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9：风起电脑城》 第1章 那年夏末 第1章 那年夏末 初秋的一天，天空阴沉。 一架波音737客机，呼啸着离开跑道，飞向天空。 机舱内，李晓侧着头，透过左边舷窗，出神地俯视着下方。 吴江市，这个承载自己，太多记忆的地方，正飞速远离。高楼林立的城市，变得越来越扁平，像一页，在褪色的日记…… 庞大的机体，很快穿过厚重云层，开始巡航。 头等舱乘务员张晶晶，边整理小推车，边打量着舱内乘客。 慢慢地，右前方靠窗，有名年轻乘客，吸引了她视线。 工作多年，她见过各种乘客。这名乘客，仍给了她，一种异样感觉。 他衣着朴素，目光清澈。只是静静坐在那里，连带着周围，都仿佛安静了几分。 张晶晶推车经过他身边，微俯下身，轻声道：“您好！先生，请问需要来点什么？” 悦耳女声，将李哓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眼前一位，身材高挑空姐，微笑望着自己。 “不用了，谢谢！” 李晓又瞧了眼窗外，熟悉的城市，早已消失不见。 看着茫茫白云，不禁浮想联翩。 曾经一段精彩岁月，那些出现，或离去的人们，那些或悲，或喜的故事…… “唉……”一声长长叹息，在心底响起。 李晓缓缓闭上双眼，思绪不禁，又回到十几年前，那个夏末…… …… 淡蓝天空中，没有半点浮云。江边布满，光秃秃岩石。 李晓坐在其中一块上，茫然四顾。 记忆中，原本是绿色跑道的地方，现在却是条简陋土路。本应该一桥飞架的江面处，却空荡荡。 低头看看，腰间传呼机，上面日期清晰显示：1999，08，31。好半天，终于相信，自己重生了。 往事历历在目，李晓看着江面，叹了口气。 “终究意难平啊……” 又低头看了看，腰间传呼机上日期，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既然老天让我再来一次，这次，我绝不会再错，一定杀伐果断！” 记忆中接下来，机会遍地。但有足够实力，才能把握住。该怎么办呢? 李晓紧锁眉头，开始凝神沉思…… 所有财产一千元，一个摩托罗拉数字传呼机。 首先要解决生存问题，再考虑创业。 该从哪里开始呢? …… 省会城市吴江市，拥有悠久历史。 广林街位于武阳区，位置得天独厚，毗邻大学城，那里高校云集。 街上店铺，全部经营电脑相关业务。覆盖周边几省。此后十年，是它最繁荣时期。 早上的广林街，熙熙攘攘。拉货的，逛街的，热闹非凡。 街边报刊亭旁。李晓仔细在翻看，都市报上招聘信息。 有几家外企还行，打印出简历，邮寄了出去。剩下就是等面试消息。 虽已九月初，阳光仍然白晃晃刺眼。照在背上，还是火辣辣。 李晓沿着街边树荫，闲逛着。 广林街是条南北向，宽阔大道。街两边，种满高大梧桐树。 这里交通便利，寸土寸金。街中段，从南向北坐落着：南星、新讯、北斗三大电脑城。 …… 南星电脑城，地面楼层，用透明玻璃，隔成了一间间小门店。 这里租金，比广林街便宜很多，成了年轻人创业首选。 一楼东北角，有个向下楼梯口。走下去，一个几百平米大厅，出现在眼前。 一节节玻璃柜台，沿墙边围了一整圈，大厅中间空了出来。 卖光碟、电脑维修、卖二手设备，这类小生意，在这扎了堆。 这里租金，在整条街上最便宜。要租几节柜台，租金怎么付，方式也很灵活。 其中一个，由三节柜台组成的档口，挂着王记电脑维修的小牌子。柜台上放着两个纸盒，里面是满满两盒光盘。 柜台里有张简陋木桌，充当工作台。几个旧主板，一个万用表，胡乱堆放在上面。桌子右边，有台旧电脑，正在运行。 李晓信步逛到这里，饶有兴趣打量着，柜台后有个瘦小伙，凌乱短发，苍白脸，他正专注地盯着显示屏。 他双手敲击键盘，嘴角斜叼根烟。灰白色烟灰，蓄了长长一段。 电脑屏幕显示，在调试一个程序，李晓稍加留意，就被吸引了。 此时电脑城，很多人会装系统，但不会写程序。 李晓判断出，这是个好苗子。虽然稚嫩，但有潜力。 他遇到难题了，双眉紧皱，烟灰落到裤腿上，毫无察觉。 “老板，有没有帝国时代光盘？” 一个戴眼镜，学生模样小伙，来到档口前。 老板抽空吸了口烟。 “都在盒子里，自己找，10块一张。” 小伙没找到要的盘，很快去了别处，自始自终，老板没抬头。 李晓笑了，看来靠他自己，是无力解决了。 “这里有个错误，需要换成……函数。” 他抬头看了眼李晓，并没有惊讶，身边多了个陌生人。 “你说的函数我试过，不对。” 他顺势弹了弹烟灰，显然并不认为，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能被一个陌生人，轻易解决。 在南星电脑城，毕竟自己号称技术最好。 “后面第7行，换成…函数，下页第37行，再换成…函数，第四页134行，换成…函数，就可以啦。” “哦？” 虽然没全听懂，但直觉告诉他，应该试试。他半信半疑，开始修改。 “刚才说的第二页，是什么地方要修改？……第四页呢？在哪里改？” 终于全部改完，按下运行键，正确结果，立刻显示出来。 “我~操！” 突然一声怪叫，他高兴地一拍大腿。 “原来是这样。” 嘴上香烟，立刻掉了下来，大腿本能向外一让，顺手弹了弹裤腿上烟灰。动作行云流水。 他激动地站起来。 “你好，我是王一鸣，这里老板。请坐。” “我想了好长时间的难题，今天终于解决了。还有第几页第几行，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今天遇到高人了，我还有几个问题，请您指导下，高手！” 难题初解，王一鸣还沉浸在兴奋中，根本不等李晓回答，拉着李晓，讨论起来。 李晓微微一笑，没说什么。难得碰见个基础好，又喜爱这行，有心指点。 说是讨论，但随着交流展开，就成了李晓，单方面指导。 王一鸣很聪明，经验也很丰富。但要和前世读到博士毕业，又有多年实践经验的李晓比较起来，还是有明显差距。 时间一点点流逝，王一鸣内心越来越震撼。 面前这个陌生年轻人，有着和年龄绝不相符的渊博知识。确切地说，不像一本书，而是像一座图书馆。 没有他回答不了的问题。自己今天真的遇到高人了。 “是这里了”。 随着个大嗓门响起，一个小伙，抱着台电脑，出现在柜台前，身边跟着位中年女子。 “老板，你也不挂个大点的招牌，太难找了，害我问了好几家，才找到这。” 小伙嚷嚷道。 李晓打量了下两人，小伙高大壮实，边分发型。穿套阿迪达斯套装，领口间露出一截，黄灿灿金项链。 他身边女子，皮肤白皙，穿件浅绿色长裙，体形富态。 “电脑有什么问题？” 王一鸣直接了当，没半点拐弯抹角。 高个小伙，把电脑主机放在柜台上。 “昨天还好好的，今早开机后，就显示全屏英文，进不了dows，老板帮忙看下能不能修？” 王一鸣接过主机，连上桌边显示器，检查了下。 “系统感染病毒，导致引导区文件丢失，全部修好150元。” “可以，多长时间可以修好？” 一听可以修，高个小伙明显松了口气。 “今天修不了，前面还有几台机器等着，你先放着，明天下午来取。” “那不行啊，这台电脑，下午等着用。老板，我们是街上同行。朋友推荐，说你手艺好，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你，要不先帮我们加个急，谢谢啦！” 中年妇女着急道。 高个小伙赶紧笑着，掏出烟，给王一鸣递了一根。 “帮个忙，老板。” “刚丢。” 王一鸣摆摆手。 ”我这里都是介绍来的熟客，知道这里不讲价，不插队。你要修，就先放这，明天下午来拿。要是你们等着要，可以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王一鸣说完准备转身，继续去调试他的程序。 李晓在旁边，默默观察。看来王一鸣的兴趣，做技术远大于做生意，但他偏偏又选择做生意，有点意思。 中年女子闻言，满脸为难之色，其实来之前，已经问过几家，别人都不会。公司有个同事，可能会修，但他又出差了。 李晓刚才看过，问题不大。试着道：“老板，要不我来试试？” “那怎么行，怎么能麻烦你啊！” 王一鸣闻言一愣。 中年女子看了眼，柜台里的李晓。 “老板，这位师傅会修，那太好了，我们确实下午等着用，帮个忙。” 王一鸣看了看中年妇女，心底也存了个念头，想看看高手实操水平，也就不再坚持。 “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你们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再来。” 李晓好久没摸过电脑，正想找找手感。 “那你在这等着，我先回公司。” 中年妇女对壮实小伙，嘱咐了一声。 “那行，师傅，麻烦了，我去逛逛，待会再来取。” 壮实小伙也随后离开了。 李晓开始一边修电脑，一边解答着王一鸣的疑问…… …… “高手，刚才忘了请教，怎么称呼？这单算你的。” 王一鸣递给李晓，刚收的维修费150元。 刚才这个陌生人，一通流畅操作，很快解决问题。 王一鸣再次确认，这人是真高手。他一直苦于名师难遇，这次感到机会来了。 “不用，我叫李晓。举手之劳。” 李晓推开了他的手。 “那怎么好意思呢，这样我中午请你吃饭。” 王一鸣看李晓坚决不收，就不再坚持。 “改天，我把联系方式留给你。今天中午还有事情，先走了。” …… 出了南星电脑城，李晓正准备回去。 “嘀嘀嘀…嘀嘀嘀…” 腰间传呼机，突然响起，低头一看，高中同学，张胖子的电话。 第2章 风起 第2章 风起 张胖子高中毕业后，在广林街，找了家电脑公司上班。 前世自己，租住在附近，时常和他有联系。读研后，就渐行渐远了。 今天估计是找自己喝酒，平时他就好这口。 不远处有个公用电话亭。 “张胖子，怎么啦？” “你中午有事吗？一起吃个饭，整两瓶？” “事情倒没有，你下午不上班吗？” “不用去了，见面说，你现在哪里？” “我在南星电脑城门口。” “那正好，我在回来路上，大概半小时可以到，你去小四川等我。” 小四川餐厅，位于南星电脑城北面，在新讯电脑城旁，东二路上。 李晓转身向北走去… 沿街店铺，橱窗里商品，琳琅满目，崭新外观，却是记忆中的古老型号。 李晓一阵恍惚。没想到新与旧，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竟能在同一件事物上，同时显现出来。 难以形容的古怪感，萦绕心头。感到自己正走在，一张鲜活的旧照片里。但阳光照在身上，感觉却又如此真实。 李晓用力摇摇头，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就不再多想。右前方，一张招聘广告，映入眼帘。 橱窗上贴着经营范围，显示这家爱华公司，主营电脑整机，及相关配件。 走近细瞧，招销售1名，要求大专及以上学历，相关专业，年龄30岁以内。联系人：汪主管。 李晓前世，在外企工作多年。事后来看，即将开始的这段黄金岁月，私人公司会更灵活，机会更多。 李晓赶紧记下号码，走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一个略显尖细的男声响起。 “喂，你好！这里是爱华公司，请问你找谁？” “您好！请找下汪主管，谢谢！”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您好！我叫李晓，想来应聘贵公司销售。” “哦，后天早上刚好是最后一批面试，你9点30分带份简历过来。” “好的，谢谢！后天见。” …… 小四川餐馆，以物美价廉着称。还没到饭点，已坐满了人。 李晓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看着门口。一个矮个男子，斜挎单肩包，哼着小曲走了进来。 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圆脸，肉鼻子，小平头。 张胖子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倒了杯冰啤酒，喝完长出口气。 “舒服啊，热死老子啦！” “张胖子，今天下午，你不用上班吗？”李晓有点好奇。 “不去了，今天累死老子了！早上去客户那里修机器，跑上跑下，好几趟才搞好。已经和公司说了，下午要很晚才能修完。待会喝完酒，我去找个地方休息下。” 张胖子摘下挎包，放到身边椅子上，舒服地靠着椅背。 “你今天来电脑城做什么？” “想找个工作。” “你上次不是说准备考研吗？”张胖子很惊讶。 “改主意了，决定上班算了。我准备去爱华公司应聘，他们公司知道吗，怎样？” 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李晓向张胖子打探道。 “是的，我早就和你说过，读那么多书没用，最后还不是要出来赚钱，还不如早点出来赚钱快活。” 张胖子一脸不以为然。 “爱华公司知道啊！公司老板姓胡，做得很大，待遇不错，就是不好进。” 张胖子深吸口烟，凑近了，猥琐一笑。 “前天，我刚找他们公司调过货，他们销售部新来个女的，姓江，蛮漂亮，身材也好。” “这哪跟哪，我后天去面试，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 爱华公司位于广林街中段，三间挨在一起的门面，左右全部打通。 中间是扇双开玻璃门，大门两边，是落地橱窗，里面陈列满商品。 大门进去，迎面一个白色前台，后面背景墙上，是’爱华电脑公司’几个大字，下面挂满，各种代理授权文件。 面对前台，右边区域，靠墙分布着三间办公室，中间门上，挂着人事部牌子。 门口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年轻人，正各自看着手里资料，看样子也是来面试的。 李晓看了下时间正好，“咚咚咚”走上前，轻轻敲了下门。 “请进。” 房间里对着门，放了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个，30岁左右男子，白净脸，薄嘴唇，戴副金边眼镜。 “您好，请问是汪主管吗？我是上次联系过的李晓，来参加今天9:30面试。” “你好，请坐，我叫汪兵。请你先简单介绍下自己。” 李晓端正坐了。 “汪主管，您好！很高兴有这次面试机会，我叫李晓，今年23，毕业于吴江大学，计算机专业，本科。想应聘贵公司销售岗位。” 汪兵扶了下眼镜，缓缓道：“我们公司主要经营，计算机相关业务，整机配件都有售，主流系统软件、办公软件也在销售。此次招的销售，日常工作是负责门市部销售，及部分大客户的售前工作，每周休息一天。” “待遇吗，试用期500每月，3个月。转正后底薪大专1000，本科1200，另外根据销售业绩，有奖金。现在你有什么需要向我了解的吗？” “汪主管，您好！我想了解下……” …… 面试很顺利。李晓刚出人事部的门。 “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 一声惊讶声，在前方响起。 抬头一看，对面行政部的门，已经打开。上次王一鸣那，修电脑的壮小伙，正在招呼自己。那个中年女子，也在办公室里。 他热情的拉李晓，进了办公室。 “你好，认识下，我叫苏武，是这个公司销售部的。” 接着指着身边女子。 “这是我们公司行政部主管，胡大姐。” “你好，我叫李晓，很高兴认识。” 李晓和两人打了招呼。 “真巧啊，你今天过来办事吗？” 胡大姐热心问道。 “我是来应聘销售的。” 胡大姐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你技术我知道，哪里毕业的啊？” 苏武拉开椅子。 “来，坐着聊。” 转身关上办公室门，掏出烟，递了根给李晓。 “来抽烟，门关着，没人说。” “谢谢，不会。”李晓笑道。 “你要抽，回你自己办公室抽，不要搞得我办公室都是烟子。” 胡大姐对苏武皱眉道。 苏武自顾自的点燃烟，笑着说：“知道，知道。就抽这一根。” 胡大姐转向李晓。 “说来听听……” 看来胡大姐很八卦啊！ …… 办公室里，胡大姐看着苏武。 “这个李晓条件不错，人也有礼貌，汪兵这次面试的几个人，我都看过了，我估计他会选这个李晓。” “我也希望他到我们销售部来，看来人不错，技术也好。算了，反正也不该我们操心，我回办公室去了。” …… 沿着街边逛了会，南星电脑城又出现在前方。 电脑城里，李晓逛着一间间小店，对比了下记忆中情况，心中已有底。 现在科技水平，和前世这个时间段是一致的，说明以后的发展方向，大的节点，也不会出现偏差。 前面不远处，是负一层楼梯口，下去看看…… 王一鸣趴在工作台上，低头用万用表检查一块旧主板。他抬头看见李晓，非常高兴。 立刻放下手里活。 “我正准备和你联系，看你哪天有时间，请你吃饭的。正好，今天中午别走了，等我把手上这点活忙完，一起吃饭。” “真的不用，我是早上在附近办完事，随便逛逛就走了，你忙你的。” “一定不能走啊，上次都说好的，稍等一下，我把桌上收拾下，下午再做算了。” 王一鸣干脆活也不干了，简单收拾了下，拉着李晓出了门。 …… 这家叫“湘雅”的餐馆，在南星电脑城旁，一条小街上。 “我酒量不大，中午只能陪你喝两瓶啤酒，你随意，别客气。” 王一鸣对李晓不好意思道。 “那一人两瓶，我下午也有事。” “上次麻烦你啦，谢谢啊！” “小事，我也爱做这个。” 看得出来，王一鸣其实不太善于和人交往。 几句话后，当转到技术话题，他才像换了个人，话开始多起来。整个人明显感觉放松多了，脸上表情，也生动了。 他对技术很痴迷，但现在这段时间，互联网还没普及，知识的获取，手段非常有限。 关键是碰到不懂地方，很难找到好老师指点，都是靠自己查资料，效率很低。 李晓不仅有深厚的计算机知识，还清晰的知道后续的技术发展方向。 因此他可以从俯视角度，整体上把握现在技术。往往困扰王一鸣很久的问题，他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 王一鸣长期以来积累的所有问题，一直像石头堵在心口。 现在一一被解决后，那种浑身通透的感觉，像在沙漠里渴了很久的人，突然得到清水，饱饮一顿，那种畅快感，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 他的表情，已清楚表明，此刻的他，已被李晓的渊博学识，深深折服。 “你既然对技术这么感兴趣，基础也不错，为什么不去大学，系统学习一下呢？” 终于解答完王一鸣所有问题，李晓好奇问道。 王一鸣脸上的光，瞬间黯淡下来。 他本已考上，心仪大学，计算机专业。 但父母下岗后，家里又突遭变故。最后决定，大学不读了。 自己出来做事，补贴家用，在电脑城开了这个小档口。 下班回家，研究下技术，打打游戏，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混着。 南星电脑城的租金，是按柜台数量计算的。他租了三节，1500每月，租金可以按月交。 因技术好，价格公道，慢慢回头客多了，生意渐渐好起来。每个月除掉租金，可以赚个几千。 “我看你现在活挺多，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完，为什么不请个人，这样不是赚得更多吗？” 李晓有点不解。 “谈过几个，没成。现在生意还不稳定，时多时少，应聘的都要求，每月领固定工资，不接受计件提成。所以就一个人，先这样做着。” 李晓有个想法，酝酿了几天，此刻提了出来。 “我要是周末没事，过来给你帮帮忙，方便吗？” 王一鸣闻言一愣，继而大喜。 “那当然好，最近手边总有活积压，时间拖长了也不好，你来正可以帮我。我还可以经常向你请教。先说好，我算工资给你。” “不用，反正我周末一般闲着，而且我也不能保证，每个周末都可以来。” 通过这几次交往，看得出王一鸣做事认真，不喜欢占便宜。 最后在王一鸣坚持下，说好也不限周末，有时间就来，计件按50提成。 李晓起了爱才之心，想多接触些，进一步观察他的心性。 同时也想在市场一线，找个支点，近距离接触客户。 至于王一鸣的提议，就随他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尊重就好。 …… 走完和广林街相交的一条小街，步行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吴江师范学院。 学校依山而建，大门是新修的，用白色人造大理石，仿制的牌楼样式，恢弘气派。 刚进校园，整个节奏就感觉慢了下来。 微风摇碎一树阳光，地上树影斑驳。不时走过年轻学子， 外面喧闹的城市，立刻被隔离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李晓来此，准备办张健身卡。要想赚钱，健康体魄，旺盛精力，必不可少。 此时大学里的健身房，都非常简陋。只有一些原始器械，但够用了。关键胜在便宜，离住的地方也近。 经过几次询问，终于在校园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健身房。 房间基本没装修，水泥工业风。墙上窗户倒是挺多，采光很好。 房间里靠墙放了个卧推架，一个深蹲架，中间放了个半旧的综合器械，就没有其它大器械了。 一面大玻璃前，放了个一尺高哑铃架，整个房间里，最多的就是哑铃、杠铃。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房了。 花了300元，顺利办了张年卡。接下来除了赚钱，学习，就是健身了。 走在回家路上，李晓感觉现在，自己像个精密齿轮，每天都在按计划，一步步运行着。 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了同龄人欲望，奇怪的是自己对生活，既没有感到枯燥，也没有感到辛苦。反而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原来摆脱了欲望的羁绊，感觉竟是这样轻松。 李晓清楚知道，不远的将来，会有更精彩的生活，在前面等着自己。他已经闻到，自由的味道。 第3章 张胖子 第3章 张胖子 宽大办公桌后，坐着个五十多岁，方脸魁梧男子。他就是爱华公司老板，胡国安。 汪兵神色恭敬，正向他汇报。 “胡总，这是此次面试情况，一共面试了十几个人，资料都在这，您先看看。” 汪兵把手中一摞资料，轻轻放到胡国安面前。 “你的意见呢？” 胡国安没有看资料，而是用询问眼神，看向汪兵。 “这个叫杨佳的女生，各方面都比较合适，这是她的资料。” 汪兵一边小心措辞，一边从桌上资料里抽出一份，递给胡国安。 胡国安接过资料，仔细看起来。汪兵在一边，默默观察他的表情。 胡国安想了想，问道：“这个杨佳看起来不错。公司年后，准备开拓地级市，到时需要经常出差，还要应酬，女孩子可能不太方便，你考虑过吗？” 汪兵早料到会有此一问，笑着答道：“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按公司发展速度，年后肯定还要招人。现在门市部急需人手，可以先把杨佳补充进去。等年后有合适的，再招个男生。” 胡国安点了点头。 “那就这个杨佳，先安排在门市部。” “好的，我通知她下周一来上班，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汪兵轻轻地关上门退了出来，心底松了口气。 虽然综合条件，那个叫李晓的最好，但威胁自己经理位置的，已经有了个张峰，一定不能再多一个不稳定因素。 脚步不知不觉间，又轻快了几分，看来老板对自己的信任，依旧没变。 …… 夜晚的房间，已经凉快了很多。这是三楼的一间单间。 房间里家具很少，靠墙放了张单人床，对床玻璃窗下，放着张旧书桌和把椅子。 窗外是条背街小路，平时少有车走，因此很是安静。 李晓在笔记本上，总结这几天情况。 下午收到，3家公司通知，明天有2家，后天有1家面试。 现在争取，把工作尽快确认下来，后面计划，才能实施。 关上笔记本，侧首看到桌上新买的《传习录》和《金刚经》，随手翻了翻。 前世，自己人到中年，才对这些感兴趣，现在自己读起来却很有领悟。 看来一切没变，但一切似乎又有点不一样了……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小四川餐馆里。 “你工作的事情怎样啦？” 张胖子惬意地吐了口烟。 “除了爱华，还面试了几家，答复都是下周给消息，要是没有回信，就是拒绝了。” “凭你学历和能力，应该没问题。我在这条街上做了几年，很多店都认识，你要有什么需要打听的，说一声。” 张胖子一边夹菜，一边大大咧咧道。 “谢了！等我发工资了请你好好吃一顿。” 李晓现在心里最惦记的，是爱华的面试结果。 “那必须的，来，走一个！” “对了，还有件事，最近你手边有什么赚钱的事情，我可以做的，记得介绍一下啊！” 李晓想提前计划，看能否够把空余时间，利用起来。 张胖子略一思索，又吸了口烟，神秘兮兮道：“还真有个事情，就看你愿不愿意做？” “说来听听？” 李晓来了兴趣。 张胖子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我是做上门售后的，时间长了，手上总会有几个熟客。有时候就会接私单，我手艺你知道，就那两下，要是搞不定，还得请人去修，你的技术我知道，你要愿意，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给别人什么价，就给你什么价，怎么样？” “你不怕公司知道吗？” 李晓微微一惊，好心提醒了一句。 张胖子又将背舒服的靠在椅子上，自斟自饮了一杯。 “没事，我已经搞了2年，要不钱那够用啊！” 见状，李晓也不再多言。 “行，搞不定的你call我。” “但这个不能保证啊，我都是等电话通知，有时多，有时少。” “明白。” …… 阳光从窗外的树叶间，透了进来，在书桌上印出斑驳光影。 李晓在桌边看书，“滴滴滴…滴滴滴…”传呼机响了，一看，是张胖子，赶紧出门给他回个电话。 “李晓，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什么事？” “你赶紧过来一趟，我在客户这里，有两台电脑，你过来看看。” “好，把地址告诉我。” “你记一下，江科设计院临湖路68号，你多长时间到？” “现在出发，半小时。” “速度，等你！” …… 江科设计院，位于临湖大道，主楼是栋10层气派高楼，两边有两幢矮一些的附楼。 三栋楼房将主楼前空地，围成个四方院子。临街一面三分之二，是雕花铁栅栏做的院墙。 右边三分之一，一个自动升降栏杆，和一间保安亭组成了院子大门。 铁栅栏外，种了圈郁郁葱葱的大树，透过大树间隙，可以看见，隔条马路的东林湖。 夏天水面上的风，从树间吹进来，整个院子幽静又凉爽。 位于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开着。对门方位，两张办公桌面对面，挨着放在一起，桌面拼成一个大大的正方形。 上方墙上，挂着个圆形时钟。桌上放着两台电脑，一台机箱已经打开，主板裸露在空气中。 张胖子正侧身低头，圆脸上挤着笑，和身边一位年轻长发女子，小声说着话。 “李主任，这是我们公司技术最好的工程师，吴江大学毕业，和你同姓，李晓。” 张胖子看见进门的李晓，赶紧介绍道。 “李工，你好！麻烦你看下这两台电脑。” 李主任打量了李晓一眼，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您好！请问这两台电脑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晓感觉李主任见到自己时，微微愣了一下。 …… 李晓接过李主任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下手。 “谢谢！这两台电脑都已经修好了，是软件方面的问题，建议您下次先做个系统镜像，这样恢复起来会快些。” “谢谢，李工，你的技术真好！我是完全不懂，下次有问题可能还要麻烦你。” 李主任望着李晓笑道。 “没问题，您要有任何问题，随时打张经理电话就行了。” …… 出了设计院，张胖子找了个树荫站着，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撇撇嘴。 “花了3个多小时，上门两台只给了300，外面一般，都可以收到500多。” 李晓笑了笑，没做声。张胖子点上根烟。 “你不知道，这个女的，我最烦她。她们单位很有钱，就是老问，很少买，维修费也给的低。” 张胖子一脸不爽。 李晓拍拍肩膀安慰道：“有的赚就行，我看李主任是个很好沟通的人，生意要图长远。” “时间长了，你就晓得了。我都和她打了一年交道了，事多，又不赚钱。我要是有其它单子，肯定不理她。” 张胖子停了停，看了眼李晓。 “今天300，按行规，你拿40，我应该分你120。” “谢了！整数，100就行了。” “那行，我先回公司，回头有事再call你，你上班了赶紧去买个电话，要不太不方便了。” 张胖子说完，递了张100的给李晓，哼着小曲走了。 第4章 启航 第4章 启航 胡国安，神色和蔼，看着胡大姐 “年终总结，你准备怎样了？年会上，有你发言！” “放心，保证不会掉链子。” 胡大姐信心满满。 “对了，胡总，新招的人什么时候来？” “汪兵招了个叫杨佳的女生，下周一就来。” 胡大姐惊讶道：“他没招那个李晓吗？” “什么李晓？” 胡国安被问得一愣。 “这次招聘资料，我在汪兵办公室都看过，其中一个还打过交道，就是这个叫李晓的。吴江大学计算机本科，各方面都很优秀，我和苏武还以为是他呢！” 胡大姐想了想，望向胡国安：“胡总，你不是准备明年开拓地级市吗？那就需要经常出差，照我看，招个男生方便些，再说门店里经常搬搬扛扛，男生还可以搭把手。” 胡国安听了，把李晓简历挑了出来。 “是这个人吗？” 胡大姐看了下，“是他。” “你去叫汪兵来一下。” 片刻后，汪兵敲门，走进胡国安办公室。 胡安国看着汪兵。 “这个李晓怎样？” 汪兵暗吃一惊，老板平时不会关注，这些具体事情，试探道：“胡总，这个李晓我有印象，各方面都不错。怎么啦？” “怎么没招他？” 胡国安看了眼汪兵。 “我有个顾虑，像这种名牌大学毕业，一般不能吃苦，怕干不长。” 胡国安翻了翻手上简历，思考了一下。 “我们明年生意预计会更好，后续工作招个男生方便些。我看他各方面都不错。这样这次提前多招一个。杨佳先到售后部，李晓到门市做销售。要是李晓不胜任或干不长，杨佳再转销售部。” “好的，可能我想多了。我马上通知他，下周一来上班。” 汪兵出门时，心里还在疑惑，像这种事情，胡总很少直接插手。 难道李晓也是关系来的，但看着不像啊？ …… 李晓望着面前，三份入职通知，除爱华外，还有两家外企。 外企给出收入，高出爱华很多。但一家要求驻外省，两家要求经常全国出差。 回想前世，外企收入虽高，后期国内经济起来后，外企优势，越来越小。 爱华虽是私人公司，但离市场最近，可以了解最新资讯，接触到，大量一线客户，一手货源。 时间比较灵活，是自己起步的最好选择。 在心中，李晓做出了自己选择。 …… 今早爱华，李晓进门时，只有几个顾客，在浏览店里商品。 “欢迎！欢迎你，加入爱华公司。“ 汪兵看见李晓进公司，热情迎上去，用力握了握手。 “我上次面试完，就向老板汇报了，你很优秀。”说完，拍拍李晓肩膀。 “以后在公司好好干，先带你到销售部，熟悉下新同事。” 李晓赶紧谦虚道：“谢谢汪主管，我会努力的。” 人事部右边，不远处一间房门上，挂着销售部牌子。李晓跟在汪兵身后，从推开的房门里，打量了下室内。 这是间不大的房间，靠门口放着棵发财树，里面三个人，分成了两堆。 上次见过的苏武，正斜靠着右边靠墙的办公桌，口沫横飞，向身边一个女孩说着什么。 女孩中等身高，略圆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正用手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左边不远处角落里，又个高瘦男子，不苟言笑，在键盘上打着字。 烟缸里，有根抽了一半的香烟，正在袅袅的飘着青烟。 这是李晓，第一次进销售部的印象。 身边汪兵清了清嗓子。 “大家安静下，我来介绍，这是我们新同事，李晓。从今天开始，归你们销售部了。” 房间里的人，闻声放下手中事情，热情围了过来。 “欢迎！欢迎！我们见过。”苏武的大嗓门，首先响起。 “我给你介绍下……” 汪兵接着道。原来那个高瘦男子，叫张峰，是销售部主管。 大眼睛女孩，叫江静怡，刚来不久。再加上苏武，销售部人员就齐了。 夜晚的广林街，又是另一番景象，灯火辉煌。 沿街都是小摊贩，有卖光碟的，有卖小吃的，有卖小配件的。 白天的暑热，已经悄然退去。川流不息的年轻人们，三三两两闲逛着。 偶尔和小贩交谈几句，偶尔从角落里，快步走出个大嫂，从怀里掏出几张光碟，神秘的向单身男性，小声推销，很是热闹。 街角处一家小餐馆里，已经做坐满了人。 大家正在大声喧闹着，偶尔桌上，突然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角落一桌，坐着李晓和他销售部新同事们。 “来，让我们欢迎新同事入伙，干杯！” 张峰话不多，显得腼腆矜持。 苏武坐在张峰右边。刚换的新款诺基亚手机，随意放在面前桌子上。 江静怡紧挨着张峰左边坐了，今天她穿了件无柚白色长裙，显得很精致，时不时笑着和张峰低语几句。 “谢谢大家，以后请多关照！” 李晓率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都是年轻人，几杯酒下肚，就熟悉起来。 “听说你是吴江大学，计算机本科毕业？” 对面江静怡转过头，好奇问道。 “是的，以后还要向大家多请教。” “像你这个学历，很少到我们私人公司来，我哪里敢教你啊。咯咯咯……” 江静怡捂嘴笑道。 “私人公司怎么啦？我们公司，在这条街上可是做得最大的几家之一。” 苏武不满的嚷嚷道。 “我是不愿意，要是读书，肯定也是吴江大学本科。” “行了，行了，你就别吹了，那天公司组织培训，我看见你躲在最后面睡着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汪静怡笑得更厉害了。 苏武的脸微微涨红，灿灿一笑，似乎早习惯了，被江静怡怼。看着她笑得开心，他还有点高兴。 李晓看着身边几人，不知不觉间，翘起了嘴角。 他注意到，大家对张峰，都直呼其名，有时还开开玩笑，看来大家应该很好相处。 张峰使劲忍住笑意，憋的很辛苦，不得不转过头咳嗽几下。 “好了，好了。李晓我给你介绍下公司情况，原来公司有个经理，负责整个生意，只向胡总汇报。前段时间走了。现在我负责销售部，汪兵负责人事，仓库，代管公司整体运营。胡大姐负责行政。 你先在门市部，了解下业务，等熟悉了，再分配企业客户给你，不懂的随时问我。” “知道了，谢谢张主管。” 看来销售部，氛围不错，张峰看起来有点冷，人还不错。 “你知道吗？胡大姐是胡总小姨子，她很八卦的。汪兵你要小点心，他很阴，他跟老板时间最长，现在就盯着公司经理位置，就怕有人和他抢。” 汪静怡压低声音，神秘道。 “别听她瞎说，我们做好自己事情就好，来喝酒喝酒。” 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汪静怡又问道：“你住哪里，离公司远吗？” “我一个人租房，离公司挺近。” “你外地人吗？” “嗯，我高中大学都是这边读的。” “哦，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带你一起玩啊！” “行了，行了，你查户口啊？” 苏武打断了兴致正高的汪静怡。 “有个电影《偷天陷阱》快上映了，肖恩?康纳利和凯瑟琳?泽塔琼斯主演，听说很好看，我们一起去看？” 苏武脸期待，望着汪静怡。 “不去，没兴趣！” 汪静怡毫不犹豫，直接拒绝。 “切！还是看人，要是换张峰约你，你肯定就去了。” 苏武瞅了眼张峰，酸溜溜道。 张峰矜持一笑。 汪静怡对着苏武，甜甜一笑。 “就是，怎么啦？”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悄然进行着。李晓看着身边，一张张笑脸，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第5章 订单 第5章 订单 今天是上班第一天，李晓特意穿了件，白色短袖衬衫，显得正式。 两世为人，第一次，自己到私人公司打工。今天开始，就踏上条全新路，忐忑中，又有丝期待。 江静怡在接待顾客，苏武去客户那了。销售部办公室，剩下张峰，他在对李晓做上岗培训。 “这是公司规章制度，这是产品价格表，这是内部人员联系方式。” 张峰把几份资料交给李晓。 “你待会有时间再慢慢看，我先给你说下工作内容……” 公司销售分两块，门市部零售是一块，另一块是企业客户。其中企业客户销量，占到总销量七成。 几个大企业客户，是胡总多年朋友，他亲自维护。 其余企业客户，张峰负责分配。现在是他、苏武负责。等李晓转正后，也会分配几个企业客户。 江静怡的工作，是在门市部接待日常散客。同时管理，门市部流水账。 现在零售生意正在增长，所以她忙不过来了。 李晓试用期工作，是和江静怡一起负责，门市日常生意，熟悉公司业务流程。 “大概就这些，不清楚，随时问江静怡。” 张峰又想起什么，继续补充道：“门市部还有两点需要注意：一是贵重商品，每天下班前要盘点一次，整个库存是每周盘点一次； 另一个是同行间会经常调货，江静怡那有账，到时间就去收账，都是现金，注意安全。其它就没什么了。” 张峰介绍的很详细，李晓听得很仔细。都是些日常工作，很简单。 “张主管，我清楚了，要是没问题，我就去江静怡那帮忙啦？” 李晓有点迫不及待了，出了办公室门，看见不远处，江静怡，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她今天穿了件粉色圆领t恤，深色牛仔裤，小白鞋。头发在脑后，扎个马尾，戴个卡通发卡，显得俏皮可爱。 “张峰和你说清楚了？放心门市部工作很简单。终于有人，可以陪我聊天了，一个人无聊死了。”她热情招呼道。接着又是一通好聊…… 时间不紧不慢流逝着。期间，李晓去看过王一鸣几次。有心引导下，他开始系统学习编程，现在已经沉迷进去，展示了惊人进步。 …… 近段时间，张胖子私单生意火爆。他嫌弃江科设计院的生意不赚钱，干脆把这个客户甩给了李晓。 李晓接手后，但凡李主任有事，都及时去解决，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原来李主任名叫李琴心，只比李晓大一岁，也是吴江大学毕业，中文系。 毕业后，家里安排她，进了江科设计院。现在是办公室副主任，主要负责行政工作。 …… 不知不觉间，实习期过去了一半。 今天星期五，又到广林街，传统收账日。 “前天张华，在我们店拿了几根内存，一共1050。你现在去收回来，下班前要向财务交账。” 江静怡拿出张收条，递给李晓。 “行，我很快回，你先在店里守下。” 李晓接过收条，边出门边交代。 张华就是张胖子，路上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正好在店里。 这是第一次去张胖子公司，他们公司名字起得很霸气，’腾龙电脑公司’，位于广林街南段，和爱华之间隔了新讯、南星两座电脑城，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 老远看见，腾龙公司门口，停辆白色雅阁轿车，洗得干干净净。这是他们老板黄中华的爱车。 腾龙公司员工都知道，黄老板是个狠人。 下午有时会早走，但每天早上8：30，公司刚开门，他一定准时到。 站在门口，笑着招呼，每个员工，同时记下，有谁迟到。 多年来，无论前晚，他应酬多晚，风雨无阻，没有一次迟到过。 推门进去，张胖子在大厅打电话，他用手示意李晓稍等。 借机李晓打量下四周。长方形大厅，进门处是前台背景墙。 大厅右边，一扇玻璃门禁，隔成办公区域。 里面整齐放着，浅蓝色隔断，几名员工在工作。 靠墙两间办公室，窗户拉着百叶窗帘，看不到里面情形，门牌显示，一间是总经理室，另一间是财务室。 大厅左边，是展厅，中间放了几节货架，陈列着电脑配件。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张胖子放下电话，笑着招呼。 李晓掏出借据，递给张胖子，笑道：“今天星期五，财务要清帐，这是前几天，你拿的内存条。” 张胖子猛一拍额头。 “我还差点忘了。正好，黄总在，我马上填单子，找他签字，然后去财务，领款给你，你先到我位子上坐坐。” 张胖子安排李晓坐下，麻利填好单据，敲开了总经理室。 从开着的门看进去，李晓看见，宽大老板桌后，坐着个中年男子，黑红脸膛，满脸和气，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这应该是老板黄中华了。 常听张胖子说起，公司有三名员工，最早跟着黄中华创业，他是其中之一。 起步时，在北极电脑城，租了间小档口。黄老板带了3个人开始创业，当时每人每月500。 黄老板和大家同甘共苦，挽起袖子，卸完货后，一边和大伙抽着平价烟，一边给大家编织着未来梦想。 黄中华这人脑子灵活，善于和人打交道。又赶上好时候，很快就发了。公司也搬到了广林街上，车也买了。 现在他不提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在哪学的，开口闭口就是绩效考核，末尾淘汰。 其他两个老员工，很早就走了。张胖子因为，一来没什么一技之长，再一个还没有对黄中华完全死心，心底总有一丝念想，所以就这么混着。 至于接私单，张胖子则完全没有心里负担，认为这是公司欠他的。 张胖子拿了摞现金，从财务室出来，交给李晓，笑道：“今天周末，晚上一起喝个小酒？” “不了，今晚还有事。”今晚李晓要开始健身计划了。 …… 李晓跟在江静怡身边，接待顾客，忽然接到李琴心电话。 “你在忙吗？” “还好，怎么啦？” 李晓忙走到一边，对着电话轻声道。 “有个单位，要采购20台电脑，你想做吗？” 李琴心开口就给了李晓一个大大惊喜。 现在品牌机贵，好点的均价，都在一万左右，这是个大单子，要是搞定了，那转正的事情，按照公司规定，可以提前一个月。 这段时间生意正好，能够提前转正，接下来工资加奖金，收入会高很多。 “当然想做，有机会吗？” 李晓赶紧问道。 “应该没问题，我有个叔叔，是他们单位一把手。明天下午，我约他单位的采购经理，到你店里来看样机，来之前给你电话。” “好的，非常感谢！明天下午我在店里等你。” 前段时间，李琴心已知道，自己现在爱华公司，还在试用期。 有次聊天，李琴心和自己开过玩笑，她父亲有很多朋友，大多是单位领导，她见面男的称叔叔，女的称阿姨。 有需要帮忙的时候，都很热情。要是她哪天不想上班了，去做生意，一定很方便。 记得自己当时还帮她分析过，她的性格不适合做生意。 她说还是自己了解她，曾顺口对她提过一句，要是有生意，照顾下自己，没想到她记心里了。 挂掉电话，李晓感到丝久违的暖意，暗道这单无论成不成，自己一定要找时间，请李琴心吃餐饭，表示下感谢。 第6章 心有猛虎 第6章 心有猛虎 第二天下午三点，李琴心和个三十多岁高个男子，来到店里。 她向李晓介绍道：“这是天华公司陈经理，他们想采购20台电脑，过来看看。” 昨天李晓已向张峰汇报了此事，面对此大单，张峰非常重视，他下午特意留在店里，和李晓一起接待。 “欢迎，欢迎！” 李晓笑着快步上前，和陈经理握了握手，同时给他身边李琴心，一个感谢眼神。 李琴心看着李晓会心一笑。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主管，张峰。他非常专业。您可以说下需求，我们先给您推荐几款机型，您再选择。” 李晓将张峰介绍给陈经理。 张峰将大家引到接待区坐了，拿出摞资料，开始介绍。 显然李琴心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打量着周围环境，时而和李晓小声说着话。 江静怡端了几杯水过来，放在小桌上，轻声道：“请喝水。”好奇地打量了下李琴心。 今天李琴心，穿了件黑色长裙，腰间系根细红色腰带，一头乌黑长发，在脑后盘了起来，配上白皙皮肤，细长脖颈，显得气质端庄。 “谢谢！” 李琴心端起面前水杯，也打量着江静怡。 “这是哪个部门的，挺漂亮的。” 李琴心笑着低声问李晓。 ”和我一个部门，江静怡，人挺好的。”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李晓部分注意力在留意着陈经理反应。 李琴发现李晓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点破，一边随意聊着，一边继续好奇地观察着周围。 李晓知道，像这种规模单子，不会这么快订下来，一般今天先推几个机型，客户回去考虑几天，比比价，最后还要再来店里看看，才能确认。 这中间还不能出意外，最怕就是被同行截胡。 陈经理仔细听完张峰介绍，又看了几款机型的配置资料，了解完质保条款后，指着其中一款售价为的机型。 “就这款，明天上午你们送到这个地址，我们开张支票给你们。” 张峰明显愣了一下，李晓瞬间反应过来，赶紧接过桌上地址。 “好的，陈经理，明早我们一定准时送到。谢谢您照顾生意，这是我名片，您以后还需要点什么，打个电话，我给您送过去。” “您放心，我们明天会多去几个人，帮您全部安装好。” 张峰也反应了过来，开心笑道。 “没事，都是熟人介绍，你们只要把服务做好，以后要什么，我就给你们打电话。那我就先走了。”陈经理丝毫没有架子。 张峰、李晓刚把陈经理和李琴心送出门。 江静怡立刻走过来，开心道：“我听见搞定了，那这个月又有奖金啦！我已经看见，心爱的手机，正在向我招手啦！” 江静怡脸上洋溢着喜悦，黑眼珠忽的一转，望向李晓，“那个女孩挺漂亮啊，做什么的，和你什么关系？” 她又开始八卦了。 “一个朋友，这单生意就是她介绍的。” 生意做成，李晓心里也挺高兴，看来陈经理是看了李琴心的面子，才这么快定下来。 欢乐的气氛也感染了张峰。 “我刚才也没想到价也没还，这么快就定了，这没按套路走啊！” 他难得的幽默了一回。 他歉意的看着李晓。 “这单做得漂亮，我回头就向胡总汇报，你马上就可以转正，这肯定没问题。但是公司规定，试用期是没有奖金的，所以这单……” “没事，就按公司规定来。” 张峰看李晓没有计较，神情放松了。 “这样，明天大家再辛苦下，准时把货交了，把钱收回来，我请大家吃饭。” “耶！那我就在公司等你们好消息啦！” 江静怡连忙举双手赞成。 …… 转正已几天了，今天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李晓想着，毕竟李琴心是张胖子介绍，要感谢下他。 张胖子的电话，响了两声后很快接通。 “怎么啦，要请我吃饭？” 这是他熟悉的口头禅。 “是的，李琴心前几天介绍个客户，在我这买了20多万的电脑，我要感谢你的介绍，今晚有时间吗？” “我操，这娘们我都打了一年交道了，什么都没买，怎么一到你这，就开单了。火大。这样我来安排位置，今天好好吃一顿，待会下班我打电话你。” …… 这家叫“渔家故事“的餐厅，位于腾龙公司旁一条背街上。装修档次，要比小四川高很多。 张胖子和李晓，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边，餐厅锃亮的地砖上，松散地放着几张桌子，中间用绿植隔着。 桌子早已坐满，但整个大厅并不显得嘈杂，顾客交谈的声音都很低。 桌上放着张胖子点的四个菜和一瓶白酒，红烧鳜鱼，椒盐基围虾，贴板牛排，口蘑菜心，色香味俱全。 “我们老板请重要客户都到这来，我这还是第一次。” 张胖子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今天好酒好菜，要不你也来点白的，我一个人也喝不完。” “喝不惯，我还是喝点啤酒。没事，喝不完，你带回去。” 李晓望着张胖子笑道。 张胖子见状不再多言，开始自斟自饮，酒过三旬，脸微微泛红，带着一丝怒气，三分抱怨。 “你说李琴心这个娘们是什么意思？我和她打了一年交道，都没照顾我单像样的业务，到你这里，马上就有个大单子了。” 张胖子狠吸了口烟，又旧话重提。 “有时候，就是个运气问题。”李晓劝道。 张胖子探过半个身子，低声问道：“这单你应该可以拿不少奖金？” 李晓很平静，“公司有规定，我还在试用期，没有奖金。” “真的？假的？” 张胖子惊讶之情止不住露了出来，神色充满怀疑的盯着李晓，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真正答案。 李晓谈谈一笑，没再出声。 张胖子终于确认了，抱怨道：“我说你就不应该放到公司做，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我在新讯电脑城有几个客户，甩给他们做，每台起码可以提300到500。” 张胖子懊恼的猛灌了一大口酒。 “做都做完了，说也没用了。算了，喝酒喝酒。” 张胖子剥了个虾扔进嘴里，一边大嚼，一边不忘补充道：“下次你再有这种大单子，一定记得先告诉我，一单抵几个月，兄弟们分钱多快活！” 李晓笑笑没有接话。 买单时账单显示568，看来价格也很商务啊。 …… 周末的南星电脑城，人要明显比平时多，此时负一层人来人往。 李晓在工作台上修电脑，王一鸣在柜台前，解答几个顾客的问题。 王一鸣这里不仅修理电脑，还出售一些二手配件，机器，有固定消费群体。 临近年关，档口生意也好了起来，每周送修的机器，都会积压，李晓每周过来帮他清理一次，这样才不会拖到下周，才能顺畅经营。 送走了刚才的顾客，王一鸣赶紧点上根烟，深吸一口。 “师傅，幸亏你最近来帮我，要不真忙不过来，没想到今年底，比去年生意好多了。” 最近这段时间，王一鸣开始跟着李晓学编程。每天下班回家钻研，遇到问题就记在本子上，等周末李晓来，趁休息时间集中请教。 他最近进步飞快，因此乐此不疲。随着学习深入，才真切地感到，李晓就像高山，离得越近，才能愈发感到他的高大。 他自封为李晓的徒弟。对此，李晓笑笑没说什么，只是要求，愈发严格了。 …… 回去路上，李晓给李琴心发了个短信。 “明晚有时间吗，一起吃餐饭？” 很快，李琴心的短信就回了过来。 “好的，但是可能有点晚，估计 7点。” 第7章 东林湖畔李琴心 第7章 东林湖畔李琴心 地点是李琴心订的，她单位附近的“缘圆”西餐厅。李晓刚到一会，她就到了。 李琴心是那种典型南方美女，皮肤白皙，身材清瘦。一头乌黑长发，像黑色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 她的眼睛最好看，长长的睫毛下，一对很黑很亮的眼珠，灵动俏媚。 今天她和平时有些不同，化了淡妆，穿了件白色长裙，身上有股很淡的香水味。 李晓和她，找了个靠落地窗的卡座坐了。餐厅里很安静，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钢琴曲。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不远处的东林湖，在月光下静谧而美丽。 “不好意思，久等了？” 李琴心歉意的一笑。 “没有，我也刚到。” 李晓为李琴心倒了杯柠檬水。 “不知道你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我就直接订了常来的这家。” 李琴心下意识，用手轻轻转动着水杯。 每次看着眼前这张清秀脸庞，和那干净澄澈的眼神，总能让李琴心很快平静下来。 “这里挺好的，我也喜欢这种安静环境。你应该饿了，我们先点餐。” 李晓向不远处做了个手势，服务员立刻拿着菜单，快步走过来。 “这里你熟，你来点菜，我都行。” 李晓把菜单递给李琴心。 “那行，我来安排。” 李琴心翻开菜单，对服务员说，“这个套餐来一份，再来个……，先这些。” 李晓诚恳地望着李琴心。 “谢谢上次，你给我介绍那单生意。” 李琴心没太在意，而是关心问道：“顺手的事，你转正了吗？” “那个订单做了，就提前转正了。” 李晓内心很感激李琴心。以自己对她了解，她对生意没什么兴趣，也不是一个爱麻烦别人的人。能够感觉到，她是真心在帮自己。 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李晓观察到，她可能有点紧张，双手握着杯子一直都没放开，手指因为用力，有点点发白。 “你最近单位忙吗？” “忙啊！年底了，很多总结要写，还有开不完的会。” 李琴心仿佛随意提及。 “对了，张华前几天，去办室找过我，他说在附近办完事，顺便拜访下我，以后要常联系。” 说完，看了李晓一眼。 李琴心外表文静，其实是个很聪慧，有主见的人。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往往意味着她，或者已经感到了什么。 “哦？” 李晓有点意外。 “他可能正好在你附近办事，顺便上去拜访下你。” 李琴心笑了笑，她对李晓有点好奇。总感觉他比同龄人多了些理智和淡然。 李晓明白了，张胖子肯定是后悔了。通过这次电脑订单，他发现李琴心，很有潜力，想重新捡起来，只不过没有告诉自己。 每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破底线就行。帮他遮掩了一句，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缠。 李晓话题一转。 “我最近在琢磨，想做点事情，听听你的意见。” “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考参考。” 李琴热情中夹着丝好奇。 李晓慢慢道出自己的想法。根据对市场观察，近几年，在定制化软件上，将会出现巨大机会。 目标客户是大型企事业单位。因此想成立一个软件公司，拜托李琴心留意下生意机会。 “你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单位前几天还在说，想定制一套资产管理软件，但这个事情还没定，看过完年怎样。” “技术上面搞得定吗？” 李琴心做事是个有分寸的人，她直接问到了问题核心。 “放心，我本科就是学的计算机，认识很多业内工程师，现在就差生意啦。” 这块李晓是有信心的。技术储备：前世自己已经读到博士，而且掌握的是，还没面世的技术；人员储备：自己心中也有了详细的计划。 “那行，你要决心做，先去办个营业执照。业务我会帮你留心的。” “谢谢！” 李琴心开始聊起了以前，在吴江大学的一些事情。她兴致很高，有些事情，李晓已经不记得了，她的记忆却那样清晰。 她说在某次演讲比赛上，见过李晓，印象深刻，但李晓却完全不记得了。 随着回忆展开，发现虽然在学校没认识，但是仍然有很多相同话题，聊得也越来越投机。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流逝着…… …… 广林街上店铺的橱窗，已被赶着雪橇的白胡子圣诞老人占据了。 绝大数店铺里，在显眼位置，至少放着一棵，点缀满红绿礼物的圣诞树。 耳边飘荡着“jgle bells……jgle bells”的悦耳歌声。 整条街上洋溢着，节日的快乐气氛。还有几天就是千禧年前，最后一个圣诞节了。 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年轻人，都在暗暗准备，自己的圣诞节表白计划。 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 汪兵对张峰交代道：“我现在和胡大姐去仓库办点事，待会就不回来了。到下班时间，你负责锁门，记得关好电闸。” 胡大姐在旁边笑道：“现在外面热闹得狠，你和李晓下班后就可以去约会了，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阿！” “胡大姐，我们要快点了，仓库那边要下班了。” 汪兵拉着胡大姐匆匆出了门。 爱华公司仓库，在公司后面不远的背街上，库管和售后在那里办公。 昨天苏武终于找到个理由，成功使江静怡答应，今天和他一起吃饭。 江静怡爱热闹，所以他早早就在步行街，一家着名餐厅订了座位。担心今天人多，路上堵车，两人向张峰请假提前走了。 现在就剩下张峰和李晓，坐在接待区闲聊。 张峰掏出烟，下意识递了根给李晓。 “谢谢，张主管，我不会。” 张峰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他是知道李晓不抽烟的。 此刻的他，像阳光下的一小块树荫，整条街上的快乐空气，单单就绕过了他。 “哦，我忘了。” 张峰不好意思的一笑。 “工作还习惯？” “挺好的，同事们也很好相处” 李晓知道今天江静怡和苏武出去吃饭，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张峰有个特点，一旦不开心，就喜欢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也许这样才能让他感到踏实。 “公司现在正快速发展，胡总是个好老板，好好干，以后会有很多机会。” 他鼓励着李晓，更像是在给自己加油。 可能因为在公司，张峰和自己都是相似打工背景，其他人要么是关系来的，要么家里本身环境不错，所以张峰愿意流露下心声。 “张主管，你圣诞节准备怎么过啊？” 张峰自嘲的笑了笑。 “本来想约江静怡去看电影，逛街的。但好像很多人都在约她，不知道会不会出来。算了，我还是在公司加班。” 张峰人不坏，工作很认真，但对感情，可能由于自卑，导致自尊心过强，总是纠结。李晓旁观者清，决定推他一把。 “你想就试试，说不定，她正等着你邀请呢，总不能让女孩子主动？” 张峰有点意动。 “再说，反正还有几天。” “你可要想清楚啊！这次是千禧年前，最后一个圣诞节，很多人都为表白准备了好久，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张峰狠吸了口烟，仿佛下定了决心。 “有道理！我想了好长时间，选了两个礼物，一个围巾，另一个是帽子，你帮我参考下。” 李晓善意的笑了。看得出来，他其实一直在认真准备，只是害怕被拒绝，缺少点勇气。希望他如愿！ 第8章 月夜故人来 第8章 月夜故人来 今早公司晨会，胡国安也在场。上周工作中出现的问题，汪兵边总结，边写上白板，非常认真。 胡国安经商多年，早已完成财富积累。爱华公司门市部，就是自己买的。 现在公司事情，除了几个大客户、财务亲自负责。其它事情，他已很少过问了。 公司运营，现在是汪兵代管。他来公司时间最早，能力也胜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式任命一直没下来。 听说胡国安，儿子在国外，没兴趣回来接班，胡国安正考虑过几年，移民养老。 面对着这么个赚钱摊子，一个奋斗了多年的地方。汪兵既忐忑，又兴奋。拿出了自己最好状态，每天就像打了鸡血，分外努力。 “感谢大家的努力，新来的同事李晓，也很快胜任了工作。今年业绩不错，马上年底了，大家再冲冲，到时我给大家发个大红包。” 汪兵刚说完，胡国安的声音适时响起。 一阵热烈掌声，立刻响起…… …… 太阳更低了，血一般地红。江面上一条耀眼的广阔波纹上，正盘旋着几只水鸟。不时的快速掠过水面，此起彼伏。 入秋后的风吹到身上，已经微微有了凉意。 最近李晓，越来越喜欢到江边散步。奔流不息的江水，总能不知不觉间，让自己静下来。 转正的第一个月，奖金拿了800，一共收入2000，刚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900，加上近段时间张胖子和王一鸣那里的收入，现在手上一共可以用的现金就4500元。 如果按现在这样下去，就算以后每个月存2000，9个月后，刚好满一年。总资金也只有左右，这离三年一百万的目标太远了。看来还得想办法，加快进度啊！ 看着被晚霞映红的江面上，一艘艘货轮，响着汽笛缓缓驶过，一个计划在李晓心中慢慢成形…… 一个记忆深处的人影，浮现了出来，陷入了沉思的李晓，双眼一亮，有了！ …… 第二天晚上，月朗星稀。 这一片都是私人盖的楼房，有的三层高，有的四层高。毫无规则，拥挤在一起，密密麻麻。 楼间小路，胡乱扭曲着，延伸向四面八方，像随意贴在地上的蜘蛛网。 李晓一边熟悉的在巷子内穿梭，一边观察着身边楼房，正在寻找什么。 突然他眼睛一亮，紧走几步，踏上左边的水泥台阶，在木门上“咚咚咚“轻轻敲了几下。 很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窄缝。 “做什么？” 一个脑袋，小心探出来，油腻头发，中分发型，将身后的门缝，堵得死死的。 熟悉感觉，瞬间涌上李晓心头。果然没变啊！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个猥琐的老板，杨小军。 “上机。” 对接头暗号的感觉，让李晓很亲切。 “哦！进来！” 老板松了口气，又伸头左右仔细看了看后，打开了门。 这是家私人网，准确的说，是网的前身。 现阶段，个人电脑价格还很贵，普及率不高。互联网也没有普及，用的是电话线拨号上网，网速慢，价格贵。因此后世的网还没出现。 这种私人网，是在一间屋子里，用十几台电脑，组成局域网。顾客可以玩单机游戏，也可以互相联网游戏。 电脑游戏，现在刚出来不久。这种游戏方式，对青少年有着强烈吸引力。但是没有证照，一有人举报就得搬家，因此隔段时间，就会换个地方。 不大的两间房里，围着墙边一溜放了十几台电脑，只有两台空着，其它电脑前，坐满了年轻人。有的一个人在玩，旁边两三个人围着看。 几台电脑正在联网玩着星际争霸，还有几台在联网帝国时代。 玩家激动地不停大呼小叫，房间里烟雾腾腾，温度比外面高了好几度，热闹非凡。 “3元每小时，晚上12点后，20元包夜。” 杨小军笑着介绍道。 做这行必须时刻警惕，随时甄别，同行派过来打探底细，兼职搞破坏的间谍。 挖顾客，偷偷打举报电话，这种计谋随时上演。 杨晓军圆脸上，常挂着憨厚笑容。但只要稍加留意，顾盼之间，他眼神里，一直保持着警惕。 “知道。” 看来回到两人初识，李晓决定先和杨小军熟悉起来，再展开后续计划。 于是找了台空电脑，默默开始玩起来。 杨小军笑着站在李晓后面，抽着烟，看了好一会。最终确认，这是个真顾客，才放心，开始招呼其他人。 …… 又到公司晨会时间。汪兵在上面，滔滔不绝讲着。今天胡国安没来。 李晓看了下身边，大家明显比较放松。 江静怡低着头，不知道和谁，在短信聊天。 苏武呆滞的双眼，显示他已经神游去了。 张峰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会议这么枯燥的进行着…… “叮咚”李晓手机显示来了条短信。 “中午12点，小四川，赏机大会。” 落款是张胖子。 …… 中午的小四川，今天人不多，就坐了两三桌。 “舒服。” 张胖子抬头，干掉杯冰啤酒，打了个长长酒嗝。 “这都已经秋天了，还喝冰的，你不冷吗？” “很舒服，我就是怕热。” 张胖子火气大，怕热不怕冷，夏天喝酒一般就赤膊上阵了。 “什么赏机大会？” 李晓一头雾水。 “看！” 张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到李晓面前。 原来是个洛基亚8210，小巧机身，配上银白色外壳，显得分外好看。 “怎么样，帅？花了老子2000多。” 张胖子满脸得意，仰头吐出口烟。 “好看，你最近发了？” 李晓把玩着手上8210，重温那熟悉手感。 这也是自己前世，喜欢的机型，曾经一个蓝色的，用过好几年。 “最近接了几笔私单，有个傻逼，我帮他换了2根内存，搞了他800多。” 张胖子得意的笑道。话锋一转。 “今天这餐你请啊，我刚买了手机，反正你现在工资比我高。” “没事，我来买单。你接私单还是要小心点。” “不要紧，我心理有数。搞不懂你，跑去买个快淘汰机型，那节约做什么？要我说，钱是王八蛋，用了再去赚，年轻人就该及时行乐。” 张胖子把玩着新手机，小巧机身，让他爱不释手。 “我对这些没兴趣，能打就行。” 李晓淡淡一笑。 前世的自己，像张胖子一样，月光族。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好下去，哪知道当寒冬来临时，自己毫无抵抗能力，尝尽了世态炎凉。 现在才明白，财富代表了自由，可能有不爱钱的人，但绝不会有不爱自由的人。 “喝酒，喝酒，来干一杯，发什么呆啊！” 张胖子打断了出神的李晓。 “少喝点，下午还要上班。” 第9章 春天 第9章 春天 近段时间，白天有时间，李晓就去跑执照的事情。每周保持三个晚上，去杨小军那里上网。 时间很快临近年关了，像往年一样，公司现在已经不忙了。 除了苏武今天去客户那了，销售部人员都在办公室，围在一起闲聊。 “今年任务超额完成了，上次开会胡总说过，年终奖会有惊喜。我已经看好新手机，等奖金一发就去买，我都快等不及啦！” 汪静怡双眼绽放出璀璨光彩，兴奋的望着李晓。 “你呢，奖金发了准备买什么？” “我暂时没有什么好买的。” 李晓看向身边的张峰，他脸上满是掩不住的笑容。 “张主管，你有什么打算，这么高兴？” “他啊，我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他今年过年要去我家拜年。” 汪静怡得意的抢答道。 原来张峰和苏武都在追江静怡。江静怡喜欢白净，斯文类型。因此张峰终于在圣诞节那天表白成功。 江静怡要张峰今年过年，去家里拜年，想得到父母支持。 正聊着，胡大姐和汪兵一起，说笑着走了进来。今天汪兵身上白衬衫，烫得棱角分明，显得特别精神。 “正好，大家都在，我刚才和胡大姐说好了，明晚想请大家吃餐饭，大家都把时间留出来啊！” 汪静怡一脸惊讶。 “汪主管，这不像你风格啊？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不用这么客气。” “没事，就是想感谢大家，今年的辛苦工作。” 汪静怡明显一脸不信。 “昨天胡总表扬了他，估计快当经理了，那以后我们都是他的下属了。他应该请客，而且以后要定期请，我们才能配合好他的工作啊！” 身边胡大姐大声笑道。 “哦，恭喜啊！我们明天一定到。” 大家纷纷上前祝贺。 “别听胡大姐瞎说。我就是想年前和大家聚聚。那说好了。你们聊，我去给苏武打个电话。” “李晓，帮我个忙，我现在去从仓库拿点东西，你帮我搬下。” 胡大姐有事喜欢叫李晓帮忙，她觉得李晓是个很好的听众，总是微笑着听自己说，从不抬杠。 “没问题，胡大姐。” 李晓跟着胡大姐去了仓库。路上，胡大姐继续拉着李晓八卦。 原来张峰来公司最早，家里条件一般，父母下岗，没上过大学，全靠自学，工作很勤奋。 江静怡只比李晓早来半年，她爸爸是个大型国企的老总，和胡总是朋友。所以安排在爱华过渡一下。 苏武家里做生意的，经济条件很好。家里要求他，只要有个正经工作就行了。 苏武爱时尚，手机都是换最新款。下班后常去泡酒。 现在江静怡选择了张峰，最近苏武变沉默了很多，下了班后，一个人早早走了。 …… 年底的广林街，充满了节日气氛，许多公司大门上，挂上了火红色的中国结。 年轻的打工者们，没事互相串串门，关系好的就约下酒。 今年是个丰收年。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声音也比平时大了几分。 李晓刚送走位顾客。一转身，张峰和江静怡笑着进来了。 他们刚刚去同行店里谈了点事情。现在一有时间，两个人成天粘在一起，说着他们自己才懂的笑话。 今天张峰，穿了件白色阿迪达斯运动体恤，下身穿了条深蓝色牛仔裤，完全背叛了日常的衬衫西裤风格。 “张主管，今天好青春啊！”李晓笑道。 “都是我选的，好看？” 江静怡得意道。 “我还准备要他年后，去办张健身卡，他太瘦了。” “眼光不错，这身挺好看，今天下班，准备去哪里玩？” “已经安排好了，下班我们先去步行街吃小吃，然后再逛街，反正你一个人，和我们一起啊！” 张静怡热情邀请李晓。 “是啊，一起啊，反正我都听她安排，人多也好玩些。”张峰随声附和道。 “算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正说话间，张胖子那熟悉的身形闪了进来，笑着看向江静怡。 “小静，今天真漂亮啊，准备和张公子去哪里约会啊？” “不告诉你。” 江静怡笑道。 张峰望向张胖子，好奇道：“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张公子，把你们店里的kgax256的内存条，借我下，店里现在有个顾客要看，我们没货了。” 张胖子转身看向李晓。 “下班我给你打电话，别人约会，我们去喝酒啊。” “行啊，等你电话。” …… 李晓和张胖子选了个靠窗的桌子做了。窗外街灯已经亮了，在路人身上，披了层谈谈的橘黄色。 外面的世界隔着玻璃，听不到一点声音，像正在上演的，一幕无声剧。 桌上放了四个小抄，火爆腰花，小炒黄牛肉，糍粑鱼，干煸藕丝，色香味俱全，正冒着热气。 “这家湘菜馆刚开不久，听同事说还不错。” 张胖子夹了筷子牛肉送到嘴里。 “今年生意都不错，你年终奖可以发多少？” “还不清楚，销售部有个标准，可能今年会多点。” 这个李晓确实没有太在意。 “那满爽啊，我们老板很小气，估计和去年一样。不过我年前搞了几单，还可以。就当自己给自己发了。” 张胖子得意笑道。 “你老做私单也不是个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晓总觉得这样不妥。 “没事，我心里有数，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做。” 张胖子显然觉得纠结这个问题很无聊。 “有件事，你帮我参考下。” 张胖子停下筷子，突然神秘的一笑。 “新星公司，新来了个女销售，刘小敏，外地人，身高估计有168，那个三围，啧啧……” “你有什么想法？” 李晓笑着说，知道他动心了。 “反正我看到她，有感觉了，想追，又怕别人嫌我矮了。” 张胖子开始还很高兴，现在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身高一直是他心病。 “你要想，就试试，可能会被拒绝，但不试，肯定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是没经验吗，想找个人商量下。” “你要慢慢来，先熟悉起来，别吓着别人。” 李晓知道张胖子，习惯用伪装的粗犷，去掩饰他的心虚，但有时表演过了，容易吓着人。 “知道，我准备有时间，就去她店里转转，她要有什么忙，我全力以赴啊，毕竟我在这条街上混了几年，很多事我熟。” “那祝你好运。” 两人碰了下杯，相视一笑。 “对了，还有件事情，昨天，陈宇给我打了个电话，他想年后，几个高中同学找时间聚聚，他没你联系方式，要我通知你，其他人他通知。” “陈宇？好久没见了，他现在做什么，你和他还有联系？” “他高中毕业后，跟他的一个表哥学做生意，后来在步行街上开了家服装店，好像生意还不错。有天我在步行街碰见他了，就留了联系方式。” “好啊，你们联系好了就提前通知我。” 第10章 杨小军 第10章 杨小军 夜风习习，给皮肤带来微微凉意。 铁皮炉上烤串，在滋滋冒油，老板快速翻转，娴熟地往上面洒着调料，香味阵阵扑鼻而来。 几张简易小木桌，胡乱沿街边放着。 杨小军还是，常年不变中分发型。和人说话，总是开口必先笑。 看见他发型，李晓每次都想笑。真的不适合，不仅破坏了他憨厚形象，还平添了丝汉奸气质。 “你也来杯白酒？” 杨小军没事时，喜欢小酌两杯。但从不误事。 “你随意，我还是喝啤酒，酒量不行。” 李晓拿起串正冒油的烤肉，递给杨小军。 “趁热吃，多吃点，你今晚要通宵，很辛苦的。” “还好，都是先收钱，半夜我就关门先去睡了。” 李晓最近常来上网，有心结交下，一来二去，和杨小军熟了。今天趁杨小军夜班，约在他网门口吃个烧烤。 “这年底了，你们生意也到旺季了，赚钱的时候到了！” “那是，年底正是做生意的时候，过几天我还得去趟电脑城，拷些新出的游戏。现在竞争激烈啊，一看生意好，附近马上开了几家。” 杨小军得意地看了李晓一眼，低声道：“我安排了个眼线，只要附近新开了哪家，什么价格，有什么新游戏，都会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 现在的电脑游戏，多是用光驱玩的光盘版，因此他每隔2个月，就会骑上摩托车，带上台电脑去电脑城。 看看新出了哪些新游戏，然后拷贝别人改好的硬盘版，一个游戏20元。回来后再复制到每台电脑上，耗时又费力。 “杨老板，你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就在电脑街上班，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定期把新出的游戏名发给你，你决定要哪些，我下班直接带块硬盘过来，全部帮你搞好，免得你两边跑。” “那当然好，但这是个长期事情，太麻烦你啦？” 杨小军笑着抿了一小口酒，眼神疑惑中带着丝警惕。 他在等下文。在他的脑袋里，从不相信，有午餐这一说。 李晓坦诚的笑道：“麻烦谈不上，我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但我也有成本。这样市场什么价，我就什么价，你看行吗？” 杨小军释然了，原来是想做自己的生意。略一盘算。 “对我确实是个好事，免得我两边跑，前天有个朋友，刚和我说了你这个事，我还没答应他。” 杨小军狡黠的小眼睛，瞟了眼李晓。 李晓知道杨小军在胡扯，他想看看，还能捞点什么额外好处，最差也可使他这份人情，显得重一点。 “我们老朋友了，以后你店里机器，有什么小问题，我帮你修了。” 做这行的，硬件，软件都需要经常维护，杨小军苦于完全不懂，因此，每次一出问题就要带上电脑去电脑城，一趟就花几个小时，钱也不少花。但往往事后发现，都是些小问题。 李晓这个提议，正中杨小军痛点，不仅省事，长期来看，还可以节约一笔不小费用。 “那太好了，今天这餐算我的。” 杨小军闻言大喜，一股自信油然而生，看来自己谈判水平，还是在线的。 他潇洒地一甩脑袋，神奇地将刚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的头发，又甩成了一丝不苟的中分头。这一甩的风情，直接把李晓雷得外焦里嫩。 “那不行，今天说好了我请你的。杨老板，反正做一个也是做，还要麻烦你帮我介绍几个同行啊。” 强忍着笑意，李晓顺势想扩大下战果。 杨小军有点为难。 “我有几个朋友，在别的地方做这行，可以介绍你，没问题。但是这附近的，你知道行毒、行毒，我们都不来往的。” “附近的，你只要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谈就可以啦。” “那行，我待会就告诉你。先庆祝一下合作愉快？” 杨小军笑着端起酒杯，探询的眼神，望向李晓。 “干杯！” 黄色的街灯下，两人笑得就像一对，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 月光如水，洒在李晓身上，将他的影子，在身后拉得长长的。 今天终于有了个好开头。现在这种私人网，规模都不大，但是盈利可观。 大多数老板，不具备电脑知识，需求是客观存在的。现在是卖方市场，自己能够主动送服务上门，达成成交并不难。 这笔生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会让自己有笔额外收入。 但计划真正重点，不在这里，关键是要认识这样群老板，维护住，建立信任。 他们特点，其实很清晰，对价格很敏感，会偷偷比价，只要价格高了，就不会再找你。 因此只要自己，提供最低价格，再提供些，增值服务，保持定期拜访，应该可以了。 等到那个机会出现，自己将会赚得第一桶金。真是令人期待啊！ …… 年底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公司年会开得很成功。 今年任务超额完成，当胡总发出额外的红包时，整个会议就达到了高潮，大家都对新的一年充满了信心。 过年放假期间，大家都在忙着走亲访友。李晓有时间就去杨小军那玩，他们过年是不休息的，通过他介绍和自己陌拜，也认识了一些小网的老板。 上次说的业务正式开展了，整个过年期间，提供复制了第一批新游戏，赚了6000多。 碰见哪个网机器有点小问题，也及时帮着解决了。一来二去，大家也觉得这样挺方便，慢慢开始有事就直接电话了。 照这个进度，后面的计划，年后很快就可以开始了。 …… 正月初八，整条广林街上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各家店门口的鞭炮碎屑，零零散散，连成了一条红毯，从街这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 今天是新的一年，商家正式营业的日子，隔壁左右碰见了，都笑着道一声“新年好！恭喜发财！” 大家脸上都流露发自出内心的喜悦，去年是个丰收年，看现在的情况，今年应该会更好。 李晓软件公司的执照也办下来了，名字叫“嘉恒计算机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寓意好运恒久。主营范围计算机软、硬件。 今天公司人都在，上班第一天，大家明显还没有调整过来，围在大厅里，兴高采烈的谈着过年间的见闻。 胡大姐正笑着打趣苏武，他换了个发型，理了平头。 “过个年，受了什么打击，头发剪这么短，准备看破红尘了？” 苏武尴尬的一笑。 “胡大姐，你想多了，就是想换个发型，今年努力搞事业。” “你要认真起来，杀倒一大片。” 汪兵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又侧头笑着对李晓道：“今年苏武准备爆发了，有压力？” 看来汪兵心情不错，李晓也应了句景。 “苏公子威武，今年一统广林街！” 大家闻言都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这么开心？” 江静怡和张峰牵着手进来了。 胡大姐立马来了精神，望向江静怡。 “过年张峰去你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怎么样？” 江静怡稍显羞涩。 “挺好啊！” “就这？” 胡大姐明显感到不过瘾。 “具体说来听听啊？” “你们先聊，我还有个客户现在等着我，我要出去趟。” 苏武向大家点了个头，匆匆离开了。 “你们聊，我也有点事情要处理。” 张峰也转身，进了办公室。见状，大家也就散了。 第11章 用人之道 第11章 用人之道 正月十六，按惯例，公司召开全员大会。 会议别名，’收心大会’，今天开始，大家要收拾精神，全心投入工作。 今天胡国安，穿深蓝色西装，浅蓝色衬衫，搭配条银灰色领带，特别正式， 他首先宣布，正式任命汪兵担任公司经理，负责整体运营。 这个结果，李晓早有预期，顺势打量了下周围的人。 汪兵端坐胡国安身边，背挺得笔直，表情严肃认真。但还是被李晓捕捉到眼中，那抹稍纵即逝，掩饰极佳的兴奋。 张峰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想法。其他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对汪兵过去工作，胡国安做了高度评价。称他是个对公司忠诚，有能力，认真负责的人。最后以一句，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公司今年生意，一定会上个新台阶，结束了讲话。 热烈地掌声，适时响起。 胡国安用鼓励地眼神望着汪兵，亲切地用手拍了拍他肩膀。 “好好干！你也讲两句。” 汪兵激动得声音，微微发抖。 “胡总！我一定不辜负您信任，今年给交份满意答卷！下面我也讲几句。”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机会，太重要了！公司的特殊情况，经理这个职位，不仅意味着权利收入提升，更重要是，能够全面管理公司。 多了这丝机会，将来胡国安要是移民了。无论是委托管理，还是卖掉公司，汪兵只要抓住机会，就可以一次性，解决生存问题了。 李晓看着发言中，慷慨激昂的汪兵，琢磨着这件事，获益良多，真是，留心处处皆学问啊！ 现在看来，去年将近半年的代管，但不正式认命，这个步骤，起了相当好效果。 胡国安开始创业，汪兵就追随，他肯定会认为，他为公司发展出过大力。经理这个位置，非他莫属。 这样容易滋生傲慢心，得到不会感恩，得不到则会怨恨。 胡国安通过，先让他代管段时间，但不明确表态。 既让汪兵浅尝了权利滋味，看到了希望，又一直活在害怕失去的忐忑之中。 无形中磨灭了，他那傲慢之心，同时又树立起，他对老板，工作的敬畏之心，事后还会多一份感恩之心。 欲用其利，先挫其锋。看来这就是，胡国安的御下之道。 李晓已经意识到，前世自己书本读得多，但忽略了对社会这本书的阅读。暗下决心这次，要抓住一切机会，吸收能让自己变强的养分。 …… 整个公司，像台精密机器，高速运转着。 汪兵去了块心病，整个人重新焕发出，强大生机。 他将全部身心扑在工作上，做到了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关心团结同事，公司生意，开始可见的蒸蒸日上。 …… 今天难得清闲，这是李晓和王一鸣，年后第一见面。他还是老样子，凌乱短发，只是更苍白，更瘦了些。 “年过得怎样？” 李晓关心问道。 “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朋友联系，家里也没什么亲戚走动，每天就待家里写写程序，累了就打打游戏。盼着早点上班，这里还热闹些。” 王一鸣点了根烟，神情有点落寞。 “新的一年，有什么打算？” 烟头忽明忽暗，急闪了几下，他眼神一黯。 “不知道，现在每个月的钱，给了家里一部分后，也存不下什么，自己一个人，每天就算不休息，也只能做这么多事。想赚更多，也不可能。” 李晓理解王一鸣的处境。他热爱生活，有自己梦想，不太爱钱，但现在需要钱。 他渴望改变命运，他不怕吃苦，但所有的武器，只有他自己。每天在这个档口，日复一日，看不到希望，像只困在泥潭里的虫子，拼命挣扎，他迷茫了。 “想过做点别的吗？” “想过，但除了这行，自己别的又不会做。一没本钱，二没资源，只有先这样混着呗。” 王一鸣将烟头扔地上，脚尖用力地碾了碾。 “我开了家软件公司，你有兴趣吗？” 李晓静静的看着王一鸣，盯着他的双眼，试图窥探，他真实的内心世界。 他惊得的张开了嘴，半天合不拢。当完全明白过来时，两眼逐渐闪出亮光。 “师傅，只要你觉得我可以用，我没问题，随时可以到位。” “刚开始一段时间，会很辛苦，可能赚不到钱，你要想清楚？” “知道，师傅，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你愿意带我，是我的机会。你放心，我手上的钱，就算没收入，可以支持活半年。大不了，再回来继续开档口。” 他精神一振，声音中开始有了丝兴奋。 “你先别忙着决定。过两天我再来找你，告诉你公司第一阶段细节，这两天，你也仔细想想，到时再做决定。” …… 这是年后，和张胖子第一次聚餐。他脸又圆了些，笑声又大了些。 通过年前密集进攻，不懈地努力，刘小敏终于答应，和他试着交往。 “我这次算是明白了，男人就是要脸皮厚，才能追到。” 张胖子悠闲地吐口烟，得意洋洋道。 李晓也很好奇。 “说来听听，她到底被你什么打动了？” “她说欣赏我待人真诚，有事业心，肯吃苦。” 此刻他脸上的志得意满，和上次忧心忡忡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张胖子就是有点打击，就完全趴下，有点收获，就立刻跳起来的性格。 “来点实际的。”李晓忍着笑道。 “她说我性格随和，说话幽默，在一起很放松，很开心。” 张胖子知道，李晓知道底细，也不来虚的了。 “她对我提出了要求，希望我说话不要带脏字，要上进，要我趁现在年轻，去报个自修，拿个大学文凭，说以后到哪，都要看文凭。” “她这是真心为你好。” “我知道，但我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读书是不可能去读的。先答应着，估计过段时间，她就忘了。” 张胖子狡黠地笑道。 “不过她人确实挺好，每次吃饭都不愿去贵的地方，我要送她礼物，也坚决不让买贵的。” “看样子，是个想和你真心过日子的人，好好珍稀，来祝福你。” 李晓端起酒杯，真心为张胖子高兴。 张胖子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次他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