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明》 穿越 宣德二年 十一月二十九日,正值深冬,漫天飞舞的雪花将这座北方的都城包裹起来,映衬着山川天地一片素锦。 “退朝一一”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一”众臣皆跪。 礼毕,群臣才依次退出奉天殿(清改太和殿)。 丹陛之上,华彩夺目,明宣宗身着明黄衮龙袍稳坐其上。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喊话声:“陛下,陛下,喜报,喜报!” 话音未落,人便已蹿入殿内。 明宣宗眉梢微挑,沉声问:“何事来禀?” 闻言,那太监立刻跪下回道:“启禀陛下,孙贵妃已于长安宫成功产下皇子,母子均安。” 明宣宗听后一愣,随即便是大喜,在早婚早育的古代,明宣宗已经三十岁了却还是未有一子,这属实是少见的可怜,尤其是他还身为一国之君,这皇嗣之事更是牵动着国本,为此,明宣宗不知压下了多少封奏请陛下为皇室开枝散叶,以正国本的上疏。 这下后宫终于有皇子诞生了!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释放,今天过后,谁还敢暗喻他不行?他可是有儿子的人了! 欣喜之下,连表情都失了控,忙急起身于前,吩咐道:“朕即刻便去长安宫!” “张德,备辇。” “是,陛下。” (实在搜不到明宣宗太监叫啥,我瞎编的。) ……………………分界线………………… 长安宫外。 明宣宗急忙叫停了御辇,三步并两步地冲进长安宫。 宫女太监连忙跪迎:“恭迎陛下。” 然而陛下已经没影了。 殿内,香炉正缓缓燃着熏香,丝丝缕缕的烟气透过炉顶精美的镂空花纹,漂渺中沁染了一室幽香。 内室里,孙贵妃头戴抹额,穿着一身瓷白蝶纹中衣靠卧于床,此时正半侧着身子轻抚着身旁的明黄襁褓。脸上犹带着丝产后的虚弱和苍白,但却还是笑的温柔,眼中尽是痛爱。 明宣宗一进内室便看到这一幕,当即便放轻了脚步,笑着走至床边,弯腰看着襁褓中的小人儿。 “万岁爷。”看见明宣宗,孙贵妃急忙起身想要下床行礼,但刚直起身子便被明宣宗按下,道:“爱妃辛苦,这些繁琐礼节尽可不必再守。” 孙贵妃感动不已,眼眶微红道:“不辛苦,为万岁爷开枝散叶是妾的本份,妾谢陛下爱重。” (咳,自称女儿是明末才有的,现在是明初,不严谨所以我改了,明朝主要还是自称妾,称皇帝为万岁爷、圣上、陛下的。) 。。。。 唔,好吵啊。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声音?嗯?哪来的微光? 苏黎想要睁开眼睛,然后发现,嗯……睁不开。怔愣间只觉得一双大手将自己抱起,等等?抱起?!! 我不是在实验室做实验吗?只要这个实验成功,就代表最新型的轰炸机有了雏形,这可是举国之力支持的大项目啊! 而且,就算她意识出现混乱,但这失重感却是实打实的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黎意识到不对,随即便开始挣扎,而在现实人们的眼中却是婴儿的小手小脚动的起劲。 “哈哈哈,我儿小小年纪便如此活泼有力,长大后必定勇武过人!”明宣宗乐道。 笑过一阵后,明宣宗沉吟良久后才继续道:“此乃朕之长子,天承朕命!这一辈皇子字为祁,至于这名,从太祖五行朕便取个镇字,夫祁者至大之义,镇者安重抚定之道,希望以后我儿能有至大之德,承担宗社之尊。” 此言一出,其内涵不言而喻,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太子了,一时间,饶是浸营后宫多年的孙贵妃,都不免露出一抹狂喜,殿内宫侍亦是皆跪道:“恭喜陛下喜得龙子,大明江山有继!” “好好好,皆赏!”明宣宗被哄得龙颜大悦,直接封赏了众人。 “谢陛下。” 苏黎也就是朱祁镇了,虽然眼睛睁不开,但还是听的见的,哪怕再憨也知道她可能是穿越了,但,这个祁镇是什么鬼?而且喜得龙子?我是女的唉,这是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她经常抱怨姨妈的不方便,但这不代表她就愿意当男人了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有实验没做完呢! 身为首长钦定的项目总工程师,苏黎可不是愿意来玩穿越的闲人。 相反,她此时已经急的快疯了! ps:景仁宫,内廷东六宫之一。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建成,初曰长安宫,嘉靖十四年(1535年)更名景仁宫。 现在是宣德二年,故宫殿未更名。 懵了 自古前朝便与后宫息息相关,虽说这一现象在明朝得到克制,但后宫的一些动向,前朝也还是可以知晓得。 所以,长安宫孙贵妃一诞下皇长子,不管什么嫡庶,对于三十无子的明宣宗都犹如久旱逢甘霖,喜不自胜的他不仅一改往日的扣搜,大手笔分赏宫人们,还急不可耐地下了诏书,布告中外,向天下宣示他朱明皇室后继有人了。 在皇帝的推动下,一日之间,皇长子诞生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与之同时,也让朱祁镇的大名深耕于众人心中。 毕竟陛下赐名玺书里写的话,已经很能说明一切了。 一时间,不少官员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陛下有子,证明国本有继,往后他们也可稍放些心了,不过陛下至今膝下才一子,还是单薄了些,看来还是得再催催,皇室不比寻常人家,还是多子多福为妙。 众人的小心思明宣宗不知道,此时他正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只觉得儿子怎么看都好看,可招人疼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苏黎开始闹了。 自出生后的短暂懵逼后,苏黎回过神来便急的火冒三丈,心中挂念着不知进展的实验项目,反应到现实中便是婴儿极度的不配合。 不吃奶,也不理人,更不消停。 这可急坏了众人,莫说是个婴儿,便是个成人,如此不吃不喝又能撑多久? 果然,不出半日,苏黎的身体便虚弱下来,眼见着便是一幅升天之象。 明宣宗急红了眼,连夜急召御医相看,各种珍贵药材随意取用,只为了保住苏黎的命。 “唉。”御医院正收回了把脉的手,心里只觉要完,苏黎的脉象十分凶险,但为了小命,还是动笔开了张温补的方子,先吊着命。 是药三分毒,何况是幼儿,一时间,御医们也没招了,他们是医术精湛,但苏黎的问题不是病呀,又不能乱开药,这可真是愁死人了。 看着御医们一脸愁绪,孙贵妃直觉不好,顿时也顾不得什么月子禁忌了,哭的泪如雨下,衬得娇美的脸庞越发如秋月海棠般,引人怜惜。 “陛下,镇儿他才刚出生啊,怎么就如此苦命呢?若此番镇儿出了什么事,那妾也不活了!”孙贵妃哭倒在明宣宗怀里,声声泣血。 耳边是爱妃的哭诉,眼前是自己期盼多年的儿子,骤然得到的喜悦还未消散,就被即将失去的恐慌占据。 明宣宗从未有哪一刻心情如这般苦涩,哪怕是当初汉王谋反都未引他惊慌过,可此时,明宣宗却赤红着眼,望着苏黎的小床沉默不语,只手上搂着孙贵妃的动作又重了许多。 “莫哭,有朕在,朕相信皇儿会吉人自有天相的。”明宣宗话音一落,殿内顿时又恢复了寂静。 “太后驾到一一” 殿门再次被推开,张太后身着一袭深紫绣百子千孙僖戏图袄裙,头戴燕居冠,没有让宫人搀扶着,只毋自气势磅礴的向殿内走来。 见此,明宣宗也顾不得伤感了,急忙起身相迎,“母后怎的来了,可是儿臣惊扰了您?” 张太后闻言,顿时眼睛一瞪,对明宣宗道:“陛下真是长大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着人告诉哀家一声,怎么,哀家不能来么?” 明宣宗顿了顿,无奈道:“儿臣不敢。” “哼,最好是不敢!”训斥完了明宣宗,张太后才移步到苏黎面前,看着小床里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心疼道:“哎哟,哀家可怜的孙儿,这是怎的了,可找出病因了?” 张太后说着,锐利的眼神扫了一遍众御医,显然是想要个说法。 御医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院正出来顶锅,抖着花白胡子颤声道:“回太后娘娘,皇子这病实在蹊跷,加之幼儿体弱不胜药力,臣等才疏学浅,恐无能为力。” “啪”,张太后一掌拍在案几上,沉声喝道:“无能为力?好一个无能为力,哀家竟不知,我堂堂大明皇室竟是养了一帮废物!” “臣等惶恐,请太后恕罪。”面对张太后的质问,御医们全都跪下了。 看着这一幕,张太后是真的要气死了,这可是她千盼万盼才盼来的孙儿,她绝不允许苏黎就这么死了! “恕罪?你们无能还让哀家恕罪?!” “哀家看着就这么蠢吗?” “哀家告诉你们,若是哀家的长孙出了什么事,哀家要你们通通陪葬!” 御医们这下真枯了,唉,果然是伴君如伴虎,皇家无小事,他们真的是倒了血霉啊,怎么就刚好撞上了。 “臣等……遵旨。” 得嘞,这下脑袋真系裤腰带上了。 纠结 现实中的喧闹苏黎并不是没有耳闻,在自虐了半天后,苏黎终于绷不住了。 这根本就回不去了啊! 她都整到这个地步了,可除了饥饿与虚弱,根本没有任何对现代的感应,更别说回去了。 很明显,苏黎已经被完全绑定在朱祁镇的身体里了,这眼瞅着是回不去了,而苏黎又不想死,那结果很明显,是时候乖乖听话吃naai了。 苏黎是个行动派,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只能先苟着了,至于前世的一切,她相信国家会安排好的,她只是祖国众多精英佼佼者中的一个罢了,或许有那么几分天才,但也还不到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的地步。 就是可惜了,这个轰炸机项目注定与她无缘了。 苦读十几载,竟难报国恩! 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后,苏黎停止了挣扎,缓缓的挣开了眼睛,看着眼前雾蒙蒙的一切,开始哼唧起来。 我要吃奶! 快喂我噻! 苏黎的动作很快便被众人察觉,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孙贵妃更是一把甩开明宣宗,直扑到小床前,抱着苏黎又亲又贴。 “娘的小心肝,娘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苏黎听着孙贵妃的话,鼻间是一抹特别好闻的清香,这让苏黎一下子就对这个便宜娘亲好感度飙升! 唔,谁能拒绝香香软软的娘亲贴贴呢? 而且这是她这一世的亲娘,她一定有饭? 听说母亲的初乳营养可高了呢! 深感婴儿身脆弱的苏黎表示不能放过任何能吃到的补品,既然要活,就得活得健康才行! 苏黎开始凭感觉在孙贵妃怀中找起食来,一拱一拱,很快便让孙贵妃注意起来,待看到她拱的地方,又顿时羞红了脸,贝齿轻咬下唇,只略微思索,便下了决定。 “万岁爷,镇儿饿了,可否替妾摒退左右?”孙贵妃抱起苏黎,眉目仍带着羞涩,看向明宣宗。 明宣宗一愣,“饿了啊,这是好事……”等等?! 看着明宣宗那副傻样,张太后显得利落许多,直接越过他,冲众人道:“都退下。” “喏。” 转头,看向明宣宗,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也是,给哀家出去!” “啊?哦,哦!朕晓得了。”话落,明宣宗听话的跑了。 赶完了人,张太后才笑着对孙贵妃说:“快喂,哀家也是从民间来的,自是知道这民间都讲究母乳喂养,反倒是那些个富贵人家雇奶娘养的孩子生的娇弱,总是生病,后来陛下的孩子总是站不住,公主也个个体弱,哀家才明白,这母乳喂养才是最好的。” “谢太后体恤,实在是镇儿第一次如此急切,妾于心不忍。” 孙贵妃说着,边调整姿势坐在床边,伸手解开衣扣,半遮半掩的喂起来。 “你是个好的,你放心,你为陛下诞下长子,于公于私,哀家都不会让他人借此伤你分毫。” 苏黎:沉迷干饭中。 看着怀中小人急切的模样,孙贵妃顿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低头,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苏黎的脸颊,惊的苏黎吮吸的动作一顿,才回过神来继续干饭。 但眼睛却不断住上看去,竭力想从一片雾蒙中看出孙贵妃的模样。 这个娘亲…… 有点香有点软, 还很温柔呢! 贤妃有孕 摆正了心态后,苏黎正式开始了她的婴儿生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好不快活。 转眼便是一月过去,孙贵妃亲自喂养皇子一事终究是瞒不住的,虽然此举令不少人颇有微词,但看着日渐白嫩胖实的苏黎,明宣宗和张太后还是一致出手强硬的压下了所有异议。 如今大明帝脉子息凋零,断不可能为了什么规矩,就拿独苗去遵守的,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让苏黎能健康长大重要! 就在这风云变幻之时,一个新的风暴出现了。 后宫贤妃吴氏,被诊出了喜脉! 脉象平稳且已一月有余! 消息一出,明宣宗不禁喜笑颜开,本就黑胖的他越发的见牙不见脸,开心过后急忙吩咐张德从内库取一些珍宝、药材封赏给吴氏。 张太后闻禀后,在佛堂捻动手中的紫檀珠串,不由双手合十,喃喃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随即,便着李嬷嬷又是一顿封赏。 一时间,后宫中吴贤妃一时风光无两,她所居住的永安宫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显然,所有人都对她这一胎寄与厚望,若是能一举得男,虽说占不了长子的名号,但别忘了明宣宗可是中宫无所出啊! 也就是说,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这帝位还不是要从庶子中选继承人? 再不济也能得个亲王爵位,后半生也可安享晚年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承幸且育子的妃嫔,不在殉葬之例。 所以说,不论从哪方面出发,吴贤妃都不会亏。 明朝因为朱元璋的要求,皇帝的后妃皆是从民间挑选,天然的便克制了外戚势力的发展,也让皇室与前朝可以做到分割,不让朝臣过多插手宫闱之事。 但凡事有利便有弊,世上从没有万全之策,后妃的身世清白,从另一方面来看不就是一种受教育少的表现吗? 毕竟从古至今,除开颇有家资权势的人家,小门小户的有几个会全力供女儿读书? 这也就导致明朝的妃子基本受到出身影响,毫无政治能力,整个明朝,除开马皇后与张太后这两个真正见过大风大浪的女性颇有建树美名外,其余的,竟是再拿不出手了。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毕竟封建时代女性占比不大。但别忘了,明朝的另一大特点是皇帝短命。 在父亲早亡的背景下,小皇帝最重要的教育者便是母亲,这么一联系,明朝真的挺衰的。 永和宫的繁华人尽皆尽,相比之下长安宫则稍显平淡了些。 有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不,见此情景孙贵妃还没有急,她的贴身宫女倒是急了。 殿内,孙贵妃刚出了月子,一番洗漱后,穿着一身桃红禙子下衬粉白马面裙,微微掐腰的设计显得她越发的明眸善睐,娇艳动人。 此时,正不紧不慢地逗弄着苏黎,时不时露出温柔的浅笑,母性光辉十足。 一旁的珠翠见此却有些无奈,急道:“娘娘,您可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您可知道宫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 闻言,孙贵妃却未说什么,反而伸手从旁拿出一个拨浪鼓,手腕轻转,使其随着动作不断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在苏黎面前晃来晃去。 苏(好奇,我装的)黎认真的配合着便宜娘亲,目光好奇的看着拨浪鼓,不时伸手去抓,可爱的模样引得孙贵妃笑的越发眉眼弯弯,宛若新月。 唔,美人娘亲杀我! 苏黎内心小人儿西施捧心,啊啊啊,太美了,为了这份美貌,扮小孩装幼稚又算什么! 但身体却偷偷的竖起了耳朵,渴望继续吃瓜。 后宫太无聊了,还连娱乐都没有,就连美人娘亲,也不过是在生了她后,才多了一个逗娃的消遣,但实际上,大部分时候娘亲都在做女红,缝她的小衣服。 属实是无聊透顶。 每当到这一刻,苏黎都会庆幸她现在是男孩了,不然如此无聊的生活简直就是可以预见的! 另一头,珠翠仍然在碎碎念着:“娘娘,如今贤妃有孕,永安宫更是鸡犬升天,尤其是贤妃的大宫女墨香,更是恨不得把鼻子长到头顶去!就连陛下明明昨日都让太监来通禀晚些来看您,结果反倒是半道被那狐媚子招进了永安宫,您就算想息事宁人,也得为大皇子考虑?外头可都在传,若贤妃生下皇子,这太子之位谁做都不一定呢!” “住口!” 孙贵妃转头看向珠翠,喝道:“万岁爷去哪是万岁爷的事儿,这满后宫哪个不是万岁爷的,更何况是立太子一事?岂容你一宫女在此信口?黄!” 珠翠一愣,回神后吓得面色苍白,当即跪地叩首道:“娘娘恕罪,是奴婢失言,还请娘娘责罚。” “自去慎刑司领二十杖,以敬效尤。” 听到这,珠翠不由大松口气,忙道:“谢娘娘恩典!” “下去,此事莫要再提。”孙贵妃挥袖转身,不再看向珠翠。 看着珠翠恭敬的背影,苏黎有些懵,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贤妃有孕能把美人娘亲的宫女逼成这样,皇帝后宫这么多,怀个孕很正常? 此时的苏黎,并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值钱,还理所当然的认为皇帝都是有一大堆孩子的,她并没有多出众。 珠翠走后,孙贵妃伸手抱起苏黎,看着她肥嘟嘟的脸颊,眼神突然变的锐利,沉声道:“镇儿,你放心,该是你的,娘绝不会拱手相让!” 元旦 从那天之后,苏黎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宫斗。 这可真是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秀的不要不要的。 到目前来看,苏黎依靠其长子长孙的身份,为孙贵妃加分不少,使其略胜一筹。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元旦了。 在古代,元旦、春节、中秋与皇帝生日,那都是要举国欢庆的大节,所以在明朝,也是如此。 “明太祖洪武元年九月,定正旦朝会仪,与登极略相仿。”《明史·志第二十九礼七(嘉礼一)》 大意就是说,朱元璋在立国之初,就定了一个规矩:初一举办大朝会。这个朝会的规格还特别高(比照登基),这就意味着,在大年初一这天,皇帝和百官谁也别闲着,都得老老实实来皇宫打卡。 寅时(早晨4点),寂静的京城仍在沉睡,可皇宫里却早已忙活起来。 天刚破晓,宫人们就开始忙活了——他们要在奉天殿布置会场。 尚宝司和锦衣卫的人员负责设立皇帝的御座、明扇、香案、卤薄等仪仗。 教坊司则负责安放演奏中和韶乐的乐器,这些陈设都要求坐南朝北。 仪式上还有鸣鞭者4人,他们是左右各2人,北向而立,手持丈余长的鞭子。 另外,明宣宗的仪仗队还会把豢养的骏马、犀牛和大象准备好,以壮声势。 而此时,既然皇宫都已经忙碌了起来又怎么能少的了在冬日还要摸黑早起的冤种社畜呢? 午门外的候待房中,文武百官早已到齐,出于谨慎与对自己脑袋的负责, 在仪式开始之前,还安排了4个专门负责纠查百官造型和言辞的御史,他们需要在百官中穿行,细细检查官员们的仪容仪表,避免疏忽,在完善缺漏的同时也帮人帮己。 卯时(早晨6点),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是教坊司用打击乐的鼓声,做为朝会的序曲。鼓声一响,早已等候在午门外,穿好正装朝服的百官们,按照官职的大小,列队由左、右掖门走到殿前台阶左右,皆面北而立。 等官员们都到位后,音乐变了,变成了中和韶乐。此时,穿着衮服龙冕的明宣宗才隆重登场。 在他的前方是负责保管玉玺的尚宝司,端端正正捧着皇帝的玉玺走在前方。尚宝司前方,则是一名导驾官。 待明宣宗坐上宝座后,明扇打开,玉玺陈设于宝案之上。待一切有条不紊地完成后,音乐也停止了。 此时早已摩拳擦掌的仪仗队鸣鞭手,扬鞭两次,百官朝拜。 之后,是由宣读官员大声诵读明宣宗的新年致辞。此时殿堂中的百官都要跪拜着聆听,不得发出任何动静。 致辞完毕后,百官再拜行礼四次,才能起身。 整个朝会的礼仪完成后,鸣鞭三次,明宣宗起驾,百官待明宣宗起驾回宫后才能退下。 整个流程走完起码两个小时之久。 当然,这一切都跟苏黎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的她,正被打扮成红通通的福娃,像一件精心准备的礼物,呈与太后赏玩。 老人最喜欢什么? 当然是孙辈了! 那老人更稀罕什么? 当然是能吃不挑食又壮实的孙辈了! 巧了,苏黎全占。 所以,出场才一会儿的苏黎,就凭借乖巧但能吃的特点,成功俘获了张太后的芳心,以至于整个宴会上都爱不释手,嘴里一直“心肝”、“乖孙”的叫个不停。 交泰殿里一时只剩下了张太后的逗弄声,引得一旁的胡皇后频频看向苏黎,精致的妆容下是难掩的疲惫,一袭正红绣金凤凰大衫,头戴九龙四凤冠,高坐上首,华美耀眼,可谁又知道她的苦楚? 转头看向下方席位上的莺莺燕燕,胡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若是,她也能为陛下诞下皇子,他们是不是能回到从前? 哪怕相敬如宾,也总好过不闻不问。 “陛下驾到一一” 殿外传来一阵高唱,明宣宗仍穿着朝会时的帝王冕服,二十四串五彩珠玉冕旒由綖(yán)板两端落下并垂过下巴,一身玄色大袍,上衣下裳,上黑下红,上绣十二章纹,巧夺天工,腰继三色大革带,脚登赤舄,不同于以往简练的衮服,这一身冕服直接将他的帝王之气拉满。 众人连忙离席行礼,只除了上方的张太后。 “圣躬万福一一” “平身,今日元旦,毋需多礼。” 话落,不紧不慢地走上台,径直越过胡皇后,明宣宗于上首入座,这才从一旁的张太后手中接过小福娃苏黎,看着怀中一身红衣红帽的小人儿,胖乎乎的四肢还挤出了褶,如嫩藕般,瞧着脆生生的,喜人的很。 “胖了,几日不见,我儿又壮实了不少,还是若微会养孩子啊。”明宣宗笑着说出了评语。 见此,张太后直接道:“既如此,万岁何不赏赐一番?而今元旦佳节,倒也合时宜。” 明宣宗闻言,略微思索后便点头附和道:“母后说的是,儿臣理当如此。” 转头,对着一旁静立的张德道:“待宴会过后,去朕私库挑几样给贵妃送去。”看了看怀中的苏黎,明宣宗再道:“朕记得前些年还有东北进贡的白狐皮、紫貂皮和四川的蜀锦,你去挑一挑,一并送去。” “奴明白。”张德道。 从头至尾,明宣宗没有与胡皇后有任何交流,如此无视,不由让胡皇后红了眼眶。 要不怎么说男人无情呢,明宣宗这明晃晃的冷暴力,换现代早让人骂死了,但在大明,他是君,天下都是他的,何况是一个女人? 喜欢了给点颜色,不喜欢了就弃如敝履,又有谁都说他一句不是? 至夜,酒过三巡,歌舞渐息,元旦宴也到了尾声。 但这已经与苏黎无关了,毕竟小婴儿是一种说睡就睡的神奇存在。 过年了 一过元旦,皇宫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反而越发热闹紧凑起来。 处处皆是捧着木盘行色匆匆的宫女,年节了,各宫的赏赐也下来了,各色锦缎、丝绸还有炭火,她们得一处一处的送过去。 太监们则忙着打理各宫,在各宫的屋檐、廊坊下挂上红绸和灯笼,宫道上的积雪也需要他们上心打扫,免得碍了贵人出行。 宫人们忙碌,后宫也不能免俗。 春节的大宴可是要与群臣和各藩属国使臣共贺的,虽说大头都是鸿胪寺和礼部来操办,但举办地在皇宫,那后宫就不能不参与。 为此,胡皇后亲自下场,带领后宫为大宴做准备,因为吴贤妃有孕不好操劳,身为贵妃的孙氏自然便被抓了壮丁。 苏黎因此好几天没见到孙贵妃,都快有小脾气了。 与此同时,明宣宗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春节从来不是只过一个春节。 与民间一样,从腊月二十四祭灶开始,皇宫中就要开始准备过年了。宫眷、宦官们开始穿葫芦景补子和蟒衣以示喜庆。 此外,宫人们还要准备蒸点心,存储猪肉,“将为一二十日之费”。 从这天开始,到正月十七日为止,皇宫中每天都要在乾清宫前燃放花炮。只有遇到大风天气,才会停止半天,或者一天。 同时,皇宫内还会安设鳌山灯、扎烟火。供明宣宗和妃子们观看,每当圣驾到来时,就会燃放花炮;明宣宗回寝宫时,也会放大花炮。传说明武宗就特别喜欢玩这个,他在位时期,鳌山灯最为壮观,宫中的蜡烛全被用尽,还要到宫外去采购,景象非常壮观。 到了腊月三十日这天,皇宫中就开始更加忙碌起来,“门旁植桃符板、将军炭,贴门神”,“室内悬挂福神、鬼判、钟馗等画”,“床上悬挂金银八宝、西番经轮,或编结黄钱如龙”,“檐楹插芝麻秸,院中焚柏枝柴,名曰岁”。这一天,明宣宗会下旨,命令外戚前往昌平的各处皇陵祭祀。 这些都还算小事,最累的还是祭祀。 自周朝时,便有“天下大事,在祀与戎”的说法,可见祭祀在古人心中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看重祭祀,封建的父系社会也不会这么坚固。 毕竟多少人重男轻女就是为了一句死了有人摔盆?后事有人祭奠? 要知道一开始服丧可是只服父亲的,还是到了后面,才有了为母丁忧,以此逐渐成为定例。 咳咳,扯远了。 总之,明宣宗之所以忙,也是因为要筹办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 也就是“祫祭”仪式,它需要在太庙和世庙中举行,从举办地,就能看出它的规格有多高。 所谓“祫祭”就是将明朝列祖列宗的牌位供奉在太庙里面,举行合祭。 正月初一的五更时分,宫中就会早起,焚香放花炮,饮用椒柏酒,吃饺子。同时还会在饺子里面偷偷包上银钱,“得之者以卜一年之吉”。 待活动结束后,明宣宗还要再次下旨,让外戚再次祭拜昌平的各处皇陵。明宣宗则先到奉先殿、奉慈殿祭拜,然后再到太皇太后、皇太后宫中行礼,这里没有太皇太后,所以只用去张太后那儿行礼,拜贺新年。 接下来,明宣宗会来到奉天殿(即太和殿),举行大朝会。此时,文武群臣以及四夷朝使向明宣宗行庆贺礼。 同时,凡是受过朝廷封诰的命妇也要入宫,向皇太后、皇后行庆贺礼。 不过,命妇入宫朝贺有时候会暂免。 奉天殿的大朝会,场面非常壮观,无论是文武官员还是外国的使者都会参与,更是凸显出明宣宗大明天子的威严,以及明朝“天朝上国”的地位。 之后,明宣宗就会赐宴,不过有时候也会不赐宴,直接赏赐节庆钱。 这一流程后,文武百官还要到文华殿,朝贺皇太子。 现在明宣宗没有立太子,所以这一步就省了。 第二天还要入宫,向在京的亲王朝贺。 之后,才是官员之间的“拜年”活动。 从这一长串来看,明朝皇帝过年的方式,与历朝历代几乎相同,都是体现着敬天法祖的精神,以及皇家的威严。 勉强算是代代相传的文化。 毕竟封建社会更是阶级社会,不把排场搞大到符合你所拥有的身份,别人可不会觉得你质朴勤俭,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古语常云:先敬罗衣再敬人。 可见人的敬畏之心,有时候就是来的这么肤浅。 立太子 春节的喜庆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毕竟是缺乏娱乐的古代,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时间进入了宣德三年,苏黎还是没有搞明白这是什么朝代,但从服饰上来看,苏黎盲猜大概是唐或明的时候,当然也有可能是架空朝代,但苏黎觉得不像。 因为周围的一切,包括建筑风格和服饰啥的,都让苏黎觉得很熟悉,不像是架空的产物。 拜苏黎的年龄所致,但凡能让她自己出宫晃两圈,再蠢也能认出这是故宫的爸爸,明皇城。 毕竟清朝可全是在明朝的基础上重建的,完全没有自创原素,重建后除了三大殿缩水严重,便是节省材料以次充好,顺便再砍了一些附属建筑。 (这个我后面写,可不能一次就写完,我可是立志要小说与历史科普并行的!) 但儿子再怎么变,总体也还是像爸爸的。 但可惜,目前的苏黎连坐都坐不起来,一个三月大的奶娃儿,有什么人权吗? 在与真相失之交臂后,苏黎没有在意,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快乐的很。 三月,一道诏书炸翻了整座鱼塘。 引得前朝后宫无不震惊骇然。 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明宣宗亲笔提下的立太子诏! 太子不是别人,正是才四个月大的苏黎! 消息一出,长安宫便炸了锅。 “娘娘,喜事,大喜事啊,陛下今日早朝上宣布立皇长子为太子了!”小栓子喜道。 众人一听,亦是喜上眉梢皆跪贺道:“恭喜贵妃娘娘,恭喜殿下。” 闻音,孙贵妃温婉不惊的脸上也带了丝诧异,随后便对小床里正熟睡的苏黎笑道:“都起来,我儿天命所归,理当如此。” “谢贵妃娘娘。” ………………前朝……………… 时间跳回早朝。 威武宽阔的奉天殿内,百官竖立,正中的丹陛不同于清朝的黄色,而是由青蓝红绿黄相交汇映而成,色彩丰富却不显得复杂,相较清朝单纯为彰显皇权的黄色更显别样奢华,符合汉民族的审美。 照旧的一番询问后,明宣宗开始了他的正题。 “诸卿可知朕年逾三十方得一子,得天之幸以传国本,遂意在今日立储,以正国统。诸卿可有异?” 殿内,一阵低声耳语后,三杨同夏原吉等重臣互视一眼后,皆跪道:“臣等并无异议。” 能异啥?就这么根独苗苗,他们还能挑么? 见此,明宣宗大手一挥道:“宣!” 一旁的张德立马捧旨向前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奉先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今皇长子朱祁镇,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摘自明代宗诏,有删减,主要是康熙的不对味,女主四个月立储,哪来的日表英奇。)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一” “众卿平身,今日大喜,可还有奏?”明宣宗问道。 百官未动,见此,明宣宗挥袖。 太监便唱道:“退朝一一” “臣等恭送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宣宗遂起身急步出殿,“摆驾长安宫。” ………………长安宫……………… 对于前朝的事情苏黎一概不知,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 明宣宗你个宠儿狂魔快走开! 苏黎正在明宣宗的怀里挣扎,讲真,第一眼看见明宣宗,苏黎便对自己这一世的长相起了莫大怀疑,尤其在旁人多次夸奖苏黎效明宣宗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苏黎看着自己明丽清婉的母妃,再看着抱着自己亲香的黑胖大方脸,简直生无可恋。 头戴翼善冠,没有风度翩翩,身穿衮龙袍,涨得满满当当。 对此,苏黎只想说,孙贵妃真乃神人矣。 同时也默默祈祷不要像明宣宗,她前世好歹也是高知靓女,总不能换个时空就变成黑胖20? 那可真的要哒咩了。 明宣宗:儿子你不能这样,父皇的大方脸乃朱家祖传哒! ps:明宣宗宣德三年放弃交趾宣政使司,欲其自立国,这个女主改不了,只能后面麓川之役一起收拾了,不过宣德九年放弃奴儿干都司可以阻止! 废后 宣德三年三月,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苏黎被立为太子时,胡皇后便知晓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苏黎只占了长,要想皇权稳固传承,明宣宗一定会再为她添个嫡字。 而这个嫡,自然要从胡皇后身上拿。 可惜胡皇后除了无子却并无其他的错处,这让明宣宗也不好直接下手,但不能直接废,还可以用其他的手段。 明宣宗亲自去了一趟坤宁宫,看着胡皇后眼中的欣喜,口中却仍能吐出诛心之语:“胡氏,你自请退位!” “陛下!”胡皇后身子晃了晃,被一旁的宫女搀扶着,惨白的脸看向明宣宗,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胡氏,你性格无趣,素来不讨朕喜欢,多年夫妻也未能生下嫡子,所以,你该知道朕为什么来。” 胡皇后红了眼,她自小是温吞的性子,做不出撒泼的行径,此时却也扑上去揪着明宣宗的衣角,哀求道:“陛下!可是我们还有女儿啊,妾这么多年跟着陛下,难道在陛下眼中都一文不值吗?” 明宣宗不想多言,只伸手挣开了她的手,眼中的平静狠狠的刺痛了胡皇后。 “你好自为之。”明宣宗不想多待,转身便离开了坤宁宫。 坤宁宫中,一片静寞。 胡皇后瘫在地上,此时的她,纵使身着华美的宫装也掩不了她的难过与无力。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算是切切实实的尝到了。 半晌,胡皇后苦笑一声,“罢了,留不住的终究不是我的,强求又能如何?” 总归还是要为顺德和永清着想的,此时的胡皇后从没有哪一刻这般庆幸太宗不许和亲了,这样,她的女儿们好歹能不远嫁,后半辈子也不会太难过。 没过多久,一个消息震惊了群臣。 明宣宗的原配胡氏自请退位了! 明宣宗还同意了,宣德三年三月十五日,明宣宗下令废了胡皇后,另赐“静慈仙师”称号,迁居永宁宫。立贵妃孙氏为皇后,终于把皇后的桂冠戴到了自己心仪的人头上。 同月,举行册封大典,孙贵妃正式晋位孙皇后了,苏黎也从皇长子晋为嫡皇长子,太子位更稳了。 一通操作下来,明宣宗满意了,前朝群臣不满意了。 谁还不知道明宣宗早就想废后了,要不是胡皇后乃太宗钦定的太孙妃人选,加之有他们在朝上反对,明宣宗也不至于用最没品的方式让胡皇后下台。 毕竟在朝臣眼中,可不会嫌胡皇后无趣,相反,勤俭温婉,贤良淑德的胡皇后可是称的上一句贤后的。 除了没生儿子,胡皇后还真挑不出毛病,比起孙贵妃,朝臣们自然更愿意让胡皇后坐在后位上,至于苏黎没有嫡长的身份…… 朝臣表示古往今来不是嫡出的登位还少吗? 但明宣宗这一折腾,朝臣是真看孙贵妃不顺眼了,一时间,“妖妃”的帽子就扣到了孙贵妃头上。 还大有往大明妲己的方向发展。 搞的明宣宗也很头大。 可不管怎么说,旨意已经下了,那是断不可能收回的,不然一个皇帝朝令夕改的,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双方只能就这么僵持住了。 但孙贵妃妖妃的名头已经传出去了,百姓因此对胡皇后十分同情。 乾清宫 明宣宗气的都不想斗蛐蛐儿了! 这帮子文官,只会给他添堵,废后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谁知道他们发的什么疯,非得拽着不放要跟他争个寅丑出来! 一辈子顺风顺水的明宣宗感觉被冒犯了,虽然他是一个优秀的君主,勤政爱民,文武双全,但毕竟国事不等于家事。 在民生上明宣宗可以善听纳谏,但不代表朝臣就能借此对他指指点点! 正好自明宣宗继位后都察院贪污问题严重,但碍于都是老臣,让他不好下手,现在,明宣宗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趁热打铁,明宣宗当即制定了几项改革措施,并为都察院定下了新的规矩和负责范围,力求从根上解决问题。 宣德三年(1428年)八月,任命顾佐为都御史。 同一时期,明宣宗直接罢免了北京和南京都察院的43名不胜任官员,接替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考查。并下旨对都察院的办事程序和组织都加以规定,都察院的职责范围也被扩大。 新增的两个主要职能:重建兵员名册和视察边境各省。 其实从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开始至宣德九年(1434年)期间,皇帝们就陆续专门规定了一些御史监察的任务,并在以后加以制度化。它们包括视察军屯、建设项目和京营的情况,以及监督南直隶的征税和通过大运河至北京的漕运。 监察工作渗透到明朝中央和地方各级行政以及外廷和内廷的所有领域;它的活动遍及民事、军事、财政和司法几个方面。它在监督行政工作的运转和向皇帝进行政策进谏方面发挥了极重要的作用。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ps:承乾宫,内廷东六宫之一。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建成,初曰永宁宫,崇祯五年(1632年)八月更名承乾宫。 三年后(幼儿太难写,还是跳了吧) 三年后, 坤宁宫。 苏黎今年已经四岁啦!真是可喜可贺!(我也不用一直写宣宗了,都快忘了有女主了) 头戴六合一统帽(就是瓜皮帽),身穿太子红色圆领四龙窄袖袍(明初为窄袖后期逐渐变宽),小小的人穿着小小的衣服,偏偏还一脸正经的样子,实在是乐翻了不少人。 苏黎长相果然没有像明宣宗,但大方脸还是留下了,好在苏黎前世相貌不俗,现在还稚气未脱但已可见未来那剑眉星目,英挺俊美,本是阴柔的长相,但在朱家祖传的大方脸上便成了刀削斧刻般的俊美和硬朗。(我真的尽力了) 让明宣宗,孙皇后和张太后是越看越喜爱,宠爱值一直满管未减。 “皇兄,陪钰儿,玩。”朱祁钰晃悠着身子凑到苏黎身前,揪着衣角不放手。 朱祁钰长相肖父,所以………… 颜值上我们不要有期待,苏黎独美就好。 苏黎:“皇兄一会儿要去早课,你也要去么?” “要!”朱祁钰坚定道。 苏黎:……为什么这狗皮膏药就撕不下来呢? 郁闷jpg 文华殿,位于皇宫奉天门以东,是为明清两代皇子的教育之地。 关于明清两期的皇子培养,明朝是明显松散于清朝的,因为清朝出了个康熙,对自己狠对自己儿子更狠,康熙规定皇子满六岁就送到阿哥所独立,每日四点起,五点要到文华殿备课,一篇文章要读一百遍写一百遍,每天还要写一千个大字,午休两小时,下午还有四小时的骑射课。 一年还只放五天假,即端午、中秋、春节、皇帝生日和自己生日。 相比之下,朱元璋定的十八天假都显得是那样温柔体贴。 从康熙定的课程表中,我们大概就可以知道为什么从康熙开始,后面的皇帝都是矮冬瓜了,全是累的呀。 明朝就不同,因为明朝总共就没几个皇子,导致皇子培养十分松散,清朝是因为儿子多,所以可以靠养蛊一样的方式选继承人,但明朝玩不起啊,不是独苗就是早夭,每个儿子都是皇帝的心肝肉。 还有一点,清朝的皇子老师要跪着上课,明朝不用。 扯远了,我们拉回正题! 今天是杨荣讲课,因为苏黎年纪小,一天只用上一节早课。身为三杨之一,自然不会只照本宣科,多数以现实举例,然后引经据典,融汇贯通。 不愧是当朝名臣,苏黎哪怕是天生的理工思维,此时也能被带入进去。 朱祁钰也是听的津津有味的。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这时,杨荣提问道:“太子殿下,自古民生,税收皆与朝廷息息相关,而今天下虽承平日久,百姓有安,然国库却依然不丰,其责在哪?” 苏黎听到这,内心自然是欣喜的。 天知道当她确认自己是穿越到明朝的朱祁镇时有多崩溃。 朱祁镇啊! 这可是有“大明战神”之名的绝世冤种! 一个土木堡,不仅把太宗留下的武功给玩没了,也把仁宣的文治消耗了一大半,可以说是超低配版唐玄宗、乾隆。 毕竟,虽然都是让王朝由盛转衰,但好歹人家前期靠自己让王朝全盛过,朱祁镇呢? 光败家了! 朱祁镇干的事儿,那是连理工思维的苏黎都看不下去的,但转眼自己成了朱祁镇,苏黎也只能认命了。 但认命是没有选择,可做人做事苏黎还不能改变吗? 明朝挺好的,最后的汉家王朝,社会开明,政治刚硬,再没有哪个朝代,能比明朝更适合发展近代改革了。 毕竟,清朝可不信汉人。 终于有机会发表意见了! 苏黎文学是不开窍,但根据历史照搬还是不差的。 当即起身道:“我朝立国不久,至今四帝却未满百年,然国库不丰,其责有三,一为税制不完善,二为官员不作为,三为富商暗中阻挠。 我朝重视农业,然农业税也并未多征,为何却收不上?因土地兼并,孤认为应行摊丁入亩之策,改人头税为田地税,多田多纳,少田少纳,无田不纳,另可再定额亩数,超额田亩翻倍收税,以此来控制土地兼并。 我朝轻视商业,商税基本空置,为何收不齐?此乃官员之祸也。孤以为应增收酒税,茶税,盐税,此三样必须收归国有,观前宋一朝,土地不足我朝一半然其富巨也,皆因其重视商税,孤认为应加大盐产量,调低盐价,使私盐无利自然断绝,其外,茶、酒可由政府出面招商卖引,使持引者才可合法售卖,再统一收税,然,其一切基础皆为朝廷肯下狠手彻查各地漏税和违规商人。 综上所述,欲富国,乃先整吏治,再插手变法,国富则强兵矣!” 杨荣呆在那良久,愧叹道:“太子大才,臣不足矣,但可见大明百年之盛也。” 苏黎:“杨太傅不必如此,太傅大才孤早已久闻,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分界线 乾清宫 此时的明宣宗正在殿内与内阁议事。 “陛下,陕西、四川发生地震,百姓伤亡数万,房屋倾塌,陕西、四川宣政使请求陛下赈灾,如此一来今年恐怕会失了两地之税啊!”杨士奇担忧道。 “陛下,今年河道使传讯恐今年黄河将有汛情希望陛下拨款治水,以安百姓。”杨溥道。 “陛下,边关粮饷告急,兵部急摧朝廷发饷……”蹇义道。 明宣宗坐在上首一脸的无奈,明明才三十三岁正值壮年,却已是华发早生。别看这大明好似盛世降临,实际上只是外强中干,祖父五征漠北本就大伤国财,若非父亲代政调控大局,加之郑和下西洋,朝廷的财政早就崩溃了,可惜父亲早逝,轮到他上位了,他皇叔又反了,到如今满打满算也才修养生息了四年,偏又没有遇上好时候,经常是这个灾,那个灾的,四年了,国库还是空的能跑马。 既然开不了源,那就只能节流了。 “诸位,如今朝廷国库空虚想必你们也清楚,加之现在又灾害频发,可朝廷也实在是没钱了,所以朕准备放弃在奴儿干都司驻兵,以节缩军饷,好挪出银两赈灾,诸位以为如何?”明宣宗望着众大臣问道。 虽然有点拆东墙补西墙,但也是现在唯一的出路了。 内阁大臣们一听,皆是皱眉思索起来。 不一会儿,作为首辅的杨士奇便上前道:“陛下,臣认为此举不妥。” “何来不妥?”明宣宗问道。 “陛下容禀,臣以为,东北之地不比交州,交州贫瘠百姓难驯,且丛林蔽日,瘴沼漫天,放弃交州于大明有利,但东北不同,东北地势广阔,水草丰美,虽苦寒之地但自古苦寒之地易生矿藏,且瓦剌袭扰边境我大明亦需缓冲,有东北在,方可从旁牵制,使瓦剌不敢大举出兵,但若陛下放弃在东北驻兵,恐怕瓦剌会大举入侵我大明边境。”杨士奇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谏着明宣宗。 如果苏黎在,肯定会惊叹,可不是嘛,那个啥土木堡不就是瓦剌大举入侵才造成的。 明宣宗也不是傻子,更不是自大狂,自然知道杨士奇的话都是对的,但东北驻兵整整三十万,可是整个东北却都收不上什么税,对于如今的大明而言,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明宣宗想来想去,只能头疼的摆摆手,“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摒退了臣子,明宣宗叹了口气,张德见此,上前劝慰道:“万岁爷不必忧心,如今大明文昌武隆,四夷皆服,断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明宣宗看向张德,只道:“朕也希望如此。” “对了,镇儿已经上早课了?” “回陛下,是的,由杨荣教导。” 闻言,明宣宗来了兴趣,下今召见了杨荣。 “我儿初课,有没有好好听课啊?” 杨荣听言当即跪地激动道:“太子大才臣生平未见,年方四岁便于治国一道上有独道见解,真乃天降紫微,天佑大明啊!” 明宣宗一听,疑惑道:“我儿甚小,爱卿何出此言?” 杨荣遂将苏黎之话细细讲于明宣宗听,明宣宗大赞,“我儿果然聪慧,杨荣,我儿提出的事你回去着内阁让杨首辅写个章程出来,此策可行。” “是,臣领命。”杨荣俯首道。 “若此计能成,朕便也不必放弃奴儿干都司了。”明宣宗叹息道。 ……………………分界线…………………… 坤宁宫 没有前朝的忧虑,妃子们小日子挺悠闲的。 孙皇后此时正坐在殿内绣着绣样儿,已经完成了大半,依稀可见是只虎。 “哒哒哒~”苏黎下课后一阵小跑到孙皇后身前便抱着她的腿脆声道:“母后~我想吃冰~”边说还边扭了扭身子,大眼睛也满是希冀的看着孙皇后。 这年头,骗口吃的不容易啊。 孙皇后见此,一眼就看出小馋猫又想骗吃的,一边笑着放下绣棚,一边又伸手摸了摸苏黎的脸蛋,见无汗便道:“不行,你今日已经吃过两份了,不想闹肚子的话就乖乖听话,来,坐母后身边,母后给你打扇子。”说着,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啊~没骗到冰,今日份的脸皮又白给了。 不过母后亲自打扇也不错呢~ 苏-没脸没皮-越活越回去-黎果断顺着母后的腿爬上软榻。 这个软榻刚好摆在窗边,窗外便是一棵桃树(别问作者为什么有桃树,问就是俺乐意),郁郁葱葱的,枝叶伸展开又恰好挡了几分阳光,倒给夏日增添几分清凉。 靠在孙皇后的怀里,享受着她温柔的轻拍,手摇的扇子吹来阵阵微风,伴着那清婉的歌声,苏黎缓缓打了个哈欠。 当什么理科狗啊! 这!才是生活嘛~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美女跟你贴贴又给你哄睡呢? ps:永和宫,内廷东六宫之一,位于承乾宫之东、景阳宫之南。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建成,初名永安宫,嘉靖十四年(1535年)更今名。 变法!可行否? 摒退了杨荣后 出了乾清宫,明宣宗坐上御辇便晃晃悠悠地往坤宁宫行去。 因着坤宁宫与乾清宫和前三殿(奉天、华盖、谨身)皆坐落于皇宫中轴线上,未多绕路,所以只稍片刻,便到了坤宁宫。 见着御架,守门的宫人连忙跪迎:“恭迎陛下。” 殿内的孙皇后听到外面传来的恭迎声亦是赶忙让宫女备茶,自己则是抱着熟睡的苏黎起身相迎。 刚至殿门便撞上了明宣宗,“微儿不必多礼。”明宣宗制止了孙皇后行礼,又注意到她怀里的苏黎,便小声问道:“睡了几时了?” 孙皇后听后亦是笑着回:“刚睡半个时辰,今日镇儿又淘气,想哄臣妾让她吃冰,臣妾拿她没办法,只好哄睡了。” 明宣宗对此亦是赞同的点头,“是不能再吃了,小孩儿肠胃弱,可不能伤了,来给朕抱,你也累了,赶紧进殿歇歇。” “那臣妾便谢陛下体贴了。”孙皇后嗔了明宣宗一眼才把苏黎递给他。 明宣宗也不恼,反而乐颠颠的抱过苏黎便往殿内走,都说老来子心头肉,在早婚早育的古代,二十九岁才有的儿子跟老来子也没差的,对于明宣宗的意义也更是非凡。 因此哪怕隔年吴贤妃又给他生了第二个儿子,却怎么也越不过苏黎在明宣宗心里的地位了。 苏黎这一场午觉,将至傍晚才醒,睡眼蒙胧间,看见一个留着落腮胡的大黑胖正慈爱的看着她,苏黎吓的一激灵,睁开眼才发现,这是她爹…… 果然还是不太能接受明宣宗这款的颜值呢! 正出神间,便被明宣宗从小床上抱了起来,还一脸欣喜道:“小懒猪终于醒了!是不是闻到香味才醒的啊?”边说边抱着苏黎走到餐桌那坐下。 古人吃的早,太阳刚西沉便要吃晚膳了,比起苏黎前世的啥时候饿,啥时候随便吃点相比,古人保持着十分养生的生活方式,虽然这对于古人的寿命并没有什么卵用。 但苏黎还是挺认同的,笑话,不用你做饭不用你洗碗,你还有啥好挑的,如果不是成年人的羞耻心,苏黎还可以只张嘴的。 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包括专属苏黎的i餐具,这是苏黎一岁能握筷后便强烈要求的,具体表现为,苏黎操着一口短语句,努力的字正腔圆道:“喔要几几,七饭!” 而在苏黎眼中的正常要求却让当时的明宣宗十分新奇,一时童心大起,故意装听不懂逗她,苏黎多番努力无果后,直接祭出大招:哭! 无论旁人怎么劝,就是指着碗哭,宫人们手忙脚忙眼见实在哄不好了,最后自知玩大了的明宣宗尴尬的朝生气的孙皇后笑了笑,便连忙让人再拿了套小碗才停息了这场风波。 随着宫人的来回走动,桌上的菜也逐渐变的琳琅满目起来,足足有三十多道菜,这还是因为明宣宗节俭的缘故。 见苏黎一脸馋样的盯着桌上的菜,明宣宗与孙皇后不由轻笑了声,也不好再拖,便执筷吃起来,同时也不忘偶尔照顾一下手短的苏黎,给她夹点菜。 相对于前世的忙碌,这种纯粹的父母关爱反而更让苏黎感到快乐,这是前世的她都不曾拥有的。 她开始有些享受穿越了。 时间在温馨中缓缓流过。 ………… 翌日 朝会上,杨士奇便上呈了基于昨日灵感的变法之策。 在众目睳睳之下,一君一臣的演技十分精湛。 明宣宗有一点说的对,那就是之前的无力其实只是一叶障目,大家都不傻,只要有了第一枪,证明了可行,后面的人自然会照做。 清朝的摊丁入亩便是改良于明万历的“一条鞭法”。 而此时的明朝便处在急需变法却不得其门的状态,也正是因为错过了变法,才导致了明朝的衰落。 拉回正题,杨士奇作为明初的重臣、名臣,那自然不是浪得虚名,所以他不仅设想了田税改革,还拓展了商税、酒税、茶税、个人税等,不一而足,并且越研究越觉得,收税一道大有可为啊! 之前怎么就能不注重税收呢? 这哪里是铜臭? 这是水利,是兵备,是赈粮啊! 有了税别说太宗五征,就是陛下再征都够呀! 不过身为名臣,杨士奇还是更护民的,所以他的主要收割对象都是贵族和商人,不过为了不被贵族集火反对变法,杨士奇在折子中都是明言让商人多交税,但同时又隐晦的提示明宣宗,商人是有钱,但贵族更有收割的潜力~ 明宣宗看完折子,简直是龙心大悦啊,伸手捋了捋胡子,当场点着杨士奇对着众臣朗声道:“朕有杨首辅,不亚于汉高祖之于萧何也!此番变法策问是深得朕心啊,朕相信只要变法成功,我大明必将再上一个台阶!” 没有明着说拒绝,反而大肆夸奖? 除内阁外的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毕竟从古至今,只要是变法,就没有一次是简单的! 搞不好捞不着好处还要赔出去一笔! “老臣愧不敢当,只求变法可成!”杨士奇说完,便一掀官袍跪地激动道:“臣请陛下通行变法!”一番言语,连带着他花白的胡子也抖动起来。 众臣一愣,还没想出应对之策,杨溥、蹇义等人亦是出列,跪地叩首道:“臣等请陛下通行变法!” 其他的官员懵了,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见群臣没反应,明宣宗也心中有数了,吩咐张德将折子上的内容念出来,待其念完,才沉声道:“变法一事,诸卿有何异议?” 当然有!!! 什么摊丁入亩,这不就是改土!?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臣子们再矜持不起来了。 全因明宣宗变的不是普通法,而是可以动摇阶级利益的土地法!(商税:我不配拥有姓名) 哪怕三杨与夏原吉等重臣早已互相知会过,但现在的场面却依然控制不住。 “陛下!自古土地乃民生之本,士族之根,此法若行,牵连甚广,朝廷恐无力镇压啊!”礼部尚书范哲跪地高声道。 户部侍郎林彦也紧跟其上“是啊陛下,此法动地方豪强之基,万不可行啊!” 二人党羽皆跪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见此,明宣宗气的从龙椅上站起,怒道:“朕自承太祖基业起,夙兴夜寐,未敢倦怠,然,税收年年凋禀,自太宗逝后再无力大战,朕知百姓苦,未曾加赋,一直鼓励开荒,可税收却比太宗时还少,为何!” “众卿可否与朕明说?” 殿内无一人敢应。 明朝的财政问题很早就能看出端倪了,但一是没有完善的变法之策,二便是朱元璋定了太多死规矩,完全下不了手。 至于明万历的一条鞭法,它是正确的,但它变的太晚了,明末的社会问题已经不是缺钱了。 而是党争、贪腐、外患、内忧、天灾,可以说,哪怕一条鞭法能让朝廷暴富,但最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钱再多也只能是拖着不死。 所以一条鞭法是续命。 而清初的种种改革却能缔造“康乾盛世”。 身为年轻有为的君主,明宣宗自然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重视文治是因为大明需要休养生息,他收缩防线、放弃交趾也是因为大明不能再投入这些无底洞了。 但重文不代表他就轻武,相反,明宣宗在位时多次亲巡边境线,增设了几处边城,也格外重视武备,多次强调非战时更应严训,以备战时之需。 可见明宣宗的远见,说白了还是没钱闹的,不然哪个男人没有征战天下的雄心? 明宣宗转身挥袍坐下,看着除三杨和夏原吉外跪着的群臣,有些话做臣子的也不能细说,还是得由别人来反驳。 冷笑一声,道:“既然众卿不服,那便与太子细说。” 众臣面面相觑,想不通为什么明宣宗会扯到太子身上。 一个四岁奶娃? 能有什么本事? 宣德变法 “传太子觐见一一” “传太子觐见一一” “传太子觐见一一” (绝不是我在水) 连传三道门,三唱毕,苏黎便由张德亲自带进殿了。 今日的苏黎格外穿戴了一番,头戴乌纱角折上巾(就是翼善冠),身穿太子朱红盘领绣蟠龙袍,腰扎玉带,脚登皮靴,虽四岁稚龄,但沉稳非常,威压隐隐可见。(好像忘了写脸,算了,女主帅就一个字,你们记心里) (注:明初的乌纱角折上巾后面的翼是尖的,中期变半圆,后期开始在帽子上镶金嵌玉。) 一路越过群臣,行至殿中,苏黎一掀衣袍,向明宣宗跪地行礼道:“长子朱祁镇,拜见父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朝皇子回话就这格式) 明宣宗看着苏黎立马笑着伸手虚扶到:“皇儿不必多礼,快起!” “谢父皇陛下。”苏黎这才站起。 明宣宗指着群臣对苏黎道:“皇儿所言新法甚好,然群臣皆阻,不知何为也?” 苏黎一听,顿时明白了明宣宗的打算,立马向明宣宗拱手道:“自古以来,求强盛求富国皆与其变法,秦因商鞅而盛,积战六国之力。汉因晁盖而无畏诸侯得一统之势。观诸多变法,可知,当法不合时,必生变矣。 故,存变法之机,我朝自太祖建国立法于今,传四帝,但财政一直不丰,儿臣以为,此为太祖重农轻商之祸! 前宋一朝,土地不广,但依商却可熬尽其他政权最后灭亡,可见,商业何其重也!孤以为,我朝应一改太祖重农轻商,而推重农重商之策,如此,商税必改! 而土地变法更为重中之重!历数前朝,凡国家灭亡必因土地兼并之祸,我朝建国不久,各地土地兼并虽不严重但却可见其未来之危!故此,土地变法势在必行!” 清亮的童声响彻奉天殿,杨荣、杨溥、杨士奇、张辅等中立之臣听此皆跪叩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天佑大明江山!” “哈哈哈哈哈哈,江山有继,社禝可兴,我儿,天命!”明宣宗再次从龙椅上站起,激动大喊:“若法不合时,当思变矣,杨爱卿,朕即刻令你发布檄文传告天下,让各地府县全力配合,人手不够可自招,后续恩科补上。 而彻查偷税漏税,重新丈量土地与增商税等杂税一事便交与英国公了,朕给你特敕,不从者,皆斩!” 环视大殿,明宣宗第一次展现了他的锋芒,而非曾经的温和包容。 是啊,雄狮迫于无奈收起利爪却不代表它就失去了利爪。 他们怎么就忘了皇上当初跟着太宗亲征、三千亲兵大破蒙古和亲平汉王之乱了呢? 思及此,众臣皆惊,也顾不上什么土改了,忙俯身道:“陛下圣明!” “哼,皇儿,随朕一起。”明宣宗一挥袖,转头对苏黎笑咪咪道。 苏黎:……川剧宗师。 “退朝一一” 随着太监的高唱结束,混乱又动荡的早朝终于结束了。 这一番搏弈,明宣宗大获全胜。 隔日,檄文便传遍天下。 随着一道道法令从内阁签发,整座京城都开始动荡起来,且随着时间的发酵,慢慢让整个大明都沸腾了起来。 新法颁布后 商人们开始唉声叹气却无奈没有政治势力,直觉好日子到头了只能暗戳戳的涨价了,并决定一定要多支持家族中想科举的族人,不然就真的只能当肥羊了! 百姓们倒是挺高兴,按田亩数纳税总比人头税好呀,况且税率也不高。 在一片平静待宰的坦然中,只有地主和贵族们慌了神,这多田多纳,超出所在阶级可持有的田亩数便翻倍收税? 这不就是针对他们吗? 是的,杨士奇在回了内阁后与其余人商谈出的结果便是先改革田税,再改革其余税条。 而且新田税可以灵活运用,用的好了甚至还能预防一定的土地兼并,至于能不能长久起效,就得看后续监管了。 因此,内阁便按阶级和当前民众收入,划分出了各阶级的固定亩数:农,二百亩,工,二百亩,商,五百亩,士,一千亩,宗亲,三千亩(爵田不算在内) 毕竟这次变法的本质是为了割韭菜来充盈国库的,所以定的数都偏小,也就导致一大票人都中招了。 不过变法总有人是不服的,但在内阁下令把反抗者都祭天后,便再无人反抗了。 钱和命,是个人都会选? 日子总要过下去,新田税虽然有点割肉,一些家底厚的还无所谓,多给点也没啥,左右还有别的营生,一些普通的地主就抗不住了,直接就开始转卖或是直接分家,尽量稀释掉手里的田。 百姓在尽力的适应着新法,地主们在绞尽脑汁的钻空子,商人早就躺平了,大不了就涨价!贵族们觉得一味反抗有些掉价,又不是什么大改革,也就放任自流了。 毕竟是明初,各方面的矛盾都没有激化,也就给了变法存在的土壤。 田税改革如春风化雨般席卷了大明,百姓欢呼雀跃,只剩少数不愿认命的和地主士族一样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抗议逼迫朝廷放弃。 但这次他们失望了,当明宣宗提起大刀,他们排排坐脖子也是硬不过刀的。 历时三月,镇压六处地方暴乱,斩首万余人。至九月,全国新政落地通行。 看到朝廷的态度把地方官吓了个半死,全部恨不得变成哪吒三头六臂来做事,严格按政令施行,地方人手一足,倒阴差阳错的解决了自太祖起因为朝廷穷导致官员不足对地方控制不住的问题。 以前一直随便收的商税更是严格收缴,之前的什么你看着给,只收三个月,不收的官员更是直接被英国公抓起来革职做苦力,卖身偿还他们不在意的商税。 (都是真事,明朝真的奇葩,第一次见朝廷穷,百姓也穷就商人富的流油。皇帝缺钱还不找理由抄家的,明朝灭亡是有道理的,朱元璋商税都不想收,后面臣子上奏才削了一大半税项,意思意思的收一点。我:Σ(°△°|||)︴) 崇祯哭晕在厕所了。 而此时的内阁大臣们则在美滋滋的数点着税银。 身为户部尚书的夏原吉算盘打的是啪啪响,脸上的笑容那是越算越大,而一旁围观的大臣们则开始准备“分赃”。 工部尚书先一步开口道:“夏大人,黄河汛情乃民生大事,所以,今年修水利的银子可否批一下了?” 兵部尚书听了,也立即道:“还有今年的军饷!将士们怎么能饿着肚子守边?夏大人也一并批了!” 杨溥看了看也开口道:“今年陕、川两地地震,百姓惨啊,眼见粮食是收不上了,这赈灾银可不能再拖了,还望夏大人尽快批一下。” “还有……” 夏原吉:………… 滚!一群讨债鬼! 夏原吉不由伸手捂住了胸口。 还有什么是比左手刚进右手就出更让人心痛的呢? 变法后续 眼见着田税改革的成功,朝廷上下无不激动难言。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的路走对了! 乾清宫里,明宣宗看着杨士奇递交的进展报告,也是喜不自胜,当即就让杨士奇再接再厉,尽快让变法全部落实。 杨士奇自然也是这个想法,因为当人接受一种新事物后,短时间内人对新事物的接受会不断增高,蹭着这股风,变法成功自然不是问题。 在此之后,内阁果然加快了变法进度,一连几个月的变法,由浅入深,直至入冬,才终于是画上了句号。 《明史》将此事记载为:宣宗五年变法,至宣宗逝,明库丰矣,为世祖荡四海定基,享国虽短,其功盛矣,史称宣德变法。 (因为女主是要打仗的,小钱钱必须先有,就让宣宗拿一下雍正的剧本,毕竟这些政策要有收益都要时间,但按历史女主登基三年南部就会生乱,可能没时间等,所以还是先攒钱,然后登基练兵!) 满天飞雪扬不尽,天地已是覆白装。 京城的雪,正如鹅毛般落下,往日神圣的琉璃瓦此时亦被无情覆盖,可是远远望去,这白顶红墙竟又有了几分道不明的意境。 皇宫内遍布着扫雪的太监,偶尔还有一些宫人从旁走过,一派忙碌景象。 坤宁宫内 精致的镶红宝石刻凤纹的铜制火盆正默默地燃着无烟炭,外部罩了个网子,可以放止火星外溅,加之地暖的烘托,热量不断往外释放,很快殿内就变得暖烘烘了。 临尽年关,按例皇宫要办大宴的,其中除夕宴由皇后主持,所有妃子和皇子公主都要出席,等到正月初一便是由皇帝主持大宴群臣,之后便是放假七天。 因此今日来坤宁宫请安的人颇多,有孩子的也带上了孩子。 苏黎也有幸见到了自己的姐姐常德公主,今年6岁的她穿着一件桃红小袄裙,正不声不响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十分有淑女范。只不过偶尔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苏黎,这成功暴露了她的淑女形象是速成班。 苏黎转头又看向了自己唯一的小老弟朱祁钰,今年才两岁,养的很肥,一看就不缺营养,一张小脸双下巴都突出来了! 注意到苏黎的目光,吴贤妃很是拘谨的抱着朱祁钰对她点了点头,如今吴贤妃一改曾经的势头,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人,毕竟有苏黎在,她这辈子是不用幻想更进一步了。 母亲辈的恩怨,苏黎可不知道,互相友好一笑后,苏黎又看向了前皇后现静慈仙姑,胡善祥。 胡善祥是个极没有存在感的人,这点可以从历史书里一笔带过看出来,但现实中你会发现,她不仅没有存在感,还很无趣,毕竟你永远无法指望一个信奉黄老之学,无欲无求的人变得热情火辣的来勾搭你。 但身为皇后,这种类似于教导主任的性格对于天性爱玩的明宣宗来说,就特别的违合了。 估计如果胡善祥不是太宗亲定的太孙妃,明宣宗一定早就想说拜拜了。 别说皇帝不喜欢,放现代也没几个男的会喜欢,就像女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也不会放弃小妖精去爱一个道姑,还是一个无欲无求加强版。 所以明宣宗对孙皇后才这么上心,不仅仅是因为孙皇后给明宣宗生了第一个儿子,更因为在后宫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不过,渣就是渣没什么好洗的,反正苏黎绝对不会去渣自己的老婆的! (以上是苏黎的视角) 她连后宫都不想开。 莺莺燕燕多了并没有美感,只有烦,一群美女当你朋友你会享受,但变成当你老婆,那就只有祝你平安了。 典型的理科直女思维,等等?! 直女? 苏黎这才想起自己前世是女的唉。 但话说回来,这影响她找老婆吗? 并不影响。 苏-厚脸皮-黎连忙收住自己发散的思维,转头看向了胡善祥身边的两个女孩。 分别是顺德和永清公主。 顺德公主今年已经十岁了,穿着一身红色罗裙,看着就是个十分腼腆的女孩,毕竟半天都没说过话…… 永清公主今年7岁,也是穿着一身红衣,过年嘛,但永清看着身体不容乐观,小脸苍白无血色,嘴唇还发紫,一脸虚弱的靠着婢女,瞧着好似要当场飞升一样。 担忧了一下永清公主的身体,苏黎转头看着这满堂的妃嫔,各种香味萦绕,身段样貌也是样样不缺,可是美则美矣,却总感觉少了丝生气。 这不由的让苏黎想起了明朝的又一大特点一一殉葬。 或许,从入了这金丝笼起,她们就再没向往过笼外了,毕竟这唯一的例外,早已有人坐了。 一场例行请安完,之后便是孙皇后的主场了,她将手中宫宴的安排除了最重要的部分都分发给众妃操办。 这是惯例,为了让其他的妃子有事做也能有点参与感。 转眼,便是除夕了。 皇宫里挂满了灯笼,宴会场所交泰殿亦是红绸漫天。 灯火通明中,年味也有了一些。 虽是家宴,却不会轻视。 宴会上,所有人皆穿着正装出席,以示重视,孙皇后一袭明黄大衫,头戴九龙四凤冠,更是艳压四座。 苏黎也穿上了太子正装,明黄绣五爪金龙圆领窄袖袍,头戴翼善冠,脚登绣龙纹明黄缎面靴,可以说是黄的十分耀眼了。 宴会傍晚开始,一番歌舞玩笑之后,至夜,除夕宴便是结束了。 众妃在宫人的服侍下依次退场,许是今年政事大通,让明宣宗的心情非常愉悦,今年的家宴不仅给了众人大赏,还全都晋了位,哪怕是现在酒宴散了,也依旧咧嘴笑着。 明宣宗挥退宫人的搀扶,乐呵呵地走过来牵住苏黎便往殿外走,“皇儿呀,今天朕可太高兴了,往日的情形就好像在梦里一样叫朕分不清,那时候只能妥协的样子,其实朕自己也讨厌,可现在不同了,朕可以继续做想做的事了。” 明宣宗说着说着,眼里似是起了浪,却又归于平静,伸手摸了摸苏黎的头,眼里满是疼爱,语重心长道:“我大明立国虽短,边患虽重,可我大明天子皆为尚武之人,就像你太爷爷讲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很多时候皇帝都是一国风气的存在,你有傲骨则国傲不灭,你有贤德,则国贤纳良,镇儿,你要明白你未来要担的担子有多重,你与大明的万万子民早已融为一体了。” 许是觉得慢了,明宣宗直接抱着苏黎继续感慨道: “朕希望你果断,却又怕你武断,朕希望你勇敢,却又怕你鲁莽,朕希望你有野心,却又怕你只有野心,当皇帝很难,当一个对的起百姓的皇帝更难,但这些,都要靠你自己悟了。” “前人的路,是明志,自己的路,才是未来。” ………… 三年又三年,跳时真的爽。 三月草初青,绿芽生遍野。 万树丛中万点绿,田垄雪正融。 转眼,又是三年光阴。 皇城,明器厂。 (注:明朝是设有皇城的,皇城内才是紫禁城,百姓不得入皇城,但清朝没有,所以明皇城比清朝大很多。) 苏黎正专心摆弄着眼前的火枪,说实话,这种老古董,要不是上学时逛过展览会,她还真不知道咋办。 她这次研究的是燧发枪,这个工艺简单,是以现在的工业基础可以实现的最先进武器了,再多的,就得要机床了,但很显然,实现这个现在不可能。 可惜了,她的本业明明是航天工程啊! 不过依明朝的现有工业基础,别说航天,等苏黎闭眼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个机翼。 看着苏黎熟练的调控,比对,周围的工匠们亦是屏住了呼吸,这可是第九版了,再不过关可真要愁秃了…… “王振!”苏黎抱着枪喊道。 很快,一个青年太监便走了进来,苏黎把枪扔给他,直接道:“你拿出去,选一个士兵来试射一下,先看弹道是否顺畅,再看射程,最后再看杀伤力!” 王振接过枪,便赶忙往外走去。 “砰砰砰一一” 随着三声枪,响,之后便是士兵的惊呼声和王振的大嗓门。 “怎么样,有没有阻滞感?” “没有!” “李大牛!射了多少米?” “一千多米呢!” “王大和!那五张木板穿了几张?” “穿了四张,一张卡着了。” 一番询问后,确定了消息正确后,王振一把拽过张顺子手里的枪,激动的跑回去复命了! 屋内,苏黎听着王振的禀报也是开心极了,不枉她向明宣宗请假三个月了! 当即对着工匠们开心道:“你们做的很好,这次研发成功大都仰赖于你们的手艺高超,本太子会重赏你们,还会替你们向父皇请功的!” 毕竟这次研究的可是内刻膛纹的燧发枪,相较于普通的滑膛枪,有膛纹的可比普通的要精准很多,至少落点是可控的。 总不致于开枪后子弹就乱飞,划出各种薛定谔的弹道。 为了追求精准度,苏黎还改变了铅弹的造型,由圆变尖,减少了风阻,也加大了杀伤力。 但有利有弊,因为工业水平不够,这些武器想要增加产量还是很困难。 但有总好过没有嘛。 一番洗漱后,苏黎换下了方便工作的短衫,穿着太子常服进宫向明宣宗分享这个喜讯了。 如今的大明,可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在过去的三年里,苏黎先是在五岁时借玩闹搞出了精盐提炼之法,成功让明宣宗大力宣传并加大海边晒盐的盐田,并官方开设制盐厂,不仅增长了沿海的经济,在大量官盐的冲击下贩私盐者直接破产,然后盐价就被打下来了。 又在六岁时借助南方上供的甘蔗,搞出了白糖,同时又向明宣宗表示,一本古书里讲北方也有一种甜菜,用来制糖成本更低! (注:白糖其实唐朝就有了,但女主要有才华嘛,作者就挪给女主了) 明宣宗爱子心切,自然不疑有他,当即派锦衣卫寻找,果然在北方一些村庄里找到了。 之后便是熟悉的配方,又是官方带头建了制糖厂,明宣宗还为此专门在东北奴儿干都司圈了几千顷地专门种植甜菜,不但给了女真一个长久的饭碗,等内地商队去收购时还能完善女真的交易物品,又解决了东北的民生问题,又加强了两地的文化交流,直接带来的好处就是女真族归心,各部落首领纷纷上书请求明朝能择一些部落青年参军,以此为大明效犬马之劳。 女真善骑射,是天生的骑兵,有这种好事,明宣宗自然不会放过,他大手一挥就招了十万出来,但也不真的白占女真便宜,反正国库有钱,直接点了值十万军饷的物资给女真送去。 东北天寒地冻的,银子哪有粮食煤炭和棉衣珍贵? 明宣宗所料不错,物资送到后所有女真首领皆是跪地向京城遥拜,从此再无异族,只有大明百姓。 明宣宗这三年也没闲着,他花了一年时间稳定内政,后面两年便集中财力重新整顿军备,身为朱棣的孙子,自然不会是什么和平使者,之前那是碍于国力不支,现在才是老虎亮爪的时候了! 这也是为什么苏黎会请假研究燧发枪的原因。 有了更先进的武器,便能用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 大明的男儿,不缺血性,却也不能随便牺牲。 北伐? 乾清宫 明宣宗听到张德的禀告时还有些不相信,镇儿明明是跟他请了三个月的假啊? 这才一月半,就成了? 怕是有什么难处? “快传!”明宣宗急声道。 “传太子一一” 殿外等候的苏黎听到了传唤便连忙抱起枪,又挥退了王振,自己才嗒嗒嗒地冲了进去。 “父皇!父皇你快来看,儿臣做成了!”苏黎直接冲到明宣宗的高案前,将枪举过头顶给他看。 明宣宗瞧着,却是连忙伸手把枪接过放下,又把苏黎拉到跟前取出帕子轻轻的擦着她额头因跑动而冒出的细汗,“都七岁了,你之前不是自己说你已经长大了吗?怎么还冒冒失失的。”虽是在说教,可语气中却没有半分责备。 直到把苏黎抱上龙椅一起坐着,明宣宗才重新拿起新枪研究起来。 明宣宗年轻时也是打过仗的,对于火器自然不会陌生,毕竟自太祖打天下时,火器的战争应用就已经受到了重视,到了太宗时更是专门成立了神机营。 不过看着眼前的枪,除了枪口与火铳一样,其他的真是一点都不相同啊。 苏黎看出了明宣宗的疑惑,立马贴心的讲解起来。 当听到可随时装弹,随装随打时,明宣宗的眼睛便刷的亮了起来。 若真如此,又何惧蒙古骑兵? 看到明宣宗毫不掩饰的笑脸,一旁的苏黎连忙趁热打铁的给铸造的工匠们请功。 明宣宗听了自然不会小气,现在可是只有这些工匠会铸造这新枪,不赏不是自打脸吗? “来人!”明宣宗朝门外唤道。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明宣宗直接道:“传朕旨意,明器厂铸造新枪有功,所有人多领一年俸禄,主要铸造工匠各赏五千两白银,同时再令明器厂三个月内赶制二十万支新枪充实军备。” “喏。” 三月后。 烈风阵阵,绞动旌旗卷舒。 京郊大营内已集结了二十万兵马,都是骑兵,其中十万配新枪者为轻骑兵,十万未配者为重骑兵。 之前的十万女真便归了轻骑兵,在枪支配齐后,明宣宗又下令让所有轻骑兵练习射击一个月,再练习与重骑兵的配合一个月。 到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差明宣宗下令了。 宣德九年八月,明宣宗下旨,北伐正式开始。 明宣宗将二十万骑兵分成三路,任命英国公张辅为三军大元帅,兵部郎中于谦为参将,总领三路大军出京师,直扑西北的亦力把里! 随着这几年发展,明宣宗十分看重商业对大明带来的益处,因此这次北伐明宣宗并没有硬咬蒙古死磕,而是转战西域。 此战,明宣宗决心要将古丝绸之路重新打通! 誓师大典后,大军自德胜门而出,明宣宗带着苏黎亲自相送。 城墙上的明宣宗望着远去的大军,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苏黎见此不由宽慰道:“父皇,英国公乃是老将,于谦也实力不俗,二十万兵马也尽是精锐,此战不会败的。” 明宣宗听完却是笑了,回身看着苏黎道:“镇儿,你想的太简单了,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场战役是能绝对胜利的,先占据优势并不会完全左右战局,这世上从不缺以少胜多者,这亦力把里是蒙古人分支的分封所在,他们也是天生的骑兵,战斗力不能小觑,但朕却不是在担心北伐有失,而是担心蒙古得了消息会趁大明兵力空虚而全面南侵。” 明宣宗抬手遥指北方,“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自太祖建国起,我们就互相算计互相征伐,积累的仇恨早已不死不休,但越恨,才越谨慎,才越想一击即中!所以此番朕看似集中兵力的发动这场战争的,除开为了那丝绸之路,朕真正的目的,从来都是引蛇出洞。” 这一刻,阳光落在明宣宗的身上,让人不由忘记了他的黑胖,觉得他莫名英俊了几分。 明宣宗的一番话让苏黎意识到,哪怕平时的明宣宗是个超级慈父,但从小由文韬武略的明太宗一手教导的人,又岂会是什么绵羊! 这么疯狂的阳谋,只赌一次围歼之机。 这分明是只心黑狡诈的猛虎! 西北 宣德九年十月,已在嘉峪关休整几日的北伐军正式出动! 此战的目的,一为实际掌控西域,二为收纳蒙古战力。 明朝初期因为北方瓦剌、鞑靼一直蠢蠢欲动,所以军事力量都偏向边关五城,以防御蒙古人南下,所以一直无力收复西域。 而此时的亦力把里,其实是明朝的藩属国,但藩属和直辖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对于土地,明太宗十分有野心,但碍于征战重心在北,也只是再增设了关西七卫节制罢了。 不过这对于明宣宗却毫无助力,因为这七卫的首领都是蒙古贵族担任的。 关于收复西域,张辅和于谦的战略主要为震慑性进攻,先拿一个卫开刀,再向其余六卫传书共议收复之事,毕竟朝廷还想要一支蒙古铁骑。 很快,距离嘉峪关最近的赤身斤蒙古卫就遭了殃,二十万骑兵浩浩荡荡的将其团团围住,见有亮刀者,明军便鸣枪示警,同时高呼:“降不降!降不降!” 卫首领赤身哈听见敌袭,连忙举刀冲出大帐,抬头便看见明字大旗围着卫所挂了一圈。 赤身哈:…… 倒也,不必如此。 “我降!我降!”打个屁,赤身哈直接扔刀投降道。 其余人见首领都降了,也纷纷放下武器,投降了。 明军见状连忙派一部分人下马收拢俘虏,又派出六人往其余六卫送信。 行军帐里,张辅正设宴款待着赤身哈。 帐中正烤着羊,不时还有油脂滴进炭火里激起噼啪声。 张辅坐在上首见赤身哈面色不愉,便端起酒杯道:“赤首领,张某今日多有打扰,在这给你赔个不是!”说罢,一饮而尽。 赤身哈见状,却是不懈地“切”了声,反驳道:“你们中原人,太不讲信用了!我们东察合汗都已经向大明称臣了,你们却突然发兵攻打我们,简直比我们草原上的狼还无耻!” 大大的块头,配上这委屈巴巴的语气,可以看出赤身哈的不爽了。 张辅却仍是笑兮兮的,“兵不厌诈,这怎么能叫无耻呢?我们收复了西域,朝廷一定会拨款建设,你看女真,我大明有什么都没忘了拉他们一把呢,”说着,便让人抬上一袋盐和一袋糖给赤身哈过目。 “赤首领看看,如今我大明的盐糖已是百姓富足了,其中这糖的利,我们陛下便是将种植的利让给了女真,如今作为大明唯一的大型种植地,东北那可是商队行人落绎不绝啊,说到底,这就是内和外的区别。”张辅引诱道。 听着张辅的话,再看看面前的盐糖,如此雪白不含杂质的盐,如此透白清彻的糖,这都是他见都没见过的! 赤身哈想到这其中代表的利益,呼吸不由沉了沉,直接朝张辅拱手道:“不知将军美意,还望将军莫怪!” 张辅挥挥手,笑道:“哪里哪里,以后都是自己人,哪还分什么你我啊!”眼睛却是看着赤身哈。 赤身哈会意,立马道:“将军说的是,是赤身哈浊见了!” 宣德九年十一月,六卫首领齐聚赤身卫,六卫合谈开始。 六卫首领其实是有些懵的,他们以为赤身卫被覆灭了,但现实是赤身卫众人和明军称兄道弟,喝酒吃肉。 他们以为赤身哈会宁死不降,结果他不仅降的干脆还反过来游说他们! 但是…… 该死的,这个盐糖好诱人啊! 还有朝廷扶持建设…… 如果投降就能拥有的话,那还等什么! 反正都已经称臣了,低头之后再弯个腰不是小意思么? 六卫首领十分没心没肺的想着。 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再回北元了,先祖就是把忽必烈得罪了才被打到这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敌人的富强敌人也自然是可以认爹的。 于是,等到张辅和于谦再设宴准备亲自上场游说的时候,等来的却是由赤身哈带进来归降的六卫首领。 这怵不及防的开场差点闪到张辅的老腰,但能不费兵马不费口舌的收复西域也确实是他们此行最大的心愿。 张辅连忙让于谦代笔,写下归降书,再让七卫首领一一用私印盖上,这封代表收复西域的信便送往了京都。 归一 京城 道路上的百姓们虽然行色匆匆,但却满带着笑容,又是一年年关,街上的店铺也陆续挂上了红灯笼,开始售卖年货。 近几年,随着官办工厂的兴起,不少百姓因此而富裕,普通百姓的赚钱方式也不再拘泥于种田和卖苦力,百姓的生活开始走向多元化。 明器厂内,熔炉的高温将屋外的严寒烘散,数千名铁匠光着膀子铸模,成型的铁器再送往下一个工室打磨,最后才送去拼装。 等到试射质检完成后,才会被允许入库封存。 而仓库内囤积的枪支每隔几批入库便会由厂长清点确认后送去军备库中。 再由兵部接手,分发到边境士兵手中。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东宫 历朝太子居所,位于皇宫东南处,现称为南三所。 故宫里的东宫原指的是慈庆宫,今撷芳殿一带,初曰清宁宫,为太子所居。 清代时在其旧址上修建撷芳殿,现称为南三所。 现在是苏黎的个人研究院。 因为明宣宗不放心苏黎在宫外研究,所以干脆就把东宫给她用了,反正本来就是建给太子用的。 詹事府的人选也全都放手让苏黎自己挑,宫人随便用,要改建就找内宫监。 明宣宗都做到这份上了,苏黎自然不能拒绝,虽然很可惜这片宫殿群,但她研究的都是危险品,这种木质建筑,想想都知道要是着了会有多带劲儿。 苏黎只能重新设计,尽量保持古风的同时,主体全用厚青砖,地面铺大理石,再挑高楼层,扩大建筑的内部实用面积,加设了几扇大窗保证室内采光和通风,建筑群全面铺设排水道,再划出几个功能区,一座古风研究院就设计完成了。 图纸落成当天,改建正式开始。 扒顶、卸梁、拆框架,工人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场地,苏黎的研究也只能暂停了。 宣德九年十二月,加急赶送的西北战报才送入京城。 奉天殿内,朝臣们听着战报,不由面露喜色,太好了,自太祖起的遗憾终于是补上一块了。 于是纷纷恭贺道:“恭喜陛下收复西域,全我大明几代之憾!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宣宗听着,虽是高兴,却未表露,而是沉声道:“朕知道收复西域是大功一件,但北元余孽仍在,我大明还不到歌舞升平的时候!”一番敲打后,才接着道:“西域广阔,本身就为物产丰盛之地且又为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所以大明绝不能把这么个金砖扔在那不管,一来,是为了实现大明对亦力把里的诺言,二来,便是我大明需要一个更大的市场,我们的盐糖将使我们无往不利!” 前面已经有了官办工厂,又成功看到了实利,大臣们对于朝廷经商一事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众臣听言,表面思索,其实就是默认了,这时候,杨士奇捋着胡子道:“陛下此举,可是想依托西域连通的商道来回养我大明的市场吗?” “正是,所以朕准备在关西七卫之地筑城,各城之间修连栈道,直通嘉峪关,以此连通我大明各地,方便商队行走,带动经济的同时也可达成朝廷的扶持之意。”明宣宗直接点明自己的想法,等着众臣的回应。 对经商一事最支持的莫过于户部尚书夏原吉了,当即就出列回应,“老臣附议!诸位,干什么都没钱的时候才过去几年?有这不伤民财的方法,你们还磨蹭什么?”夏原吉对着其他人恨铁不成钢道。 “咳咳。”杨士奇等人听言尴尬的咳了两声,唉,老夏真是在致富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明明几年前还一起鄙视商人不劳而获,一身铜臭呢! 果然职业与贫穷会改变一切。 大家都是平凡人呀。 “陛下圣明,臣等附议!” 在朝臣的呼声中,明宣宗满意的宣布退朝。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茫茫草原上,万里无云,天地一色。 天空中不时有雁群飞过,这里地势平坦,水草丰美。 在一处河流旁,坐落着几十处帐篷群,规模很大,周围牛羊成群,不时有马儿从旁跑过。 偶尔还会有几只落单的牛羊,这时便会有小孩跨上马儿追上趋赶它们归队。 “安塔娜,你不要妄想了,父汗是不会同意你回瓦剌的!”青年抓着一个女孩急声道。 “你离我远点!你这个无耻之人!你的父汗阴险狠辣,恩将仇报,竟还比不上中原人讲道义!”女孩约莫八岁,一头栗色的长发带着自然卷,小巧的鹅蛋脸带着未脱的婴儿肥,穿着一身蒙古服饰,琉璃般的双眸此时正怒视着眼前的青年。 那青年看着有十五岁左右,但体格壮硕,倒显得年龄偏大些,此时被瞪了也只是挠了挠头,方才继续道:“我知道你有不满,但你父汗败了就是败了,哪怕是不折手段!” “也先,你让我恶心。”安塔娜愤怒的盯着也先道。 也先听了,却是当场不满的挥手拍开了安塔娜,“那是你根本不懂!战场之事,又岂是你一个女子能懂的?别忘了你的身份!” 说罢,也先直接粗鲁的抓着安塔娜的肩道:“做为部族征战的胜利品,从你的父兄兵败身亡时,所谓蒙古第一美人的头衔就注定了你,安塔娜!未来只能是我的女人,所以,不要再妄想煽动改变什么了,你父兄的失败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草原不会允许良善之人活命的,为了你的安全,从现在起,你就开始待嫁。” “来人,送我未来的夫人进帐,没事就别让她出来了。”也先说完,便将安塔娜推进了一旁士兵的怀里。 “也先!你会遭……呜呜。”安塔娜话说一半,便被士兵捂住了嘴,手心的汗味熏的她发晕,且又身小力薄只能带着不甘被士兵拖回帐中。 事态大变 宣德十年正月 时下正值春节,百姓皆张灯结彩,互相迎走相告,集市更是热闹非凡。 近些年的改革让百姓生活变好,年味自然也就越来越浓了。 可皇宫却是一片乌云压顶。 “咳咳咳。” 乾清宫内传来明宣宗的低咳声。 往日威猛健壮的黑胖大方脸,此刻躺在外罩明黄轻纱的龙床上虚弱不堪,好似随时要飞升一般。 孙皇后坐在床边接过一旁宫女递呈的汤药,徐徐喂与明宣宗。 “咳咳,镇,镇儿,叫镇儿来。”明宣宗抓住孙皇后的手虚弱道。 孙皇后用自己的手覆上明宣宗的手,叹道:“就来,今日文华殿事毕便来看你,别急,啊。”又用另一只手轻拍明宣宗的胸口为他顺气。 “好,镇儿,忙,朕不,怪他。”明宣宗说完便又睡下了。 文华殿 本来是皇子读书之所,但由于今年明宣宗突染恶疾且来势汹汹,太医院束手无策,转瞬便病卧床榻无法理政了。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明宣宗当即便趁着人还清醒下旨由太子苏黎持玺,全权代理国事。 拜苏黎前四年疯狂刷功绩所赐,对于太子八岁便全理国事众臣皆视若罔闻。 “殿下,此乃嘉兴、湖州知府于今年水灾的折子。”杨荣递呈道。 苏黎打开奏折一看,是自宣德七年始,后陆续反复,之前国库不丰,遂赈灾不全,只减免了赋税,而今希望朝廷能拨款修水利治水。 “此奏可行,也不必从他处征调民夫了,就通知受灾区百姓兴修,管一日三餐直接以工代赈,并发放月钱,着夏尚书落实。”苏黎说着便在折子上朱批了准奏。 “是,殿下。”夏原吉当即回道。 此时,英国公张辅向前递折道:“此乃微臣于强兵一道的提议,望太子斟酌。” 苏黎接过查阅起来,发现是对重置边境卫所的倡议,和完善卫所的方针,还有军饷粮饷的发放。 “此计可行,自仁宗和父皇弃置卫所至今,我朝的边境线一直在内移,若无奴儿干都司从旁牵制,京师危矣。英国公的提议采纳,重置卫所,但孤想将卫所作为边境岗哨,战时后勤,无战自给自足。主力军便以募兵为主,所以希望各处卫所举行比武,优者入主力军,其余留守,一个卫所置兵三千至八千即可,并取消卫所军官世袭制,改为功勋晋升,前线军官伤残后可转业进卫所处理后勤事宜,严禁卫所军官私占卫所屯田。 (明朝时期的常备兵马一直维持在一百万左右。 这都要感谢朱元璋的卫所制,可以不用由朝廷承担全部军费,卫所可以屯田自产自销,但由于卫所军官为世袭制,所以后期的战斗力退化的十分严重。 但是偏偏戚继光、俞大猷等名将还是卫所世袭出来的…… 所以说这玩意儿,悬啊。 不过明初卫所还是战力不俗的,但不俗,不代表就能跟蒙古铁骑一对一了,毕竟明朝主力还是以步兵为主,面对骑兵难免乏力。所以明初的抗蒙主力,主要都是朱棣带着五征的五十万精兵,后面保卫京城的也是这批老兵。 而明朝的卫所制,真的是个天坑,它不是没有价值,但它的军官世袭制直接让明朝后期的军队战斗力垮掉,跟清朝的八旗制有一样的弊端。) 每年让地方举行兵演,择优者送京入孤亲军统训,地方军团每三年换一次军区驻扎,每五年举行一次大汇演,每十年举行一次大阅兵由各地军区选出最优者上京受检。全国按地域总设镇北、镇南、镇西、镇东、镇中和镇京六个军区,以此练万能之师。 限定男子征兵年龄从18一25,超出或低下的一率不要。” 苏黎逐条仔细道出,可以看出随着苏黎的设想,张辅的眼睛越来越亮,明明已经一把胡子了,却还是激动到颤抖。 多少年了,自太宗去后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愿意重视军事了,如今,终于等到了! 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殿外太阳已是西斜,苏黎对内阁众臣问道:“诸卿可还有事?” “无事,殿下。” “那便退了。” “是。” “呼一一,终于干完了,真累。”苏黎从案间起身便往殿外走。 今年苏黎已经八岁了,从五岁便开始习武,如今的苏黎除了个子,已经没有什么不足了。 头戴翼善冠,眉飞入鬓,剑眉星目,虽才八岁,却已有一米六了(应该有?姚明女儿七岁不也一米六么)身穿太子常服(前面有详写,我一直写感觉在水,良心过不去) 身姿笔挺,越发显得英俊硬朗了。 哎,真不好意思,苏黎八岁便跟康熙一样高了。(康熙:你礼貌吗?) 这时,亲军首领张衡上前行礼道:“太子可用备辇?” “可。”苏黎刚想说不用了,但突然想起病重的明宣宗,连忙改口。 说到这亲军,这是苏黎去年生日时明宣宗送的礼物,给苏黎五千兵马自己训练,随便就给五千,可见明宣宗对苏黎有多痛爱了。 亲军全名威镇军(土,我也觉得),完全套用现代军制操练,军衔也沿用现代的,不过增设了元帅和大将,其中元帅由皇帝世袭,而非用朝廷的什么征西、征南、骠骑将军之类的(主要是作者记不住),想以此为试点,然后全军推广。(那样就好写多了) 军服苏黎也做了调整,分为戎服(平时守卫穿),甲服(打仗穿)和公服(典礼穿)。(原谅我暂时描述不出来,你们知道有就行了) 三种服饰皆在领口处缀有军衔领章,以此分等级,战时,士兵要无条件服从上级。 军衔领章依照苏黎新定的军级分为日、月、星三大级,日为最高级军衔,每级又分少、中、上、大,和元帅。以军章材质划分为铜、银、金、金镶玉、玉。 皇帝世袭元帅,将领不可封。 简洁明了又好记,苏黎很满意。 乾清宫 苏黎急步入殿,行至明宣宗床前,良久,明宣宗似有所感,睁开眼睛便看到苏黎,脸上顿时便带了笑意,指着床边喘道:“坐。” 苏黎上前坐下,替明宣宗掖了掖被子,开始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明宣宗听的很认真,等全部听完他才用颤抖的手握住苏黎的手,道:“朕,眼看是,不行了,但,大明,有你,朕放心。” “父皇!”苏黎红了眼眶,哪怕初时再嫌弃明宣宗黑胖,但这么多年明宣宗一路包容疼爱也让苏黎受益无穷,而今,却要失去了。 明宣宗迟缓地拍了拍苏黎,接着说:“我儿天聪,立摄政,反而阻碍于你,朕想,让你直接亲政!莫让父皇失望啊~” 听此言,苏黎当即跪地道:“儿子定不负父皇所托,必勤政爱民,荡平四海,扬我大明之威!” “好,好,好!”明宣宗欣慰的笑了。 (放心,还没死) 铺路 明宣宗的病重是百官和后宫都不想见到的。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了。 不同于百官的哀痛,后宫里的气氛反而热闹了起来。 妃子们成群的游走于宫墙间、御花园,一些往日偏宅的妃子也纷纷出宫,参与聚会。 她们从早上一直聚到夜晚仍不知疲倦,她们在花间起舞,她们在水池边轻唱,她们在笑,却面无表情。 她们时常并坐着望向宫外,可除了宫城上的一片天空,她们什么也瞧不见。 她们是这皇宫里的囚徒,她们知道自己的来路,却更明白自己的归途。 “阿姐,我不想死……”去年刚入宫的陶美人终于忍不住对着先入宫的陶贵人哭道。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如今却要为他而死。 陶贵人看着亭亭玉立的妹妹,麻木的脸上也生出了一丝不忍,却还是要平静的说:“这是我们的命,没的选。” “自入了这宫,便再无活路了,这宫中妃子除开皇后,谁都不能活。” 陶贵人知道她们的下场,最终只能与其他的宫女们一起成为“朝天女”,了残此生。 没有例外,没有希望。 陶美人哭了,她也才不过十六岁,惶然间面对死亡,除了哭,又能做什么呢? “莫哭,阿姐会陪你的。”陪你一起死,路上也算有个伴了。 只愿来生,做猪做狗也莫入帝王家了。 姐妹俩互相依偎着走了,走向她们预见的未来。 ………………………生与死…………………… 宣德十年正月初一 是夜,华灯初上,皇宫内一片喜气,热闹非凡,宫外前来参宴的大臣车马落绎不绝。 谨身殿(清改保和殿) 按礼,今日乃是皇帝亲自出席举办年宴的日子。 众大臣携家眷已入席等候。 但他们并没有见到陛下亲临,而是等到了明宣宗让亲侍张德传口谕,由太子主持年宴。 众臣看着苏黎稳坐上座,连年节的喜悦都退散了。 这可是本应由皇帝主持的一年一度的大宴,而今皇上却交由太子,这不就代表着,明宣宗已经病危了吗? 霎时,想通的官员们面色大变,却还是只能乖乖离席向苏黎请安。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黎微抬手,稳声道:“平身,今日父皇身体不适,才特命孤主持年宴,大家不必拘谨,皆入席。” 众臣就坐,宴会便开始了。 舞姬们鱼贯而入,在乐师的伴奏下翩翩起舞,一时大殿内歌舞升平。 但却没人嬉笑言欢,大家都明白,这大明,要变天了。 众臣的目光再不流连于歌舞,而是频频侧头注视苏黎,开始了新一番的考量,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若陛下殡天,太子继位,这主少国疑,陛下定会安排摄政,那这中间的操作…… 大臣们的小心思苏黎都不知道,此时的苏黎正沉默地喝着牛乳(年纪太小不能喝酒),想着父皇今日奄奄一息的样子,和昨日满怀期望的嘱托,苏黎第一次红了眼眶,但她不能哭,她是君,不能将软弱示于人。 这是明宣宗打小就教给苏黎的道理。 在丝竹笙箫中,年宴缓缓落幕,但一场新的大戏,却即将在大明上演。 宴罢,苏黎屏退众人,独自缓步在宫内的白玉道上,一步步丈量着这座雄伟的建筑,大明的心脏。 这次她没有走向后宫,而是从谨身殿开始穿过华盖殿,在奉天殿前的雕栏玉柱上向远处眺望,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有别于她所熟悉的故宫。 墙体不是现代时鲜艳的大红色,而是淡粉色,奉天殿整殿占满了白玉台基,两侧更接有回廊,而不是清朝的防火墙,宫内遍布着白玉石道,而非清朝的青石板。 午门与天安门连接的廊庑也是琉璃黄瓦,而非青瓦,午门前还立有六尊大象雕像。 这一切的认知让苏黎产生了一瞬迷芒,这里和现代很像,却又不像,而她又为什么会到这里,还即将成为这里的统治者,她真的能做好吗? 苏黎有些迷茫和忐忑。 ……………… 乾清宫 自病重后,明宣宗便秘密下令锦衣和东厂彻查百官。 此时,明宣宗看着锦衣卫与东厂呈上的奏表,京城官员已有四成查实,还有一成查出了把柄,地方官也有五成查实,还有两成查出了把柄。 “哼,真是我大明的肱骨啊,竟然如此不顾王法!”明宣宗气愤的把奏折摔在地上,“咳咳咳……”气的一阵咳嗽后,看着掌心的血迹怔怔的闭了闭眼,果然啊,还是舍不得,如今天下初定,正是发展的时候,西北战事刚有了结果,可蒙古呢?他若死了镇儿虽然聪明有能力,但也总归年幼,为了大明,他这一去,恐怕是要多带几个人下去了,直至今日,明宣宗才方知太祖晚年滥杀的一番苦心,那是不甘与期许还有无可奈何。 想了许久,明宣宗才把眼睛看向一旁侍立的锦衣卫指挥使和东厂总督。 “凡名册上有查实的,皆斩!至于其他的,只要把把柄整理出来就行了,待太子继位交给他,他要怎么做便怎么做,你们明白吗?”明宣宗阴沉道。 “是,臣领命!”指挥使与总督忙跪拜道。 “退下。” “是!” 明宣宗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后,才又转向那份折子,想到里面的内容气的握紧拳头,自他上位后,延行先帝仁政,待臣宽和,自问已是仁至义尽了,结果呢? 既如此,便怪不得他心狠了。 明宣宗冷眼瞧着窗外,脸庞在灯火下若影若现,让人遍体生寒。 自那夜明宣宗夜召锦衣卫指挥使进宫后,无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从那天起,京城的天就变了。 首先是六部大地震,尤其是兵部和户部的官员,不少都被查出贪污与弄权,被锦衣卫上报后,明宣宗大怒,下令彻查六部官员,并严查地方官员的治理情况。 明宣宗一改往日的贤君和睦之象,性情大变手段狠辣,一时牵连多名京官下狱。 京城一时间风声鹤唳,百姓隔三差五便能看见锦衣卫与东厂派人抄家,吓得百姓除开必要,基本家家都不出门了。 官员们更是害怕,平常清廉的还好问心无愧,一些手头不干净的官员就惨了,一开始还能勉强镇定,直到明宣宗下令把罪证确凿的几个官员在朝会时拉到奉天殿外剥皮填草点天灯后,好几个当场吓晕,回去之后直接报病。 京城的清洗轰轰烈烈,地方的官员也没捞着好,在东厂与锦衣卫的联合侦探下,许多“清官”被剥了皮,许多“贤官”被斩了头,在明宣宗的大力支持下,大明的水变的格外清澈。 一时间,种种手段连苏黎都觉得不寒而栗。 为此她也曾找到明宣宗面前求情,但却都被驳回,看着虚弱的明宣宗,苏黎也不好再说什么。 同时,明宣宗还下旨扩充京营士兵至五十万,由皇帝执掌。责令东厂与锦衣卫合并,为厂卫,也由皇帝执掌。 此令一出,当真是让百官摸不着头脑,不过因为明宣宗积威甚重,倒也没人反驳。 驾崩 时间在流逝着,哪怕再不舍也终要离别。 明宣宗在最后硬生生的用虎狼之药续了一个月,多一个月,就能让苏黎平稳的多代政一个月,让苏黎更清楚朝廷也更了解朝臣。 这是明宣宗最后能为苏黎做的事了。 宣德十年二月初三 明宣宗刚过午时便急发召令,宣百官于乾清宫觐见。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乾清宫内,苏黎孙皇后张皇太后还有公主们一同立于殿内。 这时,大家看着明宣宗从奄奄一息一下子变得红光满面,可以坐起时。 众人再抑不住悲泣声,殿外众臣听了,心也更沉了。 明宣宗环顾殿内,见众人悲泣,还抬手笑道:“莫哭,朕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你们不要太过悲伤。” 见众人哭声更大后,明宣宗无奈向张德道:“宣大臣进来。”而后看向苏黎,招手道:“我儿靠前来。” 苏黎红着眼眶上前,明宣宗安慰道:“大明有你,朕今日死也不遗憾,只恨不能亲眼目睹盛世。” “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苏黎哽咽道。 此时,大臣陆续进殿,明宣宗开始交代他的遗训。 最后,对着众臣道:“朕承继社禝以来,勤政治国,不敢懈怠,今定太子朱祁镇继位为帝,太子天聪,虽幼,行事治政皆有章法,故,不立摄政,太子登基即亲政,望众臣遵之,守之。” 言毕,明宣宗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气息也逐渐微弱,一双利目却还是紧紧盯着群臣。 没有静默太久。 片刻后,在内阁的带领下群臣跪道:“臣等谨遵陛下令一一” 明宣宗见此,终于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顿时,殿内众人皆呼:“陛下!” 这时,太监张德才高声唱道:“陛下龙驭殡天一一” “跪一一” 苏黎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从脸上滑落,又砸向地面。 “当、当、当一一”国丧钟敲响了。 满京城哗然,百姓们纷纷跳起,离开了丰富的餐桌,全家上阵急忙换下了红帘,扯上白幡,不稍片刻,京城一片素缟。 宣德十年二月三日,明宣宗崩逝于乾清宫,时年三十八岁。 临终前留下遗诏着太子灵前继位,杨士奇、杨荣、夏原吉、于谦、蹇义等为辅政大臣,太子即位即亲政,凡国事须报于太子定夺。 正午,国丧钟敲满八十一声,天下同悲! 京城满城素缟,朝廷发布诰文快马送向各地,皇帝驾崩,全国百姓须斋戒一年,忌嫁娶,忌荤腥,以示哀悼。 ……………… 乾清宫 巨大的棺椁陈立于殿内,满室素缟,苏黎与朱祁钰跪在灵前守灵。 殿外,是孙皇后带领着妃子们守灵。 张太皇太后因过度悲伤而晕厥,被宫人送回了慈宁宫。 此时殿外的祭奠事宜则由太监在一旁的高唱中进行着: “跪一一” “哀一一” 所有人皆伏地哭泣起来。 朱祁钰被殿外的哭声所震,有些不明所以,才七岁的他只知道以后都见不到父皇了,有些不开心。 “皇兄,为什么以后都见不到父皇了?” 苏黎回头看着朱祁钰,忍不住哽咽道:“因为……父皇先走了。” “那父皇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苏黎抬头看着灵堂,泣不成声。 守灵三天后,百官便开始奏请苏黎继位。 苏黎一概不理,只毋自守着灵堂不语。 周围的宫人亦是不是敢多言语。 百官开始进宫在乾清宫外高声奏请。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先帝崩逝,亦不愿殿下如此啊!” “恳请殿下登基,继我大明正统!” “殿下,先帝之逝亦是臣等之痛,但殿下万不可因此而怠政误国啊!” 一批累了又换另一批继续摧,如此往复,至守灵七天满,乾清宫门才终于打开。 殿内,是略显憔悴穿着一身孝服的苏黎,殿外是哭天喊地的群臣。 场面有些滑稽。 苏黎步出殿外,平静道:“孤知道了,此事由礼部操持。”转身,又回了乾清宫。 官员们得了准信,立马跳了起来,“快快快!礼部的人在不在?” “礼部的人在上一批呢!今天是工部的……” “那你还不去摧!误了大事你负责吗?” “是是是……” 所有人立马呼拉拉的退了个干净。 殿内,苏黎郑重的向明宣宗的灵牌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坚定道:“父皇,儿臣定会让我大明兴盛昌隆,不负您生前所托。” 明宣宗的灵柩于乾清宫停灵四十九天后,才送灵柩入太庙暂存,苏黎才能派人去太宗定下的帝陵址天寿山中为宣宗卜陵区。 宣德十年(1435年)四月十一日,陵寝营建正式动工。太监沐敬、丰城侯李贤、工部尚书吴中、侍郎蔡信等奉命督工。成国公朱勇、新建伯李玉、都督沈清及内府各衙门、锦衣卫等共发军民工匠10万人兴役。 陵址已定,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首先,要给明宣宗定下谥号和庙号,以示对明宣宗一生的肯定。 杨士奇道:“禀陛下,先帝在位虽短,但文治武功皆为上乘,收复西域,加之如今四海升平,宛如盛世降临,依老臣之见,先帝之功绩,庙号当得一“宣”字也,可与那汉宣帝比肩。” 苏黎点头,“可。” 之后的谥号便是百官一起想了,毕竟自唐之后,谥号的字数便如同那脱缰的野马般,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番友好探讨之后,百官定下了明宣宗的谥号,主要也是明宣宗本人确实是个好皇帝,不用百官擦屁股,只要夸夸夸就行了。 所以最终的谥号为宪天崇道英明神圣钦文昭武宽仁纯孝章皇帝。 至此,宣德成为历史。 ps:这里说一下,明朝不同于前朝是登基就修陵,而是普遍死了才由新帝修造,只有少数是活着修的,如孝陵、长陵和永陵。(这些其实也是因为老婆死得早才提前修的。) 这一点要避雷。 登基 按礼制,皇帝驾崩是要服孝三年的,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新君可以日代月,服二十七天。 时至服孝七天,百官上奏请太子登基。 苏黎以服孝为由拒之。 百官再奏,又拒之。 至三天满,百官上奏,苏黎准之。(不是女主做作,是规矩就要三请三推,是规矩做作) 一声令下,礼部为了登基大典跑断腿。 一个月筹备,至三月中旬,举办登基大典。 择宣德十年三月十六日丑时即位。 一、先期,司设监等衙门于华盖殿设御座,于奉天殿设宝座,钦天监设定时鼓。 二、遣官以是日早祗告天地、宗庙、社稷。 三、前一日夕奠后,以即位告几筵,行四拜礼,读祝,再行四拜礼。 四、是日早,苏黎服衮冕于奉天殿丹陛上拜天,行五拜三叩头礼,次诣奉先殿,次诣张皇太后前,次诣凡筵前,次诣母后前,俱行五拜三叩头礼。毕,出御华盖殿。 五、前期,尚宝司设宝案于奉天殿,鸿胪寺设表案于丹陛上,教坊司设中和韶乐、悬而不作,鸿胪寺设诏案,锦衣卫设云盖、云盘于奉天殿内东,别设云盘于承天门上,设云舆于午门外,设宣读案于承天门上、西南向。 六、是日早,鸣钟鼓,锦衣卫设卤簿大驾,文武官员各具朝服,入候丹墀内。上既御华盖殿,鸿胪寺官传旨百官免贺,遂引执事官就次行礼。赞请升殿,上由中门出御奉天殿宝座,锦衣卫鸣鞭,鸿胪寺赞百官行五拜三叩头礼。讫,百官出至承天门外北面俟鸿胪寺请颁诏,翰林院官捧诏授礼部官,由殿左门出,锦衣卫于午门前候捧诏置云盖中,导至承天门开读,行礼如仪。 (摘自明武宗登基实录) 一番流程下来,再分别册立了张皇太后升太皇太后,孙皇后升皇太后,苏黎正式成为了大明的新皇! 属于苏黎的时代来临。 ……………………分界线……………… 乾清宫 高高的书案后,是略显青稚的苏黎,自登基后,她便搬入了这里,以此为基引领下一个时代。 看着手中的各种资料再结合前世的记忆,苏黎对明朝的现状也有了些了解。 首先是优势:多元化的社会构成,朝廷接受新事物度高,工商业潜力巨大。 这毋庸置疑,毕竟哪怕明末各种天灾人祸,但科技树和经济可没有倒退。 其次便是劣势:不重视商业,荒废兵训,文臣势大,太监摄政危险性高。 当然,这些劣势明初还不是很明显,得一直到明中才彻底显露,没办法,谁让原身这么败家,直接让皇帝的兵权、威望都折进去了。 政治走向:洪武风气最正,后辈贪腐横行。 这个还是可以操作的,毕竟老朱太抠了,定的那点工资养鱼都不够,官员们能不想方设法整点儿灰色收入? 毕竟任谁也不能接受阶级跨越之后还穷的干干净净,仆人要有?小妾要有?房子要有? 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所以苏黎决定从教育入手。 提升福利还是可以考虑的,但从此像大宋一样以举国之力送文人上头乱踩什么的,还是不要想了。 最终,苏黎在军事、商业、教育、吏治上画了红圈。 这四项便是未来发展的重点了,苏黎思索许久,逐渐对大明朝有了一些改变的想法。 “还是先强兵,有了拳头,改革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苏黎拍手定道。 翌日,早朝。 苏黎一身明黄龙袍稳坐其上,沉声道:“英国公何在?” 臣列中英国公张辅立马出列回道:“臣在!” “朕欲继续之前的兵策,希望能在今年全国落实,此事朕便全权交给英国公了。”苏黎提声道。 英国公立马接令:“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蹇卿何在?” “臣在。” “朕欲建立大明研究院,着召令天下能工巧匠赴京考核,优者选入研究院,研究院内设院长一人位二品,副院二人位三品,能者若干位六品,有特殊贡献者授院士衔位一品。蹇卿可找工部商谈了。”苏黎接着说: “建址就设东郊那块地了,尽快办妥。”(明朝没丞相了,官只到二品,一品都是虚衔,拿来赏的) 蹇义拱手道:“臣领旨。” 苏黎看了看大殿,还有很多没做的,还有女学,但不能急,她现在还毫无根基,只是受益于明宣宗罢了。 得等,起码得有一场大胜仗来奠基!才能放开手脚。 压下了激动的心情,苏黎“先择此二件急事办理,望诸卿尽快落实。” “诸卿可还有禀?” 礼部尚书李文出列道:“陛下,臣有本奏。” 苏黎看向他,问道:“李卿有何事?” 李文恭敬道:“回陛下,先帝陵址已定,地宫也已初步成形,按祖制,该确定后宫殉葬人选了。” 闻言,苏黎的笑容没了,一双眼直直的看向他,手紧紧抓着龙头把手,沉默半晌,才道:“朕以为,殉葬一事有违人伦天理,此事不可为,李文,你觉得呢?” “臣以为不妥,殉葬一例乃太祖钦定的祖制,太宗、仁宗也亦无不从,怎可于先帝上有失?此举,莫不是要让天下人置疑陛下的孝心吗?”李文头铁反驳道。 去你妈的孝心! 谁家的孝心要用命去体现? 简直不可理喻! 苏黎也怒了,喝道:“李文!朕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会去在意天下人怎么议论,朕只知道殉葬自汉朝起就已经被废除了!没道理千年之后的今天,我大明还要去遵守一条千年无用的陋习!” 这已经是无差别攻击了,毕竟殉葬是陋习,那恢复殉葬的老朱算啥? 脑子抽了?! 李文上前一步道:“陛下,此乃太祖…………” “别拿太祖压朕!怎么?刀不落在自己身上便不会疼么?那好,朕满足你,你不是觉得朕愧对先帝吗?” “那就由你替朕去向先帝服侍。” 话落,苏黎不想再和李文这个傻子扯皮,直接起身离开了,要不是因为她是皇帝不可失仪,苏黎真想一脚把李文踢出去。 苏黎走的潇洒,李文却懵逼了,这这这,这算什么事儿啊! 他是满嘴仁义道德,可不代表他也这么要求自己啊! 其他的大臣们看着李文的脸青了红,红了青,只觉得讽刺。 一个礼部尚书罢了,竟还想反制陛下? 靠你手下的装修队和接待处吗? 不自量力! 摇摇头,大臣们便各自离去了。 …… 明朝初期的政府还是十分给力的,政令通行的很快,三月底发布,至五月便全国落实。 随着新政的落实,各地兵演和卫所重置办的是如火如荼,各地织纺更是连夜赶制军服,自仁宣以来便一蹶不振的军队重新焕发出光彩。 与新兵策落实的轻松不同,召集工匠入京考核碰了钉子。 原因?年纪大了、不想去、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没办法,古代工匠地位低,馅饼太大他们只怕砸死自己。 这又给官又给钱的,肯定是骗人的。 对于研究院的建设苏黎是很上心的,眼见各地的兵优都陆续入军了,可工匠毛都没有,当即便召问了蹇义。 蹇义据实回报,苏黎一听,直接下旨,凡入京考核录入者匠籍皆废,改为良籍。 顿时,全国工匠沸腾,也不管真假了,全部托家带口往京城赶,满头白发的老头也拼着老命上京,只为给后代拼出路。 没办法,古代匠籍也算在贱籍内,是不能参加科考的,且还是一代为匠籍便代代为匠籍,除非后代有奇遇。 “爹,我们要去哪呀?”王丫丫娇声问道。 王明义揉揉丫丫的头,道:“去京城,去搏一把,然后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李氏见此,弯身抱起丫丫,对王明义道:“我相信夫君。” 看着李氏温柔鼓励的目光和身上破旧的衣裳,还有瘦弱的丫丫,王明义坚声道:“会成功的!” 至六月中旬,第一届工匠考核开始,苏黎也亲自跟进了每一场,共五万人开十二场,共录一千人入院。 包含了铁、木、瓷等多样化工匠入院。 后世世界最着名的帝国研究院便由此而生。 当然,这都是后话。 瓦剌之变 茫茫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在游走,不时埋首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而牛羊群周边不时有牧民骑马驱赶,一切都显得那么惬意。 湛蓝的天空中又有一群大雁飞过,而它们的下方,一群青年纵马弯弓的向着它们追去。 对于草原人来说,一切的物资都是神圣的,尤其是可以支撑身体所需要的肉食。 身为马背上的民族,更是从小就要把游猎铭记于心。 鞑靼王庭 也先看着安塔娜被拖走后,才转身往汗帐走去。 汗帐里,鞑靼可汗也速迭儿正接待着瓦剌使臣,但帐里的气氛却十分古怪。 因为坐在上首的也速迭儿虽然没有轻慢瓦剌使臣,却也没用正眼看他,只毋自抱着一名只着轻纱的女子调笑着。 使臣也不急,自顾自的开始喝酒吃肉,半饱后,才起身行礼道:“尊敬的蒙古可汗,我此行代表瓦剌新可汗向您问好。” “行了!多余的话你也不用说了,是你们的先汗战败了,作为战利品的一切,本可汗都是不会归还的!”也速迭儿不耐道,转头又继续抚摸起身旁的女子。 使臣无奈,谁让他们瓦剌败了呢?哪怕他们也看不起鞑靼的卑鄙,可是为了小可汗的命令,也为了先汗,使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此前一战,是我瓦剌之错,但我今天也是诚心的代表我们小可汗向您请求释放我瓦剌公主安塔娜,为此我们愿意献上牛羊万头,马千匹,皮草数百,黄金千两做为交换。” 也速迭儿听完,却是不屑的笑道:“怎么?这点东西就想换安塔娜?你们的那个小可汗还真是天真啊,而且你们瓦剌是没人了吗?居然奉一个小屁孩为可汗?一个六岁小娃娃,身上奶味儿褪了吗?哈哈哈哈哈!” 也速迭儿大声嘲笑着使臣,以桌上举起酒杯便一饮而尽,抬手却将酒杯砸向地面,看着使臣讥讽道:“滚!手下败将而已,我们鞑靼不欢迎你!” 看到瓦剌使臣,也速迭儿便会想起那个强大的男人和他自以为是的宽容,更会想起自己被他衬托的弱小,哪怕他后来赢了,但他还是不爽,所以他要践踏他的部族,践踏他的女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胜者,而不是一个卑劣者。 “你!”使臣气的发抖,当场放下狠话:“即如此,那便希望你们鞑靼能一直强大下去了!哼!”使臣挥手离去。 心中却是无尽的悔恨,他们如天神般的可汗,最有希望一统草原的可汗,竟是这样被一个卑鄙无耻的老贼侮辱,不由心生感慨。 一年前,他们瓦剌还是草原上的霸主,占据了草原最广阔的土地,蒙古可汗眼谗,却多次进攻无果,甚至还被先汗生擒,但先汗念及两人同宗同源没有下杀手,只让也速迭儿立下鞑靼十年不准进攻瓦剌的誓言,便放还了他,可谁知道这蒙古可汗竟阴险狠毒至此! 竟是趁他们的先汗携家眷外出游猎时率众突袭,惊惧之下,随行的三千亲兵全部战死,先汗与妻子和儿子们也全被杀死,只剩七岁的小公主安塔娜被俘,和刚满五岁因生病未被带上的小可汗。 一夕之间,竟是天翻地覆,瓦剌上下无不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小可汗年幼,下属的部落开始动荡,加之小公主也落于敌手,一时之间,瓦剌只能投鼠忌器,吃下这哑巴亏! 直至今年时局稍稳,便紧忙派他来赎人,可谁知这鞑靼,当真是狼子野心啊。 瓦剌的使臣带着不甘离开了,但仇恨的种子却蓬勃生长起来。 只待一击毙命。 …… 前脚使臣刚走,后脚也先便入了帐。 “父汗!”也先行礼道。 “你来了。”也速迭儿推开怀中的女子,才对着也先道:“坐!” “谢父汗!” 看着也先坐下,也速迭儿才问道:“听说你囚禁了安塔娜?” “回父汗,是安塔娜她不知好歹,妄想借此次使臣赎人回瓦剌,所以我才把她关起来了。”也先沉声说着,脸上带着不满。 也速迭儿听了却是大笑起来,夸赞道:“不愧是我也速迭儿的儿子,做的好,区区一个俘虏,若不是看在她有张漂亮脸蛋的份上,她早就进了军妓营了,真当她还是瓦剌公主么?哈哈哈哈哈!” “父汗说的是,儿臣会继续调教的。”也先附和道,眼中的邪意让人作呕。 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真真是蛇鼠一窝啊…… 父子正说着鬼话呢,突然,帐外传来通报声。 “军报急报,大明出兵二十万攻打东察合汗国!” “什么!”也速迭儿起身惊呼道。 鞑靼 “哈哈哈哈哈,这大明皇帝莫不是昏了头?大明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自那朱棣老匹夫死了后,大明还有几个能打的?二十万兵马,那大明皇帝怕是精锐尽出了。”也速迭儿嘲讽道。 都说最了解对方的只有敌人,也速迭儿和明宣宗便是如此,从民生到军备,除开机密,双方都已摸清了对方的底细,鞑靼被朱棣五征不好受,明朝被朱棣五征亏掉裤子。 所以仁宗一上位就选择停战,由进攻转为防守,不然他也得上街乞讨了。 但仁宗死得早,宣宗一上位,接的还是烂摊子,没办法开源就只能节流了,先是放弃了交趾让其自立,撤回了二十万兵马,后面又想放弃奴儿干都司,但是苏黎来了,有了变法,军事上宣宗终于可以拿回主动权了。 也速迭儿虽然是个老阴比,手段狠辣,但他有一个优点,苟! 打不过就认怂,打的过就斩草除根,可以说这人是脏的可以了。 所以,在明宣宗看出苏黎这孩子谋略有余而狠辣不足时,他就制定了这个疯狂的阳谋。 在明宣宗心里,现在的大明不需要太过激进的继承人,所以苏黎这样的品性反而更适合大明未来的走向,百姓还是更期待和平的,以苏黎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和她本身的才智,守成和持续发展是可以预见的。 那么他这个父亲能做的,就是帮苏黎解决那些个刺头老阴比,尽量给苏黎留下一个“干净”的江山。 这么大个饵投下去,也速迭儿,朕不信你不咬! 事实证明,再苟的老阴比在绝对的利益前也是把持不住的。 也速迭儿当即下令整合所有兵马,进攻宣府。 在这说一下,九边并不是一开始就建完的,明太祖时只建了甘肃和宁夏,辽东、宣府、大同都是明成祖建的。 延绥是明英宗建的,固原、蓟州都是明宪宗建的,估计是为了给明英宗擦屁股,山西是明孝宗建的。 所以按照历史线,现在只有五座边城。 也速迭儿目标明确,就是想趁明朝兵力空虚时从宣府撕个口子直扑京城! 当夜,也速迭儿收拢兵马,整个鞑靼除了孩童和妇女,四十万青壮抽出二十万带走,连同也先一起,亲征大明。 鱼儿咬了钩,明宣宗安插在蒙古的眼线便当即上报给了边城总督。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但计策是好计策,却因为明宣宗的驾崩而走向了另一个不可控的方向。 谁也想不到明宣宗会死的这么快,因为时间紧迫,一时间只来得及整顿国内,对于边境是再没有精力插手了。 但好在明宣宗不傻,自病重起便严令封锁消息,并连发三道密旨赴边,让边军严防蒙古,如有来犯,当使八百里加急赴京急禀。 也正是明宣宗的这一举动,才让事态没有彻底崩盘。 也给了苏黎擦屁股的时间。 不然若战时让鞑靼知道明宣宗驾崩,大明由幼太子苏黎继位,也速迭儿只怕会兴奋的睡不着觉。 说不定也不会死磕宣府,而是分兵绕过边城,直扑北京! 宣府 天刚蒙蒙亮,城外便响起了冲杀声,滚滚马蹄将尘土溅起,鞑靼士兵冲着城门发起了冲锋。 角楼上的守兵被惊醒,望着远方的漫天烟尘吓的瞪大了双眼,急忙爬起来敲响警钟。 “咚一一咚一一咚一一” 连续的钟声将城池唤醒,城内后勤指挥着百姓们开始劈柴,起锅烧油,军营里不断冲出士兵向城墙上聚拢。 一箱箱弹药抬上城墙,士兵们开始战前准备,擦拭枪支、配刀,一些石块也被拉上城墙。 这时候,宣府总督站在城墙上拉响了令箭。 “咻一一”红色的烟花炸开,在清晨的灰色背景下十分耀眼。 很快,天空中又亮起了一团绿色的烟花。 这是大同的回应! 他们将会增援宣府。 必要时还可出奇兵截断蒙古退路。 不一会儿,鞑靼兵更近了,守军们纷纷架枪瞄准。 随着鞑靼骑兵进入了射程,“砰砰砰”,明军开始了回击。 燧发枪的威力初显,只需瞄准,无需拉弓,这大大的节省了士兵的体力,达到了伤害最大化。 这次的进攻带队将领是也速迭儿手下核心的的八将之一,兀良哈。 刚开始看到明军架枪,兀良哈还不以为意,以为还是火铳,直到身边的人不断倒下,兀良哈才意识到了不对。 这些明军为什么可以一直射击呢? 但城池近在眼前,兀良哈不愿就这样撤退,眼见士气开始低落,干脆亲自冲在最前面,举刀大喊道:“蒙古的勇士们,随我杀!拿下这座城,里面的女人、财宝就都是你们的了!” 话音刚落,周边的骑兵便是一阵附和,“杀”声震天,士气立马回升。 兀良哈的行为是厉害的,做为勇将,在勇字上他是优秀的,但在别人眼中却不是。 城墙上,宣府总督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兀良哈的行为不禁笑道:“送上门的靶子呀,不能放过。” 转身,拿起了一旁立着的大号枪,支,为什么叫大号呢?因为这是苏黎从清朝的抬,枪得到的灵感,既然暂时更新不了枪,支,那就只能从扩大伤害来入手了。 这抬枪,便是大枪配大口径子弹,于破甲上十分有效,现代的破甲狙击,枪的祖宗便是它。 一米六多长的枪身架上城墙,为了方便使用,苏黎还贴心的配了瞄准镜,被明宣宗发现妙用后,开始全军配置。 但后来发现普通枪支配置了瞄准镜却反而加大了使用难度,所以最后只有这种大枪配置了瞄准镜。 而大枪因为射程远,伤害大,却因不好携带只配置给了军官,专门用来“斩首”。 宣府总督装好子弹,小心的靠上枪,托,用瞄准镜瞄着兀良哈,三、二、一! 扣动板机,“砰”,哪怕兀良哈感知到危险做出躲避,却还是躲不过子弹的速度。 兀良哈死的突然,死状惨烈(因为是爆,头),一时之间,鞑靼士兵方寸大乱,士气低下开始丢盔弃甲的往后撤。 但在跑出射程前,又被守军消耗了一波。 这一波, 明军完胜。 战后,宣府总督便派人带着战报赴京了。 殉葬 边境的摩擦暂时还没有传入京城,此时的苏黎仍然在专心的对抗支持殉葬的傻……臣子们。 为此,接连三天,苏黎皆是早早甩脸下朝,满脸不开心。 而前朝为了殉葬闹的这么凶,后宫又怎会不知? 一时间,不少妃子心中升起了希望,哪怕,哪怕是要终身禁锢在皇宫中,也好过身不由己的殉葬啊! 她们都是花儿一般的年纪,毕竟明宣宗死时也才三十八,当皇帝更是不满十年,可想而知他的后宫有多年轻。 可以说,除了从明宣宗当太孙时便入了府的,登基后选秀进宫的最大也就二十多岁。 更别提还有少数新进宫的,才十五六岁,搁前世初中都没毕业啊! 让她们去殉葬,只为了全文臣口中的孝道。 如此荒唐,真真是让苏黎气的咬牙切齿。 偏偏整件事情中,众人的反应反而显得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此时此刻,坐在乾清宫里的苏黎心中不由升起了可悲之情。 以苏黎的智商,又怎会不知这是大臣们的试探? 不然一个殉葬而已,至于东拉西扯这么久吗? 还不是想借此机会向她施压,让她让出主权罢了。 可以说,一开始反对殉葬只是因为苏黎的善良与对野蛮旧制的不认同,但到现在,却已经完全变成了苏黎和朝臣的搏弈点。 退一步,不仅是对几十条人命的不尊重,更是等于对朝臣们放出一个信号。 瞧,这个新帝很软弱,压一压就退步了,以后都这么来! 那苏黎还玩个屁! 她可是立志要改革除弊的,威信一失还改革什么? 从此只能当个高级的吉祥物,听朝臣的话走了! 对于在明朝当宋仁宗,苏黎没有半点兴趣。 为此,苏黎不得不放大招了。 早朝 奉天殿上 苏黎示意王振上前读旨,这是她早就写好的,就等今天了。 王振上前高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高皇帝以来,但逢帝崩,总使后宫多人殉葬,用人殉葬,朕不忍也,此事宜自此止,后世勿复为,后宫妃嫔有子者出宫随子建府,承幸者入皇庙清修,未承幸者皆遣返归家,朕予以添妆改嫁,钦此。” 话落,王振收起圣旨退回原地。 朝臣们却像是带水的鱼,当即便炸翻了锅。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先斩后奏啊! 皇帝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证据!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诡异极了,大臣们偶尔左顾右盼,却无人应答。 最终,还是以杨士奇为首的保皇党站了出来,给了苏黎一个台阶。 这才让苏黎没有下不来台。 苏黎:(▼ヘ▼) 很好,真是给脸给大了。 没有多说什么,苏黎直接挥手让侍卫将其拖出门外,给了每人二十杖的大餐。 廷杖,一个始于元,承于明的制度。 以字面便可知,它就是专门服务于朝臣的一种惩罚手段。 尝被后世解读为野蛮、不尊重文人的象征。 但对苏黎来讲,到了这一步,名声已经不重要了,管它后世解读成什么,这一刻,她只想解气! 千万别惹怒一个披着古人皮的现代人,因为真正的古人还可能被封建的道德思想约束,但现代人被惹急了,却是能真的不要脸的! 苏黎一声令下,奉天广场上一片白花花,它们在长板凳上绽放,更在掌宽的木杖下颤抖着,几杖下去,红的白的黄的,那是接踵而至。 惹的行刑者都不由面露不忍,满目狰狞的看向远处,秉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摒息完成了工作。 真是敬业的打工人。 真是有趣的白花花。 相信过了今天,这些朝臣们再不敢认为苏黎年幼好拿捏了。 当然,到了结尾,苏黎仍没有忘记李文,十分体贴的把他放进了殉葬名单,而整个名单上只有他一人。 一个脑壳有包的礼部尚书,苏黎觉得与其留着让自己折寿,不如就满足他好了,正好,也让他看看,他口中轻飘飘的殉葬,却要后宫女子付出什么。 打完了犯贱的大臣,苏黎下令工部在皇城景山上修宫殿,供宣宗承幸的妃嫔居住。 前朝圣旨一下,宫里未承幸的妃子也要开始遣返了,不少妃子在出宫后喜极而泣,拿着苏黎赐的添妆踏上回程,她们无不是感激苏黎的,因为有了这些添妆,她们回了家,也不用怕被瞧不起了。 待她们都各归各位,一时间,整座皇宫又恢复了平静。 但身为“朝天男”的李文却想骂娘。 无他,因为明宣宗的地宫已成,他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了。 说起殉葬,这个传承于明初的陋习。 朱元璋去世时,共殉葬46人。 到朱棣死时,被殉葬的宫人也有三十多个。 朝鲜《李朝实录》中,曾记载了当时宫女给朱棣殉葬时的情形:“等待殉葬的三十余名宫女吃完饭后,被引入一宫殿,凄惨的哭声震动宫殿。宫女们依次被送上木床,太监们将宫女的头颈按入丝带的套圈内,然后抽去木床,宫女在惨烈的挣扎中停止了呼吸,一个个像伸着长长脖颈的雉鸡一样吊挂着。”当时朱棣的一个妃子韩氏死时,嘴里不断呼喊着自己的乳母:“娘,我去了!娘,我去了!”喊声未绝,床已撤走。 朱高炽的葬礼很简单,但也有七个妃子为他而死。 明宣宗在原历史上也有十个妃嫔殉葬。有个叫郭爱的嫔女,入宫还不到一个月,可能连朱瞻基的面都没见过,也被列入殉葬名单,死前,她含泪写下了一首绝命诗:“修短有数兮,不足较也。生而如梦兮,死则觉也。先吾亲而归兮,惭予之失孝也。心凄凄而不能已兮,是则可悼也。” 凄婉哀怨,令人不忍卒读。 而今,这一切都是卫道士李文的待遇了。 说实话,直到被太监压上木床,感受到粗糙的绳索穿过头顶落于颈肩时,他都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当木床移动的咔吱声响起,李文必须承认他后悔了,他不该为了私欲去阻止苏黎废除殉葬,还用孝道相逼。 因为如此殉葬,的确是陋习啊! 陛下是对的…… 咔嚓一声,李文脖颈断裂,彻底没了声息。 人总是这样,事不关己时高高挂起,还有闲心在道德层面指指点点,而当这些不合理到了自己身上时,却又是第一个高喊“不公”。 多可笑。 宣府战报 殉葬之争落下帷幕,明宣宗也成功达成男人殉葬的成就。 明宣宗:Σ(°△°|||)︴ 而这一次皇权之争,也被后世称为“废殉之争”,认为苏黎波澜壮阔的一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作者取名废,你们凑合看,要不然也不会写三遍文女主都不改名。?╭╮?) 清晨, 守卫兵们井然有序的将城门巨大的门闩抬起,一阵嘎吱声后,除崇文门外,京城八门缓缓开启。 因为京城九门中有八座皆会按时关闭,唯有崇文门因为是收税关口,所以,通宵有差役守卫。 也因此,崇文门每天也最是热闹,商人、学生、百姓、酒车,来往之间落绎不绝,最是有人间烟火的气息。 朝阳门外,一辆辆粮车正停在那儿等候抽查入城。 因为朝阳门靠近京杭大运河,所以粮车专走此门入京城,为此,京城内的太仓也修在朝阳门一侧。 而皇宫此时也正趁着时辰早,一队队太监驾着御用水车往西直门去,为的便是西直门外的玉泉山泉水,因为京城的水质不好,所以才有此一遭。 也难怪到了清朝时,皇帝便不爱住皇宫而常住皇家园林了,实在是京城乏味可陈,毫无吸引力。 “嗒嗒嗒” 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引起崇文门上的卫兵注意。 城下,守备兵们也连忙暂停了检查,转身把木马拒抬到了城门前,持枪戒备。 “八百里……” 远远的,似乎是有一阵声音传来,众人听着不太真切。 反倒是城墙上的守备伍长拿出单筒望远镜仔细看去,便见一个背着红色木箱,上插三面红色三角旗的士兵正跨马而来,顿时脸色大变,对着下面的卫兵喊道: “快!快把马拒抬开,把百姓疏散开!快!!” 伍长一声令下,卫兵们一一照做,很快,那个传讯兵便冲过了城门,向皇城而去。 但他口中喊的话,却让不少人色变。 “宣府受袭,前方八百里加急,速速散开!!!” !!! 乾清宫 苏黎被王振叫醒了,因为之前打了白花花,所以她十分仁慈的(给自己)放了三天假。 今天是她第一天享受懒觉啊。 苏黎:qaq “你最好有急事。” 顶着苏黎的死亡目光,王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禀万岁,是急事,宣府受袭,着令兵八百里加急入京,现正在宫外等候。” 苏黎:!!! 凎! “来人,更衣!” 在宫人的帮助下,苏黎草草选了一件靛蓝绣团龙圆领袍穿上,自己拿过翼善冠直接扣上头,便大步向正厅走去。 看到苏黎的身影,令兵当即跪地叩首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黎抬手道:“平身,听王振说宣府受袭,不知前方战事如何?” 令兵:“回陛下,在卑职出发前宣府已得大胜,总督更是狙杀了鞑靼勇将兀良哈,但鞑靼来势汹汹,恐不会轻易退走。” 苏黎点点头,又问道:“宣府物资可还充足?” 令兵:“依先帝之令,粮草收集充足,各类滚石、木、油,也都有准备,唯一的不足便是弹药,若完全依城而守,恐怕撑不了多久。” 苏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不得不说明宣宗还是很给力的,主要问题还是明宣宗死太早,才导致这个计划出了这么大批漏。 按原计划,现在明宣宗该御驾亲征了? 那自己呢? 该怎么做,才能拔掉这根心头刺呢? 对于北方的威胁,苏黎可是从不会小看的,哪怕有长城在,有边城在,但不断缩短的防线仍然在一步步加大京城的危险性,要不然明英宗一次土木堡之变也不会让大明直接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 还不是因为防线过短,没了缓冲,才把战略容错率给一降再降吗? 要知道,在朱元璋时期,哪怕明京城当时在南京,老朱也仍然把北方防线定在了内蒙古一带,长城只能算第二防线,如此重重防范下,在朱元璋时期,可只有老朱北伐的份,而没有蒙古南下的机会。 由此可见,迁都北京后开始收缩防线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以说,要不是朱棣在东北设了个奴儿干都司从旁牵制,明初又武备兴盛,京城早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思前想后,苏黎也决定赌一把。 没有过多的操作,只是下令让人把明宣宗驾崩,幼主即位的消息向北方扩散,争取早点传进也速迭儿耳朵里。 同时让兵部急调二十万发弹药运往宣府支援,又下旨从京营中调出三十万大军北上,即刻启程。 而苏黎自己也没闲着,当即便也下旨,前方战事若紧,自己便会亲临战场,以振士气! 做完这一切,苏黎才算是缓了口气,如此,她也算是尽了全力了。 进退两难 京城的苏黎努力的运筹帷幄,而在宣府外驻扎的也速迭儿则是寝食难安。 如果说先锋队的溃败让也速迭儿吃惊,那么兀良哈的战死,便是让他震惊了。 这么大的损失,也速迭儿再傻也知道宣府不好打了,可是明朝也的确是没有精兵了啊,为什么区区一个边城还能有这么大威力? 还有那些士兵口中的神枪又是什么? 自从失去了中原,没有了物资补给,他们的火器便被动停滞了,明朝对此也防的特别严,但之前的火铳还不到让他们吃大亏的份上,也速迭儿也没有太在意,谁知道只短短一年就有了什么神枪了! 一次试探,让也速迭儿折了近三万兵马,也速迭儿心疼的半死,想退,战局已开,京城肯定得信了,就算回去也肯定要被追上打一架,损兵折将不说还什么都没捞着,想想就亏死了! 但不退的话,他们又摸不清宣府守军的底细,冒然进攻只怕还是送死。 一时之间,也速迭儿是进退两难啊。 而他手下的将领也是分成了两派,一派要求死战夺城,一派要求撤退求和,双方你来我往骂声一片,让也速迭儿的汗帐显得热闹极了。 而也先看着这场闹剧,再看向头疼不语的父汗,第一次觉得,安塔娜或许是对的,一个首领只知道耍阴招,那么他的手下又能有多少才能呢? …… 鞑靼的混乱暂且不提,这厢苏黎的三十万援兵队伍已开拔向宣府而去。 前线有战事,苏黎也不能再闲鱼了。 乾清宫里,苏黎正小心的调配着火药比例,自明宣宗逝世出殡,苏黎便搬进了这里,而庞大的乾清宫也让苏黎准备的实验品有了存放的地方。 火药的配比从唐发现,到宋元明完善并使用,“一硫二硝三木炭”便是其成份俗语。 难以想象就这么一句话,却搅动了后世的近代风云。 而苏黎正在做的,便是简易版手雷。 但简易却不能失了威力,所以在将火药配好后,苏黎又往里面加入了一些小铁珠,之后才灌装进一旁的小竹筒里,每个竹筒都留有一根引线。 如此,一个手雷便完成了,不仅是手扔的,苏黎还设计了一种手雷可放进另一个手持发射管中使用,可以拥有更远的射程,类似于现代的火箭炮。 (逻辑自恰哈,作者理科很差) 本来还想试试炸药包的,但材料不够了,苏黎也只能做罢。 趁着中午的休息时间,苏黎开心的抱着她的新发明指挥着王振备车带她去京营。 京营外,守卫士兵见是苏黎的马车连忙上前行礼并抬开马拒好让苏黎通过。 入了京营,在卫兵的指引下进了军帐,苏黎环视了一圈,帐内布置十分简单,一个正厅摆着桌案,左边一张床,右边一张屏风挡着估计是洗漱区。 苏黎直接跑到案前将怀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上去。 苏黎唤来士兵,指着桌案上的东西道。 “这是一种朕研发的新武器,威力很大,你且带上随我一起去试验一下!”苏黎对卫兵道。 卫兵听了苏黎的介绍眼前一亮,急忙又叫来一个侍卫,一起拿着案上的东西往帐外跑去。 营外的一片空地上,挤了一圈人,全是来凑热闹的。 苏黎随便点了一个士兵,让他试用,那士兵接过“手雷”看着手里的小竹筒一时有点懵,但皇命不可违,他很快恢复了状态,认真的从一旁引火。 眼见引线被点燃,苏黎急忙大声道:“快扔!扔远些!” 士兵听了,连忙甩手抛出,直接扔出二十米,刚落地,便是“砰”的一声炸响,远处尘土飞扬。 围观的士兵将领见此,惊的嘴巴都没合上。 扔手雷的士兵见此,不由重新搓了下手,嗯,还在…… “我的个乖乖!这玩意儿这么凶!” “吓人咧!这人不得炸碎了!” “俺滴个娘!俺以后绝不会再置疑陛下了。” 这是士兵的谈话。 “哎呀呀,陛下,臣觉得此物可多予我先锋队一些,有如此利器,还怕他个球!” “是呀,照面先炸一遍,是人是鬼都不好分了!” 将军们倒没有害怕,反而十分兴奋的开始争讨各部分发的手雷数额。 并且还无师自通了“富则火力覆盖,穷则战术穿插”的军事战略。 苏黎看着,只能安抚道:“都有都有,不会少了你们的!先散了。” 转头,苏黎便回帐了。 路上,苏黎转头对王振吩咐道:“事急从权,手雷已成,你急令明器厂赶制,火速送往宣府!” “喏。” 宣府 如果说中原的美是内敛的,那么塞外的美就是开放的。 这是顾盛领兵进入宣府前的第一想法。 入了城,这座边境堡垒的面纱才缓缓揭开,厚青砖垒的城墙带着厚重的气息,这座年轻的城池矗立不满百年,却早已有了沧桑之感,那是战火洗礼后的成果。 城池不大,城里的商业也远不如京城繁华,但屋舍排列有序,百姓面上也不见苦色,虽因战火而失去了商队走商,但对百姓的生活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边境五城为了军粮自储都是重农的。 一进城,顾盛便下令全军休整,并将此次带来的物资一一入库,确保战争的补给。 自己则进了总督府安排反攻战略。 前几天,鞑靼又发动了两次冲锋,但每次都少于三千人,人数少了,命中率都小了不少,为防军备不足,总督干脆放他们上墙再解决掉。 大概是这一举动给了鞑靼错觉,本来有后撤现象的鞑靼竟然硬是留了下来! 现在还驻扎在三十里外呢! 这个迷之操作明军虽然看不懂,但顾盛却甚是喜悦。 毕竟陛下当初从京营将领中点了他当此次战役的主帅,便多次强调过对此战的要点。 一是减少伤亡,二是尽快退敌,三则是在不违背一二条要点时,尽量借此重创鞑靼,若能有余力,反攻也未尝不可。 有苏黎的话在,顾盛又怎能不兴奋? 试问哪个男儿不向往建功立业,荫庇子孙? 顾盛路上还担心鞑靼跑了,但鞑靼这次的决心好像格外重啊。 顾盛嘴角微微上扬,这年头,这么听话的敌人可不多见呐…… 但实际上,哪里是鞑靼想留的,是不得不留啊! 因为主战派的几个憨批气不过主和派的懦弱,偏偏自己还吵不过只能眼看着要撤退了,这谁受得了这委屈! 于是趁夜,直接发动兵变把主和派的将领都给刀了。 第二天天亮时,也速迭儿看着帐前的一排尸体吓得半死,勉强缓了缓,才发现一旁还跪着一排血人,看他望去还齐刷刷露出一个“洁白”的微笑。 也速迭儿:…… 伸手捂住胸口,也速迭儿颤抖着手指着他们,又惶然的看了看尸体,终于是撑不住,直接气撅过去了,这一撅可厉害了,本来就年纪大了,又多食酒肉,平时也好女色,身体看着壮其实虚,医生一把脉,已经给撅成中风了。 这下芭比q了,可汗病重了没人领了,主战派有些茫乱,倒也不是想篡位,而是智商不够,最后一合计,可汗不还带了个儿子嘛,推他上位接着打噻! 然后,正在营帐内日常发呆的也先,便被四五个大汉抬上了汗帐的汗位。 也先: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有了领头人,将领们皆是松了口气,然后就开始请求出兵。 也先也不傻啊,明摆着的劣势看不出来吗? 将领们:我瞎! 也先:…… 也先想撤退,但有主和派的前车之鉴在,也先不敢……但惹不起躲得起,也先就是不给准信,没有汗印兵书这些死脑筋也调不动大部队,将领们也不敢造反只能一直堵也先,所以鞑靼才会一直卡在那,不进不退。 这一波啊,叫有内鬼。 鞑靼的喜剧苏黎他们是看不到了,但让鞑靼的喜剧变成悲剧或惨剧,他们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马匹不足。 宋朝为什么一直打不回燕云十三州? 因为宋朝缺马,没有马就没有骑兵,就缺乏机动性,赢了追不上,输了跑不掉,可不就只能偏防守吗? 一场大战打不掉敌方多少主力,自己就得先赔一成进去压底,皇帝能不排斥打仗么? 岁币和军费,一个花钱保平安一个花钱还不一定会平安,你说选哪个?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这并不影响后世瞧不起宋朝。 现在的明军就面临和宋朝一样的境遇。 少了马,就意味着吞不掉鞑靼的全部主力,毕竟对方也是有长脚的,打不过肯定要跑啊! 这也是因为明军不知道鞑靼已经自宫了,不然都不会去纠结马的问题。 直接就冲上去包了,趁你病要你命! 现在的明军总兵力共三十五万,骑兵只有十三万,其中十万还都是顾盛带来的兵。 在顾盛制定的计划里,以步兵为主力,由骑兵夜袭并火攻鞑靼军营,再由盾兵持重盾按阵列挺进与枪兵形成拒马阵包围敌营并掩护神机兵射击,最后由骑兵收割战场。 本来只有七成的把握,但在收到京城急送的特供手雷后,顾盛立马改了方案。 虽然因为时间有限手雷只有三千枚,但这并不重要,顾盛直接没有配给步兵,而是给了骑兵,让他们将手雷绑上箭矢,借助弓力夜袭轰炸鞑靼军营。 夜袭 夜袭宜早不宜迟,战略一定,顾盛便下令全军整备,今晚发动进攻。 三千枚手雷被绑上了箭矢分发给了三千名骑兵,今晚将由他们发起第一场突袭。 至夜,漫漫塞外上只余一轮圆月,淡淡的月光铺洒下来,留下一地清辉。 黑夜不仅增添了意境,更给了明军操作的空间。 顾盛将步兵打散,从多个方向出城向敌营进军,一刻半后,步兵至营外十里处停下。 这时,便是骑兵的主场了,三千名骑兵用布裹住马蹄,分散着冲往敌营,今夜的鞑靼营格外安静,连守门卫都在半梦半醒。 但耳边的“咚咚”声将他吵醒,可惜哪怕借助火光,也只能望见黑影。 正当他要细看时,“咻咻咻”数道光影闪烁,飞向了营内,紧接着便是一阵炸响,一时之间,军营灯火通明,士兵纷纷举着火把冲出军帐集合,可在此时聚集显然不是一个好想法。 又是一阵光影闪烁,这次却刚好在人群中炸响,爆炸的火焰又引燃了士兵的衣服,士兵打滚时又引燃了军帐,一时间火光通天。 也先亦被惊醒,冲出帐后见如此惨状,直觉不妙,当即便大声喝令道:“灭火啊,快灭火!这是敌袭!还不快牵马冲出大营!” 有了领头人,士兵勉强收住了刚才的慌乱,直接放弃了重伤烧伤者,赶去马厩灭火,紧急牵出一批马来,而此时的营外,已是立起数支火把,在光影下,显出了明军森严的阵型,凛冽的长枪闪着寒芒,神机兵架枪而立蓄势待发。 主战派的将领们见此,自知无法生还,悲伤之余只能直接跨上马,领着士兵们举刀冲锋,“我蒙古的勇士们!天不假我蒙古壮哉,至此死地无生,但我蒙古勇气不灭!众将士随我疾行!冲出营外与明军决一死战!” “杀!”这是充满死志的怒吼,像是困兽最后的悲鸣。 “砰砰砰”明军开枪射击,但死亡早已不被对方所惧,不断倒下的尸体更像是摧化剂,浓郁的不甘刺红了他们的眼,却从没有迟疑,只机械的发动着冲锋。 无数的骑兵发动死亡冲锋,竟是生生用血肉撕出了一道口子,但无奈于气数已尽,只能含恨而终。 营外的战台上,顾盛看着这一切,也是震撼的,既为明军的强,也为鞑靼的勇。 ………… 乾清宫里,苏黎看着顾盛的战报久久不语。 也许,身处和平年代成长的她一辈子都难理解战争的一切。 可战争又是推动和平的唯一手段,但战争也是毁灭的第一手段,自古以来,草原和中原便是天敌,草原羡慕着中原的富庶,但却不能融入中原,所以他们掠夺。中原排斥草原,厌恶他们的贪婪,所以中原防守、反攻。 没有谁对谁错,一切的根源都是为了生存。 悲剧总是因为利益不均而上演,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先下手为强呢? 元朝可以统一中原,清朝可以统治中原,这无一不说明民族的融合是可行与必要的。 那大明为什么不能搞民族融合呢? 若是能让数十、数百、甚至上千的民族都承认大明,都成功融合,那大明将有多强大? 她是否能创造一个大明民族? 靠侵略打下的领土不去发展只知掠夺,那只会变成殖民地,但若是和平相待,相互扶持,又怎可能会被反噬? 蛮夷之说,是该停止了。 一场战争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鞑靼士兵除开伤残者与被绑的也先还有军帐里差点被烟呛死的也速迭儿外,全部战死。 战后,哪怕是明军都不得不表示佩服,纷纷脱下了军盔,向对方行礼。 你我虽然是敌人,但敬佩是不分敌我的,只因你们值得。 悍不畏死,被他们用生命饰演的淋漓尽致。 大胜 战争胜利了,大明发动的北伐第一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让得到消息的官员们欣喜若狂。 这不仅仅是领土扩大的原因,更是因为从此摘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此战胜后,至少可保五十年边境安稳! 更别说防御线北迁,北京再不是直面危险的勇士之城了。 宣府,打胜的顾盛准备乘胜追击,一举捣碎鞑靼的老巢! 于是在稍微休整后,便又点了十三万骑兵向鞑靼王城进发。 一路疾行,不过三日,便见到了王城。 说是王城,其实就是一个大型帐篷群,毕竟草原的生态环境根本就不适合建设大型城池来久居。 草原人又不种地,靠放牧为生的他们从来都是逐水草而居。 顾盛本来还提防着王城的守卫,结果王城虽留有大批青年,但没有真的见过血的他们也就只能打打猎了,又哪里是装备精良的明军的对手? 一场战斗刚开始就注定了结束。 无奈的摇摇头,顾盛挥挥手示意士兵开始搜查。 明军的到来显然惊吓到了王城内的妇孺,很快,所有妇孺、奴隶和俘虏都被明军集合在了一片空地上。 顾盛看了看,发现留下的小孩都没有车轮高,也就没有威胁,于是直接登上高台喊道:“你们鞑靼已经战败,所有士兵全部战死,本帅念你们是妇孺,所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死,二是归降我大明,成为我大明子民。” “呜呜呜……”听闻噩耗,妇女们纷纷哭泣起来,没了男人,她们如何在这草原上活下去。 除了少数刚烈的选择殉情,大部分的妇女还是选择了归降,毕竟她们还有孩子,自己死不算什么,但孩子这么小她们又怎么舍得。 见此,顾盛满意的让士兵把妇孺们送回帐中,自己则带着亲兵往中心的汗帐走去。 有一个历史线大家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朱元璋只得了天下,但并没有得到玉玺,所以朱元璋发动了数次北伐,无奈王保保战力天花板,只能无功而返,之后玉玺便一直在蒙古内流传,直到林丹汗战败,将玉玺献给了皇太极。 所以前几代皇帝北伐未偿没有想找到玉玺的想法。 而现在,这个想法被顾盛实现了。 一进帐,便可见到一张高案,案上的方形檀木盒吸引了顾盛的所有注意力,他的呼吸不由一紧,握紧的手也微微汗湿。 踱步上前,缓缓揭开盒盖,便见一方红白相间的玉章,玉质莹润流光溢彩,上雕盘龙龙首向上,下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正是玉玺! 顾盛惊呼出声,随即便是大喜若望,倒不是他想借此玩什么黄袍加身的把戏。 而是,有了这块玉玺,苏黎一朝的顶级大臣便赫然有了他顾盛的一席之地! 哪怕是史书,也得为他留名! 一朝之盛,可荫三代。 有此,他顾家便可鱼跃龙门,光宗耀祖了! 小心的将其放回木盒,顾盛刚要离去,便听见士兵的传禀声。 “禀元帅,我们在一帐内发现了一个女孩,据其看守者透露,她乃是瓦剌公主,先汗幼女,为先汗战败所俘,是内定的也先妻子。” “哦?”瓦剌公主? 有意思,顾盛招手道:“带上来。” 不一会,士兵便架着一个小女孩进帐了。 小女孩看着不过八九岁,一身红衣,头发编成了小辫子,上缀各种金玉、青金石,稚嫩的脸上犹带着婴儿肥,虽然小,却也遮不住她日后的绝色模样。 “长得倒是可人。” 就是这身份太麻烦了。 陛下现在只想先搞内政,并不想在扩张上继续投入,所以大明吞下鞑靼是好事,但要再惹上瓦剌就不明智了。 毕竟战争可是出了名的烧钱。 但若要放回,这也不是他一个将军能做的主,所以…… 还是先带回京城,在献俘仪式上一并献上,让陛下去管。 打定了主意,顾盛便开口道: “押下去,随重要战俘一起带回京。” “是!” 安塔娜:我是空气吗??? 回程 解决了王城后,顾盛又派人往其他的小族群收编剩下的民众。 耽误了三天才全部清点收编完毕。 但因为收编的多为老幼妇,现在的草原很明显不适合她们居住了,所以顾盛直接让她们打包行李,随他们一道回宣府安置。 路上,十二万骑兵分列两侧护行,鞑靼妇女们将剩余的马、牛牵来拖车,长长的队伍中有着数千辆马车、牛车,身后还跟着大批的牛羊马群,队伍里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这一场胜战,可是让顾盛发了笔大财,不说元朝传承下来的珍宝,就是这些马匹,便够抵这次的军资了。 当然,虽然将领可以选择喜欢的财宝优先留给自己,但全吃下就未免太难看了些,所以顾盛也只敢留下了小部分珠宝金银,大头还是要老实的交上去的。 ………… 京城 去时三月春意浓,回时已是夏遍野。 一场大战,从三月打到了五月,待回京时已是五月了。 三十万人的军队浩浩荡荡,行至京城前十里,便已有百姓夹道而迎了,待入了京城,大明门前更是人满为患,锦衣卫分立两侧,道路正中的便是一身朱红衮冕的苏黎,身后则是由内阁领头的官员们,人人红光满面,喜上眉梢。 队伍打头的顾盛受到了最热烈的回应,堪比现代的明星现场。 “恭贺将军大胜归来,平鞑靼,安天下,将军大功啊。”官员们纷纷上前恭喜。 周围的百姓亦是有样学样,一起恭喜着顾盛。 顾盛见此,也很是高兴,笑容明显的勒马,下马后恭敬的对苏黎行了跪礼叩首,得到了苏黎的夸奖:“爱卿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甚好,此次战役已定,爱卿大功,着军衔连升三级,官晋正三品,领镇西军区师长,封忠武伯,黄金千两。” 闻言,顾盛大喜,当即便再次叩首道:“臣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黎笑着上前扶起顾盛,饱含深意道:“顾爱卿,朕等着封你为冠军侯的那天。” 听到冠军侯,顾盛当即也红了眼,作为武将,谁人不知冠军候? 那是多少武将一生追逐的梦想啊! 陛下竟如此看重于我! 顾盛顿时就有一种遇到伯乐识千里马的欣喜激动之感。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单纯的古人呀…… 苏黎伸手拍了拍顾盛的肩,不再说话了。 官员们让开了道路,军队又开始缓缓前进,一路上的百姓不知凡几,京城内的街上围满了人,店铺也纷纷挂上了红绸,待军队走过,又点燃了鞭炮,一番唱作后,好不热闹。 行至宫门前,苏黎宣布了此战赏赐翻倍,全军晋一阶后,便散了军队,只带着顾盛回了宫。 毕竟三十万人皇宫放不下。 此战打败了鞑靼还继承了整个鞑靼的畜牧成果,还拥有了大片的草场能持续发展,可以说现在的大明已经成为一个富马的国家了。 在没有汽车的古代,马匹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好马更是千金难求,这一波暴富实在是让人欣喜。 最明显的表示就是为了讨好苏黎,顾盛专门派人挑了一只汗血幼马献给苏黎,同时又留意了几只同样好的幼马让人打上标签,也一并献给苏黎,务必让苏黎感应到他的忠心。 苏黎:…… 臣下的忠心总是这么朴实无华。 不过苏黎还是很喜欢这匹汗马幼马,它不同于其他的马匹毛发多为黑、白、棕,它的毛发是金的! 四肢修长,体态匀称,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微微闪烁,性格也很亲和,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苏黎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引来它一阵轻蹭回应,湿漉漉的大眼看着你,让苏黎不由笑了起来。 “就叫你撒金。”苏黎微笑道。 待一旁的侍卫配好马鞍,苏黎便立刻跨了上去,骑术这种皇室基本技能苏黎早在五岁练武时就一起练过了,不过搞科研的都宅,所以苏黎不爱动罢了。 因此,苏黎的武课总是及格就行,而明宣宗对此也并没有强求,当皇帝又不是一定要文武双全,能知时弊,懂内治就能吊打很多皇帝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驾!”苏黎拽动缰绳,撒金很是聪明的小跑起来,别看苏黎现在才八岁,但她已经有一米六多了,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正红衮龙袍,虽然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五官的轮廓线条已是十分流畅清晰了,剑眉星目英挺俊朗,骑在金色的汗血马上更显威武气概,十分不凡。 “哈哈哈,顾盛,你很不错。” 马上,苏黎指着顾盛言语间皆透着欣赏。 这文官会拍马屁的见多了,武将像顾盛这么上道的可是头一个啊。 得到了苏黎的赞赏,顾盛反而谦虚起来,道:“回陛下,此乃臣应尽之责,是陛下高赞了。” 看顾盛这么拎的清,苏黎的笑容也真实了些,如此心性,才配的上他的野心嘛。 苏黎抬腿潇洒下马,动作随意的将马鞭扔给了王振,走到顾盛面前,道:“朕看过你上呈的战报,战略得当,心性沉稳,行事果决,尤其是夜袭一策,当真精彩。” 顾盛又跪下了,“承蒙陛下厚爱,臣定当为陛下效死!” “哎……”苏黎伸手扶住了顾盛,道:“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朕看着烦。” “对了,战报上还提及此战你还抓了不少俘虏,怎么不见你刚刚一并献上来?” 苏黎看着顾盛,也有些疑惑他的举动,毕竟,献俘的迎接仪式和不献俘的迎接迎式,两边的回报也是不同的。 如果顾盛献了俘,苏黎不一定能压他的爵位。 “回陛下,因为这俘虏中,有身份特殊之人,臣恐引起不便,遂没有献俘。” “身份特殊?”看样子还真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苏黎笑道:“既如此,现在总可以献了?” “遵陛下令。” 见顾盛起身,苏黎不忘补了一句:“朕只见身份特殊之人,其余的不用留着。” “是。” 瓦剌公主 乾清宫 顾盛领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看的出来小女孩有些不配合,但以顾盛的力量又岂是她一个女孩能反抗的? 最终只能不情不愿的被拉了进来。 行至高台下,顾盛才松开小女孩,对着上首的苏黎十分干脆地掀袍行礼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顾爱卿不必多礼。” “谢陛下。” 例行公式讲完,苏黎才好奇的看向小女孩,向顾盛询问道:“这便是,那身份特殊之人?” 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特殊的? 什么时候草原上的姑娘这么值钱了? 顾盛心知苏黎的疑惑,回道:“启禀陛下,此女乃瓦剌前可汗之女,安塔娜。” 可汗之女? 这么说,这小丫头还是个公主喽? 但这有什么值钱的? 又不是儿子, 以草原的民俗,女儿可没有什么好待遇的,顶多只能算是稀有资源。 要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哥死了跟弟,弟死了跟侄的破规定了。 可见草原女性生存环境之恶劣。 但苏黎并没有责备顾盛脑子有问题,毕竟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是她的行事原则,所以此时也只是开口道: “不知此女特殊在何处?顾爱卿可能为朕解惑?” 高台下,小女孩一脸的难过之色,身上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红色罗裙,头上的发饰已经散乱,脸上还带着灰迹,看的出来这一路上没享受什么好待遇。 听到苏黎的话,顾盛便将从鞑靼俘虏口中得知的瓦剌大戏一一向苏黎传述,也由此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臣知陛下暂时抽不开身行扩张之事,既如此,臣以为大明短时间内不能与瓦剌有任何过结,以防防境不稳,扰乱陛下的安排。” 听了顾盛的解释,不得不说是给苏黎开了眼,如此狗血的事情,当真是能发生在现实中的吗? 瓦剌用自己给出了答案。 更关键的是,听到最后苏黎竟然觉得顾盛很有道理,似乎安塔娜真的是个很重要的存在。 尤其是前不久瓦剌还专门派使臣去鞑靼赎过人,只不过被也速迭儿给拒绝了。 这似乎又是一个证明安塔娜价值的证据。 但问题是…… 以大明如今的实力,也实在犯不上主动凑上去和瓦剌攀关系,虽然苏黎不想打仗,但也不代表她就完全厌战了。 相反,苏黎明明只是想给自己改革内治一些时间罢了。 没想到顾盛会想的这么远,还小心翼翼的把人家公主给整回来了。 一时间,苏黎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人已经带回来了,她也不能不表示,遂也只能下令先将安塔娜带去咸阳宫安置,同时向瓦剌去信一封,问他们还要不要这个公主。 至于顾盛,虽然想歪了,但出发点是好的,苏黎也再赏赐了顾盛一些东西便让他退下了。 一个小乌龙,这件事很快被苏黎抛之脑后,她很快便投入了改革的浪潮中。 ……………… 自废殉之争后,苏黎一战成名。 也让众臣彻底意识到虽然皇帝小,但绝对不能轻视! 乾清宫里,硕大的香炉正飘着袅袅清烟,正中摆着一张大案和高背椅,上面雕刻精美,华丽非常。和其身后的屏风俱是金丝楠木制成的。 话说这永乐大帝到底是多爱金丝楠啊。 殿左侧是一排排书架,殿右侧连接内殿,为皇帝寝居。 整体风格偏奢华明秩,反正就是暴发户风格,一眼看去满屏钱钱钱。 苏黎勤劳的看着奏折,当皇帝听着爽,但也真的累啊! 苏黎决定还是先建立一个宣传部,免得朝廷和百姓脱节,也方便她后续的安排。 但宣传部让谁领呢? 苏黎抚着下巴暂时没有人选。 突然眼光一扫,看到了一旁的王振,顿时有了主意。 这王振虽然有点蠢,但宣传部只要听话就行了,而王振是太监,绝对没有背叛的可能,倒还真是最佳人选。 当即便将王振招来,写了一份文书交给他,让他在京城中心选址,开办印刷厂,卖报纸。 宣传部则设立在六部另立一所。 王振接过文书看后大喜,急忙向苏黎拜谢后便去安排了。 独领一部呀,那是何等风光,陛下果然看重我! 王振的效率很快,至六月,京城里便有卖报的小童四处游走了,街上行人初始不知其为何物,便拦住询问,小童便一一回道:“报纸乃陛下为防百姓不知朝廷新政的原因和好处还有一些时事而让人建立的。” 行人当即来了兴趣,问价欲买,小童答每份2文,行人买了一份,内容不似檄文般讳涩难懂,而是满篇的白话文,清晰易懂,一目了然。 一时,京城掀起报纸热。 王振也乘机在各地快速铺开,报纸开始走进千家万户。 新政 收拾了鞑靼,经此一役北方算是安稳了,大明至少十年内都不会有战乱。 没了蒙古的威胁,苏黎也终于可以放心大改了。 翌日 今日是大朝会,奉天殿内,百官穿着朝服集聚一堂,瞧着比平时更显工整与气势。 苏黎身着冕服于丹陛上落座,宣告着朝会开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例行开场白后,便是今日主题的展开了。 苏黎稳坐在华彩的丹陛之上,挥手示意王振上前宣读旨意。 王振上前一步,打开明黄的卷轴,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天勤惟德,载民惟新,夫天地之治在德与新,朕仰承祖宗之基,登极治民(瞎编的) …………… 自即日起, 内阁改为文阁,内设十位首辅,专精内政,为皇帝副手,可代为监国,但无调兵制法权。 新设军阁,内设十位首辅,专精战事,为皇帝副手,可于战时拟定战略出兵,非战时无调兵权。 兵部下加设国防司、军情司与后勤司,全理兵事,但无调兵权。 工部下加设建设司与建材司,全理国家工程建设。 礼部下加设典仪司与教育司,全理国家内外各项接待、典礼、大宴等事宜。 刑部下加设刑侦司、追缉司与治安司,全理国家各类案件审计调查与追缉犯人,维护治安之事。 户部下加设财政司与民政司,全理国家财政支出,国企商业,市场监察与户口、婚契等契书的签办事宜。 吏部下加设监察司与理事司,全理国家官员监察、升迁等事宜。 新设商部,下设市管司与产权司,全理国家各项商业发展的统筹。 新设军工部,下设化工司与军器司,全理国家军用研究与科技研究。 督察院用以督查百官,鸿胪寺改称为外交部,翰林院主持事宜改为编纂法典与史书礼籍,大理寺改为执法部总管全国罪犯审判之事。 取消宣政司但官职不变,地方上划分改为省、府、县、乡、区。 各级地必须设有三权,即政、法、军。 取消卫所军官世袭制,卫所更为哨所,一个哨所配置三千至八千人,其余士兵统一训练。 统一设立六大军区,为镇北、镇西、镇东、镇南、镇中、镇京。 扩建国子监,更名为明京大学,由教育司管辖大明所有书院。 长长的改革听的百官差点打盹,但改革的内容却让他们困不起来。 乖乖,这大改的,听着没一个伤害他们利益的,但仔细想想,整个大明的官员构造都特么不一样了啊。 不得不说这位小皇帝是很有想法的人啊。 对于官员来说,改变官员构造对他们有利,毕竟多了这么多岗位,这不是大好事吗? 当然是乐颠颠的同意了。 这也是苏黎要的结果,先动轻的,再动重的。 在当太子时,苏黎就想过怎么治理大明,最后她觉得还是古代的官制问题,负责的部分划分太多了,就比如说户部,一个部门最多几十人,却要管整个大明的经济、户籍、征役等等事宜。 它根本管不过来啊,所以行政效率就低了,还有以文制武,苏黎也是不理解的,所以干脆文武分立,各干各的。 让大明运行的速度快起来,这是苏黎的第一步。 苏黎的新政并没有遇到阻碍,因此得以顺利的在大明落实。 各部门按旨意拆分,重组,地方上也重新划分,三权分立下达到各级。 部门的细分让行政效率得到了增高,各级三权分立也打消了以往“知府抄家,县令灭门”的惨案发生。 一时间,大明的面貌焕然一新。 不过这是后话,现在摆在苏黎面前的,还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人不够了。 明朝的官员数量一直是历朝最低,也因此苏黎的改革一开始没被官员反对,却卡在了上任上。 无奈,苏黎只能下旨开恩科补员,由文阁与理事司接管。 ………… 乾清宫 傍晚,殿内已有灯火,苏黎伏案批阅奏折,一旁的王振则小心调着朱砂墨。 这时,一个侍卫从殿外走进来,躬身道:“陛下,厂卫总督求见。” 听到这话,苏黎不免好奇的抬头,“宣!”说完,低头继续批着折子。 很快,厂卫总督大步进殿,向苏黎行礼:“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黎头都没抬,直接道:“平身,说说,你找朕有什么事?” 厂卫总督起身,从袖口内拿出来一份折子,“禀陛下,臣依先帝之令,在陛下登基后,将此物交给陛下。” “哦?”苏黎终于放下手中的折子,“呈上来。” “是!”厂卫总督上前,双手平举至案前。 苏黎伸手接过,展开一看,不待细阅,便“啪”的一声合上了。 “先帝除了折子,可还有什么嘱托?” 厂卫总督听言,拱手道:“先帝吩咐,让臣等听陛下安排,陛下如何便如何。” 不愧是明宣宗,还留了这么一手! 不过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苏黎也才新登基,屁股还没有坐热呢,也不好掀起什么恐慌,免得引起大臣们的抵触,影响新政推行。 思及此,苏黎点了点手里的折子,“既如此,便按兵不动,但折子上有的你们继续观察,明白吗?” “是,臣明白!” 见厂卫总督这么上道,苏黎十分欣慰,大手一挥:“那行,你自去领赏。” “谢陛下。” 待厂卫总督的背影消失,苏黎才重新拿起那份折子,“哼!果然还是不老实!父皇杀了那么多,结果还是有这么些漏网之鱼!” “啪”,苏黎将折子砸在案上,一旁的王振瞧了,倒是有些好奇,“万岁这是怎的了,好好的气什么?” “王振,你说这人,是不是一定会变啊?”苏黎有些气馁的问。 王振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思索道:“应该,奴说句难听的,这世上人都是自私的,无关身份。” 苏黎:有,有点现实…… 虽然还是不满于官员的贪婪,但经过王振这么一说,苏黎觉得说的很对。 她是皇帝所以她希望手下的臣子们都大公无私,勤勤恳恳。 但这显然不现实,读书人当官是为了什么? 为名、为利、为权,总归很难是为民。 他们大部分将科举视作翻身,将当官视作成功。 古代的家族制又使得他们结成团,拧成一股绳。 但说到底,其实她和他们都是自私的,只不过苏黎的私,显得正义些罢了。 不过认清了本质,该罚还是要罚,该杀也还是要杀,社会永远不能随大流而走,基石之所以是基石,就是因为它的不可替代与变更性。 正面的倡导还是要做,哪怕它只能倡导,但社会会默认它,久而久之,风气便正了。 恩科 因着恩科的缘故,京城也重新热闹了起来,数万名举人汇聚于此,客栈、民宿都爆满,因着供不应求,一时引起物价飞涨。 京城各处都能看见捧着书读的人,偶尔还有读书人结伴聚会。 宣德十年七月十五,恩科开始。 天刚蒙蒙亮。 贡院前,待考的举人们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周围兵甲集合,守卫森严,此时正由一个个分成小队的兵士来一个个检搜。 一个负责吃的,凡固体的食物都要掰成指节大防止藏小抄。 一个负责对验身份信息,防止替考。 一个负责搜身,这个是要脱光的,还有头发、嘴甚至是菊花,搜查之严,女状元成功僻谣。 一个负责穿的,脱下来的衣服要检查有没有夹层和暗层,防止藏小抄,为此,法律甚至规定士人科举只许穿单衣,且最多穿九层,夏、秋天还好,遇到冬天可想而知会有多受罪。 为什么这么严呢? 那当然是因为科举舞弊一出现,上到科举官下到兵士,一个都跑不了。 用命干活的,怎么可能不认真。 待检查完毕,便可抽号入院了,这个就完全看运气了,像厕号和屋顶坏了未修的你也没的挑。 不过京城的贡院还是完善些的,为防火灾,院内皆是以青砖盖的号房,长方形的号房一间2平米左右。 一个号房里两块木板,一张卡在墙上面便是桌子,晚上放下来便是床,狭小的空间人稍微高些脚便会伸出号房。 正式开考后,会由兵士给每人发放一张试卷,一张草稿纸,还有三根蜡烛,蜡烛不再加。 明朝时首创八股取士,所谓八股,通俗来讲就是将考试的范围框死在一个地方,也就是四书五经,出题不会超出这个范围,以此来提升录取率。 但八股的弊端也很明显,毕竟中华上下五千年,只流行学四书五经的话,很明显会让很多典籍失传,也会让学术思想僵化,这是很严重的后果。 这第一天便是考帖经,就是默写背诵内容。 第二天考墨义,就是文言文的阅读理解。 第三天考策问,就是给你一个命题写议论文。 其中会掺杂一点赋诗,也是给一个命题,但会要求你对几言律。不过在唐、宋之后赋诗基本上就是意思意思了,根本左右不了成绩。 跟现在的考试也差不多,就是书面上的重点拿来考烂。 这次的恩科苏黎钦点了杨士奇还有于谦为监考官,重视之意明显。 毕竟是登基后的第一次恩科,苏黎也实在不想被打脸。 另外,除了殿试,其他的科举考题都是由监考官出的。 所以这次的考题,于谦出帖经,杨士奇出墨义与赋诗,苏黎出策问。 这是苏黎的要求,因为她觉得这个机会不错,正好可以拿来试探一下这些举人的想法。 那大boss有要求,打工仔肯定是要满足的。 所以这次的三道策问,苏黎并不如以往从四书五经中抽句押题,而是分别从思想、军事和时政下手。 第一道是:春秋时百家争鸣,至汉尊儒术,于今得失几何? 第二道是:自古兵者,天下之大事也,观之当今军制,可有不足? 第三道是:太宗时六下西洋,沿海繁华可见,而今海关封闭,沿海私船愈多,海盗猖獗,可应开关? 三题一出,举人们都愣住了,想要他们的命你直说呀,不用这么迂回的! 一时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苏黎出的三道策问,别说举人们一个个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写,就连负责监考的于谦和杨士奇都吓了一跳! 苏黎可是皇帝啊,她出的题很大可能就是她自己的想法,这里面的说头可大了。 这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了,想到这,于谦和杨士奇不由的也开始认真的照题思索起来。 苏黎对于考生们的反应是知道的,但她并不准备做什么,一个人的性格就是在这种抉择时才能显露,敢说真话的和只说屁话的从一开始就要分清,毕竟这一次取的士,基本都是要用到她死了,苏黎可不想未来被马屁精环绕,恕她一个理科生不喜欢绕来绕去。 这就当是她附加的一个小考验。 第二天,天刚亮,兵士们便该个开始取卷了,并送至誊卷官处誊抄一遍再糊名送至阅卷官处。 另一边,则是开启贡门让考生离场,至此,这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考试便结束了。 因着那三策问,许多考生的脸都是黑的,还有一些则面带恍惚,想必是自觉成绩不甚理想了。 秉着独苦苦不如众苦苦的想法,这场恩科的三策问是彻底出名了,很快速的在大明学者与士人中流传,出题的苏黎也成功露了个脸。 当然,这都是后话。 贡院大厅里,监考官正看着阅卷官忙碌着,那么多卷子,自然不可能是他们批,他们只负责定前十,主监考也就是杨士奇只用负责前三。 一阵紧锣密鼓后,至下午,才由阅卷官奉上了空着前十的录取名单和十份本场最优卷。 “禀陛下,杨首辅和于尚书,本次恩科共计录入三百一十八名士子,其中最优十卷在此,还请过目。” 阅卷官上前将托盘放下后,便后退一步不再过问了。 作为全场地位最高的,苏黎自然是优先伸手从中拿出一份试卷看起来,其后于谦和杨士奇才各自拿出一卷阅着。 苏黎认真的看着,这份试卷对三策问的回答算是大胆的了,首先,便是认为百家争鸣于帝之利低于汉尊儒术,但百家争鸣于国之利高于汉尊儒术,但事无绝对,万事不可无忧虑,无比较则无发展,故于长远看,失大于得。 好,苏黎简直眼前一亮,想不到古代还有如此先进者! 苏黎激动的看向第二题,兵者,国之器社稷之基石也,纵观古今,兵者例无定法,常随时局而变,今我大明正值太平之世,于兵者,可稍加宽逊,另军制之变,恕臣无能。 看来这人不擅长军事了,苏黎稍加失望的看向第三题,海关之事,不宜封禁,一来沿海已知此途暴利难以管控,二来我大明之富已遍传海外,封禁海关反而使我大明丧失海权,更丧失了海上之消息,于国于民皆不利也,故望朝廷重开海关。 完美! 眼界、能力、策略皆为上等,甚好! 苏黎悄悄的撕开糊名,李清明,不错,不管后面的试卷怎样,苏黎心里的前三已经许了一个出去了。 又看完了剩下的九份,苏黎又挑了两份出来,无他,一个第二题出众,军事好,一个第三题出众,商业好。 且第一题也都认为独尊儒术不适用了。 其他的都是乏善可陈了,苏黎便不管了,只是把一篇词藻华丽,引经据典实则屁话没说的给打下去了,另择了一份实干的升上来。 苏黎点了李清明为第一名,方大雷为第二名,林钰为第三名。 于谦他们也定好了其余七名,录取名单正式出炉,接下来便是由衙役上门唱名了。 殿试 恩科的放榜,引起了京城的热潮,众多小厮、书童与少数士人挤在榜前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成绩。 随着榜单的张贴,衙役们也开始边敲边唱的登门报喜了。 “恭喜祝尤老爷高中榜单第三百名。” “恭喜林天老爷高中榜单第二百六十名。” “恭喜……” 直至日暮西沉,这场热闹才稍散了些。 接下来,便是殿试了。 翌日,所有士子立于东华门外等候,至朝会时方鱼贯而入。 今日属于大典的范围之内,所以士子皆须穿着统一的方巾,一袭曲心圆领袍帽衔雉尾,手拿板笏,向皇帝觐见。 所有官员则穿着朝服觐见。 注意一下,明朝臣子一共有朝服,公服,常服,赐服四种,电视剧里那种只能算常服。 朝服以袍衫为代表,戴梁冠,着云头履,以冠鹤革带区别官品高下,对佩绶、笏板也做了规定。明代朝服一律红色,齐聚于盛会之中,对比唐代五色交映的场面,别有一种规整耀眼的气派。 众人集聚于奉天广场上,等待着陛下出现。 今日的苏黎不同于以往上朝,今天并没有穿朝服(衮龙袍),而是穿着皮弁服出现。 皮弁服,是明朝皇帝众多功能服之一,专用于接受觐见时穿戴,服饰整体为红色,天子头戴十二梁冠,太子着九梁冠,冠覆乌纱,缀以彩珠。 身穿正朱交领红袍下配正朱裙裳,腰系三色大革带,佩以大绶,脚踏赤舄,红的耀眼,一身搭配极简却又不凡。(明朝真的红色控) 手持大圭,(一种玉板,类似笏板,但它是直的,长方形,一头削尖,白玉制,象征权力。)在身后仪杖的簇拥下一步步穿过广场,所过之处,众人皆跪。 之后便是由苏黎发表一下讲话,大致就是:你们做的很好!未来的大明有你们朕很开心!你们要继续努力啊! 明朝的殿试,其实不是真在殿里考的,而是在广场上考的,毕竟那么多人在殿里,多挤啊。 不过如果遇上下雨,就会迁至奉天殿内与两旁的回廊里考试。 也是很人性化的。 苏黎的讲话结束了,礼部的部置也结束了,于是苏黎一声令下,殿试开始了。 今日的题目还是由苏黎亲出,所以苏黎又出了一道策问。 凡中原一统,莫不以天朝上国自居,对外和平,但通观古今,此策并未如愿,中原者多为蛮夷者背刺,依此看,我大明应行何策制霸四海,长治久安? 题目一出,所有人顿觉一股霸气扑面而来,众人不由抬头望向上方的苏黎,只觉其英武不凡,当真有明主之象! 这就是一道求策题,却比平常策问更难,因为这更考验士子的能力,不同于以往的治水、治农、治兵等事,这是治国! 一时之间,整个广场只剩纸页翻动与磨墨的声音。 苏黎见此,便转身先进殿了,无他,广场风大,吹的苏黎呼呼的。 一天过去了,傍晚,殿试结束。 所有士子的试卷都被收上来交至奉天殿,由官员们阅卷。 苏黎这几天下来,只觉得古代科举真麻烦,难怪要隔三年才办一次,一年一次得累死。 在官员们的加班下,晚上,最优十卷便呈上了苏黎的案头。 她将选出前三甲。 苏黎诚实的开始阅卷。 扒拉扒拉,发现恩科的三人都在,再看看策问,都不错,那就照旧喽。 苏黎提笔,在他们的试卷上写下了名次。 第二天,士子再次齐聚广场。 随着黄榜的贴出,太监开始唱名。 “李清明,第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出身一一” “臣,谢陛下隆恩!” “方大雷,第一甲第二名,赐进士出身一一” “臣,谢陛下隆恩!” “林钰,第一甲第三名,赐进士出身一一” “臣,谢陛下隆恩!” “…………” 待唱榜结束,士子们便又要换一身衣裳,而后打马游街拜孔庙。 其中,状元特赐为传胪官,领头唱榜出巡。 奉天殿里,直到此时苏黎才真正见到了这三人。 年纪都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李清明身形瘦削,但身形挺拔,自有一番风骨存之。 方大雷身形就壮硕多了,一个能顶两个李清明,眼神锐利,自带一番气势。 林钰就不同了,男生女相,但不阴柔,不会让人反感,见人自带三分笑,估计是个笑面虎。 苏黎赐下圣旨,李清明封正六品,其余两人封从六品,三人分别划入吏部、兵部和商部任职。 也算是因人而异了。 三人拿了圣旨,便可以开始游街了。 接受了三人的觐见,苏黎照例赐下了宝钞。 这个宝钞是朱元璋创的,全名中统宝钞,本意是成为交易替代品,也就是纸币,但无奈明朝财政经常赤字,在朱元璋死后,皇帝们便开始滥印宝钞发给官员抵工资。 久而久之,这宝钞就贬值的连当厕纸都嫌割屁股。 不过现在是明初,这宝钞还是值点钱的。 三人行礼谢恩,转身由李清明手捧圣旨领头出殿。 “啪、啪、啪。”一阵鞭声响起,似是为他们送行。 奉天殿前的广场上,众人早已等候多时,待三人上马,队伍才开始缓缓前行,一路仪杖相随,锣鼓喧天。 皇宫里奉天门、大明门大开,迎士子们出宫,走正门,这是对士子们独有的恩典,以示皇帝的重视。 “快看快看!状元出来了!” “今年的状元好年轻啊。” “这个探花真俊俏呀~” 百姓们聚集在街道旁,互相私语着。 楼上的包厢中还不时扔出香囊、手帕、果子等小物件,砸的三人叫苦不迭。 “李兄、林兄,以后我们便是同僚了,还望你们不要嫌弃我这个粗人!”方大雷坐在马上抱拳对着他们道。 之所以是粗人,那是因为方大雷他是弃武从文的,如今的风气,在宋之后,明朝的以文制武之下,文武间是有鄙视链的。 “哪里哪里,若你是粗人,那还有我等什么事?方兄太过自谦了。”林钰侧身笑道。 李清明听声,回头看了看,指着林钰对方大雷淡淡道:“他说的对。” 此话一出,天成功被聊死了。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明明周围都是喧嚣,可林钰和方大雷却总觉得空气都静谧了。 李清明浑然不知他们的想法,只平静的转头继续前进了。 道旁欢声笑语,街上喜庆洋洋,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打马京城足风流。 古代人对读书人的追捧是疯狂的、崇拜的,也正是这种疯狂和崇拜,才造就了那些名诗名句。 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道出了多少少年意气与心潮澎湃。 一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道出了多少士子的渴望。 虽都作尘土,但无人相忘。 回望岁月,被历史车轮碾过的地方,从未被遗忘,它留下的痕迹告诉了我们的来路,也终将推动我们,走向未来。 水泥 苏黎最近很忙。 亲军现在已增至十万人了,毕竟明朝幅员辽阔,百万兵马常备还是有的,而优者肯定不止区区十万。 所以现在苏黎便把之前的五千亲兵封衔,晋官,让他们分摊训练,而她只要把控总体就行了。 苏黎是打算把这些亲军练成明朝的绝对精兵,最顶尖的力量的,除非以后出个爱亲征的皇帝,不然亲军基本不会有太大调动,专门拱卫京师。 毕竟明朝的首都也必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才能保证皇帝与朝廷的安全。 强军令发布至今,各地准备也已基本完善,除了镇京军区司令由皇帝世袭外,其余五个还是要派人的。 苏黎便拟定由英国公张辅领镇北军区,沐阳王沐晟领镇南军区,王义领镇西军区,张礼领镇东军区,陈胜领镇中军区。(后面三个瞎编的) 军事上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但苏黎又饬整起军械了,人会打只胜一半,要碾压还得配套拳头。 找铁匠研究更好的锻钢法,找皮甲匠设计又帅又更防护的铠甲,找瓷匠给个玻璃成份表让他研究,然后就定在王明义这了。 为什么?(因为我不写没用的人)因为苏黎发现此人虽为木匠却对机械非常有天赋,苏黎感觉在枪支的演变上,大明后继有人了。 在重赏了王明义后,苏黎也开始了她的跨行研究。 苏黎的第一个项目便是水泥。 虽说水泥在耐用上不如古法三合土,但它便宜啊! 有了水泥便有了便宜的防御工事和雨天不泞的道路,对大明的发展非常重要。 为此,苏黎还把研究院的泥匠都召集起来,统一教学。 没办法,民间工匠能力参差不齐,虽然能进研究院的已经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毕竟隔行如隔山。 连苏黎都得摸着石头过河,更何况是零化工基础的工匠们。 研究院一时间热闹了起来,一个月里每天都有太监不断往里送着沙子和矿渣,研究院内的空地上架起了几口大锅,几个工匠费力翻炒着。 这是在研究院外窑内锻过一遍的初料,瞧着已是成了一半。 苏黎穿着鸦青圆领袍,不断在几口大锅内往来,查看成色,同时也出言指导一二。 很快,便有一口锅熄了火,苏黎上前捧起一把灰土查看,不错,就是水泥! “成了!你们做的很好,刚刚那个温度记住了吗?” 苏黎十分满意,虽然水泥主要是靠她的技术知识来实验,但这些工匠的悟性可真是厉害啊。 那工匠组的组长拱手道:“回陛下,都记着呢,这可是我等吃饭的本事,怎么敢忘。” “那好,接下来便由你接替朕的位子继续指导剩下的人,都教成了,朕有赏!” “谢陛下恩典!”工匠组长激动的跪了。 苏黎淡笑着扶起他,内心毫无波澜…… 个鬼! 天知道她一个研究飞机的,怎么就一直在跳频道,估计是大明太落后,想发展,光有武器可不行。 尤其是如今西域在手,待七城筑好,大明的陆地商贸将大幅提升,这时候大明不多备点货岂不是很亏? 还有就是民生问题,要最大化的解放生产,提高劳动力,大明的软实力不能低于硬实力! 于是,研究院的工匠们又来活了,这次是木匠。 但苏黎觉得这种她抽一下才拉一点的方法十分不好,古代工匠也是有才智的,所以苏黎干脆召集了全部工匠,直接放话: “凡于农业、民生、军事方面有自主研发成就者,皆视功绩大小予以官职、爵位,并持有此项目红利百分之一三代!” “哗!”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这时候的工匠们并不清楚项目百分之一的红利代表了什么,他们的重点都在予官、赐爵上。 古代的军户与匠户,是很特殊的存在,他们都是一人入户则代代入户,后世除非有大机缘,基本上都不可能变成良籍,更别说从政从军,只能一直传下去。 所以古代一些技艺才会消失,因为多是家庭传承,靠这个吃饭的,自然不会认真教徒弟,别人都会了,他们吃什么? 所以苏黎直接用工匠最想要的来激励他们,至于项目红利,从前世过来的苏黎是很感慨的,因为前世那些研究员的日子都不好过,工资少,出成果难,拉投资更难,等成果出来了,奖金也不多,甚至可能还比不过明星的片酬。 整个科研界除了一些学术骗子,其余人基本处于精忠报国与为爱发电的状态,如此大环境下,留不住人才已成必然。 为了防止前世的情况再发生,苏黎决定一开始就拔高科研的奖励门槛,因为科研的任何一个进步,都能让大明领先世界数十年! 在苏黎眼里,士兵与研究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贫困袭扰的,在奖励上更该一枝独秀。 不然,子孙后代又怎么会愿意去做这两份事业呢? 正因为苏黎的这份坚持,才让大明在未来成为了世界的科研中心与军事霸主,全国百姓不是想当科学家就是想参军,只有都不行了,才会选择其他行业,而当权者对科研绝不多问,成功做到了专业人办专业事,造就了清明的科研环境,一切只凭实力说话。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实是,苏黎散会后将纺织机的图纸交给了木匠们,又细说了纺织机的工作原理和细节注意点,才让木匠们撤了。 之后又下令让尚宫监接管工匠们的研发需求,一切要求都要满足,但研究费用要从未来红利里扣。 研发失败的也没啥惩罚,毕竟现在是鼓励阶段,没有付出哪有回报? 现在的国库还支持的起这几百个工匠研究。 不过在刚刚的讲解中,苏黎发现工匠的动手能力与思维能力十分不一致,仔细询问一番,才发现大部分连字都认不全! 那就更别说数学了,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苏黎:……惨不忍睹。 看样子等新政一事了结,教育改革刻不容缓啊! 建厂 水泥的制作没有等太久,工匠组长便交出了满意的答案。 乾清宫内,苏黎听完工匠组长的报告十分满意,特地让人去宣林钰进宫议事,因为之前人手紧,林钰便被她破格提拔进商部做了郎中。 林钰是个有大才的,不好好用用当真可惜了。 因此,苏黎也不绕弯子,直接对林钰道:“朕新研了一种建材,取名水泥,成本低,使用方便,耐用也好,所以朕准备建个厂,专门生产水泥,一来给朝廷增收,二来也能推动水泥铺开,三来可以降低一些工程建设成本,像西域的七城,从先帝下令动工至今,也就夯了个基,但若用水泥筑之,工期起码能减一半!” 苏黎发动前世拉投资的推销水平,向林钰疯狂输出。 林钰听的双眼发亮,当即拱手道:“臣以为可行,不过这水泥的生产可难?” 苏黎:“生产不难,不过都是体力活,还是多招些壮劳力干,后勤可招些女工。” 林钰:“陛下的想法很新奇,不过理学之说日久,男女大防甚重,陛下还是要多考虑考虑的,不然恐怕会引起百姓愤慨。” 对哦,现在男的看下女人的手臂女人就不清白了,她再招女工去全是男人的厂里做饭打菜,那些“卫道士”不得跳起来喷死她! 算了算了,现在这种风气,这些男人就不配包吃! 苏黎臭着脸道:“那就不包吃了,让他们自己带饭,建几个炉子让他们能热饭就行!” 陛下的想法真是跳脱,可能这就是年轻,才二十三岁的林钰如此感叹道。 林钰脑中飞快的过了一遍账,这个水泥初期投入不算太高,但厂建成后就能细水长流,是个不错的买卖。 心中已有定术,但林钰还是例行问道:“陛下,不知这水泥此物该定价几何呢?”主要想问走平民还是高端。 苏黎一脸懵,搞科研的忙起来连饭都随便吃,谁有空管产品后续销售啊? 不过前世的水泥好像是几十块钱一袋? 那要不也现在卖几十个铜钱? 想着,苏黎迟疑道:“那就一袋二十个铜钱?这个价钱可贵?” 林钰算了算,无情道:“陛下,亏了。” 苏黎:“那,那就三十个铜钱!” 林钰算了算,觉得工人少给些钱还是有赚的,不过赚的幅度都没过百分之十! 纯利润没过百分之三十的,那能叫生意吗? 那是慈善! 林钰没说话,但脸色已能说明一切。 苏黎有些震惊,明朝的通货膨胀都这么高了吗? 苏黎不死心道:“这水泥的主料是沙子和矿渣,国办的厂,这些主料除了开采的人工都是不要钱的,怎么会三十一袋还不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用自家的沙和矿渣还要给钱吗? 林钰听完,突然回神,才发现是他想岔了,这可不是商人做生意,这是皇帝做生意,能不能不都是人儿一句话的事。 摆正了心态,林钰才道:“陛下莫急,若除去材料成本,三十一袋是有赚的,但恕臣直言,百姓建房,穷者只用草泥,富者用青砖三合土,水泥之用难显,不如只做中层百姓的销路与对外贸易和国内工程……” 苏黎听的头大,她好好的科研天才被逼着当皇帝玩政治也就算了,一切为了生存,结果你居然还想教她做生意?! 苏黎急忙打断,“爱卿甚是有理,此事便交由爱卿全权处理了,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苏黎转头问一旁呆站的工匠组长。 “草民王义。” “对,王义,你指导有功,这个水泥厂建成你便是厂长了,平时多跟着林郎中学学!好好的把水泥厂做大、做强!”苏黎激励完后,又道:“朕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就都退下,林爱卿,朕相信你!王义,朕看好你!” “去!”苏黎义正严辞道。 都给她赚钱去! 年宴 林钰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月,京城郊外便建起了一座水泥厂来试点。 就是招工遇到点麻烦,毕竟时下正值九月底,正是农忙收割的时候,这种时候你给再多钱也是不会有人理的。 没办法,林钰只好又延后了两个月,一直到十一月才算是招到人。 此时正是土地上冻,百姓农闲之时,这水泥厂的招工可是让百姓们跃跃欲试起来。 一天给四十个钱呢!那一个月就一千二百钱了,他们一年种地也不过赚个十几两,这可是笔好买卖。 林钰心疼的招了八十个工人,要不是陛下天天喊民生,喊福祉,他才舍不得开这么高工钱啊。 想了想,干脆把采沙下包出去? 这人工可太高了,还是让人去村里收,一筐五个钱肯定有人干。 时间在流逝着,转眼便是又一个年关,作为新君,苏黎先是忙着祭奠明宣宗,然后还要忙着批奏折,得赶在封印前干完,还要抽时间多陪陪张太皇太后和孙皇太后,早朝上还要处理改革里的各种突发状况,可以说是过的十分充实。 累的苏黎总感觉自己要长不高了。 在苏黎的担忧中,终于,春节到了。 苏黎开心到激动的吩咐宫人封笔、封印,然后再加最后一次班,写福。 样式随意,反正是皇帝写的,谁敢嫌弃。 不过苏黎懒啊,她除了写给张太皇太后和孙皇后的福之外,她只再写了五张。 并任性的把福字当奖状使,今年干的好的,文阁集体一张,顾盛一张,商部一张,杨士奇一张,林钰一张。 别开生面的赐福,导致今年领福时,没一个官员是不懵逼的。 但回过味后,看到还有单人奖的,就瞬间觉得手里的集体奖不香了。 而什么奖都没有的官员则陷入了一种反思中。 我哪里干的不好? 我是不是让皇帝讨厌了? 堪比后宫争宠。 不过也因为苏黎的骚操作,赐福不再是皇帝对臣下的宠爱有加,而是变成了皇帝对臣子的年终审核。 让后世皇帝争相效仿。 毕竟,这么容易又便宜的敲打方式可不多见呢。 赐福后,便是年宴,今年的年宴苏黎要求一切从简,不要太过铺张,宴会上曲乐也不要太喜庆的,还取消了歌舞表演。 明宣宗才挂多久啊,就嗨皮起来,这真挺欠揍。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苏黎还是很敬重明宣宗的,没有他的教导,哪有她的今天。 在苏黎的干涉下,今年的年宴格外的朴实无华,百官们在肃穆的背景乐下安静的进食着,太过平静的宴会环境,让他们连互相贺岁都不敢太大声。 上首,苏黎浑然不知百官的尴尬,但一旁的孙皇太后却看出了端倪,不由捂嘴轻笑出声。 “母后?”苏黎疑惑的看向孙皇太后。 孙皇太后放下衣袖,摇摇头:“劳圣上多心,哀家没事。” 苏黎不疑有他:“那便好。” 这孩子,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呆呢?孙皇太后摇摇头,无奈了。 至夜,明月高悬,这场尴尬的年宴总算是结束了。 百官在行礼后,便马不停蹄的退下了,瞧着像是被狗追一样。 陛下太可怕了,这是下马威吗?百官不由暗自想着。 ………… 翌日 东宫 用时数月,东宫的改建如今总算是完工了,可惜的是苏黎已经成了新君,不好长居此处。 眼前,庞大的建筑群错落有秩,虽因缺少了木材设计而少了几分精美,但厚重的青砖却又增添了一分大气。 总体偏玄色,屋顶铺的却还是琉璃瓦,风格偏向现代化,但保留的古建筑的斗拱斜顶与梁架立柱,让这座建筑又多了几分古趣。 在早已等侯多时的王振的代领下,一番游览后,苏黎十分满意,当下就表示要开私库赏赐工匠们和内宫监,由王振领命安排。 结束了对东宫的视察,苏黎来到了她为自己设计的休息区,在院前挥退王振,才独自进了院内。 今晚,苏黎不打算回乾清宫了,反正现在她最大了,她爱住哪住哪儿,没人管~ 与苏黎的快乐不同,咸阳宫里,安塔娜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天,静默不语。 听说,最近是汉人的年关,满宫的红绸与灯笼,年节的喜悦让这座咸阳宫也少了几分往日的沉静,显得活泼了些。 许是被这气氛所感染,安塔娜也难得的换上了她最初穿的那身蒙古服饰。 铃环作响,红衣束身,往日里束起的长发披散下来,编成了一股股小辫环着,玛瑙珠玉的头饰在栗色中若隐若现,琉璃眼中的光芒是那么明亮。 就好像,她本该如此。 本该做那草原上的明珠,本该在那草原上肆意。 可惜如今却只能困于宫中一方天地,让明珠蒙尘。 “小姐这身真漂亮,早先怎么不见小姐穿呢?” 宫女浣溪看着安塔娜不由夸赞道。 闻言,安塔娜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终究是她如今身不由已,身处这皇宫中,隐藏自己还来不及,又怎会去穿着异族服饰招摇? 也不知道,弟弟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又还能不能回去呢? 改元 年宴之后,属于宣德的时代真正落幕了。 正月初一,礼部便奉上了他们拟定的年号以供苏黎挑选。 分别是正统、永昌、昭武、泰安、开平。 苏黎把玩了一下木牌,觉得选择困难症犯了,左右看了看,干脆决定偷懒一下,把五块木牌打乱,直接闭眼伸手一抓。 苏黎睁开眼,看着手上的木牌,上头是铁画银勾的两个字:昭武。 昭,光明之意,武,崇武之德。 好像也不错,苏黎笑了笑:“好,便是它了,王振传下去。” 苏黎把木牌翻过放回托盘,让王振拿走。 年号已定,今年起,便是昭武元年了。 窗外雪仍下着,殿内升着火炉,偶有噼啪声响起,苏黎对王振说道:“都说这瑞雪兆丰年,看样子,今年会是个丰年。” “万岁说的是,瑞雪兆丰年,今个儿啊,肯定又是个肥年!”王振笑咪咪的附和道。 听了王振的话,苏黎都差点以为自己是神算了,不过过年嘛,不许点大愿又怎么对的起这份喜庆呢? 想到这,苏黎不由笑道:“合该如此。” 过了正月初七,苏黎的悠闲假期结束了。 凌晨四点,苏黎被叫醒了,今天是昭武元年初朝,她得上班了。 窗外还是夜色浓重,殿内已是升起了灯火,太监们捧着衮服侍立着,苏黎洗漱完起身张开手臂,由王振为她穿衣。 内衬交领红衫,外搭明黄衮龙袍,腰系金玉象牙扣皮带,脚登黑色绣龙纹牛皮厚底靴,再披上大氅,戴上翼善冠,一个完整的明朝皇帝形象便完成了。 苏黎大步走出殿外,坐上早已等候着的御辇,仪仗鸣鞭开道,所过之处皆放炮,这是告诉臣子们,皇帝上朝了。 因为现在百官已在东华门外候着了,士兵看着放炮了才会开门。 苏黎坐在辇上随着行进晃悠悠的,让她又犯困了,不过好在冬日的清晨冻的她神清气爽。 暗自打了个哆嗦,苏黎决定回去就下旨把早朝时辰改了! 冻死她了!还又困又饿! 吐槽结束,苏黎看着这漆黑的天,只觉得当官也不容易,她这个做老板的还是送些温暖! 转头,苏黎向王振道:“王振,你去安排几个宫人提着灯笼去带带路,这些臣子有些年纪也大了,别到时候天黑瞧不清,再摔出了好歹来。” 王振应声,便往前指派了几个太监去带路。 但不知是不是苏黎的乌鸦嘴,待上朝时,还真就有个官员没看清,一脚摔进护城河里,淹死了。 苏黎:…… 百官:…… 奉天殿内一时气氛有些尴尬,苏黎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安排了对这位倒霉官员的补偿,便把报信的太监打发走了。 除了一开始的无语,苏黎回过味来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当即怒道:“我大明的官员没有死于天灾也没有死于劳累,竟死于脚滑!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为防此事再度发生,朕决定,将早朝时间推至辰时,望众卿往后谨慎点。”多好的借口,真棒! 百官无言相对,只能应是。 当然,他们也不想不应,每天四点上班,谁受的了?! 气氛又活跃起来了,户部尚书夏原吉上前道:“陛下,如今年号已定,可该铸新钱了?” 铸钱?苏黎想了想,好像每个皇帝都要铸自己年号的钱,不过…… 光铸铜钱有什么意思,金币银币搞起来呀! 把钱币定型,又哪来的火耗呢? 这不就能最大限度的抑制税务腐败吗? 让大明的帐目清晰起来,这是苏黎的第二步。 铸钱 夏原吉的话给了苏黎许多启发,当即便道:“夏卿言之有理,但朕观我大明官制钱币只有铜币,而金银无定制,百姓使用甚是不便,不若一并铸了。” 苏黎话音一落,朝廷反响就有些大了,他们一下就想明白了苏黎此举意在何处。 火耗啊! 这种肥水怎么能断! 明清的火耗就是指各地收税后将碎银熔炼重铸成统一的官银的过程中产生的损耗。 这一部分不算在税里,朝廷也没有设下定例,可以说操作空间非常大,地方官想吃多少都行,不过清雍正火耗归公后,地方官明面上吃不了但会再加征火耗银,反正饿不到他们。 不过明初还没这么大问题,主要是华夏古代缺银矿,当货币支撑不了需求,直到明穆宗隆庆开关后,才渐渐以银本制实行。 但苏黎并不以为然,将金银铸币势在必行! 有了官制币,到时候严抓私铸,再不允许用金银币样式外的钱财交易,大明所有贵族、士绅,这些人就必须把藏银拿出来给朝廷铸! 这样她就能彻底清查一遍国内的世家与商人的资产,看谁还敢漏税! 因此,哪怕有官员们集体反对,但苏黎全然不管,这么多年了,苏黎清楚当权者最重要的就是果决,不然就是宋仁宗的下场,两次变法两次中止,缺乏果决与魄力,只能被朝臣牵着鼻子走。 用力一拍扶手,苏黎喝止了官员们的异议,直接道:“此事已定,断无更改!金银铸币的样式与重量,就交由夏卿给个方案了,朕希望最早今晚,最迟后天,能看到这份折子在朕的案头上。” 言罢,便起身挥袖,直接走了。 苏黎走的突然,一旁的王振连忙上前唱到:“退朝一一” 然后便踮着脚急追苏黎出殿了。 苏黎听着万岁声甩袖出殿,大步走向乾清宫,只余身后的王振高一声低一声的追着喊陛下,苏黎只能无奈放缓脚步,等王振上前。 “陛、陛下……”王振喘息道。 “你说,这文臣武将,究竟是怎么个栋梁法?”苏黎负手走在宫道上幽幽问道。 王振听了,却是一哆嗦,连忙打哈哈道:“这乃国事,奴婢一个宦官,怎敢妄议……” 那些人,他可一个都惹不起啊,陛下给他留口气! 苏黎嫌弃的瞥了王振一眼,见王振赔笑不语,苏黎便也没再开口了。 也罢,厂卫之设已是底线了,若非宣传部的重要性,苏黎甚至都不想让王振插手,宦官终究不能彻底走向前台,否则于国于民于帝皆不利。 在其位谋其政,苏黎也只能成为当初她讨厌的人,凡事权衡利弊,满心机关算尽。 不过苏黎说让夏原吉出方案可不会真的只等他出方案了,厂卫是干嘛的? “王振,传厂卫总督。” “是。” 乾清宫 王振领着厂卫总督进殿,然后便自行退下了。 厂卫总督行礼:“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黎坐在龙椅上,闻言手指轻扣桌面,漫不经心道:“平身。” “谢陛下!” 待厂卫总督起身,苏黎才接着道:“朕今日寻你来,是有些事要交给你。”说着,拿起桌面的一块牌子扔给厂卫总督,“这是金牌,能让你迅速通过各地关口,你拿着它,派人去查查大明百姓的钱币使用情况,把优缺点都写成折子给朕,朕只给你一周时间,务必在朝廷铸钱开始前呈上来。” 厂卫总督接住金牌便立马行礼道:“臣领命!” 苏黎点点头,挥手道:“下去,好好干,朕不会亏待你的。” 厂卫总督接收到了苏黎的大饼,很是激动的退下了。 苏黎淡笑不语,古往今来特务都没有好下场,可是没有特务又怎么能越过臣子得到真相呢? 没有了威胁,明末的官员也没有清廉起来,可见朝廷的问题跟特务关系不大,跟怎么用特务关系很大。 一味的用特务机构制造恐慌,才是错误的。 用好这把刀,苏黎毫无负担,毕竟她从不是个弑杀之人。 恩威并重,才是打磨人性的最佳手段。 钱币危机 自那日朝会后,苏黎为表铸钱决心直接宣布罢朝三日,诸臣除夏原吉外不得入宫觐见。 百官很无奈,但苏黎手握兵符,又加之镇京军区五十万兵马直率,更别说还有那十万精兵。 可以说文臣根本奈何不了苏黎,只能头铁的硬劝。 这就是有兵权的好处了,由此可见,明朝后面会衰落跟皇帝兵权丧失有很大关系。 百官进不了宫,就只能去堵夏原吉,所以在后天,苏黎并没有等到夏原吉。 对此,苏黎并没有太大反应,甚至有点正中下怀,你们不是要拖? 行,我还怕你们果决了她拿不到真正的消息。 但面上还是要发作一下,显示一下威严,苏黎以忤逆圣谕为由,罚夏原吉半年俸禄,以儆效由。 然后宣布再罢朝五天。 百官瞪眼了,这,这不按套路啊! 这种时候不该问罪夏原吉,将其打入天牢听后发落咩? 然后再举行朝会,再推新政,他们就能趁机弹劾夏原吉,阻碍新政,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可真是让官员们懵了。 转眼,便是一周了。 乾清宫内,燃着熏香,是种提神醒目的草药熏香,是苏黎特意让太医们研制的,并且还做了其他的用效熏香,方子都被苏黎收起来让商部运用,大明的商品又多了呢! 拉回正题,厂卫总督没有让苏黎失望,只能说不管什么年代,能当特务的都是人才。 短短一周,厂卫总督便完成了苏黎的要求,呈上了折子。 苏黎查阅了一翻,越看越气,终于忍不住把折子重重的扔在了书案上。 “啪”的一声,让厂卫总督不禁更低了低头,周围的宫人亦是摒息禁气,不敢动作。 许久,才听见苏黎低沉道:“这折子上写的,可属实?” 见苏黎眼神望来,厂卫总督吓的连忙行礼道:“臣保证,绝无虚奏!” “好好好,这可真是让朕惊喜啊,难怪一个个梗着脖子反对,原来在这等着呢!” 苏黎重重一哼,直接道:“既然有人不要命了,那朕就成全了他们!” “传民政司、市管司、税务司侍郎觐见!” “是。”王振领命。 苏黎转头又看向厂卫总督:“此事牵扯到的宗亲可有遗漏?” “没有,他们行事张杨,完全没有遮掩,估计是料定陛下不会知道此事。”厂卫总督平静道。 很好,苏黎的怒火值又高了一筹。 皇宫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官员们的注意,不过看到都是户部之人进宫便觉得是陛下改革之心不死,遂也没放在心上。 只暗自嘲笑着苏黎年幼,定力就是不行。 哪知道,屠刀早已立在他们头上了。 乾清宫里,三司侍郎齐聚,甫一进门,便急忙向苏黎行礼。 “别跪那么远啊,跪近点。”苏黎伸手指了指案前的地面,笑着说道。 三人有些懵逼,但碍于苏黎没有说平身,便只能疑惑的向前爬去。 “嘭!”苏黎一个茶盏扔向他们面前,温热的茶水四溅,连带着碎瓷片四散纷飞。 三人见此,立马跪缩成一团,不敢言语。 但心里不停跳出:这皇帝有点大病的想法。 这时,苏黎方才幽幽道:“民间钱币流通你们三司皆有管制到,来,给朕解释解释,这先帝时朝廷五次铸钱的钱,都哪去了?” 坏了!三司侍郎大感不妙,这可要老命了,现在可怎么办? 三司侍郎不由面面相觑,但苏黎一声沉吟,便吓的他们再不敢动弹。 苏黎:“你们也真是聪明啊,朝廷前脚铸钱,你们后脚收,熔成铜块又反卖给朝廷,这差价可让你们占完了,你们怎么这么能呢?” 三司侍郎冷汗频频,却只能抵死不认:“臣等不知此事,望陛下明鉴!” 苏黎嗤笑了一下:“好一个明鉴,朕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完,拿起桌上的折子往他们脸上砸去,“你们不用再挣扎了,放心,不止你们,你们背后的那些朕也不会放过,你们就进天牢里反思!” 苏黎一挥手,“押下去!摘了他们的官帽打入天牢,另外,急调京区十万兵马,分赴各地捉拿岷王、秦王、宁王、鲁王、伊王入京!” “是!” 短短的一天,京城的天又变了。 三司侍郎下狱,京区十万兵马调动,甚至还有许多官员府邸被厂卫围禁,一番操作下,官员们都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苏黎发下诏令,众人才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开始下手。 好家伙,我们还在吃火耗,你们已经敢自产自销了? 秀还是你们秀啊! 官员们顿时不敢哔哔了,谁也不想这时候惹到苏黎,因为下场一定不好看。 一个月后,犯案藩王便被士兵们押送进京了。 苏黎特意开了一场朝会欢迎他们。 奉天殿上,藩王们再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只剩下了狼狈不堪。 虽然衣服还是华服,但一月未洗再加之头发散乱,再好的仪态也撑不住。 但他们的态度依然嚣张。 “皇帝侄儿,就是你爹都得敬我声叔,你怎么能如此行事,你我皆为皇室之人,闹开了大家都没脸,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王坐在地上无赖道。 宁王:“秦王说的对,你一个黄口小儿能坐上这龙椅都得靠我们这些藩王不动,不然仁宗其他儿子可坐不住……” 岷王:“小屁孩儿就是不顶用,什么都敢插手……” “…………” 大殿上一片寂静,官员们听着声音都紧缩着脖子。 苏黎一声轻呵,让百官抖三抖,显然,这些藩王没意识到严重性。 苏黎抬眼轻睨,“是朕给你们脸了?什么时候当了藩王就能为所欲为了?嗯?” 秦王听了质问,直接躺在大殿上叫嚷起来:“那你就杀了我啊!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朱祁镇小小年纪便无情无义,滥杀亲叔!让天下人都来骂你这个不敬长辈,不孝不义的孽障!” 其余藩王也跟着躺下,一起威胁。 百官头更低了,如果此时地上有缝他们一定抢着钻! 苏黎不为所动,只抬抬手道:“拖下去,廷杖三十。” 此时,藩王们才大感不妙,脸上也不由带了点惊慌,怎么会这样? 她就不怕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 她就不怕史书上记她暴虐杀亲吗? 她怎么敢!!! “朱祁镇!你当真敢如此!?你可记得太祖的祖训之言!刑不上皇亲,罪不可至死!你当真敢冒大不韪吗?”藩王们怒吼着被侍卫拖下去了。 苏黎对此充耳不闻,转头平静道:“也许我们还可以聊聊削藩的事。” 听着殿外的惨叫声,百官汗颜,不敢作声。 藩王之祸 奉天殿内寂静无声,只余苏黎的声音响起,“我朝立国未久,太祖待宗亲甚笃,本为善事,然宗亲无所事事,朝廷所封亲王日巨,其余封位更甚,此数千人皆为那无能寄食之辈,耗国资甚矣,如今,还出了五王贪腐,实在是打皇室的脸!” “如此废物,养他作甚!” 苏黎一番话,让百官惊讶,但他们也懂苏黎所言不假,太祖定的宗亲俸禄是太高了,如今人少不显其害,但人多了必会拖垮朝廷,置大明万劫不覆。 但是…… 礼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道:“陛下容禀,宗亲之事乃太祖定下的铁律,若擅自加改,恐会遭天下人非议,于陛下不利。” 苏黎闻言,起身面对百官朗声道::“朕不怕,于此一事朕会下罪己诏,监察宗亲不利,纵容宗亲嚣张拔扈,欺凌百姓之过朕全担!往日不知,今日既知便必改!我大明非朕之天下更非宗亲之天下,而是百姓之天下,若不以民为先,何如也! 祖训之事宗亲一例作废,往后凡皇室子弟,出五服者,宗室留名但不予分封之权,宗室嫡长不分男女,凡长子女皆可承袭爵位。其余各子非有功者不予分封,此外女子封号全废并入男子封号,皇室女子亦有继承权。 往后皇室宗亲非有功者不得封王,非有才者不得封公,现存所有亲王降爵为公,除去藩国收回赐田,即刻进京定居! 自今日起,所有爵位均可世袭,但除开格外恩典,必须降等袭爵,皇室宗亲可入仕、入伍、从事四民之事,朝廷概不过问,但有违法乱纪者,斩!” 百官震惊,此等魄力与手腕,如何不成明主? “陛下圣明!” 礼部尚书似乎还是有些踌躇,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也罢,女子承爵就当是变相削藩了,没什么好说的。 对臣子的识相,苏黎很满意,指着殿外:“外面那五个,就当是朕给天下的表示,在朕面前,有罪者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得按律法判处!绝不容情!” “此案牵连者,皆察,凡据实参与者,皆斩!” 苏黎说到这,伸手点了点刑部和执法院还有厂卫,言明此事要快、准、狠的彻底处理,不用怕人数牵连多,她要的就是干净! 杀鸡儆猴,这一次,她要儆给全天下看! 京城内,苏黎的一道罪己诏属实是惊掉了许多人的下巴,不少学者甚至为此而惊叹于这位少年天子的胸襟,敢冒逆祖之大不韪也要严办,这确实是需要魄力和勇气的,很显然,在这点上,苏黎做的很好。 信仰科学的人,是绝不会为鬼神屈膝的。 苏黎无惧,自然无畏。 除了少数老学究痛斥苏黎不尊亲、不敬长,违逆祖宗为大不孝外,苏黎此举赢的了大部分百姓的民心与支持。 毕竟分封的藩王是真的嚣张,强抢民女、侵占良田都还是轻的,许多宗亲还与当地黑帮勾结,一起杀人越货,掳掠百姓,堪称地方毒瘤。 苏黎这一清算,堪称大快人心。 许多百姓为感念苏黎,还特地自发的请了长生牌供奉,以期许苏黎长寿,百姓长安。 朝廷要接各地宗亲入京,但京城未置王府,不过苏黎也没封王,就直接让他们拉到朝廷建的国公府去,一人一座。 而变更的继承制更是让不少有爵位的人懵了,因为许多有爵者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的,这下子直接让苏黎册了一批女世子。 苏黎觉得,与其让他们在地方上猥琐发育直至废物,还不如直接聚集在京城统一看管、统一教育。 仰赖于太宗的削藩,没有兵权的藩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听话,收抬细软、召集家眷奴仆随士兵进京。 一些名声臭的藩王被拉走后,百姓还放起了鞭炮庆祝。 各路藩王……不,现在是国公了,入京城的队伍堪称豪华,不过现实总是有打击存在,京城的国公府根本比不上他们在地方建的小皇宫王府,许多人都不够住,又不许扩建,只能无奈的当场分家,让其他的庶子出去单过。 现在的庶子们全被收回了爵位,一个个再没有了傲气的资本,又有那五王做头,前车之鉴也吓的他们再不敢动歪心思,只能期盼他们的亲爹能多分点东西给他们,免得他们在京城混不下去。 苏黎在国公就位后,便把他们的嫡子女都召集起来打包送进明京大学,修百家习骑射。 明京大学是苏黎的教育改革试点,她在明京大学扩建好后便亲自制定了课程,取消了理学课程,转而定为史学与百家学说,不让学生的思维固化,还有便是增加了骑射和乐数。 昭武元年三月,五王结党贪腐一案落幕,涉案者皆被斩首示众并抄家流放至西域筑城,那五王行刑时,苏黎还特地让王振派人去请京城的各宗亲去观刑,让他们都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脖子比刀硬! 刑场上,五王披头散发身着囚服,狼狈不堪的被士兵押上刑场,看着周围的百姓和其他的宗亲,五王只觉脸上无光。 秦王更是气的大吼:“朱祁镇!你滥杀亲叔,不顾祖训!你燕王一脉尽是小人啊!本王诅咒你!诅咒你如你那残杀亲叔的爹一样,夭寿短命!夭寿短命啊!哈哈哈哈哈哈……” 看台上,行刑官的脸都绿了,当即斥责道:“放肆!明明是汝等目无王法犯上,陛下还杀不得你们吗?休要再口出狂言!” 抬手便扔出令箭:“行刑!” 五王被摘掉木牌,压在了木桩上,刽子手饮酒一口,喷洒在刀刃上,四散纷飞的酒沫中,秦王痴笑着吼道:“朱祁镇!本王在黄泉路上等你……” 血光一闪,已是人头落地。 秦王的诅咒还是让大臣们有些忌讳,但苏黎却浑然不怕,“空口白牙之说若让活人畏之如虎,岂不是可笑!诸位还是别再为此事而扰了。” 铸钱 宗亲的事情结束了,这一次,苏黎成功在全国都露了次脸,很是提升了一些威望。 而贪腐案清算后,抵触铸钱的官员死了个七七八八,至此,铸新钱一事再无阻碍。 三司侍郎全灭,身为户部尚书的夏原吉因为没有参与而免于清算,但一个失察之罪还是免不了的,但苏黎喜欢专业对口的人干事,也就继续把这个差事交给了夏原吉,让他戴罪立功。 这一次夏原吉没让苏黎失望,仅一周时间就铸了三种样式的币样呈上来让苏黎定夺。 苏黎看着托盘里的金银铜币,仔细观察着,三种样式,一种是长方形薄片,一种是圆形无孔,一种是圆形有孔。 苏黎内心是更喜欢那个圆形无孔的式样,因为那个最像前世了。 但苏黎还是详细的询问了这三种式样的优缺点。 夏原吉:“回禀陛下,因为钱币要流通与使用,所以钱币样式不可过繁,这长方的样式是为了方便整理打包,但不易携带,这圆形无孔的是因为金银币铸圆币更简便,但携带性都不如原有的方孔钱。” 苏黎恍然大悟,原来铸钱还要讲究这么多啊? “那依夏卿看,现在的哪种最好?” 苏黎摩挲着金币,有些犹豫了。 夏原吉拱手道:“若能解决大项交易,则三种皆可行。” 苏黎想了想,大项交易…… 这不是有银票吗? 苏黎兴冲冲的向夏原吉说:“那依夏卿看,那自宋衍生的纸币,可能解决?” 夏原吉眼睛亮了亮,捊着胡子道:“若如此,倒可行了。” 苏黎见此,拍板道:“既然已经解决了携带问题,那这式样朕便定第二种了,上面的花样分两面,金银铜正面花样不要一样,金币就用浮龙雕,银币用麒麟,铜币用白泽。背面就以祥纹为底写大明通宝好了,也省得朝廷新铸,圆币外圈刻棱,防伪。” “对了,纸币得做的精细点,别让人随便就私铸了。”苏黎提醒道。 夏原吉行礼道:“老臣领命。” 此后又是一个月过去,经过多次设计与衡量,新币终于定版铸造了。 正面浮雕不变周围多了花纹,背面多增了一圈小字为昭武元年制,边上有刻棱,总体来说,就像一件艺术品,美的惊人。 至于防伪,聪明的工匠也想到了办法,则是在入模时浅洒一层铁粉再打磨,便使其拥有淡淡的磁性,辨别方式就是用磁铁吸,微吸不动是真,吸起来和吸不起来就都是假的。 昭武元年六月,新币正式发行。 因为苏黎要让新币成为朝廷的唯一指定货币,故而让人在全国进行货币更换,铜币是旧币新币一比一,金银则按铜币价值换算成金银币。 现在定的汇率是一百铜币兑一银币,一百银币兑一金币。 而且为了增加新币的耐用性,新币都不是纯金属,而是类似青铜的熔炼成品,但货币的价值是人给的,要不是明朝的铁矿质量不好,熔炼成本高,苏黎都想直接取带铜币了。 毕竟铜可是超有用的金属呢。 新币的更换进行的如火如荼,几个月了,林钰的水泥厂也是全面开花,正式进入正轨成为大明建材的龙头,被建材司天天催着要货。 林钰干的好,苏黎自然要赏,这不,刚好前商部尚书挂了,那就干脆让你顶上,便晋林钰为商部尚书,刚好国内形势好,苏黎想让商部成立国营银行,以此来发行纸币,增加纸币信用,加快流通,那就能者多劳,再兼任一个大明银行行长。 林钰:…… 苏黎直接把铸币权移给了银行,但有限制,没有皇帝下令不能私铸。 苏黎此举也是为了方便后续政策施行,免得官员跟不上节奏。 之后苏黎专门对林钰简短的表达了一下朝廷帮私人铸币的想法,便让林钰放手去干了,术业有专攻,不懂不插手,这是苏黎的为君之道。 于是,在苏黎的支持下,林-大奸商-钰上线了。 先是上奏苏黎让市管司下场监察,严禁使用除新币外的货币交易。 之后便是让宣传部通告全国,朝廷新设国办银行,用来发行与储备百姓的货币,并可以承包私人铸币哦~ 最后,才是奸商本色,凡私人铸币按业务量收取千分之五为手续费哟~ 而且一户只有三次机会呢,并且不接受他人代办的,当然,如果你想白送钱给别人,银行也是不管的呢。 总之,谁办的,这个户就记谁的名和私人铸币只开通一次,过时不候。 对此,百姓们倒没什么想法,但那些士族、商户就难受了。 千分之五,听着不多,但那是钱少的时候! 他们这些人,动辄便是几百到上千万两,这千分之五,可不就是挖肉吗? 还只能亲自办理,一户三次机会,过时不候,这不就是逼他们去铸币么? 可他们有的选吗? 没有! 认清现实后,他们只能灰溜溜的去铸币了,现在不铸,以后钱这些跟收藏品也没区别了,还是赶紧铸了。 但他们全部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分三次铸,尽量减少损失,毕竟这是他们最后的倔强了。 纸币 新币的发行非常顺畅,百姓亦是接受良好,同样的,百姓也对大明银行接受度良好。 不少百姓都冲着皇帝的名头去存钱,至于那些商人士族自然也是如此。 凡办理存钱的,银行都会给予一张票拟,格式固定,为多张纸叠加捶打而成,内含金箔银箔样式很华丽,使用时由业务员手写存入人姓名和金额与日期,盖上公章便完成了,并且一式两份,防止客户丢失票拟无法补办。 待下次再办理取钱时便会给予一本册子,也是一式两份,格式固定,再由业务员手写支取金额与取款人姓名,盖上公章便可。 这种新式的存款方式让百姓颇为新奇,让许多百姓都愿意存点闲钱去感受一下这种服务。 随着存钱之人日多,银行的储备也越来越多,林钰便开始了下一步,发行纸币。 首先,便是纸币金额的确定,在林钰的试验下,发现百姓使用超过五百枚货币便会产生携带不便,故而,林钰将面额定在了铜币五百、一千、五千、金、银币一万、五万、十万。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纸币并不算在货币制内,而是属于由官方信用支持的大面额票证,所以它的面额才能定那么大。 所以纸币的发行,是与个人的银行存储资产挂钩的,林钰便优先发到了那些商人士族手里,让他们可以轻松进行交易。 货币的改革轰轰烈烈,苏黎也没闲下来,水泥厂已经全面铺开,那么修路和水利便可以开始进行了。 苏黎直接召见文阁,给他们下达了一个五年工程计划,要求在五年内建成铺设全国的水泥路和黄河各处水坝的维护。 同时也特别要求了这些工程不能算徭役,要半工半役,简而言之就是要给工钱,但朕也知道工程大恐怕耗资巨大,那就给一半工钱包吃住。 对于苏黎的要求,文阁的人很平静的接受了。 苏黎登基这么久,他们早就摸清了苏黎的性子,那就是真真正正的以民为本,把百姓民生放在第一位的,同时自己还能克己守礼,不娇不躁,比之太祖有其果决却少其狠辣,比之太宗有其远见却少其残暴,比之仁宗有其仁和却少其温厚,比之宣宗有其谋略却少其贪玩。 这样一个心智谋略,手腕果决的新君,真是不得不让人叹一句皇室好福气啊。 “臣等领命,定不负陛下所托!” 苏黎点点头,满意地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有了文阁来做这个五年计划,她就能腾出时间来搞军事研究和教育改革了,不然天天被这些事绊住,她科研的进度都中断了! 苏黎还想扩张呢,不为别的,就为了资源,华夏耕地少,矿少,各种稀有资源都少都不能自足,那现在她有这个能力了,天竺的耕地,西亚的石油,e国的天然气,a洲的钢铁,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要是能都打下来,世界霸主之位就稳了。 所以军事研究很重要,教育改革也是。 教育上,苏黎一直有断断续续的写一些数理化的课本,但登基后忙,到现在才写完初中的,就数学写到了高中,但怎么让百姓学会,这是一个大问题。 毕竟现在这些课本全国就她一个看的懂的。 但苏黎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京城里搜索有天赋之人。 用数学出一道最简单的几何题,这个几何概念唐朝就有了,苏黎就扩展了一点。 然后,张贴皇榜,凡可答出之人,男女不限,皆可入宫领赏。 答个题就有赏,这可让京城百姓来了兴致,无论男女老幼,纷纷在皇榜前驻足观看。 偶有想答题之人,便被一旁的士兵带着去了考试区。 就这样,皇榜连续贴了一个月,苏黎每天都是白天研究蒸汽机,晚上阅卷,每天都忙碌而充实。 在此期间,工匠那也传来了好消息,纺织机研究成功了,苏黎亲自检阅后,便是一番赏赐让工匠们后续跟进,之后便是用跟水泥一样的配方,让林钰建厂。 转眼,就是七月了。 苏黎也终于选出了十个有天赋的人,六男四女,出身也十分混杂,都不是正统读书人,大部分还是账房先生,四位女子也多是帮家里算账自己略研究了些,如此现实之下,苏黎也只能勉强够用。 一人赏赐一百个金币,苏黎表达了自己求贤若渴的想法,在封建的大环境下,皇帝亲自挽留,谁会不愿意? 直接成功留下了这十人,苏黎开始了边授课,边写课本的日子。 对此,苏黎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万事开头难,我不开头谁开头! 自那日起,据宫内侍人传,东宫里每日总有咆哮声传出,让宫人不明所以。 教育改革 自从开启了教学之路,苏黎觉得自己可能会华发早生,但没办法,还得教。 没有数理化就没有工业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绝不能马虎了! 反思了一下,苏黎很快的找回了状态,并准备剑指教育改革了。 在这点上,苏黎直接趁闲召见了教育司侍郎。 苏黎的态度很好,一见面就直接点题:“钟爱卿呀,你看这如今大明的教育可有什么要改进的?” 钟山一听,便知道了苏黎的意思,很上道的接话:“臣也这么认为,但恕臣愚昧,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听听,这也太上道了! 苏黎平静道:“学说、思想。” 钟山冷汗直冒,又问道:“不知陛下想怎么做?” “那自然是推翻旧学,改立新学!” 钟山闻言,身子一晃险些摔倒,随后立马跪地:“陛下此举恐怕不妥,若要动现今的主流学说,必会引起震荡,不说那些士族,光是那些耕读之人便会第一个不从,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经年所学、立身之本化作乌有的!这必将引起大明的多处反抗,对我大明相当不立啊!还请陛下三思!” 苏黎自然明白这些,但不改更不行,儒家思想到明朝早就变味了,一个已经馊了的馒头,不扔掉,必将遗祸无穷。 “钟爱卿觉得,如今之儒学,可还有孔圣、孟庄之道?如今之天下,可真有兼爱非攻?” 苏黎淡淡的反问却让钟山哑口无言,他也明白,儒家越来越走下坡路了,因为儒家学子的质量一直在下底线,总有一些学子学个皮毛就自诩读书人,对文章也只读表面,断章取义来满足私欲,让人不耻的同时却又让其他的读书人不好下手。 毕竟这些断章取义,他们也能得利,自己能吃饱,骂名还不用自己背,这种好事,当真难得。 在这些人的放任之下,儒家思想也越发变的臭不可闻了。 看着钟山憋屈的不说话,苏黎才接着道:“放心,朕不是针对儒学,只是如今这世道,儒学早成为了一些人谋利稳固地位的工具了。所以朕才要改革,让新的学说进来激一激这潭固化的死水!” 钟山恭敬的行了大礼,“臣,谢陛下恩典。” 苏黎抬抬手,“起来,虽要改革但亦不可操之过急,朕写了一道旨意,你代朕去传。” 钟山从王振手中接过圣旨,疑惑道:“敢问陛下,这旨意,送往何处啊?” 苏黎笑了笑,随意道:“衍圣公府啊。” 钟山真要哭了,这这这,太坏了! 看他那脸色苏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嫌弃道:“放心,朕保你,快去。” 见此,钟山也只能撇嘴接下了这个差事。 “臣告退。” 衍圣公,自宋而始的一个爵位,专封孔子后人,以示孔子教化之恩。 所以说,孔子的功劳跟他的子孙有什么关系? 这当然没有,但宋朝文人地位高啊! 厚待文人光物质怎么够? 精神上也要满足! 然后,就不知道从哪拖出了孔子后人封了个衍圣公,世袭罔替。 而到了明朝,众所周知,老朱没读过书,对于文人那叫一个崇拜,其实还有安定天下的意思,因为当时有很多文人嫌老朱出身低都不愿意出仕给老朱干活,那老朱也没办法,只能把理学拉出来,搞了个八股取士,牛逼的不来,平庸的我还招不到吗? 之后便是熟悉的配方,孔子的后人又被拉出来做了衍圣公,老朱还一口气赐了三千顷田地给他们,可称财大气粗。 但问题很明显,八股取士是让朝廷有了新血液,但往后的士子也除了八股基本不读别的了,久而久之,光鲜草包就诞生了。 名臣名将出现的机率越来越低,朝廷结构僵化,国家自然会迎来灭亡。 古往今来,除了宋朝重文轻武导致文武不对等从而扼制了武将的发展,宋之前的朝代,哪个不是名臣名将皆备? 反观明清,在这方面,无论数量和质量,都是在走下坡路。 这便是八股之害! 所以苏黎才必须改革! 趁着八股未久,现在改,还来的及,若等其形成定制,那才让人追悔莫及。 衍圣公府,正门大开,现任衍圣公领着家眷们摆香案迎接圣旨。 钟尚书有些尴尬,但还是尽职的展开圣旨,“接旨!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儒家学说自孔子始,至汉尊儒术,罢黜百家,后世历朝皆从之,衍圣之爵自宋始,太祖慕其先祖复设之,但事有不同,法无定律,今之天下,理学之害甚矣,而理学衍自儒学,此之害,汝等皆担,遂于今日起,降公为侯,不再世袭并收回三千顷赐地留三千亩,望汝等好自为之,钦此。” “公……侯爷!侯爷你怎么了!”侯夫人见衍圣侯晕倒,刚开口才想起衍圣公已经降为侯了,只能连忙改口。 周围的其余家眷亦是纷纷躁起来,一时间,衍圣公府门口乱成一团。 此时,王振才姗姗来迟,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招呼着身后的侍卫道:“快点,快点,手上拿稳点,别摔了!” 转头对着那些家眷道:“诸位,杂家奉陛下之命,为衍圣侯府换匾,陛下还特许衍圣侯继续住在公府里,以念这么多年孔氏后人的繁衍之劳。” 其实苏黎的原意是,除了生孩子纳妾,屁事不干。 但那样影响不好,所以王振又润色了一番。 但效果和杀伤力还是一样。 简直杀人诛心! 衍圣侯醒来便又气倒了,只连连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我孔府被这繁华迷了眼,却忘了这通身富贵皆来自虚名!对陛下不得用了,也便被弃了。” 王振对此,甩了甩拂尘,不置可否。 仰赖先恩的,总是毙于先恩,不思进取的,也必先自毁,只是天理罢了。 理学亡之始 衍圣公被落罪降爵一事,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百官纷纷上奏为衍圣侯陈情,毕竟衍圣侯的地位就在那,反对他不就是反对自己吗? 乾清宫里,苏黎看着案上的陈情折十分头疼,只能无语的让王振拿去烧了,再把灰烬一人一把的送过去。 如今自己的想法已经很明确了,他们要是聪明,就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王振!今天朕准备去马场骑马,你去安排一下。”苏黎边看奏折边道。 皇帝的工作很无聊,但乐子还是可以自己去找的。 就比如苏黎前世根本没空更没钱玩的马术,在这一世,她可是有超多马场与精贵的上等马匹供她一人赏玩,啧啧啧,不得不说有钱真的太爽了! 尤其是她还有权! 这谁顶的住? 待到下午,批完了折子,苏黎换了身曳撒,便带着王振去往了皇宫内设的马场。 “参见陛下。” 马场里的宫人纷纷向苏黎行礼,在皇宫里,不一定人人都知道皇上长什么样,但皇上身边的近侍长什么样却是谨记在心。 可以说,现在的苏黎就是靠刷王振的脸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的。 “平身,”苏黎抬手示意宫人,才又问道:“平日里负责养马的人是谁?” “回陛下,是奴婢。”一个太监走出来,向苏黎行礼。 “叫什么名字?”苏黎问道。 “回陛下,奴婢名小六子,前不久老太监没了,才由奴婢接了这个班。”这小六子是个少年太监,长相平凡,没什么突出的,经常出入马厩也让他身上的监服总带着尘土,瞧着灰秃秃的。 不过苏黎并没有嫌弃之色,太监本就多为苦命之人,他们放弃了尊严只求活命,虽然可怜,却远比那些光说不做的卫道士更真实些。 以苏黎的价值观来看,太监是一种可怜又可悲的存在,是古代封建制下的极端产物。 但就他们本身而言,却无罪。 有罪的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但不可否认,以他们的境遇,想让太监心怀天下,属实是有点难度。 苏黎对他吩咐道:“小六子,那就由你带朕进去看看了,顺便把撒金牵来!” “是,陛下。” 不一会儿,苏黎便看到了撒金,一晃快两年不见了,撒金也长大了许多,瞧着更加神俊了。 苏黎走向撒金,对着王振自豪道:“看到没!这就是朕常跟你提起的撒金!是不是很威风神骏?它还可以日行千里!不过朕没机会试过。” 王振看了看,十分赞同的点头:“陛下说的是,这马瞧着便是血统纯正的,尤其是它还毛色稀有,跟踺发达,这品相,连草原上都难有。” “那可好,这不正好让朕捡漏了。”苏黎很得意,当初顾盛进贡了那么多马,可一群小马驹里苏黎一眼就相中了它,当时她就觉得这小金马可真好看呀。 其实就是苏黎是个颜控。 撒金显然有些疑惑,但左右晃了晃也明显认出了苏黎,连忙“唏”一声,就来蹭她。 苏黎跟它玩了一会儿,才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一声令下,便随着马儿飞奔起来。 “驾!” 一声声令喝下,苏黎乘着撒金在马场上疾驰,大风吹过,掀起了她的衣袍却让她更觉舒畅。 之前被那些政事和改革弄的焦头烂额,她不是个政治天才,她所施行的一切都是在借鉴前世的社会制度,所以苏黎怕失败,但苏黎更不能放弃改革,因为她更怕华夏又回到那条耻辱线上,这是每个中华儿女的执念,苏黎也不能免俗。 但现在想想,是她着相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她只要开了口子,将星星之火种下,那么燎原之势,自然可成。 华夏的路只是缺一个领路人,而苏黎便是上天赐予华夏的未来。 跑马至黄昏,苏黎才勒马停下,心中只觉格外畅快。 回宫途中,还有闲心与王振聊聊宫中的八卦,可以说是非常开心了。 但很快,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瓦剌疯了吗?和亲?结两姓之好,还愿以厚礼相赠?” 苏黎一把将这封迟到了很久的瓦剌国书摔在了桌案上,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们居然只字未提及那个安塔娜的安危,却尼玛的说朕跟她有缘,为结两姓之好,愿以牛羊各五千头,皮草、宝石三十车为嫁妆,让朕娶了安塔娜!!!” “他么的,安塔娜几岁朕几岁?” “他们是不是有病?!” 苏黎觉得这一刻,她和瓦剌总有一个要疯。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事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 这下好了,苏黎不仅没从瓦剌身上捞到什么,还反让瓦剌顺杆爬把自己搭进去了。 真特么气人!!! 尤其是国书中还提及送嫁妆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劳大明皇帝派人迎接一下,从今以后,安塔娜便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了。 苏黎:“…………” 可以的, 在无耻上, 苏黎甘拜下风! 那么,问题来了。 安塔娜…… 怎么办啊!!! 教育改革2 一脸懵的苏黎,在一阵左思右想后,仍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心绪不宁的苏黎连第二天教学时都忘了发怒了,一场教学如囫囵吞枣般结束。 让每天都会接受咆哮洗礼的学员们略感不适。 大概这就是欠。 朝堂上,群臣喜提一把灰烬,这不仅仅是一把灰烬,更是他们心如死灰的表现。 而群臣中只有少数显得平静,没有任何言语。 教育司侍郎钟山则是心中暗叹:陛下欲行之事,从不畏阻,妄想以群情碍之,还是天真了。 果然,苏黎仍然继续了她的改革,对教育下了重手。 文学上,废除理学、八股取士,重新编写儒家经典,去掉宋朝时加注的禁锢思想。 政治上,取消儒家独尊,重启百家,但学术上以法、墨、农、儒、史五家为主。 教育上,提升数学地位,将数学纳入考试必考项目,与文学等重,并加设武课,不要学术白斩鸡,而是更注重文武双全。 各地旧王府改建为大学,供天下学子读书,全面铺设各地的基础教育设施,要保证区有少学,县有中学,府有上学,现存教育等级定为少、中、上、大学。 少学资费为国家承担,百姓必须送满六岁的子女上少学,中、上学费由国家承担一半,并设立贫困扶助,成绩优异者优先申请,大学需自费。 新设军校,学子们可在中学毕考时选择此志愿,不限男女。 重设武举,与科举并重,武状元授官与文状元等同。 苏黎一纸诏书,让户部大出血,也让天下人费解。 不少学了一辈子理学的士子更是气的吐血。 无他,理学废了,他们也便失去了科举的机会,一生所学,毁于一旦。 但改革本就是舍弃不好的,换成更好的,少数人的不幸,无法成为苏黎变法图强的阻碍。 人民的思想必须开放,必须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封建社会需要的是木偶,但历史的发展却绝不可能靠木偶。 苏黎走的是险棋,毕竟她做的是能直接威胁皇室存在的举动。 开民智。 千百年来,没有一个封建帝王不知道开民智的好处,一个科举,便毁了那些世家的百年之基。 但却没有一个帝王敢真正的开民智。 陈胜、吴广一句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便让皇帝成了流水,再无千秋传承。 可见民智对帝制的冲击。 但苏黎也必须这么做,哪怕是用大明江山作赌。 赌一个千秋万代,赌一个天下无双! 但为了不让百姓过早的“觉醒”,苏黎便让教育司在教材中多加了一些国家归属感和民族认同感进去。 当然,还有吹一下明朝皇帝的事迹,让百姓自发的敬畏与爱戴皇室,这是学三月半的,这招挺好使的。 增加百姓对大明的归属感也为苏黎的民族融合打下基础。 反抗新政的人还是有的,但也掀不起太大的浪。 五十万精兵和厂卫在手,苏黎谁都不怕。 她敢上位不久就改革的底气也是来源于此。 强势镇压了那些反抗者后,苏黎觉得,他们要闹也是为了吃饭,那么她帮他们解决问题不就行了? 于是,苏黎下令在全国以低于市价五成的价格收购理学书籍,同时也让厂卫在各地搜寻贞洁牌坊,凡建成的,必须查清楚都是怎么“贞洁”的。 理学士子们卖了书,也便闭了嘴,还有一些甚至还开始专门抄写理学书籍卖给官府赚钱谋生,对此,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 苏黎的“以柔制刚”初见成效,至于那些书,苏黎下令全烧了。 害人的东西,留不得。 各地的学府也陆续开始动工,大明的未来于此时开始腾飞。 但苏黎并没有因此高兴太久。 因为厂卫的情报送上来了。 看着奏折上的一处处牌坊,除开个别是真的相爱,自愿守寡外,其他的牌坊不知道汇聚了多少女子的血泪。 一句贞洁,一座牌坊,压垮了多少女子的青春与希望。 全都他娘的为了一个虚名去逼女儿死,逼女儿守寡。 苏黎气到无声,只伸手将茶盏拂下桌面。 “畜生!”眼见着茶盏碎裂,苏黎才觉得好受一点,这才有空招来王振:“宣建设司侍郎觐见。” “是!” 待王振离开,便很快有宫人进来打扫。 一刻钟后,王振带着建设司侍郎到了。 苏黎对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周敦有些谨慎的走到案前,便被苏黎塞了本奏折。 见此,周敦不由疑惑道:“不知陛下此举何意?” 苏黎敲了敲桌面,啜牙道:“朕看那些卖女求荣的人不顺眼,决定敲打一下,便想让你按照名单上的地址,把原有的贞洁牌坊给朕推了,重建成小人牌坊,他们不是要牌坊吗?朕便给他们! 听完苏黎的话,周敦简直是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 周敦有些迟疑:“建设司尽来事多,恐怕抽不出人手来建……” 苏黎打断周敦,无所谓道:“你当朕做慈善呢?不用你还原,什么造型都随便,朕就一个要求,小人牌坊四个字必须要清楚大气离家近,明白吗?人手不够就找当地守备军借。” “这……臣明白了。” 直到出了皇宫,周敦还是感觉有些魂没回来,只能说,还是陛下会玩啊。 至于那些突然被推了牌坊,转眼就被人用水泥随便糊了个四不像的墩在门口,还尼玛插了个小人牌坊的石刻的人家,就简直内心哔了狗了。 但偏偏石刻旁的御赐二字让众人气吐血也得认。 如此操作下,这些人的破事也让人知道了,这下彻底的里子面子全没了。 吓的其他有些头面的家族再不敢干这缺德事了,御赐之物不可毁动,小人之名得一直传下去,这谁受的了?! 一时间,地方上对女子的重视又重了些。 女子从政 苏黎对理学的打压与不喜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同时从她对贞洁牌坊一事的处理和之前的改革内容,百官们突然发现,他们都被耍了! 陛下这就是在提升女子地位,甚至还想让女子出仕! 什么削藩,什么教改,都特么是幌子! 他们居然自己安慰自己还把自己给糊弄过去了! 这说出去谁敢信! 百官好气,百官不开心,百官想嘤嘤嘤~ 不行,不能让陛下这么轻松的达成! 哼! 翌日 朝会上,苏黎久违的又感受到了大臣给她下绊子的滋味。 仔细思索了下,觉得应该是这群憨憨回过味了,但木已成舟,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 想到这,苏黎不由笑了起来,想不到这群官员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这么幼稚。 见苏黎笑了,人老成精的他们哪里不知被陛下看穿了,但心里就是不爽。 连杨士奇都难得出列道:“陛下,纵容女子学文习武,出将入仕将来必成祸端,想那唐朝只是稍加开放便出了武周篡权,如今陛下如此开放支持,臣恐大明江山易主啊!” 杨士奇一言,激起千层浪,陆续又有官员跟风劝谏。 奉天殿上,顿时跪了一片。 苏黎对此却是摆摆手,斜倚着龙椅道:“天地始便分阴阳,而后阴阳生万物,可见天地间阴阳天生平等,既平等,那为何男女不可同仕,不可同将? 朕观之古今,女子出众者不知凡几,汉出吕后内治不凡,唐有武媚娘文采谋略皆为上层,宋有刘娥,便是我大明,亦有个马皇后,朕不觉得她们比男子差了什么,朕也不怕什么江山易主。 这天下若真如此好坐,又怎么可能会着出个理学?说到底,是天下男子惧怕了,怕争不过女子,更拉不下脸面以女子为尊,不过自利罢了。” 杨士奇听了,浑身不自在,气愤道:“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此心,老臣所言皆为大明,皆为陛下着想,还望陛下明鉴!” “行了,朕明鉴的很,不必多言了,让女子入仕也是想激励一下你们,免得一个个不思进取,光想着拉踩。” 苏黎教训了一顿,才又道:“如今天下初定,西域、草原都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朕决定加紧办理此事,早日打通商道,至今日起,西域更名新沙,草原赐名长平,之前的宗室子弟中朕挑了几个出来,派他们去监工、管理,建设司多教教,也多盯着点,做不好的都告诉朕,朕会撤了重换,千万别因为他们姓朱,就顺着他们,明白吗?” “臣等明白了!” 苏黎满意了,“退朝。” 之前她就在想要怎么处理宗亲,很快就让她想到了办法。 朝廷新打下的地盘呀! 古代通讯差,如今地盘大了其实朝廷也不好管,那么一些偏远又重要的地方,就需要派一些有重量的人去管理。 那还有什么是比宗亲更合适的? 苏黎还决定,就让宗亲做皇室代理人,成立一个商会,带头做生意,以后打了别的地盘就让他们去提升当地经济去。 让宗亲变成皇帝的加盟商,专门帮皇帝赚钱,赚来的钱又能拿来养宗亲,形成一个优秀的循环经济。 这真是太妙了! 一些国家贸易也能让他们上,让他们自己养自己,还能养她,想想都是一件美事。 于是,明京大学里的世子们又被提溜了出来,打包行李送去了边疆。 世子们:“不不不!请让我们继续学习!” 苏黎睨了一眼:“不,你们不想。” 好的,世子们安静的滚了。 此后,只剩黄沙与泪水相伴了。 世子们:嘤嘤嘤~ 收拾……啊呸,是安排了小的,自然就到了老的。 苏黎新设了一个宗正司,建立了宗正商会,在国公里扒拉了许久,被他们的颓废劝退。 只能把目光往近看,嗯…… 这个仁宗之子朱瞻墡不错,风评甚好,为人也不跋扈,百姓口碑也不错,真是藩王里的一股清流啊。 不错不错,就他了! 决定后,苏黎直接下旨封朱瞻墡为宗正司司正,兼任宗正商会会长,总理宗亲事务与宗亲贸易。 于是,深居简出的朱瞻墡便收到了一个空壳公司。 妙啊!就我一个人的宗正司唉~ 好激动啊! 个屁! 朱瞻墡用尽毕生涵养,才没把那句国粹讲出来,这个侄子,是真的爱坑叔啊! 勉强埋一下感情线(作者病了,后面可能会断一下更) 时光荏苒,瞬息而至。 昭武五年,春。 不同于五年前,如今的京城已是世界闻名。 因为人口暴增,京城在五年里经历了一次扩建,这次的扩建可不像嘉靖时期,最后因为预算不足只扩了一边,在苏黎的支持(砸钱)下,如今的京城的规模早已超越前世,布局上也形成了一个“回”字,常住人口上千万,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上规模最大,人口最多的都城。 工部坚持多年的基础建设也初见成效。 平坦的水泥路贯通全国,各地常见一些由退役军马组成的公共马车,只需五铜币,便可坐满全程。 随着新沙商路的打通,大明也再次迎来了与世界交流的机会,无数西方商人被明朝的富裕所震撼,干净平整的路面,便宜的交通,衣着华美的百姓,诱人的美食,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流连忘返。 殊不知,特殊的他们早已成了某些人刷业绩的目标。 近几年来,靠着商业天赋的加成,朱瞻墡一升再升,如今,已是至废王后第一个再爬回去的。 无他,实在是这小子太会赚钱了! 整个商会的收入竟然能跟国库比拼,要知道如今的大明可不同往日,商法、民法、经营法的编纂让大明的商业直接腾飞,税收更是一年比一年多,现在找财政司批款都不用再多口舌了,只要你要,只要你确定立项,它就敢给。 倒不是因为钱多心大,而是每一个项目都有厂卫跟进哟~ 你找死,我们也没办法的。 而要说现在最吞钱的,还得是陛下成立的皇家研究院和海陆军开支。 在昭武二年,苏黎就花重金重建了海师,并且还要求造船工匠对船体进行加固和优化,且要持续性研究。 还重建了几个重要港口,设立了四个海军军区。 那钱砸的,连当年的基建工程都削了一点来支撑海师重建。 但效果是喜人的,毕竟有永乐时的造船底子在,本身在明朝时的造船水平便是世界顶尖。 所以,在有充足的经费支持下,到昭武四年时大明的海军便已重建完毕,且实力亦是当世最强,在巡逻的海域中,大明军舰庞大的身躯更是衬得那些外来的商船如同小儿。 有了武力保障,苏黎便正式重启了海关还顺便让善王朱瞻墡延展一下海上贸易。 ………… 永宁宫 自从那一纸和亲国书后,瓦剌除了答应的嫁妆外,便真的再无音信了。 一时间,苏黎都不知道该可怜自己还是安塔娜了。 最终,苏黎选择让安塔娜自己选择她的未来,毕竟在礼教吃人的古代,苏黎还是不愿意看到一个女孩被这样肆意的被当作可有可无的筹码去伤害。 在走和留中,安塔娜选择了留。 虽然不解,但苏黎也不会再多过问,此后,苏黎便将和亲书昭告天下,封瓦剌公主安塔娜为妃,号瑾,意为美玉,赐居永宁宫。 在长久的相处中,双方的关系也越发亲近了。 今天是元宵节,京城越发热闹了 苏黎难得有空带安塔娜出宫游玩,街上花灯连缀各式各样,灯火通明。 来往行人中不乏金发碧眼或褐发蓝眼的西方商人,穿着大明衣饰在人群中游走。 奇异的长相引起百姓注目,但却并未引起恐慌,只是当个稀罕物多瞧了几眼。 “阿镇!你看这个!”人群中,女孩一身嫩绿袄裙,身姿窈窕,栗发微卷,伸手指着路边的花灯,回眸淡笑间琉璃眸中像是映满星辰。 如此佳人,自然引得旁人驻足,近几年因为苏黎提升了女子的地位,现在的大明已经摒弃了一些对女子的偏见,开放了许多。 至少女子可随意出门,骑马,着男装,不必帷帽轻纱,闺阁不出。 “很好看。”低沉的嗓音透着清亮,一身靛蓝色直身,身材挺拔,黑发高束,青年向女子走去。 真是一对璧人儿啊! 周围的百姓无不赞叹。 苏黎从摊上提起花灯,映在佳人脸庞,勾唇一笑:“美若天仙。” 安塔娜闻言轻嗔,一拳打上苏黎的肩:“惯会油嘴滑舌。” 苏黎无辜极了,她夸人也不行? 只能无奈闭嘴,并自然的无视店家揶揄的眼神,掏钱付账。 一路上安塔娜挽着苏黎,一手提着灯,一蹦一跳的走着。 而苏黎只是宠溺的看着,那目光让周围的便衣锦衣卫都起了鸡皮疙瘩。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陛下! 两人走在岸边,随着众人一起许愿放花灯,眼见花灯飘走,安塔娜才靠在苏黎肩上闷声道:“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闻言,苏黎轻笑一声,道:“你我何时如此生份了?” 两人又是笑闹一阵,才拉着彼此坐在岸边看着在夜色下格外绚丽的花灯顺水流而走。 一场元宵游至夜方才停歇,待回到宫门处,安塔娜突然转身伸手挂上苏黎的脖子,俯在她耳侧轻声道:“呆子!!” 旋即便转身翩翩离去,姿态好不潇洒,徒留苏黎一个人懵在原地。 许久未回神。 倭寇之患(作者活着回来了) “倭寇乘我军不备,夜袭劫掠海关商船,商人损失惨重,被劫船只无一人生还,其中最大的商船为宗正商会旗下的宁远船,船上所在的一名宗亲领队不幸遇难……” 乾清宫里,厂卫总督拱手向苏黎禀报着,但感受到周围的气压,声音也不自觉得小了下去。 “啪!”苏黎拍案而起,厂卫总督登时跪地:“是臣等失职,望陛下恕罪!” “放肆!”苏黎怒红了眼,该死的倭国,我不找你,你还要自己找死! “传军阁!朕要开战,誓灭贼寇!”苏黎对着王振道。 陛下要传军阁! 京城的官员们顿时来了精神,这是要开战啊! 他们连忙派人去打听消息,然后就披上官袍准备进宫了。 太可恶了! 小小藩属,竟敢劫掠大明商船,还敢杀宗亲! 这是什么? 这是在打大明的脸,打陛下的脸,打他们的脸! 文官第一次比武官还想开战,可见群情激愤。 见到这么多文官在宫门外上疏要见她,苏黎干脆在奉天殿面见群臣。 奉天殿上,一张大地图立在中央,苏黎负手站在地图前沉默的等官员到齐。 “臣等参见陛下!” 苏黎转身,拢了拢袖子,道:“都来了,看来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朕的意思是打,你们呢?” “死战不退,不灭不还!” “甚好,英国公,此事还得劳烦你了,看看这堪舆图,若要打倭寇,从哪里发兵最好啊?”苏黎指着堪舆图道。 张辅行礼上前,对着舆图思索道:“陛下,倭寇四面环海为岛国,若论海战,我军恐怕不能熟悉其水域,依老臣看,我军应该扬长避短,借由我军军舰之壁垒冲撞登陆,主打登陆战!如此,倭寇自不足为惧也。” 苏黎听了,十分认同,光在海上打肯定对倭寇造不成什么打击,要灭国,还是得从本土上进攻。 “不错,将军不愧是军阁之首,此计甚好,但要从哪发兵呢?” 张辅闻言,笑着指向舆图一处:“自然是,用藩属打灭藩属了。” 手指停顿处,朝鲜二字跃然纸上。 苏黎恍然,“将军之计,是要从朝鲜借道发兵?” 张辅却是笑着道:“陛下片面了,须知若大明攻下了倭国,我们便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转折点,来加紧两地联系,不然岂不是成了飞地?” 苏黎一惊,好家伙,这是连朝鲜都看上了。 但苏黎很开心,因为她也不想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有他人存在。 “朕准了,一切皆按将军之意来办!”苏黎大方的下放权力。 张辅当即激动道:“臣,谢主隆恩!” 昭武五年四月,苏黎发动了对倭寇的进攻,理由就是:蕞尔小国,身为大明藩属竟敢不敬朝廷,不敬皇室,此为罪一,身为大明藩属,不知敬意,竟敢放任贼寇劫掠商船,扰乱边境,杀害我大明百姓,多行不义必自毙,即日起,朝廷即刻发兵攻打倭寇,犯我大明者,杀我大明百姓者,虽远必诛! 缴文一下,大明百姓都怒了,尤其是沿海地区,更是激怒无比,恨不得亲身上阵。 他们生活在沿海,往日里是最受倭寇迫害的,要不是如今的陛下英明神武,发展军事,让海军日夜不辍的巡视,他们安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倭寇!倭国! 就不该存在! 本来苏黎也是不想先打海战的,她想先扩张陆地,但是倭寇太嚣张了,竟敢在朝廷开海关后劫掠商船! 还好巧不巧正劫到宗正商会头上,苏黎的一个五服宗亲直接祭天。 好嘛,真真是给脸不要了。 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苏黎还在发给海军统帅的旨意中意明,攻下倭国全境,绝不受降,破城即止,不留俘虏,犹以倭国皇室为首恶,务必除净。 于是,明日海战爆发了。 苏黎下旨给朝鲜,要求借道攻打倭国,朝鲜王欣然应允,因为倭国也经常搔扰朝鲜,可惜朝鲜国力微弱,倭国倒是打的过朝鲜,但无奈朝鲜会摇人,所以双方谁也打不过谁,只能白费力气。 如今倭国踢了铁板,朝鲜王可很是想看一番热闹的。 朝鲜王的态度十分谦卑,让苏黎很满意,正好大明要从朝鲜借道,苏黎便诚邀朝鲜王入京避战。 朝鲜王欣然应允,即刻收拾队伍启程,这几年大明的变化朝鲜王也是有耳闻的,这么好的交流机会可不能错过。 在这之后,海战的进展苏黎不再关注,毕竟以如今的大明来看,这种降维打击实在不值一提。 真正让苏黎满意的,还得是今年蒸汽机研究成功。 有了蒸汽机,苏黎火速更新了军备,并下令在全国铺设铁路,海舰研究以蒸汽机为动力展开。 如今,大明已经可以昂着头看世界了。 战况(加更补偿) 乾清宫里,苏黎伏案批阅奏折。 殿外,安塔娜一身桃红宫装,正提着一个食盒对王振道: “王公公,可否烦请通报一声。” 见着安塔娜,王振顿时笑出了一朵菊花脸,满是谄媚道:“哎哟,是瑾妃娘娘啊,陛下特地交待过,只要是您来,不用通报,尽可直接放行。” 又道:“近日海战一事,陛下总多忧思些。” “多谢王公公提点。”安塔娜点首一笑,随即便送上了一个荷包。 王振也心照不宣的收下了,人情人情,你不收,那么谁都不会放心的,既如此,他还装什么? 也不怪能讨陛下喜欢,也是个玲珑心的。 想着,亲自推开殿门,王振侧身送安塔娜入殿,“娘娘,请。” 听到殿门声,苏黎以为是王振进来添茶,便头也不抬的道:“茶朕不想喝了,有那功夫,给朕添些墨。” 话落,许久等不到回应的苏黎不禁有些生气,王振素来是个会揣摩人心的,什么事情从来不用说第二遍,怎么今个儿倒是出错了? “我可不是王公公,陛下还是换些吩咐。”安塔娜看着苏黎有些无措的样子,不由笑道。 抬头看向安塔娜,苏黎也笑了,道:“原是你啊,我还以为王振出了事,竟也会出岔子。” 闻言,安塔娜放下手中的食盒,道:“那陛下可就错怪王公公了,若论玲珑心思,这满宫上下,谁能比的过他?” “这倒是,王振从先帝时便跟着我,在办事上的确没的说,就是可惜了,脑子太多了就容易没有脑子。”不然还能多干些活儿,苏黎心中不无可惜之意。 安塔娜笑着将甜汤取出放在苏黎面前,不忘为王振开脱两句:“陛下这么想可就是污蔑王公公了,在这宫里过活的,谁没有八百个心眼子那都是活不长久的,王公公这样的正正好。” “那你呢?” 安塔娜愣了一下,才问道:“我什么?” “你是不是也要用八百个心眼子才能好好在宫中活下去。” 看着苏黎认真的神情,安塔娜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陛下多虑了,你满后宫也就我一个有名份的,哪用的上八百个心眼子。”是用不上八百个,但也得有八个保底,一国皇宫,哪里会是好混的地方。 但苏黎关心了,她便开心。 看她的开心不似作伪,苏黎便也放下心来,却不忘叮嘱两句:“有什么委屈尽可来找我,你既已选择了留下,那便万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 “陛下总是如此。”明明是个木头桩子,偏又惯会花言巧语。 苏黎:“???” 安塔娜不欲再说,直接一推碗,便道:“快喝了,这甜汤很是不错。” 苏黎老实的喝了,看着安塔娜竟觉得有种莫名的温馨感,这种被人记挂的滋味,好像还不错? 这时,王振从殿外推门而入,恭敬一揖:“启禀陛下,英国公求见。” 苏黎从温馨中清醒,抬头应下:“宣。” 估计是海战有事,苏黎想着。 “臣,参见陛下。” 英国公一进殿便是大礼,苏黎抬手示意:“平身,英国公年岁也大了,不宜久站,王振,赐坐,赐茶。” “老臣谢陛下恩典!”待英国公坐下,苏黎才问道:“英国公此番觐见,可是海战有什么变故?” “正是。”英国公向苏黎一礼,才又道:“老臣按先前战略进攻,但倭国根本没有派海军迎战,待我军登陆后才知,那倭国竟已分裂成几十个小国,所谓的天皇早被架空,实权为将军府掌握,各地割据根本拿不出像样的反抗,不仅如此,在我军登陆后,他们的将军府和天皇便派使臣递国书请降了。” 苏黎疑惑了,她华夏的历史都是应付的,谁还管倭国? 现在的倭国分裂了? 还请降? “请降一事不用理会,倭国自古便最是反复无常,既已开战便是死仇,岂能临阵受降乱我军心?倒是你们,倭国既分裂了,不是更好打?” 英国公闻言有些尴尬,“打自然是好打的,可问题的它裂的太多了,大的还好有个县大,小的一个割据地就一个村,打来打去跟猫捉老鼠一样,将士们颇生怨言。” 苏黎沉默了,还能这样啊? 想了想,苏黎道:“那就不要分散了,倭国的地形不是长条吗?选一头开始平推,总之,朕看它不顺眼,不论多久,多大代价,都得给朕打!” “老臣明白了。”英国公得了准信,便放心的退下了。 他也是见战况胶着,怕拖久了陛下不悦才来打预防针的,现在有了苏黎的明确支持,那自然是没的说了。 待英国公退下,安塔娜才出声道:“你好像很讨厌倭国呢。” 苏黎看向安塔娜,想起了前世的种种,不由红了眼,安塔娜见状,也顾不得旁的,连忙走过来抱住苏黎:“怎么了?” 苏黎闷闷不乐的反抱着她,将头放在安塔娜颈间轻蹭,边蹭边低声道:“不是讨厌,是恨!” “什么?”安塔娜没有听清,反问苏黎。 苏黎却闭口不谈了,只揽住安塔娜的腰道:“有时候,我很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还是原样,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覆灭它了,我很高兴你知道吗?娜娜。” 没头没脑的一段话,让安塔娜一头雾水,但苏黎的激动她注定无法理解。 这注定只能是独属于苏黎的喜悦。 杀戮解决不了一切,可杀戮却无法停止。 扩张需要杀戮,发展产生杀戮,也许人类的本性就是噬血,自以为操控一切,实则被欲望支配。 苏黎害怕自己变的好战,变的穷兵黩武,让大明的盛世成为虚无。 可是她前世的记忆却不断提醒她,你不去争,不去打,你就会落后,就只能输。 感受到苏黎的颤抖,安塔娜没有出声,只是无声的轻抚着。 是人都会有秘密,她有,也知道苏黎有。 但不论双方信任不信任,不去以爱之名的探究,才是对双方最基本的尊重。 分寸二字,可谓被安塔娜拿捏的死死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着,殿内一片寂静,只余浅浅的呼吸声彼此相映。 大胜 昭武五年七月,大明海军搬师回朝,宣告了倭国的灭亡。 倭国被划为东桑市,驻兵五万,实行汉化政策。 即改革服饰、货币、文化、风俗等。 为此,苏黎还专门派了一批学子去东桑市扫盲,务必让汉化政策落实。 而朝鲜,在英国公的策划下,正式并入大明版图,成为朝明市,也全面施行汉化改革。 而朝鲜王因为识趣,被苏黎封为了鲜王,可世袭五代而斩,不置藩国于京中赐王府一座,另赏金币百万,绢百匹,缎百匹,玉器珍宝十担,爵田一万亩。 苏黎这么封,也是因为朝鲜对大明的态度,每一代朝鲜王都是心甘情愿的认大明皇帝当爹的,而不是像倭国那个反骨仔,天天想着反咬。 还有便是安稳局势,和平占领的地方百姓总是持观望态度的,如果大明连朝鲜王都不善待,怎么会让他们觉得大明会善待朝鲜百姓呢? 所以苏黎大封朝鲜王也是有很多原因的,不是纯败家。 吞并了倭国和朝鲜,还不待苏黎想下一步,冲绳王国就滑跪求并了。 原来,见识了大明海军后,冲绳王就心动了,无他,冲绳又小又穷,冲绳王早就想去大明了,后面又听到大明吞并了朝鲜,还大封善待了朝鲜王后,就更心动了。 于是,修书一封并献上王印,请求大明接纳。 苏黎…… 嗯…… 还挺开心的,虽然冲绳小的可怜,但收了它后,大明可就能纵横太平洋了。 所有出海口都到手了,剩下的就是东南亚那块了。 有了海权,未来的大明根本不用担心发展问题了! 苏黎想了想,便封冲绳王为冲王,世袭三代而斩,不置藩国赐京城王府一座,另赏金币五十万,绢八十匹,缎八十匹,玉器珍宝五担,爵田八千亩。 虽然没有鲜王的赏赐多,但冲王还是十分满足,毕竟冲绳小的地图上不标注都看不到,大明陛下愿意收都是给他面子了,赐的王府比他冲绳的王府还漂亮,有这日子过,谁还要管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以说这届冲绳王很有个性了。 安排了这些王爷的生活,苏黎正式开始对这三个新地的开发。 首先,便是建设港口和中转站,方便过路船只维修补给,靠海吃海,何必强求种地? 除了商用的港口,还有军用的港口,同时还有基础设施建设,学校建设等安排。 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些领地,苏黎下旨要求朝明市和冲县的贵族迁到京城来,为此,激增的人口还引发了京城的又一次小规模扩建。 大明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为了庆祝这次胜利,同时也为了扬威定民心,苏黎决定举行海军阅兵仪式。 为了方便阅兵,苏黎将海军阅兵地点定在了大沽口。 还特地让宣传部宣传给百姓,允许百姓一同参观。 昭武五年九月,阅兵典礼开始。 这场别开生面的阅兵也预示着大明军事的腾飞。 不同于以往君动兵不动的阅兵式,这次阅兵应苏黎要求,改为先由海军着军服阵列前行,后由海军着甲服驾驶军舰阵列前行。 因此,阅兵地点有两个,大沽口城墙内举行阵列兵演,城墙外举行军舰阅兵。 城墙上,苏黎带着百官和宗亲、王爷等候开始。 今天的苏黎也是第一次穿上了她设计的新式军服,圆顶高帽,前有檐边,为黑色,两边有金色穗结相连于檐上,正中为日月徽,下系金色绳带。 身穿正红竖领内衬,衬口绣有龙纹,上缀玉制金日章,以示等级,苏黎新定的军级为日、月、星,日为最高级军衔,每级又分少、中、上、大、元帅,以军章材质划分为铜、银、金、金镶玉、玉。 皇帝世袭元帅,将领不可封。 外罩正红圆领盘扣外套,盘扣在肩,正反两面绣有团龙金纹,袖口夹金边镶有玉饰,腰继玉制皮带,外套只至臂部,下穿正红长裤,脚登高踝皮靴,手执天子剑,这便是帝王元帅军服。 而士兵军服样式不变,只在绣纹和材制上不同,普通士兵统一用钢质装饰,不佩军章,改绣剑纹代替。 新式军服刚设计出来时,是让百官费解的,毕竟这种长不长,短不短的衣服在古人眼中是很失礼的,只有穷人为了方便干活才穿的。 但在苏黎亲自上身后,他们就闭嘴了。 因为他们必须承认,这种奇怪的服饰,上身后居然还挺帅,还更显露出来军人的干练。 至于苏黎为什么要改革军服,自然是因为汉服打仗不方便,从适用性出发,现代的军装挺好,但失了汉韵,所以苏黎自己设计了。 新式军服中,无论什么军种,都是统一的红色军服,只绣样区别,陆军绣白虎,海军绣玄武,未来的空军绣朱雀,皇帝直率的京城军绣青龙,又美又帅,多好。 阅兵 “嘭嘭嘭……” 随着十二声礼炮齐鸣,阅兵正式开始。 城墙上的苏黎也走上前伸手扶着垛口,向下望去,道两旁围观的百姓亦是互相讨论着,其中也不乏一些西方商人。 众人皆被这场阅兵挑起了兴趣。 “踏、踏、踏。” 远处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的转向来处。 一个红色方阵满带着气势,整齐划一的走来,方阵前方是大日级将领带头,后面则是月级将领随行,由星级将领举旗,其后才是方阵。 海军军旗为白色,上绣黑色玄武,给人一种别样的霸气! 方阵行进速度不慢,很快便到了苏黎所站的城墙下。 “向陛下致意!”那名大日级将领拔刀高举示意,身后的将领也是支旗示意。 “刷刷刷”方阵内的士兵将手中枪支起,侧抬头望向苏黎的方向,同时高喊“陛下万岁!” 震撼人心的呐喊不但慑住了百姓,连城墙上的官员们也都愣了一下,更别提鲜王、冲王和那些西方商人了,只觉得有此雄师的大明,谁人能挡? 而苏黎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说不激动那一定是假的,什么是杀气,什么是气势,今天她才能真切的感受到。 苏黎激动的伸手拔出天子剑高举,做出了回应。 一场兵演阅兵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苏黎又带着众人转身面对大海等待海上阅兵。 直到此时,众人才从极度的热血中回神,没办法,看着那整齐划一的步伐,铿锵有力的动作,是个人都能沉浸于这种爽利的视觉效果中。 这也正是苏黎想要的,她废这么大力气办阅兵,不就是为了让天下看看大明的强盛吗? 说白了就是秀肌肉,因为最近的战事,西藏云南那一块又不安份了,但苏黎不想连着打仗,所以采取了这种软措施。 一来扬威,二来震慑,三来定民心。 陆地的扩张苏黎准备等铁路铺设出来了再说,不然光是后勤就能拖死朝廷。 苏黎可不想花了大力气打下来后因为管不了就放手,她必须要让大明直接管辖才行。 收藩属国从前世就能看出来,是没用的,人都有私,你弱了它们比外敌还先咬你一口。 属实是养不熟。 在苏黎吐槽时,又是一阵礼炮声,预示着海上阅兵的开始。 苏黎也被炮声惊醒,回神看向海面。 首先,是十二艘海军配舰,船体偏小,但胜在速度快,但因为吨位不足只在船两头配置了四座转向炮,总体还是木质结构,毕竟钢架太重,现在的人力拉不动,只在船腹和船舱上加盖了钢板,用来防护船身。 之后便是六艘海军主舰,船体庞大,甲板宽阔,庞大的船身覆满了钢板,巨大的吨位让它的火力配置更加完善,不但在两侧布置了二十四门火炮,还在船两头配置了八座转向炮,但是重量也让它失去了速度,但在阳光下,这艘钢铁巨兽却依然给予了人类无与伦比的威慑感。 军舰上的士兵们穿着白色绣玄武?子的棉布甲,腰挎长刀,手持长枪的挺立于甲板上,而身后的白色帆布上,硕大的玄武纹清晰可见。 军舰在海上配合默契的摆出一个个军阵,同时向天鸣炮庆祝。 这是一个海军大队的配置,而这样的配置,苏黎一共设了九个。 为的,就是彻底拥有与开发大明的海线,毕竟现在的大明,最不缺的就是港口了。 而大队之下还有小队,是以一艘主舰六艘配舰组成,这个配置苏黎没有给准数,允许海军军区视情况增设。 在苏黎的支持下,大明的海军,早已经踏上了世界金字塔,成为了真正的海上霸主! 傍晚,海军阅兵结束了,但这场阅兵的震撼和强大却深入人心。 成为让百姓念念不忘的经典,亦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此番阅兵的盛况也被那些有幸参观的西方商人写入笔记,此时的他们还想不到这些笔记会带给世界怎样的变化。 永宁宫内,香炉的烟气缓缓升起,带着一股草药香,让殿内格外清爽。 此时,苏黎正拉着安塔娜试穿军服,这是她专门为安塔娜设计的,样式与帝王军服一祥,但绣的是凤凰纹,显得华美庄重更适合女性穿着。 苏黎不认为军服该分男女,为什么女人就必须穿裙子呢?明明裤子的适用性更高,男女之分就一定得这么明显吗? 苏黎不这么认为,无论男女,都不该被世俗所限。 苏黎动作轻柔的帮安塔娜穿戴好,便扶着她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人儿,低声道:“我果然没看错,这一身,极衬你。” 安塔娜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是诧异极了,镜中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子也能这么耀眼。 哪怕是草原上,女子也只是能习武骑射罢了,而这,还是因为草原的环境恶劣,为了自保才做的。 真要上战场,也是轮不到她们的。 而今天,苏黎却让安塔娜明白,女子重来都是耀眼的,只是有些人怕被那光芒刺伤,而盖上了尘布罢了。 安塔娜不禁湿了眼眶,她何其有幸,能相识于这样的男人。 “谢谢,但这不合礼制,怎可用凤凰……” 听着安塔娜犹带哽咽的话语,苏黎抬手为其拭泪,眼神温柔而坚定,“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谢,你的光芒,和天下所有女人的光芒,都是天生的,你不比任何人差。” “再说,礼制是人定的,三六九等也只是个幌子罢了,你作为我唯一的妃子,怎会不配!” 安塔娜感动的哭了,抱着苏黎大声哭泣起来。 这一刻,安塔娜从苏黎身上得到的安全感远超她的父汗。 因为哪怕她再受宠,但父汗眼中的自己却永远只是一个女人,远没有苏黎给予的尊重和爱护强烈。 苏黎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轻抚着安塔娜的背,做出无声的安慰。 哭,我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 在这之后,苏黎感觉自己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让安塔娜不再如以前般若即若离,反而时常粘着她一起出行,但又十分有分寸,从不在苏黎忙碌时提出无理的要求。 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互相分担。 这才应该是一段感情最美的样子。 一味的退让、迁就并不能成就感情,只会成就舔狗。 但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身处特殊时期的明朝怎么可能风平浪静。 昭武五年十一月,陕西发生大地震,地震强度之大,直接将半个陕西震成废墟,城墙垮塌,屋舍倾覆,又因地震发生在夜晚,导致百姓伤亡惨重,甚至连官员也不能幸免,陕西宣政使及其他下属皆不幸遇难,此番奏折为陕西一幸存县令代笔。 苏黎看完奏折,揪心不已,现在都十二月了,这奏折才进京,可见这陕西之惨状,想必是停摆多时后才想起上奏的。 唉,苏黎轻叹一声,对王振道:“宣文阁、工部、户部及其下属诸司觐见。”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诸卿,朕今日才知陕西发生地震,百姓伤亡惨重啊,半个陕西就此沦为废墟,十一月的事,朝廷却十二月才知,真是不该啊。”苏黎愧疚的说道。 “陛下切莫忧心,臣等定会竭尽全力处理好陕西灾情的。”大臣们虽然也吃惊于灾情之重,但还是出声先安抚陛下。 “如此甚好,朕此番宣你们进宫也是为此,朕会从镇北军区调派十万士兵先行救灾,其后的医疗、后勤、重建,便靠你们了。”苏黎吩咐道。 “是,臣等领命。” 苏黎顿了顿,才道:“朕想亲临陕西巡视,你们安排的人便同朕一起出发。” “什么?!” 众人皆惊,陕西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他们都不清楚,万一有余震,陛下连皇后都没立呢! 更别说继承人了,若是一个不慎…… 大明江山岂不是要起动乱? 这可不行! 众臣纷纷跪地哭嚎起来:“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若是有什么闪失,大明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啊!陛下!” 苏黎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是有些关心则乱了,现在是古代,出了事可真捞不着了。 “也罢,是朕之错,此事作罢,你们退下。” “陛下英明!” 大臣们生怕苏黎改主意,连忙行礼出殿。 赈灾 陕西地震之事,可谓是牵动了朝野上下无数人的心。 京城百姓为此自发的放天灯许愿,却被巡逻的士兵无情阻止。 因为苏黎早就下令非年节不得私放花灯与天灯,以免打捞不及引发火灾。 士兵和百姓们面面相觑,这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百姓的善心还是有去处的,因为灾情过重,朝廷一时也担不起这么大的后勤支出,毕竟现在武备昌盛,小钱钱吞的比谁都快。 为了赈灾,户部灵机一动,搞了个募捐活动,现场捐现场刻功德碑,这些功德碑也不会浪费,都会一起拉到陕西在重建中一起建进去,以后还能当个地标使。 果然,在极注重名声和积德的古代,百姓一听能刻功德碑,那简直是挤破了头,人人你一匹布,我一袋米的,积少成多,也收了不少物资救急,被户部快马加急送往陕西。 户部的处理让苏黎十分满意,政治就该是有人情味的,懂得变通才是正道。 欣赏的同时,苏黎也意识到正值年末朝廷的物资恐怕不够的现实。 但苏黎很快找到了搜刮……呸!是募捐对象。 寺庙。 之所以想到寺庙而不是官员宗亲,那自然是因为官员工资低到让苏黎心虚,宗亲待遇也被苏黎砍的差不多了,现在让他们捐,恐怕也捐不出啥。 而寺庙就不同了,因为老朱的优待,明朝寺庙地位挺高,已经成为没有明确下旨的“国教”了,要不是后面出个嘉靖修道,寺庙兴许还能更红火些。 因为大明是明教出身,不过朱元璋不信这玩意儿。但架不住朱元璋当过和尚啊! 所以投桃报李,朱元璋上位后那是带头信佛,还给住持专制了精美的袈裟,当然,普通小寺庙就别想了。 但从此,佛教在大明那是强盛无匹了。 但苏黎看它很不顺眼。 因为什么? 因为寺庙也占地啊!而且还不是自己种,是佃给别人的。 不是佛家清静之地么? 咋还做这事儿? 而且,最重要的是,寺庙它不,用,交,税! 拿那么多香火钱,占那么多地,还不交税,难怪会出家哈。 苏黎决定改革一下,不是她对宗教有偏见,而是宗教这玩意儿信太过人脑子容易出问题。 而且寺庙又大部分收青年,简直浪费人力资源。 才不是因为不交税! 于是苏黎着文阁发布了《大明佛教新规制改》。 主要改革四部分。 一、寺庙需缴纳其收入的百分之六十。 二、寺庙不得收有家室者或亲人未亡者入庙。 三、寺庙不得占田,且百姓官府不得买卖土地与寺庙。 四、寺庙人数不得过五百,余者放出。 新规堪称严格,但社会反映不算太大,比起那些不喜欢就玩灭佛的皇帝,苏黎的“不喜欢”简直温柔极了,而且也没禁止民众信佛,寺庙又没有政权,更是不反驳。 于是,大明最大的扼佛行动开始了。 各地政府和京区皆分派兵队进寺庙改革,将土地丈量后全部收归国有,多余和尚将非孤者还俗,庙内香火钱统计后收走百分之六十纳税送京。 共计还田数十万顷,和尚还俗数十万人,纳税六千万两白银。 苏黎简直暴富。 本来还对苏黎扼佛不明所以的大臣见此,也是贴心的送上了小膝盖。 论敛财,还真没人赢的过陛下呀。 一波寺庙税,让苏黎角度刁钻的集齐了赈灾物资,甚至还有盈余,可见寺庙之富。 一切就绪,但在进行赈灾时还是出了问题,因为等救灾队到了才发现,他们都低估了陕西的惨状。 地震区几乎没有一条好路,全部都被震裂,视线所过之处尽是废墟,废墟中穿梭着半脱甲胄的兵士在搬动救援。 废墟旁只支起了几处简陋的棚子安放幸存者,不时有人抬伤者进入,也不时有人抬死者出来到远处的大坑统一焚烧、埯埋,以此防范滋生大疫。 人人身上都带着血色,那是随着十万士兵一起到的军医,但她们只是精通包扎,并没有来得及深学,对于伤者的治疗十分有限。 只能每天按当初的培训要求消毒场所,处理尸体和包扎伤者,但地震的伤者多为内伤,她们根本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呕血至死。 明明没有战场上的残肢血肉震撼,却还是让她们眼底一片血色。 一种无力的感觉深深的埋根于她们心中。 “我算什么医生?我根本救不了他们!我只会缝合、正骨,可那些断进内腑、突出血肉的骨折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缝不了,也正不了……” 一名军医终于忍不住了,她才入伍一年,只来得及完成初步培训,便因为她是军医而被送到了这里。 大明的医生学成很难,学习也很麻烦,又因为没有正式的教育途径,才导致现在的局面,就连军医,都是苏黎为了军队运转特地成立的专项职业,到现在,也只是刚入门罢了。 女孩红着眼睛蹲在地上,双手不断扯着头发,一身白挂早已被血和尘埃染的看不出原样,满目尽是狰狞,崩溃不已。 “够了!你没有资格哭!你是一名军医!是半个军人,你就是这样的军人吗?你入伍时的坚定,培训时的努力,都特么的去哪了?” 军医队长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扇过去,“给我清醒点,哭能解决什么?别再展示你的懦弱,现在,给我站起来去干你该干的事!”女孩脸被扇到一边,闻言只是抬手拭泪,倔强的起身执礼:“是!少星官!”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军医队长不由曲了脊背,身为医者却救不了人,这是何等的打击,她又何尝不迷茫,可她是队长,是这支队伍的精神所在,她不能倒下。 转身,挺直了腰杆,军医队长大步向下一个棚子走去。 救灾队伍的到来让所有人欣喜,军医队长第一个冲上前询问:“你们终于来了,可有带医者?” 救灾队长闻言一愣,才道:“有带,还是太医院的呢!” 军医队长激动极了,拽着救灾队长的手急问道:“在哪?快带我去见他们!” “行,我带你去!小刘!这边物资你接管一下!”那队长挺好说话,交代了下属便带着军医队长去见太医。 这次派的太医一共有五个,分别精通外科、内科、妇科、儿科和骨科。 可谓齐全。 “军医队长李静,见过诸位。” 赈灾2 “不必多礼,这也是我等分内之事。” 太医们捋着胡子向李静笑道:“此番前来也是仰赖陛下钦点,当不得少星官如此大礼。” 呐,是陛下让我们来的,别谢错人了。 李静好歹也是个少星官,自然听出了太医们的话外之音,虽然心里反感这种时候还打官腔,但面上还是恭敬的向京城方向遥拜。 转身,李静向太医们道:“既然来了,又带着陛下的期望,如今灾民情况紧急,还请诸位随我同行!” 赶紧的,灾民可不等人! “是这么个理,那便麻烦李星官带路了。” “跟我来!”李静二话不说,便拉着太医去了棚区,按照伤情轻重从最重的开始救治。 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便是露骨、肿涨、呕血的现场。 饶是自诩见过世面的太医都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一一察看,棚内的军医见此不由让开了道。 “这这这,伤及肺腑,内脏出血,骨折外露,老李啊,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骨科太医咂舌的边对着一旁的内科太医说着,边手法娴熟的给灾民摸骨,确定只是断开外露后,便“咔嚓”一声,将外露的骨头给接回去了。 内科太医把着脉,紧锁了眉头,“这可不好办了,拖太久了,如今出血过多,恐怕要不行了。” “老李你可悠着点,你可是内科圣手,可别在这堕了名声啊。” 听着骨科太医的嘲讽,老李也不由怒了,吹胡子瞪眼地说道:“老林你放屁!谁说我治不了的?那是没那个条件!我们这次带的药材主要都是治外伤和疫病的,像治内伤的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本就稀缺,我开个方子连药都凑不齐,怎么治?” “行了,别吵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别把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上!”外科太医斥责着二人,最后无奈道:“把药材都拢一拢,先紧着能救的用,不能撑的,就放弃。” 唉,太医们叹息一声,时也命也,当真是半点不由人。 救治进行的如火如荼,同样的药材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太医们找到救灾队长,将急需要的药材清单递给了他,希望他赶紧调一批来。 废墟的清理工作还在继续,但因为时间的推移,士兵们已经很少发现幸存者了,生机在随着时间消逝。 可地震区内的人口却还有三分之一都没有搜出来,为此,此次任务的指挥官只能下令十万士兵分成两批,日夜不停的搜索地震区。 祸不单行,夜晚,轰鸣的雷声仿佛炸响在耳边,紧接着硕大的冰雹砸向地面溅起一圈尘埃。 “该死的!怎么会下冰雹?!”林海站在棚子前望着天空咬牙道。 身为上月级军官,同时也是这次救灾任务的指挥官,林海十分清楚这一场冰雹会夺走什么。 林海转身冲回棚子里,戴上头盔便又冲出了棚子,对着众人道:“所有士兵,全部回棚里穿上甲胄再继续救援,军医把伤者集中起来,我会派人加固棚子,免得倾塌。” 随着众人有条不紊的行动后,众人也平复了初时的慌乱,只剩下急迫。 “当、当、当” 这是冰雹砸在头盔上的声音,清晰而又沉闷,却越发让人心焦。 京城 深夜,乾清宫里仍是灯火通明,苏黎翻阅着灾情奏折,不由难受的伸手捂住了额头。 灾情紧急,药物稀缺,哪怕苏黎早已下令全国调配,但山高路远,又哪里是说有就有的? 正苦恼着,一双手抚上苏黎的头,轻柔的按压起来。 苏黎闻着熟悉的兰香,登时便放松的向后靠去,“你来了。” “嗯,你也别太累了,陕西灾情严重,你若是累倒了,朝廷可不得乱套了?” 安塔娜一边揉着一边轻声劝慰着苏黎,苏黎知道安塔娜是为了自己好,伸手取下她的手握在手里,叹息一声:“我知道,可是看着那么多百姓因为缺药而死,我就觉得我这个皇帝当的太差劲,连自己的子民都救不了。” “唉,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仁爱的皇帝,这世上的掌权者不知凡几,但你一定是那个最以民为本的,但你要明白,人力有穷时,太过苛刻的要求自己只会加重你的负担,人都得学会面对不完美。”就像她,放弃故乡、自由选择中原选择入这华丽的囚笼,又何尝不是放弃他人眼中的完美。 苏黎沉默了,望着窗外的飞雪道:“我明白了,但比起人力有穷时,我还是更喜欢人定胜天!” 后续 昭武六年,春。 转眼,又是一年,陕西的灾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三分之一人口的死亡还是让这个本该明媚的春天蒙上了一层阴影。 苏黎开始从此次赈灾中吸取教训,一是信息延迟,二是医疗后勤不整。 如果灾情能早点让朝廷知道,各方面的调配一定能更加完善,也能少些伤亡。 为此,苏黎想到了个好办法,皇帝能为了监察百官设立厂卫,那她为什么不能也设个部门专门做这个? 让灾情第一时间传递给京城,不就能最大的减少灾情伤亡了吗? 说干就干,苏黎直接下旨,设立灾情司,由厂卫管辖,派专员分散各地,专管各地灾情上报。 这件事让厂卫做,绝对比让官员做效率高,毕竟官员永远也不会有特务的组织性。 同时,苏黎也下令全国的城池都要进行加固,城内的建筑也要严查危房,危房必须重建,重建费用为政府七,百姓三。 现在还能住危房的肯定是没钱的,所以苏黎才下令三七分账,由政府帮百姓建房。 毕竟中国古建筑本身的结构就很耐震,只要不是年久失修的,普通五六级地震根本震不塌。 虽然苏黎也不清楚还会不会震,但防患于未然总归是件好事。 而事实证明,苏黎没有想多,此后的地震如雨后初笋,那是连绵不绝,还震一下就换一个地方,搞的百姓一开始吓的以为天神发怒,四处求神,但日子久了也就麻木了。 反正也震不塌,要是震裂了只要跟衙门说一声,马上就会有人来察看是不是危房,不是就帮补,是就三七重建,百姓根本没有后顾之忧,自然选择躺平。 苏黎的三七政策也是百姓没有因为频繁地震而攻讦她的原因,毕竟古代皇帝都称自己是天子,所以一有灾就会被视为君王失德,灾重了连皇帝都可能下台,罪己诏经常就是在有灾时发的。 比如乾隆就因为大旱发过一次,意思就是我知道错了,我反省自身,希望老天爷不要再发怒了。 也因此,民间总戏称苏黎为“三七”天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的苏黎可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是遵从心里的想法一步安排着。 在安排中,苏黎才发现大明的医疗环境居然这么乱?! 除了太医院最完善,民间的药房还算好的,一些赤脚太夫也能忍了,可这些喝符水的是几个意思?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百姓:仙师说的对! 苏黎:………… 既然如此,苏黎只能下重手了! 下旨将太医院扩建,成立医学院,同时由商部出面与大明的私人药房商议,合并入体制,实现全国医疗公有制,以便下一步铺设。 医学院还在建,苏黎便把太医全打包送进了军队培训军医,这样她们转业了也能进医院就职。 转业,是苏黎正在铺设的一个项目,主要面对的是军人。 目前只提供伤残转业和职业转业。 士兵伤残了可选择转业退下一线进后勤或各地军部做游缴或贼曹,并享受伤残补助。 为此,苏黎还特地建设了军区家属区,允许有级别的军官带家属随军。 苏黎并没有取消军籍,但她取消了军籍连坐制,即一人当兵一人军籍,凭军籍享受特权。 在苏黎的改革下,军籍一下子从人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变成人人追捧。 还有便是职业转业,一些特殊人才培养一个不容易,所以当他们到了一定年龄便可申请转业。 从前线退下来成为教官等职业为朝廷培养人才。 而这一切,都是苏黎在一步步完善军制,只有让士兵安心,才能真正拥有一支百战不退的雄师。 苏黎谨慎的摸索着,生怕因为福利过大而拖垮了朝廷,毕竟大明现在的常备兵力已经足足有二百万了,其中陆军一百八十万,海军二十万。 有这个基数在,可以想象苏黎的一个念头,朝廷要出多少钱才能供应。 所以到现在,苏黎也才勉强搞出了个基本样来。 军功制 随着军制的完善,军功制也被提上了进程。 古代的军队晋升制度其实很混杂,虽然主要是靠人头数来看,但更多的还是靠上司的赏识。 还有便是人头抵军功的不确定性。 因为古代常有杀良冒功之事发生,虽然是少数,但苏黎对此还是深恶痛绝。 所以苏黎决定重新制定一种稳定的军功晋升制度。 目前分为两种,一是资历晋升制,二是军功晋升制。 资历晋升制,是苏黎专门为普通士兵开设的,因为一场战争里普通的士兵很难获得大量军功,但他们多年征战的经验也是十分宝贵的,值得晋升。 苏黎定为入伍满三年、五年、八年、十年者皆可晋一级。 军功晋升制,则是苏黎为一些军事天才开设的,设为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特等功。 同时还有奖励制度,三等功奖励十万铜币,二等功奖励十万银币,一等功奖励十万金币,特等功奖励五十万金币。 三个三等功晋一阶,一个二等功晋一阶,一个一等功晋两阶并给予军衔,一个特等功晋三阶并晋军衔两级。 这里要说明一下,现在的军制里,职位和军衔是分开的,军衔只有立了一等功,或二、三等功过十次才可授与。 所以在大明,军衔是高于军职的,被视为最高荣誉。 军官职位分为列兵、上兵、伍长、列长、司长、营长、部长、师长、军长、司令、将军等。 副职分为参政、参谋、督查、通讯官、军需官、军医等。 苏黎改革后的军制第一次运用便是在明日海战之后,得到了很好的反响。 大明海军被新军制激励的几乎杀红了眼,杀的那些悍不畏死的一米三,一米四的武士都心生畏惧,只能匆忙防守。 大明海军之威一战成名,战后封赏之厚也让陆军心痒不已,恨不得马上开战,好让他们也分一杯羹。 而苏黎之后又不放心的派人去探查过士兵情况,结果发现阵亡士兵的怃恤金下发十分混乱,且多是一刀切,一笔钱买一条命,对士兵家属不闻不问。 也难怪古代征兵人人避之不及。 苏黎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专门派人仔细核算了下国库支出,来算算有没有盈余。 最后根据国库承受力制定了烈士保障制度,取消怃恤金,改为由国家承担烈士子女生活到成年(这里是古代成年,女主并没有提高成年年龄),没有子女者,则由国家支出怃恤金。 同时,将由皇室承担烈士子女的所有学费。 这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制定的,苏黎觉得社会的进步是需要一些人的无私与牺牲,那么她想做的,便是制造一种职业地位和尊敬。 首先,便是士兵。 苏黎用了五年才一步步将它捧上神坛,让当兵成为百姓心中的梦想。 苏黎始终认为国家的未来是需要火种的,而火种里,绝不能少了士兵、科研和医生。 只有让百姓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向往,才能造就真正强盛的未来。 当有一天大明的孩子都梦想去做这三件事时,那么大明必将引领未来! 税,本就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用在这些值得尊敬的人身上,还能用在哪? 现在仅仅只是士兵的跃升,这对于苏黎还远远不够,她的下一步,是医生。 时间进入五月,春意渐退,夏日方始。 苏黎带着文阁大臣一同参观大明新扶持的医学院与医院。 医学院,由原太医院扩建而成,位于京城中心,仅在大明门之左前方,与各部衙署同列。 但经过扩建后,医学院的中心便因整体规划而后移了。 院门口,随着苏黎的车辇停下,透过明黄的帘布,隐约可见医学院的风采。 待王振上前掀开门帘,苏黎才从马车中走出。 “建的不错。”苏黎看着院门笑道。 身后,夏原吉走上前道:“的确甚好,但也多亏了陛下的支持,不然恐怕建设司还舍不得下这个血本呢!” 这倒也是,整座医学院占地整整翻了十倍,青砖水泥琉璃瓦,连木材都多为红木,可见它的含金量。 苏黎抬步第一个跨进大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院内,原太医院院正现医学院院正率领着下属与学生拜见苏黎。 “平身,还有劳院正你费心给朕带带路了。”苏黎说道。 “能为陛下办事,是老臣之幸,老臣不敢言累。”院正一本正经的回道。 …… 院正领着苏黎一行人在医学院里边逛边解说: “陛下,这里便是医学院的普通课室,一共八十间,是学生们学习书本知识的地方。” 苏黎他们看向课室,一间大概有五十平,可以容纳三四十个学生。 课室内布置有成套的木制桌椅,授课老师的站台应苏黎的要求特意挂上了一块深色木板和简易粉笔,以供授课老师使用。 在教育上,苏黎有想过推行硬笔字,但是硬件根不上,总不能拿鹅毛笔来改革? 这属实是本末倒置。 而木炭笔太脆,不易使用,思来想去,苏黎最终还是决定仍用毛笔字,规定从小学就开设练字课程,一直到上学才能结束。 但授课老师就会遇到问题了,以往的私塾多为一对一,老师按每个学生的进度走,认字也多为古籍的韵书指导,可谓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苏黎要的却是集体教育,讲究一个快字,扫盲快、入门快、成才快,是为了快速累积人才的,少、中、上三个等级的学院苏黎都是如此安排的,只在大学里要求精益求精,区分人才。 所以苏黎才把黑板和粉笔的概念提出来,解决了授课的问题。 而课本,则被苏黎交给了教育司编纂。 苏黎定下的教育大纲,自然也深深的影响了医学院的建设,它的普通课室便是应用了当下教育主流的成果。 参观完了普通课室,院正又带着众人绕过一条长廊,入眼便是一片大型广场,地面铺满了青石板,其中还掺有一些水池和亭台。 “陛下,这里便是学院举办活动、训话和上武课的地方。” 听着院正的话,苏黎顿时来了兴趣,当初自己虽然下令设武课,但是武课的内容她却没管,全让教育司自由发挥了,如今来看倒是有些好奇了。 “朕看着这广场空旷的很,修的也齐整,就是不知道医学院平时的武课都上些什么?”苏黎问道。 院正拱手回道:“回陛下,医学院不比平常学院,课业更重,所以武课上老臣并没有要求太高,只设了体能训练,并没有把普通学院的骑射、搏击都加进来,且为了课业进度,武课一周只设了三节,没有普通学院的每日一节多。” 苏黎听了,点点头表示赞同,学医本来就是大不易,若还强求其他反而会不美,对此,苏黎对院正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转头对兵部尚书道:“李弘,回去后让军区整顿一下军医,对她们也来项体能与马术训练,她们未来是要上前线的,那里刀剑可不长眼,朝廷培养一个军医不容易,在自保上得多下点功夫。” “是,臣回去便办此事。”李弘道。 “陛下,再往前便是实践课室了,也是医学院最核心的区域……” 医学院 实践课室,处于学院最里面,面积也比普通课室更大,也因为面积大所以只设了二十五间。 院正上前推开其中一间,领众人进入: “陛下,这里是针灸实践课室,乃是前院书本扎实的学生才可以进入精修的,除了针灸,还有火罐、正骨、推拿等中医手段实践课程。” 房间里很空旷,只放了一张讲台,其余皆是双人座,课室后面便是存放针灸的柜子,还有一具刻满经脉走向的铜人。 苏黎看过一遍,问道:“朕有些好奇,这实践,是怎么个实践法?” “回陛下,初始先由师者示范,教授经脉穴位,待学生记过后,方开始两两一组,互相行针。”院正道。 话音一落,在场之人不由一颤,不愧是学医的,够狠! 连带着看向院正的目光都变的敬畏了。 院正不明所以的看着众人,苏黎见此不由尴尬的轻咳了几声,把走神的众臣拉回来。 …… 参观完了医学院,苏黎又带着大臣们去了医院。 之前苏黎下令整合全国的医疗资源,全部并入国有企业,以便后续改革落实。 商部的动作很快,行医世家的药房连带着世家一起收编,非医者开的药房则以高于市价五成的价格收购,一顿操作猛如虎,大明市面上的药房便被收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都是些规模不够的药房了。 有了医疗基础,苏黎的医疗改革也就有了施展的土壤。 苏黎下达了大明各地级的医疗建设要求,首先便是改名,以地名命名为xx医院,且非国有医疗企业不得称医院以示区分。 然后便是全面改建,按照所在地的级别改建。 苏黎要参观的京城医院便是第一批改建完成的。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京城占地庞大,所以京城医院并不是一所,而是按区域划为五所。 苏黎要参观的自然是正中的中心医院。 这所京城医院是刚建成的,原身是京城最大的药房,仁心堂。 仁心堂便是行医世家开的,它的原主人华家,传说是华佗之后人,医术精湛,口碑良好。 所以在被吞并后,医院院正一职仍由这代华家家主担任。 院门口,华天然早已等候多时,对他来说,虽然祖业被朝廷所并,但陛下对医者的看重与抬举却是比祖业更好的东西。 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所热爱的职业被世人划为贱职的。 华天然是一个纯粹的医者,行医六十载,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浑然不似一个将入耄耋之年的老人,多年的行医让他周身自带一种慈祥的气质,很是和眉善目。 “臣,参见陛下。”华天然认真的行礼道。 苏黎快步上前搀扶住他,止住了行礼:“华院正不必多礼,以您之名望高寿拜朕这个小辈,岂不是折煞朕吗,快快请起。” 华天然听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道:“如此,那臣便托大一回,谢陛下恩典。” “无妨,您这等德高望重的老者,自然该有一些特权。”苏黎笑着说道:“今日朕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华院正还不带着我们好好参观一下这京城医院?” “自然自然,诸位随老臣一道。”华天然道。 转身便带着苏黎等人进了医院。 入眼,便是一个大院子,内植花树三两处,还在道旁设了座位,供路人歇息。 院子分向四条路,一条便是出口,其余三条路则通往三座建筑。 华天然指着中间的路道:“陛下,这便是医院的主建筑区,里面按现有科目设有科室,供百姓就诊。” 主建筑区共有五座楼,为三层建筑,十分醒目。 说完,又指向左侧道:“陛下,这里是医院的后勤区,专职收购和存储药材与各类医疗设备。” 后勤区共有三列排房,安排十分简洁。 “右侧便是病房区了,是专门开设给重症百姓的区域,以便治疗。” 病房区多为三层建筑,按照一房一窗来看,病房数量十分可观。 苏黎点点头,便跟着院正走进主建筑区内。 路上来往行人愈发多了起来,华天然道:“陛下,依老臣之见,陛下的改革将会给医者开创一个新的时代!到那时,老臣也不用怕有一天因家中子孙无能而断了传承。” “看来朕所为,院正是看明白了,的确,朕就是想让医术从小众到大众去,只有这样,大明的百姓才不会缺医少药,这也是朕的愿望。” 苏黎停下脚步,看向华天然,“院正你呢,朕此举可是强买强卖,让你的祖方公之于众,你可有怨言?” 闻言,华天然笑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才道:“为医者,先修德,再修身,才医人,陛下之言在老臣看来,却是偏见了,或许有人会不忿,但在老臣眼中,陛下愿意承认医者的功德并给予地位,便是比老臣的祖产还要重要的东西。” “好一个先修德,再修身,才医人,倒是朕拙见了。”苏黎赞叹道。 有德行之人,从不拘泥于得失,医者之德,更是博泽广大,也许正是因为先人们更看重于品性与德行的培养,才能让他们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张太皇太后薨逝 昭武六年十月。 今年的雪下的比往日早许多,淡淡的白色自天空落下,却更像一曲悲歌。 仁宗发妻张氏,这个几乎经历了整个明初的传奇女人,也迎来了她生命的尽头。 慈宁宫里,张太皇太后摒退了众人躺在床上,面色枯槁,她微喘着气,浑浊的眼晴看向跪在床前的苏黎,常年的病痛让她越发消瘦,却还是努力的伸手探向苏黎。 苏黎哽咽着握住那只手,干瘦的手掌看着有些渗人,可苏黎却没有丝毫不耐,好似捧着珍宝般,小心翼翼。 张太皇太后努力的笑了笑,才道:“孙儿莫哭,这是你皇爷爷在那边想我了,催我过去呢,我说怎么最近老梦着他,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张太皇太后调侃着自己,岂图冲淡这份悲伤,可她微弱的声线却怎么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但苏黎还是笑了,嘴角上扬着,可泪水还是模糊了眼睛,从脸上滑落,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只能静默无声。 只一直喃喃着:“不要走。” 张太皇太后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就像我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他们都是那么潇洒的去了,却留着我一个人品尝那痛苦,如今,也是时候团聚了。” 张太皇太后释然一笑,才遗憾的说道:“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抱上孙子,人老了,没几个儿孙绕膝,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但我大孙子是个明君,是天下百年难遇的雄主,短短几年,就让大明变了样,镇儿,你必将开创一个时代,大明将在你手中腾飞。” “想必你也清楚,你太爷爷得位不正,所以他竭尽全力的建功立业,一代人做几代事,为的就是洗掉我们燕王一脉的污点,向天下证明,他比建文帝更适合坐那个位子,此后你爷爷,你父皇,皆为此努力着,如今的大明已经是一幅完美的答卷了,可我知道你不会满足于此。” 张太皇太后眼中尽是慈爱,“为君者,忌独断专行,也忌软弱无主见,凡事三思而行,你要记住,你是大明的皇帝,你背负着千千万万个百姓的生计、家庭,永远不要让野心支配自己,这是我最后能教导你的。” 此时,苏黎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哽咽道:“皇奶奶,孙儿会谨记的,永远……” “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就算你真的喜欢,也要注意她的身份,异族之人定会引起前朝非议,晚了,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张太皇太后一遍遍地对苏黎说着她以往明知但却不说的事,话语中的深谋远虑不由让人惊叹。 经历了五朝天子,耳濡目染之下,张太皇太后的手段谋略乃至眼界,都早已被拔高到了一定境界,只是因为后宫不得参政的铁律而故意藏拙罢了。 毕竟,自唐后,女子便再没了张扬的权力。 慢慢的,张太皇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在一分钟后停止了呼吸。 张太皇太后双眼紧闭,面色安详,在这个雪夜薨逝了。 她的离去,也彻底带走了前朝的记忆。 苏黎抬头看着张太皇太后安详的面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倾身抱着她大声哭起来。 哭声传到殿外,也让宫人们明白了什么。 正厅里,孙太后听着苏黎的哭声也不由红了眼,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却让人忍不住更加哀伤。 “太皇太后,于今夜两更天时,薨逝一一” “当、当、当……” 国丧钟又一次敲响了。 苏黎听着殿外传来的钟声,也终于明白,自宣宗后,又一个亲人永远的离开了。 殿外的雪越发大了,乘着风,呼啸着,像在送别什么。 时隔七年,京城又一次换上素缟。 因为苏黎的改革,如今的皇室称的上一句人心向背,皇室的丧事,也自然被天下看重。 哪怕他们可能都不知道太皇太后叫什么,但好在张太皇太后也是有名的贤后,所以百姓都自发的推迟喜事,忌艳色、荤腥。 乾清宫里,张太皇太后的棺椁被停放在这,享受祭奠。 按礼制,这是逾制,因为亁清宫只能停皇帝的灵,但苏黎的威望压下了所有反对之声,近乎强势的将棺椁移到了乾清宫。 殿内,苏黎一身孝服于棺椁前亲自守灵,看着一张张纸钱被火焰吞噬,素来不信鬼神的她竟也想给张太皇太后求一世平安喜乐。 身旁的安塔娜也沉默着,跟着苏黎一同烧着纸钱。 望着火盆里跳动的火焰,苏黎道:“皇奶奶去世前曾说过,娜娜你的身份会有危险,你,还想离开吗?” 安塔娜一时有些愣住了,离开吗?可是离开了这,她又能去哪呢? 这天下之大,又何时真的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而以逃避换来的平安,又怎么会长久。 “我不会离开,阿镇,其实一开始我选择留下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对我最有利,但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忘了曾经的权衡利弊,也许你一直不明白,但有些心,我守不住的。” 安塔娜轻声道:“阿镇,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我不怕危险,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听完安塔娜的话,苏黎心头一震,她喜欢我? 人生第一次被直球告白,苏黎的cpu直接原地当机。 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苏黎转头看向安塔娜,脱去了当初的青涩,身姿也已显窈窕之态,她什么都有改变,可唯独那双眼,还是如初见般明亮、清澈。 宛若清透的琉璃。 苏黎第一次感到脸热,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安塔娜。 “你,真的喜欢我吗?” “自然,我不会拿终身大事说笑。” 闻言,苏黎的脸更红了,面上努力表现出平静,内心却毫不平静,其实,她也是有动心的。 安塔娜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们相处了整整六年,可以说是苏黎在这深宫中除了张太皇太后与孙太后外最亲近的人了。 一是因为安塔娜是女性,天然让苏黎觉得亲近,并且对苏黎构不成威胁,二是她的遭遇也让她只能依附于苏黎,而不用担心被外人利用。 综上所述,这也是苏黎愿意接受安塔娜留下的原因。 因为她的确有些孤独,所以在面对这么一个身份干净的人时才会忍不住接受,不然,依苏黎的性格,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瓦剌的算计。 可苏黎想到了一切,唯独没算到自己会动心,如此一来,事情便远没有以前想的那么简单了。 因为苏黎前世的经历注定了她不会接受封建社会的婚姻制度,不会接受一妻多妾的生活。 如果真的跟安塔娜在一起了,苏黎肯定是要扶正她的,可是,张太皇太后没有说错。 安塔娜的身份永远是一个雷点,如果苏黎要将她扶正,那么此举也必将引爆这个雷,炸的所有人都不安生。 因为前朝那群臣子不会接受汉族以外身份的人坐上大明皇后这个位子的。 这既是偏见,也是传统。 可是…… 兴盛了几千年的儒家都会倒,可见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有时候,离成功可能就差一份魄力与果决。 苏黎转身看着安塔娜,握着她的手认真道: “既如此,前人之事便不可信,前人之礼亦不用守了,未来,有我保护你。” “嗯,我等着。” 布局 皇室新丧,苏黎下令辍朝三日,全心操办张太皇太后的丧事。 一切皆按最高规格办理,允许百官吊唁。 同时,邀请了数位隐世道士为太皇太后祈福。 “陛下,五台山道门、长矛山道门、华山道门、武夷山道门、天山道门的道长已经到了”王振道。 怎么全是山? 难道住低了会影响发育?! 苏黎回过神来,“传。” 王振转身出殿,不一会儿,便带着五个人进来了。 这五人三男两女,皆是统一的道士打扮,头发高束用木簪固定,一袭宽袖长袍,脚登布鞋,手拿扶尘,只是在刺绣上略有不同。 五人向苏黎行礼道:“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上首,苏黎大手一挥道:“王振,赐坐。” 待五人一一就位,苏黎才开始了她的正题。 “朕观先历,知晓道教乃是我汉家正教,只是不知为何名声不显呢?” 苏黎不动声色道。 “陛下多虑了,非是我道教名声不显,而是我道教不愿罢了。”华山道长十分霸气的回道。 苏黎眉头一挑,道:“哦?原有此间事?” 五人齐齐点头,“正是。” “那不知道教之传承可能敌外教之说?”苏黎道。 五位道长听言皆是眉头紧锁,疑惑道:“陛下此言何意?” 苏黎不慌不忙的掸了掸衣袖,才道:“自古皆是那外教入我天朝,而我天朝不出也,在朕看来,差矣。” “我天朝泱泱大国,兴盛繁荣,为何要因为一句蛮夷低贱而固守成规?” 苏黎看向五位道长,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五位道长须知,这天下之大,也总有我天朝没有的奇物资源,但它们却都在那所谓的蛮夷之地,既然有价值,那为什么要束缚自己呢?” “把它拿下,吞并进我天朝版图,才是正道啊……” 道长们震惊极了,介皇帝可不一般哪! 不过,你要打仗关我们什么事儿啊?! 我们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炼(毒)丹小能手,养生小可爱呀! 华山道长的霸气彻底的漏完了,只能尴尬的说道:“陛下,您的雄图伟略草民也明白了,可这好像不关草民什么事啊!” “怎么不关?朕不是说了吗,外教入天朝而天朝不出,差矣!你没听懂?”苏黎反问道。 “敢问陛下,可是想让草民们为陛下传教?”天山道长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起身直球道。 “自然,因为据朕所知,外邦之地十分重信仰,在这方面兴盛至极,朕担心未来这些信仰会成为我大明的大患,所以想让几位道长帮朕在这些外邦之地拉拢信徒,为朕的战略布局。” 苏黎的一番讲解让道长们眼前一亮,听上去还不赖唉! 他\/她们就喜欢这种有挑战的事! “敢问陛下想派我等去何方传教?” 苏黎拿起桌上的地图,划过大明的边界,落在一处,道:“大明新沙以西,古称西域,原有月氐、安息等国,但现今为蒙古统治,朕称之为西亚,而你们,便是去往这里。” “此行,朕还会拨给你们每人两千卫士,马具刀枪齐全,辎重粮草五十车,金条十箱,还望几位道长能不负朕所托。” 苏黎郑重道:“若事成,朕便会亲封尔等为逍遥国师,抬道教为国教,并为诸位建观,享千年香火!” 话音一落,五位道长的呼吸立时粗了不少。 若说之前还只是单纯的想玩玩,那么现在便是认真了。 道教发展至今,还真没有谁能混到那种境界,反倒是一个张角,把道教拉入深渊,如今,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谁会不心动呢? “草民领命,定不负陛下所托!” 开陵 自那日秘谈后,苏黎举行了盛大的祈福仪式,由五位道长主导。 奉天广场上,面向奉天殿,临时建立的高台上香案齐全,正中摆放着一座铜鼎,五位道长按八卦阵形站立。 奉天殿前,苏黎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下方道长们的表演。 随着正午的阳光彻底笼罩高台,将铜鼎照的折射出金光时,位于乾位的天山道长率先一甩扶尘,动了起来。 而随着她的动作,其余卦位的道长也跟着动了起来,步伐行动间流露出一丝韵律。 正是八卦阵! “轰……” 天山道长向铜鼎内扔了一把不知名的东西,霎时,鼎内便燃起了大火。 其余四人也紧跟着往里丢东西。 之后众人归位,齐齐向天空甩出一张符箓,神奇的是未至鼎内,只在鼎旁便自燃了。 看到这,苏黎暗自点点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相信他们能带给自己惊喜。 祈福仪式结束了,天山道长又出列道:“陛下,祈福仪式已毕,还请陛下亲自下场为太皇太后点上这支祈福香。” 苏黎起身,走下白玉阶,登上高台来到天山道山面前,伸手接过祈福香,走到香案前引燃再插进唯一的香炉中。 皇奶奶,一路走好。 苏黎望着眼前的香炉沉默不语,身后的道长们则是高呼一声“礼成。” 便退下了。 该做的都做了,人死不能复生,至停灵期满,苏黎便下令开陵合葬。 这里有一点要说明,那就是古代的皇帝并不是死了陵寝就彻底封死了,而是简单的降下石门防盗,等待拥有合葬资格的人挂掉,这些人挂完了,才可以彻底封死。 毕竟皇陵是有守卫军的,如果王朝不灭,皇陵甚至比皇宫还安全。 而苏黎要开的,便是献陵,也就是明仁宗的陵寝。 因为明仁宗在位太短,仁宗自诩为民无所献,便下旨身后一切从简。 所以他的陵寝建设的十分简单,规格比起太宗的长陵,小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宣宗的陵寝,因为有苏黎的加持,加之大明国富力强,所以规格是与长陵看齐的。 显得夹在中间的献陵十分没有排面。 奉天门、大明门大开,张氏的棺椁在太监们的抬动下向皇陵进发,左右的宫人也沿途洒着纸钱。 苏黎领着安塔娜站在城墙上看着送葬队伍的离去。 “唉,走了,都走了,现如今我只剩你和母后了。”苏黎闷闷不乐道。 安塔娜闻言轻拍两下苏黎的肩,安慰道:“别难过了,这世间的人总要面对离别,离别是苦,可少了离别,新生又还能让人那么喜悦吗?” 安塔娜望着天空,道:“在草原上,我们信奉长生天,认为死亡即是新生,我们平静的接受离别,因为我们相信,每一次离别都代表着一次新生!” 死亡即是新生吗? 苏黎转头看向安塔娜,她越发觉得草原是一种奇特的文化了,也许民族的融合对中原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说的对,也许离别并不一定是坏事。” …… 随着葬礼的结束,苏黎的计划也开始了。 五位道长回道门挑选心仪的随从,为出发做准备。 与此同时,军阁也收到密令,从五大军区中秘密挑选出一万人,接受“远行”任务。 因任务凶险,所有参与任务者皆记两次一等功,若牺牲,家属由朝廷赡养,若成功凯旋,则升三级军职,由陛下亲授上月衔。 山雨欲来风满楼,陛下又有大动作了。 张辅看着密令沉默着,旋即便交给了下属,让他尽快办妥。 火车 埋了暗棋,又完成了张太皇太后的葬礼,诸事已毕,苏黎又开始了她的研究之路。 自蒸汽机问世,苏黎下达研究火车后,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之前苏黎忙于政事和战事,所以初期的研究都交给了那一批苏黎亲自教导的学生来做初步运算。 现在苏黎手头的事情做完了,火车的研发也就刻不容缓了。 毕竟大明的布署已经基本就位,就等苏黎一声令下,便可以开始扩张了。 但苏黎深知,如今的大明虽然兴盛,但所有的科技发展都依赖于自己,看似发达,实则却是空中楼阁,搞不好就得昙花一现,高开低走。 所以苏黎开始有意识的培养研究人才,让他们能从简到难的慢慢学习,用时间堆,怎么也能接她的班了。 这样也能让大明的科技发展进入一个良性循环。 这次火车的初步运算便是如此,苏黎决定把她知道的大方向一一教给他们,让他们自主研发属于大明的火车。 研发室内,一群青年男女围在一起争吵着,桌上纸张也被推来推去,看着好不激烈。 “方舟!这个数值明明就应该是五的,你怎么能用八!多了三个数值你怎么补!”刘玥气愤道。 面对刘玥的质问,方舟显然并不以为然,嘲讽道:“刘玥,你凭什么证明要用五?别以为学了几个字就能翻天了,瞧瞧你现在,快二十了都没人敢要,要我说这研究就得是男人来做,你们女人就该回家相夫教子。” “你!”刘玥气的拍案而起,指着方舟说不出话来。 身旁的李丽急忙拉住了刘玥,“玥玥,别生事,他们就等着你犯事呢!” 这一批学子里一共只有四个女生,其中就属刘玥天资最好,甚至隐隐压过男生里的尖子方舟。 方舟出身于一个不拿女儿当人看的家庭,这也就养成了他瞧不起女人的性格,被陛下收下培养后更是自命不凡,因此刘玥的优秀显然伤害到了方舟那可怜的自尊心,两方的梁子也就因此结下。 虽然是单方面的,因为刘玥一直不理会方舟,但这并不妨碍方舟一直恶心刘玥。 这也是苏黎没想到的,她挑人时光想着天赋了,却忘了品性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 一个老鼠屎方舟,成功让剩下的五个男生也开始敌对女生,整个项目也因为低级的勾心斗角变的乌烟瘴气! 苏黎起先也没注意到,毕竟一个吃哑巴亏,一个会演,苏黎情商又低人又忙,自然很难察觉。 直到有一次苏黎提前去研发室,才在门外听到了这番言论。 苏黎那个气啊! nnd,老娘培养个人容易吗? 不给老娘干活还带坏风气,简直不可饶恕! 抬腿就是一脚暴踹,把房门都差点踢坏,苏黎怒气冲冲的走进去,又是一脚把方舟踹倒。 一番操作后,整个研发室都是诡异的安静。 “方舟,你还记得朕让你们是干嘛的吗?”苏黎压抑着怒火问道。 方舟蜷缩在地上,哆嗦道:“回陛下,记得,是研发,火车……” 听到回话,苏黎更气了,一声怒喝道:“那你在干什么!” 方舟不敢说话了,苏黎又指向另五个男生,斥道:“还有你们!正事不做跟他撒疯!女生优秀就打压,亏你们想的出来!” 又伸手拿起桌上的题目自己默算了一遍,气的把纸揉成团砸在方舟头上,“还八!朕是这么教你的吗?把除用成乘,你怎么不上天!” “说了多少次,科研必须严谨,你就这么严谨的?你的脑子放在哪儿了?” 苏黎一阵疯狂输出,骂的男生们不敢抬头,最后苏黎骂累了,才道:“来人!把他们押下去,各打二十大板,由女兵执行,之后再送入军区,让女兵训练他们,什么时候懂得听女人的话了,什么时候回来。” “对了,去了军区跟女兵说一声他们为什么罚去军区的。” “咳……是!” 侍卫们憋住笑,上前把他们拖走了,陛下也太损了,他们无法想象在被女兵们知道实情后,她们会怎么收拾这六个小兔崽子。 刘玥她们已经惊呆了,对事态的发展表示神奇。 苏黎收拾完这六个想上天的兔崽子后,对刘玥道:“从现在起,你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了,好好干,朕看好你。” 刘玥顿时激动的哭了,哽咽道:“是,陛下,我一定会努力的。” 原来努力真的会有回报,还好她没有放弃。 “你这性子得改改,太软了,发生这种事怎么不来向朕说明?”苏黎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 “呜,我,我不敢……” 苏黎:…… 好歹也是一个精英女性,要不要这么怂啊! 项目进展 处理了方舟一帮人后,项目的研究便全到了刘玥的手上,但是虽然刘玥天资最高,但中后期的庞大运算也让少了六个人的团体有些吃力。 进度开始变的缓慢起来。 苏黎察觉到了这个情况,但她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来解决。 苏黎就教了十个人,想的就是走精英培养路线,成才更快,后期以此往外辐射。 结果,谁知道一个方舟就废了六个,让苏黎不得不把他们打回去后天矫正品性。 没办法的苏黎只好加入运算组,和她们一起运算,以求加快进度。 苏黎的日程表也因此变成了早上上朝,中午休息,下午研究,晚上批奏折,睡前练武。 自己可真是个劳碌命啊……苏黎哭笑不得的自我调侃着。 一个月后。 摆弄着大算盘,拿细毛笔在纸上记录着,整个研发室都充斥着打算盘的“啪啪”声。 此情此景,不由让苏黎想起了前世那些用算盘打出原子弹的科研先辈们。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哪怕你已经知晓了未来,但从无到有的过程却决不会是轻松的。 真想念计算机呢,可惜,连第一次工业革命都没掀起,计算机什么的,还是在梦里想想。 “陛下,这是中期的核算结果,请陛下过目。”刘玥站在桌前恭敬道。 苏黎闻言,把算盘拂到一边,接过刘玥的报表看了起来。 “不错,你们的进步很大啊,朕看这中期的完成度十分完美,希望你们后期也不要落下了。”苏黎笑着勉励道。 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是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华夏古代的数学,真的是落后太多了,从唐朝之后便几乎停摆了,这也导致苏黎十分的力不从心。 一个人再牛逼,那也是做不完所有事的,更何况发展断代的后果可能比不发展还惨,所以,为了大明的未来,苏黎几乎是一人扮演了华夏的牛顿、普朗克、高斯、爱因斯坦等。 这才把数学从算账圈里拖了出来,并完善它的内容,推进它的发展。 如今,看着刘玥的成果,苏黎看到了数学的希望,现在是只有她们四个,但未来呢? 可以想象只要有她们在,再加上苏黎定下的方针,哪怕是苏黎死后也后继有人了。 大明的光辉和华夏民族的荣耀也将一直闪烁下去,成为历史长河中最明亮的那颗星。 听到苏黎的夸奖,刘玥显得很高兴,回道:“这也是多亏了李丽她们和陛下的帮助,不然不可能这么快的成功。” 对于刘玥的不居功,苏黎很欣赏,自从吃了方舟的亏后,苏黎是越发看重品性了,也因此,刘玥踏实肯干的性格又狠狠的出圈了。 这下子,苏黎是直接把她当未来的首席研究官培养了。 “他人的帮助并不是所有,你的天赋和努力朕还是看得见的,适当的谦虚是美德,但太过谦虚了,也是不美的。”苏黎说道。 未来的首席可不能太软了,不然怎么镇的住下面的人? 刘玥听了,脸红的道:“谢陛下教诲,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刘玥本身就是个十分腼腆的人,如果不是心血来潮的参加了考试,想必她现在早就已经成婚生子了。 但刘玥并不觉得遗憾,陛下愿意为女子剪去束缚已经是大恩了,若女子还不自立,岂不是辜负了陛下的苦心也辜负了自己吗? 如果,天下女子需要一个表率,那么,就让她来。 若能轰轰烈烈的活,谁还甘愿平平淡淡的死呢? 中期的运算完成后,苏黎便不再常驻研发室了,毕竟整个大明各地每天呈上来的折子从来都不是个小数目,苏黎能挤一个月出来已经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了。 再肝下去,苏黎觉得她得挂。 拿命换火车,这太不值了,还是缓缓。 眼见着年关将至,苏黎也干脆让刘玥她们回家休息了,劳逸结合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没有替补的情况下。 过渡的感情线 昭武七年,春。 新的一年,又是新的气象。 处于高速发展的大明,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新的变化。 乾清宫里,苏黎高坐于上首,伏案批阅着奏折,殿内燃着炭火与地暖,很是暖和。 殿外,又有两名太监抬着一担奏折进来。 “陛下,这是南部诸省上呈的折子。” 苏黎看着地上的奏折,再看着桌上的,只觉皇帝不长命是有理由的。 头疼的揉揉鼻梁,苏黎吩咐道:“放过来,”话落,伸手指向桌上的另一堆折子,“这是朕批好的,你们带下去。” 得到苏黎的命令,太监们有条不紊的上前行动起来,很快,苏黎桌上整齐的奏折堆又高了一半多。 整整批了三个时辰,才将将批完,这还是已经让文阁过了一遍的结果。 思及此,苏黎不由对朱元璋和雍正心生敬佩。 都是狠人啊…… 僵坐了六个小时,苏黎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哪哪都难受,尤其是肩膀和腰背,动一下痛的那叫一个爽。 但苏黎强忍着没有失态,直到摒退了众人后,才呲牙咧嘴起来。 待安塔娜进殿时,看见这么一幕都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的苏黎吓的一激灵,见是安塔娜后才又放松下来,宛若面对救星般,道:“娜娜,你来的正好,快快快,过来帮我揉一揉,我快废了……” 安塔娜放下手中的东西,听话的上前帮苏黎按摩起来。 “我算是明白了,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娜娜,你以后可要多疼我点,不然你恐怕要守寡了……” 苏黎话没说完,安塔娜一个巧劲,就疼的苏黎“哎哟”了一声,“少混不吝的,这世间多的是人想做皇帝呢,你倒好,嫌这嫌那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黎揉着被按疼的地方,委屈道:“本来就累嘛,娜娜你又不疼我了!” 闻言,安塔娜的额头冒出了一个井字,闭上眼睛默念道:不生气,不生气,自己挑的丈夫,自己挑的丈夫…… 再睁眼时,看着苏黎的脸果然顺眼多了。 “好好好,我疼你,来,还有哪儿疼?”安塔娜和颜悦色的问道。 察觉到她的顺从,苏黎立马得寸进尺,往后一靠道:“这这这,还有这,都不舒服。” “啊,是这样吗?”安塔娜咬牙切齿的柔声道。 为什么会这样? 当初那个儒雅随和、运筹帷幄的人哪儿去了? 安塔娜又一次迷惑了。 苏黎:大概……这就是爱。 用最真实的面貌面对彼此,互相有些争执、嫌弃,但生活的本质不就是放松自己吗? 因为认定你了,才不愿意再搞那一套伪装。 安塔娜不明白苏黎的“抽风”意味着什么,但当她熟悉后,竟也觉得“抽风”的苏黎也挺好的。 至少,和他相处有家的味道。 良久,苏黎才伸手抱住安塔娜,手臂一用力,便将她放在大腿上,头也轻轻靠在她的肩上,鼻间是一股玉兰香,淡雅却又迷人,道:“再给我两年时间,到那时我便立你为后,给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如何?” 耳旁的呼吸让她有些发痒,安塔娜瑟缩了下脖子,双眼却是猛的发亮,回头环住苏黎的脖子,笑道:“好啊,我等着。” 两两对视,苏黎能从安塔娜的双眸中看到自己,安塔娜也能从苏黎的眼中看到自己。 苏黎抬手轻摸着她的头发,柔软的栗色发丝漾着花香,让人爱不释手。 “我会在皇宫以中原礼娶你为后,也会带你去瓦剌,以草原礼娶你为妻。” “今生今世,你都将是我的妻,你我的名字将刻于玉牒,你我的子女将继承大明基业,你我最终也将葬于一处,此后千秋,你我永不分离。” 望着苏黎坚定的眼神,安塔娜不再言语,只将头轻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弯唇轻笑着。 朱祁镇,无论你将来会不会变心,有你今天这番话,我便不会后悔 一一爱上你。 开拓 得到了心上人的回复,苏黎如打了鸡血般开始为未来铺路。 奉天殿上,文武百官齐聚,不同于以往,如今的朝堂上,年轻的面孔是越来越多了。 这代表着朝廷机构的年轻化,不得不说对如今的大明来说是件非常好的事情。 上首,苏黎坐在龙椅上,望着官员们道:“如今的大明,平西域,吞鞑靼,灭倭国,收朝冲两国,幅员扩展万万里,纵观古今,连汉唐两朝都稍逊一筹,而这一切,皆离不开诸卿的辅佐与先帝们的积累,才能让我大明有此盛世!” 一番热血鸡汤泼下,百官们各各都涨红了脸,跪地齐声道:“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苏黎平静的看着百官的反应,待呼声过三遍后,才抬手压住了众人,道: “诸卿内心的激动朕能理解,但在朕看来,大明的脚步还远不止于此!” “鞑靼是灭了,可还有瓦剌,西域是平了,可西域外的世界就不精彩了?交趾也没有收回,交趾外的那一片就没有价值了?” 苏黎在这一刻,化身传销大师,向朝臣们灌输着她对土地、资源的野心,与大明的未来可期。 “看看海关每天接待的外来商船,看看新沙每天记录的凭证,这世界上可不止我大明一个王朝,他们的财力、武力都不可小觑,这样一个危险的存在,我们为什么要放任它与大明天各一方?” “在朕看来,扩张与战争是激发一个国家潜力的最好手段,安逸只会磨灭朝民的心志,这是不对的,所以,朕准备下达扩张计划,就从现有的边境线开始,优先从交趾进攻!” 苏黎一拍龙椅,起身道:“这次的扩张计划朕给军阁五年时间,五年后,朕要看到大明从交趾打通到曾经的天竺!” “现海军司令何在?” 武将列中走出一人,在大殿中行礼道:“臣,海军司令兼一队大队长戚然,拜见陛下。” 苏黎看着戚然年轻的面容,问道:“爱卿平身,朕观你年纪轻轻便已是海军司令,可是在攻日海战中表现甚佳?” “回陛下,臣侥幸在海战中战略得当歼敌数万,升了几级,回朝后巡海又立了些功,便升上来了。”戚然颇为腼腆的回道。 听到戚然的回答,苏黎更满意了:“如此英才,真是我大明之幸,戚然,朕便也给你一个任务,与陆军一样的五年时间,朕要你率海军击败并占领南海附近的所有岛国,并绘制海图标记适宜的良港位置,向朝廷汇报。” 戚然听了,眼前一亮,连忙道:“是!臣领命!定不负陛下所托!” 苏黎点点头表示欣赏,对军阁的人道:“凡占领攻灭之地,王族和与其有联姻的贵族皆不留,剩下的贵族与富商也必须迁居到京城或应天府,不得滞留。” “切记,兵士进攻时不得对平民出手,不得烧杀抢掠、奸\/掳妇女,违者,定斩不赦!” 通讯不好就只能如此了,把一切影响大明统治的因素都清理好,才能让大明将来不被这些新领地拖后腿。 不然前线在扩张,后面在造反,这样的极限拉扯多来几次,大明再牛逼也得被拖死。 苏黎不得不承认,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人总是要为了一些原因放弃一些东西。 比如,善良。 在苏黎的意志下,朝臣们仿佛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对诶,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友好呢? 明明我们最强,为什么还要薄来厚往? 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出击反而安于现状呢? 苏黎绝对不会想到,就是她今天的一番话,彻底激发了大明的血性与贪婪。 不畏战的开拓血性与对外领土与资源的贪婪。 往后岁月里,华夏民族不再是儒雅的开放者,而是变成危险的开拓者! 这一次,是让世界都为之颤抖。 战备 待朝会结束,军阁又一次热闹了起来,各军区将领被召入京,军中的探子更是一波接一波的向大明四周扩散,只为了一幅地图与各地气候注意点的报告。 兵部后勤司侍郎李弘为了筹备军需,更是住在了户部里,每天一睁眼,就开始找夏原吉要钱,睡前再把其他的项目所需列出来,第二天接着要。 气的夏原吉几次下令让侍卫把李弘连人带包袱一起扔出户部。 对此,李弘表示:虽然被扔了,但下次还敢。 属实是让夏原吉气的没脾气。 “你给我滚!”夏原吉手指向大门,怒道:“老夫不想再看见你!” 李弘躬身一揖,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份折子,道:“这是扩张计划中的剩余军需的财政报告,还有劳夏尚书批一下……” 夏原吉气的从书案后站起来,走到李弘面前一把夺过折子,转身甩到自己的桌面上,便冲向门外的侍卫,从他们手中抢过一根杖子,对着李弘追打起来。 “唉唉唉!夏前辈莫急,莫急呀!”李弘抬手格挡,上蹿下跳的拉扯起来,“你我同事一朝,皆为陛下办事,夏尚书此举有失体统啊……” 夏原吉不管,指着李弘道:“体统?你好意思跟老夫讲体统?!行,你就跟老夫手中的杖子好好讲一下体统!” 说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 皇宫里,苏黎则在与林钰讨论军粮的事情。 乾清宫里,摆了一地现有的军粮,苏黎带着林钰边走边问,了解大明军粮的情况。 一番了解后,苏黎发现,古人并没有现代人想象的那么落后。 至少在军粮这方面,人家还是很先进的。 并不是如想象中的拉一车大米,让士兵自己煮就完事了。 在明朝,已经有了较为完善的军粮体系了,最普遍的为炒米。 这种炒米可以直接用热水冲泡食用,口感就像现代的自热火锅里的米。 但制作很麻烦,需要三蒸三晒,长久战争的话成本就高了。 还有一种则是炒面,这个就是类似于现代的方便面,也是泡着吃的,但运输不便,相同的质量下,炒面不如炒米易储存和携带。 同样的还有锅盔、风味肉干和菜干,在营养上已经十分用心了。 这也大大的出乎了苏黎的意料,但她并不满足于此。 苏黎坐回座位后,便对林钰道:“想必林爱卿是明白朝廷的下一步计划的,那交趾所在,潮湿瘴气,丛林密布,现有的军粮主食恐怕不适合对交趾战中使用。” “陛下所虑,臣亦心知,但军粮改动绝非小事,冒然更改,只怕军粮供应不及,反误了大事。”林钰道。 林钰的话也是苏黎所担心的,但军粮的改动也是必须的,不然以后的长线作战岂不是要被军粮供应给拖死? “林爱卿所言与朕所忧一样,但军粮对大明军事影响甚大,必须有所改变,重新研制出更轻便、易携带和饱腹感更强的军粮,才能解决将来长线做战的补给压力。” 苏黎的一番话,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改革军粮的决心,林钰自然不会听不出来。 “如此,臣自当为陛下尽力而为。”林钰道。 苏黎见林钰应下,便明白他接下了这个担子,便高兴道:“有林爱卿在,朕难知愁也。” 林钰听言,立马起身行礼:“陛下如此厚爱,臣不敢当。” “行了行了,坐下,有能力的臣子朕还夸不得了?” 苏黎不以为意的反驳林钰,待他重新坐下,才道:“军粮研制一事朕不急,可以给你两年时间研制新军粮,所以现有的军粮仍然生产供给前线,直到你研制成功为止。” 两年,前线的战况应该还不会有太大的供给压力。 “林钰,你不要让朕失望啊。” 苏黎看着林钰一脸的郑重之色,见此,林钰当即起身回道:“臣,定不辱命!” 开战 昭武七年,夏 不同于自春之后京城的忙碌,皇宫里却是别生一番趣味。 今天,苏黎正领着朱祁钰、安塔娜等人在马场踢球。 至于为什么踢球,其实也是苏黎觉得学生需要适当运动才拉出来用的。 毕竟马球危险性太高,且需要马匹,成本太高,所以苏黎定下的学校体竞便是蹴鞠。 但可不要小看古代的蹴鞠,毕竟古代的球门可不在地上,而是在空中,有的两米,有的三四米高,球门还只有一个碗大。 这种条件下,梅西、c罗来了也得傻眼,更别说国足了。 马场上,为了照顾众人身高,只竖起了两座两米高的球门,苏黎一身正红曳撒,十五岁的她已经进入变声期了,多年的练武也让她身量比同龄人高出不少,已有一米七八了。 而安塔娜与朱祁钰都才一米六多。 “小心了!”苏黎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向着安塔娜她们冲了过来。 苏黎借着腿长的优势,进场作先锋便是一番压制,随后在与同队队友的合作下,一个踏肩翻身,便将球踢过了球门。 “好!” “陛下威武!” 周围的宫侍们顿时发出喝彩声,为苏黎打气。 见此,安塔娜与朱祁钰对视一眼,便在下一场发球时来了一个苏黎动作20,借着朱祁钰的势,成功让安塔娜越过了苏黎,抢到了球。 “回防,收紧阵列!” 苏黎一声令下,分散的队员立马向安塔娜逼近,收紧空间限制她的走位。 但安塔娜也不是吃素的,靠着娇小的身姿与敏捷的动作,利落的躲过了多次截球,朱祁钰见状也率队上前干扰。 眼见离球门越来越近,苏黎却是突然冲出,一个滑铲,便成功截球,还不忘回头嘚瑟:“嘿嘿,绞杀!” “你!”安塔娜气的瞪眼,只能原地跺脚泄愤,很快便又冲了上去。 苏钢铁直黎不解风情的破灭了安塔娜队的胜利希望,最后直接凌空一脚,结束了这场球赛。 以二比零落幕。 赛后,宫人们急忙上前为三人递水端茶送汗巾。 苏黎此时仍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乐呵呵的拿汗巾擦汗,同时不忘向安塔娜嘚瑟。 “嘿嘿,娜娜我厉害?尤其是最后那个绞杀,帅不帅?” 苏黎揽住安塔娜的肩,开心的像个二百斤的傻子。 安塔娜听完,脸更黑了。 与此同时,苏黎还在火上浇油,“还别说,娜娜你们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要不是我截球,你们肯定追平了。” 安塔娜停住了,转身看向苏黎,呵呵了两声,便一把拂开了她的手,气冲冲的走了。 见此,苏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虽然还不明白错在哪,但娜娜生气了却是一定的。 苏黎顿时甩下众人去追安塔娜了。 此一去,再回头,已是下一个轮回了…… 才怪! 在苏黎认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又带着安塔娜出宫游玩后,安塔娜才又恢复了笑容与往日的温柔体贴。 也因此,苏黎再没有与安塔娜非同队的踢过蹴鞠。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经过了快半年的筹备,扩张计划正式启动。 十月,苏黎以谋反罪为由,下旨伐交趾。 此后,正式开启了大明向世界征伐的脚步。 后世将其认定为大明走向巅峰主宰的开始。 史称:十月征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苏黎的旨意一下,镇南军区便已三十万大军压境,向交趾进发。 随后镇东、镇西、镇京军区也各调二十万大军增援镇南军区。 镇北军区因处地理要势又要防守瓦剌和监管新沙,便按兵不动。 分散各地的卫所则成为后勤中转站,将天南海北的物资集中有效的运输起来。 宛若大明的军事脉络,源源不断的向前线输送着血液。 军器厂则是加班加点的赶制弹药枪炮,还有军工厂则是加班加点的赶制医疗物资。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只除了此时懵逼的后黎王朝。 后黎之乱 明宣德初年,大明撤兵交趾,至宣德三年(1428年),黎利自立建国,号大越。 此后,向大明称臣请求宣宗敕封。 宣宗驳回,欲立前朝子孙为安南国王。 黎利遍寻不到陈朝后裔(估计无了),至1431年,明朝妥协,封黎利为安南国王。 至此,后黎王朝开始延续。 而此时的后黎王朝,也不过才成立十二年。 后黎首都,东京。 九年前,黎利去世,庙号太祖,随后其子黎元龙即位,由黎察辅政,登基时年仅十岁。 现在也就比苏黎大四岁,但长久的被架空让他于政治上毫无建树,明朝的讨伐消息传来,他也只能高坐在皇座上听着下方臣子们争吵不休。 做个高级的吉祥物。 原本的后黎只有一个烦恼,便是占领了越南南部的占婆国,太祖数次发兵未成,南北分裂是他到死都没统一成功的遗憾。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是大明要征讨后黎,这已经不是统不统一的问题了,该考虑的是能不能活了。 “皇上,明朝已派兵三十万大军作先锋,最迟三日便可抵达我大越边境,还请皇上早做决断!”大将军杨百年沉声道。 黎元龙一听,立马慌了,顿时觉得屁股下的椅子有些烫人,慌得一批,问道:“大将军,我大越有多少兵马可用?可能与大明一敌?” 杨百年摇摇头,叹息道:“近几年大越与占婆战事胶着,兵马耗损颇多,如今满打满算,举国之力也仅能拿出三十万罢了。” “且近几年大明四处征战,陆海皆精,依臣看,此番战事,凶多吉少啊……” 噗通一声,黎元龙吓得从龙椅上滚下来,头上皇冠也顺势甩出,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 见此情形,大臣们也心凉了,当初的太祖是多么的英武不凡啊,怎么这个儿子就…… 天亡我大越啊! 黎元龙不知道大臣们在心里如何想他,或许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此时的他只想从心的寻求一个保命之法。 黎元龙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黎察问道:“丞相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被cue的黎察有些尴尬,但还是恭敬道:“我大越虽不能敌,但世上可不止我大越一国,中原有句古话叫唇亡齿寒,如无我大越则整个南方无屏障,以此为由,团结整个南方的兵力,合力抗明,方可解我大越之困,借时,便是反攻大明,也不无可能啊……” “甚好甚好,丞相此计甚好!真不愧是父皇最信任的人!”黎元龙被黎察的一番话说服,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转身坐回皇座上对杨百年道:“大将军听完了可明白了?此事便依丞相所言来办!” 看着龙椅上满面春风的皇帝,杨百年嘴角微抽,集整个南方之力是有用,可整个南方也顶不到整个大明啊! 文臣不打仗就光靠嘴吹,一张小嘴叭叭的,还反攻? 人大明都把蒙古铁骑按地上磨擦了,海军直接把倭国天灵盖给掀了,都这个战绩了,没闪瞎眼居然还要反攻?! 太祖能建国都是靠的朱棣没了,不然早被捶死了,真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杨百年穷尽毕生之力,忍住没有当场骂出来,但还是劝谏道:“皇上,合兵之事再好也需时间来实现,可大明的大军不到三日就要压境了。” 所以,你还是多用用你的脑子! 杨百年说完,殿内气氛顿时又僵了起来。 最终,黎察出列道:“皇上,臣以为当今之策为全面征兵为好,将年龄下调至十二岁,送往边境御敌,皇上身系万民,战事危险,应迁都至南方,以保我大越国本可续。” 哇擦!你个老王八蛋安的什么心! 杨百年当即便大声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十二岁的兵招来何用!此举只会大败民心,望皇上三思啊!且大明大军压境,皇上更该以身作则死守京城,如此,才能万众一心我大越才有一线生机啊!皇上!” 杨百年如果见过于谦,想必会感叹一句知己。 但很可惜,黎元龙并不是朱祁钰。 他只是一个被养废了的好色皇帝。 结局显而易见,黎元龙听完杨百年的话脸臭的一批,这不是让自己送死吗? 他可是皇帝! 整个大越都是他的! 让那些贱民为他去死是他们的荣幸! “够了!这些话朕不想再听第二遍!大将军,朕念你为大越劳苦功高此番逆上之言朕便不予追究,但若再有下次,也休怪朕无情!”黎元龙怒道。 见此,杨百年怔愣在原地,唇瓣嗫嚅了两下,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上首头发散乱又衣冠不整的皇帝,看着他那双赤红的眼像是要择人而噬,一生尽忠至此啊…… 想不要命的再谏,可想到家中的幼孙,稚子何辜啊…… 人还是有私心的啊,杨百年彻底沉默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红了眼眶,眼角的湿润久久不散。 罢了,这都是命啊! 最后为国一战,无论输赢,都当作是老臣为大越尽忠了。 先帝啊,是老臣对不住你了。 可老臣,也得为家人想一想。 就当是老臣自私, 就这么一次…… 唉……其余的臣子们见杨百年如此下场,更加心凉了,如此丞相,如此帝王…… 一个不注重百姓,不注重民心的皇帝,还会有臣民爱戴他吗? 比起能让大明万众一心的昭武帝,同样都是幼主即位的皇上,怎么就如此不堪呢? 这个问题他们注定是得不到答案的。 但大越的败局却已经注定了。 民心散,大军至 朝会结束后,黎元龙下令让黎察总理征兵与迁都的一切事宜。 当色狼遇上了贪狈,一句狼狈为奸,都显得那么片面。 黎察直接下令强征,派军挨家挨户的征集兵士。 许多百姓不忍年幼的儿子被强征而反抗征兵,被黎察得知后直接下令杀无赦。 兵士们感受到了上面的毫无底线,行事也越发猖狂起来。 他们不再只是强征男丁,渐渐的开始抢掠百姓的钱货,后面又不满足于劫掠了,他们又将魔爪伸向了百姓家中的妻子、女儿…… 罪恶在不断升级,如同炼狱的画面每天都在发生。 事态正在不断的扩大,只等一个导火索。 而黎元龙则在皇宫里与婢女们寻欢作乐,好不快活。 黎元龙眼上蒙着丝巾,在香气四溢的寝殿里四处游荡,摸索着。 嘴里不时发出猥琐之语:“嘿嘿嘿~~小美人们~~你们都到哪去了?可别让哥哥我好等,不然等我捉到,我一定让你………” 四周的婢女听言,不由集体的搓了搓胳膊。 娘的!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虽然心中反感的要死,但她们身份低微,生死皆不由己,除了讨好这个完蛋玩意儿,她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婢女们成群的从黎元龙身边走过,同时向他挥动帕子,一边娇声道:“来嘛~~来嘛~~奴家等你呢~~” 别看声音娇媚,实际上她们跑的一个比一个快,死活不想让黎元龙抓到。 毕竟被这色胚抓到,不仅身心受创,还起码几天下不了床! 整个一变态!。 所以,撩拨要规范,小心被抓着。 好在,就在黎元龙耐心耗尽要耍赖直接抓人那啥的时候,宫人进来通报黎察来了。 但黎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他的身家性命还得靠他保护。 黎元龙悻悻地坐回上首,整理了一下衣袍以掩饰某些不雅之处,才道:“宣。”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丞相不必多礼。” 黎察依言起身,对着黎元龙谄媚道:“皇上,臣这是来报喜了!” 黎元龙不解,问道:“何喜之有啊?” “回皇上,臣这两日征兵数量已至三十万!加上本有的三十万,如今我大越足有六十万兵马了!”黎察顿了顿,颇为自得道:“皇上,如今大越兵马己备,六十万对三十万,优势在我啊!” 好家伙,上一次这么自信的人还姓蒋呢。 但黎元龙信了,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一种玉小刚的自信,但很可惜,自信并不能改变人生。 “丞相不愧为父皇之能臣,朕之肱股啊,甚好甚好!” 对于黎元龙的夸赞,黎察一点都不心虚的接受了,红光满面道:“臣还有一喜。” “嗯?丞相还有何喜?” “臣这两日夙兴夜寐,日夜不辍的观看各地地形,最终,臣为皇上选出了绝佳的迁都之地!” 看着黎察信誓旦旦的样子,黎元龙激动道:“何处?” “占城!” “……丞相,占城会不会离占婆国太近了?朕恐腹背受敌啊!” 黎元龙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大越和占婆早已水火不容了,此时迁都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不是送货上门吗? 黎察却道:“皇上,正因如此,才更要迁都占城了!” “为何?” “因为占婆国极有可能不愿同盟,所以我们才必须迁去占城,毕竟大明要灭大越也得灭了皇室,我们往南处迁都,不仅能拉长大明的战线,也能祸水东引,让占婆国不得不出兵支援我们抗明!” 黎察的计策是对的,但他低估了明军的实力,也高估了大越的抗击打力。 黎元龙又被说服了,他又又觉得自己行了,心中顿感豪情万丈,大手一挥,就把迁都的事定下了! 这对“卧龙凤雏”也真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第三日早,黎元龙钦定了杨百年留守东京抗明总理兵马后,便带着全部身家与娇妻美眷,与随行的大臣们一道,浩浩荡荡的往占城去了。 徒留杨百年的无奈与百姓的绝望。 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皇帝的逃跑彻底点燃了百姓的怒火,之前激压的痛苦此时完全释放出来,数万百姓发动起义,攻向县衙、府衙。 军中十几万强征的少年兵因亲身目睹惨剧而举行兵变,在仇恨的带动下,他们挥舞着与身体极不协条的大刀,给兵士们致命一击。 当初败坏民心的苦果,如今却只有杨百年一人品尝。 当得知强征之时兵士犯下的罪行后,杨百年气的血压飙升,当场吐血昏迷。 祸不单行,正当大越失去主心骨的时候,大明的大军叩响了边城大门。 大战,一触即发! 战! 边城外,镇南军区的大将军,此次战役的统帅之的沐晟,正在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 高台上,沐晟高声道:“众将士们!之前看着海军吃肉自己喝汤是不是不爽啊!” 台下将士们听言纷纷笑起来,高呼道:“不爽!”“不爽!” 沐晟双手抬起,压下了呼声,才道:“不爽就对了!如今风水轮流转,陛下要用到我们了,就是我们吃肉的时候到了!” “你们想不想要嘉奖?功勋?” “想!” “你们想不想升官?封衔?” “想!” “那你们怕不怕牺牲?” “不怕!” 沐晟满意极了,身披甲胄,跨着长刀在高台上走起来,指着远方的边城道:“既然你们什么都想,那就他娘的给老子狠狠的打!不要怕牺牲,朝廷会给你们养!也不要怕伤残,朝廷还会给你们养!” “在陛下的治理下,你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士们,我需要你们打一场漂亮仗让我能跟陛下有个交代,我这一张老脸还能不能要,可就靠你们了。” 一个浅浅的玩笑,让气氛变的轻松起来。 但不待将士们哄笑,沐晟脸一变,沉着脸大声道:“告诉我!你们行不行!” 将士们闻言纷纷举起手中兵刃,齐声道:“战必行,定不负陛下!” “好啊!这才是我镇南养出来的兵,有种!”沐晟毫不吝啬夸赞之语,对着将士们肯定道。 沐晟原地活动了一番身子,他这把老骨子许久没动了,都说这是陆军的机会,他可是眼馋很久了。 沐晟转头看向一旁站在大鼓边的士兵道:“擂鼓!为众将士启行!”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响起,好似心跳般,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沐晟踏着鼓声走向台前,“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指天,又咻的劈砍向前,大吼道: “众将士,出征一一” 一声令下,大军出动,一时间整片大地入目满是旌旗,那是红底绣白虎纹的陆军军旗。 “杀!!!” 阳光下,枪身与甲服闪现出凛冽的光,不消片刻,边城前便整齐的布出了数个大阵。 最前方的,则是数百门大炮,苏黎一直认为火力即是正义,射程才是真理,所以陆军里按照武器分出了数个专精部队。 而这数百门大炮,便是镇南所属的炮营掌握,因为考虑到地形因素,山地不便大炮施展,所以只带了五百门。 “咔咔咔。” 随着炮兵的调试,大炮纷纷抬起了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报告长官,调试完毕!请求发射!” 炮兵队长小跑至营长面前行礼,营长回礼道:“允许发射!” “轰轰轰……” 数百枚炮弹冲天而起化为黑点向城池飞去,城墙上的守军却只能盲目的放箭御敌,可惜射程不够,只能在军阵前留下数排箭矢。 守军的徒劳无功却不代表大明的失利,随着炮弹的自由落体,被炮兵们精准计算的打击目标一一中招。 “嘭嘭嘭嘭……”正面城墙的所有垛口、岗台全部沦陷,城墙上顿时化为火海,吞噬着守军的生命。 炮营营长用望远镜查看着打击情况,见到城墙上无人后,便下令全力轰炸城门。 “轰轰轰……”一波集火下,城门土崩瓦解。 骑兵营长见状乐了,举刀道:“兄弟们!机会来了!随我冲锋!” 营长一夹马肚,率先打马冲了出去,身后从者如云,踏起的烟尘漫天飞舞。 “赵大牛,你又不讲武德!”步兵营长恨恨的骂道,转头也召集士兵冲出大阵……跟在后面吃灰。。。 “呸呸呸……奶奶的,早知道当初报骑兵了,不就是学骑马吗?谁还不会了!害得现在只能吃灰!”步兵营长又一次吐出嘴里的土,骂骂咧咧起来。 转头又对着身后同样灰头土脸的士兵们道:“急行!急……呸……” 迎风又是一阵土,步兵营长都快饱了! 拥有先进的武器与精良的训练和后勤,大明对后黎的进攻战绩斐然。 一日破三城,不到一个月,便打到了东京城下。 将将休养得宜醒来的杨百年闻此噩耗,又是一口血喷出,险些背过气去。 但他强撑着召来部下询问情况:“告诉我,大越还有多少兵马?” 部下低声道:“不到三十万……” “什么!”杨百年的声音猛的拔高,只感一阵天眩地转,身体也不由摇晃起来。 部下见此连忙上前搀扶,同时劝慰道:“大将军莫要动怒,大越还需要您啊!” 是啊,大越还需要我! 杨百年强打起精神,对部下道:“你,速去传令,将现有兵马分出十五万于城外密林埋伏,备以滚石、巨木,地上提前撒上木炭碎,待明军前来,以滚石、巨木打乱其阵型,再辅以火攻,是非成败,皆在此一举了。” “另外,佐以军报一封,加急向皇上送去!” “是!” 大明,惜哉我大越啊…… 杨百年不由痛哭出声,他已经明白此战难胜了,可唯今之计,也只有拖了。 望皇上能如黎察所言,在占城以续国本。 而杨百年心心念念的皇上,此时自以为有六十万大军作保,江山无忧,加之队伍庞大,所以行进速度缓慢,半个月了,才走了一半不到。 路上甚至还有闲心纳美人入宫随侍,他的明黄马车更是不分昼夜的“摇晃”着,引得众人侧目。 但他们除了捂脸也别无他法。 好景不长,随着杨百年的军报到来,黎元龙慌了,慌到美人在怀他都石更不起来了! 可见事情的重要性。 六神无主之下,黎元龙只能下令拔营急行,日夜不辍。 这时,黎察又来了。 “皇上,臣万万没想到杨百年会如此无能啊,如今竟还因此让皇上您落入险境,当真该诛!” “对!都是他无能!还什么大将军,我呸!” 仿佛是找到了发泄口,黎元龙连连唾弃着杨百年,转头又对着黎察希冀道:“丞相可有办法?” 黎察见此,才道:“皇上莫急,臣以为,皇上如今该先行到占城,先征兵自保,臣派去占婆的使臣想必也到了,到时,定不会让大明再如此嚣张!” 黎元龙又又又信了,他顿时觉得自己又又又行了,忙道:“对对对,丞相说的有理,朕相信你!” 黎察笑笑不说话,装足了世外高人的形象。 娇兵 离东京五十里处。 明军驻扎的营帐浩浩荡荡,占据了整片山地,也是附近的最高处。 连日的胜利不由让将士们生出轻视之心,夜晚,众将士围着篝火互相吹捧着,言语中尽是对大越的轻视。 “老子刚开始还吓的半死,结果这什么安南国,也太弱了?” “是啊,等明个儿再把东京一推,那就齐活儿了!” “哈哈哈哈哈哈,要我看还是我们赚了,毕竟他们弱是弱,可我们军功照拿啊!” “唉!李兄说的有理啊,这一趟回去,咱们也能做个土财主了!” “我可不稀罕这些,俺有钱了一定会把大花娶回来……” ………… 兵士们聊着聊着又歪了题,与士兵们的轻松不同,将领们却是一个比一个愁。 营帐里,沐晟与众将领讨论着明日的布署,可帐外兵士们高淡阔论的声音不断传来,彻底打破了平静。 一些低级的将领还没当回事儿,但浸淫军事几十载的沐晟却是一下了从中嗅出了别的味道。 士兵们开始不把大越当回事了。 不把大越当回事,不就是不把战争当回事吗? 骄兵必败啊…… 可沐晟却没有办法扭转士兵的想法,毕竟之前的战役的确是让人意料不到。 轻视之心已起,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见血。 沐晟微眯了眼,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片刻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对着下方的将领们沉声道:“满招损,谦受益,你们手下的士兵都飘了啊……” “你们可知,骄兵必败的道理?” 将领们被问的哑口无言,一个个也都回过味儿来了,连忙向沐晟道:“末将立马去处理!” 沐晟却是不慌不忙的压下了,笑呵呵道:“看来你们还不是太蠢,但你们以为士兵会因为你们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看法吗?” 这……将领们有些慌乱起来,“不知将军可有办法?” 沐晟稳坐如山,口中轻吐出两个字:“见血。” 将领们闻言吃惊的抬头看向沐晟,见血…… 这,这岂不是…… “是不是觉得本将军很残忍?”沐晟问道。 下方的将领们沉默不语,却又明确的表达赞同与不愿。 对于下属的顶撞,沐晟却是十分欣慰,常言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普通的兵士还好,但到了他这个位子,一场战役中他的一次失误就可能左右一个国家的兴衰。 大明,败不起,却不是不能败。 适当的失利,才更能警示众人,大明,也不是万能的。 否则,一个连胜的大明,将失去面对失败的勇气,在未来很可能亡于一次小败,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便是如此。 但沐晟的考量却不是下属们能懂的了,在他们眼中,手下的士兵是绝不能平白牺牲的,沐晟的话,在他们眼中就是挑人来杀鸡儆猴,但那些士兵何辜? “看到你们这么护佑下属,我很欣慰,但我也不得不说,我明军之败,已近。”沐晟道。 “怎么会?我们已经打到这了,以安南之败象,不会有人能阻挡的。” “因为骄兵必败!安南国与我们未来要征讨的地方皆为山林丛生之地,这代表了什么你们不会不清楚,骑兵受限,强力火炮施展不开,甚至还可能运都运不动了,到那时,我们便只能靠步兵作战,靠手雷和中小型炮攻城,你们告诉我,一群不熟悉地形又心生自满的士兵,怎么赢?” 沐晟的呵斥声炸响在众人耳边,是啊,他们已经失了地利,若再失了人和…… “你们且等着看,明日一战我们肯定要摔跟头了,那一处密林里一定有敌人给的惊喜,但我们不熟悉地形,明知危险也只能去闯,你们还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沐晟的一番话,让将领们忏愧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明日行军分成三段,由盾兵打头阵,重骑压阵,炮兵最后进密林分两个步营保护,一旦密林中有异动,前方的士兵立即分散,炮兵立马向两侧山体开炮!” “是!” 待众人离帐,沐晟起身从盒子里拿出一份地图展开,这是军阁特供给统帅的,他借着灯火看着眼前这幅耗时半年才绘出的南部地形图,在东京前,密林之外,其实还标出了一条小道。 不能大量行军,却胜在隐秘,用以出奇兵最合适不过。 沐晟抬手在小道上顿了顿,很快便放下了。 若能助大明成就万世之霸业,这些许罪孽他全担了又如何! 未来的路还很长,不摔痛一次,又怎么能成长。 京城 自大军开拔,京城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担心会输,以大明如今的实力,打下南部完全只是时间问题。 各地的百姓也是争先购买大明日报来了解前线进展,每天的茶余饭后,茶楼酒楼,谈论的也都是这件事。 虽然百姓也不懂南部是啥,但既然陛下要打就肯定是有用的,他们就愿意支持! 再加上近年的对外战争,大明百姓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陛下打仗又没加税,他们完全不用担心生计,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没人会对朝廷有不满。 皇宫 如今已经是秋末了,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但苏黎没有时间休息。 前线战事已动,她必须抓紧火车的研发了,不然对大明的统治十分不利。 好在运算已经完成,现在可以组装了。 苏黎召集了所有铁匠,分批锻造火车零件,并每天都带着刘玥她们去检验零件是否合格。 苏黎头戴网巾,着曳撒,在几十个锻造台中来回穿梭,不时到成品区拿着零件比对着图纸,身后的刘玥她们也是如此。 这时,王振走进来,在苏黎身旁低声道:“陛下,前线军报,有加急。” 苏黎猛的抬头,看了眼王振,便放下了手中的零件,转身招呼了一下刘玥,对她道:“朕有些政事要处理,这里便交给你们了。” “是!陛下。”刘玥恭敬道。 苏黎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回到了乾清宫,苏黎才问道:“王振,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大明的实力,怎么会有事? “回陛下,前线镇南军区大将军沐晟送来急报,称我军多日连胜心生娇妄,故,意在与东京一战中留出破绽,以见血来稳军心。” 王振的话音一落,苏黎瞳孔猛的一缩,当即怒骂道:“胡闹!他当士兵是什么?猴子吗?他怎么敢!那都是命!活生生的人命!他们还有家人在等他们回家啊!” 苏黎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前世身为长在红旗下的乖乖女,她没怎么见过罪恶,也因此不喜欢战争。 但也正因为明白未来的走向,她才不得不发动战争。 你不去打,别人也会打,既然发展到最后都是战争,那她为什么不先打呢? 把靠近大明的航线牢牢掌控,把东南和天竺打下来当粮仓,把西亚打下来当油库,把西伯利亚打下来免得以后和e国接壤太多。 她靠着领先西方一百多年的意识,她有这个实力去实现她的想法。 但苏黎万万没想到,原来在古代,军队的上下级并不是像前世那样和睦,士兵也远没有后世那么珍贵。 哪怕她拼命的创立军功制和晋升制,也改变不了这种现状。 苏黎的身体晃了晃,后退数步才靠在了桌子上,这一刻,她再无法分清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了…… “陛下!”王振急忙上前搀扶,被苏黎有气无力的推开了,“朕无事,你且先退下把,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陛下!”王振还想再说什么,可话还未说出,便被苏黎止住,“退下!” “是,奴婢退下,还望陛下莫要忧心于此,保重龙体啊……” 王振依依不舍的退下了,大殿内顿时只剩下了苏黎一人。 苏黎有些崩溃的抓着衣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命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苏黎的价值观被冲击的摇摇欲坠,整个人顺着桌子滑下,坐在地上迷茫的看着远方。 “吱一一”殿门被打开了。 安塔娜跨过门槛,小心的走到苏黎身边,原本对于王振的请求她还不以为意,但现在看着苏黎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意识到,事情大了! “阿镇,你怎么了?” 安塔娜轻柔的嗓音响起,苏黎不由抬头看向她,顿时难受道:“我不该扩张的,是我害了他们,是我……” 安塔娜一把抱住苏黎,安慰道:“不要这么想,战争本来就伴随着死亡,但无论怎样,你都不能否定自己,不然他们的死将毫无意义。” 苏黎将沐晟的话告诉了安塔娜,“他们的死本来就毫无意义!稳定军心就要这么做吗?我大明的士兵就这么不值钱吗?” 安塔娜听了,有些震惊却更多的是平静。 “阿镇,你是君王,你的仁慈太过了。” 看着苏黎震惊的眼神,她又道:“沐将军做的才是对的,大明不能撤军,而安南兵马微弱,他若不在现在让明军栽跟头,往后深入了,只会输的更惨。” “可是……”苏黎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安塔娜却是凑近道:“没有可是,慈不掌兵,你是一个好皇帝,但你不能被你的仁善所拖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白拿的,你既有决心扩张,为何又因牺牲而迷茫甚至是否定自己?” “你得学会忽略过程只看结果,这么说可能有点残忍,但却是身为君王必须学会的。” 苏黎对于安塔娜的话是吃惊的,吃惊于她的想法和远见,一时间甚至忘记了悲伤,傻傻的问了句:“你想打西亚不?” 安塔娜愣了一下,随即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惹的苏黎越发无措了。 “你可真是可爱。” 轰,苏黎的脸登时红透了。 纪念碑 经过了安塔娜的开导,苏黎渐渐的从愧疚中走了出来,但她也想为牺牲的士兵做些什么。 苏黎批完手中的奏折,将朱砂笔在笔洗中微漾了两下,看着那一缕缕红散在水中,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如今,苏黎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理想与现实。 难怪前世的华夏总是提倡和平,宁肯吃点亏,也不想再掀起战火。 曾经的她还有些不懂,觉得他们有些懦弱,有些愤青的苏黎总是无法理解那些政治上的退让与暂避锋芒。 直到苏黎真正的坐在了这个位子上,设身处地的去想,才能明白他们的难处。 华夏不是怕了,而是血流的太多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我们一代人做几代事,也一代人流几代血。 华夏的前程,俱是用鲜血铺就的。 所以当千帆阅尽、重启盛世,华夏才不愿再轻易的参与和掀起战争。 毕竟,我们的每一个同胞都如此珍贵。 正如那面永不褪色的旗帜,炽热而又可贵。 苏黎回过神来,看着笔洗中鲜红的水,就像是她前世的缩影,鲜艳又刺目。 思索间,苏黎又从笔架上取下一支中毫笔,在桌上摊开的宣纸上,以朱砂为墨,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祭烈士悼文。 良久,待最后一笔落下,苏黎才直起身看向身前的文章,想了想,又取出大印于右下角盖了上去。 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王振,再拿纸来。” 王振上前小心的收起悼文,才将新的宣纸铺上。 苏黎又换了最大号的笔,同样的朱砂墨,行云流水的写下了大明烈士英雄碑,七个大字。 盖上大印,苏黎对王振道:“将这些交给工部,告诉他们朕要在京城中心立一座碑,碑文与碑铭就按朕写的来,石材要用最好的,碑建的大气一些,经费从朕的私库走。” “是。” 王振托着木盘退下了。 东京 第二天早上,难得是个好天气,秋末的气候也让丛林少了几分潮湿与闷热。 密林外,是整装待发的明军队伍,伴随着沐晟的一声“拔营,启程!” 队伍便开始了缓慢的前行,盾兵手持巨盾,考虑到士兵耐受力,为木包钢的材质可单臂持也可双手持,尽管如此也依然有着快六十斤的重量。 这还不算盾兵身上的甲胄,锁子甲内衬,外罩红色连编甲,头戴红缨斗笠盔腰跨长刀,一身少说也有四十斤。 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身体素质,他们除了寿命短,其他的基本吊打现代人。 置于为什么全面推行火器了还有盾兵这种老兵种,苏黎只能说,因为别人还在用箭啊! 盾兵摆个阵就能全挡敌方输出,这简直不要太划算了。 毕竟火器再牛,火器兵也是个脆皮。 除了盾兵,陌刀兵苏黎也是有保留的,毕竟未来的西亚可是骑兵的大舞台啊…… “咚咚咚”盾兵沉重的脚步声响彻山林,引起的共震让两旁的树木都微微晃动起来。 身后隔了十丈的便是重骑。 骑兵,在没有汽车的年代,他们就是神! 而重骑便是其中坦克一般的存在,号称战场推土机。 虽然自唐后因为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从而使得轻骑成为主流,相比之下成本高、人才少的重骑就没落了,毕竟马上的民族靠着娴熟的马术与精湛的箭术就能拥有上帝之鞭的美名,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以此来寻求突破。 所以当他们遇上西亚的重骑士后,可以预见是怎样的一场碾压。 但在缺马的东南地带,重骑,依然是神! 毕竟东南缺乏大面积的平原,轻骑的机动性有限,反而是重骑更有用些。 马匹备置银色马甲,缰绳系有红缨,重骑兵身穿亮银山文甲,钢盔带有披领,从头到脚尽是甲胄,最亮眼的还是他们背上挂着的发射筒,每名重骑兵配二十四发炮弹,一把长柄直刃刀。 这便是苏黎改良后的重火力骑兵。 性盛致灾,割以永治。 最近的京城不是很太平,归其根本,是因为在三天前的傍晚,有一位形如枯槁的妇女,捧着血书跪在大明门前,向皇帝诉冤。 宫门侍卫当职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告御状,毕竟以民告官,可是要受杀威棒的。侍卫们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但想到当今陛下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便也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往宫内报信去了。 所以说,皇帝的名声与性情对下面的人有多重要。 但凡换成嘉靖和万历,你看侍卫赶不赶人。 于是,苏黎收到了登基以来的第一份御状: 民妇林氏,丈夫早逝唯有一女,今为女状告江南知府林海之子林健德,强抢民女后强犯民妇之女致死……作恶多端却因其父得以脱罪,今,愿以命状告林氏父子,望陛下主持公道。 状书不是太长,但通篇以血铸就,可见书写的人之痛之恨。 字字泣血,概莫如是。 苏黎整个人都震惊了,原来大明还有这种优秀选手存在啊?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一泼你水还毁你庙啊! “王振,派人去安顿好那名妇人,告诉她朕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再传令厂卫,严查林氏父子!朕不信有林健德这种混账玩意儿,他林海会干净!还有林海身后的关系,都给朕查!” 苏黎狠狠的将状书拍在桌案上,“另外,这次除了林氏父子明着来,朕还要厂卫暗着搜查全国各地的官员,朕倒要看看,还有几个这么勇!” “是!” 然后,整个京城就开始了自查,因为苏黎是突击检查,一时间还真揪出了几个爱子心切的京官。 虽然没有什么大案,只是一些伤人、纵马之类的小案,但这还是让苏黎大动肝火。 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这么浪了,更何况远的! 一时间越想越气,直接把这些慈父们一撸到底全部辞退,他们的儿子也一个不落全塞牢里该判就判。 同时下令执法部重新审核近三年的案件,看看还有没有慈父! 收拾了京城的官员们,苏黎却对着各地的官员起了疑心,古代通讯差,这些地方官天高皇帝远的,要怎么约束呢?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苏黎太久,因为厂卫对于林氏父子案的调查已经出了结果。 “简直目无王法!他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苏黎指着奏折怒道。 “陛下息怒。” 苏黎:…… 不,她不想息怒。 “朕不息怒,相反朕还要怒极攻心!” 苏黎幽幽的看着厂卫总督和王振,两人一番对视,心里有了底。 “臣明白了。” 于是,第二天就传出了江南林氏父子案奏报进京,陛下阅之而怒极攻心,当场气晕的传闻来。 从而引起了百姓和官员们的恐慌。 官员们:老板别死啊!要死也先留个后呀! 百姓们:陛下是个好皇帝,可千万要活久点啊! 幸好苏黎没有读心术,不然可能真要气出病来。 “病”了三天后,苏黎在万众注目下,重新开启了朝会。 开始了对慈父现象与林氏父子案的清算。 朝会上,苏黎例举出了大明各地的慈父名单与相对应的案件,强j、强占民田、恶意伤人……等等等等,堪称琳琅满目。 等太监念完,奉天殿内一片安静。 “众爱卿,对此如何看待啊?是不是也觉得当了官,就超脱于王法世俗了?” 官员们没有回应。 “回答朕!他们做的对不对!” 苏黎一双利目紧盯着众人,看着官员们谁来做第一个回复。 于谦忍不住了,出列道:“回陛下,臣以为公私不分即为罪,何况以公谋私?此乃罪上加罪,望陛下严惩涉案官员,以正风气!” 苏黎满意的点点头,认可了于谦的提议,“还是兵部侍郎敢做敢言呐,朕竟不知,满殿文武,都是那折中的慈父吗?” “臣等不敢!”官员们集体跪道。 “不敢?行,那朕便将这些慈父全部抄家流放,以敬效犹!” “陛下英明!” “林氏父子案罪证确凿,判处林海抄家流放,至于林健德嘛……” 苏黎讥讽一笑,冷声道:“既以性盛致灾,那便割以永治,割完了再送去陪他的慈父。” 在场的官员听完不由的觉得胯下一凉。 陛下之怒, 恐怖如斯! “对了,从今日起,新增一条律法,凡强奸妇女者,皆施以宫刑再流放至长平做苦力去!以后大明打到哪里最远,气候最差,就给朕送哪儿去!” “朕也希望经此之后,再无此事发生,还望众卿引以为诫!” 说罢,苏黎便挥袖走人了。 这一场朝会后,大明风气为之一振! 不少纨绔子弟犯错后再不是被骂两句、饿两顿了,而是直接被父亲给吊起来打,一些喜欢寻欢问柳的更惨,直接被父亲关了起来,不许出门。 更绝的是,当他们实在无聊了想读书解乏时,却发现所有书都被换成了佛经、道经、黄老学说等一系列引导人清心寡欲的书。 翻开这一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翻开另一本, 色字头上一把刀。 纨绔公子们:………… 整治风气 事实证明,律法是约束不了有特权的人,但他们的爹可以。 也正是因为这些官员开始下力气整治家风,最近的京城都很是平静。 少了许多招猫斗狗的,寻花问柳的。 而苏黎则在反思之后,觉得大明如今太散漫了,难怪总说盛极而衰,要想不衰退,还得从风气入手。 苏黎一眼便瞄上了赌场、勾栏等不良场所。 赌场容易带歪风气,必须取缔,更何况现在的赌场基本都是黑恶势力建的。 而勾栏也同样,更何况苏黎还要提升女子地位,现在不管,以后当官的女子多了一样会管。 苏黎直接下旨严禁各地开办赌场、勾栏等不良场所,违者满门抄斩。 一时间京城厂卫可忙碌了,到处搜查赌场和勾栏的存在抓捕其领头者并施加封条。 但随着查封的推进,新的问题摆上了桌面。 勾栏中的大量女子如何安排? 毕竟这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摧毁一个传承千年的产业,所要承担的后果也不会是轻松的。 比起勾栏,赌场就好办多了,因为赌场多数习惯了黑吃黑,查一下便是一屁股账,直接送进大牢就行了。 为此,苏黎了解了一番这些勾栏女子的意愿,发现除了刚入行的,其余大部分都不愿意归家再嫁。 问其原因,一是父母卖进来的,回去谁知道又要被卖去哪儿。二是入行太久,身子不洁,归家不知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又怎有良人? 苏黎这才发现是她想的片面了,毕竟哪怕在现代干这种事都得被人嫌弃,更何况古代这种男尊社会? 苏黎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对着桌案唉声叹气的。 “陛下,该用膳了。” 王振走到苏黎身边道。 苏黎动了动,道:“撤了,朕不饿。” “哎哟喂,陛下您可不能不吃饭呐!饿坏了怎么办?大明不能没有您啊……” 王振阴柔的噪音唱作俱佳的对着苏黎说着话,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好想苏黎少吃一碗饭,便要了他的命似的。 苏黎:………… 你牛! “……传膳。” “唉!好勒,奴婢这就去。”王振立马起身,屁颠屁颠的去传膳了。 苏黎看着王振的操作,只觉心中的气闷少了些,古代的人,果然不能小觑。 “陛下,这是飞山雪,取鳕鱼肉作飞雪,山药、蟹肉制山体……实在是精妙绝伦啊。”王振介绍道。 苏黎顺着王振的话看向飞山雪,是挺不错的,一旁的布菜太监看到苏黎的目光停留在飞山雪上,便急忙上前挖了一勺出来,呈到苏黎面前。 苏黎每次吃饭就觉得古代皇帝挺会享受的,抬手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果然不错,一点腥味没有,滑糯的山药泥反而升华了口感,真是奇特。 之后苏黎又在王振殷勤的介绍下,将四十九道菜一个个吃了一遍,一顿饭就这么平平无奇的结束了。 唉,这堕落的皇帝生涯。 饭后,苏黎下令对勾栏女子进行技艺调查,看看都有什么特长。 厂卫的动作很快,苏黎很快了解了这些勾栏女子的技艺,多为艺术类,少数还精通刺绣、医术。 这大大的惊讶了苏黎,这可真是多才多艺呀。 苏黎便按照她们的特长对她们进行了安排,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文艺部用来安排她们,毕竟这些勾栏女子大多都被养的弱柳扶风,当军医估计连担架都抬不动,还是干老本行。 而有了文艺部,苏黎也就顺势把军,妓这种反人类的存在给废除了,凭什么士兵放松就是干这个?一想起军,妓苏黎就会联想到慰安妇,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这些女孩又有什么罪? 大多都是被父兄牵连的,他们倒是死的痛快,徒留她们,只能一辈子住在帐篷里,当士兵泄,欲的工具,不允许生子,怀了就喂堕胎药,就这么反反复复…… 一直到死。 礼教吃人啊,都是男尊社会下的血泪。 贸易逆差 时间一晃,便已是昭武八年了。 去年十一月,明军攻破占城,黎元龙自尽,黎察潜逃,大越宣告灭亡,此后便是连续一月的清剿,大越皇族再无血脉存留。 明军继续推进,占婆国闻风而降,愿献上国土,只请求大明保全其皇族血脉得以延续。 沐晟将此事奏请了苏黎,苏黎应允,可留皇室嫡支性命,但其旁支一概不留,贵族中有与皇室通婚者亦然,封占婆国王为占王,恩泽三世而斩,另赐京城王府一座,爵田千亩,金币三十万。 占婆国王收到信息后痛哭流涕,却知大厦将倾,只能同意苏黎的要求,带着文武百官于王城外,亲献王印纳降。 至此,交趾全境收复,军报送于京城后,百官大喜,苏黎下令犒赏三军,并下旨将交趾更名为越省,让工部与宗正司接手越省的战后重建与民生培养。 同年十一月,海军成功打败了汤都王国和吕宋王国,彻底占领了吕宋群岛,确立了数个良港位置绘于海图之上,同时有士兵发现吕宋王国有一种高产良种,耐旱、味甘、食之饱腹但食多胀气,亩产可达千斤。 消息上报后,苏黎笑眯了眼,当即认出这良种应该是红薯,立马下令让戚然送一船苗回来。 昭武八年二月,沐晟发动了对高棉王国的战争,发现其士兵竟以象作马而战,声势颇大。 但象闻巨响而惊,遂弃火枪而以火炮攻之。 敌军不战自乱,明军战绩斐然。 随着战况推进,前线火药吃紧,沐晟上书请求朝廷调备,苏黎急调京城军工厂加紧生产送往前线。 因为大明的扩张,海上贸易减少许多,但新沙繁华依旧。 随着外来商人的加入,大明商业空前繁荣,行商多如牛毛,各地店铺林立,商业的繁荣增加了许多就业岗位,大明百姓的生活水平稳步提高。 苏黎见此,下令翰林院与商部协同编纂商法,确立并更新商税。 市管部最近发现一些西方商人在售卖一种烟草,销量甚好,但大明禁烟,逐上报朝廷请示下一步。 苏黎偶然听闻此事,惊出一身冷汗,生怕是鸦片,急忙下令让锦衣卫带人去抄了,带回来检查后才发现只是虚惊一场,这些真的只是烟草,只是品质非常好。 问其原因,竟是因为西方商人带来的货物大明商人都不想收,没办法,听闻大明禁烟才想着挺而走险赚一笔。 虽然不是鸦片,但中外贸易逆差的问题开始被重视。 如果外来商人一直赚不到钱,大明迟早要被全世界盯上。 苏黎为此特召了十几名外国商人进宫,恰谈商务。 奉天殿上,十几名金发碧眼、蓝眼的西方商人被带入大殿。 一路上,这些西方商人皆被大明的皇宫所震撼,奇特的建筑方式却显得大气又辉煌,金色的琉璃瓦像金子一样发着光,大殿的红柱都要两人合抱,实在是震撼人心。 如此盛景,也难怪马可波罗游记里吹嘘神秘的东方遍地都是黄金了。 此时此刻,哪怕他们的身份也算是个贵族,但在这座宫殿面前,他们也觉得就算是国王的城堡,也不过如此。 一行人在大殿上恭敬的向苏黎行礼,并诚恳道:“拜见大明皇帝陛下……对于您,我和我们的国王都非常希望能够与您接触,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 令人惊奇的是,他们都会说汉话,也让苏黎少废了一番功夫。 这也正常,如今的大明强盛无匹,堪称世界无敌手,他们身为弱势方,来大明做生意断然没有让大明商人学外语的可能,如此一来,他们也只能多才多艺了。 大势在谁,谁的语言便值钱,这是常态。 苏黎虽然是抱着解决逆差的问题而召见的西方商人,但不代表她就什么垃圾都收了,所以在姿态上还是摆的足足的。 头戴翼善冠,一身明黄绣团龙纹的衮龙袍,腰继金玉革带,衮龙袍上金线绣的龙栩栩如生,宛若活物。 这里要说一下,明初的龙袍是很简朴的,上面只绣了龙,但简单不代表普通,还是自有一番霸气在的。 直至明中后期,才开始在龙袍上绣十二章纹,瞧着才花花绿绿起来。 十五岁的苏黎已经有一米八多了,身高腿长,常年习武又让她不似竹竿般瘦弱,反而骨肉匀称,宽肩窄腰,朱家祖传的方脸削弱了苏黎脸上的稚气,将她的面容加深了不少,小麦色的皮肤更增添了一分魅力,显得格外英俊。 此时高坐在龙椅上,霸气满分,成功震住了这些西方商人。 “平身。朕此次召见尔等,是因为尔等与大明的商贸十分频繁,这不由让朕好奇于你们背后的国家是何等模样,又盛产些什么?”苏黎淡定的挥手,询问道。 一个金发蓝眼的商人立刻站出来道:“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我叫卡捷克隆约翰,您可以叫我约翰,我来自法兰西王国,远在大陆另一端,盛产红酒以及各种花朵榨取的香水……” 嚯,居然还有高卢国的,够勇的,跨越半个地球来进货。 此后还有匈国、波国、立陶宛大公国、丹国还有日不落国等。 日不落国商人还小小的提议了一句,说因为大明海军扩张,那一片的岛国把海峡全卡了,他们只能走陆地了,希望大明尽快将这些岛国征服,他们期待与大明的海贸。 苏黎:…… 果然不愧是后世能在全世界占地的日不落国人,对大明的战争看的这么平静。 不过由此也可见大明的财富有多么吸引西方人。 听完他们的回复,苏黎整理了一下信息,农业上燕麦可以来一些,就当调剂一下口味,也许还能做军粮?军事上就算了,武器落后太多,至于铁矿反正她都要把南海和天竺洋给吞了,再吞并了ao洲,她还会缺铁吗? 其余的……咖啡可以来一些,总有重口味的,再不行也能入药。可可豆…也来一些,总有重口味的,红酒可以有,大明的白酒太烈了,有红酒也能照顾到不同口味的人,还有啤酒也不错,销量不用愁,至于香水…… 这玩意儿听说有用人油做的,真是想想就让人窒息…… 为此,苏黎选择改买干花。 而服饰,这个真不行,不说那反人类的掐腰,就是那个两三米宽的横向裙撑,就够让大明贵女们骂一句神经病了,没人会花钱找罪受。 是袄子不好看?还是马面裙不亮眼? 穿着这玩意上街扫地吗? 苏黎想了想,又改为购买宝石,这个拿回来加工一下,还是可以的。 一番讨论下来,苏黎发现她最期待的钟表居然还没出现! 害得她只能在一堆商品里寻找大明百姓愿意用的。 差评! 最终,双方还是达成了完美的商贸协定,同时规定外来商人不得私自销售协定外的货物,否则将会被打入黑名单并且大明会派兵抓捕查抄。 商人们点头如捣蒜,拿出自备的鹅毛笔签字,苏黎则用毛笔行云流水的签下了她这一世的大名朱祁镇。 协定一式两份,各自持有,在苏黎盖上玉玺后,正式生效。 这份协定也成为了后世西方难得存有的明朝昭武帝亲笔的珍贵文物,无价之宝。 而这次商贸协定也彻底为大明打开了世界的大门,成为大明霸主之路的奠基石。 史称:互市协定。(作者取名废) 一众商人们拿着协定不由笑出了八颗牙齿,乐的不行。 而苏黎,则因为解决了贸易逆差也不禁轻勾了下嘴角。 皆大欢喜。 宴会,糖。 “王振,派人先带他们去外交部安置一下。” 话落,苏黎看向下方的西方商人们,开口道:“此番协定,朕希望能与你们与你们身后的国家结永世之好,互不侵犯,不起兵戈,存互市之利长久,这份协定,朕希望你们回去后能上呈给你们的国王,朕可以保证,只要你们将来不在大明的国土上作乱违法,这份协定便永不更改!” “谢大明皇帝陛下!”西方商人们欣喜极了,有了大明皇帝的承诺,傻子才会去犯法! 苏黎笑着点头道:“诸位慢行,待傍晚朕会为尔等设宴。” 西方商人们恭敬的行礼退下了。 苏黎向王振招招手,吩咐道:“设宴就在华盖殿,大臣五品以下就不用来了,歌舞弄豪华些,要把人唬住了,懂?” 王振一听,立马明白了,地点一般、请人少些、声势要大。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黎目送王振离开,手指扣上腰带,她今年十五了,预备的大婚也该开始筹办了,大婚的惊喜也得安排上了。 西方商人…… 不知道这时候的油画有没有后世那么写实啊? 水墨画在写实上还是差了些,但帝后正像还是要用水墨画。 不过私藏的话,油画的结婚照一定更艳丽? 还有首饰,也不知道今年沐晟能不能打到缅国,那的玉正好…… 苏黎摩挲着下巴,天马行空的想着。 傍晚,华盖殿灯火通明。 来往的宫人井然有序,不紧不慢的游走于席间,大臣们则应召统一穿朝服入宴,大殿中立马变成红色的海洋。 正当大臣们互相交换信息时,西方商人们也到了。 人人都有攀比心,西方人知道宴会是重要的场合,自然是盛装出席。 金色小卷长假发垂下遮住耳朵,头上各戴着不同样式的礼帽,帽子上佩着不同的饰品,羽毛、宝石……相当丰富多彩。 脖子上还系了拉夫领,拉夫就是一种褶饰领,围在脖子一圈,好像个大圆盘似的均匀褶皱的领子,多为白色。 身穿各色的裙子,是的,裙子…… 蓝色的烫金拖地长裙,带有波浪边衣领,泡泡袖和刺绣花纹银灰色连衣短裙也十分亮眼。 低调的配色,沉稳中带着奢华,鲜艳的内衣从切口处显露出来,有的切口,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或斜排,或交错,组成有规律的立体图案,袖子和衣领犹如怒放的花朵,一瓣一瓣地绽开着。 下身裙摆的高开叉又完美的露出了他们健壮的大腿,在白色丝袜的衬托下肌肉分明,向众人大方展示着男性的魅力。 一双小高跟裸踝皮靴上缀大朵绸缎拉的花,瞧着也十分亮眼,还有一分小性感。 他们就这么昂首挺胸的,高傲的走进了大殿,脚下鞋跟与金砖轻触,发出了清脆的“嗒嗒”声,悦耳动听。 一路走来,宫女愣住了,太监瞪大了眼,大臣们…… 大臣们喷了。 颤抖着手指着他们,无措道:“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大臣们的三观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在这个保守的时代,男子都不敢随便脱上衣,女子之前连门都不好出,骤然接触到西方男性性感火辣的服饰文化,一时上头也是正常的。 待回过神来,大臣们齐整的抬袖掩面。 嗯…… 感谢宽袖救吾眼。 宫人们的工作素质还是很高的,很快便领着他们入席了。 殿内一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中。 好在,尴尬没有持续太久。 “陛下驾到一一” 众人一齐离席跪地叩首道:“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苏黎看着殿内红色海洋中最突出的那团杂色,差点失态。 哇靠! 这也太秀了?! “谢陛下。” 苏黎快步越过众人,在上首入座,眼神扫视一圈,在西方商人处快速掠过,才略显僵硬的拿起桌上的玉杯,高声道:“今日,朕有一事宣布! 朕与今日席上的西方商人们签定了一份协定,以此保我大明与西方之互通往来,大明战事未平,陆贸因此更盛以往,朕希望,诸卿也能与他们有交,让这份友谊长存,来,满饮此杯!” “大明威武,江山永存!” 酒过三巡,苏黎微醺道:“近年西方跑来不少传教士啊,朕听闻你们那有一种油画,画的东西跟真的一样,不知道朕说的可对?” 瑟夫回道:“是的,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能入您的眼,实在是我们油画的荣幸!” “既如此,朕有一事需要你们替朕安排一下。”苏黎道。 瑟夫立马恭敬道:“愿为大明皇帝陛下服务。” 苏黎笑了笑,手指摩挲着玉杯,道:“朕要你们帮朕找到你们那最好的油画师并带入大明送进宫,最迟明年七月,朕要看到人。” 见瑟夫略有些迟疑,苏黎又道: “你们放心,此事办成了,朕重重有赏。” “谨遵大明皇帝陛下之令!” 得了准信,苏黎高兴了,现场便赏了一些玉器、窑瓷给他们。 “今日设宴只是私宴,诸位不必拘礼,都满上,敞开了喝!” 苏黎端着玉杯与大臣们互饮着,一场宴会直至明月高悬时才结束。 乾清宫里,苏黎醉醺醺的坐在床边,任由安塔娜为她净面、洗漱。 闻着苏黎身上散发的酒味,安塔娜没好气道:“喝这么多酒,不知道酒伤身吗?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嘴上埋怨着,手上却没闲着,动作轻柔迅速的帮苏黎更衣,苏黎迷迷糊糊的听着耳边的唠叨,笑意明显,抬手便抱住了身前的安塔娜,抱着她一齐侧身躺在床上。 安塔娜惊呼一声,转眼便换了地方,不由羞恼的握拳捶在苏黎胸口。 苏黎被捶了还挺乐呵,伸手轻握着她的小拳头,傻笑道:“不疼……” 见到苏黎这个样子,安塔娜顿时没了脾气,罢了,宠着。 却听苏黎还在喃喃自语着:“大婚”“惊喜”什么的,安塔娜努力贴近依然未听全,不由好奇问道:“什么惊喜?” 用力推了推苏黎,毫无反应。 安塔娜:………… 你很勇哦! 气闷的伸手捏住了苏黎的脸,揉出各种形状,自顾自闹了会儿,见苏黎仍然无动于衷后,安塔娜泄气了,只能放弃。 可大婚、惊喜却像是一个羽毛不停的挠着她的心,心痒的同时又是一阵甜蜜,抬手轻抚着苏黎的眉眼,眼神温柔极了。 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噗嗤一声轻笑,顺从的靠进苏黎的怀中,抬头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便飞快的缩进怀中,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渐渐入眠。 龙凤戒 清晨,阳光透过窗台撒落一地金辉,苏黎在多年习惯的生物钟下苏醒,迷茫的看着床幔。 宿醉的后遗症让她头疼不已,伸手扶额后不由在心底决定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 待到意识彻底清醒,苏黎才感觉到胸口有些沉闷,低头看去,却是安塔娜侧脸趴在上面睡的正香,不时还咂了咂嘴,估计是在梦里吃着好东西了。 苏黎闷笑两声,抬手轻柔的将安塔娜从身上抱起,放在床上,又扯过一旁的被子仔细盖好,才轻手轻脚的往殿外走去。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殿外等候的王振连忙上前相迎,苏黎眼神扫过去,道:“小声些,莫要惊了她。” 王振莫名觉得有些饱,但他的确没吃早饭呀? 但求生欲使他飞快调低声线,恭敬道:“陛下,尚服局传信,说图纸已经出来了,需要陛下您前去确定一下最终方案,他们也好找料子。” 苏黎点点头,“传辇。” 尚服局,明朝六局之一,下辖:司宝、司衣、司饰、司仗诸司。负责后宫服饰、生活用品的采供,保管宫廷内的图籍、符契等。 为明朝洪武初设,为女官制度,最高为尚宫,官至正五品。 御辇晃悠悠的在尚服局前停下,尚服局外,李尚宫与刘尚宫早已等候多时。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黎走下御辇,平和道:“平身,先带朕去看看图纸。” “是,请陛下随奴婢前去。”李尚宫说完,便恭敬的转身带起路来,不一会儿,便到了正堂。 李尚宫从书柜上的一个木盒中取出一叠图纸,呈给上首的苏黎。 这些图纸都是之前苏黎确定要正式迎娶安塔娜后便下令让尚服局设计的婚戒、手镯、婚服和头面的图纸,一共为明制和蒙制两种。 之前尚服局也出了不少图纸,但因为苏黎不满意都被陆陆续续的打回去了,修修改改不知多少版,也亏的苏黎是皇帝,换到现在设计师肯定要把图纸甩到她的脸上,让她自己画去。 婚戒图纸为龙凤戒,男戒为游龙携凤,龙首为戒面,女戒为飞凤伴龙,凤首为戒面。 手镯只有女款为龙凤相缠戏珠。 婚服与头面则按照大明的礼制一套,蒙古的礼制一套。 苏黎对于这次的设计很满意,定下了这次的设计,李尚宫见此,才询问道:“敢问陛下,婚戒与手镯要以什么材质打造?” “自然是玉。”苏黎道。 李尚宫却有些迟疑,“陛下,这两份图纸对材质要求极高,若用玉制,库房里恐怕找不到这么好的料子。” 苏黎道:“这你无需担心,玉料朕会解决,你们便先专心打造婚服和头面,朕这次从西方买了不少宝石,你们看着能用的都用上,记住,朕要的不是精美,而是独一无二,你明白吗?” 李尚宫闻言,不禁羡慕起未来的皇后娘娘了,能得陛下如此看重,古今几个女人能有此殊荣? “是,奴婢明白。” 解决了图纸问题,苏黎才有心思关心其他的问题,“李尚宫,朕看你这尚服局好歹也是六局之一,怎么一路行来,如此寥寥?” 李尚宫苦笑一声:“陛下不知,我等女官自太祖驾崩后便不得重用了,太宗偏信宦官,仁宗宣宗亦然,若非皇明祖训在,我等怕是早被废除了。” 原来如此,估计朱元璋也想不到,他好好的女官分权竟然只在他一朝,后世之君一个比一个信太监。 不过,随着大明的发展,其实苏黎已经动了废除太监的心思了。 毕竟太监的存在太不人道了,况且等大明百姓富裕后也不可能再有人家送孩子进宫了,所以太监的末路是可以预见的。 但皇宫这么大,没了太监,事情谁来做? 换成侍卫? 安全很低。 换成士兵? 大材小用。 苏黎为此,也只能按兵不动。 但女官的存在给了苏黎灵感,对啊,可以用女官制度取代太监的存在啊! 关键是怎么铺设, 这是个问题。 蒸汽火车问世,革命前召 提拔女官一事在苏黎心里生根发芽,但现有的庞大宦官群体与东厂却依然是不容小觑的。 更何况宣宗还设了学堂允许太监读书,正所谓没文化不可怕,怕的就是有文化还有权力的。 可以说宣宗是无形中给苏黎挖了个坑。 毕竟太祖就是靠太监没文化才能重用女官分权,弱化太监的影响力。 但朱元璋想法很好,可惜后面的皇帝没一个从的。 朱棣篡位上台,连锦衣卫都不信任了,直接创立东厂,朱元璋的太监不得干政被pass了。 仁宗在位短,就不提了。 宣宗接任后,对东厂锦衣卫接受良好,没想过改变,好在本人政治到位,宦官没有翻天,但无奈他允许太监读书,间接给了他们翻天的机会。 苏黎:………… 可以说,因为东厂的确立,明朝的太监已经有些尾大不掉了。 现在若是冒然下令大兴女官撤太监司,估计苏黎可能会有点落水危险。 虽然苏黎会游泳。 古代皇帝可真是个高危职业呀。 但苏黎可不会轻易放弃,直接一刀切不行,那就钝刀子割肉,慢慢来嘛。 于是,苏黎抓着六尚局人力不济为由,下令从各地招收女官进宫,同时又以人事繁复,多有冗官之象为由,裁撤了与六尚局负责事务相一致的太监司。 内官监、司设监、神宫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被裁撤,其负责范围被并入六尚局之中。 苏黎给了女官更大的职能,那么拥有更多权力的六尚局便不适合再完全听从皇后的安排了。 虽然苏黎相信安塔娜,但也得为后世之君着想。 不然后面的皇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六尚局被分割成了内外六局,内六局专门负责后宫的需求且直接听从皇后吩咐,外六局则直接对皇帝负责,听从皇帝安排。 并定下铁律:皇帝不得纳六尚局女官入后宫,违者死后不入宗庙不入陵。 六局的女官品阶也因此被升高,尚宫升至正三品,下司等官也升至正四品。 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另类的小朝廷了。 而十二监被阉割了六监后,多余的太监们便被打散并入另六监与厂卫中,苏黎见此,便以太监数量过多,无处可置为由,下令关闭京城的阉割所,并宣布皇宫十年内不会再收太监入宫,各地百姓切莫再自行阉割送人了。 皇宫的走向总是被大臣们关注着,苏黎的一番操作不禁让大臣们思绪翻飞。 心中暗道:陛下此举,莫不是厌恶了阉党? 有了这个想法后,大臣们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纷纷高兴的表示陛下英明。 同时也不由可惜司礼监等和前朝密切相关的监司没被裁撤,不然就更完美了。 但这也正是苏黎的高明之处,太监毕竟还是势大的,且骤然裁撤了这么多监司,这些太监怎么办? 所以一些名义上厉害的监司苏黎全留了下来,也是借此来堵太监的嘴。 事实也如苏黎所想,太监们只以为是哪惹了苏黎不快,别说反对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纷纷夹起尾巴做人。 对此,苏黎淡笑不语。 而大臣们则纷纷夸赞苏黎有太祖之风。 苏黎听了很高兴,利用厂卫的情报进行了一次精准的反腐行动。 大臣们:………… 太祖之风是夸你不近阉党,不是让你反腐倡廉啊喂! 苏黎:嘻嘻。 时间在君臣搏弈中过去,时隔数年(主要是我记不清了…),蒸汽火车终于问世了! 苏黎听着王振的禀报,只觉一阵热血沸腾。 这一次, 是大明领先了! 一时间,成就感与自豪感油然而生,待到面上一凉,苏黎抬手一摸,才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落泪,泪水微凉,浸润指尖,却更似一汪清泉,冲走了苏黎心中那深藏数百年的屈辱。 在这一刻,无论这是不是她前世的时空又或是平行世界,能替华夏民族数万万人,能替华夏民族数千年传承,能替华夏民族无数之先烈争到这一口气…… 她便不枉此生了。 良久,苏黎才笑道:“重赏参与研发者,同时,大明能有如今之局面,朕心甚慰亦深感大才者对大明之意义,王振,传朕旨意,着建设部于京城选址建设明星楼,往后于大明建设有功者,不论文武大臣、工匠还是农民,凡士农工商之列,只要是有大功绩者,皆可供其牌位、塑其像、挂列其画于楼中受天下香火,享千秋之祭!” 王振震惊的抬头,却见苏黎神色坚定,遂低头行礼道:“是,奴婢遵旨。” 蒸蒸日上 建设明星楼的旨意一下,大明百姓无不为苏黎的胸襟和为才是举所折服,同时,百姓也开始注重生活中的细节,商人愿意砸钱供工坊的工人们尝试改进现有的机器,士人们则更看重读书与为官为民之道。 由此可见,上行下效在古代的影响力,一个好的风向标,是注定能让社会进步的。 毕竟,珍妮纺织机也只是一个平民发明的,但在这之后,因为日不落王室的支持,才能让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发展的行列中。 所以,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短短几十年里,日不落帝国得到了他们建国百年都未有之的富强,才敢把眼光放向世界。 人都是逐利的,古代将科举奉上神坛,所为的不就是一个阶级翻身吗? 就像现代大批人以学金融为荣,不也是因为金融更容易就业吗? 一个国家想长久兴盛,靠的不止是朝廷的安排,更多的是民族的觉醒。 只有让民族觉醒了,国家政令自然没有任何阻碍,国家发展也再不会只能指望少数人,国家需要的人才也不会缺失。 苏黎大力提拔士兵、医生、科研者的地位为的便是如此。 让这些国家的脊梁从幕后走到台前,让他们的风姿引人向往,未来的大明还会差吗? 不会的。 苏黎建明星楼也不过是彻底引燃百姓的热情罢了。 毕竟,父母的态度和性情更能影响下一代。 全民好学、愿学、求学,是苏黎要的结果。 不过现在,还是火车的事更重要。 苏黎前几年便下令铺设的铁轨终于派上了用场,给了火车一个施展的空间。 而这些铁轨在苏黎的安排下,从京城为出发点,主要向南方、西方与北方延展,其中南方的轨道已经修到广西了,也就是说,现在通车,往南部战场运送物资将再不用发动几十万人护行了,速度也能远超马、牛的速度。 虽说蒸汽火车要消耗大量的煤炭,但华夏可是出了名的富煤国家,这点消耗洒洒水啦~~ 苏黎带着激动的心情下令加速制造车厢,她要与民同庆,一同观摩火车启动仪式! 昭武八年四月十三日,这是一个注定在历史上留下辉煌的时刻。 大明的第一辆火车建成,也标志着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始。 京郊火车站,位于京城正南方,为砖瓦结构,但还是古式建筑。 没办法,谁让苏黎不喜欢现代的高楼大厦呢? 前世是因为人口多,人口密集地方小,加之西方文化大举输入才让我们抛弃了古式建筑转而大力发展高楼大厦。 但现在她还在扩张,将来只会愁人不够多影响大明的统治力,又为何要推行现代的建筑? 外观不如古建筑,抗震也差,舒适度也低,推行简直一无是处。 所以大明现在的建筑仍以古建筑风格为美,走在街上都觉得赏心悦目,街上百姓的精神面貌也非常好,来往总是带着笑颜。 苏黎带着官员们一路走过,心情真是越来越好,外围的百姓也纷纷对苏黎行礼,向她问好。 “大家都不必多礼,今儿啊,是个好日子,咱们大明的火车研究成功了! 朕觉得大明的发展始终是离不开你们的,所以朕下令与民同庆,邀京城百姓一同参观火车的启动仪式。 这是一个时代的篇章,朕愿与你们共享这份荣耀!”苏黎慷慨激昂的对着百姓们说道。 百姓们听了感动的热泪盈眶,古往今来,多少皇帝标榜自己爱民如子,可又有几个真正做到了? 少之又少。 其实百姓的要求也不多,能有自己的田地,吃的饱穿的暖就是他们一生的追求了。 百姓为什么厌战? 还不是因为他们平时就过的不咋滴,一打仗,壮劳力就被充兵了,没了劳动主力,地能不荒吗? 地一荒,吃不饱,不就成了流民? 真正的应证了什么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同样的,苏黎为什么就能打? 那当然是因为苏黎能让百姓觉得值得。 值得,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被多少王朝忽略的。 就像是华夏建立时,内外交困,国家穷的什么都没有,却还是打了一场又一场。 但百姓有说什么吗? 他们把泪咽进肚子里,他们沉默着把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乃至最后的儿子都送进了军营。 为的什么? 不就是一句值得吗? 为国牺牲值得,为国奉献值得,为国发展值得。 再没有什么值得能比当时的更纯粹了。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殊不知,民亦可掀起千尺浪送舟破沧海啊! 他们是平凡的却不会渺小,他们是普通的却显得伟大。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凡是知道那段历史的,便不会再小看百姓。 苏黎亦然,也正因此她才一直在埋下火种,只为激起百姓之心,以下至上,国焉能不盛? 大兴土木 永宁宫 在东六宫范围之内,与其他六宫的配套建筑相同。 毕竟古建筑都讲究一个对称美嘛。 苏黎抬步走入殿内,便瞧见安塔娜正在打络子,置于为什么不是绣花? 咳咳…… 蒙古女人不兴这个,苏黎也不在意。 她绝对不会承认把鸳鸯认成鸭子的! 听到脚步声,安塔娜抬头看过来,发现是苏黎后,便立马甩开络子起身向苏黎奔来。 二人相拥,安塔娜娇声问道:“今儿你怎么有空来了?政事不忙吗?” 少女正值豆蔻年华,一米六八的身材初显窈窕之态,栗色长发已经及腰,脸庞略微瘦了些,但鹅蛋脸更显其娇媚,此时穿着一身淡红长裙,一条金丝带束出腰身。 盈盈可握,不娇不躁。 苏黎宠溺道:“我想看你,再忙都是有空的,可惜娜娜是个独立的,否则我还真有可能变成昏君了。” 苏黎的话引来一记“轻捶”。 少女娇嗔道:“就你嘴甜,怎么,我不让你昏,你还不乐意了?” “那哪能啊,我这明明就是夸奖你,娜娜你真让我伤心。” 说罢,苏黎装出一幅委屈样看着安塔娜。 安塔娜:………… 就一直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没等安塔娜反应过来,苏黎又兴冲冲地说道:“娜娜,现在的京城已经扩建了两次了,之前我让建设司仿造前唐长安城建设京城,如今的京城可比之前不知气派了多少! 只是如此一来,倒显得我们皇宫小气了许多,我最近想了想,觉得京城是大明的脸面,皇宫也是第二张脸,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我准备下旨扩建皇宫,你觉得怎么样?” “理当如此,只是战事未平,灾患未除,大兴土木恐怕不好。”安塔娜有些担忧道。 苏黎当即嘚瑟道:“这你可就小看我了,国库是国库,我怎么会去用它来满足私欲?有宗正司在,我的私库可不会少于国库,再者我又不爱花钱,扩建个皇宫,绰绰有余。” 安塔娜无奈道:“那你还问我干嘛?” “这不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吗?毕竟是改建我们以后的家,你有什么喜好都说出来,我们建个不一样的!”苏黎揽住安塔娜豪情万丈的说道。 那姿态,仿佛是在对她说:“看!这是朕的江山”一样。 “噗呲”,安塔娜忍不住笑了,弯月眼亮晶晶的看着苏黎,轻声道:“那好啊,我想要一片草原,你能给吗?” 苏黎沉迷在她的笑颜中,听到这话当即拍胸脯道:“自然!只要你想要!” 于是,第二天,建设司收到了苏黎的圣旨。 要建设司集天下之能工巧匠于京,扩建皇宫,新皇宫里要有草原,马场,园林,反正功能性的建筑多些,再把皇宫的门面整饬的大气些,跟现在的京城配套,一切支出从朕私库走。 王兴隆:………… 头疼! 还要草原! 你咋不带个帐篷去草原啊? 还有跟京城配套,现在的京城光是大明门正对的正街就扩到了二百米宽,要让大明门跟正街配套? 那不都得拆了重来? 这个工程量让王兴隆十分头疼,但这好歹也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私人要求,王兴隆还是认真的安排起来了。 昭武八年五月,建设司征集二十万工匠,三十万民夫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皇宫大改造。 此次改造历时十年,对整个皇宫布局都下了刀,皇宫面积扩展了十倍有余,其内建筑除三大殿未变,其余皆融合了历代建筑之精华,成为集秦、汉、唐、宋、元、明风格的庞大建筑群,工程之大,耗时之久堪称明朝之最,后世莫能比之。 而这座宫城,也因此成为了后世最俱经典之作,让无数人感叹。 哪怕后世因大明版图过大而再建设了西都,却都跃不过北京的地位了。 而那座西都也只兴盛了一代,在景宗死后启宗便立马回了北京,此后再无帝王迁都。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现在的苏黎可不知道她的一道旨意,给后世留下了多大的财富。 在她看来,建房子不趁着有钱一步到位,那可太可惜了,毕竟谁知道后世的审美跟自己差多少? 半拉半拉的,各不相干多丑呀。 明谏与明律 五月,皇宫的扩建进行的如火如荼,首先,便是确定皇宫的扩建面积。 为此,已经成为内城的原京城市中心大片建筑被收购,商铺酒楼外迁,原京属衙门所在地也往外迁移数千米,大明门至奉天门处全部推倒重建。 在规划中,皇宫三大门需要扩建至五十米宽,与玄武大街形成契合。 玄武大街,是苏黎定下的名字因为明太宗信奉真武大帝,故以此为名,为横贯京城南北的大街,此外还有白虎大街与朱雀大街,一条向西一条向东,形成了京城的主道布局。 如今的京城并非完全按照唐长安城所建,仍然保留了回字城的结构,但其内的建筑布局则是按照唐长安城的内局所规划。 每一个回字中皆分出四个市,八个坊,横排坚直,星罗棋布,这种布局属于强迫症看了都要爽的那种。 而且苏黎并没有强调贵贱之分,所以在新城中,贵族与平民都是被打乱混居的,只是同一个坊内房子大小不同而已。 乾清宫 因为三大殿不动,所以苏黎可以继续在乾清宫暂理政事。 也许等以后皇宫扩建好了她还能抓阄上朝,今天在秦朝的宫廷区上朝,明天就用汉朝的,后天再用唐朝的,啧啧,真是想想都美滋滋呀…… 相比之下,圆明园都要对她未来的皇宫甘拜下风。 以后也许还能再建点西方的建筑? 反正她不差钱。 苏,钱多烧的慌,黎凡尔塞的想道。 而苏黎疯狂砸钱建皇宫也是有原因的,一呢,是大明需要一张明信片,那么在皇权至上的年代,一座大气磅礴的皇宫绝对是最亮眼的存在。 二呢,则是苏黎希望给后世留下的更多的财富,了解古代文化,毕竟她并不想重建圆明园,因为她宅,每年都要出游去行宫显然不适合她。 三呢,便是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刺激经济。 昭武八年五月,前线战报传来:今年四月中,明军攻破高棉王国都城,高棉王国宣告灭亡,现已下令清洗皇室和与其有粘连的贵族。 同时实施朝廷的南部新政,未受牵留的贵族和商人已被遣送去往应天府与京城安置。 预计全军休整一月后,进攻澜沧王国。 “好!传朕旨意,重赏前线军官,授少星级军衔,司令沐晟授上月级军衔,另赏每人三十万银币。” 消息传出,举国欢腾。 百姓载歌载舞,饮酒打马,热闹的像过年。 于此同时苏黎也将新的领地命名为明谏省,命李清明就任宣政使,尽快上任。 同年六月,海军传来捷报,已攻灭苏禄苏丹国、文莱帝国、贝劳苏丹国、满者伯夷国,南海群岛三分之二已尽在掌握,臣偶然听闻南部新政,遂于群岛上实行,收效甚斐,同时第一部分海图绘制已经完成,良港位置尽皆于上。 苏黎取出海图,在案上铺展开来,这份自郑和七下西洋之后,大明的第一份自主军事探索的海图,便跃然于上。 简单的牛皮纸,却详细的标明了所有礁石、暗流之处,可用航线更是四通八达,其详细成度,可以说任何一个人看了都能出入大明海域如入无人之境。 “图是好图,可惜,不可民用。” 苏黎有些失望的说道,她本来还指望用这份海图经商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一旦此图丢失,对大明海防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一旁的王振见此,不由出声道:“陛下何必如此,海图本就是确立航向之用,这份过于精细了,陛下尽可吩咐人将其誊抄出来,删减其内容只标注主要航线即可。” 王振的话让苏黎茅塞顿开。 对啊,反正只是看方向的,把最安全的几条航线挑出来制成民用海图,也是一样的。 苏黎道:“王振,就依你说的来,此事朕全权交给你了,尽快做好,朕要成立一支远航商队,你的海图很重要。” “是,奴婢遵旨。”王振恭敬道。 苏黎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海图,想了想,才提笔在其空白处为这片群岛命名为明律群岛。 “王振,传旨犒赏海军,赏与陆军等同,同时宣布原来的群岛命名为明律群岛,各处良港开始督建,此事,交给文阁安排。”苏黎道。 “是,陛下。” 玉 吞并了高棉后,大明的南部领土更大了,同时,南部的各种资源也尽皆成为大明的助力。 越省的木材、良稻,高棉的矿产、宝石等均是优质的资源。 尤其是高棉产出的红、蓝宝石,其色泽与质量皆是上等,若非大明签了互市协定,只怕西方的红、蓝宝石生意要被挤兑没。 而越省因为森林面积大,其产出的木材亦是不乏百年、千年的好木,其中紫檀、红木、黄花梨等一经出世便迅速占据了大明的木材市场。 而最出名的,还得是它的金丝楠木。 在明、清两朝,金丝楠木的珍贵不言而喻,尤其是在清朝,若非不是寻不到够年限的金丝楠木,清朝重建的三大殿也不会缩水那么多。 而乾隆更是到死都没能凑到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 可见金丝楠木生长之困难,成材之久。 所以,当发现金丝楠木的消息传到越省宣政使的耳朵里时,李清明简直不敢置信,连忙亲自带人前去查看,待确认后,才激动的上书报告给京城。 毕竟在明朝,金丝楠木属于皇室特供,平民、士人都不能使用,不然就是逾制,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越省有金丝楠木的消息传进宫中时,苏黎刚好下旨扩建皇宫,听到这个消息,想了想皇宫的用料,觉得要用就用最好的,一步到位。 遂下旨让建材司侍郎接管此事,用于皇宫建设。 随后才下旨让李清明不要过度砍伐,最好优先砍伐出越省规划的道路路线,其余地方要施行砍一种一的原则,不可竭泽而渔。 苏黎的要求被很好的贯彻落实,此后越省的木材出口世界,但它的绿化仍是大明前列,便是越省“砍一种一”贯彻的最好见证。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苏黎因为皇宫改建,下旨在三大门重建好前不设早朝,有事呈递司礼监转达即可。 所以说,现在的苏黎简直就是在度假,但人闲着无聊就会想找事做,苏黎也不能免俗。 这不,苏黎想着婚服制作已经有两个月了,不知道成品如何,便带着王振去检查一下进度。 尚服局 还是之前的李尚宫来接待,因为尚服局忙着制作帝后婚服,这次的皇宫改建尚服局明年才会动工。 因为苏黎重启女官制度,现在的六尚局很是风光,庭院内人来人往,远不是初次的萧条了。 李尚宫一路带着苏黎直奔绣坊,那里便是婚服的主要制作场地了,置于婚服上的冠、配饰则是从司宝司制作。 进入绣坊,入目的便是两件大红色的婚服,看的出来是很明显得半成品,连刺绣都没绣完,此时正有十几位绣娘围着婚服你一针我一针的绣着。 都是用金线绣制,男性婚服为衮袍,前后正中皆绣升龙环凤纹,衮袍两侧肩上各一团龙纹,下袍的祥龙纹才起了头,各盘扣处皆缀以蓝宝石、黑珍珠、金玉等,奢华至极。 女性婚服则更为华丽,不说裙裳上的龙凤纹,就单是那十米长的绣凤凰飞天的披风,就是当世之最,衣裙的缀珠更是繁复奢华,独一无二,虽然现在披风上才绣了些饰纹。 至于为什么是十米,因为虽说古代讲究九为极数,但苏黎还是觉得,十代表圆满,她希望今生能与安塔娜圆满。 一场旁观下来,苏黎震惊极了。 苏黎就觉得绣娘这种职业简直比科研还难呐,光是看着那一根线还要再拆分成十缕、二十缕,听绣坊坊长讲解,只有这样才能让绣出的成品细腻又富有层次,抚摸过去只见纹理不见突起,这才算到家了。 对于这个出师标准,苏黎是真的震惊,好家伙,所以,她前世连十字绣都扎不准的人,为什么要这么潜心的找虐呢? 复杂的看了坊长一眼,苏黎下令重赏绣坊。 都不容易啊! 之后,苏黎又去司宝司看了礼冠、配饰的制作,因为工艺复杂,礼冠的进展远不如绣坊,现在还在锻造礼冠的分支,虽然苏黎看不到成品,但从司正指出来的礼冠材料中可以看出,它会非常重。 见到桌上那小山一样的宝石、珍珠材料,苏黎不由庆幸自己定的冠是翼善冠。 配饰的进展就快多了,只是碍于材料,手镯、扳指和婚戒都还没有打造。 苏黎决定回去就发密旨给沐晟,让他多留意一下澜沧王国的玉矿。 毕竟澜沧王国一大半可都是缅国。 发展 俗话说一通百通,这话用在科研上非常贴切。 自蒸汽火车问世后,对于蒸汽的应用一下子就快了起来,不到三个月,蒸汽车就问世了。 很快,改良后的蒸汽货车问世,苏黎趁机建立大明邮政,各地物产交流开始广泛起来。 最大的优点就是果蔬的运输变的简单,有了蒸汽货车,再没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事情发生。 虽然蒸汽车的各方面性能都远不如燃油车,但它的存在还是在解放人力上作出贡献的。 可以将运输的成本压低,多余的人力便可继续投入其他生产,工业革命之所以能让社会快速发展,其根本便是解放人力。 只有将百姓从繁重的劳动中脱身,国家才能运用他们的力量去发展下一步。 这也是为什么华夏古代封建制到顶峰后却没有再突破的原因。 因为封建制就是农耕社会,就是要把百姓跟田地捆绑起来,以此来实行愚民、弱民的政策。 就像清朝,其实它远没有现代想的那么简单,它算的上是与西方关注结合的很深的封建王朝。 康熙、雍正、乾隆都与法兰西国王有过来往书信。 康熙更是几何数学、外语、天文等样样精通。 康熙从西方了解了种痘技术他就推广了,并且规定皇子满多少岁就必须接种,这种理念现代都少见更何况古代? 康熙还结合东西方的种植理念亲自实验后研发出了亩产九百斤的稻子,堪称皇帝里最会种地的。 康熙还把数学列入皇子教育范围之内,种种举措皆说明康熙不是傻瓜,但可惜的是康熙虽然明白西方学说不简单,但他却并没有推广,反而禁止于民间流传,只允许皇室学习。 康熙也知道火器的威力,但他在三藩平定后便不允许再继续研发,随着时间推移,红衣大炮从世界领先逐渐变成末席,火绳枪亦被世界淘汰。 康熙作为亲学亲践的皇帝,别的可以说不懂,但他却不行。 所以说到底,还是康熙看的太透了。 他看透了开放的后果是动摇封建制,火器的研发会加速这一进程。 这一点上,如果康熙是汉人皇帝的话还不会太在意,但怕就怕在他不是。 满人是清朝存在的根,可占据天下的是汉人,康熙一生都在拉拢汉人,为的不就是一个安字。 很明显,西方学说的推行将给予汉人莫大的助力,这不符合康熙的设想。 其实只要仔细看一下清史,你就会发现纵清一朝,朝廷里任用的汉人官员都不会太多,一些重要职位上更是以满人为主。 所以,近代的失败是早已注定的。 毕竟隔阂与疏离存在的情况下,当权者又怎么会放心发展? 苏黎对于康熙的做法心情是复杂的,却不认同,也许是因为所处的时代不同。 苏黎始终认为在大义面前,私利不值一提。 就拿苏黎登基后做的事来看,她实行的新政哪一个不是在间接的缩短封建帝制的寿命? 但她还是做了,因为顺应社会发展才激起的变革远比被打上门才变革要好的多。 更何况,说不定后世之君给力点,直接像前世的t国一样也未尝不可。 反正怎么样,明朝皇室的结果都会比清朝好。 大兴村 这是一个南方的小山村,位于福建省,因为地理原因,大部分土地都无法种植水稻,只有少部分平地处能种些小麦、大豆糊口,其余全靠果林产出。 但因为运输不便,大兴村穷的十分突出。 夏日炎炎,大兴村的果林又丰收了,黄澄澄的枇杷饱满又圆润,形如汤圆大小的龙眼更是亮眼,其中还夹杂着几片荔枝林,瑰红的色泽果肉晶莹剔透,肉多核小,可见其品质。 但大兴村民们却很愁。 又结这么多果子,拉出去又不好卖,坏起来倒是一片一片的,每年这个时候家里人吃到上火都吃不完。 偏偏出了福建这地,它们就值大钱了,可他们又哪有那个财力人力去送? 真是造孽啊! 为了减少损失,村民们开始晒制龙眼干,也就是桂圆,因为桂圆的药用价值,它的销量很好。 这也算是大兴村民唯一的安慰了。 一道道炊烟升起,各家各户都开始煮龙眼,不一会儿,房顶、院墙上、院子里都摆满了龙眼。 一年的收成都靠这些龙眼呢,各家各户对此精心极了。 “奶奶!二叔回来啦!”话音刚落,村长家的大门便被用力的推开了。 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紧跟着走了进来,面上的风霜未掩,却抬头笑道:“娘!我回来了。” 蒸汽车 厨房里,李老太听到呼唤来不及收拾,举着锅铲便冲到了院子里,看着站在院子里的身影哭道:“哎哟我的幺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陈浩见此心疼的上前轻抱住她,安慰道:“嗯,我回来了,海上换防,陛下下旨海军不得长期在海上,所以这次换防儿子便回来看您了。” 李老太一听儿子的话,登时来了兴趣,问道:“这现在当兵还有假期吗?这也恁好了。” 陈浩道:“自然,陛下改革军制后当兵可舒坦了,有这个待遇别说训练了,就是死在战场上儿也愿意!” “呸呸呸!说的什么屁话,能活干啥要死,你个蠢货!”李老太一巴掌拍过去,“行了,人好好的就先去洗漱去,家里事情多着呢,你爹和你兄弟们都还在果林里摘龙眼呢!我要是动作慢了该赶不上了。” 说罢,李老太擦擦手便回了厨房,陈浩见此便先进屋将东西放下,才到井边打水洗漱。 刚洗漱完,院门便被推开了,门外的村长一行人皆挑着担子,满头大汗的走进来。 “呀!浩子你回来了!”大哥陈涛惊喜道。 其余人听言亦向他看来,“你不是参军了吗?咋还能回来?咱可告诉你,当今陛下英明神武给了我们好日子,咱可不允许儿子当逃兵!” 村长一脸严肃的看着陈浩,手中的担子都没有放下,似乎准备好听到陈浩承认便上去打断他的狗腿。 “爹你想哪去了!儿子是换防回来的,每次换防换下来的士兵都能有半月假期,这是陛下的命令!” 村长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担子,转身往堂屋走去,路上对着厨房道:“老婆子,先别煮了,幺儿回来喽,你先煮几个好菜来庆祝庆祝。” “行!”李老太出声应下,便麻利的带着儿媳妇们将锅里的龙眼捞起,开始准备炒菜。 晚上,众人坐在院子里吃饭,男人们喝着小酒,互相询问着。 “爹,大哥二哥三哥,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帮帮村里的。”陈浩道。 村长一脸疑惑,“你帮啥?你当兵当糊涂了?” 陈浩顿时有些嘚瑟道:“我其实也没啥本事,不过是立了一个三等功得了十万金币的奖金罢了。” 虽然此时的陈浩面上波澜不惊,但是他刚知道有这些奖金时,他可是激动的差点跳海游几圈。 果然,话音一落,众人齐齐的喷了,抬首吃惊道:“你说什么?十万!还是金币?!” 乖乖,当兵咋这赚钱咧! 陈浩点点头,拿出随身带着的凭证,给众人过目:“就是这个,拿去银行就能兑钱了。” 众人听言更羡慕了,李老太则是走上前一把抽走凭证,骂道:“你个死孩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放胸口?也不知道缝衣服上!还是给娘保管。” 转身,无视陈浩的尔康手,跑回了卧室。 而村长则是端着大烟锅子道:“浩子啊,你真要帮村里吗?” “帮!我想出钱帮村里修条路,方便大家卖果子,同时儿子还知道最近出了一种蒸汽车,只要烧点煤炭柴火,就能拉几千斤的东西,我就想着也买几辆回来给哥哥们开,成立一个车队,专门卖咱们的果子。”陈浩看着大家道。 村长听了,在桌边敲了敲大烟锅子,欣慰道:“浩子长大了,会想事也会做事了,爹老了,以后就是你们的天下了。”村长又看了看其他的儿子们,话音一转,警示道:“浩子是个好的,但是爹希望你们几个当哥哥的多念念你们弟弟的好,亲兄弟明算账,这修路的钱公中出一些,其余都由浩子出。 置于这买车的钱,就由你们写欠条,等车队赚钱了,再还上,你们要记得,这是浩子不忘本才想着提拔你们,你们可不要想着白占!” “儿子省得,全凭爹吩咐!” 都说家和万事兴,老话果然不假,村长笑着背手出门散步去了。 第二天,村长便说了修路的事,村民一听是浩子捐的,顿时就表示大家不收工钱,只要管饭就行,钱买材料就行。 村长相劝无果,只得同意。 很快,修路便开始动工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两个月,村路便修好了,众人望着这条平整宽阔的道路不由惊叹道:“乖乖,这可真好呀!” 路修好了,蒸汽车便提上了进程,好在陈浩之前便带过路,村长和兄弟三人才终于在省城买到了四辆,一共六十万银币十万金币登时去了一大半,在学习了驾驶后,才一起开了回来。 四辆蒸汽车一入村,自然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村民们纷纷围着车子观摹着,嘴里七嘴八舌的说着。 在村长出面宣布要成立一个车队专门运输果子去外面卖时,众人欢呼起来,纷纷踊跃上前报名。 很快,大兴村的车队便开始游走于各地,大兴村也不再是当初的穷村了,车队也从四辆逐渐增加到四十辆,也不再单纯的运输果子,而是开办了私人的运输队,名扬各地。 应天府 前线的战报一封又一封,沐晟果然没有让苏黎失望,在八月份就拿下了澜沧王国,并将其发现的玉石矿与王室贵族的藏玉皆进献入京。 苏黎立即让人将其转送司宝司,历时数月,苏黎总算是凑齐了材料。 下旨将澜沧王国命名为明澜省,着方大雷就任宣政使一职。 当初的那三人,如今皆是高官了,林钰倒是还忙着军粮的事,新式军粮的生产他得盯着,不然苏黎也想外派他,毕竟有能力的官员在地方的作用远比在京城大。 转眼便是中秋了,苏黎在交泰殿举行了家宴,孙太后第一次见到了她未来的准儿媳妇儿,对她的异眸异发表示惊奇。 宴上,孙太后见苏黎二人相偎又互相夹菜,动作亲密又自然,便调侃道:“难得皇上愿意让哀家见见你的心上人,莫不是想着大婚的安排要用到哀家吗?” “母后说的哪里话,皇儿自然不是这种人,之前只是因为娜娜身份不便,所以皇儿才瞒着母后的。”苏黎解释道。 孙太后这才满意的不再说了,只看着安塔娜道:“倒也真是个美人儿,皇上真不愧是先帝的儿子,眼光真不错。” 说罢,从手腕上脱下两只镯子递给了安塔娜,“来,收着,就当是哀家给你的见面礼,皇上是个单纯的,跟了他呀,是你的福气。” 安塔娜双手接过玉镯,孙太后的和蔼打趣让她不再忐忑,原以为她的身份会被太后所不喜,没想到竟然这般顺利。 “谢太后娘娘赏。” “还叫什么太后?叫母后!”孙太后眉头一皱,反驳道。 安塔娜羞红了脸,柔声道:“母后。” “哎!”孙太后眉头一展,喜笑颜开。 苏黎看着她们你来我往的,也笑了。 这边,孙太后已经和儿媳打成了一片,并对她的家乡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希望有空能去草原上看看。 婆媳俩聊的火热,只剩苏黎孤零零的在一旁吃菜,不时看两眼她们。 终于,孙太后想起了她还有个儿子,便转头问苏黎:“皇上,你和娜儿打算在哪举行婚礼啊。” 苏黎答道:“自然是京城。” 孙太后听言却是笑着提醒道:“皇上莫不是忘了你下旨扩建皇宫吗?那图纸哀家也看过,没个几年是建不成的,这么一来,京城就不适合你大婚了,皇上还是早作打算。” 苏黎一噎,想反驳,却发现孙太后没错,顿时尴尬道:“是皇儿思虑不周,不知母后可有办法?” 孙太后笑道:“皇上,可莫要忘了我朝有两个京都啊。” 南京? 这倒是个办法。 苏黎沉思片刻,很快便下了决定。 如今北方无战事,北京没有太宗时的战略地位了,反倒是南京,与南部更近,更适合作战指挥。 “如此,便依母后所言,迁都南京暂行政事。”苏黎沉声道。 第二天,暂行迁都的旨意便下达了百官,诏告了天下。 百官摸不着头脑,只以为苏黎想效仿仁宗,欲弃北京回南京登时慌得一批,连连上书请苏黎收回成命。 苏真的只想好好结个婚黎看着百官的奏折气的说不出话。 你们是不是傻? 她要真迁都还会砸这么多钱扩建皇宫吗? 这买卖一点都不划算,她像是乱砸钱的傻子吗? 苏黎全部驳回,并让所有大臣罚抄扩建皇宫各项支出表一百遍。 大臣们:………… 臣明白了。 百官消停了,京城百姓倒是没什么,反正都是暂行,陛下一定会回来的,毕竟新建的皇宫这么大呢! 迁都自然不是小事,首先,需要确定应天府的皇宫有没有危房,能不能住人。 这倒是小事,苏黎下一道旨意便可。 最重要的还是路上的安全和后勤问题。 毕竟是迁都,不说皇室都要走,就是宫人和百官也得跟上,不然苏黎去了应天府大明的政事就得停摆。 苏黎和百官一商议,最终决定走水路,从京杭大运河直达应天府。 为此,苏黎下令把当初郑和下西洋所用的船支整修后使用,毕竟这么大的船,现在造起码得等大半年。 启程 昭武八年十月初九,京城东面的码头处旌旗招展,从京城朝阳门开始的道路两旁持枪的士兵分列两侧,气势如鸿。 沿途还有不少百姓驻足观看,踮脚的,踩凳子的,还有不少坐在父亲肩膀上的小娃娃,皆是好奇的瞪大眼看着。 因为苏黎早早下了令不得肆意驱逐百姓,故而士兵只是站立在原地隔出陛下出巡要用的道,便再无动作,而他们身后的百姓们也很是知礼,自发的在士兵身后一丈处停留,双方皆秋毫无犯。 让百姓自发的尊重士兵,初见成效。 而此行的主角,则在皇宫中唠家常。 长长的车队停在奉天广场上,帝王所用的仪仗跟随着身穿明黄衮龙袍的苏黎和安塔娜走来,对于帝王仪仗,其实苏黎是疑惑的。 毕竟那些三米多高的羽扇和华盖,你说有什么用? 扇风扇不动,遮阳遮不到。 就离谱……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广场上的众人齐齐跪拜,因为苏黎是最晚到的,所以现在广场上已经到齐了。 “平身。” 苏黎四下扫视了一圈,发现她的几个姐姐都不在了,便问道:“今日迁都,怎不见朕的姐姐们?” 孙太后在一旁有些尴尬,这个臭小子,你都快十六了,你姐姐们还不嫁人吗? “咳咳……”孙太后轻咳两声示意,希望苏黎闭嘴。 却不想,苏黎立即担心的对孙太后道:“母后可是身子不适?” 孙太后…… 逆子! 无奈,孙太后只得开口:“哀家无事,劳皇上费心,你那几个姐姐们年岁大了,哀家便做主替她们选了附马,赐了郡公府和嫁妆,如今已经出宫住了。” 苏黎这才听出来,原来她们嫁人了! “附马是何人?”事关她为数不多的亲人,苏黎免不得多问一句。 孙太后道:“遵太祖制,从民间选拔,哀家亲自挑选又让你姐姐们过目后才定下的,顺德附马是甘肃下属一知县的儿子其人也是相貌不俗,近年来甘肃因着新沙商贸繁荣,顺德嫁给他不会吃苦的,此外永清…………劳皇上多记挂着她们,有你做靠山,哀家相信她们不会吃苦的。” 孙太后笑盈盈的看着苏黎,似是在夸奖她重亲情。 苏黎道:“哪里,先帝子嗣不丰,朕的亲人就这么几个,朕不疼,谁疼?母后莫要打趣了。” 随即,又看向了朱祁钰,伸手招呼道:“皇弟,上前来。” 朱祁钰闻言,抬头看向苏黎,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皇兄好似无所不能,军事、政事样样拔尖,在他的治下大明如今的强盛也远迈汉唐。 大概,这就是天命之君? 朱祁钰这样想着,应声向苏黎走去,“不错,几年不见,高了,壮了!”苏黎拍拍朱祁钰的肩,道:“皇弟啊,你可有想过以后的方向吗?如今的大明可不是靠身份就能吃白食了,朕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路,你不比任何人差。” 对于朱祁钰,苏黎是很惋惜的,毕竟历史上的他简直就像是老天降下的修正bug,帮朱祁镇擦完屁股就gg了。 死后还遭到了朱祁镇的报复,废帝号,不得入陵,啧啧,太惨了。 所以呢,苏黎愿意给这一世的他一个机会,未来怎么样,可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谢皇兄提拔!”朱祁钰高声道,微红的眼眶暴露了他的不平静。 苏黎再次拍了拍他的肩没再说话,只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便转身向最大最显眼的那架明黄马车走去。 身后,是朱祁钰复杂的眼神,说实话,他是有些嫉妒朱祁镇的,因为从他记事起,他和他的母妃就毫无存在感,母妃活的谨小慎微,日日提点他不可娇纵、惹事,父皇的关心更是从未拥有,唯一的见面机会也只是每年的大宴上能远远的瞧上一眼。 看着上首那个一身明黄衮龙袍的健壮男子,他的父亲。 可是,他的父亲的眼神却从未在他身上停留,他知道,那是因为父亲的所有心思都给了他的哥哥。 只大他一岁,为何却是如此天差地别? 这个问题,朱祁钰倾尽整个童年也不得而知。 大概,人心本就是偏的。 原本,他是可以理所当然的怨下去的,可如今…… 唉, 果然还是只能认你这个哥哥的。 也罢,怨恨只能牵绊自身,也许,走一条自己的路,会远比沉溺于追逐那飘渺的父爱,要精彩的多。 朱祁钰轻叹口气,转身大步走上马车,撩起车帘,天空一碧如洗,澄澈透明,一只飞鹰自头顶掠过,飞向远方。 他的目光追逐着飞鹰,那么肆意,那么快活,真真让人向往。 “启程一一” 一声高呼传来,长长的车队动了,马蹄的“哒哒”声附和着护行士兵甲胄的撞击声,好似擂鼓般震撼人心。 朱祁钰轻笑一声,缓缓放下了车帘,这一刻,好似有什么枷锁从他身上解脱了。 一阵风吹过,撩起众人的衣摆,冲向远方。 登船 车队驶出朝阳门,苏黎吩咐宫人将两侧车帘掀起,方便她回应民众的热情。 “快看!是陛下唉!陛下万岁!” “陛下好年轻啊……听说才十六岁,唉?我十六岁在干啥来着?” “你十六岁因为逃课正在被男女混合双打。” “嘿!大庭广众之下你揭我短?我不要面子的?” “是你敢做不敢当。” “……” 对于百姓的口头官司苏黎不得而知,此时的她正带着安塔娜一道向两侧的百姓打招呼。 既然决定大力改革,那么为了后代着想,亲民必须安排起来了。 君不见日不落王室靠亲民才没被裁撤掉每年的供养金吗? 她现在努力点,也为大明皇室攒点好名声,这样哪怕后世政变,大明皇室也不会死太惨。 苏黎微笑着向两侧挥手,身旁的安塔娜也跟着挥手起来。 车队速度不慢,很快便到了码头。 码头上,文武百官早已恭候多时,身后的大运河里数百艘龙头船静待着起航。 车队在百官前停下,苏黎牵着安塔娜先下了马车,百官见到苏黎顿时行大礼道:“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问瑾妃娘娘安。” 苏黎点点头:“平身。” 说完便向着船只走去。 “谢陛下。” 百官紧忙跟上苏黎的步伐,码头边上,苏黎问道:“这些船只都是怎么安排的?百官的家眷可有安排?” 王振上前道:“回陛下,船只共有六百艘,其中皇室十艘,宗亲五十艘,宫人十五艘,财货一百艘,其余皆为官员之用。” “甚好,就这么办,叫他们打上旗帜开始登船。”苏黎道。 “是。” 随着王振的安排,所有船只都陆续降下踏板,只待临近码头即可开始登船。 栀杆上,皇室船只升起了明黄绣龙纹日月三角旗,宗亲船只升起了褚黄蟒纹日月三角旗,宫人船只升起了红底日月三角旗,财货船只升起了白底日月三角旗,百官船只升起了黑底绣祥纹日月三角旗。 十分醒目又易懂。 开始登船,先为护卫舰开道,后便是升着明黄绣龙纹日月三角旗的船只,船体为木制,甲板宽百米,长千米,船两头皆以铜龙首饰之,吃水百米深缓缓向码头驶来。 “哒哒”踏板落下,苏黎带着孙太后她们开始登船。 这一艘船便可载三四千人,苏黎带着皇宫里的她这脉的直系都进来,也就一个零头。 燕王一脉,人丁淡薄简直是出了名,不说别的,光是她爹,便差点就一脉单传了,所以苏黎下旨承认女性继承权也是有想法的。 凭啥都是皇帝的子嗣,女的就不行? 凭着皇室的身份,太女就会嫁人吗? 实在不行就去父留子,有些手段凭啥男人能用女人不能用? 只要我把女儿教的没有心,渣男就伤不到她! 男人是什么?有皇位香么? 爱情算什么?有权力香么? 只要你够渣,天下谁能算计你? 再说生育自古就是鬼门关,她可就一个老婆,要是因为生儿子给生没了,她找谁哭去? 关于继承人,苏黎早就设想好了,就按顺位继承制来,只要是第一个出生的,不论男女,就是下一位皇帝! 孩子最好还是生两个,可以相互扶持,毕竟明武宗这个独苗的下场可真是惨。 船室里,苏黎毋自笑出声来,一旁泡茶的安塔娜可不知道某人的心思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外了,连她们未来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安塔娜平静的看了苏黎一眼,这家伙,又抽了…… 无奈的摇头,将一杯茶放在苏黎面前,问道:“在想什么?” 苏黎想都不想就回道:“想我们的孩子,从见字辈,叫见熙怎么样?男女都能用,小名慕安,好不好?” 安塔娜:“……” 震惊的手打翻了小茶几,顿时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 突然回神的苏黎:“……” 不! 这不是我! 我不可能这么痴汉!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只余茶水流下的嘀嗒声,气氛有些诡异。 良久,安塔娜颤笑两声,道:“呵呵,想不到你都想这么远了啊……” 话落,苏黎的耳根爆红,该死的,她发誓,她只是思想飘远了些! “噗呲”,安塔娜终于忍不住笑了。 苏黎的头埋的更低了,半晌,自暴自弃道:“怎么?这名字不好吗?” 看着强装镇定实则耳根爆红的苏黎,安塔娜止住笑,安慰道:“很好啊,看来我得替将来的孩子谢谢你啦!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很喜欢他们呢。” “唔……其实也还好?”苏黎有些不好意思。 安塔娜更是笑弯了眼,还真是可爱呢。 或许…… 比起陌上如玉的君子, 她真正喜欢的是这一款? 路上 站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边的河道,碧浪柔柔,秋风送爽。 难以想象在古代是如何光靠人力打造出这个奇迹的。 实在是让人震撼。 苏黎牵着安塔娜的手,指着河面道:“如此伟迹,竟是人为,实是让人震撼,我华夏之传承,当真伟也。” 眼前近千米宽的河面,过黄河经长江,两岸青黄落,映碧别样红。 这番大自然的美景,恰是科技发达的后世所缺失的。 可惜,凡事有舍有得,万事万物皆不由人。 “王振,抬椅子来。”苏黎道。 很快,王振便安置好了一切,并贴心的将椅子改为躺椅,支起小桌,撑起遮阳伞,王振小跑上前:“陛下,安置好了。” “嗯。” 苏黎看向安塔娜,拉着她一起在躺椅上坐下,一旁的王振立马端来两碟糕点,一碟水果,奉上两盏茶后便恭敬的退下了。 迎着河面上吹来的风,满带着大自然的清新意味让人神清气爽,苏黎躺在椅子上微眯着眼,偶尔拈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味,再轻啜一口茶。 啧啧, 这日子真是舒坦呐! 苏黎感觉自己被资本腐蚀了,但不得不说,当皇帝太爽了! 当然,前提是你是掌权的皇帝。 “娜娜,我准备明年举行大婚仪式,你可有想邀请的人?或是我以国书相邀?”苏黎看向安塔娜问道。 安塔娜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行,还是我来,一转眼就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想到最小的幼弟,安塔娜的眼神中不免升起了一丝忧虑。 对于这最后的亲人,她的感观是复杂的,既庆幸于还有亲人存于世,又害怕去面对他。 近乡情怯,她也不能免俗。 如今,是该迈出那一步了,不论是为了弟弟,还是自己,都总该做出改变了。 安塔娜不是傻子,她看的出来大明的强盛,那是如今的瓦剌所不能抗拒的。 她也更清楚,一旦南部战事结束,大明的下一步扩张必然会往北走,到那时瓦剌就危险了。 若要保住瓦剌,就只有主动归降一条路走。 术烈,你会愿意吗? 安塔娜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很清楚,自己其实更偏向苏黎,苏黎对她的爱护和尊重都让她无法再像以前般视中原人为敌人。 幼时,父汗常说:“中原想要和平,草原也想要,可真正的和平只有靠战争来获取,朱元璋如此,朱棣更是如此,我身为瓦剌的首领,我不能让瓦剌为了和平去背债纳贡,草原的气候是越来越恶劣了,我们只能去攻打中原,草原,待不了多久了。为了生存,道义不值一提,只要能让我的族民活下去,便是饮血又如何?” 记忆中那道伟岸的身影已经模糊,但这番话却牢牢的记在脑海中。 可是, 和平就一定要靠战争吗? 安塔娜喃喃自语道。 “当然,没有战争的催化,双方永远不会认清各自的差距,那么这种和平便只会是表象,只有把对方打痛了,打服了,和平才能长治久安。” 苏黎看着有些慌张的安塔娜,道:“娜娜,你是在怕,对吗? 怕我出兵攻打瓦剌,更怕瓦剌宁折不弯,对吗?” 听到苏黎的询问,安塔娜终于忍不住泣道:“是,我怕,我明白你的野心,我拦不住,可我也知道瓦剌的野心,那是我父汗一手培养出来的,我劝不住,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最后的亲人,祁镇,我该怎么办?” 苏黎见此,心疼的伸手为她拭泪,抱着她安慰道:“别哭,你说的我也清楚,可我很抱歉,我不能为你改变战略,因为我也背负着大明的未来,但我能答应你,未来若真有一战,我许诺瓦剌投降不杀。” 闻言,安塔娜哭的更大声了,可她明白,这是苏黎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能有这个局面,她已经很满足了。 苏黎不是恋爱脑,这是大明之幸。 安塔娜不是恋爱脑,这是苏黎瓦剌之幸。 这两个不同时空的女子,她们都各自背负了一个族群的命运,但在大势下,她们也都明白自己该做的是什么。 有时候,优秀者并不是只看头脑。 眼界,往往才是决定一个人成就的根本原因。 问心 自那日说开后,苏黎与安塔娜便进入了一个平静期,双方各自给对方留出空间反思。 但是二人自以为的平静,在别人的眼中却显得十分不平静。 一时间,船上的气氛变的有些紧张,王振身为苏黎的近侍也对此摸不着头脑,说厌弃,陛下又总过问她的近况,说喜欢,陛下又不见人。 他一个阉人,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时间又在诡异中过了三日。 船室内,苏黎正靠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时,王振推开门进来,对苏黎道:“陛下,二殿下求见。” 二殿下? 朱祁钰? 他来求见? 看来是想通了。 “宣。”苏黎淡淡的说道。 王振领命,转身把朱祁钰带了进来。 “臣弟朱祁钰,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祁钰一进船室,便在苏黎面前恭敬的行了个大礼,不待他下跪,苏黎便从榻上起身扶住了他。 苏黎指着榻的另一面道:“坐,你我乃是亲兄弟,无需多礼。” “谢陛下赏。”朱祁钰一本正经的坐下,苏黎一脸不耐烦的道:“私家话罢了,就别再咬文嚼字了,你不累,朕听着都累。” 说完,又推了几碟点心到朱祁钰面前,笑道:“自父皇驾崩后,朕与皇弟许久不见了,如今八年过去,真让朕感到物是人非啊。” “皇兄说的哪里话,皇兄您日理万机,少顾了家亲,又怎能算错?” 苏黎摆摆手,对着朱祁钰道:“不说这些了,还是讲讲你,祁钰啊,你此行可是要做什么事?” 闻言,朱祁钰拱手道:“皇兄慧眼如炬,臣弟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求,望皇兄允许。” “说出来看看。”苏黎不紧不慢道。 “皇兄,臣弟想下船走陆路游历大明。” 啥? 苏黎怀疑自己没听清,连忙掏掏耳朵问道:“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啥?” “臣弟想下船走陆路游历大明!请皇兄恩准!”朱祁钰再一次坚定道。 那模样,摆明了不同意他就不走了的架势,很是有一番决心。 苏黎…… “皇弟为何想要游历?”苏黎觉得人的每一个想法都是有出发点的,但问题就是这个出发点是好还是坏。 听了苏黎的问话,朱祁钰干笑两声,才道:“出巡那日,皇兄鼓励臣弟找出自己的路,臣弟近几日思来想去仍不得其法,所以才来求皇兄放行,希望能从民间感悟出自己的路。” 听完朱祁钰的话,苏黎顿时生出一种这一世的朱祁钰,也许会比历史上更出众的感觉。 不说别的,光这个觉悟,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赶的上? 想到这,苏黎不由露出了慈爱的表情,温和道:“原来如此,倒是朕拙见了,想不到皇弟你会如此上心,如此一来,朕若还不同意岂不是要让我大明少了一个大才?” “皇兄谬赞了,臣弟自知还欠缺许多,不敢担如此盛赞。” 朱祁钰的拘谨被苏黎看在眼中,知道他还放不开,便不再往下说了,只吩咐王振取来金牌和纸币与银币,亲手交给朱祁钰,鼓励道:“皇兄就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了,只民间不比皇宫,危险总潜伏在暗处,游历路上切记不可大意,这金牌乃如朕亲临,危机时刻或是发现有欺压百姓者,但可凭此牌调动周边守备军,朕希望你能帮朕好好看看大明。” 朱祁钰双手接过金牌与钱袋,当即跪地叩首,道:“谢陛下恩典,臣弟定不辜负皇兄的期许!” “怎么又跪了?地上凉,快起来,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大的码头,你若要下船,还得等一等,待出了这地界,朕便派几个锦衣卫护送你。” 苏黎安排的明明白白,朱祁钰点头应是。 如今的锦衣卫可不是专门的情报组织了,而是情报特工组织了,其中的锦衣卫个个以一当五,顶尖的锦衣卫更能以一当十,是直属皇室的力量。 在苏黎的调整下,锦衣卫已经成为了大明的传说了,其恐怖实力人人如雷贯耳。 有锦衣卫护送,除非遇到围攻,否则等闲是伤不到朱祁钰的。 也因为苏黎的精英化,锦衣卫的数量也是大幅度缩水,从当初的快一万,到如今的六千人,若非还有东厂在,锦衣卫的间谍数量都不够了。 但精英化后的好处更明显,剔除了一些品行不端、实力不济的人后,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和民间口碑都因此得到提升。 苏黎的想法很简单,她要的就是威慑,而不是走全国间谍风,任用酷吏,所以锦衣卫必须做出改变。 毕竟未来取缔太监后,大明就只有锦衣卫了。 劝降 三日后,在下一处码头停靠补给时,朱祁钰便秘密的下了船,带着三个锦衣卫,着便衣开始了他的冒险。 苏黎看着他们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许久后,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身旁的王振见此,忙三两步上前问道:“陛下可是不放心二殿下?” 苏黎看了一眼王振,平静的说道:“不放心是有的,但朕更担心他见了民生百态后不再有今日的赤诚之心了。” 毕竟,大明疆域如此辽阔,总有她管不到查不清的地方,她虽然是皇帝可她不是神,这世间的阴暗永远不会因为盛世的到来而消弥。 相反,盛世更容易滋生黑暗。 朱祁钰,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思及此,苏黎转身吩咐王振:“召锦衣卫指挥使来见朕。” “是,奴婢领命。”王振躬身退下。 …… 一进室内,陆明便掀袍行礼道: “臣,锦衣卫指挥使陆明,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飞鱼服铺散开来,显得其上的绣纹越发的栩栩如生起来。 大明的审美,真的是太赞了! 看着美丽的事物心情总是愉悦的,苏黎也不例外,她不由再一次庆幸她是穿到了明朝而不是清朝。 有此对比后,不由愉悦道:“起来。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想问你些事。” 陆明起身恭敬道:“不知陛下要问卑职何事?” 苏黎悠闲的往后靠了靠,支起了一条腿在榻上,十分恣意道:“朕想问,锦衣卫对如今的大明掌控力到了哪一步了?” “回陛下,如今锦衣卫已经渗透进朝廷所有官员身边,但因人员问题,除官员外,对京城外的地方各省掌控并不全面,多是注重省城与府城的情报,再往下便使不上多少力了。” 陆明认真的回答着,苏黎则是借着陆明的话,与室内展架上的地图相比对,待陆明说完,才道:“不够,官员的监察是很重要,但你要明白一句话:官越小威越大。锦衣卫的情报不能光浮于表面,你们必须扩散至基层,监察对象也要扩展,把各地的富商也列进来,要保证这些有势力的人都不敢对百姓不利, 当然,你们也不用见一个就抓一个,朕到了应天府后便会对律法做出调整,朕要的是威慑力,朕不希望锦衣卫在民间变成乱抓滥杀的暴徒。” 陆明听完,顿时惶恐的跪地道:“臣,遵旨,必谨慎行事,不负陛下期望。” 苏黎见此,手指拈了拈手中的碧玉珠串,道:“很好,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去领赏。” 陆明微微抬头,见苏黎神色平静方才轻吁口气,磕头道:“谢陛下。” 待陆明退下,苏黎才起身向安塔娜的船室走去。 嗯…… 好几天了呀,娜娜应该想通了? 想了想,半路上又拐去了库房,拿了一支白玉簪,觉得一支簪有些单调,又拿了一个彩釉青花瓷瓶,又拈了个金丝翡翠玉佩,才款款离去。 “娜娜!我来看你了!”苏黎一脚踢开门,开心的跑了进去。 门内,安塔娜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听到声响,才转头看向门口。 苏黎急急的上前将东西放下,捧着花瓶上前道:“娜娜!你看这个花瓶,这可是今年官窑上供的新品,叫彩釉啥瓷,你看看,喜欢吗?” 安塔娜无奈地接过花瓶,道:“这是缠枝纹,你说你,明明是个中原人,怎么还不如我这个草原人识货呢?” 说罢,便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胎质细腻,色正润泽,缠枝有致,别样生花,真不愧是官窑上供的极品。” 听了安塔娜毫不吝啬的夸赞,苏黎却不以为意道:“一个瓶子罢了,你若喜欢,朕再拔款命人专烧此类的瓶子给你赏玩。” 安塔娜:“……” 这股浓浓的暴发户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必了,这东西劳民伤财,烧多了也就那样,何必呢?” 安塔娜拒绝了苏黎的暴发户提议,并发出了智商反问。 苏黎一噎,只能收回这个想法。 四下晃了几眼,便注意到了桌上的信纸,苏黎不由好奇道:“你在写信?是写给瓦剌的吗?” 安塔娜点点头,动作轻柔的将信纸折起放进信封中,伸手取过一旁化好的红蜡,用印信将其在封口处定型。 “我想了想,瓦剌的未来终究不是我能左右的,但身为父汗的女儿,我有能力时,还是要给族民们留一条后路的,至于我弟弟他会不会听,便不是我能干涉的了。”收拾好桌案,安塔娜抬头看向苏黎,“八年时间,我早已看清了大势,瓦剌地处严寒之地,非大明如今之敌,或许,输给大明,才能让瓦剌活下去。” 抬手将信封递给了苏黎道:“信封里,是我写的劝降信与婚柬,若瓦剌愿降,则术烈会亲至我们的大婚典礼,若瓦剌不愿降,则是派使臣亲至。” 安塔娜微红了眼,再一次说道:“万望陛下能遵守我们的约定,若瓦剌不降,留我弟一命,投降者不杀……” 苏黎轻叹一声,抬手轻抚着她的面庞,低声道:“自然,朕,一诺千金。” 应天府 船队一路顺流而下,终于在一个月后到了应天府。 应天府,为明朝最初的首都之所在,发展与建设都是在大明范围内顶尖的行列。 若非地理位置太过偏南,不利于大明帝国的统治,应天府也就是南京,还会一直辉煌下去。 史书上记载朱元璋一开始是想定都凤阳的,但后面因为凤阳太小,风水也一般,才被弃之。 但也混了个中都的名头。 此后几十年间,随着大明的数次北伐,幅员的扩大也使得南京不再适合做为首都。 因此,洪武二十五年,朱元璋准备迁都西安,当时已经下令建造都城才能有的钟鼓楼了,在钟鼓楼完工后,朱元璋便派太子亲巡西安。 可惜,朱标巡视西安后便染风寒逝世,至此,朱元璋下令全面停工,再不提起迁都之事。 直至朱棣继位,才迁都北京。 由此可见,明朝初期的迁都史是十分波折的,不同于其他的朝代如唐朝,首都在长安、洛阳间反复跳跃,便是如秦、汉、元、宋,开国定都在哪,便在哪,都不会如明朝这般,在四个城市间跳跃。 也算是明朝的一大特色了。 也因为明初的大力发展,应天府城高墙深,繁华异常,其中的皇宫亦是雕梁画栋,殿宇重重,金黄色的琉璃瓦连成一片,气势磅礴。 苏黎走下马车,望着这座皇城感叹着。 宫门前,应天府的官员和士绅皆跪地迎接苏黎一行人的到来。 “恭迎陛下,太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黎与孙太后一道抬手,“平身。” “谢陛下,太后娘娘!” 随着他们的退让,宫门前的路大开,苏黎移步登上宫门前早已置好的御辇,向皇宫方向行进。 离开前,苏黎招来王振道:“让百官散了,各去安置家眷,明日复朝。” “奴婢明白。”王振停下脚步,转身返回宫门。 乾清宫 南京的乾清宫与北京大致相同,皆为重檐庑顶式建筑,内里亦是金碧辉煌。 明朝的主流审美就是偏向黄金与宝石的,这一点从女性的饰品可以看出来,相较于宋朝的婉约派,明朝则是偏向暴富派,在饰品上格外喜爱珠光宝气的设计。 不过皇宫嘛,不奢华一点,怎么对的起皇帝一国统治者的身份? “陛下可要用膳?”南京皇宫的大太监上前为苏黎解下披风并小心问道。 对于他们来说,能在陛下面前侍候,远比在南京皇宫乖乖等死要好。 毕竟愿意进宫的,哪一个不是奔着富贵权势来的? 苏黎点点头,如今已经十一月了,南京的气候倒是比北京舒适些。 可惜迁一次成本太高,不然冬天到这过冬也不错。 “少做些,弄点清淡的。”船坐久了也乏味的很。 “奴婢这就去吩咐膳房。”大太监愉悦的走了。 苏黎瞧着这些宫人们因为她到来而格外有活力的样子,不由轻笑。 估计也是太孤独了,毕竟南京名义上虽然还是陪都,但对大明来说,只是一个鸡肋罢了。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同样的,这里的宫人们也是隔绝天外,永无出头之日。 也算是皇权下的悲哀。 苏黎躺在榻上,手中转着紫檀手串,许是秋风凉爽,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手中的手串也垂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周围的宫人见此连忙上前为苏黎盖上薄毯,又拾起地上的手串,放置在一旁的小案几上。 日暮西沉,大太监才姗姗来迟,一进殿,却见苏黎正睡在榻上,登时就犯了难。 因为膳房许久未做宫廷菜了,所以他多盯了会儿,就怕哪里不对怠慢了陛下,惹苏黎不快。 结果,菜是盯好了,人睡着了。 叫还是不叫,这是个问题。 大太监思虑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往苏黎走去,跪在榻边轻声道:“陛下,陛下,该起了……” 在大太监的一声声呼唤中,苏黎成功被吵醒了。 睡眼朦胧的坐起身,看着大太监一时语塞。 算了,反正自己本来就是要吃饭的。 “传膳。” “是!” 大太监见苏黎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暗道这位少年皇帝脾气倒是随和,顿时长舒口气,欢快的跑开了。 苏黎:“…………” 早朝 翌日 奉天殿 久违的朝会又一次举行了,清晨,迎着朝阳百官浩浩荡荡的走进皇宫,在奉天殿等候。 此时,苏黎的御辇才过乾清门。 一盏茶后,才在奉天殿前停下,刚下辇,王振便高呼:“陛下驾到一一” 顿时,殿内的百官便整齐的掀袍跪下,恭迎陛下驾到。 苏黎甫一进殿,入目的便是大殿内高悬的统握元枢的金字匾额,这好像还是朱元璋写的,价值立刻蹭蹭往上涨。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黎走上丹陛,在龙椅上坐下,才抬手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待百官起身,此次朝会才正式开始。 苏黎开始了她的讲话,“众卿,朕近来观我大明律,发现大部分刑法颇为酷戾,常言道乱世用重典以正视听,但如今我大明可不是乱世了,若再行此法,朕恐百姓日日心惊,于国于家皆不利矣,故,朕欲行修法之事,众卿看来,此事可行否?” 随着苏黎的话音落下,百官开始商议起来,不一会儿便分成了两个派系,一个是以杨士奇为首的保守派,认为法律就是应该严厉,罚轻了谁还重视法律?大家不都放飞自我了? 一个则是以于谦、林钰为首的变法派,认为法律的存在是为了约束百姓,不是用来警告百姓的,罚的太重不仅有违人道,还可能出现反作用。 一时间,两派吵的不可开交。 苏黎坐在上首安稳看戏,两派都有观点是对的,但她看来,两派都有些极端,事实证明极端是要不得的,所以,苏黎并没有出声。 大殿上,杨士奇一把老骨头却仍是硬朗的斥道:“法无厉无以警民,法无严无以训民,若法律变得温驯了,朝廷还能拿什么来约束、管理民众?长此以往,我大明岂不是要变成罪犯的聚集地吗?” 说到这,杨士奇转头便对苏黎道:“陛下,修法一事万不可行啊,万望陛下三思!” 这时,于谦则出列道:“法律,是一国之根本,此话不假,杨大人的观点臣也明白,但臣还是要说赞同修法!” “你!”杨士奇胡子都气翘了,指着于谦说不出来话。 于谦继续道:“陛下,刑法的存在更多的应该是教化之用,如今的大明律里,动不动就是跺手、跺脚、挖膝盖骨,偏偏这些刑法并不是什么大罪重罪才判,因为刑法的过度严厉,朝廷在人为的制造残疾,这对大明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臣以为,当将除叛国卖国与拐卖还有贪腐外的刑罚都降低,如此,才符合大明的利益。” 苏黎点点头,表示她的欣赏,但却仍然没有说同意,只是道:“于爱卿看来,只有叛国卖国与拐卖、贪腐才是最不能容忍的吗?” 于谦愣了一下,才道:“回陛下,是的。” 苏黎叹气,失望道:“于大人,朕问你,人的根本是什么?” “是良知。”于谦一本正经的回道。 苏黎:“…………” 古代人真是说不通。 苏黎捂住额头,高声道:“是繁衍!是生育!” “你都知道把拐卖加进去知道孩子的重要性,怎么就不去想想生他们的人呢?女子,才是最不能忽略的!” 于谦恍然大悟,苏黎没管他只接着说:“再把强,奸和调戏加进去,犯案者一律从重处理!” 于谦应是,抬头又问道:“不知这个从重处理的重,该如何把握?” 苏黎嗤笑一声,冷声道:“一些不把国家放在眼里,拿孩子谋利,不尊重女子的垃圾,你觉得大明少了他们便转不动了吗?” 于谦听着,冷汗频频,却劝道:“陛下,臣以为这些类别里前几种倒是死有余辜,但调戏也这么判是不是过重了?” 苏黎直起身看了他一眼,才道:“那便改成当街笞五十,若再犯就直接送走,大明的仁慈不给垃圾。” 说完,想到前世那个恶心人的强,奸未遂判刑不予成立的狗屁倒灶玩意儿,登时道:“强,奸女子者,无论得没得手全部重判,予以绞刑。你们查案时也清醒些,别误判了。” “是。” 一旁的杨士奇:………… 我也是人好不? 关注我一下啊喂! 很明显,没人想起他,苏黎直接把修法一事交给了于谦和林钰,便宣布了退朝。 苏黎走后,大殿内顿时陷入了寂静,杨士奇是忠皇党,皇帝同意的事他没话说,但这并不妨碍他路过于谦时重重的“哼”了一声,才傲娇的负手离去。 于谦:“…………” 多大的人了? 真是…… 幼稚! 杨士奇:你管我! (w?′?) 新法 有了苏黎的支持,新法的编纂马上提上了日程,同时,修法的旨意也下达了各地。 引起了百姓的议论,与士人的关注。 尤其是关于其中的强,奸、调戏被划归为一等罪列后,民众反响不一。 有觉得朝廷有病的,女子怎么配这么大动干戈? 这种品行低劣的人不在少数,是朝廷怎么教化都带不动的,但大部分百姓都接受良好,毕竟脑子没坑的都不会去无故招惹女子,这条律法等于是给女子再加了一层防护罩罢了。 真有作死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道旨意一下,除了少数头铁的,大部分混混都安静了不少。 而有了律法的明确保护与重视,越来越多的女子可以外出工作、游玩了。 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对这一点,感受最深的便是正在四处游历的朱祁钰了。 他这一路走来,路过的省、府皆是繁华似锦,官员们也从不摆架子,很受百姓爱戴,街上也时常有女子成群的出游,甚至还有着男装的女子独自一人打马游街。 街两旁布满了小摊贩,呦喝声声声不绝,不时还有几个身着华服的人流连其中,盛世之下,连阶级都是模糊的。 如此之民生百态,道一句远迈汉唐也并不为过。 也让朱祁钰感慨万千。 “公子,客栈已经定好了。”卫甲走到朱祁钰身旁道。 朱祁钰点点头,随即将手中折扇一展,便往城中最大的歌舞表演院走去。 身后的卫甲、乙、丙连忙跟上。 歌舞表演院,是自青楼、勾栏被取缔后的平替,但并不涉及那啥交易,主要就是给富人一个消遣的地方,算是现代娱乐圈的雏形,也捧出了不少名角,受人追捧。 当然,为了避免一些猥琐的交易,目前的所有歌舞院均为国企,为商部管理范围之内。 不过虽说歌舞院为国企,但架不住国内跟风者众多,加之苏黎并没有下令严禁民间私办,所以很多地方豪绅也自建了民办歌舞院,但是质量和安全就十分堪忧,毕竟地方豪绅可不会让你只卖艺不卖身。 但因为做的十分隐秘,加之多位大佬相护,这份黑色产业链竟然活了下来。 但很可惜,遇上了朱祁钰。 香宛,是省城最大的歌舞院,但却不是国企,而是民办的,所以这引起了朱祁钰的注意。 要知道大明的国企,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公信力那都是顶尖的,偏偏一个省城里的民办歌舞院居然能越过国企,它是靠的什么? 看着眼前装饰的金碧辉煌的木楼,连楼带院占地千平,端是最大的歌舞院不虚此名。 朱祁钰摇着折扇向香宛内走去,一进大门,便有穿着特制服装的女子上前接待。 这服装明面上是高领、长袖的束身长裙,但等女子走动起来才知其特别,高领下是细纱,灯火下那抹雪白隐隐可见,长袖为大开口,举手间便轻褪至肘间,露出皓腕,长裙在两侧开了叉,站立时不显,待走动时,便可见一双细白笔直的小腿。 朱祁钰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竟是只穿了一件! 她的内衬呢?! 她的中衣呢?! 哪个色鬼设计的鬼东西?! 艹! 朱祁钰手中的折扇刷的抬起遮住了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见他这样,那名女子倒是愣了一下,自她被拐进这,形形色色的人她见多了,哪个不是像色中饿鬼一样盯着她,眼神粘腻又恶心,若非她年纪不够,怕是早被推去做了那下档事,又怎么会有机会做这接待的轻松活儿? 可惜,她今年也十四了,不出意外就是这两天了,如果是以前,可能她也就认了,可如今看着眼前的青年,看着他的羞涩,她突然又不想认命了。 也许,他会是她逃出这个地狱的唯一机会。 思及此,女子的笑容不由真了三分,抬手轻握住朱祁钰的手,娇声道:“这位公子,奴家名青妍。”说着,手上的力度加大,将他的手压下,望着他的眼睛,笑盈盈道:“不知公子想看些什么?” 朱祁钰感受到手腕上的柔软,不由红了耳根,开口道:“随、随便,你看着安排。” “好的,那么请公子随奴家来~”青妍一个k,便转身带起路来。 朱祁钰一个大处男哪受过这种撩拨,当即连脖子都红了起来,只能一边大力扇扇子一边跟上青妍。 一边旁甲乙丙见状有些惊奇,但仍然沉默着不发一语。 青妍熟门熟路的将他们带进了一间包厢,并拿来一本菜单供他们挑选。 朱祁钰随意瞧了一眼,勾了几个菜,便还给了青妍。 青妍笑着接过,待离去时,却突然抓住了朱祁钰的手,笑道:“公子真是气宇不凡,叫奴家好生心动呐~” 旋即,便收回手,转身离去。 而包厢里的朱祁钰却是突然变了脸色,表现出一幅不开心的样子。 但真相却是,刚刚那一握手,青妍快速的在他手心写了四个字。 被拐,救我。 沉闷的喝了一口茶,朱祁钰看着这精致的包厢,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香宛,到底做了什么? 还有青妍, 又为何向他求救? 她又知道些什么? 香宛迷云 包厢里,朱祁钰心事重重的吃着桌上的菜,勉强夹了几筷后便放下了筷子,示意一旁的甲、乙、丙上前吃饭。 自己则起身走出包厢,伺机询问青妍。 可惜当他回到大厅时,却没见到青妍的身影,而是另一个女子站在原地。 这让朱祁钰有些犯难,但想了想,现在不问到人在哪,恐怕就失了先机了,遂整理了一番衣袍,装出一副涩涩的样子向女子走去。 (作者友情提示,不可以涩涩哦~~) 故作潇洒的站在女子面前,眉眼一挑,像抽筋一般向女子看去,开口道:“这位姑娘……你真……美,不知……本、本公子是否有幸可与你共、共、共度良宵?” 一番调戏之语被朱祁钰说的坎坎坷坷,暧昧的气氛还没出生就已经死了。 那女子估计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人,很是目瞪口呆,随后才回过神,回道:“不好意思,奴家只是接待呢~” 朱祁钰听完,顿时长舒一口气,立马接道:“无妨,这应该是我们没有那个缘分。” 还好没有这个缘分! “那不知姑娘可知青妍?” 朱祁钰小心问话,女子听了有些意外,“公子您是说青妍吗?您和她是什么关系?” 朱祁钰当即抬手捂住了心口处,动情的说:“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初涉此地便是仰赖青妍姑娘带的路,我观之青妍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美,可惜有缘不能再见,今日再来竟还未碰面,实是让在下难过。” 那女子听了有些不相信,但是,朱祁钰装别的不行,装真诚还是有一套的,撩妹子不行,骗妹子还是可以的。 这不,涉世未深(?大雾)的女子就入了他的套,乖乖把青妍的信息奉上了: “青妍姐是我们接待处的领头人,很得男桑看重的,这不,今晚就要给她举行盛大的初台仪式了。” 初台仪式? 朱祁钰一脸懵,但好歹知道自己的人设绷住了表情,故作淡定道:“初台仪式啊,那本公子一定会去看的!” 见此,那女子对着朱祁钰神秘一笑,娇声道:“那公子您可得看仔细了,另外,若是初台的竞票您可一定要胜出,不然呀……” 未尽之语让朱祁钰更懵了,但看着女子那不怀好意的笑脸,朱祁钰总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厅里,而是在坑里。 但因为女子的一番话,朱祁钰留到了晚上,准备参加这所谓的初台仪式。 可能是因为香宛要举办初台仪式,今晚的香宛人流如织,大厅内,数不清的人影蹿动,预示着今晚的火热。 朱祁钰则是到了前台言明要参加今晚初台仪式的竞票,随即花了十万银币才获得了一个号码牌,似玉非玉的材质,为圆形,上刻十一。 十一? 是指他是第十一个参与竞票的? 朱祁钰带着疑惑随着侍女上了包厢。 晚上巳时(八点~),初台仪式正式开启。 正中心的圆形高台上灯火通明,一队队舞女走上高台,随着乐曲,踏歌而行。 手中披帛飘逸,瞧着仿佛即将升仙一般。 又仙又美。 随着一轮轮开场节目的结束,初台仪式选中的初台者才正式开始表演。 朱祁钰看了一轮,也看着前几个初台者被竞票,胜利者被送了束花,这番操作不禁让他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傻? 一束花值什么钱? 真、涉世未深朱祁钰,毋自吐槽着。 眼神却定焦在高台上,等着什么出现。 很快,最后的压轴时,青妍出现了,身着一袭青红襦裙,唐朝的裙装使她露出大片肌肤,手臂上还戴着臂钏,金色的首饰更增添了奢华,此时的她正抓着一根白绫,自天空旋转飞下,身上的披帛飞起,飘散在她身后,月光撒落下来,更映照的她不似真人般。 如此惊艳,一出场便引起了所有观众的喝彩。 关于青妍的竞票也水涨船高,从五十万银币炒到了一百万银币都止不住,大厅内的气氛达到最高,潮。 朱祁钰也惊艳的看向青妍,想不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竟然还有如此才艺。 一时间,举牌竞票的手都变的不那么迟缓了。 无论是为了探明她的情报还是这份才艺,花这些钱倒也算值得。 随着价格的持续走高,叫价很快到了八百万银币,但看着那些观众的疯狂,估计还没到顶。 香宛负责人在台上笑眯了眼,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一座银山给压死了。 包厢里的朱祁钰:“…………” 怎……怎么现在都这么有钱了? 颤抖的手伸进了钱袋,又数了数…… 心好痛! 皇兄一共才给了三千万银币和五百万金币给他,这一路上救济了一些百姓,又加之吃宿,现在还剩两千万银币和五百万金币了。 想了想,觉得拖下去不是办法,朱祁钰咬咬牙,一口价叫到一千万。 果然,大厅内安静了一会儿,一个头铁的不服气叫到一千一百万,被朱祁钰用一千两百万蹶了回去。 终于,那束胜利的花到了朱祁钰的手里。 朱祁钰看着花,再掂量了一下钱袋,真想抽死自己。 可恶的香宛! 你最好祈祷你没犯什么事! 不然…… 呵呵。 初台 初台仪式结束后,大厅里的散客便陆续散了,只剩下包厢里的神秘顾客还在,其中,自然就包括了豪掷一千两百万的朱祁钰。 随着厅客的离去,一队队侍女开始进入包厢中领客。 朱祁钰看着面前的侍女,又看向她手中捧着的木盘。 木盘里赫然是一个金质面具,只有半面,上面满是精致的花纹,显得格外神秘。 朱祁钰:“…………” 很好,搞这么神秘肯定是有鬼的。 看来这波稳了,想到这,朱祁钰不由扬起了嘴角,拿起面具戴在了脸上。 “请跟我来,十一号公子。”侍女平淡的开口。 转身推开门,向右边走去,朱祁钰抬步跟上,路上倒还看到了几个戴面具的人,但却不是金的,由此,朱祁钰推断出他的面具可能是最牛的。 “哒哒哒” 侍女在一处客房门外站立,伸手轻取下门上原有的已枯萎的花,换上了朱祁钰的花后,才推开门让他进去。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精巧的山水景,占地不大,但花鸟鱼林应有尽有,缕缕烟气倒流向上,仿佛身处仙境。 客房尽头便是休息区,一张仿唐的榻榻米,铺满了整个卧室,上面还有小柜子和茶几,紫檀木自带的木香夹杂着梅花的熏香,很是高雅。 “请公子稍等。”侍女微微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朱祁钰看着侍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左右看了看,便在榻榻米上躺下了,又随手拈起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 翘起腿来十分恣意的享受着,直到推门声再次响起,才惊的一跃而起,连忙在原地正襟危坐起来。 随着来人的一步步行进,朱祁钰很快看出在侍女旁边的便是青妍了。 但朱祁钰很快看出了问题,那就是青妍的穿着,之前的长裙好歹还遮住了些,可现在,只着一身轻纱的青妍披散着头发,随着走动而晃悠着。 赤足踩着木地板,脚腕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响。 这下子,朱祁钰再小白也知道香宛是干啥的了。 居然是打着歌舞院的名头行女支院之事! 霎时,又想起青妍刻的四个字,便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该死的,竟还涉拐! 简直胆大包天! 思索间,侍女已带着青妍走到面前,道:“人已带到,希望公子有个愉悦的体验。” 侍女走后,客房里只剩朱祁钰和青研了,两人对视一番后,却没有人选择先开口。 沉默良久后,朱祁钰才道:“那四字,可真?” “自然,我从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另外,你得动起来了,门外有人守着,听不到动静你就别想着出香宛了。”青研走上榻榻米,在他的身旁坐下,柔软的手掌滑过他的衣领。 朱祁钰赶忙伸手抓住了她挑拨的手,低声道:“别乱来,你要应付门外的守卫不会开口自演吗?” 闻言,青研嗤笑一声,道:“当我不知?但你可明白做假的下场?”见朱祁钰不解,青妍倾身抵住他,在耳畔轻声道:“死!” “!!!” 朱祁钰震惊的看了一眼青妍,还想再开口,却被她的眼神劝退。 屈辱、不甘、委屈和仇恨。 如此复杂的你, 当真是今早的你吗? 罢了,这件事总是女子吃亏的,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如此? 该死的是香宛! 朱祁钰轻叹一声,看着她四散的青丝铺散在榻上,伸手捞起一缕,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身为男子,就不说什么为难你了或你我共难的鬼话了,我怕死,所以我愿意顺你的意,今晚一过,你是怨是恨我都受着,我能给你的补偿也不多,我没有高官厚禄只是个吃兄长饭的人罢了,若你不嫌弃,我愿以正妻之位聘之。” 话音落下,看着她因吃惊而睁圆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其实,挺喜欢你的,我皇……不,兄长,就是不看重女子出身和尊重女子的,曾总说女子能顶半边天,一个国家不能只有男人,所以你也别自卑,你不比任何人差的。” 朱祁钰把苏黎的平权鸡汤加上当初激励自己的话,缝缝补补后,倒也算顺耳。 且这一世的朱祁钰算是在苏黎身边长大的,因此哪怕嘴上不承认,其实心里早就崇拜苏黎了。 这属于一种慕强心理,慕强者也会自然的去模仿与贴合他们心底的偶像。 所以朱祁钰脑回路不一般便是因此。 青妍难得红了眼,自她被拐后,无论是刚开始拼命逃跑的惩罚还是之后麻木听命后训练不达标的处罚,无论是殴打、鞭斥、还是关柴房,她都忍着没掉过泪。 而今天,竟是一个初见两面的男人给了她这样的承诺! 青妍不由哽咽了,坚涩道:“多谢公子厚爱,但奴家入了这泥坑,哪怕向往自由都是奢望,更遑论是光明?公子莫要再打趣奴家了……” 见朱祁钰还要说什么,青妍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莫再闲话了,时辰已久,还是正事要紧。” 朱祁钰一听,更急了,连连伸手扒嘴上的手,好半天才扒下来,得以呼吸,才红着脸嗫嚅道:“我……我……我……” “什么?”声音太小青妍没听清,便凑近了问道。 “我不会……” 朱祁钰只好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引来青妍的笑声。 “你真可爱。”青妍打趣道。 朱祁钰脸红的好像要烧起来。 见此,青妍也收起了调笑,转而认真的道:“我教你。” ………… (无了) 瓦剌 茫茫草原上,白雪皑皑,因为地理原因草原上无法筑城,导致草原人只能靠蒙古包御寒。 但半米厚的雪让所有人不便,往日的放牧也只能因为严寒而停摆。 在众多帐房中,有一顶最大最显眼,也最奢华的便是瓦剌的汗帐了。 汗帐里,正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上首坐着一个身着蒙古服饰的少年,头发扎成小辫散在耳边,发间满缀了金玉,身上也是。 此人便是现任瓦剌可汗,术烈。 此时,他正看着手中的信沉默不语,下方的将军兀突骨高声道:“大明要劝降我们,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是卑鄙的汉人将我们驱逐,让我们黄金家族的血脉逃亡于此,此仇不共戴天,此外,先汗的意志才是瓦剌的准则,小可汗你不能违背先汗定下的策略。” 而另一边,国师他他木却反驳道:“将军过于激动了,大明劝降只是一个态度,是希望我们双方友好的桥梁,毕竟如今大明还在南部扩张,北方兵力不足,所以我们的时间还是充裕的,再者,劝降信是先汗唯一的女儿寄来的,当初和亲后大明皇帝便封了她为妃,如今又能亲笔劝降我们,可见她在大明的地位并不会低,若真的归降大明,她将是我们瓦剌未来的关键。” “你休想!我是不可能同意归降的,我瓦剌整整五十万铁骑,还会打不过一个大明?国师还是莫要自堕名声了。”兀突骨气愤道,摆明了死也不愿的态度。 国师指着兀突骨斥道:“那你说,怎么办?如今草原越发冷冽,资源匮乏,若是不归降大明,难不成你真想开战?” “用我蒙古勇士的命给你的愚蠢陪葬吗!” 兀突骨一时有些语塞,的确,蒙古人不缺血性,但草原气候的逼迫和资源的匮乏一直是他们头上悬着的剑,一但放松,便会被吞噬。 但是, 真的要就这样归降吗? 兀突骨咽不下这口气! 二人还待再吵,上首的术烈突然道:“够了,停下,此事再议,你们都退下。” 众人互相看了看,随即躬身行礼:“是,遵可汗令” 待他们走后,术烈才继续看起信纸,良久,才放下。 阿姐,这是你给瓦剌选的后路么? 可惜,你也知道,父汗的意志难以磨灭,我虽为可汗,却也只是旁观者罢了。 瓦剌的未来,在父汗手里,却不在你我的手里。 术烈轻叹一声,起身回了卧室,带着疲惫沉沉睡去。 帐外,凛冽的寒风呼啸不绝,卷起飞雪,冲向更远的地方,强劲的风亦吹的帐房猎猎作响。 可草原却不会平静下来。 兀突骨回到帐房,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归降,谁知道大明皇帝会怎么对他们? 若是什么都不管,那瓦剌还不如靠自己。 想了想,兀突骨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大明的实力再作定夺。 两天后,兀突骨点了五万铁骑,向大明边境进发。 兀突骨一动,国师与术烈便知道了,但却没有阻止,毕竟有些人就是倔驴,没踢到铁板都不省得拐弯。 如今的大明边境早已经不是长城了,而是收复的鞑靼和瓦剌的边境,苏黎让军阁在此设十二卫城,以此稳定边境线。 且十二卫城中,苏黎大胆的设立了六个让蒙古、女真人负责守备,这份信任也让蒙古和女真感动不已,双方的关系更亲密了。 大明的强大与信任也让边境线的卫城将士们对于战争心痒难耐,人人都想杀入瓦剌,赚取军功。 所以兀突骨的试探招到了三面打击,待逃离时,五万人已十不存一了。 为此,在逃跑的路上,兀突骨自责的痛哭出声,为因他枉死的五万铁骑,也为瓦剌的末路。 如此强敌, 除了降,兀突骨也不知该如何了。 王庭里,国师与术烈虽然想过会败,但当他们见到兀突骨的惨状时,亦是倒吸一口凉气。 五万精兵啊! 放哪都是一股纵横天下的力量,结果呢? 与大明一个照面便是十不存一。 不得不说,大明的军事力量吓到他们了。 心中摇摆的天平顿时倒向了归降。 五万精兵的死, 成功让所有瓦剌人惊醒。 也终于明白了, 他们再不是当初的上帝之鞭了。 梦该醒了。 昭武九年 转眼,又是一年。 今年春节,南京因为苏黎的到来而变的格外热闹,这个被边缘化的都城又一次焕发了生机。 而苏黎的迁都,也让不少外来商人因此特意乘船到南京一游,又带动了南方的经济,一时间,南北的经济齐头并进,共攀高峰。 而与京城的繁华热闹不同,皇宫里的气氛有些沉凝。 苏黎身上还穿着过年的正红吉袍,但脸色却黑沉沉的,看着手中的密信气的不行。 呼哧呼哧的喘不过气来,吓的王振飞奔上前拍抚苏黎的胸口,“陛下,陛下莫急,传御医!” “咳咳……”苏黎抬手阻止,“不用了,朕没病,你别一惊一乍的。” 王振欲哭无泪,劝道:“陛下龙体贵重,若陛下有事,大明怎么办?” 我怎么办? 没了陛下他当个屁的大太监! “行了,朕知道了,朕会看御医的,但你先帮朕传文阁和厂卫总督进宫。” “奴婢遵旨。”王振满意的退下了。 苏黎再次拿起密信看了一遍,重重的拍在了书案上。 真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把无间道玩到她头上了! 浙省,真是好样的! 乾清宫 文阁的大臣们与厂卫总督齐聚一堂,此时正互相传看着一封密信。 传过一轮后,众人皆是眉头紧锁,神情颇为凝重的看向上首。 “众爱卿看过信后,可有想法?” 苏黎扫视了一圈,下方的众人顿时觉得心头一紧,纷纷上前道:“臣以为……bababa” 一时间乾清宫里众说纷纭,听的苏黎头都大了,一掌拍在案上,“够了,朕要听的是解决此事的章程,不是听你们在这唧唧歪歪!” 众人瞬间闭嘴。 杨士奇上前道:“禀陛下,关于二殿下上报之事,臣以为当先派厂卫暗查此事,切莫打草惊蛇,香宛既能做这么大,必然是有多个渠道的,臣以为当放长线钓大鱼,靠二殿下打入其内部,摸清它的参与者与拐卖渠道再一网打尽不迟。” 杨士奇的话不无道理,但苏黎还是犹豫了,现在她可以抄了香宛救出那些女子,但是香宛背后的脉络却伤不到分毫,只要他们在,他日必会卷土重来并且更隐秘,如此一来便得不偿失了。 可若是放长线钓大鱼,又得眼睁睁看着多少无辜者受害? 唉,苏黎叹息道:“就依杨爱卿的,朕会去信一封告知祁钰此事,陆明,你马上去把祁钰的尾巴擦干净并给他创建一个假身份,切记不要让他暴露了,此外,扩招锦衣卫至一万,现有的锦衣卫全调来探查此事,原先的差事都转给东厂,朕只给你三个月,把这事给朕查清楚!” “是!臣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托!” 苏黎对着陆明点点头,转头看向杨士奇等人道:“全面封锁消息,朕不希望有谁漏了风声乱了布局,你们听明白了?” 文阁众臣啪啪跪地,叩首道:“臣等明白!” “退下!” 得到苏黎的命令,众臣忙舒口气,行礼后便急吼吼的退下了。 陛下的威压真是越来越重了,当官真不易呀! 待众人都走了,苏黎才对王振吩咐道:“让东厂把他们的府邸监视起来,每日的动向都要摸清,朕绝不允许有人泄漏消息。” “奴婢遵旨。” 王振领命退下了,苏黎则动笔写起信来。 平静了许久的大明,又隐隐沸腾起来。 与远在京城的苏黎不同,朱祁钰还不知道他的一封信会在大明掀起多大的波澜,此时的他,正在客栈里回味着那夜的销魂之感。 都说开了荤的男人就纯洁不了,更何况是朱祁钰这个半大的小子? 只是香宛猴精,只让竞票,搞的朱祁钰一直在等青妍的下一次演出。 唉,真难过。 寻寻觅觅 又过了一个月,青妍的演出没等到,倒是等来了锦衣卫指挥使陆明。 同时,还带来了苏黎倾情赞助的破案经费。 还有一个地方土财主独子的身份,方便他行事,与苏黎的一封指示信。 陆明将东西交给朱祁钰后,开口道:“此处人多眼杂,臣不便行礼,往后二殿下若有线索可到江淮当铺道一句天上人间月便可,此行危险,望殿下切莫暴露了身份。”说完,一身小二服的陆明甩了甩肩上的毛巾,便离开了。 “客官慢吃,有需要还喊小的。” 朱祁钰关上门,坐在床边先看信,信上,苏黎将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告知了他,并希望朱祁钰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辅助锦衣卫调查,此事若成功,苏黎便会封他为景国公,同时,又对他信中的青妍姑娘表示好奇,并明言爱一人择一世,今尔若动心想娶了她,便不可再更改,更不可因青妍的遭遇而生嫌隙。 若你确定了心意,朕便会为你们赐婚。 看完信的内容,朱祁钰不由咧嘴笑起来,皇兄同意了! 皇兄还要重用我!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朱祁钰小心翼翼的把这封信存了起来,以后可以拿给青妍看。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他的太祖父以前还是乞丐呢!不也混出头,建立了大明? 现在他们朱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了皇室,成了天下最尊贵的人,但其实往祖上扒拉扒拉,嘿嘿,n代贫农! 所以嘛,朱家人对血统是真不咋在意。 娶平民还是娶贵族,不都是一个样? 从小就是出身平民的母亲带大的朱祁钰再加上苏黎的耳濡目染,他是真没觉得自己有多高贵。 青妍虽说出身有些乱,但她确确实实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民间还有二婚呢。 只要喜欢,什么都不是事儿。 朱祁钰快乐的走出客栈,准备买些礼物送给青钘,唔,皇兄说了,不管女方喜不喜欢,多送些贵重的总是没错,若是出身好的,则多出行动,若是出身差的,则衣食上多给些傍身。 总之,就是顺从、敬从、服从三从。 尊妻、爱子、孝亲、守身四德。 朱祁钰成功领悟出了一套男版三从四德,也因此,可以预见未来的他会有多耙了。 与之相比的还有苏黎,两个人合成大明双耙,他们的故事让民间津津乐道,但两人也成功把大明的男人卷起来了,毕竟未来的女人越来越有能力了,嫁人只是为了找个人过日子再生几个孩子,自己又不缺什么,自然要找好的。 久而久之,女性的三从四德逐渐往男子的方向靠拢,男子的三从四德则大行其道,成为了大明男子的必读准则,男女因为新版三从四德而获得了真正的平等,同样,也因为教育重心在男性,所以后世的性骚扰、调戏、强奸再没有发生过,反倒是一些外来旅游者对大明的治安与稳定啧啧称奇。 而后世也因此,将苏黎的时代划为大明女性的平权之始,为苏黎的功绩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时间来到二月,苏黎的大婚典礼与封后仪式便开始筹备起来了,宗正司为此事忙前忙后,宣传部则是刊登在大明日报上,邀全民同庆。 外交部则应苏黎的要求,往西方各国发放请柬,并派出军队护送接待车往返。 置于东南洲? 不好意思, 口中之肉,怎好舍弃? 南京的百姓知道皇帝要在他们这举办大婚更是觉得与有荣焉。 不少百姓自发的开始穿红挂灯,酒楼店铺还推出了大力度的折扣,南京城陷入一片喜庆的红色中。 自行车的问世,人力机械的续幕 因为考虑到路途原因,去往各国的使者在苏黎下旨筹备大婚后便领着护卫军带着国书乘上火车去往长胜。 在华夏基建狂魔的dna加持下,贯通南至越南,北至长平,西至新沙,东至辽东的总干线已经建成,大大缩短了来往的时间与成本。 其余便是一些细节的增修,如东南洲新占领的地区境内的铁路贯通,还有便是因修建难度过大而进展缓慢的,如西藏铁路,因为大部分工人受不了高原反应,导致人力不足,再加上地势险峻,现在也只开了个头。 可以预见未来,如果大明没有突破更高的科技层面,西藏铁路起码还要修三十年。 为此,不少大臣上书奏请苏黎停工,以免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苏黎对此,认真的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修下去! 但不用急着铺轨,先把铁路路线开出来,少带着些材料,对工人施工的保障也更高。 仰赖于后世,苏黎为建设部归划出了一条西藏铁路,若有现代人在这,一定会认出地图上的路线正是后世着名的青藏铁路。 就在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时,当初的那批工匠却真的出成果了。 研究院里,苏黎看着眼前熟悉的车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是自行车吗? 不过这辆自行车和西方的第一辆自行车还是不同的,并不是那种前轮大后轮小的构造。 在讲究对称美的华夏,不规则的东西是不会有市场的,所以这辆自行车两个轮子是一样大的,但是,因为它的创造者是个木匠,所以它的运转结构并不是单纯的链条加齿轮,而是一种颇为神奇的运动方式,骑行方式却又与西方殊途同归,都是脚踏。 更稀罕的是,轮子上竟然还裹着一层软胶,苏黎顿时惊喜道:“这是何物所制?” 她记得华夏以及周边国家都是不产橡胶的,所以,还有她不知道的平替吗? 要知道,因为没有橡胶,现在的蒸汽车轮胎都是用做鞋垫的方法,一层层糊厚了再套上轮子使用,但毕竟是布做的,寿命十分可怜。 路况好一个月,路况不好,半个月勉强可以。 这种布轮胎,大概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污染环境了。 但对于大明的需求来看,环保这个理念还太远了,所以相比于橡胶会产生的污染,它的价值要远远大过这个数值。 发明者木匠自豪的给他的爱车取名长威,此时听了苏黎的问话,连忙上前道:“回陛下,此物是产自越省的一种胶树,臣发现多次熬制后冷却便会有弹性,恰好长威减震不好,所以就用上了。” 越省的? 苏黎脑门挂上了一排问号。 但这并不影响她奖赏这位工匠,毕竟关于自行车她是真的忘了,只一头扎在蒸汽机上,导致连这个最好的解放人力的方法都没想到。 苏黎笑着说:“你做的很好,朕会立即为其开办工厂生产,这个品牌,你是研发者,你取一个名字。” 那木匠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回陛下,臣自诩学艺颇精,但这文采是真不行,不若就还叫长威好了,陛下您怎么看?” 苏黎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想法,“你是第一个自主研发出实物的人,当初朕定的奖励制度定然一个不剩的都会发给你,即日起,你便脱离了匠籍,同时朕会封你为正五品研者,并将予你此项目后序产生的所有利润的百分之一,并可维持三代!” 可以说,这个木匠哪怕以后江郎才尽,他的这一项专利便可护他家百年无忧。 毕竟后世自行车也不缺卖,这个市场是很大的,百年专利持有,足够养出一个大富豪了。 因为近几年的发展,此时此刻,众多工匠都不由的酸了。 嘤嘤嘤,好多小钱钱啊~~ 但心疼的同时,也对苏黎的大方感到惊讶。 陛下真是爱民如子呢! 自行车 长威工厂建立后,自行车疯靡一时,加之售价亲民,自开店后便走上了缺货之路。 毕竟古代的交通工具要么依靠人力,要么便是依靠畜力,但牛、驴速度不快,马又太精贵,都是要后期持续投入的东西。 也因为成本问题,导致百姓依然养不起。 而马匹之所以仍没被替代,主要还是因为大明的地势多变,骑马比开车灵活,在作战上的机动性会更高,在坦克、装甲车没问世前,骑兵将仍然是大明军事之利剑。 而自行车大卖后,因为收到不少人希望自行车能运货的建议,李木匠又乐呵呵的研制出三轮车,三轮车的出现,甚至风头还要越过自行车,毕竟大家都是实用主义的人,自然更看重可以一车多用的三轮车。 不出三个月,大明各地便处处可见骑着三轮车、自行车的百姓,还有一些摊贩聪明的改装了三轮车,成功弄出了真正的流动摊贩,又是引起了一波效仿,大明的夜市经济因此而空前繁荣。 而苏黎也没闲着,在意识到大明不缺聪明人只缺思路时,她就连夜写了一篇《未来大势走向指导》 吩咐宣传部刊印出来,作为学校的课外读物与入门科研的必读书籍。 这本指导是苏黎涵盖了后世各方面的科研历程所写,其中,在农业与工业方面较为浅显,毕竟她也不是很懂,只把一些重点列出来,让后人少走些弯路。 而在电力工程方面会更详细些,而航天、武器篇则是最详述的一章,但被苏黎封存了,这玩意儿可不能露出去,不然大明未来可够呛,所以武器篇苏黎只让入门科研中选择武器研发的人看。 此外,还有材料、医疗疫苗等等,前世苏黎大致接触了解过的科研历程,完整版绝对算是大明的无价之宝,可供大明数百年甚至是千年无忧。 毕竟一个国家科技领先世界百年,那简直说是无敌都小看了,直接就是金刚级霸主。 但也因为完整版太超前,苏黎不可能这么心大的放出去,所以格外编纂了通读版供学校研读。 至于通读版,所有章节都被苏黎阉割了,只留超前二十年左右的进程。 将危险锁在最小范围之内,这对于刚刚科技萌芽的大明非常重要。 解决了大明的未来发展,苏黎顿时长舒口气,之后便向研究院下达了全面研究农业和工业的指标,为第一次工业发展开辟道路。 泰安九年三月,南部战场捷报连连,经过小半年的混战,现已成功攻占了南部全境,正向天竺之地推进,现已至两地相隔之山脉,如今正原地休整,等待下一次补给到达,并希望能与海军共同进攻天竺之地,海陆并进,必将大大缩减我军攻占的时间,南部战局总指挥,沐晟参上。 “好!” 苏黎看完沐晟的战报喜上眉梢,立马起身走向一旁的地图前,抬手在东南洲一块划了划,当即便下旨在此地原各王国境变设为明南、明瑜、明兰、明固、明瓦五省,另将其西部六小国分为明上、明下两省,着文阁安排官员上任。 至此,东南洲彻底纳入大明的版图。 抬手招来王振,苏黎道:“传信一封给戚然,看看他那边能不能配合沐晟打一场,让他尽快回复朕!” “是。”王振领命退下了。 而苏黎则看着眼前永乐时的大明版图笑道:“看来是时候该换张地图了。” 东南洲虽然很鸡肋,但它却是大明去天竺的最安全的陆路,毕竟西亚的问题太多了,加之版图更大,若从新沙(新疆)发兵攻打天竺,对大明的后勤难度太大了。 所以,苏黎的战略是占领东南洲打通天竺,再以天竺为大明在西亚的根据地,以此为屏障向上发动进攻,从而残食西亚领土,毕竟西亚石油多的地方也更靠近天竺。 如此一来,大明才有了可攻可守的局面。 至于北方嘛…… 若瓦剌愿降,便可为先锋,与大明编制的汉、蒙、女真三军一同北伐,重现元朝北域疆土,如果不降,也只是后面多费点功夫罢了。 从后世的e国发展史可以看出,领土可以不精,但一定要多,只有版图大了,你可能拥有的资源才会增多。 当然,资源只是苏黎战略中最小的一环。 苏黎最重要的目的,一直是减少与他国的边境线长度,从而可以实现用最小的成本来防卫边境安全的目标。 将西方各国死死卡在边境线之外,到那时,天下,必唯大明独尊! 苏黎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虽然她不大能看到…… 海上军情 大明在南部的捷报很是振奋了一番民心,也因为苏黎的态度,大明从上至下皆不再如从前般自诩天朝上国对周边小国持无偿扶持态度。 而是觉得既然都是要我们扶,那你为什么不并入大明?我们看着很像冤大头吗? 不得不说,如今的大明,百姓好战之心与日俱增,再不是以前的小绵羊了。 对此,苏黎是很欣慰的,华夏民族什么都好,就是太和善了,能关起门来过日子那是能关到天荒地老,如果不是列强强行破门,他们还能苟下去。 但历史总是在证明一个道理,那就是好人不长命,国家更是如此。 因为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国家,偏安一隅,只能自取灭亡。 所以,苏黎要从她开始,把华夏民族往勇猛、善战且不惧战的方向推进。 向世界证明:龙,就是龙! 乾清宫里,硕大的三足鼎中正燃着香料,袅袅烟气透过镂空的精致花纹鼎盖飘进空中,顿时,殿内便满是浸人心脾的草药花香。 殿中央的书案上,苏黎正逐一批阅着奏折,朱砂落下一笔又一笔,进展飞快。 “嗯?”苏黎拿起一封文阁的奏折,仔细看了看,是请求开恩科以备生员的奏请。 恩科啊…… 苏黎思索了一会儿,想想大明大学的学子已经学了几年了,只要她开恩科,来参考的肯定是不缺的,而且,现在开恩科,她便可以让女子参考了,以前是因为女子不能读书,所以她做不了,只能侧面提升女子地位,现在来看,时机已然成熟了。 想好后,苏黎抬笔便批了一句:准奏,但参考者不分男女,只凭才能,即日起诏告天下,两月后举行恩科。 待文阁众臣收到回复,虽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却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又想起自己家里学习不如长姐的逆子,不由长叹一声,男子大势将去矣。 随着大明日报的刊登,大明的学子们沸腾了起来,众多女学子喜极而泣,一路走来,她们顶着无数人不看好的目光却不曾放弃,如今,上天终将是认可了她们的付出。 还有两个月,离的远的已经动身前往南京,离的近的则还有些空余时间告别家人、收拾细软。 各地的火车站因此人潮汹涌,火热程度堪比前世春运。 恩科的事暂告一段落,待至四月,王振派出去联络戚然的信使才回到南京。 “陛下,派出去联络戚将军的信使回来了,这是回信,请陛下过目。”王振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呈给苏黎。 苏黎接过,随手撕开信封,取出信纸阅读起来。 信上言明,海陆并进可行,但需要一个准确的时间,以便海军补给进攻,此外,近几月,海军战果颇丰,现已推进至苏木都剌帕塞苏丹国,已完全掌控南海海域与海峡,海图正在绘制中,暂时不能进贡陛下一览,另外,建设海岛的人力材料不足,希望朝廷派些人来支援一下。 信末,戚然道,在南海诸岛尽头似是新存一处岛屿,他已派一支大队海军前往探索,有消息必第一时间上报陛下。 很好,马来与印尼也进了口袋,马六甲正式归属大明了,往后,不论是出太平洋还是南海,都将再无阻碍! 如此,大明海上再无忧也。 至于最后的新岛,恐怕就是ao洲了,她可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管理ao洲了。 毕竟离大明实在是有点远,在这个信息交通都不太发达的时候,搞不好派出去的人就去自立国当土霸王了,那可就笑死人了。 但要是说不要,ao洲的铁矿可真是让人眼馋,更不要说它还不止铁矿一种优质资源。 如此肥肉,不吃都对不起大明! 所以, 还是要再想想…… 总会有稳妥些的办法。 无题 研究院里,刘玥拿起桌上的黑咖啡呡了一口,苦得面色一紧,连忙又放下了,但极致的苦味也驱散了原先的困意,让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周围的研究员不由稀奇道:“别说,虽然这什么咖啡又黑又苦,但提神是真的方便,比茶好用多了,毕竟浓茶喝多了可不好。” 另一个研究员也表示赞同,“要不是咖啡有用,陛下也不会年年从西方进购了,不过咖啡也就一些特殊人喝,普通民众可不稀罕。” “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不是研究员,谁会去自找苦吃?还这么苦!”说完,那人又吐了吐舌头,似乎这样能让苦味消的快些。 对此,刘玥也不由打趣起来:“行了,手头的项目做完了?陛下可是准备制定一个五年计划了,你们再不上心些,拿什么交差?” “哎哟,刘总工,我们都这么苦了,天天闻咖啡味都快闻吐了,这小小的吐槽一下嘛~我们马上工作,马上工作!” 刘玥无奈地摇摇头,最近研究院新进了一批学子,年轻人的加入总是活跃气氛的利器。 这不,才一个多月,原本沉默寡言的研究院就变的嘈杂起来。 不过,偶尔放松一下也没什么,毕竟研究院里大堂正中还挂着苏黎提笔亲赐的劳逸结合金匾。 可见,在陛下心里,人才远比研究重要。 …… 南京码头上,数千艘货船正停靠于此,等待力工搬运货物上船。 船上的船员们则在附近的酒馆休息吃饭,喝着啤酒,吃着饼、馒头,就着卤肉吃的美滋滋的。 因为上个月朝廷发布了海上战事已定的诏文,所以大明停滞了数月的海贸又一次兴盛起来。 各地的海商迫不及待的聚拢船支,准备远航,这些船员也因此又被启用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毕竟走海一趟东家就给一万银元,回来还有赏金和各类肉、米、面的补贴,这工作待遇,已经是如今的大明顶尖行列了。 置于海上的危险? 船员们看的很开,这世上做什么不危险? 只要危险能和利益持平, 他们就觉得值! 也因为干的就是卖命活,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更早到,所以船员们也最潇洒,除开家用和存款,他们的手头总留着一笔“快活钱”,是家里人给他们拿去放松的。 所以,在啤酒渐渐普及后,这种廉价又有劲儿的酒便成为了市场的主流,在底层民工间尤为流行。 “李四啊,听说你媳妇儿又给你添了个小子,你这老家伙,宝刀未老啊!”船员们互相调侃起来。 闻言,那李四笑的好不得意,向四周拱手道:“运气好,运气好罢了,你们回去多努努力,说不定也能抱上,哈哈哈。” “你个混不吝的,我可舍不得我媳妇儿吃苦头,有鸳儿就满足了。”一个船员喝一口酒,潇洒道。 “行行行,整个船员行当里,谁不知道你赵鹏是个耙子?就别秀到我们跟前了。” 赵鹏一副你们知道个屁的表情,嫌弃道:“疼媳妇儿的快乐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哼!” 众人互相推杯换盏,一个时辰后,“咚咚咚咚咚咚”一阵密集的锣声敲响,船员们听了急忙起身付账走人,向各自的船队集合。 此时,码头边因为人流的聚集,各种摊贩也涌现过来,不少力工就蹲在路边吃着面条,还有买了馒头包子带回家的,现在日子好了,这些摊贩的量都是给的足足的,物美价廉的很,所以生意都不错。 “让一让,让一让。”船员们穿过人流,背着包袱登上了船,在甲板上各司其职的工作起来。 “唰”帆展开了,乘着风,随着舵手一声令下,船队徐徐前进,在码头的百姓们好奇的目光和力工们羡慕的眼神中,逐渐远去,淡出了视线。 岸上有小孩不停的追问着大人,“娘亲娘亲,他们要去哪呀?船可真大,这船是怎么造的,还有……” 小孩的娘亲笑了笑,蹲下身温柔道:“他们要去远航,去很远的地方呐,置于船怎么造,小铉长大了就能学了……” 小铉激动的脸都红了,连连道:“嗯,小铉长大了一定会是最厉害的造船师!” 在后世,人们常常深入解晰着各种大牛们,想了解与重现那个伟大的时代,其中,号称大明军舰之父的伍铉,便因其一生的经历而格外突出。 毕竟,这可是一个一生只写了三十首诗却有二十五首都是感谢母亲的大孝子呢! 他对母亲的温馨互动更是引导了无数家庭,成为教育典范之一。 恩科 昭武九年六月,苏黎登基后的第一次恩科便在南京城盛大举行了。 贡院外,搭了两个棚子,为男女分检之地,内里也分为了男兵与女兵,方便进行这次的检查。 天暮将起,微微熹光铺散了半个天空,贡院前也排起了长队。 由兵士按名册点名,点到的人便按性别各自去棚子里脱衣检查,再抓阄进号房。 一边检查,负责此次护卫的队长拿着个简单的喇叭向还在等待的众人警告道:“诸位,寒窗苦读不易,莫要行自毁长城之事,今年陛下要求严查!严办科举舞弊者,还望诸位心中有数,莫做违法之举,否则!大明的律法可不长眼!” 一番话连续的从人群中震荡,许是心理压力太大,不少人都偷偷的扔了什么东西。 人群里,穿着月白圆领袍的李清华看着他们的小动作,不由抽了抽嘴角,尤其是其中还有那个之前嘲讽她们一群女子抛头露脸,目无廉耻的人,真是好一出大戏啊。 一旁的好友林月不由忿忿不平,“昨儿还瞧着那趾高气扬的,瞧不起咱们,今儿倒是几句话就被吓到扔东西了,这可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呀~~” 林月的话立马惹来几个心虚的人的瞪视,尤以那个嘲讽的人为最,气势十分嚣张。 李清华见此皱了皱眉,却是伸手将林月揽到身后,眼神犀利的看向他们,嘲讽道:“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那几个人心里有鬼显然不敢闹大,故而只甩了甩袖子,毋自转身不语了。 见此,林月又钻出头来,一脸嫌弃的小声嘲笑道:“孬种!” 李清华无奈的摇摇头,抬手轻点她的额头,“你呀你,永远都不长记性,这次是我在,下次呢?你啊,长点心。” 林月也不恼,厚脸皮的贴上去,环住李清华的手臂撒娇道:“嗯~学姐~∽”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你快放手,都是要科举的人了,还这么没规矩。” 林月还想再狡辩,但那边的兵士却已经点到她们了。 “李清华,林月在不在?” “在在在!” 林月拉着李清华飞奔上前,将凭证交与兵士验证,确认无误后,才盖上章,指着右边道:“女学子请去右棚验身。” 林月和李清华接过凭证,道谢后,便往右棚走去。 右棚里,十几个身着精甲的女兵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她们都有一米七多,显得格外身姿笔挺、英姿飒爽。 见到她们来,四个女兵起身向前,对她们道:“自己脱还是我们代劳?” 林月:“…………” 李清华:“…………” 现场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才听到李清华她们的回话,“我、我们自己来……” 四名女兵听后往后退了一步,给她们留出了施展的空间,然后双手环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在这种目光下,李清华和林月甚至生出了一种自己被嫖了的错觉,但抬头看去,也确实都是女的啊! 可是这种感觉怎么就该死的挥之不去! 漫长的验身后,李清华和林月僵硬的穿好衣服,在社死后终于逃脱了那处魔地。 太可怕了,居然,居然还…… 嘤嘤嘤~~ 两人脸颊爆红,脚步飞快的遁走了,在抽签处随便一抓,便毋自冲进了贡院。 身后,右棚里的女兵们又笑开了,“哎哟喂,这也太纯情了,不愧是读书人啊,哪像我们,入伍几年,糙的跟男人没两样儿了。” “还是太嫩啊,不过,说实话,验了这么多个,还是这两个漂亮呀,唉,我是没指望这辈子也能这么美了……” 聊的正开心呢,站哨的女兵提醒道:“来人了来人了!” 女兵们连忙蹿回座位,一本正经的等着下一批女学子。 好像刚刚那一切没发生一样,也成功又唬住了后面的人。 取士,不满 九天后,贡院大门才再次开启,一众应考者浑浑噩噩的走了出来,观其形态,总觉得脑子和魂儿总有一个落在了贡院里。 待考生们散去,贡院士兵才上前重新封上了贡院,等待三年后再开启。 今年的阅卷交给了文阁,为了赶进度,文阁灯火通明,加班了一个通宵,才终于是赶制出了录取榜单。 第二天,唱榜结束后,此次录取者才有资格再参加明日的殿试。 对于这次恩科,苏黎还是很重视的,还专门派了王振去监考,尤其是在知道这次恩科女子参考数竟有三分之一后,更是对明天的殿试期待起来了。 也许,明天她将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 翌日,奉天广场上,殿试开始了。 虽然流程还是旧的那一套,但是现场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不同以往了。 学子们统一穿着学子方巾广袖袍,工整的列坐入席,铺纸、研墨、提笔,一切井然有序。 相较于上一次的恩科,这一批的学子在胆量与气魄上都要高上不少。 这种大国强盛才能孕育出的民族自信,在这一代,就拥有了。 而这,只过了九年。 苏黎满意的看了一圈,便起身走下玉阶,“走,去看看我大明的未来!” 身后王振紧忙跟上,刚走进广场,苏黎便止住了周围侍卫的行礼,自己慢悠悠的踱步逛了起来。 随着苏黎的行走,明黄的衣袂从学子座位前淡淡扫过,苏黎仔细观察着学子们的情绪变化,有紧张、有无措还有假装看不见的,众生百态,也是有趣。 今日的殿试只考一道策题,题为变法。 没有任何提示,就是问变法,但是越简单的题越难,学子们一时间有些踌躇,毕竟变法简单,但变的什么法却难,搞不好就是偏题,要言之有物就必须要学子们写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这便是第一步的人才分辨了,简单粗暴。 苏黎逛了一圈后便回到了高台上坐下,表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但其实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下午,直至钟响收卷,苏黎才起身离开广场,将收尾工作交给了大臣们。 晚上,最优十卷便摆上了苏黎的书案。 苏黎很直接,始终不忘录取女子之心,在前十中唯五的女学子中,朱批了李清华为榜眼,林月为探花,张德为状元。 对于前十能冲进五个女学子,苏黎还是很惊讶的,毕竟大明女子正式上学也才几年时间,就能拿出这么漂亮的答卷,当真是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名次已定,剩下的事便不归她管了。 第二天,皇榜张贴,传胪在奉天殿前举行。 苏黎再次盛装出席,顺便看看这些新出炉的臣子们认认脸,免得她以后认不出来。 另外,因为翰林院的改制,这次录入的进士将全部调往南部上任,从地方副官与主官做起,填补南部省份的职位空缺。 毕竟南部官员因为缺人已经一人干多人事了,无数上疏请朝廷增派官员的奏折都装满了三个筐了,可以想象他们有多水深火热。 希望这一批能解南部的燃眉之急。 奉天殿上,苏黎稳坐于丹陛之上,看着殿内的众学子,笑着鼓励道:“今日乃尔等大喜之日,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大明的未来肱骨,还望尔等能不忘初心,长忆赤子。” “臣等必谨记陛下教诲。” 听着这些年轻学子的回话,无论未来会不会变,至少在这一刻,苏黎是欣慰的。 毕竟这世上从没有长青树,人总是会变的,所以家族要兴旺才需要立规矩,社会要平稳才需要分长幼,国家要强盛才需要立法律,明典刑法,才能让树不轻易分叉,树,才不会倒。 古往今来,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民众对朝廷的想法其实并不重要,无论他们爱不爱国,只要朝廷干实事,讲发展,那国家是不会出问题的。 相反,如果朝廷开始抽风不办事了,那么无论民众有多爱国,也只会是昙花一现,动乱将生。 归根究底,就是拿多大碗吃多少饭的事,人,总要对的起良心,对的起自己该负的责任。 可惜,盛世下消弥的最快的,就是良心和责任。 这种时候,苏黎就是大明最后的保障,因为皇帝的权力可以快速的处理很多事。 这是人权社会办不到的,毕竟,人权社会犯人越来越难死了。 清理起蛀虫来自然不如苏黎快速干净。 毕竟,苏黎可是信奉除恶务净的人,法不责众对她完全不起作用。 画师入京 昭武九年七月,当初设宴款待的那一批商人又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苏黎需要的油画画师。 皇宫里,约翰正在跟苏黎介绍着此次他带来的画师。 据他的介绍,这名画师叫塞迪拉,是他们那最有名气的画师,并且长年为他们的教皇所聘用,为教堂描绘壁画,技艺十分精湛。 对于约翰的话,苏黎还是相信的,毕竟技艺精湛这种事,试一下就会露馅,她相信约翰没有这个胆子敢挑战大明皇帝的权威。 苏黎认真的的打量了一下塞迪拉,他看上去有三四十岁,一身黑色长袍,只在翻领处留有白色缝边,正中一个十字胸章,表示着他信徒的身份。 一头金发乱糟糟的,高挺的鹰勾鼻,深陷的眼窝,绿色的眼睛,此时他也正好奇的抬头看着苏黎,浑身都透着一股不羁。 很好,艺术家的范儿,还是挺浓的。 苏黎想了想,向塞迪拉道:“既然是约翰带来的人,那便试试,你给朕画一幅坐像,就用你们的画法,写实些,让朕看看你的实力。” 塞迪拉一礼,“是,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 在王振的调度下,场地很快整理了出来,苏黎一身明黄衮龙袍,头戴翼善冠,端坐于龙椅上,双手倚在把手上,目视前方。 塞迪拉则坐在支好的画架后面,疯狂调试着颜料,双手飞舞出残影,才终于配出了需要的颜色,然后才提笔从背景开始,层层渲染,最后才开始人物的雕琢描绘。 时间一点点流逝,苏黎早已没有再摆poss了,此时,正端着茶轻轻呡着,一旁的王振见此不由上前忧心道:“天色已晚,陛下该用膳了。” 苏黎摇摇头,将茶盏放下,“不急。” 终于,用时三个时辰后,塞迪拉起身向苏黎示意他完成了。 苏黎可高兴了,兴冲冲的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了塞迪拉身边。 “陛下请看,我敢保证,这幅画将是我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塞迪拉兴奋而又自豪的向苏黎道。 顺着他的手,苏黎欣喜的看着眼前的坐像图,不同于历朝的坐像图没有背景的描绘,它将丹陛所对应的奉天殿的正景全画了进去,又因为明朝的建筑风格十分大胆鲜艳,用色杂而不乱,所以这幅画的用色亦是如此,色彩分明,明亮夺目。 而对于人物的描绘,塞迪拉不愧是现在西方的扛把子,整体人物在立体感上都十分细致,比古代的肖像画写实了许多,无论是五官还是服饰,都给人一种真实感。 就像照片一样。 塞迪拉的水平完美达到了苏黎的要求,苏黎高兴极了,不由大手一挥:“赏,都赏!” 随后,对着塞迪拉道:“你做的很好,朕很满意,三个月后,朕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到时,你也要拿出今天的水平才行。” 塞迪拉道:“谨遵大明皇帝陛下之令,能为陛下服务是我的荣幸。” 苏黎点点头,转头对王振道:“把画收起来拿朕的玉印盖个章,提下字,再找裱画师裱好,收到朕的私库保存好。” 王振:“是,奴婢明白。” 就这样,这幅后世流传最广的昭武大帝坐像图便这么诞生了,因其写实的画法,成为后世研究昭武大帝长相的重要考据,并影响了后世历带君王的画像手法。 这种后诞生的中西合壁的画像手法,被后世寓为“和合”技法。 临期 随着时间的流逝,离举行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关于大婚典礼的布置也接近了尾声,而苏黎定制的婚服与封后仪式上的礼服也同样即将完工,其奢华精美,可以预见典礼上是如何的效果。 与这些即将收工的部门不同,外交部最近是忙到飞起,赖于大明的威名与实力,这次送出去的请柬没一个国家敢不来,但因路途遥远,大部分前来应邀的都是年轻的王子、公主。 就这样陆陆续续的也来了上千人,整个外交部为了合理的安排好他们真是心力交瘁,因为自唐后,历朝都没有再建设过大型的安置外国来使的建筑,这就导致外交部有些捉襟见肘。 但这在如今的大明面前都不是事儿。 苏黎直接下令从南京城闲置的公侯府中挑几座连排的拿来安置这些王子和公主。 同时,又传来宣传部,让他们在大婚典礼与封后仪式结束后再加一个帝后同阅兵,地点就从洪武门开始,邀全城百姓共庆。 宣传部:“…………” 临时加工作什么的…… 最讨厌了! 但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办,毕竟,这么好的扬国威的机会可不多啊。 而苏黎,则是在外交部安置好了那些外宾后,才依批次的一个个召见,表示两国友好与慰问。 在一片喜庆的日子里,司宝司传来了好消息,当初定制的首饰已经全部完工了,尚服局紧随其后,也奉上了好消息。 对于这个效率,苏黎满意极了,下令通通重赏,才往安塔娜暂居的柔仪殿走去。 柔仪殿,明南京城的后廷代表之一。 明南京都城周长30多公里,有城门13座。在都城的外围还有一道土城,即外郭城,长约60公里,明初设郭门16座,外郭城大抵依山带岗,将紫金山、雨花台、幕府山等山丘都包括在内。 皇城的正门叫作洪武门,正对着正阳门(今光华门)。六部就在洪武门内东西两侧。承天门相当于北京的天安门,前有外五龙桥,后有端门和午门,东面是太庙,西面是社稷坛。午门之后,过内五龙桥,就是所谓“前朝”五殿--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文华殿和武英殿。接着就是所谓“后廷”,包括奉先殿、乾清宫、坤宁宫、柔仪殿和春和殿等。 南京皇城其实与北京相差不大,只在宫殿与城门名称上有所出入。 柔仪殿里,安塔娜正穿着一身劲装与宫女玩着捶丸,在殿内铺的草垫上玩的起劲,但技术嘛…… 十杆九空算不算? 直至苏黎进来了才稍微分神出来打了个招呼,便又继续玩了起来。 倒是一旁的宫女们吓的不清,急忙躬身行礼,“恭迎陛下,陛下圣安。” 苏黎伸手从宫女手中拿过捶丸杆,示意她们退下后,才走的安塔娜身边笑道:“这么喜欢捶丸啊?” 说着,抬手轻轻一杆打下,那白球便乖乖的进洞了。 安塔娜:………… 如果她知道凡尔塞的话,此时一定很有话说。 看着她郁闷的脸,苏黎不由笑出了声,抬手轻戳她气鼓鼓的脸,轻哄道:“好了,别生气了,这种短的捶丸就是不好打,怪它!” “噗。”安塔娜憋不住了,这什么流氓思想。 安塔娜瞪了苏黎一眼,自顾自的从球洞里掏出白球,放到起始点上继续之前的菜鸟行为。 苏黎看着她笨拙但努力的身影,很想夸奖夸奖,但又真的忍不住想笑,最后只能平静的看着她一次次打偏,又一次次捡回来继续。 想不到啊,前世几乎被富人承包的高尔夫,这一世居然还有魅力把安塔娜给迷住了。 “知道你喜欢,我在北京专门给你建了一个捶丸场,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还能带着孩子一起去呢!” 说到这,苏黎不由沉浸在美梦中,但很快便被面红耳赤的安塔娜一杆给抽醒了。 “我……娜娜你怎么可以打我!你不爱我了吗?这是家暴!是不对的!”苏黎及时收住了那句国粹,转身抓住她的球杆正声道。 安塔娜:“…………” 呵,男人。 果然当初的温润如玉、君子德雅都是装出来的? 安塔娜仿佛听见了梦碎的声音。 准备 安塔娜深觉受骗,只能羞恼道:“朱祁镇,你之前的温润如玉,是不是都是装的?” 苏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想着将来她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她可不想再苦心维持假面。 遂干脆应道:“是,也不是。” 安塔娜不解,苏黎又接着道:“我本性就是乐天派,喜欢做些新奇事,但是我运气不好,一出生就是太子,从小关于我的培养就有几百双眼睛盯着,我只能按照他们希望的方向去走,但其实,我并不快乐。” 就像她的前世,父母发现了她的天赋后便将她送到了各种培训班,苏黎的童年回忆里因此全是各种培训老师和埋头写卷子的学生,教室里简直是沉闷的可怕。 小小的苏黎曾经反抗过,但却只能换来父母的责骂,直言她不上进,不知道珍惜机会。 小时候的苏黎不懂父母为什么这么做,也曾天真的以为这是父母对她的爱。 直到长大,她才真正明白。 这不是爱,是控制欲,是对自己的未完成梦想的望女成凤。 虽然苏黎不会因此去仇恨父母的忽视,毕竟那些培训班的确帮助了她的进步,但有些感情,消磨完了就再也生不出了。 所以前世的苏黎一直是个独行者,考上大学以前她甚至连正常的社交活动都没参与过。 “所以,我希望在我认可的人面前做回自己,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吗?”苏黎委屈巴巴的看着安塔娜,等着一个回应。 安塔娜愣了愣,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她又确实想不起来在哪里。 一时间,心中对苏黎的心疼占了上风,顿时就摇头道:“当然不会,有你,是我的福气。” 苏黎:………… 总觉得什么东西乱入了。 二人相视一笑,从此以后,苏黎获得了沙雕任性的权力。 苏黎道:“一会儿尚服局会来做最后的较对,大婚之日在即,你开不开心?” 看着苏黎的求知脸,安塔娜想了想,便愉快的点头了。 见此,苏黎的脸上乐开了花,整个人荡漾的不行。 安塔娜:真好哄啊。。。 不过也是真可爱。 很好,有那么一点互宠的味儿了。 苏黎在柔仪殿到了晚上才离开,御辇上苏黎拄着头发呆,心里想的却都是大婚的事情。 连御辇停下了都没注意到。 王振迟迟不见苏黎下辇,只能上前提醒道:“陛下,乾清宫到了,陛下可要下辇?” 苏黎这才回过神来,起身下了辇。 回到乾清宫内,苏黎开始询问王振大婚典礼的各种事项安排。 虽然古礼那一套很繁杂,但不得不说,没有一个流程显得多余,反而处处彰显着华夏礼仪的严谨与庄重。 传承二字,虽短,却无处不在。 也许,正是因为华夏重礼仪,重规矩,才能让华夏文明传承千年都未曾断代。 凡事总怕对比,与真正的古典婚礼一比较,现代流行的西式婚礼反而少了不少味道,显得有些儿戏。 不过人还是要尊重不同地域所产生的不同文化,这是对于文化最基本的尊重。 但苏黎却始终认为,如果没有那段屈辱史,华夏一定不会彻底的摒弃了一切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自断己根,痛之悔矣。 一场不对等的侵略打断了我们关于民族文化的自信,导致泱泱大国崇洋媚外者无数,如今之华夏,又焉知千年前的大唐是如何之自信? 一切,早已在打破时,便注定了。 但不破不立,我华夏之传承必将再次席卷世界,这一次,世界都将铭记。 盛世大婚 在万众注目中,昭武九年九月十八日,大婚典礼正式举行。 南京城当天红彩漫天,皇城外大摆宴席与民同庆,奉天门、洪武门、端门、午门大开,透过长长的玉道,可以一望这座宫城的中心一一奉天殿的雄伟壮观。 奉天广场上,身着军服的士兵们持枪而立,分列广场两端、白玉道和白玉基上,乌黑的枪口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昂首挺胸,气势非凡。 广场两端还立着此次大典的仪杖乐队,比人还高的牛皮鼓,长长的号角需要两人抗着一人吹奏,此外还有编钟、缶等正乐之音。 广场上,早已铺上了一条从宫外直至奉天殿的红地毯,等待着正主的到来。 随着日头越升越高,百官也穿着朝服依次进宫在广场上按品级分别停立。 之后,便是邀请的外国来宾了,不过为了大典的统一性,在被之前的宴会荼毒后,这次外交部全部不允许外宾穿自己的礼服,而是分发了二品朝服给他们,既显了大明的看重,也没堕了他们的地位。 双方皆大欢喜。 此时,这群王子公主们穿着朝服随着太监引路逐渐到场,一路上,他们目不暇接的看着这座皇城,奢华、大气、雄伟、奇迹…… 种种赞美之词溢于言表,仿佛是被皇城的壮阔所震撼,行走间不免添了几分小心翼翼,想起来之前大明的官员送来的教养嬷嬷,又看了看前方带路的太监,步履匆匆下,衣袍竟只是微微晃动,真是神奇! 想了想,再看看被自己踢起来的朝服下摆,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大明的礼仪真难啊,能练好礼仪的大明人真可怕。 吐槽只在一瞬间,王子公主们很快又被其他的事物吸走了注意力,踏入广场,王子们的眼睛便粘在了士兵身上,对他们身上与他们的服饰相近的军服表示好奇,同时又偷偷的瞄了几眼他们身上背着的枪,对于这个让大明独步天下的武器,各国都抱有极大的热情,想深入探讨一番。 公主们虽然也关注了一下士兵,但更多的还是关注于广场上的一切布置,现场庄重又严谨,这种礼仪看起来不仅比她们的复杂,所需要的成本也更高呀。 乾清宫 寝殿内,一众宫女太监忙里忙外,净面、洗漱一样不落,在一切完善后,才捧来了小心存放的婚服。 大红的底色加有黑色封边,上面绣着环绕全身的环龙携凤祥纹,在空闲处还额外绣有各类华纹,上缀数千颗黑、红宝石和珍珠,连接的盘扣上则是一颗硕大的蓝宝石金底盘扣,一条金玉革带,配上各种配饰,才戴上那顶乌纱缀金龙凤饰翼善冠。 待苏黎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英俊的脸,剑眉星目、朗月清辉。 此时,一身华袍加身,奢华的婚服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威严。 苏黎起身向宫外走去,已经一米八多的身高让她足以傲视群雄,边走边问:“王振,娜娜那里怎么样了?” 王振回道:“回陛下,娘娘已经到府上安置了,到时将由瓦剌可汗亲自送娘娘出门。” 苏黎点点头,走上御辇,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仪杖。 “陛下驾到一一”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们整齐划一的行跪拜礼,恭迎苏黎的到来。 “平身。”苏黎淡淡道。 “谢陛下,陛下圣安。” 一番礼仪后,苏黎看向王振道:“开始。” “是。”王振转身便高唱道:“大婚典礼正式开始,恭请陛下上马迎亲!” “奏乐一一” “呜一一一”号角声划破天际,惊起一片飞鸟,随后鼓声紧随,合奏出一篇荡气回肠的乐章。 而苏黎,则是走到了撒金面前,看着头戴大红花的它不由笑了一声,伸手轻抚它的脑袋,引来一阵轻蹭。 “走,跟我一起去接你的女主人!” 苏黎翻身上马,一勒缰绳,一阵“唏律律”后,便一马当先出了宫,身后跟着近千人的仪杖与队列中那架庞大的九马马车,马车有顶,但无壁,三面通开,垂以轻纱,车身覆盖着黄幔,上绣精美的祥纹无数,随风轻轻晃动,带出一片清香。 瓦剌最终还是降了,苏黎刚好烦恼着去那儿迎亲,得知此事后便大手一挥,赐了一座王府给术烈,并让安塔娜从王府出嫁。 有亲人相送,想必她会更开心? 苏黎跨坐在马上笑着,一路上,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朝她行礼,眼中全是崇拜与信仰,可见苏黎的威望。 半个时辰后,王府已经尽在眼前了。 苏黎叫停车队,独自打马上前,对着王府大门道:“朕来迎亲了!还不速速开门?” 大婚进行时 “嘎吱一一” 王府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内走出了一个少年,一身蒙古骑装打扮,头发也编成辫子分散垂下,发间缀着的金玉配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少年,也就是术烈,抬头看着马上意气风发的人,心中不免生出一种好奇与欣赏。 如此男儿,便是在草原上也会是天生的王者,这通身的气势,何况生于大明皇室? 终究,是大明的气运胜过草原啊。 “吾乃瓦剌可汗术烈,拜见大明皇帝陛下,虽说我瓦剌愿举族降于大明,但陛下若想借此便轻易娶走我的阿姐,那也是不可能的!” 术烈的一番话,彻底的揭开了未来皇后的神秘面纱。 周围的百姓听后不由惊呼,竟是来自瓦剌! 但一阵惊讶后,便归于平静了。 嗐,人都归降了,那就是自己人了,既是自己人,那就不亏! 嗯,由此可见,在苏黎的有意推导下,大明的异族之见已经十分薄弱了,不再是坚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是非我国人,其心必异。 由小族为本,到大国为本,这是阶级性的跨越。 苏黎高坐马上,闻言便问道:“朕也如是,若你轻易便将你阿姐送出门,那朕对于你们瓦剌的态度可也要变一变了,但现在,你合格了。” 笑了笑,才接着道:“说,你给朕布了什么难题?” 对于苏黎的不按套路出牌,术烈不免愣了愣,才笑道:“是我拙见了,既如此,便开始。” 转身,术烈让人拿了一张硬弓出来,双手高举道:“此弓,乃是我父汗之弓,拉力可达三石,满草原唯我父汗可使其弓满如月,如今,这第一关便是,请陛下拉开此弓!” 三石! 周围的百姓又热闹起来了,三石呀,这弓可真够硬的。 苏黎内心苦笑,幸好这辈子是个男的,不然娶媳妇儿只能等下辈子了。 不愧是草原上的汉子呀,中原迎亲的唱诗、唱歌一个没要,光是看上射箭了。 伸手接过硬弓,入手便是一沉,弓身为玄色,长一米二左右,观其成色,实乃极品。 “可要弓满月?”苏黎捧着弓,笑问道。 术烈抬头看着苏黎,“自然。” “好!”苏黎握住弓,手拉住弓弦,做出预备姿势,“便让朕看看,这弓,配不配的上朕!” “吱一一” 苏黎手臂与腰力合并,用力一拉,弓便瞬间张开了,阳光下,矫健的青年身着婚服稳坐于马上,手中拉着一把满如月的弓,哪怕此时没有箭,也依然有一种肃杀的气场。 “好!陛下万岁!” 周围的百姓见此不由吆喝起来,为苏黎喝彩。 便是术烈,也在此时真正的放下了不甘,认真的对待起苏黎。 在这之前,瓦剌众人难免不服,认为大明之强盛全靠武器而非靠自身,内心多少就有点不甘。 哪怕迫于压力选择归降,也还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但今天,本来是为了刁难大明皇帝的,好让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们瓦剌的力量不容小觑。 结果,这位格外年轻也格外英俊的大明皇帝,却轻松的打肿了他们的脸! 也罢,如此强者,即便臣服,也是一件幸事。 马上,苏黎收回弓,道:“可满意?” “臣,满意极了。”术烈恭敬一揖,又使人取来一支箭,呈给苏黎道:“臣听说汉人有一项习俗,即成亲之日由新郎射箭,射的越远越代表天长地久,是对新婚双方的美好祝福,如此,这第二关便是射箭,射的越远越好,这,也是最后一关。” “难得你有心了,”接过箭,搭上弓,“你阿姐没看错人,你放心,归降大明会是你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张弓望向天空,可以听见弓弦与扳指的磨擦声,随着拇指的骤然松开,“嗖一一”的一声,箭矢便如流星般向远方遁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苏黎望着箭飞过的天空,道:“如此,朕定能与娜娜天长地久,白头携老了。” “还望陛下谨记今日之言,臣,会监督的。”术烈说完,便吩咐人将大门打开了,见此,苏黎匆匆下马上前,走前还不忘道:“吹奏起来!礼钱、喜糖都扔出来!” 顿时,车队里洒出一把又一把的银币与糖果,乐队也紧跟着吹奏起来,气氛又热闹起来了。 而苏黎,则是喜不自胜的冲到后院,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儿。 看着眼前同样的一身大红婚服的安塔娜,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额头的花钿亦是风情万种。 “你真美。” 苏黎如是感慨。 对于她的夸奖,安塔娜轻笑一声,道:“你今天也格外的俊朗。” 相视一笑,苏黎上前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向府外走去。 身后,是安塔娜十米长的巨幅刺绣披风,代表着十全十美。 安塔娜一手持着团扇,一手任由苏黎牵着,一出府,便迎来了众人的喝彩。 对于为什么没用盖头,苏黎表示,女子从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所有物,她们只属于自己。 所以,你的美,无需任何掩饰。 我只要你的心,永远独属于我。 大婚继续 漫天鲜花飞舞,片片洒落在两人的衣襟、发鬓,最终归向泥土。 “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人群里,不知是谁高声嗷出这一句,顿时便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围观的百姓跪成一片向苏黎与安塔娜行礼唱贺。 苏黎见此,大声让众人平身后,又笑道:“今日大喜,朕与民同庆,大家不必如此多礼,待到正街处吃宴席。” “谢陛下恩典。” 苏黎小心的扶安塔娜上了马车,随后才自己上马,“回程!”苏黎一马当先,迎亲队伍也跟着往皇宫走去,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惹人艳羡。 这份嫁妆里,有苏黎给的聘礼,有苏黎给的嫁妆,有孙太后给的添妆,还有三位公主也有添妆,最后,术烈归降也给了一份嫁妆。 苏黎有多富,这无人知晓,但大明这些年南征北战的战利品,除了金银用以犒赏三军与建设当地外,其他的珠宝奇珍,古玩字画可都是进了她的口袋。 还有所有国营企业每年利润的百分之十,宗正商会年利润的百分之三十,可以说,苏黎的后代躺着就有钱花。 所以说盛世的皇帝潇洒啊,国库都是钱不愁做不了事,发展根本不愁,自己要用钱时,私库也是满满当当,是很难败完的。 如此大的添妆阵容,所谓的十里红妆都显得片面了,真真是长河尽出犹在北,不知此迹是红妆。 回程的路线较迎亲时有些不同,因为按习俗,接到亲的队伍要绕路游行一圈,显示看重与晒妆。 当然,这仅限于大户人家娶亲,不然少了嫁妆这样游行就像是笑话了。 毕竟这属于一种炫耀的行为,没有那个资本,还是别秀了。 但苏黎完全有这个资本,所以她在知道这个流程的时候便立马定了下来。 苏黎也是个闷骚的,就是想秀一下,反正她是皇帝也没人能管到她的头上。 所以,苏黎带着迎亲队伍足足绕了内城一圈,才意犹未尽的回了皇宫。 承天门前,苏黎先下马走向马车,伸手扶着安塔娜走下马车,这才一同往奉天广场走去。 连穿过数道门,走着皇帝专用的极道,随着她们的到场,广场上等候多时的众臣与侍卫跪成一片,山呼万岁,巨大的声音在奉天广场上回荡,又惊起一片飞鸟。 飞鸟:p,再也不来了! “平身。”苏黎牵着安塔娜越过众人,走上白玉阶,在基台上站定。 苏黎侧头示意王振,王振立马上前一步唱道:“吉时已至,行礼一一” “奏乐一一” 这次的配乐不再庄重了,反而十分喜庆,苏黎牵着安塔娜,两人相视一笑。 因为没有盖头,所以也没有大红绣花的缎带,随着王振的唱礼,一步步做着相应的动作。 “一拜天地一一” 一拜。 “二拜高堂一一” 面向殿内,那里有放着宣宗的牌位的高案和孙太后,二拜。 “夫妻对拜一一” 苏黎转头看向安塔娜,发现她也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两人就这么笑着,面对面拜了一拜。 “礼成一一” 这里没有送入洞房的,因为还有封后大典。 一般来说,皇帝结婚是没有单独的婚礼的,都是一起拜一拜,重点都在封后上,举行完就洞房了,地点就在坤宁宫,选秀进宫的更是什么都没有。 也是有够惨的。 但苏黎不同,无论是聘礼的大手笔,还是以皇帝身份亲迎,再有单独的举行婚礼与封后仪式分开,都是旷古烁今的,也向天下显示了她对安塔娜的看重与爱重。 当然,也把老朱那一套推翻的差不多了。 行完礼,两人便走到了谨身殿,换上封后仪式的礼服。 这个就不能改了,不然宣传部的人能抱着她的大腿哭。 但服制不能动,那就在凤冠与工艺布料上下工夫,反正苏黎不差钱。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砸钱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砸的不够多。 这一套帝后礼服,直接碾压了从开国到现在的所有礼服,从用料到工艺全都是当代顶尖水平,估计后世都难超越。 除非后世有人比她还能砸钱。 苏黎换上了帝王冕服,这个不是衮龙袍了,是类似汉晋时的冕服样式,上衣下裳,上玄下红,腰继三色大革带,身绣十二章纹,头戴冕旒,十二串五彩珠帘垂过下巴,霸气外露。 安塔娜则是一身皇后礼服,深青色的翟衣,衣为直领,大襟,右衽,大袖敞口,领、袖、衣襟等处施以红色缘边,饰金织或彩织云龙纹样。衣身织有翟(di)纹(造型为红腹锦鸡,五彩羽毛)十二行,每行用翟十二对,应为一百四十四对,但因衣服的大襟与小襟交叠,可能有四对翟纹重复,故《明会典》中称“凡一百四十八对”。 翟纹之间装饰有小轮花,为圆形花朵,外有白色连珠纹一圈。每行(列)纹样均为翟纹与小轮花交错排列。翟衣身长至足,不用裳,为深衣样式。 领、袖、衣襟等处施红色缘边,领缘织有黻纹十三个。 蔽膝为深青色,四周施青赤色(緅)缘边,饰金织或彩织云龙纹,上端缀系带一对。 大带内外两面均为双色拼成,一半青、一半红,垂带末端一截则为纯红,带身饰织金云龙纹样。大带垂带部分与围腰部分连成一体,垂带末端裁为尖角状,上下两边均施缘边,上边用朱色缘,下边用绿色缘。 围腰部分在开口处缀纽扣一对,不饰假结、假耳。 明朝的皇后礼服多延用的是宋制的样式,从翟衣,九龙四凤冠便可看出来。 穿戴好后,苏黎与安塔娜一同出殿,向广场走去。 此时,广场中央已经支起了一座高台,上面放着三尊大鼎,等着她们登上去。 第111章 封后 第111章 封后 苏黎牵着安塔娜的手,在广场众臣的目光中,一步步登上高台。 这里的封后大典就不是按真正的明礼制进行的,而是属于苏黎自创的,因为苏黎将婚礼与封后分开进行,导致原来的礼制无法进行,所以苏黎直接自创了一个仪式,反正不管合不合礼,牌面一定要有。 (好,其实是我查了明朝封后流程,发现太杂了,而且婚与封是不分的,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是册封礼,这就导致我只能私设了。) 苏黎思来想去,就弄出了这么个帝后同祭的仪式。 苏黎带着安塔娜对着代表天地人的三尊大鼎行祭祀之礼,在一拜又一拜后,才起身上前从香案上拿起祭香,从一旁的蜡烛中借火点燃后,但恭敬的插入三尊大鼎中。 “礼毕,赐金印。” 王振话音一落,一旁的太监便捧着木盘上前,跪地双手过头呈给苏黎。 苏黎伸手取过金印,转身将它交给了一旁跪地行礼的安塔娜手中,“如此,你我今生今世便永不分离了。” “入我玉牒,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皆是我的妻了。” 苏黎笑的十分荡漾,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伸手在袖口中掏了掏,拿出了一个红漆木盒,在安塔娜面前缓缓打开。 盒子里面赫然是两枚玉戒,上雕龙凤祥纹,栩栩如生,在阳光下闪着润泽的光芒。 “我曾听闻海外流行一种仪式,即新人双方互戴戒指于左手无名指,说是此指有一根血管可直通心脏,戴上戒指便代表拴住了对方的心。” 苏黎眼睛望着安塔娜,眼中全是宠爱,“我知道这些外物终究只是外物,但是我,永远会给你最好的一切,此戒,是我给你的承诺,让我给你戴上。” 安塔娜笑着伸出手,苏黎小心的取下那枚女戒,稳稳的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修长白皙的手指映着那枚顶级的血玉龙凤戒,越发显得莹润光泽起来。 恋恋不舍的放下手,苏黎又开心的把盒子递给安塔娜,并伸出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不正经,这么多人面前还做这幅样子。 虽心中腹诽,但身体却很诚实的接过木盒,将剩下的那枚男戒小心的戴在了苏黎的手上,待要收回时,又被苏黎一把拉住,两人大手牵小手,走至高台前,苏黎双袖一展,广场上的所有人皆面向着高台,跪地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一” 苏黎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的愉悦毫不掩饰:“今日乃朕之大喜,诸卿们参礼辛苦,朕皆有重赏。” “谢陛下恩典。” ………… 典礼落幕后,苏黎并不急着回宫歇息,而是牵着安塔娜去了尚宫局。 尚宫局里,苏黎看着眼前的巨幅长卷图表示满意,这是她早就安排好的让画师把她们的婚礼与封典都画下来,因此,面前这幅画足有十二米长,将苏黎今日所参与的流程全部画了进去。 有意思的是,其中代表她和安塔娜的人物相比较其他的人物要大了一圈,在画卷中显得十分醒目。 苏黎:………… 这种大头娃娃即视感是肿么肥事? 也罢,要尊重历史文化。 赏了画师,又给这幅画取名昭武禧乐全卷,虽然俗气了一点,但苏黎也想不出更好的了。 (作者:我的锅,我忏愧!) 这么个名儿,导致后世取出时一直以为这是幅出巡图或游乐图。 直到展开它,才惊掉了一众专家的下巴,这尼玛居然是昭武大帝的大婚实录! 昭武大帝你把大婚实录取这么个名儿你真的不心痛吗? 苏黎:呵呵。 拉回正题,苏黎赏完画师后,便火速带着安塔娜去了塞迪拉的画室,画室里,塞迪拉看着苏黎和安塔娜,头又疼了起来。 他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大明的服饰这么多颜色掺杂却还是让人觉得顺眼呢? 总能感觉到一股独特的魅力与韵味,可惜,美则美矣…… 这颜色是真特么难调啊!!! “塞画师,朕希望你能给朕画几幅写实画相。”苏黎对着他提出自己的要求。 几幅??!! 塞迪拉惊的差点冲出去逃跑,但是,只听苏黎淡淡的接了一句:“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只要你能画好,让朕满意,赏金不会少了你的,并且至少百万银币起步。” 塞迪拉坐下了,塞迪拉亲切的招呼着苏黎和安塔娜入座,转身对着画架开始一阵捣鼓。 塞迪拉:不愧是大明的皇帝陛下,就是大气! 受点累怎么了? 要尊重他国的文化啊! 绝对不是她给的太多了! 第112章 婚纱照平替 第112章 婚纱照平替 延熙堂里,苏黎揽住安塔娜的腰两人并列战立,透过偶尔晃荡的冕旒,可以看见苏黎温柔的眼神,满含着爱意。 安塔娜则小鸟依人的偎进苏黎怀中,头上的凤冠微微颤动着,让凤冠上面的龙凤插饰更加灵动起来。 塞迪拉:………… 这种心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以前也给夫妻画过像呀? 算了算了, 为了百万赏金,心塞算什么? 这一画,就画到了晚上,这期间,塞迪拉一共画了五幅,两幅礼服的,三幅婚服的,有站的、坐的、卧的,反正花样挺多,也给了塞迪拉一些新的灵感。 结账时,苏黎牵着安塔娜的手一起看着面前的五幅成品画,苏黎是以后世的眼光看,觉得十分满意。 安塔娜则是惊讶极了,她长这么大可从没看到过这种画法,如此写实,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在里面。 尤其是连脸上的神情都完美复刻了,看着画上人的娇态,安塔娜不由红了脸。 苏黎觉得有些物超所值,所以在全看过后,便大手一挥,直接赏了塞迪拉八百万银币。 这时候,不论是大明还是西方,金银币的购买力都相当惊人,在吃用上,人们主要还是用铜币流通,只有一些科技产品与奢侈品才能定价使用金银币。 这方面,就要说说苏黎定的商法了,其中不仅定了各层的税率,还将物价的变更直接加入律法中,商家不得随意报叫,在与百姓吃用相关的商品中,价格不得超过其成本的百分之三十,过线者判监禁流放,并查封其资产。 且荒年、灾年也不得私自涨价,而是必须上报给朝廷,由朝廷决定是否予以短期涨价权。 这些法律都是为了在大明大量吸入世界的金银资本后,国内的通货膨胀不会直接上天,而是保障底层民众可以平稳渡过这一时期。 毕竟通货膨胀真正苦的还是老百姓,对富豪来说,不过是总资产缩水了一部分,但该有钱还是有钱。 苏黎从来不会小看资本的力量,所以她一直致力于控制与分化这些新兴资本力量,不让他们聚团来反要挟朝廷,也不让他们赚不到钱。 大明还是需要资本的力量来催生科技的,但苏黎的设想中大明未来的路却绝对不能是资本为主流。 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关系,比乱世还更让人无力且恶心。 那就是官商勾结。 这也是苏黎所深恶痛绝的,更知晓其危害,所以自由发展与自由市场就别想了,华夏人骨子里胆子就大的很,你敢开这个口子,要不了多少年,大明就得君主立宪,或是直接灭了君主。 这绝不是苏黎想要的。 所以,商法的确立,与其说是管理大明商业,不如说是朝廷设立手段控制商业走向。 资本从不看重良知,所以,资本也必须被朝廷挟持住,双方才能互惠互利。 任何方向的一面倒都可能带动整个局面的崩盘。 也正是在苏黎的有意压制下,如今的大明,物价较之苏黎登基时,仅仅涨幅了百分之三十,连一半都不到。 这就导致现行的货币十分值钱,购买力非常nice。 所以苏黎赏的这八百万银币,足够让塞迪拉在全世界潇洒了。 “谢陛下赏!”塞迪拉高兴的走了,他要去买房子啦,至于回国? 谁爱回谁回,反正他不回了! 还要赶紧想办法娶个大明女子当老婆,把户籍先入了。 嘿嘿嘿,塞迪拉笑的可开心了。 关于移民一例,苏黎明确规定,女入籍为嫁大明男可落户,男入籍则嫁大明女可落户,其余非大智大勇者不可入。 并且,还明确标明,凡昆仑奴同族人,皆不可入,亦不可通婚。 昆仑奴,也就是黑人。 这倒也不是苏黎歧视他们,而是,他们的侵略性太强了,无论是性格还是基因。 苏黎可不想天天平乱,然后看着大明“黑化”。 所以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今,因为大明的强盛,大明的婚恋市场一下子就繁荣起来,如此趋势下,却还是少有人愿意通婚。 没办法,身为大明人的骄傲,拥有最纯正的大明血统才是正事,为了些许小利(?)便弃了祖宗血脉,是要遭天谴的! 很明显,在苏黎的统治下,崇洋媚外是根本不可能的。 再加上西方人汗毛多,体味大,能吃下这一款的女子,需要极大的勇气。 女子们:虽然他们的异发异眸很有趣,身姿也挺拔高健,但是…… 不爱洗澡穿丝袜什么的…… 体味大汗毛多什么的…… 谢邀, 谢谢。 所以,除了少数男子接受了异域女子,大部分女子都不愿意接受异域男子,除了少数独女家庭为了繁衍后代招赘,能嫁的都选了自我消化。 这就导致许多西方人无法长期在大明停留,造成了许多不便,但他们却又没有办法。 毕竟大明除了强大,它更出名的便是对强迫、欺辱女子的人毫不留情,抓到就得刮一层皮下来。 严苛的律法保护下,也让这些西方男人根本不敢如原来般大胆示爱,只能哀怨的等着媒婆的安排。 西方人:………… 不! 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男子们:……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不用卷了! 第113章 洞房花烛夜 第113章 洞房花烛夜 坤宁宫 夜晚,灯火通明,宽阔的殿宇内,满是奇珍异宝,隔间的珠帘亦是通透的水晶,所有的布置与摆设皆是按照安塔娜的喜好来的。 可谓用心之极。 窗台上、墙上贴着囍字,一对龙凤纹红烛在寝殿内的高案上默默燃烧着。 今晚,它将彻夜不熄,以示夫妻长久的喜祥之意。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内的宫人们看见苏黎和安塔娜进殿急忙行礼,苏黎摆摆手,道:“平身。” “谢陛下。” 礼毕后,宫人转身端来了一碗饺子,恭敬的呈到安塔娜面前,道:“请皇后娘娘品鉴。” 安塔娜矜持的伸手用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随即便皱了皱眉头,这饺子怎么是半生不熟的? 但吐出来太不雅了,安塔娜还是乖乖吃了下去,这时,一旁的宫人们则起哄道:“娘娘生不生?” 轰的一下,安塔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是闹红了脸,整个人都仿佛染上了一层胭脂色,美的令人心醉。 在一片生不生的询问中,安塔娜转首看向苏黎,微润的琉璃眸更显璀璨,羞涩中贝齿轻咬下唇,半晌才嚅嚅道:“生。” 见此,不光周围的宫人笑了,便是苏黎也忍不住笑了。 娜娜怎么能这么可爱? 果然,人只会心动零次和无数次,在爱的人面前,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就是你世间最强的瘾,而你却喜于无药可救。 一番古礼做完,苏黎才摒退了宫人们。 待宫人退去后,苏黎才拉着她往寝殿走。 寝殿里,只有一对龙凤红烛闪着微弱的光亮,这一抹昏黄的烛光映着那大红喜被,无端的生出了一份暧昧的气氛。 但其实,屋里还有一桌酒菜呢。 苏黎拉着安塔娜在桌前坐下,望着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苏黎开始热情的给安塔娜添菜。 “来,多吃点,今天饿坏了?”苏黎边夹边道。 安塔娜笑着说:“有些,但婚礼一生只有一次,受点累不算什么。” “是,是呀。”苏黎有些紧张的缩了缩手,马上要洞房了,有点紧张怎么办? 吃过饭后,苏黎拿起桌上的酒壶,弃了原先的酒杯,直接倒了两碗出来,对着安塔娜道:“娜娜,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酒壮怂人胆,愿洞房顺利。 两人端着碗,手臂互相交错,咕噜噜一阵,便干完了一碗酒。 喝完酒,两人互视,各自陷入了一阵寂静中。 谁也没出声,良久,在苏黎把衣角揉了好几遍后,才鼓起勇气对着安塔娜道:“咳咳……那个,天色已晚,我们就寝。” 腾,两人的脸爆红,但安塔娜仍然顺从的跟着苏黎往床榻走去。 “这,这床挺大的,是?”苏黎开启尬聊模式。 待坐到床边,苏黎想起来好像还有往床上了洒东西的习俗,顿时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满满的花生红枣铺了一床。 苏黎:“……” 安塔娜:“……” 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两人很快投入了打扫的行列。 费了一会功夫,终于打扫干净了。 两人相视一笑,夜晚才刚刚开始。 苏黎一把抱起安塔娜,将其置于床,随后便覆身而上,伸手拉下床幔,在安塔娜越加羞涩的目光中,红唇相抵。 “唔……” 随着明黄床单的时卷时舒,今夜月色无边,映着满殿春意,于婉转低泣中,渐渐清晰。 今夜还长,更显春色无边………… (无了) 浅浅的小车开一下。(尺v尺) 第114章 朝见 第114章 朝见 翌日早 苏黎被王振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醒了,迷茫的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睡的正香眼角还挂着泪的安塔娜,不由伸手又搂紧了些。 唔,老婆好香好软………… 不想起床………… 似乎是见寝殿内仍没有人起身,王振不由急了,整个人都扒在了门外,小声道:“陛下,陛下该起了,今个您还得带着皇后娘娘去朝见皇太后呢!可不能再晚了。” “啧。”苏黎有些不耐烦,但身为皇帝,该守的礼制也是一样都不能赖的。 如果连身为皇帝的你都不遵守这些礼制,又怎么能用它来控制臣子,乃至天下百姓呢? 轻叹口气,苏黎抚摸了几下怀中人的脸颊,小心的揽住她的头轻轻放下,又拉过被子仔细盖好,这才起身往殿外走去。 一开门,迎面便是摔的四仰八歪的王振,苏黎一脚轻踢,“还不快出来,给朕更衣,不得打扰皇后休息。” “这这这,陛下,可今个儿的朝见,主角是皇后娘娘啊……”王振有些懵逼,谄媚的说着。 苏黎回首一瞪,脸上带着嫌弃:“你是不是傻?朕有说过不让皇后去吗?朕是想让皇后多休息一会儿,你们先给朕更衣。” 说完,又是一脚轻踢,直踹的王振捂着屁股往外跑。 不一会儿,便是一群宫人进殿伺候苏黎洗漱更衣。 再次换上冕服,苏黎摒退了宫人,独自端着水进了寝殿。 苏黎将水盆放在床头,走到床边俯身对着安塔娜轻声道:“起来啦,娜娜快醒醒,再不醒要变成小懒猪了。” “唔,阿黎你好坏,我要睡觉……”安塔娜迷迷糊糊的被叫醒,感受到眼皮的沉重与身体的酸软,不由控诉道。 苏黎自是无所不应,但人却拧了毛巾回到床边,小心的抱起安塔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着怀里睁不开眼的安塔娜,苏黎轻笑着伸手用毛巾轻柔的为其擦拭。 “今天是朝见的日子,娜娜你要跟我去拜见母后,可不能再睡喽……” 感受到苏黎温柔的动作,安塔娜心中十分甜蜜,便是普通百姓之夫都难有如此用心对待妻子的,更何况是一代帝王? 思及此,安塔娜顿觉这点困意不算什么了,想直接起身自己来,结果,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嘶……”安塔娜扶着腰倒了回去,引来苏黎关心的询问:“怎么了娜娜?哪里不舒服?” 安塔娜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瞪一眼苏黎,才红着脸咬牙道:“还不是你!昨晚我都说了不要了,你还来!哼……” 额…… 苏黎心虚的低头不敢说话了,那啥,她也是第一次,有点上头了,但过了就是过了,苏黎的认错态度十分诚恳:“娜娜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听你指挥!” 边说手还边往安塔娜腰上伸去,不轻不重的按揉起来,引起她一阵舒服的哼哼声。 直到王振再一次小声催促,才唤来宫人为安塔娜更衣。 “王振,备膳。”苏黎趁着安塔娜在更衣,赶紧吩咐王振。 “是。” 待两人吃过早膳,才乘辇去往慈庆宫,拜见孙太后。 慈庆宫里,苏黎牵着安塔娜的手向孙太后请安,安塔娜捧腵修盘于案上,执事女官举案,安塔娜随举,进至慈懿皇太后前,皇后复位。之后苏黎带着安塔娜俱行了四拜礼,礼毕,又得了孙太后的一大笔赏赐,说了会话才启程回宫。 还好婚礼定在了秋天,不然穿着这么一身到处走还不得热死,苏黎有些闷的扯了衣服,吐槽着。 回到坤宁宫,苏黎唤人搬来奏折,开始上班,安塔娜见状,便上前为其配置朱砂墨,虽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但两人都不是什么热爱惊天动地的人,夫妻之间,平平淡淡才是真。 要求的太多,只会更快的消弥双方的感情。 有了安塔娜被看添香,苏黎的工作效率都高了不少,处理起政事来也就更得心应手。 前线的战报表示,沐晟已与戚然取得联系,定下了在十月发动突袭登陆,由炮火掩护,争取以最小的伤亡夺取天竺之地。 嗯,打仗的事只要他们这些将军有信心,那她便不会去急什么,专人办专事,她要的是结果,过程她不会插手,有个章程也挺好。 不然不就像宋朝一样,打仗的阵图居然是出征前由皇帝定的,将领在前线不能变更,不然就等着谋反的帽子。 如此一来,将领不改阵,就只能用不合适的军阵,伤亡大增。 要改阵就必须上奏朝廷等皇帝批准,遇到上心的可能没有难度,只要等就是,遇到不上心的,哦豁,完蛋。 就这种有点大病的制度在,宋朝想不送都难。 所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苏黎是十分理解的,也因此,前线的沐晟与戚然都是有很大的自由度的。 而戚然也上报了新大陆的状态,幅员辽阔,四面环海,陆上三分之二皆荒原乱石,植被稀疏,上有蛮人数万,未有深探,不知其矿藏几何。 唔,果然是ao洲,既如此,不占领它都对不起它的资源了。 第115章 谢恩 第115章 谢恩 第三日早,苏黎又一次被王振叫醒,领着安塔娜穿上礼服,再一次去往皇太后那请安行八拜礼,此谓之谢恩。 回宫后,苏黎换上皮弁服坐于上首,由女官引导安塔娜向她行八拜礼,行礼完,安塔娜退回坤宁宫,由女官引早已入宫等候的术烈入殿向她行八拜礼,之后再引内外六尚局女官入殿行八拜礼,待女官行完,再引各监内官、内使入殿行八拜礼。 简单来说,谢恩就是让女主人认认人,以后好管事。 一切完成后,便是苏黎再换上衮龙袍上朝,在朝会上以立皇后诏天下曰:朕以天序祗承大统,君临海宇子育兆民。仰惟隆古帝王政由彝教礼谨大婚。兹圣母皇太后命,慎简贤淑作配朕躬。谨昭告天地、宗庙,以昭武九年九月十九日册安氏为皇后,正位中宫,以共承宗祀协赞化理。敷告中外咸使闻知。 流程十分清晰明朗,也处处彰显着古代皇室的严谨。 而朝会上,颁布诏书后,苏黎便将戚然的奏折传于众臣之手,笑眯眯地询问众大臣意下如何? 文阁众臣有些迟疑,觉得冒然行事恐会拖累大明,不由就有些偏向反对兼并一事。 杨士奇道:“陛下,此处新地幅员辽阔,但植被稀疏,很可能也会不利于种植,那岂不是要我大明一直扶持吗?如此一来,我大明的利益又如何保障?加之其又离大明路途遥远,若生反叛,大明又该如何处理?还望陛下三思。” “杨爱卿此言有理,但杨爱卿你要明白,利益与风险往往是持平的,这世上从没有无本的买卖,关于新地的安排,朕是打算兼并的,虽说它离大明远是远了些,但只要我们能在它的陆地上面探到矿藏,那再远也是值得的!” 苏黎说着,站起来道:“众爱卿,我大明富煤却少铁、金、银等矿,而这些资源却恰恰是大明未来发展的基石,所以朕才会发动扩张,沿着边境打出去,为的就是抢夺资源。” 苏黎负手一步步走下丹陛,边走边道:“资源,将是未来的战争主旨,我们现在不尽一切努力出手,到时候等着跟别人一起分吗?” “以如今我大明之强盛,诸卿何不霸道一些?” 苏黎转身看向众人,一身气势凛然,好似凭空升起了一团火,灼灼其华,让人不敢直视。 杨士奇抚了抚胡须,终是长叹一声:“臣老矣,不如陛下之雄心远见啊。” 苏黎闻言,却是笑着说:“杨爱卿何出此言?您乃三朝重臣,我大明有如今之盛,杨爱卿当居首功啊。” “哈哈哈,陛下谬赞了,老臣不敢当也,既如此,关于兼并新地一事,便由陛下赐个名。”杨士奇笑道。 苏黎沉吟片刻,道:“幅员辽阔,四面环海,虽不及我大陆之广阔,但也非省,道可比,不若便叫洲,为海中孤地,同时又有广大之意,既归于我大明,就叫小明洲。” “小明洲,小明洲,一个小字代表了从属之意,明字又强调了主权,洲字亦是贴切至极,陛下大才啊,老臣佩服。”杨士奇说着,便是一拜,腰未弯便被苏黎扶住,“杨阁老,您这一拜岂不是折煞朕了,朕自己的斤量自己还是清楚的,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一番对话后,见众臣再无异议。 苏黎便当即下令:即日起,海军增兵五十万,限一年内训练得当夺取小明洲。 同时传令让戚然增派人手探测小明洲附近海域并绘制海图备用。 又让文阁招收天下擅探矿者入京,与海军一道接受训练,防止路上因身体不适而送命。 为此,苏黎还把剩余的备员也一道送去训练了,并还派人去各地招收愿意外务工的百姓也一起送去训练。 毕竟未来他她们都得经常在海上飘了,不提前适应一下怎么行? 第116章 日常 第116章 日常 清晨,迎着旭日的熹光,苏黎早早的便起身更衣为上朝作准备了。 在示意了宫人噤声后,苏黎再次放下了床幔,顿时,明黄的轻纱层层叠叠的垂下,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微光,一眼望去好看极了。 苏黎不放心的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批漏后才转身离开坤宁宫,但在殿外还是细细吩咐了伺候的宫人,才一脸愉悦的踏上了御辇,往奉天殿行去。 ………… 奉天殿 百官依然先一步到位等候朝会开始,一如后世的社畜一般,只有打工仔等人的份。 至于老板,就算真的迟到早退了,你也不能拿他咋样。 “陛下驾到一一”随着步辇的落地,王振高声唱道,向百官宣示着老板已打卡。 三步并两步的走上玉阶,甫一进殿,迎接苏黎的便是初看很震撼,但越看越无趣的三呼万岁的百官行礼流程。 敷衍的点点头,“平身。”话音一落,苏黎直接越过众人,走上中央的丹陛,在龙椅上潇洒入座。 “朝会开始,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一一” 待朝字的回音落下,官员们才肉眼可见的行动起来。 建设司开始汇报现在负责推进的项目进展,并开始将一些建设中发现的问题上报天听。 建材司就简单多了,没别的,就是缺钱、哭穷,一会儿说建坝的石料太贵,今年居然又涨价了,那群石料商简直想钱想疯了! 一会儿又说铺路、建水库、铺铁轨的材料今年他么的居然全涨价了,有理由怀疑这些建材商逮着朝廷工程紧、量又大而薅毛,建材司侍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干脆上奏给苏黎,希望商部可以管一管。 毕竟任谁高高兴兴的拿着小钱钱去采购结果发现这些钱只能买个毛,都会气炸的。 苏黎看着殿上的建材司侍郎一番慷慨激昂、抑扬顿挫、怒发冲冠的激,情上奏,只觉得幸好古代有丹陛这种东西存在,不然…… 苏黎看着那在照进殿内的阳光下显得五彩斑斓的“悬河”,一时沉默了。 果然,文学还是有照顾实际的,口若悬河这不是很形象? “咳咳……那个,杨爱卿啊,你说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待下朝后你可去找林尚书处理此事,看看这些建材商是不是违规涨幅了,你放心,若他们真违背了商法,朕绝不会姑息的!”苏黎看着悬河有往瀑布发展的趋势,便急忙出声叫停了杨尚书的演讲,还地板一片干……哦不,是宁静。 见苏黎摆出了态度,杨尚书满意了,“陛下圣明!” 呼…… 终于搞定了。 刑侦司则将上一季总合的案子讲了讲,为翰林院的修法提供新思路。 毕竟,短期内什么案高发那就只能说明朝廷对这方面的法律威慑不够,老百姓又不是傻子,那些敢犯案的就更不蠢了。 说到底,敢犯案的,很大程度上不是他们胆子有多大,而是在社会中正常途径混不下去的失败者才会去做违法的事。 但这也是要看朝廷的风向的,要只是坐牢,他们肯定不怕,但要是死刑立即执行,他们就要掂量掂量了,若还不够…… 呵! 苏黎也不是很介意把满门抄斩和诛族再拉出来用用。 想跟朝廷玩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就不信你没个亲戚还活着。 所以苏黎上台后,第一把抓的就是修法,并且还是即修即用,有漏必补,有错必纠。 什么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那些都是糊弄鬼的。 真的去等五年、十年,相信我,法律已经被钻成筛子了。 那时候又有谁会想起来过去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有些时候,修法也是要灵感的。 这不,一旁的翰林院编修已经开始现场趴下记笔记了。 至于说为什么他们这么积极? 牛要干活还要喂草呢,人当然也要给好处啊。 编纂一条有效的新律法,视其影响范围给予奖励,房子、钱或升职不等。 修改一条有效的旧律法,视其使用情况给于奖励,房子或钱二选一。 此外还有修补律法漏洞和编纂古史典籍等方面,都是有奖励的。 总之呢,就是鼓励他们去查缺补漏,义务总是没有真金白银更让人动心的。 也正因为这个奖励制度,才短短七年时间,大明律已经肉眼可见的丰满了起来。 并且还被琢磨出一个规律,那就是一条律法越精简越好,错就是错,写的越多分的越细,那么被钻空子的机率就越大。 这一发现一出,直接奠定了后世的修法格式,导致后世的社会律师基本上就是出庭陈述一下,什么洗白,有罪钻空子变无罪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大明律只写着: 杀人者,无论起因,皆偿命。 强,奸者,无论缘由,皆施以宫刑并流放劳改终身,且其亲属不得入公务机构。 猥亵者,无论缘由,皆判以流放劳改十年以上,再犯者,罪同强,奸。 寻衅斗殴者,无论起因,双方皆施以笞刑三十,先动手者,笞五十。 ………… 简单粗暴,一眼明了,但要钻空子? 除非你没有犯事。 第117章 计划 第117章 计划 刑侦司之后便是督办司的划水发言,简单报备了一下上一季的各地出巡案报。 兵部的国防司则连浆都不用,直接就浪过去了。 毕竟他们真的闲的没事干了,国防国防,以如今大明的地位,其他的国家只要不蠢都不会敢惹他们的,他们可不就是只能划水吗? 相比之国防司的无所事事,后勤司就繁忙多了,关于前线的物资筹备、军需储备等等,都一一详细的上报给苏黎,同时申请对下一季的军需物资准备量进行定夺。 苏黎自然是满额通过,并再次强调关于前线所需要的战备物资,只能多,不能少! 大明绝对不允许战士在前线为国作战没有死于敌手,却亡于物资不足。 “众卿需知,国富才能兵强,二者相辅缺一不可,所以朕希望我大明能永远重视士兵对大明的付出,为国之计长远,当从崇文尚武一道,方可为之千秋也。”苏黎语重心长的说道,看着大殿上静默的百官,希望他们也能明白。 “陛下圣明。” 不管百官是不是真心的,苏黎至少在这一刻,是十分满意的。 户部财政司进行了上半年的支出财务报表,总体趋势还是稳的,对于前线的供给也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商部则是对于现有国企的发展与利润进行了总结,并上奏了其他的领域开发项目希望朝廷批准。 市管部则是就上一季的市场查检进行报备,将不合格店铺的处罚结果上报至法院备案。 今年要说风光,还得是外交部了,因为一场大婚,直接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但风光之后也有烦恼,因为有许多外宾在见识过大明的强盛与繁华后,直接不走了,就赖在外宾馆里,关键是,外交部还得继续负责他们的吃喝。 如果就这么多人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居然还摇人! 时间一久,整个外宾馆里就挤了洋洋洒洒几千人! 几千人的吃喝可不是个小数目,并且外宾馆也就是四方馆可不是真的宾馆酒楼,外交部尚书为此劝也劝了,喊也喊了,但无奈对方一概不理,似乎是生怕出了四方馆就必须回国一样,一个个打马虎起来溜的很。 外交部尚书:“…………” 淦! 没办法,最后只能上报了,毕竟外交部尚书可没那么大权利随便留人。 看着外交部尚书头疼的样子,苏黎不由笑了,道:“既然如此,你便顺了他们的意,告诉他们,想留在大明可以,只要他们不触犯大明律法,他们尽可留下来生活,朕不会驱逐他们,大明也不会。” 听完,外交部尚书顿时长舒一口气,赶忙行了礼:“陛下圣明。”便退下了。 一场朝会开到太阳高升,见众臣的汇报完毕后,苏黎才开始她的正题。 全面工业铺设,从民生、医疗、运输、农业和军事的方向出发,各自拟定出了一个短期目标。 而苏黎对大明的计划则是在保留古传承的情况下,开启近现代科技与社会的续幕。 对于高楼大厦,苏黎是敬谢不敏的,华夏的古建筑不美不实用吗? 非得去挤鸽子笼? 大明未来的疆域只会更大,对于古建筑的存在非常有力,既如此,为什么要去本末倒置? 强国强的从不只是军事,更是文化和民族自信。 一个小目标, 让世界爱上大明造与大明风文化。 第118章 新鲜事 第118章 新鲜事 最近的大明不一般,继之前的各项基建工程后,朝廷下达的一道五年计划诏书又再次掀起了波澜。 工部又一次挑起大梁,踏上了新的征程。 关于水管的铺设,建设司多次招开会议讨论,最终决定使用半埋半露的铺设方法,将水管主体深埋于地下三米外,各分支则露于地面上方便维护。 建设司的方案是定了,但建材司却犯了难。 无他,就是纠结水管要用什么造。 在陶管、铁、铜中反复试验,最终建设部选择了以铁为主料,用新式炼钢法锻造。 好处是耐用、成型快,坏处是刚一定下大明的铁矿就涨价了。 建材司侍郎:“…………” 是谁! 是哪个王八蛋泄露出去的! 气愤的杨侍郎像只狮子一样,头也不回的冲向了商部衙署,誓要与那些建材商一分高下。 林钰:“…………” 头疼…… 左右想了想,觉得朝廷在建材与矿业开采上是薄弱了些,若是换成其他的领域,哪里会有商人敢放肆? 明朝时,已经允许铁矿私营了,虽然一定程度上振奋了经济,但也重创了朝廷的税收。 到了明神宗时期,这些私矿根本就收不上税了,逼的万历派了一群太监去各地私矿催收,但是成效嘛…… 私矿扣一份、太监扣一份、官员扣一份,兜兜转转,朝廷还是越来越穷。 若不是有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续命,大明的政府早就破产了。 不过万历三大征也花的差不多了,所以说,明朝真的是穷死的。 林钰想明白后,当即便写了一份奏折递进了宫,等待苏黎的批示。 而苏黎在干啥呢? 当然是在坤宁宫跟亲亲娘子共进午餐啦~~ 苏黎开心的不停给安塔娜夹菜,自从大婚之后,为了能与安塔娜更亲密些,苏黎直接裁撤了原来的长方桌,改成了圆桌,并把菜式从每顿几十道减成九道。 还撤了布菜的宫人,就为了能像一家人一样亲亲热热的吃饭。 就目前来看,收效很不错。 而不知内情的外人得知大明陛下九五至尊每餐竟只食九道菜还要自己夹,不由感动的稀里哗啦,纷纷大赞苏黎的“节俭”,上行下效,大明突然便掀起了一股节俭浪潮,人人都以餐餐不留剩为荣,搞的苏黎一头雾水。 苏黎:“…………” 谢邀,我又不是残废,而且,你们对九道菜这个待遇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就是前世,都没几个吃的上九道菜好吗? 苏黎自我感觉很良好,之前只是没想起来,同时也有点想享受一下封建皇权的奢侈,感受一下当皇帝的快乐。 毕竟当皇帝可不是件容易事,总得先舒服自己一下,才对的起穿越嘛。 而且皇帝的剩菜也并不会直接倒掉,而是会拿来赏赐给臣子,虽然苏黎没赏过………… 其他的便是由宫人回收后卖给宫外的酒楼,然后被打上“御食”的名号二次出售。 别说,这跟皇帝沾边儿的东西就是好卖,尤其是苏黎在民间名声又好,苏黎的剩菜简直供不应求。 也别觉得恶心,要知道有种东西叫公筷,皇帝的剩菜可不是家里的剩菜,一道菜只吃几口的量,按二手车来算,起码九成新,干净的很。 而且,也说不定百姓更愿意吃沾过皇帝口水的剩菜也不一定呢。 毕竟都是为了沾沾龙气嘛。 但是,虽然剩菜因为自己的名人效应不会造成浪费,但这也不能成为这种浪费行为的理由,在古代,尤其是封建皇权统治之下,上行下效从不是空谈。 所以苏黎不可能一直持续这种奢侈的生活,一来怕富贵迷人眼,乱了自己的心智。二来便是怕奢靡之风大起,消弥大明的潜力。 自古以来,凡大行奢靡之风的王朝,无一不是早生乱象,甚至倾覆于此,可见奢靡之害。 越是盛世,才越要警醒些,克制欲望,才能长治久安,而不至于昙花一现。 第119章 大明矿业探测司 第119章 大明矿业探测司 “陛下,林大人送来急奏,陛下您可要过目?”王振走过来,对着吃的正高兴的苏黎恭敬道。 苏黎挑了挑眉,转头看了王振一眼,道:“放到御书房去,有什么事等朕吃完再说。” 开玩笑,她都是大boss了,怎么还能不吃饭也要工作呢? “是。” 待王振退下后,苏黎又继续跟安塔娜亲亲热热的吃着,“娜娜,我准备明年三月份左右带你北上草原,在你的家乡再办一场婚礼,同时也跟你弟弟有些事要谈,你看怎么样?” 安塔娜嗔了她一眼,才道:“阿镇可是想北伐了?” 苏黎干笑两声,嘿嘿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娜娜呀。” “若是北伐,阿镇还是趁早,不然等到气候愈冷,恐怕到时就是你想打也打不动了。” 苏黎点点头,道:“自然,如今南部已定,天竺之地被海陆两军夹击,就传回来的战报来看,因为天竺正值分裂割据之时,各自为政导致一直拿不出像样的手段还击,已是节节败退,沐晟告诉我,如果天竺各国再没有变更的话,最多明年三月份,便可彻底占领天竺全境,如此一来,大明也有余力北上,北伐自然可行。” “如此,阿镇你现在便该让镇北军区操练起来,训练士兵们的耐寒与抗寒能力了,尤其是在恶劣天气下作战的能力,必须重视起来,在这点上,你可以让我的弟弟来帮你训练,毕竟没有谁能比我们草原上的民族更懂得这些了。”安塔娜颇有些自豪的说道,那傲娇的模样颇有些娇憨。 听着安塔娜的话,苏黎不由茅塞顿开,当即便传来王振,让其传口谕给军阁,即日起,镇北、镇西和镇京军区同时进行为期半年的耐寒与抗寒训练,还有恶劣条件下的作战训练,并任命蒙王为训练总指挥与英国公一同参与训练。 蒙王就是术烈啦,恩泽五世而斩哟。 吃完饭,苏黎回到御书房,才有空处理起今天的政务。 看着案上的急奏,苏黎毫不犹豫的拿起来批阅,对于林钰关于矿业的各项条例,苏黎有些心动,同时也发现,如果想要达到真正的对资本进行控制与分化,最基本的要数便是朝廷在各领域的话语权。 光靠律法来压制是不够的,外行人怎么会懂内行人的门道? 但若是国企呢? 由国企出手,在各领域引导与控制这些资本,不就事半功倍了吗? 思及此,苏黎果断下令新设大明矿业探测司,总领大明矿业开发与销售,归入商部旗下,由朝廷掌控监管。 司,一为衙署之名,二便是当下最时兴的私企名称。 是商法确立后规定的企业名称,凡审请经营许可证的商人,必须用司取商业名,而各行各业也各有统一的后司名。 统一规范后,商部审核果然轻松许多,大明的企业名称也变的十分有趣。 如原来的山海楼,为了审请,直接改成山海饕餮司,但牌匾却还是山海楼,求生欲极强中仍保留着一份倔强。 此外还有镖局改为xx探业司,宾馆改为xx昼夜司,布庄改为xx华章司,铁匠铺改为xx百炼司,杂货铺则是xx万象司,粮铺为xx谷丰司,珠宝铺为xx宝华司等等,不一而足,新颖又明了,还满带着浓浓的古典韵味。 第120章 施工准备 第120章 施工准备 时间来到十二月,因为朝廷的介入,大明的建材领域可谓是一波三折。 对于那些原来的私企来说,已经到嘴里的肉怎么说,都是不想轻易吐出来的,哪怕对方身后明摆着是朝廷在支持。 但资本嘛,为了利益,是人是鬼还真不好说。 而这些私企显然是不想做人了,多次联合起来仗着国企立足未稳,对建材了解不深而下绊子,偏偏又掌握了分寸,就像只虱子一样,在朝廷面前上蹿下跳。 朝廷抓不到把柄,只能被动防守,忍受着对方的恶心攻势。 一时间,让引领商部日久,并收获颇丰的林钰大为火光。 实在是这手段太他么的脏了。 分分钟都在考验人的涵养。 商部的受挫自然逃不过拥有锦衣卫的苏黎的法眼,看着商部的现状,苏黎不禁感叹: 看,所以说她讨厌资本家,尤其是不可控的资本家,她完全可以想象到如果大明走了资本道路,大明的朝廷会烂成什么样,大明的百姓会乱成什么样。 摇摇头,苏黎招来锦衣卫,吩咐道:“可以开始行动了,做的干净些,记住,抓首不抓尾,给个教训便是。”毕竟没了他们,朝廷可得负担全部的建设成本,摊子铺的太大就算是国企,那也得崩。 “臣领命。” 说完,锦衣卫便退下了。 苏黎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找把柄,也就是前科。 虽然有点秋后算账,但苏黎还是坚定的认为能在面对朝廷时还这么狂的,平时更不会低调,人的习惯是可怕的,当人习惯了我最牛的时候,往往他们的脑子也便被自己一点点消耗了。 最后变成个完蛋玩意儿。 有些东西商部查不到,只是因为商部没有这个权力与能力,而一旦让商部真的落入下风后,对朝廷的威信将是巨大的打击,还会给其他的私企一个信号,一个朝廷斗不过团结的他们的信号。 这对于苏黎的政策布署是致命的,她绝对不能容忍这些资本苏醒并掌握反抗密码。 所以,苏黎不介意给林钰开个挂,替他扫扫路。 同时,又下令将好几处矿藏划给了大明矿业总揽探测司,给它增加对抗的砝码。 当然,这是有偿的,因为苏黎已经在实行土改了,但并没有作死的去大改,而是以点破面,润物细无声般的改革。 其中,关于矿藏与山泽便是重点。 苏黎在土地买卖中,取消了矿藏与山泽的出售,将其归入不可私有物中,对于已卖出的则实行加收产税与征收使用权限的租金,以达到回收产权的目的。 但苏黎取消了矿藏与山泽的出售,却又下令承认矿藏与山泽的私有使用权,但使用权的交易并不是产权的一刀切,这将让朝廷因此赚的盆满钵满,并且还能一直赚下去。 在使用权限上,苏黎一共给出了五个档次,租金也相应的由低到高,分别为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三十年。 至于为什么不是用前世的七十年,八十年,九十年? 那个不一样,前世是在社会主义的背景下,使用权限上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可是古代封建制,是以皇帝为核心的时候,前世的年限就太长了,古代几个皇帝能活那么久? 这种卖一次权限起码要熬死三个皇帝的年限,对朝廷控制资本太不利了,且回血期太长,很容易便成为官员侵占土地的新招数。 而苏黎从实际出发,定的权限就对皇帝十分友好了,古代一个皇帝,正常在位的平圴值,大概就是在二十~三十年之间波动,最高的年限定在三十年,为的就是一朝天子卖一次,刚好可以为新君创收的同时,又能一代又一代的良性循环下去,比前世的年限划算多了。 同样的,也能加深朝廷对地方的掌控,所以苏黎划给大明矿业总揽探测司的矿,它是要按照年限给钱的。 苏黎把该给的都给了,该做的也做了,剩下的就看林钰的手段了。 要是这还能输,那苏黎可能会重新物色人选来接他的班了。 朝廷可不养闲人。 第121章 有挂好办事 第121章 有挂好办事 别说,在明朝,锦衣卫的能力真不是吹的,自苏黎下了令,不过三天时间,就逮着了建材巨头戴家的把柄,成功给了商部一个完美的切入点。 而这个把柄呢,也的确是十分强大,列举出了戴家矿场开采多次塌方瞒而不报与以次充好的前科。 有这些把柄在手,戴家可以说是被锤死了。 不提林钰的大松口气,同样得到这份把柄的苏黎也是被气的半死,她真的是不能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为了利益,会去做这样的恶心事。 苏黎之所以对大明的资本发展这么严格,很大程度上也是被前世的资本力量所震撼到了。 在不加以管控的情况下,资本家们富可敌国简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而当个人的财富累积到一个程度时,便是国家也不敢轻易动手打扫屋子。 毕竟,那么大的一棵树,倒下来得砸死多少人,只为了抓一个败类,不值得弄出这么大的烂摊子。 也正因如此,让资本们明白了朝廷的软肋,从而开始不断的在朝廷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更让资本们明白了“抱团”的重要性。 看过前世西方国家财阀们的肆无忌惮与行业垄断就可以明白,资本带来的不止是机遇,还有巨大的危机。 一个控制不住,朝廷的财政都要被这些资本掌控,如前世的棒子国,就是因为国家与财阀融为一体,国家的财政需要财阀,但财阀们却不一定非要死磕棒子国,也正是在这种畸形的经济状态下,导致棒子国不得不为了朝廷的财政问题而对这些财阀大开绿灯,纵容他们违法乱纪。 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非常恐怖的。 因为他们已经让金钱凌架于法律之上了,这无论是对社会发展还是朝廷的公信力都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有了这么多强有力的前车之鉴,苏黎虽然碍于现实需求仍会发展资本的力量,但却绝对不会学前世西方那样放任资本力量的发展,在大明的未来规划中,所有资本的力量与发展,都必须牢牢把握在朝廷手中! 只有这样,才能稳定住态势,让百姓与朝廷都不会陷入资本的旋涡中,大明才能长治久安,不至于落入西方资本过度发展的窘境,也能最大化的将资本产生的力量投入到对社会发展有益的地方。 而这次香宛一案,很明显便是一次警钟,明明白白的告诉苏黎,民间的个人资本有些失控了,需要下重手整治! 只有这样,才能重整民心,重塑朝廷形象。 很明显,戴家注定要成为杀鸡儆猴的鸡了。 但就在苏黎准备下令送戴家一个抄家套餐时,朱祁钰的一封密信改变了她的想法。 无他,戴家竟被朱祁钰顺藤摸瓜查出与香宛一案有关。 那这可就是大鱼了,不能轻易送走了。 啧, 真可惜。 苏黎弹了弹信纸,轻啧一声,便将其引燃烧掉了。 也罢,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就让你们多活几天。 第122章 香宛大案 第122章 香宛大案 距离朱祁钰发现香宛迷云,并追踪调查至今已经有数月了。 在锦衣卫的全力支持下,案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其中被揪出来的戴家,也不过是一只小鱼罢了。 真正的黑手,仍未浮出水面。 香宛一案,也让苏黎意识到了锦衣卫也并不是完美的,他们也会存在错漏,说白了,就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在没有苏黎明确的指令下,锦衣卫的作用并不是那么大。 这套情报系统已经不适合再扩大了。 苏黎想了想,觉得与其将锦衣卫打散,不如直接建立联络点,让所有暗卫都能互通有无,也能降低他们的暴露几率。 其次便是在锦衣卫内部加设一个民情组,专门游走各地探查民情,毕竟百姓的表现往往才是一个地方官府好坏的最真实的表现。 而有了锦衣卫在,效果十分看能力的钦差大臣便没被苏黎使用过了。 毕竟钦差大臣更多的是打草惊蛇给探查增加难度,行动上又十分依赖钦差大臣的能力,但凡派个差的,那就不是去查案了,那是去同流合污入伙了。 除非是于谦这种刚正不阿的人去,不然结果还真不好说,但关键是一个王朝纵观首尾,能出几个于谦? 所以相比寄托于如空中楼阁的未来能臣,苏黎更愿意握住现有的特务组织。 想通后,苏黎下令撤回潜伏入商家与七品官以下府邸的锦衣卫,打乱重组按五人为一组,秘密游走各地暗访民情,同时绘制精细的山川地图上呈。 大明也是时候换一副更大更精准的地图了。 ……天竺…… 马尔瓦苏丹国,大明在天竺的军事前线总指挥部。 在过去的数月中,沐晟优先从陆上进军,用了数千吨炸药,才将天竺与东南洲的天然屏障若开山脉彻底的轰出了一条路,为后续的补给线铺平了道路。 之后,便是四十万大军倾巢而出,以重型火力为掩护,向着西北疯狂进攻。 面对悬殊的武器差距,天竺的象兵自始至终都拿不出像样的反击,与此同时,海军在占领了贾夫纳与科提王国(斯里兰卡)为补给点后,便从毗奢耶那伽罗帝国边境发起登陆战。 五十万海军除去镇守分散的十万海军,剩余的四十万仍然如一头巨兽,肆意的啃食着被天竺的愚民制度腐蚀的天竺人。 海陆两军依仗着大明强大的补给与深厚的国力,一改往日的步骑为主炮为辅,而是直接使用火力覆盖来直接解决目标。 前线火药炮弹的需求猛增,让后勤部不得不下令日夜赶造前线所需,火车站也因此昼夜不停,一列列火车满载着军需物资向前线驶去。 而如今,大明已成功占领了天竺三分之二的领地,只剩三分之一还在负隅顽抗。 帅帐内,海陆两军将领正对着沙盘讨论着下一步的做战计划。 沐晟看着沙盘上的地势,不由感叹道:“如此之洞天福地,不但气候宜人土地肥沃,竟还是一马平川,四周又具有险势,若是他们愿意在这些险势处设关隘防守,对我等来说必然是苦战啊,可惜,空守宝地而不设防,无异于小儿抱金行于闹市啊。” 闻言,其他的将领亦是纷纷点头,有这么好的条件,换成大明早就四处建造工事驻兵防守了,哪会就这么心大的让它敞着? 不过细细想来,他们不愿驻防不正成全了他们吗? 能用最小的伤亡夺取最大的利益,那是再好不过了。 思及此,沐晟才再次开口:“斥候已传回消息,剩下的七国已经举国之力合兵一处号称百万大军,此时正陈兵于正对着我们马尔瓦苏丹国的地方,我估计他们是决定与我们决一死战了,如今我们两处合兵共有七十万兵力,火炮合计三万门,肩炮五万桇,火枪一百万支,手雷十万颗,弹药尚算充沛,我的意思是,不正面迎敌,毕竟面对他们的象兵,冲阵对我们的步骑非常不利。” “所以这一仗,我们不能在马尔瓦苏丹国外打,而是在内部挖出沟壑,将他们引进来打!” 沐晟一拍桌子,“这一仗,对方象兵未绝前,步兵不得上阵,由骑兵配合火炮营进行骚扰战,重点盯着他们的象兵,待象兵死后,才是步兵上阵收割,记住,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众将领齐声道:“是,末将领命!” 第123章 决战马尔瓦 第123章 决战马尔瓦 七国联盟帅帐,七国元帅也在商讨着下一步计划,面对来势汹汹的大明军队,双方武器的强大差距不由让七国国王心惊,所以七国元帅得到的命令全是死守,放弃东方,并希望向大明乞和。 “噢!这些被经文灌傻了脑子的贵族!乞和?就大明这个胃口,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卡丹将信纸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头怒道。 见此,其他的元帅也不免有些灰心丧气,最终,作为此次联军的最高指挥官,迪拉姆出声道:“够了!这是战场!不是菜市!还有你!卡丹,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别再让我听到你犯上的言论!” 卡丹有些不服气,但碍于严厉的z姓分化,只能红着眼不甘的跪地忏悔:“是,尊敬的元帅在上,请原谅我的无礼。” 迪拉姆这才欣慰的点点头,算是翻过这一章了。 “卡丹,你要永远明白,在这里,身份差距是永远不灭的存在。” “谢元帅教诲。”卡丹是幸运的,他能以低贱之身坐上一国元帅之位,不可否认他的能力,但运气却一定比能力还好。 迪拉姆抬手下压,示意众人归位,:“明天,将是一场艰难的战争,但我们的身后还有家人还有国家,我们不能退更不能输,我们没有神奇的武器,但我们有象兵,我相信,我们的象兵会创造奇迹的,明天战阵上,就用象兵打头阵,冲击明军军阵,用尽一切代价也要打乱他们的阵型! 为我们的士兵争取进攻的时间与机会,卡丹,你总领象兵冲阵,塞拉,你总领右翼,丹尼斯,你总领左翼,索尔,你总领后翼,斯特、萨拉,你们随我一道总领中翼,明白了吗?” “明白!” ………… 马尔瓦外,头戴缠巾,身披半身甲,手持弯刀的天竺联军一字排开,呈回字型,浩浩荡荡一望无尽,战阵最前方,是身披重甲的象兵,在阳光下反射着阳光。 另一头,便是整装待发的大明军队,火红的军服连成片好似火焰,像要灼烧世人般。 阳光下,军阵中飘扬的黑底银纹的白虎军旗和白底黑纹的玄武军旗,高高竖立于军阵左右,正中央则是一面红底金字的大明旗帜,显得熠熠生辉。 这也是因为大明现在并没有国旗,而中国古代历朝也没有统一的国旗。 因为不流行,所以一般都以图腾、纹绣与国号为用。 像唐朝,就流行一种日纹旗,红底中心为不规则黄圈包蓝色渐变圆形,也并不都是像电视剧里那样用唐字旗,也是十分跳脱的。 “呜一一”号角吹响,双方进入备战状态。 “咚咚咚一一”随着密集的鼓声响起,军队发起了进攻,向对方冲杀而去。 “杀!” 天竺的象兵掩护着主力军向着明军阵营冲锋,高台上,沐晟连忙吩咐旗兵打出旗语,让步兵向两边散开,重骑从侧翼压阵,让火炮营向敌方象兵行进处集火。 明军收到指令,快速变换阵型,重骑抗着肩炮从两方发动切割战,火炮营则是飞快调整炮口,向象兵开炮。 “轰轰轰一一” 炮弹准确又密集的落在冲锋的象兵群中,巨大的爆炸声直接惊了象群,象兵开始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 马惊了人还能勉强拉住,但象惊了,你只能随波逐流了。 象骑士们被甩丢了矛,身体为了不被甩飞只能紧紧的趴伏在象背上,双手牢牢地抓着缰绳,嘴里勉强吐出一两句指令,但也很快淹没在隆隆的炮声中。 大象:我不听我不听! 所以说,不要妄想驯服高智商的动物用作军事上,因为它们不会用命铸就辉煌。 只会让你先上。 象兵的溃败,宣告反击战略的失败,迪拉姆穿着甲胄在中翼军中只能无能狂怒,没办法,在科技面前,人类只是蝼蚁。 “撤退!全军撤退!回防!左右收紧战线,盾牌上前,撤!!!”迪拉姆声撕力竭的喊着。 周围的士兵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回缩,向后撤去。 对方的慌乱与撤退被高台上的沐晟尽收眼里,他再次下令道:“步兵上阵,轻骑追击,重骑打乱他们的阵型,火炮营分一半出来伺候敌方主力,告诉各将领,这场战役,我只接受敌方有一成的人逃走!” “杀!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随我冲锋!”轻骑师师长跨坐于马上,举起枪高声道。 “冲啊!!!” 数十万轻骑滚滚而来,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冲向敌营。 大明如今因为吸收了女真和蒙古,在骑兵方面简直就是所向披靡,无论是机动性还是马上射击,都是世界顶级行列。 让有长者可专施所长,这也是苏黎的治军方针。 第124章 大胜,天竺到手 第124章 大胜,天竺到手 这场战争持续了八个小时,从白天打到黑夜,明军一直追击到法鲁乞王朝境内,最终,以明军的大胜结尾。 深愔趁你病要你命的沐晟,在隔天便发起了总攻,七国联军的失败,让七国元气大伤,一些小国因此更是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可以想象,若是没有雅利安人定下的愚民制度,换成大明,各地起义怕是早就连绵不绝了。 七国的无力自然让大明捡了漏,短短三月,便陆续攻下了七国领地。 至此,天竺大陆全境收入大明版图。 战争结束后,海军便全线撤退了,他们还要准备攻占小明洲呢,离了海上几个月,待赶紧回去训练了。 海军的撤退,便只剩下了陆军来暂时管理天竺这片广茂的土地。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竺神奇又无语的愚民制度不由让沐晟头疼不已。 要知道,华夏人本身是不信血统也不信教的,对于天竺这种人为的划分出三六九等的行为,可以说是十分不理解的。 说句大不敬的,当今的大明太祖可还当过乞丐呢,人不也白手起家建立了大明? 如今的大明在陛下手中又是何等的强盛? 可见血统之说全是狗屁,只要教育能平等,谁不是优秀人才?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大明人都懂,但本土人不听啊! 沐晟想扶几个底层人站起来,知道一下什么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但不行。 他们哪怕是在阶下囚的贵族面前也直不起腰,他们一怒,就跪的比谁都快。 严严实实的一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那是块石头。 沐晟:…………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头疼,算了,他只是个武官,干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还是赶紧修书一封上奏陛下视听才对。 于是,在沐晟的操作下,皮球来到苏黎手上。 ………… 昭武十年三月,天气,晴。 南京城内的薄雪正缓缓的融化着,雪水顺着屋脊、瓦片倾泄而下,砸落在地不断发出嘀嗒声。 皇宫 奉天殿上,正举行着就天竺战后管理一事的廷议。 大臣们各执一词,互相呛句,场面十分白热化。 与百官的面红耳赤不同,上首的苏黎穿着一身深蓝绸加厚衮龙袍,外罩玄色貂皮草,头戴覆绒黑顶折檐帽,高坐于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 有说将计就计的,把天竺的愚民制度改一改,改成汉人为高等人,蒙古、女真为中等人,天竺本土人为下等人,如此一来,大明便可用最少的人力控制天竺全境了。 那臣子想的是真美,但话音一落就收到了苏黎的死亡凝视与其他大臣的群起攻之。 嘿,你个小老六,忘了前元怎么亡的了? 还敢玩分阶之策,你这是意在分裂我大明百姓之心,其罪可诛也! 那名臣子当即便吓得跪地求饶,不停的向苏黎叩首请求恕罪。 苏黎虽有薄怒,但不肆杀,遂也便挥手饶了臣子一命。 但一番贬谪是少不了的,“宣传部侍郎吴江,朝会上觐悖逆之论,着,贬去东市降三品领职。” 苏黎说完,吴江才无力的瘫在殿上,既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而懊悔,也为自己几十年官海浮沉一朝化为乌有而难过。 但终究,命是保住了。 而吴江的下场也让百官摸到了苏黎的一些心思,比如…… 陛下十分厌恶天竺的愚民制度。 有了喜好,那就好办多了,很快是又一番唇枪舌剑。 一场廷议开了半天,才终于是勉强通过了一条治理之策。 其主要从天竺的愚民制度和尾大不掉的王室贵族入手。 一是,清洗天竺的王室贵族,彻底消灭天竺各王国的力量。 二是,迁大明本土教入天竺,通过分化信仰来控制天竺。 第一条十分不人道,因此被一些官员抵制,但最终,还是被苏黎拍板了。 无他,天竺的情况,不下重药是行不通的,想要最快的让天竺汉化,就得先解决他们的愚民制度。 至于后面的迁本土教入天竺,苏黎想起了她当初为了攻打西亚而派出的道教门士。 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想了想,苏黎便还是让道教去天竺传教,同时颁布诏书,立道教为国教,可有权管理大明各宗教事务,并下令在各地建设道观。 时隔千年,道教终是又迎来了一个辉煌的时刻。 至此,在老朱与成祖时隐隐偏向佛教的风向彻底变了,大明正式进入废黜百教,独尊道教的时代。 但为了百姓身体着想,苏黎同时也禁止了道教的练丹业务。 抬道教为国教,其实就是一种政治手段,苏黎觉得抬谁不是抬? 与其将外教奉为圭臬,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自己的原生教扶上来。 看看华夏历史上的五次割韭菜,就知道放任这些外教发育起来有多危险了。 看来看去,苏黎是头一次觉得道教是如此的眉清目秀,美好的让人心生向往。 好,其实就是喜欢道教艰苦卓绝的精神,不花钱。 道教:………… 万万想不到自己竟是靠穷出的位。 第125章 整个小番外 第125章 整个小番外 开平三十年(公元2106年),大明帝国中央官网站刊登了现任帝皇,即大明帝国第四十世代君主朱厚灹(yu四)发布的禅位公告,公告宣布将于今年二月二日,于明京城举办禅让大典,正式传位于皇太女朱载垚(yao二),大典期间将关闭明京城的游览通道,同时广发请柬,邀各国首脑参加,特以此诏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禅位消息一出,世界哗然,虽然大家都知道大明皇室一直遵循着三十不君的祖训,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就又是一回事了。 毕竟,那可不是什么土鸡王位,那可是大明帝国的帝位啊! 是真正的世界权力巅峰,可以说,只要明皇一句话,就可以轻松的灭掉一个小国,也无人敢有异议。 因为大明的强大,是绝对的,那种压迫感,让人根本升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绝对的强大也造就绝对的强权。 按理说,强权之下必有灾殃,但大明偏偏没有发生任何的暴乱,这也都是因为大明的祖训。 当然,说是祖训,其实也不算,毕竟真按明朝历代帝王的排序来看,提出这一条训诫的昭武大帝可是第五代君,跟“祖”字,可一点都不沾边。 而提到昭武大帝就必须讲到他的父吹女儿,也就是明武宗。 众所周知,昭武大帝一生只有孝渊皇后一人,同时也开创了一夫一妻制度。 武宗朱见熙,字明宴,乃昭武帝之长女,出生即是帝位第一继承人,可以说别人最多含着金汤匙出生,而她是含着金龙椅出生的。 从小便受到昭武帝的亲自教导,三岁起便随昭武帝一同上朝,习文练武,出色的不行,时常让昭武帝感叹,有女如此,朕身后亦无忧矣。 父女俩相处的十分融洽,这也让武宗深受昭武帝的思想教育,行事作风总与其父相似。 历史上甚至还有这么一个小故事,说武宗在位时,官员夸她文韬武略,实有明君之风,武宗嫌弃官员拍马屁,不予回应,但当另一个官员夸她文韬武略,实有先帝之风范时,武宗当场就欣喜的赏赐了一堆东西,回宫后还不忘与皇夫分享此事,获得双份快乐。 并常常让她的儿子也向他的爷爷学习,同时下令让翰林院按昭武帝的生平列传,出书,毋必要让全天下都一起瞻仰昭武帝的功绩。 恐怕连昭武帝都想不到,他死后居然还能出圈。 但武宗的父吹之路也是有阻碍的。 因为昭武帝的早逝,当初秦王的诅咒灵验之语一时间甚嚣尘上,上至官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几乎人人谈诅咒色变。 一时间,朝野上下竟有一丝汉朝巫蛊之祸的苗头。 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武宗登基后知道此事的第一反应便是派人掘了当初五王贪腐的五王坟墓,直接下令将其挫骨扬灰,之后又请了国师们好一通祈祷后,此事才算落下帷幕。 但它的后遗症一直到武宗七十九岁高寿离去才终止。 不仅如此,武宗还否定了文阁上呈的文宗庙号,并当廷直言其父之功旷古烁今,又岂是一个文宗可以概括的,于是,在武宗的强势与文臣的不阻拦下,硬是将昭武帝给抬进了祖列,让他跟他的太爷爷一个辈儿了。其后,一生致力于父吹的武宗还亲自提笔写下文神武圣四字,作为了昭武帝的庙号,创下了历史上第一个四字庙号,之后的谥号更是长出天际,整整用了一百三十四个字,几乎把好字都用尽了,而这个纪录,至今没被打破。 而后世为了方便记录,则引用了世祖为昭武大帝的代称,意为可享世代祭祀的功高之君。 或许,也正是因为武宗的父吹属性,她严格的遵循了昭武帝临终前交代的:观古今之君,无不老而昏也,朕之见,为君者,乃应三十不君,以此为训,方可长治久安,千秋万代。 所以在承昭三十年,武宗二话不说就禅位给了太子朱佑权,留下一封凡后世之君,皆三十不君的诏书后,便带着皇夫游览天下去了。 武宗一生都在开疆扩土,但因为昭武帝的影响,她并没有如汉武帝一般穷兵黩武,而是遵从了循序渐进的原则,用三十年时间一步步蚕食了北美、南美洲,同时也稳定了在昭武帝逝后略有动荡的z东地区,将版图近一步扩大,造就了一个北至北冰洋,南至南极,西至巴尔干半岛,东至大西洋的庞大版图,无愧于武宗之名。 而一生视母亲为偶像的朱佑权自然不敢不从,就这样,这么一个颇具戏剧性的祖训便这么传了下来,直到今天。 也因此,政权一直在年轻人手中打转的大明才能一直保持活力、锐意进取。 第126章 加设关隘 第126章 加设关隘 对于天竺的治理方针已经定下了,剩下的就是官员的调配了。 而天竺因为距离大明过远,为了加强大明在印度的统治基础,苏黎便下令在天竺统治阶级完全清理完后,便从浙江、福建、湖广、江西四省迁三百万人口入天竺。 一应衣食住行,皆由朝廷分配承担。 别看大明这么大,但别忘了这会儿还是明初,历史上明初人口只有六千万左右,假设这六千万是朱元璋立国时的人口,那么朱元璋在位三十年,还举行了十三次北伐,中间真正停兵休息大概只有十五年,因为朱元璋立国时西南也不是他的,都等着发兵收复。 所以朱元璋定都南京是很有必要的,因为经历了元朝的灾害与战乱后,只有江南地区的人口还较为完好。 尤其是南京和浙江,均超过了一千万之数,占全国人口的三分之一。 相比之下,四川就惨多了,先是宋末元初的战争的损耗,又是元朝屠城,又是元末明初的战乱,直接导致这个曾经的天府之国,在开国初期竟只剩九十万人。 到如今七十六年过去,也才将将爬回百万人口,可以想象若不是朱元璋的迁流民入川,四川估计得成为空城。 好在虽然朱棣有五征,但一统王朝的太平还是让百姓对生育热衷了些,加之仁宗宣宗的养民政策,到苏黎手上时全国人口已至七千万左右,再加上苏黎吞并东南亚和日国还有新疆瓦剌收拢的民众,一共有八千万左右,听着挺多的。 但对比一下大明现在的疆域,这八千万人撒下去真是连个响都没有。 真真正正的地广人稀,尤其是西北和南方诸省,人口简直少的可怜,一个大县的人口都过不了十万,可见人少到什么地步。 而人少了,地盘大了,也就意味着劳动力的严重不足,这一点还好说,人力不行就点科技。 主要的还是军事压力。 要扩张就要扩军,就要驻防,要扩军就要再抽调可用的劳动力,如今大明已经是三百万常备军队了,其中二百万陆军,一百万海军。 让七千七百万人供三百万的军队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还是以农业为主体的经济体。 现代十四亿人口常备军也才两三百万左右,可见军事供给有多烧钱。 苏黎觉得如今的地盘已经很大了,等再把北面和小明洲收拾一下,也就可以开始休养生息了。 不然用不到一亿的人口去统治整个亚洲? 怕不是要被撑死。 等休养个五六年,再攻打西亚才更稳妥些。 既然不急着打西亚了,那有些布局就需要变一变了。 苏黎仔细查看了沐晟上呈的天竺地图,画的很粗糙,但该有的山川河流与各城池都有一一标明,简洁却又不简单。 手指一一掠过图上的地点,最终,定在了一处。 那是有着天竺命门之称的开伯尔山口之所在。 开伯尔山口,位于天竺的西北处,是天竺与西亚连接的唯一通道,一直以来便是想要攻打天竺的国家进攻天竺的最佳途径。 神奇的是,如此优秀的地势,至今还是平地。 无论统治天竺的王朝怎么更迭,嘿!开伯尔山口它就敞在那里,不驻兵也不修工事。 天竺,以一种独有的开阔胸襟,包容着每一个侵略者。 直到面对雅利安人输掉裤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天竺这片肥沃的土地到了善于防御的大明手中,明长城都修了,一个小小的开伯尔山口,不连着修五道关口都对不起基建狂魔这个美名。 苏黎想了想,最终向文阁下令,由沐晟监工,依托山脉,在开伯尔山口的弯折处修建五道关隘,同时在天竺沿海修建港口,一应工程皆征役当地民众,由朝廷出资。 第127章 迁民入印 第127章 迁民入印 五月,随着天竺清洗政策的结束,关于迁民入印的诏书也下达至了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四省。 四省民众对此却有些迟疑,毕竟他们在大明过的好好的,不愁吃也不愁穿,干啥还去受这个罪? 对此,当官员来到各村县计录迁民人数时,跑了几天,一个省也才堪堪收到十万人左右。 四个省才四十万人愿意迁,跟上面的三百万指标一比,四省的宣政使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这可怎么办啊! 宣政使们不死心,又加派了吏员下基层游说……啊不,是宣传,天竺有多好多好。 天竺的田肥啊,天竺的地平啊,天竺的气候好啊,天竺的水多啊。 总之,就是夸,狠狠的夸,夸的不少人又心动了。 陈二牛就是其中一员。 他是家中老二,父母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三男两女,都说父母喜欢幺儿,这话不假,陈二牛家也如此。 但同样的,父母也看重长子,所以很不幸的,陈二牛夹在中间成了炮灰。 陈二牛家穷,只有十亩地,但陈家父母不认命,硬是咬牙供老三上了学,这点上陈二牛没什么好说的,但关键是,老三根本不是那块料! 书没读进去多少,谱先摆起来了。 衣服要穿细棉的直裰,笔墨纸砚也一样不少,虽说陛下仁慈,感念民生多艰,把上学书本费学杂费免了一半,但架不住老三太会造了。 一会要什么同窗应酬,一会又要出游,整的比那些官老爷还舒坦。 如此花销,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但因为近年来朝廷不允许土地私自买卖,所以家里的田才保住了,但田保住了,粮食可保不住。 粮食卖完了就是四妹、五妹的聘礼,然后就是老大和陈二牛出去卖苦力扛包赚钱。 一番折腾下来,陈二牛二十三了还没说过亲,因为家里只能供的出老大的聘礼。 陈拼死拼活二冤大头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是什么品种的傻子? 累死累活、东奔西跑的赚钱,到头来,老大娶了媳妇,老三读了书,自己呢? 英年驼背??? 艹! 陈二牛气的吐出一句国骂,不行了,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他还不信了,他陈二牛有把子力气又不怕吃苦,去了天竺再怎么样也比在家里好。 思及此,陈二牛不由偷偷出村,追上了那个吏员,问道:“大人,这迁民可允许个人迁的?实话实说,草民家里比较复杂,所以草民特地来问问。” 吏员看了看眼前这个皮肤黝黑,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的汉子,瞧着是个年轻力壮的,可惜,穿的衣服烂的很,背也有些微驼,看着就是辛苦相。 在当今这个大治之下,还能活成这样的可不多见了。 “迁民是陛下亲下的诏书,一切有迁民意愿的百姓,无论男女,皆可报名,但念及路途遥远,遂青壮优先。这是陛下亲口说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吏员很好心的给陈二牛解释了一下。 陈二牛激动了,当即便道:“那俺报名!劳烦大人帮俺添个名了!” 吏员听了,拿出名册,问道:“你叫什么名儿啊?” “俺叫陈二牛,大河村人,陈铁柱是俺爹!” 吏员走南闯北的走了这么多村子,对于陈家的烂事也是有所耳闻,顿时就有些同情的看着陈二牛,“回去准备,第一批迁民会在一周后开始,到时你去东南码头登船就行。” 得了准信,陈二牛高兴的笑了,“哎,谢谢大人了!” “回去,我也要走了。” “嗯。” 第128章 大明 第128章 大明 成功攻占了天竺后,大明的疆域再一次空前暴涨,整个亚洲已是三分之二尽入其手。 而随着疆域的扩张,大明现有的百姓民族也空前发展,在揉合了数个地域的民族后,大明的土司制度一时有些混乱。 毕竟少数民族太多了,以前才几百个族群,分散各地让他们自治也就罢了,现在数千个民族,尤其是东南亚,东一簇西一簇的,遍地开花,偏偏又语言不通,这就给当地的官员增添了许多麻烦。 虽然先帝时期推行过改土归流,但是语言不通实在是硬伤,再加之这些族群大多封闭,所以内部十分团结且排外,这就导致朝廷派出去的官员,说的话基本像放屁一样。 不过好在这些少数民族也不傻,知道一些政策是有好处的,所以他们也能配合各地官员完成这些指标,但是与汉族的文化代沟还是颇深。 这一点上,可以从对苏黎的态度看出来,汉族是把苏黎当神看的,态度堪称万死不辞。 其他的民族就矜持多了,把苏黎当大王看,态度属于听从安排。 这就是文化代沟了,无怪于后面的清朝天天怕汉人反了,毕竟就满族那点儿人,连汉人的零头都比不上。 但凡事看两面,汉族人口的昌盛恰恰也是汉族王朝统治的绝对优势。 改土归流在宣宗时是半破产状态的,直到苏黎接手才好了一点。 因为苏黎不抓权,改抓教育。 只要教育统一了,剩下的还是事儿吗? 反正苏黎登基之后这么些年也是回过味儿了,说白了,明朝就是成也老朱败也老朱。 老朱是个保守的好孩子,所以他也想规劝一下自己的子孙也做个好孩子。 所以老朱编写了皇明祖训,对后继之君,上到治国方针,下到衣食住行,那都是一板一眼都给你写清楚了。 反正当初的苏黎读完后只觉得,如果真按上面的来做,虽不是功盖千秋也好歹能混个守成之君坐坐。 堪称明朝皇帝的五三指导丛书。 读一遍就能把你的思维框死的那种。 通篇都在表达: 根据我的经历,这样是不对的!所以你们要引以为诫,不能再做! 打仗劳民伤财,不能打! 加赋百姓困难,不能加! 挖矿徒增民役,少挖! 商业重则损农,不能鼓励经商! 宗亲是皇帝的亲人,大家同宗同源,要铭记亲亲之义,不能杀! baba………… 然后,你就会发现,明朝后期的一些弊端,基本都是在祖训中被扼制的存在,因为社会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发的想要向着下一步发展。 但明朝不行,因为明朝有祖训。 逆生长是有代价的,所以明朝亡了。 祖训,堪称明朝的断头铡,文臣的手中剑。 反正只要想反驳皇帝,拉一句祖制,总没错。 明武宗就是被祖制糊一脸的经典案例。 那么话说回来,祖训这么牛逼,怎么苏黎还能这么浪呢? 首先,只要苏黎不讲道理,别人就休想用道理困住她。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这时候没有发生土木堡之变,皇帝是有兵权的,文臣并没有机会飞上天跟皇帝肩并肩。 手里有兵,做什么都不虚。 所以呢,文臣没有那么大的势,又怎么敢跟苏黎beetle呢? 作死和找死还是有区别的,没利可图的事他们可不干。 所以,在东风压倒西风后,祖训基本成了空谈。 但老朱能从微末爬上帝位,也是证明了他的能力是绝对出众的,可是眼界方面,还是太保守了。 保守过了头,就是自耗了。 所以,虽然可惜,但明朝亡的不冤,都是不当的政策一步步抽干明朝的元气,直至灭亡。 第129章 香宛定案 第129章 香宛定案 浙江省 杭州府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自宋朝时,因地利之便与人口南迁而获得了空前的发展。 要知道,在宋之前,历代王朝都是重心在北方的,无论是经济还是农业。 也因此才有了问鼎中原一词。 若非有南北朝与十六国时期,南方仍然没有上台面的机会。 但南方的尴尬史到了宋朝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众所周知,宋朝的疆域与前期的秦汉唐是不能比的,历朝的北方重心,宋朝丢了一半儿。 没有了北方的屏障,加之又适逢游牧民族的崛起时期,可以说宋朝从立国就注定了它的被动局面。 宋太祖深知甘蔗没有两头甜,与其跟辽死嗑幽云十六州,还不如先把周围的敌人清一清,于是,后世褒贬不一的“先南后北”之策便下了定论,为宋朝前期的发展产生了十分积极的作用。 而为了收复北方,宋朝也不是没有挣扎过,但无奈宋太宗战略不行,宋步兵机动上也比不过辽骑兵,在葬送了宋朝太祖留下的最后精锐后,宋太宗带着腿上的箭用驴车飙出了一段神话。 至此,北伐破灭。 如果历史有对比,赵光义真该和朱祁镇比一比。 毕竟,两人都可会败家了。 而之后宋真宗签定的澶渊之盟,更是等于直接宣布了放弃幽云十六州,此举大失北方民心,朝廷的公信力受到一次打击,同时,这位任性的赵胖胖,在一番唱作俱佳、自导自演后,于一片嘘声中完成了一次泰山封禅,而这一次也成为了历朝帝王泰山封禅的绝唱。 因为后世之君耻于与其为伍。 觉得丢脸。 但从宋真宗开始,南方才正式进入高速发展时期,在这一期间,开封、金陵、杭州得到的好处最多。 到了朱元璋时初创了浙江省,杭州在其府城中也丝毫不落下风。 但南北数百年的政治差异,也造成了明朝着名的南北榜事件,由此可见,经历了宋朝三百多年的文风熏陶,浙江省不仅仅是除两都外的第一人口密集大省,更是大明第一人才出口地。 明朝的名臣,基本都是从浙江省出来的,你说牛不牛? 但越繁华才越容易滋生黑暗,如果不是线索一步步的指向这里,谁愿意相信这个大明重省,暗地里却是藏污纳垢,恶臭熏天呢? 杭州府城东区的一处三进小院中,青妍正和朱祁钰一起察看着手中这一份份历时半年才彻底查清楚的线索总概。 “看过这些案本,我才明白什么是繁华之后尽是淤泥了。”朱祁钰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青妍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她本就出身黑暗,见多了这种污糟事,对此反倒很平静。 “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其实这卖儿卖女的,在民间可是稀松平常之事,尤其是遇到灾年,那些男人都是先卖女,再卖子,再熬不过就卖妻,最后没的卖了才自卖自身,像这种情况,在太宗时可是很平常的。 也就是当今陛下横加一杠,挡了许多人的财路,吴钰,你信不信,但凡这位陛下权势没有如今的这么如日中天,这些人啊,哪里还会只躲起来做买卖,早就翻了天了!” 青妍笑的很开心,把一旁的朱祁钰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捂住她的嘴,直接弯腰一把将人抱起往屋内走去。 “青娘慎言,须知我可是为朝廷办差的,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青妍有些脸红,觉得自己越来越对他心动了,但想起她的出身,这份悸动便又一次熄灭了。 只嗫嚅着回道:“知道了……” 对青妍来说,与其在得到后饱尝失意,还不如一开始就径渭分明,好歹最后还能有一份体面。 朱祁钰可不知道她的小九九,只觉得这半年的相处下来,他是越来越离不开青妍了,对于纯情的朱小二来说,青妍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着迷。 尤其是在夜晚,她的妩媚,妖娆只对他绽放时更是让朱祁钰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单纯的朱祁钰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南京交差后就找皇兄赐婚,把青娘赶紧扒拉回家。 想到这,朱祁钰不由傻笑起来,直看的怀中的青妍一头雾水。 吴钰,好像不太聪明啊…… 这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健康啊? 哎呀,该死,怎么又想东想西了,青妍啊青妍,清醒点,你不可能嫁给他的。 两人就这么在两个频道上各自飞奔着,为未来平添几分烦恼与障碍。 第130章 拐卖,深恶痛绝 第130章 拐卖,深恶痛绝 清晨,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照亮了沉睡中的南京城。 守城的士兵换班后,便敲响了晨钟,取下了沉重的门闩,打开城门迎接新的一天。 远处,一辆马车驶来,在城门处停下。 “什么人!可有身份凭证?” 士兵绕过拒马桩,上前例行询问,马车内的人未曾言语,只伸手拿出了一个金令,向士兵示意。 士兵见着金令,瞳孔紧缩,连忙单膝跪地,“不知大人亲临,卑职多有怪罪了。” “起来,我还有事,恕你无罪。” “谢大人。”士兵低首一礼,随即起身向身后的士兵道:“放行!” 抬走拒马桩,马车飞快行驶过城门,向皇宫跑去。 与此同时,坤宁宫也才初升起灯火,宫人们来来往往如流水般各司其职的行动着,王振则小心翼翼的走向寝殿,隔着华丽的黄色床幔,轻声道:“陛下,该起了。” “唔,朕知道了,你先退下。”这么多年了,苏黎的生物钟已经形成,此时早已清醒过来,但她怀中的安塔娜就没有这个能力了,或许说,在没有被透支前,她也是如此的。 苏黎看着怀中人安恬的睡容,时不时的还咂巴一下小嘴,一头栗色长发铺散在枕旁,宽松的中衣露出她精致的锁骨与一抹莹润,其上还夹杂着点点红梅,预示着昨晚的一切。 伸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其额上落下一吻后方才小心的起身下床。 步出殿外,苏黎边洗漱边吩咐宫人们,“动作轻些,莫要吵醒了皇后,朕要先去上朝,待皇后醒了派人告诉朕一声。” “是,奴婢明白。” 周围的宫人们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陛下,平日严肃的人居然在说到皇后时便柔了眼神,那份爱重,当真是让人艳羡。 嘤嘤嘤,陛下好宠啊!!! …… 奉天殿 随着苏黎进殿,行礼声顿起: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黎淡然视之,走上丹陛坐下后便挥手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待百官就位,王振上前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起奏…………” baba…… 待朝会已过半时,殿外跑进一个太监,跑到王振身旁小声耳语。 王振听后有些惊讶,遂打发了太监自己走上丹陛来到苏黎身旁轻声道:“陛下,二殿下回来了。” “祁钰?!”苏黎有些诧异,但又想起来香宛一案,便直接道:“传进来。” “是。”王振当即高声道:“宣,二殿下进殿!” 听到传召,朱祁钰才步入殿内,向苏黎行礼,“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一的弟弟回来了,苏黎开心的走下丹陛,亲自扶起了朱祁钰,笑道:“皇弟可是让皇兄好等啊,一转眼便是大半年未见了,皇弟又高了不少啊。” “谢皇兄挂念,臣弟此番回来,也是国事在身不敢怠慢,”说着,便从袖口里取出一份文书,递呈给苏黎,“此便是臣弟半年所获,望皇兄过目。” 看着朱祁钰沉默的面容,苏黎的心不由沉了沉,看来,香宛不会太简单了。 抬手接过文书,苏黎一目十行的快速翻阅起来,越看越是心惊,本以为只是官商勾结卖个y,谁知道居然本业是拐卖? 厚厚的一本文书上,写满了这些年他们经手的“生意”,苏黎只觉得这满篇的白纸黑字,都化做了嘲讽的小人,满带着她们的血泪向她扑来。 如此严重之拐卖,是她的失察。 手紧紧攥住文书,很快便将文书揉皱成一团。 苏黎深呼一口气,方才勉强压下怒火,抬手便将文书狠狠的扔向锦衣卫指挥使,沉声道:“凡,文书上所载之人,皆查清其原籍……但不用遣返,朕会新设一处济善堂安置,她们的一应衣食皆由朝廷负责,其所育子女,……幼年者也一并送入,至于已亡的,查清其尸身所在,朕会在南京城郊择一地建永生陵园,便将她们移葬进去。” 完成了对受害者的安排后,苏黎语气一转,怒喝道:“凡涉此案者,买卖同罪,皆斩不饶,其主犯与幕后之人,皆烹之,剁其肉以祭永生陵!” “翰林院编修何在?” 队伍中走出一人行礼:“臣在!” 苏黎转身道:“重修拐卖律法,朕要重罚!凡行拐卖之事者,斩!其家属终身劳改流放,其亲属永不得参加科举!买拐不报者,斩!其家属劳改流放五十年,亲属三代不得参加科举!你就这么改,朕绝不允许拐卖之事在我大明大行其道,祸害百姓!” “而此案,便以新律定夺!至于那些失察之人,全给朕撸了他们的官,一人领五十杖再说!” 苏黎环视了一圈,意有所指的说道:“还望诸卿引以为诫,百姓事则为天下事,天下事便是国事,重民生,方为大行之道,勿要因一时失察或贪念而勿了卿卿性命才对,诸位好自为之。” “另外,二殿下查案有功,此番便封为郡王封号景,赏爵田八千亩,南京、北京王府各一座,金币一百万,银币一百万,各色锦缎一百匹,宝石玉器十箱,就这样。” 话落,苏黎便臭着一张脸甩袖离开了。 “退朝一一”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31章 香宛后续 第131章 香宛后续 在自己的治下发现了这么大的拐卖利益集团,苏黎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打肿了,什么盛世,什么大治,都他娘的是吹出来哄她的! 还真是难为他们一边压下这些失踪女子的案子,一边上折子跟她说他们治下怎么怎么好,夸的她都以为大明现在是真的迎来盛世了。 结果呢! 呵呵哒! 可真是好样儿的! 苏黎面色沉沉,一路气势汹汹的走向乾清宫,周身的威压几乎凝成实质,吓得路过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王振则是一脸哔了狗的表情,狰狞的看了一眼殿上的大臣们,最终还是只能气愤的一甩扶尘,毋自踏着小碎步去追苏黎了。 又是让他来擦屁股!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陛下!陛下!” 可怜的王公公,紧追着苏黎的背影,声声呼唤着,但却没能换来苏黎的一个回头。 苏黎:我生气怎么了?我就是生气了! 别想轻易哄好我! 于是,坚定的苏某人,在王振请来的外援面前三两下便恢复了正常。 乾清宫里,苏黎一脸不开心的坐在龙椅上,一旁便是刚刚睡醒就被王振三催四请求来的外援,皇后安塔娜。 安塔娜侧身在头轻靠在苏黎肩上,伸手抱住她的手臂,劝道:“你也别气了,事已至此,你一个人生闷气有什么用?还不如想办法在大明推广一下新律,把朝廷反拐严抓严判的态度摆出来,给天下百姓看看,同时也再做一次清查,我可不信大明这么大,只一个香宛呢!” 苏黎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当即便唤来王振,让他去传旨宣传部,并让他们把这次的新律登上大明日报,连刊一年,同时将案犯的行刑定点移至永生陵园前,让建设部优先建设永生陵园,到时她会携皇后亲自前去祭奠。 待王振走后,苏黎又吩咐一个宫人去传召锦衣卫指挥使进宫。 …… “臣锦衣卫指挥使陆明,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黎高坐于上首,闻言淡声道:“平身。” “谢陛下!”陆明恭敬的行礼起身,却一直低首不敢抬头。 因为上首除了苏黎还有安塔娜,苏黎并没有要她避讳,所以她仍然坐在原地。 但陆明身为外臣,他却是要避讳的,对于这一点,苏黎就无所谓了,唐朝之所以会是绝唱,很大程度也跟朝廷的风气有关。 唐之后宋是保守的,之后的明,说是承汉唐之制,但风气和开放却是传承不了的。 因为老朱可是一直强调后宫不得干政的,如此严令下,明朝的女子也开放不到哪去。 但明朝时女子还是有些自由的,直到清期才完全变态的,什么裹脚、缠足,什么及笈前要一直住在闺阁里不得外出,都是清朝才有的规矩,也是对女子禁锢的最高峰。 在这点上,有一个知识点,那就是冠夫姓也是从清朝开始的,清朝之前中国并不流行什么女人嫁人就是啥顾林氏、郑吴氏的,都是以自己的名字使用的,包括墓志铭也是,只是从唐开始,不再称呼女子全名,而是以小字相称,但也没有冠夫姓。 最早的冠夫姓可查是出自清朝的一篇县志,里面讲一个村子突遇匪劫,村子女子为防不“测”(你懂得),遂集体自焚而亡。 县志中就第一次出现了顾林氏,顾李氏这样的代称,而这个事迹因为着重突出了女子贞洁大于天的重点,后续便被清廷收录至列女传中,编纂成书以教(驯)化天下女子。 就非常讽刺,一个地方出现了灭村的匪患,你不说震怒剿匪,反而觉得这些女人被逼去死十分贞烈值得传扬? 可去你大爷的! 所以说,别拿冠夫姓当浪漫,不管别的地方怎么传,但在华夏,冠夫姓可不是什么浪漫,只是清朝搞出来的进一步打压女性地位的东西。 第132章 外面的小说很精彩,犯懒的作者很无奈 第132章 外面的小说很精彩,犯懒的作者很无奈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深入苏黎越是明白锦衣卫只适合做一把刮去腐肉的利剑,却不能成为治病的良药。 香宛一案更是给了苏黎一个响亮的耳光,也再次提醒了她,在治国上,没有捷径可言。 你敢走捷径,就得准备好迷路。 正如老子所言,治大国如烹小鲜。 顺其势而行则事半功倍,逆其流而上则事倍功半。 过度的干预,并不能形成良性的朝廷构造,反而容易滋生更多的黑暗。 苏黎有些庆幸,她能及时的醒悟过来,不然,她无法想象等到她晚年,大明会有多乌烟瘴气。 到时候,当初笑谈的低配版唐玄宗恐怕就是她的归宿了。 回过神来,苏黎看着殿内恭敬低首的陆明,坚定了神色,道:“着,锦衣卫清查各地人口失踪案件有无瞒报,瞒报地官员下狱待审,并严抓各地拐卖团伙,抓捕过程死活不论,若有解救被拐者则统一先送至济善堂安顿,再由当地政府上报由大明日报刊登寻亲。” “是,臣领命!”陆明又行一礼,恭敬道。 苏黎接着道:“锦衣卫人员不用再招了,就维持在一万人,另外,即日起锦衣卫分成内、外两卫,内掌刑侦探查和皇宫安全,外掌缉捕下狱和皇帝安全,内卫一律着正蓝飞鱼服,外卫一律着正红飞鱼服,两卫各设一名指挥使互不干涉,统一由皇帝调动,受皇帝之命行事。” 抬头看了看陆明,苏黎道:“即日起,陆明,你便是外卫指挥使了,至于内卫,便由原先的副使顶上。” “臣,遵旨!” “退下。” 陆明恭敬的退下了。 大殿顿时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时,安塔娜好奇道:“你怎么突然把锦衣卫分了?可是哪里有差错?” 苏黎点点头,冷静的分析道:“锦衣卫自太祖设立又撤销,于太宗复设大兴,又加设东厂,而后仁、宣二帝仍续其制,再到了我这一代,锦衣卫的力量有些过了。 在我看来,锦衣卫只能是刀,而不能做药,大明,不能完全依靠这些特务机构来走,朝廷的良性发展不可能光靠锦衣卫去吓就能吓出来的,所以最终,锦衣卫不能弃但也不能再兴。” 安塔娜听了有些明了,这是因为锦衣卫的实际效用已经大打折扣,这种时候,就是把锦衣卫扩出一个军,也不能产生理想的效果,既然再投入无效,那自然是即时止损。 明朝不同于前朝,在禁军制度上是十分先进的,并首创了亲军卫制度。 亲军卫制度,便是不设禁军的最高统帅,而是把禁军打散,分领皇城、皇宫各部分的巡查与安保,从洪武到宣德,最终稳定在了二十六卫。 而这二十六卫,只负责皇城与皇宫还有皇帝的安全,且只听从皇帝的命令,可以说,是从根本上杜绝了类似宋太祖的上位机会。 而锦衣卫,便是其中权利最大人数最多的一卫。 锦衣卫首先是皇帝的侍卫亲军和仪仗队,由将军、校尉和力士组成。将军初名“天武”,永乐时改称“大汉将军”,选取体貌雄伟、有勇力者充任,作为殿廷卫士。校尉、力士拣选民间身体健康、没有前科的男子充任,校尉掌管卤簿、伞盖,力士举持金鼓、旗帜。 平日里没有朝会活动时,各卫亲军分别值守皇城四门,唯独锦衣卫将军在午门外昼夜守卫,总共100人。午门是宫城的正门,可见锦衣卫地位之高。 因为具有仪仗队的职能,所以锦衣卫的服饰也异常华美。校尉穿的官服因袭了元代礼服的样式,《长安客话》中称其“鹅帽锦衣”,也就是用鹅毛装饰的帽子和颜色亮丽的衣服。每当皇帝祭祀或巡游时,作为侍从的锦衣卫校尉更要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飞鱼服是仅次于蟒袍的隆重礼服,官员到了一定品级才能穿着。绣春刀轻巧短小,除非御赐,否则不能擅自佩戴。景泰年间,锦衣卫指挥使和当值侍卫又获准穿着麒麟服,这是公、侯、伯、驸马才有资格穿的礼服。锦衣卫大汉将军在当值时要穿戴饰以小旗的头盔、对襟的罩甲。 盔甲有金盔金甲、红盔红甲和红盔青甲等各种颜色。腰间还要悬挂宫禁金牌和佩刀,手持金瓜或斧钺。 总之,就是贯穿明史,锦衣卫绝对的皇帝眼前人,权利则看皇帝是喜欢太监办事还是他们办事了。 而照典制,一卫满编为五千人,苏黎扩充至一万已经是逾制了,不过她是皇帝,倒也不怕。 但要不是想到大明幅员辽阔,苏黎其实还真想撤点人。 毕竟她一个皇宫,依制也才八千多人守卫呢! 第133章 祭陵,行刑 第133章 祭陵,行刑 清晨,朦胧的天幕有些沉,乌云渐渐的遮住了阳光,不似往常的明媚。 皇宫门前,静列着一排长长的车队,百官不再穿着朝服,而是身穿玄色袍,各自伫立不动,静待着今天的主角登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直至申时,宫门才缓缓打开,入眼的便是那繁琐华美的仪仗和仪仗中心的巨大马车,马车未覆明黄幔帐,只着一层青绸,而马车周身,俱是着正红飞鱼服的锦衣卫围绕,彰显着马车内人的身份。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很有眼力的跪地拜迎,马车车帘掀起,苏黎看了一眼跪着的众人,道:“平身,无需多礼,直接启程。” 百官一揖,便当即起身回车队上了自己的马车,由苏黎的车队打头,向南京城郊驶去。 …… 城郊,在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平地,但现在,一座占地百亩的永生陵园静静的矗立着,陵园内,共计葬有七千人,这还是找的到尸体的,至于那些册上有名却无尸的,最终,苏黎选择在东面立了一块石碑,将其名字尽数刻于其上。 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愿她们来生,能如朝阳般耀眼。 此时,永生陵园内垒起五个高台,正中的高台上,十口大锅正架在土灶上静静燃烧着。 周围不时有人往灶内扔柴火,大锅中的水微微滚开,阵阵烟气升腾而起。 陵园外,车队缓缓停下,苏黎第一个走出马车,转身,又从马车中牵出了安塔娜。 今天的二人皆穿着一身深青色的衣袍,身上未着一饰,只留手上的婚戒未曾摘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一片恭迎声中,苏黎抬头看着上方的巨大石牌坊,永生陵园四个大字古朴庄重,整座陵园皆是青黑的色调,未着彩绘,青砖厚瓦下,内里是一望无边的墓碑。 无端的让人生出一种压抑感。 “平身。”苏黎轻叹一声,牵着安塔娜往陵园内走去。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伤感,安塔娜不由轻捏了下她的手,轻声道:“我在。” 苏黎见此,难得弯了弯唇角,虽只一瞬,却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待众人就位,祭奠仪式才正式开始。 苏黎亲自上台,宣读祭文: 上天之德,在民与祭…………唯天地之共悼,朕亦然,此人间悲事,朕绝不再复! 此誓,天地共听之! (编不下去了,咳咳……) 祭文念完,便是苏黎带着众人上香上供。 待一切就绪,方才进入今天的重头戏。 “押刑犯入场一一” “哗哗、咔哒……”一阵铁链的磨擦声中,一队囚犯被押了上来。 而这些囚犯,正是香宛一案与后续抓捕到的拐卖犯。 “行刑一一” 因为刑台有限,所以只能一批批的问斩。 囚犯们被押着面对着陵园内的墓碑们硊下,在刽子手喷洒的酒液中,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大刀落下,鲜血随之喷出,不知是不是天意,原还阴沉沉的天空,霎时便四散出一个口子,几束金色的阳光便正好照在刑台上,与那汩汩血液交相辉映。 如今诡异之象,吓的不少囚犯当场瘫弱在地,蓬头垢面的脏污也掩不住那双惊惧的眼,口中亦不断吐出求饶。 看着这混乱的场景,苏黎不禁嗤笑,多可笑,原来这些肆意玩弄她人人生的恶魔,竟也会怕报应? 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事会遭报应,又为什么视她们的求饶不见? 所以说,还是他们本就该死啊…… 人性,真是复杂啊,所谓善恶,难道真的便是以利益而定的吗? 苏黎复杂的看了场下一眼,随即挥手道:“把主犯带上来,朕瞧着那大锅已经微开了,不用再等了。” 一旁的行刑官经历过刚刚那一幕,本就信畏鬼神的人,更是脸色苍白,听到苏黎的命令便急忙恭敬的行礼应是,转身便去安排了。 很快,主犯就各自入了锅,不得不说,真见到这一幕,对于在场所有人的冲击都不小,虽还达不到老朱现场剥皮萱草的震撼,但也狠狠的给众人敲了警钟。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很明显,这一幕,远比你单纯的倡导来的更深刻。 苏黎强忍着呕吐感,手在袖口中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把手,直至十指泛白却仍不改其色。 果然,古代的酷刑还是不容小觑的,苏黎的一时气语,等真的实施,她才明白什么是后悔。 也难怪雍正会废除腰斩,有些刑法,当真是违背了人道,苏黎心中已生了悔意,但杀鸡儆猴,不狠,不稳。 不借着这一次做给天下看,谁知道会不会再有人等风波过去后顶风作案! 就用这一次,记入史书,也能让后世铭记! 第134章 悔意 第134章 悔意 夜晚 坤宁宫 幽幽的灯火不时跳动着,映照着殿内亮起了一阵阵光影。 用过晚膳后,安塔娜便摒退了宫人,独自走到苏黎身旁,从身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腰,侧头贴在她的背上,轻声道:“不舒服吗?看你今晚都没怎么动筷。” 苏黎深吸口气,转过身低头看向安塔娜,语气中带着悔意道:“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明知道那是酷刑,却一气之下实施在那些罪犯身上,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太自我了,是不是开始轻视生命了?我很怕,怕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闻言,安塔娜抬手轻抚着苏黎,安慰道:“不要多想,你很好,在我眼里,你是从古至今最雄才大略的君王,你对的起大明更对的起百姓,人无完人,你也不必如此苛求自己。” 安塔娜的安慰如春风拂过,荡起一池静水。 苏黎紧紧抱着安塔娜,不时侧首轻蹭着她的颈窝,二人相拥在窗前,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台,照在两人身上,苏黎却是越发的有些不安。 她突然想起来,若穿越真有定数,那么哪怕是平行时空恐怕也是给所有人按上了大致的框架。 从宣宗可以看出来,这个定数并不管事件和国运的改变,而是从寿数下手。 若一切真的按历史走,那么她这一生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八岁(历史上朱祁镇1464年2月死的,女主挺一挺,应该能撑到翻篇),没有土木堡之变,她可以连续执政三十年,听着也不短了,但她必须得为了她的孩子开始打算了。 现在已经是昭武十年了,还有二十年,那么无论未来她能不能活过三十八,她也必须得确保她的孩子能在十六~十八岁即位,不然,未来的大明只能走上老路。 在不断的幼主即位中,大权旁落。 若是刚穿越的苏黎,对此可能还会道一句自有命数,但随着苏黎的成长和登基,她对大明的投入也越来越多,到如今,因为沉没成本的增加,她早已看不得大明的江山衰落于她手。 历史上的朱祁镇为什么那么没脑子? 还不是宣宗忙着政事没时间教,结果没想到命也短,直接交了白卷。 没有受过一天正经的帝王术教育的朱祁镇,又没能拥有如刘娥或孝庄一样给力的女性长辈带路,只能跟着臣子学治国,跟着太监当朋友。 唯一的优秀长辈张太后还挂的早,这一来,朱祁镇当真就养废了,若不是有个苏辙10版本的朱祁钰倾情赞助,大明不亡也得被打回南方,彻底丢失北方领土。 所以说…… 生孩子不能等了!!! 苏黎身为高智商人才的骄傲决不允许她的孩子因为缺乏教育而变成智,障! 苏黎眼睛一眯,认真的瞧着安塔娜,一本正经的说道:“娜娜,国本不继乃是大事,我觉得我们不能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了,从明天起,你便和我一道批折子,我会慢慢教会你如何理事,以备不时之需。” 孩子不一定能在计划内到来,那么如果幼主即位,便绝不能完全由大臣掌控朝政,把安塔娜培养出来,怎么样也能让她保护好自己与孩子。 安塔娜听出了苏黎话中的异样,心中升起不安,正待询问,却被苏黎一把抱起,往寝殿走去。 “未来一个月,你要辛苦些了。” 安塔娜脸色涨红,不由分说,当即便伸手轻打,“你这人!当真是不害躁!” 苏黎笑着回:“害躁可不行,我还等着当爹呢!” 走到床边,放下安塔娜,苏黎蛊惑道:“难道你就不想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牙牙学语的喊你娘吗?”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得不说,安塔娜动心了。 ………… 今夜月光皎洁,春色无边。 第135章 奋斗 第135章 奋斗 翌日 朝会上,苏黎正式颁诏废除了至周而始至今衍生的大量酷刑,明令往后死刑只许用绞刑与斩杀,但同时又宣布叛国者可特许用凌迟处死,而一般刑罚则只留笞刑、杖刑、烙刑、墨刑、鞭刑。 至此,历史上延用数千年许多酷刑彻底绝迹。 对于这一现象,百官是喜闻乐见的,毕竟这些酷刑存在着,很大概率就会用到他们身上,现在没了,不得不说,这很nice。 高兴之余,不由纷纷称赞道: “陛下仁慈,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解决了这一心事后,苏黎又暗戳戳的开始铺路了。 不动声色的提拨了几个去年政绩斐然的年轻官员入京,填补上之前清洗后的空缺,这在百官看来十分平常,所以并未引起重视。 但若有人仔细看一下,便会发现这一批年轻官员里,竟是女子占了大半! 很明显,这是苏黎在为了后世的平权发展与安塔娜的有效代政和她未来可能为女的长子继承人能够拥有前朝的政治基础而埋下的伏笔。 从现在开始潜移默化的安排下去,现在是看不出来什么,但二十年后,却不会再如今天一样了。 苏黎始终是提倡合理的平权的,所以她做的更多的是为天下女子争取一个出头的权利,而不是追在她们身后直接喂饭。 想要真正的拥有权力,与男人平起平坐,还是要靠她们自己的努力和付出。 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性的竞争环境,而不会挑起两性对立,让双方都痛斥对方打拳。 朝会继续进行,军阁禀报在天竺的三十万军队已陆续回国,只按军令留驻了十万军队在天竺监督开伯尔城防工事的建设与防御。 同时,镇西、镇北、镇京军区的士兵特训已经完成,蒙王正式上奏请求主持北拓的战事。 而海军集队特训也已大至完成,海军统帅戚然亦上奏请求调令开拨攻占小明洲。 苏黎点点头,对于他们的速度十分满意,当即便大手一挥,道:“准了,传令给他们,尽可两路开拔,北拓便由蒙王为三军总司令,镇西、镇北两军区原司令则为副司令,两军区各抽调十万兵马,再从镇京军区抽调十万兵,共计三十万大军,联击北拓!” “至于海军,除开沿海巡视与各港驻守需用的舰队,其他的尽可调来攻占小明洲。” 说完,苏黎又看向了户部尚书,道:“攻占了新地为了巩固大明的统治,朕准备再从南方各省抽丁五百万,其中,迁一百万人入北方建设,其余四百万则尽皆迁入小明洲,此事,便要靠陈大人多劳了。” 户部尚书闻言十分惶恐,立马回道:“老臣不敢当,陛下谬赞了。” 一番仔细安排后,朝会正式结束。 ………… 乾清宫 宽阔华美的木质大殿,极尽奢华的金丝楠木做柱,千年紫檀做体,精妙的防腐手段使得整座大殿未见一蛀却时有木香。 此时,苏黎正耐心的教导着安塔娜学习处理一些简单的奏折。 对于苏黎的突然举动,安塔娜只能带着懵逼的心情接受了。 “你看,这是一篇上诉折子,大多是要弹阂其他的官员,这种时候就不能只听他说的话,当然,这主要也看你想不想保这个被弹阂的人,你要保,就直接压下,你不保但中立,就派锦衣卫探查,你不保,就直接下狱收监待查……你听懂了吗?”苏黎拿着一本奏折,认真的为安塔娜讲解着。 安塔娜:“…………” 当皇帝还有这么多事儿啊? 安塔娜有些僵硬的点点头,对着苏黎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并暗中推辞道:“我一介后宫妇人,哪用的着学这些啊,你说是?阿镇?” 苏黎见此有些恨铁不成钢,由皇帝亲自教导理政,从古至今就一个武则天,我都不怕你变成武则天,你倒先厌学了? 嘿呀! 好气! 想了想,又不舍得去强迫安塔娜学习,没办法,苏黎只能一把抱起她往寝殿走去。 大号不想学,那就只能练小号了。 “你快放我下来!天还没黑呢!” “不急。” ………… 第136章 北拓 第136章 北拓 亲自培养安塔娜的政治能力算是半破产了,但为了那可能的后事摄政,苏黎仍旧将朝廷上下的关系掰碎了揉开了,一点一点的塞进安塔娜的脑子里。 不能成大能,起码也不能是小白呀。 左右想了想,与其从内政扶持下手,不如从民间威望下手。 只要安塔娜能在民间有支持者,那么政治能力差点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毕竟在封建下的百官可是非常看重名声的,都喜欢占据道德制高点来做事。 所以说,要对付文臣,只要你不道德就行了。 武宗、神宗、熹宗皆是如此,但是,这是对峙之法的下下策。 用了这一招,皇帝等于是放弃了名声大义光靠皇帝的身份与威严来行事了,这一点很致命。 因为皇帝的特殊性,通常都是一辈子都不出京城的,那么皇帝对于臣民的印象,就会显得非常苍白,这种时候,底下官员的所作所为往往就会被百姓认为是皇帝的所作所为。 像崇祯帝时暴发的各种起义,其实就是因为以往那些“不道德”的皇帝御下不严,导致朝廷在民间的口碑败坏,最终百姓忍无可忍,才决心推倒重来。 而这一切,其实就是皇帝背贪官的锅。 但这并不代表皇帝就是无辜的,毕竟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抽薪不可能抽一次就塌,其中必然是有许多次存在,才会最终让量变引起质变。 但也恰恰是因为如此,苏黎才深刻的明白一味的强调尊卑之分和距离感,不仅不能使国家长治久安,反而容易使双方脱节。 纵观历史,为什么每个王朝总是前期出明君,中后期就开始后继无力,逐渐衰败? 还不是因为王朝初期的君王大多与民间有切实的联系,深谙君民之道,从而能使国家强盛。 而中后期时,就是皇帝与民间逐渐断联的过程,皇帝渐渐的变成了瞎子,一切信息指令都要依赖臣属的上呈,这一时期,皇帝若恰好遇上名臣,则能中兴一把,遇不上,那就差不多了。 如清中期,很遗憾嘉庆并没有他祖爷父辈们的运气,没有遇上名臣的他并没有创造出中兴,然后…… 清朝就只能拖着行将就木的躯体,逐渐腐朽,哪怕晚清时名臣不断涌现,但时机不对,失去了实权皇帝的支持,名臣再有能力,也只能如那水中月镜中花一般,美则美矣,却毫无意义。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只要认真的去读一下历史,你就会发现历史是一个轮回。 在漫长的岁月中,无论是谁,无论你有多强盛,都逃不过一个盛极而衰的诅咒。 就好似世上所有的花都开不久一样,一旦花开了,那么也就开始凋零了。 人,果真是拥有的越多就越多想,就越渴望长久呢。 苏黎忽然发现,与其说历史是一个轮回,倒不如说这是人性的诅咒。 得不到时,你会为了得到而努力,翻山时,你会为了强大己身而奋不顾身,但当你把一切都征服后,你虽然有了满身的功勋,但你的后人却注定了无所事事,最终沉缅酒色。 盛极而衰,从来不是历史的诅咒啊。 一时间,苏黎竟突然不想北拓了,虽说华夏人讲究一代人一代事,不可代代人代代事,但其实,给后代一个目标挺好的。 想想e国的发展史,为了看海,历代e国君主哪个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往西打,哪怕打不动西方,人家也能往东打。 立志于土地与扩张下的e国,虽说有些穷兵黩武,最终也因此葬送了自己,但看看接盘的苏l,你又不得不承认e国留下的不是烂账,而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相比之下,崇尚和平的华夏王朝就有些逊色了。 倒不是差了e国什么,而是以崇尚和平,不起兵戈为宗旨的华夏王朝,总是容易在和平中迷失了自己。 谁都知道乾隆六下江南花费甚大,人人皆嘲他是败家子。 但不会有人去了解,他年轻时也是个收新疆、稳西藏、五减全国赋税还能攒出九千万两国库的明君。 但是呢,正如唐有玄宗前明后暗一样,明君活久了也就不一定还能明起来。 很明显,唐玄宗和乾隆都迷失在了长久的和平中。 却忘了和平之外还有强盗,你自以为的圆满,不过是强盗的蛰伏,当你从圆满中清醒时,强盗却也已经上门了。 所以说…… 还是得给后人留点事做呀。 苏黎开始思考在文武中平衡发展的可能性。 第137章 安排 第137章 安排 苏黎的心事别人是没机会知道了,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只会觉得她有些异想天开。 毕竟这世上可从没有永恒的存在,一般来说,摊子铺的越大反而会越难管,更别说人为的去创造一个所谓的目标,然后就能让一个王朝能一直良性发展下去。 这简直做梦都不好梦出来。 但苏黎却不愿意放弃,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有宋之鉴,可见重文不行,有元之鉴,可见重武更不行。 如果把王朝比做人,那么文就是大脑和内脏,武就是四肢和躯干,所以强盛的王朝是一定能合成一个“人”的,毕竟治国之道,文武相成。 苏黎倒是考虑过留下一个宏伟的战略目标,让后世之君有事情去做,但她又怕后世之君是朱祁镇亲传,万一一战失利不要紧,就怕把皇帝给折进去了,到时候,大明不翻车都不行。 仔细想想,苏黎只能把这个方案pass了。 越是想不出,苏黎就越要死磕,前世的科研毛病又犯了,等等! 科研!? 苏黎眼睛顿时一亮,果然是在古代待久了,思维有些固化,这文和武,从来就不用分的那么清嘛! 在进取的目标上,还有什么是比科研更灵活更多变,还能兼具文武特质的事情? 但问题又来了,科研是完美的方案,但苏黎的继任者不一定有她的脑子加重视啊。 所以,还得想个办法,彻底将皇帝与科研绑定。 同时,还可以拟定一些事项,让皇帝忙起来,忙的没有时间乱来。 而这个忙,又既不能劳民也不能伤财。 苏黎细细琢磨后,脑海中浮现出前世举办的各种奖项,还有一些立宪君主的吉祥物生活方式。 顿时,一个让后世颇为不解,但又真挺管用的皇帝日程历表便新鲜出炉了。 置于为什么让后世不解…… 那是因为在这份历表里,苏黎参照前世,一口气设立了包揽各行各业的各种奖项,这些奖项均被确立为大明最高奖级别,将由皇帝亲自进行授奖仪式(有皇后者亦可陪同)。 种种奖项多达上千种,虽然这些奖项的举办时间从一年到六年间一届不等,但它的体量在那,平均下来皇帝一年怎么也得碰上七八个,一年十二个月,大半年这就安排出去了。 其后又改皇帝的生日万寿节为万民庆典,皇帝需要在这天携皇后皇子们着礼服,乘坐敞篷马车自皇宫正门而出,绕皇城外一周,待游行结束,再换上常服登上皇城城墙,于城外设下流水宴,与万民共宴,宴毕,将由礼炮司于京城各处共同燃放一千支烟花,才算结束。 之后又将明京大学钦赐为大明御学,每年的毕业典礼皇帝携皇后都要参加。 同时又正式确立阅兵制,将原本杂乱的阅兵划为定制,同时又依照各地的情况,将举行典礼的时间定为五年一常例小阅兵,参加军队为海五军或陆五军,十年一盛典大阅兵,参加军队为海陆全军,同时还将广发请柬,邀世界各国共襄盛典。 此外,苏黎还划出了三个特殊阅兵,分别为皇帝登基,皇帝大婚与皇帝驾崩。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苏黎正式把一夫一妻制确立下来,除皇后外皇帝不得再纳女入宫,这也是为了稳定顺位继承制,不然顺位继承制就站不住脚了。 同时将原本的嫡长继承制改为顺位继承制,正式确定了皇室女子的继承权与合法性。 至此,这份看似复杂却又别出心裁的历表便正式的登上了历史舞台,被后世称为大明御用典制。 并一直被皇室延用下去,而这份典制最出名的,便是它其中设立的那些奖项。 因为苏黎没有禁止过他国参加,所以这些奖项在数百年的时间发展下,早已成为了世界公认的至高奖,所有人都以得到它们的奖章为荣誉,大明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世界的中心。 而与这些奖项紧紧相联的大明皇室,也因此能长盛不衰,获得世界的认可,如此,也算是不负了苏黎的一番苦心安排。 第138章 求旨 第138章 求旨 景郡王府 坐落于南京城西区,占地数百亩,为五进院样式,自带小形园林,其中亭台楼阁不计其数,规模十分宏大。 作为太祖时期便落成的赐府,它的价值不言而寓。 历朝皆专赐为天子近臣、亲信所用。 而今,它是属于朱祁钰的。 苏黎的这一举动,不得不让百官多想。 不过,无论是真亲近还是假亲近该投资的时候就不能手软。 于是,抱着交好的心态,自封王落府后,景郡王府便是热闹非凡,来往拜贺的宾客如过江之鲫,那是数不胜数啊。 如此盛况,身为当事人的朱祁钰却十分头痛。 因为苏黎的一道圣旨,他姓朱的事直接曝光,在明朝,不同于前面的王朝皇室出自大姓,明朝皇室的朱姓可谓堪称稀少又人尽皆知,所以不用说,青妍当场就回过味儿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 对于朱祁钰来说,还不如当场发作责问他呢!这好歹还能证明他在她心里很重要。 回了书房,正心虚着,那头的下人就来禀报青妍收拾了行李正往外走呢。 朱祁钰一个激灵,“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向着青妍的位置狂奔。 该死的,他可不想孤寡一生。 而且就以皇兄的性子,他要是真敢放荡不羁,得到的绝对不可能是风流的美名,而是皇兄的训斥加大棒。 君不见,那几个强抢民女的宗亲,别人爵位撸两级,他们全部三级起步吗? 而且赐的新府也是最小最简朴的,朱祁钰可不信这是宗正司的无意安排。 毕竟关于两京的赐府所在,宫中都是有统一的占量入册的,在哪有多大又连着哪,那是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无意的这么准,在千八百座赐府中就挑中那么几座寒碜的凑数之作? 疾行数百步,拐了几道弯,才终于瞧见了青妍……的背影。 朱祁钰气喘吁吁地伸出尔康手,喊道:“青妍!你能不能不走?” 闻言,青妍的脚步顿了顿,转头回道:“不走,留着继续让你骗吗?呵。”说罢,便加快了步伐离去。 “青妍!我,我……”朱祁钰卡住了,但看着青妍毫不留情的背影,咬咬牙,一鼓作气的喊道:“我心悦你,青妍你明白吗?本王心悦于你!” 青妍惊住了,整个人都僵了,转身,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你疯了!你是大明皇室宗亲,当今圣上亲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朱祁钰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道:“我知道,我也很清楚,但我就是这么做了,因为你值得!” 因为你值得。 青妍听完不由红了眼眶,旋即便大哭起来,不知哭的是她曾经遭受过的苦难,还是哭今天朱祁钰口中的一句你值得。 是啊,人非草木熟能无情,朱祁钰是,青妍也是。 但也正因有情,青妍才更怕自己会给朱祁钰带来影响,从而一面流恋于他的温情,又一面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今,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接受了? 青妍有些迟疑,但却没有再说走。 朱祁钰见状连忙将人打包送回她的院子,自己则去马厩牵了马,快马加鞭的往皇宫赶去。 临行前,朱祁钰仍不忘吩咐道: “常乐,闭门谢客,本王有要事要进宫一趟,青妍姑娘那儿,你无论如何也给本王拦住了!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朱祁钰点点头,转身便勒马道:“驾!” 说完,主仆二人便兵分两路,行动起来。 …… 皇宫 苏黎正在乾清宫里批着折子,自从被请安折那种洋洋洒洒几万字,中心只有给皇上请安的刷脸折子给坑了后,苏黎就下令要求由文阁将每日各地上呈的奏折进行初筛,将请安的、问好的、唠家常琐事的,总之,跟正事不相关的折子一律打掉不要送进宫来碍眼。 并规定一份奏折上限一千字,别超了,她每天一半的时间是用来看问题的,不是看你秀文笔的,什么事情一千字还讲不清楚? 讲不清楚的就趁早滚蛋,不然要她天天批那些几千上万字的奏折,不说她会不会累死,光是她的眼睛也受不了啊! 尤其是奏折为了避讳,臣子的字不能大于皇帝的朱批,所以一份奏折看起来,那可真的是蝇头小楷,字数少还好,字数一多………… 眼睛基本就交代了。 就现在,苏黎才十八岁,就已经有些轻微近视了,这还是她格外小心注意的结果。 所以说,当皇帝也不是都是美事啊。 “陛下,景郡王求见。”王振挥退了报信的小太监,向苏黎禀报道。 苏黎这才从折子堆中抬起头,道:“宣。” 得到传召,朱祁钰才急忙整理了一下仪表,这才抬步入殿。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黎笑着抬手让其平身,笑问:“稀客啊,皇弟怎么有空进宫来见皇兄啊?” 朱祁钰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深揖一礼,道:“皇兄,臣弟此来是有一事想求皇兄成全。” “哦?说来听听。”苏黎好奇道。 “臣弟想求娶孤女青妍为妻,还望皇兄成全,下旨赐婚!” “啥?!” 第139章 赐婚 第139章 赐婚 乾清宫里响起一声惊呼,对于朱祁钰的要求,殿内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影响。 毕竟身为皇帝的近侍,谁不知道这青妍姑娘的出身? 不说皇室了,就是普通百姓估计都不会娶。 宫人们觉得景郡王疯了,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居然来求旨赐婚一个勾栏出身的女子,就不怕陛下发落训斥吗? 殊不知,苏黎其实惊讶的并不是青妍的出身,而是惊讶于朱祁钰这根木头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还知道求旨呢,真是出息了啊! 置于身份,只有平民才惧怕身份问题,只要苏黎想,她完全可以想洗白谁就洗白谁。 毕竟现在又没有互联网,信息再传,一些八卦也覆盖不了全国。 所以,在宫人们准备迎接陛下的怒火时,苏黎却笑了。 “哈哈,皇弟啊,朕可一直等着你来求呢!青妍那丫头朕可是知道的,为人镇定冷持,沉着果敢骨子里又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比起这世间的女子她也就差个出身罢了,实话告诉你,朕还准备若你不来,便赐她个官做,想必她会比大部分男人更强。”苏黎笑着对朱祁钰说着她的打算。 朱祁钰:………… 朱祁钰懵逼了。 好家伙,老婆比我还抢手是种什么体验? 自然是只能复杂又欣喜的接受了。 毕竟能不挨骂办成事谁还去找骂。 苏黎乐呵呵的现场就亲笔写了赐婚旨意,并且还热心的让王振从内帑里挑几箱珍品当添妆,全程都没有一丝不悦,惊呆了殿内的宫人们。 准备好了一切,苏黎才对朱祁钰嘱咐道:“青妍是个好的,你要珍惜,另外,她的身份朕会处理,往后她便只是福建漳州府的一个孤女,往浙江寻亲时与你恰好相遇,你明白吗?” 朱祁钰没话说了,只能深深的还以一揖,“臣弟谢过皇兄成全!” 苏黎挥挥手,不在意的回道:“小事而已,何足挂齿?倒是你们,朕可有大用,只是恐路途遥远,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臣弟愿为陛下效劳,万死不辞!” “什么死不死的,少说些丧气话,是天竺那片地,如今朕已经下令将其更名为明印,其下按原分裂所在地域按交叉法设省,太大的则一分为二共设十五个省,省下再分设六到八府不等,其下设属则依越省诸地改革,土地依规国有,但你也明白,明印太大了,朕的政令到了那必须要有一个代表,不然就都如空谈,如何能成治理之效? 加之如今云南王班师回朝,明印更是官员空需,哪怕朕下令文阁急调,但大多也都是些愣头青,扔到明印去也就只能占个坑,想让他们有用朕是不指望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你了。” 朱祁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道:“皇兄,可本朝自建国就未有设封疆大吏的传统啊!” 苏黎看出了他的退却,也明白他怕什么,无非是怕功高盖主,不得善终。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祁钰,朕只能相信你了,且远派明印也并非终身,明印不设王府,只有总督府,朕会给你一个期限,以五年为期,五年里你尽可大展拳脚,为我大明彻底攥紧明印,在南亚打下一枚钢钉,如此,才方可保大明如今的千秋之基业不会在朕身后分崩离析,步大秦之后尘啊……” 苏黎也有她的担忧,秦朝六世之基尚吃不下六国被反噬而亡,那如今的大明连建国都未满百年,只尽她一世之力吃下的领土,未尝不会在她死后出事,若真如此,那她还谈什么复兴,直接能拖死大明。 比原版的朱祁镇还能造,虽然后世可能会吹一下她手下的短暂盛世,但这却与苏黎的设想背道而驰了。 大明的时间段真的很好,正是西方将明未明,殖民未蒙芽的时候,大明自身又有优越的工业和人口基数,可以说,只要稍微注重一下工业发展,大明分分钟就能领先世界,所以,苏黎才越发的不愿意停滞下脚步,因为只要她能稳住大局,如今的每一步,都将是为后世积累的红利。 一步快才能步步快,这个时期的大明,不能退缩。 所以,苏黎才盯上了朱祁钰,毕竟历史上那么逆风他都能翻盘,可见其心智手段都是合格的。 这辈子虽说没有皇位给他坐了,但可以外派啊! 大明疆土万万里,就缺这种坚定的皇室子弟,既降低了反叛率,也能提高大明皇室在外的影响力,一举多得,岂不是美哉? 就是可惜了,宣宗只给她生了一个弟弟,至于其他的姐姐们,还是算了,就她们那个身体状况,活着都是幸事,外派? 分分钟死给你看哦! 第140章 大婚 第140章 大婚 昭武十年十一月,迎着漫天飞舞的细雪绒,景郡王朱祁钰在他的王府举行了大婚仪式。 苏黎更是亲自到场,与皇后一同观礼,而她们的到来,无疑将现场的气氛升向高,潮。 在场的宾客无不与有荣焉,当然,苏黎的时间还是很紧张的,所以在观完了这对小夫妻的交拜礼后,苏黎送上了贺礼便先行回宫了。 唉,每天批着上百斤的奏折,她真的会谢啊! 当皇帝哪里有电视剧里的空闲啊,一天天的,不是在后宫里转悠就是去微服私访。 实际上,除非你当昏君,不然你白天绝对没有空闲的时候,也就是到了晚上才行。 其次,微服私访是不可能的,顶多逛逛京城,不可能像电视剧里的一样,天天游走于各地。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不是说笑的,真敢这么玩儿,技术含量不是一般的高。 因着朱祁钰大婚,苏黎十分大手笔的批了他十五天的婚假,并且表示这将成为定率,每个官员都能享受,只要你是头婚就行。 之后为了让顺位继承制合法化,苏黎直接废除了纳妾的制度,并同时将出轨也列入刑罚监察中,将以前从没有男人注重的偷吃,上升到了法律程度。 因为这一律令,苏黎可谓被大明的男人们恨上了,觉得她身为男人居然带头挖男人的坟,这个操作太迷人。 但在苏黎的威望与全国女子的欢呼声中,还是被执行了。 导致一个个有妾室的老爷们儿气的面如土色,却还是只能乖乖的给钱把她们安置遣散了。 其实他们更想拿一点钱意思一下就行,但苏黎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吗? 所以律令里还附加了一条男方必须承担遣散费以保障妾室的生活,直至妾室再嫁。 人是他们养废的,没道理他们不接盘。 反正妾室也只这一代了,就这么凑合一下。 同时,乘着这股东风,苏黎正式颁布了她亲自参与编纂的《大明婚姻法令》 婚姻法令是苏黎集古今的一系列事件从而得出的保障妇女与儿童的法律。 置于为什么没有男人? 那是因为哪怕到了现代,男女平等都只是一个倡导,而之所以倡导,其实就是因为没有实现…… 尤其是一些下头男,啧啧,就借着男女平等当借口想软饭硬吃。 并且婚姻中的女性付出总是不被认可,这就导致全职妈妈非常难得到保障。 当然,以上这些问题在古代婚姻中是没有的。 因为古代人一直都讲究男主外女主内,双方基本能互相理解,现在大明经济好了,又演变成,谁赚的多谁有话语权,并且古代人有个优点,在利益面前,他不会装x,女人赚的多别人说闲话算什么?钱又不是给他们花的,日子是自己过的,管这么多多累? 就是在这种佛系的氛围中,大明的夫妻关系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究其原因,还是清朝太变态,让男性养成了一种不尊重、不理解、不体谅女性的作派。 但在清之前,其实夫妻之间都是很和平、平等的,没人会计较这么多。 当然,个别情况除外。 所以呢,苏黎觉得,与其在男女平等上做无用的倡导,不如直接把实惠给到女性手上,男人之所以尊,不就是因为他们占据了所有能上升的工作机会吗? 女子或许打仗不行,种地也没有男人力气大,但她们也有思想和脑子啊? 让女性贵起来,才能让男性重视,只有重视了才能学会尊重,有了尊重做桥梁,双方才会真正的去理解与体谅对方的付出。 所以婚姻法里明确了离婚后男方必须给女方一半的财产,若孩子归女方则需再付抚养费直至孩子成年。 这只是硬性标准,毕竟男女都会有人渣,也不能光欺负男人。 为此,便又细分出了三附令,一是双方成婚不满十年者,离婚时女方财产只能分五分之一,若有生育则可涨至三分之一。 这一条是防骗婚的。 二是双方成婚后,一方出轨,不论男女,离婚时皆只能分十分之一,并要劳改三年以上。 这一条是为了顺应时代的发展。 三是双方成婚后,一方家暴,不论男女,离婚时只能净身出户,并要劳改流放五年至十年,视情节严重判定。 至于有些缺漏的地方,苏黎表示只能交给时间了。 第141章 外派 第141章 外派 随着景郡王大婚的落幕,春节也马上就要到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周扒皮,苏黎决定让朱祁钰过完年再去上任,毕竟这一走,从此山高水长,再想见就难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 为了庆祝新年,大明各地都陷入了红色的海洋中,哪怕是那些原本不过春节的吞并之地,在当地官员的带动下,也高高兴兴的挂起了红灯笼、穿上了红衣服、放起了鞭炮。 大明的文化正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的融入他们的生活中,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也在这一天,苏黎将春节定为法定大节,自今日起,无论各行各业,皆可放假十天,欢度新春。 圣旨一下,百姓自然一片叫好,毕竟没人不喜欢放假,除非你没钱。 明朝不同于宋朝,对假期十分松泛,可以一年放大半年的假,在这一点上,朱元璋是不认可的。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工作狂会觉得工作让人痛苦,反而觉得休息是种浪费。 所以,在老朱的眼中,官员都不是啥好的,但大明需要他们才能转,那么就都让他们干活好了,放假只会浪费资源。 所以,在历史的长河中,官员们的假期时间在明朝跌停了。 仔细想想,就老朱给的这待遇,也难怪后期全是贪腐横行了。 毕竟人当官肯定是为了实现咸鱼翻身的,换谁当官了还吃不起肉都要骂人的。 尤其是在明朝宗亲大鱼大肉的衬托下,真是光想想就不能平衡呢。 所以,为了解决这一弊病,苏黎决定,加工资,加福利。 除夕宴上,一阵觥筹交错后,苏黎宣布了她对于百官的俸禄改革。 一,所有官员工资翻三倍。 二,盐、布、米都纳入工资福利中,各阶官员可按品阶去利属司领取。 三,每年年终,所有官员皆可按品阶领取年终奖,政绩突出者可翻倍领取。 这些条例都是苏黎算好的,正好能让低品官员也能小康,不至于捉襟见肘。 此言一出,百官那是当场感动落泪,并纷纷出席向苏黎跪拜谢恩。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感动? 那当然是因为苏黎对于贪腐完全零容忍,虽说不会用酷刑警示百官,但那也是抓一个就杀一个,且严格遵守朱元璋定的六十两界线,活脱脱一个老朱的再世之人。 唬的百官只能纷纷勒紧裤腰带,不敢动什么念头。 所以这几年的基建工程与灾后赈灾都没有出过什么茬子,这就是因为百官都老老实实的做事,不敢乱伸手。 可见一个清明的朝廷构造有多实用。 如果朝廷的每一笔钱都能用到实处,又怎么可能还会衰败直至灭亡呢? 所以驭下之术,才让古今帝王推崇至极。 管人容易,但要他背对你时仍听话守制,那才是真本事。 可惜,明朝就亏在这。 皇帝死的太早,才琢磨出些为君之道就嗝屁了,然后幼子即位又重头来过,如此往复,明朝又焉能不亡? 也是时也命也了。 待宴会结束,百官退去,苏黎才拉着安塔娜一同回乾清宫,南京的乾清宫不如北京的大,但瞧着却总觉得有股气势在,一进殿,一抬头便可见正中高悬的匾额,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一一崇文尚武 这是苏黎题的,也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 今日喝的有些多,苏黎觉得头有些沉,晕乎乎的,一旁的安塔娜看到后,不由担忧道:“皇上可是头疼?” 苏黎摇摇头,随即不开心的抓过她的手道:“我没醉,娜娜你别胡说……” “噗嗤” 看着眼前醉而不自知的某人,安塔娜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好好好,你没醉,来,把手张开。” 苏黎依言照办,安塔娜为他更衣起来,待脱去外袍,安塔娜又指着床,把人哄着躺下了。 随后坐在床边,看着苏黎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描摹起来。 真是好一个俊郎君。 第142章 新生命 第142章 新生命 昭武十一年二月十三日,苏黎正式下旨封景郡王为明印洲特行总督,任期五年,必要时可代朝廷便宜行事,总理明印洲下辖诸省、府、县、镇、乡、村、队诸事,拥尚方宝剑,特许其先斩后奏之权。 并赐鱼符一枚,可在紧急情况下,调动明印驻军行动。 另赐三百名锦衣卫随行,允其带上家眷一同上任。 圣旨一出,满朝皆惊,不少文臣连忙更衣进宫上谏,唯恐苏黎脑子一热开历史倒车。 一个个旁敲侧击,引经据典,从西汉七国之乱,一路扯到了元朝争权内乱,同时又各种暗谕,就差把朱棣名为靖难实为造反的事也给糊到苏黎脸上,好让她清醒一点! 皇室宗亲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你亲弟弟也不能这么大胆的就派出去管一个那么大的洲啊! 是的,因为现在的大明土地太大了,所以绘制地图时为了方便,大明不得不在省上面加了个更大的洲,不过洲是不设行政机构的,毕竟洲太大了,傻子才会划出去给人掌控,仅仅只是为了地图上好区分。 现今的大明就分为:明印洲、东南洲、大明洲,其中小明洲还未完全掌控,北方倒是最好说,毕竟如今的西伯利亚上根本没几个人,更别说能组织起反抗的政权了,所以大明说是北伐,其实就是去跑马插旗去了,但因气候原因,目前也才过贝加尔湖。 所以如今的大明,最需要稳固的就是明印洲,毕竟东南洲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还是有受到汉化影响的,朝廷长久统治问题不大。 但明印就不同了,先不说文化差异,光是天竺的愚民制度就够让大明头疼了,说真的,要不是明印的地理条件实在是优越,不然苏黎是绝对不会想去碰这个搅屎棍的。 尤其是还有明印长久的信仰治国的理念,与大明的法理治国也是毫无关系,在遍地都是信徒的明印,大明的许多政策就很难施行下去,特别是对女性的一些开放政策与一夫一妻制,更是几乎被这些信徒全民抵制不从,搞的当地官府与民众关系非常差,暴动几乎天天都在发生。 导致明印的官员不得不向军队抽调了一万兵力四处平乱,整个明印在信徒与官府的对峙中鸡飞狗跳,甚至不满的情绪居然还开始向那些大明的迁民蔓延,已经发生了多起信徒无故殴打与侵犯迁民的案件,可见明印的情况有多乱。 如今的明印,已经快成大明的毒瘤了。 这也是苏黎宁肯开历史倒车也要让朱祁钰去做这个总督的原因,实在是没办法了,杀也杀了,罚也罚了,但信徒的脑回路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你越硬他们也越来劲,甚至还有些信徒觉得为此而死是光荣的,是对神的一种虔诚。 苏黎:“…………” 这就导致暴乱不减反增,且愈演愈烈,但苏黎也更不可能为此退步,开玩笑,她要的是民族大一统,国家大一统,而不是大家都各过各的,爱咋咋滴。 总不可能一个国家里,北面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南面就玩男尊女卑一夫多妻? 那大明朝廷的脸还要不要了? 她的脸也往哪搁? 所以,苏黎才痛定思痛,把朱祁钰拉了出来顶缸,毕竟说句现实的,如今的朱明皇室,身份够格也有能力收拾明印残局的,也就一个朱祁钰了。 对于明朝皇室宗亲能力退步的速度,苏黎也是叹为观止,一时间,也不知是该骂老朱一口气封太多却没一个顶用还是骂朱棣削藩能把宗亲脑子削没,把坑留给后代填。 因此呢,面对百官的劝谏,苏黎也没动怒,只是让王振把之前收到的明印的奏折都搬出去分给他们看,并对王振道:“告诉他们,谁能有把握解决明印的烂摊子,朕这张脸不要了也立马收回旨意。” “是。”王振应下,转身离去。 乾清宫外,百官整齐的跪了一地,见着宫门打开,纷纷抬头看去,便见是王振领着几个太监搬着几筐奏折出来。 王振踩着小碎步到众臣跟前,甩了甩扶尘,才开口道:“传陛下口谕:谁能有把握解决明印的烂摊子,朕这张脸不要了也立马收回旨意,钦此。” 说完,便让太监们把筐里的奏折分发下去。 百官一头雾水的接过奏折,却在看到内容后惊的眉毛飞起,胡子高翘。 好家伙,这明印总督可真不是个好差事啊。 一些大臣们不由细想了一下,顿时觉得陛下大封景郡王,不仅不是开历史倒车,而是准备正式下重手了! 正是因为之前那些明印的官员身份不够,所以才导致陛下只能观望,如今把景郡王派过去,身份够了,陛下才能真正开始动手整治,且又因景郡王的身份,各省官员才更会听从调令,临危不乱。 果然不愧是陛下啊。 百官默默的退了。 苏黎又落了个清静。 这时,门外却突然有宫人闯进来禀告: “不好了皇上,皇后今日跑马时晕倒了!” 苏黎闻言手一颤,正要落笔的朱批悬在了半空,一滴朱墨终于撑不住,滴在了摊开的奏折上,晕出了一团红渍。 “皇后现在在哪儿?!” 苏黎猛的扔下笔站起身向宫人质问道。 宫人猛的一颤,才哆哆嗦嗦道:“回,回皇上的话,在,在坤宁宫……” 苏黎听到自己想要的,便立马起身向外走去,吓的王振一把扯过一旁木桁上的皮髦,追着苏黎道:“陛下!陛下慢点儿,小心龙体啊陛下!!!” 坤宁宫 苏黎一把推开大门,冲向了寝室,看着床上面色稍显苍白的安塔娜简直心疼的难以呼吸,“你不可以有事,你不能离开我……”边说边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随即怒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唉唉唉,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几名侍卫背着太医蹿进了大殿,几个老太医一脸懵逼的看着周围,在看到苏黎时吓的连忙跪地行礼。 苏黎才懒得看他们行不行礼,只急切道:“快,快给皇后看看!” 太医们看着苏黎有些发红的眼睛,直觉告诉他们,如果皇后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要完。 于是一个个麻溜的排好队,为皇后诊脉。 咦? 第一个太医眉头挑了挑,随即又不动声色的换了个手法,不一会儿,似乎是确定了什么,顿时喜笑颜开,向苏黎恭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并无大碍,只是有了喜脉,月份尚浅,动了胎气才晕了过去。” (咳,咱也没生过,这个理由就这样) 听了太医的话,苏黎红着眼愣住了,半晌才道:“你再说一遍,皇后怎么了?” 太医:“回皇上,皇后娘娘乃是喜脉,且已两个月了。” “喜脉,是喜脉,我要当爹了,我有孩子了……”苏黎当即便笑了起来,引得周围的宫人亦是齐齐的向苏黎行礼说贺词。 “赏!今日大喜,朕通通有赏!” 苏黎转头看着安塔娜,不由轻握住她的手,俯身在其额上印下一吻,珍惜的态度毫不掩饰,直看的一众人死死的看着地面。 “从今日起,太医院全权负责皇后往后的调理与生产诸事,只一件,朕要你们记住,那就是一旦皇后有失,立即弃小保大,明白吗?”苏黎对着太医们一字一句的吩咐道。 苏黎不觉得如何的一番话,却吓的太医们不敢应下,开玩笑,普通民间都没几个保大的,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产妇难产而亡? 不就是你拖我拖,然后人就拖没了嘛。 结果他们的皇上居然能说的这么明白,当真是个痴情种啊。 可无论皇上怎么痴情,这毕竟关系到皇嗣,更关系到国本大统,一个不慎,他们就九族消消乐了。 这可不兴应啊。 看着太医们集体装死,苏黎轻哧一声,不屑道:“也罢,就算你们不应,待皇后生产朕也会亲至产房陪同,到时若有变故,朕亲口所言,你们也不得不从。” 太医们涩涩发抖,觉得苏黎真可怕。 “退下,既然这么怕,就对皇后这胎多上点心。” “是,臣等告退。” 第143章 喜悦 第143章 喜悦 待太医们退下后,苏黎便吩咐王振让尚膳监做些好克化的吃食送来,好让安塔娜醒后能吃一些。 “是,奴婢明白。”王振一脸喜气的退下了,皇后有孕,这可不单单是苏黎的喜事,对他们这些近侍也亦然。 毕竟苏黎有后了,就可以保证帝脉仍在她这,那他们这些老太监才可以平安富贵的安享晚年,不然但凡换了帝脉,他们可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 在去尚膳监的路上,王振也没忘了派一个太监去慈宁宫报喜讯,“小六子,去了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给太后报喜可是肥差,你可别给杂家搞砸了!” 小六子听了连连点头应是,直道:“不敢不敢,仰赖干爹照顾,小六子明白的。” “哼,这还差不多,须知这皇宫里头规矩多,行差就错一步,你就完了!去,记住杂家的话,杂家既收了你,就不会坑你的。”说罢,王振轻甩扶尘,踩着小踩步走了。 这一世因为苏黎的到来,王振没能扇出土木堡之变,相反,因为苏黎的手腕,王振从始至终都没能有插手军政的机会,但打了一棍就要有颗枣,所以苏黎在皇宫内治上给了王振许多便利。 毕竟王振也不是蠢货,既然有能力,那自然是能用则用,怎么说,也是从小到大的近侍,这份看重还是有的。 也因为苏黎明确的态度,王振也是早早的看清了形势,不再妄言前朝之事,老实本分的守着皇宫这一亩三分地。 也因此,王振才会这么看重苏黎的孩子,毕竟情份一词,可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 夜晚。 苏黎仍坐在床边一手牵着安塔娜的手,一手拿着奏折借着一旁的灯火批阅着。 昏黄的烛火跳跃着,好似拥有生命般,但这份灵动仍不被苏黎所理解并欣赏,自从穿来了明朝,每到夜晚她就开始想念电灯,没办法,实在是眼睛受不了。 所以从登基起,除了一开始不熟悉政务才熬到晚上批完,到了后面苏黎基本都控制着批到下午,夜晚是属于她与她的。 毕竟,无论是婚姻还是感情,都是需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去维持的。 不能因为你的身份更高就可以不给。 更不能因为对方懂事,就视若无物,理所当然。 手中传来轻触感,苏黎急忙放下奏折往床上看去,“唔……我这是怎么了?”安塔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状况,她不是在北苑骑马吗?后面好像是突然一阵腹痛,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安塔娜的迷糊样,苏黎温柔的笑了笑,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开口问道:“醒了,饿不饿?渴不渴?” 许是苏黎的声音太过有安全感,让安塔娜在迷糊中也不忘做出应答:“嗯嗯,阿镇,我饿了,还想喝水……” “好好好,马上就来。”说完,便递给了一旁的王振一个眼神,王振立马心领神会,从桌上端来茶壶,将其中温热的开水倒在杯子中递给了苏黎后便退下了。 他还得去传膳呢。 苏黎一手端着水,一手揽住安塔娜的肩将其抱起靠在自己胸前,方才小心的将水喂到她口中。 喝了水,安塔娜清醒多了,便想起了她突然晕倒一事,又看着苏黎突然对她这么小心翼翼,此情此景,不由让她想到了绝症。 自己不会是命不久矣了? 可是阿镇还这么年轻,自己也没有给他生个一儿半女,若她走了,他会很难过? 可是若要推开他,自己又做不到。 想着,安塔娜不由丧气的垂下了头,叹气道:“阿镇,不用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 苏黎闻言有些吃惊,这都能知道? 莫非有感而孕是真的? 不得不说,从某一方面来说,两人也是憨的绝配了。 苏黎正要开口询问,又听到安塔娜说:“我死后,你不能马上再娶,置少得为我守三年身,如此,也算是……”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娜娜你别咒自己啊,你怀孕不是喜事吗?”苏黎疑惑的打断安塔娜,看着她一脸懵逼。 而安塔娜则像是从梦中突然清醒般,惊讶道:“怀孕?谁?我吗?” 苏黎对着她认真的点点头,道:“对啊,我们要有孩子了,娜娜你不开心吗?” 安塔娜把手放在小腹上,简直不敢置信,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了,而且它还是她和她最爱的人千盼万盼才得来的结晶。 一瞬间,似乎是有感而发,那种惊喜,那种触动,深深的震撼着她,待回神时,忽觉脸庞一凉,待伸手抚上,才知已是喜极而泣。 苏黎心疼的为她拭泪,同时嘴里念叨着:“你说说你,怎么还哭了呢?我问过太医了,女人怀孕时不能哭的,哭多了对眼睛不好,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能不爱惜,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这个孩子我们也可以不要的,反正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谁说我不喜欢孩子的!”安塔娜一把拍开苏黎的手,气道:“我不允许你伤害它!我这是喜极而泣你懂不懂?” 举着被拍的手,苏黎一脸懵地点头认错,虽然不知道错在哪,但诚恳认错一定是对的。 看到苏黎的态度,安塔娜才觉得好受了一些,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哎呀,刚刚怎么那么凶啊,自己不应该这么容易上头啊。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的安塔娜只能嘤咛一声,扑进苏黎的怀里不动了。 而苏黎,明显是乐在其中。 第144章 明印这个烂摊子 第144章 明印这个烂摊子 昭武十一年四月,南京城乃至整个大明都处在皇后有孕的喜悦中,不用觉得夸张,因为爱屋及屋这个词从不是空谈。 苏黎用她的真心换真心,对百姓的好,百姓是不会忘记的。 而这种感恩又延伸出崇拜,尝过了和平强盛的甜,就不会有人希望它消失,不然唐朝安史之乱后也不会有那么多诗人怀念盛世,郁郁而终。 所以苏黎有了继承人,未来的和平强盛才是可以预见的,毕竟历朝历代,无后的皇帝统治期内总是伴随着动荡,要不怎么古人会那么看重子嗣呢? 因为没有后代,它就是容易出乱子。 当然,这些都是有家资的人才需要去担忧的,贫民生孩子只是为了种地有劳力,有劳力,才不会饿死。 所以越底层,越重男轻女。 这都是生活去逼出来的选择,尽管以现代的目光来看这种行为显得很自私、愚昧,但在古代,这就是寻常。 南京城在苏黎的引导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但远渡明印的朱祁钰却恨不得当场去世。 事情是这样的: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外派的船队浩浩荡荡的驶进了南宁港,于码头停靠后,船支放下了踏板,船员开始有序的卸货上岸,朱祁钰则带着青妍先一步下了船,想着临行时皇兄曾提点过明印不太平,便又点了十名锦衣卫随行便开始游览码头的风景。 但是,生于北京城,成家于南京城的朱祁钰,显然是低估了明印的不太平程度。 毕竟象牙塔里长大的人,你跟他说现实一点,他都会反驳你内心太阴暗,生活中还是要相信好人总比坏人多。 于是,朱祁钰在短短的一个下午内,先是被偷了荷包,再是被围堵抢劫,幸而有锦衣卫出手相护,才只是跑散了束发,拆光了配饰。 逃跑途中又有幸参观了一场暴乱,这些暴民有男有女,肤色偏黑,各自手拿着各式的农具与刀具,如疯子一般冲进路旁的店铺,杀人,放火,很快便是一片黑烟升起。 许是黑烟太重,码头不知从何处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钟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马蹄声,轰轰烈烈的向暴乱处冲来。 “嘭嘭嘭……”远处传来枪声,身着统一红色军服的明军向这些暴民开,枪。 很快,暴民便死了一地,暴乱平息了。 而这一小队明军则像是习惯了一般,将这些尸体垒成一座小山,解下随身的水袋,从中倒出了火油淋在尸山上,点上火便打马离开了。 转眼间,就只剩下尸山的大火还在燃烧,若非地上还残存着血迹,只怕还有人以为是在做梦呢。 但很明显,不是的。 朱祁钰:“…………” 娘!我要回家! 这种鬼地方真的是一秒都待不下去! 皇兄你坑死我了! 狼狈的抹了把脸,朱祁钰转头看向一旁同样有些狼狈的青妍,只能恨恨的道:“回去我就召集所有锦衣卫护送,先去总督府!我就不信了,我既是总督又得皇兄亲令,我还治不了这些疯子了!” 说落,朱祁钰便气冲冲地拉着青妍走了,只是那背影中,总是透露出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145章 烂摊子要用乱棍治 第145章 烂摊子要用乱棍治 狼狈且不甘的朱祁钰一回到船上,便下令全部随行加快速度,赶在明早全部出发。 翌日。 长长的车队初俱雏形,因为燃油车的内燃机还未研发出来,当然,也是因为苏黎不想它这么快就研发出来。 所以,苏黎决定让第一次工业革命在大明革命十年,十年后,便再掀起第二次工业革命,将未来的发展基调牢牢把握住。 也因此,苏黎并没有急着让研究院走下一步,而是把重心放在完善当前的所有设备上,为厚积薄发做准备。 所以,在一些贵族眼中,庞大而又笨重的蒸汽车虽然很厉害,但丑就是丑,贵族们依然喜爱舒适的宽敞的马车,尤其是在技术进步之后,现在的马车可以说是又稳又快,更得贵族喜爱了。 而在西方的马车样式传入后,不少贵族也纷纷效仿,于是,敝篷的、全封闭的、半封闭的,各式花样不胜枚举。 所以这次朱祁钰外派,除了载货用到的蒸汽车,其他的护卫都是骑马的,而朱祁钰则带着青妍坐马车。 路上,锦衣卫兼职了仪仗功能,为朱祁钰竖起了他的总督的玄红大旗与代表他皇室贵胄的正黄绣四爪蟒的三角旗。 有了仪仗开路,再加之随行护卫皆装备精良,一路上总算是风平浪静了些。 甚至还能顺便帮着平了几处暴乱。 ………………………… 总督府,说是府,其实就是原割据众国之一位于明印中心的一处王宫。 因为苏黎不想让总督成为常设,所以就干脆废物利用,让人修缮一下就定为总督府了。 也免得还要劳民伤财,去征民夫建造新府。 一进驻总督府,朱祁钰便立马下令让明印诸省官员皆亲至总督府开会。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朱祁钰刷新认知的同时也让他心生紧迫感,以如今的大明与当地信徒的冲突来看,双方早已箭拔弩张,只等一个爆发点。 而一旦爆发,最终只有两个下场。 一,大明杀尽原住民,彻底换血以此来稳定统治。 二,大明在明印的官府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守向朝廷求援。 不论哪种,朱祁钰都要完蛋。 这已经不是朱祁钰能不能,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必须去解决。 这一等,便是一个月,才终于等齐了诸省官员。 朱祁钰让他们一一上报各自统辖内的经济、民生和农桑的发展安排,最终,三分之二的官员皆困于暴乱而不得寸进,有限的政令实施也只能靠那些迁民。 朱祁钰听完头都大了,但也只能接着问道:“当初吞并明印时,朝廷是怎么安排的?” 官员甲:“陛下下旨,令明军清洗所有王室贵族,并抄没其财产。” 朱祁钰:“那他们可还有剩余吗?” 官员乙:“绝无可能,明军可是在接旨后便搜山检海的追剿了一个月,别的地方不好说,但明印是绝对不可能还有残余的。” 朱祁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头便看向了其他官员,道:“明印历史也有上千年了?我们大明建国亦是承的汉唐之制,可见对于一个民族,历史与文化的底蕴是多么的重要,而明印,他们以分阶之策治国也是传承了千年之久,所以,对明印,我们不能再以怀柔之策来企图感化他们了。” 话落,官员们却有些迟疑,道:“禀总督,这恐怕不妥,要知这明印民众中,几乎人人皆是信徒啊,如果都弃了,这与蛮人屠城灭种何异?我等又怎可为此而做那遗臭万年的屠夫?” 对于官员们的反驳,朱祁钰也不生气,只笑道:“我又何时说过要屠了?我只不过是在提醒你们,皇兄要的是大明民族与国家的一统,既然重点在一统,那就分而化之,即日起,将各民户家中的女子与孩子都集中起来,按年龄和已婚未婚分开管理,同时派人对她们进行平等教育, 各地加设工厂出来给这些女子就业机会,我就不信,尝过甜头的她们,还会愿意回去心甘情愿的去守那些规矩,要知道,有时候阻碍人们觉醒的从不是自己,而是环境。” “至于那些男人,他们不是要反对吗?那就满足他们,都独立拉到寺里去实施统一管理,白天扫盲晚上开荒,谁违反,就处罚谁!我倒要看看,他们谁还敢反对!” 官员们齐齐打了个冷颤,立马正视起眼前这个年轻的王爷,果然,当今的亲弟又怎么会是个蠢的呢? “是,谨遵总督令。” 第146章 快刀斩乱麻 第146章 快刀斩乱麻 在议会结束后,朱祁钰的总督令便跟着官员们一同回了治所。 之后,便是轰轰烈烈的执行了。 各地官员一改往日的头痛与无奈,纷纷露出了獠牙,召集了手下全部的衙役和从驻军中借调的明军,开始挨家挨户的清查起来。 女子与孩童皆迁入各地遗留的贵族大宅中,老人则与她们分开安置,而对于这些人的教化,朱祁钰放心的交给了青妍。 毕竟没有人能比女人更懂女人。 青妍也没有让朱祁钰失望,先是加紧各地的工厂建设,再便是恩威并施的对她们进行平等教育的灌输。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如果有,那只能说明是那些有能力改变的人不想改。 在青妍的骚操作下,这群原住女们白天开开心心的上班,不用担心被哪个巷子里的男人拖走侵,犯。 也不用每天摸黑自带“厕所”去田边、地头上厕所………… 总之一句话,就是现在的生活简直好的让她们不敢想象。 她们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置于别的什么,是自由不香嘛?还是平等的生活不香? 还有男人,又算什么东西,老娘现在一个人更滋润好? 此时,除了少部分的已婚妇女仍走不出来外,其他的女人已经基本能把乐不思蜀俱象化了。 原住女的教化t√ 与女性的和平教化不同,原住男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毕竟,也没有人能比男人更懂男人。 谁还不知道谁啊,嘴上扯的大旗冠冕堂皇,其实心里的算盘谁不知道? 想要拥有绝对话语权,想要地位,更想要永远都能高女人一等。 啧啧,这些男人的算盘真是太响了。 换成其他的皇帝遇到这么闹的可能就不管了,但谁让他们倒霉呢? 遇上的皇帝刚好要带头摔男尊的碗。 皇命不可违,官员们这些曾经的“上位者”,如今在母老虎的调教下,也觉得日子不太好过是真的,但家里少了些乌烟瘴气也是真的。 所以说,男女平等这件事儿,还真不能去片面的看,眼光放长远,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皇帝新搞的顺位继承制,如果男女平等了,那么于皇位传承上将少了许多的风波,毕竟都是一个妈生的,再闹,也下不了死手。 啧啧,看样子陛下此举也是别有用心啊。 在明军的驱赶下,原住男们被迁入了各地残存的寺庙,因为原来的王室贵族多住在寺庙,所以战后这些寺庙的破损也最严重。 于是,各地官员为了让这些原住男们住的舒适些,特意将修缮寺庙也加入了日常任务中。 因为寺庙的过度破败,原住男们每天只能打地铺,在强制剃头后又发了服装,一人两套换洗,每天五点起来上早课,念到七点吃早斋,八点开始修缮寺庙,十二点吃午斋,一点开始开荒,六点吃晚斋,然后继续开荒到十点,之后再开始扫盲,到了十一点才算是结束。 一张放现代可以被工人抗议凑老板一顿的工作表与会被工人糊老板一脸的全素菜单,当真是资本家看了都要流泪。 原住男们自然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他们不甘的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暴乱,但只有农具的他们怎么打的过装备精良的明军? 凡参与暴乱者,杀无赦! 在血的印证下,原住男们安静了。 一步退,便会步步退,人的骨气与上进心都是这么磨没的。 这一点,放在原住男们身上也适用。 第147章 书商之恶习 第147章 书商之恶习 明印在朱祁钰的铁血治理下愈发的和平了,毕竟打不过就认命,一直是人类的传统美德。 除非认命了你也不给脸,那就不好意思了。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明印的危机终于解除,各地的政令第一次能正常的传达落实,这让不少官员喜极而泣。 因为苏黎深知在汉族为主的王朝统治下,中华所谓奉行千年的“以夷制夷”之策根本就不能对稳固边境的统治起作用,反而更容易起到反作用,养虎为患反累己身。 强如汉、唐,对于北方的统治其实也是力不从心,多为一朝天子服一朝,下朝开战输再服。 所以,对于边远且其他民族占大头的地方,苏黎皆采取汉化政策,对于其原有的制度、地理划分与文字服饰,一律推翻并推行汉制,教育上统一文字和度量衡,地理上按明制重新划分区域,设置明官制度,由汉人或汉化者治理,服饰上则注重强调常服可不改其旧,但重要场合皆需着汉服。 明朝没有清朝少数民族建国的优势,为了长治久安,苏黎不得不走最难但是成功后也最稳固的一条路。 由此可见,明印的第一批外派官员有多艰难,好在,他们终于熬出头了。 昭武十一年七月,朱祁钰正式向朝廷上呈了一份明印现状治理文书。 这份文书的到来,可谓是震惊了百官,也让苏黎越发的欣赏这个弟弟了。 不愧是历史上能给朱祁镇这个坑三代的货擦屁股的人呢! 短短三个月,就解决了困扰朝廷半年的事情,苏黎高兴之余,不忘下旨将朱祁钰的爵位从郡王晋为亲王,封号不变,另赐金币百万,珍宝、绫罗若干。 对于能干的人,苏黎一直认为金钱嘉奖远比一些礼品来的更打动人心。 所以,大明的官制中,不论文武官员,苏黎都是这么安排的。 事实证明,官员们接受良好。 ……………………………… 坤宁宫 宽阔的殿宇内,布置中透出极尽的温柔与用心,殿内的香炉被撤下,地面铺满了白色的毛垫,都是上好的白狐皮,这些狐皮皆是府库中历年从奴儿干都司进贡的,由绣娘们精心缝合在一起,用了数百张才凑出了这么一张毛垫。 殿内的桌椅也被尽皆更换,原本的尖角处全部被裁成半圆,细细打磨光滑后,还要覆上一层棉垫以做缓冲。 种种细节皆可看出这座宫殿的主人是如何的被人娇宠着。 窗边的木榻上,斜倚着一个女子,穿着舒适绵软的衣裙,正侧头看着什么,远远望去,虽未施粉黛,却仍是显得楚楚动人,美得脱俗。 但视线下移,便可见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显然已是有孕。 “皇后娘娘,窗边风大,莫着了风,还是盖一层薄被。”朱砂捧着薄被对着木榻上的女子说道。 安塔娜很想说她一点都不冷,甚至还有点热,但转头却还是违心的说:“嗯,给本宫盖上。” 嘤嘤嘤,怀孕太难受了! 啥时候才能卸货啊? 安塔娜想着,把手轻放在肚子上,轻轻抚了抚,便可以感觉到肚皮一跳,有什么东西踢了手一下。 感受到胎动,安塔娜不由笑了起来,不管发生多少次,每一次的胎动仍然能让她充满惊喜。 真神奇啊! 就在安塔娜毋自玩的欢快时,苏黎下朝回来了,身后还有一帮太监抬着一箱东西一起进来。 看着窗边的身影,苏黎笑着走过去,见她手放在肚子上左摸摸右摸摸,便知道她又在感受胎动了,自半月前孩子动了第一下后,安塔娜便越发的好奇了,见此,苏黎不由温声道:“可是孩子动了?” 安塔娜闻声惊讶的抬头看向苏黎,当即便兴冲冲的点头,道:“是啊,阿镇,它们好有精力啊……” 苏黎好笑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啊你,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还这么好奇。” 两人表面上是和和美美的,但在苏黎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抹担忧,三天前,太医才诊出安塔娜怀的是双胎,之前因为动了胎气,另一胎气弱才没有诊出来。 当时周围人都在向她贺喜,但苏黎却觉得如坠冰窖。 从古至今,女子的第一胎就困难些,双胎无疑于难上加难,尤其是在没有剖腹产的古代,苏黎差点失态。 但看着一脸喜悦的安塔娜,苏黎只能把这些忧虑深埋在心底,同时吩咐宫人们小心再小心,并每日拉着她散步一会儿,日日过问太医的诊脉情况。 生怕自己一个不察,就会永远的失去她。 万般滋味心头过,苏黎拉回思绪,转头让太监们打开箱子露出里面满满的书,“娜娜,我们的孩子也已经有五个月了,我想着可以念点书给孩子听了,我相信,如此下去,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比别的孩子更聪明!” 安塔娜:“…………” 这可真是亲爹啊! 看着苏黎的一腔热情,安塔娜只能弱弱的答应了,见老婆同意了,苏黎开心的立马起身从书箱里取了一本出来,坐在木榻边念念有词道:“来,皇儿,今天爹爹念的是《逸雅》,它的作者乃是东汉的刘熙,是一篇训诂专着,主要是……等等?! 东汉刘熙不是写的《释名》吗? 这《逸雅》是谁改的!这不是糊弄人吗?” 苏黎气的把书甩回了书箱,对着王振质问道:“王振,朕不是让你去买书吗?你怎么给朕买一些四不像回来?就这张冠李戴的,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王振也冤呐,直言自己是专门去的南京城里最大的书店买的,谁知道店大也欺客啊。 苏黎怒了,一拍桌子道:“查!给朕查清楚了!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行这自毁长城之事!” “是,奴婢遵旨。” 嘤嘤嘤,存稿用完了,作者不能偷懒了,好难过呀。。。(╥╯﹏╰╥)? 第148章 张冠李戴 第148章 张冠李戴 一场精心准备的胎教半道崩殂。 苏黎有些不开心,好在安塔娜给力,三言两语便哄好了。 但事情却远没有这么简单。 在苏黎的命令下,厂卫紧急对南京城的书商进行了一次彻查,得到的情报让人心惊。 原来,在朝廷不注意的时候,整个大明不知何时吹起了一股妖风,各大书商皆以私自篡改古籍书名为营销手段,私下对古籍内容删改、加序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 众多古籍因此而面目全非,更让人气愤的是,在信息传播本就不发达的古代,多少学子会因为这些无良书商而废钱废力,一朝苦读尽付东流。 这完全就是盲目的,无耻的自断己根行为! 听着王振的回禀,乾清宫里的气压越发低了,正在做汇报的王振感受到危险,也不由把身子压的更低了,好像只要他缩的够小,苏黎的怒火就烧不到他一样。 “禀陛下,民间篡改之风日烈,依派出的厂卫所回复,如今市面上的古籍,已非九成之旧了……” “啪一一” 一盏天青官窑茶杯就这么顺着抛物线,碎在了地上,激起的碎片四溅,吓的台下的王振又是一个哆嗦。 苏黎拍案而起,怒声道:“给朕查!” “即日起,动用厂卫所有力量,人手不够就再从各军区调派,查封大明所有书坊,抄没其书目皆送往翰林院核对,所以书籍核对完成后上表一份清单给朕过目,朕倒要看看他们玩的有多花!!” “至于这些书商,全部收监侯审!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奴婢这就去传旨,陛下您消消气,为了这些个四六不懂的玩意气坏了身体可不行啊。”王振关心道。 闻言,苏黎点了点头,便挥手示意王振退下了。 …… 篡改书籍一事,苏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自皇令从宫中传出,不出三日,各地便纷纷接到了消息开始行动。 因为主要是大明书商,所以近年来新扩张的领土倒是没有被波及到,官府的效率很高,只一个月,便清理干净了这些书商。 朝廷如此大的动作,自然惊起各地百姓一阵议论,毕竟天下承平日久,朝廷也许久没有这么大范围的抓捕查抄了,这让不少人惊疑南京是否变天了。 没有给百姓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苏黎直接让王振把这次事情的经过刊登在大明日报上,同时也下令让各地官府发出告示,以此晓喻百姓,这也是给百姓打个预防针,毕竟这次牵扯的范围太广了,案件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随着各地的抄没书目一批批送入京,南京的码头运书船只因此络绎不绝,一时竟成为南京一景,可见其数目之巨,为了交差,翰林院也正式进入了肝帝模式,整个翰林院肝了半个月,终于,他们肝不下去了。。。 翰林院学士顶着俩大青眼圈,头发许久未曾打理,些许发丝从网巾中漏出来,东一绺,西一络的,哪怕外面还扣着乌纱帽,也丝毫不见规整,一身官袍亦是褶皱明显,皱皱巴巴的,哪怕极力规整却仍显得有些滑稽。 但他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御前失仪和累死案前,他还是分的清轻重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觐见今天必须去!!! 彼时,苏黎正在坤宁宫中与安塔娜进行愉快的胎教活动,殿内,苏黎正半蹲在地上,侧头轻轻贴上安塔娜圆润的肚子,听到那一声声沉稳的心跳,苏黎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似乎人生中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孩子更重要。 笑容不自觉地出现在脸上,苏黎想,也许这就是基因传承的吸引力。 “算算日子,已经八个月了,娜娜,时间过的可真快啊,直到现在我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苏黎仰头看着安塔娜,不由感慨万分,却引来安塔娜一阵轻笑,如今怀孕的她与怀孕之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皮肤依旧白皙,五官仍然精致,只是较之前多了一些柔和与温婉,也许这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母性光辉。 而安塔娜的身材也并未因怀孕太过走形,虽有比之前重了些,但也只重在了该重的地方,为其原本就有的灵动美再添一抹丰腴的媚,不得不说,安塔娜当真是个受上天眷顾的女人。 当然,这一切也离不开苏黎的面面俱到与小心呵护,一个可以使性子,可以小无赖,还不用操心其他的女人,自然会活的比那些生活不如意又事事操心的女人惬意,在外表上的体现更是如此。 操劳又操心的女人,婚后老的可比丈夫快多了,而生活舒心的女人,年纪一大把也能驻颜有术,究其根本,还得是嫁对了人,有人愿意宠着。 安塔娜伸手抓过苏黎的手放在自己高耸的肚子上,还轻拍了几下,“这么大个肚子了,还能在梦里不成?”不客气的动作吓的苏黎急忙阻挡,连声道:“小心肚子,月份这么大了还是毛毛躁躁的,你说说,没有我你行吗?” 安塔娜笑着伸手抓了抓苏黎的脸,边揉边说:“不行呀,要不然怎么让我嫁给你了呢?我呀,这辈子就赖定你了!” 感受着脸上的动作,本是礼制中大不敬的行为却切切实实的作为日常发生了,苏黎不仅不会生气,反而格外享受这份亲昵,宠溺的目光一直温和而又坚定的注视着安塔娜。 “小心着些。”(′?w?) “嘿嘿,知道啦,管家公~~”v(?''wˉ?)~? 第149章 篡改后续 第149章 篡改后续 可能有人会不知道什么是翰林院学士,这么说,在明朝,翰林院的最高级官职就是翰林院学士,为正五品官职,统领翰林院。 可别小看这五品小官,自明太祖废除丞相后,太宗设内阁协理国事,翰林院的地位和作用就显现出来了,作为完美的人才储备地,让翰林院成为了明朝中后期诸多名臣升入内阁的跳板,也因此连带着翰林院的重要性也一起水涨船高。 明代翰林的地位可以约等同于顶层知识分子,类似于如今的院士与学部委员。 民间有句俗话叫入仕须科考,内阁出翰林。明英宗之后,基本上就形成了一个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晋升格局,并成为定制,并在此之后影响了明清的政治格局。 当然,你们应该也发现哪里不对了,没错,现在就是明英宗时期! 但因为苏黎的改革,现在的翰林院……就真的只是翰林院了。 俗话说得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个臣子的能力是什么表现,很大程度其实都是跟着皇帝的喜好走的,不然高俅、秦桧根本就没有上台面的机会。 而经典的例子就是清朝时的和珅了,和珅做为臣子,他的个人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为了更快的上升,和珅却选择了媚上这条不归路,而当时已经步入晚年的乾隆又哪里还会如年轻时明智? 同样的,明朝嘉靖时的严嵩也是如此,媚上者,上者无德便必死! 但媚上其实是人的本性,对上者的敬畏就是谄媚最好的催化剂。 其实苏黎也不是太在乎这些,毕竟大明幅员辽阔,疆域万万里,她手下的官员又何止万人? 她要是事事都要管,她管得住吗? 说难听点,在现代有网络通讯都尚有黑暗不为人知,更何况是在古代,可以说如果没有厂卫,出了京城范围底下的官员想瞒点事简直轻而易举,要不怎么说皇帝跟民间脱钩是王朝走向衰败的开始,瞎了眼的人,下一步就是聋了。 所以,正是看清了这点,苏黎才没有裁撤厂卫,特务从来不是毒,而是刀。 没有刀的皇帝,没有人会信服。 咳咳,扯远了,拉回正题。 这厢的小夫妻俩含情脉脉,那头的翰林院学士却卡在乾清宫不知所措。 因为苏黎不在,乾清宫除了侍卫什么都没有,学士被阻挡在玉阶下,心里那个苦哇,只能连声请侍卫派人通告一下,他是翰林院学士有急事需由陛下定夺。 侍卫长看他的神色焦急不像作伪,便也就应了下来,派了一名侍卫去坤宁宫报信。 坤宁宫 苏黎刚哄完安塔娜午睡,才闲下来一会儿。 这时,王振轻巧的推开了大门,脚步轻的没出一点儿声,就这么走到了苏黎身边,上前附耳道:“陛下,乾清宫侍卫来报,说翰林院学士在乾清宫外请求觐见陛下,有要事相禀。” 闻言,苏黎侧首看向王振,疑惑道:“要事?莫不是之前吩咐的核对一事有结果了?” 说完,苏黎便干脆利落的起身往殿外走去。 “走,随朕去瞧瞧。” 乾清宫 “臣,翰林院学士王尚之,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上首,苏黎看着王尚之的造型,忍不住笑了,问道:“爱卿今日特意觐见可是核对一事有了结果?” 闻言,王尚之作揖道:“回陛下,确是与核对有关,但却不是有了结果。” 苏黎道:“那是何事?” 王尚之有些心虚道:“回陛下,是翰林院人手不够,书目太多,臣来向陛下求人了。” 苏黎:………… “这种小事你尽可呈报给文阁,无需你亲自走这一趟的。” 说完,苏黎无奈的挥手,让王振替他去跑了一趟文阁。 “还有事吗?” 王尚之老实摇头,“没事了,臣先谢过陛下体恤了。” 得,又是个榆木脑袋,苏黎挥挥手,让王尚之退下了。 此后又是一个月,书目核对才终于对出来了。 乾清宫里,看完奏折的苏黎生气的把折子甩飞三米远,纸张在空中展开划出清晰的“呼啦”声,引起王振一阵惊吓。 苏黎拍案而起,气愤道:“皇后临近生产,本来不宜大造杀生,但如此行径,不杀何以震慑天下人心!” “来人,传朕旨意,将那些书商全部斩了!” 话音一落,王振便一脸惊恐的冲上前跪地劝道:“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呀,如今小主子还未出世,不宜造如此杀孽啊,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看着台下把头磕的“嘭嘭”响的王振,苏黎心情很复杂,一面的她是不信鬼神,该杀就杀,一面的她却也真的惧怕意外,苏黎不能接受失去,无论是安塔娜还是孩子。 想到这,苏黎长叹一声,道:“罢了,不杀便不杀,但也只是现在不杀!吩咐下去,待皇后生产后,便是他们的死期!” “让朕因此大赦是不可能的,有罪者,不能这般儿戏的评判!” 闻言,王振也明白这是苏黎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对于眼里不容沙的帝王,能做到这一步已实属难得了。 “王振,朕明白你的苦心,你先退下,还有你头上的伤,记得去找太医看看。” “奴婢明白,谢陛下体恤。” 看着王振的背影,不得不说这一次苏黎是真的被打动了,没有人能拒绝一个事事以你为先,还爱屋及屋看重你子女的人。 哪怕苏黎也知道他有私心,但人活一世谁没有私心? 做到这一份上,苏黎已经决定会给王振安排好出路,虽然王振在历史上蠢了些,但如今这份忠心也是真的,她不能视而不见。 第150章 生产 第150章 生产 昭武十一年九月一日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朝会上,苏黎正高坐上首听着众臣的汇报,时不时做出指示与后续的要求。 兵部尚书出列道:“陛下,海军总司令戚然送回军情,称其在小明洲发现大量原住民,其肤色样貌与大明无异,但观其生活形式仍为上古之例,无衣布,无瓦砖,依狩猎而生,但数量之巨,不下百万之数,我军在扩张中已与其发生数次交手,赖于我军装备完善,暂无人员伤亡,但对其民的处理方法,还请由陛下指示。” 原住民? 这时候ao洲就有这么多原住民了吗? “让戚然暂时停止扩张,原住民既有百万之数,那就不是战争可以解决的了,既然他们外貌与大明无异,那就说明我大明可以收服他们,若他们归心,百万之数也有益于我大明对小明洲的统治。” 说到这,苏黎扫了一眼大臣们,接着说道:“朕有意派一文臣与武将一同去往小明洲协助蛮人开化。” “于谦。” “臣在。” “顾盛。” “臣在!” 看着殿中行礼的两人,苏黎认真道:“小明洲一事,朕就交给你们了,后续你们遇到任何问题尽可上奏朝廷,朕会优先安排。” “谢陛下恩典,臣定不负陛下期许,愿为大明效死!” 苏黎点点头,笑道:“如此,朕可放心多了。” 君臣相视一笑,小明洲一事便这么敲定了。 这时,殿外冲进一个太监,吓了众人一跳,大臣还没来的及训斥一句没规矩,便听到那太监慌张道:“陛,陛下,皇,皇后娘娘发动了!!!” 什么??! 皇后娘娘发动了!!! 众大臣的头纷纷转向了那太监,你说这我可就来劲了啊! 谁不知道皇后这一胎身为嫡出,完全决定了下一代继承人的身份,对于这一胎,可以说不止苏黎一个人期待,那是满朝文武连带着大明百姓都期待! 这可是大明继承人啊! 不等太监多说,苏黎已经弹射起步,走后门跑没影了。 (是的,奉天殿是有后门的,清改太和殿也是有的。) 王振:………… 勉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王振一甩扶尘,上前道:“陛下有事,这朝会就先到这了,退朝!诸位大臣慢走啊。” 转身欲走,众大臣一拥而上,“哎哎哎,王公公别急着走啊,这皇后娘娘生产可是大事,我等为陛下计也是心忧几分,所以王公公可否让我等在此等候?若娘娘顺利生产,王公公可否再派人为我等报个信儿?” “是啊是啊,此乃天家喜事,添丁进口,我等亦不愿错过,王公公你看……” 王振烦死了这群大臣,小主子出世他要是不在场那像话吗? 这群烦人精,尽坏人好事! “皇宫禁地,不是杂家不通容,是实在没这规矩,皇后生产有陛下陪着呢!你们一帮外臣凑什么热闹?” “皇后陪产还需要你们吗?要等出去等去,别扯着杂家,若是误了陛下的吩咐,你们担的起责吗?” “退朝退朝!!!” 说完,王振头也不回地冲向后门,完全不理身后举起的一片尔康手。 众大臣:………… 众大臣能怎么办呢? 众大臣只能老老实实离开,在西华门外蹲着了。 今天!这第一手消息! 就是在皇宫门口蹲死! 也得等到第一手消息! 不说西华门外的大臣排排蹲有多壮观,这头坤宁宫可是有够忙的。 安塔娜几乎是一发动,就被婢女们整齐的抬去了早就布置好的产房里,在接生嬷嬷的安排下,婢女们开始为生产做准备,小厨房则开始烧热水和煮饭还有熬汤,随时应对产房可能的需求。 产房里,安塔娜从微微抽痛,到像被人打了一样,这中间不过隔了十几分钟,宫缩的酸爽难以言喻,不多会儿,安塔娜便疼出了一身汗。 此时,被娇宠久了的她,第一次对苏黎产生了怨气,都是这个王八蛋,害她这么痛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宫缩的疼痛也在稳步升级,因为宫缩是顺产打开孕妇产道的唯一途径,所以这份疼痛只要生产就无法避免(现代无痛分娩其实也是打麻药,抽骨髓一样粗的针打腰上,想想也是酸爽……) “唔……”痛的狠了,呻吟声就止不住的溢出,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裳,沾粘了鬓角,让人想破口大骂。 安塔娜半靠在床上(不能平躺,孕妇会不好用力),眼紧闭着,嘴紧抿着,不时漏出几句呻吟,引来一旁婢女的轻抚舒缓与擦汗。 接生嬷嬷撩起被子观察了一下,便道:“娘娘产程很快,这么点时间便已开了三指了,娘娘注意保存体力,一会儿让下人拿些吃食来,免得后面失力。” 快?! 安塔娜疼的想打人,这特么也算快??? 但她没力气去跟接生嬷嬷吵,只能继续咬着牙忍着。 这时,苏黎急吼吼地跑进宫,还有点回不过神,哎,怎么没有叫声呢? 以前电视剧里那些女人生产不是叫的老惨了吗? 怎么安塔娜这么安静啊? 不会是不好了? 苏黎被自己的脑补吓的半死,急忙趴上产房的窗户,道:“娜娜!娜娜!皇后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们,但凡皇后生产出一点差错,我要你们脑袋!!!” 窗户上的人影张牙舞爪,耳边听到的声音更是吵人至极,终于,快被宫缩折磨疯得安塔娜找到了发泄口: “朱祁镇!你给我闭嘴!” “都是你!都是你让我这么痛的!” “朱祁镇你个王八蛋,我再也不生了!” 听着产房中传出的骂声,苏黎反而安心了许多,瞧瞧这中气十足的,娜娜肯定是健康的。 嘴上则不断应道:“是是是,我不说了,我不好,我们再也不生了,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生了!” “娜娜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没有你啊!呜呜…………” 苏黎,堂堂一国之君,在产房外哭的声泪俱下,此情此景,真是见者震惊,闻者懵逼。 第151章 出世 第151章 出世 “何人在此喧哗!” 宫门口,闻讯赶来的孙太后听着坤宁宫中传出的哭声十分不悦,皇后生产是为皇室开枝散叶,这可是大明的庆事,何人敢在坤宁宫哭哭啼啼?遂在一进宫,便质问出声。 然后,气愤的孙太后便跟哭的稀里哗啦的苏黎对上了眼。 孙太后顿时:………… 此情此景,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同是皇室里唯二的掌权人,但尴尬的气氛却没有停止分散过,反倒愈演愈烈。 看到孙太后震惊的眼神,惊觉自己丢大脸的苏黎想挽回一点最后的脸面,但人哭的久了,就不是你想收就能收住的了,强行中止的结果就是苏黎打起了嗝。 见此,孙太后简直没眼看,忍不住斥责道:“陛下,你是一国之君,堂堂大明天子!更是一国表率,怎可这般不成体统?” 说着,走上前扶起苏黎坐到院中的石椅上,又劝道:“哀家知道你担心皇后的安危,但自古女子生产鬼门关,能不能过关还是要靠女人自己,陛下身为男子再忧急也没有任何作用,何必平白失了皇家体统,天家威严?” 苏黎听着孙太后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嗝着回道:“母后的话,恕儿……嗝……臣不能认同,皇后为朕生……嗝……育子女,这就是于朕有恩,母后也知……嗝……道女子生产凶险,那皇后愿为朕生育不更显得弥足珍贵吗?嗝……” “皇后如此爱朕,忍受着生育之痛,只与朕一墙之隔,朕若连一丝失态焦急都没有,那才是错的!” 许是说上了头,说到后面竟然不嗝了,而听完苏黎的话,孙太后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百般滋味在心头,既对苏黎也对自己。 孙太后觉得自己于先帝已算是偏爱,毕竟宣宗为了她宁肯废了无错的原配发妻也要改立她为后,于外人来看的荒唐,却是能让她回味一生的甜。 孙太后一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不够聪明,也不如胡氏贤惠,要说她赢在哪里,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宣宗就是愿意宠着她,旁人又能多说什么? 先帝早逝至今,孙太后亦会常常梦见他,也许这便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惜,他们缘分不够。 想到这,孙太后也不再纠结,只叹道:“也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们的事哀家不管了,哀家老了,如今就想替先帝见见孙儿,以后下去见了他,哀家也能交差了。” 看着孙太后有些朦胧的眼神,苏黎知道她在透过她看谁,长这么大,其实孙太后的存在感一直不强,她真正做到了什么是母爱如水,润物而无声,比起宣宗的父爱如山,张太皇太后的慈和温暖,孙太后总是容易被忽略。 而今,透过孙太后的沧桑话语,也让苏黎深刻意识到,她的亲人,如今只剩下孙太后一个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前世的苏黎总是不能理解这句话,孝顺父母怎么就会难到父母去世了才能想起来? 而今天,苏黎终于理解了。 也许正是因为身后永远有人在等,所以人便下意识觉得这会是永恒。 但世间万物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已经拥有的总是不会让人珍惜,可等到失去又怎么珍惜呢? 苏黎人生中第一次,对孝字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母后,待娜娜生产后,等孩子满月,母后便跟着儿臣一道去祭太祖孝陵,也让他老人家认认人。” 苏黎说的诚恳,孙太后却拒绝了。 “陛下,祭祖自古便是男人的事,哀家就不给你添乱了,不好坏了祖宗规矩。” 闻言,苏黎却笑了,道:“男人的事?可这规矩本身便是人定的,既是人定的,便可以改,再说了,在朕之后,说不定就是女帝掌国,到那时,这个规矩便是不改也得改了。” 苏黎说的洒脱,全然不管女帝掌国对孙太后的冲击有多大,女人掌权,自吕武后便被男子所警惕,多少才女因此被埋没,多少女人的付出,可功绩却被抹去,史书上看不见一笔? 春秋笔法,春秋笔法,盖住女子多少光华? 但不得不说,如若未来真有女人掌权,倒也算是不错。 至少这辈子做够了笼中雀,下辈子可以祈愿坐朝堂了。 也不知位极人臣和宠冠六宫,哪个更厉害些。 母子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啊一一” 一声痛嚎响彻云霄,吓得苏黎和孙太后都是一哆嗦,双方一对视,糟糕! 聊的太入神忘了老婆\/儿媳在生孩子怎么办??! 在线等,急!!! 这头的憨憨母子心虚的不敢说话,那头的安塔娜也迎来了真正的噩梦。 原来宫缩不是最疼的,生才是!!! 在接生嬷嬷的指导下,安塔娜尽力跟着做,一呼一吸的使着力,但生孩子可不是拉屎,总之,哪怕有专业指导,但酸爽还是愈演愈烈。 “娘娘注意呼吸,用力,已经看到头了,再加把力就出来了!!!” 接生嬷嬷不断的言语鼓励与指导下,安塔娜摒住呼吸,竭尽全力一搏,痛呼声再也忍不住,伴随着一声尖叫,孩子呱呱坠地。 接生嬷嬷熟练的提溜起婴儿,伸手掏了掏婴儿的口鼻,又看了看性别,随即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顿时,一声不低于刚刚尖叫的啼哭声响起,向众人预示着她的降生。 “哎呦,瞧瞧这声亮的,真是个大胖丫头。” 接生嬷嬷笑的见牙不见脸,周围人亦是一脸喜色,刚把孩子交给婢女,安塔娜就又是一声痛呼,随即又是一个孩子滑了出来。 看到这情况,接生嬷嬷也是一惊,但多年素养在,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把婴儿抱起来检查,至于为什么不是提溜? 因为老二的体格比起老大可差了两圈,瞧着跟猫崽儿一样,弱小的样子让接生嬷嬷也不由得小心了几分。 随着第二声啼哭响起,接生嬷嬷这才乐呵呵的把孩子交给了一旁同款惊讶的婢女,自己则开始帮安塔娜善后。 产房门口,孙太后和苏黎看着婢女们抱出来的两个襁褓喜不自胜,尤其是孙太后连连双手合十感谢老天保佑,一旁的王振也看着两个襁褓笑的见牙不见脸,至于苏黎,虽也喜悦,但还是更担心孩她娘,上前各自撩起襁褓看了一眼,便进了产房先看望安塔娜去了。 第152章 取名 第152章 取名 产房里,刚刚生产后的血腥气还未散,婢女也在忙碌着,一番清洗后安塔娜恢复了些精神,得益于健康的身体,从小不似汉人女儿般娇养的安塔娜并没有直接昏睡过去。 但生产的疼痛还是让她刻骨铭心,缓了一阵后,安塔娜才出声道:“孩子呢?” 闻言,朱砂立马迎了上去,回道:“回娘娘的话,两位小主子正被婢女们抱去给陛下和太后看呢!” “是吗?那孩子是男是女?” 朱砂笑着道:“回娘娘的话,两个小主子都是女孩。” 女孩儿啊,安塔娜想了想,好像也不错,总归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她的宝贝。思及此,安塔娜越发想看到女儿们,更想亲自抱抱她们。 “朱砂,我想见见……” “娜娜!” 安塔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闯进来的苏黎打断了。 看到安塔娜的身影,苏黎开心极了,急忙快步至床前,小心的拉起安塔娜的手,目光上下巡视了几遍,仍旧担心的询问道:“娜娜,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苏黎红成兔子眼的眼睛和关心担忧的眼神,身上的衮袍也是皱皱巴巴的,全无以往的天家威严时,纵使之前有气,安塔娜也发不出来了,这一刻,她只觉得这辈子能嫁给苏黎,为她生育子女,是值得的。 想到这,安塔娜轻摇了摇头,伸手抚上苏黎的脸颊,柔声道:“没有不舒服,孩子还算懂事,没折磨我太久,倒是你,怎么一会儿不见,眼睛红成这样了?” 苏黎偏头在安塔娜的掌心蹭了蹭,才开口道:“因为我担心你啊,娜娜,你不知道没听见你声音的那一刻我有多害怕,我可以接受无嗣,但我却不能接受失去你。” “所幸,你平安了,我们的孩子也诞生了,谢谢你,娜娜,你辛苦了。” 再没有什么话能比今天这番更打动人心了,你的付出有人看见,你的辛苦有人回应感激,普天之下,能如此的,也只有她了。 安塔娜红着眼直起身抱住了苏黎的腰,泪不禁流下,晕染了一片衣袍。 “你怎么这么好,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苏黎轻揽住她,抚着她的头笑道:“那不正好,这个天下,你只能跟着我了。” 边说,边把安塔娜抱回床上躺好,“好了,你刚刚生产完,要多注意休息,我陪着你啊,先睡一觉,还有,我找太医问过了,女子月子要忌受风,受累,也不能多哭,身体是自己的,娜娜你可别不当回事。” “嗯。”安塔娜乖巧的点头表示听话,随即似是想起什么,伸手抓住苏黎的手,道:“孩子,阿镇,我想看看她们。” 啊,对哦,还有孩子。 “咳咳,那什么,王振,让宫女把皇女抱过来。” 苏黎一声令下,安塔娜终于看到了她辛苦生下的孩子,哦,还有连带的孙太后。 看着身旁两个明黄襁褓,安塔娜小心翼翼的看过去,襁褓里两个女娃娃红通通的,一个大一个小,皮肤倒是不皱,但也算不上好看。 这让安塔娜有些失望,视线连连在苏黎身上徘徊,奇怪于父母都是优秀的底子,怎么就生出两只猴子。 孙太后没瞧出安塔娜的不对劲,苏黎却都看在眼里,暗自发笑。 这时,孙太后发话了,直接道:“陛下,如今孩子已经落地,这名字也该起了?” 话音一落,安塔娜的目光也紧跟着看向苏黎。 苏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自然,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这老大,便取个熙字,熙有安宁康盛之意,以此为名,希望她未来能对的起大明百姓,对的起一国之君的担子!” “至于老二,便取个清字,清为澄澈之意,以此为名,希望她未来能做个纯粹的人,为大明做贡献,这两个名字,母后,娜娜,你们觉得如何?” “朱见熙,朱见清,不错不错,既如此,便依陛下的了。” 孙太后和安塔娜表示没有问题,至此,名字的事便定下了。 随后,苏黎便正式下旨昭告天下皇室添丁的喜讯,并同时发布大明帝位有承,国本已定的诏书并且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至此,属于朱见熙的传奇人生正式拉开续幕。 第153章 满月 第153章 满月 皇室添丁,国本已定,在双胞胎诞生的这一天,得到喜讯的百姓们便陷入了热闹的欢庆之中。 百姓可不会想那么多,他们只觉得当今圣上文韬武略,那么他的孩子受他教养,必然也会是一代人杰,苏黎一脉有了直系传承,他们的美好生活就还能延续几十年,这如何能不叫人欣喜? 倒是大臣和士绅贵族们,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迎来这一刻,却还是有些心梗。 明明都是双胎之象了,怎么就能中不出一个男婴? 如今双胎皆女,虽说喜不抵龙凤,但皇室人丁稀薄,陛下又是个任性的,搞不好下一代只有这么两根苗苗,这还真是让人难办。 没办法,但凡生的是龙凤胎,大臣们都能集体上奏请立太子,但一对女双胎,大臣们集体失声,只齐上表了贺词,奏贺天家进喜,国本有继。 只有少数几个苏黎才提拔上来的女臣,上表了奏请陛下确立太女的折子,显然,她们比谁都懂太女一旦确立,对谁最有利。 坤宁宫 苏黎一手抱着朱见熙,一手翻着臣子们进的贺表,看到大多数贺表全是贺国本有继时,不由不悦的轻哼了一声。 呵,什么国本有继,她发出去的诏书从来只有国本已定,这帮子文臣,又跟她耍字眼了,什么是有继?不就是说不能确定吗? 哼,想跟她玩拖字决? 不可能!!! 苏黎干脆利落的把贺表一扔,便不再看了,只把之前看到的奏请确立太女的折子留下,其他的全部让王振打了回去。 这些内里藏奸的贺表,她不稀罕。 转身,抱着朱见熙起身在殿内四处晃悠起来。 “哎呦呦,来,小熙儿,看这里,这是书案……这是水晶帘。” 看着朱见熙小手紧攥着水晶帘珠不放,苏黎也不恼,反而让王振去内帑里挑一匣水晶出来,给朱见熙玩。 “朕的小熙儿喜欢水晶啊,那爹爹可得满足你,咱可是未来的女帝,缺什么也不能缺钱呀,呐,你说是?” 苏黎低头用鼻尖轻蹭朱见熙的小脸蛋,惹来一阵笑声。 瞧着父女二人的亲密劲儿,安塔娜半靠在榻上抱着朱见清笑道:“好啦,熙儿才多大,就这么宠,我看你是真不怕养出个败家女来。” 闻言,苏黎顿时不依了,道:“娜娜,我们的孩子姓朱,可以说只要朱明在一天,她们就会是最富贵的,人不能怕吃苦,但也不能故意让孩子吃苦呀,水晶这些小玩意儿给就给了,不值当什么,就是给熙儿丢着玩,我也供的起。” 至于吃苦,苏黎早就想好了,她的女儿,那是未来历史上第一个以太女身份合法继承帝位的,那能力手段可是万万不能弱的,但凡朱见熙交不出一张优秀的答卷,那么整个权力层将再次把女性踢出门外。 所以,朱见熙的人生规划,苏黎早就定好了。 反倒是朱见清,让苏黎有些犯难,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端,苏黎还是不想让朱见清接触太多朱见熙的培养计划。 一座山,有一头猛虎就够了,但也不能就这么放弃朱见清,思来想去,朱见清的体弱给了苏黎很大的灵感。 体弱者,不正适合学礼乐,通晓琴棋书画数工吗? 虽然教育侧重不同,但苏黎还是对两个女儿都抱有深切的期许,毕竟未来能不能改变,全看她们了。 她希望两个女儿未来能成为优秀的政治家与艺术家。 彻底为后世女子撑起一片天,赋予她们真正的自由。 苏黎看着怀中熟睡的朱见熙轻声道:“你要努力啊,小熙儿。” ……………………………………………… 一个月后。 为庆祝女儿们满月,苏黎特意在奉天殿举行了满月宴,邀各大臣命妇齐聚,一同庆贺。 苏黎的这一场满月宴,规格之高,从地点就能看出来。 古往今来,可从没有哪个王朝把皇子的满月宴设在正殿的,可以说苏黎是第一个开先河的。 当然,能这么做也跟她觉得皇宫每个房子都差不多有直接联系,反正皇宫是她家,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至于外人如何脑补,那是外人的事,与她何干? 再者,能让他们脑补着把朱见熙放在心上,这对苏黎来说可是巴不得呢! 宴会上,苏黎和安塔娜一人抱着一个女儿惊艳高相,向众人高调宣示着对皇后与女儿的宠爱与看重。 今日的安塔娜与苏黎俱是身穿正红礼服,朱见熙和朱见清也是一身红,脖子上挂着一串赤金镶红宝石璎珞圈,手腕上则各戴一串金丝圈缀铃铛,俱是由司宝司最顶级的工匠打造,形制精美,却又轻若鸿毛,正是适合给宝宝戴的款式。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黎一甩袖,道:“平身。” “谢陛下。” 待众人落座,宴会正式开始。 先是一段惯例的歌舞表演,之后便是觐贺礼环节。 毕竟是天家设的满月宴,便是民间,满月礼也是要随礼的,所以众大臣为了争个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可是绞尽了脑汁。 “刑部尚书觐四方端砚,八支徽黑,五支玳瑁狼毫笔。” “礼部尚书觐一尊白玉佛像并一对白玉雕白泽玉牌。” “吏部尚书觐万里江山屏风一座,双耳月白瓷瓶一对。” “工部尚书觐水坝、军舰、殿宇、火炮等模型各一尊。” “…………” 总体来讲,这次觐礼,大臣们还是很认真的。 大概摸清了众臣的心思,苏黎便宣告了此次满月宴的圆满结束。 第154章 立太女诏 第154章 立太女诏 满月宴后,苏黎决定是时候打破某些人的幻想了。 昭武十一年十月二日,苏黎正式向天下颁布了她精心准备已久的立太女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今朕嫡女朱见熙,天资粹美,龙章凤资,兹恪遵先祖遗志,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昭武十一年十月二日、授朱见熙以册宝,立为皇太女。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特以此诏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诏书一下,前朝彻底炸开了锅。 先不提对朱见熙的偏见,光是苏黎立诏这个速度,就够气死他们的了。 立太女诏啊,陛下竟然一点意见都不问问他们这帮子人啊。 一国之嗣君,怎可如此轻易确立??! 此时的大臣们完全忘了当初宣宗秒立太子时他们是如何上表庆贺的。 说到底都是奶娃娃,怎么立朱见熙就不行了呢? 还不是因为这帮子大臣总觉得苏黎春秋正盛,子嗣可能还有机会再生,想赌一把。 但苏黎既然已经改设了嫡出顺位继承制,那就注定了不管后面生不生,朱见熙的储君之位都是板上钉钉的,无人可以置喙。 这也是苏黎意识到大臣们的小心思后便火速立太女的原因。 为的就是警告大臣们别做梦,说是顺位,就没有后来者的事儿!! 大臣们的小九九苏黎不在乎,把诏书一下,事情已成定局,苏黎也就不再管了,反正她是皇帝她最大,立谁当继承人轮得到别人算计? 坤宁宫 自女儿出生后,坤宁宫也不再冷清,越发的热闹起来。 孙太后当奶奶的瘾正上头,直觉得自己孙女们天下第一好,第一聪明,出生后更是日日来坤宁宫看望,私库里的宝贝更是天天往宫里送,生怕哪里短了孙女们,十足的溺爱型长辈。 金丝楠木打造的婴儿床旁,孙太后日常与孙女们进行互动,看着日渐白皙粉嫩的孙女儿,那是笑的合不拢嘴,一颗心全系在她们身上,可以说比安塔娜这个母亲都上心。 “哎呦,瞧瞧,瞧瞧,哀家的孙女儿多精神,多漂亮呐,尤其是熙儿,这眉眼跟万岁一个模样,真不愧是父女,如今熙儿立了太女,国本也算是定下了,就是小清儿,还是有些瘦了,皇后啊,你得多看着点。” 孙太后边说边转点看向安塔娜,对此,安塔娜点了点头,便福身道:“臣妾替清儿谢母后挂念,臣妾记着了。” “嗯。” 得到回应,孙太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夜晚,苏黎拿着一叠稿子交给安塔娜,坐在她身边道:“这是我让尚服局为熙儿的太女服出的稿子,你看看怎么样?” 闻言,安塔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稿子,边看边问道:“为何突然要新做太女服?自古不就有太子服饰定制了吗?为何又要重设一套?” 对于安塔娜的不解,苏黎回道:“前面是前面的,可咱们熙儿未来可是第一个顺位继承的女帝,自然不能落了俗套,再者说,女儿嘛,精致些也无妨。” “这倒是。”被苏黎说服的安塔娜点点头,侧身将看中的稿子递给了苏黎,“喏,这是我看中的,你瞧瞧可有哪里不足?” 苏黎接过一看,这是一整套太女服的设计,首先,打破常规的明黄,这套衣服用的是正红,其次倒是引用了男式的衮服样式,使得设计整体更干练立体,绣纹除了象征皇室的五爪金龙,另在下衣?上增加了象征山川河泽的祥纹,衣领、袖口各自用金线绣出金龙绕凤的纹路,腰带为纯白玉制雕龙纹,两侧嵌红蓝宝石各一对。 冠仍选择了翼善冠,只是在翼尖上镶了金,嵌了红宝石。 这一身红,可谓十分点题又耀眼了。 既与传统太子服有区分,却也没有过度追求女性服饰的繁琐奢华,既以红侧映出太女的身份,也点了大明朱姓的题,可谓十分得体。 苏黎看后,也是一眼相中,当即便让王振去传旨,即日开工,把太女服做出来。 见苏黎一番安排,安塔娜笑着道:“如此安排,史书上又该记你一笔了。” 对于安塔娜的调侃,苏黎根本没在怕的,直言道:“敢于打破常规的人才能有作为,如今我做的,不过是一件小事,史官若要记,便由他去了。” 第155章 小明洲 第155章 小明洲 在立太女诏书颁布天下后,赖于苏黎的绝对威望,前朝大臣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说捏着鼻子认了,左不过是天家的子嗣,是男是女也轮不到他们操心。 是大明各地上呈的折子不够多,还是新并入之地的各项安排都做完了? 大臣们竭力的自己安慰自己。 摆烂了摆烂了,既以立顺位,那太女合该天命所归。 一番自我安慰后,大臣们认请现实,纷纷放下了那点小心思。 虽说从龙之功耀眼,但天家明摆着的龙不去从,那就不是从龙,是找死了。 大臣们安静了,太女册封典礼也乖乖上表了贺词,这一次,只用了国本已定。 对此,苏黎笑而不语。 说到底,男女之分都是人为创造的,把男人放在女人的位子上,他也便成了女人。 所以,这天下从没有什么该不该,只有能不能。 苏黎说朱见熙能,那她就能坐这千年男尊下的帝位。 “聪明人向来以利诱之,从不奢望他人的道德高尚。” 因为仁、宣两代君主早逝,苏黎接手的文臣个个浸营朝堂多年,可以说都是老油条,但正因为是老油条,才更好掌控。 对苏黎而言,愣头青才是最麻烦的,所以,苏黎每场科举录的士,全部都调到地方去历练了。 一直以来,苏黎的态度都很明确,她只用实干派,文采高低不是能力高低,想让她重用,就得先拿出本事来。 现在来看,苏黎的选择是对的。 奉天殿 朝会上,兵部尚书再次就小明洲一事,向苏黎进行了汇报。 “陛下,据戚然的上奏,在于大人与顾将军的策划下,小明洲原始民众已初步与我军达成共识,愿意接受我大明的统治,臣服于陛下,但其各部落酋长希望陛下能应允其自治,部落所在地仍归他们所有。” 听到这,苏黎皱了皱眉,自治? 君不见明亡于什么? 不就是自治的奴儿干都司养肥的女真吗? 同一片大陆让自治尚有女真之危,再让天高海远的小明洲原部落自治? 这可不是大明的土司只有几万人,这可是几百万! 真让他们自治了,万一等大明费钱费力把小明洲建设好了他们出来摘桃子怎么办? 奉天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大臣们偷偷观察了苏黎的神色,心中对于苏黎的态度已猜的七七八八,但却谁也没说话,都静静的等着苏黎下命令。 半晌,苏黎才回道:“自治之事,朕不允,告诉他们,未来大明是要在小明洲建设城镇的,只要他们真正归心于大明,未来大明百姓可享有的一切,朕都会给他们,无论是从军还是从政,士农工商,只要他们有能力,朕就不会亏待他们!” “以不毛之地换城镇,以原始的规则换文明,以游猎生活换我大明之庇护,他们不会亏的。” 话落,兵部尚书便揖道:“是,臣明白了。” 解决了小明洲,苏黎转头看向众臣,道:“诸卿可还有事?” 吏部尚书出列道:“回陛下,臣有本奏。” 苏黎:“说。” “回陛下,如今我大明疆域扩大万万里,原定的官职已有些混乱,这让各地的行政效率有所降低,依臣之见,朝廷急需新制一套官职,来应对扩张的大明所会产生的各种需求,唯有专职对专事,才能让各地的官员放开手脚,高效率的为朝廷办事。” 听完吏部尚书的话,苏黎也深以为然,本来老朱设定的官职就很抠门,历朝历代,就明朝的官员最少,各地常年人手不足,后面因为宣德变法才得到真正缓解。 但宣宗驾崩后的苏黎可是一直在搞事,大明全面高速运转,不是在扩张就是在扩张的路上,为了稳定各地统治,基本上隔一年就开一次恩科,紧急补上新地的坑。 但补的快不代表就能补的好,如果不是如今的大明武德充沛,扩张的新地不见得会如现在平稳。 之前的明印之乱,便是最好的例子。 是时候进行官职的进一步细分了。 苏黎点点头,道:“也好,朕准了,具体事宜便交由吏部与文阁共同商议,做出章程后,再交给朕定夺。” “切记,这次官职新定务必以实际为主,虚衔不必再添。” 吏部尚书、文阁众臣:“臣等明白。” 第156章 不想想章名了 第156章 不想想章名了 朝会结束之后,得到苏黎明确支持的吏部尚书便在文阁与其他大臣展开了激烈的探讨。 毕竟官职这个东西,你只能添实际的,不可能瞎来,成品可是要上表陛下的,谁敢把苏黎当傻子耍? 是以,为了提高准确性,吏部尚书甚至搬来了历年各地上奏的折子(请安折、报喜折不算),逐一过目,力求从中找出各地急需的地方,添加官职。 忙忙碌碌三个月,终于,一份大明新制官职便新鲜出炉了。 自查无误后,众人便火速将折子递进了宫,等待苏黎定夺。 乾清宫 因为女儿们日渐长大,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粘人的功力也越发精进,一但被缠上,除非她们睡着,不然你是绝对闲不下来的。 这不,被女儿连续几天缠的什么都做不了,导致奏折堆积如山的苏黎自己倒是还没怎么,倒是安塔娜先生气了。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可耽于后宫,沉于育女之乐?可知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日之耽是小,可以小见大,陛下若再不清醒,恐怕要步那先唐后尘了。” 被教训的苏黎一句话不敢说,倒是安塔娜直接上前抱过苏黎怀中的朱见熙,随即冷声道:“今日陛下政务繁忙,需宿在乾清宫,王公公,这些麻烦你安排了。” 王振:“…………” 左右看了看,发现苏黎明显心虚后,便当即弯腰应了安塔娜的话:“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奴婢本就是陛下的近侍总管,服侍陛下乃是奴婢应尽之责,当不得娘娘谢的。” “无妨。”边说安塔娜边哄着不开心的朱见熙往寝殿走去,“王公公跟陛下是自幼便伺候着的,这份情谊,可不是谁都当得的。” 一听这话,王振的脸上瞬间笑成一团菊花,随即便亲切的领着苏黎往乾清宫去了。 苏黎:………… 她这一国之君的威严何在?? 想要反驳,但想到乾清宫的那堆折子,苏黎便心虚的说不出话。 是人都会有懒惰期,如今大明文武昌盛,对外战无不胜,对内四海升平,各地的折子汇报民情的逐渐比汇报需要处理事项的折子多,再加上如今自己又有妻有女,不得不说苏黎有些犯懒了。 毕竟批奏折真的很无聊,哪有逗女儿有意思? “唉…………” 长叹一声后,苏黎只能再次捡起她的本职工作。 “陛下,这是文阁特递进宫的折子,请陛下过目。” 一名太监走进来,恭敬的将折本放在御案上,便转身离去。 文阁啊…… 太监这么一说,苏黎便想起三月前朝会上的安排,随即便兴致勃勃地拿起折本翻阅起来。 此次新制,较之以往确实是一次大改动,文阁就各地上奏的折子来拟官职,不得不说点子想的很好。 保留原有的官职不变,在原先的基础上新设了七十二主职与八十一副职,其中最大的改动,莫过于将九品制延为十品制,将之前不入流的吏抬入了十品范围。 可别小看这十品官职,有了品阶,才代表吏这一群体被朝廷所认可,未来才能拥有正式的升迁机会,而不再是不入流的底层。 通篇看下来,苏黎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份十分优秀的新官制。 “这一次,文阁和吏部尚书做的好啊,臣子表现的好,朕也得有所表示才对。” 苏黎先是朱笔一挥准奏,搁笔后对王振招招手,吩咐道:“传朕口喻,文阁与吏部尚书就新官制一事让朕非常满意,即日起,着吏部尚书加封文诚伯,文阁众臣则各晋一品,另赐银币百万,金玉器若干。” “行了,就这样,你去传谕。” 苏黎挥挥手,表示事情说完了,王振见此立即应道: “奴婢明白。” 第157章 祭陵 第157章 祭陵 昭武十二年十月,苏黎下旨百官随行,自己带着皇后安塔娜与刚满周岁的皇女们启程前往孝陵祭祖。 这是苏黎登基以来的第一次亲自祭陵,也将是大明历史乃至未来历史上最特殊的一次。 无他,全因此次祭陵苏黎带上的一家子人。 在古代,因为男性独有的继承权,导致凡是祭祀一类的事,那都跟女性不沾边。 原因很简单,为了让自己的继承权合法且合理化。 因为古代人对身后事的看重绝对不是今天的我们能理解的,所以,当流传下来的习俗要求中,讲究香火只能由男丁来奉后,可以想象单靠着这一点,男性的存在会变得有多值钱。 所以说从来没有什么事物是一开始就位于顶层,它的演变必然也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也正是在数千年的人为加码中,男性与男尊,慢慢发展到了巅峰时期。 而苏黎这一次高调祭陵,为的就是打破千年来女性不能参与祭祀的规矩。 这也算是苏黎对天下人的一次真正表态,也是朱见熙走上台前的第一步。 承天门前,长长的车队早已备好,除开仪仗,前后各三百名锦衣卫护行,中央则是一架明黄的庞大马车,说是马车,其实形制已经是房车了。 车身自带小形走道,配有护栏,高三米,宽五米,为正方形布局,需要整整十匹马才能驱动它,是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 而这种房车其实自古就有,只不过因为太大太显眼也太笨重,所以从来没有做为皇帝的常备出行工具罢了。 但这对于苏黎显然不是问题,毕竟这次祭陵路途并不远,在地图上,明孝陵离明南京皇宫直线距离仅13公里! 这是什么概念? 等于是走路都能去的距离。 所以苏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房车做为此次的出行工具。 皇宫里,御辇队伍走过长长的御道,至承天门才停下,第一个下辇的苏黎一身明黄衮龙袍,头戴翼善冠,一米八二的优越身高显露无疑,随后安塔娜在苏黎的搀扶中下辇,一袭大红礼服,头戴九龙四凤冠,朱颜潋滟,端是一副好相貌,一米七的身高站在苏黎身边更显登对,让人不由感慨好一双璧人。 在她们之后便是可爱的双胞胎了,朱见熙穿上了苏黎特地为她设计的太女服,一身迷你的正红衮袍,再加上头上小小的翼善冠,一出场便让人心生喜爱之情,毕竟糯米团子谁不爱呢? 但许是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有了初步认知,朱见熙一直努力面无表情,一副不见喜怒的小大人样儿,更是萌翻了苏黎和安塔娜,惹得两人一阵心痒,恨不得马上上前抱抱她。 之后的朱见清也是一身红色衮袍,与太女服只在绣纹配饰上有不同,此时正一步一晃的追逐着姐姐的背影,嘴里也一直喊着“阿姐”。 因为娘胎里就没抢过朱见熙,所以同样是周岁,朱见清仍然是比朱见熙矮了半个头,且姐妹俩说是同胞,其实却是异卵双胞胎,朱见熙像苏黎,朱见清则像安塔娜,且越长大,这长相差距也越明显。 而这一点,也正合了苏黎的意。 毕竟皇室不需要一个有一样相貌妹妹的人做皇帝。 虽然很残酷,但却是事实。 听到朱见清呼唤的朱见熙绷着小脸回头,等朱见清追上来,才牵着她的手继续走,被姐姐牵住的朱见清喜得笑眯了眼,软乎乎的小脸蛋也弯起弧度,露出两个醉人的小酒窝。 并甜甜的喊道:“谢谢阿姐哇!” 得到朱见熙的冷漠一蹙,“聒噪。”转头,耳根却慢慢红了,嘴角也微微上扬。 啊,今天的妹妹也依旧可爱呢! 被嫌弃的朱见清也不失望,只毋自对朱见熙笑的更甜了些。 哇,今天的姐姐也还是酷酷的哎…… “熙儿,清儿,我们该出发了,再不走,天色就晚了。” 看着可爱的女儿们,苏黎出声提醒道。 “好的,爹爹!” 哎呦,女儿们齐声喊爹爹的威力真的是直击人心啊,苏黎内心小人早已西子捧心,面上更是如沐春风般和煦。 而端水大师从不会端不平,自然在叫过苏黎后,朱见熙和朱见清又转向了一旁的安塔娜,甜甜的伸手喊道:“娘亲,抱抱。” “好好好,娘亲抱。” 说着,安塔娜便认真的蹲下身抱了抱女儿们,再由苏黎挨个将她们抱上马车,随后自己才上去。 至此,车队才正式启程,向孝陵驶去。 第158章 孝陵 第158章 孝陵 明孝陵 乃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与马皇后的陵寝,始建于洪武十四年(即公元1381年),至公元1413年建成明成祖亲撰的“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共历经32年之久。 孝陵坐落在南京城东郊上,其陵内建筑范围广阔,北倚钟山主峰,南抵孝陵卫,东起灵谷寺,西至南京城城墙,纵深262公里,陵垣周长达225公里。 陵上植松万株,养鹿千头,每鹿挂有银牌一面,银牌上其歌有“孝陵云黯万株松,叶叶冰霜树树龙,更遣奚官豢千鹿,芝田瑶草护春茸”之句。 沿山墙垣四十五里,内设“神宫监”外置“孝陵卫”仅防护卫士就有5700多人,在明统治二百余年的时间内,这里一直是禁区。 浩浩荡荡的祭陵车队自正阳门(今光华门)而出,向东郊行去。 路上,苏黎则领着两个女儿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聊的热火朝天。 “爹爹,什么是祭陵啊?” “听上去好累的,可以不去祭吗?” 面对苏黎的安利,朱见清头铁的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对此,苏黎只能表示: 孝出强大。 不得已,苏黎开始跟朱见清解释起了什么是祭,什么是陵,而祭陵又代表的什么一一讲给她听,生怕她继续孝出强大。 听完解释,朱见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惊喜道:“所以我们是要去见高祖父了吗?那他会跟皇奶奶一样疼我吗?” “当然啦,相信爹爹,你们一定会被高祖父喜欢的!”苏黎的大饼说画就画,天真的崽子说吃就吃。 一番探讨后,朱见熙依旧努力面无表情,朱见清则成功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简直缠人没个度,直教人没脾气。 很快,马车停下,王振掀开门帘道:“陛下,娘娘,太女殿下,小殿下,孝陵到了,前方便是下马坊了,还请陛下,娘娘,太女殿下和小殿下移步。” 闻言,苏黎和安塔娜一手牵着一个崽便下了马车,身后车队里随行的官员也纷纷下车上前行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发,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小殿下安。” 苏黎看着乌泱泱的一片大臣,淡定道:“众卿平身。” 大臣们:“谢陛下。” 苏黎转身带头往孝陵中走去,光是从下马坊到孝陵外郭正门“大金门”之间的神道长达1100多米。 大金门是明孝陵的第一道大门,门朝南,有拱门三券,装有朱红漆的大门,门楼顶覆盖黄色琉璃瓦。 中门较大,两侧门较小,下部为石制须弥座,束腰部分浅雕椀花,上部砌砖。 大金门的东西两侧有皇墙相接,东接灵谷寺,西接南京城墙,建筑范围涵盖十分庞大。 穿过大金门,便是四方城。 也称“神功圣德碑楼”,建于明永乐十一年(公元1413年),建筑平面为正方形,因其四四方方,故名曰“四方城”。 四方城内置明太宗(现在不是成祖)朱棣为其父朱元璋所立的“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碑文由朱棣撰写,记述朱元璋一生事迹,共2746个字,这也是南京地区最大的一块石碑。 过四方城往西北行约100米,有霹雳涧(即明御河),上有御河桥,御河桥为五孔桥,过此桥才进入了明孝陵的内神道。 内神道分两段,前段为石像路,全长650米,路上陈列着各种面面相向、形体庞大、雕刻生动的共计六种十二对石兽,每种四只,一对站立,一对卧身,依次为:狮子,獬豸,骆驼,大象,麒麟,骏马。 石像路尽头为一对白石雕成的云龙纹望柱。望柱置于神道中间,神道在此由东西向改为南北向。 过了望柱,因为路旁两侧,松柏掩映,翁仲肃立,因而得名“翁仲路”,全长250米。翁仲共八个,分成四组,相对而立,高达4米,身躯魁梧。两对身披甲胄、尹执金盾的武将,另两对为头戴朝冠,手捧朝笏的文臣,给人以肃穆威严的感觉。 这些石像形体硕大,俱是用百吨重巨石雕琢而成。造型生动、逼真,连麟甲、卷毛都雕得栩栩如生,浑厚朴实。 行走在其中,更觉心中肃穆,于布局上亦是大气简洁。 此后又过棂星门,折东而行,绕过梅花山,再过金水桥,方才踏入孝陵的主体建筑。 文武方门为孝陵之正门,有五道,三大二小。大门内为中门,中门里有神帛炉,左右有庑,中门外左边是屠宰祭奠牲畜的宰牲亭,右边是皇帝祭奠时更衣的具服殿。 苏黎吩咐侍卫抬上祭品,自己则带着家眷前往具服殿更衣。 依礼制,凡祭陵,无论帝王大臣皆需着青袍致祭。 待统一换上青袍,另一头的宰牲亭早已忙着处理祭品了。 依照定制,除开祭奠用的香烛纸锦,在牲品上也有严格的规定。 为大山牛三只,猪五只,兔六只,小山牛两只,北羊二只,鹿一只。 随着太监们利落的动作,牲品一一被搞定,摆成最适合祭奠的模样,送入了享殿供案上。 随后,穿过孝陵门,进入享殿,苏黎在内赞官的指引下完成跪拜礼,礼毕,苏黎起身看向朱见熙,冲她招了招手。 待朱见熙上前至蒲团前,便被苏黎指引道:“熙儿,跪下!” “跟着内赞官的话,祭拜你高祖父。” 朱见熙依言照做,随着三起三叩结束,苏黎明白,这也是一个时代的开始。 “熙儿,你要明白你身负何等重任,未来大明万万里疆域和天下千千万子民将尽皆托付于你,你兴则天下兴,你衰则天下衰,往后诸事,忌独断专行,更忌偏听偏信,熙儿,爹爹希望你能托起更大的盛世。” “我,寄大希望于你。” 面对苏黎毫不掩饰的重视,朱见熙激动的小脸通红,眼里满是坚定不屈的光芒,抬头看向苏黎,同样郑重的回应道: “孩儿定竭尽心力,不负爹爹所托!” “将来让天下,都唯我大明是首,唯吾独尊!” 朱见熙的志气显然戳中了苏黎,引得她一阵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儿,当真有为父之风范!” “熙儿,爹爹等着看你的盛世。” 祭奠到最后,是一家人一起上的香,看着中央高挂的太祖画像,苏黎笑了笑,此一遭,扭转乾坤,早已不亏了,只是不知,后世之人如何看待她的所作所为。 也许,也正是因为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才是历史最大的魅力所在。 第159章 北伐成 第159章 北伐成 昭武十二年十一月 浩浩荡荡的北伐宣告结束。 大明的旗帜正式插上了北冰洋岸,至此,大明北部疆域重现前元风采,尽占极北之地,领土再展万万里。 也许是为了纪念,也许是为了如前人般留下些什么。 总之,术烈坐在马上,看着眼前常年冰封的海面,凛冽的寒风吹的他的衣髦猎猎,纵使穿的已经很厚,却仍抵不过那刺骨的冷透过衣角吹进来,冷的人打颤。 环境如此恶劣,但却难掩术烈的好心情。 身为当初黄金家族的后裔,他的身上其实一直带着对扩张的执着。 但大元亡了,曾经称霸天下的黄金家族也随之土崩瓦解,再难重合。 如今,他却再次恢复了大元的北部疆域,虽然这是为明朝占领的,但却是他打下的,这一事实让术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想,他也得留下些什么,证明自己来过。 就如大汉霍去病封狼居胥传颂后世一样。 但极北的气侯太恶劣了,别说祭天,你就是想喝口流动的水都难,渴了都只有冰块吃,所以思来想去,术烈选择了立碑。 “塔里木,你带一队人马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石头,本王要在这里立一块碑,永远告诉后世人,这里,是大明的疆土,是我们打下的!” 术烈的豪言壮语张口就来,可惜风雪太大,遮掩了他的风华,但属下们显然很吃这一套。 一旁的塔里木当即便向术烈行了军礼,一口答应下来:“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便掉转马头招呼了一队人马往周围行去。 没让术烈等太久,塔里木便带人拖着一块石条回来了。 术烈策马上前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其他人道:“军中可有善石刻者?不必拘谨,事成本王自有大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二十多万北伐军也自然人才济济,不一会儿,便有十几人从军中策马而出至术烈前,抱拳道:“我等略知一二,愿为司令差遣!” 术烈点点头,“好,既如此,此事,便交给你们了。”说罢,便指了指石条,示意他们可以开工了。 十几人连忙上前拿出镐子对着石条敲打起来。 一阵呯呯呯,叮叮当后,石条变成了石厚板,有了石碑的雏形。 这时,负责刻碑的一人上前,向术烈行礼,问道:“不知司令想刻什么内容于碑上?” 术烈想了想,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就刻前元之始为域,今明之继奉帝命以复之,乃兴万世。昭武十一年十一月三日祭。征北总司令术烈令镌。就刻这些。” “是。” 两个时辰后,原本白雪皑皑的海岸边便立起了一块厚厚的石碑,碑体不算高,只有两米左右,半米宽,倒是碑上的字体刻的很深,显得非常清晰。 术烈站在碑前,伸手轻抚碑文,笑道:“多少年来世人称颂封狼居胥,如今我等打到这,不知超了前人多少,岂不值得称颂?” “司令威武!” “王爷威武!” ……………… 京城 皇宫 北伐的战报一至,便乐的苏黎笑出了声,“这术烈啊,倒是有趣,没想到我这个小舅子,原也是个有野心的。” 一旁的王振见此,也笑着附和道:“陛下说的极是,蒙王此举虽说有些儿戏,但于边境立碑以正疆域正统,此举古来以久,倒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放下战报,苏黎才道:“也正是因此,朕才只觉得有意思,既然蒙王想传颂后世,朕岂能不满足?” “传朕旨意,此番北伐势如破土,声势浩大,尽取极北之地,我军得以踏马边岸,碎石筑碑,乃天不负我大明,兴盛致隆,万古长恒!” “着北伐军全体晋官二品,衔升一阶,蒙王加封太女太保,赏金币百万,各类珍宝十箱,钦此。” “喏,奴婢这就去办。” 王振匆匆离去,乾清宫顿时又恢复了冷清。 对于术烈,苏黎其实是很看好的,他年轻有胆识有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是安塔娜的亲弟弟,朱见熙的亲舅舅,血缘是如何也斩不断的,术烈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是保皇党,且如今蒙古已被打乱分散再难成威胁。 术烈成不了外戚,但他的名头却足够大,足够给朱见熙借势,如此,扶持术烈到太女身边,对朱见熙的未来利远大于弊。 枪杆子里出政权,身为皇帝,身边怎么能没有得力的武将效忠呢? 术烈,就是苏黎为朱见熙挑选的最好的刀。 但一家独大不是好事,所苏黎再安排了两人制衡。 一把是顾盛,一把是戚然,三足分立,才立的稳啊。 其实原本苏黎是属意顾盛的,但顾盛心气太高,野心太大,对功名追逐太盛,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做辅臣,甚至连外驻都不能放任,虽有才华,却也可惜了。 至于戚然,性格心性倒是都够,但海军毕竟不比陆军,万一京城有难,戚然能及时救驾吗?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术烈最适合做朱见熙的辅臣。 第160章 北伐归 第160章 北伐归 昭武十三年一月 北伐军队折返归京,平静的南京城因此再一次掀起了波澜。 承天门前,苏黎牵着朱见熙站在百官之首,向远处眺望。 “嗒嗒嗒,哒哒哒。” 整齐有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自远处行来的军队逐渐清晰。 不同于以往的红色军服,这一支北伐的队伍军服为内罩红甲,外披黑长髦,人人遮面,手戴五指套,背着火枪,腰跨长弯刀,未至人前,却已有煞气扑面而来。 只稍一眼,便能让人明白,这是一支百战之师,是见过血的。 队伍行至承天门前三十米时,领头的术烈便已翻身下马,转为步行向前,身后人亦跟随着如此。 “臣,蒙王术烈,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好好好,术烈你做的好啊,平身。”苏黎笑着扶起术烈,随即便牵着朱见熙上前,对术烈道:“来来来,看看这是谁?” 术烈低头看去,看着朱见熙那双琉璃般的眸子还有什么不懂的,顿时激动道:“陛下,这,这是出征前阿姐怀的…………是皇后娘娘的那个孩子!” 也是他的外甥女啊! 真想不到,如今他黄金家族也有后人了。 “正是,如今也是大明的太女,还是双胎。” 面对术烈的惊喜,苏黎显然与有荣焉,很是自豪的任他打量。 看着朱见熙,术烈笑的更开心了,随即在身上摸了摸,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蹲下身递给朱见熙,道:“太女殿下,这是臣的一点心意,希望殿下能收下。” 看着眼前风尘仆仆又激动万分的术烈,朱见熙歪歪头,有些疑惑,显然是不知道术烈为什么这么激动开心,但还是礼貌的接受了。 裹的严严实实的小人伸出手,从术烈手里接过那把匕首,匕首做的很精致,金色的外鞘,上刻有繁琐的花纹,花纹上还嵌着各色的宝石,十分精美。 有意思的是,匕首在术烈手中显得娇小,到了朱见熙手中却又足够当短剑用了,虽然大小不符合,但对于这个送自己礼物的大哥哥,朱见熙还是开心的笑了一下。 一大一小倒也显得相得益彰。 苏黎挥挥手,示意王振上前宣旨,将对北伐的奖赏落实后,便拍着术烈的肩道:“今天天色晚了,你就先在宫里住下,你阿姐许久没见你,也想的很呢!” 术烈行礼:“是,谢陛下恩典。” 回宫的路上,苏黎特意叫来了御辇,苏黎抱着朱见熙对术烈道: “朕此番封你为太女太保,还望你往后能多多扶持熙儿,你知道的,这朝堂上,与熙儿最亲的只有你一个。” “你阿姐能靠的也只有你,身为她们的后盾,朕希望你能谨言慎行,你是她们的盾,你若垮了,朕再安排谁,都是信不过的。” 苏黎一番话说的术烈眼泪汪汪,是啊,阿姐虽贵为皇后,可终是无根无基的浮萍,纵使富贵也只是因为苏黎的无条件偏爱,但世事难料,苏黎能为了阿姐立女儿为太女,却也管不了他身后的所有事。 未来,阿姐和外甥女们还是要靠他来稳住前朝的,陛下竟这么早就开始为阿姐和太女盘算了吗? 对于苏黎的用心,术烈无言,只能回以一拜,道: “陛下所托,臣已明白,往后定当谨慎行事,做好这面盾!” “术烈能懂,朕心甚慰。” 坤宁宫 “朱见清!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安塔娜看着书房的一地狼籍气的快要升天,这死孩子,怎么就迷上了撕书,天天一不看着就跑书房里找书撕,又撕又扔,整得哪哪都是她的杰作。 对此,安塔娜表示是时候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了。 左右看了看,随手抄起一个花瓶,转身就被宫人们拦下。 “娘娘,娘娘息怒,不可如此啊!殿下年幼,正是顽皮的时候,不必如此大怒…………” 起码,您要打也不能抄花瓶啊! 这要是打下去,她们都要祭天了! 无奈,安塔娜只能扔了花瓶,转身拿起捶丸杆,气势汹汹的追着朱见清杀去。 朱见清看到娘亲动真格的了,也吓的哇哇大叫,在院子里左冲右突,身后安塔娜举着捶丸杆紧紧追着,连厚重的宫装都压不住她的灵活,再往后则是一群宫人追着安塔娜,希望她能放下武器,立地成佛。 一时间,坤宁宫里一阵鸡飞狗跳,如此乱相,也正好被苏黎等人看个正着。 苏黎:………… 术烈:………… 朱见熙:…………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宫门前,是三脸懵逼。 第161章 见面 第161章 见面 “爹爹救我!!!” “娘亲她要打死你可爱的女儿了一一” 看见苏黎,朱见清二话不说就掉头往宫门口扑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朱见清!你给我过来!” 安塔娜一手举着捶丸杆一手指着朱见清,语气满是威胁。 面对安塔娜的怒火,自觉有爹爹撑腰的朱见清可嚣张了,不但不理,还从苏黎身后冒出头来做鬼脸。 安塔娜:?(▼ヘ▼) 举着捶丸杆便要越过苏黎抓人,见势不对,苏黎急忙插手阻拦。 “哎呀,你先消消气,清儿的事我来处理,你先歇歇……”说着,苏黎便拉着安塔娜进殿,边走边对朱见熙使眼色。 朱见熙立马意会,上前一把抱住安塔娜的小腿,奶声奶气道:“娘亲,熙儿饿了~~” 见此,安塔娜的注意力顿时被转走,当即俯身抱起朱见熙,“熙儿饿啦?来,娘亲给你拿吃的。” “朱砂,去让小厨房做几道菜,顺便再取些糕点回来。” 听到吩咐,一旁的朱砂立马福身应道:“喏。” 身后,一直等着阿姐发现的术烈委屈巴巴。 终究是错付了。 “阿姐!!!”术烈满含怨念的喊道。 安塔娜怔了下,随即才似如梦初醒般惊喜的回头看向术烈,几乎是在对上眼的瞬间便红了眼眶。 “……术烈?”安塔娜小心的出声道。 看着阿姐越发娇美的面容,术烈笑的可开心了,“是我啊,怎么,阿姐都认不出我了吗?” 顿时,术烈伤心的低下了头,活像只被欺负了的大狗狗。 看到这一幕,安塔娜抱着朱见熙冲到术烈面前,伸出一只手边抚着术烈,边红着眼问道:“北伐还好吗?可顺利?你……可有受伤?” 身为隐形姐控,术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实的汇报情况,听得安塔娜一阵心疼。 但更多的还是自豪,草原男儿没有懦夫! 殿内,餐桌前,安塔娜拉着术烈聊的火热,而一旁的苏黎只能和两个女儿一起保持沉默,化身无情的干饭机器,安静吃饭。 所以说,小舅子什么的,果然还是更应该扔出去历练啊。 不过北伐已经结束了,剩下的目标里,北美南美洲太远了,短期内扩张根本不用考虑。 在没有飞机的时代,跨洋发动战争的成本与后期建设的投入还有统治维稳都十分不利,怎么也得等海军再更新一次军备,舰船具备远航战斗能力了再说。 至少飞机,即使苏黎给的出图纸,但想要达到合格的生产条件,起码也要三代人努力。 才能造出最简单的飞机,至于什么战斗机,客机,还是多做做梦。 综合下来,等小明洲的发展和治理步入正轨,下一步,大明的目标就只剩西亚那片广袤的土地了。 当初步下的棋,不知道现在收效如何,六年过去了,还真是让人期待。 而若要攻西亚,最好还是从明印洲发兵,西域之路到底不方便,道路艰险,不适合大量行军。 从明印发兵,过了开伯尔山口就是无垠的平原,无论是调动还是进攻都会更方便些。 如此一来,待会儿得给皇弟去封信了。 ………… 明印洲 自推行改革落实后,明印的局势是一日好过一日,自然的,也让身为总督的朱祁钰享受到了许多赞颂与吹捧。 但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有风就飘的,所以,自从发现下面的人来访多是为了拍他的马屁后,朱祁钰便当机立断的闭门谢客,除了必要的公务,其他人一律不接见。 可以说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加之明印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小生活很是悠闲。 而朱祁钰的所作所为,也让一直不放心的朝臣们松了一口气,毕竟明印太大了,也太重要了。 一个物产丰富,土地肥沃的大陆,远离京城,孤悬海外,虽然朝廷有驻军,但也难保不会生变,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只留了十万驻军的原因。 因为再多,一但生变,朝廷就不好处理了。 凡事总要多想一步,这是华夏几千年政治的精华所在。 所以尽管苏黎是相信朱祁钰的,但朝臣可不会,为了监视朱祁钰,他们可是明里暗里使了好大力才成功的。 而对于朝臣们私下的操作,苏黎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文臣的多疑,你越是不让他查,他就越来劲,倒不如顺水推舟,让他们折腾去。 京城的官员兢兢业业,远离京城的朱祁钰倒是越发潇洒快活,而人闲了总是会干点别的,这不,在朱祁钰的努力下,青妍成功有喜了。 心爱的妻子怀孕了,朱祁钰知道这个消息时便乐疯了,对于封建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子嗣更重要的,平民如此,皇室更甚! 尤其还是在皇室人丁稀薄的背景下,加之爱妻滤镜,朱祁钰就更加看重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了。 当然,高兴之余朱祁钰也不忘给京城去信,告诉皇兄这个好消息。 第162章 战备 第162章 战备 明印洲 总督府 不同于以往的平静,自随行太医在青妍身上把出喜脉后,总督府便像是一盆沸腾的水,不断翻滚着。 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与妻子祈福,朱祁钰大手一挥就是几百万银币撒出去,不是捐给济善堂,就是用来完善当地的基础设施,同时让人在各地施粥一个月。 普善宫 不同于明朝的建筑方式,这座异域王宫主体皆为石英石,上刻精美的花纹,外用金箔覆盖,镶金嵌玉,极尽奢华。 一座王宫占地千顷,层高便有二十米,内里用十二根巨石柱支撑,顶上还有特制的万花顶,视觉效果极致震撼,尽显鬼斧神工。 就是外城墙不如明京城那般里三层外三层,仅有一道三米高的石墙围绕王宫,对于习惯了巨大城墙的朱祁钰来说,看着就觉得单薄,不安全。 这其实也是朱祁钰不明白两地差异,依明印的禾中姓制度,阶层是永远固化的,被压迫者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反”字是怎么写的。 自然明印的建筑便不用太追求外在的防御力。 而大明不同,大明继承的是华夏的传承,“反抗”两字,几乎刻在人人心底,只是轻易不露罢了。 所以,为了增加君主的威慑力与体面,皇宫是一定要往大、往气派去建。 毕竟大明还有按阶层定规制的法令,低阶层不得越阶使用和建造不合制的事物,违者以谋反、犯上论处。 等于说皇室就是把尺子,皇宫的大门高十二米,那全国就不能有谁的门高过十二米。 不然就是逾矩,要杀头的。 所以,为了下面的人有门,皇帝能建十二米的,就不能建十米的,总得给后面的人口汤喝? 所以中外文化差异才会这么明显,这很大程度上都是文明差异的体现。 大厅内,朱祁钰正翻着字典,一旁的软榻上青妍则专注又温柔的看着他的动作,淡笑不语。 朱祁钰翻字典翻到出汗,但他却还是没挑出心怡的字来,照太祖定的序,这个孩子是见字辈,从水,三点水的字很多,但朱祁钰总是不够满意。 “皇兄给女儿们取了熙和清,妍儿,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 停下翻字典的动作,朱祁钰转头看向青妍问道。 青妍笑了笑,道:“怎么,这么多字典都还翻不出一个心怡的吗?” 朱祁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倒不是没有,就是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对此,青妍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既如此,夫君便先选出几个你喜欢的给我看看。” 这主意好像不错,朱祁钰点点头,开始摘字。 这时,宫外走进一个侍卫,来到案前行礼道:“总督,京城密信。” 嗯???! 朱祁钰看向信封,那金黄的日月徽泥印惊的他瞳孔一缩。 金黄日月徽,这是只有皇兄才能用的,皇兄怎会突然发密信? 朱祁钰伸手接过信封,便挥手道:“本王已知晓,你先退下。” “是!” 拆开信封,信的内容让朱祁钰惊出一身冷汗。 朝廷预备发兵西亚,欲囤兵于明印,以明印为基,挥师北上。 攻打西亚之事非险急,但为顾大局,还需朱祁钰调拨人马,去西亚打探当初外派的我朝传教士境况如何,依他们的进展拟定扩张计划。 皇兄竟是又要备战! 面对苏黎的安排,朱祁钰有些不解,才吞了小明洲,又收复了北方,为何又要巴巴的继续开战扩张? 穷兵黩武可不是好习惯。 朱祁钰不无担忧着,但却还是照令做了,不管心里怎么想,问题可以马上写信问,但眼下的皇令却是必须照做的。 第163章 囤兵 第163章 囤兵 面对苏黎的密令,虽然心中不解,但朱祁钰还是尽心的为了囤兵大计做准备。 除了安排人大量开垦农田以作军粮之需,还命各下省分分批建造粮仓与武备库,并命人在开伯尔关口建设军营与训练场。 在朱祁钰的调度下,明印洲很快便发生了变化。 一座座仓库拔地而起,大量的平原被开垦,开伯尔关口的工程亦是昼夜不停,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 而在这段时间里,朱祁钰也忙里偷闲,和青妍一起定下了他们孩子的名字。 朱见泽。 泽,润万物也,无声而柔,当为仁德君子之风。 取这个字,可见朱祁钰对这个孩子的看重与期许。 “泽儿,你要快快长大,爹爹和娘亲都很爱你呢。” 王宫后园,青妍坐在宽大的秋千长椅上,朱祁钰蹲在地上一脸虔诚的将头轻放在她的腹上,嘴里念念有词。 …………………………………………………… 明印的事暂告一断落,南京的风却又再度刮了起来。 乾清宫 收到朱祁钰的回信,苏黎满意的笑了。 不得不说,明宣宗给她生的这个弟弟真是好啊,治政办事一把抓,还明事理,知进退,不踩线,实在是外派理事的一把好手,比前朝那些个得力多了。 就是胆子有点小,除了这次明印事态紧急才勉强赶鸭子上架,后面再想套……额,外派他恐怕不会这么容易了。 不过,没想到这个弟弟这么快也要当父亲了,这让苏黎不免生出一种弟弟长大了的感觉。 既是喜事,苏黎也不吝啬,当即便下旨从她的内帑里拨一百万金币,两匣极品珍珠,三十匹锦缎丝绸,金银玉宝石各一箱,各色瓷器十箱,并两京各一处宅院,通通赏赐给朱祁钰,并言明孩子出生她便会下旨立其为世子。 这一番赏赐不可谓不厚,毕竟苏黎当皇帝后除了抓贪,就是抠。 抠爵位,抠赏赐。 但也不是什么都抠。 科研、医者,将士的赏赐苏黎都是足额甚至翻倍给的,只有那些逢年过节的回赏才会抠门一些。 信奉实用主义的人从不会觉得珍品比金银好用,所以苏黎给赏,从很早起,就只有钱了。 虽然俗气,但不得不说大臣们接受良好。 毕竟有钱,绝对可以解决人生中大部分的烦恼。 而贪污,很大程度上就是物质得不到满足才会去做的。 毕竟总有一些人当了官,因为出身所限,面对诱惑定力不够。 若说谁对谁错,其实也不好下定论,但总归是规则之外的操作,法有禁,则不可为。 官场上的事,苏黎不想干涉太多,她有个度就好,水至清则无鱼,有些现实苏黎也在学着慢慢接受。 但总归,明印囤兵的事是定下了。 翌日朝会上,苏黎宣布了囤兵的旨意。 即日起,从镇南、镇东、镇西军区各抽调五万兵力分批次陆续前往明印备战,各项补给由后勤司清点跟进,同时加紧明印境内的铁路铺设。 旨意一下,朝堂立即炸了锅,户部尚书出列道:“陛下,臣斗胆劝诫,如今的大明财政已经很紧崩了,北方战事刚歇,后续投入还是未知数,小明洲百废待兴,两处都不太平,两处都要长期投入,驻兵,长此以往,国库势必要被这两处绊住,实在不宜在此时再起兵戈了啊陛下!” “请陛下以国为本,收回成命。”大臣们为呼啦啦跪了一片,场面巍为壮观。 见此,苏黎丝毫不慌,只懒洋洋的侧倚在龙椅上,右手随意一甩,掸了掸龙袍,笑道:“朕何时说过今天打的?” ??? 大臣们懵圈了,大臣们有些不知所措,但大臣们还是能杠。 “陛下,既非现在开战,又何必大量囤兵徒耗军资呢?二十五万士兵的粮饷可不是个小数目,若不开战,虚耗可不值得。” 对于这话,苏黎点点头表示认可,但,明印可不是大明本土,凭借其丰厚的地理环境,区区二十五万兵士,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粮草不用担心,其他的只能算小头,不值一提。 “明印土地肥沃,疆域辽阔,是极其适合太祖卫所囤田之制的,区区二十五万兵力,明印供给绰绰有余,而朕之所以要现在就囤兵,完全是因为朕想让士兵提前熟悉作战环境,减少将来不必要的伤亡。” 苏黎的话很中肯,老朱的卫所制放在本土后面会因为管理不当而造成土地兼并,军官上下虚报吃空饷,导致底层士兵苦不堪言纷纷潜逃,从而造成卫所空置而财政仍出的诡异现象,进一步加速了明朝的灭亡。 但放在明印,土地肥的根本不需要你废劲巴拉去贪污,只要朝廷划一片出来固定屯田,粮饷根本不用烦恼,是卫所制再完美不过的适应地了。 所以,在明印推行屯田卫所制,是比本土推行要更适应的。 第164章 生变 第164章 生变 囤兵的事情好不容易定下,苏黎悄悄派出去接恰那批道长的人也已出发,一切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但俗话说的话,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往往你计划好的事情它就是不会轻易的按安排走。 一直以来,苏黎都深知明军的强大与军备的完善对于同时期的帝国都是碾压的存在,所以她从来没有在计划中设想过被侵略,毕竟苏黎不认为在差距这么大的情况下,会有人敢来撩虎须。 事情也的确如此,大明发展至今,除了倭患,再没有任何帝国敢来犯。 但事有万一,别的帝国不敢打大明,是因为他们都是统一的帝国,上面的君主能管的住下面的人,所以双方才能井水不犯河水。 可一旦帝国分裂,没有统一的话事人,那情况可就复杂了。 因为这些小势力别的不说,就一个胆子大,只要有利可图,谁都敢惹,就是突出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 又因为这些小势力太过分散,一时间出了事也让人不好查,才导致他们越发嚣张。 占据着丝绸之路,这些小势力沿路几乎把每一个过路的西域商人扒了个遍,不少还直接撕票,惹得西方各国的陆上贸易尽乎断绝,商人们人人对陆上贸易谈之色变。 反倒是英、荷、西三国靠着完善的海军得以继续海上贸易。 但陆上贸易断绝影响的可不只是西方,大明也不好受,整个新沙的经济可都靠这些西方商人啊! 见势不对,一直以来只要等在原地就能赚钱的商人们慌了,虽然不知道西方怎么回事,但从之前的采购来看,在西方,大明的茶叶、丝绸、瓷器都是绝对的紧俏货,既然不缺人买,那就干脆他们自己送,顶多比以前累一点,总比停摆强啊! 这铺子可是租的朝廷的,手底下还养着千儿八百号人呢,这停一天得亏多少钱呐! 边境商人们急忙凑在一起成立了一个远行商会,将手下的人手各自分摊出一部分,凑了支一千人的商队准备试试水,又向边关打了招呼要了通行帖,找铁匠铺锻了一千把精钢刀,并五百副皮甲,本来边城的宣政使是不同意让他们做皮甲的,这是因为历朝历代朝廷都有下禁令,严禁民间私铸铠甲(皮甲也算),查到的要杀头。 此外还有严禁民间私造弩箭,注意了,这里是指弩,而不是普通的弓箭,他们在古代的差距,相当于现在的枪和弹弓了。 因为弩的使用条件不像弓,单人使用时,新手可以用弩行凶,但弓却不行,没练过的用弓箭射出去了也根本上不了靶,一击致命太难了。 更何况古代的弓,小了射不远,大了一般人又拉不动,可想而知有多鸡肋,除了朝廷,谁又养的起成批的弓箭手? 还有甲胄也是一样的,不怕你造反,就怕你装备精良的造反。 普通的农民起义,放古代一波箭雨就差不多了,但一旦他们都穿了甲胄…… 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双方防御差不多时就只有肉搏了,那对朝廷来讲,成本就太高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只禁甲胄与弩的原因,这也是古人的智慧体现啊。 宣政使的顾虑商人们也都心知肚明,毕竟他们这支商队之前已经高调的锻了一千柄钢刀,再造一千副皮甲,换谁都要心里咯噔一下。 你想干嘛? 你小子整一千人出来就算了,你这又锻刀又造甲的,你居心何为??! 但商人们也苦逼哇,这一千人可都是签了契书在商局备案过的,死一个就要供养他的亲人(有成婚者只需供养其妻子子女,无成婚的则要供养他的父母与未成婚的兄弟姐妹)十年不低于他现有工资待遇的钱货。 可以说这一千人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千人了,这可都是钱啊!!! 死一个都要让这些商人们午夜梦回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们不是没想过让没签契书的工人去,但商局严禁商人故意雇佣临时工从事危险工作,查抄力度很大,且抓到一个就是杀一儆百绝不手软,如此强硬下,商人们又突然觉得这些意外补偿都不是事了。 在他们眼中,他们的命肯定是比这些工人要精贵些的,能花钱解决的就不是大问题,能接受能接受,他们还能接受的。 呜呜呜…………可是还是好心痛怎么办?商人们暗暗咬手帕,生怕哭出声来被商局上门查账。 商局统筹人林钰对此淡笑不语。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除了海贸大明有主动下海经商而陆贸却基本为零的原因了。 如果海贸的危险性是赌博,那么陆贸就是梭哈,突出一个一把有一把无。 朝廷商部为了鼓励海贸甚至还重启了市舶司,且每一支般队都能得到两支海军小队的护航,之前海贸的危险是公认的,但在护航策出台后,海贸可以说是稳赚不赔了。 而陆贸呢? 不好意思,朝廷扩张,陆军吃紧,也不方便这么私用呢。 在商人们的围追堵截,一哭二闹三上吊下,边城宣政使这才不得不勉强给了他们一个许可证明,但一千副就不用想了,宣政使直接对半砍,给了五百副,至于这么做会让这支商队的安全性大减的情况,宣政使只能表示: 还是以乌纱帽为先。 就这么着,这支商队总算是磕磕绊绊的上路了。 满载着一百五十车货物,浩浩荡荡的开始了大明第一次主动外贸。 城门口,商人们挥舞着小手帕送别商队,一时激动过度还喜极而泣了,只希望这一趟能有个好结果。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他的大半身家可都压在这一趟了。 要是亏了,他当真要先行一步了。。。 阳光下,商队的影子越拉越长,只是不知等待在前方的是福还是祸了。 第165章 丝绸之路不,是血路 第165章 丝绸之路?不,是血路 出了边城,一路向西,商队靠着从以往西方商人手中买来的地图艰难行进着。 无他,全因看不懂外文。 “他娘的,这些密密麻麻的鬼画符是啥?看的老子眼睛都花了!” 商队护卫长举着那张羊皮纸地图骂骂咧咧,一旁的商队主管上前抽走地图,指着上面的小箭头道:“喏,东家早就给我们安排好了,你看这个圈,就是边城,我们跟着小箭头走就行,这图画的挺清楚了。” 是你文化太低,又没耐心,商队主管淡淡的瞥了眼护卫长,眼里的嫌弃清晰可见。 “咳咳,那什么,我一个大老粗,看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很正常,这不是还有你在嘛。”护卫长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便转身走了。 回了商队,底下的手下都走上来问道:“头儿,后面怎么走啊?” 看着这帮没头脑的手下,那憨批样儿又让护卫长想起了主管的嫌弃眼神,顿时就气的火冒三丈,上去就赏了他们一人一脚。 怒目道:“走走走,天天就知道问我,怎么,我脸上有地图吗?我是护卫长,你们是护卫,别整天嘻嘻哈哈的,这里可不是大明,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不滚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被护卫长咆哮后,护卫们顿时一激灵,齐齐立正道:“是!” 说完,便纷纷四散开来。 此时,嘻嘻哈哈的他们还不知道,之前休整时燃起的炊烟已经吸引到了某些人的注意。 塔里班城 本属于帖木儿帝国的领土,但自从老老国王东征失败后,帝国的主力消耗怠尽,虚弱的兵力再撑不起它庞大的身躯,纷争开始了。 本以为只是上位者的分赃,谁知老老国王的突然死亡却是打的众人晕头转向。 因为死的急,老老国王又沉浸在东征的巨大失败中,直至咽气,都没来得及说一句王位传给谁。 一时间,王位空虚,这些贵族便不再满足于之前的那些土地与财货,纷纷举兵为了王位放手一搏。 一番血战后,帝国的实力遭受重创,但也终归决出了胜者。 老国王继位了。 但面对已经千疮百孔的帝国,老国王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一步步缩小边境线,努力维持着现有的和平。 这也让这个溃烂的帝国勉强缓了一口气,但树无常青,人无长生。 老国王死了,现任国王继位,新国王是个没脑子的,但会装,为此骗到了王位但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在他的放纵下,本就摇摇欲坠的王室倾塌的远比想象中快。 各路反兵纷纷进军,分裂开始了。 又因为西亚独特的民俗文化,导致几乎每一个割据势力都有一个信仰的教义,互相攻打也毫不手软,双方仇恨加深,再想统一已经遥不可及。 而衰败的前王室则带着残余部下向南逃去。 王室一逃,帖木儿帝国彻底群龙无首,但这么久过去,该抢的也抢了,该分的也分了,可各地势力的人却一直张嘴等饭呢。 从哪弄军饷呢? 一个大聪明想到了丝绸之路。 能够让那些西方人千里迢迢翻山越领也要买的肯定是好东西,我们占据地利,只要我们看准时间,干一票就是一年的军饷了! 大聪明的头头心动了。 于是,从他开始,整条丝绸之路都开始不得安宁,先是加关税,不给钱不让过,再就是抢劫,之后就更是见商队就冲上去乱砍,抢了东西就走,丝毫不管那些尸体。 反正沙漠嘛,风一吹,第二天保证找不到啦。 听到手下的报信,塔里克还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塔里班城离大明太近了,等到西方商人被一层层扒下来,到他这已经不比穷鬼好到哪里去了,所以他只能选择撕票,直接搜尸,后来前面的关卡越来越过分,能挺到他这的就更是几乎没有了,塔里克想,若不是他实力不济,光这一点说什么也要跟前面的人打一场的。 对比头目的兴奋,一旁的军师却满脸踌躇,显然,能让他们发现的商队又全须全尾的,很明显是从大明来的,既如此,他们真的要对他们下手吗? 军师向头目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却招来头目不在意的挥手: “你说的我也知道,但我们不抢,后面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既如此,还不如便宜我们。” “至于大明,那么庞大的一个帝国,只是死一千人,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的我的兄弟。” “但愿,愿真主保佑。” 第166章 覆没 第166章 覆没 说干就干,塔里克当即便点了八百骑兵向商队杀去。 “希望这一票能够我们一年的嚼用,这样子也值得我们对大明的不敬了。” 显然,塔里克也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但人要作死是谁也挡不住的。 越是混乱的时候胆子大的人就越多,尤其是在骑兵横行的地界。 “嗒嗒嗒” 嘈杂的马蹄声响起,卷起一地黄沙尘土,疾行一刻钟后,便可见前方的商队所在了。 近了,更近了,狩猎的欲望在这一刻到达顶峰,塔里克抽出腰间弯刀,高举着俯身冲向商队队伍中。 “敌袭!敌袭!” “护卫集合!!!” 见势不对,护卫长第一个站出来高声提醒,试图挽回局面。 但终究还是敌我悬殊,不说骑兵天克步兵,更何况这五百护卫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步兵! 因为大明进入治世日久,除了朝廷的对外扩张,国内已经几十年未见兵戈了,在这种大环境下,百姓自然退化许多,不说别的,光是一个意志力就不如塔里克这帮子刀口舔血的人来的狠绝。 在众人的惊恐中,弯刀一次次落下,转眼便是二三十个人头滚滚而去,血液四溅,喷射出一道道弧度,在阳光下闪着点点金芒。 “你们他娘的还想不想活了!!!” “赶紧举起你们的刀子,往马车聚集!!!” 护卫长边怒喝边用力砍向冲向他的马腿,鲜血早已糊了他一身,身上也被砍了好几刀,索性躲避得当,砍在了皮甲上,伤的不重。 但眼下的局势也真的是糟糕透了,护卫长沉默着伸手一抹,便顶着新出炉的关公脸往后退去。 马车旁,仅存的三百人围着马车绕了一圈,手中刀刃直冲塔里克等人。 在紧张的对视中,护卫长一刀砍断一辆马车的套绳将马牵了出来,转身便一跃而起,举刀高喝道:“上马!!!突围!!!” 见此,其余人也有样学样,商队的突然举动让塔里克等人一惊,“不好,他们要跑!!!” 当下也不管猛烈冲击会不会踢坏装着货物的马车了,让商队跑了他们就全完了!!! “杀!!!” “冲啊!!!” 许是生死关头激发了人的潜力,有了马的加持后,这些幸存者终于做出了有力的反击,在两两碰撞下,仅管牺牲仍然严重,但对方的包围圈也成功撕出了口子。 而这时,商队还剩二十人。 “回程!!!往大明方向疾行!!!”看着身边仅剩的二十人,护卫长来不及悲伤,狠抽一鞭,一马当先向大明疾行。 看到这一幕,塔里克吓的肝胆欲裂啊,这要是让他们跑回去了,都不用边城宣政使层层上报朝廷,直接派边城守军就能灭了他们。 塔里克慌了,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一票,谁知道还能出这种变故! 思及此,塔里克急的破了音,“追!!!一个都不能放过!!!” “杀!!!” “弓箭,弓箭准备!!!” 塔里克企图用弓箭拦截护卫长一行人,但一旁的小兵无奈道: “首领,我们走的急,并没有全部带上弓箭。” 塔里克怒道:“那就让有带的上!!!这还要我教吗?” “是!” “刷刷刷一一” 一波箭雨落下,队伍瞬间又少了一批人。 “王八蛋,这帮狗n养的,若今日不死,来日踏破你老巢的必有我一个!!!”护卫长边骂边狂抽马屁股,期望速度再提升一些。 “护卫长!要是你能逃回去,替我告诉我家那口子,我在家里屋角第二块砖里藏了一笔私房钱,让她记得用,我不在了一个人小心些,若遇良人再嫁,我不怪她,无需替我守贞,只望她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儿。” “护卫长,也替我传一声,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这辈子没有缘分,下辈子再做夫妻!” “护卫长,俺还没成婚,望你替我给父母传口信,就说孩儿不孝,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说完,三人齐齐调转马头聚在护卫长身后,用身体铸成一道墙,让护卫长得以幸存。 一路追追打打,二十人逐渐变成十人,五人,三人,到最后仅剩护卫长一人,这支千人商队宣告覆没。 “啊啊啊啊啊啊啊!!!!” 护卫长撕吼着冲向远方已见轮廊的庞大城池。 大明边城,兰城,终于要到了。 与护卫长的悲愤激动不同,看着远方的城池塔里克只剩一阵心凉。 完了,全完了。 身后的下属还想再追,但远处的城楼早已响起了警钟。 塔里克不会知道,在每座城池上,都有四处高角楼上架着四座高倍望远镜,时时派兵盯点,所以塔里克一行人自能看见边城时,便已然暴露了自己。 第167章 惊闻 第167章 惊闻 “咚一咚一咚一一” 一阵局促的钟声由远及近响彻整座边城,立时,城中守备指挥司中便冲出了一队队装备整齐的士兵分两拨向城门口和城墙上奔去。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边城里的所有人,刹那间,街上的百姓纷纷四散离去,而摊贩们甚至连摊位都没来得及收便被宣政指挥司的衙役护送着送回家了。 短短一刻钟,整座边城俨然已是家家闭户,街道上除了跑动的士兵,再没有一个闲杂人等。 如此惊人的行动力,由此可见,一个王朝的鼎盛治世所能创造的巨大能量。 宣政指挥司里,宣政使听着外面传来的一阵阵钟声一脸黑线,今年他是撞了哪路阎王,还是出仕没看黄历? 怎么尽让他碰上这些衰事儿了? 宣政使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幕僚道:“大人,事已至此,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剿灭前来侵犯的外敌,才能在上报时挽回一二,如若不然,恐吏部会怪罪下来,斥责大人监察地方不利的。” “对!你说的对!就这么办!刘虎!”宣政使认同的点头附和道。 “在!大人有何吩咐?” 宣政使下令道:“你即刻传信给守备使,便说本官欲出兵痛击来犯者,若她也愿意出兵,本官的这一半出兵印信便双手奉上!” 说着,宣政使从袖口里掏出半枚印章,上刻“即出”二字,将之一并给了刘虎。 刘虎躬身上前接过,“小人明白!” 城墙上,守备使正坐在城楼里的太师椅上,擦拭着手中的大口径抬枪,不慌不忙的样子看的副手急的原地打转,站在守备使面前摊手道: “老大,这他娘的都踩上门了,这不打说不过去了?你给个口信,只要你点头,兄弟们二话不说开城门杀他个片甲不留!” “呵”守备使一声轻笑,摇头道:“铁牛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我们从军区调过来后就闲的快长毛了,但朝廷有规矩在,凡边城遇敌,除防守毋需过问宣政使由守备使全权作主外,凡主动出击,皆需有宣政使印信,二者合一盖过的军令才生效,才有调兵权,否则违者以谋反论处。” “这是朝廷定的规矩,我们是军人,军人就得守这个规矩,我们不服从谁来服从,百姓吗?” “这,这,可是这没道理啊!”铁牛无语的脱下头盔,委屈的跑柱子边蹲下了。 转头又不服气的嚷嚷道:“是那帮外族主动进犯的,又不是我们去找他们麻烦,人家都骑我们头上了,就任他们屙屎屙尿啊?” “粗鲁!”守备使一声轻斥,“回去后文化课给我加三个课时,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除了屎尿屁,你脑子就不会说别的话了?难怪老娘当初军演总是输给斜眼三,合着全是你一个人拉低我们全团的文化平均分!”说到气处,守备使忍不住放下枪上前给了他一脚。 转身时却将自己的抬枪扔给了铁牛,没好气道:“喏,会用这玩意儿?先给你了,一会儿多杀几个,算上我那份。” “谢谢老大!!!” 守备使拍了拍铁牛,道:“用完记得还啊,这是军官专用制式,不能私自送人的。” “知道啦,老大我你还不放心吗?”铁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呵呵,就是因为你我才不放心。 “报!宣政使派人求见。” ? 守备使疑惑转身看向传信兵,道:“让他上来。” 不一会儿,刘虎便被带了上来,见到他,守备使不冷不热的招呼道:“哟,刘捕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这城头风大,仔细点别一会儿着了凉。” “额,呵呵,是,守备使大人说的是,不过小人此次前来确实是有要事要替宣政使转达的,”说着,刘虎便掏出了印信,将宣政使的原话重说了一遍。 看到印信,守备使眼睛一亮,当即便道:“宣政使远见卓绝,不愧为一方主官,与本官所见略同啊!” 什么是机会? 这便是了! 还等什么? 守备使直接接过那半枚印信,再将自己腰间的取出,两相合并,暗扣一扭,便合成了一枚印章,上刻“即刻出兵”四字,通体白玉造,入手温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拿着印章,守备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以往的种种仿佛都在眼见重现,欣喜怀念之下仍不忘高举印章道: “即刻点兵三千,随我出城迎敌!” “是!!!” 说完,守备使便将印章丢给刘虎,道:“军令你来写,点兵三千不能多不能少,记得盖印,时不我待,本官先走了。” “啊?啊!好,好的,守备使大人慢走哈。”刘虎举着印章有些干巴的回应道。 这些军伍之人,都这么随性吗? 第168章 乌纱不保 第168章 乌纱不保 “驾!” 城门大开,守备使一马当先在前,身后从者也相断鱼贯而出,众将士嘶吼着,近乎撒欢的往塔里克等人追去。 双方的速度都不低,很快便迎头撞上。 “尔等何人!安敢犯我大明疆土!!!”马上,守备使一手勒马一手举槊指着塔里克高声喝问。 眼见面前的女人一身正红罩甲,胸佩护心镜,头戴平盔,背上还背着一把枪,铠甲的精致程度远胜其他人,而身后还有两名旗手跟随,这无不在说明着她的领导身份。 而在她身后,密密麻麻的军士们勒马而待,仿佛只要她一声令下,就能冲上来一齐撕碎他们。 塔里克知道,这是碰到躲不过去的硬茬儿了,好在人已经抓到,只要事情不败露,就还有转机。 塔里克当即策马上前道:“大人多虑了,我等非是有意侵犯,是追击手下叛徒这才走深了些,若有冒犯还望大人海涵,只要大人愿意放我等一马,小人之后自有重礼献上。” “你叫什么名字?”塔里克一时没回过神,问道:“什么?” 见状,守备使懒洋洋的晃了晃长槊,道:“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哦,回大人,小人名叫塔里克。”塔里克恭敬道。 “塔里克啊,”守备使点点头,“我记住你了,敢把我当傻子耍的,你是第一个。”说完,便举起长槊迅猛一刺,直接把塔里克串了个透心凉。 直到死,塔里克都闭不上他震惊的眼睛。 抽出长槊,守备使毫不在意的甩了甩血,直接下令:“杀!一个不留!!!” 他娘的,那皮甲还是从她的守备指挥司备案的,真当她瞎吗??! 平生第一次被当傻子耍,守备使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三千精骑倾巢而出,对八百杂牌骑的杀伤力是碾压的,这一刻,当初商队覆没时的恐惧又笼罩在了他们心上。 不一会儿,八百骑便被全灭了,只留下了他们的马。 “嘿,早就听说他们这一片善养马了,今天一看,果然不假,怎么就养的这么俊呢?”铁牛看着这批马,马痴病又犯了。 守备使懒得管他发病,而是走到护卫长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他们追杀?其他人呢?” 此时的护卫长卖相很惨,一身的血,皮甲也早已划成了镂空装,一些地方还插着箭,瞧着怎一个惨字可解,若不是还有一息尚存,估计守备使现在已经准备回程了。 现在嘛,也不知道他这样子能活多久,还是先问问消息。 听到声音,护卫长努力挣开眼睛,虚弱道:“我叫林威,是远行商会下属的商队的护卫长,是他们一行人主动劫杀我们商队,我们不敌,除了我……再无一人幸存……”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对不起他们,我愧对东家的信任,三千万的货啊,一千条人命,我拿什么还,我拿什么还?”林威哭的声泪俱下,捂面哀泣。 他娘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火药桶铁牛再次活跃在请战第一线,“老大,下令,这帮人太可恶了,这件事既然被我们知道了,那就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守备使也气,但事情却不是这么做的,“此事必须上报,还击之事交由朝廷定夺,我们不能越过朝廷私自向外发动战争!” 今天的还是自卫反击范围内,但再深入可就是攻城战了,这绝不是她们可以打的。 尤其是,“大漠茫茫,似塔里克这般的小势力不胜枚举,你要打他老巢,他活着还有人带路,他死了,你来带吗?” 面对守备使的死亡追问,铁牛默了。 “行了,先回城,再不回去,他就真要死了。”守备使指着林威道。 兰城 守备使带着三千兵完好的回来了,除此外便是八百只左耳与一颗人头,和一个人。 哦,还有五百多只精品马。 看着这些血淋淋的战利品,宣政使平生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喜悦的笑容。 “哟,什么风把宣政使大人给吹到这来了?大人可是高贵的读书人,怎么会是我们这帮子行伍出身的卖命人可比的?”守备使对着宣政使直言嘲讽。 宣政使的笑当即就僵在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尴尬的一匹。 唉,早知道这女人这么记仇,当初他犯什么贱呐。 “咳咳,鸯华啊,咱们也是老同学了,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总提着多没意思……” 魏鸯华闻言,笑眯眯的提起塔里克的人头,举到宣政使面前扔下道:“可是我觉得很有意思,而且,你有这闲心劝我和解,不如还是想想一会儿上奏时怎么保住你的乌纱帽。” 宣政使先是被人头吓的直接后翻,还没爬起来就被她的话一惊,什么意思?不是全胜吗? 抬头,却见一副担架大喇喇摆在他面前,林威看着宣政使,宣政使看着林威,一阵大眼瞪小眼后。 突然,“我艹!!!”宣政使一声惊叫,指着林威戴上了痛苦面具,“你你你,其他人呢?” 林威默然,“都没了。” “没,没了?一千个人,都没了!!!!”宣政使直接破音,当下就急的爬到林威面前抓着他道:“哥,你别吓我啊,一千个人呢,这不可能啊……” 对此,林威只能痛苦的闭上眼,再次复述了一遍他的经历。 “我日……” 气到深处怒作胆,书生无惧血与头。 宣政使一脚踢飞了塔里克的头。 “无耻狂徒!!!” 第169章 上奏 第169章 上奏 宣政使终于明白魏鸯华的意思了,呜呜呜,宝宝委屈,宝宝不开心。 但上奏却还是要写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千条人命够他去北海挖矿吗? 宣政使哭唧唧的写了一封奏折,折中用春秋笔法将塔里克写成了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魔,虽然已经伏法,但仍不足以平民愤,一千条人命,必须用血来偿还……bbb 奏折文笔之熟练,用词之准确,引经据典发人深省,也因为写的太好了,被吏部尚书递进了宫。 看着这本堪称典范的优秀奏折,苏黎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人才啊,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边城能有这么多人才。 可惜这个李世卿,功利心太重,还是要再磨一磨为好,文臣是离百姓最近的官,如果为官者只重功利,那对百姓毫无益处。 一个只知道维稳的官,你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大的作为呢? 反倒是这个魏鸯华,作战有序,指挥老辣,最关键的是稳的住局面不鲁莽,重纪律服法律,颇有老将之风,却才十九岁,当真天才。 如此良将,正好熙儿的亲卫还没组建,这亲卫统领一职倒是适合她。 思前想后,最终,苏黎下旨将李世卿监察失职贬官二品,调任青城为官,魏鸯华作战有功衔晋一级,着调入京面圣,原兰城文武主官由朝廷另派人手接掌。 至于奏折上的请战,被苏黎暂时压下,还不是时候,对于西亚,大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么不打,要么就要一击即中,为了一个小势力引起整个西亚势力的注意力,不值得。 闲暇的午后,苏黎难得有空来文华殿观望女儿们苦逼的早教生涯。 咳咳,虽然三岁是早了一点,但学到老活到老嘛,工业革命已经开了头,未来的日子里肯定是日新月异的,做为皇室子嗣,怎么能不持续跟进? 一颗充满守旧思想的头显然是不适合安在自己女儿的头上的。 所以,为了大明开明的未来,早教就是必然的了。 咳咳,其实是朱见清太粘人了,粘的苏黎有限的休息时间里都不能跟亲亲老婆亲热了,所以,苏黎把她打包扔去了文华殿,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而朱见熙只是顺带的。 “综上所述,三千乘五百一十八等于……”台上,夫子正在用心的做着讲学,不时在身后的黑板上写着什么。 再看台下,两个小不点,坐在特制的小书案后面,露出圆滚滚的上半身,脸上的婴儿肥未消,瞧着duangduang的,怎一个q萌了得。 啊,她的女儿们真的是太可爱了。 苏黎的一个心都被萌的颤抖,制止了一旁宫人的行礼,又站着看了一会儿后,苏黎才转身离去。 坤宁宫 苏黎兴冲冲地走进来,环视一周,看到正坐在窗边木榻上刺绣的安塔娜,便径直上前在她的身边坐下,手也自动环上了她的腰,将人带着往自己身上靠。 这习惯性的动作自然引来了安塔娜的轻打,转头轻瞋道:“老实点儿,要封针了。” 苏黎乖巧点头,不再动作,看着安塔娜手中的绣绷道:“绣了这么多年,还是有进步的,至少现在看不成鸭子,像鸟了。” 感觉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嘲笑了,安塔娜不开心的要挣脱苏黎的手,作势要起身离去,被苏黎左阻右拦才没走脱,又气呼呼的坐回来了。 这一下直接侧坐在苏黎大腿上,双手环过苏黎的脖子,安塔娜娇声道:“夫君,人家绣的不好吗?”说着,一只手从耳后绕到身前,划过苏黎的眉眼,落在勃颈的突起上,一下一下的轻点着。 “咳咳,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的娜娜怎么可能会绣的不好,明明是我眼睛不好!”苏黎一本正经的扯下某人在喉间作乱的手,信誓旦旦的道。 “哼,这还差不多。” 安塔娜轻哼了声,这才乖觉得依偎进苏黎怀中,侧头轻蹭了蹭,道:“说,今天又碰上什么好事了?” 苏黎嘿嘿一笑,道:“还是娜娜懂我,我呀,今天给熙儿发现了个人才!以往我总是担心将来手中的兵权交不到熙儿手上,如今,有了她,我才放心了些。” “她是女子?”安塔娜道。 “没错!她的身份将使她天然是熙儿那一方的,只要她有才能,未来,她便可是熙儿手下最得力的将领!这份机遇,且看她握不握的住了。” “嗯,有你把关着,我很放心。”安塔娜轻点了点头,闭上眼不再说话。 见此,苏黎一把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后面的事多少带点颜色,不便展示,还请自行………… 第17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17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兰城 最近的日子里,因为商队的覆没导致城内丧葬业迎来小高峰,可惜因为塔里克下手太狠,且是骑兵冲杀,让许多死者都没保住全尸,只有一车车的碎尸拉回来,那场面…… 不亚于早上还情深意切互述衷肠,晚上就阴阳两隔,且死的连个人样都不好瞧出来。 毕竟被马踏过的尸体,总是烂的那么别出心裁。 来认尸的家属晕了一批又一批,城里的纸钱烧了一天又一天,家属们在义庄里哭的肝肠寸断却还是要鼓起勇气去仔细分辨,总不好让他们做孤魂野鬼。 而城里显然不止家属们想哭,商人们更想哭,甚至有些还想去死一死。 十年啊,十年啊………… 你知道这十年我怎么过的吗?! 咳,跑偏了。 总之,随着商队的覆没,远行商会也正式宣告破产,参与的富商们十有六七都成为了光荣的负翁。 并因此背上巨额赔偿,往后余生什么的估计都是思考怎么赔钱了。 几大商行一夜之间倒下,一时间,兰城百姓人人自危,深感局势动荡的百姓第一时间选择拿出积蓄开始囤粮。 民以食为天,老百姓朴素的价值观就体现在这里。 对此,李世卿没有多想,直接下令开仓上货,百姓不是要囤粮吗?行!就让他们囤,只要每天都能保证供货量,时间一久,老百姓自然就会回过神了。 一个月后,忐忑不安的李世卿总算等来了苏黎的旨意。 这无疑让李世卿暗松了一口气,头上悬着一把刀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如今终于有个了断了。 “圣旨到!!!” “李世卿,魏鸯华接旨一一” 宣政指挥使司里,高高的香案上供着各类贡品,香案后是李世卿和被传唤来的魏鸯华,此时,听到天使的引导,顿时“嘭嘭”两声,两人一同跪下叩听天使宣读圣旨。 香案前,天使展开手中的黑犀角作柄的圣旨,高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兰城之殇,朕坐京城得闻,惊于蛮异之贪婪,想我大明立国日久,长享太平皆赖于边军众将士之付出…………但,念在李世卿反击有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贬官二品,遣调青城,三年内可使青城城固人殷,则官复原职再晋一品,若不能,则流放小明洲开荒。” 李世卿,李世卿已经说不出话了,呜呜呜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青城是什么地方? 典型的三缺城,缺水,缺粮,缺人。 这么个地方,三年内城固人殷,李世卿觉得还是让他现在就去小明洲更好。 他不怕吃苦,真的!! 不提李世卿如何头脑风暴,那头的宣旨却还在继续。 “魏鸯华年少有为,实乃大明之巾帼也,此次反杀外敌有功,着衔晋一品,另调入京面圣,择日起程,钦此。” 念完后,天使将圣旨一合,便笑眯眯的举着圣旨道:“二位大人还不领旨谢恩?” “臣等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魏鸯华和李世卿齐齐叩谢道。 “二位大人收好了。”天使将圣旨交到魏鸯华手中,道:“魏大人,须知此番上京虽然坎坷,但陛下亲定的乃是太女殿下,如此机遇,当真难得。” 天使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魏鸯华还有什么不懂? 当下便还礼道:“谢天使指点,魏某感激不尽。” 不愧是能让陛下看重的人才,就是通透,天使一甩扶尘,笑着离开了。 而魏鸯华则站在原地,举着圣旨沉思着。 当初她选择从军时便不被家人看好,但她的师傅却说她若不从军,则是一生之憾。 魏鸯华一直是个执着且目标明确的人,以往的她纵有大才,可能也只会是囿于后宅,郁郁而终。 但,苏黎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也打破了以往人们心中约定俗成的事情。 在这个风口上,魏鸯华渴望能做那第一个被吹起来的人。 她想名留青史,她想位极人臣,这千百年来只供男儿驰骋的疆场她也想去闯一闯! 可惜,魏鸯华终究差了点运道,朝廷伐东南洲时,她还不到年龄,远击明印时她才刚入伍,生兵蛋子哪里上的了前线? 等到魏鸯华终于闯出名头,混上少星官,朝廷已经进入暂时停战状态了,魏鸯华的希望再一次落空,最后只能无奈接受上级命令,接任兰城守备使。 如今,上天终于眷顾到她了吗? 京城,京城………… 第171章 京城 第171章 京城 接了圣旨,二人就必须开始准备动身了,在帝制封建下,没有人会想担一个抗旨的名头。 李世卿忙着收拾行李细软,同时起草一些关于兰城各方面的介绍书,算是他留给继任者的一份简单说明书,不说多详细,至少不会成睁眼瞎。 这也是李世卿在卖好,毕竟青城那个地方,虽也属新沙,但也是真的穷,所以李世卿不想放弃兰城这片基本盘,必要时,他是希望以后能通过兰城拉青城一把的。 那头的李世卿埋头于人情世故,这厢的魏鸯华已经整理好了随身的行李,准备上路了。 但是,行动派的她被以铁牛为首的属下拦住了。 军营里,魏鸯华一身干练的靛青直身,背着自己的包袱,手里提着心爱的长槊,悠闲的往马厩走去。 但刚拐个弯,就被铁牛等人拦下,看着魏鸯华的打扮,铁牛顿时生气道:“老大你也太过份了!要走也不跟兄弟们说一声,也太不看重咱们了,咱们还是你的兵吗?” 铁牛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的射向魏鸯华,其余人也个顶个的顶着张怨妇脸,幽幽的盯着她。 “额,呵呵,这个,这个不是你们都还有训练嘛,我这入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好再麻烦你们了。”魏鸯华尴尬的挠了挠脸,所幸头上戴着大帽,能遮挡一些表情,不然真的会顶不住的。 对于魏鸯华的说词,铁牛直接翻了个白眼以示不信,这种时候,只有跟魏鸯华越熟的才越知道她刚才一席话有多虚。 一个在训兵时能把士兵训吐就不让士兵安生过的活阎王,居然会有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的时候?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铁牛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老大你放心,咱们真的只是来送送你的,虽然你往日里是凶残了点,讨人厌了点,事多了点,但老大你绝对是个好上官,这一次入京,咱们也是衷心希望你能前程似锦,飞黄腾达的!” 魏鸯华:………… 听到最后,握紧的拳头终是松了些,好歹也是这一年一起摸爬滚打着过来的,自己手里教出来的兵,感情自然深厚些。 但这并不妨碍魏鸯华揍人,“你小子,怎么?看我要走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一个鞭腿,铁牛直接跪。 “凶残?” “不不不,是我,是我乱说了,老大您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会呢……” “讨人厌?” “诬蔑,纯纯的诬蔑!老大你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事多?” “我们才事多,您那点儿事能算事吗?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见状,魏鸯华挑了挑眉,这才收起了拳头,从铁牛身上站起来。 拍拍手,魏鸯华才转头道:“此去一别,不知今生是否还有缘再见,往后的路,恐怕要你们自己走了。” “老大!” 魏鸯华摆摆手,不在意道:“从今天起就不是了,我呀,估计要在京城待上很长一段日子了,你们在兰城好好训练,好好上课,未来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再团聚的。”说完,魏鸯华双手抱拳,向众人行了一个揖礼。 见此,众人也只能含泪以揖礼相还,待直起身,铁牛从后面牵来了早已备好的战马来到魏鸯华面前,哽咽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老大的前程我们不会阻碍,在此,我等唯愿往后老大能享遇伯乐,而可畅行千里不辍,安康喜乐,荣华富贵。” “好……”魏鸯华颤声道:“多谢你们的祝福,我魏鸯华铭记在心。” “日后,若我魏鸯华当真出人头地,必再召集你们,做我亲兵,荣华富贵共享!” “哈哈哈哈哈,有老大这句话就够了。”铁牛笑着递过缰绳给魏鸯华,道:“老大,一路顺风啊!” “嗯,我会的。” 转身上马,轻夹马肚,魏鸯华最后再看了一眼军营便一甩马鞭,策马向前方疾驰而去。 身后,铁牛等人也再绷不住情绪,老大的一个个汉子哭的活像个小姑娘。 “走了好,在边城守一辈子又能有什么出息,老大这么厉害,她就该去京城露露脸。” “是啊,去了京城,才有大出息啊…………” 第172章 一路繁华 第172章 一路繁华 山西省太原府 客云来客栈 还未到午时,店里却早已人满为患,这座开在驿站道路上的客栈因为地理优势而经营的红红火火。 来往的镖车、商队、行人络绎不绝,众生喧嚣下,显现出的恰是人间最浓厚的烟火气息。 镖师、商人各自分坐一席,在饭局上喝着小酒侃大山,不时发出震天的嘻笑声、起哄声,好不热闹。 魏鸯华才走进店,便有眼尖的店小二迎了上来,问道:“客官瞧着眼生,想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随便寻摸了一张桌子坐下,魏鸯华摘下大帽放在桌面,对着小二道:“自是两样皆要,一间中房,上一桌你们店的招牌菜,再来一小坛酒。” 店小二甩了甩毛巾,笑着回应道:“哎,好嘞,客官您稍等。” 看着店小二离去的身影,再看着这大厅里的诸生百态,魏鸯华不得不称一句好一个太平盛世。 这一路走来,无论是新沙还是陕西再到今天的山西,所过之处凡街市商铺无不繁华热闹,百姓也总是笑口常开,似是没有什么烦心事了,便是偶尔路过的田地,也总是郁郁葱葱,显示着主人家的用心。 大治之世,果然不愧为可铭记于史书传颂后世的象征。 能亲眼见证它的到来,不得不说是极为幸运的,也无怪乎盛唐之繁华会在文人口中记了那么久。 没有亲身经历过,想必是不会有人懂的,那种国家强盛所带来的自豪感与成就感,是任何时候都无法忘怀的。 陛下,是怎样的一个陛下呢? “客官,您的菜来了,请慢用,有事都可吩咐我。”店小二托着一个大木盘放在桌面,从中拿出了摞的整整齐齐的四菜一汤,并一小坛酒放在桌面。 魏鸯华点点头,从袖口取出了一枚银币,给了店小二当小费,喜的店小二连连躹躬,“谢客官赏,客官慢用,有事尽可吩咐小的。” “嗯,去。”魏鸯华摆摆手,便拿起筷子专心吃起来。 酒足饭饱后,魏鸯华来到她开的房间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看着窗外的景色发起了呆。 她此行,是准备直接上北京城的,因为两京中间有京杭大运河,在北京转道走水路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也顺道看看如今的北京城,变化如何,尤其是据说被陛下耗巨资修缮至今仍未完工的皇宫,更是因此神秘了许多。 建设皇宫时流露出来的东西不多,但现在民间流传的唯一一个准确消息就是,大。 且非常大。 如果说原来的皇宫已是人间顶级气派的建筑,那么这个新皇宫,便是超越人间顶级的存在,其精美程度将会是历朝之最。 但不管其他人怎么传,没人知道新皇宫到底长什么样,人们唯一知道的,只有被扩建好的三大门。 足足五十米宽的门洞加廊坊,高尽百米,其巍峨气势,早已经显露无疑。 至于其中还有些什么,百姓其实不怎么在乎,皇宫说到底是陛下的私家,里面建些什么又哪里需要旁人知道呢? 希望这一趟,能如她所愿。 魏鸯华如是想到。 ……………………………… 一个月后,魏鸯华风尘仆仆的下了船,站在码头上看着远方气势雄浑的城池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来。 南京城,应天府,终于到了。 满怀着激动的心情,魏鸯华也不忘寻了个客栈洗漱一番,毕竟船上带着的水源少,多是紧着吃喝用,在卫生上自然不大重视,所以这一路上,魏鸯华还真没有洗过几次澡,身上都快馊了。 要是这副德性去面圣,别说奔前程了,一个殿前失仪就够她吃一壶的了。 认真洗漱后,魏鸯华这才拿出朝廷发的官服穿上,她原先为边城守备使,类似于市级公安局长,这还是沾了边城为独城治的便宜,没有上级也没有下级直接对接朝廷,不然真认真算起来,兰城顶多一个县级。 所以,边城守备使只是一个五品官,在如今的十品制下,属于不上不下的中不溜儿。 但封建制下,与皇帝相关的任何事情仪式感都是拉满的。 所以,魏鸯华特意穿官服也是一种时代特色。 这里要说一下,明朝的官服分很多种,并不是只有电视上带补子的那一种,电视上那种叫常服。 而魏鸯华穿的是公服,是专门用来在早晚朝奏事及侍班、谢恩、见辞及在外武官每日公座时穿的,这次面圣属于谢恩的范筹,所以是着公服。 公服样式不同于常服,其制为盘领右衽袍,衣料用纻丝(缎织物)或纱、罗、绢制作,袖宽三尺。幞头有漆、纱两种,展角1尺2寸,公服花样为一品大独科花(团花),径5寸。二品小独科花(小团花),径3寸。三品散答花无枝叶(散排的写生形摘枝花),径2寸。四、五品小杂花纹,径1寸5分。六、七品小杂花,径1寸,八品以下无纹。 一至四品绯袍,五至七品青袍,八、九、十品绿袍。未入流杂职官,袍、笏、带与八品以下同。 腰带则为一品玉带,二品犀角,三、四品金荔枝,五品以下为乌角(牛角)。带鞓青色,垂尾于下,配以黑靴。 (如果你们没概念,可以移步宋朝官服,明公服就是宋官服的样式) 一身公服加身,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魏鸯华戴上幞头,看着铜镜中格外英气的自己,竟是有些呆愣。 曾几何时,她还是个只能随大流待字闺中的少女,只等着某一天她的父亲看上了哪家男儿,便可行父母之命将她嫁出,多可笑啊,原来一个女子的一生便是从一个封闭的后宅进入到另一个封闭的后宅。 这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曾不断折磨着魏鸯华少年时的日日夜夜,她无数次对镜独坐,那时,镜子里映出的只有她苍白瘦弱的脸,纵使满头珠翠,却只显得那样空洞无神。 有时候,魏鸯华都觉得是不是该怪她太早慧,明明只要学着看不清,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就像她的姐姐们那样,乖顺的任由父亲安排,之后是任由丈夫摆弄安排。 在主观的刻意忽略与客观的主动接受下,她们在他们的手中传承着一种愚昧。 魏鸯华不想做下一代的刽子手,也不想接受他们以爱之名的“打磨”,她要逃,她要逃离这种束缚,她要逃脱这座囚笼!!! 这天下之大,何处不容身? 也许父亲的斥责是对的,她就是一个不安于室,离经叛道的人,可正因为她的离经叛道,她才能潇洒的站在这里,她才能穿上这一身官服,她才能做了这千百年来只有男人才能做的官!!! 魏鸯华笑了,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的确定,她的选择没有错。 也许去做攀附大树的菟丝子会更轻松,更符合父亲的要求,但,她就是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魏鸯华,她为什么要去迎合别人? 明明,她就可以是一颗大树! 第173章 面圣 第173章 面圣 宫门外,魏鸯华向守卫兵递交了进宫的牌子,在验证无误后,守卫兵示意放行。 随着宫门的缓缓推开,魏鸯华一步一步向着这座帝国的中心走去,明帝国皇室的面纱第一次被她窥视到了一角。 走在长长的汉白玉宫道上,魏鸯华瞧着远方雄伟的大殿惊叹不已,这就是三大殿之首的奉天殿吗? 果然不愧为皇家建筑,真是夺目至极。 在乾清门再次递交了宫牌,魏鸯华这次拥有了带路太监。 太监一路领着她往陛下的寝宫一一乾清宫走去。 宫门口,这一次,是王振带她进的殿了。 甫一进殿,来不及多看看四周,魏鸯华便先恭敬的向上首的苏黎行了个大礼。 “平身,赐坐。”苏黎看着台下的魏鸯华,很有好感的开口道。 直到屁股落在凳子上,魏鸯华都还有些回不过神,上首的这位大明天子,好像一点也不像外界传的那般强势、独断、狠决,反倒是十分的平易近人。 也许民间真正传对的,只有这位陛下的过份美貌了。 都说明朝的衣服好看,但在苏黎的俊美下,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看着苏黎格外俊美的脸庞,魏鸯华选择恭敬的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魏鸯华的举动实在有趣,苏黎不由笑出了声。 “魏爱卿可知,朕为何要召你进京吗?” 魏鸯华:“回陛下,臣不知。” 听到这个回答,苏黎毫不意外的点头道:“那魏爱卿可知,当今的大明,朕钦定的继承人是谁?” 魏鸯华:“回陛下,陛下钦定的继承人乃是太女殿下,名见熙。” “功课倒是做的足,既如此,朕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朕准备为太女组建一支满五千的亲兵卫,而其中的亲兵卫统领一职,朕属意给你。”苏黎一边批着奏折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似是不知道自己的话对魏鸯华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太女亲兵卫统领?! 魏鸯华被这突然的馅饼砸的回不过神来,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统领,这可是太女亲兵卫啊! 魏鸯华几乎可以想到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在未来会拥有何等权势。 可以说谁坐在这个位子上,只要不犯蠢,待太女继位都少不了一番封赏晋官,妥妥的重臣预备役。 而今天,陛下居然要将这个位子交给她? 魏鸯华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疑惑。 魏鸯华当即起身,一掀官袍跪地道:“承蒙陛下看重,只臣才疏学浅恐无法担此大任…………” “你为何担不得?”苏黎直接打断了魏鸯华的话,道:“魏爱卿你该明白,这世道对女子多有偏见,你是女子,更应该感同身受些,所以,熙儿身为女子,她将来上位就是动千千万万个男人的根,朕不希望到那时她无人可信任,无人可用。” “朕虽贵为九五之尊,可也护不了熙儿一辈子,可你不同,你该明白的,一但进入朝廷的中心追逐你心中所想的那些,那你就只能忠心于她,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朕看中你的原因。”苏黎平静的说出自己的安排与顾虑,眼睛却直盯着魏鸯华,等着她的回应。 魏鸯华不傻,她听懂了,因为她的身份,她未来想有所成就就必须做个纯臣,且是坚定的保皇党,因为朱见熙将是所有女性臣子得以立足的根基之所在,她们早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实早就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就更该往后继续走下去。 魏鸯华再次恭敬行礼道:“臣,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是个聪明的人啊。 苏黎笑着道:“既然已经接受统领一职,就合该与太女认识认识了,王振啊,你带魏爱卿去找熙儿问安,也让她认认脸。” 毕竟是未来的领导班子之一,认识认识也方便她为她办事。 “是,奴婢明白。” 第174章 初见 第174章 初见 文华殿 朱见熙正坐在座位上认真的写着大字,一旁的朱见清早已成了花猫,小小的人儿握着特制的小小的毛笔,一笔一划都极尽小心。 最近她们的课业又新增了一门外语,这门课还是父亲亲自定下的,犹记得当时她们对此疑惑的问道:“父亲,普天之下已唯我大明马首是瞻,我们是天朝上国,又为何要去废功夫学这些小国的语言?” 而当时父亲是怎么回的? “人无完人,国难恒强,重要的是不能固步自封,眼光要放长远,爹爹要你们学这些异国的语言不过是在告诉你们,身为皇室,有些东西你们可以不用,但绝不能不会!” “记住,越是强大就离危险越近,身为掌权者,永远不要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将来,当你要握住这份权力,你就必须先让你自身的实力匹配得上,你要学会独。” 苏黎的话给了朱见熙和朱见清很大的震撼,因为随着她们的成长,周围人对她们的态度早已让她们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小孩子从来不是傻子,她们甚至比成年人还敏感。 所以朱见熙早早学会了面瘫,朱见清则早早学起了纨绔,她们都对自己未来的路有了认知。 本来以为一切真的就是这么水到渠成,没想到苏黎给出了另外的答案。 身份是一出生就注定的,但身份给予的权力,却不是光靠身份就能掌握的。 没有能力的人,给再大的身份,他也守不住。 有时候,就连苏黎自己也会庆幸她是穿成了男人,还是太子,不然,今天的她走不到这一步,也更不可能为女儿们撑伞,为天下女子解开枷锁了。 封建对女子的禁锢,早已不是靠个人的才能就可以打破的。 没有男性这个身份,你的才华就只能是孤芳自赏的空谈。 “殿下,陛下为你安排了一位亲兵卫统领,现下她就在殿外等侯,殿下可要见见?”王振在朱见熙身边躬身问道。 朱见熙想了想,便点点头答应了,虽然她的大字还没写完,但这是爹爹亲自给她安排的人,她不能不见。 “好的,王总管让她进来。” 王振:“是。” 很快,王振将魏鸯华带到朱见熙面前,看着眼前还是三头身的小奶娃,一身正红交领袍,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圆乎乎的脸蛋嫩的像豆腐,虽然故意板着脸,却还是让人无法敬畏起来。 但,这个小奶娃是太女殿下。 魏鸯华二话不说,掀袍就跪,恭敬道:“臣魏鸯华,参见太女殿下,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对于这种上来就跪的热血澎湃的人,朱见熙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遂也就见怪不怪的抬手道:“平身,魏大人不必多礼,既是父皇亲定,本宫合该礼遇待你。” “臣谢殿下看重,臣愧不敢当。” “没什么好不敢当的,既然你敢穿上这身官袍,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太过拘谨的人。”朱见熙一针见血的回道。 魏鸯华:………… 该说不愧是陛下的女儿吗? 看人真准!!! 魏鸯华心里开着小差,面上却谨慎的笑了一下,看着朱见熙未作回应。 见状,朱见熙还准备再说些什么,一旁朱见清早已快嘴一步的奔上前,拉着魏鸯华的衣袖道:“你叫魏大人吗?好奇怪的名字。” 魏鸯华尴尬的笑道:“回二殿下的话,臣名魏鸯华,大人只是敬称。” 朱见清继续追问:“那你是什么官?厉不厉害?” “臣乃一介武官,区区五品,不足挂齿。” “那,宫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呀?父皇总说我年纪小不能出去,自己却经常带着母后往宫外跑…………”朱见清撅着嘴不开心的问道。 “咳咳,见清!不可胡言!”朱见熙轻瞪了朱见清一眼,眼中满是不赞同,看的朱见清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又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魏大人,皇妹顽劣,还请大人不要见怪。”朱见熙摇摇头,对着魏鸯华无奈道。 魏鸯华:“二殿下很好,稚子天性,臣不会妄议。” 见此,朱见熙对魏鸯华的印象很不错,准确的说,是夸她妹妹的人都不错。 当下,朱见熙大手一挥,就让自己的贴身女官赏了魏鸯华一箱金币,没办法,她内帑里什么都一般般,但是唯独不缺金银。 所以朱见熙早早就习惯于用金钱来打赏下属,这也是苏黎乐见其成的,赏钱可是个好习惯啊,毕竟古董不当吃不当喝,赏给那些官员他们也不敢拿去卖,要不怎么有清贵一词呢? 不就是家里宝贝一堆但都是御赐,知道它贵但你用不了,所以才诞生的嘛。 魏鸯华躬身道:“臣谢殿下赏。” 第175章 明印寇边 第175章 明印寇边 魏鸯华与朱见熙的第一次会面十分融洽,见此,苏黎也就放心的下旨从全国各地挑选体能容貌上佳的八至十岁的童男童女入京筛选,为两个女儿组建亲卫军了。 历时两个月,亲卫军才挑选完毕,其中朱见熙五千,朱见清三千,共八千人入选即刻入营接受训练。 而魏鸯华,就成了这帮娃娃兵的统领,负责日常的训练与管理(教导)。 魏鸯华:………… 理想跟现实果然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但不管怎么说,亲卫统领也是正三品的官,且是天子近臣,能穿绯袍的品级了,魏鸯华内心还是很高兴的,好歹升官了不是? ………………………………………… 平静的日子总是不长久。 昭武十四年三月,南京城的薄雪还未融化,素白的雪掩盖了明黄的琉璃瓦为整座宫城添了新装。 但此时的奉天殿上却是一派沉肃,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明印的急报便递进了宫。 急报上别的没多说,只一句重点。 开伯尔关口遇袭,异族大举进犯,好在苏黎先前强行下发的囤兵之策保证了明印的军事力量,如今局势尚在掌握之中。 但明印稳的住,大明却必须给出态度了。 对于西亚,究竟是打还是不打? 值此千钓一发的时刻,朝臣们也不免犹豫了。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大明各方面已无限趋尽于紧崩,一旦借此向西亚开战,三线投入,大明不崩也残。 除非,弃车保帅,砍掉一支投入,挪到西亚上。 兵部尚书出列道:“陛下,如今之局势,大明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对明印遇袭不闻不问,不仅会让其他吞并之地人心不稳,还会让其他国家对大明降低敬畏之心,这对大明很不利,不若削减北部与小明洲的投入以备西亚战事!此事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兵部尚书请战之意明显,但管钱的户部尚书显然不这么认为,“陛下,如今北部与小明洲的迁民已至,各项工程早已动工,一旦削减投入,钱款不落地,这势必会引起两地混乱,明印当下还是适合以守为主,不可再大动干戈了啊陛下,还望陛下三思啊!” “你个老东西,那明印可是我大明粮仓,若是对它受袭不管不顾,你让东南洲、极北洲和小明洲的百姓怎么想?如今大明幅员辽阔,天下初定,正是急需朝廷威信维稳的时候,绝不能让朝廷因此而折损威信!”兵部尚书气的指着户部尚书的鼻子驳斥道。 户部尚书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刘大人好生威风,不若一会下朝了你陪我去户部衙司算算账?你以为我是怕打仗吗?放屁,我是怕后期的投入!” “西亚那一片有多大你知道吗?一旦打下来,如果大明不及时投入建设,又如何稳定当地局势?一旦生乱,岂不是等于收了个火药桶?之前明印有多乱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明印富庶,大明安能全身而退?” “西亚打不得啊,陛下!” 户部尚书直接掀袍跪地,对着丹陛上的苏黎劝道。 兵部尚书不服气,也跪了,直接道:“大明国威不可损分毫,这是大明威慑天下的根本,倘若事事都要因为一些原因就委屈隐忍,那大明,危矣!” “你!!!”户部尚书快要气厥过去了,“你个莽夫!”眼睛里只知道打打杀杀,一点谋略都不明白! “哼!”兵部尚书翻了个白眼,傲娇之气尽显。 “够了。” 上首,苏黎抱着朱见熙看了一场好戏,却也不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遂出声道:“二位爱卿皆是我大明肱骨之臣,何必闹的这么凶呢?对于明印一事,依朕看,还是等等再议,事关重大,今天就先到这,诸位也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就递份折子上来。” “至于旁的,虽然没有直接出兵宣战,但对明印的各类物资支援还是要办的,此事,便交由兵部户部二位大人来处理了。” 说完,苏黎直接抱着朱见熙转身离去,不给朝臣们一点反应的时间。 “退朝一一” 朝臣们面面相觑,但话事人走了,他们也只好一脸懵的离开了奉天殿。 陛下这又是玩哪一出啊? 唉,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第176章 对策 第176章 对策 回宫的路上,苏黎抱着朱见熙笑着问道:“明印一事,熙儿你怎么看的?” 伴随着摇晃的御辇,朱见熙清脆的童声响起:“爹爹,熙儿认为明印一事该打,却不是现在。” 听到朱见熙的回答,苏黎眼睛一眯,顿时来了精神,又道:“为什么呢?难道熙儿也不看好大明的现况?” 朱见熙摇了摇头,表情很是严肃的回道:“并不是这样的,孩儿只是觉得明印被袭一事处处透着诡异,现在冒然插手,只怕不好脱身了。” “哈哈哈哈!” 苏黎笑了,笑的很是开怀,看着朱见熙一本正经的样子,高兴的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不愧是我儿,有女如此,我身后再无忧了。” 面对苏黎的高调夸赞,朱见熙还是有些害羞的,毕竟才三岁,虽然智商高出大众,但情商却是要靠后天培养积累的,所以现在的朱见熙虽然初步有了卓越的政治目光,但也还是一个会因为父亲的夸奖而腼腆的小娃娃。 人们常说娶妻不贤祸三代,但其实在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真正起大作用的往往还是父亲这个角色。 因为人的本性是慕强,而对于小孩子来说,几乎没有几个不是把父亲当作童年最初的偶像与榜样的。 在他们眼中,父亲无所不能。 (某些空气型父亲另当别论) 而母亲的价值,其实更多是体现在对于孩子的生活与品性教育上,至于能力,其实真的影响不大。 所以有苏黎这样一个优秀的榜样在前,完全足够朱见熙为此奋斗一生了。 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朱见熙在努力向苏黎靠拢,而苏黎也惊喜于朱见熙的天资卓越。 也许是她格局小了,熙儿怎么可能只是政治家?这明明可以是千古一帝预备役! 苏黎也没有想到,仅靠朝会上那么三两句信息,朱见熙就能察觉出不妥来,这份敏锐,不得不说当真让人嫉妒。 有天赋的人都是老天喂饭呐。 苏黎在内心啧啧嘴,表面却是云淡风轻。 没错,她的确不想直接开战,因为明印遇袭一事简直处处透着古怪,先不说那帮异族能不能打的过大明军队,光是密报中提及其中首领为王室就已经非常不寻常了。 如果光说这帮王室脑抽了非要找地方耍个剑,那也不应该是选明印啊?再往西走,哪个锤不动? 不过说起来,这个帖木儿帝国前科甚重,曾经在一统西亚后就野心勃勃的想来攻打大明,最后让太宗撅回去了,因为损失惨重,这才彻底消停了。 如今王室突然南下,极大可能是他们内部出了大问题,导致帖木儿帝国情报严重落后,根本不知道明印已经归入大明领土。 毕竟明印大陆上的人从不建关隘,唯一一处天险屏障,也就放任它空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这就导致明印的政权更迭除了无法完全统一外,还有便是在某年某月某日,接受西亚战乱中败逃的异族势力。 其实苏黎已经猜中了大概,但她不知道的事,这一波王室南下,不仅是代表了曾经在西亚煊赫一时的帖木儿帝国的落幕,更是在世界历史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因为,正是这一支败逃之军,在杀过开伯尔山口后如入无人之境,几下就砍瓜切菜般占领了根据地,重新建立了一个新的帝国。 它的名字你们都不会陌生,它便是 一一莫卧儿帝国。 这里后世有一个误区,会觉得莫卧儿帝国很屌,是明印最后一个王朝。 但其实,莫卧儿帝国并没有统一明印大陆,虽然它有这个心,但它做不到,最鼎盛时也就堪堪占据明印北部。 都说明印是英雄冢,这点不假,因为在明印本土人的最后一个王朝一一孔雀王朝湮灭后,后面的王朝全是从开伯尔山口进来的外敌所建立。 而一代代王朝也都在入主明印后战力就开始疯狂后退,直至被下一个外敌推翻。 所以,没有开伯尔关口,苏黎可能还会有几分后怕,但现在关口已初步完善,将这些残兵堵在关外轻而易举。 既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历史是真的,但我提前了,主角怎么能不遇上大事呢? 第177章 道士下山 第177章 道士下山 明印洲 开伯尔关口的炮火昼夜不息,频繁的使用让炮管都因为过热而变的红通通的,为了降温,周围的士兵不停臼水浇上去冷却,高温遇水,激起一阵阵白烟。 新建起的城墙下,则是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布满了城墙外的空地,这边半拉,那边一滩的,死的竟格外分散,粗粗一算,少说也是上万人埋骨。 因为明军坚持死守不出,所以仗着地利,明军几乎只有伤没有亡,毕竟人海战术在火力面前不值一提。 城楼里,朱祁钰一身戎装的坐在上首,看着堂内的众将领道:“我们还有多少弹药,如果敌人继续发起昨天那样规模的死亡冲锋,我们能撑几波?” 话落,左方座下的军需官站起来拱手道:“回总督的话,明印驻区依照陛下囤兵之策,除开囤田外,便是大量囤积军火弹药以备不时之需,所以目前来看我们的弹药十分充足,短期内不会有短缺的问题。” “但……依属下看,我们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弹药,而是火枪与大炮。” 朱祁钰看向他,问道:“何出此言?” 军需官抚了抚胡须,沉声道:“属下在战后便亲自察看了城墙各处布防现状,才发现情况很不乐观。” “不说火枪因使用过度而炸膛的情况发生次数变多,单是沿城墙而设置的那二百三十门大炮炮管过热烧红就是一个大麻烦。” 说到这,军需官不由长叹口气道:“火枪储备很足,我们完全可以换着用,减少炸膛的可能,但那些大炮可是真正的独一份,一旦有失无法启用,它们就只能变成一坨坨真正的铁疙瘩,那么我们对敌人最有力的火力震慑便不能起用了,到那时,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死守不出,但没了大型火炮后续的敌袭敌人势必能强登上我军的城墙展开肉搏战,要么,就集结大军主动出击!趁着优势在我将敌军一举击溃!” 军需官的话,得到了在座大部分军官的同意,但众人却还是转头看向上首的朱祁钰,等他下命令。 “既如此,还是坚持死守不出,敌方的底细我们毕竟没摸清,且陛下的宣战旨意迟迟未下,这明显就是一个信号,一个陛下不急于反攻的信号,所以,现在我们继续坚守,才能在后面也保持主动权,从而进退得当。”朱祁钰平静的下了命令,众人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恭敬的领命了。 待众人散去,朱祁钰才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台前,负手而立,望着头顶的明月沉默不语。 因为事发突然,明印遇袭的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他,身为陛下钦定的明印总督,在战起时自然需要当仁不让,朱祁钰只能告别了已经临产的青妍,上马离去。 离开时,青妍扶着肚子走的很慢,却还是一步步坚定的送自己到门口,许是怀孕的人总是多愁善感,分别时,青妍的脆弱十分明显,想说的话有很多,最后却只有一句:“万自珍重,妾待君归。” 朱祁钰私心里是很想亲自守着青妍生产,亲眼看到孩子出生的,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好说了。 “唉……”朱祁钰轻叹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还是要太平啊,太平事少,太平清闲,战事一起,不知又要多少个日夜了,青妍,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 木里克城 与西亚当下的混乱不同,处于纷争中心的木里克城却显得十分岁月静好。 这都是因为,城主信仰的教义不建议他现在下场。 与以往不同,曾经城中心最大的建筑是城主府,而今却是一处大型道观。 道观大门大开,来往朝拜者络绎不绝,人人皆一身道袍,束发,布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离他们的信仰更近一些。 而其中最大的进步,莫过于朝拜者中掺杂着大量的女性。 众所周知,西亚这一片极度男尊女卑,一切社交性质的活动几乎都不允许女性参与,尤其是在朝拜教义上,更是大大的划叉。 而如今,却能在道观里看到男女平等的共同朝拜上香,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壮举。 明心道观也因此,声名鹊起。 内室里,沉香缓缓燃烧,给空旷的内室增添了一抹余香。 内室不大,在大大的静字下,只摆了一方小案,两只蒲团。 此时,天山道长正净手泡茶,在朦朦轻烟中,冲出一盏盏碧色的茶水,素手轻伸,将其置于前,道:“城主,请。” 木里克躬身接过,目光却不由追随着天山道长秀丽的倩影。 他是爱慕她的。 她也心知肚明。 但神,是不能下凡的。 传教者,亦如是。 “道长,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事不明。” “哦?”天山道山波澜不惊道:“可是因为我不建议城主下场一事?” 木里克点点头,道:“身为道义的信徒,我们愿意完全遵守您的意见,但,恕我等愚笨,不知道长此举之深意,对我城,有何益处?” “有何益处?”天山道长笑着摇摇头,抬起茶盏轻啜一口,才道:“不生战乱,安居乐业,远离是非,保存实力,这些不够吗?” 木里克沉默。 天山道长接着道:“城主需知,这出头的椽子先烂,您本就一不占王室血脉,二不占权贵爵位,唯一的基本盘就是这座城,既如此,急于求成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说罢,天山道山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朔大的静字,转身离去。 徒留木里克看着静字默默不语,眼中波光明灭,不知深浅。 第178章 接头 第178章 接头 深夜,一只雄鹰划破长空,落在了明心道观。 “唳一一” 随着一声鹰啼,天山道长推门走出来,上前解下了鹰爪上绑着的竹筒。 回到内室,借着幽幽烛火,天山道长取出竹筒内的密函,细细阅读。 [暗棋启用,两地互通。] “这一天,终于到了。” 天山道长长吁口气,随即便将密函点燃,随手丢进一旁的笔洗中,转身拿起笔写了一封回信。 [大乱,王室南逃,中央无主,分裂割据,不宜用兵。] 起身走出内室,那只鹰还在,天山道长重新将竹筒绑上,“咕咕。” “唳一一”雄鹰展翅而起,冲入天空。 望着远去的雄鹰,天山道长一甩扶尘,拢袖而立,脸上满是笑容。 于此同时,大明边境的一座孤山上,一群黑衣人正静静等候。 至天刚明时,才听到一声鹰啼远远传来,黑衣人立马动作起来,一人走至人前伸出绑着护臂的手,嘴里发出特殊的哨声。 不稍片刻,雄鹰便降落在他的手臂上。 黑衣人取下竹筒,立马有人接过开始上泥。 这是泥塑法,古代防信息泄露的一种手段。 最开始便是用于竹简的。 泥上还会盖上印戳,转几道手,便有几道各自的印戳,一旦外泥破损或印戳对不上,就可以知道信息是不是泄露了。 是古代情报智慧的体现之一。 虽然简陋,但有效。 一天后,这份竹筒便到了苏黎手上。 此时的外泥上,已印了十八道印戳。 苏黎看着眼前的泥筒,直接拿起一旁的青铜镇纸一顿敲。 邦邦几下,外泥就碎成渣了,苏黎这才打开竹筒取出了密函。 看到密函上的内容,苏黎微眯了眯眼,思索一阵后,才正式向军阁下达了备战旨意。 之后,又给身处明印前线负责稳定局势的朱祁钰写了八字真言,让他静待时机。 同时,让厂卫派暗探联络所有与当初“远行”任务相关的负责人,务必让所有暗棋第一时间活起来。 眼下西亚这锅水,越浑越好。 不破不立,有些东西只有战火才能消磨一二。 苏黎的旨意一下,大明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便再一次轰隆隆的启动了。 对于明印的各项补给,满载的火车开走了一列又一列,镇西、镇北两大军区亦是进入全面备战状态,只能朝廷一声令下,便会立即越过重重关口杀向西亚,与南部的明印形成合围之势。 与军阁的紧张火热不同,苏黎在下达旨意后便带着朱见熙去参观明器厂与研究院了。 明器厂里,聪明的工匠们早已摸索出了流水作业的模式,在流水线的强大产能提升力下,无论是生产火枪还是大炮,都能显得井井有条,实现了一种效率美。 让小小的朱见熙叹为观止。 这是她以往从未接触过的世界,自然带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苏黎牵着朱见熙走过生产区,边走边对工匠们正在做的部分进行介绍解说,让朱见熙对武器的制造,有了初步的认识。 尤其是大炮的制作过程,无论看几次,铸模时火红的铁水直接灌进模型中浇铸成型的现场都让她震撼无比。 对于武器制造,朱见熙的心里悄悄地埋下了一颗种子。 这也为她成为后世所津津乐道的武器女皇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而这一切,苏黎都不知道,她不会想到,她的女儿会因为沉迷收藏各类热武器而加速了大明热武器的发展进程。 如此独特的爱好,与其促成的积极意义,也让朱见熙在后世的评价十分不错,甚至是推崇。 毕竟,没有人能拒绝一个身高一米七八,美的雌雄莫辨的女皇,尤其是她还真的有能力,且威风八面,气势凛然。 当然,这些辉煌都是后话,未来的威风女皇,现在还只是个牵着爹爹手逛明器厂的小奶娃。 逛完了明器厂,苏黎又带着朱见熙来到了研究院。 自从大明大幅扩张之后,苏黎已经很久没有来研究院进行科研了,好在人已经带出来了,刘玥作为负责人做的很出色,这也年一直带着手下完善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成果,为第二次的到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因为有苏黎这个bug在,所以研究院里不乏有一些超前之物存在,不是成品,只是概念模型。 其中,飞机、坦克、装甲车、狙击枪、机关枪都有模型存在,但碍于当前工业基础不足,还只能当做概念存在。 不过这也让朱见熙十分兴奋了,小孩子总是对模型情有独钟,朱见熙也不能免俗,看着女儿渴望的小眼神,苏黎很想送,但想到这些模型太过超前,一旦流出不知道要引起什么后果,为了掐灭某些不稳定因素,苏黎只能硬着心肠拒绝了。 看到爹爹拒绝,朱见熙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好,不能给的话就算了,爹爹这么宠她都不能送,可见它们是真的很重要啊。 苏黎揉了揉女儿的头,哄道:“虽然爹爹不能把这些模型送给熙儿,但是回宫后爹爹会送给熙儿当下明军配备的武器模型哦!” “谢谢爹爹!”朱见熙立马收起失落,奉上了大大的笑脸。 “真乖。”苏黎轻刮她的鼻尖,这才牵着朱见熙继续逛起来。 第179章 落幕 第179章 落幕 这头的苏黎带着朱见熙寓教于乐,那头的西亚却已陷入了水深火热。 虽然他们乱成一锅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乱到锅快穿了的地步,还是头一次见啊。 而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当初派出去的几位道长,如今都窜掇着各自盯上的肥…………咳,势力,正式下场了。 本来这倒也无所谓,对于已经打成疯狗的其他势力来说,这时候谁下场都没关系,左右就是多几个不服管的地方,哪里有老对头重要? 但是,很快其他势力就发现,这几个新势力什么情况,怎么这么难打? 说是难打,其实就是打不过,在一些小势力相继覆灭于他们之手后,忙着追杀王室的大势力坐不住了。 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黑马,决赛圈人够多了,不接受加塞!!! 值此关键时刻,这些大势力终于一致对外,在共同收兵反剿新势力的问题上达成共识。 因为内部的变故,也因此让败逃的王室松了一口气。 但新的问题摆在面前,他们该何去何从?! 当初溃败时往南逃是为了搏一线生机,毕竟北边的追兵太多,在一个王朝走向末路时,王室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是变成了一个活靶子。 因为人人都知道要改朝换代,无论怎么样,都需要前朝的王室做出一些政治认可类的行为。 如禅位诏书这种带着强烈遮羞意味的手段。 又或者是一颗头颅,直接来个死无对证。 毕竟人类是群居动物,特立独行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所以,不管是为了私还是为了公,总之,现在的王室很值钱,不是一般的值钱,且是可以改变历史走向的。 而身为值钱中的值钱,拥有顶级价值的现任国王表示,他并不想要这份殊荣。 此时被两头堵死的国王,也不由在帐中发出了杨广的哀叹: “好头颅,谁当斩之?” 正当他对着铜镜自怨自哀时,手下走了进来,恭敬行礼道:“王上,军队已整备完毕,请王上下发命令。” 做为一路护送国王的顶顶忠臣,撒马尔罕总是让各大势力恨得牙痒痒。 颇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诡异意境。 就像杨广当初被天下唾弃时也仍有宇文成都为其死忠一样,这世上从不缺少忠诚,当然,背叛也不可小觑。 但不管怎么说,国王能逃到这里,没有暴毙于王宫,全靠撒马尔罕一腔孤勇。 是的,孤勇。 因为整支队伍一个文臣都没有跟出来。 当然这可能跟他们不住王宫有很大关系。 看着眼前唯一可以支使的臣子,国王莫名感到了一种悲哀。 昔日的帖木儿何等强大,整个西亚都匍匐在他们王室的脚下,而今,却只能扯着这些残兵败将东躲西藏。 这天下之大,竟当真求不得一处栖身之地。 罢了,这就是他的命,也是上天对他怠政荒淫的惩罚。 “撒马尔罕,如果你还真心忠诚于我,那么我将对你下达最后一道王令。”国王看着撒马尔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撒马尔罕闻言,立即跪地匍匐,恭敬道:“您最忠诚的臣子,撒马尔罕曾向真主起誓,今生永不背主,背主者,死!” “好好好……”国王此时不禁眼眶湿润,上前道:“如此就好,撒马尔罕,我的最后一道王令是,带着我唯一的儿子走,走的越远越好,寻一处清贫之地安居,永远不要再回来,也永远不要告诉他他的身份是什么,就让帖木儿的一切,都在我身上画上句号……” 许是因为国王的荒淫无道,年逾四十的他才将将拥有了一个儿子,可惜,曾经的他还欣喜于后继有人,而今,只剩下不忍。 当然他的慈父心肠也只限于儿子了,毕竟在王宫陷落的那一天,他没有想起来带走任何一个女儿。 “王上!!!” 撒马尔罕惊惶的抬头看向国王,眼中满是不解。 “这是王令,撒马尔罕,你该做的是遵守它,就明天,省的夜长梦多。”国王道。 “是,王上。” 翌日,国王难得起了个大早,穿上了他华美隆重的国王衣冠,身边是他带出的几个妃子们,带出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那一天他们玩的有点花,趁着余韵,让国王心弱了。 至于国王的王后,早在那一天便自杀了,倒是比他有骨气。 此时,国王感觉他在找回曾经的勇气。 伴随着帐外的马蹄声逐渐远去,国王不由放声大笑起来,他拿起国王的权杖宛若疯子般将帐中的灯架一一挥倒,看着火焰如附骨之疽般飞速蔓延,火光中映照出他狰狞的脸。 回头看去,他的妃子们早己瑟缩在一起,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惊恐。 国王毫不在意的说道:“过了今天,帖木儿的一切就都消失了,这也包括了你们和我,昔日的你们享受了我给予的富贵,如今,你们也合该为我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火势的进步扩散,漫天的红光如晚霞般显眼,一切,都在此落幕。 朱祁钰在站城墙上看着这一片火光,口中倒是难得评了句: “曾经荒淫不知政,而今自焚可丈夫?” 人总归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来人。” “在!” 朱祁钰指着火光冲天处道:“派一队人马去探探,看看剩下的人往哪里跑了,人不多的话就直接动手歼灭,人多就尽量打残,能让国王自焚也要保的,一定有重要意义!” “是,卑职领命!” 第180章 后续 第180章 后续 在朱祁钰的指令下,撒马尔罕遇到了平生最大的挫败第二次。 第一次也是跟明军打出来的。 而在第二次,他手下仅剩的一万残部,竟被敌方三千人干的丢盔弃甲! 最后撒马尔罕只能扔下帅旗,脱去披风,亲自抱着小王子,带着仅剩的几十名亲卫狼狈的勉强突围,只是在离开前,转头深深的看了看明军那耀眼的白虎军旗与日月徽大旗。 撒马尔罕此举倒是让身后的明军的确不好下手,毕竟茫茫人海,没了帅旗又没了将领披风,想斩首,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终,明军只能达成打残成就,带着剩下的人的左耳回程复命去了。 而此时的朱祁钰,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因为他也收到了苏黎的密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朱祁钰明白,皇兄是想让西亚内部再多乱一会儿,等到他们内耗到了一定地步,大明的出手就可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 眼下只要安排好关隘戌防,他这个总督就能功成身退了。 剩下的都交给时间。 普萨宫 朱祁钰终究还是没有亲自看到孩子的出生,一别两月,再见面时,青妍连月子都坐满了。 对此,朱祁钰也只能对着青妍心虚的笑笑,满带着愧疚的上前拥住她,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对不起,我还是回来晚了,答应你的事一件也没做到。” 对此,青妍无奈地笑道:“战争是谁也无法控制的,既食君禄,自当为国尽忠,我和泽儿不是好好的吗?你不必自责,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可囿于后宅。” 说到泽儿,朱祁钰顿时来了精神,小心的指着小床里的婴儿道:“泽儿?它是?” “儿子,怎么,不满意?”青妍没好气的嗔怪道。 “怎么会?”朱祁钰咧开嘴笑的见牙不见脸:“我当爹爹了!我真当爹爹了!哈哈哈,我……” 朱祁钰激动的语无伦次,但看的出是真的开心了,此时趴在小床边看着小婴儿的眉眼喃喃道:“这眉毛像你,秀气了些,眼睛也像你,鼻子嘴像我,脸型也像我,方正阔气,一看就是咱朱家的人!” 是啊,这得亏是个儿子,不然这青妍的娇小鹅蛋脸都拯救不了的大方脸,放女儿身上,青妍真的会郁闷死。 也不知道陛下的一对女儿是不是也逃不开这方脸魔咒,朱家的基因真是个迷啊。 ……………………………………………… 南京城 皇宫 正在被记挂的苏黎与女儿们齐齐打了个喷嚏,惊起宫人无数。 当事人倒是淡定的拿出手帕波澜不惊的擦了擦,还绕有兴致的对了对帕子的绣样。 “你这是……大红线团?”苏黎谨慎道。 “才不是,母后说这是牡丹!”朱见清很不给面子的反驳道。 没办法,苏黎只能更加谨慎的看着朱见熙的手帕猜测道:“你这……是……树吗?” “不是啦,母后说这是竹林,君子四杰梅兰竹菊,母后说这个很是高雅呢。”朱见熙倒是温和很多,但却还是反驳了苏黎的猜测。 苏黎没办法,只能拿出自己的手帕摊开道:“那你们看看,爹爹这个绣的是什么?” 朱见熙和朱见清一同上前仔仔细细,反反复复,认认真真的看了好几遍,才终于不确定的猜到: “飞鸟?”朱见熙皱眉道。 “走地鸡!”朱见清指着帕子朗声道。 “噗嗤”苏黎忍不住笑了,周围的宫人们也忍不住肩膀颤抖,看的出来忍的很辛苦。 没办法,谁让他们天天都能看见苏黎因为安塔娜绣的鸳鸯不像而犯贱惹火道歉一条龙呢? 不过没想到连两个小殿下也这么不给面子,这次想必皇后又要气的扔一次绣棚了。 “这是鸳鸯,你们母后绣给爹爹的怎么可能会是鸟和……咳,走地鸡呢?”苏黎一本正经的向女儿们科普道。 “哦~~”朱见清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朱见熙面瘫脸越发面瘫。 显然,她们的审美都不能让她们对安塔娜的劳动成果有正确认知,唯一能做的只有牢记作者自己给的正确答案,让自己不至于翻车。 眼下,这车说翻就翻了。 最终,三个怕老婆\/娘亲的人偷偷达成共识,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否则违规的人是小狗。 “我们拉钩!”有了小秘密,朱见清肉眼可见的十分兴奋道。 “好。” 朱见熙和苏黎都宠溺的看着她,伸出手与她完成这项约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哟~爹爹、阿姐,你们都要记得哦!” “自然是不敢忘的。” 三人对视一笑,气氛温馨又和谐。 第181章 册封 第181章 册封 昭武十四年七月 苏黎正式下达了册封景王朱祁钰嫡长子朱见泽为景王世子的诏书。 至此,嫡支富二代暂告一段落。 ……………………………………………… 西亚 常言道:乱世道,盛世佛。 古往今来,似乎道士这个角色总是在天下大乱时才会风声水起。 与佛相比,道士少了丝安稳。 或者说,是道,不求稳。 他们常有天马行空的设想,并会为此付出实际努力,他们无意中发现的火药直接改变整个人类的发展史。 道,合乎心,不止于礼。 西亚的大乱炖还在继续,但局势却与大势力们的设想相去甚远。 原以为可以很轻易拍死的苍蝇,不断没有被拍死,反而越发向蟑螂发展了。 打不死的小强毒不死人可恶心人啊,一时间,大势力主们纷纷失眠了。 气的。 就在大势力主们辗转反侧时,道长们已经想出了更损的招数。 攻心为上。 于是,不知何时起,各地多了一群自称游历民生的道士,他们有男有女,皆穿着一身白色道袍,束发戴冠,凡他们所过之地,但行义诊,施粥,使老弱残疾者皆有所依。 凡设讲堂则坐无虚席,人人皆对道士口中的大同之世心生向往。 道,开始在民间扩散。 一时间,身着白色道袍的人,无论走到何处,总能被百姓以礼待之。 至于为什么不是传统的玄色道袍,这只能说是因为地理原因,西亚太热了,太阳太大了,这种环境下再穿玄色道袍那就是找死了。 走出门就是衣服生煎自己。 所以,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道长们早早把玄色原素从服饰中剔除出去了,只重新设定了道袍等级,为白、蓝、青、紫。 并且一切从简。 攻心的计策起效远比想象中的快,在大势力们的偶尔合剿与互殴下,原计划起码三年才可见成效的攻心计策只用了一年时间便成功在底层铺开了。 而这都要仰赖于这一年多混战对底层人民造成的巨大迫害。 西亚的生存环境本就恶劣,原本的可供耕种的土地就少,还大部分被王公贵族所占据,底层平民只能卖身做佃户才能苟活于世。 而战乱一起,在战火中,人口大量减少后,没有合格的兵源怎么办? 抓平民,抓佃户。 强制充军的制度下,是无数人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家里没有了壮劳力,可地主的田租却只有涨没有降,如果不交租,轻则被重打,重则被强卖抵债,这就是底层人的生活。 绝望侵袭之下,不少女人选择自己卖孩子。 卖给别人为奴,总好过被强卖进那腌臜之地。 战乱之下,不见阳光,太平盛世,未必黑暗。 人性的恶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曾经,有无数人在危难时祈祷他们的真主护佑,但却什么也没等到。 黑暗中,只余那一身白袍,格外显眼。 这一刻,他们突然明白,原来真正的信仰不该是单纯的自我奉献,而该是正义的,良善的,平等的去对待他人,并将这份信仰回馈。 这才是信仰的力量。 有点卡文,正在整理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