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王妃为逃命,她在朝堂黑切白》 第1章 重生碧玉年华 天空本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却忽然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黑乌云,黑吞噬了白,占据了整个天空,暴风四起,几声震耳欲聋的闪电落下,天空豁然砸下大暴雨。 储府里满院的鲜血随着狂风骤雨从门缝底一直流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私养暗兵,意欲谋权篡位,储纤仪身为荆威将军为护天子周全被万箭穿心,储家其余人等也被尽数杀绝,现叛臣七皇子还在外逃……朕痛心欲绝,今特封储纤仪为嘉德皇后,储老将军为武安侯,以慰功德,昭告天下。 七皇子?那个在娘胎里就不受宠,在冷宫呆了二十几年,身体孱弱的七皇子? 身着婚服的储纤仪跪在地上,攥紧双手红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她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看向曹公公的眼神冷得想要杀人,“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曹公公嗤之以鼻地冷笑了声,“储将军,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皇上的意思,你手握重权,楚家军又个个忠心不二,对你唯命是从,即使你卸下盔甲,委身于后宫,依旧是威胁皇上最大的祸患,皇上念在往日旧情特赐你毒酒一杯,留你个全尸,你喝下!咱家也好早些回去向皇上交……” 原来,从始至终储纤仪在卫君临的眼中都是心头大患,所以他栽赃于受尽冷眼,没什么背景的七皇子,而这道假仁假义的圣旨,是为了掩盖肮脏的真相,稳住储家军。 曹公公“代”字还未落,储纤仪忽然抽出袖中的匕首,打掉了他递过来的酒杯,抵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道:“滚开!!我要见皇上!” 曹公公低眸撇了眼脖子上明晃晃的匕首,却并没有丝毫害怕,他抬眼看向储纤仪,眼神中尽是轻蔑,随即冷哼一声,“哼!那储将军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来人!拿下储纤仪!” 曹公公一声令下,门外乌压压的兵举剑蜂拥而来,储纤仪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心下一紧,连她随身带来保护卫君临的兵都被换了。 储纤仪狠狠看向曹公公,正欲将他抹脖子,整个身体却忽然发软,曹公公轻轻一推,便将她的手臂推离颈处,匕首从她的手中滑落,她竟握不住。 储纤仪不禁呵笑了声,原来方才那杯茶……是软骨散啊! 她忽地抬眼看向围住她的一群士兵,拖着软绵绵的身子,试图冲出包围,可她终是身体羸弱,寡不敌众。 周围的屋瓦上忽然出现密密麻麻,举着箭的士兵,万箭向她齐发而来,她的身体上霎时插满了箭,这种夹杂着恨与绝望,五脏六腑瞬间炸裂开来的痛,是储纤仪为将十余载多次身负重伤都未曾体会到的。 储纤仪的双眼中冒出了血泪,她看着不远处高高在上,一脸傲视看着她的卫君临,一旁的侍女帮他打着伞,她忽然想起卫君临曾经承诺她的山盟海誓,他们一起骑马狩猎,站在山峰顶处欣赏这大好江山,尝尽世间美食,看向彼此都是眼含笑意…… 储纤仪不禁双眸含恨嘶吼,“卫君临!储家军个个都是英勇好汉,足智多谋,他们绝不会受你这小人蒙蔽,定然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卫君临眨了眨巴眼,面上却无任何表情,他抬起一只手,旁边的侍卫将弓箭递给他,他接了过来,将弓箭用力拉到最长,对准储纤仪的心脏,“嗖”一声!剑从她的心脏穿过,落在了身后的门框上。 储纤仪倒在了瓢泼大雨中。 …… 储纤仪迷迷糊糊被一阵热闹声吵醒,她睁开眼睛看着顶上熟悉的纱帐。 忽然,“吱呀”!是推开门的声音,“小……将军!该起了,再不起就要迟了!大军还在等着你呢!而且你最想见的太子殿下,马上就要来了!” 她将头侧过去,看向来人,是她的贴身婢女吉年,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面前活生生的人儿,“吉年?” 不对,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卫君临杀绝,吉年怎么可能还活着?自己怎么可能还活着?那噬心刺骨的痛,明明都是真的! 储纤仪将手摸到枕头下,掏出了临死前抵在曹公公脖子上的匕首。 说起这把匕首也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公子送给她的,那人脚步很轻,走近储纤仪身边,她也丝毫未察觉到那人的存在,那人将这匕首送给她,说是给她的生辰礼物,这把匕首虽小巧,但手感却极好,也很锋利,储纤仪很是喜欢。 那个公子说话挺风趣,让储纤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储纤仪利落地用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个伤口,痛?她竟感知到痛?眼前的这一切,竟是真实的? 她这是重生了?重生?这个词她只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当时也就当个怪谈,闲来无事看了看,没想到上天竟真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 吉年看她流血的手有些吓坏了,“将军,你这是在干吗?你怎么能用匕首伤自己呢?!奴婢这去给你拿药箱来!” “吉年!”储纤仪叫住了她,“无碍!你家将军我那么多次身受重伤都安然无恙,这点伤口算得了什么?” “身受重伤?”吉年一脸茫然,“将军小时候与人比武时皮外伤倒是曾受过,可是……将军何曾身受重伤过啊?” “我不曾身受重伤?”储纤仪有些错愕,她顿了顿,问道,“吉年,我如今是多少岁?” 吉年顿时惊讶住了,她抬手附上储纤仪的额头,“将军,你莫不是昨晚喝了那面具公子赠予你的酒喝糊涂了?将军你今年十六啊,皇上昨个刚册封你为荆威大将军,让你今日率十万大军前往沙北退敌呢!” 她竟回到了十六岁?碧玉年华! 储纤仪低眸仔细看着自己的双手,虽自懂事起就喜欢舞刀弄枪,但她也非常注重保养,双手细腻白嫩,掌心未见一丝薄茧,娇俏的鹅蛋脸也如白玉一样,真真称得上是倾城美人。 只不过后来她成为一国将军,为保国家常年征战在外,无时间再注重保养,双手便变得黢黄粗糙,若是薄如蝉翼的纱裙布,她用手佛上去定会勾坏布丝。 “纤喏,纤华,你们帮我去看看纤仪醒了没有啊?别再误了出发时辰!”储纤仪的娘李娲面上忧心忡忡。 但她并不是怕自家女儿误了出征时辰,她只是忧心一旦当了将军,上阵杀敌,生死难料啊! 可偏自家女儿如同她兄长和爹一样喜欢舞刀弄枪,一心想要忠君报国。 这……这外面的声音是娘和她的弟弟妹妹? 储纤仪心中一咚,推开门疯狂跑向门外,她看见活生生的娘,和两个六岁大的一男一女小肉团,站在她的面前,她顿时有些湿了眼眶。 可是她再抬眼看向娘身后,她的神色骤然变冷,让她恨之入骨的太子殿下,正匆匆赶来,太子殿下笑着看向她,如往常一样,可储纤仪如今对这明媚的笑,再也不能起半分波澜。 她的心中只剩下了愤恨。 第2章 怪病? 储纤仪面无表情地看着即将走来的卫君临,喊了句吉年,“吉年,过来。” 吉年走上前去。 储纤仪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吉年说道:“吉年,待会我无论说什么话,你只管沉默就好,不要说话,还有,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小姐。” 吉年虽疑惑小姐为何要这样,但吉年向来最听小姐的话,乖乖照做,“是,小姐!” 纤华和纤喏两个小肉团一见到储纤仪就粘在她身上,两人各抱紧她的两边大腿,仰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储纤仪。 储纤仪低眸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笑了笑,柔声道:“纤喏,纤华,乖,你们去一旁玩去!” 储纤仪抬头看向即将走来的卫君临,忽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低着头,眼泪婆娑,气若游丝地低喃道:“殿……下……,纤仪……有罪,请容纤仪跪见圣上,赐纤仪……死罪!纤仪身怀绝症,全身力如绵柳,大夫断言纤仪绝活不过半月,已不能率十万大军攻打沙北……” 吉年听见储纤仪这话,瞪大了眼睛,吉年一直伴随小姐身后,最近从不曾见小姐唤过大夫来,何来身患绝症,断言活不过半月呢? 李娲一听自家女儿身怀绝症,顿时脸色惨白,急忙跑过来,情绪激动,“纤仪啊,你胡说些什么呢?你这……声音怎如此软绵虚弱,你莫要吓娘啊!” 卫君临赶紧扶储纤仪起来,柔声道:“是啊,纤仪,你这好端端怎会身怀绝症呢?那大夫定是庸医!我这就差宫里的张太医为你仔细诊断诊断!” 卫君临瞥向一旁的贴身侍卫裴伍,命令道:“裴伍,你速去把张太医请来!” “是,殿下!”裴伍恭敬地应道,便快马加鞭去宫里请张太医。 卫君临见李娲满面愁色,安慰道:“储夫人莫着急,定是那庸医医术不精,待张太医为纤仪诊断无恙后,我定将那庸医捉拿归案!” 看似温柔善良的卫君临忽然让储纤仪觉得心中发笑,上一世的她还真是愚蠢啊!能齐得皇上,皇后,太皇太后,朝中众多重臣宠爱,稳居太子之位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心思纯善之人呢? 但储纤仪尽管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可他的太子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卫君临迟早有一天还会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所以储纤仪这一世要做的就是,带着家人远离这满腹算计,人均八百个个心眼,食人不吐骨头,用皑皑白骨堆积起来的恶魔皇城,远离利欲熏心的卫君临。 可是储家世代在朝为官,效忠天子,储纤仪的兄长更是在三年前死于边关,尸体被掳,而储老将军于摔下城墙,至今昏迷不醒,想要逃离这皇城,哪有那么容易,储纤仪和卫君临之间迟早还会兵戎相见。 并且,这一世,她会更加憎恨卫君临。 储纤仪忽地皱起眉头,口中吐出一大滩鲜血,随即昏倒在地,吉年本来以为储纤仪只是假装生病,但储纤仪这般凄惨情景,着实把吉年给吓坏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李娲更是被吓得面色惨白,卫君临赶紧抱起储纤仪,把她放在卧室床上。 卫君临一直握着储纤仪的手,视线一刻未曾离开过她,满头白发的张太医随裴伍匆匆赶来,裴伍一路驾马把他带来,他这把老骨头已经被马颠得气喘吁吁,但他的医术极好,宫中都称他为张老神仙。 张太医隔着丝巾为储纤仪诊脉,不一会,忽地神色骤然大变,惊恐万分。 李娲见状急问道:“张太医,纤仪她究竟是怎么了?!” 张太医深沉地叹了口气,却迟迟不敢开口,因为储纤仪作为圣上亲封的荆威大将军,要率十万大军攻打沙北,可储纤仪如今这般,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卫君临观张太医的脸色,心中顿感不妙,皱着眉头问张太医,“张太医,您有话不妨直说?储将军……她究竟是怎么了?” 卫君临特意加重了“储将军”这个称呼,以此来警示张太医千万要谨言慎行。 “储……储将军她……”紧张得连额头都出了细汗,“近日来,寒风凛凛,连连突降大雪,储将军不慎感染风寒,身体虚弱,才致吐血,老臣……老臣……” 张太医越说声音越小,卫君临急忙打断他的话,“那张太医快去开药方,我去取药材,让吉年煎好,给纤仪服下!” 卫君临和张太医出了储家门,卫君临停下了脚步,盯着张太医质问道:“张太医,纤仪她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张太医面色凝重,“储将军她得了一种名为蒲柳病的罕见绝症,发病之人全身力如绵柳,时常会出现吐血后昏厥的症状,生命如蒲柳般脆弱,转瞬即逝,得此病之人最忌受凉,劳累,情绪激动,且多则能活三月,少则只有三日可活!” 卫君临大惊,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纤仪她怎会得如此怪病?张太医,纤仪她前几日还好好的,你莫不是诊错了?” “太子殿下,老臣绝不会诊错!此病症潜伏期很长,短为四月,长为十年也不是不无可能,这期间会与常人无异,等到发病之时已是无力回天,老臣年少时曾听闻此病在商朝国盛行过,究其原因,却无人知晓,但后一神秘巫师做法,竟让此病消失了,或许,储将军的病与她两年前前往商朝国寻找兄长的尸体有关……” 卫君临眼前一亮,“那张太医你快去请那巫师来为纤仪做法!” 张太医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开口道:“殿下,老臣年少时那巫师与老臣已是一般年纪,现下恐怕早已离世,老臣也未曾听说那巫师有子孙后代,或把一身本领传授于何人,所以……” 卫君临紧锁眉头,满面惆怅,“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张太医忽地抬了抬遮住了大半眼睛的年迈眼皮道:“或许,有一人可能有办法……” “谁?” “七皇子!”张太医答道。 卫君临十分惊讶,“自小就住在冷宫的七弟?” 张太医顿了顿,娓娓道来,“七皇子的娘亲舒贵人是商朝人,因得怪病被佛光寺无禅大师断言此病是因腹中胎儿才得的此病,是不祥之兆,腹中胎儿更是留不得,圣上念及往日旧情,将舒贵人打入冷宫并留舒贵人腹中胎儿一命!” “入冷宫时舒贵人即将临产,后来七皇子在刚满月时,夜里高烧不断,舒贵人前来找老臣求药,老臣见舒贵人有些虚弱,便询问几句,才发现舒贵人与蒲柳病的症状无异。“ ”但那时距巫师在商朝国做法已过去三十多年,老臣也无能为力,本以为舒贵人时日无多,却不曾想,直至七皇子十五岁时,舒贵人才离世。” “老臣猜想舒贵人定是一直使用神秘药物,此药物虽不能彻底根治,但定能续命,否则生产时的虚弱,舒贵人绝对承受不住,还存活于世这么多年!” “而七皇子与舒贵人相依为命十五年,定然知道那药究竟是什么,若能把七皇子请来,虽不能彻底根治储将军的病,但也能保她十几年性命无忧!” 第3章 玉软花柔,我见忧怜 卫君临沉思几秒,沉重地说道:“如今我南原国与沙北战事紧张,纤仪生病这事干系重大,我需立即秉明父皇,张太医,你和裴伍去代我把七皇子请入储府来!” “是,老臣遵命!” “是,属下遵命!” 张太医和裴伍同声应道。 裴伍随即就要拽起张太医把他甩上马,张太医顿时一副大惊失色状,对于刚才驾马而来的一路颠簸还心有余悸。 张太医赶紧叫住太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等等老臣!” 卫君临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解,“怎么了?张太医?” 张太医颇为尴尬地撇了眼裴伍,然后把裴伍拽在自己腰间的手推了开来,有些难以启齿道:“殿下,你与老臣都是一同去宫中,能否让老臣与殿下你同轿而去啊?” 裴伍忽地又重新拽起张太医的腰间,扯着大嗓子说道:“张太医!储将军危在旦夕,你还是与我一同骑马,属下骑马很快的,嗖一下就到宫门了!” 张太医心中汗颜,就是因为嗖一下,才不敢再坐第二次了啊! 张太医赶紧又推开裴伍的手,连连拒绝,“不不不!裴侍卫,你就饶了老臣!老臣年事已高,实在经不起折腾,老臣怕还未到宫门就一命呜……就……就……累得走不到冷宫了,这岂不是更耽误储将军的病吗?” 卫君临一阵错愕,裴伍看了眼身后蠢蠢欲动的宝马,有些尴尬。 卫君临带着歉意说道:“是我思虑不周了,张太医您随我坐轿子,裴伍!你骑马先去宫门等候!” “是,属下遵命!” 裴伍利落地跳上马,骑着马嗖一下,从张太医的背后“飞”过,张太医前脚刚踏上轿子,被身后忽如其来的马风吓得晃了晃身子,险些摔下去,卫君临赶紧伸出手扶住张太医。 …… 储纤仪睁开眼,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把向来胆小的吉年吓了一跳。 “哎呀我的娘呀!”吉年定了定神,拍了拍胸脯,看向储纤仪还有些惊魂未定,“小姐,你怎么忽然就醒了……呃不是,小姐,你终于醒了!方才张太医来过了,他说小姐是受了风寒才致吐血,太子殿下已去为你取药了,不过算算时辰,现在也该取来了呀?” 吉年疑惑。 储纤仪心中了然,卫君临定是对吉年和娘隐瞒病情去秉明圣上了,储纤仪之所以会下这步谎称绝症的险棋,是因为她断言圣上看在爹储凌和兄长的份上绝不会降罪于储家,最重要的是,还有十万储家军的份上。 “娘呢?”储纤仪问吉年道。 “方才下人来报,为老爷添置的新冬衣已经送来了,夫人亲自去给老爷换了!” 储纤仪经心中感慨,若自己再能重生早三年,或许还能救下爹与兄长。 储纤仪试着握了握双手,力气已经恢复了,前世在商朝国遇见的那本奇书还真是有用! 那本奇书上记载: 相传在500年前,有一叫塔尔族的神秘部族,仅有1000余人,他们拥有神秘的定穴本领,据说有一种最狠辣的定穴,定住人的某一穴位能致人瞬间死亡,但至今无人知晓此本领究竟是否真的存在。 其中有一较为普遍的定穴本领叫危木穴,据说是塔尔族为了自保而发明的点穴术,塔尔族生活在深山密林之中,与虫蚁虎兽相伴。 其中有一种名为猲胬的巨型猛兽,通体为褐色,身上布满蓝色粘液,双头,头上无眼,有九十九只脚,有尾二十九寸,尾上每隔一寸就有一只红色眼睛,喜食精力强壮的活人。 而塔尔族人普遍身强力壮,精力旺盛,所以,塔尔族为了对付猲胬,便发明了危木穴,让猲胬认为,自己是濒临死亡的孱弱之人,猲胬就会绕道而行,但猲胬十分谨慎,他会在此人身边徘徊一会再离开。 危木穴半时辰后,会自动解开。 储纤仪上一世偶然听面具公子提起一种叫蒲柳病的绝症,忽然意识到蒲柳病与这危木穴极其相似,于是利用这相似之处,让张太医误以为自己得了力如棉柳的蒲柳症。 储纤仪沉思片刻。 “吉年!去把我放在箱底的那身素衣拿来,我要进宫面圣!” “啊?”吉年错愕,“小姐,你本来就受了风寒,气色不好,你又要去面见圣上,这会不会有些不妥啊?” 储纤仪忽地笑了笑,看向吉年道:“吉年,你这向来胆小,我若是今日率十万大军出发,你跟还是不跟?” 吉年咬了咬牙,“奴婢自然是跟的,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奴婢死也值得!” “这一世可用不着你死了,你家小姐我不当将军了,我带你去行侠仗义,云游世界可好?” 上一世的吉年随储纤仪出征,可吃了不少苦头。 “小姐,当真?”平日里最喜看武侠小说的吉年欣喜不已,可忽然觉得储纤仪的话有些不对,“这一世,小姐,这是何意啊?”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快去拿我的素衣来,我得赶紧去进宫面圣!” “好,奴婢这就去拿!” 吉年将一身素衣拿来,忽然发现一向束发的储纤仪,竟然将头发散了下来,插了几支玉簪。 吉年感到十分惊奇,“小姐,你怎么忽然散发了?” 储纤仪顿了顿,“之前娘就老说束发是出了阁的姑娘装扮的,以前我只觉得束发方便利落,现在我觉得娘说的有道理,我且如今更喜披一头乌黑长发,娇娇弱弱的模样。” 储纤仪伸出手,示意吉年将素衣递过来,储纤仪穿上素衣,吉年对着镜子里的储纤仪发呆,不禁感叹道:“玉软花柔,我见忧怜,小姐,你可真好看!将来你与太子成婚,太子定会一心对你,不会多看别家小姐一眼!” 一心对她?储纤仪心中不禁冷笑,上一世,卫君临可是一心想要杀了她的! 储纤仪刚要出发,忽然西厢房那出来了不安生的动静。 西厢房住的是储老将军的爹小妾生的弟弟储茌,储茌是一等一的好色好赌,但性格软弱惜命,而储茌的夫人王玉则是贪财好吃,身材肥胖,大约有二百五十斤,是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他们生了一个女儿,比储纤仪小一岁,名叫储优。 储优一心想嫁给太子母仪天下,但储优身份低微,眼高的太子殿下是不会瞧得上她的,除非有一日发现她有利用价值。 储茌因赌博欠了一大笔债,被人赶出了家,占了宅子,只好厚着脸皮求储凌收留,这才住在了储府。 王玉休闲地坐在长椅上磕着瓜子,婢女踏着急匆匆的脚步赶来,附在王玉耳边说着方才听到的惊天大事。 王玉顿时喜上眉梢,“你说的话,可是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啊!夫人!奴婢可是听碧儿那丫鬟说她方才亲耳听到的!” “那你快随我去瞧瞧,储纤仪那死丫头现在是不是已经否咽气了?”王玉拖着沉重的身体,难掩喜色,迫不及待就要走。 第4章 储纤仪认了个两百多的女儿 因为储纤仪一死,留下李娲一个女人和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还有昏迷不醒的储老将军,王玉就离独吞储家大宅更近一步了! 这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储优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满脸不悦,“娘!碧儿那贱丫头呢?” “小姐,碧儿这会应该正找你?我方才还在花园里看见她了呢!”王玉的婢女云儿答道。 碧儿是储优的贴身婢女。 储优走过来挽着王玉的胳膊,咬牙切齿道:“娘!碧儿那贱丫头记错了时辰!害得我睡过了头,连太子哥哥的面都没见着!等待会见到她,我定要把她卖到花满楼去!” 花满楼是京城内名满天下的妓院。 王玉却笑得脸上横肉乱飞,“哎呀!我的优儿,你就饶过碧儿这一次,碧儿这一回她可是立了大功了……” 王玉将储纤仪的事说与了储优听,储优听了心情大好,没见到卫君临的雾霾脸顿时烟消云散,“那我们现在就去瞧瞧她的笑话,让她平日里总勾去太子哥哥的魂,这下她只能去阴曹地府与鬼相伴了!” 王玉忽然一连串责怪道:“我说优儿,你也不能像个傻货一样一心扑在太子身上啊,要学会多留个心眼,太子将来能不能登基还不一定呢!你也多看看三皇子,他好歹也是嫡出,前皇后所生,朝中还有三个两个大臣是偏向他的呢!” “还有四皇子,他狩猎打中一只兔子立马向圣上禀告,四皇子定很容易受圣上赏识,还有啊,六皇子,虽说他整日只爱斗蛐蛐,他说不定哪一日就能斗得过太子,登上了皇位呢!还有七……” 王玉忽然有些迟疑,冥想了半天,“七就算了!宫中好像没有七皇子!” 储优眨了眨巴眼,思索了三秒,总觉得有些不对,“娘,宫中好像有七皇子?我总觉得在哪听说过七皇子……” 旁边的云儿倒懂颇多,为王玉和储优解释道:“小姐,夫人,宫中确实有七皇子,不过,七皇子还在腹中时,圣上就将他与他亲生娘亲舒贵人一同打入冷宫了,四年前,舒贵人在冷宫死去,圣上这么多年未曾去看过一眼,奴婢还听闻宫中的姐妹说七皇子与舒贵人年幼时在冷宫受尽冷眼,遭太监宫女们欺负,还遭娘娘们随意打骂责罚,活得比寻常百姓还凄惨!七皇子身体日渐羸弱!” “是嘛?”王玉赶紧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嘱咐道:“优儿,你可千万不能选他啊!” “放心,娘!”储优信誓旦旦保证。 只是将来有一天,这娘俩疯狂打脸! 王玉未敲门就擅自推开储纤仪的门,储纤仪刚要准备出去。 王玉人未进来,声音就先进了来,“听说你得了名叫蒲柳病的怪症,时日无多了,叔母正发愁该给你准备什么样的棺材才好呢?这不赶紧就来找你商议了!” 待王玉说完,看向储纤仪的床却发现她没在床上躺着,往旁边看去才发现储纤仪站在一旁,王玉被储纤仪的模样有些给惊讶住了,但随即又喜上眉梢,这病怏怏的样子,心想储纤仪果然快死了! 正在整理衣裳的储纤仪听到此话,她猛然抬眸看向王玉,眼神冷冽刺骨,让王玉觉得发颤。 以前的储纤仪动不动就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闷声不敢吭,现在王玉以为她躺床上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没成想,储纤仪冰冷的眼神还如从前像马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样可怕。 储纤仪忽然又垂下眸,收敛了神色,王玉既已知晓她得了蒲柳症,倘若自己的神色还如同之前一样犀利,难免会让她……身边的云儿猜忌。 储纤仪抬眸,神色变得十分柔弱,她身体忽然一晃,就要往一旁倒去,吉年赶紧抬手扶住她,朝王玉凶道:“你胡说!你怎么能咒我家小姐呢?方才张太医都来为我家小姐瞧过了,我家小姐只是……” “吉年!”储纤仪打断了她,小声与她说道,“你先别说话,我待会再与你细说。” 吉年十分疑惑又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 储纤仪抬眼看向王玉,轻叹了口气,轻声道:“唉~!那可真是为难叔母了,叔母不妨再为自己挑一副棺材备着,也免了将来储优妹妹像叔母现在这般发愁了!” 一向聪明见识长的云儿,一下就听懂了储纤仪其中的深意,立马附在王玉耳旁告状道:“夫人,她这分明是讽刺你已经年老活不了多久了,且你说要为她挑选棺材的行为像是在为自家娘选棺材啊!” 王玉顿时气得粗喘着气指着储纤仪,大骂道:“你!储纤仪!你居然敢说你是我娘?还说我活不长?!你这死丫头真是一点尊卑都不懂!” 储纤仪委了巴屈地撇着嘴,一副怜怜状,“叔母,这您可就误会纤仪了,纤仪哪敢啊~!纤仪如今得了这力如棉柳的不治之症,再也不能将刀架在您脖子上了,您以后可以夜夜睡安稳觉了!” 之前的糗事被提起,王玉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一旁的储优忽然大声道:“储纤仪!你如今都得绝症,时日无多了,我警告你!你最好和太子哥哥解除婚约,以后离他远点!” 储纤仪又是淡淡笑了笑,看向储优道:“哦?储优妹妹这是想做太子殿下的妹妹?那改日我定替妹妹请求太子殿下让圣上降旨,封你为太子殿下的义妹,可好?” “你!”储优如同方才王玉那样指着储纤仪,气道,“谁要做他妹妹?我将来可是要入宫嫁给太子的!” “原来储优妹妹是想入宫为妃啊?”储纤仪忽轻叹一声,似是十分惋惜,“那不如我为储优妹妹出一主意,圣上如今还是正值盛年,或许储优妹妹入宫选秀,圣上能看在你年轻的份上宠幸于你,封你为妃呢?” 储优被储纤仪的话气得抓狂,大火道:“储纤仪!你安的什么心思?!皇上他都一把老骨头了,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死了,谁要嫁给他?” 一旁的云儿赶紧撇了眼门外,阻止口无遮拦的储优道:“小姐!慎言啊!小心隔墙有耳,小姐这话可是杀头的大罪!” 储优吓得赶紧禁声闭了嘴。 扶着储纤仪的吉年义正言辞地开口道:“二夫人,二小姐!我家小姐还要去面见圣上,你们还不赶紧离开,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王玉和储优一脸悻悻然地离开了。 储纤仪抽回了手,脱离了吉年的搀扶,站了起来。 吉年看着空空的手,有些懵,方才自家小姐还因感染风寒虚弱无比呢,怎么这会能独立站得十分笔直?还有刚才的蒲柳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吉年还有些担心地弱弱问道:“小姐,要不……吉年还是继续搀扶着你?” 储纤仪轻敲了敲吉年的额头,说道:“不用!你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们坐马车进宫,对了,挑一个密封严实点的马车,我待会有话与你说!” “是,小姐!” 吉年赶紧去准备马车。 第5章 她在,我便不想逃 储纤仪和吉年坐在轿子里。 储纤仪一脸严肃,“吉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千万要记住了,我并非是感染风寒,张太医所诊断出来的是时日无多的蒲柳症,朝堂人心叵测,心眼子多,一不小心就会满门抄斩,你家小姐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病症辞官,带着爹娘,还有纤华和纤喏远离朝堂,过着平安简单的日子!” 吉年挠了挠额头,往前探了探脑袋,十分担心的,弱弱地问储纤仪道:“那小姐,你这蒲柳之症究竟是真还是假啊……” 储纤仪又是伸出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训道:“笨!当然是假的!” 吉年拍了拍胸脯,顿时松了口气。 “哦!假的就好,假的就好!差点吓死奴婢了!”吉年忽然又想到什么,“小姐,那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怎么办啊?” 储纤仪一脸冷静地说道:“怕丢命,不要了!” “啊……啊?!”吉年张大嘴巴发出一声长长的惊讶。 储纤仪又对吉年多嘱咐了几句,还讲了危木穴。 …… 裴伍和张太医到了冷宫门口,张太医赶紧拍了拍裴伍的背,“好了好了!裴侍卫,你可以把老臣放下来了!真是多谢裴侍卫了!裴侍卫受累了!” 裴伍大方地摆了摆手,“无碍无碍,应该的!” 因为方才裴伍出于让张太医受马颠簸的愧疚,于是他自发把张太医,一路背到了冷宫门口,尽管张太医连连拒绝。 不过有一说一,张太医真心觉得裴侍卫背着他,比带他骑马可好多了! 冷宫里。 卫瑾阎坐在案前,手中拿着画笔,勾勒着熟悉的那人模样。 刚打扫好院子的唯一的随从荒寻搓了搓被冻红的手放在嘴边哈着气,然后走了进来,叹了口气道:“唉~!这冷宫可真是够荒僻阴凉的,一丝暖阳都照不进来,每每到冬日都会被冻得浑身发抖!到了夏日,蚊蚁飞虫又会满天飞,咬得奴才的脸都快肿成猪头了!” 荒寻又继续抱怨道:“公子!别个皇子都被圣上早早封王封地了,还有自小就得盛宠的太子,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您却被圣上丢在这冷宫忘得一干二净!要奴才说咱们不如放一场大火,假装丧生于此,赶紧逃!就凭公子您这俊俏模样,还有满腹才华,出去之后定能比在这冷宫活得潇洒富足!” 卫瑾阎不喜七皇子这个身份,所以荒寻一直都是叫他公子。 卫瑾阎的手停顿了下来,抬了抬眸,“不想逃。” 荒寻随即一脸哭唧唧的样子,“为何啊?公子?” 卫瑾阎挑了挑眉,“她将来要常住在这宫中,我便不想逃。” 卫瑾阎又继续低头作画。 荒寻不禁又叹了口气,忍不住惋惜道:“唉~!公子,你若是太子就好了!也就不必日日在这单相思了!” 卫瑾阎手中的画笔又顿了下来,他微颤了颤眸,说道:“即使是那九五至尊之位,只要我想争,就定然有一天能争到……可是她心悦之人并不是我,我要那高贵的身份,又有何用?” 荒寻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忽然低眸瞥见卫瑾阎画上的人,有些惊讶住了。 “公子,你平日里都是画英姿飒爽的储家小姐,今日怎么把她画成这般娇娇弱弱的小女儿家模样了?”荒寻不解。 “不知为何,昨夜忽然梦到她这副小女儿家的模样,觉得心生欢喜,所以就画了出来。”卫瑾阎看着画陷入了沉思。 忽地,院内传来张太医的声音,“七皇子可在?七皇子可在啊?老臣有要事想商!” 荒寻伸头探向院中,寻找声音来人,忍不住惊叹道:“还真是活久见了!居然有人来这冷宫找公子你,且有要事相商?” 卫瑾阎赶紧把手中的画卷起来,放进了身旁的长匣子里,然后走了出来,看见满头白发的张太医时,卫瑾阎有些愣讶。 随即他微微屈腰,冲张太医行了个礼,“张太医。” 张太医颇有些意外,“七皇子竟然认得老臣?” “刚记事那会儿时,我听娘说过,张太医曾是唯一一个踏入这冷宫中为我送药之人,如今,这第二个踏入冷宫之人也是张太医您。” 对于张太医,卫瑾阎是心存感念的,自那次发高烧后,张太医见他们母子俩实在可怜,便要偷偷送些吃食和炭火被褥,但却被看守的侍卫发现,给阻拦了。 张太医心中还有一疑惑,“那七皇子未曾见过老臣,又是怎么认出老臣的?” 卫瑾阎淡淡笑了笑,看向他身上的官服,答道:“前皇后怀三皇子时,曾被人下毒,幸得张太医救治及时,才保住了三皇子,前皇后遂命人缝制了这独一无二的太医服,赐与张太医您,这肩上的梅花绣,便是象征着张太医善良仁德。” 虽说张太医是个低调谦虚的性子,但被人这般夸赞,还是忍不住有些欢喜,“呵呵~!难得七皇子还知晓老臣的陈年往事!” 一旁一直未吭声的裴伍,不禁捣了捣张太医的胳膊,提醒他道:“张大医,我们是不是该说正事了?储将军还等着我们救命呢!” “储将军?储家小姐?”卫瑾阎神色骤变,急问道,“纤仪她出何事了?!” 卫瑾阎一句话给储纤仪换了三个称呼。 裴伍见卫瑾阎神色如此着急,不禁疑惑,“哎?七皇子,你与储将军素未谋面,素不相识,你怎的看起来比我们太子还着急?” 卫瑾阎顿了顿,收住了些神色,答道:“沙北连连来犯,储将军身负重任,今日要率十万大军出征沙北,我只是担心储将军若出事,就会影响到整个南原国,储将军……她究竟怎么了?” 张太医神色凝重,答道:“今日储将军出发前,忽然吐血晕倒,太子遂派老臣前去诊断,老臣诊脉后发现储将军竟与当年舒贵人得了同一种名叫蒲柳症的不治之症,储将军已是全身力如棉柳,无力回天……” 蒲柳症?卫瑾阎的神色顿了顿,不可能,即使是在潜伏期,卫瑾阎也能一眼看出蒲柳症的病状。 储纤仪的气色,根本不像身患蒲柳症之人,那她忽然吐血昏厥究竟是为何? 卫瑾阎忽然想起储纤仪知晓蒲柳症的病状,顿时明了,她定是故意作出与蒲柳症相似的症状! 那她又为何这样做呢? 卫瑾阎满腹疑惑,但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重点,他待会是要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去见她了吗? 是……真的吗? 第6章 我对女子的目光过敏 张太医继续说道:“但舒贵人却能平安生下七皇子,还能在冷宫度过十几年,且虚弱的症状较轻,所以想询问七皇子是否有为储将军续命之……” 张太医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卫瑾阎就急忙答道:“自然有,我这就随你去储府!” 裴伍和张太医看了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七皇子会答应这么痛快。 “太好了!那我们……” “我们现在就走!” 呃……这速度,又再一次出乎裴伍和张太医的意料了。 “好,好好!” 有了裴侍卫,卫瑾阎很顺利就出了府。 …… 这边。 储纤仪嫌马车太慢,伸手撩了撩旁边的窗帘,看了眼外面的路,便对吉年嘱咐道:“吉年,你让车夫前面右拐,走近路!” “是,小姐!”吉年起身。 走着走着,耳朵灵敏的储纤仪忽然觉得外面好像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哀嚎,下一秒,车夫猛地把马车停了下来,吉年差点从坐子上摔下来,储纤仪赶紧扶住吉年。 储纤仪掀开窗帘,忽然一个褐色的庞然大物从储纤仪身边一闪而过,然后不见踪影。 吉年掀开车帘询问车夫,“车夫,怎么了?你怎么忽然把车停了下来?” 车夫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往前方看去,并没看见什么,他顿了顿,回过神来对吉年说道:“没怎么,或许方才是我眼花看错了,以为看到了什么怪物呢?我们继续走!” “哦,好!”吉年回到马车内。 储纤仪回想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场景,那莫不是……莫不是那本奇书中所描述的巨型猛兽猲胬?! 可是猲胬最喜阴潮的深山密林,此处虽有座山,但一眼就可望到边,且冬日的山上树木并非茂盛,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和皑皑白雪,猲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难道自己和车夫一样看花了眼? …… 这边,卫瑾阎和荒寻还有张太医坐在马车里,裴伍正在赶马。 而稍稍有些体力不支的张太医,脑袋正在一晃一晃的打着瞌睡。 荒寻看着自家公子喜上眉梢的样子,忍不住附在耳旁小声问道:“公子,储家小姐都得蒲柳症了,你这莫不是忧伤过度,悲极生乐了?” 卫瑾阎忽然拿起马车车上装着点心的碟子敲了敲荒寻的脑袋,小声训道:“不许咒她!” 荒寻满腹疑惑,一脸委屈地揉着脑袋。 卫瑾阎一行人到了储府,却未见储纤仪的人影,却看到了走来的储优。 裴伍看向储优问道:“储二小姐,储将军呢?” 储优悻悻然地回道:“进宫面圣去了!” “她醒了?可是进宫面圣,我们方才怎么一路上都没见到储将军呢?”裴伍不解。 储优没好气地回道:“我怎么知道?” 语毕,储优忽然看见一旁的卫瑾阎,瞬间眼睛盯在他身上,移不开了眼,双眼含桃。 卫瑾阎被她盯得很不自在,连忙将脸别向一边去。 储优却继续盯着他,不禁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是何人?” 裴伍替卫瑾阎答道:“这位是七皇子,不过……储二小姐,你老盯着七皇子作什么?” “七皇子?”储优一愣,居然是那个自小在冷宫不受宠,身体羸弱的七皇子? 可她观七皇子好似并没有想象中那种要命的杨柳竹竿样,肌黄面瘦容,且面容是个十分俊俏的白净公子,储优越看越沉迷。 卫瑾阎不禁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直说道:“储二小姐,您能别看了吗?我对女子的目光过敏!” 对女子的目光过敏? “啊?”储优有些错愕。 而张太医顿时来了兴趣,他细细观察卫瑾阎的脸,充满了疑惑,“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病症?” 卫瑾阎硬着头皮回道:“是啊,张太医!” 一旁的荒寻实在忍不住捂嘴直偷笑。 …… 宣议殿内。 身着龙袍的皇上面前站着太子,还有太子母后的哥哥元明,元明是当朝丞相,深受皇上信任,风头朝中大臣无人能及。 “临儿,你确定张太医的诊断无错,储将军真的得了力如棉柳的不治之症?” “儿臣亲眼看见纤仪言语时气若游丝,吐血后晕倒,且张太医的医术儿臣信得过!”卫君临答道。 一旁的元丞相抬了抬深沉的眸子,对皇上说道:“这十万大军可都在等着储将军出征沙北呢!现如今储将军竟得此怪病,莫不是如同当年舒贵人一般,是不祥之兆?” 皇上神色一顿,心中不知是夹杂着一丝丝对早已被自己遗忘的舒贵人和七皇子的愧疚,还是觉得元丞相的话有那么一丝道理,在担忧。 但身居皇位者,应以天下为重,他深信无禅大师的话绝不会有错,所以他当然是在想后者。 皇上是个容易被他人左右,无主见的皇上,但他却觉得他这样做只是一心为了国,他勇于听取别人意见,并无任何过错。 而卫君临的心中还是有储纤仪的,他不禁为储纤仪辩驳道:“舅舅,你还是莫要妄下断言的好!” 皇上回过了神,说道:“临儿说的有理,爱卿还是莫要妄下断言,现在当务之急是出征沙北的事,若储将军的事被传出去,定会使我军心不稳,方寸大乱,给了沙北可趁之机!” 元丞相的神色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话要开口,皇上不禁主动开口,“元丞相,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在朕面前不必遮遮掩掩!” “臣胆敢向皇上举荐一人!” “何人?” “臣的长子,元清!”元丞相忽然跪了下来,大声说道,“请皇上让他代替荆威将军出征沙北,吾儿定能打败沙北满胜归来!” 皇上思索了几秒,忽然想起去年宫内举办比武大会,储纤仪得了第一,元清得了第二。 “元清确实武功高强,可是沙北乃蛮荒之人,大多奸诈狡猾,他并无打仗经验,这……” 虽然元清比储纤仪年长很多,不是毛头小子,已是三十有余,行事应当稳重,但皇上还是有些不放心把出征沙北之事交给毫无打仗经验的元清。 元丞相继续跪着,又加大些音量说道:“皇上!储将军也不过是跟随储老将军出征过几次,带兵打仗小有所成罢了,更何况,储将军还是一介十几岁的小女子,沙北本来就因为储将军是十几岁的毛头小丫头这事轻看我南原国无男儿,现如今,元清代替储将军出征沙北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的眼神有所松动,似乎觉得元丞相说的话颇有道理。 而卫君临的心中却疑惑不已,就算舅舅急于让表哥在皇上面前表现,那还有其他一万种的方法,也不至于连表哥的性命都不顾,沙北人蛮横无理,狡猾至极,难以攻破,舅舅的幼子又曾从高处跌落,摔坏了脑袋,无法成大器,他又年事已高,已不能再生育。 舅舅难道就不担心这唯一的儿子丧命于沙北吗? 卫君临正要问出心中的疑问,忽然,外面的李公公来报。 “皇上!储将军现在就在门外,说要求见皇上!” “储将军?” 正好,他正想探一探这么巧得来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快宣!” “是!皇上!”李公公扯着大嗓子冲门外喊道,“宣储将军觐见!!” 第7章 下次换个软一点的地方摔 储纤仪被吉年扶着,身体还有些晃晃悠悠,刚进门时,储纤仪微颤了颤睫毛,然后来了个迎面摔倒,连带着吉年一起。 要命!储纤仪头一次觉得这宣议殿内的地板如此坚硬! 吉年边扶储纤仪起来边用蚂蚁都听不见的音量对储纤仪说道:“小姐,好疼啊,您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储纤仪用同样的音量回道:“那我下次我换个软一点的地方摔。” 卫君临赶紧过来帮吉年扶住储纤仪,但在卫君临触碰到储纤仪手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上一世家人被杀尽,她被万箭穿心的场景,她垂下的眼底出现了极度的厌恶与愤恨。 她想杀了卫君临!她要杀了卫君临!这是她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卫君临见她似是久久发呆,忍不住询问道:“纤仪,你怎么了?” 储纤仪把仇恨的眸色掩埋,她抬眸,看向太子,眼神瞬间变得柔弱无辜,她微微摇了摇头,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被卫君临和吉年搀扶,她迈着乌龟的步伐,蚂蚁的进程,摇摇晃晃走到皇上面前,她想跪下来,腿稍微一弯,却失了力气,“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纤仪!” “小姐!”吉年也跟着跪了下来,扶住储纤仪。 储纤仪双手摊地,脑袋置于手背,抽泣着,气若游丝道:“皇上,纤仪有罪!纤仪身患绝症,时日无多,全身力如棉柳,已无法率十万大军出征沙北,请皇上赐纤仪死罪!” 皇上垂眸盯着地上的储纤仪,良久,他忽然俯身,双手附上储纤仪的胳膊,示意她起来,“储将军快快起来!” 储纤仪真就抬起头,由吉年和卫君临扶着站了起来,绝不多跪一下! 待储纤仪站好后,皇上发现她脸上已是满面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 “储家世代忠良,为国征战沙场,你祖父更是为我南原国立下汗马功劳,储将军身患绝症本就是让朕心生悲悯,更何况,储老将军至今还昏迷未醒,朕怎能赐楚将军死……” 皇上话未说完,储纤仪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情绪万分激动,“多谢皇上赐储纤仪不死之恩!” 皇上不禁抽了抽嘴角,谢恩还真是利索!不过他身为九五之尊,说话必得算数啊! 皇上再次俯身,让她起来,储纤仪这次却不起,相反,她把头低得更深了些。 又是抽泣着说道:“皇上,纤仪如今力如棉柳,对朝堂来说已无可用之处,纤仪无言再面对皇上,请皇上撤回纤仪荆威大将军之名,爹永胜将军之名,娘浩然夫人之名,让纤仪带着家人回乡度日!” 皇上骤然神色一变,回乡?万万不行!! “储将军,你虽如今力如棉柳,不能为朝堂所用,但念你储家世代忠良,功勋累累,所以朕决定保留你储家所有名号,包括你荆威大将军之名!” 储纤仪猛然皱眉,为何自己都这样了,皇上依旧保留她荆威大将军的名号?难道真的是感念她储家为南原国所做一切? 不对!爹没昏迷之前,因连连打胜仗,深受百姓爱戴,朝中也有许多大臣想拉拢爹,爹有一次从宫中回来时,就曾对她说过,如今他的威望已招来皇上忌惮,皇上有意降他的职,收他的兵。 本来封她为荆威大将军答应让她出征沙北,储纤仪上一世就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现如今,储家全部人撤去封号,回乡度日,届时,储将军会掌握在皇上手中,不应该是遂了他的愿吗? 为何皇上要让她和她家人留在朝堂?或者,更准确说是为了留在皇上他眼皮子底下? 可爹爹昏迷,自己孱弱,纤华又才六岁,储家已再无势力,究竟是什么原因一定要让皇上把储家人留在朝堂? 储纤仪回过思绪,抬起头来。 看向卫君临,眼含悲情,随即对皇上说道:“皇上,纤仪心仪太子许久,又幸得太后赐婚,可如今纤仪时日无多,不愿再拖累太子殿下,纤仪愿与太子解除婚约,太子可另觅良人!” “纤仪?你怎可说这样的话?!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卫君临急道。 此时的卫君临还未做皇上,储纤仪身为将军的地位还未能威胁到他,所以他还是喜欢储纤仪的。 皇上眼前一亮,正好他早就想解除婚约了,但奈何是母后亲自下的旨,他不敢妄动。 “那朕就遂……” “父皇!!”卫君临急忙打断皇上的话,信誓旦旦道,“父皇!儿臣与纤仪两情相悦,即使纤仪身患绝症,儿臣也必要娶她!” 多么动听的誓言,她曾经也是多么心悦眼前这个人,可如今,储纤仪的内心再也不敢有一丝感动。 “你……!”皇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卫君临。 一旁一直在察言观色的元丞相忽然开口道:“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娶妻之事理应慎重选择,以国为先,储将军已身患蒲柳症……” 元丞相忽然瞥了眼储纤仪,继续说道:“我说句难听话,储将军莫怪,储将军得此病症,即使与舒贵人一样得以续命十几年,对皇家来说也是不祥之兆,会带来灾难!” 这个死元老头,上一世让他讨厌,这一世依旧让他讨厌,居然说她是不祥之兆?欺负她现在柔弱无骨,无爹爹在撑腰是? 搁她上一世,她非要与这死老头打一架不可! 不过,宫中舒贵人曾得过此病?还活了十几年?储纤仪只听过面具公子提过此病,但却未曾听他提及过有续命之法。 储纤仪让吉年扶她起来,她看向元丞相淡淡一笑,即而忽然朝他走去,用袖子抹着眼泪,作悲苦状,莲莲道:“丞相言之有理,纤仪这病确实怪得很,一被发现就已无力回天,纤仪只不过是两年前去商朝国寻兄长尸体,就得了此病……” 储纤仪忽然掩唇惊讶,又凑近了些元丞相,“莫不是……莫不是纤仪此病是被商朝人传染的?!” “啊?!”元丞相和皇上立即惊恐万状。 元丞相连忙捂住口鼻,往后退去,直到撞到后面的圆柱上,用一只手捂住老腰。 “这病居然能传染?!”元丞相大喊,“储纤仪!你明知这病会传染于人,还来进宫面见皇上,若皇上得了此病,你可担待得起?!” 一旁的皇上瞬间被吓得大惊失色。 第8章 被冤枉的宁妃与骆行 储纤仪淡然一笑,“皇上圣明,自然能听得懂纤仪话中之意,可是,元丞相莫不是老糊涂了?连纤仪的玩笑话都听不懂?我听闻舒贵人当年发病三月后才被打入冷宫,若蒲柳症真能传染于人,那在舒贵人在发病后还未打入冷宫前,岂不是要传染许多宫女?” 听到是玩笑话,皇上顿时松了口气,元丞相被气得面红耳赤,“你……你怎可开这种玩笑?!” 皇上笑着打圆场道:“储将军应是身患蒲柳症心情不佳,才与元丞相开个玩笑缓解下心情,元丞相就大度些,莫要与储将军计较了!” “哼!”元丞相甩袖,冷哼一声。 储纤仪内心翻了个白眼,吓得你一把老骨头一命呜呼才好! 不过,现在她得赶紧把婚退了,退不了朝堂,总得退成个婚? “皇上,那纤仪与太子的婚事……” “纤仪!父皇!”卫君临急喊。 皇上看了眼卫君临,思索了几秒回道:“这婚约毕竟是母后所赐,容朕再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那就成了大半了!皇上不过是看在是太后赐婚的面上才没有立即答应,但太后现在毕竟年事已高,整日卧榻,很多前尘往事都已忘记,还需要宫女整日喂汤药度日的地步,必定再也管不了这件婚事,过几日皇上定会宣旨解除婚约。 而太后之所以会把她赐婚给太子殿下,是因为储凌曾救过太后一命,太后感激,才赐下了这一婚事。 “纤仪知道了!”储纤仪顿了顿,又道,“纤仪今日来还有一件要事要与皇上说!” “何事?” “是关于宫中宁妃被杀之事!” “被杀?”皇上震惊,“她分明是畏罪自杀,何来被杀之说?” 关于宁妃这段是件人尽皆知的丢人往事,提及,皇上还有些面露难色。 储纤仪娓娓道:“我与宁妃曾在宫中见过几面,也算交谈甚欢,所以万容不得宁妃被人污蔑,更容不得皇上颜面被小人诋毁!” “污蔑?你说此话可当真?” 上一世,宁妃被传与骆行将军有染,宁妃自杀于宫中,骆行被流放,死于流放途中。 骆行将军曾是宫中禁军统领,年轻有为,表现出色,储凌昏迷,储纤仪兄长死后,骆行将军被朝中大臣赏识举荐,封为将军,替储凌带兵打了一次仗。 骆行被封为将军后,皇上提升了骆行将军的手下为禁军统领。 骆行将军以一比二,打了胜仗,亲自取下敌人首级,是难得之才。 若不是骆行将军被污蔑与宫中宁妃有染,这次带兵打仗,出征沙北的就是骆行了。 三年后,宁妃所住之地早已换成了兰妃,但兰妃见一花瓶甚是好看,就一直留着,一日,一宫女在打扫房间时,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土里居然出现了一只戴着约指的腐烂枯断指,宫女立即告诉了兰妃。 遂兰妃秉告皇上,才发现当年一事宁妃和骆行将军是被冤枉的,而手戴约指的断指是宁妃与那人争斗时,宁妃用匕首砍下的,被伺候宁妃的宫女捡到,但宫女胆小,并不敢去向皇上揭发,所以就把它藏在了那盆花的土里。 而这一世,距离宁妃死去才过去几日。 “纤仪说的话句句属实!之前伺候过宁妃的宫女雨儿出宫探亲时,在昨日遇见了纤仪,她知晓我与宁妃见过几面,便告知了纤仪宁妃心中只有皇上,与人有染是被冤枉的,宁妃也并非自杀!” 一旁的卫君临补充道:“昨日正好是探亲结束的最后一天,那宫女定也回到了宫中,父皇不如把她叫来问问?” 皇上看向一旁的李公公,宣道:“李公公,去把那个叫雨儿的宫女带过来!” 皇上心中不禁大悦,若宁妃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他的脸面就又回来了! 雨儿被带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抬起头来!”皇上命令道,“朕听说昨日回家探亲遇见储将军,你与她说了宁妃有骆行将军有染是被人冤枉之事?” 储纤仪看向地上的雨儿,雨儿瞥了眼储纤仪,虽然雨儿不知道储纤仪为何会知道真相,并且说昨日见过她,但雨儿但凡有点聪明,到了被带到皇上面前这个份上,她也应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雨儿将脑袋重重磕在了地上,大喊道:“奴婢有罪,奴婢明知宁妃是被冤枉的,却迟迟不敢揭发,只因奴婢家中尚有年迈父母和年幼弟弟妹妹要奴婢照顾,那人势力太大,奴婢害怕啊!” 皇上激动道:“这么说,宁妃与骆行有染真的是被冤枉的?你快说,诬陷宁妃的那人究竟是谁?” “回……回皇上,是张贵妃!是张贵妃诬陷宁妃的!兰妃宫里那盆兰花土下埋着的断指,就是证据!” 皇上带人去兰妃宫里翻出了那个断指,然后把张贵妃押入了大牢,张贵妃是户部尚书的长女,她又很得圣宠,所以雨儿才不敢去揭发。 但与张贵妃齐得圣宠的还有宁妃,张贵妃交代,是因嫉妒宁妃得圣宠才陷害被皇上宣旨进宫的骆行将军和宁妃有染。 皇上立即写了一道无罪释放的圣旨,派人前去接骆行将军让他率十万大军出征沙北,但若骆行将军先回宫中,再与大军出发前去出征沙北,时间是来不及的。 所以皇上就命元丞相长子元清率十万大军与骆行将军汇合。 出征沙北之事已有着落,与太子解除婚约基本已定,只剩远离朝堂,可以日后再商量对策,储纤仪出了宫。 卫君临本想跟随储纤仪去储府,询问七皇子为储纤仪续命之法,但皇上却叫住了他。 “父皇,你是不是已经决意要解除儿臣和纤仪的婚约?”卫君临皱着眉头,心情有些低沉。 “朕早就想解除你们的婚约了,过几日朕就拟一道圣旨,解除你们的婚约!” “父皇!!” “此事无需再议!天底下女子那么多,你想娶多少便能娶多少,何必非要她?” “父皇!您封纤仪为荆威将军出征沙北,就是调虎离山之计,为了找出那件东西,才把她一个女儿家置于那般危险境地,儿臣也并未说什么,毕竟那件东西对父皇来说确实至关重要!” 卫君临似是有些恼气。 “可是现在纤仪已力如棉柳,储老将军也再无醒来之日,纤华又是一六岁幼童,来日方长,我们定能找出那件东西,到时候储家就再无威胁,父皇为何一定要拆散我与纤仪?” “你……你个逆子!”皇上大怒,“等你有一天坐上朕这个位子,你就知道朕为何要这么做了!来人!把太子带回宫中,面壁思过十日!” 第9章 无碍,想看多久便看多久 储纤仪坐在回府的轿子里,回想起方才在宣议殿元丞相听闻宁妃与人有染是假时,神色似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当她提及宫女雨儿时,元丞相的脸上好像闪过一丝慌乱,他挪了挪脚步,似是想要离开,储纤仪撇了他一眼,他又收回了脚。 有些局促不安,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难不成,宁妃和骆行将军受人诬陷与元丞相有关? 可是罪魁祸首张贵妃,与他并无任何亲戚关系,其父户部尚书面上也与他并无什么交集。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储纤仪看向旁边昏昏欲睡的吉年,随口一问道:“吉年,你方才在宣议殿听我提起宫女雨儿时,有没有觉得元丞相的神色有些不对?” 吉年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努力清醒了过来,抬着眸子沉思了几秒,然后凑近储纤仪回道:“有!” 储纤仪一喜,吉年这小丫头变聪明了,“那你是不是觉得元丞相和宁妃与骆行有染这件事有关系?” “对!”吉年毫不犹豫,重重地点头,“奴婢觉得妃子与臣子有染的定是那张贵妃和元丞相!他们私下相会时被宁妃发现,就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诬陷刚巧进宫的洛行将军和宁妃有染!!” 吉年的表情一脸自豪,似乎为自己的观点疯狂鼓掌! 储纤仪无奈扯了扯嘴角,“我就不该问你!元丞相年事已高,早就不行了,张贵妃二十年华,怎可能看上他那般糟老头子?” 吉年尴尬一笑,“哦,也对哦~!” 储纤仪又陷入了沉思。 不对! 储纤仪之前与宁妃见过几次,宁妃并非是柔弱无骨的小女子,宁妃个子很高,差不多与皇上齐肩,力气也不小,储纤仪还曾亲眼看见她徒手接下从屋瓦上跌落的宫女。 更何况她还手持匕首砍下张贵妃一截断指。 而张贵妃比宁妃矮上一头还有余,且是一碧玉瘦弱小女子的模样,所以张贵妃一人与宁妃争斗是不可能成功杀了宁妃,并把她挂上房梁制造上吊自杀假象的。 那定是有人与她合谋,那人会是元丞相?难道元丞相和户部尚书暗中勾结,储纤仪上一世一直都未曾察觉? 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何在? 仅仅是为了帮张贵妃除掉宁妃这个威胁她地位的情敌? 如果原因仅仅是这样,那有一万种方法除去宁妃,又何必拉上骆行将军? 那他们目的是只有是在骆行将军身上?!所以上一世的骆行将军很可能并不是被山匪所杀?!而是被人刺杀?! 不好!! 骆行将军有危险! 上一世的骆行将军就是凌晨寅时,路过无州山被山匪所杀,这一世,皇上派去送圣旨的侍卫幕后之人虽不会杀害,但在骆行死之前断不会让他将圣旨送到。 而无州山是临崖窄路,峭壁悬崖,大军不易走,所以骆行与大军汇合并不是在无州山。 她得赶紧去救骆行! 但她现在是在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多眼杂,街上许多百姓都认得她储家人,她不便在此下轿骑马,得先行回到家中,换身行头,从后门出去,再快马加鞭,还能赶上! 储纤仪被吉年扶下轿子,当她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却有些傻眼了。 储家大门口站着排列整齐的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只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个陌生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灼热? 张太医一见储纤仪下来,大为激动,“储将军,听闻你方才进宫面圣了?早知道,我们几人方才就在宫门口等储将军了!” 储纤仪脚下的步伐虚弱无骨,面上惨白无气血,她怜怜道:“多谢张太医在此等候,但我这病已是无力回天,张太医又何须如此舟车劳累,再费心思?天色渐晚,张太医和骆行不如早些回宫!” 忽地。 一旁的卫瑾阎侧过身来,面向她,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储小姐,在下是卫瑾阎!” 卫瑾阎并未用七皇子的身份,并且在储纤仪面前,是自称在下。 储纤仪一愣,这个声音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她缓缓侧头看向他,忽然忍不住想靠近他,她不禁往前走了几步,她看着他的脸。 忽然! 她的脑海一阵剧痛,下一秒,她的耳边疯狂涌现出电闪雷鸣,和声泪俱下的哭声,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有人抱着她,暴雨砸在那人身上,而那人的泪滴在了她的眼角,鼻尖,唇边,脸颊,还有耳廓…… “若我登上皇位,娶你为后,你就不会落得今日下场!” “是我无用,是我没能护住你!以为他真心对你,可到头来,我却做了个睁眼瞎!” “等我!我给你报仇!让他下地狱!” 接着,储纤仪的耳边忽然出现锣鼓喧天,震天动地的声音! “杀!!!” “杀啊!!!” “杀啊啊啊!!!!” “攻皇城!夺帝位!活捉狗皇帝!!” “攻皇城!夺帝位!活捉狗皇帝!!” “攻皇城!夺帝位!活捉狗皇帝!!” 一时间,鲜血淋漓,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一方占据上风,另一方逐渐倒下,最终全数举剑投降! 一身着龙袍之人被一手持长剑之人斩断冕旒,跪倒在地。 她能感受到那把剑她认识,或者就是她的剑! 接着! 朝中臣子跪地齐声大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 画面一转,世界安静了下来,储纤仪觉得浑身发冷,周围冒着寒气。 “我终于为你报了仇,让他下了地狱,我砍断了他的四肢,把他做成了人彘,放在了粪桶里,我用自己特制的保命药水泡着,无论怎么折磨他都死不了……“ ”我每日都会往他身上插一只箭,直到插满了全身再重新拔出来,等伤口痊愈,再重新插满,如此往复,我要让他尝尝你被万箭穿心的感受,直到你醒来,才算结束!” 她被那人握住手,那人在她耳边低喃,“你会醒来的,对不对……” 忽然。 裴伍在不停喊她,“储将军?储将军?储将军?!” “……啊?”储纤仪耳边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她回过了神。 裴伍好心提醒道:“储将军,你千万别再盯着七皇子看了,七皇子有一种奇怪病症,他会对女子的目光过……” “无碍!!”卫瑾阎赶忙打断了他的话,看向储纤仪,柔声道,“储小姐想看多久便看多久!” 裴伍惊得张大了嘴巴,“唉?七皇子,方才储二小姐盯着你看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是吗?我有些忘了……方才是怎么说的了。”卫瑾阎一脸赤诚。 裴伍不禁心中腹诽:这七皇子的记性可真够差的! “七皇子?!”储纤仪面露惊色。 上一世被卫君临构陷私养暗兵,谋权篡位的七皇子? 身患蒲柳症,被圣上打入冷宫的舒贵人之子七皇子? 第10章 我眼睛冷…… 那他来这做甚? 完了! 储纤仪想到一个可怕事情,舒贵人身患蒲柳症,而他又是舒贵人之子,张太医带他来着肯定是因为七皇子有那个什么续命之法啊! 以他与舒贵人相依为命十几年,很大可能会看出来她这蒲柳症是假冒的! 储纤仪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一阵心慌的眩晕。 果然,张太医向储纤仪解释道:“七皇子的娘亲舒贵人也曾身患蒲柳症,但平安存活于世十几年,只是身体稍微比常人虚弱些,所以我便与裴侍卫代太子去寻七皇子,七皇子果真有续命之法,我与裴侍卫便把七皇子请来了,储将军……我们快进去,让七皇子为你看看……这外面怪冻人的!” 其实,他老早就想进去了,只不过裴侍卫这个死心眼的虎性子,非要在门口等储纤仪来,而七皇子不知怎的,明明穿的单薄,却也不愿进去,还一动不动地盯着储将军要来的方向。 冻得他这把老骨头生疼。 卫瑾阎的侍从荒寻此时忽然捣了捣自家公子的胳膊,偷笑着小声说道:“公子,友情提醒,您的耳朵被储小姐看红了……” 卫瑾阎一慌,面上有些不自然,训道:“多嘴!” 随即将手附上滚烫的耳朵,然后偷偷瞥了眼储纤仪,脚下的步伐似乎又迈大了些。 储纤仪忐忑不安地往院中走,若她拒绝看病,把七皇子赶走,那圣上难免不会猜忌她这病是假,到时候圣上再趁机安个意图谋逆的罪名,那她重生可就废了! 她要冷静! 危木穴与蒲柳症极其相似,七皇子也不一定能看的出来! 她得现在偷偷施展危木穴,这次她还得多加些力道多吐些血,更逼真点,但正当她把手探入腰间要施展时。 与她并排走的卫瑾阎忽然侧头看向她道:“蒲柳症难以根治,若我要为储小姐医治,还得在府中住上一段时间,叨扰了!” 卫瑾阎微微低了低头,看向她似笑非笑。 储纤仪的手在腰间还未施展危木穴,就差点要吐血了。 住上一段时间?那她岂不是三天两头都要施展危木穴吐血晕倒了? 塔尔族身强力壮,精力旺盛,多吃几口肉,不到第二天就能补好,可她虽常年习武,但也只是寻常凡人,这她要是没得上时日无多的蒲柳症,却因失血过多而亡,可怎得了? 不管了,先过了这关再说! 凭我储纤仪的聪明才智,日后把他赶出府,还不轻轻松松? 可储纤仪万万没料到这家伙简直是个粘人的黑狐狸啊! 储纤仪纤纤玉手触及腰间,使出了让骨头发痛的力气,顿时有些面色发白,储纤仪再抬起手来,触及额间,正要施展下一个道时…… 卫瑾阎“以为”她要虚弱得晕倒,赶紧抬起胳膊,从背后扶住了她的肩,“怎么了?储小姐,你的蒲柳症莫不是又要发作了?要在下扶着你走吗?” 卫瑾阎把手放下来,然后换为扶着储纤仪的胳膊。 我…… 这卫瑾阎生得一副白玉俊俏谦谦小公子模样,怎得这么气人呢? 可储纤仪看他一脸赤诚,想想算了!看在听闻他自小在冷宫受尽欺辱和想来也只是好心,不是故意的份上,还是别在心里责怪他了! 储纤仪拽了拽吉年的袖子,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扶着自己。 可吉年一脸懵地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睛,“小姐,你眼睛怎么了?莫不是进虫子了?” 我…… 吉年这个呆丫头向来与自己不是很心有灵犀。。 储纤仪咬牙切齿地看着吉年道:“吉、年!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虫子?” “那小姐,你为何一直眨眼睛啊?”吉年还是一头雾水。 储纤仪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道:“我眼睛冷……眨几下眼睛能聚集更多温度!” “是嘛?那奴婢也眨眨眼!” 吉年还就真眨了起来。 随即她无奈侧头看向卫瑾阎,软声软语道:“多谢七皇子搀扶,但纤仪与七皇子毕竟男女有别,由七皇子搀扶恐怕有所不妥,还是让纤仪的婢女搀扶纤仪~!” 储纤仪把胳膊伸向吉年那边老长,吉年终于伸出手搀扶住了储纤仪。 卫瑾阎一脸真诚歉意,“是瑾阎考虑不周了,下次定会注意!” 不不不!卫瑾阎他下次只会更放肆了! 走到了门口,储纤仪却停下了脚步。 裴伍不解道:“储将军,怎么停下来?不进去啊?” 储纤仪露出了小女儿家的羞愧面容,软声道:“纤仪虽曾长年束发,换做男装,但这毕竟是纤仪的闺房,我们不如……移步正堂?” 卫瑾阎随声附和道:“确实,女儿家的闺房岂是能让其他男子随意进出的?” 结果,卫瑾阎接下来三番两次,不分白天黑夜常常出入储纤仪的闺房! 裴伍不禁心中感叹:这储将军自从生病后说话方式和性子相差还真大,以前的储小姐英姿飒爽,人狠话不多,现在却是一副柔弱无骨,我见优怜的小女儿家模样。 也是啊!因生病而性情大变,也是常有之事,就比如元丞相的小儿子,自从九岁时从高处跌落,摔坏脑袋后就从天才变得整日痴痴傻傻了。 更何况这得蒲柳症之人全身力如棉柳,行走已是艰难,说话定然无力难受,又怎能与之前精力甚佳相比? 唉!储将军真是可怜,摊上这种怪病! 储纤仪龟速走在正堂的路上,而裴伍吃饭快,骑马快,走路快,他只好前走走,又后退退,又前走走…… 储纤仪的心中思绪万千,危木穴有六个地方要点穴,腰间,额间,颈肩,手腕,掌心,点穴要一气呵成,否则就得重头再来。 储纤仪刚醒来那会,还未打开房门时,就知晓太子要来为她送行,吉年也与她说过,太子就要来了,所以,在推开房门前,她就提前准备,完成了危木穴点穴术。 可如今,在众多人眼前,做这奇奇怪怪的动作,卫瑾阎不会又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要蒲柳症发作吐血晕倒,及时伸手扶住她? 可这眼看就要到正堂了…… 有了! 万能的肚子痛要上茅厕! 储纤仪赶紧捂住肚子,皱起眉头,弱声道:“纤仪忽然肚子发痛,容纤仪先去上个茅厕,几位可否在这等纤仪一下?” 卫瑾阎此时忽然大惊道:“储小姐肚子发痛?这可是蒲柳症发重之兆啊!” “什么?”张太医也大惊道,“那赶快扶储小姐坐下,让七皇子为储将军看看情况如何!” 什?么?? “身患”蒲柳症的储纤仪此时柔弱无骨,虚弱无比,应当使不出一丝力气,所以她就这么被几人,硬扶到了座椅上。 卫瑾阎抬手附上了她的手腕。 第11章 若储小姐同意,在下也是不介意的 “储小姐……” 储纤仪盯着卫瑾阎,卫瑾阎忽然停顿了下来。 一旁的张太医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七皇子你倒是快说呀!” 卫瑾阎看向储纤仪,又是似笑非笑,储纤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此刻真想把卫瑾阎的手扒拉开,把他扔出储府! 卫瑾阎看着储纤仪愁上眉稍,想刀了他的神情,有些玩味地笑了笑。 裴伍也忍不住急性子起来,“七皇子,你这么默不作声,不会觉得是储将军这病已是等同于一只脚踏入阎王殿,连你也救不了了?” 储纤仪心中忍不住白眼,裴伍这家伙怎么说话呢?! 此时,吉年忽然扯着大嗓子骂道:“哎!裴侍卫!你会不会说话?我们家小姐定能福寿安康,长活百岁!” 裴伍一愣,这小丫头凶起来还挺凶的,“我……我这也是着急嘛!” 吉年狠狠白了裴伍,储纤仪不禁心里有些安慰,吉年虽呆,但还是挺护主的! 卫瑾阎抽回了放在手腕上的手,答道:“储小姐确实身患蒲柳症,但还有得救。” ?? 这卫瑾阎居然说她真的身患蒲柳症?莫不是他根本就是个二吊子,虽然舒贵人身患蒲柳症,但他也根本看不出来?! 更不懂什么药理医术? 那简直太好了! “吉年,去拿宣纸和笔墨来!”储纤仪看向卫瑾阎,“七皇子可将药方写下交于吉年,纤仪会按药方每日定时煎服,七皇子写完药方后,就早些回去,天色已晚,别误了宫禁才好!” 卫瑾阎看向她,微微一笑,“治疗蒲柳症无需用药,只需每日取下在下腰间玉佩,在掌心翻滚一刻钟即可!虽此玉佩不能彻底根治蒲柳症,但也能保储小姐十几年无恙,甚至更久,并且,储小姐吐血晕倒的症状也会极为少有!” 玉佩?储纤仪看向卫瑾阎的腰间,玉佩呈长圆形,一半墨色,一半白色,中间则有一团红色,但里面这团红色像是外加进去镶在里面的,上面雕刻还着储纤仪看不懂的奇怪的纹路。 储纤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特的玉佩。 张太医一听此玉佩对治疗蒲柳症有奇效,眼前一亮,精神好上百倍,“七皇子,此玉佩真有如此奇效,可否让老臣仔细看看?” 卫瑾阎取下腰间玉佩,递给张太医,张太医把玉佩握在手中仔细端详,却也看不出其中究竟,“七皇子,这玉佩究竟有何奇特之处?为何能治疗蒲柳症这种怪症?” “这……”卫瑾阎顿了顿,“我只听娘提起这玉佩乃是塔尔族人之物,至于有何奇特之处,我也不知晓。” 神秘的塔尔族人之物居然在他手中?储纤仪有些惊讶。 而裴伍和张太医两脸懵。 “塔尔族人是何人?老臣为何从未听说?” 张太医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说这世上有什么塔尔族人。 储纤仪此时神情有些飘忽,她若再让他们这么说下去,拖延了时间,那骆行将军岂不是就要被山匪杀害了?! 储纤仪刚要开口,卫瑾阎看了眼她的神情,回张太医道:“我也不知塔尔族人是何人。” 张太医顿时一副甚是惋惜的神情。 储纤仪看向卫瑾阎说道:“七皇子可否将玉佩借与纤仪?让吉年为纤仪医治,你们也可早些回宫去!” 回宫回宫快回宫! 卫瑾阎看着她却道:“不妥!这玉佩需一日两次在掌心翻滚一刻钟才可达到续命效果,且对手法,力度要求极高,掌握不好,反而会气血攻心,常人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所以,还是在下住在府中为好!” 不行!住在府中迟早会有露馅的风险,毕竟舒贵人身患蒲柳症,他日日在身边,说不定哪天就看出了端倪! 这病她不治了还不行? “七皇子,那您总不能为了为纤仪续命,住在这府中十几年?” 卫瑾阎微微一笑,“若储小姐同意,在下也是不介意的。” 顿时,三脸错愕看向七皇子,实在没有料到七皇子会这般语出惊人?难不成是这冬日太过凄寒,冷宫难以生存,所以才愿待在储府十几年? 储纤仪也是着实没料到这卫瑾阎说话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这到让她忽然想起面具公子,但他二人声音完全不同,应该只是性格有相似之处。 储纤仪咬了咬唇,假笑道:“那就多谢七皇子了,吉年!去吩咐下人整理出一间上好的客房来,让七皇子住下!” 卫瑾阎忽然又是似笑非笑,“能否让在下就住在储小姐的隔壁?虽有这玉佩每日医治,但蒲柳症发作前期病情极其不稳定,若储小姐出了什么情况,在下也可以随叫随到!” 储纤仪咬牙道:“吉年,把我旁边的房间整理出来给七皇子住!” “是,小姐!” 储纤仪把裴伍和张太医送出去府后。 储纤仪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柔柔道:“七皇子,纤仪实在太困了,能否让纤仪先去休息,明日再行治疗之事?” “好!”卫瑾阎痛快答应,“那……明日见!” “嗯~!”储纤仪软声应道。 储纤仪回到房间,迅速把身上的披风取下,“吉年,关门!” 然后掏出床底的衣服换上利落的男儿装,吩咐吉年道:“吉年,我得出去一趟,今夜任何人来找我,就说我已睡下,不许他们进来!” 吉年看着一身男儿装扮的储纤仪,一脸不解,“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有急事,必须要出去一趟,直到我回来之前都不许任何人进来,包括卫瑾阎,听明白了吗?”储纤仪很严肃的在跟吉年说。 “听明白了,小姐!我保证不让任何人进来,直到你回来!”吉年信誓旦旦点头道。 卫瑾阎就在隔壁,储纤仪不好从门出去,只好跳窗而走,从后门出去,她蒙面快马加鞭去无州山。 因为如今,在圣人眼中是身患蒲柳症,她万不能被衙役发现她的身份。 储纤仪一路到了无州山后,却并未在流放之人行走的路线上,见到骆行,难不成骆行已被“山匪”杀害,抛尸荒野? 不对! 她忽然意识到骆行的爹爹是富甲一方的商人,骆行因七岁善用巧计救下微服私访,出宫游历而被刺杀的圣上,才得圣上赏识带入宫中,一路高升至禁军统领。 虽如今被流放,但骆行的爹爹绝不会放任他不管,肯定至少会塞许多钱给押送的衙役们,那么,两名衙役绝不会让骆行深更半夜还在这荒郊野岭的无州山行走,只会让他住在上等客栈中! 所以,洛行上一世被杀第一现场不是在无州山,而是在客栈! 但客栈人多,骆行武功高强,幕后之人绝不会强行在客栈大打出手,所以两名押送的衙役中定有一人被贿赂,很可能会给骆行下药! 不好! 她得赶紧返回到附近街镇上! 只是,她灵敏的耳朵忽然听到丛林中似乎有一人,方才一路走来,她就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储纤仪大呵一声:“谁?!” 那人从树林中出现,身着墨青色衣衫,带着灰色面具,一副萧萧公子模样。 储纤仪惊道:“面具公子?” 第12章 因为你没说实话啊…… “好久不见啊,储储?” 面具公子“嗖!”一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笑靥如花地看着储纤仪。 虽然他戴着面具…… 这寒冬腊月,威风凛凛,面具公子还手持一柄折扇,折扇上一正一反分别写下了“面具”,“公子”二字,但材料却是上乘! 储纤仪挑了挑眉,“面具公子真是好眼力,我蒙着面都能认得出来?不过我们分明昨晚才见过,何来的好久不见?” 面具公子又“嗖!”一下收起了折扇,然后摊开双手,说道:“好~!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一时无聊,想来找你,就一路跟你而来了~!不过,你不是要率十万大军出征沙北吗?现在为何会在这?” “待会再与你细说!”储纤仪忽然跳下了马,“你来的正好,帮我个忙!这马年事已高,跑的速度不是很快,你轻功好,快带我去镇上的钱龙客栈!” 这马是她刚才因为着急随手买下的马。 卫瑾阎微微弯腰,左手抱右手,立即应道:“遵命!储储大人~!” 或许,储纤仪之所以会觉得面具公子很亲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公子。 他真的有求必应,听话的很! 面具公子摊开一只手,附上了她的细腰,迅速向钱龙客栈飞去,速度极快。 不过一刻,便到了钱龙客栈。 “两位,要住店吗?”掌柜殷勤地问道。 储纤仪赶紧问掌柜道:“掌柜可否有看见两个衙役押送一个流放男子?” 储纤仪话落,面具公子却略显惊讶。 面具公子心中不解,骆行现在不应该已经收到圣旨与大军集合了吗?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掌柜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去推着算盘,冷冷地说道:“不知道,没见过!” 面具公子忽然从口袋掏出一锭银子,问道:“现在见过了吗?” 掌柜见到银子笑嘻嘻的把钱收起来,然后呲牙咧嘴地回道:“认得认得!不过我们这钱龙客栈大,人又多,我不如亲自带二位去找?” 掌柜的把储纤仪和卫瑾阎带到一间上等厢房前,储纤仪迅速踢开房门,破门而入! 一名衙役已被杀,躺在地上,而另一名衙役和一蒙面黑衣人,举剑朝趴在桌子上的骆行砍去! 储纤仪掏出腰间匕首,上前与黑衣人搏杀,而面具公子则与衙役打了起来,不过,他仅擅长轻功,并不擅长其他武功招式。 轻功有一个最大优点就是,便于逃跑…… 但衙役功夫并不高,面具公子对付他已是绰绰有余。 不过黑衣人却出招狠辣,招招致命,但储纤仪的灵魂是二十八岁,在沙场多年,武功已达到高等境界,黑衣人并未能伤她分毫。 很快,黑衣人便处于下风,储纤仪扯下半边纱帐,黑衣人被储纤仪胁迫于匕首下,储纤仪用纱帐把他的双手系于背后,让他跪了下来。 然后扯下了他的面罩,露出面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储纤仪从未在朝堂见过,他应该是幕后之人豢养的死士。 储纤仪见他的嘴似是要动,赶紧捏住黑衣人的嘴,用匕首撬出他嘴里的毒药。 这种招数她见多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 黑衣人很明显对于一个十几岁的人,有如此身手和聪明才智而惊讶不已。 “说,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元丞相?”储纤仪又把刀抵在她脖子上。 黑衣人冷哼一声,默不作声。 “不说?那就到大牢里去说!” 面具公子也扯下另半边纱帐然后把衙役绑在了床边。 朝储纤仪走了过来,语气中带有惊讶,“仅仅一日不见,储储的武功真是增长不少啊!储储,不妨让我试试让他开口?” “你有办法?”有些出乎储纤仪的意料。 面具公子笑了笑,“自然!” 面具公子在黑衣人面前蹲了下来。 忽然,他的袖里爬出来一个红色的小虫子,面具公子把它放在了掌心,它身上还有许多白色斑点,虽然整体看起来非常小,但眼睛奇大,占据了整个身体的五分之二。 储纤仪从未见过这种虫子。 它看起来仿佛不是人间之物,而是地狱之鬼,因为仔细盯着它的眼睛,你居然能发现它也在看你,储纤仪有些吓了一跳。 面具公子柔声安慰道:“储储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面具公子忽然伸出手指,敲了敲那红虫的脑袋,斥道:“淘气!” 随即,他看向黑衣人,漫不经心地说道:“此虫名叫灵狱,喜食彼岸花,它钻入人体内,双眼所到之处,皮肉骨头皆灼烧腐烂,就像被烧红的铁链裹满你的全身,然后把你不断勒紧的感觉,一模一样,但它很聪明,它会避开你的要害之处,所以这种感觉会持续很久……很久,你要不要试试?” 灵狱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黑衣人,黑衣人有些毛骨悚然,张了张口。 但面具公子不等他回答,就似笑非笑说道:“不如……还是试试!灵狱,去~!” 灵狱竟真的听懂了他的话,张开翅膀从掌心飞了出去,然后直接从黑衣人的脖子处咬了个洞,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黑衣人顿时张大嘴巴,瞳孔不断往外扩张,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不断打滚,纱帐都被他挣了开来,但他却无法逃走。 寒冷冬日,他竟浑身冒出了一丈多高的浓烟。 灵狱折磨得黑衣人想要掐自己的脖子自杀!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饶命!饶命!我说!我说!” 储纤仪和卫瑾阎看向第二声声音来源,竟是一旁被绑着的衙役,他已经被吓尿了。 “我说我说!”衙役哭叫道,“我什么都说!啊啊~!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啊!求两位蒙面大侠饶命啊!” 储纤仪白眼道:“闭嘴!!” 衙役只好闭了嘴巴,躲在旁边瑟瑟发抖,整个床都跟着他颤抖。 储纤仪看黑衣人这般狰狞的模样,不禁心里打了个寒颤,她撇了眼一脸冷静的面具公子。 心中不禁感叹,这么恶毒的虫子,幸亏面具公子不是她的敌人! 不过这黑衣人毅力还是挺强,但他终究还是抵抗不住灵狱的折磨。 “啊啊啊……停……停下!我……说!!” “灵狱!”面具公子轻叫了一声,灵狱似乎停了下来。 黑衣人的衣衫已经湿透,脸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答,他躺在地上大喘着气,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幕……幕后之人确实是元……元丞相……” 果真是他?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自己的长子元清能够接替骆行的将军之位? 忽然! 黑衣人又惨叫了起来,比之前更甚,他的手上竟冒出了火! “啊啊啊啊啊啊……饶……饶……我……我都说……了是元……啊啊啊!!为……什……么……还不让它停……啊啊啊……!!” 面具公子冷笑一声,又是漫不经心道:“因为你没说实话啊……” 面具公子神色一变,冷声道:“灵狱,继续,别停!” “啊啊啊啊啊啊……!!” 第13章 唉~!骨头都要散架了~! 此时。 惨叫声不断,不禁引来了周围旅客的聚集。 掌柜的也跑了上来,掌柜的一看这架势,还有死人,大惊失色,顿感不妙。 赶紧大喊阻止道:“两位大侠!快快住手!快快住手啊!万不可在我这店里闹出……” 在掌柜的话还未说完之前,储纤仪忽然快步走过来,冷眼看向他,然后把门“啪”一下关上了。 “……人命啊……” 刚才储纤仪的一个冷眼,掌柜的一下气势就弱了下来,弱弱道:“两位大侠继续,别打坏了我屋里昂贵的陈设就行……” 掌柜的心里想,这两位一看就是杀伐果断的狠角色,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储纤仪看着歇斯底里,痛苦不堪的黑衣人,有些担心道:“他这样……真的不会死吗?” 并且照这架势,他若再不说,肯定会引来官府,到时候就麻烦了! 面具公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下一秒。 “停!我……我……说……” 歇斯底里痛苦的喊叫声,已让黑衣人的声音已如沙,嘶哑虚弱。 他的毅力确实让面具公子有些出乎意料,但迄今为止,还没人能抵抗得了灵狱的折磨。 “是……” 黑衣人刚要开口,忽然被后窗射来的长箭一剑毙命! 储纤仪立即跳窗追去! 此时,一直趴在桌子上的骆行终于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看着倒地的两个死人和一个被绑的衙役,愣了一秒,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身处危险之中。 “骆行!别愣了!把这衙役看好了!” 面具公子留下这么一句话,就随储纤仪走了。 显然,面具公子是认识骆行的。 上一世,面具公子知晓骆行的脾性,相信他是被冤枉的,也尽力为他找证据,但当时正逢储纤仪带十万大军出征沙北,重色轻友的面具公子想着被流放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就因担心储纤仪的安危偷偷跟随储纤仪而去。 让侍从在宫中继续寻找证据。 面具公子回来才得知骆行被杀害,他曾到无州山搜寻证据,可那里早已被一场大雨冲刷了所有。 于是,面具公子去往宫中为骆行寻找被冤枉的证据,但宁妃的宫里刚换了新的妃子,兰妃叫下人把屋内重新扫干净,宁妃的所有物品也都烧了。 所有的证据都毁了,面具公子一度绝望,但也曾三番四次潜入兰妃宫中搜寻证据,但都无望而归。 直到有一日,面具公子听闻兰妃宫中那盆兰花是宁妃所留下,面具公子前去查看,果真让他查到了事关重要的证据。 但面具公子的身份不便让圣上知道,所以他在宫女打扫房间,为兰花浇水时,他把石子放在手中弹向花瓶。 花瓶打碎,骆行与宁妃有染的真相才浮出水面。 但他始终觉得,骆行的死并非山匪所为,而是另有蹊跷,多年来,他一直搜寻证据,终于找出杀害骆行之人是谁。 这才发现,那人竟已被储纤仪杀了。 …… 储纤仪疯狂追寻那人,可那人速度非常快! 储纤仪用脚踢起旁边长竿,朝他打去,正中他的腰!再一个飞身上前,一掌朝他击去! 却给他躲了开来,储纤仪掏出匕首朝上挥了一下,忽然又猛朝下挥去,他躲闪不及,匕首刺中了他的腹部。 这一招虚晃一势,还是面具公子教她的。 那人神色一变,忽然扔下一团迷雾,储纤仪瞬间看不清前方。 那人捂着腹部扬长而去。 “储储,我去帮你追!” 面具公子轻功而追,那人虽然受伤了,但速度也不慢,面具公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的轻功能与他较量一番。 但受伤还是给那人带来了影响,面具公子略胜一筹,追上了他! 不过那人武功极高,面具公子与他争斗之间,肩部竟吃了他一掌,这一掌打得他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似的,这力气跟牛一样! 但面具公子拖延住他还是小意思!只不过就是多吃他几掌…… 总之就是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直到储纤仪跟上来,掏出匕首,两人合打一人,撕打起来,储纤仪和面具公子见那人的神色似是在心里咒骂! 储纤仪带着这么多年征战沙场的招式,可不是白带的,那人竟有些处于下风。 忽然! 不远处,许多飞镖朝储纤仪和面具公子身上飞去!两人为了躲闪,那人被另一人带走了,面具公子正欲继续上前追时。 储纤仪忽然阻止,“别追了!” 再追也追不到了,无意义了,储纤仪把面罩摘了下来。 “好!”面具公子停下了脚步,下一秒,他忽然倒地,作痛苦状,“哎呦!疼死我了~!” 储纤仪赶紧蹲了下来,急问道:“你怎么了?” “我被那人拍了好几掌,那人力气跟牛似的!”面具公子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唉~!骨头都要散架了!” “伤到骨头了?!那我带你去医馆!”储纤仪正要扶面具公子起来。 面具公子手撑地,刚起来一点,忽然喊道:“停停停!我骨头疼!起不来了!” 下一秒,他忽然又倒地了,储纤仪一个没反应过来,拽着他手臂的手由于惯性,倒在了面具公子的怀里。 储纤仪的鼻梁磕到了面具公子坚硬的面具上,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储纤仪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面具公子看着她忽地轻笑了声,然后竟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鼻梁。 柔声道:“没事?储储?” 储纤仪猛地站了起来,身体站的笔直,轻咳了声,“没事!!” “哦~!”面具公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储纤仪看向他,惊讶道:“你能自己站起来?” “嗯……刚才……刚才疼得厉害,所以就站不起来,现在好些了!”面具公子假装淡定地说道。 不过天色昏暗,面具公子又戴着面具,储纤仪是看不清他脸上有些心虚的神色的。 “哦~!” 面具公子忽然往前走了几句,与储纤仪并排站着,两个人的身体隔着衣服挨在了一起。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雪,微妙的气氛好像围绕在周围。 皑皑的大雪,冰冷刺骨的风,但他们的心是热的。 面具公子忽然侧头看向她,开口道:“有个惊喜,你要不要听?” “什么?”储纤仪也侧过头去。 第14章 岂止认识! “我在那人身上放了个窃听虫,它叫灵踪,那人去哪,灵踪就会跟去哪,并且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包括其他一切声音,但是灵踪一旦绑定目标,寿命就会只有三日,三日之内,它就得回到我身边,传达它所听到的所有内容,完成它的使命!” 储纤仪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他,道:“你这身上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虫子?” 面具公子沉思了几秒,道:“我年幼时生活的地方经常有虫蚁飞蚊,他们整日在我耳边嗡嗡嗡,挺烦的!但看着它们久了,就忽然有一天心血来潮,想要收集各种独特的虫子,让它们为我所用!” 此时,骆行将军忽然出现,他把被绑在床边的衙役送到了官府。 “可算是终于找到你了!”骆行走向面具公子说道。 储纤仪看了眼面具公子,惊讶地问道:“你们认识?” 面具公子略微尴尬地挠了挠脖子,“嗯~!认识!” 那这么说,骆行应该知晓面具公子的身份是什么了? 当骆行看到储纤仪和面具公子站一起时,大惊,“你们俩认识?” 面具公子笑了笑,看向储纤仪,答道:“岂止认识!” 骆行意味深长地看了面具公子一眼。 骆行又忽然想到什么,震惊道:“不对!储小姐?你不是已被圣上封为荆威将军出征沙北了吗?怎会在这?” “要出征沙北的是骆行将军你,而我只想远离朝堂,带着家人平安度日!”储纤仪答道。 面具公子感到惊讶,原来,她假装身患蒲柳症是想远离朝堂?可是,才仅仅一日,她为何会从一个忠君爱国,一心想要上阵厮杀变成只想平安度日的性子? “可是圣上怎会同意让我一个带罪之人出征沙北?” “你与宁贵妃有染是宫中张贵妃所害,圣上已经下旨恢复你将军之名,只不过送信的侍卫恐已被人拦截。” 污名被除,骆行脸上喜于言表。 一旁的面具公子走上前来,说道:“这你还得多谢储储呢,是她帮你洗清冤屈的!” 骆行看向储纤仪,眼中尽是感谢,“多谢储小姐!” 只是对于面具公子的声音,他有些疑惑不已,他看向面具公子,迟疑道:“只是你的声音怎……” “咳咳!”面具公子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那什么……我且先问你,你可知这背后想要刺杀你之人是谁?” 骆行思来想去,不禁摇头道:“我实在不知,我在朝中也并未与人结怨,实在不知究竟是谁买通衙役,假装是我爹送来的吃食,让我昏迷,并刺杀我?” 储纤仪思索道:“排除与人结怨,我原本想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觊觎你将军之位,但你已流放,还要将你杀之而后快,所以也并不是……” 面具公子补充道:“或许,可能,也只能是和你的家人有关了。” “我家人?可我爹娘皆是普通商人,并且他们心地善良,经常会为路过的灾民搭棚施粥,又有谁会因为与他们结怨而精心谋划,杀掉远在官场的我呢?” 面具公子摊了摊手,表示暂时不知。 储纤仪冷静说道:“幕后之人已经受伤,一时半刻应该不能再危害骆行将军了,十万大军已出征沙北,现在当务之急是骆行将军你得赶紧快马加鞭,与大军汇合,前往沙北!到时十万大军在你身边,那人想必也无从下手!” “储小姐说的对!那骆行就与二位就先行告辞了!” “等等!”储纤仪忽然叫住了骆行,“沙北人喜欢突袭,善于隐藏,他们处于沙尘之地,土地贫瘠,缺水缺粮,而我南原国土地肥沃,又是粮食大国,所以沙北才会急于想要攻占我南原国。” “想要对付沙北人,只需将他们断粮断水,自然就能轻而易举攻下,而他们的存粮存水之地,在他们的驻扎总营往北方向六里处,一棵枯树旁,下面有座龙窟洞。” “旁边守卫的士兵每日会在寅时换岗,骆行将军可趁此时突袭!只要掌握了他们粮食和水,定能拿下沙北!” 骆行对于储纤仪对沙北细节之事侃侃而谈,震惊不已,“储小姐,你怎会对沙北之事如此清楚?” 储纤仪顿了顿,有些不知作何回答,毕竟总不能告诉他们,因为她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所以才知道这么清楚的? “属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还有!为了能够卸下将军之责,远离朝堂,如今,我在众人包括圣上面前谎称我已身患力如棉柳的蒲柳症,还请骆行将军一定要替我保密!” 蒲柳症?骆行忽然看了眼一旁的面具公子。 “请储小姐放心!骆行定替储小姐保密!永远都不会说出口!”骆行认真地说道。 …… 骆行将军走后,储纤仪不禁好奇问面具公子道:“你并不是朝中官员,你与骆行将军又是怎么认识的?” 面具公子眨了眨眼,顿了顿,“嗯……不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 储纤仪看着面具公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然掏出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现在,你说还是不说?” 面具公子吓一跳,赶紧往后躲了躲,“储储!你小心点,我送给你的这把匕首可锋利的很……” 结果,储纤仪又把匕首往面具公子的脖子处抵了抵,不过,储纤仪下手是有分寸的,并不会伤到他,只是吓唬吓唬他。 “呵呵~!我说……我说!你小心、小心别伤到自己……” 储纤仪把匕首放了下来。 面具公子无奈娓娓道:“我与他相识,还是因为储储你,两年前,我手中的画掉落在地,骆行看见便捡了起来,他看见我画中所画内容,便上前来,询问我是否认识你……” “为何他看见画中所画内容,询问你是否认识我?你画中所画又是什么?”储纤仪不解。 面具公子侧过头,缓缓道:“你……” “我……?!”储纤仪惊道。 这面具公子画她干嘛?这莫不是…… 面具公子尴尬轻咳道:“我只是那时觉得储储不过十余岁,就能上阵杀敌,储储英气飒爽,实在不输男儿,所以就……随手一画……” “哦?”得人夸赞,储纤仪心中自然是开心的,但她面上一向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不过亲自听面具公子说出这话,她的内心却还是波澜四起。 奇怪,她总觉得上一世与面具公子的相处和这一世有所不同,至于不同在哪,她也说不清道不明。 储纤仪冷静询问道,“那后来呢?你怎么回他的?” 第15章 七皇子当真是天下第一美人 “我说……”面具公子把折扇抵在额头处,微低着头偷瞄了眼储纤仪,弱弱答道,“我说……我不认识,画是我捡的,我只是觉得画中之人好看,便留在了身边……” 好看? “哦~!”储纤仪忽地扬了扬嘴角又立即收了起来,顿了顿,“事情办完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 “好!”面具公子笑着回道。 储纤仪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发现面具公子还是站在原地。 她看向他说道:“刚才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没想要真的伤你,你别介意!还有,那幅画可否送给我?” 面具公子微微笑了笑,“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不会生气!至于那幅画,下次见面我一定给你!” “好!” 不过储纤仪对于面具公子的好脾气着实有些出乎意料,拿着他送给自己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这样他都不会生气? 还真是个好脾气又听话的公子啊!不过他拿出灵狱,面对黑衣人撕心裂肺喊叫,他却一副淡然样子的那一面,更让储纤仪意外。 面具公子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此时,储纤仪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七皇子卫瑾阎,虽说七皇子和面具公子说话都总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但面具公子十分听话,而卫瑾阎,不知是不是与她犯克,言语之间总与她心中所想对着干,气人得很! 但他又一脸赤诚的模样,让储纤仪觉得每次怪他竟然心中都有些愧疚…… 不过,现在天已微亮,当务之急,她得赶紧回去,否则卫瑾阎找她找不到,吉年应付不来就麻烦了! 而面具公子也悄悄入了储府,进了储纤仪的隔壁房间,化身为七皇子卫瑾阎。 …… 远处,一座密闭阁楼里。 一男子跪地,“主上!是属下来晚了!请主上责罚!” 主上捂着腹部,拿起旁边的茶杯朝跪地男子头上猛砸,茶杯落地摔了个稀巴烂。 跪地男子头上的血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但他没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疼痛。 主上双眼狠戾,怒道:“若不是你粗心大意,办事不力,我也不至于费尽心思杀掉那骆行,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早就杀了你!” 跪地男子拔出了身上的剑,双手奉上,“是我有愧于主上,请主上赐死!” 主上站了起来,缓缓走近他,然后拿起剑架在他脖子上,看着他沉思几秒,忽然又将剑扔在了地上。 “杀了你,我这伤就白受了!” “谢主上不杀之恩!” 主上沉了沉眼,“去给我查查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是,主上!” “还有,那件事需计划提前,加大进度!” “遵命!主上!” …… 储纤仪回到房间,吉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自家小姐给盼回来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嘘!”储纤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隔壁。 “哦~!”吉年明了,点了点头,音量放小了。 储纤仪边换衣服边问道:“吉年,我问你,在我出去这些时间卫瑾阎有没有来找过我?” “七皇子倒是没有来找过小姐,不过……” 吉年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储二小姐今早来找过七皇子,却发现七皇子不在房中!” “不在房中?出去了?” “储二小姐又问府中好几个下人,都说没见到七皇子出去!还挺奇怪的!” 储纤仪皱了皱眉,“储二小姐为何一大早就去找七皇子?他们早就相识?” 吉年忽然扬起一阵八卦的笑,“小姐,裴侍卫昨个不是说储二小姐盯着七皇子看吗?府中几个下人看见都私底下议论纷纷,说储二小姐看上了七皇子,贪图人家的美色!” “看上七皇子?”储纤仪有些惊讶,随即笑道,“七皇子可当真是个美人!储优那般一心想要嫁给太子母仪天下的人,都折服在他的倾城容颜之下,不过七皇子自小就在冷宫,不受圣上喜爱,年幼时还常常受宫女太监和妃子们的欺辱,将来无望登上皇位,储优恐怕最多只会让他当个外室……” 储纤仪衣服已经换好,然后把头发散下,梳梳了几下,打算出去。 吉年为她开了门,却顿时傻眼了,吉年缓缓转过头,看向储纤仪,“小姐……” 储纤仪的小脸顿时就僵硬了,她迈着轻柔的小碎步走向门口,看向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卫瑾阎。 储纤仪弱弱开口道:“七皇子是何时站在这的……” 卫瑾阎玩味一笑,“储小姐不妨猜猜看?” 储纤仪扯了扯嘴角,娇柔道:“七皇子~!纤仪愚笨,实在猜不到……” 卫瑾阎眨了眨巴眼,“从方才储小姐说在下是个美人开始……” 储纤仪的小脸更加僵硬了起来,那他岂不是听到她说储优最多会让他当个外室这句话了?! 储纤仪尴尬地假笑着,“是啊~!七皇子气质儒雅,当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将来定成大器……七皇子!时日不早了,你还不未用膳?你是不是很饿?要不要去用膳?” 储纤仪机智转移话题。 卫瑾阎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说道:“嗯!确实饿了~!” “那我们快去用膳!吉年,叫厨房把饭菜端上来!” 储纤仪不禁松了口气,这件事还好过去了! …… 卫瑾阎和储纤仪坐在饭桌上,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饭菜。 卫瑾阎忽然看向储纤仪旁边的吉年,眸子低了低,又抬眸道:“储小姐,冬日里寒冷,瑾阎自小就在冷宫生存,常受宫中之人欺负,导致身体孱弱,经不住风寒,储小姐可否让身旁的婢女替我回屋拿件披风来?” 储纤仪嘴角不禁抽搐了下,这七皇子分明是暗示她刚刚说他。 储纤仪咬了咬唇,道:“吉年,去七皇子屋里把他的披风拿来!” 看她低头咬牙切齿的模样,卫瑾阎不禁偷偷扬了扬嘴角。 “是,小姐!” 吉年走后,储纤仪正要拿起筷子动口,卫瑾阎看向她手中的筷子,忽然开口道:“身患蒲柳症之人全身柔弱无骨,站立行走已是勉强,储小姐拿着筷子定然是夹不起菜的……” 储纤仪刚要夹菜的手顿时顿住了,要命!这卫瑾阎真是与她犯克,她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卫瑾阎忽地笑了笑,下一句语出惊人道:“不如就让在下喂储小姐?” “啊……啊?!”储纤仪假笑了下,连忙拒绝,“不用了,七皇子!您是堂堂七皇子,怎能亲自喂纤仪用膳呢?纤仪还是等吉年回来,让她来!” 卫瑾阎却不饶,“现在时日不早了,房间又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要是饿坏了储小姐怎么办?储小姐不必跟在下客气,在下本就是来到府中为储小姐医治蒲柳病的,储小姐现因蒲柳病无法吃饭,在下自然要亲自喂的!” 语罢,卫瑾阎拿过她面前的碗,接过她手中的筷子。 第16章 你的手再过来一点~ “储小姐想吃什么?在下给你夹……” “我……” 储纤仪刚要开口。 忽然,“呲啦啦啦~!” 卫瑾阎把椅子拉到了储纤仪旁边,挨着他坐,一脸赤诚道:“在下方才离储小姐有点远,现在就方便为储小姐夹菜了!储小姐想要吃哪个菜?” 储纤仪咬牙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菜!” 卫瑾阎故作惊讶道:“储小姐居然不喜欢吃菜?那这满桌的菜都是为在下准备的吗?那就多谢储小姐了!” 我……卫瑾阎!! 克星!真是克星! 储纤仪假笑道:“七皇子不必跟纤仪客气~!” 卫瑾阎扬了扬嘴角,就真夹了块白米饭递到储纤仪嘴边,储纤仪吃饭嘴中,把白米饭当卫瑾阎一样嚼碎。 光吃米饭不吃菜,真是如同嚼蜡! 卫瑾阎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伸手夹了块肉递到她嘴边,储纤仪泯着嘴,想吃却又驳不下面子。 卫瑾阎笑了笑,道:“储小姐身患蒲柳症,身体虚弱,应该吃些肉,补充补充营养!” 储纤仪还是泯着嘴。 “如若储小姐实在不想吃,那在下就不勉强了……” 卫瑾阎正要把肉放回盘中。 储纤仪赶紧张嘴吞了那块肉。 …… 储纤仪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吉年盼来了,只不过吉年的步伐好像有些着急。 “七皇子,奴婢把披风给您拿来了!” “吉年,你过……” 储纤仪想叫吉年过来帮她喂饭,结果吉年把披风放在桌上,连七皇子亲自喂自己小姐都没在意,就急着要走! “憋不住了,小姐!奴婢得去趟茅房!!” 吉年一溜烟跑没了。 吉年……!! 储纤仪这一顿饭吃的真是连肉什么味道,她都险些没记住。 “七皇子,不必再喂了,纤仪吃饱了,多谢七皇子!纤仪耽误七皇子用膳,真是愧疚于心……” 卫瑾阎大方地说道:“无碍!储小姐不必跟在下客气!” 储纤仪柔声道:“那纤仪就先回房间了,七皇子慢慢吃~!” “好!” 储纤仪离开座位,一心想要快点离开,她快步向前走去,利索地走了几步后,她赶紧停了下来。 她现在可是力如棉柳,她心虚的偷偷侧头撇了眼卫瑾阎。 发现他正在低头吃饭,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换成了柔柔弱弱,摇摇晃晃的小碎步伐。 殊不知,卫瑾阎是在她侧头那一瞬间才低下头的。 储纤仪回到房间,刚要关上门,她回头一看,卫瑾阎竟正跟在她身后,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幸亏她刚刚脚步并没有太快! 这世上,卫瑾阎还是第二个跟在储纤仪身后,储纤仪丝毫未察觉到的,第一个则是面具公子。 难不成是因为他身体太过孱弱,脚下虚乏无力,她才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储纤仪抬眼,柔声道:“七皇子不是在用膳吗?怎么就忽然出现在纤仪的身后了?” “在下怕耽误储小姐的病情,所以就赶紧吃完来为储小姐医治了!” 储纤仪心上一慌,顿了顿,“那就多谢七皇子了……” 卫瑾阎顺势进了储纤仪的房间,储纤仪和卫瑾阎在坐了下来。 卫瑾阎柔声道:“把手伸上来~。” 储纤仪缓缓伸出了手,放在中间的矮桌上,她心中有些忐忑,卫瑾阎会不会忽然看穿她并非身患蒲柳症? 卫瑾阎把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圆玉很小巧,大概只有小指那么长,大拇指那般粗。 卫瑾阎看向储纤仪的手顿了顿,“储小姐,你的手再过来一点~!” 储纤仪又缓缓伸过去了一点。 卫瑾阎把玉佩放在她手掌心,一丝浓重的凉意忽然传来。 卫瑾阎的指尖触碰到了储纤仪的手掌心,他忽然摊开手,手指缓缓向储纤仪的指尖靠近,储纤仪居然把手指放入了她的指缝里! 下一秒,他的手与储纤仪紧紧相扣。 “你……!”储纤仪震惊,正欲挣脱。 卫瑾阎却一脸赤诚,向她耐心解释道:“储小姐千万别动!得罪了~!此玉名为斐凉玉,需靠两人的体温温热后才可治疗,斐凉玉中间的一团红色看起来虽像血,但它却是活物,名叫血灵虫,它只有在感知到两个人掌心的温度时,才会苏醒,等它苏醒后再在掌心翻滚一刻钟,即可达到治疗效果!” 储纤仪看他解释的样子很一本正经,想必应该不是说谎? 他若只是认真为自己治疗,而自己却因男女之别挣脱,定会显得七皇子十分尴尬了。 再者,现在并未有其他人看到。 只是这动作未免也太过亲密了些…… “多谢七皇子!”储纤仪顿了顿,“那可否请问七皇子,这血灵虫需要温热多久才能苏醒?” 卫瑾阎沉思了几秒,答道:“大概半刻钟左右。” 半刻钟? 与一男子十指相扣,储纤仪还是第一次,上一世,她与太子也只是止于言。 空气忽然陷入了沉默。 但储纤仪能感知到卫瑾阎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 不知是不是血灵虫苏醒了,储纤仪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发热…… “七皇子,血灵虫苏醒了吗?” “储小姐莫着急,还得再等一会!”卫瑾阎的手又紧了紧。 大半刻钟后,卫瑾阎缓缓从储纤仪的指缝中抽了出来,储纤仪看见中间的一团红色竟然动了起来。 十分活跃。 卫瑾阎摊直掌心,用掌心使玉轻柔地在储纤仪的掌心翻滚。 而卫瑾阎的指尖有意无意触碰到储纤仪的指尖…… 储纤仪的手指就像触电般的感觉…… 卫瑾阎面上单纯赤诚,但内心却是只腹黑的黑狐狸。 没错,他就是故意这样的! “在下能否问储小姐一件私事?”卫瑾阎忽然开口。 “何事?”储纤仪有些不解。 “听闻昨日储小姐进宫面见皇上回来之后,太子就被禁足十日,储小姐可知为何?”卫瑾阎盯着她的眼睛问她道。 这件事是卫瑾阎刚回来时,荒寻告诉他的,荒寻说听闻是因为储纤仪要解除与太子的婚约,圣上同意了,太子却不同意,才被圣上禁足十日。 但卫瑾阎却不敢相信,因为他深知储纤仪对太子的情意,她每每看向太子时,双眼都是含着笑意。 储纤仪一愣,顿了顿,“我已向圣上提议与太子殿下解除婚约,想必是因为此事,太子殿下被圣上禁足了!” “此事当真?!” 卫瑾阎忽然发亮,情绪激动得竟又与储纤仪食指相扣。 “七皇子,你……” 她与太子解除婚约,卫瑾阎这么激动干什么? 储纤仪不解。 卫瑾阎低头,赶紧松了开来,平了平情绪,又问道:“那可否问储小姐,你为何会与太子殿下解除婚约?” 第17章 七皇子,是纤仪的错 储纤仪故作万千愁思与伤感,低沉道:“纤仪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心意相通,奈何纤仪身患绝症,就算七皇子能为纤仪续命十几年,但纤仪身患蒲柳症,身子羸弱怕也担当不起太子妃之责,纤仪更怕太子殿下因纤仪引来朝中不满,遭人非议!” 原来,她是担心太子娶了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当太子妃,因此地位不稳? 可是她身患蒲柳病分明是假,那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为何她忽然要远离朝堂,远离太子? 一刻钟到了,卫瑾阎停了下来,他的眸色顿了顿,“在下还需为储小姐诊脉,看看情况如何……” 诊脉?!他不是不会诊脉对医理一窍不通吗?! 储纤仪还未应答,卫瑾阎的手已经附在了储纤仪的手腕上。 储纤仪的神色顿时闪过一抺慌乱,他不会真能看出点什么?他应该看不出来?否则昨日诊脉的时候就应该知晓她身患蒲柳症是假了。 卫瑾阎忽然抬眸看着储纤仪,似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储纤仪被他看得心中有些不安,她下意识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卫瑾阎笑了笑,缓缓道:“储小姐的脉象节律整齐,尺脉有力,比常人还健上几分,在下忽然觉得储小姐不似身患蒲柳之症……” 卫瑾阎盯着她,似笑非笑。 储纤仪捏紧掌心,强装淡定,微微笑着,软软道:“纤仪之前常年习武,身体自然要比寻常人健上一分,再加之七皇子手中的斐凉玉有奇效,不过片刻钟,纤仪就觉得力气已恢复一半了……” 卫瑾阎抿了抿唇,点头附和道:“嗯~!想来也是这样!” 储纤仪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卫瑾阎站了起来,微微弯腰道:“那在下就先出去,不打扰储小姐了。” 储纤仪也站了起来,“七皇子慢走!” …… 虽一夜未睡,但储纤仪此时的脑袋却清醒的很。 不行!卫瑾阎留在这儿始终不安生,这病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她得想个办法,赶紧把卫瑾阎赶走! 此时。 吉年终于从茅厕里“爬”回来了,储纤仪差点就以为她掉坑里,要去捞她了。 吉年进来,看自家小姐神色沉着脸的样子,不禁问道:“小姐,怎么了?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储纤仪压着声音叹气道:“唉!卫美人他简直就是我的克星,方才险些就被他拆穿了我的病,偏他一副赤诚无辜,认真为我医治的模样,我心中还不忍责怪他……” 吉年噗呲一笑,“卫美人?小姐,你这话可千万别再被七皇子听了去了!” 储纤仪看着吉年,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主意,她朝吉年连招了招手,“吉年,过来!” 吉年走了过去,储纤仪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话,语毕。 吉年大惊,“啊?小姐?你确定要这样吗?” 储纤仪重重点了点头,“嗯!你现在就去给我办这件事!” 吉年咬了咬牙,“好!” 储府院里。 吉年也不知和荒寻说了什么,荒寻满面春风,喜眉笑眼的。 卫瑾阎从院中走来,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俩,荒寻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家主子的目光,赶紧收敛了笑容,颠颠地跑到卫瑾阎身旁。 “公子!” “你与储小姐身边的婢女说什么了?” 荒寻嘻嘻一笑,“公子,这可是我与吉年两个人秘密!我答应过她,不告诉任何人的!” 秘密?他们俩能有什么秘密? …… 吉年带着她打听到的成果回来了,吉年刚讲完,忽然,门被推了开来,储纤仪以为又是卫瑾阎,差点吓一跳! “娘?” 李娲神情着急,情绪激动,上来就抓着储纤仪的手,“听府里的下人说你得了绝症才没去带大军出征,宫里七皇子为了给你续命,已经住进了府里,纤仪,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李娲眼泪婆娑。 自从储纤仪的爹储凌生病,兄长死后,李娲便和储凌住进了储府的后花院里,那里比较僻静,这三年,李娲因为储凌的病日日踌躇,老了不少。 现在又听闻储纤仪得了绝症,就情绪就有些绷不住。 “娘,你别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储纤仪给李娲细细解释后,李娲才松了口气,不禁为储纤仪的决策而十分开心,因为爹和兄长的死让娘变得患得患失,所以在听到储纤仪身患绝症后就更加着急。 …… 卫瑾阎看着满桌的饭菜,抽了抽嘴角。 储纤仪笑盈盈地软声道:“七皇子,今日下午厨房的师傅说有事要回老家一趟,纤仪就让另一个厨子顶替了,纤仪看着还不错,七皇子,你快尝尝!” 卫瑾阎颤颤巍巍地拿起筷子,看着桌上。 芹菜炒丝,他将筷子绕了过去…… 干炒大蒜,他将筷子绕了过去…… 水煮生姜,他将筷子绕了过去…… 油爆辣椒,他将筷子绕了过去…… 焖煮肥肉,他将筷子绕了过去…… 生腌香菜,他还是将筷子绕了过去…… 这些个菜全都是他讨厌的!! 他最终放下了筷子,礼貌地笑着,“储小姐,在下还不饿,暂时就先不吃了!” 储纤仪拂袖掩面,故作伤心道:“七皇子,是不是这些菜都不合您的胃口啊?七皇子,是纤仪的错,纤仪这就起身去吩咐厨房重做!” 储纤仪装模作样的正要起来。 卫瑾阎咬牙道:“储小姐身子弱,还是别麻烦储小姐了,这些菜都挺合胃口的!” 卫瑾阎忍着痛苦,夹起那些他最讨厌的菜…… 饭后,天色已晚。 卫瑾阎赶紧回房间喝水,可他刚喝了一口,发现水齁咸齁咸的!他赶紧吐了! “荒寻?!荒寻?!” 他大喊荒寻,可无人应答,荒寻也不知去哪了。 卫瑾阎正打算出去,忽然,他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密密麻麻几十只的耗子蜂拥而来,他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还有密密麻麻的蚍蜉成群结队在爬向床上,桌子上,板凳上,还有他的鞋子上,衣服上…… 他的对蚍蜉的密集恐惧症顿时犯了! 他刚刚还坐在了板凳上,用了杯子! 隔壁的储纤仪现在心情大为愉快,卫瑾阎肯定会觉得在储府呆不下去,马上走人回宫的!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打开门,是卫瑾阎站在门口,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有些呆住了,弱弱问道:“这么晚了,七皇子还未睡下吗?” 不会是他发现那些事是自己干的了? 数量之多,好像确实太过明显了些…… “储小姐莫不是忘了斐凉玉要一日两次的吗?” 说着,卫瑾阎便走进了房间。 第18章 深更半夜,储小姐这是要去哪啊 再次的十指相扣,储纤仪似乎又回到了白天身体发热的感觉…… 储纤仪看向卫瑾阎。 奇怪!荒寻明明告诉吉年,卫瑾阎讨厌耗子和看不得蚍蜉的,那刚才那么多耗子和蚍蜉,卫瑾阎怎么没有被吓得花容失色呢? 就算他强装淡定,也该会好奇立即问问储纤仪,大冬天的,他的房间里为何会突然出现那么多耗子和蚍蜉啊? “看来在下还真是当得起美人这个名号了,否则储小姐也不会盯着在下看这么久……” 卫瑾阎笑了笑,说道。 储纤仪赶紧慌慌乱乱把脸别过去,神色十分尴尬。 时间到了,卫瑾阎把斐凉玉重新挂在了腰间。 “储小姐,请问你的房间里有多余的被褥和头枕吗?” 卫瑾阎忽然问道。 他要被褥和头枕,那就说明老鼠定是把他的被子啃坏了!而他又不想让人看出来他害怕耗子和看不得蚍蜉,所以一直在强装淡定。 算了!看在他刚刚也算为自己认真医治的份上,可怜可怜他! “有,纤仪这就给七皇子拿~!” 储纤仪走到衣柜前,正欲打开衣柜门,卫瑾阎却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伸出手来。 “储小姐身子弱,还是在下来拿~!” 储纤仪回过头去,乌黑的发丝拂过卫瑾阎的唇,卫瑾阎心中一颤,储纤仪转过头,与卫瑾阎相隔不足一寸。 储纤仪心中一阵慌乱,赶紧弯些腿,从他的臂下出了来。 卫瑾阎拿出衣柜中的两床被褥和头枕,储纤仪以为他就要回房间。 “七皇子慢走~!”储纤仪柔声道。 然而卫瑾阎却抱着被褥来到储纤仪的床边地上,把被褥放在地上,然后躺了下来。 储纤仪大惊道:“七皇子……你……你为何将被褥铺在纤仪房间里,还在这躺下?” 七皇子依旧躺在被褥上,盖上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然后侧头看向站着的储纤仪,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道:“在下的房间里不知为何都是耗子和蚍蜉,在下怕得很,储小姐就收留在下一晚?” 卫瑾阎这般怕的样子,看来耗子和蚍蜉还真的起效果了? “耗子?蚍蜉?”储纤仪故作惊讶的样子,“那还真是委屈七皇子了!储家后山那儿经常会有耗子和蚍蜉出没,不知怎么就会爬到房间里,所以这日后可能还会经常出现在七皇子的房间里呢!这储府让七皇子如此受委屈,纤仪还真是愧疚的很……” “无碍!”卫瑾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过日后还得委屈储小姐,要日日与在下共处一屋了!” “啊?!”储纤仪震惊,随即她强忍着软下声来,“七皇子,这可万万不行!若是让旁人知晓,纤仪与七皇子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那定会遭人非议!况且冬日地上寒凉,七皇子睡在地上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卫瑾阎继续不饶,“可在下实在对耗子和蚍蜉怕得很,并且在下看储小姐的房间里未曾见一个蚍蜉,定很安全!且储小姐的被褥很厚,在下不嫌冷!” 储纤仪咬牙道:“那纤仪这就去吩咐下人为七皇子准备其他房间!” “那万一其他房间也进了耗子和蚍蜉呢?” 储纤仪咬牙道:“那纤仪这就吩咐下人,把耗子和蚍蜉打扫干净!” “可是现在天色已晚,在下实在困的很!”卫瑾阎忽然神色一转,“对了,储小姐,在下的房间里忽然多出一女子的香囊,看起来有些像储小姐的,要不现在在下就去房间把香囊拿来,看看究竟是不是储小姐的?” 储纤仪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香囊,果然不见了!储纤仪为了打扮得更加像柔弱小女子,特地在腰间配了香囊,难不成是刚刚放耗子和蚍蜉的时候落在了卫瑾阎的房间里? 不行!那不能让他回去拿!到时候他把那香囊拿来,储纤仪再找不出自己的香囊,耗子和蚍蜉这件事,那就肯定露馅了! 那只能趁他睡着再去房间把香囊拿回来! 储纤仪柔声道:“七皇子怕不是说笑了,纤仪的香囊已经被摘下放在盒子里了,又怎会在七皇子的房间里?七皇子既然怕耗子和蚍蜉,那就暂且在纤仪的房间里,明日纤仪就吩咐下人去街上买些驱耗子和蚍蜉的药,放在七皇子的房间里!” “只是七皇子,您可否明日早些回去?别被府里的下人看见了!” 卫瑾阎躺在被褥上,微微动了动脑袋,点头道:“好!在下明日一定早些回去,不会让府中的下人看见,那就多谢储小姐了!” 深夜,储纤仪躺在床上,卫瑾阎躺在地上的被褥上。 其实,香囊是刚刚卫瑾阎在抱被褥时,才在储纤仪的身上取下的,以卫瑾阎的身手,轻到储纤仪绝不会察觉得到的。 而现在,储纤仪的香囊正握在他的手中。 卫瑾阎知道储纤仪是怕蒲柳症会暴露,急于把他赶出储府,并且冬天耗子和蚍蜉都喜于呆在洞穴里,通常情况下应该是不会从后山爬到房间里的。 既然储储要赶他出府,那他就随了她的愿。 住进她的房间一晚,吓吓她。 储纤仪微微抬头看了眼闭着眼睛的卫瑾阎。 他现在应该睡着了? 储纤仪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准备下床。 正在这时,卫瑾阎的声音忽然响起,“深更半夜,储小姐这是要去哪啊?” 储纤仪猛然把脚缩了回来,假笑道:“七皇子还未睡啊?纤仪怕七皇子冻着,所以想将七皇子身上的被褥往上提一提……” “储小姐还真是心地善良,不过储小姐身子弱,还是别下床了,快将被子盖好,小心着凉了!” 被卫瑾阎一句话说的,储纤仪只好不甘心地躺下把被子盖好。 “储小姐,你可知,我为何会惧怕耗子和看不得成群结队的蚍蜉?”卫瑾阎忽然问道。 “为何?”储纤仪顺着他的话问道。 卫瑾阎开始了卖惨人设。 “我娘进冷宫的第二天夜里,就生了我,冷宫凄凉寒冷,无人为我娘找稳婆,她带病生下我,丢了大半条命!” “后来,我五岁时一天晚上,实在饿得不行,我娘就偷偷出了冷宫去厨房替我找吃的,她看见一个宫女在偷喝莲耳羹,这时,六皇子母妃的贴身婢女正好来到厨房端莲耳羹。” “那个宫女便冤枉我娘是她偷喝了六皇子母妃的莲耳羹,六皇子的母妃便叫人把我娘打了一顿,扔回了冷宫,我见我娘浑身是血,拼了命的上前试图去打他们。” “可我经常挨冻受饿,身子骨非常瘦小,被六皇子母妃身旁的下人一只手就轻而易举拎了起来。” “第二天……” 第19章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第二天,六皇子带着几个太监来了冷宫门口,其中一个太监手里提着个篮子,六皇子用脚把我的脑袋踩在地下,另外两个太监控制住我的手脚……” “他说你不是饿吗?然后把一篮子的耗子不断往我的嘴里塞,后来我中了毒,差点死了,我娘费了好大力气用了商朝国的土方法才把我救回来……” 储纤仪听了卫瑾阎的这番话,心中百感交集。 他竟活得这般凄惨,那刚才见到那么多耗子时他得有多害怕? “至于为什么怕看见成群的蚍蜉,四皇子看见我腰间的玉佩,便要夺去,说要献给皇上,我死活不肯,他便把成群结队的蚍蜉扔在一间房里,把我关了进去。” “爬在地上的蚍蜉有我的脚腕那么高,我也不知道四皇子是怎么找来那么多蚍蜉的。” “他说我就像那满屋蝼蚁一样,只配让他踩在脚下,他拿走我的任何东西我都没资格不给,四皇子的母妃倒是温婉之人。” “第二天夜里,她知晓了此事,便派人把我放了出来,把玉佩还给了我,我娘因此事耽误了蒲柳病的医治,身子变差了。” “你知道吗?那一天两夜里,蚍蜉不断钻进我的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耳朵里,鞋子里,我很困,但我不敢睡觉,我只能拼命的拍打。” “七皇子……你……” 储纤仪侧头看向卫瑾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或许这两件事只是其中两件,还有更多更多的欺辱。 他能平安活到如今,已是万般不易。 “储小姐不必可怜我。”卫瑾阎很平静地说道。 但他的内心却是,储储最好可怜我,舍不得赶我走! 储纤仪无言,但心中却思绪万千,为了赶他走,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可是不把他赶走,她的病迟早有一天会泄露。 …… 第二天,天没亮,储纤仪就起身去卫瑾阎的房间成功把香囊拿回来了,只不过她着实被满屋子蚍蜉和耗子给恶心到了。 但香囊却完好无损,并没有被耗子啃坏。 实则是卫瑾阎在她醒来之前偷偷给放回去的。 卫瑾阎的房间来了个彻底大清除,房间变得香气怡人。 夜晚,三日之期已到,卫瑾阎看向窗外,一只白色的虫子飞进了窗里,卫瑾阎伸出手来,虫子落在了他的掌心。 卫瑾阎把它放到面前的宣纸上,灵踪从嘴中不断吐出金色的细粉,形成一个个字。 写完后灵踪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完成了它的使命。 卫瑾阎看向纸上的字。 [加大进度,计划提前。 手持匕首之人乃储凌之女,面具公子不知是何人。] 那人竟然查到了储储是谁?!如此有本事?那储储定有危险! 还有,所说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 储纤仪躺在床上睡着了。 忽然,她觉得有人戳破窗户往她的房间里吹了迷香,储纤仪瞬间睁开眼睛,脑袋清醒,赶紧屏住呼吸。 那人蒙着面,在渐渐向她走近,推了推她的身体,见她没反应,于是又走开了。 他似乎只是想在房间里找东西,并没有杀储纤仪的打算,但他翻箱倒柜的声音很轻,很有警惕性。 不过他似乎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回过头,打算去储纤仪床头翻一翻。 可他一回头,发现储纤仪竟睁开眼睛,坐在床上看着他。 储纤仪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找什么呢?需要我帮你找吗?” 蒙面人吓了一跳,赶紧夺窗而逃,储纤仪不知对方是何人,是否认识自己,她不敢轻举妄动追出去,以免暴露自己并未得蒲柳症。 蒙面人夺窗而逃的一瞬间,卫瑾阎听见了动静,赶紧出来,大喊一声,“谁?!” 他抬起手,却忽然想起带在身旁的灵踪虫只有一只,他打算上前追赶,可忽然想到…… 不好!储储?! 他赶紧飞进窗里,来到储纤仪床前,看她无恙,顿时松了口气,双手附上她的肩,急切询问道:“你怎么样?你没事?” 储纤仪有些愣了愣,她没想到蒙面人闯进她房间,卫瑾阎竟如此着急? 她更没想到,身体孱弱的卫瑾阎竟能跳窗进来。 “纤仪并无大碍,那蒙面人或许只是寻常普通的小贼,他并无想伤纤仪的性命,只是纤仪如今身弱,无法出去追赶,索性就放他走了。” 卫瑾阎长松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只是那蒙面人为何只是来找东西,而并未想伤她的性命,难道不是上次被储储捅伤的人? “多谢七皇子挂念,纤仪无碍,七皇子快回!” “好,那你好好休息!” “嗯。”储纤仪点了点头。 她躺在床上,回想刚刚。 那蒙面人绝不是寻常小贼,他的两鬓似乎有白发,像是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看到自己并未被迷晕那一瞬间,他的眼里似乎很震惊,很慌乱,赶紧夺窗而逃。 难不成这个人与他相识?生怕自己认出了他? 那他又是来找什么东西? 储纤仪忽然想起,上一世,他好像也见过这个人来翻东西,还差点被她抓到,但当时纤喏忽然跑来,储纤仪怕担心伤着纤喏,就没去继续追赶。 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执着? 储纤仪百思不得其解。 但储纤仪猜想,那个人想要的东西一日未找到,就一定还会再来。 她正打算闭上眼睛睡下,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门外好像有个人,难不成是那个蒙面又回来了? 储纤仪带着警惕心打开了门,却发现是卫瑾阎蹲在门旁的地上。 “七皇子,你坐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回房间?” 卫瑾阎眨了眨巴眼睛,顿了顿说道:“在下实在不困,所以就坐在这赏一下空中的夜景,储小姐不用管我,快去睡。” “啊……这……” “储小姐快去睡,再不睡,天都要亮了!”卫瑾阎催促道。 储纤仪顿了顿,“那纤仪这就去睡了。” “嗯。”卫瑾阎点了点头。 其实,储纤仪不知道的是卫瑾阎是怕储纤仪出事,担心她的安全,才坐在了她门外的地上。 他对储纤仪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他自己心中所认为的。 …… 皇宫,皇上寝宫里。 李公公摘下面罩,跪在皇上面前,“奴才无能,还是并未找到那个东西!而且奴才用迷香迷晕储纤仪,但她却并未被奴才迷晕,储纤仪如今虽身患蒲柳症,但她的耳朵依旧很灵敏,警惕性非常高,若不是力如棉柳,奴才可能就回不来了!” 皇上气得捏紧杯子,将它狠狠摔在了地上,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他储家在百姓口中威望高,储凌昏迷了三年,十万大军还个个对他们储家忠心不二,朕定会寻个由头诛了他储家九族,到时候就再也没人能威胁到朕的天下了!” 第20章 任王爷,快接旨吧 “皇上!”李公公跪在地上,有些欲言又止,觉得这件事可说不可说,但他还是说了出来,“皇上,奴才逃走时,还看见七皇子追了出来,他就住在储纤仪的隔壁!” “七皇子?”皇上一愣。 “皇上,之前张太医和太子都与皇上说过的,七皇子住进储府,为储纤仪续命,皇上也默认了。” 皇上顿了顿,问道:“七皇子当真有续命之法?” “皇上,七皇子的娘舒贵人身患蒲柳症,无禅大师都断言她时日无多,可她却在冷宫平安生下了七皇子,并活了十五年,听张太医说舒贵人只是身子骨比寻常人要弱上一些,力气小,拿不了稍微重一点的东西,其他并无大碍,吐血晕倒也少有……” “那他究竟有何续命之法?” “奴才听张太医说,七皇子腰间有一圆形玉佩,模样很是奇特,只需每日两次在掌心翻滚一刻钟,即能续命!” “这般神奇?”皇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看来……找到那个东西得换一个方法了……” …… 李公公手中拿着圣旨,走进了储府。 储家人陆陆续续聚集在院中,跪到了地上。 圣旨?应该是皇上颁布的退婚圣旨,储纤仪“装模作样”由吉年扶着才得以跪了下来。 李公公在人群中张望。 “七皇子呢?七皇子怎么没来?”李公公看向身侧,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找一下七皇子!” “是!” 这时,卫瑾阎忽然出了来。 李公公冲他喊道:“七皇子,速来接旨!” 卫瑾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站在人群身后,却没有跪下。 李公公愣了愣,捏着嗓子喊道:“七皇子,圣上有旨,还不跪下接旨?” 卫瑾阎却依旧只是站着。 因为他对那个身居高位上的人恨之入骨,他受小人蒙蔽,听信谗言,在他娘亲快生他时,不顾娘亲身体,将她打入冰冷的冷宫。 其实他娘亲的蒲柳症在第三年就好了,但她生产时落下了病根,加之她受一太监的欺辱,她奋力反抗却反抗不过,而他被太监绑在一旁,亲眼看着娘亲被侮辱。 娘亲自此身体越来越弱,惶惶度日,郁郁而终。 但那个太监,卫瑾阎并没有让他好过。 后来,他自学了一身本领。 用从灵冥虫的血和七寒草的汁提炼出来的药偷偷下在了他的饭食里,让他痛不欲生了一年才死去。 灵冥虫通体发黑,形如芝麻,但被它咬一口的地方会发生溃烂,渐渐扩大至全身,最后痛苦而死。 而七寒草长在极寒之处的冰山上,误食之会使寒气入体,腹部疼痛难忍,无论吃什么饭菜,都觉得痛苦不堪,难以下咽。 两者融合在一起,会让他全身溃烂,奇痒无比,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最后只剩下了一身烂肉和皮包骨,受尽折磨而死。 而那个满口胡言的无禅小人,卫瑾阎用药毒哑了他,现在还是个哑巴呢! 一旁的储纤仪不禁拽了拽卫瑾阎的衣衫,怕他生在冷宫,不受皇上待见,再得罪李公公,圣上降罪,他会更惨。 “七皇子!圣上有……” “知道了。” 卫瑾阎理了理袖子,然后漫不经心地跪了下来,若不是储纤仪拽了他衣衫,他是不会跪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储氏之女储纤仪秀外慧中,才貌双全,德艺双馨,无奈突发疾病,身患力如棉柳之绝症,朕深表遗憾,特令储纤仪与太子卫君临解除婚约,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钦此!” 储纤仪接下圣旨,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只是她怎么觉得一旁的卫美人比她还溢于言表呢? 储优和王玉跪不住要起来,李公公忽然又从身后之人手中拿出另一道圣旨,王玉和储优赶紧又跪了下来。 还有一道圣旨能是什么呢? 卫瑾阎和储纤仪同样疑惑。 李公公打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温柔尔雅,厚德载物,博学多才,朕喜之,遂特封七皇子为任王爷,赏黄金万两,绫罗绸缎百匹,赐府邸,钦此!” 卫瑾阎心下一顿,被封府并没有觉得开心,而他在思索,平常恐怕他忘了有他这么一个人,可为什么忽然封他为王爷?究竟有何目的? 而一旁的储优听见卫瑾阎被封任王爷,喜笑颜开的。 “任王爷,快接旨!” 卫瑾阎却不动。 “任王爷?” 李公公无奈走上前来,亲自把圣旨给他,他还是不动。 一旁的储纤仪轻捣了捣他的胳膊,他才缓慢单手接过圣旨。 “任王爷,圣上还有旨,让你现在就随奴才进宫一趟!” 卫瑾阎站了起来,十分冷淡地说道:“知道了。” …… 储纤仪坐在房间里,回想起刚刚李公公走近卫瑾阎身边时,她觉得有些怪怪的,总觉得李公公的两鬓白发,有些像前几日夜里的蒙面人。 但李公公怎么会深更半夜来她的房间里找东西,应该只是年龄相似罢了。 …… 皇宫里,宣议殿。 卫瑾阎随着李公公走了进来,荒寻站在外面。 皇上看见卫瑾阎的模样,有些愣了愣,随即慈祥地笑着,想叫他的名字,却不曾记得他的名字。 李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道,“皇上,卫瑾阎。” 皇上继续着慈祥的笑容,“阎儿,没想到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瞧你这模样,倒是有些像朕年轻的时候啊!” 一旁的李公公见卫瑾阎站得笔直,便说道:“任王爷,见到皇上应该跪下行礼!” 卫瑾阎冷声吐出两个字,“不跪。” 皇上的脸一下就僵硬了起来。 李公公见皇上的脸色,立即对卫瑾阎大声呵斥道:“大胆!见到皇上竟然不跪,任王爷,你这是以下犯上!” 卫瑾阎依旧冷傲地站着,默不作声。 皇上虽心中大为不悦,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太多。 李公公一声令下,“来人!教任王爷……” “无碍!”皇上打断了李公公的话,压下心中的怒气,看向卫瑾阎的神色,柔和了下来,“阎儿这么多年都在冷宫生活,受委屈了,朕也觉得心中愧疚!但朕身为天子,当以天下为己任,无禅大师之言朕不得不信,朕已宽容你和舒贵人一命,你莫怪朕!” 卫瑾阎不语。 见卫瑾阎对亲情不买账,皇上索性转移了话题,直接步入正题。 “你可知,朕赐与你任王爷的名号,这个任字前面应当是什么?” 第21章 花满楼的头牌 卫瑾阎看都没看他,冷冷回了两个字,“不知。” 皇上沉了沉眼,快压抑不住心中的不悦,“既然不知,那朕就为你解释一下,任的前面,是一个责字,得此厚封,当承起任王爷的职责!” 皇上顿了顿,低眸看向他腰间的玉佩,“朕听闻你腰间的玉佩能治储纤仪的病症,这玉佩当真如此神奇?” 果然,刚刚在路上的猜测没错,他的目的在储储身上。 皇上抬起手,正欲拿起他腰间的玉佩,卫瑾阎忽然往后退了退,说道:“斐凉玉乃是一半极阳,一半极阴之物,只能用于治疗蒲柳症,寻常人若碰了定会手骨断裂。” 这下,皇上彻底阴沉着个脸。 一旁的李公公又大声呵斥道:“任王爷!你莫不要在皇上面前失了礼数,一个玉佩而已,皇上有何碰不得?还满口胡言,说会手骨断裂?若真如任王爷所说,那任王爷触碰玉佩怎相安无事?” 手骨断裂,确实是卫瑾阎瞎扯的,但若他碰了斐凉玉,卫瑾阎会觉得斐凉玉不干净了。 “它认主。”卫瑾阎淡淡答道。 “你……!” “好了!李公公,你先退下!” “是,皇上!” 李公公退了出去。 皇上沉着脸看着他,又忽然笑了笑,说道:“朕听说舒贵人的墓就安在冷宫中,朕觉得实为不妥,不如朕这就派人……” 卫瑾阎攥紧手心,沉着脸,双眼猩红,“皇上究竟是何意思?还是明讲的好。” 敢动他娘亲的墓,他就能让眼前的人下地狱。 皇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储家三代忠良,皆为南原国立下汗马功劳,本应享尽天下荣华,得安年,奈何储老将军昏迷不醒,储凌之女储纤仪又得此怪病,斐凉玉虽能续命,但阎儿你总不能待在她身边一生,此病还是得彻底根治才行。” “但若储家平安顺遂,还需你替朕在储纤仪身边寻得一物,待寻得之后,朕立即替你母亲正名,封他为妃,如何?” “何物?” 卫瑾阎不解。 “待你见到此物,自然就会知晓是何物,你需时刻留意储纤仪身边是否有让她深藏或紧张之物……” 之前,只是因为要寻找此物,他才允许他的儿子卫君临去见储纤仪,并默许婚约,可是卫君临与她相处,却一直未在储家找到那件东西。 …… 卫瑾阎出了皇宫,回想刚刚皇上的话,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他费尽心思实施调虎离山之计,并让他当暗线? 卫瑾阎猜想,这定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一样东西,所以才如此着急和重视。 卫瑾阎忽然抬起手来,掌心飞来一只黄色怪虫,它没有身体,只有六个脑袋,形成一个圈,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卫瑾阎轻声一句,“去~。” 此虫名叫灵髓,待人入睡后,从鼻腔穿进脑中,会致人头疼不已,够他疼一阵了! 父皇又如何?他从来把他只当做是个灾星,所以他也从来没把他当成过他的父皇。 卫瑾阎向来都是这种有仇必报的性子,欺负他的人又怎能让他好过?并且,他最讨厌受人威胁。 不过,除了储储,怎么欺负他都可以,至于威胁,不用她威胁,只要她开口,他都会做到。 …… 卫瑾阎和荒寻趁此机会回了冷宫。 卫瑾阎翻出了所有储纤仪的画像,摆在了桌子上,桌子上摆不下,就摆在了床上。 荒寻不解,“王爷,你这是干嘛呢?怎么把储小姐的所有画像都翻出来了?” 卫瑾阎愣了愣,“以后私下里,你还叫我公子就好。” “好,公子。” “我想挑一幅送给她。” “啊……?”荒寻惊道。 卫瑾阎看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补充道:“以面具公子的身份送给她,你快过来帮我看看,哪幅画最好?” 荒寻站了过来,扫了几秒后,指着其中一幅画说道:“公子,我觉得这幅画挺好,英气!” 卫瑾阎看了一眼,摇头道:“不妥不妥!这幅画是她十二岁时画的,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在没认识她之前就画她了。” 荒寻又扫了几眼,指着另外一幅,“公子,那这幅呢?” 卫瑾阎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妥,这幅画没保存好,边角有些泛黄!” “公子,那那幅呢?” “也不妥,这幅画线条有些没画好!” “公子,那……” “不妥……” “公子……” “不妥……” “公……” “不……” …… 荒寻坐在一边叹气道:“公子,你这都挑了一个多时辰了,荒寻都困了!” “我再仔细看看!”卫瑾阎踌躇了起来,“该选哪幅好呢?” “公子,您画的哪幅都好!要我说,要不公子,您把这些画全送给她?” “那不行,那我对她的心思岂不是就昭然若揭了?”卫瑾阎摇头道。 荒寻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可是,公子,她现在已经和太子解除婚约了,圣旨一出,他们日后就再无可能了,您就没想过试试和她在一起吗?” 卫瑾阎忽然顿住了,他轻声道:“荒寻,你说……她为何会与太子解除婚约啊?” 荒寻手托着腮,想了想,“应该是储小姐怕命不久矣,担不起太子妃之责,拖累太子,所以忍痛与太子解除婚约?” 卫瑾阎忽地笑了笑,但储纤仪并未身患蒲柳症之事是假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沉了沉眸子,又问道:“荒寻,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一天,她会忘了太子,喜欢我?” 荒寻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信誓旦旦道:“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会!就凭我家公子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满腹才华,倾城容貌,就算是扮作女子在那花满楼里,也一定是众多男子争破了头都想要得到的头牌!何况是她储小姐?” “头……牌?”卫瑾阎意味深长地看着荒寻。 荒寻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弱弱道:“呵呵~!公子,我在夸您呢,您就别在意细节了!” 卫瑾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选画。 …… 十日之期已到,太子已被放出,卫君临一路直去储府。 “纤仪?纤仪?纤仪?” 卫君临神情着急,脚步急促。 储纤仪从房间走了出来,伸出一只手,由吉年搀扶着。 柔声细语道:“太子怎么来了?” 卫君临忽然用力抓住储纤仪的双肩,有些发狂,“纤仪,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们向父皇请旨,重新为我们赐婚,我们明日就完婚!” 储纤仪瞥了眼他的手,皱了皱眉,从眸中挤出眼泪,怜怜道:“太子殿下,圣旨已下,我们再无可能,纤仪力如棉柳,自觉已担不起太子妃之责,请太子另觅良人。” 卫君临却忽然上前死死抱住她。 第22章 卫美人的厨艺还怪好的 “纤仪,你明知我对的心意,你怎么能这么说?别说你力如棉柳,任王爷能为你续命十几年,就算你时日无多,这辈子,我也非你不娶!纤仪,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卫君临声情并茂,泪眼婆娑,一片赤诚。 上一世,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卫君临,为他卸下将军之位,将十万大军交予他,放下她的理想,她二话不说,甘之如饴。 可如今的储纤仪再也不敢感动,卫君临一碰她,她的脑中就想起,她的家人被他全数杀尽,她被万箭穿心的感觉,那种蚀骨的痛,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扩大,扩大…… 她忍不住攥紧手心,双手发抖,她恨,她真的很恨,他如今的情深,只会让她觉得更恨! 她要杀了他! 她要杀了他! 她要杀了他! 这个念头,一直在她的脑中围绕…… 恨意达到了巅峰! 她猛地一把推开卫君临,下一秒卫瑾阎送给她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卫君临的脖子上,卫君临的脖子出了血。 她看着卫君临,双眼狠戾,像是发了疯一样,嘶吼道:“滚开!!再碰我,我就杀了你!!” 一旁的裴伍大惊,赶紧上前争夺储纤仪手中的匕首,“太子!小心!储纤仪,你疯了?你快放下刀!” 下一秒,储纤仪竟晕了过去。 “小姐!!”吉年大惊。 这时,卫瑾阎刚从宫中回来,赶紧上前抱住了她,然后把她抱进了屋里。 卫君临跟了上来,正欲进门。 卫瑾阎忽然对吉年吩咐道:“别让任何人进来!” 吉年看了眼身为太子的卫君临,有些犹豫,“太……太子殿下,得罪了!” 吉年把门关了起来。 裴伍看着卫君临脖子上的伤口,心疼不已,“太子,你脖子上的伤……” “无碍。”卫君临双目失神,对于方才储纤仪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举动,不可置信,甚是难过,喃喃道,“她为何要杀我?她为何要杀我……” 卫瑾阎为储纤仪把脉,脉象紊乱,似是情绪过激所致,卫瑾阎实在不解为何她看见太子会情绪激动到缺氧晕倒?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卫瑾阎把储纤仪的被子盖好,走了出去。 卫君临急问道:“纤仪她如何了?” “储小姐她并无大碍,休息片刻便会醒来。”卫瑾阎答道。 此时,一旁的裴伍却忽然发现了重点,不解问道:“任王爷,储小姐她分明身患蒲柳之症力如棉柳,为何她能有力气推开太子殿下,并迅速把刀架在太子的脖子上?” 卫瑾阎沉了沉眸子,答道:“我因昨日进宫面圣,耽误了储小姐的治疗,蒲柳症病情本就不稳定,病人最忌情绪激动,此前,张太医也曾说过,加之储小姐或因自身病症不能与太子在一起而十分难过。” “现如今看到太子来,储小姐的情绪就更加崩溃,并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而晕倒,至于裴侍卫所说的为何能将太子推开,并迅速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情绪太过激动之时,就会激发身体潜在的力气。” “但晕倒之后再醒来就会伤了根本,身体更加虚弱,所以太子最近还是不要见储小姐的好!” “怎会如此?”卫君临脸上布满愁丝,“可我与纤仪心意相通,若此生不能在一起,那会比杀了我还难受……” 裴伍忽然提醒道:“殿下,你就让储小姐好好休息,我们快些回去!你出宫来看储小姐这件事,本就是瞒着圣上,如果再回去晚了,被圣上发现定会责罚于你!” 卫君临平了平情绪,压下心中的难过,对卫瑾阎说道:“还麻烦任王爷替我好好照顾好纤仪,我过些日子再来看她,任王爷再替我向纤仪说一句话,我会向父皇请命再为我们赐婚,绝不会放弃我与她的情谊!” 卫瑾阎顿了顿,说道:“知道了,太子殿下慢走!” 知道了,但不代表会告诉她~! …… 皇宫,宣议殿。 卫君临跪在地上,皇上气得发抖,将桌上的杯子砸向他。 “逆子!你个逆子!!” 皇上忽然捂着脑袋,觉得头痛难忍,脑袋像要裂开了一样。 一旁的李公公急忙过来扶着皇上,担心问道:“皇上!您怎么了?奴才这就去叫张太医来!” 跪在地下的卫君临有些动容,想上前看看父皇。 李公公赶紧快步去找张太医,李公公尽管上了年纪,但他常年习武,脚下步伐仍然稳健有力。 皇上忍着头痛,大喝一声,“来人!将这逆子给我带下去,面壁思过二十日!” 卫君临被卫兵拖走,顿时急了,他大喊,“请父皇收回成命,为我和纤仪重新赐婚!” “请父皇收回成命,为我和纤仪重新赐婚!” “……” 不得不说,现在的卫君临心中对储纤仪还是一片赤诚的,但权力这个东西他禁不住诱惑,权力对他来说还是在第一。 这一世,在将来,地位和储纤仪二者选其一时,他还是会对储纤仪兵戈相向。 …… 储纤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卫瑾阎正坐在床头。 “你醒了?” 见储纤仪醒来,卫瑾阎的脸上有喜色。 卫瑾阎扶着储纤仪坐了起来,卫瑾阎端起一旁的碗对储纤仪说道:“这是在下为储小姐熬的银耳羹,快喝!” “这是……任王爷亲自熬的?”储纤仪有些惊住了。 卫瑾阎笑着点了点头,“嗯。” 卫瑾阎端着碗,亲自喂储纤仪,储纤仪却连忙拒绝,“任王爷,你如今已被圣上封为王爷,亲自喂纤仪实为不妥,还有,自称在下也不妥。” “好!那我就不自称在下了,”卫瑾阎顿了顿,“但储小姐身子弱,刚又情绪过激晕倒了,还是我来喂!” 话落,汤勺已触碰到了她的唇边,储纤仪尝了一口。 这卫美人,厨艺还怪好的! 不过储纤仪刚才心中对卫君临的恨意,还未消散,若不是他卫君临注定将来会登上皇位,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杀掉将来的天子,重生的第一天她就会杀了他。 但后来,一个重大的转折,让储纤仪的想法彻底变了,什么天注定?他卫君临的皇位能不能保得住? 由她来决定! …… 新年将至,储府挂上了红灯笼,街上也是热闹喜庆,储纤仪的娘李娲面上也多了些喜色。 纤喏和纤华也蹦蹦跳跳,欢喜得很。 吉年手中拿了一张帖子,走了到了储纤仪身旁。 第23章 安姐姐才是最可怜的呢 “小姐,宫中差人来信了,新年将至,宫中大摆宴席,邀请了许多皇家贵胄,皇子嫔妃,达官贵人,圣上大赦天下,还邀请了小姐和夫人去宫中赴宴,还有任王爷也会去。” “知道了,放那。” 其实储纤仪是不想去的,因为她如今身子弱,还要与那些人唇枪舌战一番,不能打一架痛快解决。 更可况,她现在只想远离朝堂的是非。 但圣命不可违,她得早日想到辞去这荆威大将军的空职的方法,好带着家人回乡! 但她首先得搞明白的是,圣上为何会有意无意利用她这空职,将她困在朝堂? …… 纤华和纤喏已托付给下人照顾。 储纤仪刚要上轿,忽然王玉和打扮得像花孔雀的储优跑了过来,大喊道:“等等我!堂姐!等等我们!” 储纤仪挑了挑眉,问道:“我为何要等你们?” 储优忽然拽着储纤仪的手臂,央求道:“堂姐,我和娘也想去!你就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带我和娘去宫中宴席!” 前些日子,得知她身患蒲柳症,还兴高采烈的过来讽刺她,现在有求于她就又换了副嘴脸? 储纤仪看向吉年说道:“吉年,把她的手从我的手臂上拽开。” “是,小姐!”吉年立即把储优的手拽了开来。 “储优妹妹,圣上送来的帖子当中并没有你和叔母二人,我若带你们去了就是不遵圣意,恕我无能为力。”储纤仪的语气虽是软声软气,但言语之间的态度却是十分强硬。 “你……!”储优气恼。 储纤仪由吉年搀扶上了轿子,王玉不甘心,恶狠狠瞪了眼储纤仪。 储优又拉着王玉去了后面卫瑾阎的轿子处,她抬手拉开卫瑾阎轿子的窗帘,恳求卫瑾阎道:“任王爷,能不能……” “不能!”卫瑾阎打断了她的话,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冷冰冰的回了两个字。 然后抬手把窗帘拉上了。 储优和王玉娘俩不甘心地站在雪地里看着他们远去。 …… 李娲坐在去宫里的轿子上,惴惴不安,储纤仪拽住李娲的手,担心询问道:“娘,你怎么了?” 李娲叹了口气道:“唉!我这一去宫里就是整整一日,万一我不在家里,你爹忽然醒了到处找我却找不见我怎么办?” 储纤仪柔声安抚道:“娘,你放心!爹如果醒了,家里下人定会告诉爹你在宫里的!我都和家里下人说好了,会让他们好好照顾爹的!” 李娲忽然又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可若你爹不醒怎么办?连宫中的张太医对你爹的病都束手无策,你爹他是不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娘!你别这么说,爹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而且很多百姓为了能让爹醒过来,还经常去佛光寺烧香拜佛呢!” 看娘这般,储纤仪心疼不已,自从爹昏迷,兄长死后,她就没见娘笑过。 听储纤仪这么一说,李娲心中不禁有些安慰。 后面的轿子里。 卫瑾阎和荒寻坐在里面。 荒寻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瞥了眼卫瑾阎,不解道:“公子,你老盯着荒寻干什么?” 卫瑾阎用手撑着脑袋,慵懒地看向他,“我近日看储储婢女的手上多了一个新镯子,莫不是你送的?” 荒寻尴尬的手直摸脑袋,弱弱道:“是我送的……” “哦~!”卫瑾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所以那天晚上我一个人面对满屋蚂蚁和老鼠的时候,你是去给她送镯子了?” “呃……”荒寻尴尬住了,都不敢看卫瑾阎,“呵呵~!奴才确实不知道公子您房间里有满屋的老鼠和蚂蚁啊……!” “哦,这样啊?”卫瑾阎忽然又拿起一旁的糕点盘子,敲了敲荒寻的脑袋,“你小子被人用了调虎离山算计了都不知道?” “啊?”荒寻揉着脑袋,一脸懵,“算计?公子,你这是何意啊?” 卫瑾阎张了张口,忽然又转移了画风,“算了!没什么!等将来你若和她成亲了,我亲自为你们主持!” 荒寻喜道:“多谢公子!” 荒寻其实是宫中一个宫女和侍卫偷偷生下的孩子,宫女和侍卫皆已被处死,而荒寻也被下令溺死,所幸被卫瑾阎的娘给救了,见他实在可怜,就收养了他。 但隐瞒荒寻的身份并非易事,卫瑾阎的娘偷偷养了五年,每日就关在屋子里,然后花了许多好不容易积攒的钱,才为荒寻谋来了一个正当随从的身份。 …… 宫中已到。 宫中的梅花开得正盛,皑皑白雪坠在花瓣上,像是为梅花披了一层素衣。 卫瑾阎又被圣上叫去,储纤仪还有些心中不解,圣上一向不喜他,还听信无禅大师的谗言,把他当做灾星,怎会最近忽然经常召见他? 储纤仪还未坐下,就被一女子挡住了去路。 此女子身材高挑,单眼皮,眼尾上挑,鼻梁宽而矮,唇薄,肩部宽阔,一副刻薄模样。 她是晚州刺史的女儿安芷,得皇后喜欢,才被邀请入宫赴宴。 安芷把头昂得高高的,脸上得意洋洋,夹枪带棒道:“听说你得了绝症,连根筷子都拿不起来,还让人一推就倒,就连太子都嫌弃你,让圣上下旨解除了你们的婚约?储纤仪,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一日啊?真是……可怜!” 储纤仪淡淡笑了笑,然后看了眼她的耳根,软声软气答道:“两年前,纤仪下手没轻没重,不小心伤了安姐姐的耳根,至今这疤痕远远看去,还尤为明显,即使抹了脂粉也盖不住呢,京中贵子都对安姐姐望而远之,安姐姐才是最可怜呢!” 安芷对太子有意,皇后也想把安芷许配给太子,宫中人人皆知,但太子眼中只有储纤仪,安芷一气之下欲从她身后将她推入河中。 储纤仪把她当成了敌人,下意识便拔出了匕首,准备下死手,就不小心伤了她的耳根,由于伤口很深,还伤到了骨头,就留下了很严重的疤痕。 皇后要降罪于储纤仪,当时太后的神志还算清醒,便拦住了太后。 凡事找事的,储纤仪之前都会二话不说干一架,底线是,半身不遂,残疾毁容都可以,不出人命就行! 但现在她虽身患“蒲柳”,也不能轻易让人欺负了去。 安芷没想到储纤仪如今身子不行了,嘴却变得不饶人了。 “你个贱人!”安芷指着她发怒大骂,“我的脸都是你害的,你还敢嘲笑我?!” 她看着一旁上了薄冰的池塘,又要故施重计,伸手推储纤仪入河中。 第24章 小人之话说多了,遭了上天的报应 储纤仪就任由她推去,在即将要倒入河中时,储纤仪利用自身功力,稳稳倒在了薄冰上,池面上的冰未破裂一丝一毫。 安芷有些傻眼了。 储纤仪就这样倒在池面上,沉了沉眸子,再抬眸时,忽然哭得梨花带雨。 她边用袖子抹眼泪边委屈巴巴哭诉道:“安姐姐,两年前你就欲将我推入河,现在你又故技重施,可怜我如今身弱,全身力如棉柳,已无法再抵抗得了你,你这一推,若冰面碎裂,纤仪不就要被着冰冷的河水淹死了?” 储纤仪哭得更厉害了。 “安姐姐~!呜呜~!你这是要置纤仪于死地啊!”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都在讨论太子如今都和储纤仪解除婚约了,安芷还如此蛇蝎心肠,连一个身弱的人都不放过。 安芷被这么多人说教,面色有些挂不住,可她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怒瞪着她。 储纤仪挑了挑眉,挑衅地看着安芷,敢欺负她?她是能被人轻易欺负的吗? 忽然,这时。 有一男子飞身过来,竟将储纤仪从池面抱上了岸。 储纤仪抬眸,这人她从未见过,但看束发装扮像是南朝国人。 是商朝国的使臣? 男子忽然用一只手指挑起储纤仪的下巴,嬉笑着说道:“像小姐这般的倾城美人,怎能待在那冰冷的池面上哭得梨花带雨呢?” 储纤仪微皱了眉,赶紧从他怀中出了来,“敢问阁下是……” 男子微微弯了弯腰,抬手行礼道:“我是商朝国太子,苏洎於,小姐应该就是储老将军之女储纤仪?” 储纤仪震惊。 商朝国太子怎会是他?上一世储纤仪在这个年纪时,两年前就曾见过商朝国太子是皇后之子,并非是他啊? 再说了,大过年的,商朝国太子不在自己国家,却来别国过年,这是为何? 苏洎於看出了储纤仪中心的疑惑,向储纤仪耐心解释道:“二皇兄因身染咳疾,近一年忽然加重,但父皇为保皇兄,并未将此事外传,奈何皇兄于三月前不幸离世,遂父皇前些日子才立我为太子,还未来得及通报,所以储小姐才会不知晓商朝国太子已换。” 苏洎於?她上一世出征商朝时,为何从未曾听说过商朝国有这位皇子? 还有,上一世,商朝国太子明明一直未换,这一世怎么变了? 储纤仪压下心中疑惑,沉了沉眸子,又问道:“我与太子素未谋面,不曾相识,为何太子会知晓我是谁?” 苏洎於笑了笑说道:“储小姐十岁时便能举剑砍断敌人首级,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储小姐杀伐果断,英姿飒爽的画像已传入我商朝国,我本入南原国还想与储小姐比试一番,却方才听闻储小姐身患我商朝国曾盛行之怪病,全身力如棉柳,我心中还甚是遗憾!” 储纤仪顿了顿,回道:“原来如此,纤仪如今已不提刀剑,让商朝太子失望了。” 苏洎於却连连摇头,情绪大为激动,“不不不!储小姐如今这般玉软花柔,我见犹怜的杨柳美人模样,也是让人倾慕不已!” 不知为何,面上虽是夸赞她,但储纤仪心中却不喜,可能是苏洎於不似卫瑾阎话语神色之间那般一片赤诚模样? 储纤仪微微屈膝,低头道:“商朝太子缪赞了,纤仪担当不起,宴席就快开始了,纤仪先行告退。” 储纤仪转身走后,苏洎於盯着储纤仪的背影看了很久,眼神意味深长。 宴席开始。 太子也因大过年的被提前放了出来。 台中央众多美人,身材苗条,舞姿曼妙,眼神勾魂,皇上虽已年老,但也忍不住多看上两眼,头也不痛了。 身旁的皇后看着一个个小妖精们,心中甚是不悦,对台下的美人们命令道:“你们都下去~!” 储纤仪坐在座位上,面对琳琅满目的美食,自己却不方便夹,她只好叫旁边的吉年夹于她吃,只是她怎么觉得那个坐远处的卫美人好似一直看着她? 这时,忽然一个身着袈裟的之人走了进来,他双手合十,低着头沉默不语,后面的跟着小和尚手中拿着东西跪了下来,然而他却不跪。 小和尚对皇上说道:“我师父寺中事务实在繁忙,才珊珊来迟,请皇上恕罪!此佛玉乃我师父亲手雕刻而成,上面刻的佛语,寓意南原国江山永盛,皇上长命百岁!请皇上收下!” 李公公上前将此玉接了过来。 此人不跪,皇上非但没怪罪,还笑脸相迎,“无禅大师!快快上座!” 这就是说卫瑾阎和舒贵人是灾星的无禅大师?储纤仪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果然,如传闻中所说变成了个哑人。 论为何皇上会准许他不跪,并如此信任他,那是因为在皇上还是一个不受先皇所宠的普通皇子时,因为这位无禅大师暗中助力,给皇上出了不少主意,皇上才能成功登上如今的皇位。 想必卫瑾阎心中定是对他恨之入骨,如今,他变成了个哑人,卫瑾阎心中也算舒坦些,储纤仪这样想着。 忽然。 一声稚嫩的笑声响起,“啧!无禅大师莫不是小人之话说多了,遭了上天的报应,所以才变成了个哑巴?” 此女子是林妃的女儿十一公主,过了这个年,她才刚满十三。 身旁的林妃被十一公主的话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训道:“欢儿,休得胡言乱语!” 十一公主却扒开林妃的手,竟站起身来,双眸含泪,指着无禅大骂。 “他明明就是一妖僧,怎能担得起大师之位?!我母妃的贴身婢女柔儿姐姐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就被污蔑偷了他的佛珠,被父皇下令处死,那时我虽才八岁,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柔儿姐姐心地善良,老老实实,就是你这妖僧妖言惑众,陷害于她,就如同你二十年前陷害舒贵人母子一般……” “大胆!!!” 坐在高位的皇上忽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龙颜大怒。 “啪!!” 林妃给了十一公主一个响亮的巴掌,但打在她身,却痛在林妃的心。 “欢儿!!” 十一公主被林妃这么一打,顿时觉得委屈,哭得更凶了。 林妃赶紧拽着十一公主到皇上的面前跪了下来,哭着恳求道:“皇上!欢儿童言无忌,说了不该说的话,请皇上看在欢儿还年幼的份上,饶过欢儿!” 皇上一怒,忽然又觉得脑袋疼了起来,可能现下需要多看两眼美人。 一旁的皇后冷着个脸说道:“若不是你平日惯着她教唆她,她又怎敢这般嚣张跋扈在台上毁无禅大师的清誉?” 第25章 明日就去了也说不定 林妃将头压得更低了,哀求道:“臣妾愿替欢儿杖责二十,请皇上皇后看在欢儿年幼的份上,饶了欢儿!” 皇后瞥了眼皇上,并未言语。 十一公主立即上前护住林妃道:“我母妃她没错!要罚就罚我!” 皇上揉了揉脑袋,看了眼商朝国太子,摆手道:“罢了罢了!回到座位上安安静静的!宴席结束后,十一回去,关禁闭一月,抄佛经一百遍,以作惩戒!” 若要真罚了林妃二十杖,那就让别国看了大笑话了! 林妃磕头大喊道:“谢皇上!谢皇上!” 林妃直到带着十一公主坐在了座位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这时,商朝太子苏洎於起身来,对皇上行了个礼说道:“商朝太子苏洎於代表商朝国献上一幅南原国江山图,祝皇上江山永固!” 商朝国并非南原国的附属国,土地比南原国还大些,甚至实力比南原国还要强些,所以商朝国太子不用行跪拜礼。 后面的两位使臣将江山图拉了开来,江山图壮观辽阔,笔触细腻,细节所到之处尽是真实。 普通人定会认为,商朝国太子诚心正意,但明眼人和皇上则会认为,商朝国太子对南原国土地细节了解如此之多,究竟目的何在? 并且,一国之太子大过年的,亲自来别国送礼,肯定不单单只是送礼而已。 皇上笑着把画让李公公接了过来,“商朝太子真是有心了!” 商朝国太子忽然瞥了眼储纤仪,开口道:“我商朝国既已将礼送到,那可否向皇上讨要一件回礼?” 皇上面露惊色,显然没料到苏洎於会这么直白地回要礼物。 皇上故作大方道:“商朝太子是想要何礼物啊?尽管提!” 苏洎於侧头面向储纤仪,直指向她,“她!!” 在座的人都大吃一惊,议论纷纷,卫瑾阎差点在座位上没坐住,太子卫君临也惶惶不安。 储纤仪心中有些气恼,苏洎於这是把她当作一件礼物来讨要,并且与一幅画价值等同? 卫瑾阎旁边的荒寻忽然俯下身来,小声对卫瑾阎说道:“公子,你这墙角还没建成,就有人来挖你墙角了……” 卫瑾阎白了一眼荒寻一副要你提醒的样子。 荒寻憋住笑,闭上了嘴巴。 皇上此时的脸色有些道不清说不明,储纤仪观察皇上的脸色,似是并不想让她离开南原国。 储纤仪冷静下来,深究其原因,难不成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皇上必须要得到的?但又不能明着向她讨要? 那那次半夜来翻东西的贼人真的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 皇上笑得很是尴尬,“呵呵!商朝太子真是说笑了!太子乃是一国储君,讨要一个身弱力如绵柳之人,怕是委屈商朝太子了!商朝太子不如另选他人?” 商朝太子却坚持说道:“非她不要!” 卫瑾阎心中不禁有些恼火,一个刚上位的太子,如此狂傲? 此时,卫君临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向商朝太子怒道:“商朝太子,我与纤仪心意相通,已许诺终生相许,还请商朝太子不要拆散他人!” “太子!!”皇上威严一道,“坐下!这没你什么事!” 卫君临瞥了眼胜券在握的商朝国太子,不甘心地坐了下来。 储纤仪抬起手,让吉年扶着坐了起来。 装作气若游丝,虚弱无骨的模样,“商朝太子~,纤仪身患此病,已是半死之人,实在不忍拖累商朝太子,还请商朝太子另择他人~。” “哦?”苏洎於忽地笑了笑,“可我听闻南原国七皇子……不,现在应该叫做任王爷了……” 苏洎於看向卫君临。 “听闻任王爷腰间有一奇玉,可为身患蒲柳症之人,续命十几年,想我商朝国蒲柳病盛行之时,静眼巫师以血养法,做法九十七天,才让蒲柳之症消失,但静眼巫师早已逝去。” “任王爷腰间之玉甚是神奇,不如任王爷将这玉佩赠与我,我也好为我太子妃纤仪续命!作为回报,任王爷可向我提一件事或一件物,只要我苏洎於能做到的,任王爷尽管提,都可!” 太子妃?真是厚颜无耻! 卫瑾阎小声低喃。 然后站了起来,冷静地回道:“好啊!玉佩给你,人留下,这就是我所提。” 苏洎於低眸笑了笑,随后甩了甩袖子,将手别在了后面,挺直了身子道:“其实也并非要这玉不可,静眼巫师的后人就在我商朝国,只要我贴一张布告,找到那后人,我的太子妃就能彻底根治!” 太子妃?谁是你太子妃? 储纤仪假笑,柔声道:“纤仪最近越发身体无力,常常走几步路就倒地,连鞋子都穿不上,虽说任王爷的玉佩能续命十几年,也多亏任王爷的玉佩纤仪才能勉强行走,但或许是因为舒贵人是商朝人的缘故,才能续命十几年,想必那巫师做法也只能根治商朝人,纤仪恐怕活不了多久,所以商朝太子何必要纤仪这么一个病秧子呢?” 储纤仪真是苦口婆心地劝说,但按她的脾气,其实更想和他打一架,打到他服气,打到他不敢要为止。 此时,储纤仪的娘李娲也不禁站起来劝说道:“是啊,商朝太子,小女身弱,商朝太子还是另择良人!” 储纤仪使一个眼神朝卫瑾阎示意。 卫瑾阎挑了挑眉,心中了然,“确实!我曾听娘提起商朝国蒲柳症盛行之时,有在商朝国居住的南原国人也得此病,但都死了,储小姐这病恐也时日无多,可能明日就……” 卫瑾阎瞥了眼储纤仪,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咳……就去了,也说不定!” 这个卫美人,叫他配合自己演戏,也没让他说她明日就死啊! 储纤仪心中气恼。 一旁的荒寻又一次小声念叨道:“公子,你小心嘴巴太毒,建不起墙来啊。” 卫瑾阎鄙夷道:“我得先把底下挖墙脚的人赶走,才能建稳墙啊。” 荒寻眨了眨巴眼,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忽然,皇帝故作为商朝太子为难的样子开口道:“阎儿说的在理啊,何况,商朝国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她的身体怕是撑不住,你看这……商朝太子要不另选他人?在座的女儿家,任你挑选!” 苏洎於不禁满腹疑惑,不过是一介将军之女,如今还身患绝症,为何会让两位皇子和皇上都力保她? 一旁许久未说话的皇后忽然开了口,“我倒有一主意,林妃的女儿十一公主,现已十三了,她是我南原国的公主,与商朝太子倒也相配!” 林妃顿时惊恐万状,赶紧起身过去跪下,“皇后!欢儿还未到及笄之年,出嫁实为不妥啊!” 第26章 难不成是色令智昏? 皇上却眼前一亮,“欢儿确实是个不错人选,商朝太子不如考虑考虑?若我南原国能与商朝国联姻,也不失为一件大喜事!” 林妃哭诉,“皇上!欢儿她还未及笄啊!” 十一公主也飞跑上前来跪下,一脸恐慌拒绝,“父皇!欢儿不嫁!!欢儿不嫁!!” 苏洎於瞥了眼跪在地上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随即抬眸答道:“十一公主丽人之姿,但确实年纪尚小,就如同我苏洎於的妹妹一般,至于储小姐……” 苏洎於看向储纤仪,眉眼含笑,“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与小十一联姻不成,皇上还稍有些失落。 苏洎於忽然转移了话题,“南原国武功高强之人甚多,洎於羡慕不已,遂最近自学了个南原国的招式,不如挥上一段,为皇上助助兴?” “好啊!”皇上爽快答应,“来人,赐剑!” 夸他南原国武功高强之人甚多,为此还特地学了南原国的招式,皇上自然高兴的很。 苏洎於拿起剑的那一刻,瞬间变了个眼神,出招迅速,反应敏捷,但敏锐的储纤仪,一眼就看出苏洎於学这个招式,应该是刚学不久。 或许他是为这次新年宴特地准备的。 忽然! 苏洎於转过身来,举着剑飞身直冲储纤仪而来!! 储纤仪神色一变,但并未躲避。 “小姐!小心!!” “仪儿!小心!!” 吉年和李娲急得大喊。 苏洎於停下了手中的剑,在剑头距离储纤仪的额头只有一寸的时候,其他人的心也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卫瑾阎和卫君临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苏洎於莫非是,求娶不成,就要杀她泄愤? 苏洎於收回剑,赶紧道歉,“洎於学术不精,差点伤了储小姐,心中甚是惭愧,还请储小姐原谅!” 储纤仪笑了笑,淡淡地回道:“无碍,商朝太子无需放在心上。” 宴席过后,太子卫君临本想和储纤仪说几句话,但却被跟着的几个侍卫拦下了。 …… 卫瑾阎跟在储纤仪的身后,储纤仪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向卫瑾阎,阴阳怪气道:“任王爷不如还是回你新封的府邸,毕竟纤仪时日无多,明日就可能去了呢~!” 卫瑾阎不禁嫣然一笑,立即俯身作可怜状道歉,“是瑾阎的错,还请储小姐原谅,别赶我走~!” 储纤仪眨了眨巴眼,冷冷回了一句,“哦~!” 算是默认了。 储纤仪上了轿子才懊悔,该死,又心软了! 算了!他连她明日就去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应该是对她身患蒲柳症深信不疑了,留下就留下。 …… 年后的天气更冷了,接连好几日都下大雪,池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都能够承受得住好几个人在上面自由滑冰。 储纤仪正在坐在院中思索,自己的身上究竟有何东西是皇帝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 李娲忽然跑了过来。 情绪激动,面上难掩喜色。 “纤仪!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爹有救了!” 储纤仪猛然站了起来,“娘,爹醒了?!” 李娲摇了摇头,向她解释道:“我刚才去街上为你爹抓药,玖善堂的老板告诉我他昨日听家里人说遇见一云游仙人,一路上治好了附近不少百姓的疑难杂症,那云游仙人现在正在栗江,我打算待会明日就带着你爹去找那仙人!” 仙人? 储纤仪皱着眉头,总觉得怪怪的。 “一般这种云游之人行踪都飘忽不定,娘你确定他现在在栗江吗?” “娘很确定!玖善堂的老板昨日他家人才送信来说,云游仙人刚到栗江,他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走,我们现在去还能赶得上!” 储纤仪顿了顿说道:“那我跟你们一块去!” 李娲犹豫着问道:“可是你随我们去了,那任王爷怎么办?” 任王爷?确实是一个难题,储纤仪身患蒲柳症之事不能暴露,栗江虽不远也不近,路途颠簸,若任王爷不在身边,难免会惹人怀疑。 可她总不能要求一个王爷为了自己治病,跟随去栗江? 况且她一个已有府邸的王爷,住在这本来就是不妥。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卫瑾阎满腹疑惑,“什么我怎么办?” 李娲开口解释道:“栗江有一云游仙人,医术高超,纤仪她爹至今昏迷不醒,那云游仙人或能令他醒来,所以我和纤仪打算带她爹去栗江,只是纤仪这身体,还需任王爷……” “娘!”储纤仪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您如今已是王爷,再为了治病待在纤仪身边实为不妥,任王爷不如回自己的府邸,斐凉玉也尽管带回去,我娘也说了,那云游仙人医术高超,或许能治好纤仪的病也说不定呢!” 趁此机会把他赶走也好,这样她一路上也就不用装柔弱,没那么多拘束了,等从栗江回来就说云游仙人已给了续命的药方。 卫瑾阎忽然叹了口气,情绪低沉,“唉,我自小就在冷宫,储家是我待的第二个地方,我一直都想游遍大好河山,看遍世间风景,我也早已把储小姐当做朋友,原以为储小姐会带我去欣赏栗江的山清水秀,更何况就算那云游仙人真有办法能治好储小姐的病,可去栗江一路颠簸,储小姐身弱,还需我照佛呢!” 卫美人确实可怜,自小生活在那,连冷宫的门都不易出去,算了!就当可怜他,等从栗江回来再说! “那就辛苦任王爷照佛了~。” 只是她刚将这句话说出口后,就懊悔了,她怎么总对这个卫美人心软? 难不成是色令智昏? …… 李娲起了个大早,就收拾好了,准备上路。 纤喏和纤华两个小肉团也嚷嚷着跟随要去,但爹本就昏迷,去栗江多有不便,娘肯定没有多余余力照顾两个小肉团。 于是储纤仪便把吉年留下来,让她照顾纤喏和纤华。 卫瑾阎看荒寻依依不舍,愁容满面的模样,卫瑾阎不禁发笑。 纤华和纤喏太过调皮,吉年还有些制不住。 卫瑾阎忽地开口道:“吉年一人照顾两人,可能精力有些不够,不如我把荒寻留下来,一并照顾纤喏和纤华如何?” 储纤仪和李娲还未回答,荒寻就小鸡啄米点头疯狂道:“甚好!甚好!” 李娲似是看出了荒寻的心思,笑着说道:“也好,那就多谢荒寻小公子了!” “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荒寻又疯狂摇头道。 然而储纤仪对于情爱之事,向来有些迟钝,所以她并未察觉。 第27章 汪~,犬鼻子 遂安。 储纤仪掀了掀窗帘,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的客栈,对李娲说道:“娘,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先去前面的客栈休息一下?” 李娲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卫瑾阎先下了车,然后伸出手来,让储纤仪扶着下了车,李娲也被婢女搀扶下了马车。 车夫则牵着马往客栈里走。 店小二远远看见他们,赶紧点头哈腰地小跑着过来,“哟,几位是要住店吗?请问要什么房间?” 储纤仪抬头看了眼客栈名: 无名客栈。 歪歪斜斜的牌匾上,灰尘积攒得多到差点看不清了字,上面还落满了蜘蛛网,此处并不是热闹街市,想必客人甚少,只有偶尔的过路人才会选择在此住下。 李娲对店小二说道:“我夫君还在身后的马车里,他身子不便,可否麻烦你叫人来帮我夫君抬进房间?” “好嘞!”店小二痛快地叫人来了。 安顿好屋子后,储纤仪和卫瑾阎两个人下楼吃饭,李娲因为担心储凌而选择留在房间,婢女也在房间陪着,储纤仪待会吃完饭给李娲送上去。 而车夫则去找草喂马了。 这里果然凄凉,整个客栈只有三个武林中人围坐在一桌。 但储纤仪灵敏的耳朵还能感知到方才在楼上经过她隔壁房间时,里面有个人。 储纤仪看着板凳和桌子的灰尘有些皱了皱眉,桌子中间还裂了个很长的口子。 储纤仪瞅了半天也没见店小二人,也只能凑合着坐了,只是储纤仪刚要坐下,卫瑾阎忽然上前来,走到她位子面前。 这卫美人是要干嘛?抢她的位子吗? 卫瑾阎忽然弯下腰去,抬起手,将衣袖附在了板凳上,用左手边袖子擦干净了板凳。 然后直起身子来笑着道:“坐~!” 储纤仪愣了,“多……多谢任王爷。” 储纤仪坐在卫瑾阎擦干净的板凳上,忽然觉得心脏处有股暖流在涌动。 店小二匆匆忙忙拿着菜单跑了过来。 “两位,要吃点什么?” 储纤仪看了看菜单,十个手指头都数了过来,不过这菜单倒是挺干净的,储纤仪随便点了一个,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卫瑾阎。 卫瑾阎也随便点了几个菜。 不过让储纤仪奇怪的是,她现在都没看见老板,还有奇怪的一点是,这几个武林中人相互之间话少的很,按理说,江湖中人应该会有许多话可说。 过了许久,菜才端了上来,店小二拿着个托盘把菜全部都放在一个托盘上,“菜来喽,二位客官久等了!” 态度还挺好,不过这做事细节也太马虎了些…… 店小二把菜放到桌上的时候,有的菜汁还倒了些在了桌子上。 储纤仪看着面前的菜,忽然顿住了,她回想刚刚的细节,方才店小二和另外一个人帮她爹抬进房间时,明明很是稳健。 那力气像是一个常年锻炼的人,而刚才仅仅是放个盘子,菜汁都能洒在桌子上,这说明…… 这个店小二根本不像是个店小二的身份! 还有那几个奇怪的武林中人,这间店莫不是个黑店?! 那桌上的菜一定有毒! 此时,卫瑾阎正欲夹起桌上的菜,储纤仪急得伸手打了一下卫瑾阎的手背,小声提醒道:“别吃,小心有毒。” 卫瑾阎顿住了筷子,忽然站了起来,坐到了储纤仪旁边,与她同坐一条板凳。 “这样好说话些,”然后小声说道,“你也察觉出来,这间店有些不对?但是我仔细闻过了,这菜中没毒,放心吃,何况你也饿了一天了。” “没毒?”储纤仪惊讶,“你怎么闻出来的?” 卫瑾阎转了转眼珠子,侧头凑近她,忽然轻声道:“汪~,犬鼻子。” “噗嗤!”储纤仪忍不住一笑,随即又收回了笑容,小声斥责道,“任王爷,这种情况你也能开玩笑?” “我可是很认真的,真的没毒。” 卫瑾阎夹了一口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储纤仪看着他把菜咽了,还有一些心惊胆战的。 卫瑾阎忽然皱起了眉,她心中更慌了。 不过卫瑾阎却是小声道:“厨艺实在不咋地,不过凑合着吃。” 吃了确实无事。 那为什么整个店看起来都怪怪的? 不管了,竟然菜中无毒,先填饱肚子再说! 储纤仪正欲拿起筷子,卫瑾阎忽然先拿起了她的筷子,然后夹起菜递到她嘴边,轻声道:“喏,吃~。” 储纤仪一愣,她差点就忘了她力如棉柳,筷子夹不动菜了。 储纤仪忽然觉得,这卫美人姿色上乘,人还挺勤快。 …… 夜晚,卫瑾阎路过储纤仪隔壁房间时,他脚下的步伐顿了顿,才又继续往前走。 储纤仪打算睡下。 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门。 储纤仪把警惕心放到最高,小心翼翼开了门,却发现是卫瑾阎敲的门。 卫瑾阎抱着被子,委屈巴巴道:“我那房间窗户坏了,冷风嗖嗖的,正对床上的屋瓦还破了个大洞,白天下的雪都化成了水滴答滴答往下,把我衣服都淋湿了,店小二现在都睡着了,储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一晚~!” “啊?”储纤仪犹豫着,“要不……你去和车夫一个房间。” “他把房间退了,在马车上睡了!”卫瑾阎继续作可怜状。 车夫是另外雇的,虽然储纤仪为他付了房钱,但他应该是为了得到退房租的钱,才去睡在马车里。 “那你……进来……” “那就多谢储小姐了!”储纤仪话还没说完,卫瑾阎抱着被子赶紧溜了进来。 ……。 储纤仪正欲关上门,卫瑾阎忽然又折反回来,笑嘻嘻道:“我来我来!” 卫瑾阎替储纤仪关上了门。 卫瑾阎还是在距离储纤仪最近的地方躺下了,其实卫瑾阎是因为这个客栈的古怪,而担心储纤仪的安危。 但凡是有些风吹草动,卫瑾阎都很心慌,自从储纤仪没去出征沙北那时候开始,他就对她的安危太过在乎,特别害怕她出事。 害怕到有些疑神疑鬼,他也不知为何。 …… 深夜,只剩刺耳的风声,“呼啦呼啦”地吹着,像是无数道声音在鬼哭狼嚎一样。 忽然,好像有人轻敲了几下房门。 储纤仪猛然睁开眼睛,本来因为驿站有古怪,储纤仪担心爹娘的安危,就睡的不沉。 储纤仪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迅速穿起鞋子,她瞥了眼卫瑾阎,这样子,应该还在熟睡中。 她快速走出房门,走到另一边隔壁戳破窗户纸看见爹娘正安然睡着,她才放心。 忽然。 她觉得她身后好像有人!! 第28章 哪些个没脸没皮的,竟敢欺负我家储储 她迅速转过身去,只见一飞快的身影一晃而过,储纤仪快速跟上去,那人下了楼。 储纤仪跟着下了楼,那人又不见了踪影,楼下无灯,环境昏暗,鬼哭狼嚎的风声忽然撞开了门。 储纤仪借着月色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忽然,她听到了后院里传来节奏规律的敲木鱼的声音,她跟随着声音的来源进入了后院。 后院的地上烂菜叶,枯树枝,灰尘,石子等等凌乱不堪,院中还有一口枯井,井口已经布满了青苔。 一阵狂风吹过,储纤仪忽然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不远处,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里,忽然冒出成群结队的乌鸦。 边叫边飞着。 储纤仪往那间房走去,忽然觉得那难闻的气味就是从这间房里发出来的,有些像腐肉的味道。 储纤仪捂住口鼻,慢慢向那间房走近。 储纤仪的手还没触碰到门时,“吱呀”一声,门被风吹了开来,大量的腐臭味刺眼熏鼻,令人作呕。 储纤仪一只脚踏入房间,黑夜中,她总觉得房间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忽然,房间亮了起来,如同白昼,屋里的蜡烛被全部点燃。 储纤仪看清了屋里的东西,心中不由得一颤。 只见好多个桌子拼起来的长桌上,密密麻麻排了许多了仁头,死亡时间不一,有的已成枯骨。 而其中几具鲜xue淋漓,被许多乌鸦啄得满面窟窿,储纤仪不禁头皮发麻。 不好!爹娘可能有危险! 储纤仪赶紧从房间退了出去,忽然,一个明晃晃的大刀从她脖子上掠过,她及时躲开! 她看向来人,忽然,院中站了一排手拿刀剑之人,方才,因为房间里的场景太过阴森悚然,她便忽略了身后。 这几个人正是白天那五个武林中人和两个店小二。 “各位,掠财?”储纤仪冷静问道。 白日的店小二阴沉一笑,轻声答道:“不……要你的命!!” 随即,他手拿刀剑直奔储纤仪而来,神色变得十分阴戾。 储纤仪冷哼一声,“要我的命?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储纤仪拔出匕首,出招迅速,杀伐果断,而那几个人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招招致命。 他们的招式相同,应该是出自同一门派下,或者,是同一个人的手下。 忽然,一阵漫天扬尘过后,几个人将储纤仪围在了中间。 一人口中冷冷吐出两字,“布阵!!” 下一秒,他们飞快旋转,只见影子,不见人样。 忽然! 其中一人出阵举剑朝储纤仪刺来,储纤仪及时弯下后腰,躲闪了过去,但她还没站起来,身后又有一人出阵,举剑朝她刺来,储纤仪脚蹬地,一个跳跃,剑从她脚下而过。 像陀螺一样的旋转速度,储纤仪看的有些头昏眼花,她闭上眼睛,仔细听着他们的动作声音。 找准机会,储纤仪猛然睁开眼,已站在举剑出阵那人身后,那人的脖子上多了道新鲜的口子,随后倒在了地上。 储纤仪身后忽然出现一人,就要刺到储纤仪的背,储纤仪迅速抬起后腿,压在那人的肩上,然后旋转过身,那人被踢倒摔倒在地。 她随即捡起地上的长剑,迅速扔去倒地那人,那人被正刺中心脏,倒地死了。 忽然,她身后又有一人举剑而来,她刚转过身,那人就倒在了地上,她抬眸。 “面具公子?” 那人被抹了脖子,面具公子的扇末染了血,储纤仪有些惊讶,面具公子的折扇竟如此锋利,能轻而易举将人抹了脖子? 卫瑾阎上前走了几步,站在储纤仪旁边,看向还活着的三人,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哪些个没脸没皮的人,竟敢欺负我家储储?” 店小二看向卫瑾阎冷哼一声,“面具公子?正好!一举拿下!” 卫瑾阎虽然没储纤仪武功高强,但他善用巧计,速度极快,看似在眼前,实则在身后,那个武林中人被耍得团团转,最后被他踢到了枯井里。 头朝地惨叫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而另一个人已被储纤仪,一刀一刀砍在身上,连连往后退去,最后抹了脖子。 卫瑾阎看着她杀伐果断,利索的模样,心底有些惊讶,她的武功好像忽然突飞猛进,世间无几人能比得过。 几大高手,也未能伤她一丝一毫。 不过那个店小二太过狡猾,已经让他逃了。 糟了!爹娘!还有卫瑾阎! 化身面具公子的卫瑾阎,看她这般着急的模样赶紧跟上储纤仪,向她解释道:“储老将军和储夫人已经被任王爷平安带出了客栈!” 储纤仪顿时松了口气。 她看向面具公子,忽然觉得疑惑,“你怎么知道我随爹娘来到了此地,还知晓我身边的男子是任王爷?” 卫瑾阎低头想用折扇敲敲脑袋,以掩盖思索的神情,他忽然想起折扇上有血。 便又放下折扇,顿了顿,答道:“我闲得太慌了,就随便逛逛,结果正巧碰上了你,路上听到了你喊他任王爷。” “正巧碰上我?”储纤仪不信。 “嗯……呃……正巧在储府门口碰上了你嘛!” “哦~!” 敢情是一路跟她而来。 “对了,我把画给你!” 卫瑾阎忽然抬眸,天空中飞来一个体长三尺多,全身羽色全为黑色,头及上颈部分裸露呈灰色的巨型鸟,名叫大鹮。 它嘴里叼着一幅画,飞到卫瑾阎面前停了下来,卫瑾阎将画拿下来,大鹮飞走了。 “喏~!给你!” 储纤仪接了过来。 卫瑾阎忽然道:“对了,上次灵踪回来后,它告诉我,那个人发现了你的身份,但并未查到我的身份,所以这次这些人,很可能就是那个人派来杀你的!” 储纤仪眉心一紧,“那他定然也知道我身患蒲柳症是假的了!” “储储你不必担心你的病症暴露,他并没有想拆穿你的打算,而是意在杀你!按理说,你仅仅是捅了他一刀,他应该不至于费尽心思先是杀了本就是黑店的所有人,再精心布置这一切,等你上钩,派七名高手只为了杀你,他对你的恨意未免太强了些!” 储纤仪细细想来,这一世,她如今这个年纪,并没有杀过一个人,因为打架让对方留下永久后遗症的,也就安芷了,又有谁能恨她到如此费心思只为了让她死呢? 但当务之急是她是得去与娘和卫瑾阎汇合。 “如此恨我之人,这次没能杀得了我,下次定会再来杀我,我且等着,他会有一天露出尾巴的!” 储纤仪并未有丝毫胆怯,兵来将到水来土掩,她向来什么都不怕。 但她有一点怕的是那些人伤害到她的家人。 然而卫瑾阎却皱起眉头,“你还是要万事小心,那些杀手在暗处,而你在明处,防不胜防!” 第29章 我们还得顺便劫个色 储纤仪与面具公子分开后。 储纤仪拿着画出了无名客栈,然而她却在中途遇见了反向而来的卫瑾阎。 “任王爷?你不是随我爹娘先行一步了吗?” “有一面具公子把我叫醒,说你让我赶紧带着他们走,可我不见你人影,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让车夫带着储老将军和储夫人先走,我折返了回来,你去哪了?没有哪里受伤?”卫瑾阎故作担心询问道。 储纤仪想了想,解释道:“我在无名客栈后院发现了很多死人,才知晓那家店是黑店,我身子弱,走路慢,面具公子与我认识所以我就让他转告你,面具公子武功高强,他回来后把那些人都解决了!” “哦?那面具公子既与你认识,为何不与我们一道走?” “他行踪飘忽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又离开了,并且他只在晚上出现,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想必也不习惯与这么多人一道。”储纤仪想道。 卫瑾阎瞥向她手中的画,又询问道:“这画,也是那面具公子送与你的?” 储纤仪愣了愣,“是!” “哦~!”卫瑾阎忽然转了转眼珠子,道,“看来这面具公子心仪储小姐已久啊!还特地送了你画?” 储纤仪心中一顿,“任王爷,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快与爹娘他们汇合!” “好!”卫瑾阎笑着点了点头。 储纤仪快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赶紧停了下来。 呀!她差点忘记装了! 她慢下了脚步,柔柔弱弱,慢悠悠地走着。 忽然,她觉得自己腾空飞起,卫瑾阎竟抱起了她。 “你……你快放我下来!”储纤仪挣扎,却又怕暴露不敢太过用力。 卫瑾阎却一本正经道:“得罪了!储小姐,此路崎岖,储小姐身子弱,不易行走,我怕储夫人因为担心你等着急了!” “你……” 他说的话,储纤仪竟无法反驳。 储纤仪没想到这卫美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抱着她走路,却丝毫未大喘气。 卫瑾阎抱着储纤仪不过才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在前面看到了也折返回来的马车。 储纤仪赶紧拍了拍卫瑾阎的肩膀,急道:“快放我下来!” 卫瑾阎却故意迟疑了一会,才放她下来。 李娲从马车上下来,看看储纤仪又看看卫瑾阎,又看看储纤仪又看看卫瑾阎。 储纤仪被看得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娘!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快上马车离开!” 上了马车后,储纤仪将黑店的事情解释给李娲听。 李娲忽然见到储纤仪的袖子上有一些血迹,急忙扒拉着她的衣袖,急问道:“你这身上怎么有血迹?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娘,这血迹是……”储纤仪瞥了眼卫瑾阎,又道,“这血迹是面具公子杀人的时候沾染到我身上的。” 李娲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 一处荒僻之处。 店小二撕开了脸上的假脸皮,露出了原来的面容。 “储纤仪果真是装病,五大高手都惨死于她手中,她的武功不一般!还有那个面具公子又出现了!” 一旁站着的人,捏了捏大拇指上的扳指,满腹疑惑,“她的武功……竟出神入化到如此?” 他忽然又瞥向“店小二”,语气阴沉,“还是你们……太过无用?” 那人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五大高手,武功高强,杀人如麻,您是知道他们的!实在是她的武功太过强大!我都差点没逃出来!” 那人低喃道:“奇了,真是奇了……” “店小二”忽然又说道:“但有一件事,跟随她身边的那个任王爷倒是不知道她这病是假的,因此还亲自喂她吃饭!” 那人忽然轻笑一声,“不,你说的不对,应该是这个任王爷对她存了别的心思,因此才心甘情愿亲自喂她吃饭,并且为了照顾她,还千里迢迢跟随她去往溧江!” “有趣,甚是有趣……” 那人又喃喃道。 …… 又是一连几日赶路,越靠近溧江,天气就越暖和起来了。 储纤仪掀了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景色,问车夫道:“车夫,还有多久才能到溧江?” 车夫答道:“回小姐的话,快了,绕过这座山就到溧江边界了!” 车夫赶着马,又加快了些速度。 溧江不似京城那般日日下雪,加之又赶路了十余天,甚至有了些春的迹象。 今日春和日丽,微风阵阵,可储纤仪忽然觉得不只有微风和马车的声音。 还有,旁边的树林里似乎最起码有十几个人脚踩在枯树枝上的声音,还有,手拉绳的声音。 “车夫!停!!” 储纤仪大喊一声。 车夫急忙把马车停了下来,距离马脚一不足一寸处,忽然出现了脱离地面的绳子。 经验丰富的车夫一眼就看出这是何人所为,大惊一声,“不好,有劫匪!” 下一秒,树林里的十几个人都跑了出来,拦住了马车。 其中一个举着大刀的小结巴对着马车叫嚣道:“里……里面的人……人都过……过给我识相点,快……快点下车出……出来!” 储纤仪看向李娲,说道:“娘,你们先待好好在车里,我和任王爷下车看看!” “那你小心点啊!”李娲嘱咐道。 “嗯。” 卫瑾阎先下了马车,然后把储纤仪扶下了马车,车夫则是害怕得躲进了马车里。 小结巴举着一把生锈的刀要挟储纤仪和卫瑾阎道:“打……打劫!把……把你们身上值……值钱的东西都给……给我交出来!” 一旁的小跟班忽然捣了捣小结巴的胳膊,瞥了眼储纤仪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老大,那小美人长得水灵水灵的,要不也一并劫了当个压寨夫人玩玩?” 小跟班说着说着,自己都要流下了口水,然而,他们尽管声音很小,但储纤仪一字不落,给听了进去。 小结巴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中!” 小结巴对卫瑾阎和储纤仪大声喊道:“我们还……还得顺便劫……劫个色!” 小结巴又指着储纤仪说道:“你……跟我……走!给我当……压……压寨……” 忽然! 卫瑾阎抬起手对准他张大的嘴巴撒了团白粉,小结巴彻底变成了个小哑巴。 身旁的小跟班一连串滔滔不绝,担心询问道:“哎,老大,你怎么了?你怎么说不出话了?你本来就结巴,这下不会还变成了个哑巴?这可怎么办啊,老大?” 卫瑾阎不悦地掏了掏耳朵,说道:“说话简直太让人难受了,以后还是别说话了!” 储纤仪有些不解,“任王爷,你哪来的哑药?” 第30章 成不成,你们倒是回个话啊 卫瑾阎眨了眨眼,答道:“我担心去往溧江的一路上会遇到一些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中人,所以出发前就特意备了些药随身带着!” 储纤仪再次不解,“可是这个哑药,对于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中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呃……”卫瑾阎想了想,答道,“这个哑药只是我不小心拿错了……而已!” 此时,小跟班不耐烦了起来,朝他们嚷嚷着道:“哎!你们两个给我识相点,快把解药交出来!还兴许能饶你们一命!” 卫瑾阎摊了摊手,漫不经心地说道:“解药我可没带。” 其实这是他自制的哑药,无药可解。 “饶?”储纤仪冷笑一声,“你们当中有人手拿锈刀,有人仅拿一根木棍或者一个细枝,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劫匪,老实让路,兴许我……” 储纤仪忽然停顿了下来,瞥向一旁的卫瑾阎,“兴许我身边的这位能少放点毒药!” 有了哑药的前车之鉴,他们现在确实有些胆怯。 但小跟班心下一想,听储纤仪叫卫瑾阎王爷,那肯定是京城来的大官,再看他们衣着布料像是上乘,放倒了,肯定能捞到不少钱。 小跟班木棍一举,大喊一声,“兄弟们别怕!我们十几个人还怕干不过他们两三个人吗?他们定是京城来的大官,把他们撂倒了,我们就发财了!” 小跟班的话让身旁的其余十几人热血沸腾。 嘴里喊着,“杀杀杀杀杀啊!” 就冲了上来,实则是傻傻傻。 卫瑾阎拿起地上绳子,将绳子末端甩在不远处一棵大树桩上,另一端则拽在自己手里,然后拉直,那些个不正经的劫匪纷纷被绳子绊倒在地。 “哎呦!” “哎呦喂!疼啊!” 除了那个小哑巴没能叫出来。 卫瑾阎接着手一挥,将大量粉末均匀的洒在了每个人身上。 小跟班怒气大喊道:“你这个恶毒的人,又给我们撒了什么?!” 卫瑾阎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你们千万别动,这毒叫七步死,你们每走一步身上就会多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走了七步之后,你们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后会无期~!” 卫瑾阎笑着晃了晃手,然后和储纤仪上了马车。 那些个人纷纷叫喊饶命。 “饶命啊!两位大侠!我们也是因为太饿了,活不下去才做劫匪的啊!” 小跟班大喊道:“我们放过你们了,你们是不是也得扯平一下放过我们啊?快把解药留下!以后这条路就是你们的了!啊?!成不成?你们倒是回个话啊?不成的话,我们再退后一步,以后认你们为老大,你们叫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地里钻……” 一旁的哑巴老大怒瞪小跟班!他还没发话呢,竟然就将他老大之位拱手让人? 然而车上的人再也没有理他们,只有马车扬起的灰尘扑在了他们的脸上。 储纤仪忽然笑了笑,“任王爷,你方才所说的七步死之毒是骗他们的?” “储小姐果真是冰雪聪明,那只不过是普通的面粉,呃……”卫瑾阎顿了顿,“也是我带错了!” 储纤仪瞥向他的袖口,问道:“所以,任王爷,你这袖口里究竟有没有不是带错的?” “当然有!”卫瑾阎信誓旦旦道,“除了这两个,我保证其他都没带错,如果派上用场了,你就知道了!” 卫瑾阎顿了顿,又道:“还是别派上用场了,因为我希望储小姐一生都能够平安顺遂,笑容常在!” 卫瑾阎看向储纤仪的眼神,一片赤诚。 一生平安顺遂,笑容常在?看着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可皇家之人向来凉薄,又怎会有人是个例外呢? 经历被卫君临所杀的储纤仪,心就如同寒冰一样凉。 储纤仪心中并没有太大波澜。 …… 溧江边界。 储纤仪本以为映入眼帘的是山清水秀,繁华似锦的景象。 却没想到这里哀叫连连,灾民众多,乱象纵生。 忽然,有一骨瘦如柴的年迈老妇带着一六岁男童拦在了储纤仪的轿子前。 老妇被饿得连说话都颤颤巍巍,“大善人,就可怜可怜我们~!我这孙子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车夫怕惹得小姐恼怒,赶紧嚷嚷着让他们离开,“哎!你们两个挡着我家小姐路了,赶紧给我让……” “车夫!”储纤仪打断了他的话,下了马车。 卫瑾阎也跟随下了马车。 储纤仪正欲掏出一些银钱,卫瑾阎却与她同时掏了出来。 储纤仪柔声说道:“老人家,都收下!” 老妇接过银子,感激涕零,“谢谢两位大善人!谢谢两位大善人!” 老妇就要跪下,储纤仪赶紧阻止。 “老人家,这溧江城为何会是如今这般景象,你们又为何沦落至此?” 老妇深叹一口气,颇为心酸地说道:“我们本不是溧江的人,而是从南方逃荒而来,南方蝗灾严重,粮田全被蝗灾侵蚀,颗粒无收,蝗虫所到之处,就连寸草都不生,大量蝗虫甚至围积到了屋内,连安睡都不得,我们这些靠种田的普通百姓可被这些个蝗虫害惨了……” 说着说着,老妇竟流下了眼泪,她用着饱经风霜的残袖抹了抹眼泪,被饿得有些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后面已下车的李娲,赶紧吩咐婢女,“雪儿,将车上的糕点拿来!” “是,夫人!” 雪儿将车上的糕点拿来,老妇却舍不得吃,全都留给了小孙子,小孙子看到糕点两眼直冒光,狼吞虎咽只往嘴里塞,不由得被呛着了。 老妇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慢点吃~。” 小孙子忽然停了下来,他抬眸看向奶奶,将手中剩余的糕点递给奶奶,软软地说道:“齐儿不饿了,奶奶吃!” 老妇却将糕点重新推到了小孙子面前,笑着说:“奶奶不饿,齐儿吃。” 小孙子踮起脚尖,将糕点塞到老妇的嘴边,嘟囔着道:“不嘛!奶奶吃!” “好好好,奶奶吃~。”老妇笑着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将糕点吃下。 储纤仪却满腹疑惑,明明上一世闹蝗灾,还是从她出征沙北回来之后才开始的,那时正值夏季。 后来,发生流民暴乱,储纤仪不得带兵压制流民,才平息了此事。 蝗灾经整治也得以消失。 为何这一世才不过年后一月有余,蝗灾就开始了? 而且看这样子,似乎早就开始了,储纤仪更为疑惑,朝廷为何对此事一概不知? 还有,京城玖善堂老板家人信中为何也未提及蝗灾之事,而只说说溧江有位神医高手的云游仙人? 储纤仪忽然想到,刚才路上遇到的那十几个不正经的劫匪,想必也是因为蝗灾才去当了临时劫匪。 “老人家,我南原国乃是粮食大国,即使闹蝗灾,朝廷也会及时分拨粮食,救济灾民,并派捕蝗吏前来消灭蝗灾,我们从京城而来,从未听说南方闹蝗灾,你可知这其中缘由?” 第31章 没事,我脸一点都没受伤 老人家忽然面露恐慌之色,战战兢兢道:“这……谁要是上报了朝廷,谁就……得死啊!” 储纤仪惊道:“这是从何说来?” 老妇缓缓道:“我们这些灾民所路过之地的县令都莫名暴毙而亡,还有前些日子,这溧江城内有位行商的大善人,日日施粥救济我们这些灾民,听说他的儿子还是京城的大官,忽然就死了,好好的一个大善人,太可怜了!” “有人说这是天神降怒,要惩罚我们这些人,才会让那些想要上报朝廷或施粥行善的大善人死了!现在谁还敢上报朝廷啊?” 天神降怒?储纤仪是绝不会信这些的,这背后定是人为! 那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引起更多的流民暴乱?! 储纤仪心中一颤。 这时,忽然一拉着板车的男子路过,奇怪的是他的车上只有凌乱的菜梗,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整个人一片狼藉。 他停下咒骂! “呸!什么大善人?若不是他日日施粥,这些个南方的灾民也不会都往这溧江城跑,他死了倒是落了个大善人的名号,可苦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行商之人,有些个灾民像强盗一样,我这车上的菜刚推出来准备卖,就被他们一抢而光!他死得好!这样,这些无耻灾民就能滚出我们溧江城了!” 储纤仪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大多数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再者,换位思考,他确实因为这些灾民的到来生活变得凄苦。 老妇却一脸急恼,“你怎可如此侮辱大善人?!” 男子白了眼老妇,“我不与你这老妇计较!” 然后气冲冲拉着板车走了。 “老人家,你方才说那个大善人之子是京中大官,你可知他的名字,是什么官职?”储纤仪又问道。 “叫……叫……叫什么……” 老妇思索了半天都没想起来。 忽然,她身旁的孙子激动答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位将军,名叫骆行!” 骆行?!这么巧?难不成骆行遭遇刺杀之事和他父亲施粥灾民有关? 可就算他父亲施粥救济灾民,挡了背后之人的路,那也不至于跑上京城算计骆行并置他于死啊? 除非…… 除非骆行的父亲知晓了背后之人的把柄,想要写信告知骆行,向皇上揭发,背后之人又没抓到送信的人,所以才急于杀掉骆行的父亲,算计骆行。 可骆行毕竟是受皇上看中的大臣,如果骆行无故被杀,皇上定会追究到底,所以背后之人才精心谋划让骆行在无州山假装被山匪所杀。 卫瑾阎大惊,“你说什么?骆行?!” 储纤仪见他反应这么大,不由得问道:“任王爷认识骆行?” 卫瑾阎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答道:“不不不!我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而已。。” 忽然。 一个灾民在人群中大喊道:“哎!他们那有吃的!看那衣着和打扮肯定是从京中来的大富人!” “是嘛!” “好像是啊!” “那我们快去!快去啊!” “走走走!” 一时间,所有灾民一拥而上,把轿子和储纤仪几人围得水泄不通。 “富贵人家,快行行好!给我们点银钱和吃的,我们要饿死了!” 嘴上是这么求着,可是手却不断往人身上扒拉。 卫瑾阎赶紧上前护住储纤仪。 “他那轿子里肯定有吃的,我们快上轿子看看!”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大量灾民爬上轿子,帘子都被撕了下来。 虽说他们是饿得饥肠辘辘的灾民,可是爬轿子,撕帘子,闯进去时却是力气十足。 他们闯入了轿子,被人群围住的李娲急得双眼通红,撕声大喊,“你们住手!别动我夫君!住手!快住手!住手啊!!” 储纤仪怒喊一声,“放肆!!别动我爹娘!你们这样与匪寇有何区别?!” 刚刚的老妇被挤得被迫与孙子分开,她情绪激动,老泪纵横在人群中大喊,“齐儿!齐儿!你们快停下!不可这样对大善人啊!你们快住手啊!我们这些灾民莫要行这般不齿之事让世间所有善良之人寒了心啊……” 老妇在人群中喊得差点背过气去,可灾民们却越来越疯狂,已经把整个轿顶都掀开了,马车也与轿子分离,从人群中冲了出去,跑走了。 李娲被人群推倒在地,雪儿赶紧过来护住李娲,他们踏上轿子,见储凌穿着华丽,去扒拉储凌的衣服,李娲急得嗓子都快嘶哑了。 “住手!别动我夫君!住手啊!!住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怎能眼睁睁看家人被欺辱,这蒲柳病她是装不得了! 她正要抬起手来,一旁卫瑾阎却按下她的手,喊道:“把你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我!” 储纤仪利索地将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掏给了他,卫瑾阎也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掏了出来,一只手高举着银钱,在人群中大喊,“所有的钱在我这!钱都在我这,你们来抢啊!” 顿时,大量灾民朝卫瑾阎蜂拥而来,卫瑾阎努力跑得离储纤仪他们远些,灾民太多,储纤仪已不见卫瑾阎的人影,他似是被灾民推倒压在了身下,随意踩踏。 储纤仪急得大喊,“卫瑾阎!!你们都给我住手,他可是圣上刚封的王爷,他若是出了事,你们都别想活着!!” 人群中的灾民听到他是王爷,确实有些忌惮,但饿极了的灾民在诱惑面前已经丧失了理智,大部分灾民还是一涌而上。 甚至为了一两银钱互相厮打了起来。 储纤仪的眼神骤然变冷,她抬起手,这些丧失理智的灾民,她现在也只能以武功制服! 可她刚要动手,忽然,天空中出现乌压压成群结队上百只大鹮往下飞来! 面具公子?! 它们飞扑在灾民的身上,张着嘴巴,撕咬灾民的衣服,驱逐灾民,甚至有的往脸上啄去,灾民们被吓得纷纷往后退去。 很快,大鹮将这些灾民全都驱逐到了一块,大鹮低空盘旋大叫着,在他们的头顶,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灾民认为这是天神降怒,才致大鹮撕咬围堵,再不敢轻易动弹。 卫瑾阎躺在地上,两手臂死捂着脸,储纤仪赶紧跑了过去,蹲了下来,担心询问道:“你怎么样了?你没事?” 卫瑾阎缓缓将两手臂放下来,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我脸一点都没受伤!” 储纤仪鄙夷道:“卫瑾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呵呵~!”卫瑾阎试着坐了起来,凑近储纤仪的脸笑嫣嫣地说道,“我这不是怕储小姐因为太过担心我,哭得梨花带雨,我心疼嘛!” 第32章 君子尚且取之有道 卫瑾阎忽然的凑近,让储纤仪的心中莫名的慌乱,储纤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任王爷,你想多了,你出了事,我可半滴眼泪都不会流!”储纤仪故作冷漠地说道。 储纤仪随即站了起来,快步向前走去。 卫瑾阎手撑地独自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上储纤仪,可怜巴巴道:“哎!储小姐!咱们好歹是朋友,你就不能稍微担心担心我?” 储纤仪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低眸瞥向他一瘸一拐的腿,冷静地说道:“我觉得任王爷好得很,能站能走的,无需我担心!” 语罢,她又转过身去快步往爹娘面前走去。 卫瑾阎忽然瞥了眼谁,冲储纤仪的背影大声喊道:“储小姐你身子弱,慢点走!” 储纤仪心中一顿,是得慢点走,不然她身弱是假被那卫美人看出来了怎么办? 储纤仪踏着小碎步走到李娲身边,雪儿和李娲已将储凌扶好,储纤仪见曾经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意气风发的爹,如今却躺在这任他曾经守护的百姓践踏。 瞬间红了眼眶。 储纤仪走到那些灾民面前,大鹮仍然将灾民控制在中间,在他们的头顶不断盘旋鸣叫。 储纤仪红着眼眶,压下心底的愤怒,看着这些灾民,缓缓道:“你们可知……这个昏迷不醒躺在这的人是谁?” “他叫储凌,是曾经那个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意气风发的永胜大将军!他九岁那年便跟随我祖父上阵杀敌,十四岁便被先皇封为将军,几十年来,他多次身负重伤,但从无败绩!” “五年前,他带兵驻守边疆,若不是他守护你们,你们现在都无法活着站在这!三年多前,敌人来犯,他为救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被上百敌人逼至角落,摔下城墙,至今昏迷不醒!” “可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你们为了寻找食物,掠夺财物,毫不客气地扒他的衣服,肆意欺辱他,我理解你们失去家园,饱受蝗虫摧残,整日饥肠轱辘,可君子尚且取之有道,你们却强取豪夺,你们不是灾民,而是匪寇,强盗!” 这下,储纤仪是真的梨花带雨了。 众多灾民被说的都低下了脑袋,沉默不语。 忽然,有一男子犹豫着上前一步,弱弱说道:“可我们苦受蝗灾折磨,朝廷却一声不响,不闻不问,我们也是被逼急了呀,何况我们也不知道车上坐的是永胜将军啊!” 储纤仪继续红着眼眶说道:“即使是寻常普通人,你们就该如此吗?” 储纤仪平了平情绪,冷静地扫了眼人群中的灾民,将目光定在了某几个人身上。 “朝廷不是不知,而是有人在从中作梗,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发生爆乱!百姓乃是一国之根本,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是想动了南原国的根!” 语罢,隐藏在灾民中制造暴乱的那几个人知晓自己的身份已被储纤仪识破,赶紧从人群中溜出去。 可他们刚走几步,就被大鹮疯狂啄咬,围了起来。 个别灾民才似是有些恍然大悟。 卫瑾阎忽然一瘸一拐上前来,站在储纤仪身旁,他将手臂抬到储纤仪面前,示意她可以用他的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 然而储纤仪却没理解到,卫瑾阎只好拽起袖子亲自擦掉了储纤仪脸上的泪。 储纤仪愣愣地看着他。 卫瑾阎转过头来,对着灾民说道:“我是圣上刚封的任王爷,我定会将此事上报给圣上,圣上也定会派兵拨粮,救济赈灾,灭除蝗虫!还望各位不要像刚才那般……若是我身子再弱些,怕不是今天要折在这了!” 这是卫瑾阎第一次承认自己任王爷的身份。 灾民们顿时议论纷纷,像是有了些希望。 忽然,有一人提出疑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万一你只是为了安抚我们,骗我们呢?” “凭什么?”卫瑾阎忽然抬手,指了指了围在他们头顶的大鹮,答道,“凭它们!你们以为它们为何会无缘无故制止你们……” 卫瑾阎还未接着说下去。 人群中就有人大惊失色道:“啊?难不成是天神降怒,惩罚我们冲撞了善良之人?” “是啊!肯定是天神降怒啊!” 众多灾民纷纷跪了下来,对着大鹮磕头,还对着储纤仪他们磕头,连连道歉。 “对不起!我们真是对不起你们啊!” “天神莫怪!我们知错了!” 储纤仪却不禁皱起眉头,这般胡扯之言,究竟是谁让他们变得如此迷信? 难不成是因接连几个县令莫名暴毙而亡?传出的天神降怒之谣言,才让他们如此深信是天神降怒作怪? 她倒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谋划造谣这一切? …… 灾民解散,大鹮经卫瑾阎暗中操控已退去。 储纤仪和卫瑾阎身上已身无分文,马车已被破坏,卫瑾阎提出了以任王爷的身份去县衙居住。 卫瑾阎押着带头作乱的三个人,来到县衙门口,县衙却是一片荒凉。 卫瑾阎和储纤仪打听过了,距离县令暴毙而亡,不过才一月,这里却如此萧条荒凉。 卫瑾阎推开县衙的门,里面只有一个普通衙役,正坐在院中的地上,手中拿着扫把,背倚着柱子,打呼睡觉。 卫瑾阎摇了摇他的胳膊,却丝毫未见反应。 “醒醒!醒醒!醒醒!” 衙役动了几下,翻了个身,依旧闭着眼睛不耐烦地喃喃道:“谁呀?别打扰老子睡觉!” “呵~?”卫瑾阎冷哼一声,一脚狠狠踢到了他的身上。 衙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来人,扶着墙站着了起来,大怒道:“你们谁啊?有病啊?敢打我??信不信老子一拳打得你自己都认不得自己?” 储纤仪皱紧眉头,冷声道:“一个小小衙役竟如此猖狂?” 随即,她伸手拽下卫瑾阎腰间象征王爷身份的腰牌举到他面前。 衙役一看见王爷腰牌便灭了气势,但任王爷不过是个刚封王的不知名王爷。 衙役也并没有为刚才的口出狂言感到胆怯,只是说话的语气软了些,做着表面功夫。 衙役微低着头道:“原来是王爷啊!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卫瑾阎扫了眼周围的环境,问道:“这里的人呢?为何就你一个?环境还如此差?” 第33章 她说的话便是本王说的话 衙役漫不经心地答道:“自从县令暴毙而亡后,那些兄弟们都把这当成了灾地,深怕丢了性命,都不愿来了,县丞和主簿也都称病在家十几日了,还有几个兄弟早上来呆了几分钟,就去吃花酒了!也就我不信这鬼神之事,还在这坚守!” 储纤仪正颜厉色地问道:“当值期间,擅离职守,若有百姓来喊冤,该当如何?” 储纤仪微皱着眉,她生来爱国,护国的情怀还是深深刻在她骨子里的,这就是储纤仪为何没有选择杀掉卫君临来报仇的原因。 因为他是得天独厚的太子,是将来的天子,是百姓的天。 就连皇上为他亲自起的名字,都是君临天下的意思。 但这只是现在储纤仪的想法,未来的储纤仪会觉得卫君临该死,从来都该死。 衙役玩笑一声,答道:“百姓都当这是个灾地,就算有冤,只要不是关乎性命之事,谁还愿来这衙门?” 这么多百姓都将天神这件事信以为真,朝廷至今对此事还一概不知,这幕后之人的本领可真大! 怕不是这幕后之人的势力早已深入朝堂。 衙役忽然上下打量着储纤仪,本来有些不悦,但一看储纤仪是个倾城美人的模样,便压下不悦,问道:“哎?你又不是王爷,你问这事做甚?” 卫瑾阎忽然一本正经答道:“她虽不是王爷,但是本王向来都是听她的!她说的话便是本王说的话!” 储纤仪听着此话,看向卫瑾阎,有些愣了愣。 卫瑾阎又补充道:“何况她是永胜将军之女储纤仪,后面那位就是永胜将军!” “原来是永胜将军和他的家人?!”听到永胜将军的名号,衙役的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敬佩。 这时。 李娲忽然上前一步,询问衙役道:“请问你可有见过一名医术很厉害的云游仙人?” “神医?”衙役一脸茫然,“没见过!” “没见过?”李娲有些惊讶,顿了顿,她又问道,“那你可知京城中玖善堂老板吴财的大嫂赵善儿的家在哪?” 吴财有一个兄长在溧江老家,但他兄长不识字,便每回写信都让夫人赵善儿代写。 “吴财?赵善儿?”衙役思索了一会,答道,“这京城中的玖善堂老板吴财是我们溧江人,这我确实知道,但夫人,至于他的家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住在哪,您若说询问几个如我这般年纪的,我倒是或许能答上来,但年龄大些的,除了左邻右舍我是一概不知晓的!” 李娲急上眉稍,有些懊悔,“早知道在京城中我就该询问清楚,他家在哪的!” 储纤仪安抚道:“娘,你别着急!我明天陪你去别处问问,肯定会有别人认识的!” …… 卫瑾阎让衙役准备几间房,李娲和婢女雪儿去把储凌扶去休息了,李娲本想现在就出去打听赵善儿家在哪的。 但刚刚才经历灾民,李娲的身体已经不起连续折腾,储纤仪就阻止了。 …… 柴房。 卫瑾阎和储纤仪并没有把三个犯人放在牢中。 储纤仪捏住鼻子,看着被绑住手脚,塞住嘴巴,放进泔水桶里的三个犯人。 储纤仪不禁问卫瑾阎道:“你刚刚给他们服了什么?他们怎么一动不动丝毫不挣扎?” “软骨散!”卫瑾阎答道。 “软……骨……散?” 储纤仪想到上一世卫君临给她下的软骨散,心中有些发颤。 卫瑾阎似是察觉到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担心询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储纤仪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无事。” 这时,外面那个衙役皱着大眉头,手上提着两个夜壶走了进来,他赶紧把夜壶放在地下,捏起鼻子。 “王爷,夜壶我给你拿来了,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还未等卫瑾阎回答,他就夺门而出。 卫瑾阎大喊一声,“回来!” 衙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回来。 卫瑾阎瞥向地上的夜壶对衙役说道:“把这些均匀地倒进三个泔水桶里!” “啊?”衙役迟疑地,重新提起地上的夜壶走向三个犯人面前,不解道,“我说王爷,你直接把这三个犯人放进牢里不就行了,我们这衙门又不是没有牢房!何必费这么多事,把他们关在柴房?” 卫瑾阎笑了笑,说道:“若是放在你们衙门的牢房里,不出今晚这几个人肯定没了,现如今,你若是不去通风报信,他们几个定然还能再个活几天!” 衙役的手忽然停顿了下来,他吓得瞪大了眼睛,赶忙解释道:“王爷!天地良心,我只是一名小小的衙役,绝对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最好!”卫瑾阎看向衙役的手,吩咐道,“你别光倒在桶里,你得淋在他们的头上!” 这三个服了软骨散的犯人,只能软绵绵的嘤嘤叫,无法做任何反抗的动作,他们的眼神就像是三只有强烈意见的病猫一样。 衙役不禁扯了扯嘴角,腹诽道,这王爷的想法可真够变态! 夜壶全部倒完后,卫瑾阎又吩咐道:“你把泔水桶的盖子再给盖上!” 衙役照做将泔水桶的盖子盖了一半。 卫瑾阎却忽然又纠正道:“你把那个盖子往这边再盖盖,盖的太少了!” “啊?”衙役惊讶回头道,“全盖上,岂不是要闷死他们了?” 卫瑾阎笑了一声,道:“闷不死,你留稍微一点缝隙就行了!千万别留太多!” “知道了,王爷!” 衙役照做,将盖子盖到只留下指甲大小的缝隙。 衙役盖好盖子后就要退下。 储纤仪忽然叫住了他,“回来!” 衙役只好又转过身来,“储小姐又有何吩咐啊?” “明天去把所有的衙役还有县丞和主簿都叫来!” 衙役有些面露难色。 “做不到?”储纤仪质问道。 衙役犹豫着道:“我尽力……” “不行!必须做到!”储纤仪正颜厉色地说道。 “对!储小姐让你必须做到,你就得必须做到!”卫瑾阎附和道。 衙役怏怏点头道:“是!” 卫瑾阎锁上柴房的门,与储纤仪走了出来。 储纤仪瞥了眼卫瑾阎问道:“你之所以那样对他们三个人,是因为你觉得像他们那样的人即使用刑,也不会轻易交代,但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们却容易受到心理上的摧残和折磨,从而崩溃,主动交代?” 卫瑾阎浅浅一笑道:“储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储纤仪回道:“任王爷审问犯人的手段也挺别具一格!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把蝗灾之事告诉圣上!” 第34章 只是我的眼睛恰好能看到储小姐而已 房间内。 “哎呦!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卫瑾阎紧皱着眉头,表情甚是夸张。 “有那么疼吗?”储纤仪将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 倒也没那么疼…… “当然疼了!可疼了!!”卫瑾阎苦唧唧道,“我可是被那么多灾民一拥而上,肆意踩踏,骨头没被踩坏就算不错了!我这全身上下就没几处不疼的地方!储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 卫瑾阎凑近她的脸,委屈巴巴问道。 储纤仪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抬起头,伸出手指抵在卫瑾阎的额头上,将他的美人脸往后推了推。 轻轻答道:“那我动作轻点……” 卫瑾阎浅浅一笑道:“储小姐这手劲还是挺大的嘛!” 储纤仪轻咳了一声道:“那还得多谢任王爷的斐凉玉了,斐凉玉果真有奇效!纤仪现在的力气只是比平常的女子弱上两分,包扎这等事都无大碍,拿筷夹菜那等小事更已是应付自如!” 卫瑾阎撇嘴喃喃道:“那真是可惜了……” “什么?”储纤仪没听清,有些不明所以。 卫瑾阎转了转眼眸,答道:“我是说……我娘使用斐凉玉后三年才能像储小姐这般,储小姐的身体当真是异于常人……” 结果储纤仪光听他说话,心中一慌,上着药的手就下重了些。 “嘶~~嘶~~!!” 卫瑾阎紧皱着眉头,这下是真疼啊!! 储纤仪有些无措,弱弱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去叫雪儿来给你包扎?” 储纤仪刚起了身,卫瑾阎忽然拽住了储纤仪的衣袖,仰着脑袋,看着她,拨浪鼓式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在这世上,我唯有与储小姐你这一个女子最是亲近,若是换成旁的女子来包扎,那瑾阎只好……不包扎了……” 储纤仪眸光瞥向卫瑾阎拽着自己衣袖的手,缓缓重新坐了下来。 “那你忍着点!” 卫瑾阎重新将右边胳膊伸了过去,然后左手拖着下巴,盯着储纤仪。 储纤仪看着卫瑾阎胳膊上的伤,顿了顿,边抬眸边说道:“任王爷,你身上的伤这么多,要不还是去医馆看一下?万一真的伤到骨头就……” 储纤仪刚抬眸,正好撞上卫瑾阎盯着她的眸子。 储纤仪神色有些不自然,低下眸子道:“你……盯着我看作什么?” 卫瑾阎眨了眨巴眼眸子,将眸光瞥向一旁,心中也有些慌乱,“没有啊!只是我的眼睛恰好能看到储小姐而已……”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卫瑾阎打破沉静,转移了话题,“储小姐可有想到该如何将蝗灾之事上报给……圣上?” 储纤仪沉思了会,答道:“贸然选择一人前往京城送信定会遭到截杀,我与任王爷的身份又太过明显,更不能亲自回京,扮做不会武功的普通商人,又太过缓慢。”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几个信得过的高手兵分几路,有人走明道,有人走暗道,可一时之间找到信得过的高手,除了我爹曾经的手下,其他人一概不能轻易相信,可我爹曾经的手下并不在溧江……” 储纤仪顿时停顿了下来,因为她所以想之法也不是万全之策,背后之人竟有煽动民心,隐瞒朝廷这么大的本领,势力不容小觑。 卫瑾阎忽然用左手点了点储纤仪的一只手臂,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找面具公子!”卫瑾阎答道。 “他?”储纤仪眼前一亮,“他确实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卫瑾阎顿了顿,又道:“但准确来说,也不是找面具公子这个人,而是……” …… 南原国大军驻扎总营。 外面的大军排列整齐,乌压压一片浩浩荡荡,将士们的脸上神情严肃,站得笔直,一丝都未动弹。 帐篷内。 骆行和元丞相长子元清还有几位重要领袖人物在帐篷内,商量突袭龙窟洞事宜。 骆行指着沙盘抬头对元清说道:“寅时时,沙北驻守的军队会换岗,到时正是我方带队攻入龙窟洞的最佳时机,元副将,我攻入龙窟洞后,你带一队人马守在外面这个地方,观察外面的任何突发情况,例如他们是否忽然有援军到来……” “好!所有的部署都与你们说完了,你们可以先回去,到丑时准时出发!” 元清出了帐篷,不悦之情全然在脸上,元清低喃咒骂道:“老子好不容易才当上这副将,结果就让老子带兵当个后尾巴?” 忽然。 靠关系新上任的参军从后面走了过来,看了眼后面,然后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元副将,你这也太憋屈了!就这样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压上一头,上一次他打赢了,还是他运气好呢!” 元清上下打量了参军,呵笑一声道:“看来你早就看他不爽了?!” 参军挑了挑眉,继续小声道:“军中可不止我一人对他有意见,他不过就是仗着年幼时曾救过圣上一面,才得圣宠,一路走到了将军这个位置,其实就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自永胜将军昏迷,他被封将军之位后,军中有不少兄弟都不服他!” 参谋顿了顿又说道:“但元副将,您就不同了,您的爹可是天子身边的红人元丞相!姑母又是母仪天下,掌管后宫的皇后!论资质,论实力,您可比他更有资格当着将军之位!” 元清被拍马屁,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参军、真是好眼光!” “那是自然!”参军顿了顿又说道,“此次出征沙北元副将真是委屈了!到时候若那骆行带头真攻下了沙北,那功劳可全都是那骆行的了!” 参军忽然很谨慎地转头看了又看,然后将元清拉到一边,小声附在他耳边说道:“元副将,我们不如这样……” …… 骆行休息帐篷内。 忽然一士兵来报。 “将军!外面有一男子自称是您的二弟,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您说!” 骆行一愣,“二弟?他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叫骆申!” 骆行一惊,大喊道:“快把他带进来!” “是,将军!” 骆申此次千里迢迢跑来军营,骆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骆申骨瘦嶙峋,衣衫破旧,装发凌乱,脸上有多处伤口,血与泥交错沾在脸上,走路艰难,双腿似乎都有伤。 骆申进了帐篷内,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婆娑地喊道:“大哥,爹娘没了!!” “什么?”骆行双手颤抖,一脸不可置信,他紧盯着骆申的眼睛,双手捏紧骆申的肩,紧绷着弦询问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说什么?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第35章 究竟谁是个怂包 骆申抹着脸上的眼泪,却连血一并抹了去,抽泣着说道:“是真的,大哥!南方河水干涸,大量树木枯死,蝗灾泛滥,百姓粮田被毁,灾民已经逃到了溧江城,爹心善,就给灾民们行善施粥。” “可灾民所过之地接连好几任县令都莫名暴毙,百姓皆说蝗灾和县令暴毙皆是天神降怒,惩罚他们,爹不信!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定是人为!便千方百计查探!终于查到了线索,可爹却被幕后之人给发现了,他们把爹和娘杀了!” “爹临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活着把这线索亲自交到大哥手上,他说直接交给圣上,很可能还未进宫,就会丧命。” “我四处躲避,赶去京城找你,可我还未踏入京城,就传来了你被流放的消息,我猜测此事定与我去找你有关,我不敢贸然出现,你被冤枉,我没本事,我无可奈何,但我不忍你在流放路上受苦,所以就托人打点衙役,让你流放的路上过的好受些。” “可是却被幕后之人发现了我的存在,一路追杀我,我跌落了悬崖,幸好大难不死,被附近的村民救了,只是双腿受伤,后来我一路颠沛流离,发现你的冤屈被洗刷,恢复将军之位,带大军出征沙北!” “可那时你早已出发去沙北,我只能一路赶来军营,幸好不负爹的重望,我活着将这线索交到大哥你的手上了!” 语罢,骆申将一封信奉上,神情十分激动。 骆行颤颤巍巍将信接了过来,然后把骆申扶到了座位上坐着。 骆行将信看完,手重重拍了拍桌子,赫然而怒,“哼!一个未入流的小官竟有如此本事?!竟敢杀害我爹娘和好几任朝廷命官!我定不会放过他,但蝗灾这事并不简单,他身后绝不止他一人!” “来人!” “将军!”一士兵立即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把军医叫来,再去叫几个身手……”骆行忽然停顿了下来,转而道,“再去找纸和笔来!” 此信当中含有重要证据,骆行觉得找几个人去送,很可能证据在中途被毁,所以他得自己再重新写一封信快马加鞭送给圣上。 而骆申送过来的这封信,他得亲自送给圣上,所以他今夜务必要攻下沙北,尽早回去! 爹娘死去,骆行痛不欲生,但他身为将军,得静下心来,先攻下沙北。 骆行写完信,放下笔后。 忽然有一侍卫紧急来报,“报告将军!元副将已经带了一队人马,提前前往龙窟洞了!!” “什么?!”骆行惊得站了起来,“我不是说等丑时再出发吗?沙北人善于隐藏,提前去只会打乱全盘计划!元清他身为副将怎能不懂其中道理?!” “报告将军!”侍卫顿了顿,又道,“随他一同而去的,还有参军!” 此事不妙! 骆行已与他们说过全部部署,分几批而上,若他们硬上强攻,沙北人定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骆行捏紧手中的信,将信交给刚刚的侍卫对他说道:“多派几个身手好的人,务必将此信亲自交给圣上!” “是,将军!!” 士兵拿着信走了出去。 …… 龙窟洞附近。 元清带着一队人马,看着龙窟洞周围寥寥无几的几个士兵,心顿时放轻松了下来,气焰嚣张地说道:“就这几个残兵,骆行那小子还怕得要死?真是个怂包!兄弟们!都给我杀啊!干掉沙北!我们都是一等一的功臣!” “杀啊!” “杀啊啊啊!” “杀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所有元清带来的南原军队蜂拥而上,很快,龙窟洞周围的兵都被一杀而光。 就在元清洋洋得意,自以为要胜利时,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量箭朝他们射来,沙北人射术非常精准,不少南原兵都倒下了。 接着,乌压压的沙北兵骑着马从四面八方奔来,沙北兵有的手拿藤蔓将南原兵勒死,有的三箭齐发,一连射中三人。 很快,南原军队溃不成军,损失惨重,所剩无几,然而元清像个怂包一样躲在士兵后面。 结果被英勇善战的沙北兵瞧不起,给他用藤蔓生拽了出来,沙北冰一直骑着马将他一直拖一直拖…… 那个靠关系的参军也被沙北兵一箭射死了。 幸而骆行及时赶到,但沙北的援兵也赶到了,起初沙北兵以为元清带来的南原兵实力强盛,所以早早就叫了援军,现援军已赶到,没想到他们就是一盘莽撞的散沙。 没有任何战略部署。 南原兵局势并不占上风,于是只能带着军队撤退。 …… 帐篷里。 骆行冷着脸,看着元清。 身旁的士兵狠狠踢了下他的后腿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迫跪下。 骆行怒道:“元副将!你可知错?” 元清仰着头,一副傲气凌人的样子,漫不经心道:“我何错之有?” 骆行更加怒气冲天,指着他的鼻子大斥道:“你不听军令,私自带队去攻打龙窟洞,导致军队损失惨重,大量士兵惨死!你居然还不知错?!” 骆行忽然单手拽着元清的衣服,将他一路拖拽到帐篷外,亲自狠狠踢了一脚他的后腿弯,致使他跪下,让他看着外面或残疾或受伤的一堆士兵。 “你好好看着这些眼前的士兵,还有死在龙窟洞,没能回来的士兵,他们不是被沙北人杀死的,而是被你的无知给害死的!!元清!你德不配位,根本不配身为副将!!” 骆行大喊一声,“来人!将他的军甲给我扒了!!” 旁边的几个士兵立即上前将他身上的盔甲扒下。 元清挣扎怒吼道:“骆行!我可是圣上亲封的副将,你有什么资格扒下我的盔甲?别动我!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敢动我,等我回了京,我定让我爹告诉圣上,诛你们九族!” 但几个士兵依然面无表情将他的盔甲全部扒下。 骆行看着面前的士兵正颜厉色道:“你们可知,违抗军令,该当如何?” 士兵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陆陆续续答道:“不服从军令者,轻则打军棍、革职,重则砍头!” 砍头?元清顿时瞪大双眼,慌了神。 “骆行!我是圣上亲封的副将,你只是一个将军,你有什么资格处罚我?!你若是敢动我,圣上和我爹还有姑母都不会放过你的!” 元清害怕得像个疯子一样,胡乱嘶吼。 而这些违抗骆行命令跟随元清攻打龙窟洞的士兵,心中也都很是慌乱,心惊胆战了起来。 第36章 你脑子是不是进海了 “来人!打三十军棍!” 骆行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将他压倒在长凳上,一棍下去,元清一边咒骂一边哇哇大叫。 “骆行!你不过就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啊……疼啊!骆……啊……你给我等……啊……着……我爹和姑母……啊……是不会……啊……放过……” 骆行皱了皱眉头命令道:“将他的嘴给我封上!” “是,将军!” 嘴被封上,元清只能呜呜呜。 骆行看着面前的士兵们,顿了顿,神情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觉得我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禁卫统领,得了圣上恩宠才承储老将军的位子提拔为将军,甚至觉得上一次胜仗也不过是侥幸得胜。” “我听闻储老将军十四岁时被圣上封为将军,手底下的兵也不服他,说他不过是承了他爹爹的位置,才当上了将军,如此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坐着将军之位,领兵打仗简直是胡闹!” “那你们可知他是怎么做的?十四岁的他仅一人之力同时打倒了你们几百人!从此军中再无人敢不服他!” “今日,你们有谁不服的也可以尽管同时上!但凡不上又违抗军令,随元清去攻打龙窟洞,现在双手双脚并未残疾,还能站起来的,一律按……军法处置!” 一听军法处置,士兵们顿时有些慌了神,犹豫着想要上前。 骆行抬起手喊道:“我数三声,若无人敢上前来,违抗军令的所有士兵都军法处置!一、二……” 其中一个士兵率先冲上前来,有了第一个人的铺垫,陆陆续续许多士兵也都上前来。 此时,元清的仗刑结束,但他之前被沙北兵拖拽了很长一段路,已经吓破了胆,现在身体虚弱,仅仅三十军棍,就已经昏迷了。 骆行轻轻松松就将他们撂倒,随着人越来越多,骆行没有丝毫胆怯,反而越打越有精神。 然士兵们却没料到骆行这么能打,竟有些一时不敢上前。 骆行怒吼道:“你们仅面对我一人就如此怂,不敢上前,你们还配上战场吗?” 或许是骆行爹娘被杀的缘故,骆行化悲愤为了力量,异常强大。 士兵们被一激,面子顿时挂不住,全都蜂拥而上,去打骆行。 骆行虽面对众多士兵,虽有些吃力,但他的精神头却足得非常,还有一股不认输的劲。 他摔倒后,仍然还能再站起来,无论再多的士兵,都不能将他击垮。 渐渐的,众多士兵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全都跪在了地上。 齐声喊道:“我等违抗军令,甘愿受罚!今后绝不再犯!” 骆行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服了,那就罚你们今晚不许吃饭,罚站一夜,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命令一下,士兵们顿时都有些傻了眼,违抗了命令,对他们的处罚却如此轻? 骆行回到帐篷内,看着面前的沙盘,陷入了沉思。 此次没能攻下龙窟洞,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定会加强防备,若再次攻打龙窟洞,定是难攻,看来他得另想部署。 …… 元清躺在床上从昏迷中醒来了,想要坐起来。 “少爷!你终于醒了!”旁边从南原国带来的亲兵赶紧将他扶起来。 但元清的屁股已经被打得开花了,根本无法坐起来。 “啊……!”元清怒气一推,将亲兵推在了一旁,一个狠戾的眼神看去,“我是圣上亲封的副将,谁让你叫我少爷的?” 亲兵赶紧跪了下来。 “属下知错!副……” 元清忽然又一个狠戾的眼神看了过去。 “将军!”亲兵赶紧改口,他忽然顿了顿,又说道,“将军,骆行那小子在刚得知您私自带着兵去攻打龙窟洞时,就写信向圣上举报您了!” “什么?!……啊!”元清吓得差点滚下床。 跪着的亲兵赶紧把元清扶了起来。 亲兵又道:“不过将军不必太担心,我早就派人将他们杀了,并把信拿了回来!” 元清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头,说道:“这件事做的不错!信呢?给我!” 亲兵赶紧把信奉上,元清打开了信,顿时傻眼了,狠狠一脚踢在了亲兵的身上,十分慌乱地怒骂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海了?!这是举报我的信吗?!南方闹蝗灾,县令被杀,这等送给圣上的紧急重要信件你都敢拦下?你是要连累我被砍头吗?!” 亲兵一脸慌然无措,“啊?怎么会是这样?属下真的不知道,是此等紧急信件啊!属下也是为了将军好!误把这信件当成了举报信给拦下了,将军,现在怎么办啊?” 元清狠狠瞪了一眼亲兵,“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装作不知道,绝对不能被骆行发现是我手下杀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决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是!将军!” 若这只是举报他私自带兵攻打龙窟洞的信拦下,就算被骆行知道,告诉给圣上,只要他说是早日想替圣上拿下沙北,扬南原国威,并且不承认信是他来拦下。 他爹和姑母定会在圣上面前力挽狂澜,他也不会受到什么太严重的处罚。 但蝗灾之事情况紧急,影响严重,若被骆行知道是他的人杀了送信的人,即使有爹和姑母在,他也会受到不小的处罚。 元清有些惶恐不安,他下了一个决定,他叫人将参与劫信的几个兵都杀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 夜晚。 静谧的树林里,有一身着衙役服的男子驾马飞奔。 忽然,从头顶好出现几个举剑的黑衣人。 男子反应迅捷,从马上跳了下来,躲避过了剑,几个黑衣人立即又冲上前来。 厮打期间,然而他们却未能伤到男子分毫,男子捡起地上一根细树枝竟轻而易举挑下了其中一人脸上的蒙面布。 随即,他又迅速捡起地上的石子,黑衣人的脸被打得鼻青眼肿,黑衣人恼怒之下,怒气冲冲举剑朝男子飞来。 但男子反应十分灵敏,迅速躲过,几个黑人一起举剑朝他飞来,男子忽然躲避不及,将身上一个信封遗落在地。 黑衣人赶紧捡上地上的信封,男子乘此机会逃走,消失在了密林中。 此时,正有一只安全地大鹮飞往京城。 第37章 你也想找她……逛逛街? 男子脱下衙役服,摘下面罩,是面具公子,亦是卫瑾阎,卫瑾阎神秘一笑,他的目的已达到。 …… 溧江衙门里。 卫瑾阎和储纤仪看着面前熟悉的唯一衙役。 卫瑾阎问道:“其他人呢?” 衙役略微尴尬地回道:“任王爷,储小姐,我面子小,没能将他们请来,他们都说这是丧命之地,不能来!” 衙役顿了顿,弱弱道:“要不……任王爷,储小姐,你们亲自去……” “不行!”储纤仪利索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他们不来,你就再去找,你告诉他们,明日若再不来……” 储纤仪忽然瞥向一旁的卫瑾阎道:“任王爷就亲自上门……挨个打断他们的腿……” 卫瑾阎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说道:“对!所以他们保住自己腿的唯一办法,就是赶紧老老实实来衙门!” “是,任王爷!”衙役只好再出去挨个叫一遍。 这时,李娲走了过来。 “纤仪,我们快去街上问问赵善儿的家在哪!” “好!我陪娘去!”储纤仪应道。 一旁的卫瑾阎忽然跟了来,说道:“我陪储小姐和夫人一道去,储小姐的病情有时还不稳定,当心累着,我跟着放心些!” 储纤仪柔声回绝道:“多谢任王爷的担心,但任王爷被灾民踩踏,身体还未好,还是在房间好好休息!” “哦,好!”卫瑾阎怏怏地回道。 然而储纤仪刚走没几步,卫瑾阎忽然转身,跟上前来,走在储纤仪旁边笑着道:“要不我还是跟储小姐去?这衙门如此凄凉,会让我心情不佳,不利于恢复,我跟储待在一起,就能恢复得快些了!” 一旁的李娲将这一幕看得通透。 储纤仪心中顿了顿,似是也听懂了他话中之意,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任王爷,你这是什么歪理?” 卫瑾阎摸了摸耳垂,假装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呀!” 此时,凄凉的衙门门口挺不容易路过一个妇人,卫瑾阎自来熟地问人家道:“是?您是不是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啊?什么有道理?”妇人看向卫瑾阎,又看了看储纤仪,一脸懵,然后走了。 卫瑾阎尴尬地轻咳,又不嫌尴尬地说道:“你看人家都觉得挺有道理的,我们快走!” 储纤仪不禁扯了扯嘴角,这卫美人可真够掩耳盗铃的! …… 储纤仪和卫瑾阎还有李娲三人去街上挨个询问,都没有询问到结果,云游仙人也不曾听说过,李娲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储纤仪安抚道:“娘!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忽然,有一男子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刚才是在找吴财的大嫂赵善儿吗?” “是是是!你认识吗?”李娲激动地问道。 “我认得!但她家比较偏僻,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男子说道。 “好好!那就多谢你了!”李娲答谢道。 男子带着储纤仪他们左拐右拐,走了很长一段路,此时来到了一个巷子里。 李娲不禁问道:“这位小公子,赵善儿家还没到吗?” “马上就到了!”男子答道。 “马上就到?”储纤仪忽然冷笑一声,说道,“是杀手马上就到了,是吗?” 李娲一惊。 男子回过头来,邪恶地笑了笑,“既然你们都识破了,那就受死!” 男子手一挥,顿时从巷子旁出来好几个手持刀剑之人。 可他们还没开动,忽然! 眼前出现一大片红色,然后双眼刺辣,本能闭上眼睛,面目狰狞,表情痛苦。 卫瑾阎拍了拍手上的辣椒面,赶紧拽着储纤仪的手臂就跑,储纤仪却停了下来,急喊道:“我娘!” “哦!对哦对哦!”卫瑾阎差点忘记了储夫人,赶紧退后了几步。 他们逃离追杀后。 李娲喘着气,储纤仪却没有任何累的反应,她心想她身体虚弱,现在是不是得装一下? 于是她也装着大喘气。 卫瑾阎偷偷扬了扬嘴角,随即故作担心道:“怎么了?储小姐,你没事?你不会是蒲柳症要发作了?你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要不要喝口水?你腿现在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储纤仪颇为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打断了他的话,“任王爷!我还好,只是刚刚跑得太急,力气消耗过度,我站一会儿就好了,不过,任王爷你的腿不是受伤了吗?方才怎么跑得挺利索的?” 呃…… 卫瑾阎眨了眨巴眼,答道:“呵呵!刚才情况那么危急,为了保住命,一不小心就激发了潜能,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刚刚能跑的那~么利索!现在停住了,忽然觉得腿好疼……哎呦……好疼……” 卫瑾阎装模作样的样子还挺一本正经的。 忽然。 有一肥胖的女子来到一户人家门前,疯狂敲着门,“赵善儿!赵善儿!赵善儿!你在家吗?!” 敲了几声,无人应答。 此时,又有一年迈老人对女子喊道:“别喊了!她不在家!” “啊?不在家?”女子颇有些失望,“我还想找她和我上街逛逛呢?!” 老人轻叹一声道:“唉!现在的街有什么好逛的,街道都被灾民占领了!还能逛吗?” “赵善儿?”李娲激动上前,询问道,“老人家,你们口中所说的赵善儿可是京中玖善堂吴财的大嫂赵善儿?” 老人点头道:“是啊,怎么了?你也想找她……逛逛街?” “不不不!我找她有些急事!请问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老人答道:“那你可就来迟了,现如今这溧江城内全是灾民,吴家做些布匹生意,赚了些小钱,就有许多灾民上门讨饭,这吴家一开始还很热情地招待,但后来灾民越来越多,实在招架不住,前几日关了店铺,就去京城寻他弟弟,就是你刚说的吴财了!” “啊?这可怎么办?”李娲有些踌躇。 储纤仪上前一步问道:“那你们可有听说过溧江城内最近来了个神医云游仙人吗?” “神医?云游仙人?”老人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此时,胖女子忽然开口道:“你们要是真想找什么云游仙人,可以去济缘寺找找看!那里经常会有四处云游的人住在那!” “那请问……济缘寺在哪啊?”李娲颓废的心有了一丝希望。 “济缘寺一直往东,你们一路上再多问问人就好了!虽然路程有点远,但济缘寺特别灵验,很多人都知道那个地方,很容易就能问到了!”胖女子答道。 “好!那就多谢你们了!” “不客气不客气!” 胖女子大手一挥,颇为一种巴掌要上脸的感觉。 但寻找了一天,此时天色已晚,济缘寺路程又远,只能明日再去了。 第38章 本王脾气怪异,除了在储小姐面前 储纤仪和卫瑾阎再次看着面前的衙役,已经与昨日截然不同,但大家的精气神倒是怏怏的,不过县丞和主簿并未到,那个衙役说他们家府远,晚一些才能到。 卫瑾阎面对大家说道:“各位果然都是爱腿之人,从今天起,你们就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所谓天神降怒不过是巍然耸听,县令之死也是另有其因,只不过背后之人还未浮出水面而已……” 卫瑾阎忽然指了指一直呆在那的唯一衙役,说道:“你看他,一直都克己职守,不也活的好好的,脑子没坏,四肢健全,能吃能喝的,看起来多正常!” 那个衙役心中不禁腹诽,还真是谢谢任王爷的夸赞了。 此时,储纤仪忽然上前一步瞥了眼卫瑾阎,似笑非笑对大家说道:“我们的任王爷脾气怪异,最喜好对不听话之人用刑……” “?”卫瑾阎一愣,缓缓侧头看向她。 然而储纤仪却当没看见卫瑾阎的目光,继续说道:“所以,各位若要是再擅离职守,就别怪任王爷直接抹脖子了……” 抹……脖……子? 他表面有这么凶残嘛? 不过,储储说的话自然都是对的。 卫瑾阎轻咳了一声,神色顿时变得又凶又狠,附和着储纤仪说道:“对!储小姐说的非常对!本王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差,动不动就动刀子,除了……” 卫瑾阎缓缓将目光移向储纤仪道:“在储小姐面前……从不会发脾气……” 储纤仪一愣,这卫美人,虽是挺附和她的,但特地提及在她面前不发脾气干嘛? 她怎么觉得衙役们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储纤仪赶紧解散了衙役们。 储纤仪假笑着低眸道:“方才纤仪说任王爷脾气怪异,也是无奈之举,还请王爷不要怪罪,若王爷要怪罪的话,纤仪给王爷陪不是……” 储纤仪正要行礼,卫瑾阎赶紧把她扶了起来,“储小姐千万别,我方才都说了我在储小姐面前从不会发脾气,又怎么会怪罪储小姐呢?不过,刚才储小姐要是在刚才那断话中去掉一个字就更好了。” 储纤仪愣住了,“嗯?哪个字?” 卫瑾阎忽然把眸光瞥向一旁,不敢看向她,轻轻道:“储小姐不妨猜猜看?” 忽然,县丞和主薄姗姗而来。 房间内。 卫瑾阎问道:“听说之前的仵作嫌工钱低,早就不干了,县衙又一直没招到新的仵作,所以县令暴毙而亡时,就直接下葬了?” 主薄先答道:“是的,王爷。” 县丞忽然道:“县令本就是因突发疾病暴毙而亡,自然是用不着仵作检查的!” “疾病?什么疾病?”卫瑾阎问道。 县丞愣住了,似是一时难以找到说辞。 “不知?”卫瑾阎质问道。 县丞艰难地答道:“县令死时,只见他忽然捂住胸口,应是突发厥心痛之类的疾病暴毙而亡。” “这么说,你当时在现场?” 县丞被问的,忽然有些颤颤巍巍,“是,当时李主薄也在!” 一旁的主薄答道:“下官当时确实在场,情况也确实与安县丞说的一般无二。” “那他的家人何在?” 一旁一直神游猜测卫瑾阎刚刚说的那个字是什么的储纤仪忽然回过神来,问道。 “县令的父母皆已去世,县令又未曾娶妻生子,所以他并无任何家人。”主薄答道。 “那他的尸体又是葬在何处?”储纤仪又问道。 “葬在附近的临崖山上。”主薄又答道。 卫瑾阎和储纤仪又了解了些溧江城的事情。 问题问完毕后。 对于食不饱腹,行为混乱,占据街道的灾民们,等消息传到圣上面前,圣上再派兵拨粮,还得一段时辰。 再者,光靠朝廷救济,并不能解决根本。 于是,卫瑾阎和储纤仪想了个对策。 卫瑾阎和储纤仪把衙役们又重新召集了起来。 卫瑾阎面对衙役们,正颜厉色道:“你们要清理街道上的灾民,灾民若不肯走,你们就告诉他们是在安置他们,若不走,就会失去被安置的机会。” “至于灾民带去哪,溧江城的百姓大多都以享受生活,悠闲度日,休为主工为辅为首要原则,所以溧江城内总会出现工人紧缺,货源跟不上,需要从外面进货,生意人挣钱少的情况,还有,溧江城内有八成以上的人都只生了一个子女,所以溧江城内人并不多,这也是导致工人紧缺的其中一个原因。” “所以成年男子分一类,由一部分衙役带去分配到码头扛货,镖局押运等力气活,成年的女子可以到染坊,绣坊等地方,尚在年幼的孩子若有父母跟随父母,若无父母亲戚则带到衙役,一些年老体弱者若无子女,也带到衙役!”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溧江城工人紧缺的问题,又解决了灾民生计问题,还能让溧江城内的街道恢复往常。 只是灾民数量众多,计划庞大,实施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卫瑾阎身为王爷必须亲自跟进,所以他就失去了与储纤仪去济缘寺的机会。 卫瑾阎看着面前众多的灾民们,愁丝满面,才与储纤仪分开一刻,卫瑾阎笑都笑不出来。 况且,他上次被灾民踩踏的阴影还挥之不去呢,若不是他们是普通百姓,卫瑾阎怕不是不会让大鹮手下留情了。 …… 储纤仪和李娲在去往济缘寺的路上,到了济缘寺后,储纤仪和李娲一下来。 济缘寺的门口,熙熙攘攘,人声沸鼎,无数的百姓都往济缘寺里去,济缘寺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可此处却没有一个灾民。 储纤仪和李娲走了进去,济缘寺那么大,可每个百姓手中都拿着香在走往一处。 此时,一个小和尚路过。 李娲赶紧询问道:“小师父,你可有听说过寺中来了一位一医术高超的云游仙人?” “医术高超的云游仙人?”小和尚摇了摇头,“小僧并未听说我们寺中有等此人,施主为何问这个?可是家中有人生病?” 李娲叹了口气答道:“我夫君自三年多前摔下城墙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找了许多大夫都说无法医治,我在京城听说有一医术高超的缘由,仙人就在溧江城,可是我到溧江城后,打听了许多人,却都未曾听说过!” “那施主,你可知那云游仙人的名号是何?”小和尚问道。 “我只听人说,别人都称他为神医仙人,至于他的名号,我却不知!”李娲摇了摇头答道。 小和尚看了看李娲的两侧发丝说道:“看施主两鬓间的白发,想必是因为夫君之事多了太多忧愁才致,不过小僧可有一法,兴许能让施主的夫君早日醒来!” 李娲顿时喜上眉梢,“小师父此话当真?是何方法?” 第39章 佛或许以另一种形态或方式存于世间 小和尚答道:“我们寺中有一佛像叫观世佛,此佛像乃是天神降世,非常灵验,许多百姓都会每日来此上香,所以才会致济缘寺门槛修缮了几次,依旧被踏破,只要施主心中有佛,虔心诚恳,天神自会感知到,让施主的夫君醒来的!” “这……拜佛?”李娲看了看储纤仪,有些犹豫。 储纤仪不禁皱起眉来,又是天神?难道百姓口中所信奉的蝗灾泛滥,乃是天神降怒之事跟这座观世佛有关? 小和尚见李娲有些犹豫,便又说道:“两位施主不妨先去看看,就知道小僧所言并不假了!” 确实,该一探究竟。 “娘,我们不如去看看?兴许爹真能醒过来呢?” “好!那我们去看看!”李娲看向小和尚道,“那就多谢小师父了!” “施主不必客气,小僧愿施主的夫君能够早日醒来!” …… 储纤仪和李娲手中拿着香,来到观世佛所在的殿外,前来上香的百姓直接从殿内排到了殿外几百米远。 “这……这么多人……得排到什么时候啊?”李娲不禁发出了疑问。 忽然。 前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回过头来对李娲说道:“放心!你们肯定能拜到观世佛的,济缘寺主持体谅我们这些百姓来虔诚求愿,所以特地将闭寺时辰定在了子时呢!” 储纤仪见老人家对观世佛如此笃信不疑的样子,顿了顿,开口问老人家道:“老人家,你为何如此信这观世佛?” 老人家紧了紧手中的香说道:“我儿子自小就有咳疾,寻了多处名医都无法根治,但有一日我来济缘寺上香拜佛时,观世佛居然显灵了,佛像全身发出强大的光芒,当时在殿内的人都看见了,佛像身上的光照到了殿内每个人的身上,最神奇的是佛像居然开口说话了!” 看人家激动得差点拿不住手中的香。 “说话?佛像说什么话了?” “你让我想想,我这年纪大了,有些记不住了,”老人家想了一会,才答道,“我记得当时佛像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南烧寺,天神降怒于南,收河水,令树枯,暴蝗虫,没粮田,惩南子民。” “这南烧寺是何意?”储纤仪不解问道。 “这南方原本一向不信神佛之事,觉得命运就得靠自己努力才能改变!所以南方的寺庙香火十分惨淡,直到有一天,南方仅有的两座寺庙都着了火,里面的僧人都被大火烧死了!” “这自观世佛道出这句预言后,果真不假!不久之后,南方就爆发了蝗灾,那些个想要将蝗灾之事上报朝廷的县令,都暴毙而亡了,这肯定是因为南方寺庙被烧,所有僧人都死了,天神觉得这是对他不敬,才惩罚他们,让他们死的!还有那行商的大善人骆舟也是想要帮助灾民,就莫名其妙死了!” “而且我最近经常来济缘寺拜观世佛,我觉得我儿子的咳疾都好了不少,肯定是佛祖感知到我的诚心了!只要我每日香火不断,我儿子的咳疾肯定很快就会被根治的!” 果然,百姓对南方蝗灾泛滥是天神降怒这事深信不疑,与这济缘寺的观世佛有关! 所以灾民才不敢来这济缘寺。 那这观世佛究竟有何古怪? 李娲被老人家说得有些动摇,“这……观世佛真是天神降世,这么灵?” “当然了!只要你诚心拜佛,所求之事皆能成真!” 李娲低眸看了看手中的香,忽然有些懊悔,“早知道这观世佛这么灵,刚才就多买些香火了……” 李娲和储纤仪直到排到天色蒙蒙黑,才得以进殿,这才看见殿内观世佛佛像前硕大的香炉能睡下十几个人。 李娲将香点燃放在面前香炉中,然后双手合十,神情严肃,跪了下来,储纤仪也跟着跪了下来。 她双手合十,眼睛却是半睁着,她仔细观察着这座高耸威严的观世佛,这佛像外表倒与一般的佛差别无二,究竟有何异样,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口说话,并全身发出光芒? 储纤仪再仔细一看像身,忽然觉得怪怪的,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怪。 此时,李娲拜佛完毕,储纤仪缓缓起身,她脚步向前走去,眼睛盯着佛像的身上。 忽然,面前伸出一只手。 是寺内主持。 主持竖起一只手在脸前,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再向前了,观世佛面前,不可对其不敬!” 储纤仪微微屈身,行了个礼,语气软软弱弱道:“主持莫怪,小女子实在是敬仰这天神降世的观世音,才欲上前,想沾沾佛气!” 主持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没有任何表情,他说道:“施主,既已拜完,明日再来,请回!” 储纤仪最后再瞥了眼佛像,和李娲出了殿,回了县衙。 …… 然而县衙内乌压压的一片灾民,储纤仪和李娲差点进不去。 储纤仪把李娲送到房间后,去找了卫瑾阎。 “溧江城工人如此紧缺,为何安置在县衙内的灾民还这么多?” 卫瑾阎叹了口气道:“溧江城内的大多人都觉得南方蝗灾泛滥,是什么所谓的天神降怒,想要上报朝廷的县令和骆行的父亲都死了,他们害怕收留了这些灾民再遭到天神惩罚,所以只有少数实在情急的才收了灾民为工。” “不过我已联系溧江城所有的粮铺,以王爷的身份担保在一个月内会给他们比原价多三成的回报,他们才答应借粮,但灾民众多,粮食只够一两日,信还未送到京城内,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储纤仪心下踌躇,看来探查县令尸体的事得先放一放,只有破了谣言,才能解决灾民的生计。 “任王爷!你今夜子时后可否和我一起去济缘寺一趟?” “济缘寺?去那干嘛?” “所谓蝗灾泛滥,天神降怒这件事,是从济缘寺正殿内一个叫观世佛的口中传出来的!”储纤仪答道。 “口……中?”卫瑾阎有些不解。 “观世佛殿外排了几百米的百姓都是来拜它的,我从一个老人家口中得知,在南方蝗灾开始之前,这座佛像曾发出耀眼光芒,并开口说话,说的是南方三座寺庙被烧毁,所有僧人死于大火中,天神认为这是对他们的大不敬,所以才降怒,暴发蝗灾,惩罚他们!那个老人家还说他的儿子自小就身染咳疾,自从日日拜了那观世佛之后,咳疾就比以往好多了。” “任王爷,你相信吗?” 卫瑾阎认真想了想说道:“佛或许以另一种形态或方式存于世间,比如救死扶伤的医者,拔刀相助的侠客,顺手相帮的路人,亦或者像骆行父亲那样不吝挥金,施粥让食不饱腹的灾民活着的商人,皆可是佛!” “但天神降怒,”卫瑾阎冷笑了笑,“无稽之谈!” 卫瑾阎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我刚才所说是世间人的佛,而有一人,是我心中的佛。” 第40章 任王爷,那是杏花 “何人?”储纤仪好奇问道。 卫瑾阎忽然笑了笑,凑近储纤仪的脸,轻问道:“储小姐想知道啊?” 储纤仪还未开口。 卫瑾阎忽然又说了两个字,“秘密!” 储纤仪挑了挑眉,仰着脸道:“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卫瑾阎看着储纤仪的容颜,陷入了一段回忆。 对于他而言,储纤仪是他心中唯一的佛。 皇宫里。 年幼的卫瑾阎像一条狗一样在地上爬着。 背上的四皇子一边拍着他的屁股一边得意洋洋地大喊,“驾!驾!驾!你给我爬快点,不然我让嬷嬷拿针扎你!” 小哭包卫瑾阎的泪嘀嗒嘀嗒往地上流,瘦弱的他只好强撑着加快速度卖力爬。 忽然! 一个石子朝四皇子脑袋上扔来,卫瑾阎忽然觉得背上一轻,四皇子摔了下来。 下一秒,一个义正辞严的女声传来,“敢在我储纤仪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小心我打到你脑袋开花!” 四皇子捂着脑袋被旁边的婢女扶了起来,他指着储纤仪大怒道:“你……你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四皇子!我要告诉我母妃和父皇,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储纤仪冷哼一声,“别说你是四皇子,太子我都敢打!再说,你是什么狗屁四皇子?变态皇子?” “你……!”四皇子被气得直喘气。 旁边的婢女冲储纤仪大斥道:“大胆!他可是四皇子!岂容你这么说话?!” 储纤仪没有丝毫胆怯,她只是举起手中的大把石子晃了晃,笑着说道:“再不滚?我就把这些石子全招呼在你们脸上!” 婢女看了眼气呼呼的四皇子脑袋上的红肿,有些胆怯地闭了嘴,四皇子忍着疼痛气急败坏地走了。 卫瑾阎的面前忽然出现一双稚嫩的手。 她轻声道:“起来。” 卫瑾阎缓缓将手伸了过去,他抬眸,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睛在看着他,他忽然觉得她全身都在散发着光芒。 储纤仪和卫瑾阎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储纤仪忽然将袖子抬了起来伸过去说道:“小哭包,别哭了,擦擦!” 卫瑾阎看着她愣住了。 储纤仪只好亲自拽起袖子擦掉他脸上的泪。 忽然,她的手顿住了,她凑近卫瑾阎的脸轻声道:“你长得……还怪好看的……” 储纤仪缓缓抽回了手,忽然用自己的肩轻轻碰了碰卫瑾阎的肩,斥道:“哭包美人!你没骨气的吗?别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来啊!就因为他是四皇子,你就要任他欺辱吗?那贪官害了百姓,还遭百姓憎恨,被百姓砍了腿呢!不过……” 储纤仪忽然伸出手捏了捏他无几两肉的脸蛋。 继续道:“你也太瘦了,你要变得强大起来,然后才不会有人敢再欺负你!而想要变强大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我手中的石子,头上的发簪,树上的果子,还有地上的沙土,皆可是使你变强大的力量!” 储纤仪见卫瑾阎久久愣神的样子,不禁问道:“任王爷,你在想什么呢?” 卫瑾阎脱口而出道:“你……” “嗯?” 储纤仪愣了愣,她莫不是听错了? 卫瑾阎回过神来赶紧改口道:“我是在想……储小姐你身后的桃花挺好看的!” 储纤仪看向身后,顿了顿,回过头来忽然道:“任王爷,那是杏花!” “……啊?呵……哦~。”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尴尬氛围,卫瑾阎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子时过后,衙门后门。 卫瑾阎从储纤仪的后背点了点她的肩,储纤仪回过头来,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你是……” 卫瑾阎扒拉下面罩布说道:“我呀!卫瑾阎!” “任王爷?”储纤仪上下打量了下卫瑾阎一身紧裹的黑衣装扮,问道,“你怎么一副盗贼的打扮?” “我听说寺中有不少僧人都会武功,储纤仪身子娇弱,我怕他们伤着你,把黑色裹多点,他们在黑夜中就不容易发现我们了!”卫瑾阎忽然抬起手来,手中是另一套黑色衣服,“喏!这件是我特地为储小姐准备的!” 储纤仪犹豫着将衣服接了过来。 卫瑾阎忽然又道:“衙门内灾民众多,不方便回去,储小姐还是就在这换……” 哐…… 储纤仪忽然将衣服扔在他怀里,冷着脸斥责道:“你在这我怎么换?而且这还是在外面!” 卫瑾阎糗糗地捏了捏鼻子,弱弱道:“我的意思是说……储小姐你可以直接把衣服套在外面,不必脱……” 哐…… “哦!那你转过身去!”储纤仪又将衣服拿了回来。 “好。”卫瑾阎点了点头,乖乖转过了身去。 …… 储纤仪换好衣服和卫瑾阎到了济缘寺门口,济缘寺寺门紧闭,围墙足足有十一尺。 失策了!早知道不带这卫美人来了!自己还能施展下武功翻进去! 然而卫瑾阎想着面具公子的身份未被戳破,他也不好当着她的面带着她飞进去。 就这样,两个能轻而易举翻越高墙的武功高手对这区区的围墙犯了难。 卫瑾阎忽然来了一句,“要不我们换一面墙再看看?” 储纤仪愣了愣答道:“难道每面墙不都是一样高的吗?” 两人陷入了沉思。 一个在想卫美人自小在宫中受尽欺辱,没吃过几顿好的,肯定身材瘦弱,通过爬他肩上过去也是行不通的。 一个在想,储储假装柔弱不能被自己拆穿,这么高的墙,爬自己肩上肯定会表现得没力气翻上墙去。 于是,两人很有默契地离开这面墙,绕到了另一面墙。 走着走着,卫瑾阎忽然拽住了储纤仪的手臂,他指了指围墙底的一个洞。 犬……洞? 卫瑾阎弱弱道:“要不从这进去?” 储纤仪咬了咬唇,她此刻真想把卫瑾阎一棒子打晕,自己翻墙进去! 储纤仪假笑道:“任王爷,你确定?” 卫瑾阎很诚恳地点了点头,“嗯!不过我先进去,给储小姐探探对面的路!” 二话不说,卫瑾阎是利索钻进去了,储纤仪看着这狗洞有些犹豫,但她想到上一世为了躲避敌人连淤泥沟都藏过,这小小的一个狗洞算什么? 于是,储纤仪正低头打算钻过去。 忽然,卫瑾阎一个脑袋出现在里面的洞口,差点把储纤仪吓一跳。 第41章 她现在可是个娇弱的小女子啊 “储小姐,你先别钻,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梯子,我把它扔过去,储小姐,你先站远点!” 储纤仪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退,抬眸看着十一尺高的围墙,心中有些疑虑,这么高的围墙,他那瘦弱的身子,能把梯子扔过来吗? 结果她很快就看到了围墙顶上漏出来的梯子头。 然后,“嗖!”扔到了对面的草坪地上。 储纤仪刚想把椅子抬起来,卫瑾阎忽然又溜溜地爬了过来,然后说道:“储小姐身子弱,定是抬不动这椅子,我来帮你抬起来!” 储纤仪附在梯子上的手顿时松了开来,柔柔道:“那就多谢任王爷了~。” 卫瑾阎把椅子扶了起来靠在墙上,然后对储纤仪说道:“我帮储小姐扶着,储小姐慢点爬!” 储纤仪抬起脚缓缓爬上了梯子的最顶端,墙顶上。 卫瑾阎忽然又道:“储小姐别动,我爬过去接住你!” 于是,卫瑾阎又从狗洞钻了过去,他站在储纤仪面前,张开双手,抬起头,看着储纤仪。 柔声道:“储小姐,跳!你放心,我会接住你的!” 然而储纤仪在想,这瘦弱的卫美人能把梯子扔过来已经是极限了?真能接住她? 这么高的墙,他的伤还没好,万一真把他骨头撞断了怎么办? 而卫瑾阎忽然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三番四次翻过狗洞,沾染上的草和泥土,赶紧把身上掸干净。 然后重新张开双手,抬起头道:“现在干净了,储小姐!” 储纤仪犹豫着,要不还是跳到一旁的地上,偷偷用自身的武力支撑安全落地? 储纤仪纵身跳了下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卫瑾阎稳稳接住了她,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们四目相对,目光交织。 储纤仪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将眸光瞥向一边,轻声道:“任王爷,你可以将我放下来了。” “哦……哦!” 卫瑾阎缓缓将她放了下来,心中却起了巨大的波澜。 卫瑾阎和储纤仪小心翼翼地往观世佛殿内走去,虽然现在早已经过了子时,但寺院中仍然有个别僧人在院中走动。 “小心!”卫瑾阎情急之下胡乱拉住了储纤仪的手,和她一起往后退去。 待僧人走后,卫瑾阎又继续拉着储纤仪的手往前走,然而储纤仪却不动。 卫瑾阎回过头来,不解问道:“怎么了?” 储纤仪低眸,抽了抽自己的手,颇有些尴尬地说道:“任王爷,你先松开我……” “哦……哦!” 卫瑾阎缓缓松了开来,但他刚刚真的是下意识,不是故意的。 好,他就是故意的。 卫瑾阎和储纤仪顺利地到了观世佛所在的殿前,但殿门却上了锁。 储纤仪皱着眉说道:“这济缘寺的主持对观世佛看管得很严,钥匙定是在他的身上!” 卫瑾阎拿起锁,看了看锁孔,然后抬眸看向储纤仪的头上,道:“储小姐,可否将头上的发簪借我一用?” 储纤仪迟疑地点了点,卫瑾阎抬起手将储纤仪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 然后将发簪尖对准锁孔,来回上下左右旋转,最后锁居然开了。 储纤仪惊讶道:“任王爷,你什么时候会的这簪子开锁技能?” “小时候冷宫的门经常上锁,我看不惯,就学会了用我娘的簪子开锁了。” “哦,原来如此。”储纤仪应道。 “我给储小姐重新戴上。” 卫瑾阎拿着簪子刚抬起手,却忽然发现锁是开了,簪子却弯了。 卫瑾阎尴尬地笑了笑,“呵~!好几年没开锁,应该是生疏了,我下次定陪一个好的簪子给储小姐。” 储纤仪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责怪卫瑾阎,“不必了,任王爷,一个簪子而已,我们快进去。” “好。”卫瑾阎将弯了的簪子装进了衣服里。 卫瑾阎推开门,和储纤仪走了进来,再次进来,储纤仪觉得这殿内凉气森森,或许是因为大半夜的原因。 储纤仪一路抬眸看向佛像的上当,那佛像的眼睛像是正盯着她看一样。 储纤仪绕过香炉,来到佛像身边,她仔细看着佛像的周身,倒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可能是环境太暗的原因。 忽然,卫瑾阎将一根点燃的蜡烛举在脸前,走了过来,储纤仪侧头看向他的脸,心中不由一咯噔一下。 这卫美人,何至于把蜡烛举到脸前这么高? 卫瑾阎将蜡烛凑近佛像的身子,储纤仪再仔细一看,忽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这佛像周身好像有很多密密麻麻比针眼还小的细孔,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卫瑾阎将手摸了上去,然后问道:“你也发现了对不对?” 储纤仪点了点头。 两人再往后看去,一直来到佛像的身后,卫瑾阎和储纤仪一起将手摸了上去,储纤仪忽然将手停了下来,她觉得此处好像有些缝隙。 卫瑾阎试图敲了敲佛像。 “咚咚……咚咚……” 两人一惊,异口同声道:“这佛像是空的?!” 可佛像背面很光滑,并没有看到任何类似于打开的机关。 卫瑾阎和储纤仪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能打开佛像的开关,找着找着,储纤仪和卫瑾阎又回到了佛像前面。 正在储纤仪一筹莫展时,却忽然发现佛像前面的巨大香炉底部的地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转痕。 卫瑾阎和储纤仪蹲了下来,卫瑾阎把蜡烛凑近,转痕看得更清晰了。 储纤仪猜想道:“或许转动着香炉才能打开佛像身后的门……” 储纤仪站起身来,正欲撸起袖子转动佛像,她忽然意识到,她现在可是个娇柔的小女子啊? 于是,她把袖子撸了半截,停了下来。 卫瑾阎看着她顿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上前道:“储小姐身患蒲柳症,力气柔弱,拿起筷子夹菜和为我包扎已是尽力,这香炉自然是搬不动的,我来!” “可是……这香炉……” ……这么大,就算是正常男子也得四五个人才能推得动? 卫美人这般瘦弱又怎能推得动呢? 卫瑾阎双手附在香炉把手上,使劲使劲拉…… 使劲拉~ 使劲拉~ 使劲拉~ 香炉却纹丝不动。 空气一阵尴尬。 但能容下十几人的巨大香炉,况且里面还有一大堆香灰,卫瑾阎一人拉不动也是正常的,若能拉得动才不正常。 “要不我还是帮任王爷一下?纤仪如今的力气虽然比平常女子弱上几分,但兴许也能帮上一点忙。” 储纤仪将手附在了香炉另一边的把手上,准备和卫瑾阎一起拉。 储纤仪刚要用力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香炉里的一处香灰旁边炉壁上有一道很浅很小的刻痕。 储纤仪试着将刻痕下方的香灰扒了扒,忽然露出来一根铁链子,储纤仪将链子往上一拉,香炉竟自动转了起来。 呃…… 原来这是不用靠人力推的,卫瑾阎这小可怜刚刚真的是白费力气了。 第42章 原来是这样啊?小黑 香炉转动后,佛像身后果然打开了一道门,储纤仪和卫瑾阎来到香炉身后。 佛像内顿时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卫瑾阎和储纤仪赶紧捂住口鼻。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去。 佛像内空间很大,但一眼看去空荡荡,除了臭味熏天,好像也没有别的异样。 储纤仪再往前走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俯身将这指甲盖大的东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后,对卫瑾阎说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佛像会发出光了。” 一切都探查清楚后,储纤仪和卫瑾阎赶紧把蜡烛吹灭,出了观世佛殿,并把门重新锁上。 小心翼翼地重新来到围墙前。 卫瑾阎又是利索地从狗洞钻了过去,然后把梯子扔了过来,并过来把梯子摆好扶着梯子,让储纤仪爬过去。 再一次抱住储纤仪,卫瑾阎这只狐狸更舍不得放手了,他纵使知道他们并未成婚,应该保持着男女有别。 但他有时候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放肆。 储纤仪眼神有些不自然,“任王爷,可以放下我了……” 卫瑾阎只好缓缓将她放了下来,然后把梯子扔过去,放回原位。 但寺内的地上有砖块,梯子扔过去的声音并不小。 正好,此时。 寺中有一个僧人出来如厕,听见了声音,他缓缓向这边走来。 但梯子还没放回原位,卫瑾阎不能此刻就逃走。 于是他捏着鼻子。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僧停下了脚步,心下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小黑啊,大半夜的不睡觉,真调皮!” 然后信以为真走了。 卫瑾阎赶紧把梯子放回原位,然后从狗洞钻了出来,赶紧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等等!”储纤仪忽然叫住了卫瑾阎。 储纤仪缓缓抬起手,看向卫瑾阎的头顶,取下了一根草。 储纤仪看着他的脸忽然笑了笑。 卫瑾阎不解问道:“储小姐笑什么?” 储纤仪将草扔了之后,答道:“方才那几声犬叫,是任王爷叫的?” 卫瑾阎眨了眨巴眼,一本正经的矢口否认道:“没有啊,不是啊,不可能是我叫的,那是寺院里的小黑,它叫的……真的!它叫的!” 储纤仪意味深长地笑着应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小黑!” 卫瑾阎扯了扯嘴角,看着储纤仪的背影,终究还是瞒不住那几声确实是他叫的。 …… 清晨。 储府院里。 一只大鹮飞到荒寻面前,用嘴尖不断啄他的脸。 荒寻迷迷糊糊醒来,但眼睛还没睁开,他抬起手挠了挠被啄的脸。 大鹮见他不醒,便张开嘴,啄起他的一块肉。 “嘶~!”荒寻疼得睁开了眼,“谁啊?掐我干嘛?能不能让我好好睡觉了?” 荒寻揉了揉脑袋,昨天晚上他喝的烂醉如泥,他揉了揉眼睛,才看见面前的大鹮,大惊道:“大鹮之王?!” 这只大鹮是所有大鹮中的王者,所有的大鹮都听它的,它也是送画给储纤仪的那只,围堵灾民也是这只大鹮带的头。 荒寻看着它脚上绑着的信,顿时清醒了起来,赶紧将信取了下来,荒寻拆开信大吃一惊。 收起床边的一个东西,赶紧起身去往宫里。 …… 宫里,宣议殿。 好些个大臣都被叫了来。 皇上气得手都在颤抖,他重重地将手连信拍在桌上,站起身来,气得他头又疼了! 他勃然大怒道:“荒唐!简直是荒唐!!南方蝗灾泛滥,灾民都逃到了溧江城,灾民发生了暴乱,三位县令接连暴毙,这些事情,朕竟然到现在才知道?简直是荒唐至极!!” 大臣们一听蝗灾泛滥,个个都面露惊色。 “啊?蝗灾如此严重,朝廷竟无一人知晓?” “确实荒唐啊!” “这也太荒唐了!” 而元丞相的神色却与其他人有些不同,他上前一步来问道:“皇上,这信可是任王爷传与皇上的?” “若不是阎儿传信来,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皇上提起卫瑾阎语气柔和,对卫瑾阎的印象似乎有所改观了些。 “皇上!任王爷未随储纤仪去溧江城前,明明一切都安然无恙,可他一到了溧江城,就出现了南方因为蝗灾都逃到了溧江,皇上!你可曾记得无禅大师说的,任王爷乃是灾星之事啊?” “纵使再怎么荒唐,也不可能等南方的灾民都逃到了溧江城,皇上您还不知道啊!老臣觉得这蝗灾之事定是因为任王爷才带来的不祥之兆啊!” “前些日子,无禅大师就进宫劝说皇上撤掉任王爷的王爷封号,并……并……”元丞相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道,“并杀之!否则不久就会有灾祸发生!可皇上却心善念及旧情,认为任王爷存活至今,并未对我南原国造成影响,可现在这蝗灾之事不就应验了,无禅大师所说吗?” 皇上似乎被元丞相的话说的动摇了,刚才微微对卫瑾阎改观的印象又大偏了过来,偏向了元丞相的话。 此时,还跪在地上的荒寻,不知是酒还没醒,还是心情不佳的缘故,他变得异常大胆,敢为自家主子对元丞相叫板。 “元丞相,你胡说!南方蝗灾泛滥跟我家任王爷有何干系?南方距离溧江城路途遥远,我家王爷还未出发去溧江,南方就已发生了蝗灾,蝗灾如此严重,你不想着对付之策,却只想着诬陷我家王爷,你可配担这丞相之位?” 荒寻说完,殿内的不少大臣都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为荒寻捏把汗。 皇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因为元丞相是皇上的得力大臣,荒寻在说元丞相德不配位,不就是在说他决策有错? 元丞相阴沉着脸,缓缓走了过来,怒踹了下荒寻,大骂道:“放肆!你个狗奴才,哪轮得着你在这说三道四?!” 荒寻却狠狠瞪了一眼元丞相,然后直起身子,跪着往前挪了挪,继续说道:“皇上!我家王爷好不容易才将这封信安全送来,元丞相却说蝗灾泛滥乃我家王爷不详所带来的灾难,简直是无稽之谈!皇上!您要明鉴啊!” “狗东西!”元丞相又狠狠怒骂一声,然后对皇上说道,“皇上,蝗灾泛滥一般都在夏季,可如今这才四月份,灾民就已逃窜到了溧江,这蝗灾之事来得如此蹊跷,又有无禅大师前些日子的预言,皇上!卫瑾阎他就是个灾星,如今灾民暴乱,大量兵力又被骆行将军带去出征沙北了,若灾民一路逃到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当务之急,是应该听无禅大师的话将卫瑾阎杀了,才能彻底使蝗灾消失,平息灾民暴乱!” 第43章 呀,几位还活着呢 荒寻被气得攥紧手心,双眼猩红,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元丞相的脑袋大骂道:“元三!你这般恶毒的人,分明该死的人应该是你!蝗灾泛滥,灾民暴乱,无数灾民饥不饱腹,死于此,派兵拨粮,灭除蝗灾才是对策,而不是像你这般进谗言,放任灾民不管!一心只想置我家王爷于死地,我看南原国最不详的人是你!” 大臣纷纷都一副可怜荒寻的样子。 果然,威严的皇上拍桌大怒道:“放肆!来人!此奴才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听到择日问斩,荒寻有些慌了神,但他心中所坚持的仍然不会因为丢了性命而胆怯。 直到荒寻被拖出去也只是一直瞪着元丞相,并没有丝毫害怕。 荒寻被拖出去后,皇上顿了顿,开口道:“就依无禅大师和元丞相的办,七皇子卫瑾阎乃不详之身,南方蝗灾泛滥之祸首,从今日起撤除王爷封号……” 皇上忽地闭了闭眼,沉思了一会,继续开口道:“……立即斩杀!” 大臣们个个脸色都面露惊色,但朝中有不少大臣是元丞相一派,所以大臣们都默不作声。 只有,一个臣子,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一脸惊恐,从一众大臣们中站了出来,情绪激动道:“皇上!南方蝗灾泛滥,灾民暴乱,万万不可仅依附于处死卫瑾阎就能平息此事啊!民以粮而活,拨粮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若如此放任下去,无数灾民饿死,只会更加激发民愤!” 皇上面露愁丝,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元丞相忽然又站出来说道:“国粮大多现已拨去给攻打沙北的十万大军了,哪还有余粮?!蝗灾之事本就是因卫瑾阎是不详之身引起的,将卫瑾阎杀了,自然就能平息此事了!” “你……!”户部尚书被气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元丞相说的对,国库现在所剩余粮确实不多,不过,历年来发生蝗灾都是会拨粮的,若一石粮食不拨,倒会有失国威,这样,从国库中拨六千石去往溧江城!有哪位爱卿送粮啊?” 六千石?这皇帝够抠搜的! 户部尚书争当先锋道:“臣愿前去,可……皇上!六千石是否少了些?还有可否再派些人去往南方灭除蝗灾……” “现如今,国库空虚,如若不够再拨粮即是!至于蝗灾,户部尚书带行人前往溧江拨粮后,再去南方灭蝗!”皇上的命令不容反驳。 因为他的心底认为无禅大师的话绝对没错,此次蝗灾之事就是因为卫瑾阎是不详之身引起的,杀了卫瑾阎,一切事情就都解决了,而拨粮只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皇上忽然向一旁的李公公招了招手,李公公走了过来,俯下身去。 皇上在他耳边说道:“此次去溧江,你也跟着去。” 李公公似是懂得了皇上的话中之意,点头应道,“是,皇上!” …… 溧江,济缘寺。 虽然天色已经蒙蒙黑,但观世佛门口依然还是那么多人。 忽然,人们好像觉得佛像似有若无地又发出了光,随着天色越来越昏暗,光就越来越强。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你们快看啊!观世佛又显灵!” “是啊!天神保佑了啊!” 一时间,全部百姓都纷纷跪下磕头,主持的脸色却略微有些难看。 卫瑾阎和储纤仪来到了佛像前。 “这佛像第二次发出光,你们真以为是天神降世,佛像显灵了吗?”储纤仪悠悠地开口道。 众百姓纷纷十分惊讶地看向储纤仪。 储纤仪忽然走向主持面前,笑得嫣然,她一副怜怜柔弱的模样,手中拿着帕子忽然附上了主持的脸。 软软道:“主持,你的脸色瞧着怎么这般惨白呢?” 主持心下一慌,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卫瑾阎不知何时出现在香炉旁,扒开香灰,拉动了铁链。 巨大的香炉在众目睽睽前转动了起来,佛像后面的门也被打了开来。 顿时,佛像内大量的萤火虫飞了出来。 百姓们都惊呆了。 卫瑾阎从佛像身后站了进去,然后开口说道:“发光不过是因为佛像内有大量的萤火虫,佛像说话,你们现在应该是知道为什么了,而他们目地则是让县衙的人不敢将蝗灾之事上报朝廷,让你们对灾民避之不及,从而引发灾民暴乱!” 话落,百姓们都议论纷纷。 主持忽然神色一变,抬起手,一掌迅速向储纤仪挥来,储纤仪及时躲了过去。 主持迅速冲出人群,但他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就被一众衙役围在中间。 不过主持的武功却不低,但他忽略了刚刚储纤仪的手摸了他的脸。 这是卫瑾阎给他的药,说是会致人肌肤奇痒无比,而无法顾及其他,卫瑾阎刚开始还不同意储纤仪下药,但储纤仪坚持说她是一柔弱小女子,男子接近他会更加有防备。 卫瑾阎才怏怏同意。储纤仪实在不懂,卫瑾阎有何可不开心的? 主持面目狰狞,两手直挠脸,把脸挖出了很多道血,还是忍不住挠。 衙役们趁机一拥而上,但就在衙役即将要抓到他的时候,主持忽然吞了一颗药,倒地而亡。 储纤仪一惊,他竟也是死士? …… 蝗灾泛滥,乃是天神降怒的谣言已被破除,溧江城的人们也都渐渐愿意接纳灾民,衙门内的灾民也都陆陆续续被安排了出去。 但云游仙人这件事,却没有一点线索,李娲整日踌躇。 …… 卫瑾阎拿钥匙开了柴房的门,储纤仪站在身旁,后面的衙役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还有几个衙役,把屋里的柴火树枝给清理了一下。 因为之前灾民众多,卫瑾阎怕被人发现犯人藏在这,于是就把房间堆满了柴火。 几个衙役把三个泔水桶盖打了开来,这骚臭味直冲他们的鼻腔脑袋,赶紧捂上了口鼻。 卫瑾阎抬头一看,故作惊讶道:“呀?几位还活着呢?” 但三位犯人已经虚弱得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把他们嘴上塞的拿下来!”卫瑾阎对衙役吩咐道。 其中一个人在布被拿下的那一刻,虚弱地说道:“吃……我要吃的……给我吃……” 另外两个也也纷纷喃道:“我也要……” 卫瑾阎接过衙役的饭菜,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口菜,递到第一个人的嘴边,又离开了,递到第二个人嘴边,又离开了,递到第三个人嘴边。 最后,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他玩味地笑了笑,问道:“想吃?” 他们纷纷点头。 “说一句话,吃一口,答应了就点点头。”卫瑾阎说道。 他们犹豫着点了点头。 第44章 你又看到哪只鬼了? 卫瑾阎只给第一个人夹了一口,当卫瑾阎把盘子重新端离他面前时,那人伸长脖子想要吃第二口,其他两人巴巴望着,像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 “我们并不是那个人的手下,我们只是收了那个人非常丰厚的钱,但他说,此事如果败露,我们将这件事说出去,他就会杀了我们。” 卫瑾阎又给第二个人夹了一口。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蒙着面,我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第三个人。 “那个人身高五尺四左右,身材虽然不算很胖,但是有大肚腩。” “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储纤仪问三个人道。 三个人愣了一会,中间那个人回答道:“有有有!我记得,那个人力气很大,当时有一辆马车经过,里面有两个人好像吵架吵得很厉害,马车差点就翻了倒在他身上,他却能单手把马车扶正。” 力气很大? 储纤仪心中想到一个,那天被她桶了一刀的人,面具公子当时曾说他力气很大。 但这些线索只能确定是那个人,并不能将他抓捕归案。 …… 夜晚,月黑风高,深山老林,寂静深夜。 卫瑾阎和储纤仪带着之前从衙门辞职的仵作来到临崖山。 因为最近正是祭祖节,白天可能会有人来祭拜坟墓,所以卫瑾阎和储纤仪选择了晚上来验尸。 但县令已经死了几个月了,勘察程度肯定有些难。 本以为仵作是个老头,没想到还是个挺年轻的男子,怪不得嫌工钱低,辞职了。 年轻当然不甘心死守着那点工钱。 仵作的手一边哆哆嗦嗦,一边说道:“我跟你们说啊!跑这么远的路来验尸,待会回去你们可得给我们加钱啊!” 饶是仵作验过许多尸体,但在这一排排坟墓的漆黑深山老林里,仵作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只要你能查到有用的线索,肯定会给你加钱的!”卫瑾阎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有了钱的加持,仵作强撑着大胆了些。 只不过面前这么多坟墓,究竟哪一座是县令的? “这样,我们分头找!”储纤仪提议道。 仵作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抓住储纤仪的手臂,说道:“不行不行!以我之前的仵作经验,一人寻找,遇见鬼魂的概率极大!” 卫瑾阎啪一下迅速拍掉储纤仪的手,斥道:“你手往哪放呢?!” 卫瑾阎忽然挤到了储纤仪和仵作中间,还用肩膀把仵作往那边又挤了挤,又斥一句道:“你离远点!” 储纤仪往前站了站,略过卫瑾阎,问仵作道:“你身为仵作,怎还信这鬼神之事?” 仵作笑得一脸尴尬,“仵作也是凡人嘛!要不是因为家父是仵作,他逼着我干这行,我可不干这毛骨悚然,整天都要恶心吐了的行当!反正我们三不能分开走!否则……否则我就回去了……不干了!” 卫瑾阎忽然意味深长地呵笑一声,说道:“回啊!你现在就回啊?” 仵作试探性转过了头,看了眼后面漆黑的密林,风中沙沙摇曳的树枝,他忽然觉得后面有个通往地狱的大门,他立即转过了头,疯狂摇头。 “不不不!我不回去,我回不了!我要和你们待在一起!”说着,又拽起了卫瑾阎的手臂,卫瑾阎颇有些嫌弃。 仵作不愿分开,只好三人一起寻找县令的坟墓。 卫瑾阎举着火把,三个人穿过一座座坟墓,依旧没能找到县令的坟墓在哪。 忽然。 储纤仪觉得挨着卫瑾阎的肩膀在不断抖动,储纤仪不禁疑惑地开口问道:“我怎么觉得……好像发生山地裂了?” 卫瑾阎无奈地伸出手指指向一旁抱着他胳膊的仵作,解释道:“是他一直在抖动。” 仵作又是一脸尴尬地笑着,“呵呵~!呵呵~!我就是……稍微有点点点点点紧张……而已。” 这…… 卫瑾阎和储纤仪无语。 卫瑾阎和储纤仪继续往前走,什么张三李四王麻子杨婆子的坟墓都有,就是没有县令安抚的坟墓。 忽然。 仵作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个什么硬邦邦的庞然大物,他吓得大叫一声,把卫瑾阎手中的火把都打掉了。 “啊啊啊啊啊!鬼啊鬼啊!要命啊,要了小命了!” 火把掉在草丛地上,迅速点燃了地上的草,卫瑾阎和储纤仪赶紧把火踩灭。 然后鄙夷地看向被一个骷髅头吓得差点丢了魂的仵作齐声道: “你确定你真的是仵作吗?” “你确定你真的是仵作吗?” 仵作的脸上都要笑出褶子来了,“呵呵~!我就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点点点……”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可刚没走几步,仵作又大叫了起来,“呀呀呀!这这这……” 卫瑾阎和储纤仪无奈又齐声道: “你又看到哪只鬼了?” “你又看到哪只鬼了?” “这次不是鬼!”仵作指了指他旁边的那座坟墓,弱弱地说道,“这好像是县令安抚的坟墓……” 卫瑾阎和储纤仪看去,还真是。 储纤仪和卫瑾阎还有仵作,并没有第一时间挖坟,而是先在县令的坟墓前跪了下来,毕竟没经过人家的同意,就掘人家的坟墓确实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三个人分别磕了三个响头。 储纤仪对着墓碑神情严肃地说道:“县令勿怪,此次蝗灾之事来得蹊跷,我们也知你们三人皆是枉死,为了洗清冤屈,揪出背后之人,只能得罪了!” 储纤仪拿起一旁带来的工具铲,正要挖起坟墓,卫瑾阎忽然给夺了过来,说道:“储小姐身子弱,这种事,我们来就行了!” 一旁的仵作却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弱弱地说道:“要不……你一个人来?毕竟掘人坟墓这种事情是要倒霉三代的!” “你不挖的话,可一分钱都没有!”卫瑾阎将仵作强行拽了过来,然后冷不丁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娶妻,不生子,不就只倒霉你一个了?” 仵作立即反驳道:“那不行!不娶妻生子,那不往来一世!夫人孩子热炕头,日子过的多好啊!” 仵作忽然偷偷瞥了眼储纤仪,一脸羞涩地说道:“我觉着……储小姐就挺好的……” 顿时,“砰!”一声。 卫瑾阎忽然把铲子扔在他面前,两手交叉抱于前,冷着脸对仵作说道:“本王命令你,在一柱香之内,你一个人把这坟墓挖开!!” “这……” 卫瑾阎冷着脸摆起了王爷的架子,仵作还真有些害怕。 “任王爷,我……” 储纤仪忽然走了过来,拿起铲子,说道:“我还是和他一起挖,他一个人挖太慢了!” 卫瑾阎瞬间换了一副姿态,赶紧走了过来,夺下储纤仪手中的铲子,笑嫣嫣说道:“我来我来!储小姐你身子弱,别受累了!歇着就好!” 第45章 到底是我害怕,还是你害怕 土壤被挖开,露出了整个棺椁。 再用长锥撬开了整个棺材盖。 盖被打开的一瞬间,尸臭味臭气熏天,就像是成堆上万臭了的鸡蛋砸碎再挤进你鼻腔里那种感觉,但这只是其中一种味道。 还掺杂着腐肉,大夏天,把咸鱼放进臭水沟的味道。 眼睛都被熏得直流眼泪。 卫瑾阎眼疾手快,将仵作箱子中的面纱拿了过来,然后把系在了储纤仪的脸上。 仵作本想反抗夺回来,谁知他是戴在储纤仪脸上的,于是伸了半截的手又缩了回来。 仵作默默承受着冲天刺鼻的尸臭味,还要隔着薄手套去触摸尸体,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大的伤害。 县令的尸体大部分已经腐烂,有的地方露出了白骨。 仵作将手往脖子处探去,虽然大量的尸斑遍满尸肤,但还是能看出,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仵作又将手伸向心脏处,忽然,他觉得尸体的肚子好像有轻微晃动,他将手缓缓移向尸体腹部。 发现,肚子好像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仵作惊道:“他肚子里有东西?!” “剖开看看。”储纤仪一脸淡定地说道。 仵作本来想深呼吸一口气放松一下心情,以免待会抛开肚子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但他一吸,猛地把一口尸臭味吸进了嘴里,呛得他眼珠子都要被挤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仵作拿着刀子颤颤巍巍地割开县令的肚子,可他的刀子刚碰上县令的肚皮。 忽然! 县令居然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眼皮睁了开来,但却没有眼珠,一片黑黑的两个空洞,却像是死盯着某一处。 因为坐起来的动作太过迅猛,身上有一处腐烂的肉还从身上掉在了棺材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仵作一声土拨鼠尖叫后,竟然晕了过去。 卫瑾阎忽然抱住了储纤仪,柔声安慰她道:“储小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你千万别怕……” 储纤仪颇为无语地推了推卫瑾阎,“卫瑾阎,到底是我害怕,还是你害怕?” 卫瑾阎缓缓放开储纤仪,故作一脸淡定地说道:“那我肯定是不怕的,我只是担心储小姐你嘛!” 忽然! 尸体的头猛地转了九十度,面朝卫瑾阎,两个圆圆的空洞,像是在盯着卫瑾阎。 卫瑾阎心中咯噔一下,赶紧把脑袋往后缩了缩。 然而储纤仪却还是一脸冷静,因为上一世的储纤仪,上阵厮杀,为了躲避敌人,曾混在了死人堆中。 那时正值夏日,身边死去的皆是她的战友,他们的身体不过几天就已经腐烂,发出尸臭味了,然而储纤仪就躺在尸体中,整整七天七夜都没有动弹。 储纤仪将卫瑾阎手中的火把往前凑了凑,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尸体忽然猛地张开嘴,里面吐出了乌压压大量的尸虫。 卫瑾阎赶紧拉着储纤仪和拖着仵作往后跑去。 卫瑾阎拽着仵作的手臂,将他一路在地上拖着。 索性县令尸体里并没有能容下太多的尸虫,且尸虫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们,他们只是因为畏光,所以才四散而逃。 卫瑾阎拍了拍仵作的脸,拍了十几下,仵作才醒来。 “啊~~~~!” 仵作张大嘴巴,疯狂吸呼气。 他缓缓看向卫瑾阎和储纤仪,然后哭唧唧道:“呜呜~!我们这是都到了阴曹地府了嘛?” “是,对!”卫瑾阎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 仵作委屈得顿时嘴巴狂颤抖,但他仍没忘记重点,“我这次可是牺牲大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得多给我点钱,阴曹地府能花的那种!” 储纤仪不禁笑了笑道:“行了,你就别吓唬他了,我们还没活着呢!” “啊?!”仵作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脸惊愕,“还活着啊?唉,那刚才眼泪真是白浪费了!” 仵作忽然皱起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后背,疑惑道:“哎?我怎么觉得我的脸和后背这么疼呢?不会是刚刚被那县令尸体给打的?” 仵作看向卫瑾阎和储纤仪,想要寻求答案。 卫瑾阎眨了眨巴眼,“对啊,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救出来!” “哦~!那就多谢王爷了!王爷可真是个好人!危难之际却没放弃我!”仵作一脸真诚地感谢。 储纤仪在旁边真想笑出声来,算了!给卫美人这个面子。 随后,他们步入了正题。 “你是说县令之所以会动,是因为尸体里有大量的尸虫?” 仵作鼓足勇气重新来到县令尸体旁,夹起了一只遗留在县令尸体上的尸虫。 县令的尸体没有尸虫的支撑,已经躺下了。 尸虫通体发黑,并且不是一般的黑,而是很亮的那种黑,大概有半截食指那么长,但它又不同于平常的那种尸鳖虫。 仵作仔细盯着这个虫子,好像有些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虫子!你们等一下!” 仵作忽然从箱子里拿出一本医书。 “这是我老爹临终前给我的医书,可珍贵了!” 仵作翻开了医书,果然翻到了一页和这尸虫一模一样的虫子图案。 “此虫叫花尸虫,它的卵会附着在一种叫斑影花的花瓣上,虫卵未成型之前,肉眼无法察觉,斑影花的花枝和花瓣皆为红色,模样十分妖艳美丽,但有剧毒,若人误服后,会在一个时辰后心脏崩裂,暴毙而亡。” “而斑影花进入人体后,会化为一滩水,寻常仵作根本不易查出来,虫卵随着斑影花进入人体后,死后的尸体是他们最大的滋养,随着尸体腐烂程度越大,他们的成长速度就越快,但此虫不具有攻击性,并且成形后极其畏光。” “斑影花?”储纤仪顿了顿,问道,“那它是生长在何处?什么样的环境下?” “你等等!我看一下!” 仵作翻开了下一页,却忽然发现下一页被撕了。 仵作一脸尴尬地笑着道:“我小时候太调皮,这一页好像被我撕了,并且吃进了肚子里……” 卫瑾阎鄙夷道:“那你现在吐出来!” 仵作低头弱弱道:“那王爷可是真为难我了……” 他忽然又抬起了头,信誓旦旦道:“不过你让我想想,我老爹当时给我讲过内容,我兴许还能想起来!” 仵作像个木头人一样想了好一会,都没想起来,卫瑾阎和储纤仪就这么干等着。 卫瑾阎和储纤仪实在等不下去了,异口同声道: “你最好给我想起来,否则你一分钱都没有!” “你最好给我想起来,否则你一分钱都没有!” “啊啊!不行不行!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 提及钱,小仵作立马脑袋灵光了。 第46章 你居然敢扔圣旨? “我老爹说此花生是在商朝国,它们生长在湿热的地带,因为商朝国的温度普遍要比我们南原国高,所以才会产自商朝国,而通常是在密林里才会出现此花,但它们对温度和湿度的要求都极高,并不是普通的森林都会有这种花。” “难道……蝗灾泛滥和商朝国有关?三位县令皆是商朝人杀的?”储纤仪猜测道。 “哦,对了!我还想起来一点!”仵作顿了顿,道,“斑影每开一次花,花期只有二十一日,一旦摘下或者脱离适应的环境,则只能活三日,而死了的花,是不具有任何毒性的,它只是一个普通的干叶。” “你确定?” “我确定!”仵作忽然举起手,信誓旦旦道,“我拿我未来的夫人和我口袋里的钱发誓,我说的话绝对没有差错!” “这么说,此花是被人移植到了南原国种植!幕后之人才会有机会利用此花做案!我们南原国南方温度高,临近商朝国,那只要根据我们南原国南方的范围内,密林的温度和湿度用排除法,就能找到此花,是被移植到了哪,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一养此花的人是谁!”储纤仪冷静地分析道。 但上一世,蝗灾是夏季爆发,也并无县令死亡之事,且灾民暴乱并不严重。 这如此大的不同,储纤仪还未想明白。 难道自己的重生有哪个节点改变了接下来的走向? 可储纤仪思来想去都觉得蝗灾知识与她并无干系。 仵作一脸崇拜地看着分析头头是道的储纤仪。 忽然。 一个巴掌按在了仵作的脸上,卫瑾阎强行把他往后推去。 …… 验尸之事结束。 卫瑾阎开始四处寻找可能之处,而储纤仪和李娲则寻找云游仙人,可依旧没能找到云游仙人,倒是有不少二吊子冒充的。 储纤仪觉察到了些不对劲,京城玖善堂的老板吴财绝对说了些谎。 但灾民之事得到不少改善,南方人勤奋刻苦,灾民所需工钱又不多,只求个温饱,方向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只是他们的家园被蝗虫所毁。 蝗虫还没得到消灭。 而卫瑾阎打听了多处,都没有符合仵作所描述的湿度和温度的程度,有一处,他甚至亲自骑了几天的马跑去看,但依然没能见到此花。 卫瑾阎重新回到县衙,从马上下了来,可等待他的是,一堆身着兵服的人手举剑抵在他脖子处。 “李公公?”卫瑾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李公公笑得像塑料花一样假,迈着女子的小碎步走了过来。 “烦请任王爷……跪下听旨!”李公公慢悠悠地说道。 卫瑾阎忽地冷笑了声,“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有听旨的必要?” 李公公讥笑一声道:“任王爷还是这么倔,不肯跪下,来人!教教任王爷该如何跪下!” 顿时,好几个士兵狠狠踢了卫瑾阎的后踢弯,卫瑾阎忍着脾气跪了下来,若他不忍着脾气。 在场的这些人都活不了。 可李公公却并没有立即宣读圣旨,而是凑近了卫瑾阎,在他耳旁小声说道:“咱家这有两道圣旨,任王爷若是已经找到了那件东西,那任王爷不仅能好好当你的王爷,圣上还能给你丰厚的嘉赏,另外,任王爷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尽管和圣上提。” 卫瑾阎心中一顿,看来他们还是没有在储府找到那个东西,所以他们猜测那个东西定是被储纤仪带在了身边。 “我并没有找到。”卫瑾阎冷声回答道。 因为他都不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就算假装说找到了,也没办法瞒下去了。 李公公顿时变了一个神色,不再和颜悦色,直接打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瑾阎自在娘胎里就乃不详之身,朕念及旧情,才未将其斩杀,但此次蝗灾爆发,灾民逃到溧江城内,并引发暴乱,乃是卫瑾阎来到溧江城所致,若再存活于世,则会祸我南原国江山不稳,遂即日起革除卫瑾阎任王爷封号,立即斩杀!钦此!” 卫瑾阎冷笑一声,眼底划过一丝绝望,虽然他不奢求他的父皇能对他有半分关爱,但当他听到他亲自下旨,要杀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感到绝望。 这一刻,无尽的憎恨在卫瑾阎的心中肆意生长。 卫瑾阎双眼猩红,充满杀气,冷声道:“想杀我?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卫瑾阎正要动手之际,他忽然听到了身后的马车声。 储纤仪和李娲从轿子里走了下来。 “李公公?卫瑾阎?”储纤仪走向前去,看了眼脖子被刀架着的卫瑾阎,问道,“李公公这是何意?” 李公公轻笑一声,将圣旨递给了他。 储纤仪打开了圣旨看了看,愤怒地将圣旨往地上一甩,冷声道:“无稽之谈!寺庙佛像谣言被破,已证明蝗灾之事是背后之人,特意想引发灾民暴乱,跟他有何关系?何况现在溧江城的百灾民已大多安排妥当!卫瑾阎他借钱出力,忙里忙外,圣上不仅不奖赏他,还以不祥之身这等荒唐之言,要立即斩杀他?” 一旁的户部尚书不禁佩服储纤仪的快言快语,仿佛从前的永胜将军之女回来了。 李公公却一脸震惊,捏着嗓子喊道:“大胆!你……你居然敢把圣上的圣旨扔在了地上?储纤仪,你别忘了,你荆威将军的头衔不过是圣上念及你储家世代功德,才保留了,你信不信我告诉圣上,圣上治你的罪?!” 这就对了,储纤仪是故意的,她一直想远离朝堂,但圣上却有意无意留她职位,将她困在朝堂。 而以她储家世代功勋和朝堂中老辈大臣偏向他爹的威望,还有在百姓中的地位,更有祖父在先皇心中的地位。 储纤仪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若没有她储家,南原国早就被灭了。 别说他爹昏迷三年,就算再过个十年,他们储家的地位依然不可撼动,所以圣上就算想责罚,也不会往重了责罚。 但撤职却是必须的,这正是她想要的。 不过,卫瑾阎似乎认真了。 他甚至不敢相信,储纤仪会为了他甩圣旨,怼旨意。 他的心中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储纤仪仍然冷着脸说道:“圣上若要因此降罪,纤仪只能认罪,但纤仪还要说,卫瑾阎他有功无过,若要因不祥之身将他斩杀,圣上该如何堵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别再说了!储小姐的好意我铭记于心,但此事与储小姐无关,储小姐不必再说无用之言!”卫瑾阎顿了顿,咬牙道,“卫瑾阎……认罪!” 他虽感动储纤仪为他这般说话,惹怒圣上,但他却不忍她受到一丝伤害。 为此,他可以心甘情愿认罪。 第47章 你怕是杀不了了 李公公一个神色,旁边的士兵举起明晃晃的刀。 “不知……李公公可认得此玉镯?”储纤仪忽然抬起手,露出一个白玉镯子,冷声问道。 李公公看仔细后,忽地神色一变,立即示意士兵停下。 “太后曾下旨,若我来日想为我或者身边人申冤,可持此玉镯宽限至查明真相为止,太后旨意,你敢不遵?” 太后年轻时,一母同胞的妹妹曾与她一同入宫,却遭后宫嫔妃陷害,先皇下令将她杀害。 太后总是将她当作亲孙女,虽她性格不会轻易让别人欺负了去,但太后仍然担心她嫁给将来的储君,会为了卫君临妥协什么。 而受委屈。 但当时的储纤仪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说,“纤仪敢爱敢恨,若他真让纤仪受委屈,那纤仪便离他远远的,纤仪定会练就一身武功,无人敢,也无人能拦住我!更无人能欺负得过纤仪!” 可后来,她还是错信了,轻信了卫君临。 太后笑呵呵地说,“那仪儿就留着给身边人,可好?” 圣上自诩是孝子,是天下最孝之人。 南原国也最注重孝道。 若李公公此时不尊太后旨意,便是圣上不尊太后旨意,在天下人看来,是为大不孝。 李公公眸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此圣旨不可违抗,倒不是说太后之旨不可违抗,而是不可驳了圣上的孝面。 上次退婚若不是储纤仪身患绝症,她亲自提出来退婚,太后又卧床不起,圣上虽对储家有杀意,也不会轻易下旨退婚。 “咱家就给你们三日期限,看你们能如何破局,不过卫瑾阎……咱家还是得把他压入大牢!哼!” 李公公冷哼一声,把卫瑾阎带去了衙门大牢,户部尚书见溧江城的灾民已大多被安置妥当,不禁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带着队伍继续往南,救济没在溧江城的灾民,还有前往南方灭蝗虫。 储纤仪坐在房间,想着破局的方法。 虽储纤仪想撤除虚职,远离朝堂,但她却不至于冷情到不顾卫瑾阎的死活。 想要卫瑾阎活下来,必须首先要证明他不是不详之身,而圣上对无禅大师深信不疑,该怎样才能扳倒面前的局面? 南方之所以会提前至冬日就爆发蝗灾,难道树木枯死,河流干旱是…… ……人为?! 有了!! …… 三日之期已到。 卫瑾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送上刑台。 其实,卫瑾阎在大牢的三天内完全可以逃走,但他仅是担心储纤仪会因此而收到责罚,所以他宁死。 大汉将刀架在卫瑾阎脖子上,卫瑾阎看向人群最前面的储纤仪。 忽地开口道:“我有话和储小姐说。” 李公公犹豫着摆了摆手,大汉将刀挪开。 储纤仪缓缓上前,蹲下身来,但她实在不知他要说什么。 卫瑾阎低眸看向胸前的衣衫,然后抬看着她说道:“我这有一样东西,烦请储小姐帮忙拿出来一下。” 储纤仪将手探了进去,似是碰到了一个有些尖锐的长物,储纤仪拿了出来,是个簪子。 卫瑾阎惨然地笑着,“上次说好要陪储小姐一个簪子的,不知道这样式储小姐喜不喜欢,希望储小姐不会嫌弃。” 储纤仪看着他这般决绝的模样,心中忽然有些动容。 但皇家向来薄凉,他也不会是例外,储纤仪这样提醒着自己。 “谢谢。” “你能……现在带给我看看嘛?”卫瑾阎可怜的神色中带着丝乞求,“恐怕我以后再也没机会看了。” 储纤仪顿了顿,缓缓将簪子戴了上去。 卫瑾阎笑得嫣然,他看着她,喃喃道:“好看,真好看,这簪子被你衬得都好看了……” 此时。 一旁的李公公不禁催促道:“行了,卫瑾阎该上路了,储小姐该下去了!” 储纤仪缓缓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李公公,卫瑾阎,你怕是杀不了了!” 此时。 人群中被卫瑾阎救助过的灾民也不断喊着。 “任王爷不能杀啊!” “若没有他破除寺庙的谣言,我们这些灾民也不会受到溧江人的善待啊!” “他不是不详之身,他是大功臣,是我们这些灾民的大功臣,怎能把这样的大善人送上断头台呢?” “是啊!他死了,岂不是天道不公啊?” 忽然。 人群中几个衙役押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路走上邢台。 储纤仪娓娓道:“他本是这溧江的典使,后因临时跟随县令外出办公时双腿残疾,县令特允许他在家当差,但他的双腿残疾是假的,且他根本不是我南原国人,而是商朝人。” “只是杀了赶来赴任的典使,冒充了他,典使并非是大官,而是未入流的小官,因为这样更利于他在南原国隐藏,他之所以会假装双腿残疾,就是因为方便在家中后山悉心照料斑影花。” “现在已经到了春季,但他仍然每天都会购买大量的炭火和水,因为斑影花对温度和湿度的要求极高,且先前在县衙辞职的仵作,已经探查出三位县令皆是死于斑影花。” “并且前几日他来告知于我,斑影花的花瓣不仅对人有剧毒,对其他的花草树木,河水土壤也有剧毒,斑影花的花瓣捣成大量的汁水,能令树木根死,土壤干裂,致河水流到更深层的地底,无法存与地表。” 此时,那个人群中爱钱胆小恋爱脑的小仵作,是时候该上前来了。 他跪在李公公面前,认真地说道:“储小姐说的句句属实,草民也绝无虚言,关于斑影花后半截的那段医书虽然因草民小时候调皮被吞,但斑影花的毒性草民皆可为李公公亲自验证。” 因为当时储纤仪和卫瑾阎只是想知道县令的死因,所以小仵作并没有把斑影花的另外一种毒性当回事儿给说了出来。 “蝗灾无故在冬日泛滥,寺庙观世佛天降神怒,灾民发生暴乱,皆已真相大白,请问李公公还有何理由证明此事与卫瑾阎是不祥之身有关?”储纤仪冷声质问道。 李公公此时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看向站得笔得的储纤仪,冷哼一声道:“看来卫瑾阎的斐凉玉还真是有奇效,储小姐本是一垂死之人,说话气若游丝,走路都走不稳,这不过才几月有余,储小姐竟能站得笔直,说话都这么中气十足?” 第48章 生死与否都和你再无干系 卫瑾阎面上顿了顿,语气软了些,李公公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扔圣旨这事可大可小,但装病这事可就是欺君之罪。 “我虽比以前大好,但力气仍然是要比寻常女子弱上好几分,一把寻常的桃木剑都拿不起,李公公真是高看我了,我们还是说正事,你说对吗?李公公?” 李公公忽地呵笑一声,“就算蝗灾这事与他无关,但圣上最信无禅大师,他说的话可不会有假!卫瑾阎还是不详之身,迟早会给我们南原国带来祸患!” 忽然,人群中有一男子高喊,“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那无禅大师现如今都被人毒哑了,传闻可说他是因为胡乱说话,冤枉了人,才遭人毒哑的!更何况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又不是什么仙者,难不成圣上做决定事事都要被他左右不成?!” 那人虽高喊,但却把头缩的跟乌龟似的,根本不敢让李公公知道是谁说了这话。 这个人便是那三个混在灾民中的犯人之一,储纤仪让他们将功赎罪,就会放过他们,无禅大师嗓子被毒哑这件事,储纤仪也是受到了十一公主说的话的启发。 但她并不知道,无禅大师的嗓子确实是被毒哑的,而且是被眼前这个有被砍头风险的卫美人。 李公公一副气恼恼的样子,看向人群中,“大胆!是谁胆敢这么说无禅大师?他可是圣上最信任的人!” 然而人群中,南方灾民和溧江内普通百姓的反抗声越来越高涨,现场一片混乱,局面难以收拾。 无禅大师被传的越来越离谱,甚至有人说他是蛊惑圣心的妖师。 尤其是被卫瑾阎帮助过的南方灾民,说卫瑾阎的到来就是祥瑞之兆,让他们不至于露宿街头,被饿死,是他拯救了灾民。 李公公见场面有些无法控制,无理说不过灾民,甩脸说道:“立即斩杀卫瑾阎可是圣上亲自下的旨,你们胆敢一起忤逆圣上的旨意?!” 此时,小仵作忽然退下了台,躲在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身后,高喊道:“圣上乃是被妖僧蛊惑,应当立即斩杀的是哑巴妖僧,而不是帮助灾民的有功之臣!!” 储纤仪心想,表现不错,待会给他加钱! 舆论是一种很大的力量,这场心理战,李公公不想认输也得认输,但储纤仪心中总觉得李公公甚至比圣上还要一心想置卫瑾阎于死地。 最后。 李公公将卫瑾阎押回衙门,明日开始启程返京,由圣上定夺。 …… 房间中。 卫瑾阎一脸笑意想要感谢储纤仪救了他的命。 可储纤仪却低眸,摩擦手中的茶杯,神色有些冷。 她忽地开口道:“我原以为圣上之所以会封你为任王爷,是因为他想弥补多年来对你的愧疚,可我直到一刻钟前回想起那天李公公拿着两份圣旨时,我才发现,圣上究竟为何会封你为任王爷。” 卫瑾阎心中咯噔一下。 然后瞥了眼她的头发上,并没有他送给她的那个簪子,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失落,“储小姐,你都知道了?” 储纤仪抬起眸来,看向卫瑾阎的眼神极其冷漠,就像在看一个憎恶背叛者。 对于背叛,上一世储纤仪已经从卫君临那体会到了,所以储纤仪才会极度憎恨。 她缓缓开口道:“所以云游仙人只是圣上设的一个圈套,根本没有这个人,目的就是为了让耳力异于常人的我,离开储府,最好是离开京城。” “好让圣上身旁的李公公找到他所想要的东西,但东西一日未找到之前,圣上就不会彻底让我脱离他的掌控让我带我爹娘回去老家,并且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是吗?卫瑾阎?” “不是的!!”卫瑾阎此时就像一个做错事,急于解释的孩子,急道,“他确实让我呆在你的身边,找他想要的东西,可是云游仙人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是假,他也并没有告诉我他的计划!” “并且我根本不知道他让我找的东西是什么,就算他告诉我他想找的东西是什么,我也不会去找!因为我知道这件东西一旦被他找到,一定是不利于你们储家的!我原本是想等储老将军的病好了,我们回到京城,我再一起向你们坦白这件事!” 卫瑾阎这三天在牢中都没有吃饭,所以狼狈的模样中,还带着些消瘦。 他举起一只手,红着眼,神情有些低沉,但却十分坚定,“虽在储小姐看来,我与你认识不久,但储小姐在我心中,意义非同,我卫瑾阎对天发誓,我此生此世绝不会做伤害你的任何事情!若违此誓,我愿承受世间所有的惩罚!”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刑台,让他豁然开朗,他更不想错过储纤仪,更想与她在一起。 所以,卫瑾阎对储纤仪的爱,此时此刻就像是在纸包着火,有些压不住,才会脱口而出像是情话的誓言。 储纤仪看着他一片赤诚的模样,脑中忽然想起卫君临曾对她说的话。 “我卫君临对天发誓!我此生此世绝对只爱储纤仪一人!若违此誓,五马分尸,天打雷劈!” 誓言…… 有什么忠诚度可信,人都是会变的,或者都是会伪装的。 即使他一脸赤诚的说他不知道,可储纤仪的心中却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面对卫瑾阎一片赤诚的誓言,储纤仪的神情很淡漠,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任王爷身为天家皇子,纤仪自是理解,但纤仪连自己都不知道储家有何东西是圣上必须要得到的,你与卫君临都是现在的自己,可我却不是十七岁的自己,以后我与任王爷还是各自安好,这朋友也不必再继续了,至于我的病,生死与否都和你再无干系。” 储纤仪往门口走去,卫瑾阎急忙拽住她的衣袖,喃喃道:“你别这样,我害怕……” 储纤仪却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憎恨,她眸中似乎压抑着泪,怒吼道:“别碰我!!” 被心仪之人憎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卫瑾阎的心顿时像是被无数的冰锥刺穿了一样,除了痛还是痛。 可他又在深思,储纤仪究竟为什么会对此事反应如此之大?还提到了卫君临,她与卫君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储纤仪曾有那么一瞬间,把卫瑾阎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想过信任他,但当她猜出他为何会被封为任王爷时。 仅那一瞬间的信任,又一瞬间崩塌,所以她才接受不了一丝背叛的迹象,一丝都容不得。 只是,她该如何告诉对云游仙人给予厚望的娘亲呢? 储纤仪正踌躇着。 忽然,门打开了,是李娲。 第49章 人生若能重来,还会重蹈覆辙吗? 在返京的路上。 李娲看着储优安静的面容,忽地叹了口气。 但李娲似乎也并不知道皇上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 京中大牢。 荒寻一直看着手中的镯子。 这是吉年还给他的,他原本以为吉年是心仪他的,却没想到她只是因为利用了他而感到愧疚,才收下了这个镯子。 吉年觉得荒寻是个不错的好人,有试着和他相处,可是吉年发现她就把荒寻当成大哥哥一样,所以犹豫再三就把镯子还给了他。 而明日,荒寻就要被斩首了。 …… 所幸卫瑾阎及时赶到,灾民对于卫瑾阎的呼声很大,都说他是有功之臣,再者,所有事情已经查明此事和卫瑾阎是不详之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说那个由李公公押送回京假扮典使的商朝人已经自杀于牢中,但他已承认了所有罪行。 但蝗灾真相已然与卫瑾阎无关,圣上迫于压力,放了卫瑾阎,但却没收了他的封地,他依然住在冷宫中。 因为圣上仍然十分相信无禅大师说他是不祥之身这句话,既然呆在冷宫十几年,南原国都没有受到影响,那就让他继续呆在冷宫。 而储纤仪则故意向朝中偏向元丞相的那一派大臣透露她扔圣旨这件事,那些大臣果然齐声上奏抗议。 以扔圣旨以下犯上,保留虚职不恰当为由,请皇上降重罪,圣上犹豫再三撤除了储千仪荆威大将军这个职位,但却以另一种方式把她留在了宫中。 太后病重,希望她能陪伴左右,直到薨逝。 …… 慈宁宫中。 太后安详地躺在床上,脸上布满的皱纹就像是树皮上的纹路,太后最近病情也愈加严重,都说人老了会缩,太后本来个子很高,现在躺在床上却显得又瘦弱又矮小。 骨瘦如柴的手上青筋突得很高,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老年斑。 花白的头发中已经很难找出一根黑的了。 储纤仪不免有些心疼,因为太后真的对她很好,事事都维护她。 储纤仪坐在床前,太后好像听见了些动静,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太后,你醒啦?”储纤仪柔声道。 太后睁开眼,看见储纤仪女儿家的装扮有些愣了愣,随即想抬起手,摸摸储纤仪的脸,储纤仪附下身来。 太后摸了摸她的脸笑了笑,“我的议儿,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这副女儿家的打扮任天底下的任何男子看了都心动。” 储纤仪也笑了笑,“那是太后缪赞了。” 太后忽然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有气无力地说道:“唉!哀家刚刚做了一个梦,哀家在梦中看见了先皇,他年少时骑马射箭,英姿飒爽的模样,那时的哀家心动不已,后来哀家的母家让妹妹进宫,和哀家一同服侍先皇……” 太后忽然又叹了一口很长的气,眸中似乎有些泛泪,“当他面对哀家的苦苦哀求,仍然面无表情下令将哀家妹妹斩首的时候,哀家是该恨他的,是该远离他的,可哀家还是很爱他,还是拼了命想呆在他身旁。” “可他最爱的终究还是那个陷害哀家亲妹妹的云贵妃,云贵妃即使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他的全部偏爱,可哀家倾尽一生,却未能得到他的半丝怜爱。” “人生若能重来,该多好啊,可哀家有时候又在想,如果人生重来,哀家怕还是选择想呆在他的身旁。” 太后忽然将手缓缓附在了储纤仪的手上,看向她,又继续说道:“哀家真的很怕,临儿将来登上了皇位,面对后宫佳丽三千,会……负了仪儿你……” 看来圣上将退婚之事瞒得很好。 储纤仪轻轻拍了拍太后的手,安抚道:“太后放心,太子他对我很好,他会爱我一生,我也会爱他一生。” 身旁的嬷嬷顿时神色有些惊讶,目光撇向门口。 是而来的卫君临。 卫君临听到了储纤仪这话,感动不已,立即走了进来。 他走上前来,手附在了储纤仪的手上,激动地说道:“纤仪,我就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 其实在储纤仪刚说完这句话,卫君临来到门口的时候,储纤仪就察觉到了。 但她不想让对她那么好的太后,临走前留下心结,于是她忍着心底的厌恶,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太后将储纤仪和卫君临的手放在一起,看着他们慈祥地笑着说道:“真好啊~,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临儿,你以后千万要对仪儿好,不能辜负她。” 卫君临信誓旦旦地回道:“放心!皇祖母,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我此生绝不负她,只爱他一人!” 可这样的誓言,在现在的储纤仪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一旁的嬷嬷忽然露出了笑容,“正是多亏了储小姐和太子来,太后现在的精神比往日好多了,说话也特别的多!” 有储纤仪和卫君临一起在这,太后连饭都多吃了几口。 储纤仪和卫君临从太后房间出来后,打算回到慈宁宫为储纤仪准备的房间内。 卫君临却拦住了她,“纤仪,许久不见,你的病有了七弟的医治……可还好?” 储纤仪连看他都没看他,或者说是不敢看他,他怕一看他就想起上一世,他储家上上下下被他杀光的情景。 尤其是被最在乎最爱的人杀光了,全家的那种恨,无人能体会。 储纤仪冷声道:“多谢太子担心,但纤仪现在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了,就先告退了。” 卫君临却忽然又拦住了她,急问道:“纤仪,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不舒服,不会是七弟今日没为你医治,你病情加重了?我现在就去叫七弟过来!” 储纤仪急忙阻止道:“太子!不用麻烦太子了,任王爷今日清晨已经来为纤仪医治过了,纤仪真的只是乏了,想去休息。” 卫君临眼底忽然划过一丝失落,“好,那你好好休息!” “嗯,纤仪告退。” 卫君临总觉得储纤仪变了,他们之间也变了,可他又总觉得好像不仅仅是因为蒲柳症这件事,可是却又想不明白,究竟还有哪里出了问题。 …… 宣议殿。 “母后的病怎么样了?”圣上一脸严肃,心中有些忐忑。 母后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李公公有些面露难色,犹豫着开口道:“今日储小姐和太子去看望太后娘娘,身旁的王嬷嬷说,太后今日气色不错,饭也多吃了几口,可是……可是张太医说太后最多只有十日可活……” 皇上手中握的茶杯“蹬”一声,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李公公赶紧去捡了起来,担心道:“皇上,你手没烫着?” 皇上怏怏地,“无事……” 李公公顿了顿,忽然有些欲言又止,“皇上,奴才还有一件事想与皇上说……” “何事?” 第50章 突降赐婚圣旨 “千真万确?” 圣上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皇上,这可是储府里那个婢女亲眼看见的,绝对不会有假。” …… 储纤仪心中有些没底,圣上究竟叫她去干什么? 储纤仪迈着小女子的小碎步柔柔弱弱地进入了宣议殿,却发现卫瑾阎也在。 皇上见储纤仪来了,笑呵呵上前迎接,“免礼免礼!” “谢皇上!” 卫瑾阎见储纤仪来了,下意识将身子侧着,倾向她。 皇上瞥了眼卫瑾阎,意味深长地说道:“母后如今愈发病重,你也知道,张太医说已她最多活不过十日,她从三年前就时常会忘记许多人,也时常会忘记朕,但唯独却总能记住父皇和你,母后前几日还和朕提起,希望能看见你早日完婚,幸福美满,朕不希望她临走前还有心结在。” “这如今,阎儿的年岁不小了,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了,阎儿千里迢迢跟你去溧江,每日都悉心照顾你,想必,阎儿对你的心意不难看出?” 卫瑾阎对她的心意? 这怎么可能? “皇上,您真是说笑了!任王爷应该只是因为纤仪与舒贵人同病的缘故,才这么悉心照料纤仪?”储纤仪冷冷的,慢吞吞地答道。 卫瑾阎垂下眼睑,一动不敢动,因为他真的很害怕看到储纤仪眸中有憎恶他的神色。 这种感觉,他害怕极了。 “若只是因为舒贵人,阎儿又怎么可能在临死前送簪子给你呢?”皇上补充道。 “那只是因为……” “好了!朕就废话不多说了,朕连圣旨都为你们选好了,李公公,宣读圣旨!” 九五至尊说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带有威慑性的命令式语气。 “是,皇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储家有女储纤仪,花容月貌,知书达理,蕙质兰心,任王爷卫瑾阎翩然俊雅,才高行厚,两人实乃佳偶天成,朕特赐婚于二人,令二人于六日后完婚!钦此。” 圣旨一下,卫瑾阎都懵了,虽这是他心之所向,但他瞥向储纤仪,储纤仪却一脸冷意。 “皇上!纤仪自知身弱,连一个空木盆都提不起来,不过再能活个寥寥数年,所以纤仪万不愿再拖累任何人,纤仪早已在祖父坟前发誓,此生不嫁!还请圣上收回成令!” 储纤仪言语决绝,眸色冷傲。 皇上心中沉着眸子,顿了顿说道:“朕曾听张太医说,有了阎儿的斐凉玉日日为你医治,此病除了比平常女子弱上三四分,其他并无大碍,舒贵人那般柔弱女子都能活个十几年,你这未病之前比寻常男儿还健上一两分,更何况你们成婚之后,阎儿就更方便为你日日医治了,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天大的喜事!” 储纤仪不再言语,因为她知道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 只是她没想到,皇上把她留在宫中的后招,这么快就想到了。 出了宣议殿。 储纤仪走在回慈宁宫的路上。 储纤仪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卫瑾阎,不解问道:“任王爷,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卫瑾阎先是瞥了瞥储纤仪的神色,发现她只是很平静,不禁松了口气,弱弱问道:“储小姐,是不是对这桩婚事有颇多怨言?” 储纤仪忽然呵笑一声,看向卫瑾阎道:“任王爷并非心仪纤仪,最多也不过是朋友之谊,既不是与心爱女子成婚,任王爷……难道不觉得委屈么?” 卫瑾阎心中愣了一下,储储就未曾将他的心意看透半分? 卫瑾阎缓缓走近储纤仪,看着她的眸色十分温情,他微微府了府身,一脸赤诚,“若吾妻是储小姐,瑾阎……此生不悔!” 储纤仪心中咯噔一下,此生不悔? 他为何会娶一个不爱之人,难道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他势必要娶自己,为皇上拿到那件东西? 储纤仪抬眸冷声道:“我不会与你成婚。” 丢下这么一句话,储纤仪便独自离开了。 卫瑾阎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然的背影,心中酸涩泛滥。 在这世间,恐怕唯一能左右他此种情绪的只有储纤仪了。 …… 宣议殿内。 “皇上!商朝太子忽然来访!” “太子?”皇上心中顿了顿,知道商朝太子是为何而来,“快请!” 李公公捏着嗓子喊道:“宣……商朝太子!” 苏洎於一进来就朝皇上行了个大礼,他面上一副歉意谦卑的姿态。 后面跟着好些个人,抬着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礼品。 “苏洎於已听闻我商朝国有一原本是铸剑坊的男子因为数年前的杀妻杀子案对南方县令怀恨在心,从而密谋数年,用斑影花制造了蝗灾泛滥,杀害三位县令,观世佛天神降怒,灾民暴乱等祸行。” “苏洎於特此来代表父皇,代表商朝国向皇上请罪!此次我已将商朝国内所有的斑影花全数带来,斑影花脱离生存环境,三日便会死亡,现如今已全部枯萎,从此以后,我商朝国不再会有斑影花,苏洎於还献上了些薄礼,还请皇上千万不要为了此事影响两国关系!” 杀子杀妻案是指假典使在数年前带着家人来南原国做铸剑生意,妻子却不料被当地的富家公子看上,妻子受辱反抗,幼子阻止,却惨遭杀害,当地县令是富家公子的亲戚,所以维护了富家公子,造成了冤案。 当时的假典使只是一个不会使剑的铸剑人,他本想进京告状,但是路上却巧遇了真正的典使,典使告诉他,他是个商朝人,就算上京告状,南原国也不会维护一个商朝人的,他一气之下狠狠推了典使,典使后脑碰到桌角死了。 为了隐瞒他杀了典使的事情,也为了复仇,所以他隐瞒身份,替代了真的典使,来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溧江城,当一个不会引人注目的小官,好培养斑影花复仇。 其实,商朝太子来携礼道歉,皇上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样就意味着商朝国欠着南原国的,他就有机会能得到商朝国的某个东西。 挫一挫商朝国的锐气。 皇上面上故作大方道:“灾民既已平息,蝗虫之事也进入尾声,罪魁祸首也自杀于牢中,朕……” 皇上说到这儿,还特意停顿了一下,因为要彰显出他只是勉强原谅商朝国人的这些所作所为。 “……就为了两国安好,不与计较了,朕也多谢商朝太子带来这么多礼品,但能够深得朕心的,却是另有其物,商朝太子可否不吝啬给予,将它予朕?” 第51章 太后薨逝 “之前商朝国太子曾送我南原国的江山图,可否……再送一副你们商朝国的……江山图?” 苏洎於卑微的姿态下闪过一丝别样的目光,他再抬眸时,眸色自然大方,一脸淡定地答道:“苏洎於这就命人绘制我商朝国的江山图,六日内定会奉给皇上!” “好好!那朕就多谢商朝国太子可!” 其实,皇上也并非真想要这江山图,不过是想驳一驳他商朝国的面子而已,能驳了商朝国的面子,皇上心中开心得很。 …… 冷宫。 卫君临气冲冲来到冷宫门口。 荒寻虽免了死罪,但受了重罚,至今还下不来床,所以卫瑾阎便亲自来开门。 “太子来这所为何事?” 卫瑾阎一脸平静,明知故问。 卫君临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我知道父皇为何会让纤仪与你成婚,可我在她身边都没找到那样东西,七弟,你觉得你娶她就能找到吗?更何况那件东西如果被找到,以父皇的秉性,他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留纤仪一命的,所以,你不能娶她,我不能让你害她!” “瑾阎听不懂太子在说什么。”卫瑾阎面上依旧毫无波澜。 “七弟,你就别装了!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要娶一个不爱之人,利用她,你以为你找到那件东西,父皇就会放过你吗?你以为父皇许诺你的荣华富贵,权利地位是真的吗?他连那件东西是什么都不肯告诉你,说明他根本就不信任你,到时候你把那件东西交给他,你只会落得和储家一样的下场!” 卫君临忽然双手附上卫瑾阎的肩,急道:“不如你现在就逃走,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平安把你送出宫,并给你新的身份,你可以找个心爱的女子与她平安度过此生!” 卫瑾阎推开卫君临的手,神情微冷,语气却毋庸置疑,“圣旨既已下,储纤仪她便永远都是我的王妃,还请太子回去!” “你……” 卫君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卫瑾阎,他才恍然大悟,卫瑾阎娶她,不仅是为了保住性命。 他怎么就没想起来卫瑾阎日日为她医治,日日与她相处呢? …… “叩叩,叩叩……” “进来。” “储小姐,商朝国太子前来慈宁宫求见!”嬷嬷说道。 “太子?”储纤仪心中一顿,“知道了,我待会就出去!” 储纤仪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蒲柳症原本老起来已经恢复一半以上了,所以她便没有将面容画得十分惨白。 看来,今天她得多制造些虚弱假象了。 半刻钟后,储纤仪放下粉扑,站起了身,喊道:“吉年,过来扶着我走!” “是,小姐!”吉年走了过来,被储纤仪的面容顿时吓了一跳,“小姐,虽然您这化妆技术突飞猛涨,但您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储纤仪一脸认真地答道:“见苏洎於,画成鬼都不夸张!” 储纤仪在吉年的搀扶下,迈着蚂蚁的小碎步,走到了苏洎於面前,行礼之时还虚晃了一下娇弱的身体。 “苏太子,你找……纤仪~有何事啊~?”储纤仪说话时的语气就像一个垂暮老人。 苏洎於意味深长地看着储纤仪柔柔弱弱的姿态和惨弱的面容。 “我此次前来是为前些日子的蝗灾爆发和县令被杀之事向你们南原国皇上道歉的,但许久未见储小姐,苏洎於甚是想念,所以特此来见见储小姐,看来储小姐的蒲柳症还是很严重,洎於真是心疼不已!” 储纤仪蜗牛式摇了摇头道:“纤仪如今早已认命,能多活一日便多活一日罢。” 苏洎於沉了沉眸子,一副颇为惋惜的样子,“洎於还听闻储小姐六日后就要与任王爷成婚了?真是可惜!若储小姐当初能够答应做我的太子妃,也就不会嫁给个连封地都没有的病弱皇子了!” 储纤仪扯了扯嘴角。 “真是多谢苏太子的怜悯了,只是圣命不可违,更何况纤仪这柔弱之身也配不上苏太子。” “只要我心仪储小姐,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对了!我要命人为皇上绘制商朝国的江山图,所以会在皇宫待上六日,”苏洎於忽然凑近储纤仪的耳旁小声说道,“若储小姐不愿嫁给他,可随时来我房间,我定会为储小姐出谋划策。” 语罢,苏洎於冲储纤仪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储纤仪看着他的背影,手攥成了拳头。 “登、徒、子。” 若是她卸下柔弱面具,定会当场把他揍趴下! 一旁的吉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姐,太子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身体有问题,无法娶妻生子。”储纤仪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道。 吉年惊得嘴巴都能塞下拳头,“啊……?!一国堂堂太子,居然得了那方便的病,这可得了?!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齿?” …… 五日后,储纤仪已经回忆起上一世在那本奇书上看到的假死办法,打算用假死的方法来逃避与卫瑾阎的婚约。 只是,她现在在宫中不方便将这个计划告诉李娲,她有点担心李娲受不了打击。 而卫瑾阎这边却在精心布置婚礼,可他看着这斑驳的冷宫,头一次,忽然萌生出一个强烈的想法。 他想要更大的权利,他想要夺走太子之位,他想要那九五至尊之位,他想要给她母仪天下,一人独宠。 他把手攥成拳头,想法愈来愈烈。 …… 宣议殿。 卫瑾阎跪在地上。 皇上颇为有趣地看着他,“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跪下身来,有求与朕,朕亲自下的圣旨让你与储纤仪成婚,住在冷宫确实不妥,朕就暂时宽恕你是不详之身,赐你府邸,只要你能帮朕找到那件东西!” “儿臣……遵旨。” 卫瑾阎听话地答应着。 忽然。 李公公急匆匆踏门进来,大喊道:“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太后……太后她……薨了!!!” “什么?!”皇上拽住李公公的衣领,怒声质问道,“李德,你再给朕说一遍?朕的母后她究竟怎么了?!” “是真的!皇上!就在一刻钟前,慈宁宫的宋嬷嬷说,太后她已无气息……太后已薨逝!!皇上,你莫要太过伤心,当心身体啊!” 李公公言语之间皆是对皇上的心疼。 皇上失神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张太医明明说她还有一月时日可活,这怎么才第五日……母后就去了呢……” 卫瑾阎跪在地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 慈宁宫的宋嬷嬷忽然跑进了宣议殿,跪在了地上。 她眼泪婆娑,大喊道:“皇上啊!太后娘娘她死不瞑目啊!!” 第52章 太子又又又被面壁思过了 “太后她是被人害死的啊!!”宋嬷嬷大喊道。 皇上大惊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 宋嬷嬷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婢半夜醒来,忽然发现储小姐已在房中,奴婢询问她怎么半夜还来看望太后,她说怕太后夜里盖不好被子,着凉了特地前来看看,奴婢也就没生疑。” “奴婢一醒来,太后就没了气息,奴婢忽然想起,储小姐她之前就和奴婢说过她为了不拖累太子忍痛与太子退婚,她十分后悔,现在她要嫁给一个没权没势,连封地都没有的王爷,她觉得特别委屈!” “皇上,太后就是被她给害死的啊!她为了不与任王爷成婚就把那么宠她的太后给捂死了啊,因为她这样就可以借口为太后守孝三年,拖延婚事了!” 卫瑾阎心中咯噔一声,冷眼瞥向宋嬷嬷,宋嬷嬷却只是低头大哭。 “什么?!”皇上怒拍桌子,龙颜大怒道,“她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害死朕的母后?!” 这时,张太医匆匆赶来。 “老臣参见皇上!” “张太医,你说说,我母后她究竟是怎么去的?!”皇上怒得眸子都往外涨。 张太医狠狠捏了把汗,弱弱道:“回皇上的话,太后……太后她确实是死于窒息死亡,是被人用被子之类的东西捂死的。” 皇上暴怒大喊:“来人!将储纤仪给朕压入大牢!!” …… 卫瑾阎出了宣议殿。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宋嬷嬷忽然一个大步上前,狠狠掐住宋嬷嬷的脖子,把她推至墙前。 眸色狠戾,似是寒剑,他厉声道:“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最好老实交代!” 宋嬷嬷被掐得脸色通红,表情痛苦,脚已经脱离了地面,可她仍然坚持地说道:“任王爷……老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太后娘娘被储纤仪所杀……老奴亲眼所见……” 卫瑾阎的眸色变得更加狠戾,眼神冷得想要杀人,他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些,宋嬷嬷已经被掐得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不说?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卫瑾阎双眼猩红,怒吼道。 “老……奴伺候了……太后一辈子,若任王爷……杀了老奴,圣上一定……不会轻……饶你……” 卫瑾阎冷笑一声,“不会轻饶,你先想想,我会不会轻饶了你?说!!!” “不…………” 宋嬷嬷嗓子已经变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 忽然。 苏洎於出现。 “任王爷,你这是在干嘛?这老奴婢是怎么惹你了?”苏洎於不解问道。 卫瑾阎将她掐离墙面,然后狠狠踢了一下她的腹部,她摔倒在了苏洎於脚下,捂着肚子痛苦不堪。 卫瑾阎并没有看向苏洎於,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地上的宋嬷嬷冷声道:“如果我的王妃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卫瑾阎路过宋嬷嬷身旁,又狠狠踩了下宋嬷嬷年老的手,宋嬷嬷疼得面目狰狞。 苏洎於看着卫瑾阎的背影,面色皆是惊讶,他原以为卫瑾阎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权没势的王爷,没想到他为了储纤仪竟然还有这么狠戾的一面? …… 天牢中。 储纤仪坐在牢中,双目失神,她没想到太后就这么去了,还被人害死冤枉在了自己的头上。 最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宋嬷嬷与太后相伴十几年,是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却没想到她会背叛太后,为了冤枉她而说谎。 这世间究竟是谁能值得信任的呢? …… 储纤仪被押入大牢。 吉年一边走一边抹着大把大把眼泪,眼睛都哭得红肿了。 忽然,她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裴伍双手交叉于前,斥道:“哎!我说你这个小丫头,走路就不能看着点吗?!” 吉年缓缓抬起来,看见是裴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哭得更凶了。 “呜呜~!裴侍卫!你快让太子殿下救救我家小姐!吉年求你了!” 吉年就要给裴伍跪下,裴伍见着平日嚣张跋扈的吉年忽然哭得梨花带雨,还要给他磕头,顿时吓坏了。 裴伍赶紧把吉年扶起来,“别别别!你快先起来!你家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成这样?” 吉年抽泣着说道:“呜呜~!我家小姐被冤枉杀了太后,现在已经被圣上压入大牢了!呜呜~!” “什么?!”裴伍大惊失色。 赶紧去把这事告诉了太子,太子赶紧跑去宣议殿。 裴伍向来只习惯打打杀杀,面对吉年的嚎啕大哭,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裴伍弱弱道:“你……你别哭了……,你哭起来太丑了……” 裴伍本意是好的,想让她别再哭了。 但吉年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一眼他,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啊~呜呜~呜呜!!” 裴伍更加不知该怎么办了。 …… 宣议殿内。 卫君临跑到了宣议殿。 开口第一句就冲皇上喊道:“父皇!纤仪她定是被冤枉的!皇祖母的死因一定更有隐情,还请父皇放过纤仪!” 皇上被气得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他狠狠将笔摔在太子的身上,笔墨染脏了太子的衣服。 指着太子怒骂道:“你个不孝子孙!她杀害的可是你的皇祖母,你居然为了一个杀害你皇祖母的女人来向朕求情?!你还配担当得起你皇祖母对你的宠爱吗?!” 面对皇上的暴怒,卫君临却还是坚定地说道:“父皇,我相信纤仪的为人,她绝对不会伤害皇祖母的,父皇,仅听宋嬷嬷一人之言,就将纤仪打入大牢,并要处死她,让皇祖母死不瞑目,父皇才是不孝!” “你……!” 皇上被气得差点上气不接下气,李公公赶紧过来扶着皇上。 李公公劝道:“太子,你少说两句,皇上本来就因太后娘娘薨逝而伤心,你莫要再说这种混话刺激皇上了!” 皇上颤抖着手指着卫君临,一字一句道:“你个逆子!来人,给朕将太子带回去,面壁思过三十日!” “父皇!!儿臣求你了!放过纤仪!” 卫君临被拖走仍然不忘坚持。 …… 太后薨逝,举国丧痛,皇宫内一片丧气,每个宫女和妃子都穿上了素衣,每个宫殿门口都挂上了白灯笼,慈宁宫内到处飘着白布。 全国上下百姓一年内不得婚嫁,百姓七日都得着素衣,家家户户门口都得挂上白灯笼。 “咚!!” 丧钟敲起。 皇宫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妃子,皇子都穿丧服跪于太后灵柩前默哀一刻钟。 第53章 是该上刑场了吗 宣议殿,晚上。 李公公为皇上磨着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上,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都开口了,就讲。” “皇上当真要处死储纤仪?”李公公顿了顿,说道,“那件东西还没找到,储凌虽已昏迷数年,但在军中威望还是甚高,若储纤仪的兄长储远真的没死,听到此消息,返回储家拿到那件东西,该怎么办?” 皇上沉了沉眸子,道:“朕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怎么肯定储远就一定没死?他如果没死,这么多年早就该回来了,再说储纤仪她犯的是杀害朕母后之罪,我南原国最注重孝道,现如今天下皆知,储纤仪她杀了朕的母后,她储家在百姓中的威望已失去了一半,储家只剩两个幼童和储凌的夫人一介妇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 “是,是老奴多心了!” …… 李娲听到消息,前来面见圣上,却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 大牢中。 储纤仪坐在草木床上,背倚着墙面,闭着眼睛。 忽然,她觉得有人喊了她一句。 “储储……储储……” 储纤仪睁开眼,一脸惊讶。 “面具公子?!” 储纤仪看着他竟然手拿钥匙打开了大牢的大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有,大牢有重兵把守,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先别管这些,皇上明日就要将你斩首了,你赶紧跟我走!”卫瑾阎急忙拉起她的手。 储纤仪却立即回绝道:“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走,我如果走了,圣上一定不会放过我家人的!” 卫瑾阎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忽地叹了口气道:“可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大牢光线不足,可储纤仪近距离盯着面具露出公子的眸子,她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摘掉他的面具,因为她忽然觉得他的眸子像一个人。 卫瑾阎赶紧别过脸去,往后退了几步,储纤仪缓缓放下手,想来是自己多想了。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能不能……帮我去太后灵前磕几个头,我以前遇到什么事都是以武力解决,直到把人打趴下,太后每次都护着我,可是如今她去了,我却不能为她守孝……” “不,我不答应!”卫瑾阎当即就拒绝,“这个头必须你亲自来磕,你等着,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我仔细想过了,我就住在太后的隔壁房间,即使我睡着了,但任何人进入太后的房间,我都能听到,宋嬷嬷每夜都是在太后房间,守候到天亮的,她在房间走动我当下根本不会生疑,所以害死宋嬷嬷的人除了她不会是别人。” “但现如今,圣旨已下,以我对宋嬷嬷的了解,她无儿无女,也无亲无故,也并非是贪图名利之人,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她还曾舍命护住太后,落下终身不育的后遗症,又能是受谁人要挟害死太后呢,真相恐怕是难以查到!” 储纤仪将手轻轻附上她的肩,神情十分笃定,“我一定……一定会查出真相!我不死,你也不许死!” …… 冷宫。 面前一个盒子里,飘着一只半透明带着翅膀的小虫,模样很纯洁,就像一个白精灵一样,又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忍不住让人想触摸。 卫瑾阎打开盒子,虫子飞上卫瑾阎的头顶。 荒寻跌跌撞撞来到卫瑾阎房前,看见此虫子飞在卫瑾阎头顶,大惊失色。 赶紧跑来卫瑾阎面前,赶走虫子,大喊道:“公子!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卫瑾阎垂下眸子道:“我这几天跟着宋嬷嬷,她都十分警惕,我根本查不出任何线索,灵狱用在她身上,以她年老的身体又承受不住,更何况还会留下痕迹,储储明日就要被斩首了,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这样做了!” 荒寻急道:“可是……可是这虫子它钻进你的脑中,蚀骨痛苦且先不说,最重要的是一不小心你就会丧命的!公子,储小姐她被冤枉,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你不能这样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卫瑾阎红着眼,吼道:“我没有时间了!!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活着的意义,我不能让她死!!” 卫瑾阎隔空一掌向荒寻打去,把他打出了门外,反锁了门。 “公子!公子!公子!你不能这样做啊!此虫凶险,你一不小心可能会死的!!” 荒寻在门外急得大拍门。 虫子飞到卫瑾阎的头顶,从他的头皮钻进了脑中。 一瞬而来,撕裂的疼痛猛烈灌入卫瑾阎的脑中,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个利齿在不断撕咬你的肉啃蚀你骨头的感觉。 卫瑾阎抱头痛得面目狰狞,脸色变得铁青,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大,渐渐地流出了血泪,一直滴到了衣服上。 卫瑾阎捂着头,疼得在地上不断翻滚,他不断拍打着脑袋,试图减轻疼痛,但他仿佛就要把脑袋拍裂,依旧疼得他痛不欲生。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刻钟,才从卫瑾阎的头顶飞出去,卫瑾阎瞬间晕了过去。 脸色惨白,像个活死人。 虫子在飞出它头顶的一瞬间,全身变成了血红色,然后飞向了窗外。 此虫叫目忆虫。 顾名思义能看见人的记忆,但若想读取目忆虫所看见的记忆,就必须先要与它建起连接,而连接的方法就是钻入那人的脑中,目忆虫就会与他的脑融为一体。 去往他所想要看到的那个人的身边,看那个人的记忆。 …… 第二天。 储纤仪缓缓抬起手遮住大牢高高的窗户中,迎射而来的淡淡阳光。 忽然,她听见了脚步声。 是该上刑场了吗? 可她莫名地,觉得面具公子有一种魔力,有一种能让她相信的魔力。 狱卒拿着钥匙打开了门,储纤仪回头,却是苏洎於来了。 苏洎於看着储纤仪无精打采的消瘦模样,发丝凌乱,不禁伸出手来,“储小姐真是受苦了,洎於真的好心疼!” 储纤仪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淡淡道:“多谢苏太子担心,纤仪如今已是阶下囚,苏太子来这牢中,甚是不妥,还请苏太子快些离开!” 苏洎於缓缓放下手,心中有些不甘,他继续说道:“储小姐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被斩首了,但我有一个办法,不仅可以让储小姐保住性命,还能让储小姐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如果你现在能答应我做我的太子妃,我一定会以商朝国太子的身份代表商朝国与南原国永结良好,以此提出两国联姻,相信皇上一定会为了南原国的利益而放过你!怎么样?储小姐?” 第54章 卫瑾阎,你这是强词夺理 储纤仪并未及时回答,她有些犹豫。 她再三思虑开口道:“容纤仪考虑片刻。” “好,我等你。” 储纤仪背过身去,抬眸看向又高又小的窗户里洒进来的阳光,这次,她没有用手遮挡。 若她答应太子妃之位,远去商朝国,那她将来的下场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去。 苏洎於是商朝太子,迟早有一天会继承皇位,皇家凉薄,深宫多是勾心斗角,苏洎於不会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即使她去往商朝国的路上再逃走,那她的家人那时不在身边,该怎么办? 再者,她这一世,并不想嫁给任何人。 储纤仪回过身来婉拒道:“多谢太子的好意,但纤仪已在祖父坟前发过誓,此生不嫁,纤仪说到做到,纤仪生死与否,都与商朝太子无关,太子可以……请回了。” 苏洎於眸色中充满惊讶,显然他没有料到储纤仪生死之际,还会拒绝他。 “储小姐,不怕死吗?”苏洎於问道。 “自然是怕的。”储纤仪眼神游离,缓缓答道。 只不过,她应该还抱着一丝相信那个人的希望。 “那储小姐为何宁死,也不愿答应做我的太子妃?”苏洎於不甘心地问道。 “任何人,纤仪都不愿。”储纤仪决绝地答道。 “为何?”苏洎於再次追问道。 “商朝太子,你该回了。”储纤仪避而不答。 苏洎於将那股强烈的不甘心压在心底,犹豫着回道:“那我就出去了,储小姐……多保重!” 储纤仪点了点头。 …… 不过一会儿,狱卒就再次拿着钥匙走了过来,打开了牢门。 “走!该上路了!”狱卒漫不经心地说道。 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储纤仪出天牢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头顶的阳光格外刺眼,却又很是贪恋。 死? 重活一世,怎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呢? 储纤仪不认命,也不会认命,她手中攥紧了卫瑾阎送的那个簪子,看着这周围的士兵,还有手中拿着明晃晃大刀的大汉。 储纤仪即使双手双脚被束缚,但她认为能凭手中的簪子杀了这些人。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与她的家人从此就会过上逃亡的生活,爹的病又行走不便。 “噔!” 红签落地,斩立决。 刀动的这一瞬间,刀上反射的光芒刺得储纤仪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她手中攥紧的簪子此时却比大汉手中的刀还锋利。 已经失去长子的李娲不敢看储纤仪被斩首的场面,所以她从昨夜在储家祠堂跪到了现在,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慢着!” 忽然,一声尖嗓子喊道。 储纤仪甚至都感觉到了刀碰到她脖颈上的凉意,大汉却把刀从她脖颈上拿了下来。 李公公走近储纤仪身边,低声说道:“储纤仪,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说不定圣上还能饶你一命。” “无话可说。”储纤仪冷冷回了四个字。 因为储纤仪心中明了,就算她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并且那个东西就算在她身上,她也绝不能交出去,因为一旦交出去死的就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储家全部人了。 李公公冷哼一声,“哼!好!既然你没有什么要交代的,那咱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行刑!” 刀起刀落,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活着! 储纤仪刚要动手。 忽然,一人手中高举圣旨,驾马而来,大喊道:“住手!圣旨在此,谁敢动她?!”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卫瑾阎驾马迎面而来,升起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仿佛上了一层光晕。 卫瑾阎利落跳下了马,刑场的人全数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储纤仪杀害太后之事另有隐情,罪魁祸首实乃慈宁宫宋嬷嬷,现令将储纤仪立即释放,宋嬷嬷斩立决!钦此!” 卫瑾阎宣读完圣旨缓缓走向储纤仪面前,储纤仪站了起来,看向她,她没想到卫瑾阎会带着圣旨在最后一刻赶来。 这一刻,她悲绝冰冷的心好像得到了一丝救赎。 卫瑾阎拿着钥匙打开了她的手链,又蹲下身去打开了她的脚链,然后站了起来。 卫瑾阎忽然猛地抱住了储纤仪,在她耳旁柔声说道:“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我们都互相欠了对方的,不如你做我的王妃,我做你的夫君,以此还对方的恩情好不好?” 储纤仪心中一颤,随即用手推了推卫瑾阎,斥道:“卫瑾阎,你这是强词夺理!” 但储纤仪的语气已经没了之前的冷漠和憎恶。 卫瑾阎又将他抱紧了些,厚着脸皮说道:“那你就当我是强词夺理好了,你答不答应嘛?” 储纤仪有些沉默了,虽然他救了她,可是储纤仪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她心里没底,卫瑾阎究竟为何要娶她,真心真意吗? 不可能的,这世间还能有真心吗? 利益算计才是人的本质?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卫瑾阎继续厚着脸皮。 储纤仪忽地伸手掐了掐卫瑾阎的腰,冷声道:“卫瑾阎,你放开我,我可没答应你!” “嘶~!” 卫瑾阎松开了储纤仪,手捂着腰,表情痛苦。 储纤仪看着他脸色惨白,身体好像很虚弱的样子,不禁询问道:“你怎么了?我就掐你一下,不至于把你掐成重伤了?” “疼~!”卫瑾阎委屈巴巴道,“走不了了,王妃~!” 然后伸出了手,想让储纤仪扶着。 储纤仪看着他这般扮弱撒娇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努力冷着脸说道:“卫瑾阎!你少夸张了!我只是下手,又不是下刀子,自己走!” 储纤仪绕过卫瑾阎,踏步离去。 “王妃!你等等我啊!”卫瑾阎赶紧跟上。 卫瑾阎很贴心为储纤仪准备了轿子,但储纤仪却径直越了过去。 卫瑾阎赶紧跑上前来,拽住她的袖子,站到她面前,“回储府的路途遥远,王妃身子弱,还是坐轿子。” 储纤仪甩了甩袖子说道:“不许叫我王妃!” “好的,夫人!”卫瑾阎乖巧地应道。 “卫瑾阎,你……!” 储纤仪被气得踏了一半的轿子又停了下来。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卫瑾阎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储纤仪才上了轿子。 卫瑾阎坐在轿子里却不安分,他往储纤仪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再挪了挪,直到与储纤仪紧挨着。 储纤仪再次斥道:“卫瑾阎,离我远点!” “我就想离你这么近,”卫瑾阎忽地垂了垂眸子,精神有些虚弱,他将脑袋轻轻斜靠在储纤仪的肩上,喃喃央求道,“纤仪,我有些累了,能借我靠一会儿么……” 卫瑾阎将脑袋往上扬了扬,一脸赤城无辜地看着储纤仪。 第55章 除非你想早点送走他的命 储纤仪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卫瑾阎浅浅一笑,然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储纤仪本来还想问问卫瑾阎宋嬷嬷杀害太后的证据是怎么找到的,他又是怎么说服本就对他有杀意的皇上下了无罪释放的圣旨的。 但卫瑾阎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走了四分之一的路。 储纤仪忽然觉得肩膀有些发热,她有些奇怪地看向卫瑾阎,忽然发现卫瑾阎的眉头皱得很紧。 储纤仪缓缓伸出手想抚平他的皱眉,可刚触碰到他的眉间时,储纤仪被吓得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卫瑾阎的额头烫得就像天牢刑房里的烙铁一样,储纤仪赶紧冲车夫喊道:“车夫!掉头!回宫!” “好嘞!小姐!” 他这严重情况必须要回宫去找太医医治,储纤仪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被灼得生疼,肯定是红了。 照这样下去,他不得被烧成个傻子? “车夫,麻烦快点!!” “是,小姐!” 车夫加快了速度。 储纤仪直接把卫瑾阎带到了太医院,车夫和储纤仪共同扶着卫瑾阎,此时卫瑾阎脑部的灼热已经蔓延到了全身。 “张太医!张太医!张太医!” 有一个医员匆匆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储纤仪急问道:“张太医呢?任王爷发了很严重的烧!麻烦你帮我请一下张太医出来!” “这……”医员犹豫着道,“这张太医现在不在太医院,皇后吃坏了肚子,婢女刚请张太医过去给皇后娘娘瞧病呢!” “那太医院可有其他太医?” 医员愣了愣,答道:“有!李太医还在,我帮你把任王爷扶进去!” 医员接过了卫瑾阎,顿时觉得像接过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差点就要松开手。 储纤仪来到李太医面前,李太医正悠闲地坐在院中的长椅上睡着觉。 “李太医?李太医?”喊了两声没反应,于是医员大嗓子一扯,喊道,“李太医!!!!!” 车夫都被吓了一激灵。 李太医猛地抖了抖动身体,差点从摇椅上翻过去,他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几位,又忽然弓着腰,皱着眉,眯着眼睛看向他们。 “小六子,我这迟早有一天非得被你吓死不可!”张太医吐槽道。 “李太医,您实在是太嗜睡了,每次我喊您好几遍,您都听不见,我不得喊大声点嘛!您快来看看任王爷,任王爷他好像发烧很厉害!” “行,那我瞅瞅!”李太医迈着十步当一步走的速度,慢悠悠地走过来。 小六子等不及,赶紧主动把卫瑾阎往他面前挪。 李太医都快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了,看着卫瑾阎,他缓缓伸出了……一个食指,碰了碰卫瑾阎的额头。 就是这么一瞬间,李太医赶紧把手指缩了回来,放在嘴边猛吹。 手指被烫疼得他将脸上的褶皱都皱在了一起。 “呼呼……!嘶~啊……嘶~嘶!哎呦我的肉,烫死我这把老骨头了!”李太医缓了缓,又将手探向他的鼻息处,连鼻息冒出来的微弱气息都很烫,李太医赶紧又把手缩了回来。 “没得救了,没得救了!“李太一直摇头,感叹道,”烫成这样,还有气息,真是个奇迹啊!” 储纤仪心中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李太医,你要不再看看?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李太医看了看卫瑾阎,又看了看储纤仪,叹了口气道:“别说他救不活,就算救得活,也只能是个傻子了!” 储纤仪咬了咬唇,说道:“傻子也是活着,总比死了好!张太医,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张太医忽然拽起卫瑾阎的手臂,把了把他的脉搏,顿了顿说道:“从脉象来看,倒是有救活的可能,但他这种发烧的程度,用任何药物都不会再起作用,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只是……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救他了?” “我?”储纤仪有些不明所以。 “我这有一个偏方,或许能够救活他,所谓男为阳女为阴,想要救活他,就必须往他身上不断注入阴气,才能使他的温度降下来,未出阁的女子阴气最为纯正,只是……只是这方法……” 李太医瞅了眼储纤仪,有些欲言又止。 “李太医但说无妨。” 储纤仪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需……一个女子服下溶火丹后,双方去衣,肌肤紧贴,保持六个时辰,女子体内的溶火丹就会发挥作用,吸走他身体里的灼气,若在这六个时辰内,他能醒来,就能活,但至于会不会损伤脑部,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女……女子?!”储纤仪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男子不行吗?” “当然不行!男子阳气重,只会适得其反,除非你想早点送走他的命,而且……而且……,”张太医又有些欲言又止,面上还多了丝尴尬,“由于熔火丹吸走他身体里的灼气,但女子为阴,虽不会对女子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可在女子身体会有一种……催情的效果……” “什么??” 别说储纤仪尴尬了,旁边两位扶着卫瑾阎的人,都觉得此事实在是蛮尴尬的。 不过小六子还是会说话的。 小六子劝道:“储小姐,我已听闻圣上亲自下旨为你们赐婚,你也就相当于是他的王妃了,救他这件事交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我……,”储纤仪有些难堪,“李太医,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张太医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他这个情况,普天之下都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办法了!你们先把他扶回冷宫,冷宫阴凉,也有助于他能多活个一时半刻的!” 车夫和小六子扶着卫瑾阎走到了前院,李太医忽然又叫住了储纤仪。 “哎!等等!等等!储小姐,我把溶火丹给你,你回去之后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服下它,因为他的情况很严重,不能再拖了!” 李太医在旁边的药材柜找来找去,翻来翻去,溶火丹好像很难找的样子。 “嘶~!唉?我的宝贝溶火丹呢?!去哪了呢?” 上面没找到,李太医忽然跪在了地上,弯下腰,双手也放在了地上,一边往前爬,一边看看药材柜底下有没有。 “李太医,要不要我帮你找找?”储纤仪问道。 “不用不用!”李太医忽然眼前一亮,激动道,“我的宝贝溶火丹找到了,找到了!” 于是,李太医从药材柜底下拿出了一颗,布满岁月灰尘的乌黑溶火丹。。 第56章 卫瑾阎是个极致的情种 “张太医,你确定这溶火丹还能吃……吗?”小六子发出了灵魂深处的提问。 李太医边用手试着擦掉溶火丹上的灰尘,边冷哼一声斥责道:“你个小子,我这溶火丹可是宝贝,想当初我花了七年时间才炼成,但主要是这溶火丹太宝贵,一般派不上用场,所以差点就被我遗忘了,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有人能用到这溶火丹!” 李太医颇有些感慨,他把溶火丹交到储纤仪手中的这一刻,瞬间仿佛觉得自己曾经七年的功夫没有白费。 但在溶火丹脱离李太医手的那一刻,李太医的手碰过溶火丹的部分全都乌黑乌黑的。 李太医面露尴尬地解释道:“呵~!这溶火丹在地上放时间上了,就……有些发潮了,但是它一点也不影响使用效果啊!” 最后一句,李太医特地加重了音量,生怕让储纤仪误会了。 储纤仪手中小心翼翼地握着这稀和软的溶火丹,生怕力气大点,就把溶火丹捏碎了。 …… 卫瑾阎被送回了冷宫,荒寻得知消息,沉闷闷地跪在卫瑾阎的床前。 忽地,他又站了起来。 储纤仪在房间坐立难安,她不知道卫瑾阎为何会发这么严重的烧,她甚至不敢去问。 因为皇家男子凉薄已经刻在了她骨子里,她不敢相信卫瑾阎发烧这件事是和自己有关的。 若卫瑾阎发烧真的和她有关,那她怎么办?报答他? 可是,她已决意不再为任何男子付出任何。 或许,她可以雇旁的女子,可是金钱能换来女子的清白吗?她这样做,岂不是不管卫瑾阎的意愿,强行将对方和他绑在一起了吗? 忽然,荒寻推门进了来。 他手中拖着一个很大的木箱子。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储纤仪赶紧站了起来。 荒寻红着眼对储纤仪说道:“储小姐,你根本不知道公子他对你用情至深到何种程度,你所看到的远不及万分之一,公子他为了救你,让面具公子的目忆虫直接钻入脑中,因为这样他才可以知道目忆虫所看到的宋嬷嬷的记忆,找到她杀害太后的证据,救你,可是目忆虫对脑部的伤害极大,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丧命!” “他是个情种,为了能救下你,他甘愿承受目忆虫所带来的蚀骨痛苦,也甘愿赴死,别说他愿意为了你去死,就算你说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去死,你憎恶他不理他的那几日,他就像活在地狱里一样。” “你知道他是怎么和我说的吗?他说……” 〔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意义就是她,她只是不喜欢我,我就已经觉得很难过了,可是她憎恶我,我觉得我简直生不如死,这种感觉,让我想杀了自己,因为我仿佛下一刻……就承受不住这种痛苦了。〕 “这样的公子,他是绝不可能害你的,你能轻而易举地就左右着公子的情绪,你可能不理解公子为何会对你用情至深如此,”荒寻忽然将大木箱子拖到储纤仪面前,继续说道,“我不逼储小姐,想必公子也不愿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这是公子的秘密,我希望储小姐能认真看完,再做决定。” 荒寻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储纤仪缓缓走近,打开了大木箱子,映入眼帘的是满箱子的画。 第一幅,是她随太子狩猎骑在马上的画。 第二幅,是太子生辰,她携礼进宫庆祝。 第三幅,是她第一次随父出征,自己的剑第一次真正杀敌,在全城百姓的迎接下,骑马回来。 那时,她手中握着剑,满脸的自豪。 那时,太子也来了。 太子正看着她,她也正笑着看着太子。 第三幅,是她打伤了安芷,皇后娘娘罚她下跪,她刚跪下,就被匆匆赶来的太子给扶了起来。 第四幅,是太后寿辰当着众人的面,送给她玉镯,当时太子还替她谢谢太后。 第五幅画,是他被四皇子欺负,她救了他,她伸出手扶着她。 他们第一次见面,没有太子的出现。 储纤仪此时才知道,原来,当时那个小哭包是他。 是如今的卫瑾阎。 …… 还有许多许多画,但储纤仪决定把这些画放回原位,盖上了木箱盖子。 然后去了卫瑾阎的房间,反锁了房门。 她缓缓走向卫瑾阎的床前,心情很是复杂,这夜过后,她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对待他们之间? 储纤仪在卫瑾阎的床前坐了下来,卫瑾阎的发烧程度已经很严重了,脸色已经变成了紫红色。 她不能再犹豫了。 她吞下溶火丹,然后闭着眼睛去了卫瑾阎的,衣裳,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忽然,她的手在自己的腰间停了下来,她看着卫瑾阎毫无生气的脸,咬了咬唇,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然后利索地去了自己的,衣裳,踏入被中,环抱着他,与他肌,肤紧贴。 这还是储纤仪第一次与一男子如此亲密接触,她忽然觉得她的心跳得好快,身上麻麻的。 一刻钟后,她能感觉到卫瑾阎身上的热气好像渐渐都被溶火丹吸到了自己身上。 但正如张太医所说,女子阴盛,她只是觉得身上不断有暖流注入,但并不灼热。 就这样,过了三个多时辰,储纤仪却没有一丝困意,她歪头看了看卫瑾阎的脸色。 好像比一开始好多了,身上的温度也降了大半。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有了一丝亮的迹象,卫瑾阎的温度好像恢复得差不多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没醒。 储纤仪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心想应该差不多了,便打算想在他醒来之前离开。 因为临走时李太医又特地嘱咐过她如果实在觉得为难,可以观察他温度是否正常后,提前离开,只要温度恢复正常,就说明溶火丹对他有用。 一般情况下,不久就能醒来。 但李太医没说后半句。 储纤仪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她浑身燥,热,她下意识想要更抱紧他些。 储纤仪紧咬着唇,应该是催情的效果发作了。 她必须要镇静,上一世她被敌人绑在十字架上,下面大量草堆上点燃了熊熊大火,火已经冒到了脚尖,她都能冷静处之,并脱困。 这又能算得了什么? 她推开了他,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手攥了拳头,指甲已经镶进了掌心。 可她似乎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尤其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已经饿到濒临死亡时的人,有人端上了琳琅满目的饭菜,亲自喂到了你的嘴边。 你迫不及待想要去吃。 可是,你不能这么做。 可是,你又忍不住想这么做。 储纤仪将手缓缓附上他的脸,掌心在触碰到他脸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传来,让她瞬间觉得很舒服。 第57章 你要是没生气,那我再亲一会? 储纤仪将卫瑾阎的脸缓缓移向自己这边。 她看向他白皙的皮肤,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唇…… 储纤仪紧咬着唇,额头都出了许多细汗,她必须要马上离开! 可是,她仿佛有一种饿虚脱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她松开咬着的唇,缓缓移向他的,唇…… 就在快要贴上的时候…… 卫瑾阎忽然眨了眨睫毛,缓缓睁开了眼。 储纤仪猛地裹紧被子,移到床的最里面。 卫瑾阎盯着储纤仪,呆呆的样子。 储纤仪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试探性地问道:“卫瑾阎,你怎么一动不动,你不会脑袋真烧傻了?” 卫瑾阎忽然摇了摇头,然后伸手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疼得他皱起了眉,结果他更呆了。 储纤仪心想完了,好不容易救活了,结果还是救成了个傻子。 “卫瑾阎,你还说你脑袋没烧傻?你没傻你掐自己的脸干嘛?” “我……我一定是在做梦!” 说完,卫瑾阎忽然闭上眼睛,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储纤仪。 一动不动。 储纤仪以为卫瑾阎又晕了,伸出一只手推了推卫瑾阎的背,担心问道:“哎!卫瑾阎!你不会又发烧烧晕了?你……” 忽然! 卫瑾阎猛地转过身来,拽住储纤仪的手,翻身,压了,上来,双手与她紧紧十指相扣。 “唔,卫……” 卫瑾阎将,唇,附了上去。 辗转反侧,欲拒还迎。 储纤仪既想十分抗拒,却又万分贪恋。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团火明知道应该离开水,可是当触碰到水的那一刻,却又很是贪恋,舍不得离开。 片刻。 卫瑾阎忽然猛地停了下来,他躺在一旁,不敢看储纤仪,弱弱地问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忍住,你……你没生气?” 储纤仪沉默不语。 刚才的感觉让储纤仪觉得很奇妙,好像是一把锁忽然插进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她好想再推开门…… 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她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她不知是这溶火丹的效力太大,还是她真的自制力不够。 卫瑾阎缓缓转过头看向储纤仪,看着她默不作声,于是他抬了抬头,仔细观察了她的表情,又弱弱地问道:“你应该,大概,或许没生气?你要是没生气,那我再亲一会?” 语罢。 卫瑾阎又要翻身,压,上来! 储纤仪猛地推开了卫瑾阎,把被子蒙住了脸,只露出了一只手,斥责道:“卫瑾阎!你赶紧给我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卫瑾阎糗糗地摸了摸鼻子,赶紧起身,忽然,他又朝储纤仪,身上而来。 “卫瑾阎!”储纤仪躲在被里怒道,“你个流氓,你赶紧滚出去!” 卫瑾阎忽然忍不住轻声一笑,“我……我只想是拿衣服……” 储纤仪瞬间顿住了,真糗,上辈子上阵杀敌被敌人抓到都没这么糗过。 储纤仪听见了关门声,才把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她赶紧穿上衣服。 卫瑾阎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下意识伸出手一直摩,擦着,自己的唇…… “吱呀!” 储纤仪穿好了衣服,出了门,打算径直而走。 卫瑾阎忽然将手向后伸去,拽住了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柔声央求道:“聊聊呗~!” 储纤仪犹豫地一会,她正好也想问问宋嬷嬷的事,于是她在离卫瑾阎老远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不出所料,卫瑾阎立即往储纤仪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再挪了挪,直到与储纤仪挨着坐。 溶火丹的效力还没完全退去,储纤仪不敢挨卫瑾阎太近,于是她赶紧往那边挪了挪,卫瑾阎立即又往她身旁挪了挪。 结果,她差点挪出台阶。 卫瑾阎赶紧拽住储纤仪,“小心!” 储纤仪推了推卫瑾阎,命令道:“卫瑾阎,你往那边坐,不许挨我这么近!” “哦~!”卫瑾阎怏怏道。 然后往另一边挪了个指甲盖大的距离。 “卫瑾阎?!”储纤仪有些无奈。 于是,卫瑾阎只好再往那边移了指甲盖的距离。 卫瑾阎看储纤仪还是冷着脸,于是软声央求道:“好了好了!都离你这么远了,不能再挪了,再挪我听不见你说话了怎么办?” 储纤仪无奈。 不挪就不挪了。 卫瑾阎轻咳了一声,弱弱地问道:“你……为什么……” 卫瑾阎话还没说完,储纤仪就立即抢先答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为了救你!” “哦~!”卫瑾阎缓慢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为什么是两个人……嗯嗯……这样的方法?” 储纤仪神色有些不自然,“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把你救活,你没傻就行了!” 卫瑾阎忽然歪着头,托着腮问道:“那我要是傻了,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凉拌!”储纤仪冷着脸回道。 卫瑾阎忽然嫣然一笑,戏谑地凑近储纤仪问道:“那你要凉拌什么菜?” 不知是不是溶火丹的缘故,心脏猛烈的跳动声,储纤仪听得一清二楚,她怕她再忍不住,赶紧伸出手抵了抵卫瑾阎的额头,让他的脸离自己远点。 然后一本正经道:“卫瑾阎,我们还是说正事,宋嬷嬷究竟为何会杀害太后,并陷害我?你又是怎么让圣上写下圣旨的?” 卫瑾阎眨了眨眼,说道:“要不你先告诉告诉我,为什么救我的方法是这样,我再回答你这两个问题?好不好?” 给储纤仪气得瞬间站了起来。 “哎!别别别!”卫瑾阎赶紧拽住储纤仪,连忙答应道,“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别生气嘛!” 储纤仪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卫瑾阎娓娓道:“我通过目忆虫看到了宋嬷嬷以前的记忆,发现她一个秘密,宋嬷嬷虽然无儿无女,不贪财不怕死,看似孑然一身,没有什么能被人要挟的弱点,但她好色!” “啊?”储纤仪一脸惊愕。 “她一直爱恋司礼监一个三十来岁长相清秀的小太监,由于他们身份悬殊,年龄……相差太大,她不敢对任何人包括那个小太监本人说这件事,这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内心的秘密,每次宋嬷嬷都是远远注视他,从未敢上前,可是宋嬷嬷却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甚至他的地位超过了与她相伴几十年的太后。” “那你知道是谁拿这个要挟她的吗?” “谁?” 这意思,那个人她认识? 第58章 难道商朝太子就忍心打扰她? “那个人正是和在溧江城我们从那三个人口中问出来的描述一模一样,身高五尺四左右,身材虽不算很胖,但有大肚腩,力气很大,虽然他与宋嬷嬷见面时蒙着面,但我很确定是就是他。” 究竟是何人费尽心思,三番四次都要置她于死地?储纤仪费解。 “那你又是怎么让圣上写下圣旨的?毕竟驭虫术在南原国是禁术,况且这种秘术只活在神话中,圣上竟然想得到我储家那件东西,无凭无据就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我给那个小太监下了一种药,那个小太监最在乎自己的容貌,每天花在梳妆打扮上的时间足足有五刻钟,即使是晚上入睡前,他也会在镜前待上两刻钟!” “宋嬷嬷也会每天在远处看着,确定他睡了之后才回去入睡,所以我给他下了一种脸会腐烂的药,那个小太监看着镜中自己可怕的脸急得都哭了,嘴里嚷嚷着不活了,要去死,宋嬷嬷心疼不已,于是就心甘情愿地答应说出实情。” “但我要求她在上早朝的时候,当着众大臣的面主动说出这件事的始末,并交出了捂死太后的帕子,太后生前总是喝汤药,所以那帕子上定会遗留下太后的药味!” “好了,我都一五一十交代完了,你可满意否?”卫瑾阎认真地询问道。 因为他想消除储纤仪刚刚生他的气。 储纤仪侧头缓缓看向他,忽然。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卫瑾阎立即摇了摇头,说道:“不客气,应该的!再说,你不也救了我,不过你现在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为什么救我是用这种方法吗?并且我如果是以一个旁人的角度来看,像我这种发烧程度,一定非死即傻,为什么这种如此亲密的方法能救我?” 储纤仪把脸转过去,不知该做何回答。 卫瑾阎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储纤仪的衣袖,柔声央求道:“你就告诉我呗~!” 储纤仪有些动容,张了张口。 “这是太医院的李太医告诉我的,他给了我颗溶火丹,女子阴盛,我服下溶火丹后与你肌肤紧贴就能吸走你身上的灼气,让你身上的温度降下来,”储纤仪解释完,又特意强调道,“你别误会,我只怕你毁了别的女子清白,才救的你!” “哦~!”卫瑾阎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喃喃道,“那我肯定得误会……” “你说什么?” “没什么!”卫瑾阎看了看她的脸色,赶紧转移了话题,担心道,“你应该为了救我,一夜都没睡好?你快回去休息会!” 储纤仪点了点头,她是有些困意了,但她刚站起来,忽然看见荒寻走了过来。 “公子!你……你真的没事了?!” 荒寻激动得赶紧上前来抱住了卫瑾阎。 卫瑾阎颇为嫌弃地说道:“哎!哎?哎?你松开!我这怀抱是留给我王妃的!” 荒寻松了开来,撇了撇嘴道:“小气!” 可他再看向储纤仪时,忽然变了一个神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储小姐,我有话想单独问你,可以吗?” 储纤仪疑惑地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一旁。 荒寻犹豫地问道:“她……还好吗?” “谁?”储纤仪一脸懵。 荒寻有些惊讶,储纤仪竟没看出来,“吉年……” “吉年?她还好,”储纤仪顿了顿说道,“就是最近吃的有些少,经常愁眉苦脸的,荒寻,你不会是欺负她了?” “我……怎么可能?!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荒寻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嗯?”储纤仪大脑空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喜欢吉年?我怎么不知道?” 储纤仪仔细回想了下以往的细节,忽然想起她好像有一段时间在吉年的手腕上看到了一个新镯子,但她以为是她给吉年发了月钱,吉年自己买的,因为吉年平时就挺喜欢戴在手上的一些小首饰。 现在看来,原来是荒寻送的。 荒寻忽然低下头去,怏怏道:“可是她不喜欢我,她把我送的镯子都还给了我……” 储纤仪上下打量了下荒寻,顿了顿回道:“如果你真的想让吉年喜欢你,可能有点难度。” “为什么?”荒寻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吉年她只会喜欢舞刀弄枪,忠肝义胆,路见不平的侠客!” 荒寻顿了顿,咬牙道:“那我就试着变成那样的人!” 储纤仪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就算有一天你变成了那样的人,那她喜欢的也不是真正的你,只是她心目中的你,她还是没有喜欢上你!” 荒寻有些颓废,“那她真的就不会喜欢上我吗?” 储纤仪看向远处的木秋千,缓缓回道:“或许会,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她好像是在说给荒寻听,又好像不只是说给荒寻一人听。 …… 苏洎於已把商朝国江山图绘制完成,并交给了皇上,特地来与储纤仪道别。 只是他见到的却是直直站在门口的卫瑾阎和荒寻主仆二人。 “任王爷,可否让我进去与储小姐道个别?”苏洎於很有礼貌地询问道。 “不可!”卫瑾阎坚决地回答道。 苏洎於有些面露尴尬,但他还是继续礼貌地问道:“我与储小姐是朋友,还麻烦任王爷能够成人之美!” “确实够麻烦,所以我就不成人之美了!”卫瑾阎依然毫不客气地回绝道。 苏洎於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笑脸问道:“要不任王爷先进去问问储小姐的意见,说不定储小姐很乐意见到洎於呢?” “她正在休息,怎么问?我又不忍打扰她,难道商朝太子就忍心打扰她?”卫瑾阎继续呛道。 一旁的荒寻都忍不住暗中给卫瑾阎竖了个大拇指。 三番四次被拒绝,苏洎於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总不能说她忍心打扰储纤仪,卫瑾阎这话术还真是难对付得很! 苏洎於假笑道:“那既然储小姐正在休息,洎於就不打扰……” “慢走,不送!” 苏洎於“了”字还未说完,卫瑾阎就急着把他赶走。 苏洎於悻悻地转身走了。 …… 凶手被斩首,但幕后之人仍然没有浮出水面。 宣议殿内。 皇上把储纤仪和卫瑾阎都叫了来。 “既然母后之事已查明与储纤仪你无关,那你与阎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但朕的母后刚去,这样,这个月月底你们就尽快完婚!朕已将阎儿的封地重新赐给他了,你们就把那儿作为婚房!” 皇上为了找到那件东西,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的耐心或许没有了大半。 储纤仪忽地跪了下来,决然地说道:“皇上,太后薨逝,民间百姓都一年内不得婚嫁,何况太后待纤仪恩重如山,她如今去了,纤仪理应为她守孝三年,若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行婚事,纤仪是大不孝!” 第59章 夫妻理应同轿而坐 皇上心中了然,储纤仪这是在变相告诉他,赐婚圣旨是他亲自下的,若当着天下人的面在太后去了不久就让他们成婚,皇上才是大不孝。 但老奸巨猾的皇上,怎可能只有这一种方法呢,不成婚也可以让卫瑾阎潜伏在储纤仪身边。 “朕的母后刚去,确实不易这么早成婚,但朕规定民间是一年,你也就随民间,不过,阎儿也是母后的皇祖母,他也理应敬佩孝道,这样,你与阎儿一同前往皇陵为母后守孝,他随身在你身旁,也不会耽误你的病症!” 储纤仪心中一顿,刚想反驳,皇上又开口。 “你们明日就出发!” 一句命令式的话,生生把储纤仪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 …… 出发之日。 吉年忽然拽了拽储纤仪的手臂瞥向荒寻,小声说道:“小姐,他怎么也在啊?” “他是卫瑾阎的随从,当然会在了,你若是觉得不自然,不看他就好了,走,我们上轿子!” 储纤仪刚要和吉年上轿子,卫瑾阎忽然跑了过来,厚着脸皮说道:“夫妻之间应同轿而坐,吉年,你上后面那个轿子去坐!” 吉年一脸愁苦,弱弱道:“小姐,我不要……” 储纤仪冷着脸对卫瑾阎说道:“卫瑾阎,你不许欺负吉年,你去后面那个轿子坐!” 卫瑾阎瞬间也学着吉年愁苦的样子,弱弱道:“那……那我只能坐轿顶了……唉!我真是可怜……” “吉年,上来!” 储纤仪不再理会卫瑾阎。 “是,小姐!” 去往皇陵的路上要经过储纤仪之前重生第一天进宫面圣的小路。 轿子里。 吉年被储纤仪盯得有些不自然。 吉年弱弱地开口问道:“小姐,你……怎么一直盯着奴婢看……” “你真的不喜欢荒寻?” 冷不丁地,储纤仪开门见山问道。 “小姐!”吉年被储纤仪的直接问得有些羞愧,犹豫着答道,“奴婢觉得……荒寻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他对奴婢很好,奴婢并不讨厌他,甚至觉得他很亲切,但奴婢其实也分不清,这种感觉能是喜欢嘛?” “当然不是!”储纤仪立即否决道,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喜欢是见到对方时眼睛会笑,见不到对方时,想到他时嘴角就会下意识笑,你每次见到他都想靠近他,他的喜怒哀乐会让你的情绪跌宕起伏,他的每一句话都能控制你的心情,总之,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只有在他那是特别的!” 储纤仪在说这句话时也不知是想到了太子,还是在想着别人。 储纤仪话落,忽然觉得车帘被掀了开来,一张美人脸笑嘻嘻地说道:“你这说的不就是我对王妃你嘛?!” “卫瑾阎?!”储纤仪瞥了眼外面,惊道,“你怎么在这,车夫呢?” “我让他去和后面的车夫赶一辆车了!”卫瑾阎一脸淡定地答道。 两个车夫赶一辆车? 储纤仪鄙夷地扯了扯嘴角。 忽然! 她觉得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呼呼呼~!”声。 “什么声音?!”储纤仪表情严肃,立直了身子。 吉年一脸懵,“小姐,哪有什么声音啊?” 卫瑾阎似乎也听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不对劲。 忽然!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 吉年颤颤巍巍道:“小姐,这……这怎么天忽然变得这么暗了?!” “啊啊啊啊啊啊……!” 后面的轿子上的两个车夫忽然大声尖叫! “你呆在轿子里别动,我出去看看!”储纤仪嘱咐道。 卫瑾阎见储纤仪出来了,赶紧护住她,“小心!这是猲胬!” 储纤仪有些愣讶,卫瑾阎竟然也知道猲胬。 储纤仪抬头往天上一看,天上聚集了许多黑色乌云,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一排排红色眼睛,一只眼睛有人脸那么大。 可怕的很。 这么多眼睛似乎在直直盯着卫瑾阎,它的眼睛深沉而凶厉,好像对卫瑾阎有很强烈的杀意。 看着让人不禁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仿佛是末日降临的感觉。 储纤仪大惊,果然是猲胬,她上次的直觉没错。 储纤仪担心地说道:“它好像是冲你来的!” “我也察觉到了!” 但卫瑾阎依然把储纤仪护在身后。 忽然! 猲胬的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卫瑾阎,脱离了黑乌云的包围,储纤仪和卫瑾阎逐渐看清了它褐色的尾巴。 巨大红色眼睛尾巴甩来,卫瑾阎和储纤仪瞬间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仿佛喘不过气,身上充满了寒意,尾巴掀起了巨大的风,轿子摇摇晃晃,就要往一边倒去。 卫瑾阎和储纤仪赶紧把轿子扶住。 车帘被吹开,猲胬的一只眼睛正贴近,吉年在车里都要被吓哭了。 “啊啊啊!怪物啊!小姐~!呜呜!救命啊!” 忽然,荒寻出现在了轿子里,护住吉年信誓旦旦道:“吉年,你放心,有我在,你别怕!” 结果,他的双腿抖得此吉年还厉害。 眼看猲胬的尾巴就要甩在他们身上,被它这么一甩,必死无疑! 危急时刻,卫瑾阎果断选择了跳下轿子,拼命跑向远处,猲胬的尾巴果然朝卫瑾阎奔跑的方向而去。 猲胬巨大的尾巴甩来,卫瑾阎根本避无可避,可是就在猲胬的尾巴距离卫瑾阎的身体只有一寸的时候。 猲胬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嘶哑惨叫声。 “吁吁吁吁吁吁吁吁吁吁~!” 储纤仪赶紧捂住耳朵,她觉得耳朵被震得像是被利器刺穿了耳膜,疼得她头皮发颤。 忽然,天亮了,所有人再一睁眼,猲胬已不见了踪影。 卫瑾阎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斐凉玉,里面的血虫忽然异常活跃。 储纤仪捂住耳朵,闭着眼睛,她的耳朵天生敏感,此时,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不断的嗡嗡声,她仿佛动不了了。 身体在逐渐倒下,她都毫无知觉。 “小姐!!” 卫瑾阎赶紧飞身上前,扶住储纤仪,急问道:“纤仪,你怎么了?” 储纤仪却没有任何反应。 卫瑾阎赶紧把储纤仪抱进了轿子里,他把手附在了储纤仪的手腕,但她的脉象却很正常。 吉年抽泣着,忽地开口道:“小姐她天生耳朵敏感,方才那怪物的惨叫声在我们看来或许可以承受,但小姐所听到的声音却是我们的十倍,小姐定是被那怪物的声音震晕了!” 卫瑾阎将储纤仪抱在怀中,有些预感不妙,储纤仪脸色惨白,耳朵却发红,像是血液全都堆积在了耳朵里。 忽然! 储纤仪紧皱眉头,睫毛猛烈颤抖,双耳竟不断往外冒血! 第60章 我的命不及你万分之一 卫瑾阎赶紧撕下身上的衣服,塞进储纤仪的耳朵里,堵住她耳朵里的血。 储纤仪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卫瑾阎。 卫瑾阎急问道:“纤仪,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储纤仪心中一凉,有些绝望,她缓慢地摇了摇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卫瑾阎在说什么,随后,她想要从卫瑾阎的怀里起来。 卫瑾阎却压下了她,嘱咐道:“你的耳朵在流血,不能坐起来,那样只会使血流得更快!” 储纤仪懵懵地,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卫瑾阎顿了顿,指了指她的耳朵,摆了摆手。 储纤仪才能理解其中意思。 储纤仪的耳朵出血,必须先行找个医馆治疗。 …… 坐在椅子上的大夫悠闲地喝着下午茶,面对卫瑾阎和储纤仪的催促,大夫直到把茶喝完才缓慢起身。 大夫仔细端祥着储纤仪的耳朵,皱着眉摸了摸胡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个大夫曾是宫中的太医,后来不喜宫中的规矩束缚,就辞职了,周围的百姓都很爱戴他,说他医术高超,有什么病都来找他看。 “大夫,我家小姐究竟如何了?”吉年忍不住急问道。 大夫直摇头,随后叹了口气道:“这耳朵伤成这样,根本没有治疗的必要了,这辈子是不可能恢复了,你们快走!” 大夫疯狂摆手。 储纤仪咬了咬唇,垂下眼眸,猛然起身走出了医馆。 卫瑾阎赶紧跟上前来,站在她面前,神色温柔,忽地,卫瑾阎抬起了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卫瑾阎张开了口,但并没有发出声音,他无声地,缓慢地告诉她,“没关系的,有我在,我一定会找大夫治好你的耳朵的!” 储纤仪的心情似乎有些缓解。 吉年忽地开口道:“任王爷,要不我们回宫,宫里的太医医术都很高,尤其是张太医,他一定能治好小姐的耳朵的!” 忽然,在医馆里的大夫冷哼一声,走了出来道:“老夫就是从宫里出来的,我治不好,宫里的太医就更治不好了,包括你所说的张太医。” 吉年立即反驳道:“不可能!张太医宫中都称他为神仙,他一定能治好小姐的耳朵!” 大夫又是轻笑一声,“我与他出自同一门下,他的医术确实高超,但他是我师弟,我能不知道他能不能治好?不过,她这耳朵,我师父倒是可以治好!” “那请问大夫,您的师父如今在哪?”卫瑾阎急问道。 大夫忽然惨然一笑道:“你瞧瞧我这年纪都这么大了,我师父不得早入土了!” 大夫忽然又画风一转,“不对,他也可能是往那漫雪山的雪里一躺!就当是他的坟墓了!不过你们要是真想治她这耳朵,你们可以去漫雪山上找一找,说不定他还有一口气呢……” “那请问他老人家具体住在漫雪山上的哪里?”卫瑾阎又问道。 “漫雪山上皆是我师父的家,你们可得好好找喽!”大夫又是呵笑一声,然后进了医馆。 …… 漫雪山路途遥远,一行人先行去皇陵住下,明日再出发。 皇陵凄凉,历代皇家先辈已经在此堆了一座又一座坟墓,人死如灯灭,即使陪葬的金银珠宝再多,人终究再也无法享受。 储纤仪拜过了太后,来到了门外皇陵后院的凉亭里,储纤仪坐在凉亭里一动不动。 她现在的世界一片寂静,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上一世,上阵厮杀时,她靠着她这双耳朵,擒获了不少敌人,如今双耳失聪,这种感觉,就像是鸟断了翅膀一样,储纤仪不禁地有些绝望。 忽地,卫瑾阎在旁边坐了下来。 “储储……” 他没有侧头看向她,只是试探性地唤了一句面具公子才叫出口的称呼。 储纤仪缓缓侧头,有些疑惑道:“你刚刚……是不是说什么了?” 他冲她笑了笑,然后再回过头,看向面前亭中的柱子,他缓缓道:“储储,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好像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因为显得对你的感情太浅了,可是……爱……我又有些羞于说出口,即使是在你听不见的情况下。” “我每天盯着我为你画的画,都会笑半天,荒寻常常说我好像入了魔似的,是啊!对我而言,你身上一种能力,让我着魔的能力!” “其实,我本无意争储,可是,当你成为我王妃的那一刻,我看着凄凉的冷宫,第一次萌生了想登上九五之位的想法,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我想让你成为南原国最尊贵的皇后,我想让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我想让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我想我的存在能让你每天都开心。” “我想……你比我的命还要重要万分之一。” 最后这句话,卫瑾阎是侧过头看着她说的。 卫瑾阎知道储纤仪想远离朝堂,虽然他也不知为何她会忽然放弃她的理想,他也曾想卸掉皇子的身份做个普通的百姓,与她在一起。 但当他看着凄凉的冷宫时,脑中忽然冒出一种声音告诉他,储纤仪心中有一种仇恨,而他登上那位子才能为储纤仪报仇,更重要的是,只有登上那位置,才能护她一生平安。 否则储纤仪会惨死。 他脑中甚至冒出了她被万箭穿心的场景,但他不知是谁杀的她。 想到这,卫瑾阎莫名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害怕。 登上皇位的想法在他心中越来越扩大,越来越坚定,他越来越想要完成。 储纤仪却有些懵懵懂懂,她没学过唇语,所以听他说这些话时有些费劲,根本无法把她所能猜到的那些字连贯成一句话。 “卫瑾阎,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储纤仪问道。 卫瑾阎忽然将储纤仪的手拽了过来,将她的掌心摊开,用手指在她的掌心写下: 我心悦你。 千言万语都化成了这一句话。 卫瑾阎也不知她有没有看懂,只见她神色好像有些不自然,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卫瑾阎!”储纤仪忽然喊道。 “嗯?”卫瑾阎生怕她听不到他的回应,还特地把脸凑近了些。 “你刚刚写的……”储纤仪忽然顿了顿,转了话锋,“我没看懂!” 话落,卫瑾阎忽然又将她的手拽了过来,打算重新写一次,储纤仪忽然很快缩了回去。 冷冷说道:“不用了,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你再写一百遍,我还是看不懂!” 卫瑾阎忽然将手指插入她的手指缝里,与她十指相扣,脸凑得她很近,很是认真地询问道:“这样,你看懂了吗?” 卫瑾阎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忽地笑了笑说道:“看来你是看懂了!” 储纤仪好像听懂了他这句话,有些气恼地挣脱了卫瑾阎的手。 卫瑾阎侧过头,忽然坐直了身子,然后看向她,指了指自己的肩。 储纤仪却故作不懂。 卫瑾阎忽地抬起手将她的头别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拍了拍,柔声道:“累了就睡,我的肩膀永远都可以给你!” 储纤仪没由来地觉得很安心,竟真的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卫瑾阎微微低头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如扇的睫毛,娇俏的鼻梁,白嫩的皮肤,软糯的唇…… 他忍不住又将头低了些…… 第61章 毫无生气的活死人 储纤仪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卫瑾阎吓得赶紧直起了头。 储纤仪气恼地揪起他的耳朵,斥道:“卫瑾阎,你又想偷亲我?!” 卫瑾阎小声嘀咕道:“我哪有又偷亲,上次分明是光明正大好不好。” 储纤仪又加重了些力道,“卫瑾阎,你说什么?!” 储纤仪虽听不见在说什么,但她能猜出来卫瑾阎肯定没说好话。 “啊……嘶……疼疼疼,王妃你轻点!”卫瑾阎双手合十连忙求饶。 “王妃?谁是你王妃?” 储纤仪听懂了这两个字。 卫瑾阎可怜巴巴地拨浪鼓式摇头,储纤仪这才松了手,然后迅速起身径直回了屋。 “晚……” “砰!”一声,储纤仪毫不犹豫把门关上了。 “……安。” 卫瑾阎站在门外糗糗地摸了摸鼻子。 然而,他却没有回自己的屋,而是换了一身装扮去了临近皇陵的佛光寺。 …… 第二日清晨。 皇宫,殿内。 乌压压的大臣,穿着整齐的上朝服,举着牌子跪下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李公公扯着尖嗓子大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李公公话落,空气静默了片刻,竟无一大臣上前,全都举着牌子,低头沉默不语,精神似是有些不佳,像是还没睡醒一样。 李公公瞥了眼皇上,皇上轻微点了点头,李公公刚要扯着嗓子大喊退朝,忽然有士兵来报。 “报!!!!!” 士兵跪下后,激情高昂地大喊道:“皇上,骆行将军攻打沙北已取得胜利,活捉了沙北王,不日就能回京!” “好!!非常好!哈哈!朕亲自选进宫的人,果然没错!”皇上龙颜大悦,大喜之心,喜于言表。 可是龙椅之下的大臣们却没有一丝活跃,一动不动,死气沉沉的样子。 李公公随皇上回到了宣议殿内。 皇上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李公公,疑惑地问道:“李德,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大臣们有些不对劲?” 李公公顿了顿,说道:“皇上,奴才确实觉得他们很不对劲,他们每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安静的很,就连平时话多的安尚书今天都没有上奏,而且听到骆行将军取得胜利时,他们的脸上也毫无喜色,他们……他们就像是……” 李公公说到这儿,停顿了下来,他有些犹豫,该不该将那几个字说出口。 “李德,在朕面前不必遮遮掩掩,有话就说!” “皇上恕罪!奴才觉得他们就像是活死人一样!” 皇上心中一惊,大喊道:“莫不是他们都集体中了邪?李德,你去把无禅大师叫来!!” “是,皇上!” 这时,皇后忽然手中端着莲子粥,走了进来,她将莲子粥放在皇上面前的桌上,温婉地笑着说道:“皇上,这是臣妾亲自为你煮的莲子粥,皇上快趁热喝下!” 因为大臣们的事,皇上沉着脸,有些心情不佳,淡淡地回道:“先放着,朕待会再喝!” 皇后将粥端了起来,舀了一勺亲自放到皇上嘴边,柔声说道:“皇上,这莲子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皇上犹豫着张开了嘴,打算给皇后个面子。 这时,李公公忽然带着一个侍卫走了进来,面色惊恐,大喊道:“皇上,不好了!无禅大师他圆……” 公公忽然顿了顿,他意识到圆寂这个词好像有些不太恰当,于是他又改了口。 “他死了!!” “什么?!”皇上惊得站了起来。 “啪嗒!” 皇后手中的粥忽然从手中掉落在了桌上,部分粥喷到了皇上的龙袍上,皇后赶紧拿出帕子,慌里慌张地为皇上擦着龙袍。 “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这就为您擦干净!” 皇上看向皇后,慌张的眼神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他推开皇后的手,说道:“不用了,你退下,脏了,朕待会命人去洗就好了!” “是,皇上!” 皇后有些失神地走出了殿外。 “李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禅大师怎么会忽然死了?” 李公公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说道:“方才奴才走到半路,驻守在佛光寺的士兵就来报,无禅大师已于昨日深夜死了,并且……并且无禅大师是被分别在双脚双手还有额头上插入了利玄冰,倒挂在十字架上,七窍流血而亡!!” “什么……” 皇上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信仰,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瞬间被崩解被颠覆了。 无禅大师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一个信仰,一个遇到万事都能依靠他解决的神存在,在他心中无禅大师是不会死的。 何况是以这样的方式。 利玄冰在南原国是上神的刑具,人类是无法得到此利器的,它是用来惩罚世间最恶的人,如若人生前作恶太多,祸害了许多良善之人,就会遭到上神的诅咒,降下利玄冰,钉在十字架上,让他七窍流血而亡。 无禅大师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比后宫的嫔妃们还要高。 “朕不信……朕要亲自去看看……” 皇上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李公公赶紧过来扶着皇上。 担心道:“皇上!您前些日子的头疼刚好,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 皇上一路乘轿到了佛光寺。 无禅大师依旧被倒挂在十字架上,无人敢靠近,平日里与他亲近的徒僧们,都绕而远之,对他避之不及。 生怕因为自己平日里离他近而也遭到上神的诅咒。 皇上缓缓走到无禅大师面前,听到和亲眼看到的感觉,还是非常不一样的,当皇上亲眼看到无禅大师被倒挂在十字架上时,他才彻底地崩溃。 李公公见皇上越走越近,赶紧上前拦住他,担心嘱咐道:“皇上,这可是上神的诅咒,您千万别再靠近了!” 皇上停下了脚步,被李公公这么一提醒,顿时有些清醒了过来。 但他心中的难过是无法一下就消除的,皇上喃喃道:“朕还想去无禅大师的房间里看看……” 李公公心下有些担心想说什么,但又看皇上面色不佳,并没有说出口,与他一并去了无禅大师的房间里。 皇上瞥见无禅大师的书经上放了一个佛珠,伸手拿了起来。 “皇……” 李公公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没忍心开口。 皇上摆弄了一会,又往前走去。 忽然。 皇上瞥见无禅大师灰白色的被子下出现一块红色的布,露出了一个角,他往前缓缓走过去,将那块布拿了起来。 竟是一女子的肚兜?! 皇上待看清上面的图案时,皇上彻底震惊了! 第62章 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长春宫内。 “啪!!” 皇上一个巴掌打在了皇后的脸上,沉着脸咒骂道:“贱人!” 皇后心中慌乱,心中虽有猜测,但不敢笃定所犯之事,她赶紧跪了下来,故作无辜道:“皇上,臣妾究竟所犯何事了,您要扇臣妾的巴掌?” 皇上怒眼指着皇后,忽然狠狠踢了她一下腹部,大骂道:“你个贱人!你还装?!枉朕厚待你这么多年,还如此信任无禅,你们竟早就背着朕苟且在了一起,你个贱人,你把朕置于何地?!朕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皇后眼神闪躲,心中慌乱,继续扮作眼泪婆娑道:“呜呜~!皇上!您在说什么啊,臣妾听不懂,臣妾对您从来可都是一心一意啊~!” 皇上将袖中的红色肚兜怒甩在她的脸上,继续大骂道:“贱人,你好好看看朕在无禅床上翻出来的肚兜,上面是什么图案?整个南原国除了你这个贱人能用凤凰肚兜,谁人还敢用?怪不得刚刚听到无禅死了,你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死了你伤心难过,慌了神是?那朕……” 皇上正在寻找周遭的利器,气恼上头,现在就想杀了她。 “朕……朕就让你下去陪他!” 皇上找不到利器,便弯腰一把抓住皇后的头发,拖着她把她一旁往柱子上撞,一边撞一边大骂道:“贱人!你这个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朕要让你死!” 一个最信任的人,一个最厚待的人,一同背叛他,此时皇上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失了理智。 “啊、啊啊、啊!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 皇后疼得直叫。 李公公眼见皇后的额头直流血,赶紧试图劝阻,“皇上,皇……皇上!您……消消气……啊!再撞下去,皇后就真的要没命了!” 皇上听到李公公的话,顿了顿,又狠狠撞了一下皇后的脑袋,然后把她甩在了旁边的地上,指着她说道:“朕不会让你轻易死的,朕要让你活在这世上受尽折磨!” 皇后匍匐在地上,忽然惨然一声长笑,“哈哈~哈哈哈~!对!我就是与无禅苟且了,并且我与他每隔三日就要行一次苟且之事,还有林妃的婢女,就是看到了我与无禅苟且才冤枉她偷了佛珠,皇上,你可还满意?” “你……!”皇上被气得都有些站不稳。 皇后继续刺激皇上道:“你阴晴不定,易暴易怒,我在你身边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无禅他温柔体贴,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所以我爱他,但却极其厌恶你!像你这样的人,后宫的嫔妃无一人会爱你!” 李公公一脸担心,对着地上的皇后劝阻道:“娘娘,您千万可别再说了!皇上都气成什么样了?!” 皇上大喊一声,“来人!没收皇后的凤印,将她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是!” 几个士兵进来将皇后拖走了。 皇后被拖走后,皇上忽然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血。。 “皇上?!”李公公赶紧扶住皇后,“来人,快宣御医!快宣御医!” …… 冷宫中,皇后发丝凌乱,服饰污浊,双目无神,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了。 忽然,门被推了开来。 “母后!!”卫君临大喊着跑了进来。 卫君临看着母后的样子,心疼不已,眼中泛起了泪。 皇后惊道:“临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有三日禁闭吗?你快回去!皇上如今正在暴怒中,万一他又责罚你了怎么办?” 卫君临摇头道:“母后~!我不怕,母后,你这究竟是怎么了?父皇他为什么要把你打入冷宫?!” “我……我……”皇后垂下眸子,眼神有些闪躲,“临儿,你就别管我了,你快回去好好做你的太子,免得母后连累了你太子之位!” “你不告诉儿臣,儿臣不走!”卫君临坚持道。 “我……其实……”皇后有些难以启齿,她背过身去说道,“在你眼中,母后可能对你父皇很殷切,是爱他的,但母后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母后一点也不爱他,甚至很厌恶你父皇,母后心中所爱从来都是无禅,在未入宫之前,母后就与无禅相识,无奈我爹娘逼我入宫,皇上选中了我,无禅绝望之下,才剃发出家,我与无禅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瞒得很辛苦……” 卫君临听完皇后说的这番话,一脸震惊,他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去,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皇后转过身来,认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卫君临,有些慌了神,“临儿,母后被迫成为皇上的妃子也很痛苦啊!但母后是爱你的,你今后只要忘了有我这个母后,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做好你的太子,将来等你有一天登上了皇位,母后此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皇后顿了顿,眼神一变,忽然神秘地说道:“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母后要与你说……” 皇后附在了卫君临的耳边,悄悄说下了这件事。 卫君临听后大为震撼,像是听到了什么颠覆他认知的事情。 卫君临抽泣着说道:“母后,您说的这件事,儿臣一定铭记在心,但儿臣不忍母后这般受苦啊!儿臣这就去求求父皇!他一定能看在儿臣的面上,饶了母后的!” 卫君临说着就要起身。 “临儿,不要!父皇会降罪与你的!不要啊!临儿!” 皇后额头受伤,已没有多少力气,卫君临跑出了冷宫。 …… 皇上寝宫内,张太医刚来看过,为皇上开了几副安神的药方。 卫君临忽然冲了进来,在皇上面前跪下,然后边磕头边说道:“父皇!儿臣求你了,饶了母后,儿臣求你了,饶了母后……” 卫君临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皇上被李公公扶着坐了起来,皇上沉着脸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踢了一脚卫君临,“你个逆子!你母后她就是个贱人!你居然还有脸替她来求饶?!” 皇上缓缓站了起来,走近卫君临身边,他看着卫君临的面容,忽然蹲了下来,手捏起他的下巴,眯了眯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狐疑地开口道:“你莫不是那贱人与无禅之子?瞒了朕这么多年?” 李公公大惊,赶紧上前道:“皇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太子他与无禅半分相像都没有,反倒是眉眼间与您一模一样!况且太子仁厚聪慧,饱读诗书,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与您年轻时那是一模一样啊!您可千万不能怀疑太子啊!” 皇上沉着脸转过头,看着李公公缓缓道:“像吗?” 他又转过了头看向卫君临,眼中的怒意显而易见,“为何朕……觉得一点也不像?” 第63章 想让我喘不过气,还是走不动路? 李公公忽然跪了下来,情绪激动大喊道:“皇上,您千万可别因为生皇后娘娘的气,而怀疑太子啊,父子离心,只会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啊!您再仔细瞧瞧,太子他就是像您啊!” 皇上缓缓冷静了下来,放开了,捏着太子的手,站了起来,冷着脸道:“李德,吩咐下去,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准探视皇后,尤其是太子!!” “这……”李公公撇了眼跪在地上的卫君临,应道,“是,皇上!” …… 活死人的朝中大臣,再加上无禅和皇后的背叛,让皇上似乎一夜老了好几岁。 此时,在陪储纤仪去漫雪山路上的卫瑾阎,嘴角露出了笑容,还真是一石三鸟,虽然皇后与无禅苟且也是他无意中才发现,但也为这次的筹谋锦上添花了。 无禅的死既让他在皇上那脱离了不祥之身的谣言,又爆出了皇后与他苟且,让皇后失了势,还让身为皇后哥哥的元丞相,失了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会猜忌太子不是他的儿子。 …… 漫雪山离皇陵不是很远,但它却是整个南原国最神奇的存在,无论它周遭的天气有多热,漫雪山始终大雪弥漫,山冰万年也不化。 储纤仪看着身上卫瑾阎给她披的六个披风,最外面的披风差点就要漫过她的头顶了,六根披风的绳子系在脖颈处,卡的她都要喘不过气了。 一旁的吉年被冻得直哆嗦,荒寻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弱弱道:“对不起,吉年,我没带披风……” 储纤仪鄙夷地看着卫瑾阎,说道:“卫瑾阎,你是想让我喘不过气,还是想让我走不动路?” 卫瑾阎愣了愣,忽然走到储纤仪面前,背对着储纤仪,蹲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背,示意他可以背着她。 储纤仪却没理会他,将身上的披风给了吉年两个,荒寻一个,然后扔了一个在卫瑾阎的背上。 卫瑾阎脑中下意识闪过片刻,王妃这么轻的嘛? 他回头一看,站起身来,才发现她把披风分给了别人。 卫瑾阎张了张口,想着她听不到,于是又没说话,把手中的披风又披给了储纤仪。 储纤仪在他还没系上之前,忽然拿下了披风,然后利索地盖在了他头上,绳子系在他的鼻梁下面,最后将绳子又塞进了他的嘴里。 卫瑾阎愣愣地看着储纤仪,眨了眨巴眼。 荒寻看见卫瑾阎的样子,不禁捧腹大笑,“哈哈哈~!公子,你这样子也太好笑了!” 卫瑾阎严肃地威胁荒寻道:“再笑,我就把你小时候的糗事讲给吉年听!” 荒寻一下就闭了嘴,吉年的样子好像还真有些好奇。 漫雪山一望无际,山峰陡峭,几个人爬了许久都只看到皑皑白雪。 吉年气喘吁吁道:“呼呼呼~!小……小姐,我好累,我……走……不动了……” 吉年怕储纤仪听不懂,又特地拽了拽她的衣袖。 荒寻也气喘吁吁,“公子,我也……走不动了……” 储纤仪环顾了下看不到边的四周,她也确实感觉到累了。 “那我们坐下歇歇!” 四个人一起躺在了雪地里,任由漫天的雪飘零在脸上,储纤仪看着好似触手可及的天空,卫瑾阎则侧过头看向储纤仪的侧脸。 卫瑾阎不禁喃喃道:“真好看……” “嗯?”储纤仪似乎是能感知到他在说话,侧过了头,与他四目相对。 卫瑾阎不禁动了动喉咙,自从上次亲了储纤仪后,卫瑾阎总是忍不住时时刻刻都想亲她。 储纤仪又伸手将他脖颈处的披风绳子往上抬了抬,塞到了他嘴里,小声斥道:“卫瑾阎,少动歪心思!” 忽然。 卫瑾阎好像听到了来自头顶低沉如洪钟的声音。 荒寻也听到了,“公子,什么声音啊?” 三个人坐了起来,往后看去,储纤仪也跟着坐了起来。 只见一个雪白的庞然大物,正盯着他们,全身都有毛发,高六尺,长二十一尺,有双很长的白色翅膀,是个四脚兽。 吉年仰着头看着它颤颤巍巍道:“小……小姐,我们最近怎么老遇到怪物啊?!”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结果它一个踏步就到了储纤仪他们面前,卫瑾阎赶紧护住储纤仪。 结果它忽然弯下了腿,躺了下来,收起了翅膀,然后将脑袋凑近储纤仪面前,微微低着。 储纤仪试探性地伸出了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结果它的脑袋竟随着储纤仪的手左右摇了起来。 卫瑾阎这才放下了护着储纤仪的手。 四脚兽忽然又往她怀里蹭了蹭,不断摇着尾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忽然,它又将身子侧着面对他们,趴了下来,脑袋往后转了转,示意他们上来。 他们上来后,四角兽展开了翅膀,带他们腾空飞起。 吉年一下就开心了起来,没了刚刚的恐惧,大喊道:“哇!小姐!飞起来的感觉真的好好啊!我太喜欢了……” 吉年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储纤仪能不能听见。 四脚兽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储纤仪几人从四角兽身上下了来。 忽然。 看见前方躺在枯树中间秋千上的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男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吃雪。 几个人走到他面前,储纤仪试探性地问道:“请问……你知道宫中张太医张民的师父在哪吗?” 男子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他们说道:“他都是个半截入土的人了,你们找他干嘛?” 储纤仪这才看清男子的容貌,她下意识想到一个形容词,美艳,卫瑾阎的美是不失男子气概的美,而他有一种阴柔美,比一个女子还美。 卫瑾阎回道:“我家夫人的耳朵被一种叫猲胬的巨型猛兽惨叫声震伤了,现在双耳失聪,想请他老人家为我夫人医治耳朵!” “哦?”男子忽然笑了笑道,“猲胬那畜牲的惨叫声竟能让她的耳朵失聪?看来她的耳朵天生非同寻常啊!” “不出公子所料,我家夫人的耳朵确实天生敏感,比常人的听力要强上十倍!”卫瑾阎解释道。 “如此神奇?”男子仿佛对储纤仪的耳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让我带你们去找他,也不是不行,你们帮我在这漫雪山上找一件东西,我就带你们去,你们不想找也行,不过你们自己这辈子都是找不到他的!” 第64章 卫瑾阎,你少装了 男子摸了摸肚子,说道:“我有些饿了,你们帮我在这漫雪山上找一个名叫雪吟花的植物!雪莹花的花瓣有十二片,通体晶莹剔透,中间有红色花蕊,好了,你们去找!” 一旁的荒寻不解问道:“饿了不应该吃饭吗?找花干什么?” “我不吃饭,只吃这漫雪山上有的东西。”男子淡淡地答道。 “啊?”荒寻惊得张大了嘴巴。 一旁的四脚兽似乎是想为他们带路,男子忽然一声斥责,“白娇,过来!” 四脚兽白娇缓缓走到男子身旁,趴了下来,低着头,似乎有些委屈的样子。 储纤仪几个人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所谓的雪吟花在哪。 忽然! 吉年脚下一个踩空,就要滚下山去,荒寻赶紧抓住吉年的手臂,可荒寻太过心急,连自己的位置都没站稳,就要和吉年一块往下滑去。 卫瑾阎下意识飞身上前,拽住荒寻的手臂,储纤仪也赶紧过来和卫瑾阎一起拉。 卫瑾阎的劲,让储纤仪觉得出乎意料的大,储纤仪并没有费什么力气,两个人就被他拉了上来。 上了岸的吉年,愣愣地站在原地,双腿直发抖,她本来就胆小,现在更是被吓得不轻。 荒寻见状,赶紧柔声安慰道:“吉年,别怕,现在没事了!” 吉年忽然激动地抱住了储纤仪,呜呜大哭道:“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储纤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吉年渐渐从储纤仪的怀里出了来,停止了哭泣。 吉年看向荒寻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弱弱地说道:“刚才谢谢你……” 荒寻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应道:“不客气,应该的!” 此时。 卫瑾阎忽然张开双臂,凑近储纤仪,表情夸张,呜咽着道:“呜呜!夫人,我刚才也差点就摔下去,永远见不到你了~!呜呜~!夫人!” 储纤仪毫不客气一把推开了卫瑾阎,斥道:“卫瑾阎,你少装了!” 卫瑾阎糗糗地摸了摸鼻子。 储纤仪看着卫瑾阎,脑中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疑惑地问道:“卫瑾阎,你会轻功?” 一旁的荒寻不禁为自己公子慌张了起来。 “呵呵~!”卫瑾阎先是给了一个尴尬的笑,然后慌忙解释道,“我就跟面具公子浅浅学了几招而已!” “面具公子?”储纤仪只听懂了这几个字,她犹豫地问道,“你是说是面具公子教的你?” 卫瑾阎疯狂点头。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储纤仪惊讶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他主动要求教我的!”卫瑾阎一本正经地回道,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储纤仪有些半信半疑。 他们继续向前寻找雪吟花,可是天渐渐黑了,力气都快用光了,还是没有找到。 吉年忽然激动地拽着储纤仪的衣袖说道:“小姐,你看这是雪吟花吗?!” 储纤仪转身一看,乍一看确实和雪吟花很像,但它的花蕊是黄色的,储纤仪失望地摇了摇头,忽然停了下来。 卫瑾阎侧头看向她,顿了顿,一字一句缓慢地开口道:“你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储纤仪点了点头。 “他说他只吃这漫雪山的东西,漫雪山不止一种花,他之所以会让我们找雪吟花,一定是因为他最喜欢的就是雪吟花,那他最喜欢的东西,肯定不会每次都跑这么远来找,所以雪吟花一定就在他的身旁,”储纤仪顿了顿道,“我们回去!” 储纤仪几个人又原路返回,幸亏储纤仪记性好,否则,这皑皑白雪的,岂不是越走越离谱。 男子竟然还躺在秋千上,他看见他们回来了,歪了歪头笑着说道:“雪吟花找到了?” 储纤仪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能猜出来他说了什么。 储纤仪一脸平静地说道:“找到了。” 男子显然有些惊讶,他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挑了挑眉问道:“那花呢?” 储纤仪缓缓走向前去,在他面前停顿了一下,然后拐了个弯走向秋千旁的一棵枯树下,弯下腰拨了拨树旁边的雪。 晶莹剔透的雪吟花显露了出来,它正是长在枯树根处。 男子不由得拍了拍手称赞道:“姑娘还真是聪慧!” “现在可以带我们去找张太医的师父了吗?”储纤仪问道。 “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男子爽快地答应道。 白娇也一同跟了过来。 男子带着储纤仪几人来到了一个足足有一间房子那么粗的树,男子推开了树皮,里面竟是一间房。 以树为房? 里面的陈设全都是用树制成的,包括喝水的茶杯,连被子都是细树枝编制而成的。 难道这盖在身上睡觉不觉得沉吗? 男子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倒了杯雪水。 卫瑾阎看了眼四周,这里并无他人,不禁问道:“请问张太医的师父他现在在哪?” 男子笑了笑,接着倒水。 “别急。” 储纤仪撇了眼他手中的杯子,忽然与卫瑾阎一个眼神对视,储纤仪缓缓道:“想必我们已经看到了他老人家,只是他不愿向我们亮明身份。” 男子手中一顿,抬眸道:“哦?从何说起?” 卫瑾阎缓缓道:“你既然与他相识,按照这般年纪,要么是他的仆人,要么是他的后代,要么也是喜欢在这居住的人,但他老人家既然选择远离尘世,来到这漫雪山上居住,就代表他并不喜欢与人类相处。” “如果这漫雪山上有其他人,他就不会在这了,所以这三者都不会是,并且漫雪上像这么大的枯树,应该就只有一棵,但这里的所有陈设和生活痕迹,包括你手中只有一个的杯子,都表明这里只住一个人。” “再者,白娇这么巨型的四角兽都很听你的话,说明你就是这漫雪山上唯一的主人,你就是……张太医的师父!” 男子忽然一声长笑。 荒寻和吉年惊得瞪大了眼睛。 “公子,你确定他这个年纪真的是张太医的师父吗?”荒寻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你家公子我也不相信,但事实既是如此!” 卫瑾阎和储纤仪虽然猜出来,但仍然觉得大为震撼! 他为什么会这么年轻?难不成这世上有什么返老还童之术? 男子似乎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笑了笑答道:“我并没有什么返老还童之术,只不过是精通药理,保养得好而已!” 药理?世间竟有这么神奇的药? 这么轻而易举就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他不会还会读心术? 男子忽然冷不丁地又冒出了一句,“我也并不会读心术,只是善于察言观色罢了!” “那……您……”卫瑾阎忽然觉得面对一个二十多岁的老人家,有些别扭,“可以为我夫人医治耳朵吗?” 男子瞥向不断往储纤仪身旁凑去的白娇,回道:“看在白娇这么喜欢你家夫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个机会!” 男子忽然又瞥了眼卫瑾阎腰间的那块玉,转而说道:“我看你腰间的那块玉,我很是喜欢,你若把它赠予我,我便立即为你夫人医治耳朵!” 第65章 仙术?障眼法? 这意思,是想要卫瑾阎腰间那块玉? 那可是他娘亲给他的遗物,怎么可能会给别人? 再者,就算玉给他了,那自己的病今后岂不是暴露在卫瑾阎面前了? 卫瑾阎沉了沉眸子,瞥了眼储纤仪答道:“您……能否换个东西?这玉是我娘亲的遗物,对我至关重要。” 其实,卫瑾阎是担心玉给了他,那储纤仪的蒲柳症就曝光了。 男子看了眼储纤仪,忽地笑了笑,然后将手指伸进了水杯里,沾了些水,一瞬间,桌上竟显现出了许多字。 无法赠玉,那便拿你的命来换。 储纤仪心下一顿,刚想开口。 卫瑾阎却毫不犹豫地回道:“好!只要你能医治好我夫人的耳朵,我这条命你尽管拿去!” 荒寻立马跳了起来,大喊道:“公子?你疯了?!储小姐不过是失去一双耳朵,你要是答应了,失去的可是一条命!” 男子忽然仰天长笑,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世间竟还有像你这般痴情的人?真是奇了!” 男子忽然又用手指沾了沾杯里的水,然后在桌上写下了一句话。 男儿膝下有黄金,若你能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我便医治她的耳朵。 卫瑾阎毫不犹豫站了起来,储纤仪赶紧拽住他的手臂。 冷声命令道:“卫瑾阎,你不能为了我丢了自尊,不许跪!” 仿佛看见这样的场景,男子觉得越来越有趣了,他缓缓开口道:“我数三下,你若不跪,我便立即把你们丢出漫雪山!” 男子话落,卫瑾阎立即拽开了储纤仪的袖子,迅速跪了下来,然后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一脸平静地说道:“好了!” 男子看着决然的卫瑾阎,神色忽然有些恍惚,他缓缓道:“世间男子,你还是我唯一钦佩的人,若换作是我,即使是扯去一根发丝,也可能不愿,世间的这些情情爱爱,我从来都不屑一顾,并且嗤之以鼻,我体会不了你的半分感受,但罢了,或许是我这辈子活的太过无趣了……” “白娇,过来。”男子忽然向白娇招了招手,白娇很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男子竟用指甲就划破了白娇的一只腿,然后掏出瓶子,滴了些血进去,又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些血进去,然后递给他们。 “白娇的血具有修复的功效,我的血则有提速的功效,回去以后将血倒在双耳中,第二日便可完全恢复!” 卫瑾阎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接了过来。 储纤仪和卫瑾阎异口同声诚恳道: “多谢!” “多谢!” 一旁的荒寻忽然冷不丁地问道:“老人家,请问您刚才点水成字之术是什么仙术吗?还有为何您的指甲能轻易划破皮肤呢?” 荒寻称呼一个看似二十多岁的男子为老人家,他倒是顺其自然,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男子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淡淡答道:“这世间或许有仙术,但我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速度快了,你们肉眼看见的自然就是点水成字,而不是用水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了,至于我的指甲,那是因为我用特殊的药水泡过,它的锋利程度堪比利剑,必要时可斩敌人喉咙!”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以后都别来打扰我了,我这个老人家还是比较喜欢安静的环境!” 卫瑾阎和储纤仪几人又道了谢才往山下去,只不过白娇好像对储纤仪依依不舍,一直站在最高处看着他们缓缓走下山去。 …… 回程的路上,途经了佛光寺,此时,已是第二日,储纤仪的耳朵已彻底恢复。 佛光寺因为无禅大师被上神诅咒而死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以往的神存在瞬间崩塌,如今佛光寺门口已是一片凄凉,偶有两三人路过也未曾驻足。 曾驻扎在佛光寺看守的士兵也即将回宫。 其中一个领头人忽然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士兵说道:“唉!如今这无禅大师死去,我们这些个人回宫后肯定要成了散兵,被分配在各处!” 旁边的士兵回道:“可别先提我们还能不能聚在一起的事了,我听我家中的哥哥说,皇上最近在到处招纳能够驱邪的法师,你们猜是为什么?” 一帮男子立即跟个好奇宝宝一样,竖着耳朵凑了过去,齐声道:“为什么?” 士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哥哥是宫中一个小医师,他偷偷告诉我,宫里最近出了大事了!朝堂上所有大臣们都变成了个活死人,特别诡异,说话和动作都非常呆木,眼神空洞,步伐缓慢。” “那脸色比女子的脂粉还惨白,而且最近无一人有事上奏,皇上与他们说话他们都毫无反应,皇上招进了不少驱邪法师,可他们却无一人能为那些大臣驱邪,皇上一气之下将他们全部砍了头,现在都无人敢自荐进宫驱邪了。” “我还听说这件事都已经传到了商朝国太子耳中,若真让商朝太子知道我南原国如今是这样的情况,那你说他们会不会因此乘虚而入啊?” 坐在轿子里的储纤仪皱了皱眉,“竟有如此怪事?” “小姐,什么怪事啊?”吉年好奇问道。 那个士兵说话的声音很小,所以正常人是听不到的。 “朝中大臣都成了毫无生气的活死人!” “什么?这么恐怖?!”吉年还没见到那些场景,就已经被吓得心惊胆战了。 卫瑾阎心下一顿,这对他来说却是个机会。 “卫瑾阎,你觉得朝中大臣为何会变成这样?”储纤仪忽然问道。 卫瑾阎顿了顿,一脸平静地答道:“连张太医的师父都能保持如此年轻,那么把人变成个活死人,也并无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就像上次蝗灾泛滥的事一样,是人为?” “事情的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卫瑾阎淡淡地答道。 储纤仪似乎是猜出了他的心思,犹豫着问道:“你不会是要帮圣上查明此事?” “不是帮圣上,是帮我自己。”卫瑾阎的眼神坚定,语气决绝。 储纤仪心中一惊,他难道是要争储?! 上一世他一直都未出过冷宫,直到最后在卫君临的设计下,背了黑锅。 而这一世,他能出冷宫,是因为自己,她的重生竟让卫瑾阎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储纤仪忽然想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莫不是这佛光寺的无禅大师,也是被他所杀? 若真是这样,真是好一招一石三鸟! 储纤仪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卫瑾阎,可能并不像表面这样单纯无公害。 第66章 皇陵里的变态 卫瑾阎扮作面具公子,偷偷潜入了其中一个大臣家中。 这位大臣是个单身汉,独自一人居住,卫瑾阎之所以选他,就是看中了这点,好仔细查看。 卫瑾阎先往房间里放了迷烟,待确定这个大臣昏迷之后,才进入了房间。 卫瑾阎在看见大成臣的这一刻,确实被他脸上惨白的面容给吓了一跳,就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 卫瑾阎将手伸向大臣的手腕处,把了把脉象,脉象竟很虚弱,毫无生机活力。 但卫瑾阎是个制毒药的高手,此脉象又不像是中毒之兆。 卫瑾阎又探了探他的口鼻,忽然发现他的口中居然有蓝色的东西附着在他的口腔深处。 卫瑾阎将他口腔内的蓝色东西取了一些出来,带了回去。 …… 储纤仪守完太后后,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她忽然听见两个婢女在窃窃私语。 “小蔡,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婢女担心地询问道。 小蔡长得很是清秀,但她却双目无神,绝望的脸庞带着很重的愤恨,她喃喃道:“身上的伤能好,心上的伤却好不了,这地狱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小玲,我不想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受够了这样的折磨……” 小玲心疼地抱了抱小蔡,说道:“小蔡,你别这样想!咱们能活一天是一天,总比那些个惨死的好!我们活着才有希望能逃出这!” 小蔡抽泣着说道:“怎么可能?我们不可能逃出这儿的……” 储纤仪停下了脚步,转而走到了她们身边,疑惑地问道:“皇陵之内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让你们活得这么痛苦?” 两个婢女立即低下头,慌乱地摇了摇头,然后快速地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储纤仪暂时也想不明白,索性回了房间,准备睡觉。 忽然。 她的耳朵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了女子的惨叫声。 “饶命啊,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这几日她老是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因为声音很虚弱,刚开始她以为这只是幻觉。 如今看来肯定不是。 忽地。 有人敲了敲她的门,她穿好鞋子和衣服起身去打开了门,是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花公公有请,跟我过去一趟!” “深更半夜,花公公找我有何事?”储纤仪心生疑惑。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迟了花公公可是要生气的!”小太监的语气虽然轻飘飘,但是话语中却了充满了威胁。 “好,我随你去!” 她倒要看看这花公公深更半夜究竟想干什么? 储纤仪离花公公的房间越近,她听到的女子惨叫声,就越来越清晰。 小太监把储纤仪带到花公公的房间门前,然后把门推了开来,“进去!” 当她刚踏进房间时,门“砰!”一声,被小太监关上了。 花公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储纤仪身旁,眼睛直直地盯着储纤仪看。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离得储纤仪很近很近,他将储纤仪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仔细打量了一番。 花公公忽然笑着开口称赞道:“还真是倾国之姿,这身材也是绝好!” 储纤仪却被他这翻话说得很不舒服,于是开口冷声道:“花公公这么晚叫我来,究竟是何事?” 花公公抬手掩嘴,阴柔地笑了笑,然后向储纤仪招手道:“来呀!你过来~!” 呕……! 这娇柔造作的声音和表情,还有动作,让储纤仪不禁想作呕! 储纤仪倒要看看这花公公到底要作何幺蛾子? 花公公走到一幅画前,拍了拍画,竟然有一个通往别处的黑暗密室。 “跟我进去~!”花公公一扭一扭的,语气虽柔,但是眼神却有些掩盖不住的兴奋与凶狠。 储纤仪沉了沉眸子,跟着走了进去,储纤仪一踏进去,就被里面的场景给惊到了。 密室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最重要的是有好几个女子都被捆住双手挂在了空中,并且都被去,了衣服。 她们身上伤痕累累,伤口触目惊心,连喊求饶都快没了力气。 储纤仪往其中一个女子看去,正是那个婢女小蔡,她被挂在空中,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折磨。 储纤仪都有些看不下去。 储纤仪一进来,密室门就被自动关上了。 花公公忽然变了个神色,眼神恶毒,拿出了旁边的长鞭,恶狠狠地说道:“把衣服,去了!否则别怪我拿鞭子抽你!” 这花公公还真是变态! 储纤仪冷哼一声,道:“我可是任王爷的王妃,你敢动我?” 花公公冷笑一声,嗤之以鼻地说道:“任王爷不过就是个没权没势的废人一个,他的实权还没有我大呢,你以为他能护住你?你现在又身患蒲柳症,也不是往日能提起剑的储家小姐了,乖乖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还能少受些苦!” 储纤仪一脸一脸镇定地回道:“若我偏不按照你说的去做呢?花公公,谁先受苦还不一定呢!” 对于储纤仪的处事不惊,花公公颇有些震惊,“果然是武将之女,都到这般境地了,还能如此泰然处之,那就别怪我这鞭子不客气了!” 忽然。 密室门碎成了个渣渣,面具公子卫瑾阎走了进来。 方才,储纤仪在来的路上就看见了面具公子的灵踪虫跟随在她身边,就笃定面具公子,一定就在这附近。 卫瑾阎在看到几个女子被去,了衣服挂在空中时,赶紧捂住脸,等过了身。 男德满分。 “公子,你去对付花公公,我去将那些女子放下来!”储纤仪吩咐道。 “好!” 卫瑾阎挥了挥扇子,扇子瞬间变成了一个利器,但花公公好像很擅长远距离使用鞭子,让卫瑾阎不好近身。 不过轻功高手卫瑾阎,对他来说简直是小意思,卫瑾阎一个飞身上前就从花公公的头顶越过,站在了他的身后,然后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他的手不小心按在了火盆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花公公一声惨叫。 卫瑾阎迅速捡起他的鞭子,拴在了他的身上,花公公又是接二连三的惨叫。 “啊啊啊!” 这鞭子是拿火烧过的,所以每打在人身上一下,就痛不欲生。 花公公眼见打不过卫瑾阎,忽然按下了身旁一个开关,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我逃不掉,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 瞬间,密室里万箭齐发。 第67章 被废物利用的花公公 墙壁上无数个窟窿眼乍现。 瞬间。 有的女子身上被射了十几个箭头,当场毙命。 卫瑾阎飞身躲闪,储纤仪还没有把所有女子的绳子解下来,女子被挂在半空中,被射中的危险极大,她尽力去把她们一一放下来,从而没有顾忌到自身安危。 忽然! 有一只箭正要射到储纤仪的背上,卫瑾阎眼疾手快,飞身上前,拽住花公公把他扔储纤仪后面,给储纤仪挡箭。 “嗖嗖嗖嗖嗖!” 花公公瞪大了眼睛,连喊疼都没来得及喊,身上千箭百孔,一命呜呼了! 成一具尸体的花公公就要往后倒去,倒在储纤仪的背上,卫瑾阎赶紧拽住花公公的前衣领,然后站在花公公的身后,扯着他的后衣领。 尽管花公公成了一具尸体,但他此时比活着有用多了。 卫瑾阎拖着花公公的尸体,站在储纤仪周围,为她挡箭,花公公身体庞大,站在他后面有安全感的很。 忽然。 “刺啦!”一声。 由于花公公身上的箭被射得太多,导致他的衣服已经成了碎片,身上被箭射中的肉也呲呲往外冒血,还有一个地方同时堆积了好几只箭,中间的碎肉都从身上掉了下来。 卫瑾阎赶紧掐住他的后脖颈,继续废物利用。 只是,这箭再不停,卫瑾阎手都要掐麻了,正当卫瑾阎要放弃把花公公当靶子时。 终于,箭发完了。 卫瑾阎松了口气,颇为嫌弃地把花公公往旁边随手一扔。 所有女子都被救完后。 储纤仪看着地上被射成马蜂窝的花公公,抬了抬眸,错愕地看向卫瑾阎。 卫瑾阎尴尬地笑着道:“废物利用嘛!刚好刚好!” 花公公身上已无一块好肉,连两只眼睛都被分别射了一只箭,直立立地插在他眼睛上。 储纤仪扯了扯嘴角,道:“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浪费啊!” 出了密室后。 几个人女子忽然统一跪了下来,齐声向他们说道:“多谢储小姐,公子救命之恩!” 卫瑾阎摆了摆手中的扇子说道:“你们不用谢我,只需要记得是储储救了你们就行了!” 小蔡忽然上前一步来,向储纤仪和卫瑾阎磕了头,眼中泛着泪说道:“花公公仗着自己是在皇陵待得最久的老人,在这皇陵里说一不二,欺辱了不少姐妹,小蔡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这辈子都逃不出花公公的折磨,幸得储小姐和这位公子所救,从我以后,若储小姐有用得着小蔡的地方,小蔡一定竭尽所能!” “快起来!” 储纤仪赶紧扶着她们站了起来,她们一齐回房间,拿出因为受花公公折磨而习惯用的药箱,互相为彼此上药。 储纤仪看了眼卫瑾阎,担心地问道:“你没哪里受伤?” “这……”卫瑾阎眨了眨巴眼,摸了摸身上,说道,“哎呀!我得想想,我好像……还真受伤了!” 卫瑾阎忽然痛苦地捂着胸口,语气夸张地说道:“哎呦!疼!好疼啊!我这里好像被那个穿得像花孔雀的公公用鞭子狠狠打了一下!疼死了!储储~!” 储纤仪往前走了走,犹豫着说道:“我看看!” 储纤仪扒开了他的手,待看清楚他的胸口后,忽然冷了冷脸,然后假笑道:“受伤了是?要不你把衣服去了,我给你上点药?” 卫瑾阎颇为羞涩地将扇子抵在额头处,微低着头说道:“这……这不太好?男女授受不亲,被人看见了该说不清了!” 他又立即抬起了头,转而说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储纤仪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换个地方是?” 储纤仪忽然狠狠踢了下卫瑾阎的腿,说道:“还装?花公公的鞭子是用软铁制成的,在火中一烫,打在人身上且不说打掉几层肉,衣服是肯定保不住的,你胸口的衣服完好无损,难不成花公公打你的时候,你没,穿衣服?” “嘶~!”卫瑾阎捂着腿,尴尬地笑了笑道,“呵呵,刚刚厮杀的氛围太严肃了,我就想调节一下氛围而已!” “哦,我困了,我要回去睡了!”话落,储纤仪转身就要走。 卫瑾阎捂着膝盖,单腿跳着跟上储纤仪,故作委屈得说道:“储储,你刚刚下手也太重了,我这下是真疼了!储储,你看我这么可怜,不心疼心疼我嘛?” 储纤仪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来,忽然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说道:“公子,我是真的困了。” 储纤仪双附上卫瑾阎肩膀,把他身体往后转去,说道:“你呢,就回!” “好!那你回去睡,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卫瑾阎点头应道。 然后侧身往前走着,脸却是看着储纤仪,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走了?储储,我真走了?储储,我走了……” 卫瑾阎这一步一个挪的姿势,不禁让储纤仪忍不住笑。 储纤仪不禁摆了摆手道:“快走!公子!这段路你要走一年嘛?” 卫瑾阎将脚转了个九十度,然后飞了起来。 空气中留下了他的声音,“我走了,储储,下次再见!睡个好觉!” 储纤仪回了房间。 她忽然觉得总能在面具公子的身上看见卫瑾阎的影子。 卫瑾阎也借机回了房间,脱下面具公子的面具和衣服。 但他并没有睡下,而是揣摩着瓶子中的蓝色东西。 …… 南原国大臣变成没有思想的活死人之事,很快就传到了邻国,朝野之事一片混乱,各部负责之事无人管理。 在牢中的死刑犯都能逃出来,土地纠纷大打出手,造成了伤亡,学子十年寒窗苦读,想金榜题名,却无人阅卷。 百姓人心惶惶,有好几个国家都开始在南原国边界蠢蠢欲动。 一时间,内忧外患,甚至百姓口中都传出了南原国将亡的恐怖谣言。 还有人传出了是因为南原国皇上多年听信了遭到上神诅咒的无禅,才遭到上神报复,降下如此惩罚,让他的大臣们都变成了活死人。 受无禅和皇后还有活死人这事的影响,皇帝最近身体愈发不如从前,整日咳嗽,头发迅速白了大半。 皇上深沉地叹了口气,喃喃道:“错了,朕错了……朕不该广招驱邪法师,这事万不该让天下人都知道……真是天要亡我南原啊!” 没了无禅,皇上好像失了主心骨,像一只无头苍蝇,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或许,他是依赖惯了,又或者情绪上头,没有思考下意识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李公公心下一惊,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大喊道:“皇上!我南原国泱泱大国,怎么会被这件事击垮?!那些大臣一定会好起来的!奴才已经尽力在找驱邪法师了,皇上,您一定不能气泄气啊!” …… 这时。 卫瑾阎来到了猲胬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因为他要映证心中所想。 只是他还没等到他的答案。 一旁的草丛中忽然出现了许多拿着剑的黑衣人,一拥而上,朝他刺来。 第68章 喜欢你这件事,我忍不住啊 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且招式一致,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杀了卫瑾阎。 只不过,当他们看见卫瑾阎会武功时,神色里露出了惊讶。 下一刻,他们下招更加狠辣,围着卫瑾阎,从四面八方一齐杀他。 但面对这样惊心动魄的刺杀,卫瑾阎依然游刃有余,他猛地突出包围,飞到了他们的头顶上,给每个杀手都来了个响亮的敲脑壳。 几个杀手顿时懵了一秒,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就在他们懵懵之际,卫瑾阎眼疾手快,夺走了其中一人的配剑,将他们全都抹了脖子。 整个过程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卫瑾阎将拿在手中的配剑看了看,忽然觉得他们的配剑有些熟悉。 这剑……好像是宫中之人的? 宫里是谁人要杀他? 难不成是他小时候一直给他下毒,还派人一直杀他的人又出现了? 卫瑾阎本应该留下一个审问,但这几大高手,活捉很难掌控,又招招狠辣,所以他必须麻溜地杀了他们。 自他一出生起,只要是莫名端来上好的饭菜,就必定有毒,幸亏她娘亲谨慎,察觉出了问题,才没有中招,后来他们就时常饥一顿饱一顿。 还有无数个深夜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蒙面人。 娘亲为了躲避这些蒙面人,甚至每日抱着他睡在茅厕,后来娘亲徒手挖了一条隐秘的密道,才能躲过此劫。 那段时间,他和娘亲每日可谓是如履薄冰,心惊胆战。 能活下来属实是奇迹。 又或者,实在是上天的眷顾,才让他们活了下来。 再后来,那些杀手忽然有一天莫名消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呢? 卫瑾阎仔细想了想。 坚持了那么多年的刺杀,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放弃了,既然是朝中之人,那必定是朝中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才会撤回了刺杀。 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卫瑾阎闭上眼睛,回想之前的所有细节,他忽地睁开了眼睛。 那时,是太子最得盛宠的时候,朝中其他皇子无人能比,最重要的是,当时的皇上身染咳疾,病重卧榻了大半年,有驾崩之势。 那段时间皇上经常召见太子,并让太子参与理政,全全管理朝事,再加上皇后和无禅在背后辅佐,太子将朝堂管理的井井有条,游刃有余。 朝中大臣私下都窃窃私语,太子要登基继位了。 但出乎意料的,医术高超的张太医却把皇上拉出了生死边缘。 皇上虽然被救活,但是由于很长时间都没理政,再加上调理了整整两年,身体才彻底恢复正常。 所以朝中大臣早就偏向了太子,心中已然认定他是将来的皇帝。 皇上恢复健康,对太子的风头毫无影响。 但皇上恢复了健康,太子还如此得盛宠,皇上理应忌惮,不过无禅时时刻刻在皇上身旁吹耳边风,让皇上坚定地认为太子他是为了尽孝道,为了不让父皇失望,为了对得起父皇亲封的太子之位。 日日不辞辛苦,管理朝事。 不仅消除了皇上对太子的忌惮,还让皇上更加宠爱太子。 无禅煽风点火,让皇上将他们母子视为不祥之身,他又与皇后苟且多年,所以刺杀他之人十有八九就是皇后! 而最近皇后被压入了冷宫,失了地位,所以又派人杀他了? 可他不过是一个冷宫里不受待见没权没势的小皇子,能威胁到他们什么了? 刺杀之心如此坚决? 卫瑾阎回过神来,他迟早会知道答案的。 现在,他要“攀峰”! 最高的那座。 卫瑾阎在周围不断搜索,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终于,他在一处隐秘的地上和旁边的树枝上发现了大量的蓝色粘液,这些都是猲胬身上的! 他将蓝色粘液取了一些在瓶中。 这周遭的蓝色粘液如此之多,猲胬肯定就居住在这附近,但此处并没有茂密的森林,也没有强壮的塔尔族人,猲胬为什么一直会在这儿? 并且,这猲胬比他想象中的还精壮! 难道是有人源源不断地给它提供强壮的食物? 不过他现在只身一人,不易打草惊蛇,他取了蓝色粘液,就迅速回去了。 …… 卫瑾阎回到皇陵,不断询问,“我夫人呢?” “哎,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夫人?” “夫人,夫人!我夫人呢?” “夫人呢?你们都没看见嘛?” “卫瑾阎,你在找谁呢?” 卫瑾阎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卫瑾阎欣喜地回过了头,储纤仪正坐在秋千上。 “我在找你啊,夫人!” 语罢,卫瑾阎径直走向储纤仪面前,与她一同坐了下来。 储纤仪往旁边挪了挪,说道:“卫瑾阎,夫人这个称呼可不是乱叫的,我可不是你夫人!” 卫瑾阎眨了眨眸子,回答道:“那我这就是在提前熟练熟练!” 储纤仪忽然侧过了头,看着他问道:“卫瑾阎,你就这么确定,我们将来有一日会成婚?” 卫瑾阎忽地低下眸子,语气有些颓,“并不确定,因为我知你心中并没有我,不过……” “储纤仪!”卫瑾阎忽然喊道,然后侧头看向她,眉目深情,“喜欢你这件事,我忍不住啊!” 储纤仪心中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迅速从秋千上站了起来。 冷声说道:“皇家男子凉薄,你与他们又能有什么不同?” 卫瑾阎上前一步答道:“那不同的可多了!我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暖被窝,给你捶背,挣钱养家,事事听你的,绝不纳妾,我的眼里是你,心上也是你,至死不渝!” 储纤仪的眼神顿时很不自然,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胡话呢?” 语罢,储纤仪往前走去,打算离开,但前面有个石子,她却没看到,忽然脚下一滑。 “小心!”卫瑾阎赶紧扶住储纤仪。 储纤仪却因为他的触碰,而心下一慌,往后倒去,两人双双倒在了秋千椅上。 储纤仪的唇附在了卫瑾阎的唇上。 卫瑾阎愣住了,心跳扑通扑通地跳,储纤仪赶紧坐了起来。 卫瑾阎也坐了起来,他瞥了眼储纤仪,弱弱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储纤仪立即接着他的话回道。 可她的心跳,却扑通扑通的。 卫瑾阎忽然往储纤仪那边挪了挪,离她近了些,一脸赤诚,弱弱地问道:“那我能不能……再故意一下?” 第69章 那……那不得六个时辰以上? “可以。”储纤仪一脸淡定地答道。 “嗯?啊?真的?真的是真的吗?” 卫瑾阎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脸颊,随之而来的疼痛,让他觉得更加不可置信了。 “你……没开玩笑?” “嗯。”储纤仪点了点头。 “那我就……” 卫瑾阎迅速将手附在储纤仪的,腰上,正要将唇凑上去。 储纤仪忽然推开了了他,斥道:“卫瑾阎,你等等!” 卫瑾阎撇了撇嘴道:“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我说你怎么可能答应……” “我是想说,你先答应帮我个忙!”储纤仪说道。 卫瑾阎眼前一亮,储纤仪竟然有事情有求于他,卫瑾阎激动地问道:“什么事要我帮忙?你快说快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储纤仪看卫瑾阎这激动的样子,不禁扯了扯嘴角,让他帮个忙,这卫美人怎么一副这么高兴的样子? “有那件东西在,圣上对我储家颇为忌惮,如若我私自回京,是为不尊圣旨,又恐被圣上抓住把柄,圣上又不肯将我与家人放离回乡,我私自回京虽不会对我储家怎样,但我怕连累到娘受责罚。” “你既决定查明活死人之事,定会回京禀报圣上,这件事结束后,能否将我爹娘带来这?爹昏迷不醒多年,娘日日忧心忡忡,身体也不似从前那般好了。” “张太医的师父连容颜都可逆转,那他肯定也有办法让我爹醒来,虽说他也与我说过,不许我们再打扰他,但是我还是想求他让我爹醒来,我不想放过一丝希望!” “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把他们带来!”卫瑾阎很认真地回道。 “谢谢!”储纤仪也很认真地说道。 卫瑾阎轻咳一声,弱弱地问道:“那我……现在能……亲你吗……” 储纤仪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卫瑾阎垂下了头,怏怏道:“我知道肯定是……不能……” 忽然。 卫瑾阎觉得自己的下巴被抬了起来,接着,储纤仪将唇附了上去。 此处很是僻静,天上星星繁点。 秋千轻轻地摇晃着,好像在为两个酥麻的,身体,添加点浪漫的氛围。 卫瑾阎将手附在她的,腰上,沉醉于这场带着爱意的…… 这卫美人怎么还不停? 储纤仪不禁轻轻推了推他。 卫瑾阎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让储纤仪也沉醉了。 她内心想要拒绝,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想要与他更加靠近。 这场内心与身体的博弈,终究还是身体占了上分。 她的理智究竟去了哪了呢?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又贪婪地享受着这样的自己。 忽然。 “嘶~!” 卫瑾阎的腰部传来一丝疼痛,他委屈地撇嘴道:“你掐我干嘛呀?” 储纤仪冷着脸,斥道:“卫瑾阎,你还想继续到什么时候?” 卫瑾阎低下眸子,摸了摸鼻子,弱弱道:“那……那不得……六个时辰以上……” “你……!”储纤仪忽然揪上他的耳朵,大骂道,“卫瑾阎,你太得寸进尺了你!” “嘶~!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你轻点,我求饶我求饶!你饶了我,我真错了,夫人,饶命啊夫人……” 卫瑾阎一连串求饶姿态满分。 储纤仪鄙夷地说道:“卫瑾阎,我手早就放下来了,你还在求饶呢?” “呵,呵呵~!”卫瑾阎尴尬地笑着,“我这……我这不是怕你还生我的气呢嘛?” “戏、精!”储纤仪忍不住吐槽道。 然后站起了身来,向前走离开这。 卫瑾阎看着她的背影,喊道:“我明日就进京面圣了,好几日都要见不到夫人了,夫人你就不与我多待一会儿嘛?夫人……” 储纤仪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他不禁说道:“卫瑾阎,你不仅是个戏精,还是个粘人精!” 卫瑾阎浅浅一笑道:“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储纤仪无奈。 卫瑾阎看着她的背影又喃喃道:“可是夫人,我还没开始走,就想你了怎么办……” 像个委屈的小狗。 …… 皇宫。 宣议殿内。 皇上眼角发黑,坐在桌上单手扶着额头,精神有些不佳。 “李德,驱邪法师怎么还没找到?到底是朕无用,还是你无用?” 皇上语气虚弱,但眼神却充满杀气,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已让他愈发狂躁。 李公公如大难临头,一脸恐慌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皇上,奴……奴才已经尽力了,皇上,要奴才说皇上不如广招纳贤,或者提拔下部,这才能改变如今的局面啊!” 皇上的神色忽然更加冷了起来,他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扔在了李公公的头上。 怒道:“你是在教朕如何做事吗?朕的大臣们全都成了活死人,可整个南原国上下却对此束手无策,无一能人,别国蠢蠢欲动,都在看朕的笑话,你让朕的颜面何在?!” 李公公将头磕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忽然,门外守卫来报。 “皇上,任王爷求见!” “阎儿?” 难道是东西找到了? “快宣他进来!” 卫瑾阎走了进来。 皇上激动得站了起来,对卫瑾阎说道:“快,快把东西交上来!” “东西并没有找到。”卫瑾阎淡淡地答道。 皇上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怒道:“东西没找到,你回来干什么?卫瑾阎,朕给你的耐心已经够多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你是不是想要你的命和你娘的墓了?!” 提到娘,卫瑾阎攥紧了手心,垂着的眸子骤冷。 皇上继续怒道:“还有,朕命你与储纤仪二人在皇陵为太后守孝一年,你如今违抗朕的命令,私自回京,你可知该当何罪?” 卫瑾阎一脸淡定地答道:“儿臣知道,但儿臣此次来是为活死人之事,父皇不听一听吗?” 皇上又激动得站了起来,语气比刚才软了不少,“你找到能驱除大臣身上邪祟的法师了?!” “法师没有,但儿臣有办法能让大臣们恢复正常!”卫瑾阎答道。 皇上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有些狐疑地看向他,“朕请了上万名法师,都束手无策,你能有何办法?” “儿臣偷偷探查过那些大臣,他们的口腔深处都有一层蓝色的东西,起初,儿臣心想宫中的众多太医不可能看不出来,后来儿臣才知道这个蓝色的东西,只在人入睡时,才会显现出来。” “儿臣小时候曾听娘说过,一种叫猲胬的巨型猛兽身上布满蓝色粘液,正与大臣口中的一模一样,儿臣已找到那猲胬的居住地,只要杀了那猲胬,取下他尾上的眼睛,制成药让大臣们服下,他们便可恢复正常,但猲胬身形庞大,攻击力很强,需要派兵前往才易抓住!” 忽然。 此时,城门外的守卫来报。 “报!皇上,骆行将军已回宫!现在就在门外等候皇上!” 第70章 多谢你们让猲胬饱餐一顿 皇上异常激动,仿佛精气神一下就回到了正常状态。 “快宣骆行进来!” 骆行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快步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他声音洪亮,“臣参见皇上!” “快快起身!”皇上赶紧上前来,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若将他扶上皇位的有功者无禅之前是他最信任的人,那他亲自带进宫的骆行就是他的骄傲,他的面子。 所以骆行打了胜仗,对他来说是让他面上有光。 而元清听说所有的大臣都变成了活死人,吓得主次不分,赶紧回府看他爹去了。 皇上看向骆行身后,皱了皱眉问道:“元清怎么没进宫来见朕?” 一旁的守卫顿了顿,解释道:“回皇上的话,元副将得知元丞相的情况,先回府看元丞相了!” 皇上沉着脸道:“这元副将回京后竟敢不先来见朕,副将这个职位他也别想再当了!” 骆行本想将与在沙北之事细说。 皇上忽然看向骆行,转而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带兵随阎儿前去抓住那个叫猲胬的巨型猛兽,才让大臣们恢复正常!” “是,皇上!”骆行将心中的话压在了心底。 …… 骆行带两千精军浩浩荡荡出发,只为抓住猲胬。 卫瑾阎带着他们去了猲胬附近。 附近都是蓝色粘液,包括半枯的树枝上。 卫瑾阎小心嘱咐他们道:“大家都快把面纱带上,小心点!尽量别碰到这些蓝色粘液,千万别让这些粘液碰到嘴部,或进入口中!” 大军出发之前,卫瑾阎特地让每个士兵都扯下身上的一块布,用作临时面纱,以防蓝色粘液进入口中。 这里蓝色粘液如此之多,猲胬分明就应该在附近,可是他们找了许久,都没看到猲胬。 那么一个庞然大物能躲在哪? 既然地上找不到,那就只有天上和地下了,猲胬没有翅膀,并不会飞,那就一定在地下。 对了! 上次碰到猲胬的时候,他身上的斐凉玉就异常活跃,可以靠斐凉玉来判断猲胬在哪。 可他腰间的斐凉玉现在一片平静。 这里树木并不茂盛,山也没有多崎岖,一眼望不到边,两眼就可以望到边了。 或许,猲胬并不是不在这,而是被特意藏了起来。 可是带两千精兵捉拿猲胬之事,是临时决策,且大军受圣上旨意,尽快捉拿猲胬,赶来的速度极快,怎么会这么快就被饲养猲胬的幕后之人知晓? 除非他是宫中之人,或者他与宫中之人有勾结。 “走!我们去山下!”卫瑾阎带着大军向山下出发。 卫瑾阎刚到山下,忽然。 身上的斐凉玉有了反应。 卫瑾阎举了举手,示意大军停下,他看向旁边山角下的树枝,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他向前走了走,然后伸手摸上了树叶。 他惊道:“不对!这树枝是假的!” 卫瑾阎使劲用手敲了敲树后面的山,乍一听好像也没什么异常,卫瑾阎又多敲了几遍用力听着好像有一丝丝区别,但又不是很大,仿若是卫瑾阎听错了一样。 “大家都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卫瑾阎吩咐下去。 两千精兵瞬间动起身来,这附近都挨不下,但个个都想争得头功。 大家找了好一会儿都没觉得不对劲。 忽然,一个士兵忽然被挤跌倒了。 他“哎呦”一声,跌在了地上。 他身下一震,地上忽然出现了个大坑,他滚进了坑中。 卫瑾阎走到大坑前,坑内是看不到边的泥土楼梯。 坑出现的这一瞬间,卫瑾阎身上的斐凉玉特别活跃,猲胬一定就在里面! 可是这个大坑的面积,不过是十几个人站在这的大小,并不能容下猲胬出来进去。 猲胬是怎么在里面的呢? “骆行,我们不知道下面的空间有多大,士兵太多,我们先带一部分士兵进去,留一部分士兵在外守候!”卫瑾阎说道。 “行!听你的!”骆行很利索地回道。 卫瑾阎往楼梯下走了一刻钟后,才到了底,映入眼前的,是巨大的空间,地下森林,这里的树木长得异常的高大,但却没有一个比如鸟类的活物。 不过这里却有人为点的明火,照亮整个地底。 中间有一片湖,看这湖的样子,应该是深不见底,能通向另一处。 怪不得猲胬能进来,原来是从这湖中进来的,猲胬生活在密林,但必须每日都要见到阳光,否则,身体会日渐衰弱,所以山上那片沾满蓝色粘液的地区,只是猲胬活动的地方。 卫瑾阎和骆行带着大军继续往前走,忽然看到了一座大牢。 里面的人都是缺胳膊断腿,模样十分吓人,他们看见乌压压的人群,张了张口,嘴巴里却什么也没有,一片空洞。 他们竟然全都被断了舌头,无法说话。 “这么多人都被困在这,怎么没有听说有大量家人前去衙门报案?”骆行震惊地问道。 忽然,人群中有一个人的胳膊肉眼可见地长了一些。 骆行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 小时候,卫瑾阎的娘亲与他讲过塔尔族人的存在和相貌特征,塔尔人身强力壮,即使身体受伤到残缺,也能快速的恢复。 原来,幕后之人怕抓的百姓太多,引起朝堂注意,于是抓来这些塔尔族人一直供养猲胬的。 但猲胬只会喜食精力强壮的活人,所以他们的胳膊和腿之类肯定不是被先砍下再喂给猲胬,而且猲胬亲口咬的。 只是这背后之人竟有如此能力能控制猲胬这般凶猛的巨兽,让它只咬一部分!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声惊悚的长笑。 “哈哈哈哈!终于还是你们给找到这了!” 卫瑾阎看向来人,正是有大肚腩,骆行被杀时,杀人灭口,在宫中陷害储纤仪的那个人! 但他仍然一身黑,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 接着,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发出低沉的“呼呼……”声。 周围的环境顿时暗了下来。 士兵看到这一幕,都有些被吓住了。 “这……这是什么怪物啊?!” “身形如此之大?这……可……” “你们可都是攻打沙北活下来的佼佼者,区区畜牲,你们怕什么?给我拿出你们攻打沙北人的气势!”骆行大声斥道。 “是!!!!”士兵们齐声道。 有了骆行的话,士兵们顿时多了不少气势。 这人又是一声长笑。 “哈哈哈!既然来了,那就多谢你们让猲胬饱餐一顿了!” 话落,那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猲胬的嘴巴张得老大,看见这些身强力壮的士兵们,情绪似乎很是激动。 猲胬一甩尾,空气中就掀起了巨大的风,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点燃的明火也被吹灭,空气中一片黑暗。 让人不由得心生了些恐惧。 猲胬整日被喂食强壮的肉,已经不是一般的猲胬了,他的精力比想象中的还旺盛得多。 许多士兵都被风吹倒,到了猲胬脚边,被猲胬一个低头,吞进了肚中。 骆行顺着风向,在黑暗中摸索,举剑飞身上前,想要试图杀掉猲胬。 可迎面而来的,直接是猲胬刚吃过人的血盆大口。 第71章 它本来就是没有眼睛的啊 骆行身强力壮,身形高大,又年轻,猲胬兴奋地歪了歪两只头,试图一只嘴一半,吃掉骆行。 千钧一发之际,卫瑾阎飞身向前,徒手拽住他的腿,将他往远处拉。 猲胬一见卫瑾阎靠近,尾巴上的眼睛顿时闭了起来。 卫瑾阎此时腰间的斐凉玉异常活跃,甚至剧烈抖动了起来。 忽然,“扑通”一声,那黑衣人似乎是跳入了湖中逃走了。 卫瑾阎把骆行拽到安全地方后,对骆行说道:“你去抓那黑衣人,我和这些士兵来对付猲胬!” “好!”骆行立即动身寻找黑暗处的黑衣人。 卫瑾阎看着猲胬尾巴上闭起来的眼睛。 忽然对混战中的士兵们说道:“尾巴上的眼睛是它的弱点,都一齐攻向它的尾巴!” 卫瑾阎一声令下,士兵们浩浩荡荡齐声喊道:“是!!” 此时,地上的剩余士兵们听到地下巨大的动静,赶紧跑了下来,支援他们。 两千精兵万箭齐发向猲胬尾上射去,它的眼睛因为受到卫瑾阎腰间斐凉玉的刺激,从而导致无法睁开,尾巴好像也甩不起来了。 他将九十九只脚抬起了前一半,在黑暗中狂躁乱踩,试图让这些箭不能射到自己的尾巴,虽是乱踩,但它身形庞大,一只脚就能轻而易举踩死一个人。 有不少士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身上的蓝色粘液也甩得到处都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卫瑾阎捡起地上一把剑,正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从猲胬的身前饶到身后,正准备举剑刺向它蜷缩着的尾巴上的眼睛。 忽然。 被关在牢中的一个塔尔族人对卫瑾阎大喊道:“刺它最高处的第一个眼睛,那个才是关键!” 卫瑾阎收到消息一路从它的尾巴根上跑了上去,只是,他的第一个眼睛被整个尾巴给围着保护起来了! 卫瑾阎忽然想起上次猲胬碰到自己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定是因为触碰到了他身上的斐凉玉,他立即将斐凉玉从腰间取下来,然后把斐凉玉的绳子绕在自己的手上,防止被猲胬狂躁乱踩而甩掉。 最后把斐凉玉放在掌心一巴掌拍向了猲胬的尾巴上,猲胬痛不欲生,又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声。 它的尾巴由于疼痛,瞬间松了开来,但猲胬此时躁动得更加厉害,就要将卫瑾阎甩下身去。 士兵们此时全都用剑刺向猲胬的腿,试图控制住它的狂躁乱动,让卫瑾阎能够成功杀了猲胬。 卫瑾阎在被甩出去的瞬间,立即将剑扔向猲胬的第一个眼睛,自己利用自身轻功平安落地。 猲胬发出低沉的“呼呼……”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卫瑾阎松了一口气,士兵们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他们可是赢了这么庞大的怪物! 结束后,士兵们赶紧取下猲胬尾巴上的眼睛,但士兵们一边取一边呕吐,因为猲胬身上的蓝色粘液有一股浓重腐烂的腥臭味。 卫瑾阎试图用剑砍断牢房的锁,但他却怎么砍也砍不断。 此时,塔尔族人的舌头已经全部长齐。 其中一个人塔尔族人颓废地说道:“没用的,我们塔尔族人力气大,若是能用寻常剑就能砍得断,我们徒手就能扯断了!这铁链和整个牢房是专门对付我们塔尔族而制成的!” “那用什么东西才能斩断?”卫瑾阎问道。 忽然。 牢中一直坐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塔尔族人睁开了眼睛,上前来看着卫瑾阎,问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们塔尔族人的宝物?” 卫瑾阎低头看了看腰间的斐凉玉,回道:“这是我娘给我的传家之物!” “传家之物?不可能!”此人沉了沉眸子,又问道,“那你娘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 “玉娜,商朝人。”卫瑾阎如实回道。 “玉娜?”此人垂了垂眸,说道,“从未听说过此人,上一次斐凉玉出现还是三百年前我塔尔族族王出世,族王死后,斐凉玉就化为了虚无,斐凉玉乃是天石化成,中间的血虫便是它的心脏。” “猲胬是我们的天敌,而斐凉玉则是我们塔尔族独有的守护神,所以它才能让猲胬害怕,但它向来认主,如果不在主人身边或主人死去,就会化为虚无,所以这不可能是你们的传家之物,可看你这身形,根本不像是我塔尔族人,斐凉玉怎会认作你当主人?” 卫瑾阎挑了挑眉,随意地说道:“可能是……它看我顺眼?” 此人冷哼一声,道:“哼!斐凉玉至高无上,是神赐予我们塔尔族的守护神,怎可能是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 卫瑾阎摸了摸鼻子,道:“这位大哥,现在就别纠结这些了,你们还想不想出来了?当务之急是把你们放出来!” 此人忽然冷哼一声道:“哼!什么大哥?没礼貌!我都八十多,当你爷爷的年岁了!” “啊?”卫瑾阎有些懵了。 他看向牢中一个白发花花的老头,心想,那他岂不是几百岁了? 不过头发都花白了,黑衣人也会把他抓来当猲胬的食物? 此人继续说道:“此铁链没有其他办法,唯一的钥匙就在那人身上,除非把那人抓到!” “早说啊!我现在马上去给你们抓来,”卫瑾阎信誓旦旦道,“毕竟你们塔尔族的宝物认我当了主,我还是挺不好意思不救你们的!” 此人再一次一个冷哼,道:“哼!那人武功高强,就你这瘦瘦弱弱的小身板,能抓到他才怪!不知斐凉玉怎么会认你当了主人?莫不是它瞎了眼?” 呵?这么瞧不起他?他虽说穿上衣服显瘦,但脱了衣服还是很有肉的好不好?况且他个子也老高了。 还是个轻功高手。 这岂不是完美?! 忽然,此时,牢后面那个头发白花花的老人走了过来拍了拍此人的肩膀,说道:“大勇啊!斐凉玉又不是猲胬,它本来就是没有眼睛的啊!” 此人心中一顿,面上有些尴尬。 “您看人家多慈祥,明事理,就冲他的面子,我也要把黑衣人抓来!” 卫瑾阎仿佛肩负重任,掉头就走 此人忽然叫住了卫瑾阎,“等等,我还要告诉你个事情,否则你是不容易抓住他的!” 卫瑾阎转过身来,问道:“什么事情?” “他的身份……” 第72集:他那大肚腩是吃多了 “他曾是我塔尔族的族王,当然!像他这般残害同胞心性恶毒的虚伪背叛者,是不配得到斐凉玉的,他曾拿出了一个假的斐凉玉成功当上了我塔尔族族王的位置,连塔机阁的验证都让他蒙混过关了!” “他顺利取走了藏在塔机阁内我塔尔族历代族王才能拥有的上古秘书,练就了高强的本领,但他心术不正,想要快速渴望成为天下第一,秘籍在他的手上竟被他练成了邪术,与老族王的大不相同!以致他的身高变矮,后来他竟用邪术控制住了这猲胬,并利用我们的信任把我们抓来这暗无天日的地底里饲养猲胬!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旁边头发花白的老人忽然又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大勇啊!当初我也瞎了眼啊!不过,你还是不要啰嗦了,赶紧让这俊俏小公子去抓那乌龟王八!如今我塔尔族人数量骤降,连我这几百岁的老头子他都不放过,我这整天被咬胳膊咬腿的,痛得每日都睡不好觉!” 这位八十多的大哥,又再一次冷哼了一声,“哼!你不也挺啰嗦的,那乌龟王八的弱点我还没和他说呢!” 他看向卫瑾阎,很是认真地嘱咐道:“你记住了,我们塔尔族人身强力壮,唯独腹部是最脆弱的地方,是致命的缺点,但他当初为了不让我们族人能轻易杀了他,特地练成了个大肚腩!” 一旁的花白老爷爷不禁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唉唉唉!你可别误导人家了,他那是当了族王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长胖了好不好?小公子,你尽管攻击他的腹部,定能使他武功尽失,拿下他,快去快去!” 卫瑾阎点了点头,赶紧打算带着部分精兵潜入湖底,他看着这臭夯夯的湖水,忽然停下了脚步。 糟了!这湖水里是猲胬出来进去的路口,湖里已经满是猲胬的蓝色粘液,骆行刚刚情急之下,跟随那个黑衣人进了这湖中,肯定吸入了口鼻! “我们从洞口的地方出去!”卫瑾阎吩咐道。 赶紧动身跑向刚刚来的地方! 大哥又来了一句习惯性冷哼,“你懂什么,我那是特意让他提高警惕性好不好?” 老爷爷鄙夷地说道:“你那理由说出去也不怕让人尴尬!” 大哥不服输道:“尴尬什么?我觉得挺合理的~!” 卫瑾阎和精兵出了洞口后,寻找湖的另一边,可他分明记得这附近并没有湖。 湖底能通向哪呢? 但猲胬既然在山顶活动,那湖的另一边定会在附近,可是卫瑾阎带着精兵围着山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湖。 卫瑾阎又回到了原处,他看着面前的假树,总觉得这棵假树别有目的。 他伸手附上这棵树,敲了敲树桩,里面好像是空的,卫瑾阎试着双手附在上面晃了晃,忽然发现它好像能向右移动,他双手使了些力气继续向右移动。 竟然听到山壁“轰隆隆……”的声音。 山壁上竟打开了一条足以容下猲胬那么大的洞口。 里面有一个很深的往下去的崖,崖下正是那片湖。 原来这湖不在外面,所以才一直找不到。 映入眼前的是骆行活死人的面孔,和黑衣人即将举起剑来,要杀他的场景。 “简直是不自量力,竟敢独自一人前来杀我?!” 卫瑾阎赶紧拿起旁边士兵手中的剑,射中了黑衣人手中的剑,黑衣人才没能杀得了骆行。 精兵及时一拥而入,与黑衣人对抗,但黑衣人的武功确实挺邪性,且速度与卫瑾阎不相上下。 他“嗖!”一下从人群中飞出了洞口。 卫瑾阎和精兵赶紧追上,有不断的士兵被他打倒下。 看来强攻不是个好办法,他得换个办法,他向一部分士兵招了招手,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士兵们全都点了点头,然后紧挨在一起,向黑衣人靠近,假装发起进攻。 待接近黑衣人身边时。 卫瑾阎忽然大喊一声,“退!” 士兵立即让出一条道,从道中忽然探出了个弯着腰的脑袋。 “咔……!” 卫瑾阎快狠准地将剑插进了黑衣人的腹部,黑衣人不可置信地低眸看着卫瑾阎。 “你……!” 卫瑾阎站起身来。鄙夷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黑衣人一怒,伸出手掌就要拍向卫瑾阎,卫瑾阎往旁边迅速一躲。 对身后的士兵命令道:“捉住他!” 听到命令士兵一拥而上,他虽失了武功,但塔尔族人应有的力气大他还是有的。 不过他仍然寡不敌众,腹部又受了伤,被士兵一齐制服,可是在最后关头,他却抹脖子自杀了。 卫瑾阎一愣,难道他自杀是想隐瞒什么?他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确实与宫中之人有勾结? …… 卫瑾阎带着满腹疑问,回了宫中,皇上龙颜大悦,又赏赐了他些不少让人眼红的东西,甚至亲自赏了他一把宝剑,骆行将沙北之事全都说了出来,皇上立即将元清打入牢中。 元丞相和他一派的大臣,赶紧向皇上求情,但无禅和皇后之事令龙颜大怒,皇上的命令不容反驳。 皇后之族已然失势。 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走下皇位拍着卫瑾阎的肩膀,喜势势地说道:“阎儿,真是我的好阎儿,为朕立了如此大功!都怪朕以前轻信了无禅那个卑鄙小人,错怪了你,让你们娘俩在冷宫待了那么多年!你哪是不祥之身,分明就是我南原国的祥瑞之云!” 卫瑾阎心中咯噔一下,这还是皇上有史以来对他最和善的一次。 可迟来的道歉有用吗? 卫瑾阎思考着,娘亲在冷宫受的那些罪和那么多年暗无天日的暗杀,真的能被一句轻飘飘的错了而抵消吗? 详云?!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全都大惊失色,纷纷窃窃私语。 “这……这今后的朝堂怕不是要变天了……” 皇后一族失势,加之卫瑾阎救了他们,文武百官不禁变了风向。 皇上又赐予了卫瑾阎一道圣旨,但卫瑾阎有些忐忑不安,储纤仪看到这道圣旨会是怎样的心情? 卫瑾阎有些不敢想象。 …… 卫瑾阎带着储纤仪爹娘回了皇陵。 卫瑾阎一进门就喊道:“夫人!夫人!夫人!” 问这个人问那个人的。 “我夫人呢?” “见到我夫人没?” “卫瑾阎!”储纤仪出现在了卫瑾阎的身后。 第73章 我现在能不能得寸进尺一下 “夫人!”卫瑾阎赶紧跑到储纤仪身旁,喜嫣嫣道,“夫人,我把咱爹娘平安带来了!” 储纤仪有些无语地说道:“我爹娘什么时候成了你爹娘了?” 话落,储纤仪赶紧走到李娲面前。 储纤仪看向李娲骨瘦如柴的面容,不禁有些心疼,“娘,这些日子不见,你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李娲却全然不觉,她只是抓着储纤仪的手臂,两眼发亮,激动地问道:“仪儿,漫雪山真的有治好你爹的仙人吗?!” 储纤仪很坚定地说道:“当然了娘!我的耳朵就是被他治好的!你先快去把爹带去休息一下,吉年,带爹娘去准备好的房间!” “那就好那就好好……” 李娲嘴里不断喃喃着。 “是,小姐!” 李娲随吉年走了。 储纤仪却一直意味深长地盯着卫瑾阎看。 卫瑾阎神色有些不自然,弱弱道:“夫人,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莫不是这些日子不见了,你想多看看我啊?” 储纤仪沉了沉眸子说道:“是啊!这些日子不见,任王爷知晓我身患蒲柳症,离不开斐凉玉,为何不把斐凉玉留下?” 她这几日,一直在怀疑卫瑾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身患蒲柳症是假。 所以想要一探虚实。 糟了!他一时心急想要用斐凉玉抓住猲胬,忘了要切换过来假装不知道她身患蒲柳症了! 这该如何向她解释? 卫瑾阎眼神有些闪躲。 他思虑片刻,忽然灵光乍现,抬头向储纤仪解释道:“夫人你恢复得很快,现如今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是比平常女子弱上两三分,提不起剑罢了!已经无需日日使用斐凉玉了!一月用一次既可!” 呼~! 终于圆回来了! “那你当初进入储府的时候,为何不说?”储纤仪又发问道。 呃,这…… 那他只能说一句不太好听的话了。 “那是因为我当初观夫人面相,你的蒲柳症比我娘严重三倍,就断言……断言命不久矣……” 卫瑾阎越说,语气越弱。 命不久矣? 储纤仪假笑着道:“卫瑾阎,你还真是……会说话……” 储纤仪拉着脸转身回了房间,正要关上门。 卫瑾阎忽然把手伸了进来,他痛苦地说道:“夫人,疼疼疼!” 储纤仪赶紧把门松了开来,斥道:“卫瑾阎,你拦我门干嘛?” “我有话和你说!”卫瑾阎答道。 “哦。”储纤仪打开门进了房间。 卫瑾阎房间门关了起来,坐在储纤仪旁边,卫瑾阎却只是看了储纤仪几眼,还未言语。 储纤仪看了看他发红的右手,不禁担心问道:“卫瑾阎,你手……没事?” 卫瑾阎忽然把手抬了上来,伸到她面前,笑着说道:“夫人帮我揉揉就没事了!” 储纤仪提着他的袖口,把他的手臂甩到了一旁,说道:“你想得美!” 卫瑾阎垂下眸子,顿时有些失望。 他紧捏着藏在左手袖子里的圣旨,忽然又嬉皮笑脸地将脸凑近储纤仪道:“那夫人,这么久没见了,我现在能不能得寸进尺一下?” 储纤仪伸出手抵在他的额头上,将他往那边推了推,严肃地说道:“不能!卫瑾阎,我们还没成婚呢!” “那我们现在就成婚!” 卫瑾阎立即说道,然后正要拿出圣旨。 “我是不会与你成婚的!”储纤仪铁板钉钉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我本来就打算独自一生,任王爷如今杀了猲胬,抓到了这件事的幕后之人,让朝中大臣都清醒过来。” “圣上一定对你赞赏有加,被你救的大臣也会心存感念,很容易就会偏向你,圣上厚爱,大臣支持,任王爷今后的路风光无限,但也危险重重,我只愿与家人远离朝堂纷争,平安度日!” 卫瑾阎赶紧将抽出一个尾巴的圣旨给塞了回去。 “我也想与你过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日子,可是……”卫瑾阎捏了捏袖子,将那件不可思议的事说了出来,“可是,在圣上下旨让我们六日内完婚时,我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场景,虽然很荒唐,但很真实。” “磅礴大雨,血流成河,我看到无数个箭头朝你身上而来,你被万箭穿心,我不知道你所穿的衣服,不知道你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谁人杀你,但我却知道你那时的年岁,和你脸上极致绝望又愤恨的表情,那一瞬间,我感到很痛苦很痛苦。” “当时就有一个很强烈的信念告诉我,我必须要登上那个位子,才能护住你!自从那个场景在我脑中浮现后,我每天都在莫名的害怕,恐惧,所以我更想要快速登上那个位子!” 储纤仪心中一震,上一世,她死时的场景卫瑾阎为何能看到? 这究竟在预示着什么? 储纤仪回过了思绪平静地说道:“不会再发生了,若任王爷是为我而争的那个位子,纤仪担当不起,任王爷回。” “好,那你早些休息。”卫瑾阎颓颓地说道。 卫瑾阎回了房间,忽然有些迷茫,她那句不会再发生了是什么意思?为何是再? …… 夜深了,满天的繁星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两个辗转反侧的人,在各自的房间里,想着相似的心事。 储纤仪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想着打算出去转转,结果一推开门,就遇到了隔壁房间的卫瑾阎与她做了相同的动作。 卫瑾阎笑嫣嫣地冲她招手,然后跟在了她后面,储纤仪坐在了秋千上,卫瑾阎也跟着坐了下来。 “卫瑾阎,我们去圣上面前请旨,把婚退了!”储纤仪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个。 卫瑾阎忽然又往储纤仪旁边挪了挪,紧拽着她的手,故作生气地斥道:“我不要!你亲都亲我了怎么能说退就退呢?” 储纤仪扯开他的手,脸色有些冷,“卫瑾阎,你我未来的路是不同的,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纠葛!” “好好好!我不争那个位子了,我努力学习武功,成为天下第一,一样可以保护你,在那个年岁之前,我勤奋努力,以我的天赋异禀,我一定能成为天下第一,我只求你……你不要退婚,你不要离开我!” 卫瑾阎的眼神诚恳,他的眸中似乎泛着泪,他是真的很害怕。 储纤仪方才一直以为,为了她争那个位子,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借口,可风头正盛的他,现在却说退就退了? 不!皇家男子凉薄,她必须谨记这句话,重生一次,她绝不能让自己再重蹈覆辙! 卫瑾阎忽然盯着她的眼睛,喃喃地问道:“储纤仪,你究竟……有没有一丝喜欢我啊……” 第74章 夫人驭夫有道,掐得好 储纤仪看着前方,冷色的眸子和决绝的语气,丝毫没有犹豫回了两个字,“没有!” 卫瑾阎忽然将手附向她的脸,将她的脸别了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下一秒,他亲了上去。 卫瑾阎捧着她的脸,看向她的眼神藏着浓重的情绪,他声音有些沙哑,轻轻地问道:“现在呢?有没有?” “你……!”储纤仪迅速推开卫瑾阎,指着他气道,“卫瑾阎,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你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 卫瑾阎忽然将她的手按下,然后将她拽入了怀中,与她十指紧扣,别在自己的背后,又附了上去! “唔,卫……” 这次的卫瑾阎好像带着些许情绪,些许霸道,他右手附在储纤仪的后脑。 将额头抵在储纤仪的额头上,语气十分霸道,他喃喃道:“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语罢,他再一次附了上去。 辗转,缠……绵。 是不是一旦得到过,就再也不想失去了? 卫瑾阎如今就是这样的感觉。 已经攥在手中的,怎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储纤仪本身的力气并不小,可此时,卫瑾阎的力气就像是洪水一样,她又不能暴露武功。 但好奇怪啊,储纤仪想着抗拒,可她激烈跳动的心告诉她,她内心是欢喜的,和眼前这个人。 无论是温柔的,还是霸道的。 可是她的理智必须要跳出来告诉她,她得远离皇家的任何人。 她不禁狠狠咬上了他的……,以此来控制住自己的心跳。 “嘶~!” 可卫瑾阎只是一顿,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用力了,直到血腥味在两人的口中散开,卫瑾阎怕储纤仪觉得难受,立即松开了她。 “你……!”她抬起手,一巴掌就要扇上卫瑾阎的脸。 卫瑾阎却迅速把脸主动凑了过去,闭上眼睛,语气诚恳,“夫人,我错了!对不起,是我冲动了!你打我!” 储纤仪咬牙切齿地揪起他的耳朵,狠狠将他的耳朵转了360度,怒骂道:“卫瑾阎!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卫瑾阎这次却并没有求饶,他只是忍着,确实,这次是他太冲动了,不顾她心中的意愿。 可若刚刚重来一次,他还是忍不住…… 储纤仪见卫瑾阎闷声不吭,任她揪着他的耳朵,不由得松开了手,别别扭扭地说道:“行了!卫瑾阎,我警告你,不许再有下次!要是再有下次,我就……” 卫瑾阎忽然睁开了眼,接着她的话说道:“夫人你就……稍微打轻点!” “打轻点是?” 储纤仪假笑道,下一秒,她将手伸出来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 “嘶……!”他张了张口,本想求饶,突然对上她生气的脸,于是弱弱道,“夫人驭夫有道,掐得好~!” 储纤仪气得甩了甩袖子,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忽然,她想起来……上有一丝血,于是,她又转过了头,拽起卫瑾阎的衣袖,将血擦干净,又迅速转身走了。 卫瑾阎冲着储纤仪的背影喊道:“夫人,明日还得去赶路去漫雪山,早点睡啊!” …… 第二天,清早。 卫瑾阎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迎面而来的是站在门口的荒寻。 “荒寻?你站在门口干嘛?还不快去备轿子,准备出发?”卫瑾阎催促道。 荒寻本想回答,可他看着卫瑾阎的嘴,好奇地问道:“哎?公子?你这嘴是怎么了?被蚊子咬的吗?” 卫瑾阎忽然伸腿踢了下荒寻,斥道:“你说什么呢?我夫人岂能是蚊子?!” “夫夫夫……人?!”荒寻顿时惊到结巴了,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是夫人亲你了,还是你亲夫人了?!” “少打听!别废话了!快去备轿子,我和夫人还得准备出发去漫雪山呢!” 结果荒寻冷不丁来了一句,“他们早就已经走了呀,公子,你不知道吗?” “什么?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卫瑾阎赶紧往门口跑。 荒寻赶紧跟上,“他们和我说已经和公子你商量过了,公子留下来守着太后,就不去了!” “笨!调虎离山之计,你怎么还能上第二次当呢?!”卫瑾阎赶紧施展轻功追寻储纤仪。 “哎?公子?你带着我呀!”荒寻仰着头,看着空中只变成了一个黑点的人喊道。 荒寻不禁又垂下头,丧气地喃喃道:“公子,我也想去多见几眼吉年呀……” 但卫瑾阎并非只是想多见几眼储纤仪,而是现在幕后之人并没有找到,他害怕她会在半路遇到杀手。 上一次那些武林高手没能伤她,这一次幕后之人一定会派更厉害的高手来。 许久,卫瑾阎终于看见了储纤仪的轿子。 …… 到了漫雪山。 储纤仪掀开了轿子,映入眼前的却多了个卫瑾阎的背影,她惊道:“卫瑾阎,你什么时候来的?” 卫瑾阎回过头,嘻嘻一笑道:“也就是刚不久,骑马来的!” “那你的马呢?”储纤仪问道。 卫瑾阎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答道:“扔了!那马心思太野了,不听使唤,就把它放归森林了!” 储纤仪出了轿子,打算下马车,卫瑾阎忽然眼疾手快,先跳下了马车,伸出手想扶着储纤仪。 储纤仪却径直下了马车。 卫瑾阎赶紧跟在储纤仪旁边,弱弱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但真正的幕后之人还未找到,我担心你的安全,所以就跟来了!” “就算真正的幕后之人找来,你又不会武功,你跟不跟来不都一样!”储纤仪没好气地说道。 “我……”卫瑾阎顿时有些语塞,转而又信誓旦旦道,“我能当你的肉盾,替你挡箭!” 忽然。 漫雪山上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白娇,你来此处做什么?” 白绒绒的四角兽白娇站在不远处,看着储纤仪兴奋地摇着尾巴。 李娲看向张太医的师父,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吗?” “不必叫我仙人,叫我无名便是!”无名看了眼昏迷的储凌,又道,“你们赶紧回,那个人没救了!” “这……” 李娲赶紧跪了下来,央求道:“求仙人救救我夫君!仙人容颜不变,定是神通广大,求求您救救我夫君!” 李娲不禁磕起了头来。 储纤仪赶紧扶起李娲,也跟着李娲跪了下来,储纤仪一跪,卫瑾阎也跟着跪了下来。 储纤仪诚恳地说道:“多有打扰,我知道是我们的不对,可是我爹昏迷多年,宫中张太医您的徒弟都没有办法,我只能来求您了!求求您救救我爹!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储纤仪替李娲磕起了头,卫瑾阎也跟着磕起了头。 “代价?”无名看着不断兴奋摇尾巴的白娇,不禁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叹了口气道,“想让我救他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就从这漫雪山下一步一个磕头上来,到我的树洞前,我就医治他。” “好好好!我磕我磕!”卫瑾阎立即回道,一脸情愿。 “不是你!”无名看向储纤仪,“我说的,是她!” 第75章 若不能……那便风雨同舟! “我愿意!只要您能救我爹!”储纤仪坚定地说道。 “这……”李娲面露担心道,“可是一步一个磕头上这凄凉冰寒的漫雪山,仪儿,你身体怎能受得住啊?!” 储纤仪拍了拍李娲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娘,只要能救爹,我做什么都愿意,娘,你最近身体越来越弱了,吉年,你赶紧带我娘和我爹先去轿子里坐着,等我上了山顶,再让白娇下来接你们上去!” “可……可是……小姐……” “你们任何人都不许替她跪或者扶她,否则、就回!” 无名留下一句话,便带着白娇不见了踪影。 储纤仪开始了漫漫凄惨长路,她抬头看向高耸得望不到顶的漫雪山,不由得心中一颤。 卫瑾阎依旧跪在她身旁,坚定地说道:“我陪你一起跪上去!” 储纤仪的眸色中有些惊讶,她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任王爷不必如此,漫雪山凄苦,我不想连累任王爷!” 储纤仪边说,边开始了一步一个磕头,卫瑾阎也赶紧跟着她跪了过来,他看着她说道:“可我甘愿被你连累!我见你受苦,我心中很难受,我只能和你受同样的苦,我才心里会好受些,所以你就当我是为了我自己,若不是为你去除艰苦,那我便与你风雨同舟!” 储纤仪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任王爷要是反悔了,随时可以走!”储纤仪也不再管他,认真一步一个磕头了起来。 只是这漫雪山实在是太冷了!每次一跪下,膝盖就仿佛被冰锥刺穿了骨头一样冷得生疼。 卫瑾阎看出了她的不适,忽然拦下了她,“等等!” 卫瑾阎将身上的披风用手生扯了一半下来,然后再将扯下来的一半披风又扯成了两半。 “卫瑾阎,你干嘛?”储纤仪不解问道。 “别动。”卫瑾阎柔声道。 然后他亲自弯下腰,将两段披风裹在储纤仪的两只膝盖上。 储纤仪有些愣了愣,她看向他背上的一半披风,有些歉疚地说道:“可是,你把披风一半都给我裹膝盖了,你怎么办?” 卫瑾阎一脸轻松地回道:“没事,这不还有一半呢嘛!我够用了!” 储纤仪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多谢任王爷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呢,永远都不用和我说谢谢!”卫瑾阎很诚恳地说道。 卫瑾阎的眼睛很好看,清澈赤诚,看向她时,总是一副深情,动摇储纤仪的定力,储纤仪赶紧别过了脸,不再看他,继续向前。 有了卫瑾阎的护膝披风,跪在雪山上确实是好受了不少些,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储纤仪跪得越多。 随之而来的是支撑不住的体力,储纤仪的双腿不禁有些发抖,卫瑾阎此时也有些体力不支。 储纤仪抬头看向面前的漫雪山,连一半都没到!储纤仪赶紧加快速度,可是腿打颤,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卫瑾阎心疼不已,不禁说道:“要不我们歇会再爬!” “不行!”储纤仪决然地回绝道,“这马上就要天黑了,到时候漫雪山温度下降,更不易上去!任王爷,你要是累了,就别跪了!” “不行!我要陪你一起爬到最后!”卫瑾阎坚持道。 越往上,体力消耗太多,大喘气就越厉害,储纤仪不禁脸色有些惨白了起来。 她腿抖得跪了下去,站半天都站不起来,站了一半,又跪了下去! 卫瑾阎忽然将两只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然后将手搓了搓,放在了储纤仪的两边脸颊上,柔声道:“夫人,这样有没有觉得好些?” 储纤仪的脸颊确实有一丝回温,她看着卫瑾阎点了点头,卫瑾阎又将手哈了哈气,附上了她的脸颊。 “我得快些了!”储纤仪尝试抬起脚,正准备走。 卫瑾阎忽然拽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天色越来越晚,温度越来越下降,夫人,我握着你的手或许能暖一些!” 卫瑾阎与储纤仪十指紧扣,储纤仪犹豫了一会,并没有拒绝。 但凡人的体力有个极限,储纤仪站都站不起来了,披风都被磨破了,卫瑾阎跪在地上又将剩下半边披风裹在了储纤仪的膝盖上。 不过卫瑾阎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了,为储纤仪系披风的手都抖得厉害。 储纤仪低眸看向卫瑾阎的膝盖,他的膝盖都磨出了血,储纤仪赶紧说道:“卫瑾阎,你别跪了,膝盖都磨出血了,你回去!” 卫瑾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没事,这么点血还没有小时候在宫里受欺负流的血多呢!” “卫……”储纤仪忽然忍不住一个弯腿,没站稳,从山上滚了下去! “夫人!!” 卫瑾阎赶紧施展轻功飞下去,储纤仪借着自身功力迅速抓住了旁边的枯树枝。 卫瑾阎到了储纤仪旁边,正欲将她扶起。 山顶忽然响起无名的声音,“不许扶她,让她自己站起来!” 这个无名!怎么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偏还看不见他躲在哪! 卫瑾阎心疼地看着储纤仪,却不敢扶她,因为他知道储纤仪很想救她爹,他不能让储纤仪失望。 储纤仪艰难地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体力的不支,让储纤仪不断往上爬,不断与卫瑾阎一起摔下去。 渐渐,她再也爬不起来,只能匍匐向前。 最终,她跪在树门前,双眼被冻得忍不住直流泪,脸颊通红,嘴部苍白,她气若游丝道:“求您……救救我爹……” 而卫瑾阎的脸已经被冻成了严重的蓝紫色。 无名见储纤仪上来这漫雪山上,还能说出话来,不禁惊住了,“你曾习过武?” 储纤仪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把他们带进了屋,让白娇把李娲和储凌带了上来。 起初,李娲还有些害怕这四脚兽,而李娲的婢女碧儿则选择留在了山下。 虽然只是一个庞大的树洞,但里面和外面的温度却天壤之别。 卫瑾阎哆哆嗦嗦,毫不客气地将无名床边的树皮被子拿了过来,给储纤仪和卫瑾阎一人盖一个。 别说,这树皮被子还挺暖和的! “你这小公子,倒是不请自拿!”无名顿了顿,淡淡地补充道,“盖也可以,待会洗了就行!” “啊?这……这要怎么洗?”卫瑾阎疑惑地问道。 “那我不管,反正你们要洗,要是洗坏了你们得陪!”无名严肃地说道。 这既不好揉,也不好搓的,卫瑾阎心里想着,但他忽略了冰天雪地的重点。 待会他可有的罪受了。 不过他面上却是一副爽快应下的模样。 李娲和储凌被带上来,李娲看见储纤仪被冻成了这般,心疼不已。 储纤仪柔声安慰道:“我没事的,娘!” 无名仅仅是看了储凌一眼,就断言开口道:“他并非是醒不来,而是有人不让他醒来。” “什么?!” “什么?!” 储纤仪和李娲都惊住了,卫瑾阎也很惊讶,他明明看过储凌的面向,不像是中了毒的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76章 我养大的,怎么这么听她话? 李娲急问道:“无名仙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无名掰开了储凌的嘴,看了看,回道:“他被人每日都喂食一种叫眠枯草的药物,眠枯草稀有,几百年才能长成一棵,这世间无几人见过,但眠根草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用来治疗人的失眠症,不过他每日服用的剂量过大,又持续了很长时间,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什么?不可能啊!他每日喝的药都是我亲自煎,并且亲自喂她的啊!” 李娲说这话时,嘴唇都在颤抖,她万万不敢相信,这真相竟然是这样。 储纤仪心中似乎好像猜到了什么。 此时,两人的身上回温,卫瑾阎不禁觉得身上有些发痒,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往脸上挠,但卫瑾阎又强行忍住了! 不行!他的脸了不能花!万一储储看着他这张花脸,嫌弃他了怎么办? 储纤仪也忽然好像觉得有些痒。 无名忽然喊了声白娇,“白娇,将药柜最上面一层最右面的那个药瓶拿来!” 白娇却甩了甩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并未动身。 无名瞥了眼储纤仪,看向白娇斥道:“白娇,你胆子最近真是越来越肥了,我把你养这么大你都没心疼过我,她这还好好活着呢?你就这般心疼,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白娇甩了甩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去拿。 无名又补充一句道:“那可是驱寒暖血的药,你确定你不快点?” 无名话落,白娇“嗖!”一下到药柜前将那瓶药含在嘴里拿来,颠颠地跑到了储纤仪的旁边,伸长着脖子将药递给她。 无名看着白娇这般着急的模样,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颇有些醋意地看向储纤仪说道:“也不知是你救了白娇的命,还是你救过白娇的命,让它这么喜欢你?” 储纤仪眨了眨巴眼,摸了摸白娇毛茸茸的脑袋,答道:“可能是它看我顺眼?” 卫瑾阎顿时愣了一下,储储与他这么心有灵犀,居然说了同样的话?! 无名挑了挑眉,边为储凌把着脉,边看了眼储纤仪手中的药,补充道:“此药珍贵,只有一颗,你们两个……自行选择!” “那自然是给我夫人了!”卫瑾阎立即回道。 储纤仪将瓶中的药倒了出来,看着卫瑾阎用冻肿的手一直挠着脖子,顿了顿,忽然将药递在了卫瑾阎的嘴边说道:“卫瑾阎,张嘴!” 卫瑾阎拨浪鼓式摇头道:“不要!我有了这树皮被子好多了,你快吃!” 储纤仪将药塞到他嘴上说道:“你的情况比我严重,卫瑾阎,听话行不行?” “好好好!夫人的话我听!” 卫瑾阎将药接了过来,正要吞下,他忽然眼疾手快伸手捏着储纤仪的脸颊,迫使她的嘴巴张开,然后把药塞进了他嘴里,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脖颈处轻轻一弹,药滑进了胃里。 “卫瑾阎,你怎么把药给我吃了?”储纤仪有些惊道,“你什么时候会的这招?” 卫瑾阎犹豫着说道:“就……小时候你教我用石子对付欺负我的人,我有一次把石子扔到了对方的喉结处,对方正吃着樱桃,结果连味都没尝着就滑进了胃里,从此以后我就会了这招。” 这药果然有奇效,刚到胃里,储纤仪就觉得有股暖流流至全身,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冷,唇色也恢复了正常。 有种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觉。 无名放下了为储凌把脉的手,皱了皱眉,又看向白娇吩咐它道:“白娇,将醒灵根拿来!” 白娇生气全消,屁颠屁颠的将醒灵根拿来了。 无名将醒灵草拿在手中,忽然又放了下来,看向他们,神情严肃地说道:“眠枯草服用太多,已深入骨髓,就像你们没上山之前,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说的话一样,他没救了!” “不……不可能!”李娲眸中泛着泪,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跪在无名面前,央求道,“求求您了,仙人,您神通广大,一定能救醒我夫君的!” 无名低眸看了眼桌上的醒灵草,说道:“我可以让他醒来,但我救不了他!” 储纤仪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手中的醒灵根,能刺激人的大脑,让他强行醒来,但眠枯草已深入骨髓,这是无法改变的,他醒来最多三十日后,便会彻底死亡,你们选择,是让他醒来与你们说说话,还是让他睡到生命结束?” 李娲不禁瘫坐在地上,她失神地看着闭着眼睛的储凌,迟迟下不了决定。 “娘……” 储纤仪也无法做出选择。 “我每日都是将药亲自熬好喂给他喝下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李娲眼泪婆娑地说道。 储纤仪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立即站了起来。 “我知道是谁了!”储纤仪忽然看向白娇,说道,“白娇,带我下山!” 白娇立即趴在地上,让储纤仪坐了上去,然后带着储纤仪下山去了。 无名瞪大眼睛看着离去的白娇,无语道:“哎?我养大的,怎么就这么听她话呢?” 卫瑾阎此时的心中也有了猜测。 储纤仪骑着白娇到了山下,却看见只剩车夫在那,储纤仪不禁问车夫道:“坐在你身边的碧儿呢?” 车夫一转头看见白娇忽然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回道:“回小姐的话,碧儿姑娘她说有个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老爷下山的时候需要,神神秘秘的早就走了!说回去皇陵拿东西了!” “什么?!去黄陵的路途遥远,她连轿子都没坐,怎么可能是回去拿东西?!” 碧儿一定是逃走了!现在也追不上了,储纤仪攥紧拳头,将愤恨积压在心中。 忽然,白娇竟带着她迅速飞了起来。 储纤仪惊道:“白娇,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白娇带它越飞越快,储纤仪只觉得底下模糊不清的绿颜色形状不断更新,储纤仪不禁有些晕头了起来。 不过这种被四角兽带飞起来的感觉,储纤仪忽然觉得有些威风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 忽然,白娇掉了个头,然后停了下来,地上扬起了一顿灰尘。 而白娇的面前居然是正在逃走的碧儿,碧儿见到白娇和储纤仪,眼神中露出了巨大的恐惧。 第77章 杀了,扔了,得了 她结结巴巴道:“小……小姐,今天早上老爷的玉扳指忘带了,我怕老爷醒来生气,我现在在回去给老爷拿……” “碧儿,事到如今了,你还在装?下药那么多年,导致我爹至今昏迷不醒,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储纤仪冷声问道。 碧儿见隐瞒不住了,拔起腿就跑,白娇忽然飞扑向前。 霎时,鲜血淋漓,碧儿躺在地上痛苦大叫,白娇的嘴里咬着碧儿的一只手臂。 白娇发出一声低吼,双眼似乎在冒火,狠狠瞪着碧儿,碧儿被白娇的眼神吓得浑身在发抖。 她胳膊上的血不断在往外流。 储纤仪也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可爱的白娇,咬起人来这么凶狠! 碧儿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储纤仪将碧儿带回了漫雪山上,白娇把碧儿朝地上一甩。 无名见满地的血弄脏了地,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紧皱眉头道:“哎呦我干净整洁的地板啊,我跟你们说,待会你们得把地给拖干净了才能走!” “我来拖!”卫瑾阎举起一只手,利索应道。 李娲看着断了只手臂的碧儿,有些不解,但她心中似乎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只是她不愿相信。 李娲缓缓看向储纤仪,艰难地问道:“仪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储纤仪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她下的毒,也只有她有机会能接近我爹每日喝的药!” 无名忽然将一瓶药扔到了昏迷的碧儿面前,说道:“这药没有治疗作用,但能让她醒来。” 储纤仪给碧儿服了下去。 碧儿缓缓睁开了眼睛,面色惨白。 她忽然匍匐着向李娲走近拽起她的裙角,气若游丝地恳求道:“夫人,我错了~!我不该下毒毒害老爷,可是那个人的命令,我不得不遵守,您就看在我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碧儿一命~!” 李娲蹲下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碧儿,“你……你可是自我嫁进储家就跟在我身边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做呢?!” 李娲摇晃着碧儿的肩膀,质问道。 无名此时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要我说干脆杀了,扔了,得了。” 听到要被杀碧儿一下慌了神,她瞪大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她不断向李娲磕头,“饶命啊,夫人,我求您了,饶了我,就看在我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一命!” 储纤仪忽然走过来,蹲了下来,她捏起碧儿的下巴,冷眼看着她,质问道:“是不是圣上……让你这么做的?” 碧儿眼神闪躲,不言不语。 储纤仪忽然拿出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再次冷声质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求小姐饶命,我说,是圣上让我这么干的!”碧儿很快如实交代了出来。 储纤仪又将匕首往碧儿的脖子处抵了抵,冷声问道:“他为什么让你这么做?” “他……他……”碧儿犹豫了几秒,但脖颈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心生恐惧,她缓缓交代,“五年前,圣上下令,让老爷驻守边关,临行的前一天,宫中李公公在门外亲耳听见了老爷把圣上要找的东西给小姐你。” 给她?爹什么时候把那件东西给她了?储纤仪心中疑惑。 “第二天小姐求着老爷带你一起去边关,李公公便觉得那东西定是被小姐你一起带去了边关,李公公又觉得小姐不似老爷那般谨慎,于是他决定偷偷跟随你们去边关。” “他趁小姐你不在房间的时候偷偷潜入你的房间,却正巧被老爷发现,那时敌人正来犯,可能李公公与老爷打斗间失手将老爷推下了城墙,碧儿当时并不在身边,所以具体细节碧儿并不知道,后来李公公怕老爷醒来,起兵报复,就让碧儿……下了眠枯草……,碧儿若不从,圣上就会杀了碧儿……” “啪!!” 李娲忽然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碧儿的脸上,怒道:“你好狠的你心!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你对得起老爷当初救了正要被人贩子卖到花满楼的你吗?!” 碧儿小时候,娘家穷,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碧儿当时见到储凌,死死拽着储凌的衣角求他帮她,储凌见她小小年纪可怜,就救下了她,带回府中,做了个普通丫鬟。 后来,李娲嫁过来不足一月,她的随嫁婢女就因病去世,老爷觉得碧儿手脚勤快,就把她赐给了李娲。 碧儿眼泪婆娑,苦苦道:“夫人,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对不起老爷……” 碧儿咬了咬牙,“……夫人您杀了奴婢!” 李娲拿过储纤仪的匕首,正欲杀她,却忽然闭上了眼睛,有些于心不忍,匕首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儿,她忽地放下了匕首,站起身来,背对着她。 眼角流下了眼泪,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碧儿连忙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激动地大喊道:“多谢夫人饶命,多谢小姐饶命!夫人与小姐的大恩大德,碧儿没齿难忘!”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也不知他们给她吃了什么药,她的手臂到现在还血流不止,她觉得她的身体很虚弱,走路都很艰难,但脑袋却依然很清醒。 不过她十分惜命怕死,她想活着,她想赶快找到医馆治疗她的手臂。 碧儿捂住伤口,但在她刚走到门口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李娲激动的声音。 “老爷!你终于醒了?!老爷!” 碧儿脚下的步伐顿了顿。 储凌缓缓睁开眼睛,就如大梦一场般,他将储纤仪和李娲看了又看,才确定自己真的醒来了。 这么多年,他常常能听见储纤仪和李娲在他身旁的说话声,却无法回应他们,也动弹不得。 “仪儿,夫人……” 储纤仪和李娲激动地附上储凌的手。 储凌和李娲还有储纤仪在屋里谈心,卫瑾阎悄悄去了外面的湖水里洗那两床树皮被子。 当卫瑾阎触碰到湖水的一瞬间。 “嘶嘶嘶嘶~!” 卫瑾阎瞬间感觉手上的骨头像是被砸断了一样疼,卫瑾阎抬了抬头,忽然看见头顶上的枯树枝,伸手将它折了起来,用来拍打树皮被子,洗干净。 但他难免还是会碰到湖水,这湖水寒冷到毒辣,但却丝毫没有被冻成冰块,卫瑾阎抬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哦! 已经成了猪蹄了。 他又回屋,将地上的地拖干净,此时,储凌忽然注意到他的存在。 储凌不解地问道:“这位……小公子是谁?” 第78章 你恨他,我也就恨他 结果,卫瑾阎直起身来毫不犹豫来了一句,“爹,你好,我叫卫瑾阎!” “嗯?”储凌愣了,他看了眼储纤仪和李娲,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昏迷几年,怎么忽然多了个儿子?” 李娲为储凌解释道:“他是任王爷,太后临去前,圣……皇上为他们赐了婚!” 得知是皇上下毒后,李娲并不想再以尊称称呼皇上。 “任王爷?”储凌看着他的面容,缓缓道,“你原是宫中的哪位皇子?” “爹,是七皇子。”储纤仪替卫瑾阎答道。 储凌忽然向卫瑾阎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卫瑾阎放下拖把走了过去。 储凌仔细端详着卫瑾阎,忽然说道:“我记得你,仪儿小时候有一次夜里发烧,我背着她去街上挨个医馆找大夫,他们却都关门了,是你忽然出现打开了一个医馆的门钥匙,替我们抓了药,还给医馆的老板放了些钱在桌上,虽然你不肯告诉我是谁,但我曾入宫无意间路过冷宫门口时,见过你身上所戴的玉佩,一直都知道你是七皇子,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仪儿,快来谢谢人家!” 储纤仪有些愣了愣,随即向卫瑾阎道了句,“谢谢你,任王爷!” 一句谢谢,让卫瑾阎心中不是滋味,储凌这是在告诫他,他只是一个外人。 是啊,圣上下毒,害他家至此,而自己作为他的儿子,储老将军肯定是不愿他与储纤仪过多亲近的。 更别提有婚约了。 …… 一行人回了皇陵。 储凌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早些休息。 储纤仪坐在房间里,她本想问她爹皇上一直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她看她爹的模样,好像并不愿意提及这件事。 她忽然回忆起了储凌醒来第一个问题就是她与太子成婚没,并且她爹当时的神情有些过度紧张。 是因为圣上下毒,所以他不愿她与皇家男子有所瓜葛?从她爹对卫瑾阎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来。 只能是这个原因,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储纤仪说道。 荒寻走了进来。 “荒寻?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嘛?”储纤仪不解。 荒寻将一道圣旨递给储纤仪面前说道:“储小姐,我想我应该把这个重要的东西给你,否则就要迟了!” 储纤仪接了过来,将圣旨打了开来,上面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任王爷卫瑾阎实乃南原国大功臣,祥瑞之云,朕特以大婚嘉赏,令储纤仪速速回京与卫瑾阎完婚,待三月新婚期过,再去黄陵履行未完之孝期,钦此! 孝道不可废,但皇帝却越来越心急了。 …… 宣议殿内,卫瑾阎临回皇陵前。 他接过圣旨,皇上双手拍上他的肩,眼神对他寄予厚望,激动地说道:“阎儿,你既然能解决大臣中活死人的事,那去储家拿那件东西的事你肯定也能办到!” “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与她以夫妻身份相处,你们会更加亲密,到时候肯定肯定能从她嘴中打听到那件东西究竟在哪,那件东西找来交给朕后,父皇会给你更多的赏赐,更多的偏爱,这场赐婚,也能让你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两全其美!” 皇上之所以会为他们赐婚,就是看中了卫瑾阎对储纤仪的情谊,越是这种假中参真,亦真亦假,才更容易骗得过储纤仪。 …… 储纤仪看着圣旨。 忽然,卫瑾阎进了来,迅速拿下了储纤仪手中的圣旨,看向荒寻冷眼斥道:“谁让你把圣旨给她的?” 荒寻从没见卫瑾阎对他这么冷的眼神,顿时有些慌张,“公子,我也是……也是为了你好啊!圣上让你把储小姐速速带回京完婚,如果耽误了时辰,圣上怪罪了怎么办?!” “出去!!”卫瑾阎冷声斥责道。 “是,公子!”荒寻有些委屈地退出了房间。 储纤仪看向卫瑾阎,质问道:“为什么不把圣旨这件事告诉我?” 卫瑾阎垂着眸子道:“我怕你生气……” 储纤仪沉了沉眸子,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就回京,向圣上提出退婚,正好,我爹娘明日也回京,我爹还没见过纤喏和纤华的模样,我娘特别迫切地想让我爹看看!不过我爹醒来这件事,还请你向圣上保密!” 卫瑾阎此时的眸子泛着绝望,他将手附在她的肩上,一字一句质问道:“你这般决绝,心中……真的没有我的半丝存在吗?” 储纤仪使劲推开他的手,冷声道:“卫瑾阎!我并不想与害我爹的凶手之子有半分瓜葛,我不恨你,是因为我尚存理智,觉得这事与你无关,但我不想看见你!” “呲——!” 卫瑾阎忽然将圣旨撕了个稀巴烂,然后扔在了地上,他双眼猩红,喊道:“我从此以后都跟他无关,我不是他之子,我本就讨厌他,你恨他,我也就恨他,我愿剥离皇族身份,做一个平凡的百姓,随你远走高飞,我只求你别丢弃我,皇位,权力,金钱,于我来说不过就是脚下尘埃,我此生唯一重要的,唯有你一人!” 储纤仪看着满地的圣旨碎片,惊道:“卫瑾阎,你疯了?这可是圣……” 卫瑾阎眸中含泪,忽然紧紧将她抱入了怀中,喃喃道:“纤仪,我只在乎你,你不要讨厌我,不要丢弃我好不好……” 储纤仪紧了紧手心说道:“卫瑾阎,你先放开我,我早已经立誓,此生谁人都不嫁!” 卫瑾阎缓缓放开了她,忽然伸手拽起储纤仪的袖子拂了拂眼泪,看着储纤仪,认真地说道:“那你就当我不是人好了!” 储纤仪惊得不知该说什么话,“卫瑾阎,你……你住说的什么胡话?” 卫瑾阎忽然又拽起储纤仪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软声道:“夫人~!你就把我带在你身边呗,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想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活着,我就可以以你一样的身份活着!” 储纤仪神色有些不自然,犹豫着说道:“你好歹是皇室之子,圣上最近又对你宠爱有加,想除掉这个身份,哪能容易?” 卫瑾阎垂了垂眸子,认真地答道:“我早就想好了,一场火和一具替身尸体,就当我死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从大火中拖出来的尸体,尽管会烧得面目全非,但万一仵作有办法验明了不是你本人怎么办?再说,合适的尸体哪那么容易找到?” 第79章 宋三小姐比你温柔美丽 “他给了我一把剑,我可以扔入火中,还有象征身份的王爷玉牌,至于尸体,我把火烧得猛烈些,让尸体缺胳膊断腿的,仵作也就很难查出来了!我只要想逃离,可以想到一千种方法,你只需要坚定地选择我!” 卫瑾阎牵起她的手很认真地说道。 储纤仪将卫瑾阎的手甩了开来,说道:“我为什么要坚定的选择你?回,任王爷!” “哦,好,”卫瑾阎出乎意料地立即应道,然后边往门口走,边很随意地说着,“这样也好,那我们明日回京,想办法让皇上答应解除婚约后,我就可以如愿娶宋员外家的三小姐了,宋员外热情难却,执意要将三小姐许给我,三小姐又落落大方,温婉美丽,真是令我心动不已!” 卫瑾阎刻意走得很慢很慢,离门口的距离只有一小截,他却刚走到门口,手附在门上,正要打开门。 “回来!” 储纤仪下意识这样喊道。 她也不知怎么的,听到他要另娶他人,下意识就这样喊了。 卫瑾阎不禁偷偷露出了笑容,然后转过了身。 储纤仪忽然有些懊悔,她又说道:“回!” 卫瑾阎忽然向前拽起她的手臂,将她拽在门后,声音有些低沉,“夫人,可是我只听见了前一句话,怎么办?” 储纤仪试图推了推他,冷声道:“那我再重说一遍,回,任王爷!” “你吃醋了?”卫瑾阎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没有!”储纤仪铁板钉钉地答道。 “哦,那就是有了!” “卫瑾阎,我说没有!”储纤仪有些气恼。 “哦!”卫瑾阎顿了顿,松开了她,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么一看,宋三小姐比你温柔美丽,我甚至现在就想娶她了!” “卫瑾阎,你再说一遍?”储纤仪莫名下意识更加恼火。 “我说……” 卫瑾阎忽然将手附上……了她的腰,往前一用力,让她入了他的怀,然后亲了上去。 屋里的烛火通明,能完整的将两个有交集的影子照映在门窗上。 储纤仪的睫毛随着门外微风拂过的树梢节律微颤着。 若人总不能随心所欲,那么,此刻,他们是坦诚的。 就像是筑起的城墙,被人从底部挖了个空,顷刻坍塌。 贪恋,是人世间最难以克制的情绪,也是最让人难以自拔的情绪。 辗转,流连。 许久后…… 卫瑾阎缓缓将……移开,额头低在她的额头上,低喃道:“我说完了……” 忽然,他又柔声补充道:“不过,你要是不困,那我再说会……” 语罢,卫瑾阎又要将……附上去。 储纤仪赶紧推开了他,将身后的门打开,把她往外推,斥道:“卫瑾阎,你给我快回去!” 储纤仪关上了门。 卫瑾阎对着门后的储纤仪柔声道:“那夫人你早些睡!” 储纤仪站在门后,忽然在沉思。 她不得不承认,方才炙热的心跳,让她清楚地知道,她面对卫瑾阎时是心口不一,是害怕,是逃避,是恐惧,是胆怯。 她无法再信任任何一个男子,尤其是皇家男子,卫君临带给她的伤害已经深入骨髓,无法剥离。 世间无一人值得她信任,这是她现在很难改变的认知。 …… 一行人坐在回京的轿子里。 储凌握着李娲的手,忽然紧了紧,他的眸子看向远处,坐姿挺拔,仿佛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五年前。 他依旧是那个威风凛凛,杀敌不眨眼的永胜将军,可是…… “若我身体康健,定会带兵向圣上讨个说法,可如今,我这垂柳之身,只希望你们能远离朝堂,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 李娲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老爷,你……你都知道了?” “我自己的身体岂能不了解,其实能醒来,再看见你们,我也就知足了……” 储凌强压着不舍的语气,淡淡地说道,因为他不想让李娲和储纤仪难过。 “爹,圣上究竟想要我们储家的什么东西?” 储纤仪憋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储凌的神色忽地变得不自然地起来,他顿了顿,看向储纤仪的神色十分严肃,“仪儿,这件东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希望你能一直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我希望你能明白爹的苦心!” “我……”储纤仪顿了顿,“我明白,爹,我们不提这件事了!” 其实,储凌之所以不让储纤仪知道件东西是什么,是不想她将来有一天面对亲近之人生死抉择时,难以做出判断。 …… 到了储府,储凌还是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因为储凌醒来的事暂时不易被皇上知道,他们要尽快想出如何能彻底摆脱朝堂的方法。 储凌时日不多了,他想与一家人过几天其乐融融的日子,也想为储纤仪和李娲还有两个孩子找好后路。 忽然,卫瑾阎敲了敲储凌的门。 …… 碧儿用头上仅有的首饰和身上的衣物换来了药,但她的手臂已然接不回来了,她扮可怜哀求别人,过路的人才捎她一程将她带回了京城。 她穿着乞丐服,狼狈地在街上穿行着。 她饿得饥肠咕噜,看见旁边热腾腾的包子,眼睛直发亮。 老板看她的打扮,很是嫌弃地摆摆手道:“走走走!赶紧走!臭乞丐!” 她饿得实在不行,看着白花花的包子直吞口水,她忽然伸出手一抓就偷了老板的包子,撒腿就跑。 老板赶紧追上她,一边追一边大喊,“抓贼了!抓贼了,臭乞丐你给我站住,被我抓到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碧儿实在饿得等不及了,连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忍不住边跑边大口啃了口包子。 忽然,她一个没注意,撞上了一个浑身酒气的人,旁边还站着几个家丁。 元清刚从花满楼出来,怀中的姑娘还舍不得放手,被碧儿这么一撞,心情大为不好。 最近他又被圣上革了职,皇后失势,连带着元丞相也不似从前被圣上待见了,从前他的狐朋狗友现在都合起伙来嘲笑他,他的心情就变得更暴躁了。 府中的婢女都被他虐死了好几个。 他用脚狠狠踢了下碧儿,没什么力气的碧儿被轻而易举踢倒在地。 元清咒骂道:“你个贱人!居然敢冲撞本少爷?!你们给我狠狠地打,把她往死里打!” 碧儿顿时恐慌了起来,跪在地上,大喊,“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求求您了,绕过我……” 第80章 危:惜命乞丐回到了主子身边 “少爷……这……这当街打死人,万一大理寺告诉给了圣上怎么办?” 元清狠狠踢了说这话的家丁屁,股,怒道:“整个大理寺都是我元家的,我爹可是当朝丞相,你要是不打,我现在就把你打死!” “是……少爷!”家丁颤颤巍巍应着。 顿时,几个家丁一齐而上,一个个拳头朝她身上挥来,碧儿被疼得哇哇叫。 她忽然大喊一声,“你不能打死我,我可是太子的人,你要是打死了我,太子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 元清心中一怔,脑袋忽然清醒了大半,叫家丁们停了下来。 元清摆了摆手让家丁们让开,然后缓缓走到碧儿面前,俯下身来,严肃地问道:“你真的是太子的人?” “当然!”碧儿忽然从乞丐服中掏出看起来虽然年代已久,但却保存得很好的一封信。 元清打开了信,太子的笔迹他认得,这确实是太子的亲笔信。 元清神情大喜,将碧儿带回了府中。 …… 宫中,冷宫。 卫君临偷偷潜入了冷宫。 “临儿,你疯了?你来冷宫被你父皇知道,你父皇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快回去!”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皇后神色满是担忧。 卫君临看着母亲这般狼狈的样子,心疼不已,“母后,我不回去,母后,这段时间你真是受苦了!母后你待在这冷宫,儿臣整日寝食难安!” “真是傻孩子!”皇后微叹了口气,她忽然又想到什么,神情紧张地问道,“临儿,我交代你的事你完成了吗?” 卫君临低下了头,心情有些沮丧,“对不起,母后,儿臣要让你失望了!儿臣没能杀了卫瑾阎,并且,卫瑾阎他居然一直都有武功!他还帮父皇查破了活死人大臣案,让所有大臣都恢复了正常。” “现在他在朝中受到父皇偏爱,大臣偏向,而我最近却是与父皇越来越生疏,朝中都生出了要改立卫瑾阎为太子的谣言,他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贵人之子,他有何资格?父皇甚至……甚至还让他与纤仪速速成婚……” 皇后看着卫君临这般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禁换了个严肃的神色,嘱咐道:“临儿,你要永远记得,他们储家永远都是你的敌人,是能威胁到你将来帝位的人,你绝不能因为储纤仪失了理智,丢了你的位子!” “知道了,母后!”卫君临心有不甘地应下,忽然,他的神色中充满恐慌,“母后,你上次与我说无禅大师说卫瑾阎他上一世继承皇位,究竟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无禅他是不会骗我的!”皇后信誓旦旦道,“他重生一世,亲口告诉我,他上一世亲眼看见卫瑾阎自小时候就受皇上偏爱,七岁时被封为太子,他十四岁时,朝野上下包括你父皇都对他赞许有加。” “而我因为想为你争储君之位,使尽手段最终被打入冷宫,玉贵人成了皇后,太后为储纤仪和卫瑾阎订了婚事,他登上帝位之时,便是他们成婚之日,他们恩爱有加,南原国在卫瑾阎的管理下,成了盛世。” “所以这一世,无禅才帮我设法让玉贵人患上蒲柳之症,并在皇上面前说他们母子是不详之身,会危害南原国,让皇上下令杀死他们,可他卫瑾阎就像是命不该绝一样,皇上痴迷玉贵人的妙曼舞姿,对她存有旧情,只是将他们母子打入了冷宫,我又派杀手多次潜入冷宫杀他们,可卫瑾阎他竟能平安活到现在……” 卫君临的眸色中忽然充满了恐慌,“母后,你说他现在风头正盛,这一世不会依旧改变不了命运,他迟早会坐上皇位?” 皇后沉了沉眸子,忽然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现在我们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卫君临听完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颤颤巍巍道:“母后,他可是儿臣的父皇……” 皇后忽然将手附上他的肩,一字一句说道:“临儿,你想要登上那个位子,就必须断情绝意,你如今还是太子,就还有一线希望,你想想,你甘心让卫瑾阎登上那个位子,而你因为被忌惮最终被卫瑾阎下令斩杀吗?临儿,那个位子是属于你的,只能是你的!” 卫君临攥紧了手,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了,母后,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 卫君临出了冷宫,回了太子府,然而府中却不请自来了个人。 元清一脸阿谀奉承的笑,看见卫君临来了,赶紧上前。 “好久不见啊!太子!你看我给你带来了谁?”元清稍微侧了侧身。 站在他身后的碧儿上前一步来,她低着头,不敢看向太子。 卫君临看向断了一只手臂的碧儿,大惊道:“你怎么不在储夫人身边,还成了这副样子,莫不是纤仪出什么事了?” 元清一看卫君临果真认识她,心想没带错,奉承的嘴角更加明显了起来,他走近太子说道:“太子啊!你看我对你多好,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现如今朝中那些人可都变了风向,加之卫瑾阎又带着他未过门的小娘子回来了,你这太子之位现如今是岌岌可危啊,幸亏我是现在站你这边的,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元清心想,这对太子雪中送炭,太子还不得感激涕零? 然而太子根本没把他放下心上,在他心中,元清不过就是一个三十多岁了还一事无成,没什么脑子做事还莽撞的废物。 然而这次,碧儿的到来,却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碧儿结结巴巴回道:“太……太子,奴婢这手臂的伤是被一个凶猛的动物不小心咬伤的,小姐没出什么事,只是奴婢手臂受伤,已伺候不了夫人了,所以留下一封信就偷偷出了储府……” 碧儿忽然跪了下来,咬牙喊道:“请太子责罚!” 卫君临缓缓走近碧儿,碧儿胆怯地下意识将头埋得更低了。 卫君临的语气极冷,他蹲了下来,冷眼看着碧儿,一字一句道:“没我的命令,你居然擅自离开了储府?你是不是……想让我杀了你?” 碧儿吓得肩膀都在抖,她大喊道:“太子饶命,求太子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卫君临缓缓站了起来,道了一句,“那你就实话实说,我还能饶你一命!” 卫君临让下人把元清送出了府,把碧儿带到了僻静的房间。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碧儿,缓缓说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儿跪在地上,不敢看向太子,仅有的良知让她的内心慌乱纠结,可她看了眼自己没了的手臂,忽然又恨意纵生。 第81章 病弱“小狗”裹被求怜爱 “你再不说,我就把你送回丞相府,想必最近元清虐死府中奴婢的事你也有所耳闻,我会告诉元清,让他好好招待你的!”卫君临说这话时,眼中尽是冷漠,丝毫没有因为她断臂而产生半分怜悯。 “我……我……太子,求您饶了我!夫人……夫人她一直都很厚待我,还饶了奴婢一命,奴婢如若说出实情,定会寝食难安!”碧儿不断央求着卫君临,请求他的饶恕。 卫君临嗤之以鼻地笑了笑,仿佛是看透了她,“说,多少钱?” 碧儿露了丝喜色,她立即答道:“回太子的话,一百两黄金!” 卫君临鄙夷地看向碧儿,“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他忽然想起冷宫她母后说玉贵人在上一世登上了皇后之位的事情。 忽然,看着碧儿,神色一变,恼怒了起来,指着她大骂道:“你这个贱婢,你有什么资格得到一百两黄金?!” 卫君临迅速抽出了旁边架子上的剑抵在她的脖子上,阴沉着脸,质问道:“说!你为什么断臂,还出了储家,储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碧儿被吓得差点魂都没了,赶紧老实交代,“太子,你别杀我!奴婢全都说,储凌……储凌他醒了!” “什么?!”卫君临大惊失色,“你给本太子再说一遍?!” 他把剑又往她脖子上抵了抵,碧儿的脖子处出了血。 碧儿被吓得赶紧加大音量强调道:“是真的,太子!小姐托任王爷把老爷带去皇陵,然后小姐带着老爷和夫人去了漫雪山,找到一位医术高超的治病仙人,他还是张太医的师父,他把老爷的病治好了,让老爷醒了过来,我下眠根草的事情被发现,正要逃走,却被漫雪山上的一个怪物咬断了胳膊,太子奴婢句句属实,请太子饶命啊!” 卫君临心下一慌,顿感不妙,迅速出了门喊了裴伍。 “裴伍!找人把她看好了!我还要偷偷进趟冷宫,找我母妃!” “什么?太子,您这一而再再而三进宫看望皇后,要是让圣上知道了怎么办?”裴伍担心问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只管找人把她看好了就行!”卫君临说道。 “是,太子!” …… 冷宫。 “临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母后,储凌醒了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万一他心生报复,要杀了我该怎么办?”卫君临一脸慌然无措。 皇后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啊!储凌他怎会醒?无禅给的眠枯草你让他服用了三年多,他此生再无醒来的可能,临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君临将碧儿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说给了他的母后。 皇后思索了片刻,由一开始的慌乱忽然变得冷静了起来。 “临儿,我们只能先发制人了……” 皇后不亏是皇后,宁可阴狠毒辣,也不会让别人威胁到自己。 …… 圣上圣旨已下,将储纤仪与卫瑾阎的婚事定在了中元节过后,也就是三日后。 储府。 储纤仪推开卫瑾阎从前在储府住的房间,随后她把门关了起来,斥责道:“我说卫瑾阎,你如今都是有新府邸的人了,怎么还赖在这储府不走?还有,你到底和我爹说什么了,他为什么对你的态度大转变?连圣旨赐婚都不反对了,还让我不许与圣上退婚?!” 储纤仪是压低着声音说的,因为储凌已经醒来是连家里的下人,都是不知道的。 卫瑾阎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他委屈巴巴地说道:“夫人,我风寒都这么严重了,你都舍得赶我走啊?” 在回京城那天早上,卫瑾阎就察觉自己因为在漫雪山得了风寒,膝盖还因此受了伤,走路时,骨头都一抽一抽的生疼。 但并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的储纤仪又是天没亮就带着家人出发了,为了不让她追上,还让车夫绕道,彻底避开了他。 连卫瑾阎经过储凌,但对外宣称是李娲的同意,住进储府,就在她的隔壁,她都想刻意避开他。 储纤仪看他双眼朦胧,精神不佳的样子,好像真的很严重。 “风寒?”她惊道,然后坐在了他旁边,语气软了些问道,“你喝药没?” 卫瑾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储纤仪带着丝斥责的语气说道,“从漫雪山到皇陵,从皇陵再到京城七日的时间,荒寻都没有买药给你吗?!” 从漫雪山回皇陵大概需要六七个时辰,从皇陵再到京城,快的话只需四五日便可到达。 卫瑾阎忽然将脑袋倚靠在储纤仪的肩上,储纤仪有些愣了愣。 卫瑾阎怏怏地说道:“夫人啊!你这些天都不理我,回府了都特意绕开我,没你在,那么苦的药,我是真的喝不下去~!” 储纤仪忽然觉得肩上好像传来一丝热气,他不禁伸手摸了摸卫瑾阎地额头,他的额头滚烫,储纤仪吓了一跳。 “卫瑾阎你都发烧了,你知不知道?都这种情况了,你还不喝药?你真的是要变成一个烧坏脑子的傻子吗?荒寻呢?他怎么不在你身边?”储纤仪气恼地道。 卫瑾阎把脑袋继续搭在她的肩上,他仰了仰下巴看向储纤仪,弱弱地说道:“荒寻被我赶走了,我不要他管!夫人,我要是真烧坏了脑袋,你不会嫌弃我~?” “你说呢?!”储纤仪没好气道,她赶紧起了身,说道,“我去找府里的家丁,让他们现在把你送去医馆!” “哎!”卫瑾阎忽然拽起她的衣袖,然后轻轻摇了摇,弱弱央求道,“夫人~!我求你了,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卫……” 储纤仪话还没说完整,卫瑾阎忽然拽着她的衣袖,让她坐了下来,卫瑾阎滚烫的……拂过了储纤仪的脸颊,他们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卫瑾阎忽然又将脑袋搭在她肩上,离开又碰了碰,又离开,又碰了碰,他忽地又将脑袋……在储纤仪的脖颈处疯狂来回……蹭,似是有些不满。 他带着丝抱怨地说道:“夫人你知不知道,这几日你不理我,回京都不跟我走一条道……” 卫瑾阎忽然拽起储纤仪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处,继续说道:“我有多难过,你总是能轻而易举就控制住我的情绪,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但是我乐意啊!可是……可是……我还是很想很想得到你的一点点喜欢……” “夫人,我脱离七皇子的身份你都不想与我成婚,你究竟是只想孤独终老,还是你心中自始自终都还有太子的存在……” 卫瑾阎又将脑袋在……储纤仪脖颈处……疯狂蹭,他怨喊道:“啊?你说话呀……夫人……” 比爱而不得更痛苦的,是所爱之人,心中所爱是他人。 但让人最痛彻心扉的是得不到,却又放不下。 第82章 约等于心仪,不容反驳 储纤仪双手捧起卫瑾阎的脸,让他与自己面对面,软声说道:“卫瑾阎,你胡说什么呢?” 卫瑾阎忽然松开了被子,伸手附上了她的……腰,将她抱得紧紧的,他委屈巴巴道:“我没胡说,我就是知道你还心仪太子……” 他又忽然松开了她,一挪一挪地往后退了退,紧张兮兮地说道:“我得离你远点,万一我把你传染了可怎么办?” 储纤仪无奈地站了起来,又重复了刚刚的话,说道:“我去找家丁来把你送去医馆!” 储纤仪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卫瑾阎倒在了床上。 储纤仪赶紧回过了身,晃了晃他,大喊道:“卫瑾阎?卫瑾阎?” 卫瑾阎却纹丝不动,储纤仪赶紧叫家丁把他送去医馆。 …… 医馆里。 大夫看着卫瑾阎直直称赞,“牛牛牛!你家夫君这脑袋莫不是钢铁做的,这么烧着还喘气呢?!” “大夫,他脑袋不会真的会烧坏?”储纤仪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不不!”大夫连忙摆手,“我开几副退烧的药和治风寒的药,你回去按时让他服下……” 大夫又上下打量了着卫瑾阎,还又重新为他把了脉,惊叹道:“你刚刚说他以前也发过比这严重三倍的烧,不仅能活还没傻,他这脑袋就像是因为发烧导致了河流干枯,但给点水就能生出一汪活泉一样!真是千年难遇,若其他人像他这样,早成一具尸体喽!” 听到卫瑾阎无事,储纤仪不禁松了口气,大夫将药给了储纤仪,储纤仪带着卫瑾阎重新回了储府。 不过卫瑾阎这脑子确实异于常人,但区别究竟在哪呢? 储纤仪光凭外表,却一点也看不出差异。 …… 卫瑾阎迷迷糊糊睁开眼,动了动身子,忽然看见储纤仪就坐在床头,他心中一喜,试图想要坐起来。 储纤仪赶紧伸出手扶了他一下。 “你终于醒了?快把药喝了!”储纤仪把旁边桌上的药端到卫瑾阎面前说道。 “哦~!”卫瑾阎乖乖应道。 他刚从被窝伸出了手,忽然又缩了回去。 他轻咳了一声,弱弱地问道:“我刚醒来,浑身还有些柔弱无力,夫人,你能否喂我喝药?” 储纤仪有些犹豫不决。 卫瑾阎轻轻扯了扯储纤仪的衣袖,软声软气央求道:“夫人~!算我求你了,这药很苦的,你不喂我,我有些喝不下去……” “好了好了我喂!” 看在他是因为自己在漫雪山才受的风寒份上,喂就喂!储纤仪有些无奈。 储纤仪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卫瑾阎,卫瑾阎笑嫣嫣的,喝苦药像是喝糖一样,卫瑾阎将药喝了个精光,连最后的渣渣都不放过。 他喝完后看着储纤仪的眼睛,称赞道:“真甜!” 储纤仪放下了碗和勺子,有些惊道:“卫瑾阎!知道的以为你在喝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蜜饯呢!” 卫瑾阎毫不犹豫回道:“夫人亲自喂我的,即使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储纤仪似是更加无奈了,“好了,药已喝完,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储纤仪站起了身子,正打算端起碗勺。 “哎!等等!”卫瑾阎不舍地叫住了储纤仪,他眨了眨巴眼,认真地说道,“要不夫人,你再盛一碗药喂我?我还想喝!” 储纤仪颇为无语地回道:“卫瑾阎,别闹了!是药三分毒,一碗就够了,我就先出去了!” 忽然。 储纤仪觉得衣服好像像是被人扯着,走不动路了,她回头低眸看了看,是卫瑾阎拽着自己的裙角,微仰着头看着他。 卫瑾阎特地嘱咐道:“夫人,别忘了明日早上我还要喝药!” “知道了,卫瑾阎!”储纤仪无奈道。 “夫人早些休息!”卫瑾阎看着储纤仪远去的背影扬着嘴角说道。 …… 深夜。 卫瑾阎一副面具公子的装扮,站在一个僻静的山水之处。 “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卫瑾阎问道。 一旁的荒寻回道:“回公子的话,衙役那边都打点好了,尸体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只是……只是代替纤华和纤喏的尸体有些难找,他们毕竟是孩童,衙役那边不会有他们那个年纪的尸体……” “代替纤喏和纤华的尸体我来想办法!你按我说的计划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卫瑾阎冷静地回道。 “是,公子!”荒寻撇了眼卫瑾阎,似是还有别的话要说,但有些犹豫不决,“公子,你真的决定放弃储小姐了嘛?” 卫瑾阎顿了顿,认真地回道:“若此生注定不能以卫瑾阎的身份与她相爱一世,那便以面具公子的身份与她相守一生……” 卫瑾阎忽然换了个语气,画风突变,喜上眉梢地说道:“不过这只是我之前一闪而过的想法,现在嘛,此一时,彼一时,她可是都亲自喂我喝药了!荒寻,再加一具我的尸体!” 荒寻不禁小声嘀咕道:“她只是喂你喝药,又不是说心仪公子你啊……” 卫瑾阎将手别在后面,神情十分认真,强硬地说道:“她喂我喝药,四舍五入,约等于心仪,即使是错的,也不容反驳!” “啊?公子?你听到我说话了?”荒寻颇有些尴尬。 “废话!你以为你是在说悄悄话?”卫瑾阎忽然瞥了眼旁边不远处,继续说道,“你说的话连旁边的鸟儿都能听到!” 荒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顿了顿,认真地说道:“公子,在荒寻眼中,您是世间最好的男子,荒寻也并非是觉得储小姐她不会喜欢您,但荒寻只是觉得您太过在意储小姐了,好像您一直以来都是在为她而活一样,可首先您是卫瑾阎,其次,才是心仪储纤仪的卫瑾阎啊!” 卫瑾阎忽然沉了沉眸子,回道:“不!你顺序说反了,储纤仪她永远都是排在我的前面,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我对她的感情,你可能不会懂,可能……我自己也不能完全懂,但我很笃定,我就像一棵树上的根,她就像是肥沃的土壤,没她,我活不了……” 荒寻忽地在心中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做何言语。 卫瑾阎是个痴情到极致的人。 …… 卫瑾阎从人牙子手中买来了两个因病弱而死的双胞胎兄妹,和纤华与纤喏差不多大,体型也没有多大差别。 只小小年纪就落得如此凄惨下场,着实可怜。 今晚,是中元节,也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 只是这不平凡之处,却是事与愿违。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都带着面具,还有各种各样稀奇有趣的玩意,各路商贩,场面好不热闹。 第83章 啊?夫人你说什么? “老爷,要不我们晚些时候再走?纤喏和纤华急着想要去街上和其他小孩一样过过这中元节,况且我们去了塔尔族的地方后,肯定不似京城这般热闹,纤华和纤喏又最喜热闹!”李娲压低着声音对一旁的储凌说道。 储凌是躺在床上的,虽然此处是后山,很僻静,府里的下人一般也不会来这,但谨慎为妙,为了不让府里的人发现以免走漏风声,屋里连蜡烛都没点。 “好!那就让他们玩玩,我们迟些再行计划!”储凌将手附上李娲的手,柔声道,忽地,他又叹了口气,“哎~!真是可惜,纤喏和纤华如今都七岁了,然而我这七年却未曾给过他们半分父爱,我真的愧疚……” 此时,李娲似是在想着什么,她忽然眼前一亮,说道:“要不我们现在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纤华和纤喏?自从他们会说话以来,每天都会跑到你房间与你说说话,他们知道你醒来,肯定会很开心!” “然后我们几个人可以戴上面具,我再去找几身普通的麻布衣裳,换个朴素一些的头饰,保准没人能认出来,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这中元节!老爷,你觉得如何?” 一听能与纤喏和纤华相认,储凌顿时喜上眉梢,“甚好甚好,就按你说的来!” “那老爷,我这就去找几身合适的衣裳来!” 李娲动身,刚走到门口,卫瑾阎忽然迎面出现。 “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这是要去哪?”卫瑾阎不禁问道。 “我去给我们一家人寻几件扑通一些的衣裳,我想计划推迟些时辰,我们过个中元节再走!”李娲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担心地问道,“不过任王爷,这成婚前一日,你待在这储府中,皇上他准许吗?” “放心!我已经和皇上说过了,就说我舍不得与纤仪分开那么长时间,他已经准许我待在储府了!” 皇上巴不得卫瑾阎与储纤仪多待在一起,早点拿到那件东西。 卫瑾阎又继续说道:“对了,您不用叫我任王爷,以后就叫我瑾阎就行了!” 卫瑾阎沉了沉眸子又道:“至于计划的事,那就把计划推迟两个时辰,不过几件衣裳这点小事,我来就好了,您可以回去好好陪陪您夫君,毕竟……毕竟他刚醒,你们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嗯,好!那就多谢任王爷了!”李娲将心中浓重的伤感压在眸底。 卫瑾阎本来是想说毕竟储凌不剩多少时日了,多陪陪他,但还是不忍说出来。 卫瑾阎走后,忽然,身后出现了储纤仪。 “娘,你们说的计划是什么?”储纤仪很认真地问道。 “这……”李娲有些不自然,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娘,您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储纤仪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那娘就说了……” 李娲说完才知道,储纤仪根本不知道计划是什么,方才说知道只是在套她的话。 …… 卫瑾阎很自觉地为自己也准备了一身衣服,和储家成为了一家人。 几人都换了发饰和麻布衣服,戴上了面具。 纤华和纤喏一边一个,牵着储凌的手,他们仰着小脑袋将戴着面具的储凌看了又看,不可置信的眸中还带着丝惊奇的感觉。 “我爹爹……是真的醒了嘛?”纤喏软软地问道。 储凌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是啊,纤喏……” “那爹爹能否将面具摘下来,我想看看爹爹睁着眼睛的样子……” 纤华祈求道。 李娲赶紧拽了拽纤华,弯下了腰小声嘱咐道:“纤华,爹爹暂时不能摘下面具,你听话~!” 储凌紧了紧纤华的手,蹲下身来,软声对纤华说道:“纤华,明日我们去了另一个地方,爹爹就可以摘下面具了!” “好!”纤华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小手指,“那爹爹要说话算数,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储凌也伸出了小手指。 他此刻忽然在想,若当初没有错信了人,他就可以亲眼看见储纤仪成婚,纤华和纤喏长大了! 一股浓重的伤感涌上了心头,他还是很不甘心的。 储凌站起身来,看向一直对储纤仪滔滔不绝的卫瑾阎,忽然说道:“纤仪,你们也可上别处去转一转,单独说说话!” “爹,这……” 储纤仪话还没说完整,卫瑾阎忽然拽起她的手,迫不及待说道:“走!我们去那看看,那有猜灯谜!” …… 不远处,卫君临躲在暗处,看着人群中形形色色的人,一身黑衣,戴着黑色面纱,身旁是同样装扮的几十个黑衣人。 裴伍忽然出现在了身后。 “他们人找到了吗?”卫君临问道。 “找到了,太子,他们就在桥那边!”裴伍回答道。 “她在身边吗?” “储小姐不在!”裴伍答道。 “那就好!现在按我的计划,去把他们引过来!” “太子……”裴伍犹豫了一秒问道,“太子,您真的要亲自动手吗?一旦真的这样做了,若储小姐有一日发现了,那您该怎么办?不如……不如让裴伍代您……” 卫君临捏了捏手中的剑,似是有些犹豫不决,他沉思了几秒,坚定地说道:“不!他的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现在还对外隐瞒他醒来的事实,不知是有何计划,我得尽快亲自让他咽气,我才能安心!” 裴伍心里一阵叹气,他忽然不明白,太子身为储君,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 这边。 卫瑾阎牵着储纤仪,穿梭在乌压压的人群中,街上猜灯谜,表演武术,卖花灯,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卫瑾阎,你可以把手松开了。” 储纤仪抽了抽手,但卫瑾阎握得她很紧。 “卫瑾阎?” “卫瑾阎?!” “卫瑾阎,你听到没?” “啊……啊?夫人,你说什么了?”卫瑾阎故作不知的样子。 “我说,你把手松开。” “你说什么?这太吵了,我听不见!”卫瑾阎将耳朵凑近储纤仪的脸,一件赤诚地问道。 “卫瑾阎!!”储纤仪一下甩掉了卫瑾阎的手,然后揪起了他的耳朵,怒道,“现在你有没有听见?” 卫瑾阎立即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夫人~!” 储纤仪这才松开手,卫瑾阎赶紧伸手揉了揉耳朵。 储纤仪忽然又道:“卫瑾阎,自从你与我爹说了这个计划,我爹现在是完全信任你了!” 不过储纤仪的语气中倒也没有生气成分。 卫瑾阎有些惊讶,“你……你都知道了?” 储纤仪故作生气地说道:“这么大个计划,你们都不告诉我?瞒的挺好啊?” 第84章 是不是也该认了我这个夫君 卫瑾阎神色不自然地说道:“那不是因为你刻意躲着我,怕告诉你,我在准备这个计划,你不同意嘛!再说,我之前可都是和你提过,只不过当时我说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计划虽老套,但很实用,成功了,就可以永绝后患。 “那你是怎么认识塔尔族,并让他们都为你是从的?”储纤仪好奇问道。 “这……这就说来话长了,之前杀猲胬的时候……” …… 从皇陵回京城的路上,卫瑾阎坐在轿子里狂打喷嚏。 忽然,一塔尔族男子竟擅自进了轿子,正是杀猲胬那日在地底的八十多岁啰嗦大哥。 大哥看他这般病弱的模样,不禁连连叹气,“啧啧啧!你这身体虚弱成这样,夏日炎炎都能得如此重的风寒,我就更加不知道斐凉玉为何会选择你了!” 卫瑾阎忽然笑了笑,将他看了个通透,“大哥,想必你做梦都想当上族王之位?只可惜啊,斐凉玉他没眼力见,认了我这么个病弱的人当了主!” “哼!你这小子!”大哥被看穿了心思,却死活不承认,“族王算什么,你们南原国的皇位我都不稀罕!不过,我此次找你来是有正事要说,这个东西给你!” 大哥掏出了一个老旧的破烂本子,卫瑾阎接了过来,上面写着不完整的几个大字: 塔尔族自传秘书 “这什么?垃圾堆里捡来的?”卫瑾阎随口一问。 因为它的模样实在邋遢。 “你这臭小子!既然说我们塔尔族宝书是垃圾堆里的东西?!这可是我们塔尔族人拼死从那乌龟王八手里夺回来的!他心术不正,有没有斐凉玉的加持,这本书他连三分之一都没参透!” “虽然我不知你不是我们塔尔族人为何斐凉玉会认你为主,但它既然认了你为主,那你就是我们塔尔族的族王,直到你肉身死去,灵魂被斐凉玉带走成仙,你便不再是我们的族王,好了!既然你是我们的族王了,那你现在赶紧和我们回属于我们塔尔族的地盘!” 灵魂?说的还挺玄乎的! 不过…… “我可还没同意当你们塔尔族的族王,再说了,我若是族王,那你不应该听我的吗?为何是我听你的跟你回去?” “嗯?可是我们历代族王都在我们自家地盘生活的啊!” “但我并不是你们塔尔族人,既然我是你们的族王,你们就应该听我的,让我按照我自己的生活习惯来生活!” “咦?”大哥仔细想了想,好像,“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身为子民,确实应该听族王的!那族王你将这本书收好了,将来可能对你大有用处,如果没什么要我帮忙的,那我就退下了,族王,你随时可以来我们塔尔族的地盘,我们那有可多你们外面这些人一辈子都吃不到的美食,你看那乌龟王八的肚子就知道了,他被我们养的肚子里都能撑船了!” 大哥虽桀骜,但对认定的族王却是唯命是从,忠心耿耿。 “好,知道了!”卫瑾阎忽然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 “所以,这就是从我认识塔尔族人,到这个计划的全部了!”卫瑾阎如实交代完了。 其实,卫瑾阎回京城那天进宫面圣,皇上告诉他三个月内必须找到那件东西,后来他还在门外听到了皇上与李公公商议,如若他三个月内未能找到那叫东西,皇上便要派几百名秘密杀手,将储家杀个精光。 皇上觉得十几年了,都未曾找到那个东西,时间拖得越久,他心里就越难安,每天都在恐慌之中度过,生怕哪一天那件东西被公之于众,世人所知。 最近他常常做梦梦到他被一双双手拽下龙椅,成为人人唾弃的蝼蚁。 心中更加急了。 所以卫瑾阎才急于让储家人永远离开京城。 “那这斐凉玉还真是挺神奇的!”储纤仪惊叹道。 她忽然觉得,医馆的大夫说他的脑子异于常人,还挺有道理的,历年来,斐凉玉只认塔尔族人,可他不是塔尔族人,斐凉玉却认他为了主。 “是?”卫瑾阎忽然将戴着小狗面具的脸凑近储纤仪,嬉笑着说道,“既然斐凉玉都认了我为主,那你是不是也该认了我这个夫君啊?” 储纤仪轻咳一声,并未做答,她看向前面的小摊处,转移话题说道:“我们去猜灯谜!” “好啊!”卫瑾阎立即附和,他又忽然撇了撇嘴,“不过,夫人你这转移话题转移得也太生硬了!” 储纤仪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她厉声道:“那你猜还是不猜?” “猜猜猜!夫人让我猜,我当然猜了!”卫瑾阎立即应道。 “两位好,若你们能猜对这两个灯谜,这对鸳鸯灯笼就归你们二位夫妻了!”小摊老板殷切地说道。 “我们不是……” 储纤仪刚要解释。 “好!那我猜猜看!”卫瑾阎爽快地应道。 “这第一个灯谜是一只乌龟掉下悬崖,打一植物!” “玫瑰!”卫瑾阎想都不想就答了出来。 “恭喜这位公子,答对了!” “玫瑰?”储纤仪顿了顿,试着答道,“是倒霉的乌龟的意思?” “恭喜夫人,你猜对了,我夫人果然聪明!”卫瑾阎不禁啧啧夸赞道。 呃?这灯谜还真是个好冷的冷笑话啊! “另一个是一个喝醉酒的人站在一堵墙边,猜一个动物!”老板说道。 “兔!”卫瑾阎又很快猜了出来。 “恭喜这位公子,又答对了,这对鸳鸯灯谜就归你们二位夫妻了!”老板将鸳鸯灯笼递给了卫瑾阎和储纤仪。 卫瑾阎接了过来。 “等等,刚刚那个谜底是因为呕吐的吐?”储纤仪又试着答道。 “恭喜夫人,你又猜对了,我夫人可真真是冰雪聪明,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卫瑾阎又是夸了储纤仪。 旁边老板很是羡慕地看着他俩,储纤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卫瑾阎,哪有你这么夸张的?” 储纤仪迅速拿过了卫瑾阎手里的一只灯笼,加快步伐往前走了! “哎,夫人,我可是实话实说,你等等我!” 储纤仪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旁边的河灯摊子,说道:“我们不如买些河灯,找他们!纤华和纤喏一定很喜欢放河灯!” “好啊!听你的!”卫瑾阎立即应道。 可卫瑾阎和储纤仪买了河灯找半天,却依然没找见他们,储纤仪忽然觉得有些心慌,着急了起来,一个挨一个问着别人。 “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着老虎面具的男子,和戴着……还有两个七岁左右的孩子,旁边还有一个……婢女……” “没有没有!” 卫瑾阎和储纤仪问了许多人,都说不知道,储纤仪越来越觉得心慌得生疼。 “别着急!我们站在那边的桥上找找,那桥高,三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的不多见,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们了!”卫瑾阎柔声安慰道。 他们去了高处的桥,可储纤仪依然没看见爹娘和弟弟妹妹还有吉年的身影。 卫瑾阎看向不远处,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隐蔽僻静的巷子口,巷子口处露出来了一双躺着的脚,那鞋子他认得,那是他亲自为他们买的。 卫瑾阎顿感不妙,赶紧跑向巷子口。 第85章 灯笼落地,悔恨死 储纤仪见卫瑾阎往那个地方跑,也跟了过去。 卫瑾阎看着眼前的场景,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他万不敢接受,更万不敢让储纤仪看见。 “你怎么来这了?是找到我爹娘他们了吗?”储纤仪不解地问道。 卫瑾阎转过身来,用身体挡住幽暗的巷子口,然后把储纤仪一直往外推,他强装镇定地说道:“走啦!这里没人,我们去别处找!” 储纤仪往巷子口看去,她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衣角,她心中忽觉一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冷声道:“卫瑾阎,你让开!” “我不让!”卫瑾阎往储纤仪的视线处又挡了挡。 储纤仪看见了衣角上和墙上的血迹,红着眼眶,厉声道:“我让你让开!!” “这真的没人,我们走!”卫瑾阎试图将她拉走。 储纤仪将手一甩,吼道:“滚开!!” 她看见了卫瑾阎身后的场景,手上的鸳鸯灯笼瞬间从手中滑落在了地上,他们安静地躺着,鲜血浸红了衣衫,他们毫无生气,成了尸体。 储纤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李娲的腹部被一剑捅穿了,而储凌的身上有好多道剑伤,最后死于脖子上的剑伤。 储纤仪的眼泪嗒嗒掉,她控制不住手在颤抖,她试着推了推储凌和李娲,低喃道:“爹,娘,你们别吓我……,你们别吓我啊!你们醒醒啊……”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他们正要给纤喏和纤华买河灯,吉年一侧头,竟然发现纤华不见了! 吉年顿时着急了起来,她在拥挤的人群中大喊,“纤华!纤华!老爷,夫人,怎么办啊?!怎么一眨眼纤华忽然不见了呢?!” “什么?!那我们快去找啊!” 他们火急三丈。 一路问了许多人,终于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百姓,自称看见很像纤华的小男孩往巷子口那边去了。 他们赶紧跑去巷子口。 纤华被戴着面具的裴伍捂住嘴巴,强行带到了巷子口。 纤华拼命挣扎,“唔~!你们这些个坏蛋,放开我!我爹爹武功高强,你们要是再不放开我,小心我爹爹打死你们!” 毕竟是一个小孩子,裴伍不好使太大的力气。 纤华挣扎之际,趁裴伍不在意,用尽全部力气狠狠咬了一口裴伍的胳膊,裴伍下意识松开了胳膊。 纤华趁此机会,一溜烟跑了,矮小的身体溜进了人群中,瞬间没影了,裴伍赶紧上前追赶。 卫君临看了一眼人群中左边方向的那几个人,对裴伍说道:“回来!不用追了!能把储凌引来就行了!” 而纤华往相反的方向右边跑了! 储凌他们到了巷子口,走了进去,多年的为将经验让他觉得此处很是不对劲。 他立即停下了脚步。 忽然,周围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全都手拿刀剑。 储凌大喊一声,“快走!!” 可为时已晚,黑衣人训练有素,招招致命,吉年吓得发抖,她紧紧护住纤喏。 储凌昏迷了几年,身体早已被眠根草侵蚀了个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了。 他们寡不敌众,储凌深深感觉到自己身体虚弱得连从前的一半实力都没有,储凌稍有不慎,胳膊上被划了一刀。 “老爷!”李娲心疼大喊。 “娲儿,你们快带纤喏走!他们是冲我来的!”储凌护住他们急喊道。 “老爷!我不走!夫妻本就应该有难同当!”李娲坚决地说道,“吉年,你快带纤喏走!!” “可……可是……老爷,夫人,你们怎么办……” “快走!!”储凌又喊道。 吉年咬了咬牙,试图带着纤喏走出黑衣人的控制,裴伍见状,心中犹豫了一下,出剑的速度变得缓慢,把她们放走了! “娲儿,你也快走!!”储凌拼命为她挡住黑衣人。 李娲看他身上不断被砍的剑伤,红着眼眶说道:“我不走!要死也要一起死!” 储凌赤手空拳,又体力不支,完全处于下风,卫君临举剑正要朝储凌捅去。 李娲忽然挡在了储凌面前,被捅了腹部,倒在了地上。 储凌看着倒地的李娲,痛苦大喊,“娲儿!啊!!!!” 储凌狠狠看向卫君临的剑尾,他认出了卫君临,他迅速拿起地上的剑,使出全部力气与卫君临搏斗。 卫君临见他看向自己的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秒,被储凌划破了手背,但人多势众,他还是亲手一刀刀砍在了储凌的身上。 他真后悔啊!后悔当初没能带着那件东西反了这对狗父子!后悔当初曾同意将储纤仪许配给他,后悔当初错信了他,没能护住李娲,没能陪伴在纤华和纤喏左右…… 他有太多太多的后悔和不甘心了…… 最后,储凌还是死在了他卫君临的手里。 回到发生现场。 储纤仪忽然瞥见储凌身旁一个熟悉的东西,她拿了起来,眸中充满震惊。 “卫、君、临?!”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将这个名字念了出来,手中紧握着半截剑穗,都将指甲掐进了掌心肉里。 “他竟然用我送给他的剑,亲手杀了我爹娘……” 那年,卫君临生辰。 想到要见卫君临,储纤仪不禁下意识就露出了笑容。 她将剑递给卫君临时,一脸傲娇,“卫君临!生辰快乐!这把剑你可得好好保管!这剑穗可是我用北海国特有的材料亲自制成的,卫君临!你要是把这剑弄丢了,我饶不了你!”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自然会好好保管!你就放心!纤仪!”卫君临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旁而来的储凌故作责怪道:“仪儿,你怎能直呼太子的名字?” “没事的!储将军,我很喜欢纤仪叫我的名字,这样显得亲切!”卫君临柔声答道。 那时,她看着卫君临,眸中含笑,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可此时…… “卫君临!!!!我要杀了你你!!!!” 储纤仪怒喊。 卫瑾阎在一旁,见她这样,心中很是发痛,却无何奈何,但他此时还有些担心纤喏和纤华现在究竟在哪?是否平安? 忽然。 储纤仪听到有一个人似乎躲在角落里。 一眨眼,储纤仪便到了那人的面前,储纤仪伸出手狠狠掐着那个人的脖子。 此人是碧儿。 碧儿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痛苦,五官扭曲了起来,储纤仪下手丝毫不留情,似乎要掐死她。 “我爹醒来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卫君临的?!之前在漫雪山我就应该杀了你!我现在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像你这般忘恩负义的小人,根本不配活着,更不配得善终!” 储纤仪单手迅速掏出了腰间的匕首,碧儿的脸被掐得涨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了般。 她见储纤仪掏出了匕首,吓得瞪大了本就因为缺氧看似要被挤出的眼睛。 “小……小姐,饶~命……啊……我……我也是……被逼……的……,我……我还有……事~情没……交代……完……小……姐……你让我……” 说到这,碧儿已经被掐得无法发出声来。 第86章 难道你就不是去送死? 见碧儿似是有重要的话要说,储纤仪松了碧儿的脖子,碧儿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猛咳嗽。 “咳咳咳咳咳!!!” “说!”储纤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似冷箭。 碧儿的瞳孔里满是震惊,储纤仪不是得蒲柳症了吗?怎么力气如此之大? “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储纤仪说这话时的语气淡淡的,但眼神却是极致的阴冷。 “说……说,我说!”由于被掐的太久,碧儿的嗓子已经嘶哑,说起话来很是疼痛,“当初在门外听到老爷将东西给小姐的事情是太子听到的,太子当初为了在圣上面前邀功,便以思念你的名义去了边疆,这件事小姐你也是知道的,他认为那件东西就在你的身上。” “后来他趁你不在,偷偷潜入你的房间,想要寻找那件东西,却被赶来找你的老爷发现,太子谎称是你让他拿东西,老爷见他神色慌张,似是在说谎,老爷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老爷询问他是不是在找那件东西,太子默不作答,老爷心中已有答案,他与太子说,枉小姐你对她一往情深,太子接近你,却是另有目的,他说要退了小姐你与太子的婚事。” “此时,门外的士兵忽然来报敌人来犯,驻守城墙的将领玩忽职守中了敌人的美人计,敌人已兵临城下,老爷赶紧前去抗敌,太子怕这件事被小姐你知道,又怕老爷拿着那件东西起兵谋反,于是在老爷被众多敌人围杀时,偷偷潜入他背后,将他推下了城墙。” “当时他身着老爷手下将领的军装,天黑了,老爷又顾着杀敌,就以为他是自己的将士,没有防备,当时正有一妇人带着一个婴儿,妇人本是带着婴儿来军中想给久病不愈的孩子寻求军医治病,太子便借由谎称是老爷为救此婴儿才摔下城墙,妇人也被太子杀了……” 听着碧儿说的这些事情,储纤仪生生将掌心的剑穗掐断,眸中含着恨意。 当初的那句我想你了,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来见你,现在再看当时听到这句话时的神情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现如今兵权在骆行手上,卫君临却还是不放过他们。 她错了,重生醒来的第一日就该杀了卫君临! “这些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储纤仪冷声问道。 “这些事情是太后当时得知士兵传信回来老爷遇难,便召夫人进宫,太后当时为夫人煮了莲耳羹,见身边的嬷嬷迟迟不端来,便差我去御膳房看看。” “在途中,我无意间亲耳听见了皇后与太子的谈话,却被太子与皇后发现,太子要立即杀了我,皇后却忽然阻止太子,并心生一计,她说老爷现在只是昏迷,随时有醒来的可能,便威胁我,让我去给老爷下眠根草,让他永远不能醒来……” “那纤华和纤喏还有吉年呢?!他们被卫君临带去了哪里?!”储纤仪冷声质问道。 “纤华逃走了,吉年护着纤喏带她逃出了太子派来的杀手,他们肯定都还活着!” 听到他们还活着,储纤仪不禁松了松气。 “小姐,我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一五一十地交代完了,小姐,我已经失去一条手臂了,我求您了,您就饶了我一命!”碧儿躺在地上不断磕头,苦苦哀求。 储纤仪蹲了下来,她重新掐起碧儿的脖子,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一条手臂就想抵消我爹娘的命,你配吗?!” 话落,储纤仪手上的匕首已经狠狠插进她的心脏,她将匕首又在她的心脏转了转,碧儿瞪大着眼睛没了呼吸。 储纤仪怒道:“像你这样的人,早就该死!” 储纤仪将剑抽出,然后将剑上的血在碧儿无手臂的那只袖子上擦了干净,然后收了起来,又将爹娘的尸体挪到了一旁,将他们挨在一起。 然后对他们说道:“爹,娘,你们等我,我这就为你们报仇。” 储纤仪站起来迅速向前走,卫瑾阎忽然站在她面前,急问道:“你要去哪?” 储纤仪移了移眸子,看向他的眼中尽是绝然,“去杀卫君临!” 话落,储纤仪就要绕过他。 “等等!你不能去!”卫瑾阎伸出手臂立即拦住了她,“他现在还是太子,太子府有重兵把守,你就这样前去,不仅杀不了他,更是去送死!你若是刺杀失败,纤喏和纤华还有你的贴身婢女都会被斩首!” 储纤仪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卫瑾阎赶紧也跟着跪了下来,手附上她的肩膀,他此时的心也很痛。 “纤仪,你这在做什么?!” “求你……帮我找到纤华和纤喏还有吉年,带他们离开京城,去塔尔族!”储纤仪眼泪婆娑地央求着他。 “……好。”卫瑾阎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字。 “谢谢!” 可储纤仪刚要站起来,眼前却忽然飞来大量白色细粉,储纤仪立即晕了过去。 卫瑾阎将她拥入怀中,伸手擦干了她脸庞的眼泪,然后坚定地对她柔声说道:“若你出事了,我便没了活着的意义,我不能让你去送死这仇,我替你报,卫君临我替你杀!” 此时,荒寻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可是眼看误了时辰,却不见他们回来,不禁去街上寻找。 却忽然遇上了带着纤喏慌乱而逃的吉年,吉年告诉了他老爷和夫人遇刺的事情,荒寻赶紧问他们在哪,吉年告诉他在那条巷子口。 荒寻赶紧跑去,吉年看了眼纤喏,咬了咬牙,担心老爷和夫人,也跟着跑了过去。 纤喏看见这一幕,哭喊着跪在李娲和储凌面前。 “爹娘,你们怎么了?你们别吓纤喏,呜呜~!爹娘,呜呜……阿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也不醒……” “老爷!夫人!”吉年也哭着跪了下来,“任王爷,小姐她……” “她没事!”卫瑾阎看向荒寻吩咐道,“你把他们都送回储府,安顿好!还有,替我把纤华找到!” “公子,你要去哪?”荒寻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但其实已经猜到了他要去哪。 卫瑾阎的脚步顿了顿。 “你是不是要替她报仇?”荒寻问道。 “我若死了,别告诉她原因!”卫瑾阎淡淡地说道。 “公子!你舍不得她去送死,难道你就不是去送死吗?!”荒寻急喊。 卫瑾阎并未回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荒寻赶紧跑上前来,坚定地说道:“那我和公子一起去!” 卫瑾阎停下了脚步,厉声道:“我再说一遍,把他们带回储府!” “公子?!” “如若不听命令,你便走,不再是我的侍从!”卫瑾阎冷声道。 荒寻艰难地答应,“是,公子……” 卫瑾阎换上面具公子的装扮,带上剑,去了太子府。 第87章 我乐意,你就别废话了 “裴伍!外面为何如此吵闹?”卫君临冷声问道。 裴伍急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太子,门外有一带着面具的公子手持长剑,直闯而来,对守卫下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似是怒意很大!不少守卫已死于他手,他扬言要杀了太子你,为了太子的安全,属下还是先行带太子离府为好!” “他只身一人?”卫君临疑惑地问道。 “是,太子!但他武功高强,来势汹汹,动作机敏,不容小觑!”裴伍慎重地说道。 “我太子府有重兵把守,既然他只身一人闯入太子府,纵使他武功再高强,又能将我如何?我倒要去会会他,问他为何闯我太子府?” 卫君临拿起那只剑尾只剩半截剑穗的长剑,神色忽然一顿,那半截剑穗去哪了?不会在杀储凌时遗留在了现场? 那储纤仪会不会看到? 卫君临心下一慌。 “太子,你怎么了?”裴伍忍不住问道。 “没怎么,走!” 卫君临定了定情绪,回过思绪,来到了门外。 只见面具公子速度极快,行为跳脱,让人无法预料到他下一步的动作,他杀伐果断,眼神狠戾,一只白色折扇已染成了鲜红色,依然如剑般锋利。 确实是个难对付的对手。 卫君临抬眼看着他,不解询问道:“我与阁下无怨无仇,阁下为何只身一人也要闯我太子府杀我?” 卫瑾阎冷声一笑道:“你错了!我与你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今日来必取你狗命!” 语罢,卫瑾阎举剑直朝卫君临飞来,裴伍及时上前举剑对抗,肩膀却被卫瑾阎砍了一刀。 卫君临迅速拔出长剑,与卫瑾阎撕打了起来,带着决绝之意的卫瑾阎挥剑速度像发了疯一样,卫君临很快处于下风。 普通守卫和裴伍还有卫君临自己,竟打不过一个卫瑾阎。 正当卫瑾阎要将剑砍在他脖子上时。 忽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堆守卫兵,这些守卫兵与被他打趴下的这些守卫兵,眼神和拿剑的气势完全不同。 他们训练有素,整齐划一,懂排兵布阵,他们的职责也与普通的守卫兵不一样,他们的眼神中只有一个字,杀! 卫瑾阎一眼就认了出来,储凌和李娲肯定正是死于他们这些杀手之中。 他们挡在卫君临周围,把卫君临挡得死死的,卫瑾阎想要一个个干掉他们,飞身上前,可他们步调一致,无数双剑直朝他身上而来。 卫瑾阎赶紧躲闪,但他们反应迅捷,卫瑾阎的手臂上还是被划了一刀。 卫瑾阎继续与他们撕打,但他们人数众多,这些杀手又武功高强,卫瑾阎之前已消耗了许多体力,渐渐出于了下风,被他们围了起来。 卫君临轻蔑地笑了笑说道:“这位公子,别挣扎了,你打不过他们的,赶紧束手就擒,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不可能!!” 卫瑾阎怒喊一声,试图冲出重围,杀卫君临。 但有了第一次受伤,就会有第二次受伤,卫瑾阎的身上被连续砍了几刀,但他坚定的眼神依然没放弃杀卫瑾阎。 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然。 “好!”卫君临大喝一声,“那就成全你,你们给我杀了他!” 一刀一刀砍在他的身上,卫瑾阎依然不放弃,纵使武功再高强,面对这些专门豢养的杀手,还是不敌。 卫瑾阎直至趴下,他也仍然不放弃,又继续站了起来,与他们厮杀。 耗了很长时间,卫瑾阎的胸口被被刺了道很深的伤口,这些杀手就要完全抓住他,摘下他的面具。 把弟弟放在宫外,一直忧心他的腿的骆行,和圣上请假,去看望他的弟弟,正巧此时路过了太子府,见太子府似是出了事情,赶紧跑了进去。 却见到了被大量守卫兵围住,扮作面具公子的卫瑾阎。 骆行的神色顿了顿,抽出长剑,大喊一声道:“竟有人胆敢擅闯太子府,刺杀太子?好大的胆子!” 骆行加入混战中打乱了即将要抓住卫瑾阎的杀手们,卫瑾阎再次活跃了起来,想要杀掉卫君临。 骆行表面假意杀他,却用眼神向他传递,让他快逃走! 可卫瑾阎尽管此时已经面色惨白,体力虚弱,但他仍然没放弃要杀卫君临的决心。 骆行心下一急,说着反话道:“就只身一人,也胆敢不自量力?你不仅杀不了太子,只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太子会活得很好,而你只能是一具尸体!还真是可悲!” 骆行的话忽然点醒了卫瑾阎,他若死了却没能换来卫君临的死,那他是何其的不甘心! 骆行冲在最前面,假装要抓住卫瑾阎,却借机让他逃走了。 卫瑾阎拖着狼狈的身子回到皇上赐给的王府,王府刚在卫瑾阎名下不久,许多陈设都还不齐,府里也并没有招什么下人。 荒寻看见他满身是血,身上有数不清伤口的样子,差点吓坏了。 “公子!你这是……荒寻这就去给你找大夫,公子你坚持住!”荒寻急得差点都要哭了出来。 卫瑾阎手附上了他的手臂,气若游丝地问道:“她醒了吗?” “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 “我说,她醒了吗?”卫瑾阎又气若游丝的重复了一遍,神色中似是有些生气。 “她醒了,说要见你!我答应了公子,所以我就没告诉他,你去替她报仇的事情!”荒寻如实回答道。 “我屋里有药箱,你快为我简单包扎一下,我换个衣服去见她!”卫瑾阎急说道。 “公子!!”荒寻大惊,“你受这么严重的伤,怎能就简单包扎一下呢?你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你不要命了吗?公子?!” “我这身伤,哪有她重要,她既然要见我,我就不能让她等着急了!你要是不为我包扎,那我自己来!”卫瑾阎坚决地说道。 “公子……你可真是世间最傻的人!”荒寻忍不住吐槽道。 “我乐意,你就别废话了,再废话我就真的要死了……” 荒寻赶紧扶着卫瑾阎回屋,荒寻看着他身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卫瑾阎还嫌荒寻包扎慢,自己忍不住上手了,其实荒寻是怕包扎用力太大,会扯得他伤口疼,所以才小心翼翼。 卫瑾阎换了身干净的打扮,强装着身体无恙的模样,来到了储府。 可刚进储纤仪的门,储纤仪就将那把他赠送给她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冷眼看着他,质问道:“为什么阻止我去杀卫君临?还有,我未得蒲柳症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第88章 你都看光了?那你可得对我负责 卫瑾阎一字一句解释道:“阻止你去杀卫君临,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去送死,蒲柳症的事情虽然我一开始就知道,但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就连荒寻都不知道!” 听卫瑾阎的解释,储纤仪放下了防备,渐渐将匕首从他脖子上拿了下来,然后拿起一旁许久未用的长剑,准备出门。 卫瑾阎又是立即挡在她面前,说道:“你不能去!太子府很危险!” 储纤仪无视他的阻止,冷声说道:“我必须要让卫君临死!” 卫瑾阎将门挡住,不让她走。 强硬地说道:“太子府危险重重,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储纤仪忽然拔出了长剑,对准他的胸口,厉声道:“让开!我不想伤你!但你若再不让开,我……” 忽然,“呲!” 卫瑾阎向前走了几步,主动让剑刺进了胸口,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算我求你了,别去……” 储纤仪赶紧将剑抽了回来,惊道:“卫瑾阎,你疯了?!” 忽然。 卫瑾阎就要倒地。 储纤仪赶紧上前扶着他,他的胸口一直在不断往外流血。 储纤仪疑惑道:“伤口明明不深,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别去……求你……” 卫瑾阎气若游丝地说道。 话落,他闭上了眼睛。 “卫瑾阎?!卫瑾阎?!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卫瑾阎!” “吉年!吉年!!”储纤仪冲着门大喊。 “怎么了,小姐?”吉年赶紧推开门进来,她看见卫瑾阎倒地胸口流血吓了一跳。 “快去请大夫来!”储纤仪急喊道。 “是,小姐!” 吉年将大夫请来后,大夫查看了卫瑾阎胸口的伤口,又发现了他身上其他的伤口,大夫掀开他的衣服,血淋淋的伤口让大夫一惊,粗略包扎的白布也已经全都染成了血红色。 大夫捏了把冷汗,重视了起来,开始了漫长的伤口处理。 储纤仪也心下一惊,她出了门,看向旁边的吉年质问道:“吉年,他为什么会收那么重的伤?你可知道?” 吉年低着头,神色慌张,结结巴巴道:“吉……吉年不知!” 储纤仪沉了沉眸子说道:“你一说谎就会低着头,不敢看我,说话也结巴,你骗不了我,抬起头来,告诉我,原因到底是什么?” 吉年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储纤仪神色很是不自然,她弱弱道:“任王爷不让我们说,而且……而且我也答应了荒寻不告诉小姐您!我不能出尔反尔……” “既然你不说,那等他醒了,我亲自问他!” 话落,她拿着长剑要往门口走。 吉年弱弱地说道:“小姐,你不能去!太子府真的很危险!” 看任王爷的伤势就知道很危险。 储纤仪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略有惊讶地说道:“连你也阻止我?爹娘被他所杀,我怎能看他余生逍遥快活,安享荣华,卫君临必须死!但我改了主意,我要让他换个死法,所以我现在并不是去杀他,而是要找纤华,纤华如今不知所踪,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我很担心他!” 吉年赶紧对储纤仪说道:“小姐,任王爷已经安排荒寻带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要不小姐你还是在家等任王爷醒来,相信等任王爷醒来,看见你在她身边,一定会很开心的!” “荒寻去找了?” 卫瑾阎他竟为她想得如此周到,储纤仪有些没料到。 储纤仪思索了几秒,说道:“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还是去找……” 忽然,大夫打开了门。 神情着急地说道:“他胸口的伤势很重,被刺了两下,血有些难止住,若是再这么流下去,他必死无疑!你们谁可否进来帮我一下?” “我帮你!”储纤仪立即应道。 “好!” 储纤仪和大夫进了房间。 大夫探了探卫瑾阎的鼻息,很是微弱,顿时一惊。 储纤仪见他神色慌张,急说道:“大夫,您一定要救活他!他若平安,我给您一百两!” 听到一百两,大夫顿时来了劲,但本着救死扶伤的原则,大夫很是尽心尽力。 处理伤口,耗费了整整一个时辰,清水也换了好些盆,大夫又探了探他的鼻息,似是比刚才强些,顿时松了口气。 大夫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他的伤口已处理好,但胸口的伤实在太深,若是能在三个时辰内醒来就能活,如果醒不来,我也无能为力了!” 储纤仪捏了捏卫瑾阎的被子,说道:“多谢大夫了!” 储纤仪让吉年给了大夫五十两,若卫瑾阎醒了,会再送去余下的五十两,送走了大夫,储纤仪坐在床已经一个时辰了。 储纤仪心中愁思万千,爹娘如今死了,但储纤仪还想去看他们几眼,储纤仪犹豫了几翻,决定去看看爹娘再回来。 储纤仪刚起身,却忽然被卫瑾阎拽住了手臂。 卫瑾阎虚弱地问道:“你要去哪?” 储纤仪回过头,见他醒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解释道:“我没要去哪,只是想再看看爹娘,你醒了就好!” “哦,那你快去!”卫瑾阎理解储纤仪的丧亲之痛,很诚恳地说道。 储纤仪忽然坐了下来,看着卫瑾阎神情严肃,“卫瑾阎,你究竟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我……”卫瑾阎眨了眨眸子,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就是遇见了小时候在宫里欺负我的人,他现在出宫了,我想要报复他一下,就和他打了一架!谁知他身上带着匕首,我赤手空拳,又没什么功夫!但他以前可是御前侍卫,我打不过他,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说谎!”储纤仪忽然扯开了卫瑾阎的……衣服,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一个一个用手指滑了上去,“你这些伤口从力度,手法和深浅度来看,分明不是同一个人刺的!胸口的伤口一看就是专业杀手的手法,而腰上的伤口像是只会基础武功的人划的,还有……” “哎哎哎!”卫瑾阎赶紧盖了盖衣服,遮了遮身体,红着耳,弱弱地说道,“不能再往下看了,再往下……就……就看光了……” 储纤仪一脸平静地说道:“你身上所有的伤口在刚刚我和大夫一起为你包扎的时候,就已经看遍了!” “什……什么?你都看光了?那你可得对我负责!” 卫瑾阎以为她要骂自己两句,却没想到她说的是…… “负责就负责,我又不是负不起责!但现在重点是,你这伤究竟是哪来的?” 第89章 你说该死的人,他就是该死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现在就给我出储府!”储纤仪轻拽着他的手臂,佯装要把他拽下床。 卫瑾阎一副苦唧唧道:“夫人~!我伤得这么重,你就这么忍心把我赶出储府嘛?” “谁让你不说实话的,出去!”储纤仪继续拽着他,像是要真把他拽下床。 “我错了,我错了,夫人~!”卫瑾阎赶紧求饶。 储纤仪松开了卫瑾阎的手臂,冷眼看着他道:“说!” 卫瑾阎弱弱道:“我假办成你的好友面具公子,去杀卫君临了,但谁知卫君临竟然在太子府里养了一批死士扮作普通守卫,我不敌,就受了伤!” “替我去杀卫君临?!”储纤仪惊道,“你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就算假扮面具公子,恐怕你连太子府的门没进就被抓了起来,你是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逃出来的?” “这……我……这……” 这该怎么解释? 这该怎么解释? 这该怎么解释? 有了! 卫瑾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面具公子教了我几招极为有用的保命轻功,他说看我如此孱弱,作为你将来的夫君,怕我偶遇仇人,英年早逝,你落得个守活寡,所以就教了我几招保命的轻功!” 卫瑾阎为了解释,狠起来连自己都咒! “是嘛?”储纤仪有些半信半疑。 卫瑾阎小鸡啄米似地疯狂点头。 “那你刚刚说卫君临府中养了一批死士的事情,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些死士训练有素,武功高强,招招都下狠手!” 储纤仪忽然似是有些气恼地看着卫瑾阎,嗔怪道:“卫瑾阎,说什么不让我去杀卫君临,怕我去送死,可是你这个没什么武功的人,却将我迷晕瞒着我独自去了太子府,卫瑾阎,你傻不傻?” 卫瑾阎立即拨浪鼓式摇头道:“我一点也不觉得傻,为你做的任何事我都觉得是值得的!并且能为你做一点事,我都会觉得很开心!只可惜,我还是没能……杀了卫君临,替你报仇,但我卫瑾阎发誓,只要我还活着,终有一日,我一定会杀了他,替你报仇!” 面对卫瑾阎的赤诚一片,储纤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心中有些别扭,她移开看着卫瑾阎的眼睛,说道:“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你不必这样!”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卫瑾阎很坚定地说道,“你说该死的人,他就是该死,他也必须得死!” “世间女子那么多,你为何……” “世间女子众多,但于我而言,只有你是不一样的!”卫瑾阎忽然垂下眸子,有些没落,“我知你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你,并不是建立在你必须喜欢我的基础上的!” 储纤仪忽然看向他,有些意味深长,她轻声道:“闭上眼睛……” “好。” 卫瑾阎不问缘由,立即闭上了眼睛。 储纤仪忽然俯下身来,亲了一下他,他能感受到她……的温热,他此刻的心跳就如正在疾跑的人…… 储纤仪柔声道:“谢谢。” 她一直以来,一边想要抗拒他,可一边却想要靠近他。 她害怕,胆怯,猜疑,但她此刻想认认真真,遵从本心。 不过,他依然无法完全信任世间任何一个男子,这已经扎根到了她的骨髓里。 卫瑾阎缓缓睁开眼,看着他站起身来,离去的背影,本想说,这感谢是不是太短了些? 但储纤仪的爹娘刚去世,她内心一定很难过,此时此刻,他不应该拘泥于儿女之情…… 人只要,要求不那么多,容易满足,大概这样也就足够了。 …… 储纤仪来到爹娘面前,端了盆水,她想即使爹娘走了,也要让他们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走。 她拧了拧毛巾,为李娲擦拭着手臂,忽然,她手部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她发现娘的衣袖里面居然藏着有她临死之前亲笔血迹。 她将血迹掀了开来,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云中山,水中仙。 云中山,水中仙? 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思? 储纤仪默念着这句话,却始终没能猜透这其中的意思,娘她临死前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这句话究竟与什么有关? …… 今日,本是卫瑾阎与储纤仪大婚之日,他们也是本应该在塔尔族。 可是储府上下却挂满了白布,每个人都穿着丧服,纤华到现在也还没找到。 百姓得知昏迷多年的储老将军和其夫人忽然死去。 不禁为其哀痛,储家在百姓中的影响甚至是比皇帝还要大的。 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脚步,在门外磕了几个响头,没有路过的百姓也都绕路而来,同样磕了头。 百姓爱戴,知其死而哀定思痛,故驻步而跪,这是储凌生来最大的荣耀,或许,这一点,储凌是没有遗憾的。 而储优那一家,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这丧服。 储茌嘴里嘟囔着,“真是晦气死了,老子本想今天能赢大钱,结果就遇到了这等丧门事!” 储纤仪冷眼看向储茌,厉声道:“既然你如此不尊兄长,你的妻女又如此嫌弃这丧服,那就脱下衣服,从今天起,你们和我储家没有任何关系,来人!将他们的衣服扒下来,赶出储府!” 几个家丁立即上前扒他们身上的丧服。 储茌立即被吓着了,恐慌地说道:“储纤仪!你这是干嘛?我告诉你,你没权利把我们赶出储府,当初我们住在储府,可是大哥同意了的,现在大哥一死,你就罔顾亲情,违背大哥的意愿,把我们赶出储府,储纤仪!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世人耻笑,你不孝吗?!” 储纤仪忽然转过身去,面向爹娘的灵柩,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所谓孝道,是善待,尊敬,尊重,敬爱……” 储纤仪忽然又转过了身,一步一步走近储茌面前冷声道:“所谓长兄如父,你做到了哪一点?你眼中满是嫌弃,我爹死了,你却说这是件晦气的事?” 储纤仪又看了眼王玉和储优。 “像你们这种人不配呆在这儿,接受我爹的馈赠,滚!以后若是再见到你们,棍棒伺候!” 储纤仪话落,家丁迅速将一家三口拖着赶出了储府,任凭他们叫喊也无用。 …… 这边,太子府。 “裴伍,找到那半截剑穗没有?”卫君临急问道。 “太子,找到了!”裴伍立即将那半截剑穗奉上。 卫君临下意识开心地接了过来,下一秒,他却忽然有些担忧,问道:“你在哪找到的?” “是在我们回府的路上找到的,想来应该是打斗中,剑穗有些松动,才会导致回府的半路掉在了路上!”裴伍认真地答道。 但这半截剑穗实则是卫瑾阎带走了,放在卫君临回府路上的。 他怕卫君临知道储纤仪发现是他杀了她爹娘,会遭卫君临杀害,虽然他知道卫君临喜欢储纤仪,但连她的爹娘说杀就杀,难保不会丧心病狂到为了隐瞒秘密杀害储纤仪。 卫君临松了口气。 “那就好!”卫君临又顿了顿道,“你带上那个人,我们现在去储府!” “是,公子!” 第90章 鲜血污浊,人头肮脏 “小姐,门外有人来祭拜老爷和夫人!”家丁忽然来报。 “谁?”储纤仪问道。 “是商朝国太子苏洎於!”家丁答道。 “他怎会来?”储纤仪有些惊讶,“请他进来!” “是,小姐!” 苏洎於匆匆走了进来,面对储纤仪爹娘的灵柩,见到圣上都未曾跪下,竟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 苏洎於深深叹了口气,用着悲悯的语气说道:“早在洎於小时候,就曾听闻永胜将军的威名,永胜将军战无不胜,威风凛凛,令敌人闻风丧胆,还曾听闻其夫人随永胜将军出发退敌时,为救城内百姓不幸被敌军挟持!” “敌军要挟永胜将军放下兵刃投降,夫人为了国家大义,甘愿一死,而永胜将军则一箭射杀敌人头颅,救下夫人,这等令人钦佩之事,如今竟听闻昏迷多年的永盛将军和其夫人一并去了,洎於从心底感到哀痛!” 储纤仪听着他这些话,忽然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苏洎於身旁,对他说道:“商朝太子能够看望纤仪的爹娘,纤仪很是感激,但您是一国太子,这么一直跪着不合适,还是起来!” 苏洎於又看了眼储纤仪爹娘的灵柩,才站了起来,他看向储纤仪安慰道:“储小姐也莫要太难过,蒲柳病在身本就虚弱,千万不要因此而伤了身体!” 储纤仪顿了顿,垂了垂眸子说道:“多谢太子提醒!不过太子为何会在南原国?” “如经我商朝国与你们南原国也算是友国,自然会有一些商贸往来,此次我来是与你们圣上商议以我商朝国的名贵药材换取你们南原国的易生存粮种,所以洎於还会在南原国呆上一些时日!” 储纤仪刚想回答什么,忽然,门外的家丁又急匆匆来报。 “小姐,太子来了!” 家丁的话刚落,卫君临已经走了进来,储纤仪看见卫君临而来,攥紧手心,将指甲深深掐在了肉里。 她就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卫瑾阎见状赶紧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柔声唤着,“纤仪……” 储纤仪心中的怒火,似是有些平息。 卫君临身后的人将一个满身有着鞭刑伤痕的男子带到了储纤仪面前,迫使他跪了下来。 储纤仪压抑着心中的愤意,问道:“太子,这是何意?” “纤仪,此人正是杀害你爹娘的凶手!”卫君临信誓旦旦地答道。 听着他说这般虚伪的话,储纤仪心中不禁更加愤恨,但她即使让他死,也要让他不得好死,才能解了她心头恨,为爹娘报仇。 “我从未对外宣扬过我爹娘的死因,太子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这么快就抓住了凶手?”储纤仪质问道。 卫君临顿了顿,将一丝慌乱收于眼底,冷静地答道:“昨晚是中元节,我特命裴伍送一些关于中元节的吃食给你,裴伍却亲眼看见他们被抬进储府,就立即回来向我禀告,储老将军更是身中数刀……” 卫君临忽然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愤愤说道:“此人如此狠毒,连一个昏迷多年的人都不放过!听完他们被杀的消息后,我立即联合大理寺,封锁城门,排查可疑人等,果真让我找到了这个想要连夜逃出城外的凶手,现我将凶手交给你,但你如今已提不起刀剑,我可替你亲手杀了他,为你爹娘报仇!” 储纤仪心中不禁冷嘲一声,看向与本国相貌完全不同的男子,问道:“哦,那此人究竟是谁?为何要杀我爹娘?” “此人是边夷人,边夷人向来粗暴野蛮,数年前,常常骚扰我南原国边境,永胜将军带兵退敌,很快就打得他们溃不成军,而此人的父亲,兄长,弟弟,皆死于永胜将军的刀下。” “此人在逃跑的途中跌落山崖,撞击脑部,造成失忆,他辗转来到京城,记忆忽然于三个月前恢复,便发誓要为亲人报仇,正趁此中元节储夫人将储老将军带出府中的机会,买通了一些江湖上的杀手,杀了他们!” 卫君临说起这些谎来,丝毫不打结,怕是已经提前演练了许多遍。 “如此说来,那还真是多谢太子了!”储纤仪低眸瞥向跪在地上的男子,眼中尽是冷漠,她淡淡地说道,“此人是该死!只是现在这储府中皆是白布,我不想被染了鲜血,冲撞了爹娘,太子不如让他跪在储府门口,将头砍了?” 做卫君临的替死鬼,替他隐瞒罪恶,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该、死! 卫君临心中一愣,以为按照储纤仪以前的性子,应该会将他交给大理寺,秉公执法。 没想到她会让他将此人亲手杀给她看。 “好!我这就将他带到门口杀了!” 卫君临吩咐裴伍将人带到门口。 “呲!!” 刀剑落下,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满了一地。 储纤仪缓缓走过去,看了眼满地的鲜血,和滚落在一旁的人……头,皱了皱眉,颇为嫌弃地说道:“真脏!鲜血污浊,人头肮脏……” 她忽然又抬眼看向卫君临,故作柔声说道:“太子,你可否再帮我将这地擦干净呢?” “这……”卫君临顿了顿,吩咐一旁的裴伍道,“裴伍,去找一些布和水来,将地擦干净!” “是,太子!” “等等!”储纤仪忽然眸中泛着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太子……真是多谢你替纤仪找到了凶手,现凶手已被太子所杀,只是太子能否看在纤仪以前与你有过情谊的份上,帮人帮到底,用你的衣衫亲自擦掉这地上的血?” 裴伍心中一震,严肃地说道:“储小姐,太子身份尊贵,他的衣衫怎能沾上这污浊的血呢?如若要擦,也是属下来代替太子擦干净这血!” 裴伍话落,正要低身,卫君临立即阻止了他。 “你退下!” “太子……” 他深知储纤仪向来聪慧,若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火,恐怕她会因此生疑,揪着此事不放,到时如若再怀疑到自己的头上,那就更得不行了! 虽然此事有失他太子的体面,但不得不为之。 卫君临脱下身上的外衣,蹲了下来,用自己的衣服亲自擦地上的血。 储纤仪冷眼看着卫君临,心中愤恨道: 卫君临,这只是小小让你耻辱的第一步,你杀我爹娘两次,上一世,在我最欢喜的时候,你让我万箭穿心,我会连同上一世的恨,让你此生受尽折磨而死! 忽然。 一个华贵的轿子,骆行带兵陪护在轿子旁。 随着李公公一声捏着嗓子的叫喊,“皇上驾到~!” 皇上被一个小太监从轿子上扶了下来。 第91章 丧婚之礼,娶你为正妻 顿时,所有人都一齐下跪,齐声喊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佛了佛袖子,居高临下地说道:“平身!” 话落,皇上身旁乌压压的士兵立即进了储府,站在了两边,皇上挺直了身子慢步走了进来。 站在储凌和李娲的灵柩前,微微弯了弯腰,然后抬起头来,说道:“今日本是储纤仪与卫瑾阎成婚之日,永胜将军和其夫人却被贼人杀害,朕痛心疾首,遂令将大婚之事改于七天后,待服丧七日后再行大婚!” 皇上话落,卫瑾阎下意识看向储纤仪,赶紧来到皇上身边,跪了下来,急说道:“父皇!百善孝为先,亲人死去,当守孝三年,七日后大婚实为不妥,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上低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卫瑾阎,眸子有些冷,“你与储纤仪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如今一拖再拖,才是实为不妥!永胜将军也曾与朕说过,他很想看见到他地女儿与夫君成婚,儿女双全,其乐融融的样子!朕这是在完成永胜将军的遗愿!” 卫瑾阎实在没料到,皇上不仅在他们去皇陵守孝期未满一年,就让他们返回京城匆匆成婚,如今储凌和李娲去了,更是着急到如此不顾天下人的议论,让他与储纤仪成婚。 连他最让世人看中的孝道,都不顾了。 储纤仪微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为何上一世的皇上直到去世,也未曾表露过对想要得到那件东西的着急? 这一世,为何有如此多不同? “父皇!”卫君临忽然来到皇上面前也跪了下来,他喊道,“父皇,儿臣也觉得极为不妥!让天下人知道此事定会议论父皇的!父皇还是收回成命!” 皇上一字一句冷声道:“朕是一国帝王,背后议论帝王是死罪,谁敢议论?” “父皇,此事实在不妥!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卫瑾阎再次喊道。 亲人离去的痛苦,卫瑾阎也曾体会到过,卫瑾阎不能让皇上如此逼她。 储纤仪忽然走了过来,跪在了皇上面前,卫瑾阎的身边。 她忽地拽起卫瑾阎的手,与他相握,抬眸对皇上说道:“纤仪愿意于七日后与卫瑾阎成婚。” 皇上心中不禁大喜,卫瑾阎愣讶地看向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答应了这等荒唐事。 待皇上走后,储纤仪去了爹娘的房间,打算拿些东西。 忽然,“砰!”一声,卫瑾阎闯开了门,拉起储纤仪就走! “卫瑾阎,你要把我带去哪?!” “走!我们把婚退了,你爹娘刚去世,任何人都不能逼你!”卫瑾阎继续拽着她走出门口。 储纤仪反拽着他的手将他往回拽了拽,强调道:“卫瑾阎!我再说一次,我说我七日后愿意与你成婚,你听明白了吗?” “为何?”卫瑾阎一脸不可置信,“因为圣命不可违?” “不是!”储纤仪的眸中忽然浮上了恨意,一字一句说道,“我愿意与你成婚,是因为我要让你争储君,夺帝位,让卫君临亲眼看着他最在乎的权利地位被别人夺去的滋味,我要最终让他成为阶下囚,丧家犬,不得善终,不得好死,不得全尸!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储纤仪强忍着眸中的泪。 卫瑾阎见储纤仪这般决绝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他缓缓伸出手,轻柔的替她擦拭掉眼角即将落下的泪。 忽地,他单膝跪了下来,坚定地对储纤仪说道:“我对地位本不在意,但你若要让我争,我便全力去争来!若有朝一日我登了帝位,大臣前,我是君,但大臣后,我永远是你的臣!一生对你忠心不二,绝不背叛!” 储纤仪没想到卫瑾阎竟会单膝下跪,与她说出这番话。 储纤仪赶紧拽了拽卫瑾阎,说道:“卫瑾阎,你起来!” 卫瑾阎站了起来。 储纤仪看着他的眸子,认真地问道:“一朝争储,血雨腥风,生死难料,你可想好?” “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无需思考,我永远是你的不二臣,身前盾!”卫瑾阎也看着她的眸子,坚定地回道。 …… 七日之期已到,众多百姓本对储纤仪还在服丧期间,圣上下旨强行让他们成婚之事议论纷纷,但圣上明令禁止百姓议论此事,甚至派兵上街巡逻,若亲耳听到百姓议论此事,便当即斩了。 储纤仪站在梳妆台前,看着旁边一个普通奴婢手拿红绿细条,和一个红盖头,心中有些疑惑,“喜服呢?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见喜服?” 婢女回道:“任王爷说养育之恩大于天,亲人去世,弟弟又至今不知所踪,夫人心中定是悲痛万分,任王爷体谅您需为亲人守孝,遂愿以丧婚之礼,娶您为正妻,一生善待您,忠于您!小姐您只需将这红绿条系于腰间,盖上盖头即可!” 他……竟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他接她下轿,在众人异样的注视下一步步完成成婚之礼。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洞房内,简单的陈设,素净的颜色,也是在成全储纤仪的服丧孝心。 卫瑾阎拿着被子铺在了地上,储纤仪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卫瑾阎顿了顿,对储纤仪小声说道:“这王府内有皇上安插的眼线,我们至少得住一个房间。” “我知道,谢谢!”储纤仪诚恳地说道。 躺下后,储纤仪却睁着眼睛有些睡不着,她突然翻过了身,看向卫瑾阎,试着唤了句,“卫瑾阎……” 卫瑾阎立即睁开了眼睛,柔声问道:“怎么了?夫人?” 储纤仪顿了顿说道:“要不……你还是上来睡?” 卫瑾阎心中一喜,立即坐了起来,可是他见储纤仪散发的模样,忽然弱弱地说道:“算了,我还是不上去了!万一我要是忍不住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什……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储纤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就……就……”卫瑾阎埋着脸,说话音量极小,如蚂蚁般,“夫妻之间……做的事情……” “你?!”储纤仪忽然顿悟了,她羞恼地重新躺下,背对着卫瑾阎,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卫瑾阎忽然伸出了手,拽了拽储纤仪露在外面的衣袖,弱弱地说道:“夫人,要不我还是上去睡?这地上怪硌背的!” 储纤仪将衣袖往被子里拽了拽,并没有应他的话。 “夫人~!”卫瑾阎带着央求的语气喊道。 第92章 夫人你投怀送抱,我真的没忍住 卫瑾阎又拽了拽她的被子,储纤仪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将身子往里挪了挪。 卫瑾阎面上一喜,嘴甜道:“夫人真好!倾国倾城,还又温柔大方!简直是世间无女子能比!” 随即立即起身起来,进了储纤仪的被窝。 储纤仪转过身来,似是有些被他逗笑了,无奈道:“卫瑾阎,你少夸张了!” “哪有?你夫君我可是实话实说!”卫瑾阎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 “快睡~!”储纤仪又是无奈道。 然后转过了身,闭上了眼睛,可她依然睡不着,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爹娘死去的场景,还有纤华如今还没找到。 一刻钟后,卫瑾阎也还没睡着,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忽然侧过头看向储纤仪乌黑的秀发。 在她耳边轻唤道:“夫人~,你睡了吗?” 储纤仪动了动身子,没有应答。 卫瑾阎伸出手指来轻轻戳了戳她的柳腰。 储纤仪回过思绪,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他,“你怎么还没睡?” 卫瑾阎将脑袋往储纤仪脑袋旁靠了靠,侧头道:“你不是也还没睡么?” 卫瑾阎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并选择没有提这件事,因为他不想把她拉入一个无限伤感的情绪,提及她的伤。 卫瑾阎侧过了身子,忽然将脸凑得离她很近,笑着看着她。 储纤仪有些不自然地往后躲了躲,“你……你忽然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卫瑾阎眨了眨眸子道:“夫人,那我们离这么近,不亲一下……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啊?” “卫瑾阎!”储纤仪气恼地推了推他的胸口。 “嘶~!” 卫瑾阎瞬间皱着眉痛苦地捂着胸口。 储纤仪紧张地看向他的胸口,“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你伤口了?是不是很疼啊?” 卫瑾阎委屈地点了点头,忽然,他闭上眼睛,又将脸凑了过去,皮笑着说道:“夫人,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你把衣服撩开!”储纤仪忽然开口道。 “啊?”卫瑾阎睁开眼睛一愣,弱弱道,“夫人,你……真的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好了?”储纤仪看向他的胸口,“我是说你把衣服撩开,我看看你的伤口!” “哦~!” 尴尬…… 卫瑾阎撩开了胸口处的衣服,胸口处本来正在愈合的伤口,因为储纤仪推了一下裂开了,血浸染了纱布。 储纤仪有些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推你,我现在就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好!那就多谢夫人啦!” 卫瑾阎和储纤仪起了床。 储纤仪打开药箱,卫瑾阎忽然利索地一扯,将整个上身……的衣服……都扯掉了。 储纤仪赶紧别过头去,“我……我只是为你包扎一下胸口,你……脱……这么多干嘛?” 卫瑾阎一本正经地说道:“夫人,你之前又不是没看过,而且这样也好包扎些啊!” “你……不许提之前的事情!”储纤仪故作严肃地威胁他道。 “好好好!我不提了!”卫瑾阎乖乖地闭了嘴。 储纤仪为卫瑾阎处理胸口处的伤口,之前在黑暗中,她未曾仔细看。 如今在这烛火下,她忽然发现卫瑾阎的身材还挺好的,穿衣显瘦,脱……衣…… 储纤仪上完了药,拿着纱布环抱着卫瑾阎,将纱布递到前面,又把纱布递到后面环抱着她。 烛火下的两人影子,交融在一起,卫瑾阎的心跳极快,他好像闻到了储纤仪发丝的清香。 过了一会。 “好了!伤口也包扎完了,赶紧回床睡!” “好的,夫人!”卫瑾阎点了点头。 他们回了来。 “不过……” 卫瑾阎又转了个折。 “不过什么?”储纤仪问道。 卫瑾阎把被子盖在他们的腿上,继续说道:“夫人,你还没亲我呢?” “亲什么亲?睡觉!”储纤仪严肃地说道。 然后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倒……在床……上,也躺了下来,盖好被子。 “夫人~!就亲一下嘛,就一下!”卫瑾阎晃了晃她的手臂,央求道。 忽然,卫瑾阎捂着胸口,“嘶~!”一声! “夫人,我胸口这忽然伤好疼啊……” “疼得厉害吗?!”储纤仪赶紧转过了身,看向他的胸口。 “啵~!” 卫瑾阎忽然趁机亲了她一下,笑着说道:“现在不疼了!” 储纤仪忽然一动不动,神色看向别处。 卫瑾阎弱弱地问道:“你怎么了?你不会是生气了?你千万别生气,我错了,夫人……” “门外有人。”储纤仪盯着门对卫瑾阎说道。 “那肯定是皇上派来监视我们的翠柳,大半夜的,她怎么又来了?”卫瑾阎皱了皱眉头。 “应该是她半夜起来,看见我们房间刚才的烛火,所以又过来了。” 翠柳站在门外,似乎听见房间有动静和说话的声音,但她听不清房间里的人在说什么。 于是,她用手指将窗户纸戳破了一个洞,看向里面。 忽然。 储纤仪将……附在了他的……上,起身,亲了上去,然后把他在被窝里的手拽起来,与他十指紧扣。 如棉花般的触感,让卫瑾阎再也忍不住,翻身过来,让她在身……下。 他们紧贴着,卫瑾阎的“口勿”既热络又温柔,温柔中又带着丝霸道的占有欲。 这一刻,她承认她沦陷了。 她的另一只手抱紧他,她的……在回应他。 良久。 翠柳终于走了。 然而卫瑾阎还在继续,储纤仪推了推他,但她没太敢用力,怕他的胸口再被扯伤。 “卫……唔……瑾……唔,卫瑾阎!她走……唔……” 卫瑾阎紧了紧她的手,停了下来,他忍着心中的那股火气,松开了她的手,躺在了旁边。 储纤仪刚刚要是再多迎合他一刹那,卫瑾阎恐怕就真的忍不住了…… 但这种事情,卫瑾阎还是希望我情你愿,不想强迫于她的。 卫瑾阎弱弱道:“对不起夫人,你主动投怀送抱,我真的……没忍住……” “我那是因为她在门口!”储纤仪神色不自然地解释道。 卫瑾阎忽然“噗嗤”一声,然后抬了抬头,凑近储纤仪的耳朵轻声说道:“可是夫人,我不只是说起因,还有过程啊……” “卫瑾阎!!”储纤仪气恼地将被子全都蒙在他头上,反驳道,“我那只是演戏!演戏!” “好好好!演戏演戏!”卫瑾阎配合着她的话说道,他忽然晃了晃被蒙在被窝里的脑袋,委屈巴巴地语气,“只不过,夫人,你要是再把我……蒙这么紧,我就喘不过气,你就要守活寡了~!” 第93章 我还想问夫人呢,你怎么挪到我怀里了? 储纤仪忽然发现手确实用力很大,赶紧松开了被子。 卫瑾阎掀开了头上的被子,长呼一口气,故作夸张地说道:“呼~!终于活过来了!” “戏精!”储纤仪吐槽一句便背过身去。 卫瑾阎笑了笑,将身子侧向她的背,看着她的秀发,似乎这样,他就觉得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 第二日清晨,储纤仪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卫瑾阎的怀里,赶紧从他怀里出了来。 储纤仪一动,卫瑾阎就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道:“夫人,你醒了?” “我怎么在你怀里?”储纤仪神色不自然地问道。 “这……”卫瑾阎眨了眨眸子,笑着道,“我还想问夫人呢,你怎么挪到我怀里了?” “什么挪?你少胡说八道!”储纤仪气恼地下了床。 卫瑾阎赶紧也起身,然后比储纤仪先一步下了床,马马虎虎,穿上了鞋,然后蹲了下来,赶紧对储纤仪说道:“哎哎哎!夫人,我来我来!夫君给夫人穿鞋,天经地义!” 储纤仪有些愣了愣,缩了缩脚,说道:“卫瑾阎,不用……” 这时。 翠柳忽然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大惊喊道:“王爷!您是堂堂一王爷,怎能为一女子俯身穿鞋呢?!” “我乐意,不行吗?”卫瑾阎抬了抬眸,冷声说道。 又继续低头为储纤仪穿鞋。 翠柳气恼地就要走出房间,储纤仪忽然叫住了她。 储纤仪看着她气急败坏的侧脸,冷声道:“我是主,你是仆,下次进来,可别这么不礼貌了,要记得敲门,知道了吗?” 翠柳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知道了,夫人!” “穿好了,夫人!”卫瑾阎站了起来,又说道,“我去给你拿外衣!” “卫瑾阎!”储纤仪冲着他的背喊道,“这种事情,我都可以自己来的,你没必要……” 卫瑾阎回过头来看向她,认真地答道:“我都说了我乐意,能为你做一点事情,我都会很开心的!” 储纤仪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卫瑾阎面前,说道:“夫妻理应平等,你既如此,那我便也为你穿一次衣。” 说着,储纤仪拿起了旁边衣架上卫瑾阎的衣服。 卫瑾阎很配合地张开了手臂,笑着道:“好啊,那就多谢夫人了!” 储纤仪将衣袖套在了他的手臂上,又将双手放在他的后腰,为他系着腰带。 忽然。 卫瑾阎紧紧抱住了她。 “卫瑾阎,你忽然抱着我做什么?仗着你有伤在身,我不敢推你是不是?”储纤仪故作嗔怪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觉得真好!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你竟能真的成为我的夫人,我一个人的夫人……” 卫瑾阎轻声道。 储纤仪无奈道:“卫瑾阎,你傻不傻?我不是你一个人的,难道我要一妻多夫吗?” “那可不行!”卫瑾阎立即铁板钉钉地回绝道。 忽然。 荒寻急匆匆走了进来,看了眼储纤仪有些犹豫地说道:“公子,夫人!纤华找到了!” 卫瑾阎松开了储纤仪。 “真的吗?他人现在在哪?”储纤仪喜出望外地问道。 “就在院中,但纤华已死于中元节街上那座桥下同一条河道的渡河边,现全身浮肿,他被河水淹了好几天,浮在了渡河边上,有一渔夫发现立即将他打捞了上岸,他穿的衣服与纤华一模一样,身高年龄看起来也别无二致……” “你……你说什么?!” 储纤仪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几句话。 卫瑾阎怕她承受不住,赶紧伸手想要扶她,储纤仪却猛地推开卫瑾阎,又一次碰到了他的伤口。 “我不信!他还那么小,他不会死的!” 储纤仪说着跑出了门外。 卫瑾阎下意识疼得皱了皱眉,但他还是忍着疼痛,跟在了她的身后。 荒寻将尸体带回了王府院里,储纤仪看着盖着白布的一具娇小的尸体,她迟迟不敢上前。 她忽然胆怯,害怕,怕她走近之后,掀开白布之下,真的是她的弟弟纤华。 卫瑾阎一直站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看着她。 片刻后,储纤仪咬牙往前走去,但她脚下所走的每一步都犹如重山,她缓缓走到尸体面前,蹲了下来,双手颤抖不止。 她猛地掀开白布的一瞬间,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看,她没有勇气看。 纤华死了,她怎么对得起刚去世的爹娘? 纤华还这么小,他本来可以有大好的未来,现在她会一辈子活在歉疚与痛苦当中! “不想看就别看了!”卫瑾阎看她很是难受的样子很是心疼,想要拽起她走。 “我要看!” 储纤仪睁开了眼睛,看向尸体,尸体的身高和衣服果真如纤华别无二致,年龄也大概相仿。 但尸体在河水里泡了好些天,五官已经严重变形,全身浮肿倒已看不清原本样貌,尸体已经有轻微异味。 幸亏现在已入秋,否则尸体定会发出严重的腐臭味。 储纤仪猛地泪如泉下,她俯下身来,看着纤华的尸体,痛哭道:“纤华,你醒醒啊?纤华!你醒醒!阿姐对不起你!是阿姐没能保护好你!” 正是因为上一世,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家人了,所以这一世当她亲眼看见爹娘和纤华的尸体在她眼前的时候, 她真的很崩溃,很绝望。 储纤仪摇晃着纤华的尸体,哭喊道:“纤华,你醒醒啊,你醒来看看阿姐好不好?阿姐给你买糖人,给你买糖葫芦,给你买红豆糕……想要什么给你买什么……” “纤仪,你别……别太难过了……” 看着她这么难过,卫瑾阎的心也里也很难受,他缓缓伸出手,用衣袖想要为她擦干眼睛上的眼泪。 储纤仪攥紧了手心,眸中充满着怒意,恨意,杀意。 卫君临!她一定要让他下地狱,不得好死! 储纤仪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纤华的尸体良久。 荒寻站在旁边弱弱说道:“夫人,荒寻知道你很难过,但纤华已经在渡河上漂浮了好几天,夫人不如还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 “荒寻,你退下!”卫君临立即冷声斥道。 “是,公子!”荒寻转身就要退下。 “等等!”储纤仪叫住了他,艰难地开口道,“你说的对,还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就把他葬在爹娘的旁边……” “是,夫人!” 荒寻立即叫几个人将纤华的尸体抬头。 储纤仪看着被抬走的尸体。 此时,忽然微风拂过,掀起了部分白布,尸体无意间露出了一只手臂,储纤仪看向尸体的手腕处,惊喊道:“等等!别走!” 储纤仪快步上前来,抬起尸体的手腕,真的发现了异样。 第94章 我说的是让你滚,听懂了吗? 她忽然冲荒寻喊一声,“荒寻,你想吓死我?!” 荒寻顿时摸不着头脑。 “对啊,你想吓死我夫人啊?”卫瑾阎下意识附和道,他忽然又一愣,看向储纤仪,“不过,夫人,荒寻……怎么忽然吓你了?” 储纤仪低眸看向尸体的手腕,回道:“这不是我弟弟纤华,纤华手腕靠近脉搏处有一颗黑色的细痣,我记得很清楚,刚才光顾着伤心了,忽略了确认细节,并且我们中元节穿的衣服是再寻常不过的麻布衣服,一模一样也不稀奇,荒寻,把他送到官府,想必他家人一定很着急找他!” 话落,储纤仪微叹了口气。 “是,夫人!” 荒寻带人把尸体送去了官府。 卫瑾阎见储纤仪还是一副低头沉默,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禁问道:“夫人,你既已知道那不是他纤华的尸体,为何还这么伤心?” 储纤仪忧思重重道:“纤华不过是一个七岁孩童,中元节的街上,他也曾去过好多回,按理来说,纤华从卫君临手下逃走了,应当能找回家才是,可如今他还是下落不明,纤华会不会就像他一样已经遇害了呢?只是我们没发现……” 卫瑾阎拽起她的手,看着她,柔声道:“你别担心,我会让荒寻加派人手去找纤华的,我也会和他一起找,纤华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前些日子忙着爹娘的丧礼,我未能亲自去找,现在我和你们一起找!” “好!我们一起找!直到把纤华找到为止!” …… 可是二十几天过去了,储纤仪和卫瑾阎问遍了很多,纤华仍旧了无音信。 中秋节的月亮很大很圆,百姓们都喜笑颜开,欢欣鼓舞,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抬头看着天空,手中拿着月饼。 可是储纤仪像发了疯似的满街在找纤华,卫瑾阎时刻陪伴在她身旁。 储纤仪已经好几日没合眼,没怎么吃饭了,卫瑾阎心疼地说道:“夫人,你都这么累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明日再找?!” “我不要,我不能歇息,纤华还在等我找到他!”储纤仪说罢,继续寻找。 忽然。 有一个粗壮的大汉撞到了储纤仪的肩膀。 大汉立即怒气冲冲道:“瞎了眼了,走路没看路啊?!” 大汉在定眼一看,见储纤仪是一副娇娇弱弱,我见犹怜的美人模样,不禁起了歹意,伸手就要摸上她的脸。 “哟,还是个小美人呢?正好今天是中秋节,要不今晚老子就让你当我的家……” 忽然,“咔!!”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卫瑾阎将他的手向外弯手背都要靠到了手臂上,大汉疼得哇哇叫,面目狰狞,强烈的惨叫声引来了周围街上不少人投来的目光。 卫瑾阎冷着眼厉声道:“我夫人也是你能欺负的?再多说一个字,我不仅废了你的手,你的腿也别想要了,滚!!” “饶命啊,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大汗疼得眼睛都在颤抖,脸色惨白,他这只手算是废了,大汉慌忙逃走。 卫瑾阎却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后背,将他踹倒,厉声道:“谁让你站着离开了?我说的是让你滚,听懂了吗?!” “是是是,我滚我滚!!” 大汉慌忙点头,圆溜溜地滚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也散去了,储纤仪忽然蹲了下来,双手抱腿,眸中充满着绝望。 卫瑾阎也不禁心疼地蹲了下来,看着她心里很难受,他轻声唤道:“纤仪,你累了,休息一下……” 储纤仪攥紧了手心,红着眼,恨恨道:“就因为我觉得他是储君,他是南原国百姓的未来,所以我选择带着家人远离朝堂,我真的很愚蠢,我为什么没有在大军出征沙北那一日就杀了他?可现在我既想让他立刻就死,又想让他不得好死……” 储纤仪此时的恨就像狂风拍打在海面上引起了巨大的海浪。 卫瑾阎纵心中对这几句话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说没在出征沙北那一日就杀了他,但他不敢问任何问题,也不敢说任何话,怕多说一个字都会惹她伤心。 卫瑾阎只是伸出手来,默默抱住了她。 …… 天气逐渐凉爽,入秋了。 朝堂之上。 四皇子整日就爱告状,芝麻大点的事情也要告诉皇上,皇上心烦不已,六皇子多大个人了,还是整日只爱斗蛐蛐,这不禁又让皇上头疼不已。 宋员外忽然上前一步来,对皇上提议道:“皇上,现如今,这季节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皇上不如同往年一样,在西郊猎场办一场秋猎,让各位皇子们大展身手,比试比试!” 皇上不禁眼前一亮,“好,这主意好!骆行!” “臣在!”骆行立即应道。 “你就负责此次西郊猎场的守卫!”皇上吩咐道。 “是,皇上!臣定不辱使命!” “李公公!你去把商朝太子找来,邀他与我们一同前去!” “是,皇上!”李公公捏着嗓子应道。 皇上又对底下的大臣们说道:“各位爱卿们也可带着家眷前去西郊猎场……” …… 晚上,床边。 “西郊猎场?” 储纤仪似是在想些什么。 卫瑾阎坐在她旁边,挨得她很近,用手卷着她的长发,点了点头,柔声问道:“你去吗?” “当然去,这次狩猎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储纤仪心中似是在计划着什么。 “我懂你的意思!”卫瑾阎看着她的眼睛应道。 储纤仪忽然瞥向他不老实的手,问道:“卫瑾阎,你老卷我的头发做什么?” “我就想离你近些!”卫瑾阎软声道。 储纤仪又低眸看向自己的裙子,鄙夷地说道:“你都坐到我的裙子了,离我还不够近啊?” 卫瑾阎低下头一看,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 卫瑾阎将压在底下储纤仪的裙子拽了上来,但他并没有往远处挪。 反而是侧了侧身子,与储纤仪面对面,然后又将两只手分别撑在储纤仪的腿边,将脸凑得她很近。 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可是夫人,我觉得这样的距离还是不够,怎么办……” 此时,从窗户里吹进来的微风,吹起了床边的纱蔓,拂过了两人近在咫尺的侧脸。 第95章 你不回答,我就一直亲你 储纤仪将身子往后倾了倾,又伸出手指来抵了抵他的额头,说道:“卫瑾阎,你是不是又要亲……” 储纤仪话还没说完,卫瑾阎忽然拽下她的手,温热的……附了上去。 忽然。 卫瑾阎又迅速离开了,他低着眸子,看向储纤仪的……,喃喃道:“是,在你面前,我总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语罢,卫瑾阎又附了上去。 储纤仪推了推他,“卫瑾阎,你怎么这么爱亲……唔……” 卫瑾阎忽然又离开了,他将眸子往上看了看,喃喃道:“夫人,我忍不住怎么办……” 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将……往下滑去,亲了亲她的鼻梁,又亲上了她的…… 又离开了。 一路拂过了她的侧脸颊,又亲上了她的耳廓,储纤仪顿时浑身酥麻,像是通满了电流。 他忽然看向她的发丝,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忍不住动了动喉咙,喘了一口气,然后拦腰抱住了紧紧她。 “夫人……” 卫瑾阎轻声唤道。 “嗯?” 储纤仪下意识应道。 可卫瑾阎忽然却没了话。 储纤仪忍不住问道:“卫瑾阎,你究竟要说什么?” “你……你心中可一丝有我?”卫瑾阎弱弱问道。 储纤仪一愣,“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敢问而已。” “你先松开我。”储纤仪推了推他。 可是卫瑾阎却忽然把她抱得更紧了,“我不!你要是说没有,我就一直不松开!” 储纤仪无奈道:“卫瑾阎,你怎么这么小孩子气?” “我在别人面前可不这样!”卫瑾阎颇有些委屈地回说道。 储纤仪顿了顿,说道:“天色不早了,明日还得赶早去西郊猎场呢,早点睡!” 卫瑾阎缓缓放开了储纤仪,神色有些没落,他垂眸道:“你避而不答,是心中没我吗?哪怕一丝一毫也没有嘛?” 储纤仪的神色有些闪躲,她忽然躺了下来,背对着他,淡漠地说道:“该睡了。” 卫瑾阎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良久,储纤仪也不见卫瑾阎的动作。 储纤仪不禁起身来,看向他,他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储纤仪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她看着他问道:“卫瑾阎,你怎么了?” 卫瑾阎忽地摇了摇头,情绪淡淡的,说道:“没怎么,睡。” 卫瑾阎迅速躺了下来,也背对着她。 没由来的安静,让储纤仪忽然有些不适应,不适应他这样的沉默。 储纤仪心里有些不安地躺了下来,却一直睁着眼睛,没能睡着。 她忽然转了个身,看向卫瑾阎的后背,轻声说道:“卫瑾阎,你睡了吗?” 接下来,是无声的沉默。 “卫瑾阎?”储纤仪又试图叫了一遍。 可依旧没有应答。 储纤仪有些放弃了,她重新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忽然。 一双手附在了她的腰上,卫瑾阎又将脑袋抵在她的发丝处,紧紧从后背抱着她。 储纤仪身体一怔。 卫瑾阎带着丝沙哑的气息,轻声问道:“怎么了?” 储纤仪微叹了口气,将手从他环着自己腰的手背附了上去,插入了他的指缝里,认真地说道:“卫瑾阎,我是你的夫人,这难道不够吗?” 卫瑾阎忽然猛地将手从她的腰上离开了,然后越过她的身子,来到了她的对面,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可我在你这,是个很贪心的人。” “太过贪心,是会不开心的。”储纤仪看着他回道。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要靠近你再靠近你,我想要你心中不仅有我,并且满心满眼都是我!”卫瑾阎看着储纤仪的眸中满是欲望。 储纤仪忽然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轻声道:“这么贪心的吗?” 卫瑾阎忽然拽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摊开,与她十指相扣,软声问道:“夫人,那你到底允不允许我这么贪心啊?” 储纤仪垂着眸子,又是避而不答。 卫瑾阎忽然迫使储纤仪平躺着,而他,上了来。 又亲了上去,又离开,又亲了上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你要是不回答,我就一直亲你。” 储纤仪不禁掐了下卫瑾阎的腰说道:“卫瑾阎,别闹了~!” “嘶~!”卫瑾阎忍不住发出一声,“夫人,你轻点……” “下来!”储纤仪故作生气说道。 卫瑾阎忽然抱着储纤仪的腰,带着她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在上面。 看着储纤仪答道:“我下来了,夫人。” 储纤仪似是有些忍不住无奈笑了笑道:“卫瑾阎,哪有你这么耍无赖的?” 卫瑾阎忽然闭上了眼睛,说道:“睡。” 储纤仪又是无奈,“你这样我怎么睡?” 卫瑾阎忽然睁开了眼睛,歪了歪头,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脑袋轻轻按了下来。 让她的纯……紧贴着他的…… 张了张口,说道:“就这样睡。” 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储纤仪眨了眨眸子,紧了紧手,他们热烈的心跳好像贴在了一起,储纤仪顿时慌乱无措,下意识掰开他的手,下了来,躺在一旁。 卫瑾阎睁开眼睛,侧过身来,看着她的后背。 如果听的没错,他刚才好像听到她的心跳了…… …… 狩猎开始,浩浩荡荡的队伍跟在皇上身边,因为此次狩猎有皇上,皇子们和众大臣,还有商朝太子,所以骆行的职责很重。 皇上对面前的皇子们说道:“你们从小就锦衣玉食,衣枕无忧,甚至养成了贪玩,懒散,无所事事的性子,如今也该借着此次狩猎磨练磨练了,李公公,去给每位皇子分一个箭弓!狩猎最多者,重重有赏!” 卫瑾阎拿着弓箭,骑着马,飒气离开,前往狩猎森林,一溜烟便没了身影。 在场的大臣们都不由得看呆了。 这……仁王爷的驭马术,什么时候这么精湛了? 卫君临不禁心生疑惑。 卫瑾阎邪魅一笑。 在森林中驾马奔腾,不断射中猎物。 只是森林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手拿与皇子们一模一样的弓箭,在隐秘无人处,射中了许多猎物,并且手法极好,猎物们都只是受了轻伤。 当卫瑾阎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场景时,不禁惊呆了。 他弱弱问道:“夫人,这……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些啊?” “不夸张!”储纤仪坚定地说道,“我不仅要让你比得过卫君临,还要让你比卫君临厉害百倍,而卫君临,他只能在皇上面前,失了心!最终失去太子之位!” 卫君临将不会捕捉到一只猎物,并且…… 第96章 皆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时间回到卫瑾阎驾马而去。 其余人等可自由活动,小姐一溜烟跑便没了身影。 吉年觉得无聊便随便在丛林里走了走,结果却迷了路。 忽然,脚下一滑,踩到了石子,就要跌倒,却被人给扶住了。 “小心!” 吉年抬头一看,是卫君临的贴身侍卫裴伍。 吉年看向裴伍,脑中忽然想起小姐与她说的爹娘皆是被卫君临所杀,那么裴伍定是参与其中。 吉年一怒,赶紧推开了裴伍,冷声道:“谁让你扶我了,要你管?” 裴伍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明明是好心,她怎么还一副怒意冲冲的样子。 “哎!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要不是我扶你,你跌倒了,说不定脸摔到石头上就毁容了,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要是毁容了,可没人会娶你!” 裴伍下意识脱口而出了这些话。 “你……!”吉年气得鼓着腮帮子。 忽然,“嗖”一声! 一只箭向吉年射来。 “小心!!” 裴伍赶紧护住了她,却无意被刚刚差点绊倒吉年的石头绊倒在地,两人双双滚在地上。 亲在了一起。 吉年愣了一秒,赶紧爬起身来,用力擦了擦嘴,狠狠瞪着裴伍。 裴伍看向射箭来人,正是元清,他起身来鄙夷道:“元少爷,这场秋猎是皇子们的比试,你怎么骑着马射起箭来了?这要是伤了别人的性命,圣上可是要怪罪于你们元家的!” 元清神情有些不悦,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 自从元清将碧儿交给卫君临后,卫君临就过河拆桥,连忙都不帮,之前他有一次在赌场输了钱气不过,把人打伤了。 元清和他爹求卫君临跟官府说句话,让官府放过他,卫君临却说官府不肯给他的面子,分明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免得惹祸上身,被卫瑾阎一派的大臣们抓住把柄,向皇上告状。 亏他之前还帮他那么大的忙,害得他受了好一阵的牢狱之灾。 元清心里至今还有怨气。 他一副傲然无视裴伍的样子,说道:“皇上只说让皇子们比试,又没说不让其他人狩猎,况且皇子们的狩猎圈是在西大场,我只不过是在这东小场射几只猎物,谁让你们不长眼在这乱窜?并且你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卫而已,说明白点,你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还敢指责我?!” 元清话落就骑着马走了。 “你……!” 忽然。 裴伍的腿一阵吃痛。 吉年狠狠踢了一下他的腿,咒骂道:“流氓!混蛋!!” 然后走了。 裴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真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大喊道:“哎!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今天可是救了你两次,你不仅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对我又是打又是骂的?!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吉年??” 尽管裴伍滔滔不绝,吉年却不曾回过头来。 只是她的脑海中不知怎的,总会想起他们刚刚亲上的那一幕。 …… 储纤仪成功将一只漂亮的稀有动物收入囊中时,忽然听见草丛里似是有人在躲着。 “谁?!”储纤仪大喝一声。 一个人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骆行将军?” 储纤仪有些惊讶,看向骆行。 骆行微微弯腰向储纤仪行了个礼,信誓旦旦地说道:“储小……任王妃放心!我既没将蒲柳症之事说出去,这件事也定然会守口如瓶的!” 储纤仪微微屈了屈腿,也向他行了个礼,诚恳地说道:“多谢骆行将军!” 话落,储纤仪就要带着那只漂亮的动物走。 骆行却忽然叫住了她。 “等等!” “怎么了?骆将军?”储纤仪疑惑地转过身,不解问道。 骆行忽然笑了笑,不过他的笑中好像有些凄然,“我只是没想到,任王爷他……竟真的娶了常画的画中人……储小姐你!” 储纤仪有些愣讶,“你是说你知道卫瑾阎常画我?” 骆行心中一顿,糟糕,卫瑾阎与他说过,他曾告诉过储纤仪,他和当时还是面具公子的卫瑾阎是如何相识的,他差点暴露了卫瑾阎的另一个身份! “我只是偶然看见任王爷画了你的画,才知道他经常画你!”骆行强装镇定地答道。 “哦。”储纤仪点了点头,顿了顿,“那没什么事,纤仪就先走了!” “哎!”骆行忽然向前跑了几步,下意识拽住了她的衣袖。 储纤仪低眸看向他的手,骆行立即松了开来,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条路可能有其他皇子经过,王妃可以走那条路,肯定不会被人发现!”骆行伸手指了指那条斜的小路。 储纤仪看了眼,说道:“多谢!” 储纤仪转身走了那条小路。 只是躲在暗处的丛林中有一个人,以储纤仪的听觉,竟然没有察觉出来。 可见此人有多神秘莫测。 储纤仪一路从小路走,可她总觉得骆行一直跟在她身后,却又不现身,但储纤仪也能感知到,骆行也没想要伤害她。 小路虽安全,不会有人经过,但杂草丛生,从林中也可能会冒出毒蛇,和凶猛的野兽,骆行虽知储纤仪还是那个会武功的储家小姐,但他并不知储纤仪武功高强,再者,她还是一个女子。 骆行就有些担心储纤仪的安危。 骆行看着储纤仪披散的柔发,娇弱的背影,一副柔柔弱弱小女儿家的装扮,却能手拿弓箭,一箭便射中猎物,面对多个猎物时,也能三箭齐发,一次便全部射中。 从前的骆行,他常常忍不住在爹娘面前提起这位英姿飒爽,嫉恶如仇,正直善良的储家小姐,眼中满是倾佩,欣赏。 可如今,再见她这副小女儿家的模样,骆行的心境竟与往日大不相同,他竟然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 狩猎结束。 各个皇子,都已归来。 四皇子抓到了一只兔子,兴高采烈地向皇上禀告,却在马上一个重心不稳,摔倒了下来。 兔子离手,便趁机逃跑了。 这只兔子还是他身旁的婢女替他抓来的。 皇上有些嫌弃地看向趴在地上,一身尘土的四皇子,鄙夷道:“真是给朕丢脸!” 而六皇子,找到了一个新玩意,那就是丛林河边的癞蛤蟆,皇上在看到癞蛤蟆的时候,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扔向六皇子,六皇子赶紧护住怀中的癞蛤蟆。 皇上差点气得吐血。 而卫瑾阎身后却一只猎物都没见,神情却很是冷静。 卫君临则是衣服粘土,发丝凌乱,脸上有树枝的划伤,腿部流着血,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身后是空无一物。 皇上皱了皱眉,冷声问道:“太子,你怎么搞的?怎么不仅一只猎物没捉到,还把自己搞成如此狼狈的样子?” 卫君临忽然从衣袖中拿出一支箭,扔在了地上,然后跪了下来,难掩怒意道:“父皇!有人要刺杀儿臣,请皇上为儿臣做主啊!” 此话一出,大臣们都议论纷纷。 第97章 我要让他身后无一人,身前无一臣 皇上瞳孔一怔,虽说他与太子如今已经生了嫌隙,但他毕竟还是他亲封的太子,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刺杀太子? “你可有看到是何人刺杀的你?” 卫君临顿了顿,看向地上的箭,说道:“儿臣并未看见刺杀之人,但这箭便是证据,围猎场守卫森严,外人恐无法进来,所以定是在场的人刺杀的儿臣!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上看向远处地上的箭。 “皇儿们用的都是统一的箭!”皇上忽然又看向骆行,“骆行!去把箭拿起来,与其他大臣公子的一一比对!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皇上!” 骆行拿起箭,开始与他们一一比对,这时,人群中有一人看向骆行手中拿的剑,开始瑟瑟发抖。 当检查到元清时,元清慌忙把剩余的箭枝别在背后,叫嚷着说道:“我的不用你检查!我爹和皇后乃是一母同胞,我怎么可能会刺杀太子?” 骆行淡漠地说道:“是与不是,待我检查完便可换还元少爷清白!” 骆行就要伸手去拿他身后的箭。 元清神色慌张了起来,护着箭枝往后退了几步,音量比刚才更大了,“你干嘛?!我都说了我不用检查了,我没有刺杀太子,我不可能刺杀太子!” “你这么慌张做什么?”骆行步步紧逼,质问道,“你这么护着箭,难不成你身后的箭与我手中的箭一模一样?就是你刺杀的太子是不是?” 其实,骆行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但他还是不知是出于对卫瑾阎的私心,还是对储纤仪的爱慕之心,选择了顺水推舟,火上浇油。 这时。 太子身旁的裴伍忽然走了过来,看向骆行手中的箭,顿时回想起来刚刚在丛林中遇见迷路的吉年时,正是与元清射的箭一模一样。 他大喊道:“就是元少爷!我认得这支箭,刚刚在丛林中,元少爷差点用这一模一样的箭射中了任王妃身边的婢女吉年!” 元清的爹元丞相看着箭瞪大了眼睛,心下一慌,对着裴伍怒骂道:“你放屁!我儿怎么可能是杀害太子的凶手?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元丞相慌忙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大喊道:“还请皇上为我儿元清做主啊!我儿单纯善良,待人宽厚,他从未杀过人,又怎会在朗朗乾坤,众多守卫之下刺杀太子呢?” 但你以为元丞相是心疼儿子,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个儿子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但面上却是他的长子,如若他刺杀太子之名坐实,那他这个丞相也别想当了! 他只是想坐稳这个丞相之位,好完成他该完成的任务,以此来抱住自己的秘密。 裴伍听着元丞相这般虚伪的话,心中的直性子一下就激怒了出来,他冲元丞相怒道:“你才是放屁!元清他嗜赌成性,之前在京城外的赌管赌输了钱,就联合家丁将管中的一个男子打得个终身瘸腿的残疾!” 京城中是不允许开设赌馆的,但京城外可以,不过南原国有条禁令,皇子大臣,皇亲国戚,是严令禁赌的。 裴伍继续激昂地说道:“他的家人一路告到了京城的大理寺,元清不仅不愿担责,还百般央求太子向官府求情,放过他,太子清廉正明,秉公执法,大理寺对他的处罚已是宽仁,他却对太子怀恨在心,狭私报复,趁这次狩猎想要刺杀太子!” 其实,裴伍说太子清廉正明,秉公执法时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太子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纯良的太子了。 他心中忽然有些踌躇,因为自己一直都是为太子是从,无论太子做何事情,是对是错。 刺杀太子的罪名那可不小! 元清一副差点丢了三魂七魄的样子,慌忙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哭喊道:“皇上!元清绝没有刺杀太子啊!还请皇上为元清做主啊……” 然而,皇上却不听他辩驳,直接命令道:“元清刺杀太子,违反臣子禁赌令,骆行!将元清押下去,待回京时压入大牢等候问斩!至于元明,徇私舞弊,包庇长子,所言不实,即日起,革去丞相之位,没收全部财产,贬为庶民!” 一旁一直在当旁观者的苏洎於,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这些人。 因为皇后之事,皇上已不再信任元明,并且一看见他就想起皇后,那是他的耻辱。 所以他正有意将元明革职,现在正好称了他的意。 卫君临本想看在元明与他母后是一母同胞的份上,替他们求情,也好向母后交代,但一看到自己腿上这伤,之前还因元清赌博打伤人的事,向大理寺求过情,卫君临顿时怒火中烧。 “多谢父皇为儿臣做主!” 一听到要问斩,元清吓得浑身发抖,被拖走时,地上居然湿漉漉的一片,元清被吓得尿裤子了。 储纤仪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的计划成功了。 这腿上的伤够他躺好些时日了,折磨自然不能只是精神上,对于他身体上的折磨也不能放过。 此刻的储纤仪完全沉浸在仇恨与报复里。 原本元清把人打成残疾,是要受几年牢狱之灾的,但因为太子的求情,元清短短时间便被放了出来。 由此可见,卫君临还是想依靠元家这棵枯树,但想要拉太子下马,便先要将他身边所有人能除则除,能拉则拉。 储纤仪要让他身后无一人,身前无一臣,众叛亲离。 但这样的报复,储纤仪还是觉得远远不够。 皇上忽然看了看卫瑾阎的身后,有些不悦地问道:“阎儿,你的猎物呢?怎么也一个没有,看来你是根本没把朕说的比试放在心上啊?” 卫瑾阎从容地回道:“父皇莫急,儿臣这就将猎物带上来!” 卫瑾阎转个身,神秘地向前走去。 忽然,丛林中出现各种猎物的叫声,大批猎物浩浩荡荡整齐走了出来。 人们顿时觉得像是来到了动物世界,这浩大的场面,令大臣们惊讶不已,皇上也看呆了。 “天呐!老夫没眼花?这中间的可是传说中的七彩麋鹿?!”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人们纷纷看向动物里的最显眼的七彩麋鹿。 只见一个头脸像马,角像鹿,蹄像牛,尾像驴,身体呈七彩色的小家伙,给人一种幻境温纯的柔软感觉。 看到它,仿佛有种能治愈人心的力量,它歪了歪头,眨了眨眼,似是在寻找谁。 第98章 还是说,你对人动心了? “父皇,七彩麋鹿寓意着长寿与健康,如今儿臣替父皇找到了这七彩麋鹿,父皇定能长命百岁,南原国定能江山永固!” “好!哈哈哈!好!” 皇上喜得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时,忽然。 人群中的刺史女儿安芷跑上前来,指着这些上百只活猎物,看向皇上振振有词道:“皇上!这些猎物并非都是任王爷所狩,而是有储纤仪的帮扶,我亲眼看见,她手拿弓箭,一箭便射中猎物的腿,她的蒲柳症分明就是假的!还有她手中拿的箭与皇子们的一模一样,定是任王爷给她的!皇上,他们夫妻蛇鼠一窝,欺君罔上,还请皇上重罚他们!” 皇上眸色一沉,“哦?” 储纤仪面上却沉着冷静。 这七彩麋鹿是她在丛林中遇到的,储纤仪本想以箭制服,却没想到它主动跟上过来。 这一点,连储纤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自从七彩麋鹿跟在身边,其他动物好像都会自动跟在身边,所以许多动物都未曾受到箭伤。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还有上次的白娇,这两者都是同一个原因吗? 现在,七彩麋鹿自从在人群中看到她,好像很想到她身边来,可她一个眼神,七彩麋鹿好像听懂了她的想法。 忽然。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卫瑾阎将大弓迅速拿到储纤仪的手中,说道:“是与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 “啪!” 储纤仪下意识因接不住弓箭,弓箭落在了地上,她还特地揉了揉手,皱起了眉。 娇弱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这是卫瑾阎与储纤仪一早就商量好的,因为储纤仪早就发现安芷看见了她拿箭的样子。 狩猎场里人多眼杂,难免不会被别人看见,所以必须要事先做好万全之策。 “父皇,我家王妃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她根本拿不动箭,又何来帮儿臣狩猎呢?”卫瑾阎看向安芷冷声道,“我家王妃娇弱,还请安小姐莫要因为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欺负她!” 苏洎於忽然上前一步来,看了眼储纤仪,说道:“这蒲柳症来自我商朝国,洎於最是清楚任王妃这蒲柳症是真是假,洎於观任王妃的举止轻柔,面上白弱,与蒲柳症相差无二,定时安小姐冤枉了任王妃!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任王妃一个清白!” 储纤仪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苏洎於竟然会帮她说话。 她向前摇摇曳曳地走了几步,委屈地说道:“安姐姐,之前让你耳根留疤是纤仪的不对,可你如今也不能因为怀恨在心就冤枉我能拿起箭射杀猎物这等荒唐事啊!” 听到这,皇上的神色似乎平静了下来,有了苏洎於的断言,还有储纤仪这弱不禁风的样子。 想来是安芷太小家子气了,才撒了这谎。 “你……!”安芷气呼呼的样子,随后看向皇上,依旧信誓旦旦,“皇上,我没说谎,我真的亲眼所见……” 忽然。 安芷的父亲因皇上召见而留下的晚州刺史,赶紧将安芷从皇上面前拽了回来,训斥道:“胡闹!芷儿,休得再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安芷不甘心地闭了嘴。 皇上看向七彩麋鹿,龙颜大悦地说道:“来人!将七彩麋鹿带回宫中饲养,其他猎物则杀了烹煮,为此次狩猎庆贺!” 听到这,卫瑾阎和储纤仪顿时都神色一变。 皇上又看向卫瑾阎,眼中满是不真切的慈爱,继续说道:“阎儿,你替朕狩得如此祥瑞之物,等回宫后,朕一定重重赏你!” 卫瑾阎赶紧上前一步来,说道:“父皇,万万不可将七彩麋鹿带回宫中,更不可杀了这些猎物,七彩麋鹿乃是和谐与慈悲的化身,若当着它的面杀了这些猎物,那它的鹿角就会因为受到惊吓而脱落,此乃大不祥之兆!” “并且,七彩麋鹿向往自由,从来都是生活在丛林中,若束缚了它的自由,它便会郁郁而终,不出一月就会死亡,如今父皇已经见到这七彩麋鹿,若父皇将七彩麋鹿与其他动物放归森林,那七彩麋鹿定会感念父皇的慈悲与仁德,而保佑父皇长寿和江山永固的!”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然将它放归森林,才是祥瑞之兆,那就与其他猎物一同放了!” 储纤仪顿时松了口气,她虽有她的计划,但也不想制造大量的杀戮。 七彩麋鹿被放后却一步三回头。 众人纷纷说道:“定是这七彩麋鹿感应到了皇上的慈悲与仁德,在感谢皇上呢!” 捕到稀有的祥瑞之物七彩麋鹿,一时间,卫瑾阎的风头更盛了。 动物们被放归森林后,皇上下令休息片刻,便出发回宫。 卫瑾阎坐在储纤仪旁边,双手掏进了袖子里,将几个绿色的圆果子,递给储纤仪,柔声说道:“夫人,你尝尝这个!” 储纤仪看着果子有些犹豫。 “你放心,夫人,这些果子我刚才都在河边洗过了!” 储纤仪缓缓拿起了一个,咬了一口,眸色有些惊讶。 这个果子入口清脆甘甜,吃到嘴中还能感觉到一股清香味。 “这是什么果子?还挺好吃的!”储纤仪不禁称赞道。 “夫人很喜欢?”卫瑾阎眼前一亮,“这果子集市上不好买到,那我现在再去为夫人多摘些这果子,留给你回去吃!” “哎!”储纤仪急忙叫住他,“这还有一会儿就要出发回去了,你还是别去了!” “没事的,夫人!那棵果树离这不远,我去去马上就能回来,夫人,你在这安心等我!” 说着,卫瑾阎便走了。 看着卫瑾阎匆忙离去的背影,储纤仪忽觉心中一暖,有股暖流在涌动。 储纤仪正在吃剩余的果子。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储小姐娇软美人,洎於可真是思念成痴啊!” 苏洎於说着,便自己主动坐了下来。 储纤仪放下手中的果子,平静地纠正道:“苏太子,我如今已是任王妃,苏太子再叫我为储小姐实在不妥。” “哦?”苏洎於忽然玩味地笑了笑,“任王爷近日连连大放异彩,受皇上夸赞,所以你是对这个王妃之位动了心了?还是说,你对人动心了?” 储纤仪顿了顿,回道:“他是我夫君,我自然是心悦于他的。” 苏洎於忽然将身体凑近了她些,储纤仪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苏洎於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是商朝国太子,将来的君,你就不曾对我动过心?” “不曾。”储纤仪快而冷地答道。 苏洎於又继续看着她,问道:“那我若是要和卫瑾阎争你,你觉得谁会赢?” 第99章 吃醋王妃好娇软 储纤仪眨了眨眸子,坚定地说道:“卫瑾阎他无需与任何人比,因为在我心中,他无人能比,在我这,他永远都是赢者。” 储纤仪说完,便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方才,多谢苏太子替纤仪解围!” 储纤仪话落,踏步离开了。 储纤仪来到丛林中寻找卫瑾阎。 忽然。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纤仪……” 储纤仪攥紧了手掌心,努力不让自己有想要杀了他的冲动,缓缓转过身。 “太子,何事?” 卫君临一瘸一拐快步走上前来,站在她面前,想要拽起她的手。 储纤仪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并未抬眼看他,语气中尽是冷漠,“我如今是任王妃,还请太子自重!” 卫君临有些失神地看向储纤仪,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与我这个太子退婚,去嫁给一个低贱之人之子,你为什么对我变了?” 听到他这番话,储纤仪不禁笑了,她抬眸看向卫君临,带着讽刺意味地回道:“是啊!我是变了,我早就变心了,我仅仅曾在宫中见过卫瑾阎一眼,我就心悦于他了!现在我嫁给他,是我心之所向,而你如今在我心中……” 储纤仪忽然低眸看向他受伤的腿,继续说道:“不过是一个瘸着腿,失了权势的无用太子!” “你……”卫君临惊讶地看着储纤仪,他没想到储纤仪居然能说出这番话,“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这样?”储纤仪皱了皱眉,“我从来都是这样的啊,只不过是你没看清我罢了,或者,我从未看过清你……” 卫君临心中一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有所察觉,她爹娘的死和自己有关? 储纤仪顿了顿眸子,冷静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个太子的实力……也不过如此!从来都是我高估你了!” 听到是这意思,卫君临不禁感觉到了自己被羞辱。 话落,储纤仪转身往前走,她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认真地说道:“还有,卫瑾阎他不是低贱之人之子,在我心中,他比你高贵得多!” 储纤仪又转过了身,继续往前走。 直到如今,她看见他还是觉得心中发痛到难以呼吸。 她一想到他曾经她那么深爱的人,她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可他却杀了她,杀了她全家,带给她无尽的绝望和悔恨。 一想到这,她对他的恨就越来越浓,不得好死,才是他应该有的下场。 这边。 卫瑾阎正在为夫人摘果子,忽然用余光看到远处一个女子向自己这走来。 卫瑾阎以为是储纤仪,欣喜地转过头,发现是宋员外家的宋三小姐,脸色骤然拉垮了下来。 吓他一跳,幸亏他没用轻功摘果子。 宋三小姐渐渐走过来,看向他撕掉自己的衣服盛着果子,神色有些不悦,“任王爷,如今永胜将军和其夫人已死,之子又下落不明,大军已归骆行将军,储家已无任何权势,而任王爷最近连连得圣上夸赞厚赏,大臣称赞,前途无量,你又何必跑到这儿费尽心思摘这果子讨好她呢?” 卫瑾阎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护好果子,对宋三小姐冷声说道:“宋三小姐,我讨好我夫人,我乐意!况且……这不是宋三小姐该管的事!” 宋三小姐忽然又向前走了几步,咬了咬牙说道:“王爷,以我宋家的财富,可以帮王爷很大的忙,我若是能成为王爷的人,我宋家所有的财富就都是王爷的,王爷,我心悦……” “宋三小姐!”卫瑾阎立即打断了她的话,礼貌地弯了弯腰,说道,“多谢宋三小姐的厚爱,但宋三小姐温婉大方,知书达礼,应能找到比瑾阎更好的人,我只要……” ……我夫人一个就够了。 不过卫瑾阎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声熟悉而娇软的声音。 “夫君~!” 储纤仪忽然扑进他怀中,在他怀中昂起了脑袋,看了看他,又将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软声软气地委屈巴巴道:“夫君,我找你找了好长时间,我都走累了……” 储纤仪忽然又轻轻晃了晃卫瑾阎的身体,央求道:“夫君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卫瑾阎疯狂眨着眸子,他愣住了,这个软声撒娇的储纤仪,真的是他的夫人嘛? 储纤仪抬眸,看他发愣的样子,撇了撇嘴,埋怨道:“夫君,你这么迟疑,是不愿背我嘛?” “不不不!没有没有!”卫瑾阎疯狂摇了摇头,然后将脑袋低了低,额头和鼻梁抵在她的额头和鼻梁上,柔声笑着道,“夫人叫声夫君,夫君命都可以给你!别说背夫人了!” 面对这样的储纤仪,卫瑾阎心都化了。 宋三小姐此时在一旁气得牙痒痒,指着储纤仪大骂道:“储纤仪,你可真是不知羞耻!卫瑾阎他可是王爷,你居然让王爷背你?!你自己不会走路吗?!” 储纤仪侧过头,看向宋三小姐,眼神里满是挑衅,冷声道:“我夫君他乐意,你管得着吗?” 储纤仪又回过头抬眸看向卫瑾阎,问道:“是,夫君?” “夫人让我做什么,我都乐意!”卫瑾阎坚定地看着她说道。 说着,便当着宋三小姐的面拿好果子,背着储纤仪走了。 队伍即将出发,但还没到轿子前,卫瑾阎背上的储纤仪忽然冷声道:“卫瑾阎,你放我下来!” 卫瑾阎惊讶地说道:“夫人,这还没到轿子前呢!况且,我还没背够……” 卫瑾阎呢还没说完,储纤仪忽然用力拽开他的手,自己从背上滑了下来。 边往前走,边冷声冷气道:“去背你的温婉大方,知书达礼的宋三小姐!” 卫瑾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愣了愣,忽然反应了过来。 夫人她莫不是吃醋了? 卫瑾阎赶紧把荒寻匆忙拉过来,吩咐他把吉年拉走,让他和夫人单独坐一个轿子。 储纤仪冷着脸坐在轿中,卫瑾阎挨着她坐,储纤仪赶紧往旁边挪了一大截,继续冷着脸说道:“卫瑾阎,你离我远点!” 然而卫瑾阎继续挪了过去,挨着她坐,双手撑在她腿两旁边,将脸凑近她,看着她忽然“噗嗤”一笑,“夫人,你吃醋了啊?” 储纤仪一惊,面上有些不自然,矢口否认道:“没有!” “哦?是嘛?”卫瑾阎眨了眨巴眼,提议道,“要不夫人,你亲我一下,消消气好不好?” 第100章 夫人对我做什么都是行的 卫君临坐在轿子上,回想起储纤仪看向他的眼神,和对待他的态度。 卫君临心中忽然一惊,难道储凌醒来时已经将怎么摔下了城墙的告诉了储纤仪?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 若储凌将此事告诉了储纤仪,以他对储纤仪的了解,按储纤仪的性子是一定会直接拿着剑来找她的。 或许,自己真的从来没看清过她,她原来也是如此势利之人,卫君临只能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理由。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抛弃了自己选择了那个羸弱不堪的卫瑾阎? 卫君临越想着,心里就变得越发扭曲了起来。 …… 储纤仪看着他凑近的俊美的脸,有些无奈道:“卫瑾阎,你真的是……” 储纤仪话还没说完,卫瑾阎就接着她的话皮笑着说道:“真的是英俊潇洒,俊美无双?”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 “怎么会有我这样好看的夫君?”卫瑾阎继续皮笑着。 储纤仪不禁有些无奈摇头笑了笑。 卫瑾阎一喜,“夫人笑了,那就代表夫人不气了!” 卫瑾阎话落,储纤仪的脸顿时拉垮了下来,表情严肃,将脸微微别向一旁去。 卫瑾阎叹了口气,忽然将脑袋抵在她的肩上,左右晃了晃,软声求道:“别生气了!夫人~!我错了,夫人!我不该夸她,就算是委婉的拒绝也不该!我真的错了呀!” 储纤仪忽然觉得,她自己这身看似十分娇软的小女儿家打扮,却不及卫瑾阎一半的性子。 都说女子撒娇最好命,可这男子撒起娇来,真是有些让人要命。 储纤仪发现她完全把持不住怎么办? 储纤仪轻咳了一声,面上故作高傲地说道:“勉强原谅你了!” 忽然。 “波!” 卫瑾阎亲了她一下,看着她近在迟迟的眼睛,轻声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储纤仪也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刻,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的耳朵本身就灵敏,这般快速的心跳对她来说简直是震耳欲聋。 忽然。 马车颠簸了一下,让她猛低了下头,亲上了卫瑾阎。 卫瑾阎忽然拦住她的腰,趁机长缠了起来。 在心爱之人面前,我们总是忍不住想要与对方亲近,想要不断靠近对方。 这会让我们觉得欢喜与美好。 纵使说着许多别扭无情的话,可身体却是最诚实的。 “唔……卫瑾阎!这是马车,你够了……唔……” “不够不够!” 语罢,卫瑾阎又继续了起来。 “卫……” “嘶~!” 卫瑾阎忽然腰部一阵吃痛。 卫瑾阎缓缓离开了,皱眉委屈道:“夫人,你怎么又掐我的腰?” “怎么?不行?”储纤仪故作冷声质问道。 “行行行!当然行!”卫瑾阎疯狂点头,忽然又凑近她的脸认真地说道,“夫人对我做什么都是行的!” 储纤仪看他这般诚恳的模样,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道:“真乖!” 忽然。 储纤仪神色一变,她似乎听到周围除了守卫,还有一些充满杀意的其他人,正在蠢蠢欲动,即将动手。 “有刺客!!” “什么?!”卫瑾阎一惊,赶紧掀开车帘,冲骆行喊道,“骆行!有刺客!!” 卫瑾阎话落,周围的丛林里出现乌压压的黑衣人,手持剑,蒙着脸。 二话不说就开杀了起来。 骆行赶紧护住轿子里的皇上。 忽然,一个黑衣人的剑刺穿了储纤仪与卫瑾阎坐的这个轿子。 卫瑾阎赶紧带着储纤仪下了轿子,紧紧将她护在身后。 黑衣人来势汹汹,数量且多,但此次秋猎骆行带来的兵都是优中挑精个个都是强兵,能以一敌十。 这些黑衣人究竟是受谁指使?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在此时铤而走险,刺杀皇上? 骆行被十几个杀手团团围住,卫瑾阎看着一个杀手正要去刺皇上,忽然冲上前去。 “呲!” 一只长剑刺中了卫瑾阎的胸口,卫瑾阎护在了皇上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这剑。 皇上看着因为保护自己而倒地的卫瑾阎,有些慌措,“阎儿!” “卫瑾阎!!”储纤仪急着想要跑过去,却被杀手团团围住。 这些杀手看起来想要对她下死手,奇怪!既然是刺杀皇上,应该将全部余力用在皇上身上才对? 难不成刺杀皇上只是表象? 而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让自己为了保住性命,在众人面前暴露武功?! 那么,指使这些黑衣人背后的人,定是与之前在客栈几大武林高手刺杀她的指使之人,是同一个人。 怪不得他们会铤而走险,刺杀皇上。 她被几个黑人团团围住,可她万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功。 千钧一发之际。 骆行忽然突出重围,执剑前来,护在她身前,替她挡住杀手。 储纤仪看着如此护着自己的骆行,又看了眼皇上身边,顿了顿,说道:“骆行!你别管我了,保护皇上才是你最重要的职责,若皇上有什么闪失,你会因此丢了性命的!” “王妃与我的性命同样重要!”骆行坚定地说道。 然后拽着她的手臂,向皇上的方向移去。 杀手再多也抵不过精挑细选的千军万马,杀手终是不敌。 “卫瑾阎!” 储纤仪赶紧用手止住他胸口的血。 …… 宫中。 一座华丽的宫殿内。 卫瑾阎缓缓睁开眼。 旁边的张太医大喜道:“醒了?任王爷终于醒了!老臣这就去禀告皇上!” 卫瑾阎愣了一秒,醒过了神,看向旁边冷色有些冷的储纤仪。 储纤仪抬了抬眸,冷声道:“醒了?” 卫瑾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弱弱道:“昂……” 卫瑾阎回想起刺客刺杀的场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惊,拽着她的手臂喊道:“夫人,你没受伤?!让我看看!” 储纤仪迅速甩开他的手,瞥了眼门外的婢女,很是生气地压低声音说道:“卫瑾阎,你是傻的吗?那只剑分明可以被其他兵拦下,你为什么要冲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 “我……”卫瑾阎顿了顿,也压低声音说道,“我现在才想明白,那些刺客为什么明知道杀不了皇上,还铤而走险……” 卫瑾阎忽然拽住储纤仪的袖子,很是懊悔地说道:“夫人,对不起,我刚刚没能保护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卫瑾阎!”储纤仪看着他惨白的脸,虚弱的身体,忽然有些红了眼眶,弯了弯腰,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现在是……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而不是我出了什事,你该怎么办,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要这么做?” 第101章 你若再以身犯险,我就休夫 卫瑾阎看着她十分严肃又生气的表情,眼眶中的眼泪还有些似是要下来了。 卫瑾阎赶紧伸出手,拂了拂她眼角的眼泪,弱弱答道:“夫人,你千万别生气,我只是看你因为爹娘死了,还有纤华失踪,每日忧心忡忡,就想早日获得他的信任,拉卫君临下马!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些。” 卫瑾阎说完,储纤仪更气了。 储纤仪冷声道:“我警告你!卫瑾阎,若下次再这样以身犯险,我就立刻休了你!” 储纤仪说完这句话,卫瑾阎立即急了起来,“哎!那可不行啊,夫人,我可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你休想……” 忽然。 “吱呀!” 门被打了开来,皇上急切地走了进来。 “阎儿!你可算是醒了,都把朕吓坏了!你这孩子,怎么能为了朕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呢?” 皇上面上一脸歉疚。 “您是儿臣的父皇,危险的时候,儿臣尽当尽心尽力护您周全,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卫瑾阎故作诚恳地说着些虚伪的话,若不是储纤仪,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哎!”皇上长叹一口气,“真是个好孩子!” 皇上又忽然看向身旁的储纤仪,对储纤仪说道:“朕命厨房熬了药,但交给别人不放心,不如任王妃去把它端来?” “是,皇上。” 什么交给别人不放心?不过是借机把她支开罢了。 储纤仪走后。 皇上转而换成了十分严肃的眼神,盯着卫瑾阎问道:“那件东西你可找到了?” 卫瑾阎神色一顿,冷静地回答道:“回父皇的话,那件东西有些眉目了,儿臣最近在套她的话,终于套出点有用的信息,她说她爹爹确实给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但她说并不在储府……” 卫瑾阎“中”字还未说完。 皇上就神色激动,急切地问道:“不在储府,那是在哪?!” “在……在……”卫瑾阎顿了顿,低声道,“她并未说与儿臣,待儿臣再打听打听,或许就能将地点打听出来了。” 皇上略微有些失望,但太子在她身边多年都未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卫瑾阎不过与她成婚一个多月。 就打听到了点有用的信息,说明他选卫瑾阎去她身边还是有用的,假以时日,定能找出那件东西! “好!那你继续打听!但要记住,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内,务必要打听到!”皇上顿了顿说道,“若你能替朕找到那件东西,并拿回来给朕,朕一定允诺你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 这件东西竟如此重要? “儿臣定当尽心尽力!”卫瑾阎先应答了下来。 药被端来,但却是身旁的婢女吉年端着的。 皇上见到愣了愣,随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哈笑了声说道:“朕差点忘了任王妃还身患蒲柳症,端不起这药来,倒是朕考虑不周了!” 储纤仪观察皇上的神色,怕不是因为安芷的话,皇上还在心生猜疑,特地试探与她。 储纤仪恭敬地答道:“是纤仪的不是!夫君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纤仪本就该为夫君端药来,奈何纤仪这身子实在软弱,提不起劲来……” 幸亏她刚刚在想要端药的一瞬间,想起自己身患蒲柳症,立即把药放下了。 皇上走后,将门口婢女也撤走了,储纤仪全程冷着脸喂卫瑾阎喝完了药,走出了房门。 卫瑾阎躺在床上,伸长脖子大喊,“夫人!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啊?夫人?夫人?” 然而储纤仪却不理他,还在为他以身犯险的事情生气。 卫瑾阎躺在床上直直唉声叹气,心情抑郁。 忽然。 “吱呀!” 门开了。 卫瑾阎欣喜地伸长脖子看向门口,“夫人,你回……来……怎么是你啊?” “族王!说好的带着你的夫人和她家人来我塔尔族地盘呢?我和族人们可是摆了一大堆好吃好喝的等着你们呢,结果……”大哥忽然看向他惨白的面容唉声叹气道,“族王,你这身体也太弱不禁风了?上次见你是风寒感冒,这次见你怎么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卫瑾阎瞥了眼他怀中抱着的长满尖刺的黄色大圆球。 “怎么说话呢你?我可要长命百岁的!”卫瑾阎鄙夷地斥,又问道,“皇宫森严,你怎么进来的?” “别说这皇宫了,皇上的寝宫我们塔尔族人都来去自如!”大哥信誓旦旦地说道。 卫瑾阎扯了扯嘴角,又问道:“那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来给你带个好东西!你好歹也当了我们塔尔族的族王,我们作为族民,应当孝敬孝敬你!”大哥激动地说道。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卫瑾阎不解。 大哥两只手徒手将大圆球给生生撕开了,在长满尖刺的大圆球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怪臭味扑鼻而来,卫瑾阎不禁皱了皱眉。 卫瑾阎看向里面,他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大哥又将核全部剥掉,介绍道:“这个东西叫榴梿,在我们塔尔族的地盘里,可是宝贝,前族王……就是那个被你杀了假冒的乌龟王八,他当族王的时候,一天能吃十几个!你快尝尝看,可好吃了!” 十几个?也不怕撑死? 卫瑾阎闻着这刺鼻的味道,有些不敢相信,“真假的?真的很好吃?” “真的好吃!不好吃你杀了我!族王你快尝尝!普通子民可都是吃不到这个的!”大哥坚定地强调道。 卫瑾阎看他信誓旦旦的眼神,有些迟疑地拿了一块,难道真的是味不可貌相?很好吃? 卫瑾阎咬了一小口榴梿塞进嘴里,一瞬间,卫瑾阎感觉整个口腔里都充满了那个味道。 至于好不好吃,他真的形容不上来,但这股味道却是让他不适应。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因为进入皇宫有些不方便,这次我就带了一个,下次我多带几个给你!”大哥自顾自地说道。 忽然。 由于第一次吃榴梿的卫瑾阎不适应,生理反应,就要yue了。 卫瑾阎赶紧把剩下大半块榴梿放到他怀里说道:“拿走拿走!我不吃我不吃!” “哎哎哎!怎么能不吃呢?真的可好吃了,你再吃一口啊?族王,我好不容易带来的!” 大哥拿起一大块榴梿就要往卫瑾阎嘴里塞,迫切地想把他们塔尔族认为珍贵好吃的东西让卫瑾阎吃下,得到他的喜爱。 大哥一使力,那可不得了,他可是力比牛大的塔尔族人,况且卫瑾阎还受了很严重的伤。 “行了行了,你……!” 卫瑾阎连连拒绝。 忽然,好像有人在走近门。 大哥神色一顿,说道:“皇宫人多眼杂,也不知道是谁来了,我就先走了,族王,我下次再来看你,给你多带点榴梿!” 大哥怕被别人知道来过,便把剩下的榴梿都带走了,但这味是不可能带走的。 进来的是储纤仪,她分明听到刚刚屋里有人,却一溜烟没了身影。 储纤仪看了眼还有些摇晃的窗户,疑惑地问卫瑾阎道:“刚刚是谁来过?” 第102章 夫人,就半下行不行 储纤仪吸了吸鼻子,忽然皱眉,又问道:“这房间什么味道?” 卫瑾阎老实交代道:“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塔尔族人,说什么我作为他们的族王,拿些吃的来孝敬孝敬我,这怪味就是那东西上的!” “塔尔族人?” 储纤仪心中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之前她并未在意过那个塔尔族人给卫瑾阎的奇书,爹娘死时,她又太过伤心,也全然没想起这本书。 如今再提到塔尔族人,她忽然意识到那本书会不会和她上一世捡到的那本书是同一本? 那么! 上面一定有重生的方法,上一世她只是从目录中看见了重生二子,但当时她觉得重生这件事太过不可思议,逆反天理,所以她根本没看。 至于上面所述的其他武功,太过玄幻,她也根本没当回事,便随便放在柜子里。 但如今,她既然能获得重生,那么,那本书上所述的内容一定是真的。 如若她学会了那本书上的方法,她说不定就可以回到爹娘出事那一晚,救下爹娘,还有找到纤华。 可储纤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么说来,她的重生,一定也是因为那个方法。 可是,那本书的重生方法,她连看都未曾看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储纤仪快速上前来,坐在了床边,看向卫瑾阎,忽然一改软声道:“夫君,那个塔尔族人给你的那本书你可带在了身上?” 卫瑾阎愣了愣,嬉笑道:“怎么?夫人想看?那再叫一声夫君听听!夫君就立即将那本书双手奉上!” 储纤仪假笑地看着嬉皮笑脸的卫瑾阎,忽然笑容顿时消失了,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喊道:“卫、瑾、阎!” 卫瑾阎立即服软,“好好好!夫人我错了我错了!夫人想看,夫君我呢,自然十分乐意,不过……那本书现在在王府,我这就给夫人你去拿!” 储纤仪惊得赶紧阻止了他,“卫瑾阎!你疯了?你这伤得这么重,怎么去拿啊?我要看,也不是让你身负重伤了,还要回王府亲自给我拿,等明日我找个借口出宫回王府一下再去拿!现在天色不早了,赶紧睡!” “那就多谢夫人体谅啦!”卫瑾阎又顿了顿,说道,“不过即使我身负重伤,为夫人拿一本书,还是很乐意的!” 储纤仪看着他,心中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忽然伸出手将他的眼睛合上,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她轻声道:“睡。” 卫瑾阎又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侧着身子,眸中含笑看着储纤仪的睡颜,越看嘴角越上扬。 他忽地又想忍不住亲…… 闭着眼睛的储纤仪,忽然伸出了手,用一只食指把卫瑾阎的脑袋往后抵了抵斥道:“赶紧睡觉!别扯着伤口了!” 卫瑾阎拿下她的手,恳求地说道:“夫人,就半下行不行?” 储纤仪缓缓睁开了眼睛,疑惑地重复道:“半下?” 忽然。 “波!” 卫瑾阎亲了一半她的…… “就是这样!” “卫瑾阎,你!”储纤仪有些气恼道,“我还没同意呢?” 卫瑾阎眨了眨巴眼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夫人你现在同意一下,我再重新亲一次?” “你真的是……”储纤仪忽然又吸了吸鼻子,愣了一秒,赶紧附上了卫瑾阎的额头,大惊道,“卫瑾阎,你不会是受伤伤到脑子了,真把自己当成狗,刚刚去茅厕吃屎了?” 。。。 空气中稍微静默了那么一会会。 卫瑾阎委屈地急道:“夫人,你冤枉我,我怎么可能吃……屎呢?!” 储纤仪接着皱眉道:“那你嘴里怎么一股茅厕的味道?” “就刚刚他给我的东西啊,那个东西叫榴梿,真的,夫人,我真没骗你!”卫瑾阎一脸无辜与诚恳。 储纤仪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将身子往床里挪了挪,离他远了些,说道:“那你离我远点,这味道太刺鼻了,与茅厕的味道一模一样!” “哎!夫人!那可不行!我得挨着你睡!”卫瑾阎急忙把身子往里挪了挪。 “嗯?”储纤仪伸出手指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 卫瑾阎委屈巴巴地将身子往外挪了挪,心里埋怨了那个大哥一夜。 …… 第二日。 当储纤仪十分激动地打开那本书,果然与上一世她捡到的那本书一模一样,并且她找到了重生的目录。 可是当她打开重生那一页时,重生的方法却被撕了。 储纤仪顿时大失所望。 究竟是何人所撕?上一世,她捡到那本书时,重生的内容也被撕了吗? 还是没有呢? …… 储纤仪怏怏地回了宫中。 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两个宫女在窃窃私语。 “哎?太子呢?” 一个宫女捣了捣另一个宫女的胳膊,问道。 另一个宫女瞥了眼周围,低声答道:“太子又偷偷去冷宫看望皇后娘娘了。” “什么?”宫女大惊道,“太子怎么又去冷宫看望皇后娘娘了呢?这要是哪一天不小心被皇上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降罪于他的!” “嘘!”另一个宫女又看了眼周围,低声道,“你小点声,小心被皇上的人听到!连累了太子!” “哦哦哦!对对对!”宫女赶紧闭了嘴。 储纤仪却攥紧了手,将指甲掐进了手心的肉里,眸中充满恨意与怒意。 凭什么?凭什么他杀了自己的爹娘? 而他的娘却只是被打入了冷宫,他还能经常偷偷去看她? 为什么他还能享受团圆之乐? 而她的爹娘只能躺在冰冷的棺材里,最后成了枯骨! 凭什么? 储纤仪想着,忽然红了眼眶。 她心中愤恨道:卫君临,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 夜幕降临,天气渐冷,寒意袭来。 冷宫显得更冷了。 皇后躺在残旧的小木床上。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她,自从来到这残破凄凉的冷宫,几乎夜夜都睡不好觉。 只能白日躺在地上才能安睡一会儿。 因为她夜里常常梦到以前被她残害的那些后宫妃子,她们有的被打入冷宫,有的直接处死,有的因为被下药流产而终身不育,导致被皇上厌弃,抑郁而终,有的低下的妾直接被投入枯井摔死,有的被陷害与他人通……奸而死…… 有的…… 太多太多,皇后残害的人,她自己都数不过来,记不过来,她能走到皇后这个位子,是她着别人用身体堆砌的血路走过来的。 忽然。 “吱呀!”一声。 门被打了开来。 皇后以为是卫君临,赶紧起身披了件衣服,压低着声音紧张地问道:“临儿,你怎么大半夜还来看母后呢?你少来点,万一被皇上发现可怎么办?” 储纤仪踏了进来,关上了门。 “是我啊,皇后!”储纤仪说得很是随意。 但却是冷笑地看着她,眸中充满浓重的杀意。 一身黑衣,像是来自地狱。 皇后借着窗外的月色看清储纤仪的脸,大惊失色道:“储纤仪,怎么是你?!” 第103章 这将是你看到的最后一个雨夜 此时,天空骤然响起巨雷,一道道闪电折射在储纤仪如寒剑的脸上。 储纤仪渐渐往屋里走去。 手上沾染了无数妃子的皇后竟被她的眼神吓得连连往后退去。 皇后战战兢兢道:“你……你要干嘛?” 储纤仪来到她面前,看着她,“许久不见皇后,来看看你……” 储纤仪轻飘飘地说道。 “你……你……你不是身患蒲柳症吗?怎能有力气杀我?” 储纤仪冷笑了声,然后将手附在她的肩上,生生将她按倒在地。 “你身患蒲柳症是假的?!”皇后大惊道。 储纤仪蹲了下来,盯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与无禅苟且,那想必我夫君的娘亲也是因为你而死的?还有,从前你就看我不顺眼,老是在卫君临面前扇耳风,说我的不是,既然连儿子的婚事都如此干预,想必,杀我爹娘的主意也是你给他出的?” 皇后瞳孔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你……你早就知道了你爹娘是被临儿杀的了?” 储纤仪忽然看向她头上唯一的簪子,伸手将它取了下来。 皇后立即紧张了起来,伸手就要去夺,大喊道:“还给我!救命啊!救命啊!救……” 忽然,“呲!” 皇后的舌头被储纤仪用簪子狠狠划了下来。 皇后痛苦地捂着血淋淋的嘴巴,瘫倒在地,支支吾吾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可储纤仪的脸上尽是冷漠。 “连睡觉都带着这只簪子,想必这是无禅送给你的?” 出乎意料地,储纤仪又说道:“那我这就把它还给你。” 话落,又一声“呲!!” 储纤仪将簪子刺进了皇后的心脏,皇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外面的天空轰隆隆的,暴雨瞬间倾泻而下,狂风吹断了冷宫里皇后这间房摇摇欲坠的残破窗户。 储纤仪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将是你看到的最后一个雨夜,你先走一步,我会让卫君临……不、得、好、死的!!” 话落,储纤仪已经用簪子划破了皇后的喉咙,皇后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 卫瑾阎迟迟不见储纤仪回来,天空又下这么大的雨,卫瑾阎很是着急。 “吉年,夫人她到底去哪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吉年也急得在原地打转。 卫瑾阎看着外面的急雨,不能再等了! 卫瑾阎迅速跑进了雨中。 荒寻刚从房间里拿把伞出来,就见卫瑾阎已经跑了老远,他冲着卫瑾阎的背影大喊道:“公子!你倒是打着点伞再去找啊!” 忽然。 储纤仪出现在大门口,她浑身湿透,脸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得一干二净,但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却因为雨水被冲刷得面积更大了。 但一身黑衣,又是雨夜,离远了是看不清血迹的。 卫瑾阎急忙跑到储纤仪面前,拽起她的手,急问道:“夫人,你去哪了?怎么被淋成这样呢?” 储纤仪垂着头,沉默不语。 卫瑾阎忽然注意到她衣服上的血迹,神色一惊,立即将她公主抱了起来,“我先带你回屋!” 他又冲吉年喊道:“吉年!去烧些洗澡水!” “是,王爷!” 荒寻也跟着吉年去了。 卫瑾阎将储纤仪抱到床边,赶紧将被子披在她身上,又蹲下身来,伸出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储纤仪忽然哽咽着鼻子。 卫瑾阎心疼地捧起她的脸,轻声问道:“怎么了?夫人?” 储纤仪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杀了皇后,我爹娘还是没有活过来?” 卫瑾阎心中一顿,坐在了她的旁边,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柔声道:“夫人,我们不去想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储纤仪却依旧坚持又固执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卫瑾阎忽然抱住了她,一只手附在她的后脑勺上,柔声道:“夫人,别难过了……” “你明知道皇后是杀害你娘的罪魁祸首,你为什么没有杀她?”储纤仪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卫瑾阎附在她后脑勺上的手忽然顿住了,他缓缓松开了储纤仪,眨了眨眸子,认真地答道:“因为我怕夫人……会因为卫君临失去母后难过而感到难过,那样我会舍不得。” “你傻不傻?我心中早就没有他了,我对他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因为他失去母后而感到难过呢?”储纤仪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可我不敢赌,以前你对卫君临的喜欢我都亲眼所见,你看向他时满眼都是笑意,见他都是用跑的,这种情意,让我很是嫉妒,所以即使是他杀了你爹娘,我仍就不敢赌,我真的怕你会因此而厌恶我……” 卫瑾阎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委屈地答道。 或许,从骨子里,卫瑾阎是个极其自卑的人,至少在储纤仪面前是。 储纤仪忽然伸出手,主动抱住了他,认真地说道:“夫君,谢谢你,谢谢你在。” 卫瑾阎扬了扬嘴角,也答道:“也谢谢夫人,谢谢你一直出现在我身边。” 洗澡水烧好,卫瑾阎让吉年把储纤仪身上穿的黑衣服拿出来,他得趁着天黑,赶紧把这件衣服处理掉。 包括储纤仪去往冷宫可能留下的一切痕迹。 …… 第二日。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李公公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大喊道。 皇上皱了皱眉,“李德,究竟何事这么大声喧哗?” “皇上,皇后……去了!”李公公悲痛地说道,好像去世的是他的亲人一样。 皇上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做其他特别的表情,好像去世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闭了闭眼,说道:“让太子去看看。” “可是……可是皇上,奴才还有话要说……” 李公公犹豫着说道。 “还有什么话?”皇上问道。 “皇后她,她死状凄惨,她是被人杀害的啊!皇后娘娘她死得冤啊!”李公公神清激昂地说道。 她早已被撤去皇后职位,但李公公依然尊她一声皇后。 “被人杀害?”皇上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仅仅是好奇地问道,“那你可知元荷她是被任何人所杀,是何原因?” 元荷是皇后的本名。 李公公顿了顿,说道:“骆将军说今日清晨抓住了一个昨日下午就逃出狱的死刑犯,死刑犯衣服半干,身上还有大量血迹,由此而审问出了他昨夜进入冷宫杀害皇后的事情!” “哦?她怎会与一个死刑犯有所牵扯?是何原因他要杀元荷?”皇上疑惑地问道。 第104章 我夫君他就从来不会这样说我 “骆将军说这个死刑犯的阿姐曾是宫中的清妃,后因皇后陷害被皇上处死,他曾学过些武功,为敛财杀死了不少富人商贾,便被大理寺判了死刑,前不久,他不知在牢中听哪个狱卒说皇后被贬在冷宫,身旁无一人伺候,他便起了报复之心,竟然能独自逃出大牢,杀了皇后?!” 李公公忽然跪了下来,为皇后大声屈冤道:“皇上!皇后的死一定另有隐情!牢中那个死刑犯一定是被人买通了,才自己认下了这罪过,否则他怎么可能独自逃出看守森严的大牢呢?更何况这样一个为敛财,不惜杀人性命的狂恶之徒,说的话怎能可信?!” 皇上沉了沉眸子,看向李公公的神色另有深意,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李公公面前蹲了下来,问道:“李德,元荷死了,你为何这么激动?” 李公公顿时将头又低了些,神色有些不自然,他顿了顿,冷静地回道:“老奴从小就看着太子长大的,老奴只是心疼太子,失去了母后……” “哦?”皇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那个死刑犯能从大牢中逃出来,想必是大牢看管不够,朕这就命人,让牢官加派些人手!” 皇上继续说道:“但自从元荷被打入冷宫后,后宫就有不少妃子向朕来诉苦,说平日里皇后私底下没少明里暗里地欺负她们,四皇子的母妃更是与朕说,当初阎儿的娘玉贵人就是被她联合无禅大师冤枉致死,根本不存在什么天煞灾星,危及社稷,元荷心思如此歹毒,又性子放荡,朕就是看在她是临儿母后的份上,才饶她一命,如今,她遭人报复,被杀害有何稀奇?!” 最后一句话,皇上是含着怒意说的,音量也加大了一倍。 “皇上!可皇后……” 李公公抬起头来,还想为皇后被杀之事做些辩解。 皇上忽然狠狠踢了一脚李公公,怒道:“狗奴才,竟然为那个贱人的死辩驳?来人!将李公公打三十大板,送去尚衣监!” 李公公被人拖走,顿时十分懊悔地不断大喊道:“皇上老奴错了!老奴真的知错了!求皇上饶恕啊……” 可皇上却背对着他,并没有理他。 …… 卫君临看着母后躺在血泊中瞪大着眼睛的场景,他颤抖地跪了下来,悲痛欲绝,哭喊道:“母后!究竟是何人要杀你?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临儿一个人就走了呢?母后!” 但没人知道,此时的卫君临早已变了心境,他悲痛欲绝的外表下实则更多的是悲痛于他今后没了母后的筹谋划策与帮扶。 所以就连皇上不让元荷的遗体入皇陵,他也只是借着太过悲痛欲绝,一直跪在元荷尸体已经被拖走的地面前,双腿麻木,无法行走,而不去得罪正在怒火上的皇上。 卫君临失魂落魄地走在宫中,却忽然迎面遇见了储纤仪。 卫君临眼前一亮,赶紧向前走去,将手附上她的双肩,激动地问道:“纤仪,你是因为担心我而过来看我的吗?” 储纤仪低眸看向卫君临碰到自己的手,有些厌恶,她往后退了退,淡漠地说道:“错了,太子,我只是恰巧路过。” 储纤仪绕开他而走。 卫君临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为何忽然变心?” 储纤仪回过了头,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问道:“你母后死了,你当真很是伤心欲绝?悲痛万分?还是你……只是难过于从今以后你母后再也没能在背后为你筹谋划策了?” “你……”卫君临震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竟然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储纤仪继续说道:“我了解从前的卫君临,所以,是你变了。” 话落,储纤仪转过身去。 “等等!”卫君临叫住了她,来到了她的面前,不甘心地质问道,“卫瑾阎那个羸弱不堪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变心于他的?” 储纤仪早就看透了他装作如此深情的外表下,卫君临之所以如此执着,只是因为他不甘心做一个输者,尤其是他曾经最瞧不起的没权没势,没有娘亲,不得皇上宠爱,羸弱不堪的冷宫七皇子。 他就更不甘心了。 “因为他哪都比你好,而你,哪都比他差,还请太子好好认清一下,皇后已死,曾经在朝野中一手遮天的元丞相被革职,你看看你的身后,朝野中还有几个是站在你这边的大臣?” 储纤仪一字一句都刺痛他的心。 “你……你怎么这么贪慕虚荣?”卫君临忽然用另一种眼神质问着她。 他将刚刚的话理解为,她是看上了卫瑾阎如今的权势。 储纤仪讽刺地笑了笑说道:“没本事的人才会说别人贪慕虚荣,我夫君他就从来不会这样说我。” 话落,储纤仪又绕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着卫君临的背影轻飘飘地说道:“哦,对了!皇后死了,应当普天同庆!” 恨意怎能轻易掩埋得住,每次她看见卫君临那副虚伪的面孔,都恨不得亲手将他撕碎。 让他难堪,是对他的其中一种报复。 下一步,她要他失去太子之位。 元荷一死,朝中原本有些大臣是支持太子一派,现几乎都倒戈。 朝中传遍了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的议论。 …… 卫瑾阎在宫中养了些时日,受到皇上不少赏赐厚爱,这才回了王府。 储纤仪仍然不放弃寻找纤华,可纤华仍然是了无踪迹。 忽然。 荒寻急匆匆地进王府,大喊道:“公子,王妃,纤华有消息了!” 储纤仪激动地大喊道:“纤华他现在在哪?!快带我去找他!” 荒寻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弱弱答道:“王妃,纤华他只是有消息了,但荒寻还并未找到他人!” 储纤仪有些失望地松开了荒寻,可她又转念一想,既然有消息了,那你找到他也不远了。 “那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荒寻千方百计打听,终于在一个人牙子手底下打听到了纤华原路返回找不到王妃的爹娘,便打算先回储府,可是半路却被人牙子给绑了起来,带走了,后来人牙子又将他转卖给假扮行商的陌生队伍,那个队伍专门收集儿童,但那个人牙子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你可知那个陌生的队伍,他们带纤华去哪了?”储纤仪急问道。 第105章 我自然是要掀房顶 “人牙子说那个队伍好像带着纤华他们去了商朝国,至于去了商朝国哪个地方,他们也不知道。”荒寻如实答道。 “那我现在就动身去商朝国!” “哎!”卫瑾阎立即阻止了她,冷静地说道,“商朝国如此之大,你要去哪去找?若是找遍整个商朝国,怕是要找上个三年五载的!” 储纤仪心中一顿,觉得卫瑾阎说的也很有道理,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 储纤仪和卫瑾阎来到宫中,苏洎於住的客殿。 “烦请你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找苏太子,有些急事!”储纤仪着急地说道。 “是,任王妃,奴婢现在就进去与苏太子说一下!” 不一会。 苏洎於的随行婢女出来了。 “任王妃,任王爷,苏太子有情!”婢女恭敬地说道。 “多谢!” 苏洎於在房间中欣赏着字画,背对着储纤仪,但是听见他们来的动静了。 “任王妃和任王爷还真是稀客啊!能主动来这找我?” 苏洎於转过了身,看着他们。 “可否请苏太子帮个忙?”储纤仪认真地恳求道。 苏洎於低眸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王妃居然有事要找我帮忙?不过那得看王妃给我的报酬是什么了?” 储纤仪顿了顿,问道:“苏太子想要什么报酬?” 苏洎於忽然往前走近了几步,看了眼她旁边的卫瑾阎,又看向她,眼神似是带着些玩味,“这报酬……我得和王妃单独谈谈。” 卫瑾阎忽地往前走了一步,将储纤仪护在身后,看着苏洎於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揍死。 “苏太子,你贵为一国太子,光天化日之下让我夫人与你单独待一块,恐怕不妥!还是说,苏太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我夫人起了别的心思?苏太子,君子取之有道,若你执意要如此,那苏太子也未免太不是君……” “卫瑾阎!”储纤仪扯了扯嘴角,小声说道,“你先出去。” 卫瑾阎停止了滔滔不绝,怏怏道:“知道了,夫人!” 卫瑾阎和荒寻站在了门外等候。 荒寻看着他走来走去,皱着眉头的样子,不禁说道:“公子啊,您再这么走下去,头不会晕嘛?” 卫瑾阎忽然停了下来,侧过头看向荒寻,严肃地命令道:“以后你都得叫我王爷!” 荒寻惊讶地问道:“为什么呀?公子,你不是一向都讨厌皇室称呼的吗?” 卫瑾阎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夫人是王妃,我当然也得叫王爷了!” “呃……好,公子!” 卫瑾阎顿时一副想暴揍他的样子。 荒寻赶紧改口,“哎哎哎……王爷!王爷!我只是刚刚一时没改过来,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呵……” 房间里。 苏洎於离得储纤仪很近,储纤仪皱着眉,心中有些反感,不同于与卫瑾阎亲近时她觉得很亲切,同时还有种狂动的欣喜。 “交换之事,已商讨完毕,我过几日就要回商朝国了,到时候就见不到王妃了。”苏洎於说着,还叹了口气。 储纤仪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说道:“苏太子,我们还是说正事,苏太子,想要什么报酬?” “那可不就是你!”苏洎於很自然地脱口而出道。 储纤仪心中一顿,冷静地回道:“我已是任王妃,烦请苏太子换个别的。” 苏洎於仰了仰头,想了想,说道:“别的,暂时我还真没想到,要不,王妃先说说是何事?” 此时,门外的卫瑾阎一副有人想要杀他的神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卫瑾阎就要破门而入,一旁的婢女赶紧伸手阻止道:“任王爷,请不要打扰苏太子和王妃的谈话!” 卫瑾阎气恼地在门口狠狠跺了跺脚,然后冲荒寻喊道:“荒寻,去找个梯子!” 荒寻一头雾水地问道:“王爷,找梯子干嘛?” “不让我踹门,我自然是要掀房顶啊!!”卫瑾阎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 荒寻和苏洎於的随行婢女都震惊了。 “你去不去?不去的话,以后别呆在我身边了!”卫瑾阎威胁他道。 “别别别!荒寻这就去给王爷找梯子!”荒寻认怂,赶紧去找梯子。 不一会,储纤仪出来了。 卫瑾阎赶紧跟在储纤仪的旁边,尽管他刚刚的醋意差点都能先翻房顶了,但开口的第一件事还是询问纤华的事。 “夫人,怎么样了?苏太子他答应帮忙寻找纤华了吗?” “答应了,不过,他说他不能白帮我找,至于报酬他说先让他想想,以后会与我说的。” “那他不会提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卫瑾阎担心地说道。 “不会的,你放心,他好歹也是一国的太子!” 储纤仪虽然面上这样说,心中却是隐隐不安,但苏洎於若真能帮她找到活着的纤华,那这代价想来也是应该值当的。 荒寻幸幸苦苦地抗了梯子回来,却不见卫瑾阎的人,他急问道:“王爷他人呢?” “任王爷他已经和任王妃回去了。”奴婢答道。 “啊???” 怎么把他忘记,丢下他一个人了? 荒寻委屈。 他赶紧把怀中的梯子扔给了眼前的婢女,匆忙说道:“这个梯子你帮我还给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宫殿里,我就先走了哈!” “哎……你!” 婢女吃力地扛着这老重的梯子,一脸不知所措。 她只是一个服侍吃住的苏太子的随行婢女啊,不是会武功保护苏太子安全的另一个婢女她的姐姐啊…… …… 回到王府。 在两人就快要回到房间时,卫瑾阎忽然抱起了她。 储纤仪一惊,“卫瑾阎,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卫瑾阎冷着脸答道。 卫瑾阎踹开了房门,然后又单手把门从里面关紧了。 卫瑾阎一直把她抱到……床…… 然后压了……上去。 如此凑近,储纤仪神色有些不自然,质问道:“这青天白日的,卫瑾阎你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卫瑾阎盯着她的眼睛看,声音还有些低沉沙哑。 储纤仪将脸别向一边去,不看他,“你……你先让我起来!” 卫瑾阎又往下压了压,说道:“不让!那苏太子一看就是对你别有企图,他让你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根本就是存有坏心思!” 储纤仪看向他说道:“卫瑾阎,我和苏太子又没有什么,你吃个什么醋?况且,你现在这样,不是对我存有坏心思吗?” “我不一样,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夫人,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卫瑾阎的声音低沉,但却语气十分霸道。 第105章 小摊毒鱼案 储纤仪试图推了推他,附和着他说道:“是是是!我是夫君你一个人的,行了?” 卫瑾阎忽然闻了闻她的发丝,皱起眉来,脸色一下冷了起来,“他在房间里抱你了?” 储纤仪一愣,“没有啊,他没有抱我!” 卫瑾阎忽然将手塞在她的后腰底,环抱着她的腰,迫使她与自己更贴近,坚定地说道:“有!他就是有!我都闻到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了!” 储纤仪有些无奈道:“你可真是个狗鼻子,他不过是碰了碰我的头发而已!” “那也不行!!”卫瑾阎醋意大发。 储纤仪眨了眨眸子,问道:“那怎么办?他碰都碰了,更何况我可是及时躲开了!” “夫人,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卫瑾阎忽然将另一只手伸上她的腰间,摸到了腰绳,一边解绳,一边把脑袋往下挪了挪,动了起来。 储纤仪赶紧附上他的手,挪开他的脑袋,斥责道:“卫瑾阎,这大白天的,你别这样!” 卫瑾阎停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渴求地问道:“那是不是晚上就可以这样了?” “卫瑾阎,我还没准备好。”储纤仪斥责的语气又加重了些,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冷。 卫瑾阎赶紧将手从她的后腰抽出来,坐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脑袋,自责地说道:“夫人,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征求你的同意,就……我先出去冷静一下!” 卫瑾阎对储纤仪占有欲,自己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哎!卫瑾阎!你先坐下!”储纤仪拽住了他的手臂,别开他的目光,轻声地说道,“那个……还是可以的。” 卫瑾阎重新坐了下来,将脸凑近她,手撑在她的腿两旁,明知故问道:“哪个?” “卫瑾阎,你明……” 忽然。 卫瑾阎将储纤仪拽到了他的……腿……上,一只手附上她的后脑勺,亲了起来。 火热的情绪在两个人之间流转。 卫瑾阎已经在很克制,但她是卫瑾阎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女子啊,曾经无数次亲眼看见她与卫君临眉目深情的样子。 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他深有体会,却再也不想体会。 卫瑾阎看着她的眼睛,喃喃道:“夫人,我爱你……” “卫瑾阎,你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有太多人都觊觎夫人了,连骆行都……” “骆行?”储纤仪不解,“他与我能有什么瓜葛?” 骆行爱慕储纤仪之事,卫瑾阎是从上次狩猎看出来的,不过既然储纤仪不知道,那可不能让她知道。 “没有啊,没有什么瓜葛!” 语罢,卫瑾阎又亲了起来。 贪恋是人们心底最深的欲望,它需要释放。 …… 热闹的街市,形形色色的人们,各色各样的小摊。 “哎哎哎!王大婶!王大婶!”一个卖鱼小摊贩的老板忽然冲着一个妇人喊道,“要鱼不?” 王大婶白了眼小摊贩了老板,并没有理他,似是对他有些怨气。 小摊老板赶紧绕过小滩上前来拽住王大神的手臂,弯了弯腰说道:“哎哎哎!我知道你因为那巴掌大的地,对我们家有意见,但我们大家都是邻居,就昨日吵今日和得了!大家都别伤了和气!” 小摊老板忽然从摊上拿了两条杀好的鱼,亲自送到了王大婶的手中,软声软气地说道:“您呢,把这鱼收下,我不收您的钱,这鱼我也亲自给你们杀好了,你家儿子好久没吃肉了?你给他煲个鱼汤也有些营养,读书啊才能更有劲!至于地的事,我们就各让一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 见小摊老板送了两条杀好的鱼给自己,王大婶的脸上有些动容,勉勉强强地接了过来,带着些傲气地说道:“行!这鱼我就收下了~!” 其他的,倒也再没说什么。 小摊老板始终捧着个笑脸,冲着她说道:“哎!好嘞!王大婶!那您走好!” …… 过了几日。 朝堂之上。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此时,皇上身边已经换了一个公公。 大理寺卿忽然上前一步来,对皇上说道:“皇上!前几日,集市上有一卖鱼的小摊老板,因与邻居王大婶有土地之争大打出手,第二日,又在街上碰到王大婶,遂送了两条已经杀好的鱼给了王大婶以求和好,土地各让一半,可是王大婶回去给儿子煲鱼汤,儿子喝下后,却立即毒发身亡,王大婶是个寡妇,对唯一的儿子爱护如命,所以就将小摊老板一直告到了大理寺……” “停!”皇上忽然抬了抬手,说道,“这等小事,何须与朕说?你直接判小摊老板死刑不就行了?” “皇上,这件事还牵扯到皇后与朝中的一位官员,臣有些难以决断!” 现在的皇后是四皇子的母妃,皇上前不久刚刚下了圣旨。 “哦?那你倒接着说说看!”皇上心中很是疑惑。 “本来臣认为这只是一桩因纠纷而产生的仇杀命案,可小摊老板却死活不承认他在鱼里给王大婶下了毒,并坚称他只是好心好意想要与王大婶和好,所以才送了她两条鱼,而前日请假的秦侍郎,他是个极其清廉节约的人,因小摊老板的鱼便宜,便买了几条,结果也中毒了,到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太医用银针所试,鱼中确实有毒,并且也有陆续百姓因买下小摊老板的鱼所食而中毒,小摊老板只好承认了罪行,可是皇后此时却忽然找到大牢中来,称小摊老板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便说要为他申冤,那小摊老板便立即改口,说他没有下毒杀害那些人,臣……一时有些难办!” “竟有这事?”皇上皱眉。 卫瑾阎忽然上前一步来,对皇上说道:“父皇!既然那小摊老板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口,说不定此事真的有蹊跷,更何况她毒杀王大婶一家有其原因,可毒杀众多百姓和秦侍郎却没有任何缘由,不如就让儿臣辅佐大理寺卿调查此案,也好体谅皇后刚找到亲弟弟的心境,和为秦侍郎找出凶手!” 皇上思虑了片刻,看向卫瑾阎,说道:“也罢!大理寺副卿之职近日正好空缺,朕即日起便封你为大理寺副卿,与大理寺卿一同审理此案!直到水落石出!” …… 出了朝堂,一片恭贺。 “任王爷,我们以后就要一同做事了!” “我从前并无探案经验,还请正卿的多多担待才是!”卫瑾阎恭敬地说道。 “那我们就齐心协力,互相搀扶!”大理寺卿伸出了手。 卫瑾阎回握了握。 正当卫瑾阎就要坐上回府的轿子时。 忽然一个婢女跑了过来,急匆匆对卫瑾阎说道:“任王爷,皇后有请!” 第106章 那这奖励,夫君我就主动要了 皇后宫内。 “你去把大门关起来!”皇后吩咐刚刚把卫瑾阎带来的婢女。 “是,皇后!” 小时候的卫瑾阎觉得皇后面上是个温婉之人,如今,这当了皇后,面上倒是多了几分犀利。 “不知皇后叫臣来,是为何事?” 其实,卫瑾阎心中知道。 门关上的一瞬间,皇后笑嫣嫣地看着卫瑾阎,身旁的婢女端了一个盘子。 “任王爷!本宫听闻任王妃尤喜爱香囊,”皇后将盘中的香囊拿了起来,想要给卫瑾阎,她柔声说道,“这是极为稀有的砼木香囊,带在身上有安神静心的功效,王妃身子柔弱,最主要的这香囊还有些强健体魄的功效,而且这味道也特别清香好闻,任王爷不如将这香囊带回去给王妃,也算是本宫作为皇后的一点心意!以后还想要这香囊了,尽管来本宫这取,取之不尽!” 卫瑾阎看着皇后手中的香囊,觉得有些意料之中,又觉得有些意料之外。 其实,卫瑾阎之所以主动向皇上提起想要辅佐大理寺卿重审这件案子,就是因为这件案子与皇后有关。 皇后已死,元丞相被革职,可卫君临依然坐在太子的位子上,可见卫君临在皇上心中始终是第一选择,始终是尤为重要的。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势力,比如现在的皇后。 只是他没想到,他刚当上这大理寺副卿的职位,还没出皇宫,皇后竟就知道了这消息。 “那臣就替我家王妃多谢皇后了!”卫瑾阎将香囊接了过来。 皇后笑了笑,说道:“任王妃能够喜欢就好!” 皇后又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宫还听闻任王爷刚被皇上封为大理寺副卿,重审本宫弟弟卖鱼一案?” “回皇后的话,是的!”卫瑾阎恭敬地答道。 “那你对此案有何看法?”皇后隐晦地问道。 “臣认为……”卫瑾阎在这儿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答道,“……此案的凶手,并不是皇后的弟弟,而是另有其人。” 听到卫瑾阎的答案,皇后面露欣喜,“任王爷真是慧眼!本宫能够找着弟弟,实属不易,也就是最近本宫当上了这皇后,才有了更便利的权利,顺利地找到了本宫的弟弟,本宫与弟弟失散多年,好不容易相聚,绝不能容忍他被人构陷,冤枉致死……” 皇后忽然走近了卫瑾阎,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婢女出去,身旁的婢女行了个礼,乖乖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皇上压低声音对卫瑾阎说道:“我知道你有意争储,若你能救下本宫的弟弟,本宫可助你登上太子之位……” 卫瑾阎着实没料到皇后竟能说出如此之话。 “那……四皇子呢?” 卫瑾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四他……”皇后忽然长叹了一口气,不继续往下说了,“总之,本宫说到做到,只要你能救下本宫的弟弟。” …… 卫瑾阎回府后,依然想不到皇后那句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究竟是什么? 就算四皇子再怎么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性,她作为皇后,也会为自己的儿子争一争这储君的,卫瑾阎实在想不通,什么原因会令她放弃? 卫瑾阎回过思绪,看着坐在花园湖边的储纤仪,走了过去,弯下腰,脑袋在她的左肩处忽现。 “夫人,我回来了!” 卫瑾阎又将脑袋移到了她的右肩处。 “夫人,想我没?” 然而,储纤仪坐在湖边却一脸愁绪。 卫瑾阎坐在了她的旁边,担心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还在为纤华的事情担心吗?” “凭苏太子在商朝国的势力,都还没有纤华的消息,我担心纤华他会不会被那些人给……” 卫瑾阎忽然伸出手指附在了她的……上,柔声说道:“或许,没有消息也是一种好消息呢?这说明纤华一定还活着!” 储纤仪拿下他的手,情绪依旧不是很好,“你就别安慰我了!” 忽然。 “波!” 卫瑾阎亲了她一下,抬了抬眸,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那这样呢,算不算安慰?” 储纤仪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指抵了抵他的额头,说道:“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安慰?明明是轻薄!” 卫瑾阎忽然将储纤仪的手拽过来,与她十指相扣,认真地说道:“夫人,等这次毒鱼案结束后,若苏太子还没有找到纤华的任何消息,我就和你一起去找纤华,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到,好不好?” 储纤仪却一下听出了卫瑾阎话中的不同,“毒鱼案?” 卫瑾阎解释道:“皇上已封我为大理寺副卿,前些日子有一个卖鱼的小摊老板,卖了毒鱼,毒死了不少人,还有朝中的官员秦侍郎,至今昏迷不醒,但凑巧的是那个卖鱼的小摊老板,正是如今皇后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卫瑾阎将这件事情的始末都与储纤仪说了出来。 储纤仪沉思了一会,说道:“可否……也让我悄悄参与此事的调查?” 卫瑾阎有些惊讶,“夫人,为什么?” 储纤仪认真地答道:“所发生的任何事都可能会成为机遇,或许,这次事件,能让皇上废除卫君临的太子之位也说不定。” “你心中可是想到了什么计划?” “暂时还没有想到,但,凡事皆有可能,这得看事态的发展是怎么样的。” “好!那夫人就与我一同审这件案子!”卫瑾阎忽然又转而将脸凑近,嬉笑着说道,“那我都答应夫人了,夫人可否给个奖励?” “少来!”储纤仪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脸挪了过去。 卫瑾阎忽然又将脸凑了过来,按住她的双手,附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夫人既然不给,那这奖励,夫君我就主动要了……” 话落,卫瑾阎亲上了她的额头,鼻梁,脸颊,耳朵,脖颈,还有…… 卫瑾阎又伸手把储纤仪的……衣领……往……拉了拉,亲了亲她的……锁……骨。 酥麻通电的感觉立即传遍储纤仪的全身。 卫瑾阎在她的……锁……骨处,留下了一个印记。 …… 储纤仪扮作卫瑾阎侍从的模样,如今再穿上这副男儿装,储纤仪竟有些觉得恍如隔世。 储纤仪跟在卫瑾阎身后顺利进了大牢,大理寺卿因夫人生产,现未能与他一起审问皇后的弟弟。 小摊老板虽然身上有被鞭打的严重伤痕,但如今已从刑架上放了下来,伤口也被涂了药。 想必是皇后亲自吩咐人涂的。 看见卫瑾阎来,急匆匆跑到卫瑾阎面前,拽着他的袖子,神情激动地问道:“可是我姐姐让你们来放我出去的?!” 第107章 那夫人你要不要吃我 “不是。”卫瑾阎冷冷地答道。 小摊贩子失落的瘫坐在地。 卫瑾阎蹲下身来,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我原本的名字叫何耀。” “你小摊上的鱼是从哪捕的?”卫瑾阎又问道。 “是……是从……”何耀结结巴巴说不上来话。 “你若实话实说,我定能保你一命。”卫瑾阎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这……这鱼不是我自己捕的,是别的鱼贩子便宜卖给我的!我一看这鱼都给我杀好了,还那么便宜就卖给了我,我就收着了!” “那那个鱼贩子是谁?在哪卖鱼?”卫瑾阎又问道。 何耀垂丧着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我平常没见过那个鱼贩子,是个生脸。” “那你可记住那人的样子了?” 何耀在脑中仔细回想了下那人的样子,答道:“好……好像记住了大概。” 卫瑾阎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储纤仪,储纤仪立即懂了他其中的意思,“我去叫狱卒拿纸和笔来!” 纸和笔拿来。 “你尽可能回忆那个人的样子,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卫瑾阎特地嘱咐道。 “是!那个人个子大概跟我一样高,瘦干瘦干的,鼻尖上有颗痣,皮肤又黑又黄,眼睛是往下拢拉着的,还有……还有……我不太记得其他的了……” “嘴唇是上厚下薄,还是上薄下厚?”卫瑾阎问道。 “你……让我想想……嘴唇……嘴唇?”何耀顿了顿,“哦!我想起来了!他的嘴唇上下都很薄,像是没有嘴唇似的!” “什么脸型?圆脸?方脸?还是长脸?” “好像是……上窄下宽脸,他的两个下颌骨很突出,那两个骨头像是要撑破他的皮一样!” “还有没有其他细节?” 何耀想了想答道:“没有了!” “你再仔细想想!” 何耀认真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认真地回道:“真的没有了。” 卫瑾阎停下了手中的笔,将刚画好的画立在他眼前,问道:“是这样的长相吗?” 何耀看着这画,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惊讶道:“对对对!与这画上的一模一样!您这画技可真是神了!” 卫瑾阎站了起来,对何耀说道:“那你好好在这呆着,等我们查到的凶手自然会放你出去的!” “哎,你们什么时候查到凶手啊?”何耀看着他们的背影急问道。 卫瑾阎冷静地答道:“小事一桩,很快。” 何耀顿时松了口气,心中燃起了希望。 忽然。 何耀像是想到了什么,喊道:“哦!对了!那些鱼好像有一股怪味,但也不是臭了的味道,我一时也形容不上来,那味道是什么!” 卫瑾阎眸色一顿,“知道了。” 出了大牢后。 “夫人,你觉得他刚刚说谎了吗?”卫瑾阎忽然问道。 “他每次向你描述那个人的长相时,都会思考一会儿,眼睛往上看,这正是思考或回忆的习惯性动作,他不像是在说谎。”储纤仪认真地答道。 “那我们现在就全城通缉这个人!” 之前,大理寺卿一直认为毒鱼案的凶手就是这个何耀,所以他们才一直未审问到这个人。 …… 一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布告台,都贴满了这个人的画像,百姓纷纷围上前查看,还有不少的兵在街上搜罗抓捕。 …… 卫瑾阎和储纤仪又去找了为秦侍郎看病的安太医,询问一些情况,储纤仪怕被认出,还特地蒙了面纱。 安太医将目光缓缓移向卫瑾阎身旁的储纤仪,疑惑地问道:“哎?任王爷,你这身旁的侍从怎么还蒙着面纱呢?” 卫瑾阎心中一顿,与储纤仪对视一眼后,冷静地答道:“我这侍从非常爱惜自己的脸,可是近日来却不小心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敏了,所以脸上起了些疹子,羞于见人,便用面纱蒙了起来。” “哦,这样啊,那不如让老臣帮他看看?”安太医就要走过来伸手拽下储纤仪的面纱。 卫瑾阎急忙阻止道:“哎哎哎!我家这个侍从已经请大夫看过用了药了,就不麻烦安太医了,今天来找安太医,主要还是想问问秦侍郎的病情如何了,还有,他所中的毒是什么?” 安太医叹了口气,回道:“秦侍郎他的病情不太好,一直昏迷不醒,可老臣却一直无法确定他所种的是何毒,怒老臣医术浅薄,而张太医行医为善了一辈子,到头来,老家祖坟却被人给掘了,现正告假回乡重新埋坟了!” 之前给卫瑾阎那颗溶火丹的老太医,前不久也刚刚去世了,看来现在,只能找到那个画上之人,才能找到其他线索了。 …… 卫瑾阎和储纤仪出了太医院,来到了热闹的集市上。 一股沁人的香味扑进了卫瑾阎的鼻中。 一旁的小摊老板在不断叫喊着:“卖糖炒板栗嘞,新出锅的糖炒板栗嘞!便宜卖嘞!这位老人家,要点不?”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老人家忽然发起飙来,若不是一把老骨头了,好像都能把他的摊子掀了,“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目无尊长?不懂尊卑,你居然骂我要脸不?” 糖炒板栗的老板不禁扯了扯嘴角,加大了音量,耐心解释道:“不是啊,老人家!我说的是你要不要点糖炒板栗?便宜点卖给你!中不中?” 然而,老人却更发飙了,伸手抬起了拐杖,就要敲在他身上,咒骂道:“你居然骂我要不要点脸,这么能吵吵?还骂我别以为仗着我老,就不敢动我?!你这坏小伙,说话怎么这么损呢?!” 糖炒板栗的老板顿时语塞。 这背耳朵,扯到北海国去了? 卫瑾阎看了眼糖炒板栗,贴心问储纤仪道:“夫人,你要不要吃点糖炒板栗?夫君我去给你买!” “不吃。”储纤仪平静地答道。 卫瑾阎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冰糖葫芦,又贴心地问道:“那夫人,你要不要吃根冰糖葫芦?夫君我去给你买咯!” “不用,我不吃。”储纤仪依旧是平静地答道。 卫瑾阎忽然凑近储纤仪的脸,嬉笑着轻声道:“那夫人,你要不要吃我?夫君我现在把自己送给你。” “卫瑾阎!”储纤仪无奈地侧头看向他,斥道,“干正事!” 卫瑾阎忽然用自己的肩膀推着储纤仪的肩膀,把她一路推到了墙边。 “卫瑾阎,你……你要干嘛?”储纤仪有些不自然。 卫瑾阎张望了下左右边的人,忽然伸手撩起她一半的面纱。 将……附了上去,亲了她一下。 又松开了她的面纱。 附在她耳旁轻声说道:“这样你夫君我才有动力干正事……” 这时。 街上忽然有一个带着斗笠的可疑人物,撇了眼画像后,就转身匆匆走了。 卫瑾阎和储纤仪发现后赶紧跟上,穿过热闹的集市,来到巷子口,人却不见了踪影。 储纤仪闭上眼睛,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第108章 或许,答案就在那 储纤仪又缓缓睁开了眼睛,对卫瑾阎轻声说道:“右边。” 卫瑾阎立即动身拐进巷子里的右边,在草堆之下,顺利抓到了那个和画中一模一样的男子。 可卫瑾阎才刚抓到他,还未开口,这男子就主动跪在了地上求饶道:“饶命啊!两位官爷!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啊!” 卫瑾阎和储纤仪有些错愕地将这男子带回了大牢中。 此时,大理寺卿也在身旁,他好歹也是官,说不定从前在皇宫也见过,储纤仪只好接着蒙着面纱。 “说,为什么毒害那么多百姓还有朝中官员秦侍郎?”大理寺卿严肃地审问道。 “我……我没有毒害他们!这些鱼都是我在顷河边捡的,他们都漂浮在湖面上,我捡来毫不费力气,只不过它们都是死的,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我也不是卖鱼的,根本不清楚这些鱼有没有毒,能不能吃,只知道我不会捕鱼,却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就把它们都捡回了家,但我也怕那些人看见死鱼不肯买,于是我在回去的路上偷偷观察了一下鱼贩子怎么清理鱼,我就想着把鱼都清理好了,他们就看不出来是不是死的了,我学着鱼贩子的样子,大概清理了一下,还自己炒了两条!” “可我们家猫很久没吃肉,嘴巴比较馋,我还没吃,它就偷偷爬上桌,刚咬了一口鱼肉,结果就死了,我被吓一大跳,万不敢再卖这些鱼了,可是……” 男子似乎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因为再继续往下说,自己的行为就是有罪的。 卫瑾阎接着他的话替他说道:“可是你又不甘心,你将这些鱼都杀好了,一分钱没挣着,却只能把它们扔了,所以你就以低价卖给了刚开张不久,也不懂怎么判别鱼的鱼贩子!以此来赚了一些微薄的钱。” 此案虽已结,皇后的弟弟何耀也被放出,但秦侍郎如今仍旧昏迷不醒,还是得去一趟顷河边,弄清楚他所种的到底是何毒。 可却没想到,此次一去,牵扯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卫瑾阎和储纤仪还有大理寺卿来到了顷河边。 顷河不过是一滩死水的小河,周围杂草丛生,还有座不大不小的山,河中水呈黑绿色,深底却又透露着暗红色,边上都是青苔,还不断有垃圾漂浮在河面。 让卫瑾阎觉得奇怪的是,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很奇怪的味道,像是类似于铁锈的味道。 河面上确实漂浮着一些死鱼。 而那些百姓,把鱼买回家后,因为鱼本来就腥,所以就会加上大量的香料掩盖腥味,所以,安太医也闻不出其中的铁锈味道。 储纤仪就要往下走去,卫瑾阎赶紧过来阻止了她,嘱咐道:“小心!你别去!这里长满青苔,脚下很滑,你很容易就会滑到河里!” “可是我觉得这味道和河里隐约出现的暗红色物质有些眼熟,你让我下去看看!”储纤仪拽开了他挡在面前的手。 此时,大理寺卿走了过来,看向卫瑾阎,眼中有些钦佩,“任王爷可是真是心善,连一个侍从都如此担心!这样,我让水性好的手下下去,将那红色物质取一些上来!” “那就多谢大人了!”卫瑾阎道谢道。 “不必客气!” 一个小兵将那些红色物质取了上来,却生理不适,不断恶心呕吐。 储纤仪看着这红色物质,心中一惊,“这是……传闻中的万铁?” “万铁是什么?”大理寺卿不解地问道。 万铁是她在那本塔尔族奇书上见到的稀有物。 “万铁是一种偏黑色,又有些暗红的铁矿,此铁极其稀有,但若能用此铁铸成兵器或箭,兵器则锋利无比,其他利器不仅无法将它砍断,并且接触到流血的皮肤还有剧毒,能令人瞬间死亡!” “这铁居然是这么歹毒的物质?!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大理寺卿疑惑道。 储纤仪看了眼卫瑾阎,答道:“前段时间我捡到了一本奇书,上面写到的。” “那这万铁不是铁矿吗?为何会成细渣遍布在这河底?”大理寺卿再次问道。 卫瑾阎和储纤仪忽然站了起来,看向旁边的不起眼的山。 “或许,答案就在那。” 卫瑾阎和储纤仪还有大理寺卿和一众人马来到了山旁边。 卫瑾阎有了上次抓猲胬的经验,很快便找到了隐藏在山体的暗门。 门被打了开来,映入眼前的是无数铁匠的尸体,和打到一半的兵器,和布满山体的黑暗红色万铁矿。 应该是他们来的时候带的人马惊动了他们,他们便杀光了所有铁匠来,但时间紧迫来不及带走这些兵器,就匆忙逃走了。 但看现场这种情况,打造兵器已经不是一时一刻了。 而河底的那些细渣,想必是打造兵器遗留的残渣被投入了河里,沉到了河底。 “这么大量的兵器制作,难道是有人要造反?!”大理寺卿大惊道。 大理寺卿和卫瑾阎立即回宫将此事禀报了皇上,但多日搜查,都再也没能查出幕后之人的线索。 但昏迷不醒的秦侍郎,根据那本奇书上的所示,找到了解药,解了毒。 皇上下了命令,命他们十日之内必须查到造反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一时间,还没享受完初当父亲的大理寺卿,变得苦大仇深。 …… 晚上。 储纤仪坐在镜子前。 卫瑾阎在她身后出现,看着镜子中的储纤仪,柔声夸赞道:“我夫人真好看!” “少来!” 储纤仪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转过身,将他往后推了推。 卫瑾阎坐在了她的旁边。 “还没查到幕后之人是谁?”储纤仪忽然问道。 “没有,”卫瑾阎摇了摇头,“幕后之人高深莫测,狡猾得很!纵使匆忙逃走之中,也能将现场关于他们的证据清理得一干二净!” 储纤仪忽然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既然找不到幕后之人,那我们便创造出一个幕后之人。” “你是说……” 储纤仪附在卫瑾阎的耳旁,说这些什么。 卫瑾阎一惊,“你……确定要这样做?” “当然。”储纤仪坚定地答道。 “可是万一此计划失败了暴露了,你和纤喏的性命,都保不住!”卫瑾阎有些担心地嘱咐道。 “所以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 “好!既然夫人你决定了,那我就尽全力帮你!” “多谢。”储纤仪诚恳地说道。 卫瑾阎习惯地将脸凑近储纤仪,“跟你夫君还客气什么,真要谢我,亲我一下,不就当谢了?” 第109章 他就这么着急,想要朕死 储纤仪懒得理他,独自去了床边。 卫瑾阎在后面又喊道:“夫人,要不,抱一下也行啊!” 储纤仪脱了鞋子,进了被窝,依旧没理他。 卫瑾阎走近床前,掀开被子,偷偷将手凑近储纤仪的手,轻声道:“夫人,牵个手也是行的!” 然而,卫瑾阎还没碰到储纤仪的手,储纤仪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脱鞋!” 卫瑾阎只好先乖乖把鞋脱了,然后躺进了被窝,一边看着她的后脑勺,一边故作正人君子。 …… 皇宫。 皇上身边新上任的贴身太监正嚣张地将原来的李公公踩在脚下。 “狗奴才!你现在还以为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现在能护着你呢?以前可没少欺负我,今天咱家就替皇上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李公公任他踩着,咬着牙,一动不动。 “你个狗奴才!你也能有今天啊!” 这个太监越踩越上瘾,越踩越投入,连旁边的小太监疯狂拽他的衣袖,暗示皇上来了。 他都没注意到。 “你干嘛一直拽着我的衣袖?你不会和这狗奴才一伙的?!” “公公,是……是皇上来了!” 小太监不禁亲口提醒道。 这太监吓得一惊,扭头一看,发现皇上正坐在步撵之上,冷眼看着他。 他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双手发颤大喊道:“皇上恕罪!奴才不知皇上驾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方才还一声不吭的李公公,此时却挤出了眼泪,连滚带爬到皇上脚下,哭诉着说道:“皇上,老奴已经知错了!今日受到王公公的教导,更加知道错了!” 言外之意,是想说明王公公仗着自己如今的权势而欺压他,却是借着皇上想要教导他的借口。 “王公公!” 皇上开口一喊,王公公心惊胆战地结结巴巴道:“奴……奴才在!” 皇上大发雷霆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竟然忘了自己的本职,借着朕的名义私下殴打李德?李德他好歹曾经也是朕身边的人,轮得着你来动手吗?!” “皇……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借着您的名义啊……” 然而,这些话在皇上看来只会是辩解。 “来人!给朕将王公公拖下去,打三十大板,扔出宫!!” 而李公公被恢复了原职,重新回到了皇上身边,说到底,皇上是个敏感多疑的人,而李公公跟在他身边多年,能让他减少些猜疑与不安。 …… 宣议殿内。 “意欲谋反之人究竟是谁?” “回……回皇上的话,臣……有些不敢说……”大理寺卿支支吾吾地答道。 “那你说!”皇上看向卫瑾阎。 卫瑾阎低了低头,弱弱地答道:“儿臣……也不敢说!” 皇上的脸色有些不悦了起来,“这普天之下,除了朕自己,还有谁人能让你们都不敢说的?都给朕如实招来,朕又不会怪罪你们!” 大理寺卿偷偷侧头瞥了眼卫瑾阎,卫瑾阎却只是低着头纹丝不动,并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大理寺卿犹豫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意欲谋反之人……是太子!” “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意欲谋反之人是谁?”皇上惊得瞪大了眼睛,连椅子都差点坐不稳了。 一旁李公公的神色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回皇上的话,臣在那座万铁矿山里多日勘察,终在一个非常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太子的贴身腰牌,还有,太子一直佩戴在剑上的剑穗,并且……并且,太子早就在府里私养了一批死士!太子府里也有一婢女可以证实,她还与臣主动交代,太子府里还私藏了一把,用万铁所做的利剑,必要时……当做得力的利器!” 大理寺卿顿了顿,又补充道:“人证物证俱在!臣也绝无半分虚言!” 坏了半截的那个剑穗,本来卫君临把它重新按了上去,但破镜难以重圆,旧物已坏,再按上去已无法恢复原本的样貌,怎么看怎么怪! 卫君临犹豫着把它扔了,却被府中婢女捡了回去。 而这个婢女是皇后深藏在太子府多年的探子,如今,可派了很大的用场,那卫瑾阎就更不明白了,皇后都将探子多年前就安排到了太子府上。 那她肯定是有意为自己的儿子争储的,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放弃了呢? 皇上捏着龙袍袖口,似很是痛心疾首,“他母后做了那等子对不起朕的事,朕都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朕自打他出生就对他予以厚望,细心栽培,没想到到头来,他去筹谋了这么大的计划,朕还没死,他就这么着急,想要让朕死,替代朕的位子?!” 忽然。 皇上气得吐了一大口血。 李公公赶紧着急大喊,“太医!快传江太医来!” 卫君临在太子府中私养死士,用万铁制造兵器意欲谋反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朝堂。 然而废太子的命令还没下,皇上却昏迷不醒,所谓的江太医束手无策。 之前给秦侍郎看病的安太医则资历薄弱,连皇上的面都见,便被李公公寻了个由头赶回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其他几个小喽喽医术更不值一提。 而被称为张老神仙的张太医前几日则在返程的路中,突遇暴雨,被山上的落石砸中,死了。 一代无名神医的弟子就这么死了。 他的尸体被附近的村民发现,报告给了官府,官府这才认出了尸体是张太医,但他无妻无子,一生都奉献给了医术。 皇上念在他一生功德丰厚,曾救过他的性命,找了块靠近皇陵的风水宝地,给他立了块功德碑。 …… 卫瑾阎坐在储纤仪身旁,仔细回想着,朝堂之上,皇上吐血的场景。 “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心中隐隐不安?”储纤仪忽然开口问一直在发呆的卫瑾阎。 卫瑾阎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向储纤仪,表情严肃,“观皇上的面容,我总觉得他最近的身体有些不对,不像是吐血那么简单,可是哪里不对,我又暂时想不出来。” 储纤仪顿了顿,说道:“想不出来,就明日再想,现在时辰不早了,早些睡!” 忽然。 有人敲了敲门。 “谁?” 卫瑾阎问道。 “王爷,是我!荒寻!” “进来!” 荒寻急匆匆走了进来。 “可是我交代你的事情,有眉目了?”卫瑾阎看向荒寻急问道。 荒寻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答道:“是的!王爷,我今日扮作太监,呃……不过还请王爷忽略这件事,我千方百计,千辛万苦,跨过千难万水……” “停!”卫瑾阎扶了扶额,“说重点!” “好的,王爷!我终于终于打探到了皇后为何会放弃为四皇子争储了!王爷,王妃,我是不是特别特别聪明啊?” 卫瑾阎和储纤仪一起扶额,异口同声道: “说重点!!” “说重点!!” 第110章 要不储储你,以身相许吧 荒寻低着头,似是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弱弱地答道:“四皇子他……他得了那种病……,皇后偷偷请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他已命不久矣!” “哪种病?”卫瑾阎不解地问道。 “哎呀!就是那种……那种病啊!那种男子都会得的病!”荒寻越说越扭捏,越说越显得难为情。 “到底哪种病?!” “到底哪种病?!” 储纤仪和卫瑾阎有些无语地问道。 “就……就是花柳病!” 卫瑾阎瞪大了眼睛,慌忙看向储纤仪,赶紧解释道:“夫人,你可别听荒寻瞎胡说啊,不是所有男子都会得的!我可没有那病!” 卫瑾阎那急于解释的样子,生怕储纤仪下一秒要拿刀砍他了一样。 “平日里并没有听说四皇子在与女子相处时有什么不正作风,他为何会得这种病?”储纤仪不解问道。 荒寻解释道:“前些日子四皇子受那些贵家公子怂恿,和他们一起去了趟花满楼,结果这一进去就不可自拔了,呆在里面五天四夜都没出来,听说他花大把的钱把花满楼所有的女子都碰了个遍!” “殊不知,花满楼有一女子,刚得了那病,但为了能继续赚钱,便隐瞒了此病,继续接客,四皇子这才被传染上了!而现在那花满楼的女子早被皇后秘密处死了!” “夫人,我可没去过花满楼啊!”卫瑾阎再一次急于证明道。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打脸了。 “哎?不对?王爷,你前段时间中秋节的时候,明明去过花满楼,还夸那些女子漂亮来着呢!”荒寻很诚实地补充道。 “???”储纤仪疑惑地看着卫瑾阎。 卫瑾阎的脸刷一下就慌了,狠狠瞪了眼荒寻,然后急忙向储纤仪解释道:“夫人,你听我解释……” 储纤仪淡淡地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很是大方地说道:“男子嘛,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你要是想纳妾了,大可以大大方方和我说!” “夫人,我没……” 然而储纤仪又打断了他的话,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接着说道:“我明日就可以为夫君你选一些良家女来,还有,宋三小姐你要是实在喜欢,明日就可带些聘礼去上门提亲,只不过这正妃之位我既坐着,那就得委屈宋三小姐了……” “夫人,我不喜……” 荒寻一看事情要闹大了,赶紧偷偷溜出了门外。 “你不喜欢宋三小姐当侧妃?”储纤仪接着他的话补充道,“也对!他好歹也是宋员外唯一的女儿,身份金贵,或许,我也可以退一步,我们平起平坐,吃穿用度都按一样的来!” “夫人!!”卫瑾阎有些着急了起来。 然而,储纤仪却是一本正经的问他,“怎么,纳一个妾不够啊?那多纳几个也是可以的!” “不是!夫人!我不喜欢宋三小姐,此生也绝不会纳妾!我发誓!”卫瑾阎竖起了一只手,神情诚恳。 储纤仪拍掉了他的手,说道:“放下你的手,解释比发誓有用。” “我解释!我解释!”听储纤仪这么一说,卫瑾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仔细解释道,“那天不是中秋团圆夜嘛,我见你看着别人家都团团圆圆的,很是伤心的样子,我就想尽快帮你找到纤华,而花满楼经常有达官贵族,各路商人和路过的游客进去,那里肯定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所以我就想进去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但荒寻刚刚说的我夸她们漂亮,那可是胡扯,只是她们问我她们漂不漂亮,我为了能打探出消息,仅仅是点了一下头,附和了她们而已,并且我可是为夫人你守身如玉,连碰都没让她们碰的!” “酒楼茶馆皆有来自各地方的人,那里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你怎么不去?”储纤仪质问道。 “那……那不是当时花满楼离得近嘛!” “哦!”储纤仪看向他,顿了顿,又说道,“说真的,如果你真的想纳妾的话,我绝对不会反对的!” “不不不!我不想纳妾!我此生只要夫人一个就够了,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卫瑾阎似是在用尽全力表达自己的真心。 储纤仪忽然一下的表情,似是很满意的样子,“没有就好,没有最好。” 然后脱了外衣,躺进了被里。 卫瑾阎此时才明白,自己刚刚真是虚惊一场! 果然女子的话都是反着来的! 幸亏他也确实不想纳妾,他的心就那么大,装着储纤仪一个人已经足够了。 …… 卫君临还没被废除太子之位,纤喏好端端的忽然发起了烧,储纤仪就更加不好离开南原去往商朝国寻找纤华了。 可纤华至今却还没有任何消息,储纤仪又实在担心得很。 于是,她打开了盒子中面具公子给他的一只灵踪虫,让盒子里的虫子去往面具公子的身边。 只是这虫子怎么在她和卫瑾阎的房间停留了了一会儿才往外走呢? 储纤仪有些不解。 幸亏储纤仪说要找面具公子时,卫瑾阎是在旁边听着的,他立马找借口离开了。 否则,岂不是露馅,当场掉马甲了? 不过他确实快掉马甲了。 卫瑾阎戴着面具,来到储纤仪身边。 这是在集市上的一家小酒馆前,以前他们经常在此见面,此时已是深夜,街上已经无人。 “好久不见啊,储储!”卫瑾阎打开折扇,笑着从天而降。 “公子,可否帮我个忙?”储纤仪开口说道。 “何忙?” “我弟弟纤华如今被一批陌生队伍带往了商朝国,我托商朝国太子替我寻找,商朝国太子已回国,可至今却还没有我弟弟纤华的消息,我想让公子你用大鹮帮我送封信给商朝太子,询问一下情况!” “哦~!这样啊!”卫瑾阎忽然凑近了些储纤仪说道,“那我要是帮了你这个忙,储储,你得怎么感谢我啊?” 储纤仪认真想了想,回道:“公子不如说说,想要什么样的感谢呢?如若我能做到的,定当尽全力!” 卫瑾阎忽然收起了扇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要不……储储你……以身相许?如何?” 她有些愣住了,微微侧了侧头,忽地,对视上了他的眼。 这一瞬间,储纤仪仿佛觉得面具公子的眼睛像极了卫瑾阎。 储纤仪回过神来,慌忙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公子,我如今已是任王妃了,以身相许于公子,怕是不妥。” 卫瑾阎故意打趣,试探地问道:“这成了亲,还有和离的,储储,你心中可有他?可心悦于他?若与他没有感情,不如和他和离,与我成亲,如何?” 第111章 面具掉了,马甲被掀了 储纤仪有些顿住了,她犹豫地回答道:“或许……心悦。” 卫瑾阎心中忽然有些凉凉的,怏怏道:“就这么……犹豫啊?” 储纤仪正要说什么。 忽然! 储纤仪感觉身后一阵风吹过,接着她听到了众多杀手一拥而来的声音。 “小心。”储纤仪拽着卫瑾阎的手臂,神情严肃地轻声提醒道。 果然。 杀手倾泻而现,目的似乎是储纤仪。 储纤仪看向他们挥过来的刀,好像与万铁矿山里那群铁匠,脖子上的伤口使用的刀一模一样。 毁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心生报复,特来杀她? 可是她当时蒙着面扮作卫瑾阎的侍从,是怎么认出来是她的? 想必是这幕后之人,很是了解她的容颜和身形。 可储纤仪又总觉得这批杀手像是与上次假意刺杀皇上,实则想让她暴露武功的杀手是同一种杀手。 “小心!储储!我来护住你,你快走!”卫瑾阎抵挡在前,拼命护住储纤仪。 储纤仪却上前来,站在他旁边,与他并肩作战,坚定地说道:“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逃跑?放心,他们既杀不了我,也伤不了我!” 面具公子确实待她恩重如山,她初上战场,并不是次次都能死里逃生,可是每当她身处危险,觉得自己濒临死亡时,面具公子都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拼了命的护她周全,带她逃离危险之地。 他们是生死之交的朋友,是生死置之度外的战友。 若现在的储纤仪因为卫君临所带给他的伤害,而对世间任何男子都无法信任,但她至少对面具公子是有半分信任的。 因为他曾为她差点付出过生命。 那一次他为护她周全,被敌人刺中了三剑,一剑在心,二剑在腹,三剑在腿。 她好不容易才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在他不省人事的时候,有一瞬间,储纤仪是想拿下他脸上的面具,看看他的长相的。 但她又沉念一想,或许他的脸上是有什么很大的难看的疤痕,不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她又放下了手。 从那以后,她发誓,她要变得武功高强,能保护好自己。 于是,她不分昼夜勤学,武功日渐精进,终于成为了一名武功高强,无人能敌的将军。 忽然。 最后活着的一名杀手的剑,似是碰到了卫瑾阎的面具,面具脱落了下来,卫瑾阎赶紧伸手用手臂袖子挡住。 这名杀手想必是故意想要掀掉他的面具,看看他的真实面目。 刚才储纤仪就看出来了,这些杀手一直攻击面具公子的脸,想必他们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知道面具公子的真实身份。 “呲!” 这名杀手,被储纤仪一剑斩了喉咙。 而面具正在储纤仪的脚下,卫瑾阎怕暴露,不敢去拿。 储纤仪看一下面具公子遮挡的面容,顿了一下。 她捡起地上的面具,对卫瑾阎说道:“面具给你?” “多谢储储!”卫瑾阎赶紧伸手去拿。 储纤仪忽然将面具别在背后,另一只手附上他的手臂,说道:“既然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公子不如就让我看看你长得如何?若是长得好看,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与我夫君和离,与你成亲呢?” 卫瑾阎吓得赶紧将脸又挡了挡。 “不行!”卫瑾阎急道,“你不能与他合离,他……他是真心待你的!!” “哦?”储纤仪又凑近了他些,故作觉得奇怪的样子,“公子,你刚刚不是还说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刚……刚刚只是和储储你开个玩笑而已,杀手既已解决,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纤华的事情,我会用大鹮帮你传信给苏太子的!” 卫瑾阎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这轻功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还是说害怕她看到他的容貌,才如此匆匆逃走? …… 卫瑾阎实现用轻功回了王府,换了刚才的装扮,坐在床边,等着储纤仪。 储纤仪回到家打开门,走了进来。 卫瑾阎看着她手中拿的面具,心中一顿。 然后故作很困倦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夫人,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的都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街,你夫君我可都吃醋了!” 储纤仪拿着面具,坐在了他的旁边,轻松地说道:“你放心,不是孤男寡女,还有一群杀手陪伴呢!” “什么?!”卫瑾阎故作担心的样子,拽起她的手臂,询问道,“那夫人,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储纤仪忽然抽回了手,回道:“没有,不过,面具公子拼命护我周全,我很是感动,他说他帮我用大鹮传信给苏太子,我以身相许来报答他,夫君,要不我们合离?” “夫人,你没开玩笑?你再说一遍?”卫瑾阎有些傻眼了。 储纤仪忽然站了起来,去拿起桌案上的纸和笔,一边提笔写和离书,一边说道:“我既与夫君没有半分感情,又心悦于面具公子,不如现在就和离,夫君,你这么善解人意,会成全我的?” 储纤仪停了下手中的笔,回头看向他,问道。 卫瑾阎赶紧走了过来,夺下她手中的笔,急道:“夫人,你不能与我和离,你与他成亲和与我成亲,这都一样的,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储纤仪又拿过他手中的笔,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喜欢他,可我不喜欢你啊!” “夫人,你……你可以喜欢他,但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呢?”卫瑾阎委屈巴巴地问道。 储纤仪故作惊讶的样子,“哦?是吗?夫君这么大方啊?那我再多喜欢一个行不行啊?比如苏……” “不行!!除非我死了!”卫瑾阎顿了顿,铁板钉钉地说道,“那也不行!” “别动!”储纤仪忽然看着他,轻声道。 然后将手中的面具戴在了卫瑾阎的脸上,但由于面具带子已断,她只好用两只手固定着。 “这面具还挺合适你的。” 卫瑾阎心中一慌,心跳上了一百八。 储纤仪忽然凑近他的脸,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睛,柔声说道:“公子,你心跳声怎么这么快啊……” 卫瑾阎慌忙拿下面具,说道:“什么公子?我是你夫君,这么晚了,就别想别的男子了,赶紧睡!” 卫瑾阎就拽着她往床处走。 “别动!”储纤仪再一次说道,她改为拽着他的两只手臂,然后闻了闻他的脖子,说道,“卫瑾阎,你身上的血腥味还挺重啊,你刚刚杀人了?” 第112章 饿吗? 卫瑾阎慌忙解释道:“我怎么可能刚刚杀人了?这不是血腥味!这……这是屎……屎味!我刚刚在茅厕呆了很长时间!所以……” 储纤仪淡然地看着他继续装的样子,说道:“卫瑾阎,面具都掉了,还装呢?” “什么装啊?我可没装!”卫瑾阎别过脸,不去看她,“我身上屎味太重了,我去洗洗!” 储纤仪忽然来到门前,用背堵在门前,直接问道:“为何不承认你就是面具公子?” “我……”卫瑾阎一看此事已成定局,没有回转的余地,便赶紧识趣道歉,“夫人,我错了!” “我问的是为什么。” 卫瑾阎认真解释道:“一开始我只是习惯了,你不知道我面具公子的身份,也已习惯了,没进储府之前一直以面具公子的身份陪在你身边,与你相伴。” “后来,时间越长,我越不敢告诉你,怕你觉得我一边以卫瑾阎的身份在你身边,一边又以面具公子的身份与你见面,觉得我是在欺骗你,我只是……只是怕你生气,真的很怕……” 卫瑾阎因为她要生气,可接下来…… “谢谢,夫君,公子。”储纤仪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 卫瑾阎有些惊讶,“夫人,你不生气吗?” “我为何要生气?”储纤仪顿了顿,轻声道,“过来,离我近点。” 卫瑾阎照做,离近点了,但他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以为储纤仪要打他。 储纤仪却是看着他,认真地问道:“夫君,你饿吗?” “啊?”卫瑾阎有些不解,“还……好。” 储纤仪忽然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以身相许,我答应了,所以,你要说你……饿。” 接着。 储纤仪亲了上去。 卫瑾阎咽了咽喉咙,再也忍不住…… 良辰美景,持续良久。 天气渐凉,两人却出了许些汗。 若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终日恩爱如常,倒也是,世间许多人都求之不得的幸福。 卫瑾阎眨了眨眸子,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他尴尬得差点要找地缝钻进去了。 “呵呵~!呵呵~!那个我们刚刚……什么也没说哈!” 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 次日清晨。 吉年一大清早端着洗脸盆,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王爷,王妃,时辰不早了,该起来洗漱了!” 本来昨夜劳累的两人正在酣睡,听见敲门声,猛地睁开了眼睛,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赶紧起身想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可被子只有一个,总不能光…… 着急之间,两人一同……裹着……被子,摔到了地上。 门外的吉年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不解地问道:“王爷,王妃,你们怎么了?” 储纤仪想了想,回道:“我们没怎么,就是卫瑾阎他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有些脏了,吉年!你先在门口等一会,卫瑾阎他要换个外衣!” “好的,王妃!”吉年端着洗脸水在门口乖乖等着。 储纤仪和卫瑾阎两人赶紧趁此机会,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但行动却有些不便。 卫瑾阎忽然在储纤仪耳边轻声说道:“夫人啊,我们不如不裹了?这样穿衣也不太方便,反正昨天晚上我们又不是没看过对方……” 储纤仪神色有些不自然,“那……不行,那不一样,还是要裹着的!” 卫瑾阎想了想,说道:“那这样,我闭着眼睛,夫人你先穿,我保证绝对不偷看!” 储纤仪沉思了一会,回道:“也行!那你保证你不偷看啊!” 储纤仪伸出手指警告他道。 卫瑾阎疯狂点头,一脸诚恳,然后很自觉地闭上眼睛,背过了身。 储纤仪将被子给了卫瑾阎,然后拿起干净的衣服,穿了起来。 殊不知卫瑾阎却忍不住偷偷转过了半边身,睁了睁眼睛…… 储纤仪正在系腰带,她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看着她,她猛地转过头去。 发现卫瑾阎这目不转睛地在看着她。 “卫瑾阎!!”储纤仪有些气恼。 卫瑾阎慌忙解释道:“我……我那个什么……我是等夫人你穿好了……衣服才转过了身,睁开眼睛的!” 储纤仪显然不信他说的话。 “偷看了是小狗!” 卫瑾阎眨了眨眸子,忽地低下了头,轻声道:“汪~。” “果然!” 此时,在门口等得有些着急的吉年,忍不住问道:“王妃,王爷他还没换好衣服吗?” “快了快了!”储纤仪回道。 卫瑾阎裹着被子,走到储纤仪身旁,忽然嬉笑着说道:“夫人,刚才确实让你吃亏了,要不……你再看看我,我不会介意的!” 储纤仪有些无奈,“卫瑾阎,快穿!” “哦!” 卫瑾阎穿好了,吉年走了进来,却又想要退出去。 “王爷,王妃,这水有些凉了,最近又快入冬了,奴婢还是去换些热的来!” 其实原本,吉年之前是和翠柳两个人一起端着两个盆进来的。 [但当时的卫瑾阎说,“以后就由吉年就端一个洗脸水进来就行了,我用夫人洗过的水就可以了,翠柳,你还是负责院里的打扫!” 翠柳皱眉说道:“可是,王爷您金贵之躯,怎可用王妃剩下的洗脸水呢?” “我夫人天生白净香软,每日与她同用一盆洗脸水,我也会心生欢喜,并不嫌弃!”] “不用!”储纤仪阻止道,“我一年四季都是用冷水洗脸的,至于我夫君嘛……” 储纤仪看向卫瑾阎,问道:“夫君自然是随夫人的?” “自然自然!”卫瑾阎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吉年看着他们,不禁有些感慨,“王爷可真听王妃的话!” 可吉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裴伍。 吉年赶紧甩了甩脑袋,努力不去想他。 吉年又忽然看向随意摆放的被子,和褶皱厉害的床垫。 边走近边说道:“夫人王爷,奴婢记得这些被褥枕巾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换洗了,奴婢现在就把这些被褥枕巾抱走,换洗了!” 卫瑾阎和储纤仪慌忙对视一眼,大惊失色。 这要被发现了上面的印记,那不得尴尬死! 第114章 夫人关心夫君,天经地义 储纤仪和卫瑾阎慌忙坐在床边。 储纤仪阻止吉年道:“吉年,这被褥呢,就不用你洗了!你去忙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吉年顿了顿,“奴婢没有其他的事啊!” 吉年想要伸手拽起被褥。 储纤仪急忙拽开吉年的手,看了看她的手,灵机一动说道:“吉年,你看你的手,最近都粗糙了,而且现在天气这么冷,别再把你的手冻坏了,这些被褥呢,我来洗就好了!” 吉年一听这话,着急了起来,“这怎么能行呢?您是王妃,是这王府里最尊贵的人,想必这一点,王爷也是认可的!奴婢没那么娇贵,况且就算您心疼奴婢,这府里还有那么多下人呢!怎么能劳烦王妃您亲自动手呢?” 卫瑾阎忽然将身体倒在储纤仪的……腿上,压着被褥,说道:“哎哎哎!吉年,我夫人自然尊贵,所以这些被褥,我来洗就好了!” 吉年皱眉不解,“不过是被褥,你们夫妻二人还争着抢着要来洗呢?” “吉年,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储纤仪再一次吩咐道。 吉年犹豫地说道:“可是……可是王妃,王爷,你们还未洗脸,洗脸水我还没端走呢!” “我们待会自己来端走就好了!”储纤仪急忙说道。 “……好,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吉年带着疑惑离开了房间。 储纤仪和卫瑾阎这才松了一口气。 …… 一大清早的,卫瑾阎果真在院中亲自洗起了被褥。 储纤仪看着卫瑾阎清洗被褥的模样,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让她心动,若能一辈子与他在一起,好像也是件值得很开心的事情。 跟在身旁的吉年低眸看了看储纤仪的步伐,很是不解,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王妃,您今天走路怎么怪怪的?” 储纤仪一惊,有些慌乱地回答道:“啊?有吗?可能是你的错觉!” 储纤仪故意走快了些,想让她看不出异常。 吉年也走快了些,跟了上去。 “可是奴婢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王妃,您的双腿不会受伤了?”吉年担心地问道。 储纤仪顿时停下脚步,尴尬一笑,“呵~!吉年,错觉!这是你的错觉,错觉而已,你就别再想了!” “哦,好。”吉年顿了顿,又道,“可是奴婢还是觉得有些……” “别说话!” 储纤仪差点就要找地缝钻进去了。 …… 洗完了被褥,卫瑾阎进宫了一趟。 可是,李公公却把他堵在了皇上的寝宫门外。 “任王爷,皇上还未醒呢,现在身体非常虚弱,需要休息,旁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任王爷还是请回!”李公公伸出了手,语气礼貌,可话语却不容反驳。 卫瑾阎看着低眉的李公公,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此时,宋员外等其他官员站在卫瑾阎的身旁。 宋员外一向是个急性子,他有些气愤地指着李公公说道:“李公公!你拦着我们这些大臣就算了,他可是任王爷!想看他的父皇一眼,有何不可?什么时候轮得着你这个奴才来做主了?” 李公公抬起头来,眸色似乎有些犀利,“宋员外!你说话未免也太过难听了些!老奴这是为皇上的身体着想,江太医都说了,皇上的身体虚弱,近些日子需要静养,不能让人打扰!” 宋员外继续回怼道:“咦~?那这么说来,你和江太医原来不是人啊?” “你……!” 忽然。 屋里传来了一句虚弱的声音。 “李德,让阎儿进来……” 李公公面上明显一惊。 宋员外得意地看向李公公,“听见没?皇上叫任王爷进去呢!” 卫瑾阎打开门,走了进去。 不过几日,皇上似乎又老了好几岁,精神状态像个迟暮老人,披头散发地半躺在床上。 皇上猛咳嗽了几声,卫瑾阎赶紧过去拍了拍他的背,面上担心地问道:“父皇,您身体怎么样了?” 皇上喘着粗气说道:“朕无碍!” 皇上忽然又看了看李公公和江太医,命令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和阎儿说……” 李公公和江太医偷偷对视了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李公公和江太医来到后花园。 李公公压低着声音,气愤地指责道:“江太医,你怎么搞的?你怎么能让皇上醒来呢?” 江太医有些唯唯诺诺地回道:“或许……或许是我的针灸之术不精,穴位不准,才导致皇上忽然醒来,若是张太医在,定能让皇上永远都醒不来的!” 听到这话,李公公忽然怒瞪了他一眼,说道:“若不是我建议太子派人在半路杀了张太医,以张太医那刚直的性子,回到了宫中,你觉得是能为太子所用,还是一心会让皇上醒来?” 江太医似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是我愚笨,若他回到宫中,定然是对太子不利的!” 李公公皱着眉头,一脸愁苦,“现在皇上醒了,这废太子的旨意是非下不可了……” …… 夜晚,卫瑾阎回到了王府。 第一件事,还是同往常一样,找夫人。 卫瑾阎着急地推开房门,想要进府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储纤仪见卫瑾阎来了,赶紧起身去迎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饭吃了嘛?”储纤仪担心地询问道。 卫瑾阎却盯着储纤仪愣了许久。 “怎么了?怎么愣住了?”储纤仪不解问道。 卫瑾阎眼睛一亮,面上很是激动,“夫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当然了!”储纤仪笃定地回道,“夫人关心夫君,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你要是没吃饭,我这就让厨房把饭菜热一下,我特意给你留了饭菜!” “哎!”卫瑾阎忽然拽住了她的手,然后微微弯了弯腰,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看着她的眉目深情,轻声道,“不用麻烦了,我多看一会儿夫人你,就饱了!” 卫瑾阎忽然抬了抬下巴,亲了她一下,又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然后和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动作越来越热烈。 储纤仪被他弄得脖子有些痒,轻轻推了推他,说道:“等会卫瑾阎!你还没吃饭呢,先吃饭!” 卫瑾阎松开了她,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说道:“好,那就先吃饭……” 卫瑾阎忽然又凑近储纤仪的耳朵,轻轻笑了笑,说道:“再吃……夫人你……” 储纤仪让吉年去厨房吩咐热了菜,端了上来。 卫瑾阎忽然将储纤仪拉入了怀中,然后拿起了筷子,说道:“这样,夫君吃饭才有胃口!” 储纤仪无奈笑了笑,并没有脱离他的怀。 饭后。 储纤仪看向他,忍不住问道:“刚刚看你吃饭时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卫瑾阎的神色顿了顿。 第115章 我怕我又翻不了身 卫瑾阎又将她拉到床边,握着她的手,说道:“皇上写了废太子的圣旨,他说会让我当上太子。” 储纤仪第一反应并没有为此而高兴,因为她觉得此事不可能那么简单,“条件是什么?” 卫瑾阎神色有些不自然,“条件是……条件是让我在六日之内找到那件东西并交给他,然后与你和离。” 储纤仪忽地低眸笑了笑,“若是六日之内……东西交不出来呢?” “他没有告知于我,但是我曾亲眼听见,如若在规定时间内,我没有找到那件东西,他便会派大量的杀手伪装成江湖门派,偷偷屠储家满门!” 储纤仪忽然沉思了起来。 为何上一世,皇上虽派李公公几次三番来府中搜索,临死前未曾找到那件东西,却并没有如此着急想对她储家痛下杀手。 而这一世,为何会提前这么早就这么着急? 这两世究竟有何不同会让皇上改变? 难道是因为自己上一世手握重兵,兵权在握?他并没有十分把握能够杀她储家满门。 他原本以为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带兵打仗,上战场必死无疑,所以当时的皇上是用那场觉得会输的战争,来换取她的死,或者是觉得调虎离山之计后,能够找到那件东西。 而这一世,她爹娘皆死,大军如今又掌握在骆行手上,她无权无势,只有两个尚年幼的弟弟妹妹。 所以皇上才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急于想要找到那件东西,否则他就会兵行险招,铤而走险,杀了她储家所有人。 “这件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卫瑾阎顿了顿,柔声说道:“爹娘和纤华的事已经够让你忧心的了,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你增添更多的烦恼,我也一直在想对策。” 储纤仪皱了皱眉,“可是现在你我皆不知那件东西究竟是何,连复刻都复刻不出来,能有何对策?” 卫瑾阎眨了眨眸子,忽然眸色一亮,“我想出了一个对策,只是,这个对策的结果可能会带来另一个坏的事情,皇上……中毒了!” “什么?”储纤仪很是惊讶。 卫瑾阎娓娓道来:“我今天见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观面色,像是中毒有一段时间了,若不及时医治,恐命不久矣,这毒应该是他身边的李德下的!” “李德自小就跟在皇上身边,应与皇上感情深厚,他为何会下毒?”储纤仪想了想,似是有些恍然大悟,“李德从始至终都是皇后的人?!” “对!这毒应该是皇后失势后下的,她眼看自己再也没了势力能够帮扶卫君临,我的存在又威胁到了卫君临的储君之位,皇后向来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干脆铤而走险,一不做二不休,让李德在皇上每日的饭菜里下了毒,但为了避免被发现,所以他把剂量控制的很好,一点一点的让毒侵入骨髓!” 储纤仪忽然想到什么,一震道:“所以你所想的对策,是置之不理,让皇上……驾崩?!” 卫瑾阎犹豫着说道:“我原本是想请无名神医来给他瞧病,可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也是来不及的,他的毒太深了,一般太医又根本治不了!夫人,事情已然这样,我不想你出事,我也不能让你出事,你若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皇……” 卫瑾阎的眸子,看着不远处的门,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在世人眼中,我的父皇是因为念及旧情才没有杀了我和我娘,可事实是,是因为他不敢杀,他亲眼看见我娘被划了一剑后,伤口却很快就愈合了,心中觉得恐慌,甚至猜忌我娘是妖。” “可他又不想被世人所知,他曾把一个妖纳为贵人,所以他才以念及旧情为由饶我了我娘和我一命,可他尤其在我娘怀着我刚进入冷宫时,派重兵把守冷宫,生怕我娘逃了出去,为祸天下,我娘生我之日,外面看守的兵却冷漠得不像个人,所以我与他本就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你娘……为何流了血的伤口能很快愈合?”储纤仪心中很是疑惑。 “我也不知,但这一点倒是和塔尔族人十分相似,想必这斐凉玉认我为主,可能也和我娘有关系,但我娘的外貌特征确确实实像是商朝国人,而不是塔尔族人,”卫瑾阎顿了顿,又道,“或许,我娘的蒲柳症之所以能那么快就好,也跟她的愈合能力有关。” 储纤仪沉了沉眸子,“你……决定好了?” 卫瑾阎又握紧了她的手,认真且坚定地说道:“于我而言,你是这世上我唯一觉得有关紧要的人,并且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且他的毒确实治不好了。” 储纤仪忽然低眸,沉默不语。 卫瑾阎凑近了她些,换了个嬉笑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储纤仪将脸移了移,神情严肃地说道:“卫瑾阎,你还是别把我看得太重要了。” “为什么?”卫瑾阎不解问道。 “因为你这般深情的样子,会让我很容易陷入泥沼里,我怕我又翻不了身。” “又?”卫瑾阎顿了顿,“又之前你指的是卫君临?” 储纤仪忽然转移了话题,避而不答,“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卫瑾阎忽然将储纤仪……扑倒。 强硬地说道:“不行!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让你这几日……都下不了床……” 储纤仪推了推他,有些气恼,“卫瑾阎,哪有你这么流氓的?” “我就流氓了!” 卫瑾阎不断亲她。 “卫瑾阎……唔……你先放……” “不放!” 卫瑾阎的动作更加热烈了起来。 一夜……缠……绵。 储纤仪的腰有些酸疼。 …… 卫君临被废除太子之位,押入了天牢里,但处决的旨意却还没有下。 不过,皇上最近几日,日日召见卫瑾阎,朝中都在传言卫瑾阎即将成为储君。 …… 王府院里。 储纤仪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举止妩媚,身姿妙曼的莺莺燕燕。 眸色平静地说道:“宋员外让你们来的?” 其中一个女子妖娆地笑了笑,答道:“是啊!王妃!我们可是宋员外特地请来伺候王爷的!想必平日里王爷只有王妃您一个人,肯定会有所照顾不周,所以宋员外才特地派我们过来替王妃您分担分担,王妃,请放心!我们姐妹几个温柔体贴,定能将王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其他的几个姐妹不由得都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媚。 第116章 没有耐心,可不招王爷喜欢 储纤仪看着她们的眸色有些冷。 “哎呀,王妃!你不会是生气了?” “怎么会呢?你可别瞎说!王妃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储纤仪看着她们的打扮,忽地低眸笑了笑,“想要伺候好王爷,你们这样可是不行的!你们穿这么多,都把身材完全盖住了,王爷喜欢身材好的,所以呢,你们最好穿得少一些!” “这……王妃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好歹成婚前就与他认识,自然知道他的喜好是什么样的!这样!”储纤仪看向吉年,“吉年,你为她们去街上重新买几件衣服来!” 储纤仪又小声附在吉年耳边说道:“衣服越薄越好……” 吉年看着她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储纤仪依旧坐在院中的亭子里,她们依旧在面前站着。 其中一个女子动了动有些麻的脚,不禁说道:“王妃!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们姐妹几个腿都麻了,王妃,你可否让我们进屋坐着啊?” 储纤仪抬了抬眸子说道:“屋里也没那么多板凳,况且如果你们这么没有耐心的话,可不招王爷喜欢的,来了!” 储纤仪看向走过来的吉年。 吉年将衣服给这几个女子,然后走到储纤仪身旁,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王妃,按你的吩咐,奴婢买的全京城最薄的衣服……” 储纤仪看向她们拿起薄如纱的衣服面面相觑,有些犯难的样子,微微扬了扬嘴角,低声说道:“干的好,这个月的月钱给你加一倍。” 吉年大喜道:“多谢小姐。” “去那个房间,都穿上。”储纤仪漫不经心地指着旁边的房间对她们说道。 其中一个女子用手试了试这衣服的薄度,有些不太情愿,“这……王妃,这如今都入冬了,我们穿这么薄的衣服,岂不是要冻死?” 储纤仪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她们,厉声道:“这衣服才能彰显出你们曼妙的身材,你们还想不想伺候好王爷了?若是你们穿这么厚,到时候得罪了王爷,可是不好向宋员外交代的!” “这……这岂不是要冻死人了?”刚刚说话的这女子又小声嘀咕重复道。 旁边的女子低声回道:“哎呀,现在就别想着冻不冻人了,能够伺候好王爷,才是正事,你忘了宋员外说的了,若是我们伺候不好王爷,不能让王爷开心,他便要把我们发卖去做苦役!我可不想干那累死人的苦力活!” 这个女子开头往那个房间走了,其他女子陆陆续续也往那个房间走了,这些女子换好衣服,抱紧手臂瑟瑟发抖地走了出来。 “王妃,那我们现在是在王爷的房间里等王爷回来吗?” “不是,在这等。”储纤仪平静地说道。 “啊?!” 这些个女子瞬间急了起来。 “不是,王妃,我们穿着这么薄的衣服,要一直站在这儿等到王爷回来吗?” “这里正对着门,王爷喜欢一进门就看到有人在这等他,要是王爷一进来就看到了你们在这一直等他,他定心中感动,会非常开心的!他开心了,你们也好向宋员外交代!”储纤仪一本正经地说道。 几个女子咬了咬牙,说道:“忍忍,等!” 储纤仪偷偷笑了笑,肩膀忽然抖了抖,对吉年说道:“吉年,怎么这么冷啊?我们快进屋!” 储纤仪在这些个女子羡慕的眼光下,走进了暖和的屋子。 敢跟她抢人?门都没有! 她的人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 纤喏的伤刚好,储纤仪本想去街上给她买一些她爱吃的东西。 却忽然被一个陌生人叫住了。 “请问你可是永胜将军的女儿,储纤仪?” “是我,怎么了?”储纤仪下意识的有些防备之心。 男子十分激动地说道:“你好,我以前是永胜将军的部下,后来因为腿伤就退了,现在做了个小生意,你……最近是不是在找你弟弟纤华?” “你怎么知道?” “我前几日遇到了一个穿的破破烂烂,不知道怎么受伤了的七岁小男孩,我看他的长相,特别像永胜将军,我又听说你最近在找你弟弟纤华,我本是想着亲自到王府上找你的,没成想,现在竟在这街上碰到你了!” “纤华他在哪?!”储纤仪情绪激动地问道。 “他伤得有些重,现在正在我家休养呢,也不知道他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我这就带你去!” “那他的伤现在怎么样了?是什么样的伤?可是被人鞭打的伤?”储纤仪担心地问道。 男子想了想,回道:“好像……就是被人鞭打的伤,肯定是遭人虐待了!真可怜,这孩子!永胜将军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了,定会心疼的!” 好像? 储纤仪心中一顿。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那可真是多谢大哥救了我弟弟了!待会我见到了弟弟,定会以重金酬谢!” 男子很大方地说道:“重金酬谢倒不必,我毕竟曾是永胜将军的部下,能帮他找到他的孩子,也是我的福份!” “那敢问大哥,曾在军中是何任职?” 男子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摆了摆了手,回道:“嗐!说起来都有些惭愧,我就是一个小兵而已!” “哦!”储纤仪顿了顿,“行军打仗,先有兵才有大军,持剑上战场,与敌人近身搏斗,保家卫国正是你们这些兵,有些看似柔弱的兵却能以一敌十,实力不容小觑,简直让人刮目相看,意想不到,你说,我说的对吗?” 男子似乎有些听不懂她说的,只是点头附和道:“是是是!王妃说得有道理!” 男子一直把储纤仪带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只是让储纤仪没想到的是,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元丞相! 难道是元丞相知道了她陷害元清刺杀太子一事?所以现在特来报复,想要杀了她? 可是她那件事自认为做的十分小心翼翼,万分隐蔽,元丞相怎会知道? “储纤仪,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元丞相笑得有些欢。 儿子被问斩了,他为何是这般笑法? “我们一起上!杀了储纤仪,就能回去邀功了!”元丞相越说越激动。 储纤仪有些惊讶,“你究竟为何人做事?” 第117章 大晚上,为什么不穿衣服站在这 元丞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你不妨猜猜我是何人?” 元丞相顿了顿,又道:“不过,想必你已经没机会知道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储纤仪平静地冷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杀我?元明,今日、是你的死期才对!” 语罢,几个人开始与储纤仪交战了起来。 …… 员外府。 宋三小姐怒气冲冲地闯进宋员外的房间,冲宋员外大喊道:“爹!你为何要送那些身份低下的女子给任王爷?!” 宋员外站了起来,走到了宋三小姐面前,说道:“任王爷即将要登上太子之位,成为一国储君,你爹我当然要送些女子与他拉近些关系了!” 宋三小姐情绪激动地喊道:“可是爹,你也可以将我送与他啊?那些女子身份低下,怎能配得上王爷?” 顿时,宋员外似是有些生气了起来,“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话?任王爷他可是有正妃的人,你又是我的唯一的宝贝女儿,你难道要去给他当侧妃吗?就算是你嫁给一个没权没势的人当正妃,作为你爹爹也绝不会舍得让你去给别人当侧妃的!” 宋三小姐有两个哥哥,但两个哥哥皆是同父异母,是宋员外第一个人夫人生的孩子,后来宋员外的第一个夫人死了,宋三小姐的娘才被提拔成了夫人。 宋三小姐低着眸子,咬了咬牙说道:“谁说我要给他当侧妃了?我要当他的正妃!” “可是他与储纤仪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并且当初皇上三番几次催促他们的婚事,甚至不顾天下人的议论,将守皇陵延迟了三个月,又在永胜将军和其夫人死后七日就匆匆大婚,你觉得你是能让他们合离?还是能劝说得动皇上,下旨让他们和离啊?” 宋员外叹了口气,接着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珊儿,你莫要犯糊涂了!论你这样貌,将来想嫁给天下哪个男子不能嫁啊?何必非要嫁给任王爷呢?” “可是……可是,爹!”宋三小姐似是有些哭了,“我就是要嫁给他,我从来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大不了……大不了我去找人把储纤仪杀了,他不就没有正妃了?” 宋三小姐的眼神充满着恨意。 宋员外看着自家女儿大吃一惊,大喊道:“珊儿,你怎可有这样狠毒的想法?救人之心可有,害人之心可万万不能有啊!这是爹从小教导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可是,爹!我小时候娘也教导我,喜欢的东西一定要主动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因为只有争取才有得到的可能,娘如今虽然去了,但她说的话一直言犹在耳,让女儿记在心中!女儿认为娘说的话才是正确的!” 宋员外看着宋三小姐,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遇到了喜欢的东西,可以争取,但不择手段,这是小人行径!我宋弹的女儿绝不可以是那样的人,来人!将小姐带回房中反思反思,最近不要让她出门!” 来几个人正要将宋三小姐拉回房中。 宋三小姐忽然使劲推了推他们,大喊道:“爹!娘她不也正是那样的人吗?你还不知道?云夫人就是被我娘杀的,可你不也还是喜欢上了我娘?” 宋员外缓缓转过身来,瞳孔震惊,十分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宋三小姐,“你……你说什么?云儿是她害死的?!” 宋三小姐忽然好像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激动而说错了话,神色不自然地说道:“我……我什么也没说,爹,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女儿就先走了!” 若是人生重来,他早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一直深爱的云儿,死了是何原因,他是否还会喜欢上后来那个不是因为感情而娶的女子呢? 答案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 王府。 卫瑾阎推开门的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储纤仪,而是几个像是没穿衣服的女子,瑟瑟发抖的挨在一起看着他。 本是开心的脸忽然就拉垮了下来,守男德的他赶紧袖子挡住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悦的对她们说道:“你们是何人?这大晚上的,为什么不穿衣服站在这?” 几个女子一见卫瑾阎来了,激动地上前挨着卫瑾阎,说道:“王爷,我们穿衣服了呀!”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我们是宋员外派来伺候您的,我们几个姐妹可是在这等了王爷四个时辰了!王爷一进门就看到我们,是不是很感动啊?!” “不敢动不敢动!”卫瑾阎赶紧往后退了退,摇了摇头,警惕地说道,“你们离我远点!万一被我夫人看到了,她生气了怎么办?夫人生气了,我可是要不高兴的!你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告诉宋员外,我只要我夫人一个就够了,请他以后不要送你们这些女子过来!” “可是任王爷,夫人她挺大方的呀,我们几个姐妹过来,夫人都是知道的,这衣服还是她特意给我们挑的呢,说王爷你……喜欢穿衣服少的!还喜欢一进门就看到有人在等王爷你!” 这女子在说最后两句话时,声音变得弱了下来,因为她觉得王爷这爱好属实有些独特,尤其是前一个。 “什么?她说我喜欢穿衣服少的?还说……,”卫瑾阎扯了扯嘴角,“算了!算了!你们赶紧回去!我要去我夫人了!” 卫瑾阎全程用袖子挡住脸绕过她们。 其中一个女子提醒道:“可是王爷,夫人她不在府中,出去了!” 卫瑾阎停下了脚步,问道:“她去哪了?” 忽然,吉年的声音传了过来,身旁跟着并没有随他入宫的荒寻。 “王爷!你有看见王妃吗?” “没有,她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王妃她说上街给纤喏买些她爱吃的东西了,可是到现在都没回来!”吉年忽然有些气恼地捣了捣荒寻的胳膊,“都怪你,非要让我给你缝衣服,这么长时间了,王妃到现在都没回来!” 卫瑾阎忽然想到之前有杀手三番四次想要杀储纤仪,心下一慌,有些紧张。 “纤喏她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卫瑾阎急问道。 “她最喜欢吃的是王家糕点铺的仙云糕!”吉年如实回答道。 卫瑾阎拔腿就跑,赶紧去王家糕点铺那条路上和附近寻找储纤仪。 可卫瑾阎几乎找遍了附近的所有地方,都不见储纤仪的身影。 他忽然一回头,储纤仪出现在他的后面,身上带着血。 第118章 王妃她又假笑了 卫瑾阎赶紧飞奔上去,将她看了又看,像抓狂的小狗一样急问道:“夫人,你这是哪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啊?啊?夫人?你怎么不说话啊?夫人你到底哪受伤了?” 储纤仪看着他这般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伸手敲了敲他低下去的头,回道:“笨蛋,这是别人的血啊!” “呼~!”卫瑾阎一下就松了口气。 他忽地,紧紧抱住了储纤仪。 “夫人,你刚刚一身血出现在我身后,真是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 他的语气中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微颤。 储纤仪心中有些动容,她笑了笑,回抱住了他的腰,轻声说道:“胆小鬼,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卫瑾阎缓缓松开了储纤仪,然后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系在了储纤仪的身上,防寒,也为了掩盖住她身上的血。 卫瑾阎有些委屈地说道:“夫人,这一会的时间,你已经骂了我两回了!” 储纤仪看了看肩上的披肩,挑了挑眉,语气软了些,“那我给夫君你……道歉啦!” 卫瑾阎瞬间就笑了,一声夫君能化解所有,卫瑾阎牵起了储纤仪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漫步在无人的街上。 “没事没事,夫妻之间嘛,不必这么客气!况且打是亲,骂是爱,夫人是爱我的,不过夫人要是再多叫几声夫君就更好了!” 储纤仪忽然停下了脚步,侧着身子,看向卫瑾阎,神情有些严肃,“卫瑾阎,好像我从来没有真正说过……我喜欢你的话……” 卫瑾阎心中一顿,眨了眨眼,有些紧张,“夫人,你要是现在说……也可以的……” 储纤仪凑近了卫瑾阎,双手附上他的肩,仰了仰脑袋,亲了他一下。 “我……” 又亲了他一下。 “喜……” 又亲了他一下。 “欢……” 又亲了他一下。 “你!” 卫瑾阎呆若木鸡地看着储纤仪,但他的心跳却像是跑了十万八千里一样。 “怎么?傻了?该走了,夫君!” 卫瑾阎赶紧跟上储纤仪,笑得一脸灿烂,“夫人,你能不能以后每天都对我这样说一遍啊?” 储纤仪无奈地笑了笑,“卫瑾阎,你可真够贪心的!” “人好不容易就活一次,我对夫人你贪心点怎么啦?” 储纤仪的脚步顿了顿,看向他,“若人能有重生呢?并且正是因为重生,才会有现在的我们呢?” “重生?”卫瑾阎想了想,觉得不可思议,“人怎么可能有重生?若人真的重生了,那原本的世界是继续还是结束呢?还有重生后的整个世界,要因为重生的那一个人而改变原来的轨迹吗?” “这……” 她竟也一时难以回答,忽然有些陷入怀疑,记忆中的前世,究竟是前世还是一场梦中遗留的记忆呢? 可真实的痛楚,却又让她深信不疑,这就是真实的,她就是重生了。 卫瑾阎继续说道:“不过,人若真的有重生,我希望,我们能从青梅竹马到门当户对,嫁娶相伴,终老一生,恩爱如常!” 卫瑾阎的意思是,他希望储纤仪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他卫瑾阎一个人。 储纤仪忽地笑了笑,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不禁吐槽道:“醋精!” 不过储纤仪待会自己就会成为一个醋精。 卫瑾阎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怕让储纤仪老想起卫君临,就会想到爹娘被杀而难过。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对了!夫人,你这身上的血是哪来的?” “元丞相和其他几个人的。”储纤仪如实回答道。 “元丞相?”卫瑾阎也有些惊讶,“元丞相他知道我们陷害元清刺杀太子一事了?” 储纤仪顿了顿,回答道:“应该不知,他是受人指使,若杀了我能回去领功受赏,他还说了一句话,让我猜猜他究竟是何人?难道他真正的身份……不是元明?” “可他不是元明,又能是谁呢?元荷和卫君临也不应该会认不他啊!”卫瑾阎越说越不解。 “或许我们可以看看他一直生活的宅院,肯定会有所留下痕迹!”储纤仪提议道。 “好!不过,夫人,现在天这么晚了,想必你也累了,我们快回去休息,明日晚上再去也不迟!” “嗯!” 卫瑾阎和储纤仪回到府中。 吉年看见储纤仪来了,本来愁眉苦脸的脸一下就舒展了开来,荒寻也终于松了口气。 吉年赶紧跑上储纤仪面前,激动地说道:“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奴婢都要被吓……” 忽然。 那几个女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跑到卫瑾阎面前,激动地说道:“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卫瑾阎瞬间又守起了男德,将袖子挡在脸前,看向荒寻急问道:“她们怎么还没走?我不是让它们走吗?” “我和吉年让她们走,她们死活不走,想派家丁把她们赶出去,她们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死活不走,说什么走了她们没法向宋员外交代!”荒寻回答道。 “交代什么交代?赶紧让他们走!宋员外真是多事!”卫瑾阎有些生气地说道。 “王爷!我们不走!”几个女子立即急了起来。 “对啊!王爷!我们得留下来好好伺候您啊!” 其中一个女子见王爷长相俊美,不禁起了歹心,伸手碰上了卫瑾阎的手臂。 储纤仪飞快地走了过来,她看着那个女子碰到卫瑾阎的手,压下心中的火气,淡淡地笑着说道:“这大冬天的,你们穿的如此单薄,又在这儿等了王爷一天了,王爷确实不能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心意,不如我这就带你们去王爷的房间!” “??”卫瑾阎一脸懵,他没想到储纤仪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夫人,这……那可是我们两个人的房间啊!夫人!” “走!” 然而储纤仪却不去看卫瑾阎。 这几个女子立即欢天喜地跟在储纤仪身边。 “那可真是多谢王妃了!” 到了房间后,几个女子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储纤仪看向卫瑾阎,说道:“过来。” “干嘛啊?夫人?”卫瑾阎走了过去。 “进去。” “啊?夫人?你疯了?我可是你一个人的,你干嘛要把我送给她们啊?”卫瑾阎急了起来。 储纤仪笑了笑,拽着他的袖子,将他拽了进来,又是淡淡地笑着说道:“夫君,你这几日照顾圣上真是辛苦了!我身子又弱,总是照顾不好夫君,也该让这几个姐妹好好伺候王爷了……” 站在门外的吉年看着自家主子那般笑法,不禁小声对旁边的荒寻吐槽道:“你看,王妃她又假笑了,这一般是生气的前兆。” 第119章 况且我个性温柔,善解人意…… 但吉年忘了,储纤仪的听力可是异于常人的。 卫瑾阎眨了眨巴眼,忽然换了个话锋。 “夫人说的对,夫人身子柔弱,不易太过劳累,不如夫人今晚就去隔壁房间休息,宋员外将这些女子送与我,也是一片好意,我也不能辜负他,今晚,就让她们留下来!”卫瑾阎一本正经地看着储纤仪说道。 储纤仪心中气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一副风轻云淡,她暗暗攥紧在披风下的手,努力淡淡地笑着。 卫瑾阎好像一副等不及的样子,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催促道:“夫人,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 竟然敢推她?! 卫瑾阎,你死定了! 储纤仪退出了房间,眼神冷得想要杀人。 吉年与荒寻对视一眼,都不禁有些瑟瑟发抖了起来。 他们正要退下,储纤仪忽然又转过了身,返了回来,依旧攥紧了手,站在门口。 房间里忽然传来女子的叫声。 储纤仪站在门口,这气愤的眼神仿佛就要隔着门,把里面的人包括卫瑾阎全都杀了。 荒寻和吉年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里忽然又传来娇媚的笑声。 忍不了,忍不了,忍不了了! “污,言,秽,语!伤风败俗!下耻作风!不堪入耳,不堪入目!”储纤仪低声咒骂。 忽然,旁边的荒寻冷不丁小声说了一句,“王妃,不是您将那些女子推给王爷的嘛?” 储纤仪立即一个冷冽的眼神飘了过去。 吉年不禁为自家小姐说起话来,“荒寻,你可少说话!明明是你家王爷整日对我家小姐说那些山盟海誓,心中只有王妃一人的话,可到头来还是同其他男子一般,禁不住诱惑,与别的女子……别的女子……这样!真是委屈我们王妃了!” “吉年!”储纤仪叫了句。 “啊?怎么了?王妃?” “去把柴房那根最粗的木棍拿来!” 荒寻忽然吓了一跳,急问道:“啊?王妃,你要那个做什么?你不会是要打死王爷?” 储纤仪又是淡淡地笑着,回道:“我不过就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小女子,怎会打你家王爷呢?况且我个性温柔,善解人意,所以……” 储纤仪看向吉年,吩咐道:“吉年!替我砸开这个门!” “哎!好嘞!王妃!”吉年下意识应道,可她忽然又转念一想,有些为难道,“可是,王妃,奴婢抬不动那根木棍啊……” 储纤仪看了眼荒寻,示意吉年找荒寻帮忙。 她虽气,但她的理智还是在的,她不能暴露她的蒲柳症是假的。 吉年理解了储纤仪的意思,冲荒寻疯狂眨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请求他的帮助。 荒寻立即就软了下来,“我帮你!” “那就多谢了!”吉年行了个礼。 荒寻和吉年将厨房的那根木棍搬来,那根木棍足足有一根柱子那么粗,荒寻实在扛不动,是把木棍硬托过来的,一路上都是木棍的拖痕。 但这离厨房并不远,所以他们也没用多长时间。 “撞开!”储纤仪命令道。 荒寻却有些犹豫,“王妃,非撞不可嘛?” “大夫都说,男子要劳逸结合,我这是为王爷好,这么多女子,万一王爷猝死了怎么办?”储纤仪一本正经地说道。 荒寻想了想,“也是!” 他便使劲抬起木棍想要撞开门。 忽然。 门打开了,卫瑾阎出现在了门口。 荒寻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木棍。 荒寻看了看卫瑾阎,惊讶地脱口而出道:“王爷,这么多女子,您这么快就完事了?” 卫瑾阎看了眼储纤仪的脸色,不禁拍了下荒寻的脑袋,说道:“少胡说八道!我又没碰那些女子!” 储纤仪的眸色里顿时有些惊讶,“你没碰那些女子,那那些女子瞎叫什么?” 卫瑾阎不禁笑了笑,然后侧了侧身子,储纤仪看向里面,她们都被用纱帐绑在了一起。 原来刚才撕扯衣服的声音是撕纱帐的声音。 卫瑾阎解释道:“我只是想把她们绑起来,然后送回员外府!” 储纤仪眨了眨眸子,眼神似乎有些缓和,“那……这么晚了,员外府他们都睡下了!” 卫瑾阎忽然牵起储纤仪的手,说道:“那也得把她们送回去!况且这么晚了,可不能让她们打扰到我们!” 卫瑾阎又看向荒寻命令道:“荒寻!现在就把她们送回员外府!” “是!王爷!” 荒寻进入房间拽着绑在她们身上的纱帐,将那些女子拽了出来。 “等等!”卫瑾阎忽然又叫住了她们,语气微冷,“我家王妃柔弱,你们今日都将她欺负得不想回家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了!你们回去告诉宋员外,他的心意我领了,但方式不接受!” 几个女子疑惑。 欺负得不想回家? 可明明是王妃骗她们,害得她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外面等了一天啊! 真是冤死! 卫瑾阎将储纤仪拽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吉年看他们如此恩爱的样子,脑中不禁又浮现出了裴伍那张脸。 卫瑾阎伸手解开储纤仪披风的绳子,然后坐在了板凳上,将她拽入了怀中。 鼻梁斜抵在她鼻梁上,却又不亲她。 “吃醋了?”他的声音低沉。 “没有。”储纤仪故作冷静地答道。 卫瑾阎忽然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笑了笑,轻声说道:“我的王妃可真是嘴硬。” 储纤仪伸手打掉了他的手,冷着脸说道:“有又怎样?你要是敢碰她们你就死定了!”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卫瑾阎立即拨浪鼓式摇头。 卫瑾阎忽然掐住她的腰,然后站起来,将她抱到了桌上坐着,手撑在她的腿两边。 卫瑾阎将脸凑近,储纤仪往后倒了倒,卫瑾阎继续凑近,储纤仪继续往后倒去,最后倒在了桌上。 “卫瑾阎,你要干什么?” “夫人,我饿了。”卫瑾阎带着丝央求地说道。 “那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做……” 储纤仪正要起身。 第120章 某人的夫君都要饿死了 然而卫瑾阎却不让。 他将手附在储纤仪的……腰上,蹭了蹭储纤仪的耳朵,轻声说道:“夫人才是最佳美食。” 说着,偏了偏头就要凑上去。 “哎!”储纤仪急忙阻止,皱了皱眉,“这桌子太硬了!” “那我们换到原来的地方?”卫瑾阎问道。 “嗯。”储纤仪点了点。 “好,那听夫人的!” 语罢,卫瑾阎立即将储纤仪公主抱了起来。 到了……床……上,放在被褥上。 “夫人,这样够软不?” 说着,又要凑上来。 “哎!”储纤仪又是阻止,很是认真地说道,“我今日去街上时,无意中听到大夫说,男子不能与女子日日都这样,会对身体有极大损害的!” “这是哪个庸医说的?”卫瑾阎语气故作气愤,“我明日就去把那个庸医的医馆给关了!” “那你不怕你这个大理寺副卿遭民愤啊?” “谁让他胡说八道了!”卫瑾阎还气不小。 储纤仪捏了捏他的下巴,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快休息!” 卫瑾阎怏怏地躺了下来,侧着身子看着储纤仪的背,伸手卷着储纤仪的秀发,然后叹了口长长的气。 装模作样故作委屈地抱怨道:“唉~!某人的夫君都要饿死了,夫人也不给口饭吃!” 储纤仪咬了咬唇,缓缓转过身来,很是无语地看着卫瑾阎,吐槽道:“卫瑾阎,你可真是个戏精!” “哦?”卫瑾阎挑了挑眉,凑近了些储纤仪,笑着问道,“我是戏精,那夫人你是什么?醋精?” 储纤仪的眼神瞬间变得不自然,立即开口否认,“我刚刚可没吃醋!你爱和几个女子就和几个女子,我只是怕你猝死!” “哦!可我又没说是哪件事情!夫人你这么着急解释干嘛?心虚啊?嘴硬啊?”卫瑾阎眨了眨巴眼,一脸无辜真诚。 “你?!睡觉!”储纤仪气得转过了身去。 但她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又转过了身来,认真地问道:“卫瑾阎,你有没有练过那本书上的武功?” 卫瑾阎摇了摇头,答道:“没有!那本书上的武功太过玄幻,让人难以置信,我就看了一眼,上面居然有能隔空取物的武功,隔空取物违背常理,我不以为真,所以就没学上面的武功,不过,如果卫君临不得好死,你大仇得报,一切尘埃落定,闲来无事时,我倒也许会心血来潮学上一学,或许保不准这本书上的内容是真的!学会了,也能对护你一世周全大有益处!” 卫瑾阎忽地又叹了口气,“唉!虽然皇上将卫君临压入了大牢,但至今未做任何决断,朝堂议论纷纷,可以看出,他对卫君临父子之情至少是比其他皇子要深厚得多的,而他甚至有些怀疑这造反的幕后之人究竟是不是卫君临!” 储纤仪忽然急切地问道:“那你没有在皇上面前提关于如何处决卫君临的事?” “放心!你夫君我聪明得很!知道此时若急于让皇上处斩卫君临,只会惹火上身,引他怀疑,还会连累你!” “所以,我这几日做的是拉拢各臣,还有搜集卫君临和李公公毒害皇上的证据,才能彻底将卫君临除掉!为你报仇!” 储纤仪忽然拽住他的手臂,说道:“他得亲眼看着你登上皇位,他失去他最在乎的权势地位,然后不得好死,我才甘心。” 卫瑾阎握了握被窝里她的手,回道:“你所愿便是我所愿,放心!我们一定能如愿的!” “嗯。”储纤仪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重生之事你虽不信,但我却信,并且你那本书上的最后一页就有关于重生的事,只可惜,不知怎么被撕了。” “重生?那本书上有?这我倒没在意到,怪不得之前在皇宫你问我要那本书,不过,”卫瑾阎顿了顿,“虽然我本不信重生,但你若这么相信的话,我便也信了!这本书是那个塔尔族大哥拿来给我的,或许他能知道那页为何被撕了,他留下了联系的方式,我明日去问问他!” “好!”储纤仪眼睛一亮,仿佛是看到了希望。 “你是想重生到爹娘被杀的前一晚,让爹娘和纤华回来?”卫瑾阎问道。 “嗯。”储纤仪点了点头。 卫瑾阎忽然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说道:“那我要和你一起重生!” “为什么?”储纤仪不解。 “那时的我们还没成亲呢!你也没说过你喜欢我,万一你一个人回去了,反悔了,不和我成亲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储纤仪不禁笑了笑,然后故作严肃地说道:“也对哦!再重来一次的话,我可能就不和你成亲,另选他人为夫了!” 卫瑾阎急问道:“你不选我,还想选谁?!” 储纤仪眨了眨眸子,不去看他,平静地说道:“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比你……” 卫瑾阎打断了她的话,着急地说道:“这世界上还能有比我长相绝美,温柔体贴,听夫人话的完美夫君了么?” “那肯定是多了去了!”储纤仪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储纤仪!”卫瑾阎气得翻身上来,解她,腰带,“你今晚别想睡觉了!” “卫瑾阎!”储纤仪被他的动作弄得腰间有些痒痒,“你再这样,你夫人我可就要对你动武了!” 卫瑾阎忽然停了下来,他将鼻尖碰在储纤仪的鼻尖上,眸色神情且温柔,他低沉着嗓音,低声道:“你夫君我……赌你不舍得……” 语罢,卫瑾阎亲了上去。 一夜良宵,耳鬓厮磨。 …… 次日清晨。 一大早翠柳就来到房门前。 “王爷,可否请您移步院中,奴婢有些请假事宜想与王爷说!” “知道了!” 卫瑾阎和翠柳来到院中。 “说,我父皇他有何事要说?” 翠柳顿了顿,说道:“想必王爷也应该知道我要说何事,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王爷可找到那件东西了?” 翠柳一直盯着他看,想要他的答案。 卫瑾阎沉了沉眸子说道:“你回去告诉父皇,请他大可放心,此事已经有很大的眉目了,明日,我定能将那件东西双手奉与父皇!” “那就好!”翠柳又顿了顿,说道,“但奴婢还有一件事要与王爷说!” 还有一件事?还能有什么事? “何事?” 第121章 过分了啊,别喂我夫人吃屎 “近几日来,圣上愈发觉得自己身体不佳,甚至圣上在猜疑,身旁跟随十几年的李公公可能是万铁矿山真正的谋逆幕后之人,但圣上又无任何实证,李公公毕竟跟随圣上十几年,任王爷既能查到万铁矿山之事,还请王爷查一查此事究竟是否与李公公有关!” 卫瑾阎听完翠柳这一番话,心中不禁发笑,既怀疑到了李公公或许与万铁矿山之事有关,却没能怀疑到自身疾病是李公公所害,卫君临且与李公公勾结。 他多疑,但却盲目。 “知道了。” “那既然王爷不同意奴婢告假之事,奴婢就不告假了,奴婢告退!”翠柳退下了。 他不同意告假之事? 说的跟真的是的! 按照卫瑾阎的推测,明日就是皇上的大限,卫君临毒害皇上的证据他已集齐,但在此之前,他却不能公之于众。 因为储纤仪储家会有危险。 他只能等皇上驾崩之后,拿上证据,将卫君临一举扳倒。 但皇上去后,一直在他身旁的李公公虽遭皇上怀疑,只要没有实证,皇上就不会对他完全没有信任。 并且在外人眼中,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而他是卫君临的人,到时候,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卫君临。 太子之位卫瑾阎已然等不到,他就必须要和卫君临斗。 但卫君临毒害皇上,肯定是意在夺皇位,卫瑾阎总觉得卫君临还有许多后招。 他肯定不止表面那么简单,而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 储纤仪推开房门,卫瑾阎迎面而来,他看见储纤仪瞬间加快了脚步,到了储纤仪身边,牵起了储纤仪的手。 她知道翠柳找他何事,索性就没有问。 “夫人,饿坏了?我们快去吃饭!我还特地吩咐厨房给你煮了你最爱喝的松花粥!” 然而储纤仪却紧锁着眉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夫人?” 储纤仪看了看周围无人,有些踌躇地说道:“卫君临胆敢铤而走险毒害圣上,定是有万全的后招能登上皇位,母后不能入皇陵,他都能如此隐忍,他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夫人竟与他想得一样! 卫瑾阎紧了紧储纤仪的手,坚定地对储纤仪说道:“放心,我们一定能如愿的,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有了卫瑾阎的坚定,储纤仪的心情放松不少。 忽然。 一只大鹮飞入院中。 落在卫瑾阎手上,卫瑾阎取下大鹮腿上信纸,大鹮飞走。 储纤仪迫不及待地看着信上的内容,是苏洎於的来信: 【王妃弟弟纤华一事已有眉目,但抱歉,至今仍未找到。 我商朝国不知从哪传出的谣言,说吃十岁以下的童子肉可长生不老,所以那批队伍便偷抓大量孩童,残忍烹煮,制成药丸,高价卖出。 此事本被大理寺立案调查,抓住了不少从犯。 但几个主犯却逃到了南原国,此事我也是近几日才知,他们怂恿旁人又重新扩大了队伍,但京城对外来商人看管甚严,他们险些被抓住。 所以他们就又带着大量儿童逃回了商朝国,现下,他们已经被全部抓住,抄家灭族,活着的孩童也在送回南原国的路上。 只是,听他们交代,王妃的弟弟纤华似乎在来南原国的路上就逃走了,现如今,不知在何方。 不过,我已派人在各处张贴临行前,王妃给我的纤华画像,相信过不了几日,定会有消息的。】 纤华的画像是卫瑾阎画的。 卫瑾阎怕储纤仪因为没找到纤华而难过,赶紧柔声安慰她,“别担心,你看,纤华能从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手底下逃走,说明他很是机灵聪明!现在说不定他在找回家的路呢!” 储纤仪看他努力安慰自己的样子,艰难地露出了个笑容,“知道了,夫君,纤华能逃出来,还活着,我就已经算是松了一半的心了!” “那就好!”卫瑾阎松了口气。 …… 夜晚,一阵刺鼻难以言喻的味道传入了卫瑾阎和储纤仪的鼻腔处。 “我带着顶级美味的食物来了,族王!” 塔尔族忽然大哥出现在房间里。 卫瑾阎赶紧捏起了自己和储纤仪的鼻子,吐槽道:“你怎么又把屎给带来了?” 大哥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把榴梿捧在怀中愤愤不平道:“这是我们塔尔族的宝物!我们塔尔族所有人都喜欢得不得了,族王,你作为我们塔尔族的一份子,你得爱上它!” 说着,大哥就又生生掰开了榴梿,徒手挖出一瓣,递到卫瑾阎嘴边。 卫瑾阎连忙拒绝,“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吃屎,这大晚上,吃这东西太耽误事了,我夫人她不喜欢!” “那简单!让你夫人也尝尝!保准一口下去就会爱上它!” 说着,大哥就要强行将榴梿塞储纤仪嘴里。 卫瑾阎赶紧上前护住储纤仪,说道:“哎哎哎!过份了啊!别喂我夫人吃屎!” 大哥急忙解释道:“族王,族王夫人,这真不是屎!这很好吃的!” “行行行了!你把那东西放那边,我们先说正事!” 大哥怏怏地将榴梿放下,表情颇为可惜。 卫瑾阎看着他,“我想先问你,我不过是早上才与你联系,你怎么这么快晚上就到了?” 大哥之前在卫瑾阎还在风寒期间给了卫瑾阎联系方式,在他手掌心留下了一个很奇特的穴术,对着斐凉玉连握三下,大哥便能感知到。 “很简单,跑过来的啊!我们塔尔族不仅力气大,能单手抱起参天大树,还跑得比千里马快上几倍!对了!那本书,族王,你学得怎么样了?” “那上面可是有瞬移术,学会了,眨眼之间,便能去到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但上面的功法都很深奥,不是所有塔尔族都能学得会的,所以拥有斐凉玉继承王位者才能有学此书的天赋!” “瞬移术?” 卫瑾阎和储纤仪相互看了一眼。 “瞬移术真能练成?” “当然了!我们塔尔族人身体异于常人,那乌龟王八前面一任的族王,就学会了瞬移术,他还获得了永不衰败的年轻容颜呢!你虽不是塔尔族人,但斐凉玉既认你为主,那定是你有异于常人之处!” 永不衰败的年轻容颜? 这让卫瑾阎和储纤仪不禁想到了漫雪山上的无名仙人。 卫瑾阎接着问道:“那重生呢?重生之事可是真的?还有,那本书上关于重生的那一页,为何被撕了,被何人所撕,你可知道?” 第122章 丧钟已敲响,变天了 “重生之事本是违逆天命,至今还无人能练成,不过关于重生那一页应该是那乌龟王八撕的,在他手上呆过一阵,回来就发现被撕了一页!” “那你有没有看过那一页的内容?”储纤仪急问道。 大哥摇了摇头,“没有!非斐凉玉持有者学此书上功法,会遭反噬的,之前那乌龟王八学书上功法,每隔一月便会遭到嗜心痛,并且连三分之一都参悟不透,所以我们普通的塔尔族人是不能看此书的,我只是从书的外观看出了书被撕了一页!” 储纤仪垂下眸子,神色没落,有些心灰意冷,那人已死,那一页不知去向,重生,怕是没希望了。 大哥带着原封不动的榴梿,心情颇为不好地回了塔尔族。 卫瑾阎看着储纤仪难过的神色,忽然将脸凑了过去,嬉笑着说道:“要不你夫君我给你占占便宜,亲我几下?夫人你就不要难过了!” 忽然。 “波!” 卫瑾阎将侧脸颊附在了储纤仪的……上。 随后问储纤仪道:“夫人,甜不甜?” 储纤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推了推他,“少来!” 卫瑾阎握住储纤仪的手。 “夫人,不要难过了好不好?你难过,我也会难过的!”卫瑾阎顿了顿,“夫人要是觉得还不够的话,那为夫可解衣后任由夫人摆布,绝不反抗!” “卫瑾阎,究竟是你占我便宜,还是我占你便宜?” “都是一样的嘛!夫人,夫妻之间不必那么客气!” 卫瑾阎忽然将储纤仪的双手往前拽了拽,附在了他的腰带上,凑近储纤仪的脸,亲了她一下,然后轻声道:“夫人,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储纤仪身体一怔,抽回了手。 孩子?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卫瑾阎歪了歪头,撇嘴道:“夫人,你不愿意啊?” 储纤仪沉思了一会,“也没有,我只是没准备好。” 卫瑾阎眨了眨眸子,“好!既然夫人没准备好,那我就等夫人准备好了再要孩子!” 其实,卫瑾阎也真想让储纤仪答应,不过就是想转移个话题,不让储纤仪继续想这难过的事情。 储纤仪看向卫瑾阎,忽然又伸手附上了他的腰带,说道:“不过,这么俊美的夫君,便宜不占白不占!” 储纤仪解开了他的腰带,卫瑾阎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亲了上去。 又是一夜缠绵。 …… 今日的天乌云密布,白昼犹如傍晚,空气中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息,不免让人心情受影响。 荒寻敲了敲门,急匆匆走了进来,他的神情十分严肃。 “王爷,王妃,变天了。” “父皇……他去了?”卫瑾阎的心绪一时难以言喻。 “是!丧钟已敲响,圣上驾崩了!果真如王爷所料,万铁矿山一事卫君临拒不承认,他现拿着遗诏想要登基为帝!” 卫瑾阎与储纤仪对视一眼。 “拿出毒害皇上证据,扳倒卫君临的时候到了,我现在就进宫!”卫瑾阎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储纤仪说道。 卫瑾阎顿了顿,点了点头,“好!” 可他们刚出门,就迎来了不速之客,李公公。 李公公昂头挺胸,一副傲然的姿态,李公公跟在皇上身边十几年,如今皇上死了,他竟没有一丝伤心。 连在众人面前装都不愿装? 这倒让储纤仪和卫瑾阎觉得有些惊讶。 “任王爷,任王妃,皇上驾崩,还请两位随老奴速速进宫,与新帝商议先皇安葬事宜!” 新帝?先皇? 这称呼就迫不及待换上了? …… 卫瑾阎和储纤仪来到宫中。 大臣们正吵得不可开交。 “废太子乃是万铁矿山谋逆一事的主谋,怎可担任新帝?” “万铁矿山一事已查明事情原委,先皇本就没有对太子有任何处置,说明先皇也在怀疑此事并非是太子所为,太子又有先皇遗诏,怎不能担得起新帝之位?” “你说他已查清就已查清了,那倒是拿出证据啊!” 先帝本就对卫君临一事没有任何处置,现先帝去世,本着子要尽孝的原则,卫君临已从大牢中被放了出来。 先前一些摇摆不定,左右倒戈,太子一派的大臣现不少因他握有先帝遗诏而偏向了太子。 “七弟,纤仪,你们可算是来了,父皇去世,我又即将继位新帝,这许多事情都忙不过来,还需要你们的多多帮扶呢!” 储纤仪看向坐在高位的卫君临,她从他的眸中看到了得到君位后的深深贪欲。 这时。 人群中的宋员外忽然高声大喊,“这新帝之位,恐怕是德不配位!万铁矿山一事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谋逆可是大事!” 上次美人没贿赂成,宋员外看到卫瑾阎一来,便想在卫瑾阎面前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样子,急于提出疑问。 不得不说,对卫君临说话的语气,真可谓是勇气可嘉。 在宋员外忍不住提出疑问时,储纤仪又看见了卫君临眼底对宋员外一闪而过不易察觉的杀意。 她心中顿感不安,想必卫君临为顺利登基一事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有他们不知道的计划。 卫君临冷着眸子回答道:“万铁矿山一事已查清,非本太子所为,纤仪赠予我的剑穗本是被我无意间弄丢了,却被那贱婢捡去用来陷害本太子!想使我与父皇离心,还有本太子的腰牌,也是她为本太子宽衣时,偷偷拿走的,那贱婢的身份已查清,她乃是北海国派来的细作!” “北海人与我南原人长得极为相似,所以伪装成我南原人难辨真假!近几年来,北海国土地板块移动,地震频发,海啸来袭,吞没土地,汪洋越来越多,粮食极为紧缺,而我南原国土地辽阔,他们便探寻到了我南原国万铁矿山的存在,开始秘密铸造兵器,试图对我南原国开战!” 卫君临忽然看向李公公说道:“李公公,将证据呈上来!” “是!” 李公公端上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置了几块很奇特的布料。 卫君临拿起了其中一块,对众人说道:“这些布料乃是在万铁矿山内极为隐蔽的夹缝中发现的,这是北海国最为盛行的布料,乃是用鱼皮制作而成,更有万家客栈老板作证,两年前,有一批借着行布料生意的北海国商人一直居住在客栈,那客栈又离万铁矿山极近,他们正好在万铁矿山事发那天逃走了!” “所以,万铁矿山谋逆一事与本太子无关,乃是北海国所为!” 这时,那个万家客栈的老板被带了上来,他跪在众人面前,见如此宏大的场景,不禁被吓得腿有些抖。 结结巴巴说道:“太……太子所言,确实属……属实!” 一旁的大理寺卿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喃喃道:“万铁矿山事发那段时日,我明明就带人将山里山外每个角落都查了个遍,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放过,那么大块的布料怎会没有发现呢?” 卫瑾阎和储纤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卫瑾阎面向卫君临开口道:“太子有何证据证明……” 储纤仪接着他的话补充道:“……鱼皮布料乃是在万铁矿山内部夹缝中发现的?” 第123章 该碎尸万段的人 “当时本太子在取这些布料时,有几位大臣也在场,他们亲眼见证了!”卫君临很是冷静地说道。 有几位大臣立即附和了起来。 就算大臣亲眼见证,也可是卫君临提前将布料塞入万铁矿山夹缝中,但卫君临肯定早就想好了如何应付接下来的问题。 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万铁矿山一事本就是他们构陷,若再问下去,恐怕不仅站不住脚,还会让卫君临怀疑他与储纤仪。 此计划,算是失败了。 但接下来,卫君临毒害皇上一事,也够让卫君临永无翻身之地了。 卫瑾阎看向卫君临开口道:“太子,我们不如说说另一件事,江太医说是父皇因早年咳疾复发而导致身体日渐不佳,可父皇驾崩前,我日日相伴在左右,并未见父皇有过一声咳嗽,却在父皇每日所食的碗中发现了一种名为曼罗的毒药残渣。” 卫瑾阎此话一出,大臣们脸色巨变,一片哗然。 卫瑾阎接着说道:“并且,父皇寝宫院里的一棵百年老树,本是生长繁茂,可最近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却变成了枯树,我上前查探,却发现树根底下,埋了许多药物残渣,想必,定是谋害父皇之人将毒药残渣埋在了那棵树底下,才导致那棵树逐渐死亡。” “但父皇此事干系重大,我不敢冒下定论,江太医又说,父皇是咳疾复发,当时父皇又已睡下,所以我昨夜带着残渣,连夜问了好几个大夫,最终都说此残渣乃是曼罗毒药的残渣,就想着急匆匆进宫报信,却没想到迎来了父皇驾崩的消息。” “若诸位大臣不信,可请仵作来验一验,便知我父皇是因何而死,而父皇每日的饭食皆是由李公公亲自试毒,为何父皇中毒而亡,李公公却安然无恙?” 此时,宋员外很是识趣地找补道:“这毒,不会是李公公下的?” 李公公心下有些慌张,伸着兰花指怒,喊道:“宋员外,你少血口喷人!我自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伺候,十几年了,皇上的命就是老奴的命,老奴怎会害皇上?况且,王公公前些日子刚伺候过皇上一段时间,定是他下毒害皇上!来人!快将王公公抓起来,压入大牢!” 李公公自顾自地命令道,显然,他有些慌乱了。 “李公公别急!”卫瑾阎接着说道,“究竟是王公公还是其他人,一试便知,曼罗毒药药粉为紫色,入水即变成无色无味,让人不易察觉,干了之后又会重新凝固成紫色药渣,民间有一大夫给了我一个特制药水,他说只要将药水滴在下毒之人的手上,下毒之人的手上就会呈现出接触过曼罗留下的紫色,李公公既是皇上身边最亲近之人,不如李公公试一下这药水,以自证清白?” 卫瑾阎拿着手中的瓶子走近李公公,李公公却忽然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我毒害的皇上!我待在他身边十几年,他阴晴不定,暴躁易怒,心情不好时,对我非打即骂,我身上有多处伤痕,都是拜他所赐,他之前身染咳疾那段时间,觉得自己将死,便要折磨我,让我给他陪葬,差点将我砍头……” 卫瑾阎接着他的话说道:“所幸皇后救下了你,可皇后为什么要救你一个臣子?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是皇后的人!下毒毒害我父皇,你也是你也是受皇后指使,可皇后已经死了,你接着下毒,又是为谁做事呢?想必只有皇后之子,太子了?” “你血口喷人!” 李公公似乎彻底急了,卫君临也有些坐不住。 “皇后救我一命不假,那是因为皇后仁慈!我不是皇后的人!此事更与太子无关!下毒毒害皇上也是因为他对我残暴不仁,我心生恨意,才想要将他毒死!他死了是活该!是天下人之幸!哈哈哈哈!” 语罢,李公公竟迅速撞了柱子而亡。 卫君临见李公公死了,似乎宽了些心。 接着假意愤慨道:“李德可真是该死!心思如此歹毒,竟毒害父皇!他不仅该死,更该碎尸万段!来人!将李公公碎尸万段!!” 侍卫将李公公拖了下去。 没想到对皇后太子忠心耿耿的李公公,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一旁的储纤仪忽然看向卫君临开口,“若李公公并非幕后主使,而是你,那该碎尸万段的……” 储纤仪并没有说完后几个字。 群臣震惊,都在议论纷纷。 荒寻忽然出现,对卫瑾阎说道:“王爷,查清楚了!” 其实,卫瑾阎早就查清楚李公公的底细,但不能让大臣知道他早就发现了真相,对皇上见死不救,那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才让荒寻装作刚查清真相,匆匆赶来的样子。 李公公亲自去往王府请卫瑾阎和储纤仪进宫时,荒寻当时特意没有出来,制造没有在王府的假象。 而李公公的老家离京城并不远,查清李公公的底细,现在匆匆赶来的时间刚好。 “荒寻,将你查到的所有事情说出来!”卫瑾阎说道。 “是,王爷!属下去了李公公老家一趟,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李公公的老家和皇后的老家皆是在同一个地方,且李公公进宫前,与皇后竟然有过婚约,这些事情在进宫后,李公公从未提及,皇上和宫中任何人都不知晓,并且皇后进宫那一日,也是李公公进宫那一日!” 荒寻忽然掏出了一个玉佩。 接着说道:“这玉佩便是当初皇后与李公公定亲时的定情信物!” 先有无禅大师与皇后苟且,现又出了个李公公,众大臣不禁纷纷讨论起了皇后的德行。 这样德性的皇后之子又怎能堪当皇帝大位呢? “那又怎样?”卫君临含着怒意说道,“我外祖母不过是看在他李德小时候救过我母后一命才定下了那门婚事,否则他家徒四壁,怎能配得上我母后?我母后心中并无他,早早又与他解除了婚约,这只能证明李德单相思,非要跟着我母后进宫!” “皇后与李公公牵扯如此之深,胆敢说李公公下毒一事,与皇后与太子,没有丝毫关系吗?若太子还是拒不承认,还有人证,物证!” 卫瑾阎话落,有一宫女被骆行押到了殿前。 骆行解释道:“此宫女正是皇后生前宫中的宫女,她便是负责皇后与李公公之间的传信,和他们见面时在一旁把守,她能证明皇后与李公公之间常以信条往来,或者见面详谈,而皇后与李公公见面时,太子也在一旁,加入其中!” 宫女攥了攥手中的纸条,咬了咬牙答道:“骆行将军句句属实,皇后与李公公还有太子之间,常常在一起密谋,内容不得知,但通常都会让奴婢在旁把守,以免被别人看见!奴婢手中皇后与李公公还有太子往来的纸条,便可证明!” 一开始婢女还老老实实将那些纸条全部烧毁,后来,她却留了个心眼,想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当纸条被打开时,婢女却有些怔住了。 第124章 此局,注定已败 纸条全是空白的,里面没有任何内容。 骆行觉得奇怪,他仔细回想着刚刚来的路上,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赶紧附在卫瑾阎耳边,对卫瑾阎低声说道:“我们刚刚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宫女,她假意摔倒,连带着让这个宫女也摔倒在地,他肯定是趁此机会将纸条偷换过来了。” 宫女?宫女? 那肯定是卫君临的人,可是卫君临怎么会将他们的计划知道的一清二楚? 卫君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道:“此宫女胡言乱语,所言不实,拿一些白纸就想污蔑本太子,也不知是受何人指使?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宫女瑟瑟发抖,眼看局势不对,她便咬牙指了指卫瑾阎说道:“奴婢是受任王爷指使!” 储纤仪上前一步来,冷声道:“话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的!” 卫君临看向卫瑾阎,姿态有些慵懒与得意,“哎!七弟啊!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你想要这皇位,也不该使这种手段陷害于我?” 卫瑾阎冷静地笑了笑,说道:“太子也说了,此宫女胡言乱语,说的话不可信,光凭一张嘴,有何证据能证明是我诬陷的太子?” 宋员外很合时宜地大喊附和道:“对啊,有何证据证明这宫女是受任王爷指使?叫我来说,应该将这胡言乱语的宫女立即拉出去杖毙了!” 其他站在卫瑾阎这边的大臣也纷纷说道:“南原国向来讲究证据,疑罪从无,此宫女已胡言乱语污蔑了太子,现又颠倒黑白污蔑任王爷,试图离间王爷与太子的兄弟情义,谎话在前,现在说的话根本无任何可信度!应当如宋员外所说拉出去杖毙!” “对啊!杖毙!” “杖毙!” “杖毙!” 宫女急了,连忙磕头求饶,“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婢女不该冤枉太子与任王爷!求太子与任王爷饶奴婢一命!” 这么多大臣为卫瑾阎说话,卫君临心中有些不悦,但他现在还没有正式登基,并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 卫君临咬了咬牙,命令道:“将此胡言乱语的宫女拉下去杖毙!” 宫女被拉下去后,卫君临又面向众人说道:“父皇驾崩,本太子伤心欲绝,遂将半月后的登基大典推迟至一月以后!” 显眼包不怕死牛犊子宋员外又大喊道:“皇上驾崩前,已将太子废除,现在太子再登基为帝,恐怕甚是不妥?” 卫君临很是淡定地拿出了遗诏,对众人说道:“万铁矿山一事已查清是北海国所为,况且我有父皇遗诏在手,他亲手所写立我为帝,有何不妥?” 遗诏是之前皇上身染何疾,觉得将死之际,才写下的封帝圣旨,后来皇上痊愈,圣旨便交由李公公秘密锁了起来。 储纤仪不甘心,就要上前说什么。 卫瑾阎忽然拽住储纤仪的手,附在她耳边说道:“夫人,莫要冲动,我们来日方长。” 此局,注定已败。 为了皇上丧葬事宜,灵前守孝,卫瑾阎与储纤仪住在了宫中。 “北海人不多,且兵器落后,他们善用密网对敌,水中作战,叉器杀人,若他们真的是万铁矿山的幕后之人,也应该用万铁制造无坚不推的密网或者更锋利的叉器,而不是那些剑,所以万铁矿山背后之人肯定不是北海人!”储纤仪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夫人说的有道理!”卫瑾阎顿了顿,“可此事已然成定局,无法再扭转。” 卫君临为了摆脱嫌疑,竟挑起了两国争端。 储纤仪攥紧了手,恨恨道:“卫君临,我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的。” 卫瑾阎握住储纤仪的手,柔声道:“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储纤仪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惊道:“卫瑾阎,你觉得那个换纸条的宫女会不会是……” “翠柳?!” “翠柳?!” 储纤仪和卫瑾阎异口同声。 卫瑾阎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我怎么会没想到?她虽然表面是皇上的人,但她却是李公公亲自挑选派来王府的人,她自然有很大的机会知晓我们的一举一动!” 卫瑾阎抱了抱储纤仪,亲了她一下,柔声道:“别想了,夫人,我们快睡,好嘛?” …… 说是一月后登基,可卫君临且联合朝中有些大臣让他们联名上奏,说是最近北海国蠢蠢欲动,国不可一日无主。 半个月便让他登上了皇位。 一旦登上皇位,皇上说了算的天下,卫君临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但他有先帝遗诏,万铁矿山一世又已澄清,他登基为帝是必然的。 不过总有一天,储纤仪和卫瑾阎一定会亲手将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 …… 大雪皑皑,冬风凛凛。 夜晚,天气冷得让人发颤,一开口就有源源不断的热气往外冒。 “夫人,我们前些日子总忙着找卫君临毒害皇上的证据,和驾崩后的丧葬事宜,本来说好的查清元明究竟是何人之事都给耽搁了,现在我们还要探究此事的真相吗?”卫瑾阎问道。 “那我们现在去?” “好!那我们换上衣服,现在去!” …… 元丞相府一片凄凉,雪堆到了脚踝。 想要探清事情的真相,最直观的就是,去元明住的屋子里,至少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卫瑾阎和储纤仪来到元明住的房间,推开了房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卫瑾阎赶紧伸手替储纤仪挡了挡。 “夫人,小心!” 卫瑾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蜡烛和火柴,点燃后,放在了桌上。 “分头行动!”储纤仪说道。 “好!” 然而储纤仪和卫瑾阎查询了半天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们站到一起,对对方说了一句,“要不再找找,肯定会有线索的!” 于是又开始了分头行动。 然而还是没找到。 卫瑾阎走近储纤仪身边,中间遇见一个倒在地上的花瓶,卫瑾阎觉得碍事顺手踢了踢,说道:“没想到这元明还挺谨慎的,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结果花瓶被踢倒了墙根。 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忽然想起,地上敞开了一道门,门下有通往地下的石梯。 储纤仪赶紧走了过去,卫瑾阎拿上蜡烛,赶紧拽住了储纤仪的手,说道:“这地下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夫人,你先别下去,我先下去替你探探路!” 话落,卫瑾阎便走了下去。 储纤仪看着洞口漆黑一片,不禁有些担心卫瑾阎。 “卫瑾阎?卫瑾阎?你到哪了?你在哪?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然而,却无任何回应。 第125章 你看夫君的便宜都让你占了 储纤仪急得想要下去时。 卫瑾阎拿着烛火的脑袋忽然探了出来。 他嬉笑着道:“夫人!下面没危险,下来!” 卫瑾阎伸出了手,储纤仪走了下去,她忽然掐了下卫瑾阎的腰。 “嘶~!”卫瑾阎一阵吃痛。 储纤仪斥道:“卫瑾阎,你刚才故意的是不是?” “呵呵~!我这不是想知道夫人有多关心我嘛?” 忽然。 “波!” 卫瑾阎亲了储纤仪一下。 接着嬉笑着说道:“你看夫君的便宜都让你占了,夫人你就别生夫君的气了!” “卫瑾阎,你可真是……” “波!” 卫瑾阎又亲了她一下,凑近她,问道:“真是什么?真是个好夫君?” 储纤仪有些无奈,“好了好了!我们赶紧找线索!” 储纤仪对于这样的卫瑾阎,还真是难以生起气来。 卫瑾阎和储纤仪走完楼梯,接着,来到一个地下密室。 当烛火照耀着地下密室时,他们惊呆了! 元明居然私藏了龙袍,还有龙椅,从龙袍和龙椅的磨损程度来看,元明肯定经常来到地下室抚摸它们。 “他竟有如此野心?!” 储纤仪不禁发出感慨。 卫瑾阎和储纤仪继续往前走去,卫瑾阎伸手摸了摸龙椅的把手,把手居然弹了上来。 下面有一些窄小的空间,里面放了许多信,卫瑾阎坐在了龙椅上,他将储纤仪拥入怀中,两人一起看信的内容。 内容让他们震惊不已,这些都是元明与幕后之人的往来信。 信中写到,元明竟不是皇后的哥哥,真正的元家人。 他本是北海国人,家被海浪吞噬,仅活下了他一人,他一路乞讨到了南原国,不小心冲撞了元明,元明和身旁的家丁对他拳打脚踢,他蓬头垢面,如稻草般腥臭的头发,遮盖了整张脸,可他却无意间发现,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竟然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于是他心里生出了一个计划,趁元明一日从花满楼醉酒出来,没有家丁在旁时,杀了元明,替代了他。 家中夫人很快识破了他并非自己的夫君,就被元明杀了,装作得了急病走了,小儿子亲眼撞见母亲被杀害,就被元明从高处摔下,摔坏了脑袋,变成了一个傻子。 后来,借着皇后的势力,假元明一路升到了丞相。 可这幕后之人不知怎么知道了他的秘密,以此为要挟,让元明帮他做事。 元明唯恐身份暴露,来之不易的地位与荣华富贵不保,于是答应了幕后之人。 而骆行被冤枉与宁妃有染,元明竟然真的参与其中,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张贵妃之所以会参与那事,也是因为他与张贵妃有染。 他最后铤而走险要杀自己,估计是幕后之人觉得他已是个废棋,才让他完成这不可能完成的刺杀,结束他的生命。 没想到这糟老头子竟与貌美如花的张贵妃真有染! 这一点,卫瑾阎和储纤仪怎么也想不通。 不过,这些信中没有一个字是提及到幕后之人是何身份的,此人很是谨慎。 但,储纤仪看着上面幕后之人写的字迹,总觉得…… “我总觉得这字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储纤仪说道。 “难道这幕后之人,我们认识?” 储纤仪又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实在想不起来,或许是我多想了。” “那就慢慢想!”卫瑾阎顿了顿,“这里怪冷的,既然事情已经知道了个大概,那夫人,我们赶紧回去!” “好!” 储纤仪带走了其中一封信。 他们出了地下密室,来到院中。 储纤仪忽然觉得院中的井旁好像有人。 “等等!好像有人!” 卫瑾阎和储纤仪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卫瑾阎忽然上前一步来,将储纤仪护在身后,说道:“夫人小心!我保护你!” 当卫瑾阎和储纤仪走近时,忽然一个孩童的脑袋探了出来。 这个孩童神情呆滞,衣服破烂,头发像麻绳一样,瘦弱得像根杆子,大冬天赤着脚,衣服也很是单薄。 “他应该就是真正元明的小儿子?” “看样子,应该是。” 卫瑾阎和储纤仪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府中,叫下人将他清洗干净,换上了纤华的衣服,然后让他吃了顿饱饭。 第二天送去了京城专门收养孤儿的收容所,还给收容所捐了些钱。 …… 储纤仪和卫瑾阎坐在院中。 纤华的事,又没了消息,储纤仪面上又露愁丝,想要亲自去商朝国寻找。 忽然。 卫君临身边新提拔的韦公公,走进了王府院里,他手中拿着一道圣旨。 “王爷,王妃可在?” 储纤仪和卫瑾阎走了过去,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王妃,请跪下听旨!” 卫瑾阎和储纤仪对视了一眼,迟疑地跪了下来。 韦公公清了清嗓子,打开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瑾阎与储纤仪婚约乃是尊圣旨而定,夫妻之间毫无情谊,夫妻离心,时常不和,朕不忍二人再互相折磨,遂降下和离旨意,令卫瑾阎与储纤仪即刻起,立即和离!此后,再行嫁娶之事,互不相干!钦此!” 韦公公将圣旨递到卫瑾阎和储纤仪面前,说道:“任王爷,储小姐,接旨!” 卫瑾阎攥了攥手,顿时站了起来,将圣旨怒甩在了地上,冷着眸子,“荒唐!新帝的第一道圣旨竟是污蔑我夫妻二人不和,而赐下的和离圣旨,先皇亲自定的婚事,岂容他卫君临搬弄是非,拆人婚姻,先帝的旨意,他竟敢不尊?!如此不孝之人,何能堪新帝大任?” “你!你你你!”韦公公慌忙捡起地上的圣旨,翘着兰花指,对于卫瑾阎的破口大骂,一脸不可置信,“你既然敢直呼新帝名讳,还将圣旨扔在了地上?!” 卫瑾阎怒气冲冲将韦公公手上的圣旨夺了过来,“本王不仅敢将圣旨扔在地上,还敢将这荒唐的圣旨撕了!” 卫瑾阎正欲撕圣旨,储纤仪赶紧压下他的手,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卫瑾阎,别冲动,我们可以联合众大臣,进宫逼他将圣旨撤回。” 卫瑾阎冷静了下来,将圣旨扔回了韦公公的手里,韦公公像捧着宝贝似的,捧着圣旨。 卫瑾阎给众多站在他这一派的大臣都递去了邀请信,念在猲胬一事,卫瑾阎救了他们的性命,这宫里也必去不可。 众大臣和卫瑾阎还有储纤仪一起进了宫里。 卫君临坐在位子上,显然有些没料到这场面。 “不过是一道合理的和离圣旨,何至于任王爷与众大臣一起来面见朕?” 第126章 用什么炭火,运动运动夫人就……热了 “请问皇上有何证据证明我们夫妻二人不和?”卫瑾阎率先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显然还充满着怒意。 卫君临瞥了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心中有些妒忌。 卫君临厚脸皮地胡说八道:“朕前几日听闻,坊间传闻你们夫妻二人吵闹不和,矛盾不断,甚至动起了手来,朕也是出于好心,不想让你们二人互相折磨,现如今看来,你们二人已经和好了?” 卫君临又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夫妻二人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如果你们今日和好,明日就又吵起来了,再动手,万一伤了对方的性命怎么办?所以,你们还是遵从朕的旨意,立即合离的好!” 尖头草宋员外又站了出来,“请问皇上有何证据证明坊间传闻他们夫妻二人不和呢?” 卫君临嘴角一笑,冲韦公公抬了抬手,说道:“将人带上来!” 韦公公立马将几十个穿着朴素布衣的平民百姓带了进来,他们一起跪了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都平身!说说,他们夫妻二人究竟和还是不和?” 其中一人犹豫着回答道:“回皇上的话,他们夫妻二人三天两头就吵架,草民路过王府门口时,甚至能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草民也听到了!草民经常为王府送菜,每每进去时,都能听见他们二人争吵,甚至有一回,任王爷他……拿起了厨房的刀,正欲砍向王妃!” “对对对!他们夫妻二人不和,都在民间传遍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恐伤及对方的性命啊!” 这群被收买的草民越说越离谱。 宋员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个草包喝了几斤酒啊?就醉成这样,胡说八道?” 卫瑾阎听着他们的胡言乱语,不禁冷笑一声,“我们夫妻二人和与不和,我和夫人最是清楚,用不着这些个外人在这胡言乱语,若我们夫妻二人真是不和,定会自行和离,况且我们夫妻二人日日恩爱如绵,耳鬓厮磨,从未吵过架,对?夫人?” 日日恩爱如绵,耳鬓厮磨,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卫君临的心。 储纤仪看向卫瑾阎,很认真地回道:“夫君说的字字如实,我们夫妻二人誓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世不离,这是我们在我爹娘面前发的誓言,誓言已发,怎可违誓?” 卫瑾阎冲储纤仪浅浅一笑,然后看向卫君临,讽刺道:“自古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的婚事乃是先皇所定,先不说皇上不尊先皇旨意,行不孝之事,皇上如今干预我们的婚事,请问皇上是我们的爹还是娘?既都不是,我们又并未因为是夫妻身份而违反南原国任何一条律令,又有何资格要求我们夫妻二人和离?” 大臣们都开始议论纷纷附和卫瑾阎,而抗议卫君临不道德的圣旨。 其中有一大臣说道:“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现如今,北海国说我南原国万铁矿山一事,乃是污蔑他们,他们正打算要发兵讨伐,皇上是否应该将重点放在国家大事上,而不是去管别人的儿女私情上?” “是啊!皇上应该将心思放在国家大事上!更何况任王爷与任王妃的婚事乃是先皇亲自所定,皇上如今降下着和离圣旨,岂不是不尊先皇旨意了?” 越来越多的大臣为卫瑾阎说话。 卫君临攥紧了手掌心,闭了闭眼,努力挤出一抹笑,“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并无合离之意,又曾在永胜将军和其夫人灵前发过誓,那朕的那道圣旨便作罢。” 圣旨作废,这还是南原国头一回,这个新帝的面子,怕是要丢个尽了,不过接下来还有更丢人的。 竟敢让他和夫人和离?卫瑾阎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卫瑾阎冷着脸,道:“圣旨既作废,但皇上确确实实下过这旨意,这对我们夫妻二人造成了伤害,并且,皇上乃一国之君,应当明事理,辨是非,如今却听信这些草民的胡言乱语,搬弄是非,而做了错误的事情,常言道,君子犯法,应与庶民同罪,皇上是否应该以身作则?对于此事,给个交代?” 卫君临看向偏向卫瑾阎的一众大臣们,咬了咬牙,问道:“任王爷需要朕给什么样的交代呢?” “三百年前,晋嘉皇帝因喜欢一女子,便强行将她掳入宫中,纳为妃,后其夫君一路找上京城,这件事传遍了整个国家,百姓纷纷议论纷纷,晋嘉皇帝得知此举有失德行,便当着众人的面脱下龙袍,让刑官鞭打了足足三十下,并将妃子放回其夫君身边,臣觉得,晋嘉皇帝此举值得让世人称赞,皇上不如……效仿?” 卫君临的手捏紧了杯子,似乎要发怒。 先皇临死前,卫瑾阎在朝中的势力已然颇大,所以她才敢说话如此放肆,如今,他刚登基为帝,皇后,元丞相都已死,他身后无一势力。 这面子,是非丢不可了。 卫瑾阎和储纤仪,夫妻二人亲眼看着卫君临脱下龙袍,龙袍被鞭打三十下,才满意地回了宫。 …… 回了王府。 卫瑾阎忽然用宽敞的披风从背后包裹住了储纤仪。 “卫瑾阎,你干嘛呢?这样我不好走路了?” 卫瑾阎将脑袋埋在储纤仪的……肩颈处,轻声道:“夫人,我这不是怕你冷嘛!” 储纤仪眨了眨巴眼,点了点头,应道:“嗯,小狗冬日里怕冷,理解!” “嗯?夫人你居然说我是小狗?当心我咬你?” 卫瑾阎作势就要咬上储纤仪的……锁骨。 储纤仪笑着推了推他,说道:“卫瑾阎,痒,别闹~!” 卫瑾阎忽然在她……肩颈处疯狂晃了晃脑袋,说道:“就闹!” 储纤仪笑了笑,吐槽道:“还是只未成年的小狗啊!” 卫瑾阎有些气恼的轻轻捏了捏储纤仪白软软的脸蛋,说道:“你夫君成没成年,这么多次了,夫人,你不知道嘛?” 储纤仪拽开卫瑾阎的手,转身看向他,一本正经地回道:“夫君,夫人确实不知啊~!” 然后转过身,走进了房间。 卫瑾阎撇了撇嘴,跟了进去。 房间的炭火烧完了,现在不免有些冷。 “夫人,你冷不冷?”卫瑾阎握住储纤仪的手,担心询问道。 “是有些冷,我们去吩咐吉年送些炭火来!” 储纤仪就要走出房间。 卫瑾阎忽然一下腾空抱起了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还要什么炭火?我们夫妻二人,运动运动夫人你不就……热了?况且,夫人这次得看好了,你夫君我可不是什么未成年!” 第127章 嘶~!夫人手下留情啊 储纤仪羞恼地推了推他,说道:“卫瑾阎,你先放我下来!这天还没黑呢!” 可卫瑾阎却已经把她抱到了……上。 顺势上……了去。 “谁说只有天黑了才能运动,我现在就要作。” 储纤仪又推了推他,说道:“不行!万一闹出声音被府中下人听见了怎么办?” 卫瑾阎眨了眨巴眼,“闹出动静那不挺好的,我巴不得闹出动静,府中下人能传到他卫君临的耳朵里,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夫妻二人的恩爱细节。” 储纤仪有些无奈道:“你这只小狗,可真坏!” 卫瑾阎沉溺于与储纤仪的肌肤……之亲中,仅仅是“嗯”了一声。 冬日里,两人,又大汗淋漓了。 …… 员外府。 “爹!皇上为他们下和离圣旨,正和你女儿的意,爹你为何要在朝堂上阻止皇上下圣旨?!” 宋三小姐一副很是气恼的样子。 宋员外双手附上宋三小姐的肩,缓缓说道:“女儿啊!你爹我也是在官场为官多年,别人的心思你还是能猜透一二的,那任王爷心中就只有他王妃,眼中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人,就从这和离圣旨来说,任王爷气得生生逼得皇上脱下龙袍,让刑官鞭打了龙袍三十下才肯罢休,这足以证明,王妃在让任王爷中的重要性啊!” “珊珊,你纵是再怎么挤进去,不仅是徒劳,还会惹得自己一身伤,何必呢?” 宋三小姐怒气甩开宋员外的手,怒喊道:“我不管!我就要他!反正爹你就是不在乎我,才会为了那病秧子王妃说话!!” 宋三小姐哭着跑出了门外。 …… 北海国因为万铁矿山的事,恼得越来越厉害,誓要讨个公道,发兵在即。 南原国要么还北海国一个公道,查清万铁矿山真正的幕后主使,要么发兵应战。 …… 房间里。 卫瑾阎对储纤仪不断轻薄。 忽然,韦公公又来了。 “王爷,王妃可在?” 被打断,卫瑾阎心情不免有些不悦。 卫瑾阎和储纤仪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妆容,走了出来。 “王爷,王妃,皇上有请,有急事要商议!”韦公公说道。 卫瑾阎和储纤仪对视了一眼。 急事?难道是关于是否向北海国发兵一事? 储纤仪和卫瑾阎到了宫中,韦公公将他们带到了议事殿。 房间里,只有卫君临和韦公公。 卫君临见他们来了,看了眼韦公公,韦公公立即拿出了两道圣旨。 “还请王爷,王妃,跪下听旨!” 又是圣旨?还是两道? 这卫君临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储纤仪和卫瑾阎觉得又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任王妃,任王爷新婚三月之期已到,应当遵循先皇旨意,继续前往皇陵,为皇太后守孝!明日立刻出发,钦此!” 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海国最近蠢蠢欲动,欲起兵讨伐,我南原国决定应战,任王爷天资聪颖,文武双全,遂朕派卫瑾阎为主将,带兵攻打北海国,明日立刻出发,钦此!” 圣旨落下,储纤仪皱起了眉,卫君临真是想着法拆散他们。 储纤仪上前一步,语气有些冷,“出兵攻打北海国自有骆行将军为将,我夫君他并无任何战场经验,皇上派他去,恐怕不妥?” 卫君临冷静地回道:“骆行他自有其他事情,沙北不服管理,常发生民乱,我已派他驻守沙北平乱,北海国人数并不多,且兵器落后,七弟既能对付猲胬那种巨型猛兽,武功自然不差?对付北海国,朕相信七弟定能完胜归来!” 卫瑾阎紧了紧手,冷眼看向卫君临,“皇上此举究竟意欲何为?相信你我都心知肚明!” 卫君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瞥了眼身旁的韦公公,好像在示意他什么。 韦公公拿起一个盒子打了开来,递到他们面前,盒子里是被杀死的大鹮。 卫瑾阎和储纤仪震惊。 卫瑾阎之前让大鹮待在商朝国,这样有什么消息能够第一时间传送回来,怪不得他们这么久都没有收到苏洎於的来信,原来被卫君临这个小人给拦下了。 卫君临依旧很冷静地说道:“朕有一日看见这身形巨大的飞鸟在空中盘旋,觉得模样奇特,好奇心驱使,就将它射了下来,结果朕射术不精,不小心将它射死了,它落在地上,朕过去一看,它的腿上竟绑着信,韦公公与朕说,此飞鸟是民间神秘莫测的面具公子身旁之物,朕与任王妃相识多年,竟不知道任王妃与面具公子这般相熟?” “竟让面具公子的身旁之物为任王妃送信?信中说纤华已被苏太子找到,在送回京城的路上,朕就想着,这纤华一个小小孩童,这些日子,定在他国受了不少罪,所以朕就亲自派人去接纤华回来了,想必人已经接到了,不过还在回京的途中!” “卫君临!!” 提到纤华,储纤仪的情绪顿时有些失控,她嘶吼大喊。 韦公公扯着嗓子大喊道:“你……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来人!将……” “无碍!”卫君临抬了抬手,“任王妃也是一时心急,朕理解,不过对于王妃前去皇陵守陵,卫瑾阎带兵攻打北海国,应该无异议了?” 储纤仪还想说着什么,卫瑾阎拽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随即对卫君临说道:“臣愿领兵攻打北海国,并无异议!” …… 回了王府。 储纤仪依然怒气冲冲。 “卫君临这个小人!他杀了我爹娘,如今还想伤害纤华,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他!” 储纤仪红着眼眶,恨意和怒意交错着。 卫瑾阎将手附上她的双肩,柔声安慰道:“夫人,你先别着急!卫君临他暂时肯定不会对纤华怎么样的,但纤华一日在他的手上,现在我们都别无他法,只能遵从他的旨意,但你放心,我把荒寻留下,我会吩咐他,让他务必找到纤华究竟被卫君临带到了何处,我也定会在北海国打了胜仗,平安回来的,夫人,你等我!” 储纤仪忽然紧紧抱住了卫瑾阎,语气有些难过,“卫瑾阎,说好的,我等你回来,你若是出事了,我饶不了你!” 卫瑾阎不禁笑了笑,“夫人啊!我若是出事了,你不该心疼心疼我?难不成还要对着我的尸体鞭打我一顿啊?” “卫瑾阎!!” 储纤仪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 “嘶~!夫人手下留情啊!” “谁让你胡说八道?你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波!” 卫瑾阎亲了储纤仪一下。 然后又捏了捏她白软软的脸颊,笑着道:“夫人,你就放心!你夫君我厉害得很!” 储纤仪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如把那本书带着?试着学学,说不定就能学成其中一个功法,在关键时候能帮你大忙呢?” 卫瑾阎立即点了点,“好!听夫人的!” …… 当卫瑾阎穿上铠甲,看到身后的兵时,有些怔了怔。 这卫君临是打算用先皇用过的招数,让他有去无回啊? 第128章 愿微风带着思念能拂过你的心间 “才四万大军,卫君临他这是何居心?”储纤仪有些气愤。 卫瑾阎安抚储纤仪道:“夫人,无论他是何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相信我!” 韦公公忽然上前一步来,带着些催促的语气说道:“王爷,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其余大军圣上已分派给骆行将军驻守沙北了,北海国人少,圣上说四万大军对付北海国已绰绰有余,祝王爷能完胜归来!” 卫瑾阎看了一眼储纤仪,眼神中充满不舍,“等我!” “嗯!” 储纤仪带着他当初送给她的簪子,一齐秀发披在后腰,大红披风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子,披风上白绒绒的毛轻附她白娇娇的脸颊。 微风轻撩着她额前的碎发。 像极了画中美人。 卫瑾阎骑在马上想再回过头去看她一眼,储纤仪见他回头,忽然跑了过去。 他停下马,她抬头,他伸出手,她也伸出了手,他将她拽上马,拥入怀中,从她背后抱着她。 储纤仪回过头去,卫瑾阎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随即抬了抬下巴,亲了上去。 热烈,辗转。 时间在流逝,愿这轻拂的微风,能够将思念带给远去的他。 储纤仪也踏上了去皇陵的路程。 卫君临派了重兵把守在皇陵四周,严格看守,连卫瑾阎的一封信都不能进入皇陵。 一眨眼,就是除夕夜了。 吉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吉年,怎么了?”储纤仪顿了顿,神情有些激动,“可是卫瑾阎他有消息了?!” 吉年摇了摇头,回道:“不是,是……皇上来了!” 吉年话落。 “吱呀!”门已经被打了开来。 卫君临走了进来。 卫君临看向吉年,冷着眸子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王妃说!” 吉年缓缓看了储纤仪一眼,有些担心储纤仪,犹豫着退出了房间。 卫君临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香气扑鼻,令人熟悉的饭菜。 卫君临边将菜端出来,边说道:“纤仪,朕还记得以前除夕夜的时候,你我一起为储府门前挂上红灯笼,还去热闹的集市边走边笑,我无意间碰到了你的手,你还有些局促,我还记得你最爱吃的菜就是这道洋芋辣子鸡!” 卫君临忽然夹了一块递到储纤仪嘴边说道:“纤仪,你要不要尝尝?” 储纤仪往后退了退,平静地回道:“以前喜欢的东西,现在未必喜欢了,我现在看见这道菜,有些想吐,皇上还是自己品尝!” 卫君临垂了垂眸子,放下了筷子,有些不悦,“是不是卫瑾阎喂你的,你就吃了?” “我夫君他喂我的,一定是我当下喜欢吃的。”储纤仪毫不犹豫地答道。 卫君临忽然呵笑一声,语气有些不甘心,“你与他还真是夫妻情深,可是明明当初你满心满眼都是朕的!” 卫君临忽然走近了些储纤仪,眼底有些起了杀意,“是不是朕把他杀了,我们就能回到从前那样了?” 储纤仪冷笑一声,“皇上想多了,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喜欢了!” 储纤仪面上虽然冷静,但心中却很慌乱,卫君临说这话的意思会不会是要对卫瑾阎下杀手? 卫君临忽然像发了疯似的,拽起储纤仪的手,质问道:“为什么?朕都当上皇上了,你为什么还喜欢他?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回到以前?!” 储纤仪想甩开他的手,可又怕蒲柳症暴露,她眼底有止不住的厌恶。 又怕惹怒他,卫君临真的会对远在北海国的卫瑾阎下杀手,皇陵重兵把守,她又难以脱身。 “你放开我!” “我不放!”卫君临又拽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瞪大着眼睛,“纤仪,你是我的,你明明是我的!” 说着,卫君临好像完全失了控,紧抱着她,想要轻薄她。 “卫君临!你放开我!” 碍于力如棉柳的缘故,储纤仪不敢使太大的力气,可卫君临却越来越放肆。 “卫君临!!” 若蒲柳症之事暴露,那她就是欺君之罪,肯定会连累纤华和纤喏。 可是若再不推开他,储纤仪怕是要失身在此。 门外的吉年听见里面的动静,急得跺脚,她想要推开门,可是裴伍却抵在门处,不让她进去。 “裴伍,你让开!”吉年吼道。 裴伍眼神有些闪躲,却依旧没让,“皇上有要事要和王妃相商,吉年,你还是别去打扰的好!” 吉年有些愤怒地说道:“裴伍!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给我滚开!” 吉年狠狠推了一下裴伍,趁此机会闯进了房间。 储纤仪被逼躺在地上,她正欲反击,一掌打开卫君临。 吉年看见这场景,有些吓坏了,赶紧上前来扒拉如禽兽般的卫君临,“皇上!皇上!你别这样!你放开王妃!” 旁人的打扰,令卫君临被迫失去了些兴致,他一脚踢到了吉年的肚子上,很是不悦。 “你个贱婢!竟敢管朕的事?!” 吉年捂着肚子,有些痛苦。 裴伍见状,有些心疼,可犹豫来犹豫去却不敢上前扶她。 储纤仪过来扶起吉年,卫君临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 储纤仪心疼地为吉年被地板摩擦流血的手上药。 储纤仪忽然懊悔。 “我当初就不应该撒蒲柳症这个慌,更不应该把希望寄予在只要带着家人远离朝堂,就能和家人平安度日的想法上,如果当时我能够带着十万大军上阵杀敌,攻上皇宫,试图反了这国,或许谁都欺负不了我们!” 吉年有些被储纤仪的话给吓到了,“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皇上听见了,那可就完了!” “我这不是心疼你!况且我到现在才明白,人不是只有逃离危险才能规避危险,只有变得强大,试图反抗危险,才能赢过危险!” 吉年挠了挠额头,有些懵懵懂懂,“王妃说的话虽然有些绕口,但只要是王妃说的,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 北海国战场。 两军交战,必有伤亡。 第二次交战时,虽然北海军比南原军人数要多上两万,但所幸卫瑾阎的部署周全,暂时占了上风。 卫瑾阎身着铠甲,手持刀剑,骑在马上,上阵杀敌,威风凛凛,以一敌百,越杀越勇。 敌方溃不成军,气势大减,南原军气势高昂,乘胜追击。 就在,北海军有退军之意时。 忽然,一群手持刀剑的南原军,竟一起举剑,朝卫瑾阎杀去。 第129章 是真的生死未卜? 第二日。 卫君临又来找储纤仪了。 储纤仪带着思警惕心离得他很远,质问道:“皇上难道不需要早日回到京城处理朝中政务吗?” 卫君临的眸中好像有些歉疚,“纤仪,昨天的事是朕对不住你,是朕一时糊涂,朕今日来是找你说正事的!” “何事?”储纤仪有些不解。 “纤华他说,很想你,想要见你,纤仪,念在他这么思念你的份上,你不如把永胜将军给你的那件东西现在就给朕,并与那卫瑾阎立即和离,成为朕的妃子,朕就立即快马加鞭,将纤华带来见你,如何?” “那件东西?” 那件东西竟然让每个登上皇位的人如此执着?卫君临竟挑明了问她要那件东西? 储纤仪以为先皇死了,那件东西就再无任何意义了,没想到,那件东西不仅能威胁到先皇,也会威胁到卫君临。 那那件东西威胁的定是地位,而不是特定的人。 储纤仪想了想,若她要是说自己并不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那卫君临会不会肆无忌惮地杀了她储家? “皇上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那件东西?” 卫君临皱着眉头,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纤仪!朕不像父皇那般嗜杀冷血,父皇一旦得到那件东西,就会将你们整个储家灭口,但朕向来是心善之人,只要你将那件东西交予朕,朕不仅不会动储家人,还会许你一生荣华与恩宠!” 卫君临说的头头是道,好像很诚恳的样子。 “荣华与恩宠?”储纤仪不禁冷笑一声,她顿了顿,“皇上不如等我夫君凯旋归来,我再与他一同商议商议?” “为何要等到他回来?”卫君临有些不悦。 “因为我将那件东西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上了两把锁,我和他一人一把锁,需要等我和夫君一同回来才能打开!” 卫君临似是有些心急,“上锁了,直接咂开不就行了?” 储纤仪眨了眨眸子,冷静地答道:“锁与容器都是用万铁矿山上的制成的,砸是砸不开的!” 卫君临见不能立即得到那件东西,语气开始变得犀利了起来,带着丝威胁的意味。 “纤华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储家唯一的男儿,纤仪,你可要考虑好?” 储纤仪攥紧了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会考虑好的。” …… 南原军营帐中。 “这……这可怎么办?军不可一日无将啊!我们眼看着就要打了胜仗,可如今将军却生死未卜了!”一位姓卜的校尉一脸焦躁。 忽然。 一位身着北海国服饰的年轻女子,还未走进帐中,声音就已传来。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去派大军搜救啊!” “你……你不是被绑着吗?怎么又脱身了?”卜校尉瞪大了眼睛,正要叫人。 女子嘲笑一声,轻蔑地回答道:“你们南原军捆绑的技术实在差的要命,本小姐分分钟钟就能解开了!” 此女子是北海国郡主,性子顽劣,喜欢刺激新鲜事物,但不懂国家大义,民族情怀,听闻两军交战,便来凑个热闹,被卫瑾阎擒了下来,当了个俘虏。 但南原军却不知她的身份。 “来人!快将她押回去,严加看守!”卜校尉对着帐外命令道。 可帐外却无人应他。 随即传来女子一阵坏笑,“帐外那两个不经用的,已经被我打趴下了!哎!我说,你们这一堆将领围在,不去救人,反倒磨磨唧唧地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北海军奸诈狡猾,将军怎会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女子一下就来气了,“我刚才就与你们说了,我隔着远远就亲眼看见是你们南原军的人杀的你们将军!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啧啧啧!”一旁一个胖乎乎的将领,一脸鄙夷,“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就算你想为你们北海军说话,也不至于说胡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南原军的人怎么可能会伤害我们的将军?” “你们这些人可真是油盐不进!”女子有些气恼。 忽然,一个年纪稍微大点一直严肃脸的男子,他是中郎将,也是曾经跟随永胜将军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冷声开口道:“行了!你们别吵了!当务之急是派军队寻找将军!你们一队人马去西路的密林中寻找,另一队人马去东路的崖边寻找!是死是活,务必要找到将军!” “是!!” 中郎将又将此女子亲自用特有的死结绑了起来,并又加派了几个人。 但他心中也有些猜疑,或许此女子说的话并非是假呢? …… 皇陵。 一个士兵跪在地上,对卫君临说道:“皇上,军中急报!将军他被敌军杀害,跌落悬崖,在崖边捡到了他的贴身腰牌!还在崖底搜到了与将军穿着一模一样,被野兽啃咬的尸块!” 听到此消息,卫君临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知道了,朕这就拟一道圣旨,中郎将上阵杀敌多年,战功累累,朕将中郎将提拔为将军,继续杀敌,你速速将圣旨交到军中!” “是,皇上!” 储纤仪站在房间中,攥紧手,她心中很是慌乱。 忽然。 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隙中飞来一只熟悉的虫子。 灵踪?! 灵踪飞进来,在桌上吐出了几个字: 后院见,荒寻。 随后灵踪消散在了空气中。 储纤仪将粉末处理后,赶紧出了门,但一出门就有两个守卫贴身跟着她。 储纤仪来到后院门口,停下了脚步。 神色有些不悦,故意冷声道:“本王妃要去茅厕,你们也要跟着吗?”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储纤仪又加大了些音量,厉声道:“你们还想跟着我一个女子,是另有所图吗?” 两个守卫赶紧低下头去,摇头道:“不敢不敢,我们这就退下!在院外等您!” 储纤仪进了后院,见到了躲在暗处的荒寻,荒寻的脸上似乎并不是很开心。 “王妃!我这些天偷偷跟在裴伍身旁,纤华终于找到了!”荒寻顿了顿,“但纤华所在的地方周围有重兵把守,我只身一人,无法前去解救!我正打算联系江湖上的几个高手,救出纤华!” “那他可平安无恙,身体健康?”储纤仪急问道。 荒寻想了想,回道:“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瘦了许多,看起来还有些不开心!” 储纤仪垂了垂眸子,咬了咬唇,开口道:“你看起来也很不开心,我刚才见到一个士兵,急匆匆跑去见卫君临,可是我身旁随时有守卫跟随,无法知道那个士兵所说的话,是不是……卫瑾阎出了什么事?” 储纤仪艰难地将这句话问出口。 她此时,害怕极了。 第130章 逃之夭夭,去见你 “王妃,你就别问了……” 荒寻低下头。 储纤仪却依旧质问道:“你刚刚听到那个士兵与卫君临的谈话了是不是?你告诉我,卫瑾阎他到底出什么事?!” 荒寻咬了咬牙,“他们说王爷被敌兵追杀,跌落悬崖,已在悬崖底下找到王爷被野兽所啃食的碎尸……” 储纤仪的心,哗啦一下,就像被生生震碎一样,这种痛,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呆呆地看着荒寻,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荒寻?卫瑾阎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他说过会回来的……” “啪嗒啪嗒……” 说着,储纤仪的泪充斥了整个眼眶。 她忽然紧拽着荒寻的衣领,质问道:“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 储纤仪有些失控,她一直以为卫瑾阎于她而言,不过是有些重要,可当得知,失去他的这一刻。 储纤仪才知道,卫瑾阎对她有多重要,若是卫瑾阎死了,她的余生,每日都会活在极其悲惨的痛苦之中。 她好不了了。 “我要去找他!我不相信他死了!”储纤仪坚定地说道。 荒寻急忙拽住她的手臂,劝阻道:“王妃,你冷静点!王爷他……他已经死了!” 储纤仪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吼道:“就算他死了,我也要亲眼见到他的尸体才肯罢休!!” “王妃!”荒寻再一次阻止道,“王爷那边我自会去,就算他的尸体被野兽啃食得只剩一丝头发,我也会将王爷带回来!可是王妃,王爷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以保证你的安全为首要,皇陵被卫君临的兵团团包围,我也是装扮成身形拘偻的送菜小厮,经过层层搜查才得以进来!” “但王妃你现在若是还不回去,门口那两个守卫就会不顾男女之别,强行闯进来,你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守着,况且这些可都是原本守护皇上安危的禁卫军!恐怕你就算能出得了皇陵,没走几步,就会被抓回来!” “那我也要亲自去找他!大不了我杀出去!以一敌千的敌兵,我都能对付得了,禁卫军每日的职责无非就是看守皇宫,早就成了披着铠甲的花架子,还不如上过战场的士兵!”储纤仪的语气很坚决。 “可他们人多势众!纵使武功不敌,一起围上,王妃你也招架不住啊!” “可我不怕死,更不相信他会死!万一他就在哪个地方,身负重伤,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王妃,那你把此事交给我就好了!无论王爷是生是死,我都会将他带回来的!” “可我等不了,我想要快些亲眼看见他平安无事!此事你别管了!这皇陵,我是一定要逃出去的!” “王妃你是不怕死,可是纤华和纤喏,还有吉年呢?况且纤华还在卫君临的手上!” 储纤仪攥着手,忽地沉默不语。 是啊! 她身后还有家人,无法义无反顾,全力以赴。 “王妃!不如这样,等我找几个江湖上的高手将纤华救出来,再将纤喏一起带走安顿好,我再多雇几个江湖高手,杀出皇陵,这样我们的胜算就会大些!只不过王妃……一旦我们动手了,要么死了,要么就再也回不来了!你可准备好了?” 储纤仪沉了沉眸子,眼神中满是坚韧,“谁说我们回不来?这天下,我迟早会让他失去,也必然会让他不得好死!” 忽然。 门口守卫催促的声音响起。 “王妃,你好了没有?再不好,我们可就要进去了!” “我先走了,王妃,你快回去!我会抓紧把纤华救出来的!” “嗯!” 储纤仪把眼泪擦干净,走到了院子门口。 守卫看了眼里面,挠了挠头,犹豫着问道:“王妃,刚刚后院有人吗?我怎么听到您好像在和别人说话了?” 储纤仪冷着眸子道:“如若耳力不好,就把耳朵剁了!上个茅厕都催!” 储纤仪的语气中充满不悦。 守卫被怼得顿时哑口无言。 …… 一间漆黑隐蔽的房间,一个神秘男子挺直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发颤的冷气。 他便是刺杀骆行,制造蝗灾和一直刺杀储纤仪的主谋。 “主上,您给的闭气丹药真好用,储纤仪果然没发现属下的存在!” 闭气丹药不仅会使呼吸没有声音,还能减轻自身重量,使自己暂时成为一个轻功高手。 不过这个属下不知道的是,凡事有利都有弊,闭气丹药会严重缩短寿命。 属下继续说道:“储纤仪现在知道了卫瑾阎已死的消息,但她却死活不相信储纤仪死了,正和卫瑾阎身旁的侍从荒寻想办法逃出皇陵,去北海国寻找卫瑾阎!他们的计划是打算先救出纤华!再找江湖高手一起杀出皇陵!” 男子诡异一笑,跪着的属下都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哦?是吗?储纤仪她竟为了她的夫君直接与卫君临正面对敌了?整个皇陵有近千禁卫军,岂是那么能容易得过的?看来她这是担心过度,已经丧失了理智啊?”男子顿了顿,笑得更加诡异了,“不如,我们帮一帮她,让事情变得有趣些……” …… 皇陵,深夜。 储纤仪在守灵。 卫君临打算明日就启程回京。 储纤仪跪在皇太后的陵前,她总觉得有许多陌生的脚步,在偷偷潜往皇陵,那些脚步很轻很轻,或许是轻功很好,可她又听不到那些人的呼吸声。 难道是那群人服了什么闭气的灵丹妙药? 若是仅仅一人,她可能就不会听到了。 好像有部分人渐渐向她的地方靠近,声音实在太微弱,似有似无,储纤仪听得不是很真切。 兴许是自己听错了? 皇陵守卫森严,怎么会有其他陌生的脚步进来呢? 不一会。 皇陵中忽然响起杂乱无章,慌里慌忙的叫声。 “走水了,走水了!!” “救命啊!走水!!” “走水了啊!走水了啊!” 忽然,一个婢女跑到守在储纤仪门外的士兵面前,急喊道:“你们快去救皇上啊!大火来势汹汹!皇上的房间已被大火蔓延,情况危急,再晚了,皇上恐怕,恐怕……” 皇上最为重要,守卫一听吓坏了,赶紧急匆匆跑去,不过,出于谨慎,还是留下了一小半守卫在门口。 整个皇陵都被大火蔓延着,但皇上的房间火势最为严重,禁卫军全都手忙脚乱地赶去灭火。 火很快就要烧到了储纤仪这。 储纤仪睁开眼睛。 或许此时,正式逃出皇陵的最佳时机! 第131章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守卫见火势蔓延到了这儿,赶紧进来,想要将储纤仪带出去。 “王妃,火势蔓延,请快速跟我们出去!” 储纤仪却不急不慢,她想最后再看一眼太皇太后,又行了跪拜之礼。 “太皇太后,对不起,纤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纤仪告退了。” 吉年却忍不住担忧道:“王妃,大火都快火烧眉毛了,我们快走!” 储纤仪站了起来,却没有抬脚走。 储纤仪忽然神色一变,单手将他们撂倒,又用他们腰间的剑一个一个斩了喉。 眨眼之间,吉年还未反应过来,所有守卫就都死在储纤仪手上了。 吉年看着满地的尸体,不禁缓缓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一句,“王妃威武!” 但凡事得尽力做到万无一失,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储纤仪又随手折断被燃烧半截的门框。 将火把点在了每个守卫的身上,让他们造成被火烧死的假象。 禁卫军为救皇上忙成一团,储纤仪带着吉年终于得以逃出皇陵。 但吉年不知道的是,骆行看见了她们正在逃走,只是没有阻止。 …… 深巷。 荒寻总觉得他身后有人。 “谁?!” 荒寻转过身,是储纤仪。 “王妃?!吉年?!”荒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王妃,皇陵守卫森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储纤仪沉了沉眸子,回道:“皇陵走水了,大火蔓延,卫君临房间的火势最为严重,可我当时所在的地方火势却并不大,禁卫军全都手忙脚乱地去灭火,救他,我才得以逃出来,可是此火来势汹汹,原因不明,且在大火蔓延的前一刻,我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并且不止一个人,这场大火的背后,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肯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荒寻顿了顿,犹豫着问道:“那此人是在帮王妃你?” 储纤仪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一定!或许,此人还有更大的阴谋,算了!先不想这件事了,当务之急是得先救出纤华!” “正好,王妃!我正打算联系那些江湖杀手,今晚就行动!” “不用联系了,我一个人就够了!”储纤仪回绝道。 “那怎么能行呢?卫君临派了上百人看守纤华,再怎么也得多派些人手来帮我们,胜算才能大些啊!” “那些个江湖杀手嘴巴向来不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救纤华的事绝不能让卫君临知道,我不想纤华和纤喏此生都活在逃亡中,此人既然放火烧皇陵,那他定不会让卫君临认为我是在这场大火中逃了,既然此人给我们留了后路,所以,我们也决不能让卫君临知道纤华是被我们救走了!” “可是王妃你只身一人,我……我又是个三脚猫的功夫,万一王妃你要出事了,我可怎么向王爷交代啊?!”荒寻一脸着急。 吉年也附和道:“是啊!王妃!这也太危险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让吉年怎么活啊?”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储纤仪不禁伸出手敲了敲吉年的脑壳,“我说了,我一人足矣,不会出事的,这件事后,我得去北海国找卫瑾阎,荒寻,你得平安无事,否则纤华和纤喏还有吉年,谁来照顾?你和吉年去找马车在隐蔽处等我和纤华就行了!” “可是……” “别可是了!荒寻,我的话你不听吗?”储纤仪的语气有些犀利了起来。 荒寻咬了咬牙,“王妃的话,荒寻自然是听的!” “那就别废话了,现在就带我去纤华被关的地方!” “是,王妃!” …… 储纤仪和纤华还有吉年来到了地方。 此处幽静僻壤,附近没几家百姓,旁边依靠着山。 “你们可以走了,去找轿子,等着我!”储纤仪拿过荒寻的剑,正打算动身。 “可是,王妃,奴婢担心您……” 吉年并不想留下储纤仪一人。 荒寻扯了扯吉年,艰难地说道:“吉年,我们走,听王妃的话!” 吉年忍着眼泪被荒寻扯走了。 储纤仪看着这些守卫,心中忽然想起卫瑾阎给她演示过的,如何将纸扇变成杀人的利器。 他说只要速度够快,力度够稳,方向够准,就可以致命。 储纤仪向来以剑杀人,但他们人数众多,若是一起围攻,确实招架不住。 不如,试试新的。 她快速揪起旁边的矮松柏叶,松柏叶在她的手中化为利箭,正中那些守卫的喉咙,虽然松柏叶细,无法致命,但也能让他们瞬间捂着喉咙倒地不起。 人倒了三分之一,他们依旧没发现储纤仪在哪。 差不多是时候该现身了。 储纤仪拿着剑,眼神如冰锥,杀伐果断,丝毫不犹豫,让一个人毙命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 地上的血流得像是刚下了大雨一样。 守卫们节节败退,只剩下了十几个人,然而一只手臂受伤的储纤仪一点也不觉得累。 可能是因为迫切想要救出纤华的信念在支撑着她。 她现在满身都是那些守卫的血。 他们见储纤仪像是杀红了眼,竟有些瑟瑟发抖地往后退。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直身患蒲柳症的储纤仪,武功竟这么高强。 忽然,一个孩童的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响起一句稚嫩,熟悉且激动的声音。 “阿姐?!” 储纤仪还没来得及开心。 一个守卫见状,眼疾手快地将纤华粗鲁地拽了过去,剑架在小小的他脖子上。 然后冲储纤仪叫喊道:“任王妃!你的弟弟纤华还在我们手上,我现在可是稍微动一动,他就会没命的!您现在最好放下您手中的剑,跟我们回去,我们也好向圣上交代!” 储纤仪冷眼看着守卫,将手骨节握得咯吱响。 “王妃,我们数三二一,若你还是不肯放下刀剑,束手就擒,他可就活不成了!” 纤华拼命挣扎,喊道:“阿姐,你别听他们的,他们是坏人!” “闭嘴!”守卫又将剑往纤华的脖子上抵了抵。 储纤仪有些紧张了起来,她咬了咬牙,“你别伤害他,我把剑放下便是!” 储纤仪缓缓弯腰放下剑,就在剑即将落地时,储纤仪忽然神色一变。 从袖中掏出松柏叶直达那个守卫的喉咙,守卫瞪大着眼睛,立即倒在了地上。 眨眼之间,储纤仪已经到了纤华旁边,她用手伤的那只手臂,捂住纤华的眼睛,单手杀了地上的那个守卫。 冷眼看着剩余的几个人。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第132章 王妃威武 话落,储纤仪将纤华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那些尸体。 储纤仪剑起剑落,剩余十几人全部死了。 储纤仪放下剑,她弯腰看向骨瘦如柴的纤华,眸中泛起了心疼,“纤华,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阿姐都快要认不出来你了……” 储纤仪有些红了眼眶。 然而纤华却忽然看见储纤仪手臂上的伤正在流血,他大惊道:“阿姐,你受伤了?!” 储纤仪摸了摸纤华的脑袋,柔声道:“这点小伤,没事!” 纤华忽然瞥向满地的尸体。 储纤仪怕他留下阴影,急忙捂住他的眼睛,纤华却是拽了拽,一脸冷静地对储纤仪说道:“阿姐,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胆小的纤华了,阿姐,你一人就将他们全部杀光了,阿姐真威武!” 纤华的夸赞,储纤仪却没有半分高兴,纤华不过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这段时间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才能面对这么多尸体,这般冷静呢? “你站在这儿等一下阿姐!” “好!”纤华乖巧地点了点头。 皇家的兵器是上乘的,自然会吸引那些没什么正规兵器的流匪,储纤仪记得,上一世,她曾带兵来这附近剿匪。 翻过附近的山,再走十里路便有一支匪寇,他们向来打不过就逃,打得过就烧。 他们的地方十分隐蔽,善于躲避,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或者说是懒得对付这么个难缠的匪寇。 他们若是打赢了,院子里种的菜都能劫了去,为首的喜欢抢劫后,将现场烧得一干二净。 因为这样,能证明他的厉害。 此时,荒寻和吉年也跑了过来。 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一起向储纤仪竖了个大拇指,缓缓道:“王妃威武!” 他们一起帮储纤仪把所有的剑都收在一起,屋里但凡能有点价钱,易拿走的也都拿走了。 他们将所有剑都绑在一起,但上百支箭重量太重,一匹马是拉不动的,他们又找来了两匹马,将剑绑在马上,在地上拖着,又将两匹马和轿子上的马系在一起。 然后用大火烧毁了这个地方。 上了轿子。 荒寻在外面一同驾驭着三匹马。 “王妃,你把他们的剑都拿来,要做什么?”吉年不解问道。 “伪装成附近的匪寇杀的他们。”储纤仪答道。 “哦!”吉年恍然大悟,她又看了看储纤仪手臂上的伤,心疼的皱眉,“王妃,你手臂上的伤真的不要包扎一下吗?” “我没事的!” 储纤仪忽然瞥见纤华总是将袖子往手处拉,开口问道:“纤华,是衣服穿得不舒服吗?” 纤华的神色却有些紧张,“没有!阿姐!我只是觉得袖子有些短了而已!” “短了?”储纤仪撇向就要看不见手的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慌,拽起他的手臂将他的袖子往上撸起来。 袖子下掩盖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连吉年都被吓了一跳。 “纤华,这些伤是怎么回事?!那些人贩子怎么能这样对你?!” 纤华低着头,咬了咬唇,答道:“我被那些坏人带走后,试图逃跑过一次,又被抓了回来,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还用鞭子抽我,不过阿姐,第二次我成功逃出来了!我是不是很聪明,阿姐?” 纤华以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储纤仪太难过。 不过才八岁,这段时间的经历,却让他活生生变成了一个小大人。 但让纤华变得这般冷静的,还有更恐怖的事情,纤华并没有选择说出来。 储纤仪攥紧拳头,恨恨道:“那些该死的人,居然敢这么对你?!” 吉年看储纤仪这般气愤的样子,叹了口气,不禁安慰道:“王妃,你也别太生气了!那些人已经都被苏太子处死!也算是为纤华报了仇!” …… 储纤仪几个人,将剑和其他拿出来的东西,全都悄悄给了那群匪寇。 大功告成。 分别之际。 “荒寻,纤华和纤喏还有吉年就交给你了!”储纤仪郑重地嘱咐道。 “请王妃放心,荒寻定会保护好他们的!”荒寻也郑重地承诺道。 “荒寻,你现在千万不能让卫君临知道吉年和纤华还活着!”储纤仪加重语气叮嘱道。 “是,王妃!荒寻定不辱使命!我们……在这等你和王爷回来!” “嗯!” 储纤仪话落,便驾马而去。 储纤仪不分昼夜,与店家交换了一批又一批马,只为早些知道卫瑾阎的下落。 她坚信,卫瑾阎那般聪明的人,一定不会就这么死了! 况且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的! 若是真的回不来,阴曹地府,她也要找他算账! …… 皇陵。 卫君临失神地看着前方被烧成废墟的太皇太后灵堂,他又瞥向一旁地上好几具烧焦的尸体。 冲裴伍喃喃道:“裴伍,你确定,这具尸体是真的是纤仪?” 裴伍顿时心中有些慌乱,他顿了顿,故作冷静地回道:“回皇上的话,所有被烧的守卫尸体均已找到,剩下的这两具尸体经太医鉴定都是女尸,虽然全身上下都已烧焦,但从身形来看,都是大致相似!属下断言,这两具尸体确实是任王妃和她的贴身婢女吉年!” “不!怎么可能?朕不相信!朕不相信!!” 卫君临失了理智在嘶吼。 …… 储纤仪驾马穿梭在林间小路,借着月色,能勉强看清楚前方的路。 忽然。 她觉得周围有异动。 来者不善,还不止一人。 并且训练有素。 储纤仪停下了马,冷声开口道:“既然都来了,就一起上!” 瞬间,乌压压的杀手,从旁边的密林中窜了出来。 有上百名。 这些杀手可不同于卫君临派去看守纤华的守卫,他们个个都训练有素,武功高强。 看来是铁了心要杀储纤仪了。 储纤仪此刻忽然明白,原来这场大火背后的目的,是想将她只身一人引到这孤立无援的地方来,这样才更容易杀她。 忽然,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悠远的地方传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储纤仪竟听不到此人究竟在哪。 储纤仪沉了沉眸子,冷静地说道:“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 这声音依然很是悠远。 “你是谁?又为何这般三番四次费尽心思想要置我于死地?”储纤仪问出心中的疑惑。 忽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阴森恐怖,刺耳尖锐的笑声响至储纤仪的耳朵,储纤仪皱起眉来,顿时有些难受。 接着,他回答的语气,带着些戏虐性,“前一个问题你倒是可以猜猜,但后一个问题,恐怕等你到了阴曹地府都想不到答案究竟是什么!” 储纤仪冷笑一声,“既然阁下不愿回答,那就动手!” 第133章 你死还是我活,会见分晓的 这些人行动起来,早有计划,一起将储纤仪团团围在中间,誓要杀了储纤仪。 储纤仪皱了皱,心中有些不安,这些个如复制般的杀手,很是棘手,难以对付。 储纤仪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恋战,而是尽快突出重围,逃走。 杀手们一拥而上,储纤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之拼搏。 即使储纤仪的手臂受伤,武功却没有半分退步,快狠准,储纤仪出手没有丝毫犹豫,眼前见人便杀。 已有不少杀手死于她手。 因为储纤仪知道,面对这些被训练出来杀人如麻,没有半丝感情的杀手,自己一旦有一瞬间的犹豫,那么死的,就很有可能是自己。 不过这些杀手比江湖上的那些杀手还要厉害些,加之人数众多,一直将她围在中间。 解决了前一个,还有后一个,杀手不断拿剑向她挥来,根本毫无空隙。 储纤仪又只有一人。 “嘶~!” 她皱了皱眉,另一只手臂又被划了一刀。 现在得赶紧逃离这! 储纤仪将大部分精力用在同一个方向,试图从这个方向逃出重围。 储纤仪现在不敢有半分懈怠,她一定要活着见到卫瑾阎! 储纤仪像是杀红了眼。 终于,她从包围圈里出了来。 可是,腹部却又被中了一剑,不断流血。 这些被精心培育的杀手,他们的武功高强到已经不在储纤仪的预估范围了。 太过强大,且百人之上,纵使储纤仪武功再高强,也无法全部杀了他们。 储纤仪捂着腹部,赶紧往旁边的密林里跑。 杀手们正要追上。 忽然。 刚刚与储纤仪对话的人,一身黑袍出现在杀手们的身后。 他看着逃走的储纤仪,眸色中有些惊讶,随后,他淡淡地开口道:“别追了。” 储纤仪捂着腹部一路跑,也不知道此处是哪,她又实在精疲力尽,停在一户人家门前,似乎是闻了闻。 忽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此户人家正要外出的妇人开门后,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储纤仪,大惊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夫君!夫君!你快来,这有人受伤晕倒了!” 妇人冲屋里大喊。 屋里的男子赶紧跑了过来,他大概看了眼储纤仪的伤,急忙开口道:“看她这样子,伤势不轻,我们赶紧把她抬进屋里!” “哦,好!” 夫妻俩一起把储纤仪抬进了屋里。 天黑又天亮,天亮又天黑。 不知过了几天,储纤仪终于醒了过来,储纤仪缓缓睁开眼睛,她躺在一张小木床上。 忽然。 一个九岁的小女孩看见储纤仪睁开了眼睛,赶紧跑过去,激动地说道:“漂亮姐姐,你可终于醒了!” 储纤仪看了看她,试图坐起来。 小女孩赶紧阻止道:“姐姐!你先别起来!我爹是大夫,他说了,你伤势严重,暂时不能用力的!” 她爹是大夫,储纤仪早就料到了,储纤仪昏迷前就是闻到了这户人家院子里浓重的药草味,想着这户人家肯定有大夫,才停了下来。 储纤仪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道:“我没事的!小妹妹,你知道我昏迷了几天吗?” “嗯……三天!”小女孩答道。 三天?又耽误了三天! 她得赶紧走! 储纤仪看向小女孩,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将里面的钱大部分都放在了小女孩的手里,她柔声道:“姐姐现在必须得走了,因为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些钱你拿着!等你爹娘回来了,你替我告诉他们,真的很谢谢他们救了我!” 小女孩却想将钱还给她,认真且严肃地说道:“这些钱我不能要,我爹爹说过,我不能随便拿别人钱的,还有,姐姐,你的伤很严重,需要休息的!” 储纤仪将钱放在一旁的桌上,对小女孩说道:“姐姐要做的事情真的很重要!这些钱你一定要替你爹娘收下!因为你爹娘救了我,我若不感谢他们,我心中也会心难安,有愧疚的!” “嗯……”小女孩咬了咬唇,犹豫着回道,“那好!那这些钱你留下!可是姐姐,你一定要注意你的伤啊!你走路慢点,别太用太大力气了!” 储纤仪看着她,笑了笑,认真地回道:“好,我一定注意!” 这小女孩,可真是个天使! 而世间同她一样的天使,应该也是有许多的? …… 储纤仪又骑着马踏上了去北海国的道路。 只不过腹部和手臂的伤口随着马一颠一颠的,很疼,有一种撕裂的疼。 储纤仪着急赶路,不顾伤口,伤口竟撕裂了开来,血浸染了纱布。 她本想继续前进,脑中忽然想起小女孩嘱咐她的话, 是啊!若这伤口不好好处理,也是可会致命的! 不能人还没到,就先死了! 她赶紧停了下来,转去了医馆,让大夫重新包扎,又买了些纱布和药,以备不时之需。 …… 储纤仪连夜赶路,终于就快要到了北海国。 马在不断地跑着。 忽然。 前方站着一个人。 储纤仪竟毫无察觉。 他便是一身黑袍,带着黑色面具的那个人。 不过这次他却是只身一人,并没有派杀手。 “储小姐不愧武功高强,上百名杀手都能逃走,不过令我更佩服的是,储小姐没想到伤得这么重,还要日夜赶路?”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淡,又带着丝不悦。 还是那个声音,那个陌生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的尾气却让她觉得很是熟悉,就像是卫瑾阎扮作另一个身份面具公子时,特意压制原有的声音而变成的另外一种声音。 储纤仪跳下了马,利索地说道:“阁下少废话了!既然如此穷追不舍,想要置我于死地,那便动手!” 此人忽地轻笑几声,“呵呵!这么着急送死?你可知以你现在的伤势,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你死了倒也好!正好可以和你的夫君共赴黄泉路,也不寂寞!” 这么了解她的事情,连他夫君的消息他都知道? 储纤仪抽出腰间的剑,冷声道:“我说了,少废话,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活,会见分晓的!” 储纤仪话落,拿着剑向他攻去。 此人也抽出了剑,飞奔而去。 两支箭头碰在一起,蹭出了火花,第一招,双方都未见伤亡。 但此人刚才却像是在挠痒痒,而并未真正开始一样。 此人忽然神色一变,眼神狠戾了起来,出招也比方才快上一倍。 储纤仪两只手臂受伤,腹部又受伤,竟有些提不起来力气。 她拿着剑的手在强忍着,强撑着。 第134章 夫人,你的夫君想你了 高手过招,必会掀起腥风血雨。 储纤仪与黑袍男子打得激烈,可重伤未好的她,面对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高手。 她只能尽力不让自己受伤。 不得不说,黑袍男子是她见过武功,最是高强的人。 但储纤仪若是拼尽全力,其武功也是让人生畏。 “刺!” 受着伤的储纤仪,仍然将黑袍男子的胸口划了一刀。 然而,黑袍男子受伤后,似乎产生了更大的怒意,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了起来。 黑夜下的眼睛对储纤仪充满着无尽的恨意,仿佛势要将她千刀万剐。 储纤仪动作太大,伤口又撕裂了开来,如被猛兽撕咬般的疼痛,让她的牙齿不由得都在打颤。 “嘶~!” 储纤仪的手臂被黑袍男子划了一下。 此时的她唇色惨白,腰都有些直不起来。 黑袍男子忽然嗤之以鼻地笑了声,嘲讽道:“储纤仪!你果然还是为了一个男子,将自己至于如此境地,你身负重伤,就要埋尸荒野,看来是之前的教训,还是没能让你幡然醒悟啊?” 还是? 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之前指的是卫君临这个男子? 储纤仪拼命撑着虚弱的身子,缓缓开口道:“我来找他,是因为他值得,他对我的付出,远远超过了我对他的付出,他可以当我比他的命还重要,我也可以为他拼命一回!” 上一世的她若不是卫瑾阎次次护着,恐怕她第一次带着大军出征沙北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后来他还为了她差点丢掉了性命。 这一世,卫瑾阎也是拼命护着她。 世间能把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当做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这样的感情,少之又少。 黑袍男子紧了紧手中的剑,有些愤意,有些不悦,“还真是夫妻情深!那我这就送你阴曹地府见他罢!” 储纤仪腹部的伤口很深,手臂又中了三剑,她提着剑的手有些晃晃悠悠,巨大的疼痛让她紧皱着眉头。 黑袍男子对准她的剑,在这漆黑的夜晚格外明亮,是压迫,是窒息的感觉。 不能!她绝不能死! 储纤仪努力拿稳剑,眼神变得狠戾,身负重伤,下手也绝不能迟疑! 又是过了几招,储纤仪的伤势越来越重,黑袍男子出招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储纤仪被逼得不断往后退,距离她身后一步之遥处,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储纤仪的剑划过黑袍男子的脖子,留下了一道很浅的伤口,又刺中了他的手掌心。 黑袍男子一阵吃痛。 “刺!” 黑袍男子却忽然刺中了储纤仪的胸口,她忍着疼痛,在最后有意识的瞬间狠狠拍了一掌黑袍男子的胸口。 受伤如此严重,储纤仪的力道依然很是重大,黑袍男子连连后退。 储纤仪倒向了悬崖深处,在不断往下坠。 这种不断下坠的感觉,好像让她又回到了被万箭穿心,濒临死亡时。 是不甘心,是恐惧。 也是她想要变得更强大,她想变得无坚不摧。 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不能! 她要活着! 卫君临还没死,她要报仇! 忽然。 像是有人听到了她的誓言。 她的后背出现一双手,她入了一个人的怀。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带着熟悉的银色面具,手拿折扇,折扇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面具公子。 两人落在了悬崖半山腰的山洞里。 储纤仪能在他的面具下,看见他的眼睛很是焦急。 她缓缓抬起手,试图想拿掉他的面具。 他伸出手来,主动拿掉了面具,面具之下,果然是那张她心心念念的俊美脸庞。 “夫人,是我!你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很疼?!” 卫瑾阎仿佛就要哭出来似的。 储纤仪看见这张脸,不由得扯出了一个笑容,气若游丝地回道:“看见你,好像不怎么疼了……” 话落,她晕了过去。 “夫人!!” …… 再醒来时,她有些衣衫不整,可是伤口却已经结痂了。 “夫人,你醒了?!”卫瑾阎的脸上布满开心。 储纤仪看着身上的伤口,有些疑惑,“我的伤,怎么都好了?我这究竟是昏迷了多久?” 卫瑾阎先是拽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缓缓答道:“嗯……是挺久的,都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那我身上的伤口怎么好的这么快?”储纤仪大惊道。 卫瑾阎忽然拿出了身上的那本塔尔族书,笑着回道:“夫人,我听你的话,试着学了上面的功法,上面的功法十分奇特,已经不在常人所能理解的范围内了,但我借助斐凉玉竟真的学成了一种功法,不过时间紧迫,我就只学了这一种最为有用的功法!” “但我之前一直失败,就以为这上面果然是胡说八道!可当我身负重伤时,我竟然奇迹般地学成了这个功法!” “能让身受重伤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令伤口结痂,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储纤仪感叹道。 世间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书呢? 这本书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创造的? 那人所学的功法,又是怎么学来的? 这些疑问,忽然让储纤仪对此书愈发好奇。 卫瑾阎补充道:“此种功法是练就强大的气法,让气强行将伤口闭合在一起,以至于恢复!” 储纤仪顿了顿,不解问道:“可是为什么士兵快马加鞭赶回去告诉卫君临的消息是你跌落悬崖,尸体大半已被野兽啃食,并且那碎尸与你的穿着一模一样呢?” 卫瑾阎耐心地解释道:“我确实身受重伤,跌落悬崖,也确实被猛兽撕咬,但只是部分衣服被咬掉了,尸体并不是我的,而是随我一起跌落悬崖的,卫君临派来刺杀我的人!那只猛兽可能是有些懒,连那个人的衣服都一起啃了,可唯独却剩下了在跌落悬崖时就掉了鞋子的一双脚!” 卫瑾阎眨了眨眼,忽然问道,“夫人,你可知道那猛兽为何不啃他的脚?” “为什么?又为什么你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储纤仪很是不解。 卫瑾阎皱着眉头回道:“因为那人脚臭!忒臭!连那只猛兽都嫌弃!下不去口!” 呃…… 储纤仪扯了扯嘴角,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卫瑾阎一脸平静地答道:“我本想把那双脚主动扔给那只猛兽,想着它吃得更饱些,身负重伤我就能逃得更容易些!结果我将那只脚一拿起来,没被卫君临的人杀死,却差点被熏死!” 听他这么描述,储纤仪好像能想象出来那双脚得有多臭了。 卫瑾阎忽然将脸凑近了些储纤仪,如狼似地看着她,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软声道:“夫人,你的夫君想你了~。” 储纤仪伸出手指,抵在卫瑾阎的额头上,缓缓道:“小狗,你现在还变不了狼,你先交代,你为什么故意不回军营中?让他们误以为你死了?” 第135章 你的夫君能轻薄一下夫人你嘛 卫瑾阎叹了口气,老实回道:“这原因呢,有两个,其一,如若卫君临知道我没死,那帮隐藏在大军中的人一定会再次杀我,我是为了给他带回去假消息。”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北海国虽然人数少,但他们每年都会征收许多青年人进入军营,这次的队伍已经远超我们南原国军队的三分之一了,且他们最擅长逃跑,每次他们一处于下风,眼看着我们要胜利的时候就迅速溜之大吉了!想要获得完全胜利,是很难的!” “但如果我已死的消息,传到北海军中,他们肯定就会认为我们南原军军心已溃散,然后他们会放松警惕,大为振奋,乘胜追击,想要一举拿下我们南原军队,而副将军是你爹的部下,与你爹征战沙场十几年,实力雄厚,按理来说,我一个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的,和他这样的老将相比,他才应该更适合当这将军!” “所以我相信他的实力一定能够部署周全,就算不能取得最终胜利,这次,也能将北海军打得落花流水!” 卫瑾阎说到这,忽然有些愧疚。 “但我真的万万没想到夫人你会知道这个消息,我以为卫君临至少暂时不会告诉你,因为卫君临一旦告诉你我已死的消息,你一定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他至少是不想让你恨他的!” 卫瑾阎又紧了紧她的手,愧疚感更加重了起来,“夫人,对不起,害你这一路受了这么重的伤!” 储纤仪顿了顿,说道:“这个消息不是卫君临告诉我的,卫君临他来皇陵,以我弟弟的性命要挟我,叫我交出那件东西,我胡编乱造,拖延到了等你回来,我只是看到了士兵急匆匆来报,但我身边时刻都有卫君临的人看守,卫君临的房间又离我很远,我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这个消息是荒寻假办成送菜小厮,他听到了卫君临的对话,我看他的情绪不对,逼问之下,才知道的。”储纤仪看向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卫瑾阎,你是真的没想到荒寻会听到卫君临与士兵的对话,最后我会知道吗?” “哎呦!夫人,我是真的没想到,我要是想到了,绝不可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险,来找我的!不过话说,既然你身边有那么多卫君临的人,是怎么逃出皇陵的?还有,害你受这么重伤的,可是一直派杀手刺杀你的幕后之人?” 卫瑾阎忽然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哦,对了!纤华找到了吗?” “找到了,也救出来了!”储纤仪答道。 “卫君临派去看守纤华的守卫应该至少有上百人,你们是怎么救的?找的江湖杀手帮的忙?还有,你当时有没有受伤?”卫瑾阎急问道。 “我当时手臂受了轻伤,不过没有买通江湖杀手,他们嘴巴不严,我将那些守卫杀了,让吉年和荒寻去找马匹和轿子,又放了把火拿制造是附近匪寇抢劫杀人的假象。”储纤仪如实答道。 卫瑾阎忽然缓缓伸出大拇指。 “我夫人威武!”卫瑾阎又顿了顿,“那刚才那两个问题呢?” 储纤仪缓缓答道:“帮我当逃出皇陵的也是要刺杀我的人,他们费尽心思将大火放了整个皇陵,现在定也替我连同我的奴婢吉年找好了烧焦的尸体,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在我孤身一人来找你的路上时,将我杀了,他先是派上百名杀手,在我受伤逃后,他又亲自来杀我!最后就是我受重伤跌落悬崖时遇到了你!” 储纤仪忽然伸手揪起了他的耳朵,有些气愤地说道:“卫瑾阎!下次你要是再敢假死,让我担心,我饶不了你!” “嘶~!我错了我错了!夫人!你轻点啊!夫人!”卫瑾阎连连求饶。 储纤仪将手放下来,但气仍然未消。 卫瑾阎忽然将脸凑近储纤仪的脸,嬉笑着说道:“不如夫人你轻薄你夫君一下,消消气?” 储纤仪有些无语地推了推他,“正经点!你夫人还在生气呢!” 卫瑾阎看向她的眉目忽然神情又诚恳,他收起了笑容,将储纤仪拥入怀中,认真地回道:“夫人,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我知道你的伤肯定很疼,夫人,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好了!”储纤仪从他怀中出来,看他这般道歉,气已消了大半,不过还是有些傲气地说道,“知错就好,勉强原谅你了。” 卫瑾阎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他弱弱道:“那夫人……我作为你的夫君能轻薄一下夫人你嘛?” 储纤仪神色有些不自然,把脸别向一边去,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哼……” 下一秒,卫瑾阎忽然将她拽入怀中,亲了上去。 是思念,是想念,是深念。 这一瞬间,都倾崩而来! 许久未见,两人一夜未眠,缠绵……不休…… …… 南原军营中。 士兵们刚又取得了一个阶段性的胜利,正气势高昂。 忽然。 卜校尉急匆匆来到军营中,他的面色有些让人察觉的不喜,“将军!卫瑾阎……活着回来了!” 副将军听闻此消息却大喜,扯着大嗓子喊道:“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福大命大!能起死回生!快!诸位将领快随我去迎接将军!” 卜校尉有些不满,他走在副将军旁边,不悦嘟囔道:“可是圣上已下旨,封您为将军,他现在算是哪门子的将军?” 副将军停了停脚步,看向卜校尉,似是有些生气,“卜校尉!将军他虽年轻,但在军事部署上,他也并非比我差多少,他已是一个成熟的将军,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这样的话,你休要再说!!” 卜校尉闭了嘴,将不悦压在心中。 众人来到了卫瑾阎面前,卫瑾阎怀中抱着假装昏睡的储纤仪。 副将军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了储纤仪的长相,有些激动地问道:“这……这怀中抱的可是永胜将军的女儿,储纤仪?!” 卫瑾阎如实答道:“是,她是永胜将军的女儿,也是我的夫人!” 此时,忽然。 北海国郡主一路笑嘻嘻小跑着过了来,然而在她看到卫瑾阎怀中抱着储纤仪时,她的脸色顿时就拉垮了下来。 “你成亲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一连两问,还带着很迫切的语气。 “我与夫人成亲半年了。”卫瑾阎看着她的神色毫不波澜。 郡主瞥向卫瑾阎怀中昏睡的储纤仪,眸中忽然满是鄙夷,嘲讽道:“我以为堂堂一将军的妻子,实力是能与将军你比肩,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柔弱不堪的病秧子……” 第136章 将她的嘴封起来,重新绑回去 卫瑾阎看向她的神色骤然发冷,“她不是被绑着吗?怎么站在这?” 卜校尉答道:“这女子她说她是北海国郡主,她还说她身份十分尊贵,不应受到那样的对待!” 说到身份尊贵,郡主忽然扬起下巴,看着卫瑾阎,一副得意骄傲的样子。 然而卫瑾阎看都没看她,带着怒意对卜校尉说道:“将她的嘴封起来,重新绑回去!” 话落,卫瑾阎抱着储纤仪回了营帐。 郡主一下就傻眼了,她觉得像她这般人物,容貌又无人能比,卫瑾阎肯定会喜欢她的,可她忽然想不通了。 卫瑾阎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卫瑾阎将储纤仪抱到榻上,又走出了营帐,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解释清楚的,有些人也是要立即解决的! 副将军和卜校尉在外面等他,郡主已被重新绑了起来,封上了嘴巴。 卜校尉实在先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我们明明在崖底找到了与你穿着一模一样被野兽啃咬的碎尸,你怎么现在好端端活着回来了?” 副将军忽然不悦地推了推卜校尉的肩膀,生气道:“哎!怎么跟将军说话呢?什么叫‘怎么’好端端活着回来了?” “我这……只是……” 卜校尉有些难以解释。 卫瑾阎忽然笑了笑,说道:“张将军,你就别怪卜校尉了,他也没有什么坏意!那衣服是我身上的不假,但那碎尸并不是我的,而是我们大军中刺杀我的士兵的!我只是受了重伤!” 卫瑾阎此话一出。 卜校尉和张将军大吃一惊。 卜校尉张大着嘴巴,这表情实在是难以置信,“那郡主说的竟是真的!将军,刺杀你的人,真的是我们军中的人?!他们为何要杀你?” “为何要杀我?”卫瑾阎顿了顿,并未将实情说出来,“这得等抓到他们才能知道了!” 卜校尉想了想,又着急地说道:“可是将军,刚刚你抱着夫人进入军营中时,并未隐藏起来,那些人现在恐怕已经得知你活着回来的消息,逃了?” 副将军忽然信誓旦旦地开口道:“逃不了!我对此事早有怀疑!所以特地派了最信任的一批士兵在军营周围严加看守,一旦有可疑或想要逃跑人等,一律抓起来!” 副将军刚刚说完,一些士兵就绑来了另一批士兵。 “跪下!!” 一个领头对副将军说道:“副将军!将军刚回来,他们果然都要急着逃跑!” 副将军利索地抽出腰间的剑抵在了其中一个跪着的士兵脖子上,厉声问道:“说!你们是谁?!又究竟是谁派你们刺杀将军的?!” 此士兵沉默不语。 “不说?” 忽然。 “刺!!” 这个士兵顿时人头落地,血喷到了旁边跪着的士兵的身上和脸上。 副将军又将剑抵在这个跪着士兵的脖子上,又是厉声问道:“你们到底说不说?再不说,下场只会比他还惨!我自有千百种方法将你们折磨得生不如死!” 天子的人,纵使他们有天大的胆子,或者他们再怕死,都不可能说出真相的。 忽然。 有一个士兵开口说话了。 “说!我说!我说!副将军!” 其他士兵看向他都一脸惊色,见他要说出真相,吓得脸色都惨白了起来,比死了还难看。 这些士兵自然有比自身性命还宝贵的人或事或物,所以他们断不能因为怕死怕痛苦而说出真相。 更何况让他们执行此命令的,是当今圣上。 “我们其实都是北海国派来的奸细!主要目的就是刺杀将军!” 卜校尉忽然瞪大了眼睛,这语气像是在彰显自己的聪明才智,“嗯?!我果然猜的没错,将军!我刚才就想说这些人肯定都是北海国派来的奸细!” 副将军将他们看了又看,忽然沉了沉眸子,说道:“不对!北海国人与我们南原国人长相虽然高度相似,但大多数人的身形却还是略有不同的,你们这身形看起来分明就像是我们南原国人,我的直觉不会有错!” 跪着的士兵们沉默了几秒,忽然有一个士兵聪明机智,他淡定地解释道:“刺杀你们南原国的将军,是天下大难事,所以我们北海国的将军就特意挑选从长相到身形上都与你们南原国人高度相似的人,才不会让你们心生怀疑!” 副将军此时有些将信将疑。 再问,也不会问出什么,但他们害自己身受重伤,索性就将他们全部杀了。 卫瑾阎开口道:“既然此事已真相大白,那就以敌军乱处,拖下去斩了!” 副将军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没说。 人全部被拖下去后。 卜校尉又开始了好奇发问,“将军!属下还有几事不明,既然将军跌下悬崖,身受重伤,那这些日子是如何痊愈的?还有将军的夫人不是在皇陵为太皇太后守陵吗?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呢?” 其实,卜校尉的发问正好,因为这几个问题必须要解释清楚。 卫瑾阎缓缓解释道:“我身受重伤后,那个士兵被猛兽撕咬,我趁机走到了旁边树林里,才躲过一劫,没过多久就昏了过去,后来被一个去山里采药的老夫发现,救了我!前几日刚醒来,但由于身体较弱,暂时无法回军营,那老夫身体已有些上了年纪,又是独自居住,旁边也并无邻居,好不容易才用担车将我拉回去,我又不好让他独自前往军营告诉你们消息!” “当我觉得身体好些,可以回军营时,在路上却忽然遇见了从同一个轿子上下来的一家人要将我夫人抬进屋里!我赶紧上前询问,他们说是在河里找到的我夫人,我夫人当时奄奄一息,身体都漂浮在了河面上!” “他们又说我夫人吸入了大量浓烟,导致的昏迷,但他们当时着急赶路,有急事要来这,又不放心将昏迷的我夫人一个女子独自放在医馆,不过,轿子里的男子正好是个大夫,就买了些药一路喂她服下,索性将她一路带来了这!不过他吸入的浓烟太多了,昨天才刚醒来!” “我这才从我夫人的口中得知,原来是皇陵着了大火,她带着婢女逃出皇陵,但她们当时意识很模糊,已经无法正常思考,只记得皇陵门前的一条大河,水能灭火,就扑通跳了下去!我夫人自己却与婢女冲散了!” 卜校尉连连点头,似是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卜校尉又顿了顿,忽然看了看卫瑾阎,又看了看副将军,弱弱地问道,“那……现在……谁来当这将军?” 第137章 好大的胆子,敢让我夫人出去? 副将军还未等卫瑾阎说话,就率先开口道:“当然是他继续当这将军了!” “既然圣上已下旨封您为将军,更何况您在战场上的经验要比我这个小辈多得多,所以当仁不让,这总将军之位,应该让张将军您来当!” 卫瑾阎礼貌推辞,也是诚心实意。 “哎!!”副将军忽然大嗓子一喊,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圣上下的旨意是基于你已被敌军杀害上才算数的!现在你既已平安回来,这将军当然是你来当了!我虽然想当这将军,但也不能靠你让来!况且你虽年轻,也没有上战场的经验,但对战北海国,你在军事部署上,也不输我多少!当得起这将军!” “张将军……” “你要是再罗里嗦!我可就要生气了啊!好了,此事无需再议,就这么决定了!” 卜校尉眨了眨巴眼,看着副将军义正言辞的样子,赶紧转移了话题,“那既然此事已定,我就赶紧派人将将军平安归来和夫人在军营中的事禀告给圣上!” 副将军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卫瑾阎,开口道:“你和你夫人都有伤势在身,不如就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再行商议对战北海国的事,北海国损失惨重,连连败绩,这最后一仗定能将他们一举拿下!” 副将军态度这么强硬,卫瑾阎实在不好再说什么。 三人就此散了,但卫瑾阎却把卜校尉单独叫到了旁边。 “不知将军单独找属下,是有何事?” 卜校尉心中很是忐忑,生怕卫瑾阎是因为看出了之前他一直对卫瑾阎的将军之位不满,而如今想要责难他。 “我想求卜校尉一件事!”卫瑾阎很认真地开口道。 “啊?”卜校尉有些错愕,“将军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何须用求这字呢?” 卫瑾阎缓缓道:“我夫人本就身患蒲柳症,力如绵柳,身体十分虚弱,又经历了皇陵大火,一路颠簸,昨日才醒来,若是圣上知道夫人在我这,一定会降下圣旨,让我夫人立即回去的!可她的蒲柳症必须得用我的斐凉玉一月一次治疗方可续命!” “她为了给太皇太后守陵,我已经三个月没有给她治疗了,现在她的身体虚弱得连走路都不稳,我心疼我夫人,她刚经历灾难,又要独自一路颠簸回去,如此来回折磨我恐她性命不保,所以,我恳请卜校尉先不要把我夫人的事情告诉圣上!” “啊……这……” 卜校尉有些犹豫。 “你放心,到时候我自会向圣上解释,绝不会连累你的!”卫瑾阎诚恳地说道。 卜校尉想了想,答道:“将军担忧夫人的性命,是人之常情!属下理解,信中定不会提到夫人半个字!” “那就多谢卜校尉了!”卫瑾阎弯了弯腰。 “将军不必客气!” 其实,卫瑾阎之所以不让卫君临知道储纤仪活着的事。 其一,是因为那个幕后之人以为必定会杀了储纤仪,连同她婢女吉年的尸体都准备好了在大火中,如果忽然告诉卫君临此事,恐会让卫君临怀疑储纤仪有欺君嫌疑。 其二,如果卫君临知道储纤仪活着的消息,会让储纤仪立即回去,来的一路上,经历了这两次凶险的刺杀,储纤仪差点丢了性命,卫瑾阎不想让她独自回去。 如果再让储纤仪受那么重的伤,真的是相当于要了卫瑾阎的命了。 …… 卫瑾阎回了营帐中,储纤仪睁开了眼睛。 卫瑾阎坐在床边,柔声问道:“夫人,你饿不饿?我叫厨子给你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卫瑾阎正要起身,储纤仪却忽然拽住了他。 储纤仪看着他,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回去时用什么样的理由搪塞卫君临?” 卫瑾阎笑了笑,拽了拽她的手,说道:“放心,夫人,理由早就想好了!” “嗯?”储纤仪有些惊讶,“是什么理由?” 卫瑾阎凑近储纤仪的耳朵,正打算要向她解释,却忽然将脸一转。 “波!” 亲了她一下。 然后嬉笑着说道:“保密!好了,夫人,我去吩咐厨子给你做些好吃的菜!” …… 夜深了,该入睡了。 可是储纤仪好像听到了两个脚步声向他们这里快速走来。 “哗啦!” 营帐忽然被掀开,是那个郡主走了进来。 卫瑾阎皱眉,赶紧将自己和储纤仪盖好。 “将军,我有话要和你说!”郡主不管不顾冲床上的卫瑾阎叫道。 “来人!!”卫瑾阎大喊道。 卜校尉急忙走了进来,慌忙解释道:“将军!属下拗不过她!她说有关乎两国生死的大事,要同将军商议,还说属下要是耽误了十条命都不够赔的!属下只好将她松了绑!” 卫瑾阎冷眼看向郡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和夫人要休息了!” “本郡主就要现在说!”郡主忽然“趴!”一下直接坐在了卫瑾阎的床边,瞥了眼闭着眼睛的储纤仪,说道:“既然她晚饭都吃了,那肯定是醒了又才刚睡下,将军,你让她出去,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可是关乎两国生死!” “那也明日再说!”卫瑾阎脸色不悦了起来,语气微有些冲,“你不过是一个他国郡主,好大的胆子,敢让我夫人出去?” “卫瑾阎!你!”郡主有些抓狂气恼,然而还是没走,“那本郡主今晚就不走了!” 卫瑾阎皱眉,有些无语,他看了看储纤仪,将被子又往她身上盖了盖。 披好衣服,下了床。 “我们出去说!” 郡主一喜,蹦蹦跳跳跟着走了出去。 “什么事,快说!”卫瑾阎有些不耐烦。 郡主激动地笑着说道:“我有办法让两国从此不再动兵,就此休战!重修于好!” 重修于好,什么时候好过? 卫瑾阎皱眉,简直胡说八道。 郡主继续激动地说道:“方法就是本郡主嫁给你,做你的王妃,两国联姻自然就能签下和平契约了!” “不可能!!”卫瑾阎一口回绝,铁板钉钉地说道,“我此生此世心中只有我夫人一人,断不会让其他人踏足我们之间的!” 郡主的眸中顿时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我堂堂一貌美如花的郡主,你都不要?就算你不让我当你的正妃,那侧妃,侧妃总行了?” 第138章 我家夫人醋意这么大呢? “不行!!”卫瑾阎立即否决,随即看向站在一旁的卜校尉,命令道:“卜校尉!将她重新带回去绑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松绑!” “是!将军!” 卜校尉赶紧走了过来,拽起郡主的胳膊想把她拉走。 郡主却忽然用牙齿狠狠咬了一口卜校尉,卜校尉手臂一阵吃痛,下意识松开了郡主。 “啊!嘶~!你这郡主,怎么还咬人呢?!” 郡主的个子不高,身体瘦弱,看着像是没多大力气的人,实则力气很大,隔着厚厚的衣服将卜校尉的手臂生生咬流血了! 随即,郡主竟死拽着卫瑾阎,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无理取闹道:“你要是不同意,我今天就不放手了!” 卫瑾阎的手臂被拽得紧紧的。 别的女子的触碰,令卫瑾阎很是厌恶,“卜校尉!赶紧将她拉开!” “哦,好!” 然而卜校尉刚伸手,却被郡主猛推了一下,竟推得往后酿酿跄跄了好几米远。 健硕的卜校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哎??!你这小丫头跟个瘦干柴似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郡主仰着下巴,引以为豪道:“哼!本郡主的力气大得很,可是徒手就能将你抗起来!” 卜校尉忽然似是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之前绑你的绳子都断得七块八块的,原来是全靠力气挣脱开的?!” 郡主将卫瑾阎的手臂紧紧抱在怀中,卫瑾阎使劲将手臂抽出,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这女子是属牛的吗?! 并且她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紧贴着她,无语,卫瑾阎也不好动。 但卫瑾阎的语言上很不客气了,他加大音量,冷着脸说道:“本将军不会喜欢你的,请郡主矜持点!否则别怪我现在将所有士兵都叫来,将你扔进那莫滩河里!!” 但将所有士兵叫来,毕竟是下下策,因为他现在与这女子这样呗拽着手臂,他不想被议论,以免让储纤仪伤心。 “哼!嗯~嗯~!”郡主嗲嗯几声,忽然踮起脚尖,将脸凑近,“将军,你怎么能这样?!我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将军怎么会不喜欢呢?你是不是碍于你夫人在这不好……” 卫瑾阎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迅速回怼道:“你一个女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喜欢你,我还很讨厌你!你赶紧给我松开!卜校尉你愣着干什么?快来帮我把她拽开啊!” “哦……哦!好!将军!” 卜校尉使劲拽郡主,卫瑾阎将手按在她脸上,使劲往后推。 结果郡主就像一座想怎么移动就怎么移动的山一样,她的脸不断往卫瑾阎的脸上凑去。 他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真是厌恶至极! “好好好!你先松开我!我考虑考虑!我认真考虑考虑!明天再答复你!” 卫瑾阎先假意迎合她,打算第二天天没亮,就让士兵将她迷晕扔到莫滩河旁! 如果无意滚到河里,那就是她命不好! 然而郡主却不依不饶,将卫瑾阎的胳膊抱得更加紧了,“不行,你现在就要答复我!” 卫瑾阎皱紧眉,他现在真想一巴掌呼死她,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地与她商议道:“群主,我现在手臂被你拽得很疼,你先松开我行不行?明天一早我肯定回复你!但是你要是再不松开,就别怪我以敌军论处,杀了你了?!” 卫瑾阎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眸中是真的充满杀意的,卫瑾阎的耐心已经被耗尽。 群主看见他的眼神确实有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赶紧松开了卫瑾阎的手臂,结结巴巴道:“那……那我就等……等你明天的消息……” 郡主说完走了。 连卜校尉刚才见卫瑾阎的神色都心中一惊。 …… 卫瑾阎回了营帐中,打算上床,却发现储纤仪缓缓将身子挪到床边,背对着卫瑾阎。 卫瑾阎看向她的后背,柔声道:“夫人,你往里去去,我好上去。” 然而储纤仪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认真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卫瑾阎愣了愣,不禁低眸笑了笑,“夫人,你听到了?夫人~!你知道我呢,只是想摆脱她的纠缠,不可能会答应她的!她算哪根葱啊?连一粒沙都不是!” “哦,那我也得考虑考虑。”储纤仪似乎并不能因为这一句话气就消了。 “我家夫人醋意这么大呢?”卫瑾阎笑道。 然而储纤仪却不理他了。 “夫人~?醋坛子?” 储纤仪还是没理他。 睡着了? 卫瑾阎眨了眨眸子,忽然轻轻抬起脚打算从床尾悄悄上去,可是刚上去还未躺下。 储纤仪就毫不客气地冷声道:“卫瑾阎,你下去!” 卫瑾阎却并未下去,而是躺了下来,抱紧储纤仪,厚着脸皮道:“欸~!夫妻同榻,夫君哪有下去之理?不妥,不妥!” 储纤仪忽然睁开眼睛,推了推他,有些气恼地重复道:“你为什么要让她碰你,你为什么要让她碰你?你给我下去,赶紧给我下去!” 储纤仪的气似乎还不小,对他拳打脚踢的。 “好好好!夫人你别生气,我这就下去!”卫瑾阎柔声道。 然后下了床,蹲在了旁边。 “夫人~!”他拽了拽储纤仪的衣袖,耐心解释道,“谁知道她一个女子力气比牛还大啊!夫人!我一点也不愿意让她碰我!我心里真的很厌恶,甚至她要是再继续拽着我的手臂,我就真的动了,要杀她的心思了!” 储纤仪缓缓转过了身,顿了顿,问道:“你之前并不知道她是郡主,为何要将她一个女子困在这这军营中么久?又为何要抓她?” 卫瑾阎赶紧解释道:“冤枉啊,夫人!人不是我抓的,是张将军抓的!她当时混入战场中,像过家家一样,在捣乱,张将军气得就将她抓了回来,然而她被抓了,还很兴奋,觉得很好玩,让她走,她又总能躲避士兵回到营中!” “后来我和张将军怕她是北海国派来的细作,这样的行事作风,只不过是她的伪装!就将她绑了起来!可她力气大,绳子能轻而易举就挣脱了!她要是走,军中的士兵,没有一个人会拦着她的!” “夫人~!” 卫瑾阎一通解释,真的很想让储纤仪相信。 储纤仪看了看她,气似乎消了,她把身子往里挪了挪,说道:“那你上来。” “好嘞!夫人!”卫瑾阎赶紧上了去。 可他却是…… 储纤仪有些错愕,“卫瑾阎,我是让你上榻,不是让你……我……身上……” 卫瑾阎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是嘛?那是我理解错了,可是我下不来了,怎么办?” 储纤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忽然又收回了笑容,认真地说道:“卫瑾阎,我不该不信任你……” “那你就补偿补偿我!” 语罢,卫瑾阎拽起储纤仪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亲了上去…… 第139章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天还没亮。 郡主喜啧啧地跑到约定地点。 “将军!怎么天没亮就叫我过来了?是着急想要告诉我答案嘛?我也很着急,我等得都睡不……” 郡主“着”字还没说出口。 忽然! “刷!” 一个明晃晃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郡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王妃,怎么是你?” 储纤仪冷声道:“本王妃劝你现在就离开军营,回你北海国去!” “你凭什么让我走?”郡主仰了仰脖子,她看着储纤仪拿着剑的手,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道,“不是传言你得了商朝国曾经盛行的蒲柳症吗?!你怎么能有力气提剑?” 储纤仪依旧冷着脸,“你管我有没有力气,总之,你现在就给本王妃滚!” 然而郡主还是不肯离开,他气焰嚣张地冲储纤仪喊道:“我就不走!我就要赖着卫瑾阎!你能把我怎么样?!” 忽然! “刺!” 储纤仪将群主的手臂划了一道口子。 “啊!!!” 郡主捂住伤口惨叫,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是爹娘的掌心宝,手臂的划伤对她来说就像是缺胳膊断腿一样惨痛。 “再不走!我的剑可就不止砍在你的手臂上了!” “我……” 手臂的伤,确实让她变得有些犹豫了,可她想了想,却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她抬头冲储纤仪嘶吼道:“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你有什么资格一个人霸占将军?若是将军知道你是这副善妒狠辣的嘴脸,他肯定就会休了你!娶我为正妃!” 储纤仪不禁冷笑一声,鄙夷地回道:“男人三妻四妾,也不过是人定的,卫瑾阎服从或不服从,我说了算!还有,卫瑾阎他知道我的所有面,甚至我来找你,他也知道,说明他允许我怎样对你都可以!并且,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不可能!”郡主死活不肯相信,“我这么貌美如花,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他就是喜欢我!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挡在我们中间的!!” 储纤仪有些无语,不禁白了眼郡主,“口出狂言,无稽之谈,迷之自信!你在卫瑾阎眼里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他是你的长辈,懂吗?” “不!我不是小孩子!”郡主却一直认死理,“就是你!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将军他才……” 储纤仪懒得跟她再废话! “刺!” 储纤仪毫不客气地在她的右手臂上又划了一剑,然后立即将带血的剑重新抵在她的脖子上。 “啊!!!” 郡主又一声惨叫。 含着怒意冷声道:“再不滚!我就立即杀了你!” “我……” 两个手臂传来的巨大痛楚,还有架在脖子上的剑,令郡主有些心惊胆战,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激动地说道:“你就不怕我将你身患蒲柳症是假的事情,告诉给所有人吗?到时候恐怕你们的圣上就会以欺君罪论处,将你斩首!” 储纤仪冷哼一声,又将剑往她的脖子上抵了抵,就要抵出一道血印来,纵使她力气再大,也快不过储纤仪的剑。 “你尽管去告诉别人,但我保证,只要你告诉了别人,下一刻我就会让你人头落地!!” 储纤仪眼神狠厉,充满杀意,与卫瑾阎的一模一样! 郡主顿时好像有些被吓哭了,她呜咽着道:“呜呜!我错了!我真错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别杀我!我走!你的事我也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就放我走!” 储纤仪缓缓放下了剑,气消了不少,“这才像话,走!” 郡主缓缓转过了身,不禁委屈地低喃道:“善妒的女子真是可怕……” 但她却不知道,储纤仪是能听到的,不过她既走了,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她也不想再计较了。 …… 储纤仪回了营帐中,躺在了榻上,卫瑾阎顺势将她抱紧,但并没有过多问什么。 不过他心中却大喜,储纤仪这么着急将那郡主赶走,他真没想到,他的夫人居然吃醋到了这个份上?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他的夫人了! …… 皇宫,深夜。 卫君临的寝宫门上忽然射来了一支箭,当惊慌失措的韦公公正要大喊一句“有刺客,赶紧保护皇上!”时。 卫君临抬了抬手,示意韦公公不用喊守卫,因为他发现门上不仅有箭,箭头处还有一封信。 卫君临打了开来,里面写了不少字,内容让他大为震惊。 …… 南原国军驻扎营中。 营帐中的将领们正在激烈地讨论这与北海国最后一战,然而,在某些决策上好像一直犹豫不决。 忽然。 卫瑾阎从帐帘缝中,好像看到了储纤仪正在路过的身影。 “夫人?” 他只是轻声念了一句。 副将军却忽然眼前一亮,冲卫瑾阎说道:“唉?王妃乃是永胜将军的女儿,何不让她进来看看?” 一旁的一个将领却皱着眉头说道:“副将军,您让一个女子进来讨论军机大事,这不闹吗?” 副将军一下就来气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回怼道:“女子怎么了?若王妃不是身患蒲柳症,能将你打得屁滚尿流的!我就觉得王妃继承了老储的聪明才智!” 卫瑾阎也立即附和道:“本将军也觉得!” 怎么能看不起他夫人呢? 副将军来到门前,打开帐帘,卫瑾阎也跟了过来。 副将军冲储纤仪的背影开口道:“王妃!可否请你进来商议对战北海国的事?” “我?”储纤仪缓缓回过身,面上有些错愕,但她其实听到了副将军说的话。 “你是永胜将军的女儿,之前,随永胜将军打过几仗,你的表现可都是受到了军中将士们的一致夸赞!我相信你在军事谋略上定有永胜将军的天赋!快进来!” 储纤仪有些犹豫着走进了军营中,营帐中的几位将领看着她来了面面相觑。 卫瑾阎伸出手指着面前沙盘中的两条路,问储纤仪道:“夫人,你觉得我们队伍是走这条路,还是那条路?” 储纤仪仅是看了一眼,便回答道:“走哪条路都可以。” 卜校尉忍不住有些吐槽道:“哎!王妃!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嘛?!” 储纤仪并未接他的话,又低眸看了看面前的沙盘,忽然又抬起眸子,看向大家缓缓开口道:“常言道,想要打败对方,通常要找到对方身上的弱点,你们觉得,北海军队的弱点有哪些?” 卜校尉第一个举手激动地回答道:“北海军队的弱点我知道两个,我先来回答,他们整个北海的人,个子都矮,腿又粗又短的,还有……嗯……还有什么来着……” 卜校尉忽然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第140章 马好像飞起来了? 卜校尉疯狂转着小眼珠子,终于想起来了。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传闻中说他们有部分孩子生下来就或残或缺或傻,此次打仗,他们征收大量百姓充军,人数实在不够,就挑一些轻度残缺的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有部分孩子是残缺傻的吗?” 卜校尉话落,其他将领们纷纷伸长脖子好奇齐声问道:“为什么?” 卜校尉此时颇有一副说相声的架势,他神情高昂地答道:“因为他们比较穷的人家依旧秉承着三妻四妾的传统,但儿子娶不起妻子,父亲就会将小妾送给儿子,还有,他们为了亲上加亲,实则还是娶不起妻子,就将小妾生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因为过于亲近的血缘关系,才导致了他们生下的孩子容易残傻,或出生就夭折了!” “啊……!!” 其他将领全都一副看到了茅厕似的不适表情。 储纤仪动了动眸子,并未对此事做出任何评价。 “这两点确实圈是他们的弱点,但……有时候想要打败对方,对方的优势也很重要,对方的优势是……” 储纤仪还未说接下来的话,卜校尉就急着回答道:“我知道,水中作战!” “对!我们之所以无法彻底打败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一旦察觉到有败仗的苗头,就会迅速潜入附近的莫滩河里,然后瞬间逃脱,不见踪影!” 储纤仪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想要打败他们,那么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让他们的优势化为乌有,无法在水中作战!” “这……” 将领们面面相觑。 话唠的卜校尉总是那么爱出风头,又当了第一个开口的人,“王妃,你这说的倒是容易,可是水中作战向来是他们最拿手的优势,怎么可能让这变成劣势呢?” 储纤仪沉着眸子,思索片刻,“这确实是个问题,但办法肯定也有!” 一旁的卫瑾阎,忽地想到了什么。 他开口道:“我有一个注意,有一种草名叫臭粒草,它生长于沼泽或潮湿的森林里,此草非常臭,他们虽然熟悉水下作战,但在水下呼吸毕竟还是不会像在陆地上那么轻松,若我们寻得此草,制成粉末,撒于莫滩河中,他们定会因为臭粒草散发的大量臭气而导致呼吸困难,最终会忍不住上岸!我们倒时只要提前埋伏在周围就能一举将他们拿下!” 卫瑾阎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种草只是具有很强的臭味,并没有任何毒性,并且制成粉末,臭味三日后就会消散,所以并不会对水中生态造成任何影响!” “可是……将军!这臭粒草该去哪找呢?”卜校尉发问道。 卫瑾阎还未开口回答,忽然副将军大嗓子一喊,“欸!我知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片大的沼泽地!那肯定有,我带一队人马去找就是了!” 卫瑾阎担忧地开口道:“沼泽地凶险,张将军得多派些人马!” 卫瑾阎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样,我和张将军也一起去!” …… 沼泽地幽暗潮湿,到处都是随时可能埋掉人的陷阱,取回足量的臭粒草,损失了十分之一的兵。 卜校尉差点出不来,回来之后想到刚刚被沼泽淹没到耳边的场景,那种呼吸不过来,身体像被不断挤压的感觉,身临其境时,正是感到很恐惧。 差点就要见阎王了。 像个黑土豆似的卜校尉回来后,腿还有些发软。 …… 战争一触即发。 仗打到现在,其实已经没多少兵了,南原军的粮草又没剩多少了,这一仗,必须彻底赢! 南原军气势高昂,很快就分出了高下,北海军被逼到了莫滩河边…… …… 战争终于结束了。 卫瑾阎快马加鞭赶回去,只为早点见到储纤仪。 储纤仪在军营中,卫瑾阎走前派了一批兵留下来保护她。 此时此刻,她脑中正想着上一世,她当将军,上场厮杀,意气风发的样子,她忽然有些想念。 忽地。 大鹮飞到了她的面前,腿上绑着一封信。 储纤仪将信取了下来,打了开来…… …… 卫瑾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军营。 “夫人?夫人?我回来了!” 储纤仪急急忙忙走了出来。 卫瑾阎拽起她的手,大喜道:“夫人!我们胜利了!” 可储纤仪却没有一丝高兴,她脸色惨白,神情着急。 卫瑾阎不禁柔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嘛?” 储纤仪看了眼卫瑾阎身后乌压压的其他人,有些欲言又止。 卫瑾阎看了出来,吩咐了他们去休息,然后和储纤仪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卫瑾阎!荒寻派大鹮回信说,卫君临他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吉年和我还有纤华都没死,现在正在各处张贴布告搜寻!我得赶紧回去救他们!” 现在天并不热,储纤仪却紧张得额头都出了许多细汗! 卫瑾阎牵着储纤仪的手,柔声道:“夫人,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和你一块回去!” “可是……”储纤仪有些犹豫,“可是北海国后续的事情你还得处理……” “夫人!后面的事我交给张将军就好了!别的事哪有你的事重要!并且,我或许有办法救他们,待会在路上我再和你说!” 卫瑾阎和储纤仪选了一匹最好的马,和张将军交代了几句,顺便把卜校尉也叫走了! 卜校尉一脸懵,这究竟是何家中急事,非要让他插一手? 储纤仪坐在前面,卫瑾阎驾马跑得飞快! 卜校尉不断在后面大喊,“将军!你们慢点!慢点啊!我这马快跟不上了!” 然而卫瑾阎依旧跑得很快,这速度,让卜校尉不禁产生了瞬间的错觉,他总感觉卫瑾阎的马要飞起来了一样! 马蹄子扬起的灰尘恨天高,是飞起来了,他属实是没看错的? 中途他们又换了几匹马,都是上好的千里马。 ……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京城。 皇宫里。 韦公公迈着既小碎步又快步走的步伐,走进了卫君临的寝宫。 他捏着嗓子,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皇上,任王爷回来了,还带着……任王妃和卜校尉一起回来了!” 听到储纤仪的名字,卫君临霎时有些慌神,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冷哼一声,“哼~!一起回来的?让他们进来,朕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解释!” “是,皇上!” 第141章 如何瞒天过海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跪下拜礼。 卫君临看见储纤仪安然无恙在的一瞬间,蹭一下从椅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走向他们,最后站在了储纤仪面前。 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喜悦,“起来。” “谢皇上!” 三人站了起来。 卫君临一直盯着储纤仪看,这让储纤仪感到很不自在。 卫瑾阎上前走了一步,挡了挡储纤仪,带着丝不悦的语气喊了句,“皇上?” 卫君临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睑,再抬起来,眸中充斥着皇上的威仪,他缓缓开口问道:“七弟既平安无事,为何朕不见军营中传消息回来?还有,纤仪既平安与你在一起,为何也不见军营传消息回来?皇陵里那几具身形相似的烧焦女尸又是怎么回事?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嗯?哎? 此时的卜校尉纳闷了,后两件事皇上不知道是对的,可是前一件事,他明明派人快马加鞭给皇上送回来信了啊? 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呢? 卫瑾阎紧了紧储纤仪的手,安抚了一下她,让她放心。 卫瑾阎十分淡定地解释道:“回皇上的话,臣平安无事,卜校尉一看见臣平安回到军营,便派人快马加鞭传信回来了,臣也不知为何皇上会不知道!” 卜校尉半举着手,积极配合道:“将军说的没错!而且此信是臣亲手所写的!军营中其他的将士也可作证,当时是当着他们的面将信送出去的!” 卫君临骤然将目光转向卜校尉,眸中压着怒意,一字一句说道:“朕不过是让他暂代将军一职,如今仗已打完,你应该称呼为他任王爷才最为准确。” 卜校尉顿时低下头,弱弱道:“是,皇上……” 卜校尉此时还没意识到,那封信是因为卫瑾阎才没有到卫君临的手里。 卫君临转过身,向座椅上走去,坐了下来,一副高傲的样子看向卫瑾阎,开口道:“接着说。” 卫瑾阎低眉道:“臣确实有错,但也是担忧夫人的性命才未及时将此事告于皇上,我夫人身子弱,又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一路颠簸,此时已无余力,接下来的话,就让臣与皇上说。” “皇陵着火那晚,先前被夫人和面具公子从花公公手里所救的其中两名女子,因为对我夫人有感激之情,所以想在过年这几天送些他们亲自做的家乡特有的吃食,让我夫人品尝一二,不料皇陵突遭大火,那两名女子拼命护住夫人与其婢女逃出去。” 皇陵大火,漫天浓烟,要不是众多守卫及时救卫君临,卫君临恐怕也会死于那场大火中,但正是因为卫君临所在房间的火势最为严重,所有守卫都将余力放在了卫君临身上。 无人去救那些女子,皇陵中的女子死了五分之四,还有的趁乱逃了,尸体被烧焦,根本对不上数,也对不上号。 这是卫瑾阎特地派人调查过了。 卫瑾阎接着说道:“但当时她们已吸入大量浓烟,意识模糊之间,脑中只能想到水能救火,便一头跳进了皇陵前的河中!后被去往北海国路上的一家人所救,那家有急事需立即赶往北海国,又看我夫人一个昏迷的柔弱女子,也不知其身份与家人,不放心将她一人放在医馆,其中有一男子又是大夫,通药理,便买了些药,一路去了北海国。” “夫人的婢女却不知所踪,我跌落崖底,身受重伤被采药的老夫所救,伤好回去的路上时,遇到一个被抬进府的女子,远远看着与我夫人极其相似,我赶紧上前,一看果真是我夫人,那时我夫人还在昏迷中,我将她带去医馆,加上斐凉玉,精心医治才醒来。” “若皇上需要,臣可派人传信去往北海国,将那一家人请来作证。” 这些,卫瑾阎早就安排好了。 卫君临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微抿了一口,“这与你不传信回来,告诉朕纤仪平安无事又有何冲突?” “皇上也知道,我夫人身患蒲柳症,需要我身上的斐凉玉医治,我夫人给太皇太后守孝三月有余,没有斐凉玉,身体愈加虚弱,又吸入大量浓烟,昏迷了一路,那家人每日都喂我夫人喝药,一路上还找了许多精通医术的大夫给她看病,依旧未醒。” “后来醒来时,也是连话都没力气,回军营的路上,她一直在昏睡,还是我抱着回来的,这些军营中所有的士兵都可以作证,所以臣考虑到夫人身子虚弱到连路都走不稳,又急于斐凉玉医治,若将此事告于皇上,皇上念及孝道,定会让我夫人立即赶回去,可我夫人的身体一定撑不到回来的!” “所以臣出于私心,没有将夫人的事告诉给皇上,还请皇上降罪!” 卫瑾阎跪了下来。 储纤仪惊愕地看向卫瑾阎,所以这就是卫瑾阎,为什么不告诉她想到的办法是什么,因为他要将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 “卫瑾阎……” 储纤仪也赶紧跟着卫瑾阎跪了下来,“我也有错!若不是我贪生怕死,怕自己的性命不保,也不会将此事瞒着皇上!” “夫人!”卫瑾阎急忙打断她的话,转移了话题,“臣知道皇上已得知纤华和吉年皆被救,还特地贴了布告搜寻他们,臣也是刚刚得知此消息,不知皇上是有何疑虑,为何要特地张贴布告搜寻一个婢女?” 卫君临假意笑了笑,开口道:“朕只是因为这婢女是与纤仪亲近之人,所以才急于想要确认她的平安,可是,如今他们在大牢中,包括你的侍从,一个都不肯说出这事情来龙去脉的原因,朕实在困惑!” 听他们在大牢,储纤仪心中有些慌乱,攥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想起身杀了卫君临。 卫瑾阎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那不如皇上现在将他们从大牢中带出来,臣来亲自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君临沉了沉眸子,冷笑了笑,“好,韦公公,将他们从牢里带过来!” “是,皇上!” 荒寻和吉年还有纤华被带了上来。 纤华看到储纤仪,立即跑了过去,扑到了储纤仪的怀里,软软地喊道:“阿姐!” “纤华……” 卫瑾阎瞥见荒寻身上有许多伤口,卫君临应该是对荒寻用刑了。 他攥紧拳头,心中有些愤愤,如同储纤仪一样。 都希望卫君临死。 卫君临慵懒地坐在龙椅上,先是不急不慢地抬了抬手,示意身旁的韦公公将杯中的茶倒满,然后将茶喝尽,才抬起眸子看向他们。 他用威慑的眼神看向荒寻,随即淡淡地开口道:“如今七弟在这,你这侍从嘴里也该吐出象牙了?” 潜意思就是说卫瑾阎是他的主子,而他是一条狗,在主人面前,狗嘴里该是吐出象牙的时候了。 如此折辱的话,让荒寻眸中冒火,本来荒寻就是易冲动的类型,他又因卫君临对他用刑,而更加火冒三丈,就要气势汹汹上前。 卫瑾阎赶紧往他那边移了一步,挡在他前面,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此时意气行事不是最佳时机。 荒寻努力压下心中怒气。 第142章 竟喜好年轻男子? “小的听闻皇陵着火便快马加鞭赶去皇陵,路上无意在河中看到了王妃的婢女吉年,就救起了她,至于纤华……” 荒寻顿了顿。 “并非是小的救的,而是因为大理寺卿梁大人,才得救的!前些日子断山附近的匪寇日益壮大,横行霸道,还杀了看护纤华回来的上百守卫,掠走守卫的全部配剑,皇上随即派大理寺卿梁大人前去剿匪,这些皇上都是知道的,梁大人剿匪时,寨中一片混乱,撕打时,意欲被培养成寨中一员的纤华,趁乱逃了出来。” “可他不知家该往哪处走,随意走时,不小心脚下一滑,滚到了下坡,被树枝划到了腿……” 荒寻缓缓走向纤华面前,弯下腰,提起他的裤腿,腿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荒寻接着说道:“纤华受了重伤,无法行走,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后来天渐渐黑了,他只能瘸着腿拼命找出路,但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第二天清晨,幸亏被一个好心人看见,送去附近的医馆,那时我正为吉年拿补身体的药,碰见医馆那个好心人付不起钱,我出于善心,想帮她付钱,却没成想,发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正是纤华!” “皇上张贴布告时,我也并非是有意躲藏,而是纤华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碰见他时,已奄奄一息,当时我全部的精力都在纤华的身上,并未在意张贴的布告,后来皇上寻到我们时,我们也并未反抗,只是被压入大牢时,我们都被吓坏了,以为此事很是严重,说出实情,皇上会将我们杀头,所以我们才没开口。” “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如若皇上不信,医馆老板和那个好心人皆可作证!” 卫瑾阎早就把所有的后果与可能,都想到了,所以他提前布置好了这一切,但这个局很大,牵扯到很多人,所以卫瑾阎布这个局时艰难。 他要确保这当中的所有人都是值得信任,绝不会背叛的,一旦有一个背叛者,那他们就满盘皆输。 包括荒寻他们被找到时,并没有反抗,也是卫瑾阎特地交代的,以卫君临大势搜捕的张势,挖地三尺,布下天罗地网,肯定会在他们赶来之前被卫君临抓住的。 那么,不反抗,后面的这些解释才会合理。 卫瑾阎还花费了很多心思,才找到了那个神秘的刻画师,他是专门帮人在皮肤上刻画伤口,伤疤,伤痕,技术高超,足以以假乱真。 就算用手触碰,也觉察不到是假的。 虽然这个计划中也有漏洞,比如巧合很多,但只要证据足够真,足够全,卫君临就是想怀疑也没有办法。 此时,门外守卫忽然带进来了一个穿着士兵服的人,他的模样有些狼狈,但身体倒是无大伤。 士兵跪了下来,情绪有些激动,不过嗓子些哑。 “皇上!小将奉将军和卜校尉之命,将将军平安归来的消息告诉皇上,可是途中却突遇一群作风不当的劫匪,他们……他们……” 士兵竟忽然有些难以启齿,觉得感到羞愤。 “他们的老大竟喜好年轻男子,将小将掳上他们寨子去,还没收了信件,欲对小将进行……侮辱!幸亏小将机灵,先假意服从他们,然后趁机将他们灌醉,才得以逃出来面见皇上!小将未能将信件及时送达,小将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卫瑾阎不禁扯了扯嘴角,他找的这寨主玩的还挺花啊? 让人家喊放过,喊得嗓子都哑了! “起来!”卫君临并没有责怪他,很是痛快地让他起来了。 因为他的目的并不在一个小兵小将的身上。 卫君临似笑非笑看着卫瑾阎,他现在不在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重点是,好大的一个机会,他怎能就此错过? 卫君临将身子坐正,拿出了皇上的威仪,冷声对卫瑾阎说道:“七弟,你为了私心此番对纤仪还活着的事隐瞒不报,所犯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卫君临往卫瑾阎头上按了这么大的帽子,是想置他于死地?! 储纤仪心中忽然发痛,他的计划,能令所有人都平安脱罪,可唯独没把自己算在当中,在这件事上,他根本没考虑过自己,他只想着他们几人平安无事就好! 他怎么能这样? “来人!卫瑾阎欺君罔上!给朕压入大牢中,等候处置!” 卫君临一声洪亮且带有威慑的命令落下后,门外乌压压的守卫跑了进来,只为将卫瑾阎压入大牢。 …… 储纤仪和吉年还有荒寻坐在出宫的轿子上。 荒寻坐立难安,双手紧拽着衣角,牙齿咬在一起,低着头,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他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啊?若按罪论处,这个罪根本不大,最坏的结果就是流放,可是如今的皇上可是卫君临!卫君临他巴不得王爷现在就死,他肯定不会放过王爷的!” 确实,以卫君临的作风,这是除掉他的好机会,一定会让卫瑾阎必死无疑。 一旁的吉年看他这般难过痛苦的样子,犹豫着柔声安慰道:“荒寻!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们想想办法,肯定能救出王爷的!” 储纤仪一直在呆呆地坐在不动,她神色一顿,像是忽然决定了什么,掀了掀帘子,说道:“掉头,回去!” “回去?王妃,你要回去干什么?”吉年心中不解。 荒寻看了看储纤仪的神色,大惊道:“王妃莫不是要求那卫君临?” 吉年吓得差点要跳了起来,赶紧拽住储纤仪的手,急道:“不可!王妃!他不可能答应放了王爷的,就算他答应,他的要求也肯定很过分,奴婢不能让你去!” 储纤仪低眸看向吉年拽着她的手,淡淡道:“你这点力气,恐怕连我一个手指头都拽不住!” 荒寻也极力劝阻道:“王妃!如果王爷在这,他是绝对不允许你为了他而这样做的!荒寻也不会同意王妃去的!” “若我偏要去呢?”储纤仪神情严肃,眉目之间有些痛苦,“他是为了我,才进的大牢,就算是一个朋友,我也应该这样做,更何况夫妻本就该共患难,试试总比原地等待的好。” 若她贪生怕死,做个只为保全自己的人,那她就不是她了,也辜负了他对她的情谊。 储纤仪铁了心要去。 …… 抓了卫瑾阎进了牢,卫君临心情大好。 韦公公弯着腰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捏着嗓子说道:“如皇上所料,王妃她果然折回来了!” 卫君临笑意难掩,迫不及待地说道:“快让她进来!” “是,皇上!” 皇上高兴,韦公公也心情大好,他屁颠屁颠地将储纤仪请了进来。 储纤仪走了进来,但她实在不愿见卫君临这般小人得志的嘴脸,便开门见山道:“皇上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夫君?” 卫君临匆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快步走到储纤仪面前,大喊道:“纤仪!难道朕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只要你肯与卫瑾阎和离,嫁给朕为妃,朕一定会放了卫瑾阎!” 储纤仪看着卫君临,忽然忍不住发笑。 第143章 我却嫌弃皇上失了身,娶过人 这声笑是万分轻蔑的笑。 储纤仪什么话也没再说,直接转身走了。 卫君临的眼里满是惊愕,他看向她的背影,觉得不解,“你不愿意?朕都不嫌弃你嫁过人,失了身子,你为何就这般不愿意嫁给朕?!” “呵~!”储纤仪一声轻声呵笑。 若是让她嫁给他,还不如试图现在杀了他,夺了他的位子。 储纤仪缓缓转过身,看向卫君临,眼中满是鄙夷,“那我还真是多谢皇上不嫌弃了,可是,我却嫌弃皇上失了身,娶过人!” 卫君临初登皇位,为了拉拢人心,已封了好几位大臣女儿为妃。 卫君临气得攥紧手心,随后,他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看来你也没有很在乎卫瑾阎啊?连这点条件都不肯付出?” 储纤仪的眸子霎时冷得像寒剑,她厉声道:“若我夫君死了,我定会拼尽全力,倾尽余生为他报仇,但若要我嫁给皇上,不可能!纤仪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你……!” 卫君临瞪大眼睛,对于刚刚储纤仪能说出这番“男子失身”毫无道理的话而感到很是震惊。 他觉得储纤仪真的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 可他如今是皇上,九五至尊,为何储纤仪这般不愿意嫁和他?反而每次看他时,都有一股难以掩盖的恨意? 莫非,她爹娘被杀的事,她真的知道了真相? …… “怎么样了?王妃?”荒寻小跑着上前急问道。 储纤仪摇了摇头,“卫君临不可能放过他的,我们只能另想他法。” 储纤仪坐在轿子上,轿子经过热闹的集市,微风吹起帘子,储纤仪透过缝隙看向外面的人。 有两个妇人打扮的模样在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了吗?李家新媳妇嫌弃自家瘦弱夫君长得又丑,那方面又没用,就穿得骚里骚气地去勾搭邻居家的壮汉,结果,大白天的被她夫君抓个正着!当时啊!他们正在榻上做那档子事呢!” “哎呦唉!这大白天的,也不嫌害臊!那后来呢……” “后来啊……” 储纤仪回过目光来。 “我有主意了。” 她音量不大,但开口的声音却带着丝颤抖。 “王妃?你有什么主意了?”荒寻急问道。 “人言可畏,但有时候人言也是一种力量,接下来我们要做两件事……” …… 皇宫里。 卫君临正打算写卫瑾阎的处决圣旨,韦公公忽然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神色顿了顿,然后才开口道:“皇上,张将军最晚明日午时就能回朝了!” “哦,知道了。” 打赢北海国,卫君临也并没有多兴奋,可能是因为他刚开始的目的是杀了卫瑾阎。 “皇上……” 韦公公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何话要说?” “皇……皇上!最近坊间传闻皇上抉择不明,将有功之臣关在天牢,还说……还说皇上因为之前与储家小姐有婚约,储家小姐却主动向先皇请求解除婚约,皇……” 韦公公说这些话,连头都不敢抬,额头都生了许多细汗。 “接着说。”卫君临故作云淡风轻,但都快要将手中的笔折断了。 “皇上对于储家小姐嫁与任王爷心怀不满,于是趁此机会狭私报复,任王爷虽有欺瞒皇上,但他也是为了夫人的性命,如此忠心护妻的好夫君,皇上可惩小戒,但或流放或杀头,罪责实在太过严重,并非……并非君子所为。” 韦公公觉得他现在,真是受了大折磨了。 “更何况此次以少胜多,打败北海国,任王爷功不可没,还有之前任王爷救了朝中所有大臣,且阻断了北海国在万铁矿山秘密制造兵器意图攻打我南原国的巨大阴谋,纵然任王爷有错,但他是有大功之臣,应当功过相抵才对!” 呼! 终于说完了! 韦公公撇了眼的卫君临脸色,铁青,他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了。 “好!真是好啊……” 卫君临话落,笔被折成了两半。 …… 光靠人言还不足以让卫君临放了卫瑾阎,张将军的回来,也是对卫瑾阎能否被放出来起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作用。 储纤仪已与张将军用信封形式联系过了,张将军看在储纤仪是储凌女儿的份上也很愿意帮这个忙,再者,他很欣赏卫瑾阎。 张将军是老将,且他的性子喜好直言,不会受任何威势胁迫,在朝堂上噼里啪啦硬是连续说了一个多时辰,深情一直高昂,也不嫌累,卫君临每说一句话,张将军就怼得卫君临哑口无言。 有了张将军这个先头锋,宋员外顿时戏精上身,外加自己女儿多次恳求,他更加为卫瑾阎说起话来,还差点声泪俱下。 虽然卫瑾阎入牢这段时日,有不少大臣前来上奏请皇上宽恕卫瑾阎,但卫君临置之不理,仍不动摇。 渐渐地,那些偏向卫瑾阎的大臣,还有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大臣全都叽里呱啦了起来。 本就是刚登基,背景又全无了的卫君临被气得差点路都走不稳了。 不过这赦免无罪,功过相抵的旨意他不得不下。 …… 储纤仪和吉年还有荒寻站在宫门口,等着卫瑾阎被放出来。 储纤仪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 随着一声巨大的开门声,卫瑾阎走了出来,储纤仪在看到卫瑾阎的一瞬间,她有些慌了神。 卫瑾阎浑身是伤,皮开肉绽,脸色惨白,走路都有些酿酿跄跄,衣服破破烂烂全是血。 伤口与衣服都有的粘在了一起。 储纤仪顿时有些红了眼眶,吉年根本不敢看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打?!” 语罢,储纤仪就要进皇宫内。 卫瑾阎赶紧拽住了她,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夫人莫冲动!” 卫瑾阎挪步过去,牵起她的手,柔声道:“这笔账,我们日后和爹娘的那笔帐一起算给他!好不好?” 卫瑾阎说着,似是没了站着的力气,将下巴抵在了储纤仪的肩膀上,声音很低,“夫人,疼~,很疼……,夫人,你抱抱我?” 储纤仪心中更加心疼了起来,轻轻抱住了他,柔声道:“好~!” 卫瑾阎的声音更加低了些,像蚂蚁一样,他喃喃唤道:“夫人……” “嗯,我在!”储纤仪应道。 下一秒,卫瑾阎的身体忽然往下滑去。 “卫瑾阎?!” 储纤仪大喊。 “荒寻!快过来将卫瑾阎扶上轿子!” “哦,好!” 一起将卫瑾阎扶上了轿子。 储纤仪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很是微弱,又看了卫瑾阎身上的伤,有几处伤明显是刚刚才打的。 卫君临这个混蛋!都下了无罪释放的旨意,还想将他打死! 储纤仪急喊道:“荒寻!你让马车再快点!” “好!王妃!” 第144章 这不会是从屠宰场拉回来的吧 卫君临是不可能允许宫中太医医治卫瑾阎的,连宫门都不会让进。 几个人到了最近的医馆,卫瑾阎躺在病床上。 大夫带着老花眼镜,手拿放大镜,驼着背,将卫瑾阎看了又看。 一边看一边紧皱着眉,还滋着牙,不由得感叹道:“啧啧~!哎呦!老夫平生还是第一次看到身上伤口这么多的,这不会是从屠宰场拉回来的?” 大夫忽然抬起眸子,看向他们,挑了挑眉,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荒寻有些着急道:“大夫,您能先别问原因嘛?他伤得这么重,大夫您快救救他!” “唉~!别急嘛!死不了!”大夫迈着年老的步伐,蜗牛式地动了动身子。 为卫瑾阎处理伤口,几个人一起帮忙,也足足处理了两个时辰。 差点把大夫这把老骨头给累坏了。 大夫来到药柜前,开始称药,大夫将刚称好倒进去,他忽然挠了挠白花花的稀疏头发,看了看包纸里的药份量。 大惊一声,“呦!眼睛看花了,称多了!” 说着,又把药抓了出来一点。 …… 回到了王府,四个时辰后,卫瑾阎才渐渐醒过来。 “你醒了?!”储纤仪原本困倦的眸子顿时大睁了开来,情绪有些激动。 “嗯!”卫瑾阎看着储纤仪,点头应道。 “你……”储纤仪看向他的伤口,紧锁着眉头,“身上的伤口肯定很疼?” 卫瑾阎犹豫着点了点头。 储纤仪低着眸子,有些红了眼眶,他身上的伤口实在太过触目惊心,在牢里被折磨,被一鞭鞭抽打的时候那得多痛苦。 卫瑾阎不忍看她为自己这般歉疚的样子,急忙露出了痞笑,软声恳求道:“不过,夫人要是亲我一下,我就立马不疼了!” “啊?”储纤仪看向他,有些错愕,上一刻还因为身上的说话有气无力,现在却又忽然这么有活力,能笑着开玩笑了? 卫瑾阎忽然将脑袋往床里面歪了歪,瞥着嘴,叹了口气,语气还颇有不满地说道:“唉~!夫人这是嫌弃我满身伤痕太过难看,连亲都不愿亲我了嘛?” “我没有!”储纤仪赶紧否决。 卫瑾阎立即将脑袋转了过来,撅起……唇,看着她,“嗯?” 可真是个爱要亲亲的夫君,储纤仪有些无奈,缓缓俯下身去亲了上去。 卫瑾阎缓慢抬起一只手,想要抱着她,可是手还没碰到,储纤仪忽然又坐了起来。 “好了!赶紧把药喝了!” 说着,储纤仪就端起了旁边桌上的药,卫瑾阎对于刚才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储纤仪喂完药,端着盘子就要走。 “哎?夫人,你去哪?”卫瑾阎急问道。 储纤仪回答道:“你伤得这么重,得好好休息,我去隔壁房间睡,以免压到你身上的伤口,你有什么事尽管叫我,我能听得到!” “啊?!”卫瑾阎有些傻眼了,他急说道,“夫人!去隔壁房间完全没必要啊!我不怕你压到我,我真不怕啊夫人!” 储纤仪走到门口,推开门,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再次重复道:“卫瑾阎,听话,你伤得很重,必须要万分小心!” 卫瑾阎撇嘴,弱弱道:“好……” …… 休养了小些时日,卫瑾阎能勉强下床走路。 不过自从卫瑾阎能下床走路后,每日都缠着储纤仪要求她回房睡,但储纤仪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始终没同意。 “夫人~!你就回房睡!你看你夫君我现在生龙活虎的!一点事都没有!” 卫瑾阎还特地转了一圈。 储纤仪忽然抬眸看向远处的高墙,对卫瑾阎说道:“卫瑾阎,用轻功飞上去,我就回房睡!” 卫瑾阎缓缓看向高墙,又看向自己的腿,扯了扯嘴角,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信誓旦旦道:“好!没问题,就这点高度,简直小意思!” 储纤仪见他真要发力,赶紧拽住他。 “哎!你还真要飞上去?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万一摔下来,伤势加重了怎么办?你现在应当赶紧回屋休息!” 储纤仪拽着他一路往房间走。 “哎呦~!夫人~!” 卫瑾阎委屈。 …… 吉年房间。 一个普通婢女敲了敲她的门,吉年走过来开了门,婢女手上拿着一个信封。 “吉年姐姐!宫中的那位裴侍卫这是给你寄的第十封信了,你当真不去看看?”婢女用着八卦的目光看着她。 “不去!”吉年毫不犹豫地回绝,“把信扔了!下次他要是让你帮忙送信过来,你就让他下次别送了!” 话落,吉年利落地关上了门。 婢女叹了口气将信封拿走了。 忽然,“吱呀”一声。 吉年又打开了门。 “哎!等等!我亲自跟他说!” 吉年想着亲自见他一面,当着他的面对他说那些狠心无情的话,他就定不会再打扰自己了! …… 到了信封中的约定地点。 裴伍远远看见吉年走过来,赶紧小跑着上前,看见她,裴伍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我每天都在这个地方等你,想着会有一日你肯定会来见我的!” 吉年看着他炙热的目光,口中那些冰冷无情的话,忽然有些堵在了喉咙处。 可是王妃与皇上的恩怨过重,她绝不能和王妃憎恨的身边人有所瓜葛,她应该讨厌裴伍才对! 吉年长呼一口气,语气带着刺,冰冷地说道:“你每天都来这等我干嘛?你难道不知道我不想来吗?皇上将王爷伤成那样,怎么,你也是来要伤我的吗?” 裴伍一下就慌了神,急忙解释道:“吉年!我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伤你呢?皇陵着火那晚,其实我看到了你们逃了出去,可我从未将此事告诉过皇上,还有你入天牢的时候,我多次恳求皇上,但皇上仍不肯放了你们,又不允许我看你,可我一直在恳求皇上,让她不要伤害你,不要对你动刑!” “吉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事情,只是我想告诉你,我想你好,一心想你好,是绝不可能伤你的!” “你……” 裴伍忽然激昂慷慨,声情并茂地说这一番致人肺腑的话,令吉年有些不知所措。 吉年咬了咬牙,冷着眸子道:“可我不喜欢你!” 裴伍急忙往前走了一步,问道:“那你怎样才肯喜欢上我?” 吉年往后退了一步,加大了些音量答道:“我怎样都不会喜欢你的!” “那我就对你好,一直对你好!你想吃什么东西,你想穿什么样的衣服,你想要什么样的首饰,我都给你买!”裴伍顿了顿,神色忽然有些没落,“你要是实在讨厌我,你就亲口对我说,叫我滚,我就消失,你会……叫我滚吗?” 第155章 我要当夫人?啊!不对…… 如此直白的话,不禁让吉年的耳朵羞红,吉年低着头,羞恼地跺了跺脚,“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吉年匆忙转身,小跑着回去。 可她的心却跳得厉害。 “哎!吉年?!”裴伍有些懵地挠了挠头。 他在猜想,说他没脸没皮,是叫他滚的意思吗?好像……不是? 肯定不是! 裴伍看着吉年远去的背影,不禁又高兴地笑了起来。 …… 卫瑾阎又休养了些时日,伤已大好。 储纤仪总觉得最近的听力好像下降了,该不会是她以前被猲胬所震伤的旧伤,复发了? 还有纤华的事,最近也令她忧心不已,自从他回来状态一直不对。 储纤仪将大夫请到了大夫到家中,纤华此时还未醒。 在房间的卫瑾阎听荒寻说储纤仪请了大夫,吓得赶紧跑去前堂。 他来到储纤仪面前,拽起她的手将她左看右看,紧张兮兮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你怎么请了大夫到家中?是哪不舒服嘛?严不严重啊?啊?夫人你怎么不说话啊?” 一旁的大夫忽然笑嫣嫣地答道:“真是恭喜王爷了!” 听到这句话,卫瑾阎瞬间将脸拉垮了下来,气恼道:“哎!你这人,我夫人生病了,你还恭喜我?你这大夫怎么这么丧良心呢?!” 卫瑾阎气恼的样子,吓得大夫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卫瑾阎忍不住朝他挥拳。 储纤仪赶紧拽住卫瑾阎的手,“卫瑾阎,你还是先听大夫把话说完。” “哦~!”卫瑾阎点了点头,看向大夫,“大夫,你说!” “呃……”大夫缓了一缓,接着扬着笑面道,“恭喜王爷!王妃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什么什么?!” 卫瑾阎张大着嘴巴,一副吃惊到呆滞的模样,看了看大夫,又看了看夫人。 随后,忽然。 “啊!!!!我夫人怀孕了?!我要当夫人了?!” 话落,卫瑾阎愣了一秒。 “啊!不对!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啊!夫人!我要当爹了?!” 卫瑾阎兴奋得差点要跳上天去。 储纤仪看他的样子,不禁吐槽道:“卫瑾阎,人家都说你一孕傻三年,可我怎么觉得傻三年的是你呢?” 这孩子应该是他们见面时,在悬崖山洞中那晚怀上的。 过了好一阵,卫瑾阎还是忍不住兴奋,他心里在不断想着,这可是他第一次当爹,他还想着等孩子生出来后,他要对这个孩子千好万好。 卫瑾阎看向储纤仪还很平坦的小腹,忽然觉得这世间真是神奇。 储纤仪看向大夫,问出了心中所疑虑的事情,“大夫,那我最近听力不似往常那样,能听到很远,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听到储纤仪听力出了问题,卫瑾阎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急问道:“夫人,你最近的听力怎么了?” 大夫看了眼担心的卫瑾阎,笑了笑答道:“王妃,莫要过于担心,你的听力能够异于常人,是因为你平时自身的精力能够承载着它,现如今你怀孕了,孩子会分享你一半的精力,所以这种现象实属正常,等孩子生下来后,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哦,那就好!” 储纤仪还未说话,卫瑾阎先松了口气。 储纤仪看着大夫,张了张口,又顿了顿,问道:“大夫,我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也想请你看看,只不过他现在还没醒!” 纤华的情况也正是卫瑾阎最近所忧心的事情,但他翻遍塔尔族秘书上的所有内容,也都没找到关于这方面的描述。 “现在还没醒?”大夫有些惊讶,“那……王妃不如先和我说说他的症状是如何的?包括他的年龄!” 储纤仪缓缓答道:“我弟弟纤华如今八岁,我爹娘去世那晚,他在集市上被人贩子掳走,后来我托人将他救了回来,中间他经历了商朝国一个将孩童练药以求长生的黑心队伍打骂虐待,回来后,看见肉类就犯恶心,还露出十分恐惧的眼神,也不能见血。” “之前他见我夫君一身伤回来,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发抖,立即窜回了屋里,他本来很爱说话的,如今却沉默寡言,他本来也很爱早起读书,如今却也十分嗜睡,连看书都抬不起精神,大夫,你说他是那次经历把他吓着了吗?这要怎么治疗呢?” 大夫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他答道:“这心病还得心药才能治!他的心结很重,只有打开心结,他的病才能好!” “那如何才能打开心结呢?”储纤仪急问道。 大夫动了动眸子,答道:“我想他肯定只将这次经历告诉了你们个大概,不愿透露任何细节或者称之为……不愿意告诉你们另一件事情,这个正是他的心结所在,换句话说,这就像是他拼命想甩掉,却一直跟随着他的影子。” “或许他没有与你们说的,是比你们想象中还要更加恐怖,更加残忍的事情,他的内心是非常惧怕,非常无助的,所以他才会有那些异常的表现。” “你或许可以找一个他觉得喜欢的,舒适的环境下,时间最好是夜深人静的晚上,但身旁只能有一个最亲近的人,否则会让他觉得压抑,更不愿意提起,然后你再不经意地提起他不愿意说的这件事情。” “记住!一定要是不经意间,先聊些觉得很无聊的话题,如果他要是实在不愿意说,你们一定不要逼他,这件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但他如果能够开口将此事说完之后,我们可以以另一个角度,以正向的想法开导他,令这件事情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局面。” “比如,我看见娘晾晒的衣服裙角被鼠爬过,我嫌恶心,就偷偷拿把了剪刀将那个被老鼠爬过的地方剪了,娘看见我剪衣服把我暴揍一顿。” “此时,一个绣娘忽然走了过来,她将那件衣服绣了个很美的花,衣服变得更好看了,娘看了很高兴,还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这个绣娘的到来,是他的救赎。” “你要做的,就是在他的影子中,找到这个绣娘!” 储纤仪听完,觉得颇受感悟,大概能听懂他的意思,只是具体怎么做她还有些忐忑。 她生怕行差踏错,让纤华更加反常了。 大夫又补充道:“如果等他醒来,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再来医馆找我!” “好,那今日,就多谢大夫了!” 储纤仪多给了他一些银钱。 这个大夫的医术还是很好的。 …… 储纤仪按照大夫的方法。 在夜晚,繁星照耀,温度适宜。 两个小矮树中间的秋千之上,铺了一个他最喜爱的淡绿色青毯子,还有一本他最喜欢的书,放在了他的腿上。 以前在储府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坐在秋千上看书,虽然小小年纪,别人都在玩泥巴,但他特别喜欢看书,一提到书他就能叽里呱啦将书中的内容说个不停。 不过秋千并非与储府的一样,因为储纤仪怕他想起爹娘的事。 第146章 那双眼睛和那道疤 纤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这是一个叫“木牙”的作者写的故事,他写过很多本,这一本是最新的一本,纤华看到此书,眸子果然亮了些。 只是下一刻,他的双眸又有些发觉困倦了起来。 “纤华?”储纤仪轻声唤了一句。 纤华愣了一会。 “嗯?”纤华抬起头,语气有些虚弱无力,“阿姐……” 储纤仪瞥向他手中的书,柔声说道:“纤华,你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写的书嘛?这可是最新本的,你不打开看看?” 纤华低头用手摸了摸书,然后抬起头回答道:“阿姐,我有些困了,我明日再看。” 可他才醒了三个时辰。 储纤仪仍然有些不死心,她又问道:“可……阿姐对他写的书很好奇,你能讲讲他写的书是什么内容吗?” 纤华抬头看着储纤仪,双眸空洞无神,睫毛在微微颤抖,眼皮不断往中间合。 “纤华?”储纤仪又柔声唤了一句,带着恳求的语气央求道,“纤华,阿姐真的很好奇,你就给阿姐讲讲呗?” 纤华低头咬了咬嘴唇,睁了睁眼睛,有些勉强地回道:“好~,那我就给阿姐讲讲。” “太好了!那阿姐就多谢纤华了!”储纤仪装作很高兴,很感兴趣的样子。 “嗯……”纤华想了想,“木牙书中的内容讲的是一个叫明王爷的大英雄,他不惧朝堂各方势力,整治贪腐官员,为百姓请求圣上减民赋税,争田地,还提出了拯救万民的治洪方案等等。” 储纤仪愣了愣,“就这些?” “嗯~……嗯。”纤华点了点头。 储纤仪顿了顿,又继续问道:“那纤华,你想成为像书中一样为百姓谋福祉的大英雄吗?” “想!”纤华没有丝毫犹豫,就回答了出来。 储纤仪在他的眸中看到了非常渴望的神色,忽然眼前一亮,又接着说道:“大英雄要勇敢,不惧怕,不受任何人影响,你看你刚刚就说他不惧怕朝堂各方势力,整治贪腐官员,不过我相信……纤华将来长大了肯定也是那样勇敢的人!” 纤华忽然将头埋得低低的,神情很是没落,他摇了摇头,怏怏地说道:“不,我一点也不勇敢……” 没人知道他当时看见储纤仪将那些上百的守卫都杀了的时候,纤华不是不害怕,只是当时的他还沉浸在之前经历过的环境当中。 以为还没结束,他见到储纤仪只是一场梦。 后来缓过来了,后劲太大了。 “怎么会呢?我们纤华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了!” 储纤仪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给予他肯定的鼓励,希望他能说出那个他惧怕的影子究竟是什么。 纤华忽然抬起头看向储纤仪,有些楚楚可怜,他的声音哽咽了,“阿姐~!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不勇敢……” 影子即将欲知呼出,但储纤仪并没有着急询问,而是柔声安慰道:“纤华,别怕!无论你遇到什么,阿姐都会保护你的!” “阿姐~!”纤华忽然抱住储纤仪,情绪很是激动,缓缓道,“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蒙着黑色的面纱,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剑,他们将剑挥向对方,自相残杀,最后只能有一个活着的,那里的坏人为了锻炼我的血性,就让我生吃那些死了的人的肉,喝他们的血……” “阿姐,他们每天都会死人,还会逼着我拿着剑,学着杀人……” 储纤仪心中震惊。 黑衣服?自相残杀?每天都会死人? 难不成是他们在培养专门的杀人组织? 怪不得纤华最近会有这么多异常!你那么小,就经历这些! “别怕!别怕!纤华,一切都过去了!有阿姐在呢……” 储纤仪不断安慰他。 只是。 “纤华,那你在他们手底下是怎么被苏太子救出来的?” 苏洎於的信之前已经被卫君临拦截了,所以储纤仪并不知道纤华具体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纤华答道:“我不是被苏太子从他们手底下救出来的,他们抓了许多和我一样的年龄的,还有一些,虽然年龄和我差不多,但是却在那个地方呆了很长时间,那里的人说让我们这些新来的又没用的给他们练手。” “我被其中一个人捅了一刀,流了很多血,我用阿姐教给我的闭气方式假装自己已经死了就被他们拉出去,扔在了乱葬岗,但是苏太子及时找到了,并且救了我!” “纤华,你真是受苦了!”储纤仪心疼地又摸了摸他的头。 可是,储纤仪又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怪怪的。 纤华忽然从储纤仪怀中坐了起来,看着储纤仪,像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储纤仪柔声问道:“怎么了?纤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阿姐……!”纤华的表情很神秘,“我觉得那场比武中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他的眼睛真的好像爹爹的眼睛啊!” “爹的眼睛?!”储纤仪心中咯噔一下,再一次问道,“纤华,你确定你没看错吗?” “阿姐,我绝对没看错!他的眼睛真的很像爹爹!”纤华肯定地回答道。 眼睛像爹,储纤仪记得她大哥储纤明的眼睛特别像爹,莫非是她大哥,她大哥还活着?! “对了!那个人拿着剑的手背上还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特别明显!”纤华补充道。 月牙形的疤?!储纤仪心中一震,那个人果然是大哥! 这道疤是他随爹行军打仗时被敌人砍到留下的。 储纤仪拽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纤华!你可知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我们的大哥!!” “大哥?!真的吗?真的是大哥吗?”纤华的心情好像有了一丝温度。 之前储纤仪去找大哥的尸体,并未找到,娘在世时也经常与纤华和纤喏提起大哥的事情。 “嗯!是的!”储纤仪重重点了点头,“纤华,你找到大哥了!” 储纤仪故意强调这一点,就是想让纤华因为大哥而忽略掉这些可怕的事情。 大哥,便是纤华影子中的绣娘。 …… 卫君临派人传来了皇陵失火严重,损毁大半,需要重新修建,待修建完毕,储纤仪再接行守余下守灵。 皇陵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修好的了。 …… 得到自己见到了大哥,大哥还活着的消息,纤华的状态果然好多了,他心中所惧怕的影子正在慢慢消散。 储纤仪又问了纤华有关于那个地方的线索,纤华只说听到了有水声,所见的地方可能是在地下面,但纤华被当尸体拖出去的时候,上面盖了一层黑布,纤华不能看到任不能看到任何周围的环境。 后来被拉去乱葬岗的途中,纤华因为失血过多,还昏迷了,所以他也并不能记得乱葬岗距离那个地方有多远。 只是储纤仪如今怀有身孕,如若让苏洎於帮忙,先不说他帮不帮,如果他帮了,这些杀手组织先前肯定杀过朝中大臣,让苏洎於卷进这件事,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商朝国巨变。 大哥,她必须亲自去找。 卫瑾阎将手附上她的肚子摸了摸,有些愁绪,“夫人,我们去了商朝国之后,大哥或许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到时候你肚子渐渐大了,这件事情又很危险,你真的决定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吗?” 第147章 等晚上……夫人随便掐~ 储纤仪也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叹了口气,“怀胎十月,才能生下孩子,可那帮组织向来都是嗜血残忍,我也不知道,我大哥他究竟为什么成为了一名杀手,不回家,十月……会发生很多事情,我怕……我怕我到时候就见不到大哥了!你懂吗?” “嗯!我懂!”卫瑾阎郑重地点了点头,他顿了顿,“那我们等五日后再出发!这几日我去问问大夫,关于孩子方面,有什么要嘱咐的,也好准备准备,还有防身的东西也要,风雨同舟,夫人,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卫瑾阎的眼神诚恳。 储纤仪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他(她)还未出生,就要去经历那么危险的事情,她作为孩子的娘,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 可那是她的大哥,若是能将大哥找回来,爹娘在天之灵也会安慰许多的? …… 仍然是那间漆黑隐蔽的房间,那个神秘男子依然挺直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哦?她怀孕了?” 男子眸色一沉,忽然将手中的杯子生生捏碎。 “是的,主上!”跪着的手下见他这般,有些瑟瑟发抖,生怕他会将怒气发到自己的身上。 男子将手中捏碎的杯子扔向跪着的手下身上,手下的脸被划了一道口子,却动都不敢动。 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给那把火浇上些油,让那把火足以燎原!你去将此事告诉那个人,并让民间言论换个风向。” “是,主上!” …… 这几日,卫瑾阎这不让储纤仪碰,那不让储纤仪拿。 储纤仪就连吃个饭,卫瑾阎都要亲自喂到嘴边。 储纤仪瞥向到嘴边的筷子,有些无语道:“卫瑾阎,我只是怀孕了,不是残了!” 卫瑾阎笑了笑,很自然地脱口而出道:“差不多,差不多!” “??”储纤仪吃惊地看向他,从牙缝中挤出他的名字,“卫瑾阎?!” “呃……” 卫瑾阎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是说了什么话,赶紧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我只是最近太过于沉浸要当爹了,说话没过脑子!呵呵!夫人莫怪~!求原谅!” 卫瑾阎软声道。 储纤仪气恼地掐了一下卫瑾阎的腰。 “嘶~!”卫瑾阎故作吃痛,瞥了眼站在旁边的荒寻和吉年,对储纤仪说道,“夫人!这还有他们在呢,你下手轻点!” 卫瑾阎忽然凑近了些储纤仪,附在她耳边,软声细语道:“等晚上夫君去了衣服,夫人随便掐~” 卫瑾阎话落。 “嘶~!!” 储纤仪忽然又掐了一下他的腰,力度比刚才加重了些。 储纤仪收回手,义正言辞地说道:“看来晚上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我得和你分房睡了!” “啊?”卫瑾阎立马急了,一脸无辜样地解释道,“夫人!你想哪去了?你真误会我了!我刚才真没有那种意思,你夫君我还不至于是那种人啊!夫人!我刚才就只是很单纯的……” 卫瑾阎正在诚恳又卖力地解释。 忽然。 站在一旁的荒寻和吉年一脸懵地齐声问储纤仪和卫瑾阎道: “请问,夫人!王爷!为什么为了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们要分房睡啊?” “请问,夫人!王爷!为什么为了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们要分房睡啊?” 吉年又补充道:“是怕王爷压着王妃的肚子嘛?” 嗯……算是对了一半。 储纤仪和卫瑾阎顿时都有些尴尬。 卫瑾阎瞥了眼储纤仪,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回道:“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少打听!” …… 一个传言,忽然在民间肆意传开,挨家挨户口口相传,人人皆知。 传闻: 此次能够战胜北海国,储纤仪功不可没,是储纤仪想出的主意才能彻底打北海国,甚至有人传言储纤仪在军事中聪慧果敢的战略部署,有当年战无不胜的永胜将军之资。 不愧是永胜将军的女儿! 储家小姐储纤仪本是巾帼不让须眉,若不是因身患蒲柳症,没能承将军之名攻打沙北,而是上阵杀敌,假以时日,定有一日能与当年的永盛将军不相上下! 传闻将储纤仪夸得天花乱坠。 储纤仪和卫瑾阎觉得此传言来得很是奇怪。 “会不会是那个幕后之人?” “会不会是那个幕后之人?” 储纤仪和卫瑾阎同时脱口而出,可他们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那个人究竟是何目的。 但无论究竟是何目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储纤仪的眼皮总是在跳。 …… 这一阵子,还发生了一件事,让储纤仪吃了一大惊。 裴伍天天来到王府给吉年送东西,吉年从一开始的坚定拒绝,现在她好像有些动摇了…… 储纤仪把吉年叫来,坐在椅子上,瞥了眼她头上的簪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吉年,你与裴伍……相互喜欢?” 吉年一愣,赶紧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有!王妃……我和他……和他只是……” 储纤仪叹了口气,“你最近笑容都变多了,真当我看不出来?” 吉年以为储纤仪要生气,赶紧跪了下来,慌张地解释道:“奴婢不喜欢他!奴婢真的不喜欢他!奴婢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小姐你千万别生气!” 储纤仪弯了弯腰,拽了拽她,柔声道:“我也没说要生气啊,你先起来,人生苦短,若能找到互相喜欢的人并相守一生,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虽说你我是主仆的关系,但在我心中,已经早就把你当做成了家人,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幸福!” 储纤仪忽然又顿住了,她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我与卫君临的仇,我必须要报!终有一日我会和他会冰刃相向,要么他死,要么我亡!而你是我的人,裴伍是卫君临的人,我很害怕,若到了那个时候,我怕他会为了卫君临,而伤害到你……” 吉年忽地又跪了下来,她看向储纤仪,眼神诚恳,举起了一只手发誓道:“王妃!吉年发誓,此生都不会嫁人!吉年只愿呆在王妃身边,一生守护着王妃!” “吉年!你先起来!”储纤仪又是叹了口气,“吉年,我并非要你这样,我并非让你舍弃他,也不想让你做出这样一个抉择,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毕竟是卫君临的人,你要懂得判断他对你的真心究竟有多少?他对你的真心能否抵得上他对卫君临的衷心?” 第148章 像你一样,天下最好看 储纤仪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们可以慢慢相处,等到有一天你可以确定他是那个能够完全让你信任的人,你才可以将终身托付给他!” “小姐……” 吉年看着储纤仪眼泪婆娑,满是感激。 但吉年心中明白,裴伍与她的关系定会给储纤仪以后对付卫君临带来巨大的麻烦。 所以她暗暗发誓,再见裴伍最后一面,狠下心和他说清楚,以后再也不能和他有任何来往了! 不过这最后一面,确实差点真的成了最后一面。 …… 储府。 储纤仪和卫瑾阎回来拿些东西。 他们忽然听见外面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储纤仪心头一热,像是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是她上一世当将军,身后千军万马脚步声的感觉。 一个家丁匆匆赶来。 “王爷,王妃,骆行将军从沙北回来了!” “骆行?” 储纤仪和卫瑾阎赶紧去门口。 骆行一身戎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千军万马。 “骆行,你怎么来了?”卫瑾阎问道。 直呼他的名字? 骆行愣了愣,看了眼储纤仪,又看向卫瑾阎,问道:“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嗯!”卫瑾阎看了眼储纤仪笑着应道。 “那挺好的!”骆行淡淡笑了笑,“沙北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回宫复命的路上正好路过此处,看到储府的门没有关,还有家丁在此处,就想着来你们应该是回来了,所以就停下来看看你们,还有……” 骆行忽然往身后转去,看了眼身后的军队,正要说什么,还没开口,吉年忽然匆匆跑了过来。 “王妃!王妃!大夫给的安胎药我们要不要再多买一些啊?” “不用了,路上医馆多得是,况且大夫给我这药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储纤仪回答道。 “安……胎药?”骆行心中咯噔一下,神色有些没落,“王妃怀孕了?” “嗯!而且我最近比平日里更爱吃辣了,或许,她会是个女儿!”储纤仪笑着摸了摸肚子回道。 卫瑾阎也笑着拽起她的手,柔声道:“女儿好!像你一样,天下最好看!” 同时,卫瑾阎也注意到了骆行眼神中的没落,他与骆行相处多年,早就隐隐觉得骆行对储纤仪的心思不一般。 骆行努力咧出一个笑,说道:“真好!那真是恭喜你们了!对了!刚刚听王妃说路上,你们这是打算要去哪啊?” 储纤仪回答道:“纤华说在商朝国看见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眼睛很像我爹,手上有月牙形疤痕的男子,我猜想此人定是我大哥,所以我们正打算后天出发去商朝国寻找我大哥!” “你大哥还活着?那真是太好了!”裴伍也由衷跟着高兴,裴伍忽然又看向士兵,“哦,对了!他们曾都是跟随永胜将军上过战场的兵,想来看一下永胜将军!” 储纤仪看向身后的大军,忽然生出一丝感动,没想到爹如今去了,这些兵也不曾忘记过他。 储纤仪往旁边站了站,其他人也往旁边站了站。 那些兵走了进去,但储家并不能容下所有的兵,他们尽管看不到永胜将军的牌位,仍然一齐跪了下来。 齐声大喊道:“永胜将军,我们来看你了!!” 声音洪亮如钟,铿锵有力。 储纤仪不禁有些泪目。 方圆几里的百姓也能听到这些声音。 本是士兵们想表达对永胜将军的感谢,不过这些很快就传到了卫君临的耳朵里。 …… 皇宫。 “……皇上,坊间对任王妃的传言和大军祭拜永胜将军两事,奴才已一字一句全都说完了。”韦公公弯着腰颤颤巍巍地说完了这些话。 卫君临背对着韦公公,韦公公不知道他此时是何表情,心中很是忐忑难安。 等了一会儿,卫君临才开口说道:“朕知道了,你去将裴伍喊来!” 韦公公不由得松了口气,“是,皇上!” 一柱香过后,裴伍赶了过来,卫君临依然是维持着韦公公走时的那个姿势,看着面前他整日坐的金灿灿的椅子。 “皇上,您找臣有何事?” 卫君临缓缓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向裴伍,忽然朝他笑了笑,慢慢走向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问道:“裴伍,你喜欢纤仪的婢女吉年是?” 裴伍心中咯噔一下,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臣……臣……” 卫君临忽然说道:“吉年入牢的时候,你总替她求情,朕就看出来了,这是好事啊!在朕面前,有什么可隐瞒的?” 裴伍一愣,弱弱地问道:“皇上……不反对?” “这有什么可反对的?你们是天作之合,理应在一起,若你们将来有一日成亲了,朕亲自为你们操办!” 卫君临说的很是诚恳的样子。 裴伍从慌张无措变成喜笑颜开,他赶紧跪了下来,激动地说道:“多谢皇上!” 卫君临弯腰扶了扶他,“先起来!不过,平日里朕总看着你闷着脸,也没怎么与女子相处过,你们最近相处得可还好?” 裴伍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就……还挺好的……她最近和我说话时,笑容都变多了!” “哦~?”卫君临顿了顿,“那就好!哦,对了!你可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臣曾问过她这些,可她不告诉臣,但是臣每次带些甜食给她,她好像都挺喜欢吃的样子,她应该挺喜欢吃甜食的?不过目前为止,臣好像没发现什么她特别不爱吃的,只要是吃的,她应该都挺感兴趣的!” “哦!”卫君临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朕以前与纤仪经常见面时曾经听她提起过几次,吉年好像挺喜欢吃辣的,尤其是那道洋芋辣子鸡,她特别喜欢吃!” “是嘛?这个……臣倒是没听她说过,那臣去找御膳房请教请教,这洋芋辣子鸡怎么做,亲自做给她吃!” “千万别!”卫君临急忙开口阻止道,“你平日只会舞刀弄枪,连菜都没切过,万一你要是亲自做给她吃,她嫌不好吃,生气了怎么办?” “也……也对哦!” “况且朕还有一些事情让你去办,不如这样,朕亲自吩咐御膳房,让他们做道洋芋辣子鸡,明日你就给她送去!不过……”卫君临又顿了顿,“你千万别说这主意,是朕给你出的,你就说是你自己猜出来的,这样才会显得你对她有诚意些,懂女孩子心意些!” 裴伍愣了愣,“……好!” …… 裴伍拎着食盒站在原处等着吉年,吉年走了过来,她的脸色却不是很高兴。 裴伍笑着小跑着上去轻轻拽起了吉年的手,刚要开口,吉年忽然猛地甩开裴伍的手。 第149章 蠢丫头,你被人算计了 吉年冷着眸子看着他,狠狠地说道:“骆行!我不喜欢你!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可是吉年再说这些话时,她的内心是痛的。 裴伍不可置信地看着吉年,顿时急了起来,“吉年!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忽然这样?我们最近相处得不是挺好的嘛?我们每次见面都有说有笑的……” 裴伍又试着拽起她的手,吉年却狠狠推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还没听明白吗?!我……”吉年看裴伍着急的样子,心中也很是难过,可她绝不能妨碍到王妃的报仇,“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以后都再也不想见你了!” “吉年,你……”裴伍吓得眼眶中不禁有眼泪在打转,他恳求道,“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说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的话了……” 吉年攥紧双手,咬了咬牙。 不能心软,千万不能心软! 吉年摘下头上的簪子,塞到他手里,冷声说道:“这个簪子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吉年转身就要走,裴伍赶紧向前拦住她,低声恳求她道:“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对我……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我还带了辣子鸡给你……” 裴伍将手中的食盒塞到她手中。 “你拿着!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好不好?你别不理我……” 辣子鸡? 吉年有些疑惑,辣子鸡不是王妃爱吃的吗?难道裴伍以为她会爱吃辣子鸡? “我不要,你拿回去!” 吉年强行往回塞,裴伍紧握着着手,不让她还回来。 吉年索性将食盒手柄塞到他的手腕处,转身就走。 裴伍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吉年的背影,忍不住抽泣。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吉年听见背后传来的抽泣声,她顿下了脚步,有些忍不住心软,她缓缓转过身去。 走到他面前,裴伍的眸中瞬间有些希望。 吉年将脖颈上她自己买的玉坠取了下来,递给他,说道:“这个玉坠你拿着!我当时买的时候也挺贵的,花了我好半年月钱,就当是抵了这段时间你给我买的所有东西,包括你今天送的辣子鸡,也当……是个纪念。” “吉年……” 吉年接过他手中的食盒,接过的东西,给他玉坠,也算是让他能有些安慰了? 正好这辣子鸡,王妃最近还挺爱吃的。 …… “王妃!”吉年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储纤仪吸了口气,看向她手中的食盒,有些咽了咽口水,“大老远就闻见熟悉的香味了!原来是你买了辣子鸡!” 吉年看着手中的食盒,愣了愣,并没有将辣子鸡的来源说出来,因为她怕储纤仪听到裴伍又会为自己有所忧虑。 “王妃,快来尝尝,可香了!” 吉年打开了食盒,将辣子鸡端了出来。 储纤仪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满足地夹了一口嚼了起来,当她再吃第二块的时候,忽然有些愣了愣。 “这辣子鸡……怎么和香酥店那家的有一点不同呢?倒像是……像是以前在皇宫里御膳房做的?” 储纤仪感到有些疑惑。 吉年揪了揪衣角,有些慌乱。 储纤仪看向她,有些不解,“吉年,你怎么忽然有些紧张的样子?” 吉年赶紧摇了摇头,“奴……奴婢没有!” 储纤仪忽然凑近吉年的双眼,惊讶道:“吉年,你刚刚哭了?” “王妃,我……” 忽然! 储纤仪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储纤仪紧皱着眉头,捂着肚子。 “王妃,你怎么了?!”吉年急问道。 储纤仪缓缓看向桌上的辣子鸡,心中顿感不妙,她已经疼得身上暴汗,她问吉年,“吉……年!这辣子鸡到底……是不是你买的?” “我……这……王妃,你到底怎么了?!”吉年有些手足无措。 “快……说!”储纤仪已经疼得快说不出话。 “是……是裴伍给我的!但是奴婢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奴婢以后都不会再和他见面了!”吉年极力解释道。 储纤仪有气无力道:“蠢……丫头,你被人算计了,知不知道?快帮我叫大夫……我的孩子……” 吉年看向储纤仪两腿间流下的血,再看向桌上的辣子鸡,她心中顿时明白了。 吉年顿时就大哭了起来。 “呜呜,对不起,王妃~!!奴……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吉年疯狂往外跑! 此时。 卫瑾阎正带着大夫往家中走,他想在临行的前一日,再让大夫给他的夫人看看孩子的情况。 大夫一边走一边对卫瑾阎说道:“放心,王爷!夫人腹中的孩子好得很!” 大夫话刚落,大哭着的吉年就跑了过来,吉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呜呜!王爷!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王妃!!” 大夫的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卫瑾阎心中一震,厉声质问道:“我夫人她怎么了?!”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收下裴伍给奴婢的辣子鸡,想着王妃爱吃就带了回去,可没成想这辣子鸡是有毒的!” 吉年话落,卫瑾阎赶紧拉着大夫跑回王府! …… 储纤仪已经昏了过去,大夫为储纤仪诊脉,吉年一直跪在地上。 大夫神色不是很好,一直紧锁着眉头。 卫瑾阎忍不住问道:“大夫,我夫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大夫收回了手,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唉!这菜品中的堕胎药毒性太强了,孩子,保不住了!我只能开些药,尽力调理她的身体,但若是调理不好,恐怕以后难以再怀孕!” 荒寻将大夫带下去,让他写好药方,给了大夫银钱,送了大夫出门。 卫瑾阎紧攥着拳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吉年,含着怒气质问她,“吉年!你难道不清楚裴伍和卫君临的关系吗?你和他相处的时候,为什么不能长个心眼?!为什么要让他害我的夫人和孩子?!” 吉年将头磕在地上,痛苦地大喊道:“王爷!奴婢真的没想到裴伍会为了卫君临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害王妃至此,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是奴婢识人不清!求王爷杀了奴婢!求王爷杀了奴婢!求王爷杀了奴婢……” 吉年不断磕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荒寻回了来,见状赶紧也跪了下来,替吉年求情,“王爷,你就饶了吉年!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绝无害王妃之心!” “荒寻!你别替我求情了!” 吉年害了储纤仪的孩子,心中痛苦万分,只求一死。 “奴婢害死了王妃的孩子,又害了王妃的身体!奴婢罪无可赦!只求王爷杀了奴婢!” 第150章 我卫瑾阎,从来不是君子 卫瑾阎迅速拿起旁边架子上的剑,拔了出来,抵在吉年的脖子上。 荒寻一下就慌了神,赶紧拖着跪着的膝盖,向前挪来,将剑抵到自己的脖子上,大声恳求道:“王爷荒寻求您饶了她!您要杀便杀了荒寻!荒寻求您了!” 吉年抬起头,不断推着荒寻,抽泣着说道:“荒寻!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快躲开!我害死了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罪有应得!” 卫瑾阎看他们这般不顾生死,忽地将剑从荒寻的脖子上移了开来。 卫瑾阎垂着眸子,冷冷地说道:“看在我夫人的面子上,等她醒了,由她处置!” 话落,卫瑾阎又看向荒寻,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地图扔给了他,万分嘱咐道:“荒寻!你带上他们所有人,去图上的地址,塔尔族密林,那里自有人会接待你们!务必保证王妃一路的安全!你们马上出发!” 话落,卫瑾阎眸如寒剑,周身充满杀气地拂袖持剑而走。 荒寻赶紧站了起来,急问道:“王爷,你这是打算去哪?!” 卫瑾阎的脚步顿了顿,并没有说话,又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 皇宫。 卫君临站在冷宫,那个他母后死去的凄凉,破败不堪的房间里,身后是韦公公。 卫君临忽地开口道:“现在这个时辰,她应该吃下那个菜了?” 韦公公拿不准他是与自己说话,还是在问他,他弱弱地开口道:“皇……皇上,这个时辰,任王妃肯定吃下了,那胎儿指定是保不住了,皇上就放心!” 卫君临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仅仅是孩子不在了……” 他忽地,神色又变得十分冷冽,捏紧手中有着窟窿洞的一封信,回想起母后还活着的时候千叮铃万嘱咐的话。 “临儿!你要永远记住,储家只要还活一人,你将来的君王之位就永远不保!你父皇他前怕虎,后怕狼,胆小怯懦,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命,做的决定永远都是以不能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为第一位!” “尽管无禅在他耳边旁敲侧击过数次,你父皇仍然不敢迈出那一步,将储家所有人都杀绝,他生怕储家人知道他要杀他们,而拿出那件东西,让他皇位不保,性命不保!” “可临儿,你不能这样!只要你下手够快,让他们全都死,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将那件东西拿到朝堂上来,让那些大臣,让天下人都知道,那么,你便就永远都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临儿!想要当好这君王,必须要杀伐果断,而不能优柔寡断啊!” “临儿!母后知道你一直喜欢那储纤仪,所以舍不得杀她,可是,临儿!这天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比她好的,比她优秀的,有千千万万个!你若是因为她一人,而失了皇位,那你可就对不起母后这么多年对你的悉心栽培了啊!” “将来有一日,等你取代了你父皇,登上了君王之位!天下很多女子都会对你蜂拥而至,或许到时候你也就能忘了她了!” “临儿!你究竟有没有听母后说啊?你会听母后话的对不对?” “临儿!你要记住,在这世上,唯有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得到了皇位你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 卫君临脑中不断回荡着这些话,他将手中的信越捏越紧。 他的脑中忽地又浮现出韦公公与他说的民间传闻,若储纤仪没有身患蒲柳症,有朝一日,定会与她爹永胜将军不相上下。 还有,那个神秘人一箭射来的信中写着储纤仪蒲柳症一事乃是假的事,并且,这是在储纤仪从北海国回来之前,那封射在门上的信。 这些,忽然让卫君临的心中狂躁起来,现在他手中的信都快被他捏成了碎纸,他的额头都出了许多细汗。 他心中不断默念着: 皇位! 皇位!! 皇位!!! 这世间,唯有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坐稳了皇位,他就什么都拥有了! 对!对!! “对!!!” 卫君临忽地闭着眼睛大声嘶吼一声。 韦公公被吓了一跳,弱弱地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卫君临突一下又睁开了眼睛,又把韦公公吓一跳。 “韦公公。”卫君临语气淡淡地开口。 “哎!奴才在!”韦公公立即应道。 “裴伍回宫后,让他在自己的房间等朕,并派人严加看守,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他出来!”卫君临厉声道。 “是,皇上!” 卫君临又命令道:“将杨林叫来议事殿!朕有要事相商!” 杨林?韦公公不由一愣。 随后才应道:“是,皇上!” 卫君临踏步走出了冷宫房间,前往议事殿。 …… 裴伍那时与吉年见面时已经是下午,此时,天已经黑了。 今晚的天,很是阴沉,连半个星星都未曾看到,明日想来怕不是个好天气了。 骆行此时正在去往议事殿的路上,因为他还有一些沙北的详细事宜要与皇上商议。 可他刚到议事殿门口,议事殿传来了卫君临的声音。 “此事只需成功,不许失败,朕要你……一个都不能留!” “是,皇上!” 接着,卫君临把手中写好的圣旨给面前的杨林,杨林接了过来,然后将圣旨慢慢卷了起来。 骆行透过门缝看到了上面的几行字,他的身体陡然一震! 大事不好! 骆行赶紧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幸好卫君临和杨林没发现他来。 …… 王府。 卫瑾阎走到门外。 荒寻忽然上前来拦住卫瑾阎的脚步,看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王爷是不是要只身一人,前去皇宫替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卫瑾阎冷冷道:“此事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平安将王妃还有纤华和纤喏带去塔尔族秘林!” 卫瑾阎又要走,荒寻忽然“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拽住卫瑾阎的腿,他哀声恳求道:“王爷!您不能去啊!你这一去,岂不是去送死啊!卫君临他的武功纵然再比不上王爷你,可皇宫的那些禁军他们也能抵荒寻十个啊!您一人纵使再强大,又怎能抵得上千军呢?!” 卫瑾阎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个行为很冲动,可是他就是忍不了,咽不下这口气! 卫瑾阎红着眼眶,看着跪在地上的荒寻,嘶吼道:“我不去报仇?我怎么能不去报仇?!那是我的孩子!!他还伤害了我夫人的身体!!和害死我夫人的爹娘!!” 卫瑾阎手指着屋里正在昏迷的储纤仪,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他继续嘶吼道:“若我不去,我还配当她的夫君,配当孩子的爹吗?!!” 卫瑾阎用了最大的力气挣脱荒寻,荒寻却仍然死拽着他的腿,不断恳求,“王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我们精心谋划,终有一日,一定会杀了……” 荒寻话还没说完,卫瑾阎只好将他一脚踢了开来,怒声一句道:“我卫瑾阎,从来不是君子!你若是保护不好王妃和她的家人,我就算死了,也要拿你是问!” 语罢,卫瑾阎继续义无反顾往前走。 这时,骆行匆匆跑了过来。 第151章 不由得来了个急刹马 “你们现在快出京城!!” 骆行神情焦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骆行将军?怎么了?”荒寻率先急问道。 “皇上给杨林下了圣旨,让他带着禁军赶来储府,我看见了圣旨上写的几行字是储纤仪身犯欺君之罪,贪生怕死,致南原国安危不顾,逃避将军之责,诛九族!!” “什么?!”卫瑾阎大惊,“难道是我夫人身患蒲柳症一事卫君临知晓了?!” 原本隐瞒病情是假,本身不是一件至于诛九族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件事的背后目的被说成因贪生怕死而逃避职责,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那么这件事情,就足以诛九族了。 “极有可能,你们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骆行急道。 此时,房间里忽然传来吉年的声音。 “王妃,你醒了?!” 储纤仪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肚子,心中觉得一凉,艰难地开口问道:“我的孩子……还好?” 吉年跪在地上,抽泣着回道:“对不起,王妃!奴婢该死,王妃的孩子……没保住!” 储纤仪撑着床的手从床边缘滑了下去,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她面色惨白,心中犹如被虫蚁猛兽啃咬般难受。 骆行在门外听到这个消息,身体一怔。 “王妃!!”吉年赶紧过来扶着她。 储纤仪要下床,吉年一直扶着她,却又因为孩子的事情,愧疚得根本不敢正面看她。 卫瑾阎见储纤仪出来,赶紧过来扶着她,她却趁卫瑾阎一个没注意,将他手中的剑夺了去,就要径直往门口走去。 卫瑾阎赶紧上前拦住她,带着浓重的心疼急问道:“夫人,你要干吗?!” “杀卫君临!”储纤仪厉声说道。 她的眸中似有狂怒的火,周遭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夫人!”卫瑾阎连忙拽住她,试图夺她手中的剑,“我是你的夫君,要报仇也是我报仇!你们先走!我凡事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次你听我一次好不好?” 一旁的骆行急忙跑上前来,他一副火烧眉毛的神情,对卫瑾阎和储纤仪说道:“报仇的事,你们可以日后再商议!活着才能报仇,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皇上他如今已经知道了你蒲柳症是假一事,正让禁军带着圣旨来灭储家所有人,你们就先别报仇了,保住命要紧,听我的!” 储纤仪红着眼眶,看着骆行,和方才卫瑾阎嘶吼着同一句话,“我不去报仇?我怎么能不去报仇?!卫君临他杀了我爹娘,又杀了我的孩子,他那样恶毒的卑鄙小人,凭什么心安理得,高高在上地坐稳他的位子?!凭什么啊?!我要他不得好死!!” 储纤仪又要接着冲出去。 骆行赶紧补充道:“你们可知他除了让杨林带禁军来,还有什么人来吗?!还有先皇一直暗中培养,专门用来灭储家的众多死士和卫君临还是太子时,在太子府暗中豢养的死士!自太子府的死士被先皇发现,先皇就将这些死士归纳到了他暗中培养的死士中,卫君临这才找到了所有死士所在!” “你们若是现在一心想要去报仇!不仅不可能报得了仇,还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到底是真正想去报仇,还是想去送死?” 骆行苦口婆心地劝说。 先皇的那批死士正是去年,如若卫瑾阎在规定时间内找不到那件东西就要派他们出手,但还没来得及出手。 就被自己亲身儿子毒死了,当时的江太医告诉他的病不严重,过些时日就好了,先皇不相信自己会死,还真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小病。 后来,卫君临在太子府养的那批死士见先皇死了,领头的就通风报信给了卫君临,而先皇的那批死士群龙无首,只好成了新一代帝王的暗卫。 骆行的一句话忽然点醒了卫瑾阎,他们真正想的究竟是能够报仇,还是报不了仇,含恨死在卫君临的手里? 卫瑾阎忽然紧紧抱住储纤仪,声音有些哽咽,“夫人!能够杀了卫君临才是真正的报仇!我们若就此死了,不仅报不了仇,就连大哥……也找不了了……夫人……我们……先走……” 卫瑾阎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可他别无他法。 他能迅速愈合伤口的塔尔族秘术上次对自己的伤口毫无作用,他也不能保证下次是不是还是会在关键时候失灵! 若他只身一人,拼死也要去杀卫君临,可他不敢拿储纤仪的性命去赌。 储纤仪比他的命重要千倍百倍。 储纤仪闭上眼睛,眼角的泪从脸颊流到了卫瑾阎的肩上,手中的剑缓缓落在地上。 夹杂着无尽的恨意,却又只能压制的愤恨,让她的胸口仿佛被一座插满利剑的山生生堵着。 她痛不欲生。 吉年迅速让府中下人都赶紧离开王府,下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听吉年口中是关乎性命的大事,赶紧匆匆而走。 不过卫君临要的是储家所有人都死,对于那些下人,既是逃走了,他也会懒得去追究。 荒寻赶紧跑去后院拉来轿子。 储纤仪和卫瑾阎还有纤华,纤喏,吉年,荒寻,坐上马车从后门匆匆而走! 骆行驾马原路返回,可他却骑得飞快,因为他要替他们拖延时间,即使他知道可能连累到自己,但他仍然义无反顾。 所幸,骆行的马是上好的汗血宝马,此马飞快,才能在杨林集军队的空隙提前赶到王府,并让他们逃走。 途中,果然遇到带着乌压压军队骑马赶来的杨林,骆行骑着马故意在路的正中央停下,让杨林不由得来了个急刹马! “骆将军?!你怎会在此处?”杨林的语气是尊敬的,客气的。 毕竟,骆行之前是他这个位置的,而他是骆行的属下。 骆行的神色闪过一抹慌张,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冷静地答道:“我弟弟差人送信到宫中,说他的腿疾又犯了,我急忙骑马回去看看他,这会,正准备回宫呢!” “哦,原来是这样!”杨林顿了顿,看他挡在路中央,语气似是有些着急,“骆将军!我现下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办,将军可否将马往一旁牵一牵?我好过去!” 骆行却没有立即让行,而是问道:“哦?何事这么着急?我现下无事,不如和杨统领一起去?” 杨林有些为难和迟疑,神情越来越着急,“呃……骆将军!此事是皇上亲口吩咐的,必须有我亲自去做!属我不能告知!还请骆将军行个方便,将马让一让!” 杨林的语气依旧很客气,很尊敬。 “好!”骆行痛快地答应,并将马引到一旁。 杨林赶紧驾马过路。 忽然。 “等等!”骆行又急忙叫住了他。 第152章 严守城门,全城搜捕 骆行叫他,杨林只得停下马,侧了侧头,看向他问道:“骆将军,您还有何事要说?” 杨林语气恭敬,但内心早已万分焦急,要是耽误了皇上吩咐的事,那他十条命都不够皇上砍的! 骆行看了眼前方远处的街,语气温和,善意地提醒道:“杨统领!前方的路不能走了!我刚刚经过前方,有一油商可能是与人起什么争执或是没将板车扶稳,车上全部的油都倒在了地上,我刚刚经过那,连人带马摔了个正着,身上还有些疼痛,我这只马应该也受了些伤,若不是因为它是上好的汗血宝马,恐怕是跑不动的!” 说完,骆行将衣服上大量的油渍还特地往上提了提,让他看得更明显,还有马的身上也有着大量泛着光的油,马的一条腿还蹭破了皮,流出了血。 杨林刚刚只顾想着皇上吩咐的事,又加上天色已晚,所以刚开始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骆行有些狼狈。 骆行再次补充道:“杨统领,若是你们要走这条路,肯定也会像我一样的,不如你们走旁边那条路!杨统领想要去的地方,那条路想必应该是通的?” 杨林看了看旁边的路,若是从那条路走,虽然是通的,但又要耽误上些时辰,若是从前面这条路走,这些禁军和他岂不是就要与骆行一样被摔个狗吃屎了? 摔伤了,也不好缉拿犯人! 杨林坐在马上冲骆行低了低头,表示感谢,“多谢骆将军提醒!” 无奈,杨林只能从那条小路赶紧快马加鞭。 骆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刚刚故意与路过的油商发生碰撞,导致油商车上的油全部洒在了地上,他和马全都摔倒在地上,他又将身上整整一袋钱全都给了油商,然后继续骑上马。 现在,骆行得回宫时刻盯着卫君临的动作,只是让骆行没想到的是卫君临竟然带了少量跟随他的禁军,亲自赶来王府。 禁军还要保护皇宫里皇上的安危,所以不可能全都调出来。 骆行被撞了个正着,避无可避,只好跪下将与杨林说的话,又与卫君临说了一遍。 卫君临没有功夫听他废话,现下也没有空起疑心,不多做停留,直奔王府而去! 杨林到了王府,撞开王府的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之前他就听说过储纤仪的听力非常无比,异于常人,心中想着应该是储纤仪听到他们的动静,全都在王府躲藏了起来。 毕竟杨林是吩咐禁军扩散开来,将王府四个围墙全都同时包围住的,储纤仪他们应该是不会有来得及逃跑的机会的。 可是杨林派人在王府里搜了半刻钟都没有搜到半个人。 正当杨林觉得大事不妙,踌躇不安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卫君临的声音。 “人没抓到?” 卫君临的声音冷冷的,重重的,气压很低,像是随时要喷发出怒气。 杨林赶紧回过头去,只见卫君临面色阴沉,眼神阴狠。 杨林吓得一惊,赶紧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回皇上的话!臣搜遍了王府所有的角落,都……没找到人!” 卫君临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了起来,他将手的骨节攥得咯咯响。 他的计划除了杨林和卫君临知道,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连韦公公也不知道,这些跟随而来的禁军也是到了王府,杨林派他们搜人,他们才知道此行的任务是什么。 卫君临用狠毒的眼神低眸看向跪着的杨林,怒声质问着:“杨林!你是不是将消息提前告诉给了王府?!他们才逃的?!” 杨林听完卫君临此话,吓得陡然面色惨白,握着剑的手都有些发抖,他颤颤巍巍地大声激动解释道:“皇上!臣绝对没有将此事告诉给王府的任何一个人啊!天地可鉴,臣发誓!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至死不渝!若臣背叛了皇上!就让臣千刀万剐!” 杨林极力的表明对卫君临的衷心,就差没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不过…… 至死不渝? 卫君临愣了一下。 这让人无语的大老粗杨林! 至死不渝,这个成语不是不能来形容忠情,但人们常用这个词语来表示对爱情的忠贞,所以就导致人们一想到这个成语,就会想起爱情。 所以当杨林嘴里说出至死不渝这个成语,再加上杨林这张肥头大耳,像个黑土豆,坑坑洼洼的脸,卫君临的胃里只觉一阵翻涌,看向杨林的眼神也十分别扭。 他不悦地收起剑,想来,杨林也是不敢背叛他的,那么…… 卫君临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忽然想到刚刚来的路上碰到骆行,又想到前两天骆行回宫的路上在储府停留的事情。 卫君临才意识到骆行与储纤仪或者卫瑾阎的关系不一般,刚刚肯定是他在宫中时得知了消息骑马赶来给储纤仪他们通风报信的! 知道真相的卫君临暴怒,手上青筋暴起,脸部居然被气得有些扭曲,他厉声对杨林命令道:“杨林!让一部分人将骆行抓起来,压入大牢!再派一部分人在城门口严加看守!另一部分人全城搜捕!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们!!” 卫君临此时此刻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吞了火的猛兽,让杨林觉得可怕,他若是再生上一气,怕不是气得连自己人都要杀了! 杨林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 这边,在城门口附近,隐秘角落的储纤仪和卫瑾阎他们,掀起一小块车帘,看着快马加鞭先一步到达城门口,将城门口看得严严实实的禁军们,心中忐忑了起来。 那些都是上好的军马,王府的寻常马自然是比不上的,何况一只马还要拉着那么多人。 还有街上的行人们看见是禁军快马加鞭,早远远地就让路了,但其他轿子让路就要慢上一些了,轿子上也并没有任何高调的标识彰显着是达官贵人的马车。 纤喏不禁害怕得抱紧储纤仪,弱弱地问道:“阿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卫瑾阎看着正在严格搜查每个出城人的禁军们,眉头紧皱,他开口道:“卫君临派人这么严加看守着,让他们不论生死,也势必要将我们全都抓到,看来就这样出城门肯定是不行了!” 一旁满面愁容的吉年忽然上前一步来,故作很勇敢的样子说道:“王妃!王爷!不如让吉年过去,趁机引开他们,你们跑出城去!” 吉年话落,竟真的要冲出去,试图引开那些禁军。 储纤仪赶紧拽住她的手臂,严肃厉声道:“现在的处境就算再怎么糟糕,也不能让你独自替我们去送死!坐下!” 储纤仪强拽着吉年坐下。 说储纤仪心中对吉年没有丝毫怨气是假的,但吉年跟随她多年,她把她当家人,此次的事情她又并没有害她之心,也不能狠心到让她独自去送死。 否则跟自私狠毒的卫君临又有什么区别? 卫瑾阎沉了沉眸子,忽然眼前一亮,“我有办法了!” 第153章 卫瑾阎,你盯妻狂魔啊 卫瑾阎带着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七拐八拐,最终在一个破落不堪的茅草屋前停下。 因为最近天气阴沉,淅淅沥沥,断断续续一阵阵下雨,用几根树枝圈起来的矮门前的地势有些低洼,长了许多青苔。 这是之前荒寻带纤华来过的地方。 “小心!”卫瑾阎小心翼翼地扶着储纤仪。 他们走了进去,屋里的陈设杂乱,环境极差,还伴随着一股馊霉的味道。 尤其是一面墙的书柜,上面的书摆的是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凑近了去,一股浓重的书霉味刺进储纤仪的鼻腔。 储纤仪刚孩子没了,身体还很虚弱,闻到这股味道,腹部不由得一疼,但储纤仪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忽然。 卫瑾阎冲着书柜弯了弯腰,恭敬地行了个礼,温和地开口道:“冥老!多有打扰!还请您……帮个忙!” 卫瑾阎说完,书柜半晌也没动静,正当卫瑾阎又要开口时,书柜忽然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地下暗室。 储纤仪和卫瑾阎他们走了进去。 地下室灯光昏暗,里面摆放的东西依旧杂乱无章,不过里面的每件东西却与外面的大不相同,很干净。 但这些东西看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免有些诡异,墙上密密麻麻的挂着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假脸…… 像是在齐刷刷盯着他们一样。 桌上有各种各样的刀具,还有各种颜色的画笔,和许许多多形状不一散落在各处的类似于人皮……的东西。 这些个场景,小纤喏不由得被吓了一跳,纤华之前来过此处,但还是心中一惊。 忽然。 一阵风刮来,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此人大概四十多岁,身材很好,并没有中年男人的大肚腩,穿着的衣服有些奇怪,上面布满着密密麻麻的花纹,正中央绣了一双巨大的眼睛。 红彤彤的,像是在流着血。 不过他本人的眼睛却是充满着淡漠的。 储纤仪看他的长相,模样普通,但却生出一丝贵气,甚至,仔细看,储纤仪觉得他好像和苏洎於那种长相有些像。 “很急?”冥老看着卫瑾阎,淡淡地开口问道。 “嗯!”卫瑾阎重重地点了点头,“冥老想要多少钱,在下都会满足!” 冥老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身去,走到桌子边,缓慢地抬起手,拿起了桌上的暗青色茶壶,倒了一些里面的茶。 卫瑾阎了解这个冥老的性子,所以也不急。 寻常的茶都是透绿色,可他的茶倒出来却是浓厚的红色,就像是鲜艳的血一样,他将杯中倒出来的茶一饮而尽,然后才转身,缓缓地淡淡地开口道:“这次,我不要钱。” “那要什么?” 卫瑾阎实在不知。 冥老忽地坐了下来,冲他们笑了笑,开口道:“不如你们先说说,你们想要什么?” 卫瑾阎开口答道:“冥老可否将人的容颜改变?” 冥老的神色顿了顿,开口问道:“你是说……人皮面具?” “对!” 冥老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忽然又笑了笑,“是那位新帝想坐稳他的位子,对你们赶尽杀绝,所以你们急着要出城门?” 卫瑾阎和储纤仪顿时有些惊讶,冥老竟然知道他们这么隐秘的事情?! 冥老忽然看了眼储纤仪,又笑了,不过这次的笑,有些意味深长,“想必,你并不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 储纤仪心中一顿,这冥老是有什么读心术? 能知晓他人的心中事? “冥老知道?”储纤仪淡定地开口反问。 冥老垂下眸子顿了顿,又抬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开口道:“知道,不过将来有一天你也会知道的,希望到时候,不要太过惊讶!” 冥老并没有打算将那件东西告诉储纤仪,储纤仪心中想着肯定也是问不出来的,索性就没有问。 冥老忽然又倒了一杯茶壶里的红色茶,一饮而尽,然后站了起来,对他们说道:“好了!说正事!人皮面具呢,大人的是有,但两个孩子的没有,你们要是等得起,我出去做两张,要是等不起,就走!” 冥老跟随性地挥了挥手。 “大概……要多久?”卫瑾阎不禁开口问道。 “最少,七个时辰!”冥老答道。 七个时辰?! 储纤仪和卫瑾阎对视一眼,有些心惊,他们心中想着,现在卫君临正在派人全城大肆搜捕他们。 七个时辰,太长了,很有可能卫君临就会搜到他们。 况且,卫瑾阎心中想着,他这二吊子速愈伤口的秘术也是时灵时不灵的,有储纤仪,还有她的家人,他又不敢这个冒险。 “你们是担心那个新帝会找到这?”冥老猜中了他们心中所想,淡定地开口问道。 卫瑾阎顿了顿,开口道:“确实如冥老所说,但,若卫君临真的找到这,也会波及冥老的。” 冥老忽然张口笑了笑,比之前的笑更加夸张和放肆,他语气轻松地说道:“放心!五个时辰,他们就算找到这,也找不到你们的!” 冥老很笃定,眼神里也并没有丝毫胆怯,或许是冥老想要与他们交换的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难道是那件东西? 冥老……也知道那件东西被藏在什么地方? 不过刚才冥老对于他们,若是等不起,也并没有做过多的强行挽留。 冥老的身份很神秘,卫瑾阎只查到了他是商朝国人,但具体是商朝国的哪一位,他倒不知道。 卫瑾阎隐隐觉得这位冥老,可能跟商朝国的皇宫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冥老留下了一句“呆着这,不要出去!”就迅速走了出去。 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想必这冥老也是个武功高手。 只是储纤仪心中有些疑惑地在想,冥老这地下室分明材料工具一应俱全,怎么做成人皮面具还要出去做? 难不成人皮面具制作的材料很特殊? 这里没有? …… 冥老出去了整整四个时辰,都还没回来,储纤仪和卫瑾阎一直待在地下室里。 卫瑾阎担心储纤仪早产的身体,一直紧挨着她,看着她的脸色。 储纤仪却有些不明白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有些没好气地冲他开口道:“卫瑾阎,你盯妻狂魔啊?” 卫瑾阎张了张口,又不敢提孩子的事,生怕惹她伤心,他扯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软声道:“夫人好看嘛!你夫君我当然想多看看了!” 储纤仪看着他别扭的笑容,其实知道他心中所想,她黯然地垂下眸子,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眸中强压着对卫君临的恨。 吉年站在一旁看着储纤仪看向她自己的腹部,手不断搓着衣角,她现在恨不得将卫君临和裴伍都杀了,她真的没想到裴伍居然是那样的人! 亏她……亏她之前还喜欢他…… 可她不过是个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废物蠢丫头,想到这儿,她就对储纤仪更自责了。 忽然。 没等来冥老,却等来了大量禁军的脚步声在他们的头顶,这些人已经进了屋子,四处走动着,四处翻着。 储纤仪和卫瑾阎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双方手中紧握着各自的佩剑,神情紧绷。 第154章 卫瑾阎岂不是要被抽干了? 他们见屋里没人,肆意搜索着每个隐秘的,可能藏着人的角落。 屋里的东西本来就乱,被他们这么毫不客气地翻来倒去,这个破旧不堪的小茅草屋,顿时看上去像极了堆放垃圾的垃圾场。 有禁军渐渐朝书柜的地方而来,一下就被书柜的霉味给呛到了,生生咳嗽了几下。 但禁军盯着书柜,却并没有打算走,还想再用手中的长剑捣鼓几番,不过他的目的并不全是在找人。 书柜能藏下什么人呢? 他不过觉得自己是禁军,而这种能够随意翻别人东西的感觉让他挺爽的。 储纤仪捏紧手心,孩子不在后,她的听力恢复得很快,她能准确听到有禁军在书柜前停留,用剑头一下下将书柜上的书挑在地上。 卫瑾阎忽然用手拂开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紧扣。 他很心疼他的夫人刚流产,却是现在的境地。 是他的错,是他不够强大,才会让夫人受这样的苦! 他要赶紧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正当书柜上的书就要被一翻而尽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谁让你们动我东西的?” 声音威严,森冷,看着他们的目光幽暗。 是冥老回来了。 禁军们转过身去,看着穷得疑似家徒四壁的冥老,眼神里有种轻蔑。 那个翻书柜的禁军有些不悦地看向冥老,大步向他面前走去,试图伸手去推他,冥老却像是个预言者。 并不是及时躲开,而是提前躲开了。 禁军眼神里满是惊讶,他看向冥老有些怒火,不禁大声咒骂道:“老东西,你竟然敢……” 这个小喽喽禁军的话音还未落,忽然一声威严洪亮的斥责声响起。 杨林迅速踏步进来,冲这个禁军大喊道:“住口!怎么说话的?这里查不到人,就去别处查!我们是禁军,不是匪军!如此对一个长辈,可还记得你爹也是如他一般年纪?” 杨林怒气地瞪着这个没礼貌的禁军。 这个禁军被骂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弱弱地说道:“属……属下知错了!” 禁军们全都匆匆离去。 冥老并没有管屋里被翻的乌七八糟,变得乌烟瘴气的小茅草屋子,而是径直走向了书柜。 但他并没有触碰到书柜的任何一个角落,书柜就自动打了开来,露出了地下暗室的楼梯,冥老走了进去。 储纤仪和卫瑾阎他们将视线看向冥老。 冥老回来,并没有立即开口与他们说话,而是将手中提着的篮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粘稠的红色茶,一饮而尽。 这才将篮子上蒙的布掀了开来,看了一下他们的穿着打扮,对他们说道:“你们这样的穿衣打扮,肯定是不行的,换上这些衣服,那边有个小房间。” 冥老的脸朝那个房间门处移了移,示意他们去那个房间换衣服。 分为男女两批,他们依次进入房间,将衣服换完。 尽管卫瑾阎和储纤仪换上了破落,丑陋的褐色棉麻布衣,依旧难以掩盖住两人玉贵的气质和绝美的容颜。 这期间,冥老一直进入一个神秘的石门密室,门仅仅是被打开了那么一会儿就自动关上,但是里面透出来的浓厚白烟似的凉气,不由得让他们身体一颤。 过了足足三时辰后。 冥老才从石门密室里走了出来,他手中托着一个盒子,将盒子放在桌上,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盒子。 如同刚回到密室的时候,提起了茶壶。 不过这次冥老像是特别渴,急切地倒了杯那茶壶里浓厚得像红色血液的红茶,一饮而尽后,才缓慢地打开盒子。 盒子在被打开的一瞬间,瞬间冒出了能够冲上屋顶的白雾凉气,渐渐的,凉气褪去,映入眼前的是活灵活现,像是真人的人皮面具。 纤喏胆小,不由得又被吓了一跳,吉年被吓得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 冥老让他们别动,然后将人皮面具一一戴在他们的脸上,人皮面具在带到他们脸上的一瞬间,他们的脸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吸附力,人皮面具紧紧吸附在他们的脸上。 边缘丝毫看不出来。 冥老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脸,笑着开口道:“人皮面具,这世间唯有我,再无其他人可以做到!这可是从活着的人脸上撕下来的真皮,制作它们可费了我不少的心血!” 活人脸上生生撕下来的真皮?! 他们心中顿时一震,这…… 那刚刚冥老岂不是生生害死了两个如纤华和纤喏般年纪的人?! 荒寻忍不住开口道:“冥老,用此方法制作人皮面具,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冥老瞥了眼荒寻,忽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又忽地收回笑容,语气淡然地说道:“你情我愿,我可不会强迫别人,我向来只找那些被病痛折磨濒死的人,我给他们想要的,他们心甘情愿将他们的皮给我,吞下我的药丸,他们能安然死去,还能做一场他们想要的长梦,互惠互利,有何不可?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在外面四个多时辰?” 听着冥老的这翻话,他们好像也能够理解冥老的做法了。 “那冥老想要的回报是什么?”卫瑾阎忽然开口问道。 “你的血。”冥老毫不犹豫地答道。 他的血?能有何用处? 难道,是因为他娘异于常人,所以他的血也有什么特别之处? 此时,储纤仪忽然将目光落向桌子上盛着不明红色粘稠的茶壶,心里想着,这茶壶里的红茶不会就是人的血? 冥老竟然喜欢喝人血?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闻到血腥味,应该是因为刺鼻的血腥味他不喜欢,冥老就用某种药物掩盖了,若真是这样,那按照冥老这喝茶的速度。 卫瑾阎……的血岂不是要被抽干了?! 想到这,储纤仪忽然拽住了卫瑾阎的手臂,拧着眉,神色担忧地看向冥老,犹豫着问道:“冥老想要他多少血?” 冥老看向储纤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慵懒地坐在软椅上,很随意地说道:“他有多少血,我就要多少。” “什么?!”一旁的荒寻瞪大眼睛,大惊。 冥老忽然抬眼看向卫瑾阎,向他缓慢地招了招手,淡淡地说道:“你过来,我好取血。” 卫瑾阎没有丝毫犹豫地挪动脚步,储纤仪赶紧拽住他,神情隐痛,“卫瑾阎……” 卫瑾阎冲她浅浅笑了笑,柔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的,相信我!” 卫瑾阎走了过去。 冥老是坐着的,卫瑾阎不好站着,这样挺显得居高临下的,卫瑾阎只好半蹲了下来。 冥老看着近在迟迟的他,原本慵懒困倦的神情忽然来了精神,他迅速拽过卫瑾阎的手臂,看着他手腕上肉眼可见的血管。 神情抑不住高兴。 他哈哈大笑道:“你的血,果然是人间极品啊!” 这一笑,不免把储纤仪吓得不轻,之前冥老好心给他们衣服的好人模样在储纤仪这瞬间荡然无存。 储纤仪现在可太后悔了! 若是以卫瑾阎的生命为代价换来这些个人皮面具,她承受不了! 第155章 瞧给你心疼的! 储纤仪急匆匆上前来,然后迅速拉起卫瑾阎。 一脸严肃地对冥老说道:“我们把这些人皮面具还给你!这生意不做了!” 语罢,储纤仪就要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卫瑾阎赶紧伸手阻止她! “夫人,你这是干嘛?” 冥老欣喜的神情微微夹杂着些错愕,随即,他的脸上有些不悦,不容反驳地对他们说道:“人皮面具一经贴在人的脸上,就不可使用第二次,这生意一旦开始,就没有退回的余地!再说,我只是要他的血,又不是要他的命!瞧给你心疼的!” 冥老颇有些嫌弃觉得储纤仪矫情的样子。 储纤仪看向冥老桌子上的茶壶,冷着脸对冥老说道:“你要抽干他的血,这不是要他的命,这是什么?” “嗯?”冥老一脸疑惑。 他什么时候说要抽干卫瑾阎的血了? 说着话,冥老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些口干舌燥,他走近桌子旁,拿起茶壶,竟直接对着茶壶的口,仰着脑袋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直到把茶壶里的茶喝了个空。 储纤仪看着他手中空了的茶壶,冷声说道:“在这七个时辰内,你已经喝了很多次这个茶了,按照你这样喝血的速度,岂不是就是要把我夫君的血抽个干净?” “噗……” 冥老被惊得差点将口中喝到嘴里的浓厚粘稠红茶吐出来。 但他可不能浪费这上好的极品茶,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冥老张着比拳头大的嘴巴,看向他们,缓缓开口道:“所以你们认为我喝的这茶是血?!想嘛呢你们?我这么一个俊美无双,温文尔雅的人,可没那变态的癖好!我这可是商朝国的极品茶!名叫樱罗茶,此茶具有能让人精神焕发,延年益寿的功效!一壶千金!真是有眼无珠你们!” “???” 嗯……呃…… 真是尴了个尬! 他们竟然误会樱罗茶是去了腥气味的血了?! 不过他们更加错愕于他们对冥老的初印象本是正经,不多话,讲重点,的神秘长辈。 怎么忽然话锋一转,这么幽默呢? 俊美无双,温文尔雅? 储纤仪看向卫瑾阎,扯了扯嘴角。 这句形容词怎么这么熟悉呢? 难道是某人曾经说过? 嗯……她想不起来了…… 储纤仪这才放心地让冥老抽走卫瑾阎的血,冥老果然不贪心,只抽走了盛药丸的一小瓶。 不过,有了人皮面具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还要有能够证明他们身份和出城目的的通行证,才能够出城门。 可是通行证由官家所出,他们该怎样才能得到? 卫瑾阎看向冥老,犹豫着开口问道:“冥老可知道,这京城里可有能够伪造通行证的人?” 冥老眨了眨眼,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卫瑾阎有些失望地向冥老谢别,结果他们正打算走。 冥老忽然加大了些音量,看向他们故作傲气地说道:“不过,我会看在第二瓶血的份上,告诉你们一个人!” 卫瑾阎扯了扯嘴角,看了眼自家夫人,他们心中顿时同时默念了一句话。 果然,冥老是个绝对不做亏本生意的人。 不过,他们不太明白,冥老要卫瑾阎的血做什么? 抽完了第二小瓶,冥老如约地告诉他们伪造通行证的人和地址。 他们谢过冥老,正打算要走。 冥老忽然叫住了他们。 “等等!” 他们回过头去。 卫瑾阎微微弯了弯腰,礼貌地问道:“冥老,还有什么事吗?” 冥老看了看手中的一瓶血,又看向他们,说道:“看在这两瓶血的份上,提醒你们一下,虽然你们戴了人皮面具,有通行证,但那位新帝既然连前夫人的性命都不顾,对你们赶尽杀绝,那说明他已经因为权力泯灭了仅有的那芝麻点良知!” “如果猜得没错,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但为了坐稳那个位置,他一定会亲自去看守城门,六个人太显眼了,你们最好先分开走,出了城门再汇合!” 卫瑾阎和储纤仪铭记于心。 “多谢冥老!” …… 他们去了冥老所说的地址,找到了那个人。 只不过,那个人看他们这副穷酸模样的打扮,刚打开一半的门,忽然。 “砰!”一声,合上了。 然后隔着门,凶巴巴地对他们说道:“没钱,不要来我这!” 卫瑾阎忽然蹲下去,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金子,从门缝低推了进去。 “吱呀!” 门立马就开了。 那人仔细地打量了下他们的脸,震惊地喃喃了一句,“冥老的人皮面具?” 有了能让那人满足的钱,那人很痛快就为他们办了通行证,还笑盈盈地恭祝他们一路平安。 …… 冥老说的话很有道理,若身为皇上的卫君临真的亲自去看守城门,那六个人同时走在一起就真的有危险的可能性。 他们现在是一副寻常长相,普通百姓的打扮,所以王府的轿子不能坐了。 他们得步行。 卫瑾阎商量着想让储纤仪带着纤喏第一个走,但储纤仪却要坚持最后走。 储纤仪拽着卫瑾阎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卫瑾阎,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担心我,心疼我,但是卫君临他身为皇帝,亲自扮作普通禁军看守城门!” “足以说明,他想杀我们的决心!我与他从小就认识,他对我的体型特征,外貌习惯等等了如指掌!如果我带着纤喏第一个先走,万一被他发现了,你们后走的人就都走不了了!” “可是,夫人我不能……” 卫瑾阎话没说完,储纤仪直接打断他的话,故作严肃地对卫瑾阎说道:“别可是了,再可是我可就休夫了啊,卫瑾……” “不行!绝对不行!!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的夫君永远都只能是我!” 卫瑾阎急忙紧拽着储纤仪的手,很严肃地说道。 他被储纤仪的话吓得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握着她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害怕失去她。 此时,卫瑾阎的心中满是痛苦和难过。 都怪他,都是因为他不够强大,才会让储纤仪遭受如此苦难! 他一定要尽快变得足够强大起来!让任何人都伤害不了她! 后来,在那段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迫切想要变得强大的时光里,他真的变得很强大了,他能够保护好她的夫人了! 而储纤仪,面上对卫君临笑得正温柔,她亲自给卫君临递过去的东西,却让卫君临成了阶下囚。 天道好轮回,只要你坚信。 罪恶终有一天,会去见十八层地狱。 储纤仪对于卫瑾阎的贪心,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面上依旧严肃,冷着脸说道:“那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卫瑾阎咬了咬牙,眸中满是隐忍的痛苦,心脏很痛,他艰难地开口道:“我听,我听夫人的……就是了……” 荒寻和吉年率先假扮成夫妻,顺利出了城门。 中间隔了半刻钟后。 卫瑾阎带着纤华走到城门处,卫瑾阎将通行证递给了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