢,方浩看向一旁的路九渊,意味深长地笑了。 “把十字架还给我!”黛安娜披着一条淡绿色的长裙,看上去比先前更要美上几分,不过这位公主的手里握着一把伞。 伞不过是普通的纸伞,方浩的神识却渗透不进去,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杀机。 “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你们了。鹿角放在那里,你到时候自己去捡。”老人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山脉深处,不过笑声却持续了很久,让方浩感受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黛安娜脚步轻移,这是一道斜坡,她位于方浩的下面,方浩自然在他的上面。这样的话,气势上来说,方浩会对她形成一些压力。如果自己的骑士被方浩再压过一头的话,本来就不是方浩对手的她,自然要找寻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完美的时机。 “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方浩从令牌中取出一枚水晶吊坠,正是十字架的形状。先前在黛安娜公主为她疗伤的时候,嫌弃她身上的挂着的这枚十字架太过碍事,他就取了下来,想着等他在山上洗完澡,回到教堂,就还给黛安娜。 “这么简单?他们都说你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我本来以为自己此行凶多吉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大魔头。”黛安娜接过水晶吊坠,重新挂在了雪白的脖颈上。她的素手在眉心,胸口,左肩,右肩,连点了四下,朝方浩做了一个祷告的工作,扭身往坡下走去。 “你难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方浩很受伤,本以为在对方眼中应该有着很重分量,没曾想,就这样轻描淡写? 黛安娜没有在方浩的大喊声中,回过头来,反而走得更急了。方浩见状不对,身形一闪,拦在了黛安娜的面前。 “我就如此令你厌恶?我就那么十恶不赦?我不过教训了一个目无尊长的孩子,救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少女,他们就把我说成罪恶滔天的恶魔?”方浩很郁闷,将自己内心的悲愤全部吼了出来,不过黛安娜的脸色依旧很平静,甚至对于方浩灼热的目光,显得躲躲闪闪。 “你救过我,我救过你,这些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们不在一起,天理难容,你知道吗?”方浩大吼道,一向刚强的他在爱情面前难得落下了一些泪珠,这是非常糟糕的,特别是对于修炼五雷正法的方浩来说,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隐患,此事后事,暂且不提。 黛安娜依旧不理方浩,甚至背过身去,连方浩的脸也不愿意瞧上一眼。方浩猛地扣住黛安娜的手腕,“你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黛安娜的手腕迅速红肿起来,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方浩听到后,也是大惊,他根本没有用多少力气,却导致黛安娜身体状况变得如此糟糕,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该死,一定是那群学生对她动手脚了!” 他抱起楚楚可怜的黛安娜,大踏步地朝前走,脚步铿锵有力。他没有突破到相蕴高阶,但是面对的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的敌人,他毫不畏惧。 灰尘频起,几次挡住了方浩的视线,一些世子甚至擦着方浩的身边飞过。他将怀里的黛安娜搂得更紧,身上浮起一层淡淡的佛光,将这些碍事的东西,尽数湮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图腾 黄沙大道上,方浩抱着黛安娜,准确的说是搂在怀里,他搂得很用力,也很平稳,不让黛安娜受到一点伤害。 他像一位誓死守卫公主的骑士一样守卫黛安娜。远处的黑白相间的教堂在黄沙中若隐若现,这是一个相当糟糕的天气,却是中土最常见的天气,几乎隔上一天就会发生一次沙尘暴。 风力不大,携带的尘沙却是分量充足。没有人知道这些黄沙从哪里来,就像他们突然间在一条条的大道上消失一样,没有人能够摸清沙尘暴的规律,也没有人能够阻隔沙尘暴,李太白也不行。 “出来!”方浩一声暴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在教堂里面祷告的学生们吓得魂飞魄散。 黛安娜很痛苦,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她的学生们让尚未痊愈的她来后山找方浩,临行前,喝了一杯劳瑞递过来的一杯茶水。 “你们一个个,都应该把自己的心肝肠子洗一下,晒一晒,拾掇拾掇。你们看看,原来多么活泼美丽的姑娘,被你们这群禽兽下药。她可是你们的老师,索菲亚呢?让她出来见我。” 方浩没办法放下怀里的黛安娜,只能左手运用灵气将黛安娜裹在身前,然后一拍乾坤袋,一根金色的棍子发出刺眼的光芒。 他重新抱紧黛安娜,只能靠自己的手腕来施展如意金箍棒,这群失去了底线的禽兽,也配称为信徒?也配称为孩子?也配称为学生? 他们给自己的老师下毒,他们之间大打出手,为了权力甚至自相残杀。方浩站在漫天黄沙中,依旧可以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教堂里面绝对不止一具尸体,怎么可能有如此充足的血气、怨气、煞气。 五个学生站在教堂的门口,不过其中没有亚瑟和史蒂芬。 “她们在撒旦的引导下,变得堕落,腐朽,我们杀掉这些不纯洁的信徒,合情合理!” 一位留着平头,脸上有一大块斑的少年站了出来,看其模样,是一位九州少年。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钩子,钩子上面还挂着一颗正在调动的血红色心脏,心脏上血管的形状十分清晰。 黛安娜见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只感觉身上的疼痛感如滔滔江水一样,源源不绝,晕了过去。 “这是你要见的索菲亚,怎么样,满意了吗?你这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女仆身上穿的正是先前索菲亚穿的衣服,她轻轻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学生,看向方浩,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现在就是他们的教皇,怎么,方先生,可有兴趣加入我们?” 女仆的口音很乖,完全没有先前那种蹩脚的九州话,显得非常流利,甚至像极了某一个地方的方言。 “朝歌话!这一定是朝歌话!” 方浩在朝歌城中生活时间最久,对朝歌城的风俗文化十分熟悉,甚至于对朝歌城的一草一木,哪怕是刘员外今天的母狗下几条小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至于秦侍郎家里的狼换了几次,他也是心中有数。 “方先生,可是想起了我们。没有我们的话,你可是没有那么容易拜入符诞门下,你这一切可都要拜我们所赐。” 女仆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情绪十分激动,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具,扣在了脸上。 “你是大秦皇室?”方浩声音颤抖,他心中大惊,怀里的黛安娜也差点被他摔在了地上。 雷心诀甚至未让方浩催动,自行运转,强行稳定了心神。 先前在朝歌城中,大秦不敢对大秦出手,是因为他背后有一座巍峨的大山。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在这个陌生又幽闭的地带,哪怕符诞掌门死在了这里,符诞门也不会有一丝复仇的欲望。 “你可真是笑话,妾身如果是皇室的人,又何苦给你方世子指出一条活路。” 女仆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年轻,听起来和黛安娜差不多,不过这股嗓音里却多了一股媚意,仿佛这种媚意是与生俱来。 “方某绞尽脑汁,也是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能,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那就是,”女仆的语音未落,之间方浩将黛安娜轻轻放在地上,朝教堂里面狠狠挥出了一棒。大量的建筑坍塌,一些较大的碎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方浩像一位混世魔王一样横在这五个少年的面前。 看他们的模样,似乎都是九州少年呢! 方浩自嘲了自己一句,手起棍落,这些小恶魔,毫无例外,都被他一棍送到了地下。他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没有将史蒂芬的宝剑收走的话,他们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其实不必怪他们,他们那懂什么杀戮,是我让他们做的。”女仆显得十分生气,方浩不分青红皂白,就朝他们痛下杀手,真的让他十分怀疑方浩的九州人身份:“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九州不需要这些外邦人。我腾蛇在中土一天,就会将这些长毛怪物送去见他妈的撒旦。” “腾蛇吗?”方浩仔细打量起这位身为老仆脸上的面具,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普通的大蛇。饶是方浩看了好几眼,才发现这是一只腾蛇。 腾蛇,又叫准龙。勉强具备了龙的一种能力——腾空,曾经有一条赖皮蛇借助龙角,短暂达到了龙的境界,横扫水族无敌手。 最后,也是一只金色的鲤鱼带着他的三个同伴,借助真龙的力量,才成功封印了赖皮蛇。 和其他水族生物相比,蛇绝对是一种最接近龙的生物。可是有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要你没有跨过那条门槛,你就永远是一条蛇,一条赖皮蛇。 “血债血偿,他们杀了自己的同伴,死了也是活该。”方浩强装镇定道。 “如果我告诉你,你闻到的血腥气其实是厨娘在宰鱼,而那些可恶的异邦人,并没有死,你会自戕吗?”女欧一步步逼近方浩,身上气息凌人,方浩连连倒退。 第一百四十章 千机赌坊 翠花刚想安慰光头男子,却瞥见一旁的方浩笑得张牙咧嘴,似乎经历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 “别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湖水,你就泛滥。惹恼了老娘,小心老娘一巴掌把你扇到城外。” 略带威胁性的话语才让方浩稍微收敛一些,整个人变得不苟言笑,毕竟他还是有求于这位千机赌坊的老板娘。 翠花则安慰起了光头男子,无非就是“我只是给这小子灌点迷魂汤”,“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家伙在对我胃口也比不上你的劳苦功高啊!” 两人是用传音交流的,方浩并没有听到两人说的什么。不过看到光头男子上扬的嘴角,他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只是不得已强忍住冲动,静静等待。 “走,跟我们回赌坊,金公子。”老板娘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具诱惑力,让方浩血脉喷张,一缕缕的鲜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不过旋即擦干,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方浩的状态还算好的,毕竟雷心诀的明目清心让他对于翠花的魅惑之术具有极强的抵抗力。反观在翠花身边的光头男子,身下已经是一摊血迹,鼻孔仍然在向往喷放热流。 “你先退下,我跟金公子商量点事情。”翠花从怀中摸出一张紫色,绣着枫叶的纸帕,帮助光头暂时压制了体内的异常。她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施展出来的魅惑之术,竟然让这个昔日里不近女色的二当家如此失态。 光头虽然稍有不甘,可是和翠花决然的双目相对后,身形再次消失在黑暗当中。 “不知道老板娘找金某所为何事?”方浩也十分诧异于老板娘的举动,甚至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老板娘掩嘴笑道:“这还要问金公子啊!曼陀城赌坊千千万,为何偏偏来我千机赌坊?” “金某不过是偶然来到贵坊,想要借宿一宿,谁曾想突生波澜。” “我听闻这家客栈的老板实在金公子走后不久,就被方汤殿下斩杀于店中,想来金公子是不是隐瞒了我们什么。” “笑话,金某何德何能,能认识方汤殿下。” “我听说金公子曾经在一线天,从方羽手中买下大量功法秘籍。而那些功法秘籍甚至连你给他灵石的零头的价值都没有。金公子不愧是巨贾世家,通过方羽,牵线搭桥认识了方汤,真是好心机啊。” “方羽?金某并不认识什么方羽,老板娘再胡言乱语的话,金某另寻一处赌坊安歇便是。” 方浩心中掀起万丈波涛,一来他没有想到老板娘竟然将金三元的底细摸得如此清楚,二来他没有想到金三元竟然愿意这样做。看来,他日一定要去金家登门道谢。这份恩情,不可谓不重。 “金公子,奴家心直口快,还请您不要见谅,毕竟我千机赌坊也是曼陀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赌坊,相信公子必定能在赌坊内有所收获。” 方浩脸有愠怒,不过旋即消失不见。这个老板娘坏得很,在套他的话,如果不是心中升起一股警惕,只怕会被老板娘牵着鼻子走。 “那还烦请老板娘带路。金某一向是个路痴,在自己家里都能迷路的那种。” 老板娘并不作答,只是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起路来,背影在月光的映照下,越拉越长。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一路走过来,方浩也不过是看到寥寥数人,最多是五指之数。 “这可是来自大燕金家的三公子,你们可要好好招待。若是被我发现你们懈怠了金公子,小心老娘剥了你们的皮。” 一踏进赌坊,老板娘就吩咐四个婢女过来服饰方浩。毕竟这可是一个大客户,哪怕他的身份存疑,可是能拿出玉树赤金的人,又能穷到那里去? 目送着方浩消失在视线中,老板娘对着墙壁拍了三下,先前的光头再次出现,怀里却抱着大堆竹简。 “确定他不是金元?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金家,哪怕在曼陀城,千机赌坊也会难过很多。”老板娘接过竹简,脸上愁云惨淡。 “尽管放心,这家伙不过是冒名顶替的山寨货。最多和金家有些关系,不必担心。这是我从老疯子哪里要来的关于方家的资料,除了方汤之外,方羽也应该加强十万分的注意。毕竟他可是一位死而复生的存在,至于他经历了什么,活血只有那位才比较清楚。” “那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他的身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件东西即将出世,我千机赌坊能否借此鲤鱼跃龙门,全在此一搏了。” 光头男子再度消失在夜色中,这次哪怕是老板娘也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想来确实已经远去了。 至于方浩那边,四个婢女带着方浩在千机赌坊的四周转了几圈。这是方浩的要求,她们本来不愿意让方浩到处乱跑,可也不好直接忤逆了方浩的意思。毕竟这也是老板娘让她们要好好服侍的对象,她们其实有些左右为难。一些禁地,如果不是她们硬拉着方浩不能进去,恐怕五人都已经成了尸骨。 五人兜兜转转,终于选定了一处偏僻寂静的竹屋。竹屋里面刚刚被人打扫过,显得一尘不染,房梁上的夜明珠将屋内渲染地宛如白昼。 “你们回去,本公子要歇息了。”方浩揉了揉眉心,他确实有些困了,这些人跟在他的身边,让他有些不放心。 “公子歇息前不来点刺激的吗?奴婢四人虽然身份低微,可也不逊色于那些名门闺秀,只是不知金公子能否看得起。” “自然是看不起,你们什么身份,也配来服侍本公子?都给我滚!”方浩一声暴喝,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四女哪敢又意见,躬身与方浩告别,走远后,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这金公子是不是那里有问题啊!”一位个子高挑的婢女不岔道。 “那可说不好,听说那些达官显贵们个个喜好龙阳。”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四大禁地 “” “” 四人本来是窃窃私语,声音却逐渐放肆,以至于竟然没有注意到跟在她们背后的一位黑衣蒙面人,正在大口喘着粗气。 方浩只感觉肝胆俱裂,这些婢女的嘴也太毒了些。如果不是为了找到那件东西,小爷顶让你们体验一下翻云覆雨。 不过,还是大事要紧,他只能权且将心中的念头压下,平复心情后,紧跟着四女,却又保持着一段距离,避免被四人发现。 先前和张峦交谈的时候,他得到了两个天大的消息。一个是关于父亲割据为王,占领大风城,成为鬼门关的一代霸主。另一个便是关于曼陀城即将出世一件至宝,若是能够得到这件至宝,他的五雷正法便是能够迈入大成之境。 这间至宝,不是其他,正是先前方浩用来杀伤巨蟒的雷之精髓。不过据说这间至宝的雷之精髓的含量与比之他先前的相比,简直就是皓月萤火。这些天的刻苦勤勉修炼,五雷正法竟然毫无寸进,依旧在小成境界徘徊。看来,若是没有至宝的辅助,一辈子都几乎难以踏入大成之境。 且不说雷之精髓对于他们这样雷灵根的修士的重要性,单单只是出售,也是天价。毕竟这种天地至宝,可遇而不可求。 张峦明确地告诉他雷之精髓就在千机赌坊内,不过千机赌坊的水太深了,哪怕是城主府也不愿意招惹千机赌坊。他对于张峦的话深信无疑,便冒着风险来到了千机赌坊,可是在和四女游览千机赌坊后,并未感受到雷之精髓的气息。 “看来应该就藏在那些禁地之中,不过这千机赌坊的禁地都有一十三处,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全数探查一遍。况且夜已过半,更是不可能。只能跟着四女的踪迹,才能尽可能地接近雷之精髓。” 方浩心中盘随着待会该如何收取雷之精髓,可是一抬头,却发现自己跟丢了四女。 这可如何是好? 方浩环顾四周,除了自己身处的这块竹林外,周身是千机赌坊的四大禁地。先前,四女曾经跟他详细地讲解过这四大禁地的恐怖。 朱雀禁地,熊熊烈火,终日不息。哪怕是乘云境的修士跨入其中,也无法在其内待上一炷香的时间,至于御风境的修士,更是会被直接焚烧成虚无。 白虎禁地,刀山剑林,斧钺钩钗。禁地里的每一把法宝都侵染着浓烈的凶杀之气,寻常人踏入其中,会被这股凶杀之气直接撕裂。曾经有一位乘云境的修士,试图凭借一件坚不可摧的护身法宝,硬闯白虎禁地,却被里面的一把金色飞剑眨眼之间斩杀,身陨。 青龙禁地,乳虎啸谷,潜龙腾渊。数不尽的妖兽在青龙禁地里纵横,甚至传说有上古大凶。 玄武禁地,四大禁地中最安全的禁地。不过很多人踏入其中后,并无所获,除了绵绵无际的黑色土地外,没有一丝生机。也被誉为四大禁地中最废物的禁地。 至于千机赌坊中为什么会存在如此神奇的四大禁地,四女并不清楚,甚至连老板娘也不清楚。不过方浩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现在所想的便是四女去了哪里,除了四大禁地外,应该不会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 “难道说她们发现了我的踪迹?不对啊,我隐匿地如此完美,怎么可能会被她们轻易发现。况且她们的修为也没有多高。” 方浩疑惑不解,四大禁地,除了玄武禁地外,其他三个,对他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危险。他不敢冒险进入其中。若是进入玄武禁地,发现了四女的踪迹,自己又该如何解释。思前想后,他决定原路返回,再观望观望。 方浩的脚步走得极快,黑色夜行衣在微风中飒飒作响。在方浩走后没多久,四位妙龄少女从玄武禁地中走了出来,神情中已经有些许警惕。 “老板娘说得没错,这家伙果然有问题,我们要不要”身材娇小的婢女有些生气,若不是行至此地,想起老板娘的告诫,她们只怕真的会将自己的行踪完全暴露在方浩的眼中。 “春香,老板娘可没让我们动他。况且你我四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一位身材较为丰腴的婢女挥手阻止了她。 “秋香,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的四季剑阵,可是曾经斩杀过一位御风中期的修士,他不过是一名相蕴后期的修士,何惧之有。”身材高挑的婢女颇为不服,四女配合默契,凭借手中的长剑,屡克强敌。 剩下的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婢女,申请凝重,缓缓说道:“秋香说的没错,先前我挽着他的右臂,心中便有着极强的不安。只怕我们单打独斗的话,甚至在他手中连一回合也坚持不住。” “既然如此,我么便去向老板娘汇报,全凭老板娘裁决便是。”春香被冬香说得有些害怕,也不复先前的壮志凌云。 “唯有如此,你们三人前去汇报,我去监视他,免得他坏了老板娘的大事。” “秋香姐,这人既然如此危险,我们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监视他,我们姐妹四人一起监视便是。” “放心好了,我哪怕不是他的对手。可如果我要逃跑的话,他也绝对追不上我,这一点你们还不放心吗?” “既然如此,姐姐保重,我们先去跟老板娘汇报情况。”马尾辫婢女见状,也不再磨蹭,和其余两人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秋香见三人消失,整理了一下衣衫,瞧瞧来到了方浩的竹屋前。竹屋紧闭,屋内仍然灯火通明,可以看到方浩坐在木桌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她将身形隐藏在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后,戳出一个小洞,用来监视方浩的一举一动。 月去日来,鱼肚白浮现而出,可是竹屋内的方浩身影一夜未动。 “想必是睡着了。”秋香见天色大亮,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天边。 第一百四十二章 韩恶虎 “今日这赌石阁可真是热闹得紧。”一条斑斓大虎猛地从楼下窜到了第五层,虎背上还盘膝坐着一位虎背熊腰的修士。看起模样,年纪倒是不大,却凶狠异常。 张分和赵无忌对于此人的突然出现都十分忌惮,当下也是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一起。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况且,两人本来就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面对这个不速之客,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怎么,张城主和赵监军似乎不是很欢迎在下?” 猛虎背上的修士从猛虎身上一跃而下,直起身来,比起本就高挑的老板娘高了整整一个头。就算和赵无忌相比,也是高了半个头有余。 “韩恶虎,你们云扬城莫非是不将大秦律法放在眼里,见到本殿下竟然不行人臣之礼?” 赵无忌反问。他虽然是被贬在曼陀城,可好歹也是玲珑王的嫡长子,身份地位都摆在那里。 韩恶虎闻言,呵呵大笑,“殿下,你这可是说笑了。你偷盗陛下的琉璃金光盏,本来就是死罪一条。若不是仗着你父亲与陛下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待在这曼陀城?” 赵无忌怒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袖袍鼓荡,正欲出手,却被一边的张分死死拉住。 这些本是皇家秘史。圣上贬谪他来曼陀城,也只是说他犯了事,至于和等罪名,并未向天下广而告之,这韩恶虎又是从何得知? “怎么,被在下说到痛处了。殿下放心,韩某绝不会向他人提起此事,此间之事,除了我们几人,并无他人知晓。” 张分见状,也不好再袖手旁观,隔岸观火,清嗓喝道:“韩兄此番来赌石阁,不会只是为了这点小事。修仙者时间宝贵,突破一层大境界也不过堪堪才加一百年寿命。韩兄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回你的云扬城,好好修炼,毕竟这些外物可是不能随时随地陪在你身边。” 韩恶虎见张分意有所指,自然是明白他嘲笑自己仗着妖兽之利,不过他的涵养功夫极好,竟是没有直接生气,反而乐呵呵地笑道:“张兄说的是。这时间就像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实不相瞒,韩某今日来这赌石阁便是想买下这小兄弟手里的玄石。” “你,焉敢如此辱我?”张分气的吹胡子瞪眼,韩恶虎这番举动无疑是在挑衅他这个曼陀城城主的地位与尊严,他焉能不怒。 老板娘和方浩见势不妙,早就躲在了一侧。不过事已至此,老板娘自然也是不好再躲下去,只好出面调解道:“三位大人既然都对舍弟的玄石垂涎三尺,何不就此竞价,价高者得,自然是十分公平,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张分和赵无忌交换了一下眼神,面面相觑。三城之中,属大风城军力强盛,战力无双;云扬城富甲鬼门,巨贾众多;偏偏他曼陀城最是平庸,军力不如大风城,钱力不如云扬城。若是和韩恶虎竞价,只怕是螳臂当车。 “自然是极好。嫂嫂便是刘兄的结发妻子!先前刘兄在云扬城游历时,便时常跟在下提起嫂嫂的端庄舒雅,绝世美貌。今日一见,才发觉嫂嫂端的是天下少有的贤妻,绝色的美人,一个人将这赌坊打理地井井有条。” 老板娘笑着道了谢,看向张分与赵无忌,两人最终也是狠下了心,点了点头。 “来者是客,主随客便。在下出价一瓶二品灵丹——生髓活血丹,可以医死人,活白骨。不知这位小哥可否愿意将那些玄石作为交换?” 韩恶虎一拍乾坤袋,一枚引着红色丹纹的龙眼大小的丹药,在其掌心悬浮着。 丹纹那是二品以上丹药必备之物,需要炼丹师感悟天地造化,在丹药上刻下丹纹,方可成。至于传说中的九品灵丹,更是有着足足八道丹纹。一枚二品丹药的价格几乎相当于一百万下品灵石,这还不包括一些稀有的丹药,价格更高,生髓活血丹显然属于稀有的丹药。 “没想到,韩兄一出手就是如此阔绰。既然如此,张某身为曼陀城的城主,自然也不能失了身份。”张分一脸肉疼,却单手一扬,从袖中扔出一物,抛于地上。 方浩定睛一看,只见此物像一条赤红色的小蛇,又好像一根腰带,再细看是,又仿佛女子的发辫。 “蛟鞭,没想到张兄手中竟然有着这样的货色。韩某这里还有一枚三品灵丹——易经丹,不知道张兄愿不愿意忍痛割爱。” 一旁的赵无忌也对张分手中有着蛟鞭,渍渍称奇,没想到这位城主大人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老板娘,这蛟鞭是何物事?在下先前只是听闻牛鞭,虎鞭,可从未听过蛟鞭。”方浩小声问道。 老板娘却被方浩问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一旁的韩恶虎似乎听到了方浩的疑问,解释道: “既然是鞭,自然是和虎鞭,牛鞭这些有着同样的效果。你也知道,我等修仙,属于逆天而行,想要诞下一名子嗣何其难也!特别是那些境界高的大能,他们往往等到大限将至,膝下也只是有着一儿半女。至于我等修为低下之人,又担心生出的子嗣血脉不够纯正。” “不错,这蛟鞭对于我等来说,乃是大补之物。至于传说中的龙鞭,更是可以一次产下九子,永无后患。”赵无忌补充道。 “各位前辈见多识广,学识渊博,当受晚辈一拜。” “免礼免礼,我等既然认识,便以同辈论处。况且我等还要从你手中换取玄石,何苦降了自己的辈分。” “晚辈惭愧。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韩大哥好,张大哥好,赵大哥好!” 三人被方浩唤作大哥,也是默契地会心一笑,这小子还真不客气啊! “金老弟,既然我们都已兄弟相称了。这玄石我便不能让你吃亏,此乃三品法宝——赶山锏,用星宿陨铁所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第一百四十三章 特殊书信 这种书信所采用的纸张材质特殊,周围镶着金边,连在一起,就是一个金色羽毛的形状。 这种特殊标识的信件,除了他那已经许久不曾谋面的大哥以外,不会有第二人。 “他说起话来是不是口音不太纯正,给你的感觉不像是九州人?”方浩连忙追问道。 掌柜回想起昨日里与蒙面人会面的细节,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他的口音却是不太纯正,甚至十分蹩脚,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很纯粹的九州人的感觉。” 方浩眉头微皱,这位大哥的来历十分神秘,父亲对此也是讳莫如深。不过大哥——方汤尽管在朝歌生活了十几年,可是口音怎么学都学不正宗。 “那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其他地方镇守吗?” 方浩心中猜疑一起,对于这位大哥愈发怀疑起来。当初方家被抄家,这位神秘的大哥就只是派了廖叔前来打探情报。可是廖叔后来假死,又失去记忆,这一切看起来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多谢,这是一些银子。明天天一亮,你就赶紧出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方浩好心提醒,方汤的杀心和疑心都是极重,很有可能对这个普通客栈的普通掌柜下手。 不过两人也是素未平生,从未相识。他也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其中取舍,自然看这个掌柜的心思够不够玲珑剔透。 不顾掌柜不解的目光,他推开紧闭的木门,正准备朝外面走去。时值深夜,再加上宵禁,他现在能去的唯一地方便是当地的赌坊。 微风徐来,来来往往的禁军走起路来铿锵有力,微风甚至连他们簪起来的头发都未曾吹动分毫。 方浩和其中一位国字脸的禁军修士擦肩而过后,便沿着之前在城门处向张峦询问的消息,来到了一处人头攒动之处。 灯红酒绿,旗帜招展。摇色子的声音,赌鬼们气急败坏的声音,再加上荷官不疾不徐的嗓音,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既不显得噪杂突兀,甚至每一种的声音听起来都异常清晰。这便是曼陀城最大的赌坊——千机赌坊。 名字起得倒是不错。方浩看着赌坊门口的门匾,低声称赞了一句,却又显得不屑一顾。这些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修士渴望通过博彩这种异想天开的方式来换取修炼资源,想法倒是不错。不过和凡尘中的那些赌鬼有什么区别?或许是修士的修为比凡人高出百倍,战力也是远胜凡人。 不过这他娘的也是赌鬼! 回想起地球上的一位同学深陷赌博不能自拔。家徒四壁之后,他甚至干起了违法犯罪的勾当。方浩一念及此,就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痛心。 “哎呦,这位爷,瞧着面生的很,那不成是从外地来的,还是从另外两大城赶过来的。” 说话的是一位风姿卓越的少妇,在方浩不远处站着,手中握着一把摇扇,在一夜未停的微风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在赌坊内,除了赌鬼,还有另外一种人——女人。不论是赢了钱的赌鬼,还是输了钱的赌鬼,他们都会通过女人来宣泄自己。毕竟,人活一生,权色二字,最为羁绊。哪怕他们已经和凡人泾渭分明,但仍然是难逃这二字的束缚。 修仙修仙,修着修着,就成了休闲。 少妇面容姣好,声音比起黄鹂来,也是好听过百倍。不过方浩对她并没有兴趣,他来赌坊,既不为赌博,也不为女人,只是为了暂避风头。 “外地赶来,想要在贵坊借宿一宿,不知道老板娘可否答应啊!” 方浩笑着,从腰间解下一个乳白色的乾坤袋,里面装了一些灵石。虽然只是下品灵石,但是在这鬼门关的三座大城中,灵石可比外地的价格要高上好几倍。因为,此地,并无灵石矿。而修士们的修行,又很难离开灵石。 物以稀为贵,货多不值钱,不外乎如是。 “你一个外地人也听过我的名头?”老板娘有些诧异,却不吃惊,她的名头在曼陀城也是极响,“这位小哥,从外地赶来,是被发配充军的,还是前来鬼门关磨炼自己的?” 鬼门关地处青州边塞,环境恶劣,灵气稀薄,修行极难,是朝廷发配犯人的主要地方。 不过有道是祸福相依,这里的生死磨难比之安逸舒适的青州,可是要多得多。生死之间固然有大恐怖,可也有大造化,不少人正是在生死之间,突破自己的修为。如此一来,慕名而至的修士也是愈来愈多。 “老板娘威名传遍四海,在下自然也是听过老板娘的名号。”方浩顿了顿,又说道,“至于在下此番自然是慕名而来,想要在此地磨练一番,突破境界,好回家继承家业。” 老板娘莞尔一笑,似乎对方浩说的话并不怎么相信,将折扇抛给旁边的一位丫鬟,飘身来到了方浩身前。 “老板娘不相信金某?在下乃青州燕国金家三子——金元是也,这是在下的身份令牌。老板娘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你身边的人去查查。” 方浩在怀中摸索良久,才逃出了一块赤金色的令牌,正面刻着金字,反面刻着元字。令牌并没有用花鸟鱼虫的纹路来雕饰,非常质朴。质朴中却又透露着一丝不简单。这赤金色令牌可是用玉树赤金做成的,一两玉树赤金就足以买下青州的一小座城池。 “玉树赤金,金家还真是阔气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是一点没变。不过,你可不是金家的人。”老板娘的身后突然钻出来一个光头,身形在黑暗中逐渐拉伸,最后汇聚成了人行。不过比之老板娘,竟是矮了一大截。不过他的周身一直在不断波动,不过由于身形藏在黑暗中,哪怕方浩的类目也瞧不清楚。 方浩没曾想自己不过是冒用一下金三元的名号,就立马被人认出来了。若是他以自己的真名示人,只怕这里的人会把他吃掉。在曼陀城的大街小巷游走时,他也听到了一些关于父亲的不好传闻。 第一百四十四章 黄金 钟南山将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好久,也没有看明白,只是说道:“这令牌是用空间灵玉打造的,具体什么功效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不管了,先对那小子搜魂好了。你下的药分量足够吗?” “放心,保准他三天三夜都醒不过来,不过这小子三碗灵酒下肚,才醉,也说不准能不能真的维持三天三夜的药效,但是让我们搜魂的时间还是有的。” 钟南山一身白袍无风自鼓,跟在钟离后面,准备去炼器房对方浩进行搜魂大法。百变魔女的实力比他可要强很多,自然是要走在前面,保护他这位孱弱的占卜师。 炼器房离正厅有些距离,一所红砖堆成的炼器房就在前面,这次换钟南山走在前面。这里的机关正是由钟南山布置的,若是贸然闯入,哪怕百变魔女的实力,也会遭受重创。 十八把金锁接连打开,堆满了炼器设备的炼器房。在两人猛然进入时,灰尘簌簌而落。 炼器房的冰山一角呈现给从未踏入此地的钟离,自然是让后者惊叹不已,钟南山的炼器之术炉火纯青,堪堪比肩他的占卜术。不然两人也不可能在符诞门隐藏那么久,也没有人发现。 “方浩呢?”钟南山心头大惊,却暗道一声不好衣袖卷起钟离,躲到炼器房内的一个死角。 两人刚躲好,几百支飞箭在炼器房中间对射,将很多炼器的炉子都射出了一个个大洞。 十八道大门突然关上,紧接着又是十八道金锁挂在门上,顿时炼器房里面成了铜墙铁壁。 亲眼目睹自己的炼器炉被自己亲手打造的破灵飞箭射坏,钟南山心头滴血,对于暗中操纵着一切得人自然是恨极。 不过在钟离打算开口之际,钟南山却捂住了他的嘴巴。在炼器房中,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画面,可是对于里面的声音却可以听的一清二楚。在愤怒之余,他仍然要保留底牌。 “是贤婿吗?为何将我两人关在此地?”钟南山试探性地问道。 果不其然,十八道大门外传来了方浩嘹亮的声音:“不错,是我。钟长老的琥珀灵酒可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方某还想要再喝几杯。” “贤婿你想喝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贤婿快快把门打开,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方浩的笑声透过十八道门,让钟南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妄图加害方某,却说得如此义正言辞,还真是厚脸皮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方某看到你的好女儿在烈日的暴晒下,不曾流出一滴汗,我可能真的不会相信李昊的密信。” “方浩,我是被爹爹威胁的啊,你一定要救我出去,不要啊!我最宝贵的东西可是都给了你啊!” 炼器房内,两面带着尖锥的墙壁从两边,已经朝着两人所在的死角处狠狠碾压过来,携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凌然之气,让二人心头一紧。 这些机关和法器都是钟南山自己炼制的,是什么威力,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是吗?如果不是我让人连夜盯着我们俩人的窑洞,我可真是要被你这个贤惠善良的夫人给蒙骗过去!”方浩手中拿着先前李昊飞鸽传书送来的迷信,关于昨夜洞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汇报。 在信中,李昊提到了昨夜钟离在踏进窑洞内没多久,就匆匆离开了。借助着聂云天赐下的隐匿气息与身形的法器,他甚至观察到了更多。 这也是为什么方浩对两人心生警惕的缘故。先前小厮的摔倒,并不是不小心,而是他用灵气架在四人的脖子上,让其乖乖听话。 至于他为什么喝了三碗带有迷魂药的琥珀灵酒,而没有晕倒,这与他修行五雷正法,带来的雷火之气,是脱不了干系的。冰火两种气息却是在体内交汇,可是迷魂药还没进入腹中,就被五雷正法产生的雷火之气给吸收了,自然是无法对方浩造成威胁。 “你听到了我们的全部谈话?”炼器房内,哪怕两人用尽全力抵抗,可以没法抵挡即将合在一起的两面墙壁。 “这倒没有,不过你们两个肯定对我没安好心。师傅马上就到,我会让他们两个老人家给你们一个痛快。”方浩将手中木盒内的按钮,全部按了下去,只剩下木盒外部的一个红色按钮,他迟迟没有按下,他害怕这是关掉机关的按钮。 这两人的实力,不论哪一个他都打不过。自然要小心谨慎许多。至于聂云天会不会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吓唬两人一下,也没什么,让他们人体验一下临死前的恐惧。 他又等了一个时辰,里面的惨叫声已经微不可闻,他按下红色按钮。 吱呀!吱呀! 先是锁上的十八道金锁尽数脱落,十八道木门打开,一股血腥之气传来,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群蝇虫,在方浩尚未踏入之时,它们便已经“嗡嗡嗡”飞了进去。 方浩挥出一道灵气,将蝇虫击落,缓缓踏入其中,草鞋踩在玉石板上,险些滑倒。 不远处,钟南山与钟离的尸体血肉模糊,大量的血肉精气冲天而起,方浩这才明白为何先前蝇虫奋不顾身冲了进来。 他探出手,想要将两人翻个身,却听到破土之声大作,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下直奔这里而来。 他后退一步,掌心雷在手中蓄势待发,待地下东西破土而出之际,就是它殒命之时。 两人所在的地面迅速塌陷,露出了个黑黝黝的洞口,一道身影从洞内一闪而出,方浩竟然没有察觉到此物的踪迹。 “复仇盟办事,无关人员速速闪避!” 方浩心中大惊,眼前这个人给他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仿佛两个人上一世就认识一般。 从黝黑洞口跳出的身影,看到方浩也是大吃一惊。 方浩腰间挂着的白银令牌,他无比熟悉,不过他腰间挂着的可是一块纯金铸就的令牌。 他单手一扬,黄金令牌放出耀眼的光芒,刺的方浩睁不开眼睛。 “白银复仇者见到黄金复仇者,还不速速下跪!”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波三折 方浩连连后退。他现在是白银复仇者,比之黄金复仇者,低了一个位阶。对方气息浩瀚,不时从身上迸发出一股冲天血气。血气之浓厚,让方浩暗自揣测对方到底杀了多少人,身上才能凝聚成这样的血气。 “白银复仇者,参见黄金复仇者。不过,刺马盟也有刺马盟的规矩,阁下现实夺走我的战利品,又如此咄咄逼人,当方某是好欺负的不成?” 五雷正法全力运转之下,方浩周身都笼罩着雷芒,宛如行走在人间的雷神,黄金复仇者也是眉头轻皱,他也没想到方浩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再说一遍,若不退下,休怪我大开杀戒!” 黄金复仇者一声大喝,宛如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方浩心中惊叹不已,这样的实力才是黄金复仇者吗?不过他可不会退缩,老章头明确的告诉过他,刺马盟所属的复仇者不能自相残杀。 “你不敢!你要是敢杀我的话,根本不会给我开口的机会。” “你应该知道,得罪一个黄金复仇者的代价。我是不能亲手杀你,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若是请杀手杀你,你又该当如何?” 黄金复仇者的金甲圣衣,无风自鼓,一把黄金三叉戟被他握在手中。 “那方某就洗干净脖子,等着阁下派出的杀手!”方浩毫不畏惧,杀手哪有那么容易潜伏到符诞山脉中。此间事了,他便会重回符诞山,有宗门大针庇佑,哪怕眼前这个金疙瘩也没办法奈何他。 “很好,很好。你小子,很好,白银复仇者,你是唯一让我提起兴趣的白银复仇者。我薄一辰向来杀人如麻,不过敬你是条汉子,你速速离去,不要坏了我的好事。不然,哪怕被刺马盟责罚,我也让你命陨当场。” 三叉戟流出了一滴泪,滑落在地上,却汇聚成了一滩金色的血液,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大洞,最终消失在地表。 “难道他不是人族?不然不可能对刺马盟的规矩,不加遵守。刺马盟对于自相残杀,处罚极重,一般都是处死。除非这个修士来自其他种族,不然绝无可能。” 方浩回想起临走前老章头叮嘱的话语,让他尽管相信刺马盟的复仇者。 他越想越大惊,先前他就怀疑这个身上气息如此浩瀚的金疙瘩不是人族。只是这种想法太过颠覆自己的观念,他一直不敢相信。 对方这身造型,再加上蹩脚的人族语言,让他有了充分怀疑的理由。 他心中开始打退堂鼓了,他不想冒自己的生命危险和对方赌一场,没有必要的赌注。更何况,无论什么结果,他都是最大的输家。 “那就将此地让与阁下,告退!”方浩不愿再在此地多费时间,他要尽早脱身,回到符诞山,寻求师傅庇护。 金甲圣衣没想到在他的几番威胁下,方浩竟然变得畏缩不前。他将三叉戟收起,这柄重大千金的三叉戟,哪怕他天生神力,也是非常艰难的才能扛起。他刚才不过是想用这个东西来吓吓方浩。 金甲圣衣骂了方浩几句无能后,便沿着他先前钻上来的洞口,重新跳了回去。 这是一出非常幽暗的地道,他从怀里摸出月光石,又将身上的金甲圣衣脱下,黄金令牌收起。黑暗之中,他不想成为那些莫名生物的攻击对象。 “尸体呢?”紧急声音大怒,月华石照射出的光芒并不是很清楚,也不够远,他踩在地上,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音。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洞里,他找不到那两具尸体了。 “三十万复仇积分,三万中品灵石啊!没了,都没了!” 苦寻无果之后,他万念俱灰地坐在了地上。金甲圣衣跟踪姬老和种离,已经足足月余,一直在等待合适的契机。 他甚至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道里待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两具尸体从天而降。他本想出去看看,是谁帮他的忙,准备好好感谢一番。 可是当看到方浩的时候,他心中就五味杂陈。他才多大,就白银复仇者了?我辛辛苦苦数十年,才成为黄金复仇者。 “说不定是那小子悄悄回来?” 他心中估量了一下此事的可能性,又在地道里找了许久。除了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外,地道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不时传来的莫名生物的叫声。 他又重新套上金甲圣衣,别上黄金令牌,这两件法宝能够极大程度的提升自己的实力,甚至提升自己气息。 至于那柄黄金三叉戟,也是他纯粹为了拉风,让别人打造了一柄纯金的三叉戟,自然不可能是传说中的那柄三叉戟。 他决心去找方浩算账。既然这里的尸体消失不见,除了方浩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他拔地而起,螺旋上升到了地面。还好他之前借助那滩血液,在方浩身上留下了一个记号,不然估计真的不知道方浩在哪里。 金甲圣衣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在空中摇摆了片刻,最终指针稳当地指向了西方。 他收好罗盘,唤来一朵白云,腾空而上,消失在南山庄园。 过了很久,先前那个黝黑的地道口,上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姬老,你这金蝉脱壳之计,当真是妙!” “姜女,若不是你的龟息丹,我纵然能够算到吉凶,又该如何躲过此人的追杀!” “不过,这符诞门我们可呆不下去了。” 姜女点点头。他们两个现在浑身血渍,被自己的机关重创,只能去地下通道暂避风头,可是又遇到了金甲圣衣。只能装作被人抛进洞中,然后悄无声息地服下龟息丹,漫天过日。 “你们两位,是不是高兴地太早了。”方浩的身影突然在庄园的拐角处出现,将两人吓了了一大跳,不过旋即又大笑起来。 “就算我们重伤。你没有机关,我们收拾你这个相蕴境的,还是轻而易举!” 方浩朝拐角处瞥了一眼,嘿嘿笑道:“师傅,就是这两个,他们要害徒儿性命。麻烦您老将他们擒下,然后交由徒儿处置!”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浓眉大眼 “净华宗尽干些刀尖上舔血的买卖,才是我等修士应该敬仰的。话说,尹兄,你怎会也在这里。”方浩饶不是鬼焰宗的弟子,可是这种一见面就贬低别人宗门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尹翔宇听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方浩,却多了两分赞扬。 “实不相瞒,我本事跟随师父在盛京走镖,可谁知平地里刮起一阵怪风,将我师徒分离开来,如今我才落得这个下场。” 盛京是魏朝的国都,在天目山以南,是天目山南部的经济重地,富饶非凡,堪比丹阳。 方浩回想起关于盛京城的印象,又忍不住疑问道:“那尹兄认为此地还在天目山以南吗?” 尹翔宇也是一阵哑然,他来这里的时间也不久了,却没有判断出此地的方位,只道是幻象罢了。 “那叶兄所处的鬼焰宗,可是位于天目山以北,若是如此的话,只怕我们很有可能遇上了空间乱流,这才相遇在这里。” 方浩点了点头,示意正是如此,可是尹翔宇听罢,却大惊失色,坐在地上痛哭起来。他连忙去浮起尹翔宇,却不想对方带着哭腔道: “若是我没有跟师兄吵架,就不会赌气和师傅走镖;我要是没有跟师傅走镖,我就不会去盛京;我要是没有去盛京,就不会遇到时空乱伦;我要是没有遇上时空乱流,就不会在这里碰到你。“ “额!” 方浩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你以为我想碰到你啊!”。不过表面的功夫,自然是要做足,他轻轻拉起尹翔宇,耐心地说道:“尹兄,不必如此自责,正所谓祸福相依,你我兄弟二人,机缘巧合,相聚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机缘。为今之计,是赶紧到一条出路,而不是坐在这里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曾经有一个和你一样经常抱怨的女镖师,后来她结局,” 方浩顿住不说,看向尹翔宇。后者已经重新振作起来,看向方浩的眼神,比之先前多了两分敬佩。 “方兄说得极是,我辈修士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便应该一条路走到底,哪怕这条路的尽头是万丈高的悬崖,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因为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与其停在路上,深陷困境地时候不知措辞,还不如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 尹翔宇面色平静,变得十分稳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自信与豪迈。 “方兄可有什么破除这等幻境的办法。”尹翔宇问道。 “这等法阵,对于灵气限制极大,而且很有可能会对我们这些修士展开毁灭性打击。”方浩掌中窜出一缕三寸高的火苗,周围空间一阵阵暴动,尹翔宇甚至听到了远方传来“哒哒”马蹄的声音,“方兄所言极是,我在这里也待上了两日有余,正是发现了这其中的大恐怖,这才没有轻举妄动,甚至不曾对这里的妖兽出手。” “可是一旦我们动用凡人的力量,或者说是,大自然的力量,将其毁灭,不仅法阵无法追根溯源,就连这幻象也是摧枯拉朽间就可废除。” “这等方法可行吗?世间可有如此力量?方兄可曾实践过,只怕到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尹翔宇面露担忧,方浩的话并不能使其完全信服。 “尹兄尽管放心,我总身为鬼焰宗,不仅能拘役厉鬼,就连那凡间重重火焰,也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只是,” “只是什么,莫非这是贵宗的禁术?还是说施展这门法术有什么禁忌隐患?” “只是施展此法需要大量灵石催动,而且只能我一人在场,不然会泄露天机,上天不肯降下雷火。”方浩一脸为难之色。 尹翔宇摆摆手,丝毫不在于,抛给方浩一个红色的乾坤袋,袋子沉甸甸的,方浩探出一缕神识进去,开心得不行,但是他仍然强忍住笑意,“多谢尹兄,来日必定登门拜还。烦请尹兄退居一旁,小弟这就开始做法。” 尹翔宇闻言,纵身到了数十丈开外,距离他先前的草原只有数丈之隔。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尹翔宇距离方浩不远,听得也是极清,可是到了后面,方浩的声音几乎若蚊子哼咛一般,细不可闻。 噗嗤! 一声臭屁掺杂着一股黄色烟雾从方浩的周身渗出,渐渐将方浩全身笼罩在黄色烟雾中。尹翔宇本想上前,关心一下方浩的安慰,可是想到方浩先前的话语,手中掐着灵诀,若是稍有不测,他一定要赶紧跑路,至于那袋灵石,就当打水漂了。 刺啦刺啦! 仿佛有什么正在疯狂地燃烧,尹翔宇只见黄色的烟雾已经散去,一团微弱的小火苗正在这片新生的草地上大肆地破坏着,正如它先前破坏那片森林一样,“方兄,这是何等火焰,竟然能在荆棘草中燃烧?” 荆棘草质地坚硬,是为数不多的三品灵草,由于数量稀少,也被修士们成为最珍贵的三品灵草。方浩先前踩踏的就是荆棘草,方浩学识浅薄,懂得不多,自然是无法认出。 在方浩的追问下,尹翔宇也告诉了方浩什么是荆棘草,同时方浩也告诉他,这火乃是九天星火,从天而降,威力无边,一天内只能召唤三次,每次所需的灵石承爆炸数增长。 荆棘草原在冲田大火中散去,方浩只感觉周围有巨大的压力袭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连忙看下四周,哪有尹翔宇的踪迹,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还有鲨鱼,以及一些正在进行水柱表演的鲸鱼。 “这怎么烧?” 方浩挠挠头,不知所措,先前的古树,灵草,都属于易燃物,这海水,别说把他烧没了,就算烧开他,方浩都做不到。焚山煮海,乃是传说中的帝境修士才能够达到,至于大帝,九州不过堪堪九位,有的比较落魄的大州,甚至连一位大帝也没有,青州就是如此, “这位道友,有没有看见我徒弟,和你一样,浓眉大眼,不过是个方方正正的脸。”一位仙风道骨的修士从远处驾鹤而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主 方浩匆匆将地面打理一番,从客栈的后门溜走了。想来刺杀他的杀手,肯定不止眼前这一位。如果不趁早溜之大吉的话,只怕等待他的是无尽的追杀。虽然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童家要这样对他,这等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街边的景色非常不错,方浩却无心欣赏,身形在肥水城中,几个起伏,消失在了身后的一群黑衣蒙面人眼中。 “确定是少主吗?” 方浩远去后,其先前寄身的客栈中,走出来一群手持斧头的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位声音低沉的黑衣人,扭身看向众人。 “是少主没错了,只是不知道少主怎么会在这肥水城。”其中一位矮小的蒙面人,说起话来畏畏缩缩的。 “老爷吩咐的事情,你们可别忘记了,分头行动。不然老爷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了你们。” 一阵尖锐的口哨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黑衣蒙面人们俱是心头一震,身形逐渐消失在了客栈外面, 方浩迈着小碎步,身后的危机已经逐渐消失,可是冥冥之中,方浩仍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肥水城的危机似乎比滨海城中带给他的危机感还要强烈。不过在他听闻此地的铁家擅长炼器后,也是将心底的畏惧暂时压在一旁,决定去肥水城最大的炼器坊市,将自己的风雷棍升级一下。 风雷棍陪着他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天,已经感觉有些不太中用了,甚至有些累赘,四品法器的风雷棍甚至还不如他不动明王功加持下的肉身, 要到达炼器坊市,需要穿过眼前这条热闹繁华的街道。走在街道上,摩肩接踵,挥汗如雨,方浩感到了一阵燥热。 忽然,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动为方浩让开一条道路,方浩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街道两边,不论是商户,还是小贩,抑或是行人,俱是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恭迎少主回城!恭迎少主回城!恭迎少主回城!”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方浩也是感受到了一股从心底涌起的寒意,他扭头看向身后,却发现空无一人,又转身看向前方,也是空无一人。黄豆大小的汗珠沿着他的额头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他猛地抬头望向空中,也是空无一人。 看似四面八方俱无人,实则四面八方俱是人。 “难不成是来迎接我的?” 方浩不得不接受这个荒谬至极的事实,不过现场情况看来似乎也不错,那这个少主我就当定了。 方浩迈着步,一遍阔步走向街道的尽头,一边向两边的百姓招手。该配合你们演出的我,一定是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在前方,一座金光灿烂的王座,似乎正在向他招手。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个王座似乎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方浩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坐上了金色的王座,双手抚摸着冰凉柔滑的两翼扶手,意气风发地看着王座下跪成一大片的人群。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台下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可是先前万人空巷的街道现在真的是无一人。 “大胆贼子,敢坐在我铁家的世袭王座上?”一声咆哮,宛如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由远及近,将方浩喝的魂不守舍,一阵哆嗦,从王座上跌落了下来,额头磕在了王座的一个角上。 不动明王功瞬间发动,一层淡淡的佛光笼罩在头顶,可是这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王座,尖锐异常,佛光宛如纸糊的一般,被直接刺破,鲜血沿着额头流向了王座,将王座染成鲜红色,看上去非常吓人。 “奶奶个熊,圣物就这样被他玷污了,我非要毙了他不可。”身体强壮的宛如一头熊似的青年修士一个箭步窜了上来,要将方浩毙于掌下。 方浩抬头看向他,感觉此人无比熟悉,对方看到他,也是大惊,酱紫色的右掌就这样尴尬地悬在空中。 “铁力木,你怎么回事,这等小贼,都没法解决?”铁力木后面的一位满脸猥琐的修士长满粗毛的大手,一把推开铁力木,掌中有风雷之声在缓缓流动,方浩感受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对方体内的雷灵气对他有着致命的压制。 “铁力真,你怎么怎么回事?这样的小家伙,你们都没办法对付?”铁力真后面一位五大三粗,手长过膝的中年汉子,一把推开僵立在原地的铁力真,举掌欲朝方浩拍下,手掌呈现耀眼的青翠。方浩抬头再度望向他,他也登时僵立在原地。 “少主?”中年汉子嘴中唾沫星子乱飞,方浩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吃惊了。 方浩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横扫了三人一眼,心中思绪万千,大喝道:“见到本少主,还不下跪?嗯?!” 三人闻言,一齐跪下,以王座为中心的地面龟裂开来,蜘蛛网一样蔓延到了远方。 “拜见少主,可是,少主,怎么可能在这里?”铁力木抬起头,望向方浩,眼神中尽是疑惑与不解。 “妄言,少主的神通岂是你我所能猜测的。”中年汉子训斥道。 “铁力虎,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少主追随老爷前往青阴洲,去符诞门的遗迹寻找夫人的下落,符诞门距离我青阳州足足有数万里之遥,少主不过离去只有一日有余,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可能回来。” 铁力木看着方浩,眼中的疑惑更甚,这个看上去和少主如此相像的少年,一定不是少主。 “况且少爷此行,是跟老爷去的,若是少爷回来了,那老爷又在哪里?” 铁力真和铁力虎听罢,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方浩,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动用神识来查探这个神似少主的少年。若是不是少主还好,他们大可以一掌击毙,可是如果是少主的话,以下犯上,万死难赎。 “谁说我不在的,小木,我距离你这么近。你竟然都没有感觉到。”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交换玄原石 “这玄骨丹又不是什么稀有丹药。老身观少侠年纪轻轻,根骨俱佳,怕是走得修真一路。老衲这里有一本天级功法——三味真火,愿意和少侠做个交换。” 在场众人,除了先前晓芸派的女子外,老妪是唯一的女性。再加上语出惊人,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她这里汇聚。 “老身手里的不过是三味真火的残卷,只能修成其中的一味,不然老身也舍不得将此物作为交换。” 众人闻言,也就不再惊讶,反而开始思考起该用何物来交换方浩手中的玄石。 “我这里有一株绝世灵草——扶摇九霖芝,乃是炼制扶摇丹的主要材料。不知可否一换?” “这是一枚灵宝的碎片,不知少侠可愿交换?” “此乃藏宝图的一角,传说是其内蕴藏着八尊之一——剑天子一生绝学,不知阁下可否一换?” 晓芸派的女子见众人竞争的如此激烈,又想起掌门的叮嘱,一咬牙说道:“小女子愿意身上的所有东西换取这一百块玄石,包括小女子的身子。” 说到最后,晓芸派修士的声音变得底不可闻,可还是被方浩听到了,方浩臊着脸问三人:“三位哥哥,对这玄石没有兴趣吗?” 只见三人一齐摆手,“不了不了。”他们虽然有眼馋这些玄石,可是很明显方浩是在坐地起价。他们可以买,但没必要。 方浩失望地回头,让七人留下名号,暂且先退出第五层,到第四层与第五层的拐角处,听他传号。 七人一一下楼后,老屠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在了第五层的入口处。 “曲和寡。” 老屠户声音嘹亮,一位身材健硕,走起路来行云流水的年轻人阔步上楼。 “曲兄弟,你这藏宝图只有这一角,用来换这一百块玄石是不是不太合适?” 曲和寡本以为方浩叫上来,是相中了他的条件,可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的不识好歹。 “剑天子名列八尊,与七贤齐名,乃是仅次于四位大帝的存在。他的宝藏是怕是千金难求,曲某认为这一点也不不合适。” “曲兄可是崤东曲家之人,传闻最早的浩然之气便是从你们曲府传出来的。” “正是,不过曲某并未修行浩然之气,那等毫无战斗力的修炼之法不学也罢!” “若非如此,曲兄又何苦从那崤东来这鬼门关。” “关你何事,若是不愿意换,在下走了便是。”曲和寡若不是有些忌惮老屠户,只怕早就一拳挥出,将方浩轰成肉渣。 方浩瞅了几眼在角落的三人,传音道:“不知曲兄可否再加一个条件,浩然正气的修行之法。若是如此,一百块玄石,方某双手送上。” “这可是家族机密,我怎么能够外泄!”曲和寡义正言辞,语气中却不知怎么地多了几分动摇。 “曲家如何对你,这鬼门关又是如何对你?实不相瞒,我和张城主关系匪浅,不然他又怎么可能来这赌石阁为在下坐镇。” “若是如此,自然是可以,还希望老兄替我多多美言几句。那城东的莲花池,曲某可是垂涎已久了。” “好说,好说。咋俩谁跟谁,曲兄尽管放心,金某拼了这条性命,也让张城主帮你办了。” 曲和寡一拍脑门,一张金色的纸张在空中熠熠生辉,发出璀璨耀眼的金光,方浩一时间也是看傻了眼。 “山不转水转,金兄,后会有期!”曲和寡用一种特殊的袋子,竟然将地上重大十万斤的玄石装了进去。 “曲兄,慢走。这件事情,可不要对外人提起,你我二人知晓便可。” “晓得晓得。金兄将来可以来崤东找我喝酒,曲某文采不行,可这酒量,和老祖宗一样大。” 方浩抱拳送别曲和寡,眼角的狡黠却让张分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只怕自己又被这小子给摆了一遭。 “南宫乱!” 接下来的五人,方浩都是这般如法炮制,胡萝卜加大棒,获取利益最大化。 “唐婉儿!” 最后一个叫唐婉儿,也是方浩的无奈之举,这个晓芸派的女子,让他十分头疼,自己总不好和她光天化日之下那个! “小女子见过大人。” “你既然说巾帼不让须眉,为何要说自己是小女子?” “小女子是自谦,巾帼不让须眉是自强,两者并无冲突。小女子的条件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方浩点点头,打心底里称赞了唐婉儿,可是表面却看起来依旧毫无半点尊重,这是他应有的底气。 “强词夺理。你说愿意用身上所有东西来交换,不妨让金某看看,你的本钱在哪里?” “小女子身上只有这一百五十万下品灵石,和这一身的衣衫。大人若是看得上,小女子解了这衣衫又何妨?” 说着,唐婉儿就要轻解罗裳,方浩连忙死死拉住了她。他可是名草有主的人,怎么能对别的女人动心呢。 “也罢也罢,怕了你了。不过这一百块玄石,你打算如何带走?” 方浩摸着下巴,沉思道。先前的六人都是各显神通,将一百块的玄石打包带走,这位弱不经风的女子,又该如何处理这一百块玄石。 “烦请这位叔叔,帮小女子切割玄石,好不好嘛!”唐婉儿尽显小女儿姿态,含情脉脉地看着老屠户。 “也罢也罢,怕了你了。老夫今日便破个例,替你剥了这玄石,看你运气如何。” 刀光四溅,乱石四飞,只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玄石发出微弱的光。 “怎么会这样?”唐婉儿万念俱灰,一百块玄石只开了一块玄原石,若是被掌门知道,只怕扫地出门都是轻的。 “可还继续往下切?”老屠户擦了擦鼻孔,这小女娃的运气可真背。 “继续往下切,会发生什么?” “这玄石乃是从黑暗禁区中运出来的石块,里面什么都有可能,甚至有人切开过一位九天玄女,也有人切出过一头真龙。不过,这几率比玄石切出玄原石的几率要低得多。况且,你这块玄原石光芒太弱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波若龙象掌 玄原石的光芒可以说是衡量玄石其内蕴藏物品的价值。曾有真龙自玄精石内冲天而起,万丈光芒,气冲斗牛。然而唐婉儿面前的玄原石连光芒看起来微乎其微,若不是第五层的光线比较暗淡,只怕谁也发现不了这玄原石内有毫光。 “开,若是空无一物,小女子大不了拔剑自刎,何惧也?” “好气魄,好气魄,世间似你这样真性情的娃娃可是越来越少了。”老屠户嗟叹道,这女子竟然有着这样的气魄。举世罕见,他甚至有些心动了。 “还请前辈速速开启此石!”唐婉儿眉头微蹙,这老家伙还真是墨迹,不过她也不好当场发作。她如今已有死志,自是不惧老屠户。可若是老屠户掌心一滑,这块玄石怕不是要当场作废。 老屠户不再用先前的杀猪刀,这玄原石的结构十分精妙,他尚无法做到入微的地步。他从虚空中抓出一把手指粗细的小刀,小刀表面上有一簇火苗在炽烈的燃烧。 “火焰刀。晚辈张分,纯阳宗第十八代传人,拜见前辈。” 众人瞅见此刀,也不过是略感震惊,不过在老屠户近乎神技的一次次的震撼中,已经见怪不怪了。谁曾想,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竟然单膝跪在了这位头顶只有三根毛的老人。 “火焰刀?火焰刀已死,老夫更不认识什么纯阳宗,速速闪开,不然小心老夫一刀下去,让你当场陨落。” 老屠户冷哼一声,右手却在止不住的颤抖。待张分走远后,他才重新恢复平静,拿着火焰刀的右手也是重新稳重了起来。 一层层的石皮正在一层层的剥落,唐婉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已经只有绿豆大小的玄原石。她拔出腰间长剑,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不肖徒唐婉儿无颜面对晓芸派列祖列宗!” 语音刚落,距离脖颈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长剑便朝里面抹去,可是却被一根枯瘦的食指挡住了。 “前辈为何阻我?” “这玄原石尚未剥完,你又何必着急。” “已经绿豆大小了,如何能够再往下剥。只怕是米粒之珠,毫无用处。” “米粒之珠,也能绽放光华。你瞧好了!”火焰刀缓缓劈下,绿豆大小的玄原石却突然光芒大放,仿佛一轮小型太阳在第五层冉冉升起。 “这是,无影蚕!”光芒褪去之后,一条只有银针粗细的小蚕正安静地躺在桌上一动不动。唐婉儿脖子上的长剑也咣当落地。 她曾听派里的长辈们提过无影蚕。无影蚕乃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一——天山冰蚕的幼年体,可是攻击力丝毫不逊色于十大凶兽。传闻乃是太古年间,就已经绝迹的凶兽,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的玄原石竟然藏着一条无影蚕。 这一条幼年体的无影蚕比天山冰蚕的成年体更加稀有,更加珍贵。因为成年体的天山冰蚕几乎不可能别人训话,幼年体的无影蚕并无这等担忧。 “还不速速逼出一滴心头精血!”老屠户一声暴喝,让唐婉儿迅速清醒过来,咬着牙逼出一滴殷红的鲜血。 鲜血快要将无影蚕包裹进去了,可是很快无影蚕就将唐婉儿的心头精血吞噬地一干二净。 啪啪啪! 唐婉儿强撑住又挤出了三滴心头精血,小脸也变得煞白起来。她从未想过与一头妖兽缔结契约竟然需要如何海量的心头精血。一个人体内最多蕴养九滴心头精血,一旦体内不足五滴,只怕会根基不稳,甚至造成境界倒退的迹象。 好在,无影蚕在唐婉儿四滴心头精血的喂养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盈了起来,已经有一根筷子的粗细了,唐婉儿也是心头大喜。 “好了,老夫可曾骗你?以后不要再自寻短见了,回到总门后,好生喂养这小家伙,你晓芸派的未来可就全靠它了。” 老屠户的话语并无丝毫夸张的成分。一头成年凶兽的震慑力可比一名同境界的修士强的多,因为凶兽的实力可是丝毫不逊色于上古十大神兽的,天山冰蚕更是十大凶兽的佼佼者。 “多谢前辈,晚辈告辞!”唐婉儿将无影蚕捧在掌心,一蹦一蹦地下了楼。 老屠户一阵哑然,这女娃,真是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一点也不客气两句。 “前辈,这玄原石里面怎么可能存在十大凶兽这般的存在,那可是玄精石里面才会有的。”张分踏步上前。拱手道。 “怎么,你想暗示老夫什么?” “晚辈瞧这无影蚕眼熟的很。仔细一想,在宗门的万兽堂见过此蚕的蚕蛹图鉴。不巧的是,无影蚕八十年前跟着前辈一起消失在了宗门。” 老屠户大怒,一掌拍出,被人揭穿老底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在他也没有动杀心,天罗地网大阵并没有立即发动。 龙鸣声和象吼声依次响起,一头从洪荒岁月中穿行的龙象虚影在掌前形成。龙象抬起右蹄,朝张分狠狠一踩。 “波若龙象掌,看来前辈这些年来并未懈怠!”张分惊呼一声,城主府的官府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卸下,蓝色的长袍猎猎作响,一股无形的波动迎着龙象的右脚,擦了过去。 “举火僚天!” 似虚似实的火焰汇聚成了一条火红色的蛟龙。蛟龙吐火,将龙象的右蹄,瞬间蒸发。蛟龙再动,将身体缠在了龙象身上,凶猛的火焰无穷无尽地燃烧着,将龙象折磨得不堪重负,最后轰然倒地。却并未渐起任何。 “老夫老了,老了。玄武真功名不虚传,当初那一战,哪怕老夫在场,也多半不会是对手!” 老屠户神色苍白,步履蹒跚地走下第五层,再无先前的那种霸气,头顶上的三根毛更是耷拉在头顶,不似先前那般仰天直立。 张分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脚下的地板更是化为了齑粉,依靠的墙壁也是深陷了好几尺。 “张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让韩某替你瞧瞧伤势。”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掌柜 孔天乐虽未听过此等酷刑,但见方浩狰狞神情,暗道不妙,想张口求饶,却被封住了全身穴道,口不能言,心里惊慌,顿时失禁。 “这就是凡俗世界的点穴,怎么,还看不起凡夫俗子吗?”方浩之前特别仰慕老白的葵花点穴手,指如疾风。势如闪电,曾经让他一度沉迷。 直到灵气复苏的时候,他才有机会修习这门点学术。加上多年学些中医,对于各个穴道都无比了解,在一众地球修真者中也是小有名气。 方浩又是一顿隔空乱点,将孔天乐身上穴道解开。 “纵然你身为修士,可是你心狠手辣,杀害无辜凡人,我方浩今日替天行道,废去你全身修为,你可有不服?” “大丈夫安能受此辱?!”孔天乐大喝一声,跃入海中。 “咕噜”,“咕噜” 一阵密集的水泡宛如煮沸的开水一般,在整个海面泛起。孔天乐沉入海中的脸上依旧带着决然。方浩心中唏嘘不已,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方浩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中年汉子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连忙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瓷瓶里装得药粉,用水化开,喂中年男子服下,中年男子悠悠醒转。看向方浩,正欲下跪,却被方浩用一股柔和的力道,轻轻托起。 奥黛丽和中年男子遭方浩搭救,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尽,邀请方浩三人前往他二人的房间,说是陪酒谢礼,不过被方浩拒绝了。 因为一线天就在前面,他已经能够看到一座座宫殿屹立在峡谷的两侧。 “恩公慢走,上岸一定要小心一个叫鹰三的人。”中年汉子在船上和方浩告别,奥黛丽隔空抛过来一个飞吻,方浩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骡子身上驮着大捆大捆的书籍,都是从令牌中摘录下来的黄阶功法,甚至也有一些玄阶低级功法,由于令牌中的书籍只能观摩,并不能够带出。方浩将书籍中的内容识记后,让黛玉抄写。只是可怜了骡子,这一路上压力越来越大,肩上的东西越来越沉。 在询问过一些当地居民后,方浩发现这里和书中描写的其实并无太大出入。唯一不同的时,这里比书中描绘的还要美得多。 在落日的余晖下,峡谷两侧的建筑都好像披上了一件金色的战衣,熠熠生辉,白墙黑顶的建筑别具一番风味。有一条十米宽的瀑布从峡谷顶部汇入内海中,腾起阵阵紫烟,蔚为大观。 一线天的下面则是三三两两的杂摊,这里没有赋税,也没有法律约束,全凭大家头顶的浩瀚星空和身份实力进行交易。 当拳头和地位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大家才会选择用道德来解决。 已是傍晚,一线天的摊子大多都已经收起来。方浩见人流量并不多,也是打算明日再摆摊卖书。不过为了能够睡个好觉,他选择沿着峡谷的峭壁,攀岩而上,随便找一处客栈借宿。 也不知道这些宏伟的建筑是如何建造起来的。 方浩抱着满腹疑惑,踏进了其中一件灯火通明的客栈。这些客栈平时冷清的不行,只有在四月清明与九月重阳,修仙交易举行之时,才会人流量爆棚。方浩还没开口询问,小二就告诉他人满了。 正在他打算离开之际,掌柜地却悄悄地拉住了他。 “客人,您是符诞门的前辈。”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方浩先前换上的散修服饰,并不能达到让其满意的效果,比如孔天乐在看到他时竟然屡次挑衅他的威严。所以在船上,他又重新换上了符诞门的道袍,道袍中间绣有一张巨大的符箓。 虽然这样有些耀眼,很容易给方浩带来无妄之灾。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杀人夺宝的事情在修仙界太常见了。 名门大派的弟子是这些亡命之徒的首选,他们会通过各种手段猎杀名门大派的弟子,甚至长老,抢夺他们的功法、丹药、法器。这些年,外出历练遇害的八大派弟子也不在少数,这也是方浩为什么一开始穿的是散修服饰。 “没问题,没问题。小店二楼拐角处还有一间雅间,勉强可以容下三人,前辈您看要不委屈一下。” 掌柜肥肉抖动,是一个十足的胖子,笑起来就像满脸肥肉堆在一起,根本看不到鼻子眼睛。 方浩对于这个世界的残酷又是领悟了几分。 凡俗世界以权为尊,所谓士农工商,文武百官也不过是按照品阶大小和地位高低来遵守礼数,奉行法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便是对于凡俗世界最真实的写照。 作为更高维度的修仙世界,也不过是更加高级的世界罢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比比皆是,每个人自从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基本上命运就已定格。很少有人能够挣脱命运的束缚,然而一旦挣脱命运的束缚,他们就会青史留名。 在凡俗世界,经商、科举、官宦、等等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挣脱命运的枷锁。而在修仙世界,只要你有一个牛逼的师傅,或者依附于一个牛逼的门派,哪怕你出身再卑微,修为再低下,也是高人一等,低阶门派见了还是要点头哈腰。 这就是修仙世界。一个远比凡俗更加残酷的世界。丛林法则他们将一辈子刻在骨子里,尸山血海是他们必须迈过去的槛。 如果方浩是一介散修,掌柜的又岂会将二楼雅间租借给他,多半是留给下一位大派弟子。 一念至此,他也明白掌柜的心意。身份低微,有身份低微的好处;地位崇高,也有地位崇高的苦恼。 掌柜为什么会将房子租给他这样的大派弟子,一是为了结个善缘,将来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二是大派弟子大多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比那些一块灵石掰成两份用的散修豪气多了。 不过方浩并不是把自己当做地位崇高的上位修士,而是把自己视为一名普通的修士。 既然是普通的修士,为什么要多给你灵石。 掌柜的看着眼前的七块下品灵石,脸色好看不到那里去,先前有个散修出十块下品灵石,为什么不租给他呢? 第一百五十章 风雷 饶是掌柜地吃了天大的委屈,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还要赔笑带着方浩一行三人前往二楼的雅间,那头骡子被小儿牵到后院,拴在木桩上,喂着上好的草料。 至于骡子上的一堆功法,早就被方浩收进令牌中。先前将其挂在骡子上,也是希望有人走过路过,晓得他们是卖书的,照顾一下生意。不料一路走下来,没遇到一个像样的顾客。不是眼睛瞎的,就是不识字的,甚至还有一位少年来买唐诗三百首。 想到明天即将开张,方浩甚至有些激动。 前脚刚踏入房间,黛玉就像从笼中释放出来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诉说着一路上的见闻,甚至还在为奥黛丽打抱不平,气的肚子疼。不过最后她还是夸了方浩,说少爷举世无双,英勇盖世。 听着这些不走心的赞誉,方浩也明白黛玉这一路上都是在欣赏沿途的美景和奇闻轶事,没注意到也是正常。 不过廖叔的失忆似乎是更加严重了,这一路上都是在睡觉。要不是方浩一路上接连渡了好几次灵气,这老爷子可能永远就睡过去了。 方浩笑着接受了少女的赞誉,从白银令牌中取出以一大堆书籍,让少女清点,有没有遗漏,或者那本书少了内容。 “少爷,我们这书一本都没卖出去,连书封都没有拆开过,怎么可能会少?”黛玉抱怨着说,可还是像昨天一样清点起书籍数量。 方浩则望向峡谷的另一边,有些怔怔出神。 “少爷!”黛玉轻拍方浩肩膀,见少爷没有反应,也朝少爷看着的地方看去,却由于修为不够,只能看到一些古树在悬崖上挺立。 真不知道少爷到底在看什么。 坐不住的她帮廖叔把被子盖好后,没和方浩打招呼,便打算往下面走。 她要弄明白少爷看的到底是什么,竟然看得如此出神。将来自己也这样做,少爷一定会非常喜欢。 怀着对于少爷无比崇高的敬意,她从峡谷的这边跑到峡谷的另一侧。山路崎岖,路难行,在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后,才赶到峡谷的另一侧,这一路她的小脚磨出了好几个水泡,踩在山石上,隐隐作痛。 这边比对岸繁华的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不过他找半天也没找到少爷到底在看什么。 在房间里看的正过瘾的方浩却被一道倩影挡住了视线,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黛玉,可是黛玉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还未等他像想明白,他就看到一位胸口纹有火焰的修士不怀好意地搂住了黛玉纤细的腰肢,黛玉那里能忍,可是根本不是修士的对手,只是几个回合,就被打得吐血在地。 目睹黛玉被调戏后,他二话没说,就破窗赶向对面的峡谷。 一路风驰电掣,风雷棍擦着地面,升起了大量的火花,险些点燃了这一山的树木。 刚刚升起的一轮弦月将月光倾洒在方浩前进的道路,让方浩能够时刻看清黛玉的情况。 “呔,贼子安敢?” 一点寒芒携带着雷霆之势,,让准备抱起黛玉的邪气修士为之一顿,扭身躲过了寒芒。 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棍出如龙。一条间杂着风雷之音的棍子在他耳边骤然响起,宛如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心神顿时为之失守。 似他这样的邪修,最为畏惧火灵根和雷灵根的修士。一身申通在雷霆之威下被压制的七七八八,根本发挥不了全力。 饶是邪气修士比方浩高了一个大境界,可仍然不是方浩的对手,在方浩的吞雷钉落空之后,风雷棍已经将邪气修士压在棍下,瑟瑟发抖。 黛玉见少爷赶到后,心中大喜,抱住少爷,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你先回客栈,这里交给我。” 黛玉摇头,表示不愿。在看到方浩脸上的坚决后,才无奈地离去。 几名邪气修士的同伴,想要出手擒下黛玉,却被方浩右手祭出的一枚符箓吓得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张符箓上蕴含着恐怖的雷芒,不时有雷蛇、雷虎、雷龙、雷狐从符箓上显化身形。 “我看谁敢?!” 一声如雷暴喝,将周围的邪修震退数步,不敢直视方浩。五雷正法和催雷符的加持,让他几乎越一个大境界击杀邪修。邪修们那个不胆寒,那个不心惊,那个不肉跳。 “有话好说,这位前辈,晚辈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来前辈的婢女,还请前辈放我一条生路。我们是赵国的鬼焰宗,侥幸添为八大门派之一,我看钱别身上的服饰似乎是符诞门的。我们两派可是往日无缘,近日无仇,前辈莫非想要挑起两派战争不成?” 方浩陷入一阵思索,对方胸口的图案确实是鬼焰宗的标志。自己如果贸然出手,说不定真的会挑起两大门派之间的战争。 不过这口恶气,如果不出,焉是男人。 “那只手摸的?” 鬼焰宗修士沉默不语,他可不像凭空丢掉一条手臂,对方明显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自己又何必与其计较。 “前辈,这是三千下品灵石。您数数,此事就此揭过如何?”人群中的一位邪修走上前,递过来一个木质的乾坤袋。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是老子的女人,三千灵石打发叫花子呢?”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把自己口袋中的灵石拿出来,加起来竟然有三万之巨。方浩满意地拍拍手,将灵石统统地收入白银令牌中。 “前辈,既然收了灵石,怎么言而无信?” “我可从未答应过你们。”方浩一声冷笑,不置可否道,“再问你一遍,那只手?” 鬼焰宗修士依旧保持沉默,他不信眼前这个清秀少年会真的把自己杀了。 方浩见鬼焰宗修士不是,朝其所在的地面拍出两章,收起风雷棍,仰天而去。 “原来也不过是个怂包。”鬼焰宗修士呵呵笑道。 没过多久,他只感觉身下有股异动,两股气息从地下爆发而出,将他两条手臂连根锯断,鲜血直涌。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教堂后面有座山 女仆将房门轻轻合上,放下门帘,拱手站在门前,眼神直视前方,宛如一位等待丈夫归来的深闺。 精致的大门上挂着一幅年画,年画的痕迹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从年画的底部裸露出来的两柄武器,可以猜测,年画上应该是两个人。 乒乓乒乓! 咣当咣当! 呼哧呼哧! 呼呼呼呼! 女仆上了年纪,听力却不逊色于那些血气方刚,身体素质过硬的青壮年。这些诡异的声音,她都听到了,双眼迷离,绞尽脑汁,思索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按照她的经验来说,发出这种声音,应该只有哪一种可能。一念至此,她愤愤然看向被笼罩在房间里的方浩。房子阻隔视线的效果极好,女仆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大门猛地被推开,方浩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 “这里有没有哪里有水?” “下楼直走,后山有一眼山泉。”女仆捂住鼻子,可是依旧问到了方浩身上的汗臭味,真是好臭一男的。 方浩只感觉体内无比燥热,在为黛安娜疗伤的时候,他体内的灵气竟然有了隐隐松动的迹象。他需要找一个地方,痛痛快快地洗一个澡,然后全力突破境界。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成功突破到相蕴高阶,他可以使用如意金箍棒的三成实力,那将是质的飞跃,哪怕是遇到御风境界的修士,他也丝毫不怯。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剑西沉和连玉星,可以和与御风境界修士相抗衡,甚至能够越阶斩杀敌人。 正如女仆所说,教堂的后面确实有一座山,这山的个头还不小,比之符诞门的符诞山也是只矮了一小节。 后山广袤无边,方浩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女仆所说的清泉。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水潭。潭水清澈,可以清晰地看到鱼儿在里面畅游。方浩也顾不得打搅这些七秒钟记忆的生物,纵身一跃,溅起了大量水花,和大量的金鱼,一些比较小的鱼儿甚至被震飞到了岸上。 方浩连忙将手沾湿,捧上一把清水,把这些迷路的鱼儿送回家中。 做完这些,他开始了一场痛痛快快的洗澡。不过,水潭的上方,一双紫色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 方浩朝水潭上方望了两眼,却放下心来,这是先前那只紫色的小鹿,个头不大,鹿角甚至都没有完全长开。 天边一只苍鹰张开翅膀,从方浩头顶斜飞而过;脚下的几只金鱼,一直在穿花绕树。 方浩很快解决了战斗,他闻了闻身上没有先前的那股恶臭后,才放心地约上了案,从令牌中取出一件玄色长袍套在身上。 “看来离开之后,需要你宗门在领些这样的衣服,穿起来真舒服。”方浩晋升相蕴境之后,宗门就送给了他三套白袍和玄色长袍,不过令牌中就剩下他身上这唯一的一件,其他的衣服不是在战斗中损毁,就是被他练功撑破。 “主要是,不领白不领!我要是不领的话,别人不也是回去领吗?” 方浩一只很佩服曹操,这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曹孟德,深合他意。他甚至一直将自己比作方孟德,只是可惜生错了时代。曹操的英伟事迹,他自问达不到,但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 除了先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修士。修为虽然不高,但是我师傅厉害,靠了个大腿。 我师傅的大腿有多粗,你知道吗?不好意思,你所有的肢体加起来,也没我师傅的的大腿粗。这样粗的大腿,方浩自认为除了聂云天师傅以外,无人能够受此殊荣。 方浩在这转转,那瞅瞅之后,终于是确定了一处比较僻静的竹林。这里很安静,他甚至都没有听到蚊虫的哼咛。 他拨开一根根竹子,视野也是逐渐开阔,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地下堆积着落叶。还未到秋季,这里却落满了金黄色的树叶,方浩非常吃惊,却听到了一阵阵不合时宜的声音。 震惊,两只大型哺乳动物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在挑战人类的底线,动物的极限。 方浩摇摇头,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他可不是标题党,不需要靠这样吸引眼球,再说,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新闻八卦这些东西。 他通过这两只彩色的麋鹿,看到了无限的商机。 “从今以后,我允许你们称呼我方雪岩!” 方浩嘎嘎笑道,脑海中已经还想出自己将来掌握无数高手的隐私,然后靠此称霸修仙界,一统天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甚至很危险。 方浩的大笑,惊动了正在繁衍后代的两只麋鹿。其中一只公鹿迅速调整了姿势,弓着身子,双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只差最后一步,它就可以成长了,它就可以像他们的父亲一样,万人敬仰。甚至它还幻想过,人们为它修建专门的神堂。 公鹿的鹿角迅速涨大,似乎要刺破云霄。它的蹄子掘起大量的金黄色落叶,朝方浩冲了过来。 几个月前,它就用自己的鹿角,顶死了一位在这座山里捕猎的猎人。猎人滴着血的猎刀,还被它埋在了自己睡觉的地方。每天晚上,他就枕着那把刀睡觉。 方浩用雷目瞧出了这只其貌不扬的麋鹿竟然也是一只妖兽,只是妖气微弱,勉强算是一直小妖,距离成为妖兵,还有是前路漫漫。 方浩侧身,躲过了麋鹿,右手按在麋鹿两只角的中间空白部分,左手则迅速抄起麋鹿的四只蹄子,将其翻了个底朝天。 方浩不动明王功大成,力气大增。不动明王功算是一门比较全面的功法,并不像那种纯粹提升气力的功法。随随便便突破一个境界,就能空涨把千斤之力。不过方浩在不动明王的加持下,单手便有百斤之力,双手举起一只不到一百公斤的麋鹿,还是非常轻松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妖兵出马 “呔!” 方浩吐气开声,灵气猛地窜入双掌之中,沛然巨力滋生,大概比先前的两百斤之力扩大了两倍有余,达到四百斤巨力。 麋鹿似乎感觉到了方浩的杀机,拼命的挣扎,可是在方浩蕴含灵气的双掌中,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像脱线的风筝一样,被方浩扔出去老远。 低头吃草的母鹿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它感觉到自己心爱的王子被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类杀掉了。 和公鹿横冲直撞不同的时,她的双角上出现了一团盘旋着的水柱。水柱呈螺旋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方浩袭了过来。 “没想到,这只鹿妖已经快要突破到妖兵境界了,这下棘手了!” 妖兵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御风境,不过他们踏入妖兵境界的唯一标准,就是能够完好无损地施展出一道自己领悟的法术。 先前的公鹿,只会使用蛮力,在方浩看来不过如此,可是这只快要成为妖兵的母鹿,却带给了他蛮大的压力。 不过,也仅仅是压力罢了。 “方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轮得到你这样的妖精来对我出手。” 方浩拍出五计掌心雷,掌法浩瀚,掌势凌厉,雷音轰鸣。 五雷掌在他这些天的不懈修行下,总算是勉强踏入了大成,有了方羽掌心雷的一分威力。 五道雷芒穿透了水柱,却没有拦下超方浩袭来的水柱。方浩也不惊慌,一面催动雷芒咬住鹿妖不放松,一面取出如意金箍棒,横在身前。 他只能发挥出这间不知品阶法宝的一成威力,但是也足够他应付这道水柱。先前水柱穿雷而过,虽是让他大吃一惊,却也只是吃惊罢了。 不过,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水柱竟然穿过了如意金箍棒,到达了方浩的身前。 这可是一件法宝啊,你当是烂大街的法器啊?你说穿就穿啊? 方浩想要骂娘,这水柱接连穿过两道屏障,却没有丝毫减少的样子,反而愈发壮大,在狂风的吹拂下,竟然丝毫不曾动摇水柱, 区区水柱,恐怖如斯,方浩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似乎中招惹到了一位极其厉害的妖兽。自己的五道雷芒,打在鹿妖的身上,连皮毛都没有电焦,这让方浩很受打击。 不动明王功瞬间护住全身,朦胧的佛光在身上若隐若现,惊雷步在空中连踩。水柱可以穿透雷芒和金箍棒,却相对来说比较笨拙,根本挡不住方浩的惊雷步,自然也是跟不上方浩风雷步的步伐。 方浩拖曳着如意金箍棒已经杀到了鹿妖的面前,金箍棒高高举在手上,若是这一棍落实,任凭妖兽如何厉害逆天,也会成为一团肉酱。 “手下留情!”一枚石子险之又险地打在了方浩的手腕处,方浩虎躯一震,金箍棒险些脱手而出。 护在鹿妖身前的是一位精神炯硕的老头,两鬓斑白,发量却很密集。 哗哗哗! 方浩挥出一根,将穷追不舍的水柱打散,可是水柱很快又重新凝聚在一起,朝方浩恶狠狠地扑来,宛如一头饿狼。 “月儿,不得胡闹,快把你的水之精魄收起来,不然你一辈子都难以化形。” 雷之精粹,水之精粹,风之精粹,等等八系精粹,超脱五行之外,不受五行相生相克的限制,威力还十分巨大。方浩先前对抗蟒蛇,用出了雷之精粹,可是到了现在,雷之精粹也没有完全修复。 想到母鹿使出的是水之精粹,方浩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失败并不能欧完全归功于自己的实力。不过又想到母鹿能够和他一样凝聚出水之精粹,其中一定蕴含着惊天机密。 他自问,如果没有父亲的五雷正法,他根本不可能凝聚出雷之精粹,更别说能够在相蕴中阶就凝聚出气旋。可以说,一门顶尖的功法,对于一名修士的上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这位道友,看在老夫的面上,你别和我这小女一般见识。她不过相当于你们人类的五六岁罢了,她还是个孩子啊!” 方浩心中一凛,这老人能够化形,实力自然可想而知。不过也不排除服食了化形草,或者化形丹,这种逆天的东西,当然,在他心中,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修仙界实力为尊,尤其是人族与妖族的关系如此紧张,他如果掌握着碾压自己的实力,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他向前迈出一步,可有很快缩了回去。老人一枚石子,就打得他虎躯乱震,手脚不利索,这个老人的实力绝对不弱,最起码也是相当于人类御风境的实力。 “我还是个孩子呢,今天,你不赔点东西的话,我就不走了!” 方浩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竟然真的盘膝坐在了地上,如意金箍棒放在交叉盘坐的双腿之前。 “那只鹿妖身上的一切东西都归你,道友,觉得如何?”老人正在给母鹿疗伤,一股股精纯的灵气,让方浩瞧见后想,心头更是一惊。这等浩瀚精纯的灵气,哪怕是一名御风境的人类修士也不可能达到。 “这老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方浩嘀咕着,表面却即十分平静。他不能够低人一等,强行耸了耸肩,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又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只鹿妖。 “道友,可是觉得不够?”老人似乎并不愿意和方浩作对,语气非常谦恭,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方浩冷哼一声,他什么也不说,对方自然明白。 “这是老夫当年渡劫成为妖将时,褪下来的鹿角,拿去可以炼制一件不错的法宝,这棍子虽然不错,可终究不不是道友的,用起来难免会有一些生疏,与灵气上运转的不自然。” 老人一语中的,方浩不得不承认,老人说的很准。他曾经试图将体内的灵气全部灌输进金箍棒中,却发现最后发挥出来的威力,比他预想地要低上两三成。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老人所说的缘由。 他有些心动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境界突破 “别过来!赵兄,替我拦住他!”张分说完之后,就盘膝坐在地上,头顶冒出大量的白白气,浑身湿透,一蛇一龟,两条神兽缠在张分身上,时而低鸣,时而高吼。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张分又生龙活虎起来。看其气势,比之先前,也是强盛了一大截。先前无所畏惧的斑斓大虎也不复慵懒之态,强有力的四肢抓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抓痕。 “哎呦喂,韩大人,这地板可娇贵得很,你要是不赔点灵石的话,奴家可不依你。” “嫂嫂说得是,这是一枚延年益寿丹和驻颜长春丹,虽然只是一品灵丹,想来对嫂嫂的裨益也不逊色于那些二品丹药。”韩大人闻言,也只好取出两个玉瓶,递给了老板娘。 先前的天罗地网大阵,再加上老屠户力拔山兮的无敌气概,这位来自云扬城的天之骄子也是心地发毛。 老板娘笑嘻嘻地接过,眉脚也都舒展起来,又看向了张分。张分和老屠户的一番大战给第五层的地面也造成了难以修复的损失,老屠户毕竟是自己人,那么冤有头债有主,就只能去找张分张大城主来算算这笔账了。 “嫂嫂,未来十年,城主府每年给嫂嫂送一百万下品灵石,用来弥补嫂嫂的损失。” 张分声音低沉,此番交手,对他来说,好处多多。送给老板娘一些灵石,也无关痛痒。 “这可不行啊,张大城主,你也知道,这三大城的关系势同水火。说不定哪天啊,这人说没就没,还是一次性付清的好。” “那就麻烦嫂嫂到时候派人去府上领取灵石,我身上可没带这么多灵石。” “那奴家就替夫君谢过张大城主的好意了。” 方浩一听急了眼,他手头还有着几百块的玄石准备待价而沽,可这老板娘怎么突然横插一手。这样一来,只怕除却赵无忌外,三人都没有足够的财力来购买剩下的玄石了。 赵无忌只瞧方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这下他完全可以低价买下方浩手中的两百多块玄石,而不用和先前那七个冤大头一样,花费老高的价格,却买了一堆没啥用的石头回去。 “小兄弟,这剩下的玄石,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啊?”赵无忌把玩着腰间的宝玉,这枚宝玉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盘着,盘了这么些年,不仅样子看起来光滑圆润,就连这价格也是嗖嗖地往上涨,之前以为富商出一百万下品灵石,他都没舍得卖。 方浩并不着急作答,他先是看向另外两人,只见都对这玄石无了兴致,韩恶虎更是头也不抬,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今天做的可真不少,若是被兄长得知,一顿皮鞭也是少不了的。 “自然是卖个好价钱,不知道这位哥哥,愿意作价几何?” “这次出门,走得仓促,只怕只能用灵石来购买你手中剩下的玄石了。十分不巧的是,这个袋子里只有一百万下品灵石,不知道小兄弟意下如何?若是不愿意的话,韩某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忍痛割爱,将这玄石拱手相让了。” 方浩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问道:“哥哥腰间的宝石和背后的宝剑,若是愿意加上的话,小弟我愿意将这些玄石送给哥哥,作个人送水人情。若是不愿的话,金某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破罐子破摔,将这些玄石卖给姐姐便是。” 说罢,他看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也是聪慧之极,接道:“这样自是极好,不过我可不会让你占得什么便宜。” “姐姐放心,今天金某在这赌石阁,全蒙姐姐照拂一二,送给姐姐,也是无妨。” 听闻此言,坐在角落里发呆的韩恶虎也是重新抬起了头,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进退两难的赵无忌见方浩这般手段,身上也是有了些许煞气缭绕,不过转瞬之间,就烟消云散。 “也罢也罢,既然小兄弟执意如此,这宝玉和宝剑作为附赠,又如何?” 赵无忌狠狠一拽,将腰间的宝玉摘下,依依不舍地放在了方浩的桌子上。见方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背后的长剑,他也只好解下背后的长剑,连带着剑鞘,一并放在了桌上。 这次不用方浩再盯上他腰间的乾坤袋干脆利落地取下,放在了桌上。 “若是无事,在下告辞。”赵无忌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金色的石盒,竟是将第五层堆放的玄石尽数收走。 老板娘微笑着目送赵无忌离开。猛地,一声巨响,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让赵无忌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赵哥哥,这玄原石,你是不是忘记拿了。” “不要了,没钱。” “君子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况且小弟先前可是见赵兄亲手取出赶山锏,这应该不会作假!” “你,你最好不要让我在城内遇到你。”赤裸裸的威胁让方浩不寒而栗,可是旋即眉头一皱,看向老板娘,眼神又坚定起来。 一条仿佛石块拼接在一起的四节长锏,被赵无忌怒气冲冲地掷在地上,右袖一卷,收起了桌上的三十三块玄原石。 “韩兄,别走啊。你答应小弟的生髓活血丹,可还没交到小弟手里呢。君子言而无信,” “得得,你别给我念经。我兄长从小就在我耳边叨叨这些,给你给你。” 韩恶虎立马打断了方浩喋喋不休的话语,扔出一个玉瓶,卷起桌上的玄石,拂袖而去。 张分倒是体现了自己身为城主的气度,“后会有期!” 一小节蛟鞭抛给了方浩,至于桌上的玄石,他却并未带走。方浩兜起桌上的玄原石,正欲出去追赶,却被老板娘一把拦住。没有任何修为的老板娘竟然拦住了相蕴后期的方浩,不过方浩并未来得及思考这些,兜着的玄原石散落了一地,只能俯身去捡。 “没想到方世子演技如此精湛!”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公子哥 白天的赌坊和夜晚的赌坊一样热闹。一些有钱的公子哥也会带着自己的家奴或者仆人,来赌坊挥霍一下这个月的零用钱,或者向众人展示一下自己家族的财力。 作为曼陀城内数一数二的大赌坊,千机赌坊内也汇聚了曼陀城内的钟鸣鼎食之家。老板娘负责招呼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剩下的人则交给那些下人接待。 “听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瞧见了?” “嗯,昨晚动静太大,奴家不去瞧瞧,实在难以安心。”老板娘身边站着一位马脸中年男子,一袭蓝色长袍,配上金色腰带,倒也有了那么一些不伦不类的味道。 “你去自然是无妨,我可是听别人说你身边当时还跟着一个小家伙,而你似乎对他的感觉还不错。你也知道,昨晚的事情折损了我曼陀城的颜面,所以夫人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吗?” “谨遵城主大人法旨,此间事了,我便让她们全程搜捕那小家伙。” “既然如此,那边最好。刘兄被那位大人收为徒弟,也是我曼陀城的一大幸事,这些年才能在大风城和云扬城的夹击下,顽强生存。不过昨日大风城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本城主打算夜袭大风城,到时还烦请夫人出兵相助。” 老板娘眉头微蹙,正欲说些什么,一道黑袍人影凭空出现,周身燃烧着熊熊的黑色火焰,正是昨天的光头男子。他护在老板娘的身前,一脸桀骜,看着城主,一道从眉心蔓延到下颚的伤疤使他看起来分外凶狠。 “张分,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城主,就可以为所欲为。老爷临行前,特意吩咐过:千机赌坊永远中立,不参与你们三大城的争斗,除非曼陀城到了生死存亡关头。” “早就听闻刘兄手下有一无名高手,没想到还是一名堕落金刚。似你们这等行走在阴影里的修士也敢于我城主府作对?” 城主周身气势暴涨,蓝色长袍无风自动,铮铮作响,枯瘦的右手拍在了光头男子的左肩,一股莫名的伟力已经朝着光头男子狠狠压下。 哪怕有着黑色火焰护体,卸去了一大部分的力道,可是炼体出身的城主的实力实在是高深莫测。光头男子身上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一抹鲜红顺着嘴角沾染到了衣襟上。 他强撑着,一咬牙,双臂托起城主的右手,用尽全身力气,却发觉城主纹丝不动,而自己的灵气宛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对方右手上的力气更是悄然增大了几分。 “金刚一怒!” 光头男子周身的黑色火焰尽数收敛,双臂粗大了一圈,青筋暴起,竟是缓缓托起了城主的右臂,然后用力一顶,将城主竟然是抛飞了。 老板娘目睹光头男子的举动,心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涌起一丝悲痛,似这等燃烧生命短暂提升实力的功法,她又何尝没有听说过。只是可惜她身份特殊,不能出手。 “张兄,你这样可有些过了。趁着刘兄不在,欺负嫂子,小心刘兄回来让你我好看。” 一道透明的水柱朝正欲再次出手的张分狠狠袭来,水柱上有两条栩栩如生的白色小蛇,吐着蛇信,扭动着身体,堵住了张分的全部退路。 张分退无可退,只能强行拍出一掌,金色掌印蔽天,将两条白色小蛇阻隔在掌印外面。而他则趁机脱身,来到了欲向其出手的一道人影身前。 只见对方身着黄色马褂,腰间挂着名贵的宝玉,身后还背着一把长剑,英气逼人。 “赵无忌,你这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这曼陀城是你玲珑王府不成!” “自然不是,不过张兄欺负嫂嫂,在下自然不能不管。在加上大风城即将大兵压境,我等再不团结一致,只怕连一天都撑不下来。” 张分脸色浓郁地快要滴出水来。赵无忌身为玲珑王的嫡长子,他也不好太过为难,毕竟将来自己还是要调出这鬼门关,回到朝歌。若是和玲珑王交恶,只怕朝歌城内也不好混。 况且这赵无忌的实力和他不相上下,哪怕他出手,也只是无功而返。 可是这小子又是朝廷派在曼陀城内的棋子,避免他过度专权,只是这样导致的后果便是他做很多事情都受到阻碍,无法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嫂嫂了,这贼子在嫂嫂身边多年,只怕图谋不轨。我替刘兄教训一下这个贼子,有何不可?” 赵无忌身为大秦三大同姓王之一的玲珑王的嫡长子,那份眼力劲又会差到哪里去。张分此次出手,只怕是想给一直不曾纳税的千机赌坊一个下马威。毕竟,这千机赌坊每日的利润,连他都无比眼馋,只是碍于刘兄的面子,才一字不提。 “若是没有,自是最好。据在下所知,刘兄在五行山的历练快要结束了,只怕归来之时,便是能够踏入参光境,成为我大秦第三位参光境大能。到时候张兄可是要小心啊,听说刘兄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张分呵呵笑道,他哪里听不出来赵无忌口中的威胁之意。刘禀本是他城主府的人,可是自己手下一群酒囊饭袋,竟没有发现刘禀的过人之处,最后导致刘禀转投赵无忌麾下。 若是论起来,肯定是和赵无忌的关系更为亲密一些。在加上,自己刚才似乎惹得刘夫人十分生气,只怕到时自己的处境会十分尴尬。 “我待着千机赌坊也是不薄,刘兄心中自然也是跟明镜似得,不需要你在其中挑拨离间,是,刘夫人。”张分身上的气息早已趋于平稳,还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玉盒,说道:“这是玉虎断龙膏,不仅可以修补他体内的伤势,甚至可以帮助他更上一层楼,踏入扶摇境。” 老板娘笑着接过了张分手中的玉虎断龙膏,余光也是瞧见了张分脸上的肉疼之色,心中的不岔也是消减了许多,看向张分,也是少了些许敌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元 “棋相连,抢出头,攻防断点。” 方浩正诧异间,一座巨大的棋盘将整座擂台的地步覆盖,纵横十九道,三百六十一个光点浮现而出。 “我靠,还可以这样。” 八十一道黑白棋子从钟离的钵盂中一一飞出,落在棋盘之上,激起棋盘上的凌厉气息,震散了放好的额护体佛光。没有了佛光的庇护,方浩连连后退,辗转腾挪,躲避棋子攻势。 “长若爬,跳若行,隔二三间。” 钟离又是一声低吟,打出了十六颗黑色棋子,直奔方浩命门而来。 惊雷连响,方浩连闪,十六颗黑色棋子擦着他的身边飞过,激起棋盘上的气息,割下了他的一缕头发。 “扭十字,长一方,二三子头。” 十六颗白色棋子奔方浩下三路而来,气势较之先前,又凌厉了许多,仿佛一把把小刀切割着他周围的虚空。 “有打吃,常保留,弱敌走强。” “我靠,你开挂啊!” 方浩见钟离这次又撒出了八十一颗黑白棋子,都快要将棋盘填满。 凌厉攻势让方浩叫苦不迭,根本无法近身,更别说施展五雷正法了。本想腾空对钟离来一个出其不意,可是又怕自己的手段被其他瞧了去,将来又少了一记杀手锏。 惊雷步几乎催到极致,才勉强躲过了大部分的棋子,可仍有一些棋子打在了他身上。这棋子似乎有破气的功效,方浩匆匆凝聚出来的护体灵气根本阻挡不了这些棋子。 棋子在击中方浩后,依旧落在了棋盘上。除了方浩落脚处,棋盘上一大半地方都布满了黑白两色的棋子。 见撒出这么多棋子,仍然无法击溃方浩后。钟离眉头一蹙,似有怒气,举起钵盂,将棋子尽数倒入棋盘之上。 一百六十四颗棋子有的在棋盘上滚动过来,有的则在半空中奔来,堵住了方浩的全部去路。 如果方浩不能腾空的话,这些棋子会将方浩淹没。 “风雷之势。”方浩将风雷棍置于头顶,盘旋起来,一道道棍影将方浩围的水泄不通,滚过来的棋子尽数扫落。 倏然,两枚棋子到了方浩脚下,迸射出一股杀气。方浩一惊,见退无可退,也只好停滞在空中,惊雷步踩出,到了钟离的面前。 “是时候收手了。” 掌心呼啸,吐出一点雷芒,雷芒溅射而出,又引起了一道道闪电,将钟离笼罩在闪电内。 对方已经没有了黑白棋子护体,应给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投降吗?”方浩满腹疑惑,可是手上不停歇,用力往下一按,电芒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不会出人命了?”方浩收手,却没想到钟离毫发无损,钵盂被少女祭在头顶,放出一片半弧状的光幕,挡下了方浩的掌心雷。 “那又如何,我看你能撑到何时?”方浩加大力度,雷芒喷涌,宛如一只只饿狼,寻找着光幕的薄弱处。 少女脸色苍白,喘着粗气,丰满的胸脯时起时伏,露出了一片雪白。双手不时从乾坤袋中取出丹药服下,来维持钵盂的运转。 “天元!” 在方浩以为稳操胜卷之际,光幕登时大盛起来,将钟离周身的雷芒一扫而光。 她从怀里掷出一颗黑白相间的棋子,稳当地落在了棋盘的中心,是为天元。 “不好。”方浩暗道一声不妙,却为时晚矣。 随着最后一颗棋子的落地,整个棋盘浑然一体,三百六十一颗棋子活络起来,似活物一般,两两一组,在擂台上奔跑起来。 唯独那颗黑白相间的棋子,宛如帝王一般,号令着他的臣民对方浩发起一波波进攻。 方浩风雷棍使到极致,却敲不碎不知道由何物造成的棋子,只能将其敲落。被敲落的棋子,在落地后,对方浩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方浩此刻自然无暇去管在另一边调息的钟离。他被三百六十一颗棋子逼得节节后退,已经快要落下擂台。 “我认输!”方浩无奈喊出这三个字,心中却五味陈杂。 若是自己能够一开始就利于气旋的优势发起进攻,钟离那还有机会抛出棋子,布成这样一座围棋大阵。 “我很好奇,连玉星是如何战胜你的?” 待钟离走下擂台后,他询问道。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故意输的。”钟离一字一句地说,方浩听起来却比吃了屎还难受,这他妈什么狗屎运啊? “第四十九组,有三人积分一样,明日加赛。” 白衣儒者看着台下的连玉星和方浩,以及正在咳嗽的钟离。 “我放弃!”钟离咳嗽着,脸色苍白,在连玉星的搀扶着坐下。 “那明天就由方浩对阵连玉星,谁胜,进入下一轮,败则淘汰。”白衣儒者沉声道,今天又是给他惊喜的一天。 方浩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山顶,回到了半山腰的院落中,踢碎了一个花盆,花盆上玫瑰花开得正艳。 “还是疏忽大意了。如今连玉星也知道了我可以短暂停滞在空中,多半也会采取措施限制。他那把周天星光扇实在太让人头痛。” 方浩坐在蒲团上,琢磨着明天的比赛,又该如何赢下连玉星。 自从黛玉不在了之后,他已经很少躺在床上睡觉。心中的紧迫感于不安时刻压迫着他,令他无法入睡。 这一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方浩看着满天星光,计上心来。 擂台上下人影稀疏,较之先前的座无虚席,人满为患,现在的山顶真是冷清的很。一阵凉风吹过,甚至可以听到树叶摇晃的声音。 “方师弟,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其中一座擂台上,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看着对面的圆脸少年,亲切道。 “昨天不是刚见过吗?连师兄真是健忘!不过连师兄连用女人做筹码都可以做到,忘记师弟又有什么呢?”方浩讥讽道。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败下阵来,现在又来怪罪别人,师弟也是好心机呢。”连玉星反唇相讥。 “那就手下见真章!让师弟看看师兄吃软饭的功夫是不是和你的实力一样厉害!” 第一百五十六章 炮烙 “仙师,有失远迎,您见谅,见谅。”一位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湿漉漉地从甲板上走下来,身上带着一股鱼腥味,将双手擦干,迎接三人。 廖叔一路上都比较沉默,很少开口,只喜欢晒着太阳,再喝一口老酒。 黛玉则比较害羞,几乎不和外人说一句话,这些应付只能交给我们的方同学了。 “无妨,不知船资几何。们三人,哦,对了,在加上这头骡子。” “既然是在下,船资就免了,您三位,里面请,这个就交给小的安置。”中年汉子先是让水手们把骡子带下去,精心伺候,然后则引着方浩三人走进船舱。 这是一艘大型船舶,装饰精美,有三层,每层能够容纳一百人,还是分成单独的隔间。不过由于是凡木打造,并不是很结实,在一些大型风浪来袭之时,船舱甚至渗进了湖,偶尔还能看到一条扑棱着尾巴的鲤鱼在船舱里扑腾。 不过方浩三人既然是入住,也不好对多加刁难,只能将鱼炖掉裹腹,湖水用盆舀出去,一些付了船资的修士却对船长不依不饶,有的甚至在奥黛丽身上乱摸。 中年汉子也只能赔笑,这些可都是仙师,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任劳任怨。奥黛丽见丈夫如此不争气,也是阴沉着脸,没法反抗。 “住手,把你的猪蹄拿开。对,说的就是你。再不放开,小爷把你剁了喂鱼。” 方浩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拍令牌,风雷棍呼啸而出,被他握在掌心,淡淡风雷之声伴随着席卷过来的狂涛,声势颇为吓人。 脸色苍白的奥黛丽有些感动,她从遥远的西方来到九州,却遭受了这些人的欺凌。虽说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小型船舶的船长,可也是没少受委屈,饱受辛酸。 “关你屁事,有本事过来比画两招。”在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位须发飞扬的年轻人,眉心有一粒小米粒大小的痣。 方浩则在走廊的另一个尽头,和年轻人隔着长长的走廊相望。 “这船可经不起你我的一击,若是船沉了,你我都要死。” 希来海羽毛都浮不起来,更别说他们这个重量的成年人。船舶若是失去重心,众人掉入水中,只怕是无一人能够幸免。 年轻人到底年轻气盛,不管三七二十,就拔出佩剑,朝方浩刺来。 “掉就掉,拉一个你这样的垫背,孔天乐也没白活。” 方浩没想到孔天乐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不顾一船人的安危,要与他决斗。不过他也不会怕了就是,只是不能用风雷棍解决有些棘手。 “也罢,让你尝尝我小成的五雷正法。” 方浩嗟叹一声,一缕火芒从他指尖钻出,夹住了袭来的长剑,长剑在火焰中迅速融化,化成了一滩铁水,铁水甚至将木质地板腐蚀了一个大洞。 “就这点道行,也敢出来卖弄?也就欺负欺负普通人了。” 火芒遁去,一抹电芒浮现,方浩一指甩出,立刻变成婴儿手臂粗细的雷电,直奔孔天乐。 孔天乐祭出一颗绿色的珠子,在他面前亮起了一道半尺厚的绿色光幕。可是在雷电的攻势下,本来就不如何凝实的绿色光幕顿时涣散开来,宛如纸糊的一般,孔天乐被雷芒直接击中,直冒黑烟。 “前辈饶命,饶命啊。晚辈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请前辈赎罪。” 孔天乐抽搐着在地上打滚,雷电带来的灼烧感让他痛不欲生。 话说这前辈是修仙界中,修为低下者对修为高深者的敬称。不 管你年纪多大,哪怕是快要一只脚踏进棺材,见到修为比你高的七岁孩童,也要乖乖叫一声前辈,这就是强者为尊的修仙界。 方浩掐诀,收回闪电这些电芒也是他花费了很大力气才修炼出来的,来之不易,自然要分外珍惜。 “既然你已认错,向这位女士道个歉,此事就算了了。” “是,前辈,晚辈这就去道歉。”孔天乐一脸恭敬地朝奥黛丽走去,却不想却对奥黛丽突下毒手。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奥黛丽的脖间,鲜血顺着奥黛丽的雪白肌肤往下滑动,染红了奥黛丽美丽的衣衫。她惊吓过度,脸色惨白,面无血色。 “让我这样的修士,向她们这种蝼蚁般的凡人道歉,还不如杀了我。” 方浩额头浮现三缕黑线,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你不道歉直接说不久完事了,可是你拿刀架女人脖子上,隔这扯犊子呢。 方浩也不好动手救人,孔天乐和奥黛丽距离极近,他不能做到精确控制自己的雷芒,若是不小心伤害了奥黛丽,那可划不来。 看着一直紧闭着房门的各个船舱,心头一阵凉意涌起,这个世界是如此残酷,不牵连到自己头上,甚至连出来看一眼都没人。 “你待如何?” “把你打出雷芒的中指削了,此事就此了了。我知道你小子喜欢这个女人,不然也不会做出头鸟,快点,不然我这匕首可不长眼睛。” “我跟你拼了。” 在一旁忍无可忍的中年汉子用力从腿部将孔天乐抱住,从下出海捕鱼的他养出了一身好气力。这一抱之下,身为修士的孔天乐竟然没能反应过来,直接迎面跌倒,手中匕首滑向一旁,奥黛丽也顺势朝方浩这边跑来,眼眶中闪耀着泪水,像一颗颗珍珠。 “他娘的,你找死。”孔天乐吃痛,一掌拍在中年汉子的腰部。 中年汉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好远,口中碰洒着鲜血,将第一层的甲板染红,重重跌落进甲板上。 奥黛丽想要去救夫君,却被方浩拦了下来。他要先跟这个家伙算算账。 一指飞速点出,蕴含着雷芒的灵气封住了孔天乐的全身穴道。孔天乐登时动弹不得。 这种自地球上的武术演化出的点学术,屡试不爽,方浩在地球上历险时,点学术也是数次挽大厦于既倒。 “不知道,有一种酷刑,你有没有听过,炮烙之刑。”方浩负手在甲板上踩出一道道血脚印,看着孔天乐。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七情拳 既然令牌中的功法书籍已经全部卖给了金元,方浩自然无事可做,在将摊子整理好后,他抬头望望天,天边一轮骄阳仍高高挂在天上,离天黑还尚有有一段时间,一线天还是延续了上午的热闹。。 方浩也不着急回到客栈,牵着骡子,便在道路两边的摊铺前转悠起来。反正现在有的是灵石。 不过在接触到一些摊主如狼似虎的眼神后,他心底甚至打起了退堂鼓,自己一上午赚了个盆满钵满,这些人自然也只能喝西北风了。 不过想到自己昨天也是一无所获,而这些人的摊位前却排起长龙似的队伍。心里也不爽他们很久了,便也不畏惧,狠狠地瞪了过去。 在一番比较下,他将目光在了一位油腻中年大叔的摊位前。 整个摊子不过是用一块绸缎铺在地上,上面摆放着一些灵草,其中有一株灵草正是回春精魄丹所需的灵材。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以每株灵草五十块下品灵石的价格买了三份春露草。将春露草放进乾坤袋中,又将目光盯上了一株叶开七瓣,茎长三寸的黄色灵草,上面还有着淡淡的幽香。 “道友,这是何物,怎滴和一般的七瓣草不太一样,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方浩自问天赋也不高,只能将精力花费在对五雷正法和不动明王功的修行中。 至于符诞山的招牌符法,乃至每一位雷火灵根修士都欲掌握的炼丹术,他都没有心思去钻研,只是将一门心思扑在了提升自身战斗力上面。 油腻中年大叔已经秃顶,毛孔粗大,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这是沾染了千年幽兰草气息的春露草,别看春露草只是一株八品灵草,可是沾上了幽兰草的气息,这可比一般的六品灵草要昂贵许多。我看道友先前赚了不少,这株灵草两千下品灵石卖与你。” 方浩心中问候了一句这位无耻奸商的祖宗,嘴上仍然笑着说:“道友未免太过狮子大开口。众所周知,一株六品灵草最多也不过是一千下品灵石。况且道友这只是一株沾染了一品灵草气息的八品灵草。” 幽兰草乃是生于幽谷之中,出芽时和其他灵草并无二致。可一旦当幽兰草成熟,它会释放出一股属于百花的清香。与此同时,它也是很多一品妙药,甚至是一些九品丹药的主要灵材。 油腻中年修士挠挠头,“我胡老二虽然贪些小便宜,可也不是什么黑心奸商奸商。两千中品灵石买下这株灵草和幽兰草的消息,道友并不亏。至于到时候你能不能摘到幽兰草,就看你的本事了。” 方浩大喜过望,他正想这样说,没想到胡老二竟然如此爽快。心里面给胡老二的列祖列宗赔了个不是,扔过去十块中品灵石,彰显出自己的诚意。 胡老二见方浩也是个爽快人,就将幽兰草的消息告诉了方浩,甚至还多送了他两三株八品灵草。虽说都是些不入流的灵草,可也是一些心意,方浩笑着收下,起身告辞。 从胡老二口中,他得知幽兰草似乎生长在一线天附近的翠屏山涧中,不过距离一线天仍有一些距离,需要两个时辰的脚程。 将骡子牵回后院后,他先是服下一剂聚气散,可以保持自己体内灵气充盈两个时辰,然后才沿着胡老二指着的方向急袭而去。 清明刚过去没多久,杨树和柳树的花絮在一路上飘洒,宛如天地间下起一场鹅毛大雪,却没有白雪带来的那种宁静澄远之感。 两个时辰过后,方浩已经在翠屏山涧中寻找幽兰草的气息。幽兰草状如兰花,却无花瓣,又和其他灵草长的极像。它释放出来的清香也是时断时续,因此野生的幽兰草特别稀缺。 幽兰草甚至被人们抬到了第一一品灵草的地步。 眼前最稳妥的方法是将这座山涧中的灵草全部收割掉,再回去找鉴宝师来找出幽兰草。不过这样一来破坏此地植被,使地表裸露在外,容易造成水土流失,这是我们肩负爱与正义,保护生态环境的方浩所不能忍的。 二来则是耗时耗力,费力不讨好,甚至极有可能灵草还没采摘完,就先累死了。 翠屏山涧大的要命。没错,现在对于方浩来说真的要命。他不知道大概过去了多久,只是非常疲惫,浑身酸痛,这可比卖书累多了。 他需要将注意力集中在六识中,不过可惜的是,依旧没有一株有异样的灵草,反而帮这里除掉了一些杂草。 翠屏山涧看起来更加绿意盎然。 只不过在山涧中喝了些山泉水,婵娟就已经在天上看着方浩。 方浩躺在山涧松软的泥土上,他一动也不想动。 在回想起师傅和符鹤朗的激战中,有一只掉落在地上的灵蜂被他放进了令牌中。幸好令牌中虽然没有灵气,不能蕴养灵材,可是对于灵蜂这样的活物竟然能够让灵蜂存活至今。 他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令牌的功效,而是这种灵蜂就好比植物中的仙人掌,生命力顽强的超乎你的想象。 它就是飞禽中的小强!后来得知灵蜂的顽强后,人,忍不住这样称呼灵蜂。 蜜蜂总是会优先选择气味更香的鲜花进行采蜜,灵蜂也不例外,那些散发出香气的灵草是它们的第一目标。 方浩正是一念至此,才放出令牌中的灵蜂。 灵蜂在空中抖动翅膀,灵活的翻了个身,才开始在山涧中起舞。 方浩举起夜明珠,让山涧看起来更加明亮一些。他还没达到夜能视物的境界,自然需要借助外物来帮助自己。 灵蜂在草丛中徘徊了很久。擅长伪装自己和迷糊敌人的幽兰草,险些躲过了灵蜂的追踪。不过再狡猾的猎物,也躲不过猎人的猎枪。气味再淡的灵草,也躲不过灵蜂的鼻孔。 在一阵盘旋之后,灵蜂终于安稳地挺立在一株灵草上,开始了自己忙碌的工作。 方浩大喜,单身一扬,一只玉盒出现在手中。 不出意外的话,这株幽兰草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方浩还未嗅到幽兰草的芬芳,就被一股恶臭惊退。 果不其然,每一株灵草旁边总是有会有妖兽守护着。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方浩才看清那片草丛中卧着一条青色大蟒,颜色与灵草颜色别无二致,以至于自己甚至在白天竟然没有发现。 不过也有可能是由于蛇类昼伏夜出,他才能够在夜晚看到此蟒。 此蟒比寻常的巨蟒粗上三四倍,长度也是普通巨蟒的两倍。方浩心里正在估算自己的实力能否与巨蟒拼个高下,决个雌雄。 不过旋即这种想法就被他打消掉了,这巨蟒此前匍匐在地上,方浩只能看到其蛇头,没能看到蛇尾。不过当巨蟒全身挺立的时候,他看到了两颗蛇头的倒影,这可是实打实的妖兽,需要御风境乃至乘云境的修士才能与之搏斗一方,方浩心中连一点战斗的欲望都没有。 实力差距过大的比斗,那叫送人头。 不过这即将到手的幽兰草,他可不能就这样放弃掉。 传言蛇类怕火,他袖口一抖,一只巨大的木棒被他握在手中,口中吐出一道雷芒,成了一根火棒。 巨蟒果然露出了畏惧之色,蛇头下垂,身体也不在停止,重新在地上游动起来。这一游动不要紧,方浩却不能再用火把了。若是不小心将这满山的灵草都给烧掉,那自己岂不是这附近修士的公敌。 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说灵草已经被他们几乎挖光,拿到一线天去贩卖,可是翠屏山涧也有不少灵草的幼苗,甚至是一些品阶稍低的灵草,也能看到。 五雷正法自然也不能施展,那可该如何是好? 从庄文身上得到的先天罡气,由于无法翻译出上面的文字,已经被他搁置了许久。 看来只有让这条巨蟒试试自己接近大成的不动明王功了! 身后一尊明王虚影浮现,横眉怒目,体态威严,似乎可以从明王的脸上看到喜、怒、忧、思、恐、悲、惊,七种情绪完美地融合在一张脸上。 这套七情拳,迄今为止,方浩也不过习得怒忧二拳。 怒发冲冠,似乎眼前巨蟒跟方浩有不共戴天之仇, 只是一拳,避无可避,一股愤怒的情绪携带着方浩接近大成的不动明王的千钧之力,轰在了巨蟒的身上。 不料巨蟒浑身鳞片瞬间变得梆硬,将这股沛然巨力御去了十之七八,打在巨蟒身上,巨蟒竟然只是摆了摆脑袋,就恢复如初。 令方浩更吃惊的是,怒拳产生的副带效果—愤怒并没有使得巨蟒不顾一切地朝其扑来。 “妈蛋,忘了,蛇类是冷血动物。” 方浩在恼怒之余,巨蟒已经再次修士在草种。借助着不太明亮的月光,和昏暗狭小的地形,让方浩一时没能找到巨蟒的踪迹。 等他在看到的巨蟒的时候,巨蟒已经从他右侧,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角落,张开血盆大口,蛇口中吐出的腥臭气息让方浩昏昏欲睡。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你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王雪。” 方浩回想起往昔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光,心中也有些许的疼痛。可惜王雪喜欢的是上一个“方浩”,而不是他这个重生的方浩。 “没想到浩哥哥还记得我的名字?”王雪眉头微蹙,拿出先前那把漆黑的法器,摆在方浩的面前,“浩哥哥当初送我的冬梅刀,我一直贴身呆在身上,不知道浩哥哥可还记得这把冬梅刀?” 方浩胸脯剧烈的抖动,脸色很不平静,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把刀他再熟悉不过了。 王雪是兵部尚书王晚原的爱女,二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方浩”为了表达自己对于王雪的喜欢,偷了家里的这把冬梅刀,送给王雪。 只是这么些年不曾见过,冬梅刀竟然成了这般黑漆漆的模样。 “我记得,只是,我们真的没可能了。”方浩凝噎,眼神躲闪着王雪,根本不敢看向王雪殷切热烈的眼神。 王雪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浩哥哥。这把刀就是黛安娜的解药,你将其磨碎,喂她服下,就可痊愈。” 方浩接过冬梅刀,两只手却在颤抖着,这个女人在“方浩”的心中实在是太重要了。哪怕“方浩”的灵魂已经完全被方浩吞噬了,可是他依旧能够感觉到“方浩”对于这个女人的执着,这是一种病态的执着。 不过,这把冬梅刀材质坚硬,他一时间也想不到该如何将这把漆黑的冬梅刀磨碎。他下意识地看向王雪,却发现王雪已经重新扣上了螣蛇面具,眼眸冰冷,仿佛一条没有任何温度的毒蛇正在看着方浩。 他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憋了回去。现在他不是“方浩”,腾蛇也不再是王雪了。 “方世子,别忘了,答应我们的要求,期限只剩下了十日。”腾蛇离去,甚至连一下回头都没有。 方浩在原地托着腮发呆,双眼空洞,证整具身体似乎都停止了运转。许久,他才清醒过来,眼神中回镀了清明,活动了一下筋骨,扭头看下钟楼上的时间,暗道不好,夹起冬梅刀飞也似地走了。 方浩走后不久,腾蛇又重新回到了钟楼,看向窗外,繁星满天,好不美丽。 突然,一道五彩的流光划破天空。腾蛇面色有些凝重,待五彩流光近了些,才看些这是一只发出五彩流光的小鸟。 五彩鸟和寻常家雀的大小差不多,只是身上能够发出绚烂璀璨的光芒,经常作为中土和九州的交流使者。 九州和中土隔着漫无边际的黑暗禁区,只有这种五彩流光的小鸟,可以安然无恙地穿过黑暗禁区。久而久之,这种小鸟就被修士们用来沟通中土和九州。修士们还给他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五彩鸟。 “雪,家危,速归!”腾蛇从小鸟的脚趾上取下一张信条,上面刻着娟秀的字迹,腾蛇心情却不淡定了。 这是母亲的字迹,她自由跟随母亲学习琴棋书画,对于母亲的字迹,自然是无比熟悉。 “十日必归!”腾蛇笔走龙蛇,虽是大家闺秀,写起字来却壮志凌云,恐怕很难会有人将如此豪迈的字迹和一位清秀的女孩子联系起来。 “看来,必须让方世子陪我一趟了,那个事情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她踱着步,偎在椅子上,之间窗外一道道的五彩流光,此起彼伏。 琼海山,半山腰,小竹屋。 “前辈,您可要什么更好的办法。”方浩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老人,担忧地问道。 “这把刀里的解药也只能暂时缓解这女孩的病情,若是需要彻底根治,你必须要去白帝城中走一遭,哪里有一位四品炼丹师,或许会有办法。” 路九渊中食二指扣在黛安娜的脉搏上,神情严肃,这女娃病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从未见过如此疑难杂症,我路九渊悬壶济世三百年,从未见过这种狠毒的毒药! 方浩脑海中尽是路九渊先前的话语,嗡嗡乱响,仿佛有数不清的蜜蜂在他体内盘旋着。 “路前辈,这暂时性解药能够维持黛安娜多少天的时间?”方浩抱着黛安娜,对方身体冰冷,似乎他抱着的是一块万年寒冰。 “她体内有两种毒药——碎骨散和成冰散,两种药力之间相互融合。若是只是调理其中一种,老夫自信是手到擒来,可是这两种毒药掺杂在了一起,产生了诸多不可变之数。这解药可以支撑她撑上十天,再加上老夫妙手回春的医术,维持十五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十五天吗?她告诉我只有碎骨散啊?路前辈,你可确定黛安娜的体内有着成冰散,这可是三品毒草,价格只昂贵,比之一些四品毒草,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九渊点了点头,抚须道:“老夫拿三百年行医生涯作保,其内必定蕴含着成冰散。其实我就算不做保证,你抱着她,感觉应该最清楚才对,是不过感觉像抱着一块万年海冰。你看,你的衣袖都开始结冰了,这还是你修行的偏火属性的功法,对于成冰散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前辈可否帮再帮我照看一下安娜,我去找一个人算下账。”方浩恳求道。 “你呀,老夫也总不能反对!”路九渊显得很无奈,却还是从方浩怀里接过黛安娜,轻轻放在屋内竹床上。 可没过多久,竹床就冒出大量的寒气,甚至结出一朵朵的冰花。冰花晶莹剔透,只不过上面的寒气,让人望而却步。 “她病情加重了,老夫拼尽全力,估计也只能帮她续命十三天。”路九渊拍出一道青色的灵气流,吹散了竹床上的寒冰。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黛安娜浮在半空中。 “拜托前辈了!”方浩看着在梦中发出呓语的黛安娜,无比心疼,心头更是火烧三丈,这等贱人,不留也罢。 他推开竹门,只见繁星满天,一道道的五彩流光划过天边。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帝 “老板娘过誉了,我不过是方家没人疼,没人爱的一个纨绔罢了,这些都是我本色出演。” 方浩的底细被老板娘揭穿,倒也不恼。因为他的底细早在昨天晚上就被老板娘摸清楚了,至于其中的种种经过,也是让他颇为羞愧。 昨夜,他在屋内放了个假身,从后门溜了出去,去被在这里散心的老板娘当场抓获。 “怎么,金公子竟然在这里散心,真是悠闲呢!”身着白素裙的老板娘摇着先前的摇扇。 “老板娘不也是吗?怎么,那个跟屁虫没跟过来?”方浩指的是黑袍男子,后者曾给予他很大的压力。 老板娘默不作声,斜倚在背后的参天大树上,月光倾洒她的鹅蛋脸上,美妙不可方物。猛地,一团黑影由远及近,袭了过来,仿佛一滩堆积在地面上的黑色液体正在蠕动,速度倒是极快,只是一个眨眼,就化作了一位黑袍男子。 “不知道金公子找在下意欲何为啊?我手上可有关于金公子身世的绝密资料!” 说话间,几个竹简便从黑袍男子的手中落在了方浩的手中。方浩并不着急翻阅竹简,淡淡地说道:“金家第三子金元的身份你们也敢怀疑,怕不是想让我金家举一国之力伐你鬼门关。” 方浩此言非虚,据他暗中走访调查金家,才发现这金家的实力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只是一个富甲天下的巨贾。背后隐藏的实力比之他们方家鼎盛之时也不弱多少,况且这也是金家想让你看到的,说不定这只是金家的冰山一角。 “你若是不怕这些异鬼肆虐九州大地,破坏你金家的生意,尽管一试。况且方公子,你又何必狐假虎威,方家的潜龙又何逊色于那金家的乳虎?” 老板娘和黑袍男子商量了许久,才从斜倚的大树上起来,缓缓走来,步伐摇曳,宛如一朵在夜间绽放的白莲花。娇美的老板娘和旁边的黑袍客,形成了鲜明地对比。正所谓红花衬绿叶,莫过于此。 “异鬼?那是什么?”方浩脸色巨变,双手颤抖起来,青蓝色的光芒在掌心转瞬即逝。 老板娘用余光扫了一眼方浩掌心的光芒,并不在意,摇扇轻摇,挥出了一道清风,“方公子的涵养功夫还是多练练的好。我先问你,你可知道我九州有那四位大帝?” “四位大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方浩神色平静,缓缓说道:“秦天帝,原陵帝,女武帝,龙明帝。” “四位大帝皆是人中龙凤,除去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便属他们对我九州的贡献居功至伟。秦天帝横扫六合,席卷八荒,为我九州第一位大帝;原陵帝掌位面之力,通阴阳之变;女武帝更是我九州第一位女性大帝,武力无双,功法绝世。龙明帝更是一介散修,天道酬勤,终成无上大帝。你可知秦天帝如何身陨?” 方浩摇头。他对于这些历史上的大帝并不怎么感兴趣,与其怀念过去,不如更加珍惜现在。 “秦天帝为我九州立下丰功伟绩,可是这里的异鬼祸端,也与他有关!”黑袍客见方浩并不接话,开口说道。 “正是如此,当年秦天帝迷恋成仙,派出三千童男童女,前往三岛十洲求取成仙药。不料成仙药并未求来,两千年后,反而给我九州带来了近乎灭顶之灾的祸患。当年的那些童男童女更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中介,让那些异鬼降临在九州。前辈们更是称呼这些人为鬼子!” “可是后来又有大能说子是对我等人族修士的敬称,这些恶鬼何德河能,也配称为鬼子?于是我们便以异鬼称呼他们。当年秦天帝以十二金人轰杀鬼帝,最后更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将这些异鬼封印在鬼门关。” “可是四万年过去,这些异鬼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身陨,反而更加强盛,九州中的三州更是由于比邻鬼门关,被迫长期在这里驻守。好在,每年九州各个修仙门派,修仙王朝都会派门下弟子来鬼门关的域外空间浴血杀敌,这次啊缓解了我三州的压力。” “九州中,数我青州最为落后,几千年来积贫积弱,镇守的鬼门关也是三处鬼门关中最坚固的,只需要有扶摇境的高手驻扎在此便可,可是一年前,你的父亲,以为参光境的大能,却搅乱了鬼门关的局势。” 老板娘似乎说得有些渴了,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瓷碗,碗里面是碧绿色的茶水,上面还漂浮着几枚金黄色的叶子。 “再加上你哥哥从东夷私自撤军,与你父亲会和,整个鬼门关都乱成了一锅粥。”老板娘一口饮尽碗里的茶水,一些水渍落在了裙子上。白色的素裙看起来也有些污浊了,不过一会便消失不见。 “我真不是方浩,我是金元。” “我也并未说你是方浩啊,你怎么反倒自己说了出来?方家子弟千千万,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都好几十个,更别说异父异母的兄弟了,你父亲可真是儿孙满天下呢。特别是,当他成为了大风城的城主。” “你诈我?”方浩有些恼火,不知是怨自己的蠢笨,还是怨老板娘的精明,一拳锤在了老板娘背后的参天大树上。 大树并未如方浩所想的那般树叶直落,树干应声倒地。相反,他手上鲜血直流,虎口更是快要裂开,火辣辣地疼。 “这是什么树,跟铁块似的,不对,比铁块硬多了。” 方浩强忍着嗷嗷叫的冲动,一层淡淡的青蓝色灵气包裹在右手,肆虐流动的鲜血停止了脚步,几乎断开的虎口也是缓缓闭合。 “这可是从鬼都的幽冥树上摘下来的一根树枝,经过我家大人悉心栽培,才有了这今日的光景。” 黑袍客一掌按在那颗参天大树上。大树上面有着浅浅的凹痕,不多不少,正好四道。拥有雷灵根的方浩对于树木的威胁力是致命地,哪怕这是一棵来自鬼都的幽冥树。 第一百六十章 胜男 幽冥树的凹痕在黑袍客的精心修复下,逐渐消失,又重新茁壮成长起来。 “若是无事,方某告辞。”方浩也算是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身份暴露的他不想再在千机赌坊停留了,哪怕这里隐藏着对他诱惑力极大的雷之精髓。 “方世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这千机赌坊和你的关系?” “我初次踏入鬼门关,这千机赌坊何我有甚关系?若是想栽赃嫁祸的话,方某自问逃出这曼陀城也是不在话下。” “方世子说得是哪里的话。实不相瞒,我家夫君和你还是颇有渊源的。” “有何渊源?我和贵坊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若不是顾忌黑袍客,方浩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老板娘从腰间摸出了一条金丝腰带,上面刻着一个铁钩银划的大字“禀”。 “我夫君姓刘名禀,字夜游。几十年前,你符诞山有仙师降临此地,收我夫君为徒。这几十年来,夫君每次飞鸽传书,都是在盛赞符诞门的厉害,以及他在符诞门的种种遭遇。” “就算你夫君是符诞门的弟子,和我有何干系?最多同门师兄弟相称便是!”方浩揉了揉眉心,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搞了半天,不过是同门师兄弟。不说符诞门往届招收的弟子,单单方浩这一届便是足足八百人。 在这里遇到一位同门师兄弟,也算不上什么稀罕的事情。 “十几年前,夫君飞鸽传书说,他新收了四名弟子,其中一名弟子更是深得他的真传,符箓之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距离他也只有一丝丝的距离。其中一位还是女子,精通八卦五行,将他符箓术延伸出来的阵法更是学得其中的精髓。” “四名弟子?难不成,我还是她的徒孙?” 回想起自己的便宜师傅、师娘、新晋师傅,以及那位让自己曾经名动外门的邋遢老人,和老板娘口中的描述倒是极像。 “你不必再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方某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老板娘见方浩如此轻易就相信了,也是略感吃惊,她还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准备让这家伙相信呢。这下好了,节省了一大笔时间和精力。 “妾身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方世子鼎力相助,此事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妾身的人出手也不太方便。” 在夜色中,老板娘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方浩也是竖起耳朵认真听。搞不好,眼前这位,真是自己的师奶。若是自己在哪里得罪了师奶,只怕回到符诞山,聂云天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老板娘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方浩假扮赌石阁的客人,来第五层切割玄石,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场面越壮观越好。至于那些玄石里蕴含宝藏,老板娘早就通过刘禀布下的阵法知晓了。 她将这些玄石摆放地位置意义告诉了方浩,甚至在明天的表演中该注意些什么,她也是叮嘱地无微不至。 不负众望,方浩今天的表演非常出彩,哪怕是老板娘也是感叹这小伙子天赋异禀,资质过人。 “不必谦虚。按照你我二人昨晚的约定,这些东西你一我九,其中的功法秘籍我会以等额灵石补偿给你。” “嫂嫂,这我可是两门天级功法,只怕,” 方浩有些担忧,他不是害怕老板娘黑吃黑,而是担心老板娘手里头资金有限,可是他大大低估了一座修仙界赌坊的巨大财力。 “就算一门天级功法是一亿下品灵石又如何?千机赌坊有的是钱,你可以先定个小目标,怎么将这门天级功法的参加一亿下品灵石卖给我。” 方浩冷汗连连,这位嫂嫂可真是霸气得很,似这等霸气的女子,除了地球上的上官飞羽,在他认识的女子中,几乎无可比拟。 “嫂嫂可知,这九州的天级功法,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指之数。况且其中的一门天级功法,更是由于无字,根本无法修行。如此算来,九州就只有九门天级功法。天级功法如此稀缺,自然是物以稀为贵。” “就算整个九州只有一本天级功法,它也值不了一个亿。功法上面还有小神通,这天级功法比之小神通的威力,可是弗如远甚。” “那嫂嫂可知为何这天级功法的价格要高于绝大多数的小神通?”方浩见老板娘回答不上来,又缓缓说道:“这九门天级功法都是从一本天书上撕下来的。传闻只要聚集了这九门天级功法,便可以找寻天书的踪迹,天书中可是蕴含着成仙的契机。我人族生来孱弱,哪怕步入大帝之境,也活不过一万年。一旦成仙,便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壮观。” “一个修行无望的普通人,如何成仙?如何长生?” “岂不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原陵大帝之时,就有传言,曾有人举霞飞升,就连院子里的猫猫狗狗都跟着他一起成了仙。” “这等传说,太过虚无缥缈,你还是无法说服我。况且九门天级功法本来就极难聚聚,在加上那页没有字迹的无字功法,更是极难。若是没有充足理由,我只出一千万下品灵石。” 方浩咂舌不已。说实话,他也不太相信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什么凑集天级功法就可以成仙。你以为是收集龙珠召唤神龙啊?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竟然没有骗到老板娘,看来那位姓刘的大哥修仙知识普及工作做得还是蛮不错的。 “方某不才,嫂嫂若是愿意的话,可以给嫂嫂请名?” “请?” “方某以五脏所属五行只本源,奏请上天,为嫂嫂请名。” “请!” 一小团乌云在第五层凝聚起来,奔雷和闪电交相辉映,一道仿佛洪荒太古的声音从极远处飘来。 “嫂嫂贵姓?” “免贵姓孟。” 方浩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上天赐名,名为胜男。嫂嫂以后便可以胜男自称。” 第一百六十一章 清泡 一位身披青袍,腰上缠着一条金丝玉带的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里。 眉宇间,可以看出方浩和其有几分相像,一样的浓眉大眼,只不过是个国字脸。 “老爷,奴才罪该万死。”铁力木粗糙的大手扇在自己的脸上,“啪啪啪”三个响亮的耳光,白净的脸庞顿时红肿起来。 青年男子见铁力木如此,也没有再为难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从地上拉起方浩,消失在街边。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愣是挤不出来一句话。 两边的街道从方浩眼中飞驰而过,额头上的伤口也早就已经结疤,不过凌厉的狂风吹来,仍然让他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到底是谁?”青年男子嘴角上扬,看着方浩,眼神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意味。 方浩没有直接回答青年男子的问题,而是观察起了四周的大致情况,这是他在一次次的失败中领悟出来的血的教训。 周围是一座座的森严的佛塔,沙弥们正在朗诵佛经,敲打木鱼,一位须发皆白的僧人甚至推开佛塔的大门,看向方浩,眼神中却是充满了畏惧。 一时间,屹立于此地的四百八十座佛塔尽数合上大门,吱呀吱呀的声音让方浩很不舒服。 “你还没有明白你的身份吗?痴儿,醒来!” 方浩摸着头,脑海中关于那扇门的记忆也是越来越深,那是一扇黑屋笼罩的青铜大门,哪怕代表着纸样至纯的雷电也无法轰开着扇门。 黑雾笼罩大门,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到大门里面是什么。方浩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扇晶莹剔透的小窗,透过这扇窗,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从那扇门里缓缓走出,周身杀气萦绕,宛如魔神下凡。 “这是我吗?难道我是从这扇门里走出来的吗?”方浩“噔噔噔”连退三步,根本不敢相信。 “这一切都是你通过灵眼,自己看到的,我可没办法欺骗你。”青年无奈摊手。 “那一扇小窗就是灵眼吗?”方浩喃喃自语,对于青年男子的话语也是多了几分相信,不过仍然将信将疑。 “去了躺符诞门,你虽然能够修炼了,可是你一路上一直神神叨叨,经常说些钟离,聂云天,什么,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甚至还想” “那么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那里去?”方浩强行稳定心神,来了一波素质三连问。 青年笑而不语,可是被方浩瞪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开口道:“你是我儿子,从你母亲的肚子里来,往你下一个母亲的肚子里去。” “这不是废话吗?避重就轻?”方浩心中掀起万丈波涛,青年如果说的是真的,难道自己在青阴州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纠结,这些问题,你迟早都会发现,现在的问题是,当初你我从符诞门的遗迹中脱身的时候,你是如何瞬间从数万里之遥的青阴州赶到青阳州的?” “我脑子很乱,你跟我讲下,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方浩沉声,对于青年男子,他仍然半信半疑。 青年男子带着他来到四百八十座佛塔环抱的一座佛像底下坐着,这尊佛像是弥勒佛,笑口常开弥勒佛。两个小沙弥从旁边的一座佛塔中战战巍巍地端着两个托盘走出来,盘子上是一些茶水和瓜果,供二人享用。 其中一位小沙弥见到方浩的模样后,小脸吓得煞白,盘子也顾不得收起,拔腿就跑。 青年男子剥开一根香蕉,将香蕉皮往天上一丢,娓娓说来。 方浩和他是父子关系,他的名字是铁元纯。不过在方浩为什么姓方,而不姓铁的时候,显得讳莫如深。 方浩幼年踏足过黑暗禁区,终身无法修炼。铁元纯寻遍名医,依然无法改变方浩的体质,仍旧不能修行。 百般无奈之下,铁元纯只好带着他四处走访,在一位绝世高人的指点下,跨过玉树山脉,到达青阴州的楚国。在符诞门的遗迹中,找到了一颗人头大小的舍利子,舍利子渡入了方浩体内,方浩最终也得以修行。 “那你以后就叫你父亲了?”方浩听闻,摸向腰间,白银令牌还在,他也就不着急了。 “若是喜欢叫我父亲,那就叫。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父亲,为父赚到了。”青年仰天哈哈大笑,笑地无比灿烂,可是方浩却是从中感受到了一股辛酸,或许这就是父子连心,方浩安慰自己。 “那什么是黑暗禁区,为什么我当初跨入了黑暗禁区,后来就不能修行了。还有,你说的那位绝世高人又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我从符诞门遗迹中出来失忆了,你却记忆完好无损?” “仙元大陆诞生之前有七座石像,掌握石像的力量就能够成为大帝。大帝代表着仙元大陆的最高战力,有些大帝的实力堪比谪仙,甚至史书中有记载过大帝屠仙,为父也很是向往屠仙呢。” 方浩打了个嘀咕,您有这实力,还搁着给我吹牛呢。不过这些也只能心里嘀咕嘀咕,真要说出来,只怕老子要活生生撕了他。不过想了想,应该不会,毕竟是亲老子。不对,万一,方浩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一脸崇拜地看着父亲。 铁云纯伊苏颇为享受方浩的这种崇拜感,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想当年,为父一剑破三千越甲,雄姿英发,无人能敌,不过如今毕竟上了年纪,你这样的后辈,可是要给老子争气。你看看童家的童贯,比你还小两岁呢,就已经御风境高阶了,你怎么就不争点气呢。有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要。” 铁云纯说着说着,就看到方浩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忙拍了拍方浩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这种情况为父可以理解。为父太过优秀,抢了你的风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眼镜 铁元纯只见方浩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是将满肚子的骚话从嘴边憋回到了肚中。心中却暗自猜想,方浩是不是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虽然方浩不能修炼,但是孝敬母亲,对于家族的各项事务也是非常上心。哪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连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他努了努嘴,想要安慰一下方浩,可是看了看方浩的样子,有想到自己一向善于弄巧成拙,万一把这孩子气傻了,孩子他娘怕不是要跟他拼命。 在去符诞门遗迹之前,他就经常对方浩说:我和你娘才是真爱,你纯粹是个意外。 既然给不了方浩精神上的安慰,他决定给他来点物质上的安慰。反正这孩子从小打到都是记吃不记打,大棒加胡萝卜,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说干就干,铁云纯从乾坤袋中摸出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棍子约莫半丈来长,有海碗那么粗,棍身有五个镶金大字,棍綤上还套着三个银环。 如此拉风的棍子,瞬间吸引了方浩的注意力。和风雷棍相比,这根棍子似乎更加让他沉迷。 “拿去,别嫌为父小气,这怎么说也是一件法宝。铁家没落,今夕不同往日,为父囊中羞涩,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方浩双眼放出饥渴的光芒,想要伸手去拿,可有觉得不好意思。这个从天而降的父亲,说的这些天花乱坠的话语,都让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 “和父亲还客气什么,你这孩子,自从去了躺符诞门,脑子就不正常了。” 方浩只好手下那根金光闪闪的棒子,棒子上有五个大字“如意金箍棒”,三个银环在一阵微风吹过后,发出悦耳的铃声。 铃声似乎有无穷的魔力,方浩置身其中,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不好,中计了。”方浩连忙将手中的棍棒扔出去,却发现棍棒已经黏在了他的手上,挣脱不得。 体内的眩晕感越来越盛,快要将他全身挤满眩晕感。体内的神识和灵气,对于这种眩晕感毫无招架之力,任凭其席卷全身,方浩渐渐失去了知觉,身体摇摇欲坠,快要瘫软在地上。 “倒!倒!倒!”青年男子连说三个“倒”字,方浩终于是推金山,倒玉柱般地倒在了地上。 铁元纯抱起躺在地上的方浩,扫视了四周一眼,再度在空中消失不见。 肥水城,铁府。 一位身披青袍,腰系玉带,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正在庭院里来回踱步,旁边的迎客松随风摇摆。 他的脚下跪着三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是铁力木,铁力真,铁力虎三人。 “老爷,如今干着急也是无用。还不如让属下为老爷排忧解难,去搜寻少主。”铁力真终究是胆子大些,可说话的语气依旧颤抖着。 “你么你是干什么吃的?啊!王座你们能看丢,浩儿也能被你们看丢,真是丢人丢到外边去了。希望浩儿无事,不然。”青年男子似乎显得怒不可遏,看向三人,目光森然,宛如一条毒蛇,三人被盯得毛骨悚然。 三人心里苦,可是说不出。 先前就因为怀疑少爷不是本人,被“老爷”狠狠批评了一顿,他们哪里敢再去怀疑老爷。再说那神秘的青年男子不仅和老爷长得极像,就连气息,也是几乎完全一致,三人如何分辨得出。 “等一下!你们先前说:他不仅容貌上和我极像,就连气息也是别无二致?” “正是,不是,属下怎么会放心把少爷交给他!”依旧是铁力真,说起话来,显得更加害怕。 “那这件事情就更麻烦了,八成是八九玄功重现修仙界了。”一位带着紫金冠的道人从天而降,神情严肃。 青年男子似乎找到了救星一般,紧紧抓住了道人的裤脚,“恩师,何为八九玄功?” “上古相传:修仙界存在九本天书,每本天书上记载有一门神功。其中一门神功就是八九玄功。八九玄功不仅可以修炼肉体,甚至衍生出了天罡三十六变,地煞七十二变,这些都是非常厉害的手段,可以说是你等炼器师的第一天书。若是你们铁家能够将其擒获,从其口中得知八九玄功的下落,你铁家日后必定可以成为青州,乃至九州的第一大家族。” 道人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青年男子也是听得热血沸腾。可是稍后,道人的一盆冷水,就给他泼了个透心凉。 “八九玄功精通变化之术,不仅可以化作你的模样,连他们的模样都可以变换,而且你们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道人指着匍匐在地上的三人,又接着说道:“八九玄功甚至可以变化鸟兽鱼虫,这才是最恐怖的。若是没有专门的方法应对,只怕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恩师可有良方?我铁家擒下此贼,一定将八九玄功拱手奉上。”青年男子面色凝重,绣着蓝色条纹的布鞋快要将地面磨出一个大洞。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任他八九玄功千百变化,也一定会有破绽。”到账顿了顿,拍打着庭院里的迎客松,“破绽就是人情世故。家主不妨设下暗语,若是答不上来,就直接格杀勿论。唯有这样,方可一劳永逸。” 青年男子兴奋地搓着手,道人的话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道人又抛过来一面镜子,叮嘱道:“此乃天眼镜,一旦那人现身,只需要用此镜将此人的气息吞噬进去。不论他如何变幻,也逃不出这天眼镜的搜查。” “恩师大恩,铁家没齿难忘。”青年男子带头跪下,院落里的其他人自然也是跟着跪下了。 “无妨,我杨家跟八九玄功的主人有些渊源。只是到时候一旦抓到此子,切忌不可痛下杀手。” “恩师叮嘱,晚辈自然铭记在心。”青年男子将天眼镜细细擦拭,只发觉其中似乎有无穷奥妙在吸引着他。青年男子连忙将镜面朝下,塞进怀里,恭送道人离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腾蛇掩嘴咯咯一笑,声如银铃,娇躯乱颤,花枝招展。 “妾身逗你玩的,杀就杀了,只要你活着就行,接下来我们可是要一直持续合作下去。” 方浩面如土灰,自己尚未调查清楚就如此武断地杀了这五个孩子,实在太过莽撞了,爱情果然是令人头皮发麻。 “就凭他们对黛安娜出手,就足够他们死一百次了。”他脸色重新变得冷淡起来,将坐在地上的黛安娜抱了起来,不时地朝黛安娜输送出一股股灵气,用来维持她的生命。黛安娜的病状一度让他束手无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那是自然,我没猜错的话,方世子没舍得杀妾身,是因为需要解药吗?” 女仆不知不觉间,已经靠近了方浩,涂着指甲花的手指触摸在方浩的脸庞上,却被一层黄色的光罩,震出去老远。 “方世子的脾气还真是害羞,不过你要是不让妾身好好摸摸的话,你这小娘子只怕活不过今晚。呦,您瞧,这天已经黑了,应该还剩下四个时辰,他体内的碎骨散就要完全发作了呢。” 方浩青筋暴起,想要冲上去和腾蛇拼个死活,可是怀里的柔软,让他硬生生的刹住了身形。活在世间,总是有很多牵挂。 “你待如何?神神秘秘,畏畏缩缩,又不敢自报家门,甚至一直带着这幅面具,怎么,见不得人吗?” “妾身的要求很简单。”腾蛇又靠近了方浩,趴在方浩的耳边,绣口轻吐,说的话却不多,方浩脸色却显得十分凝重。 “好好考虑下,你还有四个时辰,怎么选择,完全看你自己。想好了就来钟楼找我。” 方浩看着扭动着身子走向十几米高的白色钟楼,陷入了深思。怀里的黛安娜已经沉沉睡去,看上去是那么的楚楚可怜,方浩不忍心叫醒她,只能就这样抱着她,只是不动,就已经很美好了。 这是一个阴天的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淡淡的微风伴随着燥热,吹进千家万户。 腾蛇坐在钟楼的顶层,捣腾着一件漆黑的法器,看其形状应该是一把匕首,不过上面有两股相互纠缠撕咬的气息,让她很是头疼。 蓦然,她听到了有人正在踩着钟楼的楼梯上来,看来应该是方浩无疑了。 她收好匕首,重新扣上桌上的腾蛇面具,静静等待着方浩的“大驾光临”。 “方世子,您来了!怎么不带着您的小女友一起来?”腾蛇盘着桌上的两个狮子头,说起话来却耐人寻味。 方浩盯着喜怒无常的腾蛇,面无表情,扯过一张椅子,坐在腾蛇的对面。 “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把借药交给我了!” 腾蛇颇为吃惊,她算定了方浩必定会答应,可是没想到方浩竟然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就答应了,这委实让她意外。 “今天应该是我们九州的端阳节,有粽子吗?”方浩问道,眼神却在打量钟楼的最顶层的布置。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张床,似乎显得十分单调,却又好像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在其中。 “端阳节,方世子不提的话,妾身差点就忘了呢。”腾蛇将手里的两颗狮子头轻轻放在桌上,在桌子底下一阵乱摸,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两个粽子。 粽子上面有着一股荷叶的清香,沁人心脾,方浩闻罢,只感觉体内灵气的运转也变得流畅许多了。 “不知道方世子喜欢的是甜粽子,还是咸粽子。”腾蛇并没有把粽子交给方浩的意思,反而像盘狮子头一样盘起了粽子。 “自然是甜粽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咸粽子,世上怎么会有咸粽子这种奇怪的食物?” 方浩从顶楼往下望,他不想和腾蛇充满炽热与爱慕的眼神对视。 远处是无尽的大海和无边的沙滩,几只海鸥在海面上翩翩起舞,方浩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够看到海燕。 “真是不巧,我就喜欢咸粽子,特别是咸肉粽,简直是人间美味。方世子不妨选一下,看看那个粽子是甜粽子。” 腾蛇说起话来,有些冷淡。她目不转就地盯着方浩,方浩却聚精会神地看着大海,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 方浩猛地转过身来,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腾蛇。腾蛇被方浩盯着一阵失神,说时迟,那时快,方浩揭下了她的螣蛇面具。 “竟然是你,我说声音怎那么熟悉。”方浩面前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子的脸蛋,说不上美,也说不上丑,就很普通。 “和方哥哥开个玩笑都不行,看来方哥哥真的是和先前不太一样了呢。” 腾蛇并没有想之前那样,把每一个试图揭下她面具的登徒浪子,折磨致死。她的声音反而显得更加温柔,甚至有些激动。 “你怎么会成为现在这样?”方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这个故人交谈,只能在犹豫片刻后,问道。 “你知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从出生的一刹那,我的命运,我的一切,就不属于我自己了。你不也是吗?” 方浩有些失神,往昔那个活泼可爱,聪明机灵的少女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了。 这句话,他似乎在哪里听别人说过,不够现在想想,历史有些久远了。不过就一年左右的时间,什么都变得物是人非了。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腾蛇显得非常紧张,甚至有些忐忑。她现在可以说和方浩是合作伙伴关系,也可以说是敌对关系。 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曾经的她是如此爱恋这个清秀的男孩,和他一起在雨中漫步,在朝歌城的夜晚看星星,她喜欢那个痞里痞气的方浩。 可是四年前的一场雷雨,让方浩改头换面,变得谦恭有礼,态度谦和,不复先前那种痞里痞气的模样。 她这个“三好少女”和方浩这个“三好少年”的距离越来越远,两人之间,甚至有一道鸿沟。他们之间不再说话,甚至后来连书信都断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青梅竹马 “回不去了,你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王雪。” 方浩回想起往昔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光,心中也有些许的疼痛。可惜王雪喜欢的是上一个“方浩”,而不是他这个重生的方浩。 “没想到浩哥哥还记得我的名字?”王雪眉头微蹙,拿出先前那把漆黑的法器,摆在方浩的面前,“浩哥哥当初送我的冬梅刀,我一直贴身呆在身上,不知道浩哥哥可还记得这把冬梅刀?” 方浩胸脯剧烈的抖动,脸色很不平静,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把刀他再熟悉不过了。 王雪是兵部尚书王晚原的爱女,二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方浩”为了表达自己对于王雪的喜欢,偷了家里的这把冬梅刀,送给王雪。 只是这么些年不曾见过,冬梅刀竟然成了这般黑漆漆的模样。 “我记得,只是,我们真的没可能了。”方浩凝噎,眼神躲闪着王雪,根本不敢看向王雪殷切热烈的眼神。 王雪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浩哥哥。这把刀就是黛安娜的解药,你将其磨碎,喂她服下,就可痊愈。” 方浩接过冬梅刀,两只手却在颤抖着,这个女人在“方浩”的心中实在是太重要了。哪怕“方浩”的灵魂已经完全被方浩吞噬了,可是他依旧能够感觉到“方浩”对于这个女人的执着,这是一种病态的执着。 不过,这把冬梅刀材质坚硬,他一时间也想不到该如何将这把漆黑的冬梅刀磨碎。他下意识地看向王雪,却发现王雪已经重新扣上了螣蛇面具,眼眸冰冷,仿佛一条没有任何温度的毒蛇正在看着方浩。 他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憋了回去。现在他不是“方浩”,腾蛇也不再是王雪了。 “方世子,别忘了,答应我们的要求,期限只剩下了十日。”腾蛇离去,甚至连一下回头都没有。 方浩在原地托着腮发呆,双眼空洞,证整具身体似乎都停止了运转。许久,他才清醒过来,眼神中回镀了清明,活动了一下筋骨,扭头看下钟楼上的时间,暗道不好,夹起冬梅刀飞也似地走了。 方浩走后不久,腾蛇又重新回到了钟楼,看向窗外,繁星满天,好不美丽。 突然,一道五彩的流光划破天空。腾蛇面色有些凝重,待五彩流光近了些,才看些这是一只发出五彩流光的小鸟。 五彩鸟和寻常家雀的大小差不多,只是身上能够发出绚烂璀璨的光芒,经常作为中土和九州的交流使者。 九州和中土隔着漫无边际的黑暗禁区,只有这种五彩流光的小鸟,可以安然无恙地穿过黑暗禁区。久而久之,这种小鸟就被修士们用来沟通中土和九州。修士们还给他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五彩鸟。 “雪,家危,速归!”腾蛇从小鸟的脚趾上取下一张信条,上面刻着娟秀的字迹,腾蛇心情却不淡定了。 这是母亲的字迹,她自由跟随母亲学习琴棋书画,对于母亲的字迹,自然是无比熟悉。 “十日必归!”腾蛇笔走龙蛇,虽是大家闺秀,写起字来却壮志凌云,恐怕很难会有人将如此豪迈的字迹和一位清秀的女孩子联系起来。 “看来,必须让方世子陪我一趟了,那个事情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她踱着步,偎在椅子上,之间窗外一道道的五彩流光,此起彼伏。 琼海山,半山腰,小竹屋。 “前辈,您可要什么更好的办法。”方浩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老人,担忧地问道。 “这把刀里的解药也只能暂时缓解这女孩的病情,若是需要彻底根治,你必须要去白帝城中走一遭,哪里有一位四品炼丹师,或许会有办法。” 路九渊中食二指扣在黛安娜的脉搏上,神情严肃,这女娃病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从未见过如此疑难杂症,我路九渊悬壶济世三百年,从未见过这种狠毒的毒药! 方浩脑海中尽是路九渊先前的话语,嗡嗡乱响,仿佛有数不清的蜜蜂在他体内盘旋着。 “路前辈,这暂时性解药能够维持黛安娜多少天的时间?”方浩抱着黛安娜,对方身体冰冷,似乎他抱着的是一块万年寒冰。 “她体内有两种毒药——碎骨散和成冰散,两种药力之间相互融合。若是只是调理其中一种,老夫自信是手到擒来,可是这两种毒药掺杂在了一起,产生了诸多不可变之数。这解药可以支撑她撑上十天,再加上老夫妙手回春的医术,维持十五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十五天吗?她告诉我只有碎骨散啊?路前辈,你可确定黛安娜的体内有着成冰散,这可是三品毒草,价格只昂贵,比之一些四品毒草,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九渊点了点头,抚须道:“老夫拿三百年行医生涯作保,其内必定蕴含着成冰散。其实我就算不做保证,你抱着她,感觉应该最清楚才对,是不过感觉像抱着一块万年海冰。你看,你的衣袖都开始结冰了,这还是你修行的偏火属性的功法,对于成冰散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前辈可否帮再帮我照看一下安娜,我去找一个人算下账。”方浩恳求道。 “你呀,老夫也总不能反对!”路九渊显得很无奈,却还是从方浩怀里接过黛安娜,轻轻放在屋内竹床上。 可没过多久,竹床就冒出大量的寒气,甚至结出一朵朵的冰花。冰花晶莹剔透,只不过上面的寒气,让人望而却步。 “她病情加重了,老夫拼尽全力,估计也只能帮她续命十三天。”路九渊拍出一道青色的灵气流,吹散了竹床上的寒冰。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黛安娜浮在半空中。 “拜托前辈了!”方浩看着在梦中发出呓语的黛安娜,无比心疼,心头更是火烧三丈,这等贱人,不留也罢。 他推开竹门,只见繁星满天,一道道的五彩流光划过天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比斗 方浩将玉简中关于连玉星和剑西沉的简介,又重新回想一遍,力求待会交战时,不会有疏忽之处。 连玉星,男,宗门刑堂长老—连天之子。天资聪慧,相蕴高阶,觉醒的法相是漫天星光,不入五行,不属变异,却异常强大。曾以漫天星光法相硬撼御风初阶修士,而不落下风。 掌握功法:星辰诀。地阶下品功法,善以灵气凝聚成星辰之力对敌。 持有法器:周天星光扇。六品法器,威力不详,乃是在上次宗门大比中获得。 其他:不详。 剑西沉,男,剑阁阁主—剑南天之子。聪明绝顶,相蕴高阶,觉醒的法相是一把擎天巨剑,同样不如五行,不属变异,却有开碑碎石之威。前不久,外出之时,以飞剑斩杀一位御风初阶修士,凶悍异常。 掌握功法:剑阁七门玄阶剑术融会贯通,威力直逼玄阶中品功法。 持有法器:七把长剑。八品法器,七剑合璧,可与六品法器一战。 其他:不详。 方浩越想越恐怖,手脚哆嗦起来,这两位都是越阶杀敌或越阶对战而不落下风的狠角色,自己怎么会是这两人的对手? “人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我哪怕战死,也要扯下你们几块皮。” 方浩暗下狠心,体内灵气充盈,这是即将要突破到相蕴中阶的征兆。 可是,他明白,现在不是突破的时机。突破境界之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全力施为,会陷入一阵虚弱期。 “我只要战胜其中一位,就有出线的希望!” 下午的阳光透过云层撒到人间,映照出人们的影子。 “第一组:刘业,方圆,狄杰,陆英。”第一座擂台上,还是上午那个身穿太极袍的年老道士,“第一场比赛,由刘业对阵方圆。” “第二组:金成,盛源,杨风,花千。”第二座擂台上,是一位身材干瘦的中年修士,“第二场比赛:由金成对阵盛源。” 一共有五十座擂台,分别是第一组到第五十组。方浩是第一百组,估计要到下一轮了。 无妨,先观察一下这些师兄们是如何对战的,和那巨蟒一战,我总感觉自己灵气运转的有些晦涩,身形也比较笨拙。 他将目光投射在第一座擂台上,粗布衣上的刘业和衣衫华丽的方圆,形成了鲜明对比。 “师兄,请指教。”方圆抱拳,右手斩马刀却已经以一个不可思议之角度朝刘业胸口斩去,刀锋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 “这刘业怎么不躲,若是此刀落实,怕是身首两处,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了。”方浩为粗布衣衫,胡子拉碴的刘业感到着急。 刘业见斩马刀袭来,并不躲,肩膀往下一沉,挺胸缩腹,结实的身材将其胸肌突出的分外明显。 斩马刀花下,粗布衣衫寸寸碎裂,露出了刘业厚实的胸肌和性感的胸毛,可是斩马刀并未如方浩想象那样,将刘业一劈两半。 两者的碰撞,发出了金石相交之声,斩马刀在刘业的胸口划出了一道白痕,就被刘业胸口传出的劲道倒飞而回,方圆本人也是连连后退。 “原来此人是体修,难怪敢硬接此刀。只是体修的身体怎么如此恐怖?那斩马刀最起码是一把七品法器,却仅仅在其胸口上留下一道白痕。”方浩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体修,震惊之余,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不动明王王功身为地阶下品,威力却不如这简单的铁布衫。 方浩看得出来,刘业并未动用一丝功法,纯粹靠着肉身的强悍硬撼方圆而不落下风。 斩马刀被方圆玩出了花样,左砍右削,上突下进。刘业的身影在刀光里辗转腾挪,躲过一次又一次致命的进攻。 “方圆灵气不支,要败了。”方浩嗟叹一声,刘业体修境界本就高于方圆,再加上一昧防守,并无怎样损耗灵气。 相反,方圆在第一刀未中后,刀法就凌乱了,根本不能对刘业产生致命性的威胁。 果不其然,“轰隆”一声,方圆被刘业一拳轰下擂台。 “第一组:刘业胜,得一分。”年老修士喝道,第一座擂台是最早获胜的擂台,快的让年老修士都以一些吃惊,此子说不定就是今年的一匹黑马。 看来就算自己侥幸从第一百组中出线,此人也必定是自己的大敌。方浩心想,目光却看向了其他的擂台,尤其是玉简上铭有名字的擂台,更是他重点“关照”的对象。 “第五十一组:彭河,潘明,龚林,沈度。”第一场比赛结束后,年老修士将擂台中由于两人打斗所产生的损坏,进行修理后,大喝道:“第五十一场比赛:彭河对阵潘明。” 从如日中天打到了日薄西山,第五十组的两人才分出胜负。不过两人皆是鲜血淋淋,身受重伤,其中一位五短身材的修士更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埋了,一味争强斗胜,体内灵气油枯灯尽,回天乏术。” 第五十组的长老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儒者,有着一股出尘的意味。在检查过五短身材修士的伤势后,吩咐身边弟子说。 第五十组打完之后才能轮到第一百组,每位长老只负责四组。若是第五十组从今天打到明天,第一百组就只能等到明天再打。 清理掉擂台上的鲜血和骨头,白衣儒者道:“第一百组:方浩,连玉星,剑西沉,钟离。第三百八十七场比赛:方浩对阵连玉星。” 两人俱是轻轻一跃,到了擂台上。 此事天边已有星芒闪烁,看来对于修行星辰诀的连玉星来说更占优势。 “师兄请!”方浩身为师弟,自然不能让师兄先开口,这是礼数,不能乱。 “师弟,你也看到了云师弟的惨状。师兄劝你早点投降,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忙得很,一炷香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在你身上。” 连玉星上身穿的是丝绸衣裳,腰间系着玉带,下身着红色锦缎裤,再加上剑眉星目,印堂饱满,好一位谦谦公子的模样。 “那还烦请师兄早点将我扔下擂台,别和我废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连玉星 “好狂的口气,让连某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自傲的资本。”连玉星似乎被激怒了,一掌从左边拍来,方浩掐起雷诀,雷芒闪动。 可就在左掌即将落实之际,一道掌心绚烂璀璨,似有无尽星辰滚动的手掌从右侧浮现,直奔防守空虚的右侧而来。 一道惊雷响起,方浩脚踩惊雷步,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掌。 惊雷步正是五雷正法中的身法。虽说贪多嚼不烂,可是在看到连玉星名列玉简第二名之后,他就将连玉星当做了自己的假想敌。 他方浩得利用惊雷步躲闪连玉星的摘星掌,定能让其添上两份胜算。 惊雷步动如惊雷,静若处子。惊雷响,步伐移;惊雷息,步伐停,用来对付诡异莫测的摘星掌最好不过。 “有点意思。”连玉星连拍三掌,三道掌印呼啸而至,朝方浩下三路攻来。若是让其拍到,恐怕不死也残。 不过方浩并不急于躲避,对方摘星掌奇诡莫测,说不定这也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埋伏在背后。 对,就是背后。 面前的三道掌印已经消失不见,背后突然出现了三道掌印,想必是消失的三到掌印。方浩感觉背后一凉,惊雷步瞬间发动,躲了过去。 惊雷再响,方浩已经突击到了连玉星的身边。自己修习有不动明王功,肉身之力,是何等恐怖,这一撞,定能将其撞下擂台。 方浩如意算盘虽然打得极妙,可是连玉星的速度也是极快。 一把画有周天三百六十颗星辰图的折扇,从连玉星身上浮起,挡住了方浩势大力沉的一撞。 折扇中的一颗星辰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淡淡星光滋补着连玉星先前过量消耗的灵气,又不停提升折扇的威力。 “感情,这是一个打不破的乌龟壳。” “师兄,怎么只会龟缩在折扇下,这要是传将下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方浩大笑道,他也没想到连玉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才几掌啊,身体就不行了,要不要去看看老中医啊! “师弟还真有些手段,师兄不动真格的话,还真赢不了师弟。” “映照诸天星光,加持吾身,浩瀚摘星掌。”连玉星喷出一口鲜血,将折扇染红,口中默念咒语,密密麻麻的手印叠加在纸扇上。 片刻,一道占据擂台大半部分掌印朝方浩压迫而来,掌印中间是一个眼睛,闪烁着诸天星光的眼睛,掌印上面还有一把不断旋转的折扇。 折扇不停转动,将方浩压到了擂台的角落,只要再往后退一步,方浩就要出去。 “法器,师弟也有,今日让师兄领教领教师弟的打狗棍。” 风雷棍也是七品法器,用风雷石打造的法器哪怕面对高一个品阶的法器,也可以硬撼而不落下风。 风雷棍一处,风雷之声大作,微风渐起,暴雨将来。 “呔,吃俺一棒。” 方浩握紧风雷棍,将其全部灵气灌输进风雷棍之中,风雷棍悠然变得粗大,与掌印齐平。 风雷棍沿着掌印的中心直落而下,碰擦出巨大的火花,折扇上的星辰图变得有些暗淡。风雷棍将掌印一劈两半,可是掌印并未散去,迅速聚合起来,不过比刚才小了一圈。 “再来!” 又是一棍,方浩服下一副迅速回复体内灵气的回灵散,再次将全部灵气灌输进风雷棍中,一路火花带闪电,掌印再次被一劈两半,折扇上的一颗星辰彻底黯淡了下来。 “再来!” 不要钱的回灵散不要命的往肚子里咽,方浩也不知道自己吞下了多少回灵散。先前在宗门买下的回灵散,已经所剩无几。 不过,效果不错。 先前和擂台一般大小的掌印已经缩水成了一道车轮大小的掌印,折扇上的三百六十五颗星辰只剩下中间的紫薇星还在闪光。 只要再来一棍,折扇就会彻底黯淡,掌印自然不破而散。 “投降。娘的,真能吃药,太猛了,这谁顶的住啊。” 本来只够维持一炷香的方浩,在磕药后,硬生生多坚持了两个时辰,连玉星的态度从先前的鄙夷转成了佩服,这家伙好猛一男的。 方浩都快要将他的六品法器—周天星光扇给击碎。若是此宝被击碎,以后对敌又是少上一大杀器,为了宗门大比,不值不值。 “这小子的身法太克制我的摘星掌了,不过我还有杀手锏呢!”连玉星叹着气,在一位弟子的搀扶下,远去了。 “第三百五十七场比赛:获胜者,方浩。”白衣儒者不温不火的声音再度响起,方浩终于松了一口气,推金山,倒玉柱地摔倒在擂台上。 台下的巫云山和凌云烟连忙过来扶起方浩,在粗略的检查一遍方浩的身体后,巫云山抱着方浩一路赶回长老院落。 凌云烟跟在后面,没有跟上巫云山的步伐,赤足行走的她不时会遇到一些让她非常难受的地方,她只能绕到而过。 方浩悠悠醒转,看着满脸大汗,头顶有着蒸蒸白汽的师傅,心中升腾起感激之情,这必定是传说中的禁术—灵气溯源大法,一门牺牲施法者二十年寿元,可以换取由于灵气耗尽导致濒死的修士的一条命。 “多谢师傅。”方浩起身,对其三跪九叩。如果不是巫云山以灵气溯源大法为其续上一条命,灵气油枯灯尽,吞噬大量回灵散的方浩纸帕会和云师兄一样,被人收敛进棺材,埋在符诞山的山脚。 “没想到,我真是赔了夫人折了兵。”巫云山恼恨地拍着自己的大腿,自己干嘛要让云烟装扮出一副将死之症,亏掉二十元寿元,还让云烟要在一众师兄弟面前装病。 “要不就算了,其实,” 方浩及时打断了巫云山话语,“师傅,并非是弟子不愿意放弃。只是师娘身体病危,弟子若是拿不到第一名,取不来九转回神汤,弟子恐怕要惭愧一辈子,师傅也要伤心一辈子。” “其实,” 方浩再次打断了巫云山的话语:“师傅不必再劝。弟子一条烂命,却承蒙师父师娘照顾,这等大恩,浩儿无以回报,唯有夺魁!”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五雷轰顶 话说方浩嘴里哼着歌,紫色的乾坤戒指已经安稳地落在了他的无名指上,看上去有那么一丝狂傲不羁掺杂着高贵脱俗的气韵。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此次前行的第一站就在前面不远处,恍惚间,一座乳白色的宝塔正在朝他招手,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应该只剩下不到四里的路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赶到。老天保佑,不要出什么差错。” 方浩刚立了fg,一道持着软鞭,浑身笼罩在红袍里的身影就挡在了方浩前行的路上。 鬼门关除了三大城池外,几乎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限制修士们的厮杀。其中有同族人的无情杀戮,也有九州人和白色幽灵数千年的积怨杀戮。密密麻麻的黄沙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具白骨。 “至尊戒交出来,可以饶你一条小命。不然哪怕老天爷和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你。”红袍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娇美,应该是个美少女,方浩心中暗想。“什么是至尊戒,小生真的是不清楚。这位姐姐可不要胡说,小心啊,老天爷降下雷霆之怒。” “有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有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 仿佛是无声的低怨,又好似心底的怒吼,红袍人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沧桑,又无比空灵,当真是诡异至极。 这是?蔡文姬的胡茄十八拍?! 如果是先前李清照的词是这个世界存在着另一个李清照,哪怕蔡文姬的胡茄十八拍,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巧合。红袍人的声音勾起了方浩曾经买藏于心的那串记忆泡沫。 当初一起探索上古遗迹的几位同伴,很有可能也是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看情况,似乎比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要早上不少。真是奇怪,明明是一同消失的,怎么会如此诡异? 今天经历的真是一堆怪事。 “至尊戒便是我手上这枚紫色的戒指!交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方浩取下了无名指上的紫色戒指,这枚还没焐热的乾坤戒指,就这样送出去真的让他有些心疼。不过,为了找寻真相,以及回去的道路,也顾不得那么些了,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只能用来套狼了。 红袍人显得十分诧异,被红袍遮住的眉毛竟然脱落了一根下来,朝方浩这边迈了一小步。 “你也配跟我讨价还价?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烧成一堆焦灰。” 一小朵火花从红袍人的掌心绽放出来,迅速盛开,变成了一朵火红色的玫瑰,妖艳无比,又吓人无比。方浩距离这朵火红色的玫瑰,足足有十几步的距离,可是那红玫瑰的高温已经快要将他烤熟了。 “五雷轰顶!” 几朵黑云不知从哪里飘了过来。它们降下了一层小雨,却并没有浇灭红玫瑰,反而让红玫瑰涨大了几分,从红袍人的掌心脱出,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仿佛一位绝世君王一样,睥睨众生。 “三味真火,也是区区凡水能够浇灭的,真是可笑。” 黑云的攻势并未停止,雨水依旧在飘洒,哪怕将红玫瑰喂养得越来越大,可是仍旧像肉包子打狗一样,冲向了火红玫瑰。红袍人嗤之以鼻,显得不屑一顾,可是很快,她脸上的鄙夷就凝固了。 一大团铅云,不知道有多少层厚的铅云正从高空深处极速坠落,就像一块陨石一般,周身还燃烧着火红色的光芒,和红玫瑰的颜色别无二致。 “落!” 方浩暴喝一声,这招自从他五雷正法小成后,便是他最大的杀招,哪怕是御风境的修士,贸然接下这一招,也是是九死一生。 四团铅云从其余的四个方向,和先前的那团铅云一样,朝红袍人极速坠落。从铅云上释放出的雨水依旧在喂养红玫瑰,红玫瑰的体型迅速壮大,已经快要和红袍人一样高了,甚至长出了碧绿色的根茎。 霹雳声大作,仿佛九天至尊降下怒火,五道颜色各异的雷电从铅云中落下,穿过了黑云,汇聚成了一道紫黑色的手臂粗细的雷电。 距离红玫瑰只有几十丈距离的雷电不停地在空中摇摆,仿佛一位瘦成闪电的身子妖娆的舞女在空中翩翩起舞。红玫瑰被这股气息牵引地十分暴躁,一两点火星从红玫瑰的身上溅出,朝紫黑雷电狠狠袭去。 火星在雷电那里并没有翻起多大的火花,雷电对这点火星便不再在意,径直朝一人大小的红玫瑰冲来,一往无前。 红玫瑰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杀机,碧绿色的根茎驮着火红色的花苞飘向了红袍人的身后。 雷电没入大地后,也是消失不见。红袍人的脸上却有了几分动容,她这招火焰玫瑰乃是她根据后花园的玫瑰自行参悟出的招式,超脱了三味真火的瓶颈,却又被另一种瓶颈死死地限制住了。 “五雷正法,大秦方家,秦天帝一脉。你这一招,已经有了些许的威力,不过还是太娘,一点也刚猛,花里胡哨。” 她收起了身后的火红玫瑰,这可是她的灵气家精血所化,怎么舍得它们白白流失。 方浩不以为然,自己的五雷正法已经是足够刚猛了,甚至失去了灵性,无法追踪下去,不然说不定,哼哼。 “说,什么条件。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要你告诉我,你刚才吟唱那四句诗从哪里学的,还有把这个至尊戒指打开,里面的东西我还没取出来。” “这是两个要求哦,小弟弟,姐姐可不会做这等亏本的生意。” 方浩额头浮现两缕黑线,这个小姑娘真是猴精猴精的。 “况且这枚戒指我也打不开,只能打回去交给我家大人。至于那四句诗,也是大人交给我的,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问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身居何方?如何称呼。”方浩将戒指交出,渴求的神情洋溢在脸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丑奴儿 “大人家住昆仑山的无极剑域,别人都叫他丑奴儿。”红袍人飘身离去,方浩再看向天边时,哪里有一个人影。 若不是无名指上的乾坤戒指真的不见了,他或许还会把这当作一场梦。 “丑奴儿,好诡异的名字,今天真是诡异的一天。”方浩嘀咕着,右脚朝地面狠狠一踢,黄沙四扬,一位正在前方疾行的高大男子被黄沙当成了靶子,正中十环。 “谁敢偷袭我?”高大男子蹩脚的九州口音让场面有些滑稽,不过在其转身看向方浩后,眼神中的凶光倒是尽数收敛。 “这是谁家的小弟弟,怎么迷路了吗?来,哥哥带你去前面的传送塔。” 先前方浩恍惚看见的乳白色的塔便是九州的四大发明之一——传送塔。它极大的缩短了两个地方的距离以及修士来回奔波的时间,曾被剑天子誉为四大发明中最伟大的发明。 不过由于造价极高,并不能够得到普及,不然它一定是世间最伟大的发明。 方浩正是需要前往传送塔,乘坐传送阵,然后到大风城,去见见他的老子。不过,高大男子的出现让方浩有些措手不及。对方脸上密密麻麻的胡须,让方浩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有了些许怀疑。 在他的印象中,哥哥绝不会是这种不修边幅的人。方汤自从被方羽收养以来,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十三岁便徒手撕裂了为祸乡里的猛虎,十五岁更是降服了朝歌城内一口千年古井的恶蛟龙,十八岁时,他的弟弟也是弃恶从善,方家的名声才稍有好转。 不过,这些都是杯水车薪。一个家族早就被定在了耻辱柱上,先前迫于方羽的凶名和方家的权倾朝野,才无人敢对方家说三道四。不过,随着树倒猢狲散,便是墙倒众人推,在大秦迈入和平发展的十年里,这位大秦战神便不再被庙堂,被江湖需要。 方家的覆灭与其说是顷刻之间,倒不如说是慢慢土崩瓦解。方浩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懵懂,千牛卫与金吾卫中肯定有大问题,毕竟这些人才可都是从父亲的军帐中抽出去的,怎么可能对方家毫无一点惋惜,对廖叔痛下杀手。 或许,眼前这个男人可以给他一个答案。方家的覆灭,他需要一个答案。生而为人,便是找寻各个答案的过程。 “您可是方汤殿下?您的威名,小子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没有亲眼见到,甚是可惜。今日得偿夙愿,不知道方汤殿下,可否愿意为在下签个名字。” 方浩现在易容的是金元的样子,哪怕对方是真的方羽,也是极难辨认。如果是假的方羽,更是不可能认出他的身份。 至于这个签名,则是他之前与老板娘关于追星这个问题上曾有过一番促膝长谈。老板娘的遗憾便是没有得到方羽的亲笔签名照,抱憾终生。 “签在这里好了。”方浩撕下一截衣袖,递到高大男子的身前。只见高大男子以指为笔,以气为墨,在衣袖上写下了方汤两个大字。 方浩小心翼翼地收好衣袖,看向方羽的眼神,已经十分坚定了。如此潦草的字迹,如此可笑的声音,除了自己的大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只是这络腮胡让他有些小小疑惑,不过也是旋即打消了。 “烦请殿下带路,小子我初来乍到,还真的是迷路了。” 方汤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在打量着方浩,对于方浩的话语,他似信非信,毕竟这里可是有着不少的猫腻。搞不好就是这家伙为了让自己给他签名,特意踢起的黄沙。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殿下干嘛这样看我,小子我自幼胆小,只怕要被殿下吓破胆子。”方浩似乎显得十分畏惧,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方家在铁证如山面前只能乖乖伏法。这些证据肯定是有内鬼,除了父亲之外,谁也不能相信。 况且方汤自毁前程,从东夷起兵反叛,追随父亲。父亲只是他的养父,哪里会有如此深的情谊,只怕。 方浩越想越渗人,只好暂且将这些想法埋在心底,免得被方汤看出。等到了大风城,再问父亲也不急。 “我听你说话的声音和我的一位故人十分想象,只是四年不曾见面,或许早就不一样了。” “大人可是说小人的声音像方浩殿下?” “正是。你可知他进来怎样,我们俩兄弟已经快四年没有碰面了。” “殿下,边走边说,这沙漠,热得很。小子身体孱弱,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方浩说得是实话,和神秘红袍人的一番交手,消耗了他极大的体力。如果再不找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歇息,只怕他会成为第一位中暑而死的修仙者。这沙漠中的高温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省得,本殿下这里有一瓶太祖八十二年的葡萄酒,小弟弟,可以先解解馋。”嗓子冒烟的方浩仿佛是一根快要旱死的芦苇,甘霖近在眼前,哪能不激动。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久旱逢甘霖,可不只是说农作物而已。 拔掉木塞,太祖八十二年的葡萄酒便入了方浩的肚中,方浩的体力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再加上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方汤给他提供了大片的阴影,供他躲避太阳的直射。 “听闻二殿下四年前死而复生,可是在一年前,方家遭遇灭顶之灾,方浩殿下也是不知所踪,有人说他被朝廷囚在深宫,有人说他方家的仇人乱刀分尸,还有人说二殿下被一位神秘高人所救,传下绝世神通,羽化飞仙。” “一年前,我派自己的亲卫冒死潜入朝歌城,却音讯全无,后来得知父亲被发配边疆,我又担心事情暴露,这才起兵造反,来到这鬼门关,和父亲割据为王。”方汤一脸悲痛,他并不相信方浩会被神秘高人救下,多半是前者的可能性极大。 “殿下不必担心,我听我一位在朝歌的朋友说,二殿下前些日子在朝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目山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整个符诞山笼罩了一层层淡淡的雾气。 若是有人站在天目山的山顶,往符诞山这边望,几乎可以看到一条条紫色的巨大云龙在符诞山的四周盘绕着,龙鳞分明,龙须几乎快要碰到了地面,这是天地间灵气浓郁到极点的标志。 若是有人站在符诞山的山顶,望向山脚,可以看到符诞山的四周存留着清晰的法阵痕迹,不计其数的阵旗和法盘按照奇门遁甲的方式排列组合,这是青州大陆的顶级法阵——天地聚灵阵,可以将方圆万里的灵气短时间内汇聚到一处,维持的时间与布阵者的修为和阵旗的品质有着密切的关系。很显然,这是一座非常顶级的天地聚灵阵,聚拢了方圆八万里的灵气。 若是有人站在符诞山的半山腰,则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场声势浩大的祭奠仪式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符诞山的广场上供着两位祖师的雕像。雕像气势恢宏,颇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气概,下面摆满了祭品,孝敬这两位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开山祖师。 “祖师在上,适逢清明,符诞山第十七代弟子符文向您供奉最虔诚的祭品。希望您在天之灵保佑这些小家伙能够顺利踏入相蕴之境。”符文一挥手,只见八个弟子用木桶粗细的铁棍扛着数十米长,用帷幕遮住的巨大物体。弟子们脚步很稳,肩膀微沉,将玉石板铺成的地面踩的咯吱作响,有些不坚固的玉石板甚至已经被踩出了裂纹。 “开,恭请祖师。”旁边祭司模样的中年人掀开帷幕,手中掐出法诀,祖师铜像顿时毫光大放。 符文威严地看着台下一众炼气境界弟子的朝气蓬勃,心中也是升起一股迟暮之感,年近两百的他已经快要接近自己寿命的大限将至,扶摇境界未有松动,门派内又无一人可以担起掌门的重任,他还要再撑几年。 “还不速速开元关,固元神,守灵台,引灵气入体,冲相蕴之境,莫要白白辜负宗门在你们身上耗费的资源。” “是。”台下人头攒动,却齐声应道,数百人身上爆发出的磅礴气势直冲云霄,似乎可以将九天撕裂。 高台上的四位长老一拍掌中的阵旗,阵旗瞬间飞入到山脚下的天地锁灵大阵,这座恐怖阵法终于运转了起来。凝聚起来的海量灵气泥牛入海般涌入符诞半山腰,维持数百人冲击相蕴所需的巨量灵气。 方浩也是数百弟子中的一位,早已冲击过相蕴之境的他对于如何再次冲击自然是轻车熟路。不过他体内的经脉由于被破坏过,哪怕被他以雷电之力修复的七七八八,也是非常脆弱,存在很大的风险, 相蕴之境是成仙的第一步,冲击相蕴之时法相的大小便可以看出此人的资质,若是凝聚出的法相高达九百九十九丈,就是天纵之子,跻身超级天才的行列,至于一千丈,也只有传说中的青莲剑仙李太白达到过,不过也被修仙者们当作笑谈。 方浩当初冲击相蕴之境时也不过只有三百三十三丈,可也被其父称作百年难遇之奇才,可见其中艰难。 相蕴凝结成的法相一有大小之别,二有颜色形状之分,这也是划分众多修仙者灵根的方式。有人凝聚的法相是高达百丈的青翠欲滴的古树,那就是典型的木系上品灵根,若是凝聚的是高达百丈的浓密森林,那就是难得一遇的木系极品灵根,甚至还有一些千奇百怪的灵根,比如剑灵根,锤灵根,不过由于他们都被划分到了金属性灵根的分支。 至于创说中的时间灵根与空间灵根,却是仅仅存在古籍的加载中。 和修仙者以灵根划分不同的是,其他修行者的划分则是以其他方式进行区分,不过总体来说也是大同小异。比如佛门的慧根,儒家的根骨,等等。 资源是有限的,人族却是在不断增长,自然就会存在竞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修行者们总是会把大量的修行资源倾斜给天赋出众的人,希望他们可以更好的帮助修行者们攀登到更高的山峰。 方浩非常小心地凝聚起体内的灵气,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运功了,距离他当初被废已经快要过去一年了。 灵气从毛孔进入到体内,运转五雷正法的引气诀将体内的灵气转化成灵气凝聚成的水滴,水滴汇成小溪,小溪在体内潺潺流动,溪水越来越多,汇聚成了一条大河,大河呼啸而上,凝聚成了一片汪洋,汪洋直冲天门,三花聚顶,显化法相。 “云山师弟,你这小徒弟可不咋滴,竟然连一丈高的法都没显化出来。”巫云山旁边的一位黄袍男子讥笑着说。 “哼,等着看。我这弟子的优秀之处又岂是你这等土着瞧得出来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修仙者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争斗。长老们一方面会比拼自己各方面的实力。另一方面优秀出众的弟子也会让他们颜面倍增。 巫云山身为方浩名义上的师傅,也是为方浩捏了一把汗。这家伙种灵草种的都这么优秀,师兄也说这小家伙天资卓越,必定是时候未到。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方浩头顶依旧只是弥漫着灵气,却什么也没显化。 两柱香时间过去了,方浩头顶的灵气有些稀薄了,不只如此,空气中的灵气也有些稀薄了。 三炷香时间过去了,方浩头顶上除了头发,空无一物。一般来说,三炷香时间一到,若是不能再显化法相的话,就意味着失败,或者说根本没有灵根。 巫云山的脸色有些难看,绿豆般的两颗眼珠咕噜噜转个不停,刚才挑衅他的师兄的弟子凝聚了一块厚大八百丈的巨型冰锥,让他老脸有些挂不住,为什么我的对手总是这么优秀。 “撤法阵,统计一下凝聚法相的人数,汇报到言长老那里。”符文没有更多时间花费在这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师叔,您稍微等一下,我这弟子还在凝聚法相。”巫云山开口道。 “巫云山,不是老夫说你,就这弟子,也配宗门如此迁迁就?再说这等资质的弟子就算在这样等下去,也不过白白浪费大家时间。” 第一百七十章 法相入体 “门规可不能轻易违反,巫师侄,算了。”符文轻轻开口,巫云山却有些难堪,看来在师叔心中,浩儿不如那位冰系灵根弟子远甚。 他转念一想:自己为宗门种植的那么多灵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小小的要求,掌门师叔竟然没有答应,他内心有些悲凉。 就在巫云山准备放弃之时,只见四位长老中另一位开口道:“师叔,再给这小家伙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不成,云天再守符诞十五年。” “聂云天,你们师兄弟同气连枝,莫不是想在符诞山只手遮天。我告诉你,没门,这天地锁灵大阵的搭建耗资不菲,每个时辰的运转都是海量灵石的消耗。这等代价,你们可承担得起?” 聂云天朝掌门抛过来一个金色的乾坤袋,袋上用银线绣有一条飞龙,飞龙在天空中悠闲地躺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三十万中品灵石,可够?” 符文脸色阴沉,他本想借助这个契机,进一步拉近和聂云天的距离。没想到自己这不成器的弟子,竟然百般阻挠。 “混账,云天师侄生是我符诞门的人,死是我符诞门的鬼,宗门的消耗又何时轮得到他出。再说我瞧那小娃甚是机灵,天赋定然不差,再续一炷香又如何。还不下去面壁思过?” “是,弟子领命。”黄袍人瞧见师傅脸色铁青,哪敢忤逆半句,擦了擦鼻子,悻悻然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聂云天见师叔竟然不收下自己的储物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吃惊。还以为自己突破到参光中期的事情,被这只老狐狸发现了。 “师叔尽管收下,符诞门最近灵石运转不是紧张吗?您刚才也说了,云天生是符诞门的人,死是符诞门的鬼,为了宗门更好的周转,云天就算牺牲一下自己,又何妨?” 符文早就在等聂云天说出这句话,这才将乾坤袋挂在自己腰上,吩咐弟子们法阵运行不要停,再续两炷香。 天边大片乌云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一条条裂缝在乌云中若隐若现,狂风卷起地上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野草,飞旋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绿色的龙卷风。几声闷雷也与此同时响起,紫色的闪电划破天空。 “师傅,变天了,这可如何是好?”四位长老中最后一位一直在保持沉默,甫一开口,就发觉空气中气氛凝固起来。 “何方道友在我符诞山渡劫?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本掌门乱你道心,坏你百年苦修?” 符文朝云层深处大喊,这一喊将体内的灵气尽数灌输进去,高台下的弟子听罢只觉得体内气血沸腾,险些站立不稳。 不料,云层并未有消散的迹象,甚至黑云越聚越多,快要将整片天空都要遮住,雷响越来越响,闪电也越来越闪耀。 “再不住手,休怪老夫无情。”符文发出最后通牒。一旦有人在符诞山附近渡劫,一个不小心就会给符诞门带来重大损失。他身为掌门,自然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云天师侄,随师叔一起去会会这位神秘道友。” 聂云天看着天边的铅云,并未动身,只是对着符文摇了摇头。 见多识广的他一时也不能猜出这是何等境界的修士在渡劫。若是一不小心惹到传说中的大能,整个青州都要陪葬。 “师兄,赶快动手。云层中的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你看这些弟子有的甚至都已经吐血了。”巫云山看着高台下的众弟子俱显得萎靡不振,唯有正在突破境界的方浩仍然满面红光。 聂云天摆了摆手,道:“不急,再看看。” “聂云天,你怎么这样磨磨唧唧,哪有一点男子的气概。不要以为去青州外面的世界历练了十几年,谁都要为你马首是瞻!”符鹤朗长老怒气冲冲,符鹤晴师兄的离去,让他对这个儒雅随和的男子非常恼火。 “你若想去送死,我也不会拦你?”聂云天双手叉腰,不再理会众人,而是独自安静地思索起来。 符鹤朗见无人愿意跟他一起,只能坐在椅上,一言不发。 两炷香过后,天边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整个符诞山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夜明珠也只能发出无力且惨淡的光芒。 “风来了,雨来了,可是这天雷怎么还不落下。” 聂云天暗自嘀咕,天雷在两炷香时间接连变幻了七种颜色,如今一条红褐色的粗大闪电在云层间吞吐不定,仿佛一根烧的通红的柱子屹立在天上。 “师叔,你可曾见过被废除经脉,却破而后立的修士冲击法相境界时的情况?” “笑话,修士被废除经脉,就是废人一个了,如何能够再次修炼?”符鹤朗讥笑道,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符文陷入了思索,片刻脑海中一抹灵光闪现,“不瞒你说,我曾在古籍中看到一些很模糊的记载,据说那些异灵根的修士在破而后立后会产生巨大的天地异象,传说中的一位风系灵根再破相蕴境时,竟然引起了龙卷风,摧毁了一座城池。” 符文顿了顿,又说:“可是雷罚这样恢弘的天地异象又如何引起?” “风系灵根引起飓风,雷系灵根又如何不能引起天雷。师叔,云天可能不需要再守符诞十五年了。” 聂云天哈哈大笑,起身离去,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巫云山则不能离开,方浩是他的徒儿,他要在这里陪方浩到最后一刻。 相蕴境界的最后阶段是引法相入体,塑造灵根,对于方浩来说,则是重塑灵根。灵根一旦形成,可以用灵根与天地元气进行最直接的交融,也就意味着正式踏过了修真境界的门槛,成为了一名修士。 从这一刻起,他们已不再是凡夫俗子,而是成为了凡人口中的“上仙”,成为了有望长生不死的仙人。 巫云山担忧的是如此浩大的雷云方浩能否将其纳入体内,这等恢弘的法相一旦入体,突破到相蕴境界后必定是极品雷系灵根。 方浩此刻只感觉脑海中不断浮现五雷轰顶的画面,这是他六岁时父亲施展的五雷正法,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深深刻在方浩的灵台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罪过 对于这个金发碧眼的西方女人,虽然在一起呆了一年多的时间,可并没有什么多么亲密的关系,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好,她承认,这个主人曾经对她确实不错。 “快点。老夫的耐心是有限的。感受到这口大洞的吞噬力量了吗?没有这头流光兽,你们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通过。” 路九渊面露不耐烦之色,眼神中多了几分狠毒,身上的气势攀升到了极点。流光兽的身形猛地刹住,就这样停在了大洞的门口。黑色大洞传来的吞噬力让王雪愈发挣扎。 她咬破了红唇,一抹鲜血让其显得妖艳不可方物。她抛出黛安娜,路九渊在检查无误之后,周身气势一松,流光兽的身形继续向前俯冲。王雪抱紧陷入深层次沉睡的方浩,黑暗禁区里的吞噬计量极大。没有别人的保护,失去自我意识的方浩肯定会被这股吞噬力粉碎得土崩瓦解。 她迅速抛出一歌半弧状的透明光罩,将两人和流光兽笼罩在光罩中。光罩外面狂风大作,一些乱飞的石头好几次击中了光罩。 好在光罩比较坚挺,硬生生挺了过来。哪怕被击出了几道裂痕,也是迅速愈合。 黑色的巨洞似乎十分庞大,不仅在外部遮天蔽日,在内部也是漫无边际。王雪不知道护着方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巨洞里飞行了多久,才看到了第一缕曙光。 王雪的神情显得非常放松,她知道希望就在前方。正如曙光的出现一样,她和方浩之间,说不定也会存在一缕曙光。为了这缕曙光,哪怕让她放弃现在的身份和实力,她也在所不惜。 怀里的方浩悠悠醒转,被王雪喂下一枚碧绿色的丹药后,他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不仅以往的暗伤和沉疾尽数清除,哪怕他准备一鼓作气冲破的相蕴高阶,也是悄无声息的突破,这些似乎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好香啊!” 方浩只感觉自己似乎正被一个人搂在怀里,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女人的体香和胭脂的香味,让他有些沉醉。不过旋即想到,他唯一可能所处的女人怀里,只有可能是王雪了。当下脸色一沉,抬头朝上望去。 “罪过,罪过。” 方浩调整角度后,再次超上望去,正是王雪。不过王雪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对于方浩的苏醒,毫无察觉。方浩试图挣脱王雪的舒服,却发觉王雪这双纤细的胳膊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突破到相蕴高阶的方浩,仍然就像一只小蚂蚁一般。 方浩虽然没有挣脱王雪特殊的保护,可是折腾出来的动静,也让王雪猛地惊醒。陷入两人将来在海岛上,浪漫携手而行的王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忙松开方浩,眼神中却是显得躲闪,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怎么。她该不会对我做了什么。以前看向她的时候,都是我躲躲闪闪,怎么,现在她看向我反而躲躲闪闪的?” 方浩满腹疑惑,打量起王雪来。王雪应该不会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她可是腊月的雪,纯洁又纯白。 “醒了?我们马上就要穿过黑暗禁区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你父亲了。” “那个,我没吃亏?”方浩对于穿越黑暗禁区的事情,已经显得不在意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吃亏。 “放心,你不会吃亏。不会吃亏!”王雪也是冰雪聪明,自然是猜到了方浩话里的含义,不过她自然只能含糊其辞的回答。 前面的曙光猛地放大,无尽的光芒仿佛一颗正在燃烧的太阳,刺激得两人睁不开眼睛。正欲再问些什么的方浩,只好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双眼,全力地当这股突然起来的亮光。 “这是我人族的先贤之光,你应该直视它,接受它的洗礼,里面甚至蕴含有大造化。一年前我初踏进来的收,就接受了人类七贤之一——明甲的大道馈赠——时空裂缝。我甚至能够短暂地撕裂时光,又掉类似于小型乾坤符,不过这种对于我的损害也是极大。” 王雪耐心地为方浩解释,并且向方浩展示了她的时空裂缝。不过惊鸿一瞥,方浩就感受到了时空裂缝的强大威力。至于明甲,这位人类七贤的第七贤,却是七贤中最强大的。他掌握了许多修士梦寐以求的时空能力,时空裂缝便是他曾经称霸九州的王牌技能。 不过明甲在踏入大帝境界时,不幸陨落,一时间天地恸哭,九州修士为之哀嚎。这位承载着九州最高荣誉的先贤,哪怕在其晚年,被人诟病,可依然遮盖不了他初出茅庐时的绝世锋芒。 方浩努力地睁开双眼,眼神显得非常迷离,刺目的光芒中,他似乎看到了七位意气风发的先贤。他们代表了九州的最高荣誉,为人族浴血奋战。他们死后,尸骨埋在了这里,灵魂飘荡在天地之间,依旧供万民敬仰。 其中一位嘴角长着一颗痣的先贤,让方浩印象最为深刻。这为先贤身上的气息最为浩大,遮盖了其他六贤的光芒。 “这位应该是就是明甲先贤。传说明甲先贤的仲夏夜之恋,对一位神秘女子许下的诺言,让后人赞叹不已。” 那道虚影似乎看到了方浩,回眸,眼神中的霸道让方浩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战栗。半步帝境,恐怖如斯。 “这招名为——马踏飞箭。希望你能够传承我的意志,歌颂七贤的威名。”明甲先贤的声音听起来不温不火,甚至连一丝感情都不曾蕴含。 方浩瞪大双眼,一团青色的光晕刺入了方浩的大脑。一匹八足天马正在天空之上翱翔,它的身后似乎有着一把闪着光芒的魔法水晶箭,宛如跗骨之蛆一般,仅仅跟随在后面。天马见避无可避吗,八足踏在魔法水晶箭上,速度猛地加快。 “听说明甲先贤,除了时空之力外,逃命本领也是天下一绝。”方浩喃喃自语,可旋即欣喜若狂。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大城池 阵阵大道的吟唱从光芒中涌现出来,明明只是一段声音,方浩却仿佛从这段吟唱里感受到了明甲先贤的无奈与辛酸,晚年颇为凄惨的明甲先贤一直以来,都让人惋惜不已。 方浩完全沉浸在了其中,这些能够帮他更好的理解马踏飞箭。这门超越天阶功法的小神通,没有大量的时间于卓越的天资,根本无法掌握其中的奥秘,更别说加以运用到实战当中。 白驹过隙,方浩也不知道在其中漂泊了许久,再度回过神来,已经是到了外面辽阔的天地。 这是一处广袤无垠的荒漠。落日、长河、孤烟,将大漠点缀地无比凄凉,又无比大气。几匹神骏的马儿奋蹄,尘土飞扬,浑身笼罩在白袍下的姑娘们正在大漠上虔诚地前行。 “这就是边疆?”方浩问,语气中带着一股迫不及待。不过王雪并不知道是他在期待什么,稍微犹豫后,便答道:“这就是边疆,又名鬼门关。方世子,你我就此别过。” 方浩显得十分诧异,却瞧见王雪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腾蛇的样子显得十分狰狞。 “后会有期!”方浩招招手,和王雪道别,王雪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只留下了一连串密密麻麻地脚印,让方浩空留无限遐想。 大漠中的空气十分干燥,灵气的含量也是百不存一,方浩只感觉口干舌燥,他需要迅速找到一处水源地,来补充体内的水分。长河就在远方,方浩看到了希望。 可就在方浩彻底踏入大河之中,才发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哪有什么大河,分明是一片高出周围一大截的荒漠,就连沙子的颜色都和周围的沙漠不太一样。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方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内心的战斗烈焰却熊熊燃烧起来。 他渴望变强,渴望实力。他并没有什么冲天的运气,好不容易抱到了一块大腿,却看起来仿佛镜花水月一般,触之即散。抛却这些运气成分,他只能对自己狠一点。正所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不过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水源问题,方浩自问没有办法解决。没有哪一位修士会在自己的乾坤袋中傻乎乎地塞进一大桶水,这些凡物,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根本看不上眼。 好在,乾坤袋中有一些凡酒。方浩本来也看不上这些凡物,毕竟地球上的酒喝多了,对于这些凡俗的酒,还是至今戒不掉。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一坛女儿红落肚,体力恢复了不少,不过在炎炎烈日的大漠中,行走了一个时辰,口渴比之先前更甚,甚至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正在冒烟。 乾坤袋中的凡酒,不少,但也不多,只有三坛。他取得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可现在他才察觉到有些东西确实说愈多愈好。 比如灵石,作为修仙界的硬通货币,有钱似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再比如水,作为生命的源头,我至今才明白了生命之重是为何!当某样东西成为你生命中的稀缺物,或者就此绝迹,你才能感觉到它的宝贵。水如是,爱情亦是。 多年以后,当他在一本绯红色的日记本写下这两段话后,方浩才恍然大悟。 当然,这是后话。处于生命危机的方浩自然不会将这门多的精力花费在思考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面。 活下去! 一坛竹叶青下肚,和刚才的女儿红一样,他连一滴都没有浪费。体内的灵气在竹叶青的刺激下,都重新变得活络起来,方浩尝试从空气中摄取出水滴,却发现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方浩。他用白色的头巾包裹着自己,来阻挡水分的蒸发。走着走着,阳光终散,星光重现,他看到了,前面有一座土黄色的城墙,城墙上面的哨兵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好在这座土黄色的城墙并不是海市蜃楼,他双手摸在粗糙的墙壁上,显得十分激动,眼眶有什么东西在打着旋,却最终没有低落下落。土黄色的城墙非常厚,哨兵的盔甲也非常厚。 “来者何人?” 白色的盔甲在繁星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哨兵的声音雄浑沉稳,与其稚嫩的脸庞相比,显得格外诡异。 方浩右手摸在乾坤袋中,想要掏出灵石,可是一想到在丹阳城中的遭遇,他右手登时顿住,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你跟我来。”哨兵见方浩十分紧张,声音也趋向平稳。深谙人情世故的他,对于这些囊肿羞涩的异族人,他向来是怀着极大的包容之心。 也不能够怪哨兵将方浩当作异族人,裹着白色头巾,胡子拉碴的方浩看起来和斯伯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来自于西方斯伯国的斯伯族的斯伯人,被誉为在鬼门关上游荡的白色幽灵。 哨兵自然也把方浩当做了幽灵大军中的一员,不过他并没有像其他哨兵那样冷漠、自私。无情。他像大漠里的胡杨一样,站得笔直,星光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似乎十分圣洁。 方浩默不作声,紧紧跟在后面。土黄色的城墙不仅十分宽厚,也高耸入云,约莫有数百米之高,哪怕以他体内的气旋全力发动,也根本不可能跨入到成城墙之上。 “这里是曼陀城,天荒沙漠三大城之一。城内强者如云,你我皆为蝼蚁,千万不可妄自尊大,似你这样的外邦人,因为自大,不知在曼陀城内死了多少。” 方浩愣住了,这哨兵怎么还把他当做外邦人了?他慌忙扯下白色的头巾,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哨兵迅速打断,“你不用再解释了,向你们这样的外邦人以为摘下这白色的头巾,就和我们九州人一样了吗?真是荒谬!” 哨兵似乎被方浩的行动激怒了,直至方浩憋出了一句正宗的青州口音。 “大人,草民确确实实是九州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时空错乱 方浩显得十分踌躇,烦躁地在原地踱步,片刻之后,又是一掌将符鹤晴拍昏,反正现在这家伙和一个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可以任由她处置,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先搜搜身,说不定会藏在他身上。” 方浩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是符鹤晴身上除了兽皮裙,就是那件乾坤袋。乾坤袋的主人若是死掉的话,方浩自然可以打开,可是如果乾坤袋的主人没死,他这个外人是万万打不开的。好歹也是修仙界四大发明之一,总要给乾坤袋一点面子了。 方浩见搜索无果,开始整理这件事情的脉络,并且试图剥茧抽丝,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哪怕他将脑海里的思路理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一些有效的线索。为什么符鹤晴看起来比先前老了很多,为什么他和符鹤晴是一同传送的,符鹤晴却先到达了什么地方,甚至已经在这里待了不菲的时间。 “既然如此的话,看来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这列很有可能是五维空间,时空错乱的一处地方。” 方浩思前想后,始终无法自圆其说,眼前这种解释是他看来最靠谱的回答,可是方浩依旧不能够从中梳理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思绪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杀还是不杀,我真的想做一个好人,可是为什么修仙界如此残酷。” 犹豫半天后,方浩终于动手了。虽然不能确定符鹤晴的话中有多少是真的,但是最起码他肯定也没有办法出去,不杀的话,万一他的实力恢复过来,一百个方浩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与其放虎归山,不如快刀斩乱麻。 方浩也没有过多折磨符鹤晴,只是一棍落下,符鹤晴永久地闭上了眼前。他腰间的乾坤袋,被方浩一把摘下,废了半天功夫,才将其中的神识痕迹抹去。符鹤晴饶是已经身陨,可是身为符箓师带来的强大神识,依旧让方浩吐出一口瘀血,这也让他坚定了杀掉符鹤晴没有错。 打开符鹤晴,他简直惊呆了,这就是符箓师一生的积蓄吗?当真是恐怖如斯,若不是先前在庄景的乾坤袋中已经开过一回眼界,只怕方浩这次要幸福地晕厥过去,这乾坤袋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个个都是珍宝。 不说倒出来,堆积成一座小山的下品灵石,里面甚至还掺杂着几十块中品灵石,灵气浓郁地快要滴出水来。 里面的五张符箓,个个都是无价之宝。天雷、地火、山崩、飞升、以及那个叫不出名字的符箓都属于可以多次使用的符箓,就算威力比不上那些一次性的大型符箓,也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 催雷符的恐怖威力方浩已经见识过了,至于其他的四枚符箓,想来和催雷符相比,也不会差多少。尤其是那个符纸上没有符文的符箓,上面透露出的气息,比之催雷符还要恐怖,方浩对于这枚符箓也有了些许期待。 先前符鹤晴由于体内灵气不足,没有将这枚符箓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他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但是现在并不是试验符箓威力的时候,他需要的尽快找到出路,返回符诞门,然后参加宗门大比。 最让他惊喜的就是乾坤袋里上好的符纸和符笔,他正准备练习符箓术呢,就有人瞌睡送枕头。符纸上面泛着淡黄色的光泽,正是让他心动的感觉。 符纸的色泽是衡量符纸的重要标准。一般来说,符纸的黄色越深,越是优质。相反若是符纸中没有一丝黄色,说明符纸的历史不够悠久,积淀不够,不足以承载一些强大符文的力量。 至于符笔,就和修士的功法一样,没有符笔的符纸,就像没有功法的修士一样,根本就是废物一个。和符纸相比,一根优质的符笔发挥的作用更加巨大。哪怕是一些劣质的符纸,只要符笔足够顶尖,也是有着改天换日的作用。 符箓三宝:符纹,符笔,符纸。眼下看来需要去找一些符纹,就可以练习符箓术了。 方浩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放进自己的白色乾坤袋中,又仔细盘点起符鹤晴的乾坤袋中的东西。 一小堆紫色的晶石,发出璀璨的紫光,宛如一块块紫色的宝石,非常迷人,摸上去,非常柔滑,软中带硬,可也不是一捏就碎、方浩只能将其放好,待到出去之后,问问师傅便知。 符鹤晴的乾坤袋底部还有一个和先前在庄景的乾坤袋中一模一样的黑匣子,如果硬要说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发现的时间有先后关系罢了。 “虽然你先前欲杀方某,可你也毕竟是符诞门的长老,若是尸骨被猛兽叼走,我符诞门也是面上无光。也罢,看在师傅的份上,就把你的骨灰带回宗门。” 方浩一掐诀,一簇细小的火苗从他的掌心钻出,没入到死去多时的符鹤晴体内。小火苗也转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不过只局限于符鹤晴的尸体罢了,周围的树木他早就用灵气隔开了,火苗自然是燃烧不到。 用一个陶罐收起符鹤晴的骨灰,他从白银令牌中掏出一把紫色小刀。 这把刀是他先前在一线天的时候,用三百灵石买的,只是一品法器。方浩本来是瞧不上眼的,可是此刀上雕着一朵兰花,非常美,和黛玉的气质很像。 他本想送给黛玉的,可是还没来得及,黛玉连带着廖叔就失去了踪迹。 “我不能在一辈子呆在这里!黛玉,廖叔,等我。我一定会出去找到你们的。” 方浩攥紧拳头,许久不曾修理的指尖钻进肉中,脸色苍白,沁出大量的汗珠。 这把紫色的小刀,他也给它起了一个极美的名字,“葬花”。 葬花在方浩经过的每一棵古树上,都用它的背面轻轻地划了一道刻痕,用来识别方向,免得到时候再次原路返回此地。 不过这个方法似乎不怎么顶用,兜兜转转,又是回到了原地。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五维空间 “那不成这里真的是五维空间,我竟然一语成谶。不,不可能,最多是别人布置的阵法,真的要是五维空间,也不应该是被封锁,根本出不出去,最多是阵法,最多是阵法。只要是阵法,就可以出去。” 方浩仔细思索后,又再一次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开始在森立里找寻阵眼。 可是从修行过符纹的他,哪里能够辨别什么是阵眼呢?找了半天,什么收获也没有,反而将自己弄的饥肠辘辘。这里几乎见不到阳光,方浩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是那些鸟兽的巢穴,他是一个也没有找他。 “难不成那些金目鹰和豺狼妖兽都是阵法显化的吗?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如此逼。符鹤晴不也是亲自烤过豺狼肉吗?若是想海市蜃楼那般的假象,怎么可能使符鹤晴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上当。多半是迷失在这片森林里的妖兽,找不到了方向,才自相残杀。” 这片神秘的森林,方浩曾经尝试过,不仅无法腾空,哪怕对于大规模的灵气爆发,也是有着极强的压制作用。他先前使出雷之精粹,竟然被森林里的一股无形之力捏爆。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这股力量带有极强的警告意味。方浩心中,有点明白为什么符鹤晴的实力会衰落至此。看来并不是他的境界衰退,而是这里的环境会压抑一个修士的实力。 长此以往,甚至会将修士的境界打落下去。 这处森林有大风险,有大危机,有大恐怖。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了。”方浩收好葬花,找来两块木头,找到一处有阳光的地方,将其烘干,他要钻木取火,放火烧林,谋一条出路。 这里对于灵气的压抑十分厉害,相蕴高阶的实力都会受到压制。哪怕自已放出灵火,将这座森林焚烧了,也有可能会出现一座心的森林,甚至这里的神秘力量会将他直接抹杀。 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只能采用比较笨拙的方法来为自己找寻一条出去的路。 钻木取火,并不顺利,刚开始甚至连火星都没有摩擦出,最后面前摩擦除了一丝火星,可以迅速熄灭了。 在地球普及了打火机和火柴的前提下,能够掌握钻木取火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方浩恰巧不属于那些少之又少的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宅男,野外求生技能几乎为零, “你倒是给我点着啊!”防红啊暴躁地一脚踢散了架好的两木头,灰头土脸的他似乎看上去有些暴躁,可没过多久,就乖乖地把木头方浩,继续钻木取火。 “我滴亲娘啊,你这次在不成功的话,我就,” 方浩语音未落,就瘫倒在了地上,他尚未踏入御风境,并不能够做到辟谷,只能比平常凡人耐饿一些。 一小簇火苗微弱地燃烧着,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熄灭。一阵怪风袭来,快要将小火吹灭,方浩也顾不得保持体力了,从地上一跃而起,挡在小火苗面前,这是他的希望。 当瘦弱的身躯挡在比他还瘦弱的豁免面前,奇迹发生了。小火迅速转变成了一场滔天大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溅出的火星点燃了古树底下的杂草,熊熊燃烧起来。怪风依旧在继续,不过却助长了火势,将整片森林付之一炬,成了大片的焦土。 “我的灵草!我可真是个弟弟。” 方浩一拍脑门,想起来那些品质不俗的灵草,他似乎忘记用木盒将其收起。 “这是对大自然资源的浪费啊!” 方浩嗟叹着,腹中的饥饿感在看到希望的曙光后,也大大的降低了。 这片森林被付之一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大量的灵草从地上长出,草籽迎风飘散,洒落在地面上。 这些灵草的草质似乎颇为坚硬,方浩只是简单地触碰了一下,就将方浩扎得生疼,在整片草原上跳个不停,方浩只能放弃采摘他们的想法。 远处,几头体型堪比成年棕熊的老虎,露出三寸长的獠牙,正在草原上追逐猎物。猎物的个头似乎比老虎还要大上不少,看起来像一头大象,足足有三四个老虎那么大,可是在老虎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方浩目力惊人,雷芒蕴于眼中甚至看到了草丛中有一个伪装地特别好的修士。他几乎与灵草融为一体,老虎和大象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老虎和大象踩着烟雾离去后,他才躺着的草地中起身,看到了正在远方望着他的方浩。四目相交,他仿佛从方浩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急冲冲地朝方浩这里跑过来。 “这位道友,可也是迷失在了这里?”修士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殷切的期望。 方浩皱眉,“难道这是另一重幻想?”。方浩将想法暂时压在心底,看向这个修士,“在下姓叶名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叶律是他早已想好的名字,在修仙界行走,知人知面不知心,伪装是必不可少的、方浩和这个修士并不熟悉,自然要懂得保护自己。 “在下姓尹名翔宇,不幸添为净华宗的内门弟子。”方脸修士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浩。 净华宗是和符诞门、鬼焰宗齐名的八大门派之一,位于天阳城,位于魏国,方浩并未去过天目山脉以南,却也听过净华宗的名头。倒不是因为这净华宗也是八大门派,而是这净华宗明面上是一个宗门,实际上却看着走镖的买卖。上到掌门长老,下到宗门弟子,都或大或小,或多或少地走过镖,廖叔的师傅好像就是净华宗的一位镖师。 “久仰久仰,在下虽然添为鬼焰宗修士,却是不如尹兄远甚。以后行走修仙界,还望尹兄照拂一二。” 尹翔宇呵呵笑道:“叶兄严重了,谁人不知鬼焰宗,能拘役恶鬼,这等威名,可是吓得三岁小儿啼哭不止。” 方浩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还好,他不是鬼焰宗修士。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朝歌城中 不理会老人的哀嚎与仆人们的求饶,王妃身边的侍卫将老人从地上拽起,硬生生打了三十大板。 两位老人挨过三十大板后,上气不接下气,双脚一蹬,气绝身亡。 少妇走后,众仆盯着少妇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眼神中满是怨恨。 他们大多是青壮年,刚进王府时受过两位老人不少的恩惠,所以心中怀有感激之情。 如今亲眼目睹两位老人惨死,心中如何不怨恨?如何不愤慨?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在院落中的一处偏院里,一位浓眉大眼的圆脸少年坐在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本没有封面的诗集,摇头晃脑地朗读着。 “这是以前的我?难不成是方家被灭之前吗?”处于上帝视角的方浩头脑昏沉,方家如何被灭,他并不知道。反而每当想起这个事情,脑袋便会非常疼痛。 院落很大,花草众多,仆人却显得有些少了,东南西北各有一个。 一位须髯如戟的老仆从玄关处急匆匆赶来,“浩世子,不好了!” 圆脸少年见老仆此举,心头大惊,还以为自己隐藏三年的重生者的身份被别人发现。 “刚刚大门口,刘王妃杖杀了候纯,李英两位老人。他们之前可都是夫人身边的人,怕不是那刘王妃要对少爷下手!” 见老仆如此解释,少年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不过就算出事了,世子也不必担心。天塌了还有老奴扛着!”老仆安定后,拍着胸口,保证道。 “那到时候就麻烦廖叔了!”少年笑道。 嘎吱!嘎吱!嘎吱! 羊毛靴踩着金黄落叶上,少妇带着她的仆人来到了这座很少会有人光顾的偏院。 少妇看起来怒气冲冲,仆人们也是一个个咬牙切齿,冲冠眦裂。 “把这些人,除了浩世子外,都给我抓起来。好好一座院落,不精心打理也就罢了,还弄得如此糟糕,实在是暴殄天物,罪不容诛。” 院落中的情况实在糟糕极了。来自东海的珊瑚礁东倒西歪;西域的名贵花草奄奄一息;一条乌黑发亮的大黑狗懒洋洋趴在地上,旁边还有它的排泄物;奴仆们本来躺在角落里晒着太阳,见王妃到来,才站起身来。 王妃背后的侍卫有的抽出长刀,挽了个刀花;有的取出腰间长弓,拉满弓弦,对准众人。 “王妃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老仆一声冷哼,大手一挥,一道一尺厚的白色凌厉罡气打落了侍卫们手上的长弓。 白色罡气去势不止,打落长弓后,又贯穿了一块三人合抱粗细的巨石后,劲道才堪堪消失。 “大胆,你这贱卑好生无礼,还敢反抗?”少妇身边的奴婢喝道。 “吾乃先皇所封从三品—骠骑大将军,如何不能?” 老仆身躯挺得笔直,右手拍向腰间的布袋,一副厚重沉实的盔甲套在了身上,盔甲的护心镜上有一个歪歪斜斜的“空”字。 “廖叔霸气。”圆脸少年拍手鼓舞,为廖长空喝彩。 这是尚未失去记忆的廖叔,是何等霸气啊!旁观的方浩无比震惊。 廖长空年轻时跟随他父亲南征北战,东伐西讨,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 年过古稀,本应告老还乡,却舍不得离开他的父亲,自愿留在王府守卫方浩,守卫方家。 “长空虽一人,护我方家足矣。”回想起父亲临行前的话语,方浩眼角有些湿润。 “从三品将军,廖将军,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少妇讥讽道。 廖长空不怒反笑,“王爷临走前嘱咐卑职要守护方家安全,若有不得已之事,便是先斩后奏也无妨。刘王妃,你想死吗?” 王妃被廖将军的一番“以下犯上”的话语惊得不轻,连连后退。匆忙间,竟然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她鼻子脸上都沾满了泥土,泥土中还掺杂有被她刚刚用力踩碎的金黄落叶,一并附在她的脸上。 “气煞我也!本妃今天非让你这所谓的从三品将军,尝尝苦头。”高耸的胸脯在剧烈的喘气过程中,上下起伏,将侍卫们的眼睛勾得团团转。 待她气息喘匀后,她对着空气连拍三掌,一轻二重。 一位短小精悍的灰袍老者,从虚空中踏步而出。 老者气势如渊如狱,仅仅踏出一步,就掀起了一层气浪,从虚空走到少妇身边,他一共踏了九步,足足掀起了二百五十六层气浪。一层层气浪宛如一位位兵士,在老者身边整装待发。 “刘家不愧是朝歌炼体第一大家,就让本将军领教一下你刘家的气浪功,是否真的是天下至坚,金石可摧。” 廖长空再拍向腰间布袋,一顶两边系着金色绶带的头盔自动扣在他的头上。一双凶狠狭长的黑色眼睛在头盔里,似恶狼一样盯着老者。 “上。”老者轻叱一声,身边的二百五十六层气浪便如附骨之疽一般,朝廖长空袭来。气浪一层更比一层高,一层更比一层强。 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缨长枪被廖长空握在手中,粗糙的手掌摩擦着粗糙的长枪,口中喃喃自语:“老伙计,好久不曾用你了,今日便这厮尝尝断魂枪的威力。” 廖长空耍了个枪花,刺穿了三十六道气浪。至于剩下的二百二十六道气浪则被他一扣枪,枪缨打出红旋,尽数刺破。 气浪被刺破时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宛如长枪刺穿的是薄纸一样。 “断魂枪不是早就绝迹?” 老者越发吃惊,对方仅仅一枪就破了他的气浪功,甚至以神鬼莫测之势,将枪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要枪尖略微一用力,他相信自己修习的体术必定会和气浪功一样被破。 断魂枪不仅诡异莫测,甚至连威力也是天下少有的强悍。 少妇见福叔被廖长空一招制住,心中如何不惊,转身欲跑,却被一条系着红缨的长枪硬生生逼了回来,一枪挑死。 “不对,这是假的。廖叔并未将刘云落一枪挑死,廖叔当时根本不在我身边。那时候明明是杨叔!”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冷姬 方浩一声暴喝,挣脱了迷雾的蛊惑,丹田内的气旋像陀螺一样,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诸邪退散!” 气旋带来的爆发之力,让他瞬间腾入了空中,摆脱了迷雾的包围圈。身形在空中辗转腾挪,躲过了独角小兽射来的一道道白光。 “掌心雷!” 方浩大吼,掌心雷芒暴增,洋溢而出的雷电哪怕在迷雾的阻挡下,对于外界来说也是清晰可见,其中威力自然可想而知。 僵尸见方浩雷掌袭来,也不慌乱,单手一扬,一个透明的光罩浮在头顶,将其雷芒阻隔在外。先前在观摩诸多擂台的打斗时,他便注意到了方浩能够停滞在空中,这才特意去宗门的珍宝阁花费大代价换来一个可以抵挡空中攻击的六品法器—紫水金风罩。 方浩见对方祭出的透明光罩宛如铜墙铁壁一般,阻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气旋并不是很大,也不能够持久地浮在空中,这对于灵气的消耗量实在太过巨大。 “只有试试这个了!”方浩打出一个响指,响指三响,似牛吼,似狗叫,似鸟鸣。 三种动物的声音在方浩的指尖响起,三股音波之力便是袭了过来。 音波之力是一种不同于灵力的特殊力量,它能够毫无费力地直接穿过灵气类的护罩,是灵气护罩的克星。 从庄景身上得到这门八响指之后,方浩也是花费了极大的精力才勉强达到登堂入室之境,也是能够拿得出手。 这门玄阶中级的功法在此刻发挥了无与伦比的功效,掌心雷不能够迅速击溃的透明光罩,它却穿透了,并且速度极快,没有给僵尸任何机会,击在他的胸口,并将其震下擂台。 “胜者,方浩!” 白衣儒者轻喝,却有些吃惊,为何僵尸的同门没有来搀扶他。以往一旦有修士被打出擂台之外,他的同门师兄弟便会争先恐后地过来扶他,甚至渡入灵气,为其疗伤。 他刚想唤自己的一位弟子来抬走昏迷不醒的僵尸,却发现方浩已经落在了地上,右掌轻轻拍在僵尸的胸口,僵尸顿时悠悠醒转过来。 不过,他并未对方浩道谢,将擂台上的独角小兽收回灵兽袋中,就下了山顶,身影在月光下消失不见。 方浩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东西,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需要赶回自己的院落中,盘点一下这些日子的收获,以及自己失去的那一部分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黑色卷轴带给他的冲击力过于巨大。 看着台下的两人,巫云山和凌云烟,自己的师父师娘,他眼眶有些湿润。他先前为了自己的安危,用先天罡气换来聂云天的出手,本以为师傅会对自己心存芥蒂。没想到在自己的苦苦哀求下,两人依旧愿意为了方浩,豁出老脸,拖延了许久时间,方浩才得以赶至此地。 他冲上去,给了巫云山一个大大的拥抱。有此师傅,徒弟何求? 两人用力地抱在一起,巫云山比方浩高了足足一个头,方浩将头埋在巫云山的胸口,像一个闯了祸赶回家里的孩子。 凌云烟看着两人,更像是一对父子。她和巫云山结合多年,却由于修仙者极难繁衍子嗣,一直膝下无子。通红的双眼看着方浩,就像是看着自己不曾有的孩子。 可是一想到方浩的身份,她忍住了想要方浩喊她一声“娘亲”的冲动。只是默默看着相拥而泣的二人,月光皎洁,清风徐来,已是十分美好。 方浩在巫云山的怀里沉沉睡去,他守护了聂云天三天三夜,不曾合过眼,再加上这一番颇为耗费灵气的比试,只觉得心力交瘁,躺在巫云山的怀里也很正常。 方浩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起身,来到正堂,却发现正堂中间站着一位婢女,身影窈窕,看上去和黛玉像极了。 “黛玉,是你吗?”方浩从后面紧紧抱住婢女。 婢女扭过头来,看向方浩。她似乎有些生气,可旋即开心起来。来这处院落之前,院落里的姐妹都羡慕她有福气,能给聂云天长老的亲传弟子当婢女。哪怕是婢女,也比她们这些高贵的多。 想着即将被方浩宠幸,她小脸微微泛起红晕,任由方浩紧紧地将自己抱住。 “你不是黛玉?”看清婢女的侧脸后,方浩眼神中难免有些失落。 是啊,师娘花费极大代价才找到的关于黛玉的信息,怎么可能这么快?不过,这张脸,和黛玉长得真像,可惜没有两个小酒窝。 “怎么了,大人?”婢女不解地看着方浩,先前对自己热情似火的大人,却在看到自己的侧脸后,如此嫌弃? 难道是自己长得太丑了吗?一念及此,她也顾不得那些姐妹的叮嘱,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滴个不停。 “你哭什么?”方浩不解,递给婢女一块手帕,让其把眼泪擦干。 婢女接过手帕,哭得更厉害了,这上面有另一个女人的香味。难怪大人如此的嫌弃自己,原来是自己不如别人。 “难道是冷姬不美吗?”婢女将手帕叠好,收起,站起身来,看向方浩。一张绝美的脸蛋,差点让方浩想要冲上去,亲上几口。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真是美极。 “姬你太美!只是这天下间的女人若都是以美貌相论的话,又岂会如此麻烦?”方浩强压住心中的邪火,替冷姬把眼泪擦干。 冷姬感动得又哭了起来,方浩只感觉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太难琢磨了。 “女婢听别人说,大人不喜欢别人叫你大人,而更喜欢少爷这个称呼!”冷姬梨花带雨过后,显得更加美貌,比之黛玉也是美上三分。 方浩点点头,事实如此,他不需要否认。只是他从未对别人提起,冷姬又是如何得知? “那奴婢以后也叫少爷,少爷您觉得怎么样?” 方浩有些头大,他还没决定将冷姬留下呢,对方就如此“不客气”了。不过这样的奇女子,才更加符合他的胃口,太过拘束的主仆关系并不是他想要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宗门第一战力 “可是鹤晴师叔附身在了叶律师兄的身上?”方浩故作镇定,隔着逐渐变浅的迷雾,试探性的问道。 叶律桀桀大笑,“不错,所以我劝你最好把你手里的催雷符给我收起来,这种玩意,不是你能够碰触的。” 本来已经快要引爆的催雷符在叶律的轻轻招手之下,竟然从方浩紧攥着的手中脱离出来,直勾勾地朝叶律飞了过去。 方浩“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与催雷符有着紧密联系的他,在叶律争夺了控制权过后,他自然是身受重创。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这小子也可以死了。” “这俩人的死亡与我无关,师叔明鉴。”方浩大吼,不愿意承认。 只要他死不承认,对方就没有足够的证据,说不定就会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他全身打着颤,分明恐惧到了极点,可是他仍然咬着牙关,不流露出一点胆怯。 叶律果然有些疑惑,他冒着极大的风险动用这个棋子,本来就是赔本的买卖。若是最后再告诉他开错了枪,打错了人,只怕肠子都要悔青 “当时地上里残留的血液明明是你和巫云山的,这一点我不会认错。你若是敢撒谎,小心我讲你灵魂剥离出来,用阴火符箓烘烤三天三夜,保证让你的灵魂多汁入味。” 符鹤晴附身的叶律,发出的声音让方浩不寒而栗。 “里面师叔的尸体,您也看到了?” “你们两人杀害鹤朗,还有何话可说?”符鹤晴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看着方浩,枯瘦的右手捏在方浩的脖颈间。 “师叔听我解释,鹤朗师叔,那是被巫云山一人杀死的,与弟子无关。弟子和鹤朗师叔无冤无仇,况且您也知道弟子的修为,如何能够伤到师叔的皮毛。” 方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符鹤晴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还蛮合理的当时的方浩甚至连相蕴境界都不曾突破,又如何杀害得了鹤朗。 “就算巫云山拿你的鲜血来诬陷你。可是这催雷符又如何说?这可是我送给鹤朗的本名灵符,没想到反而在你的手中。” 符鹤晴也颇为忌惮方浩,方浩毕竟是聂云天的亲传弟子。他虽然是内门第一长老,和聂云天的身份平起平坐。但是若是和聂云天正大光明地走一遭,他只怕连三剑都接不下。更何况这个家伙为老不尊,还喜欢出阴招,放冷箭。 “这催雷符,也是那巫云山,亲手交给弟子的。若不是巫云山长老,弟子怎么可能催动这枚灵符?光是灵气就能把弟子吸干。” 方浩半真半假的话语,让符鹤晴一愣,身形为之一愣。 趁着符鹤晴身形愣住的一瞬间,他挣脱了符鹤晴的束缚,一个翻滚,滚下了擂台。 “师傅,救我!”方浩捏碎了聂云天留给的一枚白玉,十万火急地喊道。 台下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一身白衣,越发儒雅随和,仙风道骨的聂云天已经从天而降,华丽抱着一把长剑。 聂云天大手一挥,擂台上的迷雾顿时散去 “诸位师叔,这位师弟自己跳下擂台,可是自动认输的,是不是应该判弟子获胜。”符鹤晴对于叶律身体的操纵权,又重新交给了叶律。 几位长老看着方浩和叶律,眼神很是迷惑,当时迷雾四起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看清擂台上两人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了方浩先跳下了擂台。若是如此的话,当真是叶律获胜。 “师傅,此人体内藏有符鹤晴长老的灵魂。”方浩看着聂云天,一脸诚恳,眼泪汪汪,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聂云天相信自己。 “笑话,灵魂如何能够一分为二。”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看你就是不愿意认输。” “我想这场比试,胜负关系没有悬念了,我宣布,” 三位长老交头接耳片刻,缓缓开口,却被聂云天打断了。 “你相信个鬼啊!是不是潜藏有符鹤晴长老的灵魂,我一测便知。” 聂云天声音若黄钟大吕,三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聂师叔,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晚辈总是身份低微,可也是符诞门的弟子,对弟子进行搜魂,弟子还不如撞死在这擂台上。” 聂云天还未开口,一道黑袍身影就落在了擂台上,一脸怒气地看着众人,不过在看到一身白衣的聂云天时,脸色凝重起来。 “葛药师,怎么这小娃是您的徒弟?”旁边的一位青衫长老见符诞门内的唯一一位九品炼药师赶来,跑至一侧,轻声问道。 葛药师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放在聂云天身上,这家伙身上的气息比之先前一剑斩杀连龙城的时候,又强悍了不少。 “怎么,葛药师,想要和聂某作对?”聂云天的白袍无风自动,鼓涨开来,不时发出刀剑相交之声,宛如有大批刀剑在道袍内摩擦。 葛药师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子,捏碎一枚猩红色丹药,服下,周身气息也是暴涨起来,比之聂云天也只是仅仅差了一些。 “聂长老也知道灵魂对于我们这些炼药师的重要性。若是小律的灵魂受损,他恐怖一生都无法踏入炼丹师的境地。他是葛某的爱徒,葛某自然要护住他。聂长老可以为了自己的弟子,剑斩连龙城。葛某自然也可以为了爱徒,与你这青州第一剑修,斗上一斗!” 语音未落,葛药师唤出了一口水缸大小的青色丹炉,护在身前。 “看来聂某多年不曾杀人,今日竟是要大开杀戒不成!” 聂云天长剑一横,架在身前,恢弘浩瀚的剑势正在逐渐凝聚起来,无边无际的剑气在长剑上蓄势待发。 “胡闹!”一声暴喝由远及近,符文驾着云,堪堪落在地上,只是脸色铁青的看着葛药师和聂云天。一个是宗门的九品炼药师,身份尊贵;另一个是宗门第一战力,剑法无双。 先前有底子通知他,他还不以为然,没想到形势竟然如此严峻,两人已经剑拔弩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禁忌一品丹药 山顶下突然腾起巨大的浓雾,将山顶逐渐笼罩,众人的视线模糊起来,不能视物。浓雾中轻轻刮过一阵轻风,却没有吹散浓雾,紧接着,有又吹起了狂风,浓雾这才散去。 众人的视野恢复了正常,眼前却多了一位浓眉大眼的青袍男子。 “鹤晴,你怎么会在这里?”符文看着鹤晴,疑惑不解。 他并未给符鹤晴传音,对方又是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按理说应该还在思过洞思过才对,他张开口,想要训斥几句,却发现,对方竟然先开口了。 不尊敬师傅,这在尊师重道的修仙界可是大忌。不尊师长,乱越,随便一顶帽子,都够符鹤晴戴一辈子,这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 看来这思过洞的处罚太轻了啊,有必要将其交给剑阁啊!符文心中左右思量,却也。 “弟子本来在思过洞面壁思过,可是见山顶突发大雾,护师心切,这才擅自做主,从思过洞中直奔山顶而来,若是无事,弟子就回思过洞继续思过。” “也罢,你先留下,思过洞的事情,待会再说。”符文的心思并不在这位弟子身上,而是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调解聂云天和葛药师矛盾。 两人都是符诞门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你来给我讲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符文扯过其中一位长老。 长老见识掌门问话,自然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原原本本的相告。只是其中有多少添油加醋,方浩听不清,两人是用的传音,他并不清楚。不过看到符文的神情后,他大概也明白这个局面似乎对自己不利。 聂云天看到了方浩眼中的担忧,袖袍鼓荡,将方浩护在身后。 “师侄不过想要搜一下魂,好看看是不是有歹人在谋害聂某弟子。” “炼丹师的魂魄,其能够让人随便搜魂。仅仅凭你弟子的片面之言,就要置我这底子于万劫不复之境地,聂长老真是好生厉害!” 葛药师讥讽道,身上的气息却已经跌了下去,甚至显得有些萎靡不振。那枚禁忌一品丹药,对于身体的损耗十分巨大,他需要调息很长时间才能够恢复如初。 他本以为急性子的聂云天会直接出手,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有直接对他动手,反而在空中对峙起来。 本来就吃了哑巴亏的他,自然不会将此事善罢甘休,特别是在符文赶到的情况下。他更加有持无恐,因为这位掌门太公平了。 “云天,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符诞门向来是谁主张,谁举证。你如果不能够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么叶律就是本场比赛的胜者。” 传说中腐朽愚钝的掌门竟然如此公平公正,方浩心中讥笑。 聂云天眉头皱起,嘴角泛起一抹苦楚,看向方浩,眼神中充满了无力。 “启禀诸位师叔,还有掌门,弟子可以证明。”方浩在聂云天惊讶的目光中,挺身而出。 众人皆是有些吃惊,双眼清澈,畏畏缩缩,只会躲在聂云天的身后的圆脸少年,竟然能够站出来举证,真是可嘉! 方浩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他与符文讨论起了术数。 “试问思过洞距离山顶有几十座山峰的距离,符鹤晴是如何在瞬息之间赶到的呢?哪怕也聂长老的速度,也是最快需要一炷香,因为路途太过遥远。那么这位脸不红,气不喘的鹤晴长老,又是如何在浓雾消散的一刹那赶到的呢?这也太不合清理了!” “那你的意思是?”其中一位灰袍长老看着方浩,一脸诚恳。 方浩顿了顿,指着符鹤晴说道:“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场大雾是符鹤晴长老自己放的,而且符鹤晴长老早就埋伏在了附近。他放出大雾的目的,是为了干扰大家的视线,然后他就可以顺利地收回停留在这位师兄体内的灵魂,好让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 “你这黄口小儿,血口喷人。师傅,弟子纵使速度比不上聂师兄,可也是日行千里,这点距离对于弟子来说,也不过是咫尺之间。”符鹤晴老脸涨得通红,慌忙为自己辩解,只是神色略显慌张。 符文露出思索之色,方浩的话也确实在理,只是其中总是有些古怪。他看向方浩,寻不出答案,看向符鹤晴,也寻不出答案。 “这只是间接性的证据,你有更为直接的证据吗?若是不能够证明,那你就是诬告,应当反坐。”三位长老中的最后一位生着一张马脸,看向方浩,神色并不友好。 符鹤晴看向这位长老,目光中投来感激之情,也不枉自己先前对他的符箓术的指导。 方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有些人真是脸都不要了!” “既然你们想要一个证据,我就给你们一个证据。我呢,就想要一个公平,不知道你梦能不能给我!” 方浩一声大喝,宛如平地里响起一道惊雷,被符鹤晴夺去的催雷符竟然从后者的体内缓缓浮现,最后完全停滞在空中。 “这是弟子遗落在擂台上的。鹤晴长老如果没有上过擂台,又如何拾得这枚符箓呢?岂不是荒谬至极!” 方浩先前故意露出破绽,让符鹤晴把催雷符收走,便是存了这样一种心思。他本来不想动用这招的,只是那符鹤晴实在太过厚颜无耻。 “放屁,这是你杀了我的师弟,符鹤朗,从他身上夺过来的。不信的话,师傅您请看。”符鹤晴怒极,眼神歹毒地看着方浩。 “鹤晴长老有证据吗?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小心弟子也说您诬告,只怕您也要反坐呢?”符鹤朗的尸体被他藏在铜像中,自然不会有人胆敢触犯祖先的灵位。 “无话可说了,乖乖受擒!”聂云天衣袖轻挥,数百道飞剑将符鹤晴团团围住,无法脱身。 符鹤晴看向符文,见对方并无出手的打算。他一咬牙,将催雷符收起,单手一扬,一枚笼罩着灵光的俘虏在掌心逐渐显化。 这枚符箓显露出可怕的威压,哪怕是聂云天,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乾坤符,你这孽障!”符文瞧见符箓,大呼道。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符鹤晴一掐诀,乾坤符笼罩他的头顶,为他打开了一扇虚无大门。 “给我过来。”在虚无大门即将关闭之时,符鹤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方浩拽进了虚无大门中,聂云天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泡泡毒 方浩在传送阵中脚底却起了水泡,浑身难受。为了躲避方汤炽热目光的他,特意和方汤错开了好几个身位,中间隔了不少的修士,方汤一时间也是无法驰援过来。 而旁边的修士不是在闭目养神,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浩看。方浩脚底的水泡已经蔓延到了全身,就连他的头发上都起了水泡,实在是十分怪异。 “这老夫乘坐这列的传送阵往返数十次,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迹象。诸位道友,可有良策,救救这小娃娃。” “这小娃娃实在可怜的很,各位道友难道见死不救吗?” 一对靠在一起的老夫妻向方浩投来了怜悯的目光,不过他们在方浩的正对面,再加上千叶藤的束缚,根不可能腾出手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其他人。 除了方汤和老夫妻外,剩下的九十六人并未有出手的打算。相反,和方浩距离颇远的几个人,借助千叶藤,荡了几下,拉开了与方浩的距离。 这种祸事,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方浩只感觉体内有一股燥热之气正在逐渐升腾,从他的丹田一路攀升到了泥丸宫。泥丸宫可是神识所待的地方,性喜温凉,若是被这股燥热之气入侵,他只怕不死也是痴呆。 可诡异的事,他体内的灵气并不能够阻挡这股燥热之气。在燥热之气的逼迫下,神识也是不敢脱离泥丸宫,根本无法内视,也就是说看不清带来这股燥热之气的根源是在哪里。 更别说查清楚,这股燥热之气到底是什么。 他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凭这股燥热之气宰割。 “他这是被人下了毒,一旦水泡破裂,毒性就会彻底发错。一旦他死了,传送阵内的诸位只怕都是难逃厄运,这种毒我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乃是妖族的无上毒药。” 众人这才循声望去,只见开口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他披着一张斗笠,却将其斜垂在脸上,看不清他脸上的样貌。 就算如此,有人依旧凭借他的声音,和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须,辨别除了此人的身份。 “千面毒王莫万里,鬼门关第一毒师。传说他的毒药哪怕是鬼见到也会露出愁容。” 毒师乃是炼丹师下面的一个分支,就其威力而言,比之寻常的炼丹师还要厉害三分,或许只有炼丹师下的另一个分支——药师,可以与之分庭抗礼。毕竟,双方都是关于药理知识的运用。 毒师,专司杀人;药师,悬壶济世。闻道有先后,却术业有专攻。一些对于毒道钻研颇深的毒师甚至可以毫无声息地毒死一位参光境的高手。 莫万里尚未达到这样的境界,可也有传言他在顷刻间毒死了一位扶摇境的修士。 “莫兄怎么这般打扮,难不成是仇家太多,不敢露头吗?”在莫万里斜对面的一个孩童模样的修士扎着两个鞭子,左手握着一把长枪。 “魔童,这些关你屁事。你若是嫌活得长的,他日我必定去你府上,好好拜访一番。反正你娶了那么多的小妾,也是无福消受。放心,汝妻子,吾养之,勿虑也。” 魔童猛地掷出手中的长枪,哪怕有着千叶藤束缚着他的力量,可是长枪仍然发出了金石相交之声,威风赫赫。 “这可是魔童的本命法宝,听说只是枪尖便有千斤之重。这莫万里只擅长使阴招,再加上千叶藤的束缚,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看未必,这三尖烈焰枪虽然威力巨大,可莫万里是何许人物?在方羽手下都能硬撑三回合而不败,你能吗?” “静静看戏便是,这两人都是作恶多端,死一个都是我鬼门关之福,都是我修仙界之福。若是两人都死了,只怕三大城主都要张灯结彩,庆祝百日。” 莫万里看着呼啸而来的长枪,并不慌张。千叶藤一方面保护着他们免遭空间之力的驱逐,另一方面也是严重限制了他们的实力。哪怕他是一个扶摇境的修士,在千叶藤的束缚下,也只能发挥出相蕴后期的实力。 想来,魔童的实力最多也不过是相蕴后期。如此一来,何惧之有,不过仗着兵器之力罢了。 况且,他的法宝,比之这三尖烈焰枪,又能差到哪里去。堂堂的鬼门关第一毒师,身上没几个保命的法宝,怎么在鬼门关混下去。 他山羊胡上方的嘴唇轻轻一吐,一枚赤色的樱桃大小的珠子便迎风渐长,在这个密集狭小的椭圆形的球体内扩展到了最大的体积,足足有三尺厚。三件烈焰枪虽然威力巨大,却没能穿透这枚赤色的珠子。 “咣当” 三尖烈焰枪应声而落。 “咣当” 赤色的珠子也是随后而落。 “砰砰砰” 赤色的珠子滚到了传送阵的下方,碰到了三件烈焰枪。两件法宝,瞬间化为飞灰,灰飞烟灭。 “桀桀,琉璃珠,不愧是鬼门关第一毒师,底蕴竟然如此丰厚。” 这些场景看似很久,只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发生,方浩的头发上的水泡也不过是多了两个而已。 莫万里并未搭理魔童,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泡泡毒乃妖界第一奇毒,威力不算巨大,真是在妖界的万毒中也不过排在末流。可是泡泡毒却十分诡异,它能够通过任何方式传播,而且中此毒的人修为越低,作用越是明显。” “既然如此,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自扫门前雪都来不及,那来得及关心这小子的生死。”一名修士问道。 “问题便是一旦这泡泡毒传染了第一个人,且没有得到及时医治,便会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这千叶藤传送阵中就会铺满泡泡,无人能挡。” “那你还不赶紧治病救人!”一位脾气暴躁的红脸修士说道。 “我莫万里一声只管杀人,至于救人,你们可要请鬼门关的第一药师——华药尘。” “那华药尘何在?”一名白眉修士和莫万里距离颇近,问道。 第一百八十章 银甲卫士 “朝歌,怎么可能?他修为可是被人废掉了,怎么可能再在朝歌城生存下去。”方汤说罢,连忙捂住嘴,这些家务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那位朋友还说二殿下学成归来,是符诞门的弟子,一时间威风无量,朝堂上下都对其无比尊敬。若不是方家覆灭,只怕秦皇也要亲自接见他。” 方羽自然是察觉到了方汤的不对劲,他修为被废这件事并没有说给任何人听,或许只有那位废掉自己修为的美髯公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话间,两人已是走到了传送塔。塔前站着两个银甲卫士,手持银色长枪。传送塔共有九层,可以传送到九个不同的地方。不过第四层以上的部分,几千年来,并未有人踏足过。 “第一层传往大风城,一万下品灵石;第二层传往云扬城,十万下品灵石;第三层传往朝歌,一百万下品灵石,” 空灵缥缈的声音突然响起,着实将方浩吓了一大跳。先前他营救父亲的手段便是打算通过传送阵赶至边疆。可惜苦于高昂的路费,这才耽误了许久。 “这位道友不必惊慌,此乃传送塔的自动播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响起。”左边的银甲卫士目光倒是颇为亲切,不知是否是看在方汤的面子上。 “正是,正是。方汤殿下还有这位道友请随我来,还有半个时辰,第一层的传送阵就要启动,两位还是抓紧速度。”右边的银甲卫士看向方浩的目光,比之左边的银甲卫士,更加亲切,甚至有着一些灼热,让方浩感觉不寒而栗。 方汤在前面引路,方浩不需要再去询问第一层的传送阵到底在哪里。在外面看起来占地面积并不大的传送塔,方浩竟然在里面差点迷路,这还是在方汤引路的情况下。 “殿下,这传送阵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方浩跟上方汤的速度有些吃力,特别是他不能施展惊雷步,不然这位“大哥”一定能瞧出来他的身份。 “就在前面了。你瞧,那个金灿灿的椭圆形的大疙瘩就是传送阵了。” 方浩沿着方汤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还真是一个椭圆形的大疙瘩。富丽堂皇的传送塔看起来里面竟然修建这如此丑陋的传送阵。 不过,来都来了,一万下品灵石也交了出去。方浩现在虽然财大气粗,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总不能亏。况且,这还是一万下品灵石装扮的蚊子,想想就更心痛了。 “二弟,这和家里的传送阵相比如何啊?” “自然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不过这里的传送阵倒也别有一番特色。最起码,丑的出众。” 方浩回想起那个放在父亲的主厅里可以移动的传送阵,小巧玲珑,只能容纳一人传送。可是上面精美的花纹,鸟兽鱼虫,都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他还记得方羽跟他讲过方浩小时候甚至把上面的一直折断翅膀的蝴蝶当成了真的蝴蝶。当父亲告诉他上面的蝴蝶是照着十大神兽之一的折翼枯叶蝶的形状所画之时,心中出了崇拜,还是崇拜。 不过,片刻后,他就回想起不对劲了。怎么叫他二弟?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不对,自己中套了。 “你果然不是金元,你是二弟,方羽。你身上的雷属性气息瞒不了我。这种诡异变态的灵根只有你才拥有。”方汤的声音仿佛晴天霹雳,让方浩只感觉五雷轰顶。 你还真不是我亲哥! “殿下莫要说笑哦,雷灵根可是光明正大的灵根,哪里算得上是诡异变态?至于我的身份,自然是金元无疑,这是我的身份令牌,殿下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这是不是玉树赤金。”方浩吸了一口凉气,稳定住了心神,眼神中警惕之色确实大盛。 若是他对自己出手的话,自己又有多少胜算。 只怕是零! “不是最好。这是千叶藤,一定要绑紧,不然待会传送的时候,你会被传送阵的巨力甩飞出去。之前可是有不少修士不愿意让千叶藤束缚自己,最后惨死在空间乱流中,尸骨无存。” 一排排的长满绿叶的青藤从椭圆形的传送阵的上方垂落下来,长度足够每个人缠在身上好几圈。触景生情,方浩不免又想起了父亲房中的那个传送阵,那是一个金蟾模样的传送阵,只需要卧在金蟾的口中就可。 “传送阵即将启动,各位道友确保千叶藤已经在身上缠上三圈。若是空间乱流将那位道友不小心卷出,本塔概不承担责任,最后,祝各位一路顺风,平安抵达大风城。” 一脸阴翳的鹰眼修士浮在上方,威严地扫视了椭圆形的大坑中九十九位修士一圈,才吩咐左右降下自己头顶上的锅盖似的大家伙。 这是传送阵的穹盖,只有合上穹盖,传送阵才能彻底发动。 “不好,大人,还在里面。该死,你竟然把大人关在了里面。”站在高台上的一名瘦小银甲卫士正在训斥另一个肥胖的银甲卫士。 穹盖缓缓降落,只留下了一道一寸厚的小缝。突然间,光芒万丈,天摇地晃,一道黑色流光从小缝中钻了出来,最后化成了人形,正是先前的鹰眼修士。 “不怪他,本大人修为已经突破,这种低级传送阵根本困不住我。” “恭喜血月大人,贺喜血月大人。我血族再添一位太上长老!属下这就去吩咐他们给大人送点点心过来。” 被唤作血月大人的鹰眼修士颇为享受这两名银家修士对他的崇拜,举手投足间,更是无尽光明绽放,无穷光芒涌现。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化身为光,这便是修为突破后的强大之处。 “挑选点新鲜的。这可不比庐州,那些碍眼的人类修士总是处处针对我们。特别是那个方羽,五雷正法将我一身修为克的死死的,就不要去大风城动手了。” “听说曼陀城内有一名半许老娘,风韵犹存,体内更是有着灵族血脉。”瘦小银甲卫士淫笑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兵不厌诈 姬老和姜女沿着方浩所在的拐角瞧了过去。有道是:兵不厌诈。他们被方浩摆了一道,受损严重,当然要确认一下方浩的话语。 果不其然,在拐角的回廊处,一身青袍的聂云天,怀中抱着一把长剑,正缓缓朝他们走来。聂云天每一步落下,两人心底就咯噔一沉。 聂云天到了两人身前,只见两人已经恐惧地说不出话,哆嗦着身体,姬老更是直接失禁,身下是一滩金黄色的液体。 聂云天本以为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够解决这两个家伙。没想到,他只是抱着长剑,缓步而来,就将这俩人吓得魂不守舍。 “师傅小心!”方浩大呼,不过却稍显地有些迟了。 姬老身上的气息剧烈燃烧,右手迅速搭在聂云天身上,将其扣在身上。聂云天毕竟不是体修,一时间竟然没有挣脱出来,被姬老的右手臂牢牢地束缚在姬老的身前。 燃烧生命的姬老虽然修为不如聂云天,但是在其搏命一击的情况下,聂云天竟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浑身光芒大放,迸射出一股冲天的红蓝罡气,将姬老震飞,又抽出怀中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姬老的腹中,又顺势一绞,姬老的五脏被绞了出来,散落一地。 “没想到聂长老竟然如此恐怖,这红蓝二色罡气比之那庄景的紫青罡气,要强上好几个档次,几乎是瞬间发出。难怪聂长老如此不屑一顾。” 方浩心中估量着这红蓝罡气应该是紫青罡气的更进一步。亦或者说是紫青罡气的高级形态。他有些后悔先前用先天罡气和聂云天交换三个条件。如今三个条件已经尽数用掉,自己仍然是一无所获。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姬老,他总感觉这个老人不简单。 “怎么可能如此简单?不对,他左手一直没动?” 姬老的左手紧握,不知道里面藏得是什么。饶是方浩将雷芒蕴于眼瞳中,也是瞧不清楚,只能看到朦胧的一团光芒,正在姬老的掌心内燃烧。 聂云天将姬老一击毙命,并没有弯腰去查看五脏俱裂的姬老,到底断气了没。他的余光落在了逃向炼器坊的姜女身上。 先前没有忍住,他一剑刺死了姬老,没有办法交给方浩。那么这个姜女,他一定不能再打死了。不然,他也没法向方浩交代。 他脚步微微抬起,要从姬老的身体上迈过去。左脚的布鞋已经踩在了姬老身前的草丛中,右脚却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裤脚,一时间挣脱不开。 他扭头一看,只见那是一只苍老的手,那是一只滴着血的手,那是一只死人身上的手。 轰!轰!轰! 三声巨响聂云天身边响起,紧接着升起了三道蘑菇云。 大量的泥土带着草皮和黝黑的石块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组成了一道石墙,挡在方浩的身前。 这是聂云天的身影消失在蘑菇云中,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方浩心中感激之余,却担心其聂云天的安危。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修仙界的四大发明之一藏灵炸弹。和凡俗界的火焰不同的时,藏灵炸弹将极度危险的灵气蕴藏在一个特殊的容器中,一旦需要,便可将其引爆。 藏灵炸弹的规模和威力,是衡量一个修仙门派综合实力的重要凭据。很多炼器师穷其一生,只希望能够炼制出一枚可以炸死高阶修士的藏灵炸弹,可最终也是蹉跎一生。 由于藏灵炸弹引爆时间极久,一般只将其用来保卫宗门,修士很少懈怠。它的威力,和其响声有关。一响灭乘云,二响杀扶摇,三响参光陨。 至于更加厉害的藏灵炸弹,在方浩所读的典籍中,也没有更多的描述,只是浅尝辄止。方浩只能判断出眼前的藏灵炸弹正是可以杀掉参光境的水准,不仅又担心起来。 蘑菇云渐渐散去,地面上裸露出一个大坑,大量危险的,不能为修士所吸收的气息正在不断向四周辐射。 方浩环视四周,却没发现聂云天的身影,他不禁有些伤身,眼眶湿润。 一来,他和聂云天之间是有过让他觉得后悔的交易,可聂云天也是尽心尽责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二来,唯一的一本天阶功法—先天罡气,就这样没了? 他有些绝望,可是当看到聂云天完好无损地从天而降的时候,他又有些开心。 石墙在聂云天一挥手之下,顿时涣散。他看向聂云天,说道: “聂长老,没事!需不需要弟子帮忙?” 聂云天的青袍上变得十分褶皱,灰尘在上面弥漫开来。他摇摇头,神情似乎颇为疲惫,“快,” 突然,他周身气势为之一凝,朝方浩先前所待在的地方,挥出一道紫青罡气。罡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道金色身影从空中跌落下来。 “你是复刺马盟的人?”聂云天看向金色身影腰间的令牌,眉头微皱。这个神秘的组织,他早有耳闻,今天碰到了,却是有些吃惊。 “在下刺马盟黄金复仇者——薄一辰,奉刺马盟之命执行公务!” 正是先前的金甲圣衣,他也和方浩一样去而复返。凭借在方浩身上动的手脚,他终于是再次回到了这里,并且找到了姬老和姜女。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你刺马盟又何权利来管我符诞门之事?”聂云天深黑的瞳孔,出现了一轮熊熊燃烧的大日。 “参光境,谁又不是呢!”金甲圣衣瞳孔蔚蓝,眼神中却是两轮明月。一轮明月鲜红如血,另一轮明月洁白如雪。 聂云天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凝重的神情。先前刺杀连龙城,一剑诛杀姬老,都不曾有过忌惮。可是看到薄一辰眼中两轮颜色迥异的明月,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恐慌! “你竟然能够参透双光?” 薄一辰看着一脸震惊的聂云天,笑道:“怎么,没有见识过吗?” “不止如此,你身边的那位,我也,”薄一辰本想再说下去,可是腰间的黄金令牌不断闪着光芒,就连那匹马的眼睛也是亮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北蛮亡辣 他刚想说出方浩的身份,就被腰间的黄金令牌极力劝阻。难道这个圆脸白净的少年待在符诞门,是盟里的决定? “嘿嘿,各位有缘再会!”薄一辰身上的金甲圣衣腾起阵阵烟雾,将两人视线隔断。 这种烟雾,哪怕方浩的雷目,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有着什么。 等方浩和聂云天眼前恢复正常的时候,薄一辰早就已经不见了。方浩正在纳闷聂云天为什么不对那个金甲圣衣出手,聂云天已经倒在了地上。 方浩百思不得其解,想要给聂云天疗伤,却又不敢贸然将自己的灵气灌输进聂云天体内,只能默默在聂云天身边守着。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方浩百无聊赖,只能在几乎成为废墟的南山庄园大作。好在这里的灵气浓度不错,比之符诞山也没差多少,再加上分外寂静的氛围,倒也能够清清静静地修个仙。 方浩守在聂云天身边已经足足两日了,可是聂云天依旧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他期间给聂云天把过几次脉,脉象平稳,这才稍微安心。 心中担忧聂云天的安慰,他哪有心情修炼,开始在这片废墟中转悠起来。他轻轻来到姬老先前陨落所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乾坤袋之类的有价值的东西。 可是藏灵炸弹的威力十分恐怖,除了一团安安静静的骨灰,他什么也没看到。周围都是黑色的灰烬,他有些头疼,只能用手在灰烬中四处摸索。 没想到,这样随便摸索一下,竟然还真有所收获。 一道和黑色灰烬融为一体的卷轴,已经在他手中缓缓展开。 “先前廖叔记忆还在的时候,说他将灵气卷轴分成了三部分,交给了三个人。看来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黑色卷轴了,不过这个人到底和廖叔有什么关系。” 方浩朝黑色卷轴中注入一道灵气,一副不断移动的画面,掺杂着熟悉的声音,让方浩心中悸动,颤抖着手将卷轴平稳地放在空中,不断地注入灵气,维持画面的不断播放。 这是父亲的声音啊! 一处广袤无垠的平原上,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喜笑颜开。 有牧童从马上跌下,一旁的父亲袖手旁观,让他自己起来;有通体笼罩在黑袍下的妇人去给正在放羊的夫君送去晚饭;有几个头角峥嵘的年轻人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一道行云流水、头戴蛇形面具的男子在敕勒平原上空飞行。“飞龙何在?” 一柄锈迹斑斑,歪歪扭扭的青色短剑于虚空中出现,横亘在前。 男子用长戟划破如玉的肌肤,挤出数滴晶莹金黄的血液,洒在短剑上。短剑锈气褪去,歪扭的更狠了。 飞龙现世,卷起了天上的云层,空气为之一凝,天边乌云聚集。 见此异状,数十道身影或从小河中,或从草原上,或从山洞里,齐齐腾入空中,聚在一起,如临大敌般,看着飞龙剑。 “你是何人,何故乱我敕勒天象,不知道我敕勒族乃大秦臣民?你这样做,是在挑衅大秦威严。就不怕方羽亲率雷霆卫队,灭你满门。”一位鼠头鼠脑的修士喝道。 “我会怕他。不过你有点意思,就是你杀了我的兵崽子?”面具男子冷哼一声,众人只感觉如遭雷击,心头一震。 “阁下休要血口喷人,我范宵做事光明磊落,岂会做这等卑鄙之事,莫要凭空无人清白。” “我能从你身上感觉一股萦绕着怨气,死。”面具再次冷哼一声,鼠头鼠脑大脑一片空白,一柄歪歪斜斜的飞剑将其戳了个对穿,鲜血汩汩而流。 袖口的那件车轮模样的暗器随之一起跌落于地,面具男再挥出一剑,将其斩断。 “阁下随意杀我敕勒族人,莫非是在向我敕勒族挑衅?向我大秦挑衅?”一位头戴荆棘王冠的白衣高大修士脸有怒气,质问道。 他双手宽大,每只手持一把巨斧。巨斧上刻有不同种类的珍禽:朱雀、银翅、青鸟、风羽、仙鹤。 这些飞禽不过是在镌刻巨斧外围。巨斧中间镌刻有一只血红色的狰狞大鸟,四翅,三头,双尾。 面具男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吾为大秦征北大将军。不过来视察一下我大秦河山,你等就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甚至想对我出手。不是心怀鬼胎,还能是什么?” 荆棘王冠额头浮现三缕黑线,沉声道:“我等已经投降,甚至将宝珠皓月相送。将军还要苦苦相逼,真当我北蛮部落没有血性吗?” 将军仰天长啸,片刻才歇,“若不是这皓月珠,本将军真的会考虑放你们一马,毕竟我们也是打了几十年的老交道了。” “几十年交道?我们与将军素未谋面,也并未有过冲突。难道你不是李牧?”荆棘王冠大惊,问道。 据朝歌线人传来的消息:此次带兵的大将军是大秦新晋名将—李牧,此事确凿无疑,难不成其中有鬼? “李牧那种愣头青,怎么明白你们敕勒族的狡猾。”将军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庞。 “怎么可能?修行邪术的修士都会遭受苍天诅咒,命不过百。你就算再无敌,又如何能逆天而行?” 荆棘王冠认识将军,不过语气未落,荆棘王冠便已被将军的一嗓子大吼,震落在地。 倏然,一把青色的小剑擦着荆棘王冠的脸颊飞过。 一击未中,小剑在空中蓦地放大,比之前宽上两倍,长三倍有余,看起来倒更像一把大巧不工的重剑。 一道道剑气从小剑身上迸射而出,将周围虚空切割出一道道涟漪,空间大片塌陷。 一群躲闪不及的飞禽直接被切成了碎片,羽毛簌簌落下。 “方羽!三百年前,你祖父叛北蛮,降大秦;两百年前,北蛮四分五裂也拜你父亲所赐,大量的族人被送到朝歌城当奴仆,北蛮从此一蹶不振。这一百年,你又对我北蛮广兴战事,来建立你所谓的显赫军功。我北蛮苦你大秦久矣,苦你方家尤甚。再不为我北蛮谋一条出路的话,北蛮真的要亡辣。”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就是江南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是江南。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也是江南。 江南向来是神秘的。初下江南的方浩只感觉好像有一件轻纱将江南笼罩,他这个徘徊在江南的外乡人很难融入。 前面一座规模不大的小镇,在山水之间若隐若现。太阳蓦然出现,让这座被烟雾笼罩的小镇露出了端倪。 阳光推开层层迷雾,方浩看到了小镇的全貌。 江南不同于大秦北部的萧条与荒凉,极尽奢华之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植被茂密,郁郁葱葱,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尤其是前面这座小镇,更是完美的诠释了“江南”二字,城门上“风云”二字,一条蜿蜒秀丽的长河将这个小镇笼罩其内。 江南三水十八城,苏杭城居首位,风云城垫底。 这倒并不是说风云城不美,实乃这种排名是按照城池的繁华与实力来进行排列。风云城虽然倒数第一,但是风光并不逊色于苏杭城,甚至一些在苏杭消失的习俗,这里仍有保留。 冬天的水,不论是北部,还是南部,都异常的寒冷。 方浩撸起裤管,趟河而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上岸,就感觉无比的寒意扑面而来。 不过他还不能停下,早点找到那个人才是正事。 他哆嗦着,蜷缩着身体,走到城门,交上一吊铜钱,进了风云城。 这种凡人居住的城池,不同于修士居住的城池,进城只需要凡俗界的货币即可。 在一处瓦舍的勾栏中,他看到了一位身体高大,长相奇丑的说书人人。 说书人年纪很大,身前是一张断腿板桌,桌上只有三样东西,一块惊堂木,一个收钱用的小箩筐,一个茶壶。 箩筐里面大部分都是黑黝黝的铜钱,有的甚至还油腻腻的,只有极少数的白色物事,却被黑色给淹没了,看不清楚。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伯闹春秋,汉唐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说书人一拍醒木,呷了一口茶,堂下顿时响起如雷掌声。 他往下扫了一眼,看向腰棚外围的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少年圆脸,个子不高,哆嗦着身体,牙齿打着颤,似乎颇为难受。 他又拍了下醒木,箩筐里的铜钱乱颤,“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罢,将醒木和茶壶放进箩筐中,背在肩上,战战巍巍地走下勾栏。 “章老头,你也太不仗义了。往昔都是一盏茶的时间,今天这好戏才刚开始,下面就没了?”腰棚里坐着的观众问道。 “章老头这是老心不死。最近吴媒婆给他介绍了一个俏姑娘,八成是去相亲去了。”他们当中有人,替说书人回答。 “我听说那俏姑娘可是风云城里的大户人家,家财万贯。” “我听说那姑娘克夫,都不知道出嫁多少次了。” “前辈可是姓章?”方浩怀里的红珠大放光芒,热气也散发了出来,宛如怀里装着一轮太阳,暖洋洋的,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舒服极了。 他连忙追上由于上了年纪,走路蹒跚的说书人。 说书人扭头看向他,一脸疑惑,“正是,不知何事?” “前辈可是名陵?”方浩又问,想上来搀扶老者,却被老者挥袖甩开。 “你找老夫何事?老夫隐姓埋名多年,不愿意再重出江湖了。”说书人心中也是非常惊讶,自己的名字并未跟别人提起,这里的百姓也只是称呼自己“老章头”,这个相貌平平的少年又是从何而知? “还望前辈大发慈悲,助晚辈一臂之力。”方浩大喜,从怀中取出红珠,递给说书人。 说书人粗糙的手掌将红珠握在掌心,眼神中升起无尽温柔,看向方浩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冷淡。 “你且跟我来。”说书人将红珠塞进怀中,对方浩说。 不料,方羽扶着额头,眼冒金星,晕了过去。原来,方浩先前过河,身体内沉积了大量的寒气,红珠又属阳,放出了大量的热气,冷热交替,一冷一热,哪怕你是铁打的金刚,也顶不住。 说书人周身气息为之一紧,将方浩背起,消失在了风云城中。 “我这是又重生了?”方浩心中满腹疑惑,在身上一顿乱摸后,发现一切都在,和晕倒之前没什么变化,这才安下心来。 一道灰色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断闪动,他晃了晃昏沉的脑壳,才看钱是一身灰袍的说书人。 “多谢前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方浩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弄得直咧嘴。 “这不过是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说书人哈哈笑道。 “晚辈能不能再麻烦前辈一件事情?”方浩话音未落,就被说书人打断,“稍后再提。先把这碗汤药喝了,你经脉被毁掉之后,身体本就非常虚弱,又生了一场大病,再不好好调养,只怕真的无望成仙路。” 说罢,说书人捧着一碗颜色发苦黑,带有恶臭的汤药,到了方浩身前。 良药苦口利于病! 方浩也不犹豫,一口咽下。一股热流随着药效的发作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四肢百骸的疼痛感大减,并且随着热流在体内的滚动,他甚至能够感到自己被毁掉的经脉正在缓缓修补。 “前辈,这要真难喝,不过,” 说书人见方浩一脸渴望的神情,连忙挥手,“仅此一碗,仅此一碗。”“前辈放心,此药甚苦,晚辈绝不再喝。”方浩义正言辞道。 待药效完全化开,方浩感觉体态轻盈,浑身充满力气,身体情况应该比之前好了很多。 “是该出去转转了!” 想着,他从床上起身,向外面走去,对前辈说出去看看风景,开阔胸襟。 说书人没怎么想,就同意了。可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听到正堂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刚开始以为是院子里进老鼠了,没怎么在意。可是这咕噜声竟然越来越大,甚至听到了吞咽声,让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只此一碗 他连忙从偏房跑了出去,正堂桌子上放着的大药罐子已经不翼而飞。他又看向门口,一个圆脸少年,将头探进罐中,伸着舌头,相比正在舔他的药罐。 他轻“吭”一声。 少年听到声音,将头从罐子里取出,药罐朝向他。罐子非常干净,一尘不染,他甚至能够从罐底看到自己的影子。 “前辈,刚才罐子里进了只苍蝇,晚辈见扔了也是浪费,就喝了。”方浩一脸无辜,四处躲藏的小眼神,无处安放。 “这可是冬天,怎么会有蚊虫?”说书人一脸不解。 “这个,艰难水乡,蚊虫滋生,说不定是只会飞的蟑螂,晚辈有眼无珠,说不定也会看错。” 回想起上一世在南方生存一个月的恐怖时光,方浩就感到一阵害怕,“飞天蟑螂”曾经一度是他的噩梦。 “也有可能,不过下次不准自作主张,这可是九品妙药。”说书人一脸肉痛,将信将疑道。 方浩心中吃了一惊,转眼一想倒也正常,不然怎么可能普通的一碗药,就让自己这个经脉尽毁的人看到修复的希望。 妙药九品,一为底,九为极,九品妙药之上便是一品灵丹。 如果说妙药只是对修士的修行起到辅助的作用,灵丹却会对修士的修行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青州炼丹师极其稀少,除了皇家供奉着一位九品炼丹师,也就江南第一大家唐家,供奉着一位八品炼丹师。 其余,都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炼药师。就算如此,炼药师依旧在青州极大吃香,毕竟成为炼药师也需要极大的机缘和资质。 “晚辈谨记,前辈让我往东,晚辈决不向西。”方浩自然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下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你在这间院子里不要走动,老夫出去办点事情。” 方浩挥手送别说书人,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后花园里溜达起来。 后花园里芳草郁郁青青,大树遮天蔽日,哪有一点冬天的感觉。 饶是已经进入深冬,在他踏入此地的之时仍感觉不到凉气。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名贵鸟雀扑棱翅膀,依偎在方浩的肩头。 方浩伸出手,想要抚摸它们的羽毛,却被它们迅捷的躲开,飞进树上的鸟巢,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方浩。 门口是一棵不知道多少年份的老柳树,苍老又粗糙的树皮让方浩丧失了对它的兴趣。 “这里的植物,似乎都是四季常青,哪怕这株柳树也是。” 除了后花园,院落的西边是一处假山,东边有一座一丈高的建筑。 假山上,青苔铺满,假山下,鱼儿畅游,水藻纵横。 不过他对于那座建筑更加好奇。 推开建筑的青铜门,一座以木头、砖瓦为主要材料构建的榫卯建筑,带着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有猪圈、鸡窝、狼圈、羊圈,不过都用砖石隔开。 猪圈里有一头豪猪,狼圈里有六只小狼崽,鸡窝里空空如也,相比栖息在后花园的大树上,不顾他很好奇为什么羊圈里没有一只羊。 一天的时间飞逝,向晚,说书人还没有回来,雷雨却已经来袭。 褐色的浓云笼罩在小院的上空,狂风呼啸而至。老柳树外,闪电破空,划出一道道绚烂的红光。远处的天空黑的吓人,他压制住心头的冲动,听从说书人的吩咐,只是站在院里望向远方模糊的世界。 惊雷突然响起,暴雨悠然而至,紧接着响起一道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他欣喜若狂,这是“方浩”父亲的声音。他先前一直以为“方浩”父亲对其爱搭不理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识破了他的身份。 毕竟那个时候,他只是刚刚重生到这个世界上,在与“方浩”父亲的交谈中,自然露出了很多马脚。 “吾儿,听到为父这段声音的时候,说明你已经达到了修习五雷正法的地步。” “父亲!” “不要去呼喊为父的名字,既然为父留在你体内的一道神识发挥了作用,也就说明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如果为父死了,这部五雷正法,希望还可以继续传承下去,这部天阶功法也不至于在我方羽手里断了传承。” “五气朝元,一尘不染,能清能静,,圣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神,” 一段晦涩深奥的咒语,仿佛是一本天书,在方浩的泥丸宫中缓缓形成。这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在方浩的灵魂重生之后,他便察觉自己记忆力超群,不仅能够很快记住东西,甚至能够将这种晦涩难懂的咒语,刻画成一本书的形状,牢牢记在心中。 这种能力向来味同鸡肋,他一向不知道有何作用,没想到今日,终于发挥出了作用。 声音在一口气念完五雷正法后,非常虚弱,可仍然在方浩识海中响起,“这部五雷正法是你爷爷的爷爷在深山遇到神仙,用三块红薯买来的一本天书。他将这本天书分成两部分传给了我的爷爷,和你的太叔公。这本是五雷正法,你太叔公手里的是五雷道法,唯有两步五雷正法合一,才能重现五雷正法的威力。吾儿,你一定要小心河,” 声音戛然而止。方浩这三年,一直对于父亲有一种异样的情结。 上一世,父亲雷击身亡,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 还没来得及和女朋友结婚,让母亲抱上大胖小子,就在一次遗迹探索中重生到了仙元大陆。 方浩攥紧拳头,抬头间,却看到说书人顶着蓑衣,赶着一群湿漉漉的绵羊回来了。 “傻愣什么,快回屋里。等我也不至于站在这雨里等啊!”说书人将羊群赶回羊圈,把身上的蓑衣披在方浩身上。 他嘴上虽然是在责怪,心中却是老心大慰。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直在雨里等自己,看来自己到时候也不能藏私了。 方浩回过神来,连忙将所以重新披到说书人人身上,他抱着头,一路小跑,赶回屋内。 从门口到正院的距离并不近,这一路赶下来,竟让方浩浑身湿透。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女装大佬 莫万里嘿嘿一笑,大声喝道:“华兄,你就算隐藏的再好,身上的药味可是瞒不了在下的鼻子。” “真他娘的狗鼻子!”一位距离方浩近在咫尺的白裙子却发出了男人的声音,纤细的身子还飘散着名贵胭脂的味道。 “这些年过去了,华兄还是对女装恋恋不舍啊。”莫万里打趣道,两人相识已久,他自然是对华药尘无比熟悉。 方汤看了一眼正与发怒的华药尘,华药尘注意到了方汤的目光,回瞪了过去,却不由自主地畏缩了回去。 “烦请华药师出手救治我这不争气的弟弟,大风城必定重谢!”方汤的话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场的修士看向方浩的目光再也不复先前的漠不关心,反而有了一丝的畏惧与自卑。 大风城主儿子的名头,哪怕是报到关外,也是响当当的名号,黑白两道无多少人敢招惹的存在。毕竟有着这样一位曾经重创地域鬼王的大能,谁敢对他的儿子不敬。 他们只会像尊敬方羽一样,尊敬方浩,在人群中拥有显赫地位的方汤便是如此。 “原来是殿下的弟弟,好说好说。”华药尘喉结滚动,裙子也是无风自动,看起来有些诡异。 “不过,这泡泡毒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若是贸然医治的话,我怕二殿下会” 治病救人本就充满无数凶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境地。没能救活不但自己良心难安,就连病者的家属也不会放过自己。华药尘心万分忐忑,自己救活方浩还好,若是没有救活,只怕引来的便是大风城的无尽追杀。 他这才沉默不语,为得便是让方汤一个人承担下这些责任。 “你尽管出手,这泡泡毒我晓得如何解,你只需按照我吩咐得炼制解毒丹便是。至于责任,我一人承担便可。” 一道声音响起,却让华药尘有些诧异。并不是方汤开口,而是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莫万里。 一向冷漠,使人命如草芥的莫万里不仅先前提出救治方浩,就连现在也是愿意一人承担责任。难不成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赤芍三两,白芷一钱,川穹四钱,千年何首乌一个,络石藤五两,莲子心七粒,” 不疾不徐的声音先后响起,正是出自鬼门关第一毒师莫万里。 一向杀人于无形,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王,竟然会破天荒的出手救人。就连方汤也有些诧异,他只不过向莫万里使了一个眼色,希望他能看在大风城的面子上援手一下,帮忙一下。 没曾想这位兄台如此古道热肠。真是女大十八变,男人天天变啊。 他不由得嗟叹一声,这个几乎十拿九稳,板上钉钉的功劳,他可要牢牢攥在手心。 “我这里尚缺一味灵枝,千年何首乌不知哪位道友有?”华药尘的女装下,是一双摆来摆去的手,对着的方向却是传送阵不知名的一角。 方汤对于华药尘自然是极为关注,露出来的一小节中指,指向的赫然是一位沉鱼落雁的美妇人。 “咳咳,我这里有一份三千年火候的何首乌,不知道华兄打算出价几何?”一道尖细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方汤一时间也没有发觉。 “不不不,你搞错了。买何首乌的应该是对面的莫兄才是,我就是一个臭炼丹的,穷酸得很。”华药尘瞧着斗笠下模糊的那张脸,一股无名怒火早已是被勾了起来。 身为一名药师,自己不能解的毒,竟然能一个和自己水平不相伯仲的毒师解掉了。这对于药师来说,简直是天下第一等的耻辱。 不过,华药尘身为一个能屈能伸的“男儿”,在方汤的萝卜加大帮下,自然是曲了回去,哪怕曲回去的过程极为艰辛。 好在,他忍住了,并且主动帮助起了方汤。用后来他弟子对他的评价就是:师傅真乃神人也! “莫万里,你打算出多少啊。小爷我手里的灵石可不少,你要是没点厉害货,小爷我宁愿这三千年何首乌成为三千零一年的何首乌。” 莫万里斗笠下的脸由于斗笠的特殊效果,其他修士的目光或者神识并不能够穿透,一时间自然是无人知晓他的神情。 “你想要什么?”莫万里的下颚不知为何,山羊胡不停扭动,宛如一条小蛇,语气却是十分平静。 “小爷听说半步毒经行天下,只想凭何首乌外加此物借你的毒经观上三天。” “无耻小贼,你有本事露面啊!只敢躲在角落里狺狺狂吠,敢不敢和爷爷决一死战。” 《毒经》是莫万里的本命经书,此人此举,无异于触犯了莫万里的逆鳞。可惜啊,可惜,年纪不大,却要白活一场。华药尘对于暴躁状态的莫万里也是有着些许畏惧。暴躁下的莫万里可是连自己都敢毒。 “呲啦” 众人不由自主地朝声音的源头望去,一位眉心点有朱砂的白脸少年不知撕下了什么东西。看起年纪,应该是和方浩差不多大。 “北朝拓跋辞,不知毒王阁下可否借毒经一观。”声音正是先前的尖细声音。 “拓跋家可是幽州北朝的第一大家族,地位就相当于我大秦全盛时期的方家,人才辈出,钟鸣鼎食。” 正在全力抵抗气泡的方浩听闻此言,一下气急攻心,突出了一大口金黄色的液体。我方家招谁惹谁了,每个家族都要跟我方家比。我方家被鞭尸的次数简直是比我方家的人还要多。 方汤见方浩此举,心中关于那件事的揣测又是多了几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风城方汤!” “方汤?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就是方汤?传言大殿下三头六臂,乃是方家的麒麟子,怎么是这般模样。” “徐老四啊,你是不是在六扇门当捕头当癔症了啊,不要把每个人都看成贼眉鼠眼好。” 方汤额心起了一缕黑线。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走镖 “净华宗尽干些刀尖上舔血的买卖,才是我等修士应该敬仰的。话说,尹兄,你怎会也在这里。”方浩饶不是鬼焰宗的弟子,可是这种一见面就贬低别人宗门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尹翔宇听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方浩,却多了两分赞扬。 “实不相瞒,我本事跟随师父在盛京走镖,可谁知平地里刮起一阵怪风,将我师徒分离开来,如今我才落得这个下场。” 盛京是魏朝的国都,在天目山以南,是天目山南部的经济重地,富饶非凡,堪比丹阳。 方浩回想起关于盛京城的印象,又忍不住疑问道:“那尹兄认为此地还在天目山以南吗?” 尹翔宇也是一阵哑然,他来这里的时间也不久了,却没有判断出此地的方位,只道是幻象罢了。 “那叶兄所处的鬼焰宗,可是位于天目山以北,若是如此的话,只怕我们很有可能遇上了空间乱流,这才相遇在这里。” 方浩点了点头,示意正是如此,可是尹翔宇听罢,却大惊失色,坐在地上痛哭起来。他连忙去浮起尹翔宇,却不想对方带着哭腔道: “若是我没有跟师兄吵架,就不会赌气和师傅走镖;我要是没有跟师傅走镖,我就不会去盛京;我要是没有去盛京,就不会遇到时空乱伦;我要是没有遇上时空乱流,就不会在这里碰到你。“ “额!” 方浩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你以为我想碰到你啊!”。不过表面的功夫,自然是要做足,他轻轻拉起尹翔宇,耐心地说道:“尹兄,不必如此自责,正所谓祸福相依,你我兄弟二人,机缘巧合,相聚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机缘。为今之计,是赶紧到一条出路,而不是坐在这里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曾经有一个和你一样经常抱怨的女镖师,后来她结局,” 方浩顿住不说,看向尹翔宇。后者已经重新振作起来,看向方浩的眼神,比之先前多了两分敬佩。 “方兄说得极是,我辈修士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便应该一条路走到底,哪怕这条路的尽头是万丈高的悬崖,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因为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与其停在路上,深陷困境地时候不知措辞,还不如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 尹翔宇面色平静,变得十分稳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自信与豪迈。 “方兄可有什么破除这等幻境的办法。”尹翔宇问道。 “这等法阵,对于灵气限制极大,而且很有可能会对我们这些修士展开毁灭性打击。”方浩掌中窜出一缕三寸高的火苗,周围空间一阵阵暴动,尹翔宇甚至听到了远方传来“哒哒”马蹄的声音,“方兄所言极是,我在这里也待上了两日有余,正是发现了这其中的大恐怖,这才没有轻举妄动,甚至不曾对这里的妖兽出手。” “可是一旦我们动用凡人的力量,或者说是,大自然的力量,将其毁灭,不仅法阵无法追根溯源,就连这幻象也是摧枯拉朽间就可废除。” “这等方法可行吗?世间可有如此力量?方兄可曾实践过,只怕到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尹翔宇面露担忧,方浩的话并不能使其完全信服。 “尹兄尽管放心,我总身为鬼焰宗,不仅能拘役厉鬼,就连那凡间重重火焰,也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只是,” “只是什么,莫非这是贵宗的禁术?还是说施展这门法术有什么禁忌隐患?” “只是施展此法需要大量灵石催动,而且只能我一人在场,不然会泄露天机,上天不肯降下雷火。”方浩一脸为难之色。 尹翔宇摆摆手,丝毫不在于,抛给方浩一个红色的乾坤袋,袋子沉甸甸的,方浩探出一缕神识进去,开心得不行,但是他仍然强忍住笑意,“多谢尹兄,来日必定登门拜还。烦请尹兄退居一旁,小弟这就开始做法。” 尹翔宇闻言,纵身到了数十丈开外,距离他先前的草原只有数丈之隔。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尹翔宇距离方浩不远,听得也是极清,可是到了后面,方浩的声音几乎若蚊子哼咛一般,细不可闻。 噗嗤! 一声臭屁掺杂着一股黄色烟雾从方浩的周身渗出,渐渐将方浩全身笼罩在黄色烟雾中。尹翔宇本想上前,关心一下方浩的安慰,可是想到方浩先前的话语,手中掐着灵诀,若是稍有不测,他一定要赶紧跑路,至于那袋灵石,就当打水漂了。 刺啦刺啦! 仿佛有什么正在疯狂地燃烧,尹翔宇只见黄色的烟雾已经散去,一团微弱的小火苗正在这片新生的草地上大肆地破坏着,正如它先前破坏那片森林一样,“方兄,这是何等火焰,竟然能在荆棘草中燃烧?” 荆棘草质地坚硬,是为数不多的三品灵草,由于数量稀少,也被修士们成为最珍贵的三品灵草。方浩先前踩踏的就是荆棘草,方浩学识浅薄,懂得不多,自然是无法认出。 在方浩的追问下,尹翔宇也告诉了方浩什么是荆棘草,同时方浩也告诉他,这火乃是九天星火,从天而降,威力无边,一天内只能召唤三次,每次所需的灵石承爆炸数增长。 荆棘草原在冲田大火中散去,方浩只感觉周围有巨大的压力袭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连忙看下四周,哪有尹翔宇的踪迹,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还有鲨鱼,以及一些正在进行水柱表演的鲸鱼。 “这怎么烧?” 方浩挠挠头,不知所措,先前的古树,灵草,都属于易燃物,这海水,别说把他烧没了,就算烧开他,方浩都做不到。焚山煮海,乃是传说中的帝境修士才能够达到,至于大帝,九州不过堪堪九位,有的比较落魄的大州,甚至连一位大帝也没有,青州就是如此, “这位道友,有没有看见我徒弟,和你一样,浓眉大眼,不过是个方方正正的脸。”一位仙风道骨的修士从远处驾鹤而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八百勇士 “八百勇士!今后,你们就是我符诞门的八百勇士。七天后宗门小比,一个月后宗门大比,祝你们都能够取得一个好的名次!”年老修士清点了一下人数,十分欣慰。 “敢问前辈,宗门小比和宗门大比有什么区别” “宗门小比是你们这些新人之间的比试。宗门大比则是所有相蕴境的修士都可以参加。是,邹师弟?” 红发女修士问长发青年修士,见后者点头后,才确定地说道。 老年修士见其余三人点头后,又朝云层望了一眼。在得到掌势者的首肯后,对正处于不知所措的符诞门弟子喊道:“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符诞门的杂役弟子。若是能够一个月后的宗门小比中,取得优异名次,不仅会获得丰厚的奖品,就连宗门也会花大力气培养你!” 接下来,年老修士带着八百勇士熟悉符诞山。这座巍峨的山脉开始向这八百个人展现着它的壮丽、秀美。 在符诞门的枫林看红于二月花的枫叶;在符诞门的江海湾观鲤鱼跃龙门;在符诞门的邯郸山赏百鸟朝凤;在符诞门的光华崖看云卷云舒。 符诞门的游历足足持续了七日。期间年老修士也是带八百勇士尝遍了符诞门的佳肴,这些消费自然是让他们自己买单。 方浩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年老修士一眼,他替年老修士买单买了一路。 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家饭庄,牌匾上刻着“丰源”二字。牌匾在夕阳下,呈现着淡黄色泽,看得出这家饭庄历史悠久。 和往常一样,方浩又听到了年老修士熟悉又不失尴尬的声音。 “今天的消费由这位公子买单。”年老修士指着方浩,嘴角抿着坏笑。 掌柜的和店小二也是一脸戏谑,打量着方浩,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买单公子的名号已经传遍了符诞门。虽说很多人还没有见过买单公子,但是身穿玄色长袍、白净圆脸的少年形象,已是人尽皆知。 戏谑过后,他们也是仔细询问了年老修士,上了八道热菜,六荤两素。后来问了方浩,又上了六道凉菜,四荤两素。最后端上来一大盆老鳖汤,鲜香顺着盆沿弥漫在整个饭庄里。 看着如此丰盛的食材,其余食客的眼光纷纷放在了方浩二人所在的桌子上。 “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再看小心老夫把你们这群小家伙的皮都扒下来。”年老修士凶神恶煞,外门长老的服饰虽然没有穿在身上,但是长期以来的杀伐征战,还是让他说起话来别具威严。 “老家伙,这符诞外门一条街,去打听打听谁是爹。”一位似乎被吓到的锦衣少年,放下手中的碗筷,从腰间取下一把系着红缨的短剑,朝老头刺来。 短剑在空中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说时迟,那时快,剑尖已经触碰到了年老修士的眉心,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剑尖竟然无法寸进。 年老修士眉心顶着剑尖前进,剑身寸寸碎裂,只留下剑柄跌落在地,锦衣少年的胳膊也被年老修士一招反擒拿,扣在掌心。 今天是个好天气,现场出乎寻常的安静,他们都听到骨头碎裂的响声。 阳光洒在地面,大树与小草都暖起来了。锦衣少年偏偏感觉一阵阵凉气从自己的脚底直袭他的心底,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却又被老头以更为凌厉的攻势再次毁掉。 “老家伙,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我日你仙人板板。你要是不放了龙哥我,可要小心我们苏家的凌厉报复”锦衣少年打不过年老修士,嘴上却一直不停地骂着。 符诞门众弟子中,那个不知道龙哥,谁敢不给龙哥几分面子。不过刚刚出关的年老修士却对这个锦衣少年没有一点印象,他口中的苏家更是在脑海中找不到一点痕迹。 龙哥见威胁无果,脸色阴毒起来,吩咐手下:“把那个圆脸家伙抓起来,我就不信他当真敢杀我,我可是苏龙傲,苏家第七代长子,我的祖先为符诞流过血。” 饭庄里其他人都跑了,只剩下七个中年人。他们是苏龙傲的保镖,想走也走不了。 七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往日里少爷胡作非为,他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位鹤发银须的老者实在是不好惹。是惹怒了老者,恐怕他们八个人都要埋骨于此。 “还不快点动手,你真以为这老家伙敢杀我不成?别忘了,蛇心散的毒性明天就要发作了!你们到时若没有解药,只怕会死的很惨! 苏龙傲哈哈笑道,脸色却阴翳到了极点。他实在郁闷,怎么碰到个这么硬的骨头。 七人神色一凛,蛇心散的威力,他们早就领教过,今生再也不愿领教第二次。大吼一声,七人朝方浩冲了过来。反正不是打那个老东西,他们心中宽慰不少。 左边四个舞动的是斧钺钩叉,右边三个使得是刀枪戟。左边之人先动手,右边的三道寒芒却后发先至。七种武器瞬间架在方浩肩上,方浩根本没有施展不动明王功的机会。 不动明王功第一次吃瘪。看来在绝对实力碾压面前,什么功法都是白搭 “从现在起,这老家伙怎么对我,你就怎么对他。”锦衣少年大笑道,“他断我一条手臂,你们就断他两条。他要是打折我两条腿,你们就打折他三条腿。” “贼子,尔敢。你们若是动手的话,消息我直接一掌将其拍死。老夫不愿意杀生,你们不要逼我!”年老修士怒火中烧,掌心浮现朦胧的光。若是这一掌拍下去,苏龙傲绝对会身死道消。 “且慢,这位前辈。我们一起放人,弱受发生了命案,刑堂和剑阁的威力,也不用我多说了!”七人中一位眉毛粗壮的人,将架在方浩脖子上的斧子收起,一脸诚意地看着年老修士。 “那就放人!我喊三二一,一齐放人。”年老修士须发飞扬,自问没有在不伤到方浩的前提下,救出方浩,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不能放,我不信这个老家伙敢杀我?”锦衣少年大吼道,眉心的黑色煞气使其看起来宛若魔障。 第一百八十八章 儒雅随和 年老修士见状,不耐烦地一掌削在锦衣少年的后脑勺。 “眉山七兄弟,好久不见。你们竟然成了别人的走狗!”年老修士看着七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吃惊。 “你是?”七人中眉毛最浓的问道。 “鼻山王龙标。曾有幸与你们的大哥喂过几招。” 七人中眉毛最淡的说道:“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要不是真的没办法,谁有愿意寄人篱下呢。前辈,可以我家少爷还来了。” 说话间,方浩的身形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抛了过来, 王龙标一掌将苏龙傲拍醒,欲将其抛出。不料手掌间传来一股沛然吸力,他一时间竟也无法挣脱。 “王龙标,你莫要食言而肥,我兄弟七人就算今日俱死于此,也要拼得你身受重伤。”一位握着巨剑的中年人看着王龙标,非常生气,可旋即他就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是苏家的幽冥神功,哪怕落后两个大境界,也可以倒行逆施!” 王龙标有苦说不出。他聚集全身的灵气去抵抗这股吸力,根本没办法开口,就连身形也无法移动丝毫。 “你这老家伙不是得瑟吗?龙哥我今天就吸干你的修为,让你见识一下地级功法的威力。”锦衣少年狞笑道。 “少爷不可,他修炼有”七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目睹了少爷从王龙标的掌心射出,化做一道飞虹,撞向了远处的一块数十丈高的巨石。 巨石登时四分五裂,苏龙傲也是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先前与王龙标的对拼将他这些年体内的灵药积累消耗殆尽,回天乏术。 方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如梦如幻。 揉了揉眼睛,看到锦衣少年两腿一蹬,才明白自己刚所经历地,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一阵云雾从远方飘来,走下来一位儒雅随和的道士。他身边跟着两位小童,一位托玉瓶,一位掌蒲扇。 “龙标,你惹大麻烦了,需要去洗剑池躲上一段时间,不然我也保不住你。”道士脸色凝重,王龙标也跟着凝重起来。 他不过用了一式神龙摆尾,就将这少年摔死,这也太不经打了! 不过和道士的目光碰撞后,他还是乖乖低下了头,叫了声师兄。 修仙界实力为尊,哪怕道士比他年少的多,他也要乖乖叫上师兄。 “你怎么在这里?”道士似乎颇为吃惊,他看到了傻了眼的方浩。 方浩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又伸出无助的小手指了指王龙标,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王龙标赔笑道,传音跟道士迅速解释了一番。听罢,道士说道: “既然是我这师弟闯的祸,那我也只能帮他擦擦屁股了。这是我的令牌,你可以持此令牌去找这位长老,他欠我一个人情,正该他还了。” 方浩恭敬地接过一块闪着金色的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云天二字,绣有一块祥云与一片蓝天,背后则是刻满密密麻麻地字迹,其中甚至有些错别字,想来也是道士刚刚匆匆所刻。 “多谢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前辈能否捎晚辈一程,这里风大,刮得晚辈直哆嗦。” 道士刚想拒绝,可是看到王龙标的眼神后,无奈说道: “也罢,也罢。你上我这朵云来,我送你去。” 方浩心中窃喜,脸上却波澜不惊,谢过道士,乖乖坐在了白云上。 这白云软乎乎,热乎乎,和父亲那冷冰冰的云朵似乎大为不同。说着说着,他就想起了生死不知的父亲,已经那个失去了音信的大哥。 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了白云上,道士自然有所感,只是他懒得理会。修仙者时间宝贵,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方浩不知道在天上飞了多久,期间甚至打起了瞌睡。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块麦田里。只是这小麦怎么这么高,他站起来,却发现小麦依然莫过了自己的肩头,有些长势喜人的小麦甚至比他还要高几分。 金黄的麦浪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翻滚,方浩运足灵气看,到麦垄的尽头站着一位大腹便便的魁梧中年汉子。 只见中年汉子长着两只绿豆眼,一双芭蕉耳,一根萝卜鼻,一张小嘴,古怪至极。 “你就是云天师兄特别吩咐的小子?”胖子张着嘴,一股掺杂着泥土和牛粪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方浩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所幸他忍住了,一股属于芳草的清香和属于百花的芬芳又紧接着扑面而来,让他感觉大为舒适,甚至有一种想要去拥抱中年汉子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方浩心头大为诧异,可是转眼间又是一股浓酸的气息冲了过来,他还没来的及适应,一股辛辣感似乎要从他的嗓子里喷出来。他不想再忍受这种周而复始的刺鼻气味的循环,想要封闭六识,可是又怕错过中年汉子的吩咐。只能强忍着: “正是,不知道师傅怎么称呼?” 中年汉子接过令牌,又和云天传过来的影像多番对比后,才把令牌还给了方浩,只是嘴角不知在叨咕着什么,神神秘秘。方浩修为不够,自然无法察觉。 “别上来就套近乎,谁是你师傅啊?本长老姓巫,名云天,侥幸身添为外门四大长老之一,你以后可以叫我巫长老!” 方浩点头称是,心中却十分惊讶。为什么身为外门四老之一的巫云山,竟然连一个供其使唤的奴仆都没有? “不错不错,根骨不错。等你跨入相蕴境后,我便看看你的灵根如何。是不是真的如云天师兄说的那般邪乎!” “那弟子现在做什么?” “种草,把那一大片的空地全部种上灵草。” 远处一大群蜜蜂“嗡嗡嗡”飞来,和符诞山门前的桃花树上的蜜蜂一模一样。 还有几只跳得比大树还要高许多的猛虎,一条遮天蔽日的蜈蚣直起身来,将他吓了一跳。 “原来我的师傅是饲养员!”方浩心神大定。 第一百八十九章 虎落平阳 方浩纵使心中对符鹤晴怕的要死,可是在生死危机之前,他没有办法,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正如布鲁斯在面对那个天梯监狱时,将保护自己安全的绳子解开,才能够成功爬出监狱,最终拯救了哥谭市。他虽然没有蝙蝠侠那样伟大的气魄,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哪怕不是符鹤晴的对手,也是一棍敲来。 残缺的风雷棍威力并没有缩减很多,依旧浑身散发着逼人的电芒。方浩也不明白为什么境界比自己高很多的符鹤晴会在自己的风雷棍下节节败退,或许是倒戈的雷芒将他实力消减了一大截。 方浩自然不会去想那么多,愈战愈勇,好几次风雷棍都擦着符鹤晴的身边掠过。棍风甚至卷动了树上的叶子,搅了个漫天风雨,符鹤晴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还手之力。 “看来这个老匹夫受了重伤,今天定要让他命丧当场。” 方浩心头燥热,面对强敌——符鹤晴,自己竟然能够处于单方面的压制,不仅心头的阴霾横扫一空,哪怕是原来几乎不怎么增幅的神识也得到了飞速的成长,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起来。 这一切都是方浩没有预料他的,哪怕他曾经将令牌中的三千道藏,尽数阅读。但是仙元大陆浩瀚无边,奇事层出不穷,又岂是去去三千道藏能够描述的了的,更何况这三千道藏还是以功法居多。 “风水轮流转,符长老似乎不太行了,需不需要弟子停下手啊!” 方浩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意味,风雷棍的棍势愈演愈烈,大有将符鹤晴的全部退路封死之嫌。 “你若是有本事,那就来,老夫虎落平阳,被你这小娃娃暗算,也是白活了一辈子。敢不敢让老夫修整片刻,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符鹤晴脸上尽是苦涩,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告罄,根本抵挡不住方浩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方浩先前也由于自己的犹豫,吃过亏,对于这头快要瘦死的骆驼,他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风雷棍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对于这个老家伙,方浩心中的警惕却是丝毫没有松懈,这种老狐狸,手里的鬼把戏不知道有多少,若是让他得到喘息,只怕方浩就要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符长老再不使出压箱底的报名绝招的话,弟子这一棍子落下去,只怕长老要成为一滩肉泥。” 方浩冷笑道,他其实也有些疲惫了,风雷棍也是极为消耗灵气,若不是先前突破相蕴中阶,产生了气旋,体内的灵气堪比相蕴高阶的修士,不然这一番风雷棍使下来,只怕他自己要先倒地不支。 反观符鹤晴气喘吁吁,嘴角渗出了血迹,眉心一大片的汗渍,兽皮裙的吸汗效果并不是很好,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噼里啪啦的汗水顺着兽皮裙往下滴。没多时,地下就是湿漉漉地一片,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竖子,欺人太甚。”符鹤晴从怀中扔出一张金色的符箓,符箓上面没有篆刻符文,可是上面的威严,比之先前的天雷、地火、山崩、飞升,都要强横的多。 方浩自然不敢硬碰,轻飘飘闪过,符鹤晴不过是困兽犹斗,人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和这个疯子周璇下去。 “符长老若是只会扔符的话,恐怕符长老的修行生涯就要止步于此了。方某不是个嗜杀之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符长老三番五次地对弟子出手,兔子急了还要人,更和何况弟子呢?” “那么多废话,有本事就杀了老夫,老夫看你怎么返回符诞门。” 符鹤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不再抵抗方浩的凌厉攻势,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装神弄鬼,你要是能回去的话,有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笑话,我为什么要回去,我现在相比已经是宗门的叛徒了,偷了师叔祖的灵符,甚至还甚至修炼了灵魂禁术,将灵魂一分为二,你说我回去做什么?”符鹤晴神色凄惨,两行浊泪沿着脸颊落下,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啪啪地滴在地上,没多会又形成了一个小水洼。“可怜我符鹤晴一辈子为宗门拼死拼活,竟然落得了这个丧家之犬的下场。来,杀了我,杀了我,让我们一起葬身在这迷失森林中。” 符鹤晴眼中的癫狂之色,让方浩心中一凛,对于是否该将其一棍敲死,也是犹豫了起来。 “若是一辈子被困在这片神秘森林中,孤独终老,还不如即刻自戕。” 方浩左右权衡杀掉符鹤晴的利弊,最终也是下定了决心,一掌拍昏了符鹤晴,然后将他的周身大穴封死,又布下了数十道禁制,这才放心地在这片神秘的森立里转悠起来。 树林很大,树木很高,几乎看不到阳光。方浩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前方有一缕亮光照射进来。 可是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哪怕他看到了亮光,也只是发觉这里的树木比先前那片森林矮了一大截,阳光才能照射进来。他不甘心,继续往前走,却兜兜转转地返回了原地。 “醒醒!”方浩用灵气摄取水洼里的水,泼在符鹤晴的脸上。 “如何出去,你若是如实相告,我可以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来,有本事把我杀了。”符鹤晴见方浩脸上身上沾着露珠,也是猜到了些什么。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家乡那边,繁衍几千年的文化,诞生的酷刑数不胜数,今日便让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仙师感受一下属于凡人的痛苦。” 符鹤晴眼也不眨,一脸坚韧地看着方浩,“怎么,酷刑,很了不起吗?来,尽管往我身上招呼,老夫皱一下眉头,就是你爷爷。” 方浩见威胁无果,也只能哑然一笑,那些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他也不过是在陪母亲看一些清宫剧的时候听到的台词,至于这些该怎么做,他怎么可能晓得。 “真让人头疼!” 第一百九十章 奇门遁甲 方浩喜上眉梢,师傅,师娘和聂师叔的恩恩怨怨,他不清楚,也不好过问,毕竟那是大人们的事情。 “师傅怕不是逗弟子开心?占卜,推算,乃是与天命,气运紧密相连,师娘不过一介弱女子,怎能担此重任。” 方浩说罢就后悔了,他还是第一字见师傅发这样大的火。 巫云山双目瞪得滚圆,头发仰天竖直。如果眼前之人不是他的爱徒,他可能真的会痛下杀手。 “先前你还跟我讲女人能顶半边天,现在又瞧不起弱女子?” 方浩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无妨,云山,你别怪罪你这小弟子了,瞧他那小脸煞白,都被你吓坏了。” 一位红衣长袖女人赤着脚从天上落了下来,将方浩又下了一大跳。 巫云山见红衣女人来到,怒火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陪着笑说: “夫人,说的极是。我不过吓唬一下小徒弟罢了,你就别跟我较真了。” 红衣女人小小笑笑不说话,方浩却对红衣女人胸前戴着的一朵大红花好奇起来。 “不孝徒弟方浩见过师娘。弟子先前言语有得罪、怠慢师娘之处,还情师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方浩连忙赔罪道。在巫云山的示意下,又从屋内搬来一把雕花太师椅。 “师娘,请坐。” 红衣女人却不瞧太师椅一眼,坐在了院落中的泥土上,身上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香。 “烟儿,为何这次闭关后,你越发喜欢赤足,席地而坐,甚至每天清晨都饮用大量的露水。” 巫云山先前只道是闭关太久,后来才发觉并不是,烟儿的身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为了体悟大道,牺牲一些又何妨。反倒是夫君的修为这两年却没有丝毫长进,是不是该罚啊。” “难道你快要突破参光了?等你突破之后,你可就和师兄一个境界了,我们到时候也就不用惧他了。夫君我脸上也有光啊!” 当然这一切都是把方浩隔绝在法阵外面说的。 法阵撤去,方浩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跟您师娘说点悄悄话,你这孩子,真是的。”巫云山见方浩不解,说道。 方浩连忙摇头,摆手道:“弟子绝无偷窥师傅师娘对话之心。师傅师娘莫要怪罪,还情师娘早日算出我那侍女和叔叔的踪迹。” “侍女?我看未必。如此上心,你怕是对你那侍女动了情。”师娘笑道,方浩这点小把戏在她看来,无比幼稚。 巫云山见方浩满脸通红,甚至蔓延到了其脖颈处,顿时觉得夫人说的话非常在理,多半确有其事。 “弟子心中并无儿女私情,一心只修大道,还请师父师娘明鉴。”方浩说的大义凌然,一身正气。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师娘我也不难为你。将她的一件随身物品拿出,顺便报上她的生辰八字。” 方浩在原地怔怔然出神,他神识扫到了白银令牌中的一把精致木梳,上面属于黛玉的体香,还未散去。 那天,他教训完鬼焰宗弟子,回到客栈,见两人都已熟睡,并未打扰,只是一个人望着窗户边发呆。 桌子上放有一份字迹娟秀的书信。他拆开书信,如天雷轰顶一样,内心风起云涌,难以平息。 少爷,您今天说黛玉是您的女人,不是你的仆人,奴婢听了真是非常开心。奴婢不知道少爷喜不喜欢奴婢,可是奴婢真的很喜欢少爷。从躺在您的床上,您没有像其他那大人那样揍我开始,奴婢就能感觉到少爷心中的善良。 少爷本性纯良,又待奴婢极好,奴婢喜欢少爷也是合情合理。可是奴婢知道这不是奴婢喜欢少爷的原因,少爷勇敢。坚毅,为了奴婢可以和别人大打出手,奴婢真的非常感动。 方浩合上书信,不敢再往下看。这封薄薄的书信里隐藏着一个少女多少的情意,他就算心思再粗,也能体会到。 想了一会。他又拆开书信接着往下看。看到结尾,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少爷,奴婢非常害羞,不敢亲自向您吐露这些事情,只能用这封书信表达奴婢对于少爷的爱意。若是少爷对奴婢也有爱意,请把书信收好。若是对奴婢没有感情,请少爷把书信烧了。总之,少爷一定不要让奴婢看到这封书信。 他颤抖着手,将书信斜着放在蜡烛上。这段感情,他不能开始。 灰烬沿着蜡烛飘落在地上,也飘进了方浩的心中。 “醒来!”巫云山一声大喝,将方浩从痛苦的回忆中拽了回来。 “这是黛玉之前最爱的梳子,也是我亲自给她买的,烦请师娘。”方浩如梦初醒,惶恐中间木梳递给师娘。 师娘从大袖中取出八块龟甲,里面又盛有不知道年代有多久远的六十四枚外圆内方的铜钱。 每一块龟甲中,其内都是八枚铜钱。龟甲在日光下泛着浅绿色的微芒,方浩甚至能够听到太古神龟的哀嚎。 “生辰八字。”师娘将龟甲和铜钱按照六十四卦的方位排布,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正发生在师娘和黛玉身上。 方浩找出黛玉先前的身份玉碟,报出生辰八字。师娘挥手打出一道道幽光,没入相对应的铜钱方孔当中。 铜钱将幽光反射进天空,一张浩瀚的地图在龟甲上方蓦然出现,紧接着就变换成了一幅画卷。 一处连绵的浩瀚山脉,中间有一座白雪皑皑的高大山峰,山峰下是一群金色的宫殿,宛如众星拱月一般,将白色山峰映衬在群山当中。不时有狂风暴雪席卷着这个地方,鹅毛大雪却落不到金色宫殿的屋顶。 金色宫殿中的一人突然回眸朝方浩这里看来,鹅毛大雪从画卷中直奔三人而来。 其中的肃杀之气,让巫云山都为之胆战心惊。 “天行健,地势坤,锁阴阳,封寰宇,凝。” 雪花就这样停滞在半空当中,掉落下来。画卷中回眸人影似乎有些吃惊,又是一阵狂风朝三人刮来。 师娘赶紧将龟甲和铜钱打乱,幽光闭合,画卷登时变成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席卷而出的狂风似乎也失去了目标,在空中盘旋片刻,散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他,就是他 方浩大惊,欲起身逃走,却被这双肥手按得禁锢在了原地。 “是你,果真是你。”方浩见无法逃走,扭头看向身后。 此人浑身肥肉,笑起来鼻子眼睛都看不到,正是方浩直接租借房间的客栈。 “是我,没错,只是我。”掌柜笑眯眯地说。 方浩眼神余光却不停环顾四周,寻找有利地形,为伺机逃脱做好准备。 此地巨石众多,杂草丛生,可以听到不远处山涧的潺潺流水之声。 并不适合逃生,一旦被掌柜追上,只怕会更惨。 “你欲作甚,我可是符诞门弟子,你安敢伤我,还不速速将我放了。” 方浩见自己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对方放掉自己,只能试图用自己身为八大派弟子的身份压过对方一头,使其忌惮,不敢动手。 不过,他低估了掌柜的胆量。掌柜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感到翠屏山涧,自然也不会畏惧方浩,更别说放了他。 “八大派的弟子很牛逼是不是?好,确实很牛逼。”虽然不明白这番自言自语的意义所在,但是掌柜盘膝坐在地上说: “我王二在一线天开客栈十余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只要你交出昨天的灵石和幽兰草,我就放了你,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没有采摘到幽兰草,我这修为,那是那巨蟒的对手。” “我一路跟随你至此,目睹了你的一切,你还敢欺骗与我。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是不肯老实了。” 掌柜一掌拍在方浩肩头,刚才方浩并未感觉到什么。可也就在顷刻间,他顿时感觉体内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自己的丹田内爬动。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他满头大汗,面色血红。 “哇”的一声。 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没想到那巨蟒竟然将你伤的如此厉害。可它不过是一头变异的野兽,你却连这样的畜牲都收拾不了,真是个实打实的废物。” 方浩心头大惊,这头巨蟒绝不可能是普通的野兽,若是变异的妖兽,体型比寻常的巨蟒大上一圈也没什么,可是这可是蛇头和蛇尾都长着蛇头的妖兽。既然如此,为何不诈他一诈。 “我不信,我可是符诞门弟子,怎么可能连一头妖兽都收拾不了。你骗人,它一定是他妖兽。” “我骗你作甚,我在一线天生活十数年,对于这条巨蟒又如何不了解。十几年前,它还只是一条寸许长的小蛇。” “我不信,它一定是一只妖兽。除非你能够杀死他,否则我不信。” “笑话,我为何要向你证明这条巨蟒不是妖兽。快掉叫出来幽兰草和灵石的下落。”王二刚才搜遍了方浩身上的三个乾坤袋,他想要的却一个也没找到。 “你若是能够将巨蟒格杀,带至我的身前。我便告诉你这两样东西的下落,否则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方浩一脸决然道。 王二见方浩神情坚定,这等大门派的弟子识海中肯定布置有禁术。若是贸然搜魂,只会使方浩自爆,两样东西就永远找不到了。 “也罢,我便走上一遭。”王二冷哼一声,肥胖的身躯在广阔的天地间显得十分渺小,身影被月光越拉越长,已经消失在了方浩视线中。 方浩仍然动弹不得,王二刚才那一掌似乎将全身经脉封住。不仅使其无法动弹,还要时刻承受万蚁噬心的痛苦。 “破!” 五雷正法的雷心诀以心为雷气之源,所产生的雷气都以心脏中迸发的力量为主。若心是黑色,邪气盎然,呈现出来便是阴雷。若心为红色,正义凌然,呈现出来的便是阳雷。 是曰:功法无好坏,存乎人心也。 五雷正法共分五部分,分别为心法、身法、雷法、锤法、体法。修成其中一门便可以称之为小成,若是全部修成,便可达到化境,甚至可以于天上雷公相媲美。 方浩的雷心诀并未如何修炼,他尚未摸清其中的门道。只是粗糙的运用雷霆之力,饶是如此,他的速度,力量也比先前强大太多。 “也不知道父亲是否五门雷法都已修成。可为何五部雷法都已修成,却仍让不是宫中那位的对手。” 方浩心中嘀咕着,却缓缓催动起雷心诀的口诀。 雷霆之力从经脉中汇聚至丹田,却再也无法往前推进。掌柜的停留在方浩体内的灵气乃是醇厚的木属性灵气,对于雷霆之力,并不是如何畏惧。 方浩甚至能够感觉这股木属性灵气正在吞噬他的雷霆之力。 难道这其貌不扬的胖子觉醒的法相是雷击木不成。 方浩又将雷霆之力散回经脉,若是僵持许久,那木属性灵气又不知道会如何吞噬他的灵气。此消彼长之下,恐怕一辈子也挣脱不了束缚。 为今之计,也只有等这股灵气在体内缓缓消散。 漫漫黑夜,忍受着钻心剧痛,方浩迎来了天亮。 掌柜的去而未归,想来已经葬身蛇腹,体内的木属性灵气也松动了许多,方浩已经可以强撑着身体赶到翠屏山涧。 果不其然,一具尸体腐烂,尸面俱损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山涧的溪水旁,旁边还有一条一动不动的绿色巨蟒,一只青绿色的乾坤袋。 方浩有些畏惧,不敢向前,可是那条绿色巨蟒竟然没有在阳光的直射下翻身。方浩定睛看去,这巨蟒竟然没了蟒头! 难不成两者拼了个两败俱伤? 方浩满腹疑惑地走至掌柜的尸体边,准备用力抬起巨蟒,将其收进白银令牌中,却不想入手轻飘飘的。 仔细观察之下,才发现这是蛇蜕。 看来我的天雷使得这巨蟒褪下蛇皮,竟然进化了。以至于掌柜地竟然不是对手。 掌柜地尸体他没管,就那样暴晒这空气中。这货居心叵测,试图加害于他。自问做不到以德报怨,方浩只能眼不见为净。 不过这蛇蜕,和乾坤袋他可就不客气了。 服下一剂疗伤的妙药后,感觉体内灵气充盈了一些,可是看见溪水中自己的倒影仍然是是面色苍白。 他明白自己必须赶紧找处地方疗伤! 第一百九十二章 鬼船 客栈自然是他的首选。 掌柜已经被巨蟒啃食得不成样子,回到客栈中想必也安全的多。 再者,他也有些想念黛玉了。 最让他牵肠挂肚的,还是廖叔的病情。回春精魄药作为一品妙药,需要幽兰草、枯叶藤、千年石钟乳、炼魂花这一众主药和其他可以在普通药材店买到的辅药。 迄今为止,只有幽兰草被他找到了,其余三种一品灵材,都是属于市场上有价无市的灵材,很少会有人将这等灵材拿出来卖。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浩心中嗟叹一声,用山涧水洗了把脸,脸色更加苍白。 这一路上,他不是从山顶上往下瞄,道路两旁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摊贩,也没有行人。 真是见了鬼了。 饶是心中嘀咕着,脚下的步伐确实不曾停歇。 不过等他喘着粗气赶到客栈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客栈人去楼空,地面一片狼藉。不光如此,其他的客栈也是未曾见到一个人影。 在加上一路上看到的诡异现象,让他心中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可是他没有办解决, 后院的骡子似乎是这座山上唯一的活物。方浩牵着骡子,缓缓下山。 他心中安慰着自己:黛玉说不定等自己不及,可能回宗门去了。 可是那一地的凌乱与狼藉,让他又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骡子驮着他下了山,沿着一线天,望那片内海走去。 方浩抓紧这宝贵的时间,用来调息体内的伤势。他伤势极重,需要大量的灵气与时间,盘膝坐在骡子上,极为平稳。 从令牌中取出几十块下品灵石,放在膝上,催动五雷正法,汲取令牌中仅存的这些雷灵石。 五雷正法虽然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战力,消耗的灵石却是个天文数字。先前在院落中,一直用雷雨天气修炼,并未感觉如何耗费灵石。 当他在符诞山上修炼时,雷雨天气并不频繁,甚至大多数都是晴天。 他只有靠汲取雷灵石中的灵气来勉强维持修炼,一晚上就花掉了三十块下品雷灵石。 异属性灵石和异属性灵根一样稀有。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货多不值钱。一块下品雷灵石往往需要四五块下品五行灵石,才能换来。 也就是说,方浩一晚上的修炼就需要花费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 光是想想就有些肉痛,方浩连忙摒弃这些杂念,开始专心调理伤势。 在雷灵石和不动明王功的同时作用下,身上的伤口迅速弥合,这便是不动明王功的恐怖之处。只要你不死,脑袋大的窟窿我也能给你添上。 这便是方浩当初选择不动明王功的理由,实在是过于强悍。 骡子在一线天中“哒哒”行了半天,才赶到那片内海。这也是一路上平平稳稳所付出的代价,耗时甚久。 内海和来时一样漂亮,蔚蓝色的海面向一块蔚蓝色的宝石。微风吹拂下,海面波光粼粼,千百知船帆在海面上飘荡,飘去自己想要抵挡的地方。 方浩等的焦急之时,一轮豪华游轮从远处开了过来。 这轮游轮足足有五层,光是甲板都比格莱美夫妇的大上数倍,更别说其他设施,可以说是游轮中的航空母舰。 方浩牵着骡子,在侍者的配从下,登上了这轮豪华游轮。 来时,三人一起,热热闹闹。 回时,一人一驴,冷冷清清。 “先生好,鄙人船长—杰克。”迎面走过来一位闪烁着蓝色瞳孔的外邦人,着装和前世的燕尾服非常相像。 方浩伸出右手,“杰克先生,你好。” 杰克也礼貌性地伸出手,与方浩用力地握在一起,一时间,两人竟然不愿分开。 杰克来到九州时近十年,对于九州的礼俗也是懂得不少。 “先生作为第一位登上我们船只的客人,我们决定免去您的费用。” 方浩表面装得不好意思,心中其实爽的一批。来回都,真是天上掉馅饼,还是一下子掉了两个。 从一线天到大楚的国土,其实并不远。只是这内海上不仅禁止飞行,甚至连游泳都不行,不止一次有人目睹过羽毛坠海。 一位参光境的大能尝试横渡内海,却被内海拖曳到了地底。等众人将其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发现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被塞进了一条鱼,硬生生把这位大能塞成了一座鱼山。 方浩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先前投海自尽的孔天乐其实让人满内疚的。对方跳海和他的侮辱行为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先生,这是鄙人国家波斯的特产—圣女果。请您品尝!”杰克船长命令水手端上了一叠水果,红彤彤,可爱非凡。 这不就是小西红柿吗?我吃过。 虽然前世吃过圣女果,可是并不代表他此刻不馋。见到这种红彤彤的果子,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引了起来,正要举起盘子,一口吞下。 丹田里盘踞的雷芒却光芒大放,方浩惦着手中果盘,一点雷芒蕴于双目之中,这才看清楚果盘上放的那是圣女果?! 那是一个个血淋淋的眼球!足足放了十八个眼球,大小不一。 再看向眼前的杰克船长和一旁的汤姆侍者,杰瑞水手,一个个黑气飘散,雾气缭绕,骷髅同在黑雾上悬浮着。 这是一艘鬼船! 方浩心中一惊,果盘跌落地上,杰克船长察觉出方浩的异样,忙问道: “先生,是嫌弃这圣女果不和您口味吗?” 方浩点头称是,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离开这座鬼船,离楚国还有一半的航程。在没有摸清这些厉鬼的实力之前,他必须与其斡旋。 “给这位先生上一盘我们甘甜的哈密瓜。”杰克船长吩咐杰瑞水手。 没多久,一盘切好的哈密瓜片由杰瑞水手交给杰克船长,杰克船长再交给方浩。 方浩那里敢吃,谁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不小心摔了个跟斗,方浩便将盘中的水果抖落了出去。 躺在地上之时,雷芒蕴于眼中,看清了哈密瓜的模样。 那是一个人脑,一个被切成数片的人脑!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狱 出了城西的监狱,方浩只见前方浓烟滚滚,踮起脚尖,也是什么都没看到,连忙扯过一个行人,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噗通”一声,方浩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行人告诉他怡红院走水了,所有姑娘和客人都被这场大火烧的尸骨无存,怡红院也成了一片废墟。 “如果我能够早点提交任务,或者将那个乾坤袋打开,就能够帮婵娟姑娘赎身了!” 方浩心中万分悔恨,自然没有心情停留在丹阳,花重金买了一匹神骏的白马后,朝符诞们急行。大楚离符诞门极近,再加上白马脚力非凡,只是半天,就赶到了山脚。 方浩放眼望去,又见浓烟滚滚,断壁残垣,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的每一处角落。 “怎么着,今天是流行放火,还是怎么着?” 方浩双腿蹬了一下马背,借势往前冲,身形竟是短暂停留在了空中。他速度极快,走马观花,看到了不少他,他第一次来符诞山,遇到的熟人。 不过他们过得可并不如意,被人五花大绑在寨子前面,宛如案板上的鱼肉,待人宰割。 他一扭身,跃上了几米高的寨子,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让道,我们在对白云寨血洗,无关人等统统让开。”拦在他面前是一位黑乎乎的青年壮汉,眉心有一条筷子粗细的疤痕,从左眉毛蔓延到右眉毛。 “大疤,瞎说什么。您请,我这小弟说话没大没小的,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从大疤后面走出一位摇着羽扇的中年壮汉,看起来比青年壮汉也就大上三四岁的模样。 方浩思忖片刻,揉了揉眉心,说道:“把他们放了,我对你们的恶行既往不咎。” “你以为你是仙师啊,不要以为自己会耍两手杂技,就可以颐指气使?老夫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打你十个不是问题。”从中年壮汉得背后走出一位阴翳的老头,眉毛胡子白花花,声音像公鸭。 方浩嘻嘻一笑,“你猜对了,奖励你和阎王见面。” 他单手举起老头,将其在头顶盘旋了一圈,然后从寨子上面丢了下去。 这些人杀心特别重,如果不能够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说不定还会对他出手。 老头的尸体在泥土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了。剩下的匪首们当然吓得魂飞魄散,四散而逃。 “好了,你们安全了。”方浩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寨子的危机。 “仙师大恩,我等没齿难忘,还请仙师不吝报下您的名号,我等必定涌泉相报。” 方浩扶起他们,并且打出几道法诀,治愈了他们的伤势,飘身离去。 至于名号,不提也罢,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不那么难受罢了。毕竟曾经就是太过冷漠,才导致自己失去了很多机会。 方浩刚踏进山门,就看到一个绿豆眼的胖子站在山门口等着他。 身形是如此的婀娜,表情是如此的浮夸。 “你小子,我给你放了半个月的假,你竟然敢偷偷加倍,还不跟我汇报?”胖子很是生气,拽着方浩的耳朵就朝宗门身处走去。 “师傅,你听我解释。我这都是误会,我是给您买酒去了,你看,这可是楚国上好的女儿红,一般人连闻上一口都是奢侈?” “为师是一般人吗?为师会喝这种凡酒吗?” “当然不是,师傅德智无双,战力天下第一。就算李太白活过来,也要给您老磕上三个响头,说声对不起,……”方浩吹了一波彩虹屁,才把这个死胖子哄开心。 “这还差不多。不过为师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了,李太白给我磕一个头就行,毕竟当初他也只是输了我半招。”死胖子脸红起来,说起话来却一点也不害臊。 “那师傅,那这凡酒您还喝吗?这可是三百年的女儿红,徒弟我花了好几百块灵石买的。您要是不喝的话,弟子可就独享了。” “不喝,这等凡酒,难入我眼。为师喝的可是琼浆玉液,这种凡酒留给你喝好了,为师就算馋死,也不会喝你这逆徒一口酒。” 方浩也不客气,对方不喝,可不能怪他,抱起坛子,就喝起来。前世的他就善饮酒,一顿可以喝七斤二锅头而不醉。 女儿红比起二锅头来,还是差了些火候。 女儿红的醇香顺着空气弥漫到胖子的鼻尖,胖子体内的馋虫蠢蠢欲动。他停滞在原地不动,方浩也只好放下酒坛,等他。 “这酒真的那么好喝?” “当然,您不也闻到了吗?您再看看这色泽,一看就让人很想喝。” 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刮起,树上的叶子打着旋遮住了方浩的眼睛。他顿时感觉手上一轻。片刻过后,他听到“哐啷”的响声,却发现死胖子已经走在了前面,肚子似乎比迎接自己的时候大了不少。 “死傲娇,你有本事不喝啊?”方浩捡起地上的酒坛碎片,一个箭步,冲上去质问胖子。 “为师不知道啊?刚才刮大风了,多半是风太大的缘故,你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为师身上扣,小心为师去让讼师给衙门寄诉状!” 方浩翻了个白眼,不做声。反正是庄景乾坤袋里的女儿红,就当是顺水推舟,送这胖子一个人情。 “好了,好了,为师承认喝了你的酒。不过这酒真的是风儿把它送到为师手里的,为师一定是和它有特别的缘分。” 方浩也不回答,径直往前走,只听到师傅在后面喊道: “好徒儿,别生气,听为师给你唱首歌。你看这个酒坛,它又大又圆;你看这块先天玉精,它又长又宽。今天为师有些贪,不该对你为难,求求你原谅为师的不堪。” 方浩扭头,严重冒出精光,夺过后者的先天玉精,又继续朝前走。这可是非常珍贵的灵材,换一坛百年女儿红,倒也不亏。 “你现在灵气积淀的非常深厚,看来这些日子,你也没有懈怠。等回到洞府,师傅替你洗精伐髓,待几日后的祭祀典礼上,帮助你更好地冲击相蕴。” 祭祀大典是符诞门每年清明举行的大典,一方面祭奠符诞门的祖先,另一方面请他们庇佑符诞门的众弟子,能够成功冲击相蕴。相蕴虽然是修仙第一境,突破最为容易,可依旧有着不小的淘汰率。 方浩闻言,想那是起了之前突破相蕴境的时候。 十年前,他六岁,在灵根检测,他没有遗传父亲的雷灵根,自然是无法修行父亲的五雷正法,只能修行周天星光诀,汲取天上的星辰之气。 可是自从三年前一只脚踏入到了乘云门槛,周天星光诀却怎么样也无法寸进。 第一百九十四章 离开 方浩出了怡红院,一路西行,来到了天桥底下,这里聚集着大量的乞丐。但是若是没有这些乞丐的帮助,他真的没办法仿造临时居住令牌。 为了感谢他们,方浩用口袋中仅存的几十两银子,请他们吃了顿好的,然后飘身离去。 他沿着来时的路出了城门,来到刺马盟的分盟处兑换了这次任务的奖励,由于这次只完成了一般,方浩只获得了一半的奖励,可也是两万五千下品灵石,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是一个天文数字,更别说庄景乾坤袋里的东西。 “九五二七,这是你的奖励。恭喜你,已经成功升级为白银复仇者,你的令牌已经自动升级为白银令牌,享有更多的特权!” 刺马盟的分盟所在处非常偏僻,这里的人也很少,接待方浩的是一个瘦高的青年修士。 至于九五二七,则是他在刺马盟中的代号,类似于地球上的昵称。复仇者们并不以名字互相称呼对方,而是用代号,比如发布这个任务的刺马盟五巨头之一的代号就是“失魂人”。 “谢谢,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乾坤袋出售。”方浩将藏在怀里的乾坤袋拿了出来,他可不敢挂着庄景的乾坤袋,在丹阳城里走来走去。 “有的,需要消耗五百积分。”高瘦青年修士沉吟片刻后,回答。 “给我兑换一个乾坤袋。”方浩将白银令牌递了过去,高瘦修士轻轻一划,一个白色的乾坤袋轻飘飘飞了过来,自动落在了方浩的腰间。 “这个乾坤袋比之一般的乾坤袋的空间还要大上一倍。我们的令牌虽然可以盛放物体,但是并不能够起到维持灵气不流失的作用。蕴含灵性的物体,一般放在乾坤袋中最好。” “多谢,告辞。”方浩收起乾坤袋,在上面滴了一滴精血,打开一看,比之庄景的乾坤袋也是多了一半的空间,心中一喜,将原来乾坤袋里的东西放入了这个白色的乾坤袋中。 至于庄景的乾坤袋,则被留在了分盟,他没必要带着这块烫手山芋。 他现在需要找一个地方来清点一下此行所获。 春风得意,他需要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洞,洞上还有着蜘蛛网,看来已经很久不曾有人来过了。 “一,二,三,……”方浩耐着性子数完了所有的下品灵石,足足有三万五千六百三十块,庄景身上的灵石都高达一万多块,看来这么些年的清官不是白当的。 除去下品灵石外,里面还有一个黑色匣子,方浩不知如何打开,只能暂时搁置。一门玄阶中级功法—八响指,能够利用音波之力,倒是可以修炼一下,说不定能够在紧急关头救命。其中最大的收获当属一张金光灿灿的纸张,比之先前的所有加起来,都要值钱。 这是一门天阶功法,有价无市的天阶功法。方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是非常激动,非常激动,可是顺着纸张看下去,发现了出了“先天罡气”,竟是连一个字也不认识。 “这不是坑人吗?” 方浩腹中牢骚不断,将白银令牌贴身放好,整理了一下衣衫,踏步朝城门走去。他要去赎回婵娟,先前囊中羞涩,现在突然间腰缠万贯,有钱真好。 盼望着,盼望着,城门近了。 “站住!现在全城戒严,只许出,不许进!”身披铁甲的守卫拦住了方浩的脚步,宛如铁棍般的手臂让方浩吃了不小的苦头。 “官爷啊,您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我要是赶不回去,他们都要饿死在家中。” 说着,方浩就抓起地上的泥土抹在脸上,一把心酸一把泪地诉说自己的苦楚,宛如开了口的洪水,对着守卫倾诉。 “麻烦报上你老母和妻儿的名字,我们会派人去照顾。” “老母瘫痪在床,行动不便,而且命不久矣,危在旦夕。” “我们可以请炼药师去为你老母医治。” “您就让我进去,行行好。”方浩递过去一小袋子灵石,聊表心意。 守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方浩地行贿,并且招呼别的守卫过来,要逮捕方浩。方浩见状要跑,却被城墙上的一道紫色光线钉在地上,无法动弹,乖乖被套上了枷锁。 等他身陷囹圄之时,和狱友友好和善的交流过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犯了怎样的致命错误,大楚的高薪养廉让的行贿机会不可能实现。这也解释了哪怕清廉如庄景,乾坤袋里也是有上万块下品灵石。 看着修缮得蔚为大观的监狱,方浩觉得还蛮不错。在大楚的这些日子,给他的印象也是非常好的,除了排斥外地人之外,并没有像大秦随处可见的哀嚎与乞讨,甚至连囹圄都是修建的如此气派。 “你触犯《大楚律》第十三条的行贿罪,只是小罪,没什么大碍的,关上七天就能放出去。我跟你说啊,这里的早饭特别棒,油条加上胡辣汤简直是人间美味。”一旁的狱友的哈喇子已经快要蔓延到方浩这边了。 方浩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哦,就闭目养神起来,看来替婵娟赎身还需要一段时间了 “我跟你说,这发家致富的法子就写在这《大楚律》了。你看啊,它第五十六条说:凡盗窃下品灵石达三千灵石以上者,判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流放三千里。你算算,像俺们这种普通修士拼上一甲子也不一定能够挣到三千灵石。用三千灵石换三年牢饭,血赚呢!再说了,这里的待遇可不比外面差,尤其是早饭,真香,……” 方浩透过铁窗看向外面灰蒙蒙的天气,又听着狱友质朴又不失天真的话语,笑道:“我看大楚也是歌舞升平,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少数。再说,人人安居乐业,为什么要犯罪?” “这是城西,你出去后可以去城东看看。为什么城西一个看门的对五百块下品灵石都显得如此不屑一顾,这都是城东百姓用自己的血汗钱供养的他们。大楚自诩天朝上国,却对陷入水深火热的百姓们不管不顾,将来老子有本事了一定要把这群狗东西们剁了喂狗。呸,狗又做错了什么,不能喂狗,还是喂乌鸦。” 狱友显得很是愤慨,唾沫星子四散,引得其他牢房里的囚犯对其破口大骂。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你我皆在乱世,能够活着便是侥幸。” 方浩不知何时想起来这句话,有些唏嘘不已。 七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在狱友是一位活宝的情况下。 “修仙者一向散漫,一旦用严刑峻法来约束他们,必然是自掘坟墓。” 方浩用白银令牌在墙壁上刻下这段话,和狱友隔着铁栏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在狱卒的带领下,恋恋不舍得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