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系修罗场》 第1章 第二人生 第1章 001第二人生 从小学毕业之后许哲就很清楚，不会有女孩子喜欢自己。 因为就在那年夏天跟父母的旅行中，旅行团的大巴车遭遇车祸，父母双亡。至于许哲自己，不仅从此落下残疾，脸部的五官都错位了，毁容得相当彻底。 而事后的调查表明，车祸原因是司机突发心梗，导致大巴车在山路上失去控制。 从此，他放弃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妄想。当然再怎么样也得活着，就算手里变成一副烂牌也能将就着打。许哲养成了孤单自闭的性子，拿着助学金念完大学，在网上做外包写代码。这收入其实还不错，而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玩玩游戏看看小说什么的，过得倒也还行。 但车祸的后遗症始终没有放过他，让他患上了多年的并发性炎症。而在26岁里的一个冬夜里，突然加剧的病痛让他眼前一黑…… 许哲没想过自己会再一次醒来。更没想到，再一次睁开眼，居然是在那辆大巴车里。 这就是重生？重生到了车祸之前？ “喂，你发什么呆呐！” 旁边的清脆女孩声，拽回了他的注意力。 循声稍稍转头，许哲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 她跟此时的自己一样，小学刚毕业，还是十二岁的年纪。瘦瘦小小的，肤色不是特别白，比较红润，泛着健康的光泽。女孩的头发并不长，脑袋后面的那个单马尾扎得也有些勉强。 乍一看是有点假小子的气质，不过那双大眼睛盯过来时，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稍微回忆一下许哲就想了起来，这个女孩是父亲同事的女儿，名叫唐凌菲。因为两家大人的关系很不错，从小来往比较多，住得也近，或许能算得上青梅竹马？ 只不过这位小青梅也在车祸中丢了性命，连同她的父母一起…… 但现在是不是来得及改变一切？ 许哲站了起来。 目光越过前排座椅，他看到了司机的背影，以及前方蜿蜒的山路。 已经开进山区了？ 许哲不由得心脏一紧。 这时，大巴车拐了个弯，惯性让许哲的重心也猛地一晃，他双手抓住了前排座椅上端，才维持住了站姿。 唐凌菲问道：“你站起来干嘛呀？” 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前排的许哲母亲也回头看了一眼，说：“坐下，站着多危险。” 许哲摇了摇头：“坐着也挺危险的，除非你们把安全带扣上。” 周围二三十号乘客，几乎就没几个老老实实系安全带的，包括坐在俩孩子前面的许家父母，以及孩子们后排的唐家父母。 注意到这个问题，许哲干脆给身旁的女孩扣上，又给四位长辈都扣好了安全带。 周围的其他乘客大都在睡觉或闲聊，有那么两三人注意到这个孩子的异常举动，倒也不以为意。而许哲此时也没心思劝这些陌生人系好安全带了，况且他也不敢担保，只要有安全带就能保住性命。 “小哲这么有安全意识啊？”唐叔叔并没有阻止他，只是如此笑道。 许父则有些不耐烦地解开了安全带。 见状，许哲立刻再一次给他扣好。 “儿子你干嘛？” “别动！” 许哲的表情和语气都相当认真，一时间居然镇住了父母。 然后他瞥了一眼最前排，就发现司机左手还撑着方向盘，右手却已经捂着胸口，姿势有些蜷曲了。 许哲深吸一口气想要叫出声，但转念一想，事发太过突然，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什么用。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回到座位上系安全带坐好，等着车子翻滚下坡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自己的父母和唐凌菲，还有她的父母，全都探出脑袋盯着自己。看大家的姿势，这安全带的束缚作用怕是相当有限。霎时间，他意识到，光是扣上安全带可能都没用，因为没有调松紧，那几根带子应该都是最放松的状态。 来不及一根根弄安全带了…… 许哲一个箭步蹿了过去，跑到司机旁边，大喊一声：“他心脏病犯了！” 话音未落，其他人都没有丝毫反应，许哲就已经双手攥紧了方向盘。 再低头一看，好家伙，司机一脸狰狞，眼睛已经紧紧闭上了。 “刹车，刹……”司机喃喃着，右腿抽搐了两下。 许哲立刻意识到，这位恐怕已经没力气踩刹车。他紧张地瞥了一眼，眼前还是直路，但下一个弯道已经清晰可见了。 “没力气踩？你脚下是刹车？” 听到男孩的问话，司机挣扎着点了一下头。 许哲干脆一屁股坐在司机的右腿上，把他刹车踏板上的这只脚又用力一压。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啊啊啊啊——” “靠！” “怎么回事！” 大巴车里一片惊呼声，与之相伴的还有好些人脑袋撞上前排的闷响。 车子停住了，但许哲不敢放松。他踩着司机的右脚，让司机的右脚紧踩着刹车。同时，他扭头找到手刹，用力拉了起来。 “你小子干什么呢！”父亲跑了过来。 “司机心脏病犯了。” 许父看了一眼司机，意识到问题所在，立刻说：“挂下挡。” 许哲：“怎么挂？” “你踩一下离合，对，就那。” 许父利落地挂到一档，检查了一下手刹，确定不会溜车，又打开了双闪。 直到这时，一群游客才围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司机咋了！” “司机晕过去啦！” “我的天啊，这特么……” 父亲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低声说：“好了，下来。” 许哲离开驾驶位，从人缝中钻过去，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 一靠上椅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了。 而在驾驶座周围，已经挤了一圈人。看着司机人事不省的样子，他们这才意识到刚才究竟有多危险，这辆大巴车几乎已经开到鬼门关里，却又被一个小男孩硬是拉了回来。 好几个大人看向许哲，目光里充满惊异。 旁边的唐凌菲小脸煞白，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刚才……到底咋回事？” 许哲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第二人生。” 唐凌菲：“什么？” 许哲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窗外的明媚阳光，满脸笑容。 ———— 萌新一腔热血，想要讲好一个关于青春和成长的故事。诸位如果感兴趣，那就……收藏、推荐、追读，拜托了！！（滑跪叩首） 第2章 我想 第2章 002我想 旅行团回到了昨晚住的酒店。 原本的旅游计划自然搁浅。天色已晚，导游给大家订好了房间。至于明天怎么办，就看游客们和旅行社怎么商量了。 唐凌菲蹦蹦跳跳地下了大巴车，回头一看，就见许哲在车门外被一个一米八多的中年大叔缠住了。 好奇的女孩静悄悄凑了过去，听着许哲和大叔的对话。 大叔：“来来来，你把这个拿上。” 许哲：“这……psp吗？” 大叔：“对，我儿子的游戏机。我也实在没什么好送的，你们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应该都喜欢这个？” 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个哭丧脸的大男孩：“爸，我……” “你什么你？你都该上高中了，还玩这个干嘛？而且要不是人家，咱们全都要没了。区区一个游戏机送给别人怎么啦？” 大叔毫不留情地把儿子轰走了。 许哲则笑着伸出了手：“那就谢谢叔……”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父亲许国伟过来了，同样是一脸笑容。这家伙从儿子手里一把拿过游戏机：“谢谢了。” 大叔连忙劝道：“别跟我客气啊！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游戏机就让孩子收着，孩子偶尔玩玩没关系的。” 许国伟想了想，点点头：“也是。那我先帮他收着。” 许哲：“……” 被老爸保管这种东西，跟直接被锁进保险箱有什么区别？ psp刚被收走，大叔告辞，然后又来了个中年阿姨。 阿姨也想表达一下感激：“我女儿也要上高中了，留下全套的初中教材和学习资料，等咱们回去我就给你们送过来……” 许国伟眼前一亮：“这个好！” 不远处传来“噗嗤”一声，是女孩想憋笑但没憋住。许哲扭头一看，果然是唐凌菲。 他走了过去。 唐凌菲见他过来便调笑道：“怎么样，气不气？” 许哲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忿，只是平静道：“很正常，我爸能放我玩游戏才怪。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家有电脑？” 女孩点了点头：“是啊。” 许哲微笑了一下。 刚才在车上他就默默考虑过，如今既然重生，还避免了惨烈的车祸，那么接下来呢？像个普通孩子一样上学吗？ 仔细想想，除了学校也没哪儿可去的。不过既然重来一遭，自然要利用一下未卜先知的优势。抄歌？抄书？炒股？ 抄歌似乎可行。但他没有丝毫音乐基础，不知道做起来有多大难度。 抄书直接否决。光是想想每天都要码字的那种生活，他就觉得太糟蹋重生的优势了。 炒股……没有本金，没成年也没法开户。不过如果找父母多谈谈，拜托他们投资，似乎也未尝不可。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可选项？ 许哲想到了自己前世的专业，编程。 到网上接外包？写个游戏脚本？收费给大学生做毕设？貌似都可以。 第一桶金的可选项不少，但前提是得有个电脑。但他仔细想了想，现在家里好像没有电脑。印象里小学时的自己还经常偷偷去父亲的单位，找空着的电脑玩。 要说服父母给自己买电脑？可是这种事的难度未免太大。父母拦着自己玩游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买一台放家里。 他现在刚好想起，在小学期间，唐凌菲屡次跟自己炫耀过她家的电脑。到女孩家去借用电脑赚外快，似乎可行。 许哲扫了一眼，确定父母都忙着跟别人说话而不会注意到这边，便低声说道：“我以后有些事情想用你家的电脑……” 唐凌菲立刻笑了起来：“你就是想玩游戏！” 许哲摇了摇头：“不，真的是有正事要做。” 然而唐凌菲却笑而不语。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小子不老实就别想我配合’一般。 对视一会之后，许哲叹了口气：“好，我是想借你家电脑玩玩，可以么？” 唐凌菲：“我是没意见啦，但我爸妈肯定会跟你爸妈讲，然后就暴露了啊。” 许哲想了一下就说：“很简单，你就跟你爸妈说，想借我的学习资料。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初中三年全套的都有。” 唐凌菲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那我有什么好处呀？” 这就很尴尬了。许哲现在刚重生一回，明面上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而且还是父母在零花钱上很吝啬的那种。他实在给不出什么眼前好处，只能想办法画画饼了。 于是许哲伸出一根食指。 唐凌菲看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他的手指头，疑惑道：“什么意思？” 许哲：“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只要别太过分，你以后对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当然，仅限一次啊。” 女孩陷入了沉思。 ———— 晚上，许哲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的时候，就被父亲喊住了。 许国伟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道：“有个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一下。就是今天心梗的那个司机，没救回来，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 许哲问道：“他应该是第一次犯病？” 许国伟：“你咋知道？” 许哲：“司机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预防的准备，车上好像也没药。” 许国伟忽然问道：“对了，你在车上的时候，怎么发现问题的？” “我怎么知道那司机犯病了？” “是啊。” 许哲把先前早已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我给你们扣安全带的时候，看到那司机在抽搐，很明显不对劲。” “你观察挺细的啊。” 说到这，许国伟沉吟片刻，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 许哲等了几秒，问道：“还有什么事？” 许国伟清了清嗓子，说：“还有就是那个游戏机。可以玩，但要有节制。你小子动不动就跑我办公室偷偷玩电脑，别以为我不晓得。要是把游戏机给你，那你不更要沉迷了？” 许哲摇了摇头：“放心，我没打算玩那个游戏机。下个月就开学了，我要先预习一下初中的东西。” 听儿子这么说，许国伟当场目瞪口呆。他愣了好一会，扭头大声嚷嚷：“老婆！听到你儿子刚才说的啥没有？” 许哲的母亲，曾静，立刻从卫生间里出来。她脸上敷着的面膜，都挡不住那满脸的笑意：“听到了！不容易啊，孩子懂事了，这么自觉！” 许国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实话说，你怎么突然觉悟这么高了？” 许哲趁机说道：“因为刚才唐凌菲问我，能不能把那个阿姨送的初中学习资料借她看看。我就说可以一块看。离开学还有好些天呢，应该能预习一些知识点。” 两位父母对视一眼，目光里先是欣慰，可是渐渐又浮现出一丝怀疑。 曾静有点不放心：“你们是为了学习的？我给你说啊，你们现在太小了……” 许哲无奈道：“放心，我对小屁孩没兴趣。” 许国伟：“你自己不也是小屁孩？” ———— 第3章 反方向的钟 第3章 003反方向的钟 旅行计划中止了。心有余悸的游客们跟旅行社商量，要回了一部分费用，并且回到了集合出发的那座小城。 旅行团是从这城里组织的，报名的都是这里的居民。 许哲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上厕所，冲了水之后，他就站在镜子前走不开了。 他有很多年不照镜子了。就算是洗脸的时候，都是抹一把就完，完全不往镜子里多看一眼。正常人再丑都不可能像他那样，有一张卡西莫多的面孔。他的眼睛、鼻子、嘴……早已不成人样。 可是现在，镜子里的小男孩分明就很清秀。许哲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说还挺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是嘴，嗯，相当不错！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那铃声也让许哲不禁有些感慨——他有多少年没听过家里的座机铃声了？ 然后母亲就大声道：“小哲，小菲找你！” 许哲来到客厅，拿起座机听筒：“喂？” 电话那头的唐凌菲问道：“我爸妈明天就要上班了，你来不来？” 许哲：“当然来。” “那明天上午你过来。” 说完，唐凌菲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许哲放下听筒，就听到父亲在厨房里说：“吃饭了！” 曾静到厨房里打开电饭煲，刚舀好三碗饭，一转身就看到儿子已经拿了三双筷子。 不仅如此，许哲还接过了一碗米饭，端到餐桌上。 许国伟端着一盘炒肉丝过来，看到这一幕，讶然道：“嚯，你小子这么懂事？” 曾静感叹道：“已经不是小学生了，长大了啊。” 一家三口围着餐桌坐下。 青椒肉丝、番茄炒蛋、炝莲白。许哲吃着父亲炒的这些菜，眼眶里忽而有些湿润了。 前世车祸过后，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包括自己做饭。除了网络虚拟世界以外，能带给他最多快乐的就是食物了。尤其是有钱有闲之后，他会主动找一些好吃的店，再看看网上的各种厨房教学视频，琢磨着怎么满足自己的味蕾。 记忆里，父亲做的菜总是很不错。而现在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哲感觉比那缥缈的印象更美味。 他不想被父母看出眼里的泪光，只能低头夹菜、扒拉饭。于是没两分钟，那一碗米饭就见了底。 曾静问道：“你吃那么快干嘛？” 许哲还是低着头不露表情，而声音里带着笑意：“最后吃完的洗碗！” “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许国伟不慌不忙地夹了根肉丝，“但我做菜了，所以怎么着都轮不到我洗。” 曾静一脸问号：“你们父子俩串通好的？” ———— 回到家没多久，那位阿姨就把全套的初中学习资料送来了。 第二天上午，许哲将初一的语数英教材装进包里，然后背着书包就来到唐凌菲家门口。她家很近，只隔了两栋楼。 不过虽说是同个小区，但唐凌菲家的装修风格跟许哲家的简单可不一样。进门一抬头就能看到大大的吊灯，以及吊灯周围的回形吊顶。这年头的普通家庭里，算是很洋气的装修。 许哲放下书包换拖鞋的时候，唐凌菲把他的书包打开了。 女孩看了一眼，啧啧道：“你还真把初一的书带来了啊？” 许哲：“何止是带来，我是真打算让你看看书的。这样万一你爸妈问起来，你也好跟他们交代。” 唐凌菲：“你玩电脑，我在旁边看书？你想得可真美。” 许哲：“看到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随时问我。” 女孩撇了撇嘴：“切，说得好像你有多懂一样……” 许哲一脸的淡然：“我是真的懂。不信你可以随便考。” 听他这么说，唐凌菲顿时犟起来了。她拿起数学教科书，往后翻，挑了个看起来挺复杂的问题，念道： “一个数，它的三分之二，它的一半，它的七分之一，它的全部，加起来总共是33这个数是多少？” 许哲想了想，从书包里找出铅笔和空白的本子，坐在餐桌上就算了起来。 唐凌菲站到他身后，就看到这家伙列了个带分数的方程，往下推了几步，没多久就得出答案——97分之1386。 许哲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是不是哪里错了，这么复杂？” 唐凌菲小声说：“你算的是对的。” “是么？”许哲拿过教材看了一眼，“原来答案真的这么多位，我还以为搞错了呢。” 唐凌菲：“你算的好快呀。” “初中……”许哲本想说‘初中级别有啥难度’，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 现在自己扮演的可是个小学毕业生，聪明一点是可以，但最好不要太过分。 但唐凌菲显然还不甘心。她放下数学课本，拿起了英语书，直接翻到最后面的单词表。 “我记得你英语不行？来，‘商店’用英语怎么说？” 商店应该是store——许哲脑子里这么想的，但说出口的却是：“你明知道我英语不好，还拿这个考我？” 唐凌菲合上书：“哈哈，你也有不会的！那还说什么不懂的就问你？” 小女孩一脸得意的笑容，让许哲略感无奈。对他来说，伪装成小屁孩的同龄人，可真有点心累。 他指着数学书说：“你不需要全都问我啊。不是说了吗，这是为了给你爸妈一个交代。所以不需要把语数英都自学一遍，只要学一些东西，到时候能跟你爸妈说，就足够了。” 唐凌菲跑到自己卧室里，拿了个透明胶带，再回到许哲跟前，摊开手掌。 “给他们一个胶带！” 忍住，绷住，不能破功——许哲如此默念。 他说：“那你看，我用一下电脑了啊。” 唐凌菲小脸一扬：“我不！” 许哲：“你想干嘛……” 唐凌菲：“让我看看，你要玩电脑上的什么游戏。对了，我先说好啊，电脑在书房里，平时都是我爸在用。他好像没有在电脑上装游戏哦。” 许哲：“没关系。” 他确实不打算玩游戏。印象里，这一年应该已经有github了，让程序员可以托管代码；平果也发布了针对iphone的应用开发包。 对于程序员来说，这可是个波澜壮阔时代的序章。 ———— 今天封面审核没过，因为“封面与书名不符”。 然后我这才发现书名被改了。 发书的时候填的是《养成系修罗场》，结果被改成《养成系日常》……怎么说呢，修罗场这仨字都不行我是没想到的。 明天看能不能再改一个书名，然后重做一个封面，再把更新时间稳定在中午。 第4章 有何不可 第4章 004有何不可 许哲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之前他为了符合人设，已经表现了个极低的英语能力。可是现在要看github，要看平果的appstore，那可全都是英文。 而唐凌菲就在旁边盯着。 于是许哲只能先下一个荆山词霸，然后装模作样地一边查一边读。 过了几分钟，旁边的女孩就站不住了。 “真的不玩游戏？你这也太无聊了！” 许哲：“真不玩，我就看看东西。” 唐凌菲：“切，装得好像你能看懂似的。” 许哲笑了笑，没有跟女孩犟嘴。他发现，如今平果已经发行了第一代iphone，也推出了appstore，但现在只有几百个应用。至于安卓系统，压根还没上线。 后世的代码托管大本营github倒是有了，不过用的人还不多，很多习惯的功能都没有。后来托管在这上面的比特币，也尚未诞生。 许哲的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好几个创业计划——但这些计划暂时都没法搞，需要的启动资金都不少。 想到启动资金，许哲又开始找外包平台。后世自己常用的那几个，这会都还没上线。试了好一会，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几乎没怎么用过的老社区。 从书房外面，传来了吵闹的电视声。 许哲早就意识到唐凌菲不再窥屏了，但现在才发现，这丫头连书房都坐不住，在客厅里看电视呢。 他站起身，到书房门口往外望了一眼。 女孩瘫在沙发上摆了个大字型，很是放松的样子。而电视里冒出的“葵花点穴手”让许哲想起了这两年的某个经典喜剧。 “你要来看吗？”唐凌菲注意到了他，便问道。 许哲摇了摇头：“你继续。” 既然没人窥屏，那就不需要演了。他回到电脑跟前，利索地安上了jdk，给java编程做准备。 然而就在此时，防盗门被钥匙捅开了。 客厅里的电视剧声顿时消失。 门开了之后，就听到女孩的父亲唐望海在说：“哟，看书呢？看的什么书？” 唐凌菲：“初一数学……” “哈哈哈，”唐望海的语气里满是笑意，“别逗我啊，你能乖乖预习初中数学？我看看，嗯，电视都热得烫手了，你预习的啥？” 唐凌菲：“我本来就是在看书嘛！” 唐望海：“好，那给我看看。初中数学，这个，有理数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一单元的东西。” 唐凌菲：“……” 许哲此时已经站在书房门口，正犹豫着怎么打招呼。没想到唐叔叔一转身，居然也走到书房门口，跟他正对上了。 “小哲也在啊？” “呃，我把初中的书拿过来的……” 唐望海笑着摇了摇头：“对，昨晚那丫头跟我说过。但你们也没看书学习啊，一个看电视，一个玩电脑的。” 许哲指了指身后的电脑：“说实话，我没在玩。您可以看一下这是什么。” 唐望海往电脑前一坐，就看到了满屏英文的网页。 “嚯……这是你看的东西？” 许哲回应道：“没错。” 唐望海：“你在学英语？” 许哲：“不是，学编程。” 唐望海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里充满诧异。 “厉害啊，都开始学编程了……” 这位叔叔嘴上这么说着，但似乎并没有多么信服。不过他并非男孩的父亲，就算不信也不方便说什么。 他把网页最小化，点开了炒股软件。 许哲顿时明白这位叔叔为什么要回家用电脑了。据他所知，唐望海经常要跑业务，所以不在办公室很正常。现在看来，那单位对于上班时间炒股肯定管得很严。 对于重生者而言，股票当然是绝佳的捷径。许哲后来也碰过股市，没赚到几个钱，但对于股市的大方向当然还是有印象的。只不过，目前兜里空空而且还是未成年人，实在不方便炒股……可若是跟长辈商量，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呢？ 具体要怎么操作，他思索了起来。 而唐望海一看到绿油油的股票列表，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他意识到身后还有个小辈，回头看了一眼，正要说什么，却被许哲一句话镇住了。 “现在大盘还没稳。” “啥？” “去年开始的股灾，现在还没完全结束，市场信心没恢复。这一年大部分股都是下坡路，叔叔你也没怎么赚？” 这话说出口，许哲就感觉有点悬。自己好像说得不太客气，没有给大人留面子，不知道能不能让对方接受。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股民的觉悟。 唐望海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对股票也有研究？” 许哲抛出了刚刚想到的理由：“其实我学编程就是为了研究股票。股市里的变量很多，如果能编写一套程序，用自己的方法汇总，计算涨跌的可能性，炒股是不是就简单得多了？” 唐望海：“这种程序早就有了啊。” 许哲：“但那是别人编写的，不能用。” 唐望海：“为什么呢？” 许哲意味深长道：“当一种捷径展示给大家看的时候，就说明，它已经不再是捷径了。” 话音未落，唐望海眼神一凝，若有所思。 沉默了好一会，他问道：“所以你想写一套选股的程序，只有你自己用？” 许哲点点头：“我觉得可以试试。反正我年纪小，有点试错成本也没关系。” 反正放嘴炮又不花钱，‘可以试试’这种话怎么说都行，相当的灵活。 但唐望海似乎是在认真考虑，盯着这孩子琢磨了好一会。 忽然，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这只股票，你觉得怎么样？” 许哲凑到旁边看了眼：“原来是长宏啊……” 唐望海：“这股你觉得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许哲记得，哪怕到十年之后，这股都没涨起来，而同期的许多股票都翻好几倍乃至几十倍了。简而言之，就是一片跟着大盘来回飘的浮萍。 许哲：“您什么时候买的？” 唐望海：“上个月，三块八的时候。现在不到三块，我这笔亏得可不少啊。” 许哲分析道：“等市场信心修复完毕，它应该能跟着大盘涨回来，但那估计是明年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唐凌菲也来到书房里，好奇地问：“你们干嘛呢？” 唐望海摆摆手：“小孩子别插嘴。” 唐凌菲顿时不服：“许哲也是小孩子！” 唐望海：“呵，人家可比你懂事多了。看电视去，暑假不管你。” 唐凌菲在那又站了会，见这俩人又专注地聊了起来，一副不容她打扰的样子。女孩不忿地跺了跺脚，然后走近点又跺了一下。 “所以你觉得现在应该空仓……”唐望海正聊着，听到动静一扭头，“你怎么还在这？” 唐凌菲嘟着小嘴，气鼓鼓地盯着父亲和青梅竹马。 见状，许哲觉得有必要安抚一下了，便说道：“你先看看电视，待会有空了，我来做饭怎么样？” 这下父女俩都惊了，异口同声：“你还会做饭！？” 看着他们的表情，许哲忽然觉得，装b或许真的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 第5章 青梅竹马 第5章 005青梅竹马 酱爆肉丁、麻婆豆腐、葱油鸡。 许哲的刀功稀烂，但很多时候刀功并不是必需的。这两荤一素他做得就颇有信心。毕竟后世独居时，要低成本满足自己的口舌，这类菜他早就非常熟悉了。 正午时分，这三道菜摆到了餐桌上。 看着唐家父女两人拿着筷子面露惊喜的时候，许哲觉得，自己体验到了某种前世几乎不曾感受过的乐趣。 唐望海夹了一条鸡肉。 唐凌菲夹了一块肉丁。 “厉害！” “好好吃！” 两人几乎同时在说。 唐望海还扒了一口米饭，而他女儿都顾不上米饭，就把筷子又探向了麻婆豆腐。 许哲拿起公勺拦住：“等一下，这上面撒了花椒面，拌匀再吃。” 唐凌菲下意识问：“为什么不在锅里炒的时候就弄匀呢？” 许哲：“因为花椒面很容易炒过头，最好起锅的时候再洒。” 父女俩对视了一眼。 唐凌菲：“老爸，这个你不懂？” 唐望海：“这不是废话么，我就不会做饭。” 唐凌菲故意叹气道：“你可是大人啊，怎么能不会做饭呢？” 唐望海瞪了女儿几秒钟，又摆出了那个问题：“你先说说什么是有理数。” 唐凌菲：“我还没上初中呢！” 唐望海：“人家小哲怎么就知道！你看人家多聪明，多懂事，你呢？” 女孩顿时没话说了，却还是气不过，于是桌子下面的小脚丫踢了一下旁边的许哲——要不是这家伙今天在老爸跟前来回炫耀，她怎么会被反复数落？ 可是踢了之后，她又吃了一口菜，感觉人家都给自己做菜了还踢，好像有点过分。不好意思跟他闹别扭，但更不好意思道歉。于是女孩就只能默默干饭了。 不过她沉默不了多久。 唐望海吃完就说：“我这就要去公司了。小菲，人家小哲刚做完饭，你就懂事一点，主动把碗洗了。” 唐凌菲：“……” 许哲悠然道：“看来不管在哪家，谁洗碗都是个经典难题啊。” ———— 唐凌菲洗完碗的时候，她爸已经出家门了。 女孩把湿漉漉的双手在两边腰侧抹干，来到书房里，在那个全神贯注盯着电脑的男孩身旁站定。从她此时的角度，既可以看到屏幕显示的内容，也能看到男孩的侧脸。 许哲盯着屏幕，双手在键盘上敲个不停，打字速度相当快。此时他似乎在和什么人聊天，打的都是汉字，但组合起来却让她完全看不懂。与满屏幕的‘代码’、‘结算’、‘需求’、‘架构’之类莫名其妙的词相比，许哲的侧脸倒是更有意思一些。 有那么一句在后世烂大街的话，此时悄然浮上女孩心头——认真起来的男孩子，还挺帅的。 唐凌菲站在那里，双手叉腰，静静地凝视着他。 许久之后，许哲的双手终于离开键盘，靠着椅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他扭头问道：“你干嘛呢？” 唐凌菲：“在看你干什么。” 许哲：“哦，我在弄编程环境，顺便跟人聊外包的事情。” 女孩摇了摇头：“不懂。” 许哲想了想，感觉既然借用别人家的电脑，还是应该稍微解释一下。 于是他说：“就是在网上跟人聊生意，我给别人写代码换钱。” 唐凌菲的小脸上满是怀疑：“你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许哲挠了挠后脑勺。 诚实点说就是自己真的‘有这么厉害’，但感觉总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 唐凌菲：“你会做饭就算了，我也认识一些同学，在家里做过饭……可是我们还没上初中诶，哪有这么早就能当黑客的？” 许哲：“澄清一下，我这不是黑客，只是普通的程序员。” 唐凌菲：“普通？” 许哲：“好，考虑到年龄可能不太普通，不过你也别太当回事。我就是一直对电脑都很感兴趣，所以这两年自学了一些东西，仅此而已。” 唐凌菲愣愣地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几秒钟，她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就说你最近好像都不怎么找我玩了，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不找我是因为我长得比你高了，让你没面子呢。” 这话，让许哲想到，自己小学期间跟这位青梅却渐渐冷淡的原因，好像真的是因为对方身高涨势比自己强？ 唐凌菲指着他嚷嚷起来：“你看，露馅了！你真的害怕我比你高！” 许哲：“胡说……” 女孩却一点不放过他。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压过他的优点，怎么能轻飘飘放过呢？ “我们来比一比嘛！” 她拉着许哲的胳膊，硬是把他拽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视线几乎平齐。但唐凌菲又迈近一步，到了几乎要额头贴着额头的程度。而这时，细微的身高差距真的显现了出来。 许哲确实没她高，尽管只是一线之差。 “别踮脚哦……你看，你真的比我矮！” “也就两厘米。” “两厘米那也是比你高！” 许哲：“好好好，你比我高，比我高，可以了？” 唐凌菲像个大哥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朋友，好好长身体！多喝牛奶多吃饭，少吃零食多睡觉，要乖哦！” 许哲哭笑不得。 这丫头的说辞，肯定是从她爸妈或者其他长辈那学来的。 而终于‘胜利’了一回的女孩见他服软，总算是心满意足，转身离开书房，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许哲坐回到到电脑前，忽然注意到有一条新消息，来自刚刚跟自己聊的外包甲方。 【那就这么定了，你先设计一个基本的框架，然后把银行卡号发过来，我准备个合同。】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挥了一下。 然后敲键盘回复：【明天发给你可以吗？】 对方：【可以，不用太急，做细心一点。】 许哲关掉对话窗，长出一口气。 他接的是个相当简单的小项目，用来记录健身房的客户名单而已，要不了太久就能搞定。至于合同里要的银行卡号……恐怕就不得不找父母商量一下了。 ———— 第6章 没那么简单 第6章 006没那么简单 许哲知道，自己要在开学之前搞定外包工作拿到钱，然后才能买电脑。开学之后他可就不方便跑别人家里借用电脑了，只有自己不上学而长辈们要上班的暑假才好。 而暑假期间也不是每一天都行，比如周末双休日，自己家爸妈和唐家父母都在，也不方便去。 所以星期六的早上，许哲就坐在自己的卧室里，拿着纸和笔做规划——为了最大限度提高用电脑时的效率，他需要把编程的构思提前想好，把要点都记在纸上。 忽然，老爸许国伟推门进来问：“听说你做饭了？” “什么？” “听说，你昨天跑唐家做饭了？” 许哲下意识回道：“做了，你不想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许国伟：“你唐叔叔可是把你夸得举世无双啊，说你又是跟他聊股票，又能做一桌好菜。我这个当爸爸的都不知道你还有这能耐。” “我能耐可多了。要不然，今天这顿我来？” 许哲这话是早已计划好的。要收到线上外包的钱，就需要一张银行卡。他需要一个从父母那里要银行卡的理由。 许国伟乐了：“你这么自觉？那好啊，菜都已经放厨房了，去做。” 许哲起身到厨房里一看。确实，有的菜已经洗好放在案板上了。锅里还煮着一整块肉。 父亲指着锅问：“知道这是干嘛的？” 许哲观察了一下：“先煮再做，旁边还有豆瓣酱……回锅肉。”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看来你还懂一点啊。什么时候在我这偷师的？” “偷个毛线。” “你说啥？” “没事，我现在动手了啊。” 许哲话音刚落，厨房外面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父子俩过去开门，然后就看到了唐凌菲。 女孩本来还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是看到有长辈在，顿时拘谨了不少。 她说：“叔叔好，我是来找许哲……” 许国伟：“来找他玩的吗？” 唐凌菲点了点头，可是紧接着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不是，我爸妈今天都要加班，就让我自己出去吃点。但我觉得……” 说到这里，女孩看了看许哲，那眼巴巴的样子，已经把潜台词写到脸上了——我觉得你做的更好吃。 许国伟笑道：“那你跟我们一起吃。正好，许哲现在要做饭了。” 唐凌菲：“许哲在家里也会做饭吗？” 许国伟意味深长道：“今天是头一次。呵呵，他可是宁愿到你家去做，也不愿意在自己家里劳动呢。” 唐凌菲似乎没察觉到长辈的深意，只是笑着说：“他做的可好吃了！” 然而被讨论的当事人没有吭声，已经到厨房里忙活起来了。 ———— 一个小时之后，唐凌菲、许哲和他的父母都坐到了餐桌旁。 许国伟还没动筷子，就提出批评：“回锅肉切得太厚，土豆丝粗细不均。你刀功太差了。” 而这时，母亲曾静刚刚尝了两口，正一脸惊喜呢。听丈夫这么说，立刻反驳：“小哲不错啦！别人家孩子十二岁哪有会做菜的，小哲呢，就已经做得很好吃了。你怎么就喜欢挑刺？” 许国伟：“确实，做得比你还是要好一点的。” 曾静：“你怎么说话的！” 许哲无奈道：“这都能吵起来？行了行了，老爸你少说两句。” 许国伟把桌上的三道菜都尝了一遍，又说：“调味和火候还可以，不过你刀功是得练练。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会跳刀了。” 曾静戏谑道：“哟，还拿你的小时候说事呢？大厨你这么厉害，以后就别让我们做菜啊，你勤快点不行么？” 许国伟：“勤快点就不叫大厨了。” 就这样，父母又开始了低烈度拌嘴。一边是杠上开花，一边是阴阳怪气，不过好歹维持了基本的体面，没有谁把音量语调拔高。 唐凌菲凑到许哲耳边，悄声道：“我以前就想说了，你爸妈真能吵架啊。” 许哲：“吃菜，他们吵完就好，这都属于日常活动。主要是你跟他俩也熟了，所以懒得在你跟前装恩爱。” 唐凌菲：“你爸妈在陌生人跟前会装恩爱吗？” 许哲想了想：“好，貌似也不会。只不过当着陌生人的面一般不会吵。” 小女孩点了点头，默默吃了几口菜之后，又凑过来悄悄说：“我觉得，叔叔真的有点挑啊，你做得明明很好吃。” 许哲笑而不语。 过了几分钟，眼看着父母不咸不淡的拌嘴暂歇，他趁机抛出正题：“你们有没有不用的银行卡，给我用用？” 父亲反问道：“你要银行卡干嘛？” 许哲故作镇定地解释道：“暑假我待在家里，可以自己买菜做饭嘛。给我留一张银行卡，里面放点买菜钱，这样多方便。” 许国伟：“我们现在每天给你留点零钱，不也一样吗？” 许哲一本正经道：“超市有的时候有活动，一次性多买点更划算。况且，早一点学会理财，对孩子也是个好事嘛。” 许国伟：“好家伙，你这话说得还挺会装熟的。” 曾静白了丈夫一眼，然后微笑看着儿子，说：“懂事点多好啊。妈做主，我那儿就有没用的旧银行卡，给你用。以后我每周往里面转点。” 许哲一脸小男孩的乖巧：“谢谢妈！” ———— 对于儿子会做饭了这一点，曾静深感欣慰，于是饭后主动承包了洗碗的活。 而许哲回到自己卧室里。 他刚刚把记录着编程构思的练习本收起来，唐凌菲就推门进来了。 女孩关上门以后，鬼鬼祟祟地压低了嗓音：“我现在明白了，你学做菜原来是为了这个！有理由要更多零花钱了！” 许哲微笑道：“呵呵，没那么简单。” 唐凌菲：“那你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买个属于自己的笔记本，这样以后就用不着跑别人家借电脑了——只不过这一点没必要提前告诉面前的女孩。 于是许哲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爸妈今天加班到几点？” 唐凌菲：“我爸跑业务，我妈医院值班……唉，估计晚饭也要蹭你的啦。” 许哲：“既然你家没人，那待会我们就过去呗。” 唐凌菲一拍巴掌：“我明白了，你还是想用电脑！” ———— 第7章 遇见 第7章 007遇见 帝都奥运会结束后的第二天，许哲终于搞定了第二个外包工作。这时，距离开学已经只有区区四五天了。 他加班加点猛干，最终到手的两份酬劳加起来，也就刚过四千元。 要是放在重生以前，这种价位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什么垃圾甲方，最基础的东西都不懂，自己除了写代码还要负责大量的解释工作…… 同样的，如今的电脑配置也让他无可奈何。区区1g的内存，一百多g的存储空间，以后世的目光来看，简直跟电子垃圾没什么区别。 但许哲并没有挑剔的余地。 在电脑城的一间笔记本专卖店里，他选定了笔记本。而就在掏出银行卡准备刷的时候，他听到了旁边一对母女的对话。 “妈，真的要给我买这个吗？” “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嘛。休息的时候听听音乐，应该挺有帮助的。” 许哲刷完卡扭头看了一眼，就见这对母女正在对门的店里挑p3。她们的样貌衣着都不普通，那母亲穿长裤留短发，显得利落干练。 而这位母亲身边的女孩，则梳了一头柔顺的黑长直，眉眼精致，身形娇瘦，看起来颇为文静。再加上她穿的一身白色连衣裙，宛如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而许哲的目光微微一凝。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女孩似乎有点熟悉的样子…… 当然，虽然有这种莫名的感觉，但许哲并没有上前搭话的打算，毕竟那跟他的性子实在差太远。但他刚迈步要离开的时候，那阿姨和店员的两句对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阿姨：“八百块钱是？” 店员：“对的，这款p3有五百兆的超大容量，而且是最新的stn彩屏，可以显示六万五千种色彩——” 推销的话说到一半，许哲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店员皱眉看向这个小男生。 阿姨意识到了蹊跷，也在问：“他推荐的是不是有问题？” 许哲微微摇头：“stn的屏幕都敢要价这么多，太过分了。” 店员立马争辩道：“这可是彩屏！” 许哲：“彩屏的stn也是低端。你这又不是tft，连tfd都不是。响应慢，画质差，主要的优点也就剩便宜可靠了。但你的产品又不便宜，市面上类似档次的产品，多的是不到两三百的。相比之下，你这个的优点是什么？” 店员愣了两秒，冷哼一声：“别拿那些假冒伪劣的东西跟我们家的比，买东西看的是质量！” 许哲微微一笑：“你真的要比对质量吗？那现在要不要打开扭曼的官网，比一下配置和价格？哦不，纽曼可能太欺负你们了。看看平果，他们新出的ipod，怕是都比你们的便宜？说真的，我理解你们要盈利空间，但五百兆容量还是stn屏，你开价将近一千块，真的太过分了。” 阿姨紧紧盯着店员：“你欺负我们不懂，是？” 店员的表情有些僵了：“不是，您……不能听这小子胡说啊。” 阿姨：“他是胡说的吗？那你让我看看那个什么平果和扭曼，我看看他们的东西多少钱。” 店员挠了挠头，无言以对。 许哲刚才发言只是实在忍不住，现在既然已经点破，就没必要待在这了。 他提着自己新买的笔记本，不紧不慢地离开。 可是走出没多远，又被那位阿姨喊住了： “小朋友，你等等！我们要买p3，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看看？你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 ———— 帮别人选购p3的酬劳，是一张五十元钞票。 电脑城里的商家底线层次不齐，稍不留意很容易踩到坑，更别提对电子产品一窍不通的消费者了。好在许哲看多了各种电子产品的配置，黑心商家的套路也听说过不少，避过这些坑对他没什么难度。 挑来挑去，他帮人家选了一款品牌货，价格适中，性能也够用的。 这个新p3的使用者，是那个女孩。但挑选的时候，全程都是她妈妈和许哲交流，女孩几乎一言不发。 许哲只能暗暗叹息。人家是家长主动给孩子买电子产品，还是挑好的买，哪像自己还要费这么多天的功夫，费劲心力又是弄银行卡又是写代码换钱…… 不过在挑完p3之后，三人往外走的时候，这位阿姨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自己一个人来买电脑吗？” 许哲点了点头。 阿姨感叹道：“你很懂电子产品？不过你爸妈也真厉害，敢让你一个人来买……” 许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毕竟，他总不可能说这钱是自己赚来的，买电脑是完全瞒着父母的。跟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没必要交底。 毕竟他们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不过短发阿姨的好奇心显然还没有得到满足。她又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上几年级了啊？” 许哲用最简短的语言回道：“初一。” 阿姨瞪大了眼睛：“过几天上初一？你也要上一中吗？” 许哲点了点头，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接下来阿姨就说：“我女儿跟你同一个年级，说不定还同班呐！” 许哲：“……呵呵，是啊。” 女孩扯了扯母亲的衣角，低声说：“妈，我们该走了。” 此时三人已经走出了电脑城的大门口。而母女两人，在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前停下脚步。 这辆车并不是什么豪车牌子，但整洁锃亮，看起来跟这对精致的母女还挺搭。当然，这年头在这座小城里，能开这种私家车的家境无疑是平均线以上。 但许哲可不想跟她们再扯上关系。 本城规模不大，很多看似陌生的人往往会有七拐八弯的人际联系，比如老同学、老同事之类的，毕竟市区里面的小学和中学就那么些。万一这位阿姨跟自家爸妈认识呢？再一多嘴，那么自己买电脑这事可就要暴露了。 反正五十块钱已经到手。许哲便挥了挥手说声“阿姨再见”，没有让对方问出自己的姓名，也没有问对方的名字。 只是转身之前，他多看了女孩一眼。 确实有种无法解释的熟悉感…… ———— 午夜时分，听着爸妈的卧室关了门之后，许哲回到床上，拿起枕头，又掀起床单，露出了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新买的笔记本电脑。 今天除了这个，他连家里的网线都搞定了。只不过网线长度有限，所以对他用电脑的具体位置就有所要求了。 他把椅子挪到墙边，电脑放在椅子上，才插上了网线。然后，就这么蹲在椅子跟前，开启电脑。 看着电脑的启动画面，听着微弱的风扇声，许哲不禁眯起眼睛。 这感觉可太舒服了…… 他前一世就早已养成习惯，如果住的地方没有电脑，或者没法自由使用电脑的话，就感觉浑身都不对劲。 ———— 第8章 失格 第8章 008失格 开学报到的日子来了。 许哲跟唐凌菲一起，来到了市一中的校门口。同行的大人是唐凌菲的父母，而许哲的爸妈并没有来。 对此，唐叔叔评论道：“看看人家多懂事，都不需要家里大人跟着。” 女孩不敢怼父亲，只能扭头对她的小竹马吐槽：“你以后能不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别让我爸拿你教训我了？” 许哲一脸无辜：“我爸妈都要上班，没空陪我，这还能怪我？” 唐凌菲：“他们为啥不请假呢？你看别人家，没谁是孤身一人来的。” 环目四顾，确实如她所言，几乎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甚至爷爷奶奶陪着来的。毕竟这不是普通的上学日，而是有一定纪念意义的重要日子。 许哲：“因为我妈他们设计院急着出图，确实没空。我爸是宁愿在办公室摸鱼，也不喜欢在这种场合挤。” 唐凌菲注意到了一个陌生的词，便问道：“摸鱼是什么意思？” 许哲：“就是偷懒的意思。总之，我爸知道你爸妈要来，所以就很放心地把我托付给你爸了。” 女孩撇了撇小嘴：“你和我爸倒是挺聊得来……” 许哲和唐叔叔确实有不少共同话题。就比如现在，他刚刚和叔叔的女儿聊了几句，叔叔就凑过来，抛出了一个显然不该找初一孩子讨论的问题： “你觉得长宏接下来是什么走势？” “我没看那只股票。它最近怎么样？” “反弹了，不过反弹的幅度不大，离我的成本线还远着呢。” “那我的建议就是找机会出手。但就算出了，也千万别急着进别的股。拿出筹码，稳住心态，千万不要有急着回本的赌徒心理。” “我也觉得应该这样，但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 许哲和唐望海聊得正欢，而一旁的唐凌菲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终究还是唐妈妈打断了这两人纵论股市： “那边已经贴上告示，分班的名单都出来了，去看看呀！” ———— “我们不在一个班啊……” 告示栏前，唐凌菲挤到那群新生中间，看清了上面的分班名单时，不禁有些失望。 许哲也看到了。自己在七班，而唐凌菲在二班。 本校的初一年级总共分了十个班，全都是平行班，没有尖子班之类的设置。毕竟这两年社会上所有人一提到教育都说要减负。只不过许哲知道，这负其实很难减下去。等自己上到初三，学校就悄悄重新安排起实验班了。 就在这时，许哲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让人拍了两下，耳边还响起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喂，你跟我一个班耶！” 一扭头，果然是一张略有些熟悉的面孔。只是相关的记忆尘封太久，让许哲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文浩？” 这是个微胖的男生，样貌还挺端正，就是表情有点憨。他的名字叫文浩，小学时与许哲同班，关系不错。 前世初中阶段，许哲与他也是同班同学，但几乎彻底断了联系。因为旅行团的那场横祸，许哲面目全非，初中正是最为自闭的时期。 不过许哲的反应就很自然了：“哦，原来你也在七班啊，挺好的。” 文浩笑道：“是啊，你以后就可以抄我作业啦。” 许哲：“有这个必要吗？” 文浩一脸的理所当然：“那肯定，我六年级的成绩都比你好啊。总不能是我抄你的？” 唐凌菲突然出声：“好啊，还没开始上课就先惦记着抄作业了？” 这丫头就好像捏住了某个小把柄，一脸洋洋得意。 许哲平静地注视着她。 唐凌菲渐渐蔫了下来。 许哲：“你觉得，在你爸那儿谁说话更管用？” 唐凌菲沮丧败退。 文浩搂着许哲的脖子，小声问道：“那女的是谁啊？” 许哲：“我一个朋友。” 文浩一脸怀疑：“仅仅只是朋友吗？不是女朋友？” 许哲沉默了。 他觉得自己当年可能还是太单纯，至少他在上初一以前，可从来不会猜测男女同学之间的异常关系。当然，如今要说早熟，身边这群高矮胖瘦的小孩可没一个能比得过他。 许哲辩解的语气很平静：“她爸爸跟我爸是朋友，所以两家认识挺久的，就这么简单。” 见他反应如此无趣，文浩也就没有再调侃他和女生的关系。这时，各班的班主任也出现了，于是许哲和文浩一起，跟七班的同学们集合。而唐凌菲只好和他分开，到二班那拨人里去。 在各班主任的带领下，同学们走进教学楼，进入到教室里。 “我姓孙，是你们未来三年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现在我按照名单分配一下座位。先跟你们说好，这只是暂时的座位安排。第一次月考以后，我们会重新安排座位，到时候根据每个人的成绩。” 孙老师是一位成熟稳重的中年女老师。她抹了口红长发披肩，脸上的妆容不轻，只是皱纹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样不算年轻的老师，在孩子们眼里似乎更显得威严。 孙老师念着学生们的名字，念到了谁，就指一个空位，让那同学入座。 许哲是第十几个被念到的。他被孙老师分配了个教室中段靠墙的座位。这位置在他看来还不错。相比于坐在人群中间，他还是更习惯靠边一些的地方。 安排给他的同桌，是个叫做陶莹的女生——戴着眼镜，样貌中上，看起来属于清秀文静那一类的。 但没过多久，在‘清秀文静’这个赛道上一骑绝尘的女孩出现了。 “宋星叶。” 孙老师念到这个名字时，停顿了一下。而周围的其他学生，尤其是男孩，目光也都有些发直。 毕竟，她真的很漂亮。 而许哲愣得更久。因为就在前几天，在电脑城里他才见过这个女孩。 等等，她的名字是……宋星叶？ 人名和样貌在许哲的脑袋里对上，霎时间唤起了更多的回忆。他顿时明白了，这女孩为什么让自己有种熟悉感——因为宋星叶是他现实里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试图自我终结的人。 ———— 第9章 不能说的秘密 第9章 009不能说的秘密 前世的许哲和宋星叶，虽然是同班同学，可是初中三年里几乎就没说过话。 许哲只是有些羡慕宋星叶，因为她家境好，样貌也可爱，成绩还很不错。从各方面来说，似乎都应该是最幸福的那种乖学生。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班级里宋星叶跟同学们相处得似乎并不好，尤其是在女生中间。 虽然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偶尔一瞥，许哲也能发现这个看似接近完美的女同学，甚至跟自己这个卡西莫多一样孤独。 然后到了初三下学期，她从实验楼的顶端一跃而下。不知道应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没有摔死，却摔了个高位截瘫。在那以后，学校里的人就再也没见过宋星叶了。 至于她这么做的具体原因，也没人能说明白。 许哲没有主动问过谁，只是无意间听到过许多同学的窃窃私语。他们中有惋惜，有不解，还有很多猜测。有人说她家父母离异，有人说她在本班女生里被所有人孤立，也有人说她就是清高不合群…… 那么这一世呢？ 如果许哲这个变量不改变点什么，悲剧大概依然会重演？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暗中留意一下。要是完全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可要是自己能做些什么，总不能袖手旁观。 孙老师给宋星叶安排的座位，就在许哲的斜前方。所以他只要看向讲台或黑板，这个女孩的身影几乎就在他目光的必经之路旁边。上课的时候偶尔抽空观察观察，倒也正好。 安排好了座位之后，孙老师又宣布道：“待会学校给大家发校服。明天开始，大家要经过三天的军训。军训的时候必须穿校服，明白了吗？” 这时，一个调皮的男学生出声了：“军训怎么不穿迷彩啊？” 孙老师：“重点不是衣服，重点是磨炼意志，这才是军训的意义。” 那男生又笑道：“衣服不重要，那就不穿校服了呗。” 周围一片压抑着的笑声。 孙老师低头看了眼名单，然后严肃道：“高雪飞，你给我站起来！” 更多的学生笑出了声。 许哲看了一眼宋星叶。 这姑娘没有笑，依旧正襟危坐。虽然此时看不到正脸，但就是那背影也给许哲一种特别正经的感觉，就像是对于老师家长的指令一丝不苟的乖孩子。 如果她的深层性格也是这样，得不到放松的话，应该会积累不少压力——许哲暗暗猜测。 忽然，旁边的女生压低了声音说：“你们男生都喜欢这种的吗？” 许哲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同桌的陶莹正在跟自己说话。 仔细回忆，他从前一世的记忆力挖出了一丝丝关于陶莹的记忆。初一刚开学她依旧是自己的同桌，但因为颜值的关系，她似乎没有主动跟说过哪怕一句话，甚至尽可能无视自己。 这种冷漠对于前世的许哲来说已经算是值得庆幸的了，至少她没有像高雪飞之类的其他同学那样，欺负自己这个‘异类’。 但现在可不一样，现在是陶莹主动搭话。 调皮的高雪飞同学领到了班主任的第一顿训斥，而陶莹和许哲这对新同桌，则说起了悄悄话。 对此，许哲稍稍有些不习惯，但还是用平静自然的语气反问道：“喜欢哪种的？” 陶莹指了一下前排的宋星叶，声音更小了：“就是说，她这样的美女。” 许哲微微摇头：“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陶莹撇了撇嘴：“那我也只能说，你真的不诚实啊。刚才我都已经发现了，你动不动就偷看她。” 可是如果你不偷看我，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偷看她的呢——许哲下意识想怼，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么和初一小女生较劲有点滑稽，就只是一笑了之，没有多说什么了。 他没法跟任何人讲宋星叶同学的未来，既然如此，一点小小的误解又有什么关系呢？ ———— “好累啊……你看你看，我都要晒黑了！” 军训的第二天下午，解散回家之时，许哲照旧和唐凌菲一起走，顺便听听这位小青梅抱怨。 然而就在出校门的时候，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那辆白色小轿车就停在路边。 宋星叶站在车旁，正在和她的母亲说着什么。而她母亲注意到了稍远处的许哲，笑着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了。 许哲也抬起手晃了晃，作为回应。不过他并没有凑过去搭话，而是顺着人行道走开了。 唐凌菲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互动环节，疑惑道：“那是谁啊？” 许哲：“同班同学的家长。上次偶然认识，聊过两句。” 唐凌菲回头看了一眼。 宋星叶和她妈妈都已经坐上了车。那辆白色小轿车已然启动，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唐凌菲：“你跟同班同学没有说话，跟她妈反而能聊？你怎么这么会跟大人说话啊？” 许哲耸了耸肩：“可能是因为我太成熟了。” “切……”女孩鄙视道，“你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我看，就是因为你脸皮厚，才跟大人聊得来？” ———— 另一边的轿车里。 宋星叶虽然坐在后排，但也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 然后，就听到妈妈在问：“军训的感觉怎么样？” 女孩答道：“挺累的，而且也很晒。” 母亲：“幸亏让你抹防晒霜了，要不然你现在更难受。” “是啊……”宋星叶停顿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和爸轮换着接我吗？今天怎么不是他呢？” 母亲嗤笑道：“切，什么事要是都指望他，什么都来不及。不用管他，我接你也一样的。” 宋星叶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侧过脸，看着左边的车窗外。 夕阳洒在马路上，金灿灿的，感觉有些晃眼睛。 但女孩倔强地瞪着眼，试图将灼热的阳光都捉住。 沉默半晌，宋星叶想起了一个人，忽然说：“对了，他和我一个班。” “他？”正在开车的母亲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上次帮咱们买p3的那个吗？” 宋星叶：“是啊。” “他叫什么名字？” “忘了。” 母亲哭笑不得：“你怎么总这样？从小就是，从来不主动跟别人交朋友，总等着别人来跟你玩，这样不行啊。” 宋星叶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总会有好多同学主动找我的，不是么？我只要好好学习，做好自己就行了。老师们也都是这么说的。” 母亲：“行行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 作品名更改失败……让我想想还有啥说得过去的书名。 另外，已经收到站短，但书名和笔名可能都需要调整，再加上和编辑沟通之类的事情，这两天更新稍微放缓点。不过以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都是午后更新，这一点基本确定了。 第10章 蝴蝶泉边 第10章 010蝴蝶泉边 短短三天的军训很快就结束了，新生们开始体验初一的课堂。 除了语数英三门主课，他们还要上历史、地理、生物、思想品德这四门课。当然，还有音乐、美术、体育、微机之类的休闲课程。 现在刚开始上初一，同学们之间的成绩差距尚未显现，几乎不存在压力。上课的时候大家也还没有丧失耐心，就连高雪飞这样的潜在不良少年都能听听课。 反倒是许哲听不下去了。 初一的内容对他来说实在太简单了。本来就是上一世学过的东西，再加上成年人的心智……当别人还在跟着老师慢慢学的时候，他已经把整个学期的课本都翻完了。 无聊之下，他甚至把各科目的习题册子都拿出来，把最难的题做得所剩无几。当然，他没有直接填在习题册上，毕竟每天都要交作业，全填完了像是在挑衅老师。所以他只是拿了空白的本子，将那些答案记在本子上。 这就像是成年人在玩脑筋急转弯，没什么压力，反倒还有些乐趣。 而其他同学不知道许哲在干嘛，只是看他始终忙着学习的样子，自然认为这哥们是个乖孩子好学生。 这一天下午的数学课后，许哲合上了练习册，伸了个懒腰。 刚才上课的时候，他已经把册子里最后一道难题都解决掉了。 文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装什么好学生啊？” 许哲抬起头看了眼旧友，反问道：“老师都没留意我这边，我有必要装么？” 文浩：“所以我说啊，老师都没看你，你就别演了呗！走，出去转转。” 话音未落，同桌的陶莹已经默默往前挪椅子，给他让开了出去的空间。 但许哲却说：“谢谢，我不想出去转。” 文浩：“为啥啊？” 许哲掏出了另一本教材。 文浩双手抱头：“不是，跟我这儿还演呐？” 许哲微笑道：“做戏做全套。你慢慢转去，不用管我了。” 文浩叹息着走开了。 许哲翻开了那本教材。 而旁边的女同桌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看微机课本啊？” 许哲头也不抬：“因为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陶莹沉默了一会，又说：“我发现你好像从来不喜欢跟谁聊天，特别沉默啊。” 许哲：“对，我自闭。” 陶莹：“……” 片刻之后，前排的宋星叶却转身看了过来。 她问道：“你是不是懂很多……那个，关于电脑的事情？” 许哲终于抬起了脑袋：“算是。” 宋星叶盯着他，忽然拿出一个小巧别致的p3，说：“这个，谢谢你啦。” 许哲：“不客气。” 宋星叶转回去，戴上了p3的耳机。 而旁边的陶莹已经看傻了。过了不到十秒，她捂着嘴凑过来悄声问道：“那是你送她的吗？” 许哲：“不，帮她挑的而已，我可没花钱。你如果要问什么时候的话，那是开学之前。” 陶莹：“所以你以前就认识她？” 许哲：“一面之缘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陶莹沉默半晌，说：“文浩说的没错，你真的好能演啊。班花跟你聊，你也端着架子，真的太装了……” 许哲哭笑不得。他只是不善于人际交往，再加上跟这群初一小孩没有共同语言，结果被认定成装高冷。 他切换了个话题：“我怎么不知道，咱们班还有班花的评选？” 陶莹：“用不着评选啊，这都明摆着的。要说宋星叶排第二，有谁敢说自己排第一吗？” 许哲开玩笑道：“你？” 陶莹微微有些脸红：“我怎么可能！别闹啦……” 就在这时，高雪飞走过他们旁边的过道，在这边停住了脚步。确切地说，是停在了宋星叶旁边。 这个公认班里最能调皮捣蛋的男生有一米七高，在初一学生里明显高出一截。他的相貌也比其他同学更成熟，与其说是十二三岁，倒是更像十四五岁的模样。这种外表自然是更适合混校园。 高雪飞扶着女生的桌子，躬身低头搭讪状：“哟，美女，听歌呐？听的什么歌？” 宋星叶摘下一边耳机，抬起脸庞：“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的嗓音清脆悦耳，但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是毫不掩饰的冷漠。 高雪飞嬉笑道：“没啥，就是看看……你用的p3吗？嚯，可以啊！” 宋星叶冷冷地盯着他。 沉默几秒后，高雪飞退后半步：“行行行别瞪我，你听你的，不打扰你了呗。” 宋星叶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又戴回了耳机。 高雪飞双手插兜，哼着小曲走了。 许哲正要继续看书，就听到同桌又在悄声问： “如果你问她，她会是什么态度？她会告诉你听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试试呗。” 于是，在陶莹的期待目光下，许哲轻轻碰了一下宋星叶的后肩，等女孩转过身来，问道： “你听的什么歌啊？” 宋星叶依然是摘下一边耳机说话，但这次的态度明显和缓许多：“蝴蝶泉边。你要听听吗？” 许哲愣了一下，点点头，接过耳机，上半身往前探过去，跟她同听一首歌。 “我唱着妈妈唱着的歌谣 牡丹儿绣在金匾上 我哼着爸爸哼过的曲调 绿绿的草原上牧牛羊……” 音乐的曲调很柔美。而听歌的同时，许哲无意间瞥见女孩随着去掉轻轻摇晃着脑袋，那沉醉于音乐的侧脸，比歌曲本身可爱得多。 许哲忽然有一种感觉，就像是在欣赏艺术品。 一首歌听完，宋星叶点了暂停，问：“你觉得怎么样？” 许哲：“听过，确实不错。” 他其实想说这歌让他有些怀念，只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没法说出口。 许哲把耳机还给了她。 宋星叶接过耳机，对着他笑了下，转回身，拿出了下一节英语课的教材，收起p3准备上课了。 而她后面的陶莹已然化为一尊雕塑，当场愣住。 过了好一会，直到上课了响起的时候，陶莹对着同桌郑重其事道：“你小子不简单啊！” 许哲：“……你想太多了，听一首歌而已。” 陶莹：“你没看到她对你，和对高雪飞的差距有多大吗？” 许哲：“那如果换成你，你愿意跟高雪飞聊吗？” 陶莹想象了一下，果断摇头。 许哲：“这不就得了。” 上课铃响起，同桌没有再跟他扯这些了。但许哲看着宋星叶的背影，看着那一头黑长直扎成的柔顺马尾，脑海里还回荡着刚刚的那首《蝴蝶泉边》。 就像暑假里的旅行团悲剧被改变一样，他知道，宋星叶身上的悲剧也不会再重演，因为自己在这里。 ———— 第11章 最美好的前途 第11章 011最美好的前途 升入初中的第一次月考转眼就到跟前。 开考是在星期一，而在这之前的星期天，许哲坐在自己卧室里又把各科课本和习题册都翻了遍——仅限于月考涉及的范围。 他对这次考试还是蛮重视的。毕竟万一以后笔记本电脑被父母发现了，能拿出拔尖的成绩，也能给自己解围。前一世他初中阶段没考过全班前几名的成绩，这一世他要至少弄个全班前三再说。 但也就是这个星期天上午，唐凌菲又找上门了。 跟许哲的父母乖乖打了招呼之后，女孩闯进他的卧室，毫不客气道：“完了完了，我现在发现有两三门课我还是有好多不懂的，你不是学得厉害吗？教教我！” “明天就考试了，你现在问，是不是有点晚？” “没关系，能学会多少算多少！” 看女孩可怜兮兮的神情，许哲叹道：“还好这才月考，考试范围很窄……但以后你可不能这样啊。” “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唐凌菲举手发的誓，别说许哲了，她自己都不太敢信。 许哲：“那你现在说说看，哪些部分不会？” 唐凌菲拿出习题册，开始指。而许哲就一道道题给她讲……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他讲解完了许多道题目。 唐凌菲忽然说：“你现在的脾气好像变得更好了。但是，你还是有一点赶不上我。” 许哲：“什么赶不上你？” 女孩抬起手在两人头顶上比划着，笑嘻嘻道：“比如说，个子啊！” 许哲嗤笑道：“你也就得意这一两年了。” 他决定，今晚要早点睡觉，睡前还要喝一整瓶的鲜牛奶。 ———— 周二下午的考场，许哲将数学试卷检查过第二遍之后，便放下笔闭目养神。 正如他所料，月考的难度对他实在构不成挑战。这种感觉就像是拿着90级的角色，回到新手村去挑战10级的boss，唯一需要留意的就是避免粗心，犯下低级失误。即使是最后一道大题，也是看两眼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旁边的其他同学当然没他这么轻松。许哲做完的时候，大多数同学才刚写到一半。而大多数同学做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已经检查完两遍了。 他觉得实在是没有检查第三遍的需要，于是就放空思绪，想想接下来的赚钱大计…… 终于，铃声响了起来。 等监考老师收完试卷，许哲站起身走出考场。说是考场，其实就是同年级三班的教室。 走出校门的时候，他隐隐听到背后有女生在吵。转过身，就看到了宋星叶和另外两个同班女生，似乎正面对面针锋相对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许哲怀着疑惑停下脚步，站在校门外观望半晌，等来了同桌陶莹。 他问道：“那边在吵架吗？” 陶莹的脸色有些凝重：“对，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好像是蒋文怡想要抄宋星叶的卷子，被她举报了。” 许哲：“蒋文怡是坐我们斜后面，人缘特别好的那个吗？” 陶莹点了点头。 许哲顿时有所明悟——如果在前一世也发生了相同的事情，那他就明白宋星叶为什么人缘不好了。 被同学孤立疏远的感受，在敏感脆弱的青春期里被无限放大。如果当事人再是个高冷的性格，本来就不主动跟别人交流，那就会陷入越来越自闭的恶性循坏。因为别人会诋毁她，而她无法为自己辩解，在其他同学眼里的形象自然会不断抹黑。 当然，现在一切才刚刚发生，没必要太急，反正跳楼事件发生在两年半多以后，要做点什么的时间是绰绰有余。 许哲已然有了几种不同的预案。 ———— 月考后的第三天上午，七班的美术课被班主任占用了，用来公布月考成绩和家长会之类的安排。 孙老师站在讲台上扫视几圈，落在了靠墙的那个座位上。 许哲，在这群学生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表现得一点都不积极，还经常被她发现上课走神开小差。只是每次的幅度都很小，让老师不好抓典型……怎么看都不像是尖子生，然而考下来却偏偏是。 孙老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片刻，她只能直接照着总分统计表念道： “我们班这次的第一名，年级第四，许哲。” 话音刚落，周围一大圈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靠墙的位置上。稍远一些的同学则比较茫然，因为开学仅仅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再加上某人平时几乎从不主动找人玩，所以还有些同学没法将这个名字和那个清秀的小男生对上号。 孙老师感慨道：“老话说半瓶水晃荡，满瓶水不响，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学的越好的人越不说话，平时就默默看你们吵闹。你们瞧瞧人家，不声不响的，一下子就考到全班第一，多厉害！但是许哲，你也不能自满啊，以后要继续努力，保持住才行。” 许哲微笑道：“我明白。” 孙老师点了点头，又看向手里的表格。班里的第二名，倒是很符合她的预期。这是个平时表现就很贴合‘好学生’这三个字的女孩。上课一丝不苟，总是一副认真严谨的样子，再配上那张精致的小脸，让各科老师都很难不偏心她。 “我们班的第二名，年级第十一，宋星叶。” 孙老师念完，同学们的目光又聚焦到了那个文静女孩的身上。只不过，有那么六七个女同学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许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孩子的表情。现在宋星叶在考场举报蒋文怡的事情还没彻底传开，而在这之后，在蒋文怡她们的抱团宣扬下，孤立宋星叶的会越来越多，甚至包括一些男生。 他又瞥了一眼斜前方的宋星叶。 相比于以前的正襟危坐，现在她的后背稍稍有些弯，脑袋也低下去了一点。 孙老师表扬道：“宋星叶同学平时表现就好，大家要多向她学习……”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女生小声吐槽道：“学她打小报告吗？” 孙老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说道：“平时认真写作业，上课听讲，有什么不会的主动找老师来问。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八个字就贴在黑板上面，用心做，大家都能看到效果。好了，待会我念完大家的成绩，就要按照名次重新排座位了。” ———— 第12章 倔强 第12章 012倔强 老师安排的座位，在许哲看来还真不如之前的舒服。 新座位正好在讲台正前方第一排。这是很多好学生喜欢的位置，但他可不喜欢成为老师眼中的焦点，更不喜欢两边和后面都被人包夹的感觉，上课干点别的就很容易被发现。况且这位置进出也不方便。 而他的新同桌，就是成绩与他最接近的宋星叶。 这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既然是同桌，自然有的是交流机会。 不过在一开始，许哲并没有和宋星叶说上话。他发现新同桌的情绪很低落，似乎并不适合搭话。 等到第一个课间，倒是老朋友凑过来搭话了。 文浩跑到他的课桌前面，双手扶着桌，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小学的时候，你哪考过全班第一啊！” 许哲：“哥们进化了，行不行？” 文浩：“不会是作弊的？” 许哲：“甭废话，要不我给你讲讲题，你挑你不懂的、最难的，我给你当一回老师。” “你等等啊……” 文浩赶忙拿了个数学练习册，翻到后面，找了个一看就很复杂的题。 这时，旁边坐着的宋星叶被这两人吸引了注意力。但她只是看着，并没有出声。 许哲拿起笔，当场就开始解题。这道题他还真当智力练习做过，现在当着别人的面重做一遍，还要故意放慢点速度，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 也就用了两三分钟，他就把解题过程连带着答案都写了出来。 文浩：“看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啊，但我也不知道你写的对不对。” 许哲：“你拿去问老师就知道了。” 文浩：“那我去问？” 许哲：“别愣着，快去啊。” 文浩赶忙离开教室，朝着数学老师的办公室一溜小跑过去。 刚才他做题的时候，周围其他同学的目光早就不聚焦在这边了。此时教室里有些嘈杂，但许哲觉得，这种环境似乎更适合搭话。而且正好，他也注意到了宋星叶刚才在看自己。 于是许哲对身旁的女孩问道：“你跟我不一样？你是不是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好学生？” 宋星叶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许哲继续试图搭话：“我看你几个科目的分数都挺好的，不过，你有没有最喜欢或者最擅长的科目？” 宋星叶盯着他过了好几秒，才低声说：“都还行。” 许哲又问：“那你有什么感兴趣的爱好吗？” 宋星叶却没有再回答，而是低下小脸，沉默了。 就在这时，旁边有一个女生说：“哟，许哲你还想跟她聊天啊？她可厉害了，你跟人家说话要小心，别让她告老师了哦！” 抬头一看，是之前在考场被宋星叶举报的蒋文怡。 这姑娘相貌平平，但个子挺高，比宋星叶和许哲都要高出快一个头了。此时她又是站着的，于是格外的居高临下。 宋星叶抬起小脸瞪着她，说：“许哲又没有像你一样作弊，我为什么要告老师？” 蒋文怡：“他以后如果作弊了的话，你不就会告了吗？” 宋星叶：“别人跟你不一样！” “又不只是作弊……”蒋文怡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反正只要有人做了什么老师不喜欢的事，你都会报告。谁跟你坐一块，那可真是倒了大霉啦。” 许哲被两个女生夹在中间，感觉很是无奈。 她们的争吵在他看来就像是小孩子在犟嘴，不，应该说本来就是。他实在不想卷入到这种争吵里。 好在这时，文浩回来了。 这哥们又双手撑在许哲的桌子上，就这么俯身盯着。 许哲：“你干什么？” 文浩：“老师说，那道题你算的是对的。” 许哲一点都不惊讶：“哦，那挺好。” 文浩忍不住问道：“可是你连这学期末的东西都学会了？你爸妈给你请家教了是！” 许哲：“那倒没有，自学的。还是那句话，以后你要是有哪不懂的，我倒是可以给你客串一下家教。收费就便宜点跟你算，请我饮料就行了。” 重生将近两个月，他就没怎么喝过饮料。家长管着，而且自己也要凑钱买笔记本，自然不可能买饮料或零食之类的东西。 文浩还是有些怀疑：“数学也就算了，你总不可能每一科都提前自学？” “呵呵，你猜？” 许哲跟朋友说话的同时，也稍稍留意了一下旁边的两个女生。蒋文怡听着听着就转身走了，而宋星叶又变回了今天一贯的沉默状态。 上课铃响了。 文浩还想缠着他问，但此时也不得不回座位准备上课。 趁着老师刚刚到讲台上，还没开始讲课的间隙，许哲又试图搭话：“我听说了你举报蒋文怡作弊的事。所以她现在就一直针对你吗？” 宋星叶看着黑板，没有看他，语气又低又快：“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找我说话？你就不怕她连你一起针对？” 许哲：“我为什么要怕她……” 话没说完，就见宋星叶已经趴在桌上，小脸埋在合拢的双臂之间了。 讲台上，英语老师已经开始讲了。只不过她似乎没有注意到第一排趴着的小女孩，而是扫视着教师后排那一片，大声道：“你们班这次犯了好多低级错误啊。第一次月考的范围就那么点，难度也不可能高，这样都能拉开这么大的差距吗！” 而许哲却听到，在老师训话的余音之下，有女孩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宋星叶在哭？ 这个状态，让许哲感觉有些棘手了。 然而过了没几分钟，这位小冰山同桌又坐起来，像其他很多同学那样低头看着试卷。老师没有点她的名，别人也没注意到她刚刚才哭过。 只有许哲看到，那双精致的杏眼有些泛红。 这让他不禁挠头。 可此时，老师突然点了他的名：“许哲，我记得你这道题就做对了。你别发愣，给大家讲讲，你怎么做的啊？” 许哲站了起来：“哪道题？” 英语老师：“你还真没听啊？阅读理解，最后一问。” 许哲瞄了一眼试卷，说：“选b，it is cheaper。看起来有点像c，但讲的不是一回事，小陷阱。” 在大学里英语算不上他的优势项目，四六级都有点艰难。但初一的难度实在没法跟那些比。 英语老师：“行了，坐下。就算都懂也要听课，明白吗？” 许哲诚恳地点点头。 ———— 第13章 孩子 第13章 013孩子 本市一中的初中生没有晚自习，傍晚六点之前就可以放学回家了。初中部也都是走读生，到了高中才会安排宿舍，而且也不是所有高中生都会选择住宿舍。 当然，许哲很清楚，过两年学校就会安排上晚自习，加强管理。 放学的时候，他已经把作业都差不多赶完了。于是背回家的书包就很轻，回家以后的计划也很自由，那就是用电脑，编程。 想必，只要给父母亮出这次的考试成绩，晚上以学习的名义用电脑时，把卧室门锁上，父母也无话可说了？ 其他事情的进展都很顺利，唯独就是宋星叶这边，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虽说顺利跟她成了同桌，而且时间还很充足，但现在关于如何开导她，如何避免悲剧……许哲还真没有头绪。 放学的时候，他盯着宋星叶的消沉背影，跟她保持了一大段距离。 就在他思索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感觉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转头一看，是熟悉的小青梅。 唐凌菲一脸得意：“你这次考得怎么样？哈哈哈，我给你讲，我们班里四十多个人，我考了16名，稳稳的前一半啦！” 许哲有些困惑：“你在小学没考过前一半吗？” 唐凌菲：“当然考过啊，但是不像现在这么好啊。而且别说我，你以前在小学的班里也就这个名次？” 许哲：“差不多，但现在不一样。” 唐凌菲：“哪里不一样？” 许哲从书包里掏出了那张成绩单。 唐凌菲看了一眼，霎时间整个人呆住。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颤抖的双手拿着青梅竹马的成绩单，小嘴也合不拢了。 许哲把成绩单抽回来。 唐凌菲连忙去抢：“等等，让我再看一下！” 许哲：“这有什么好看的……” “让我就看一眼！”唐凌菲张牙舞爪，“我不信，不对，这种事怎么可能！” ———— 许哲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正在忙碌的，显然是母亲。 尽管父亲许国伟的厨艺更好，但他平时懒得做。也就在需要给亲戚朋友露两手的时候，才会主动钻进厨房。 “米联储宣布降息50个基点……”电视里正在放的是国际经济新闻。 许国伟嘟囔了一声：“怎么还在降？” “很正常，不只是米联储，欧洲央行也一样要降息。”许哲接话道。 父亲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许哲换好了拖鞋，随口说道：“全球的降息周期还没结束呢。往后危机继续，各国还会有更大的刺激政策。” 父亲：“你怎么知道？” 许哲：“稍微看两本书就知道了，反正碰到危机，宏观调控手段就那么老几招。” 父亲对他的判断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你还是别看那么多课外书，好好学习。上了中学，该考虑考虑以后怎么考大学了。你现在的成绩可够不着什么好学校。” “哦，是吗？” 许哲放下书包，微笑着把成绩单递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父亲露出了那种表情——跟不久前的唐凌菲一样，几乎震惊到了极点。 当然确切来说，中年男人当然比小女孩稳重得多。许国伟并没有大喊大叫，只是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成绩单。 母亲曾静端着菜盘从厨房里出来，扬声道：“你们干嘛呢？吃饭了，别愣着啊。” 父亲咽了口唾沫，招了招手里的成绩单：“不是，你来看看这个。” 母亲快步走过来，脸上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下，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然后一秒钟就感受到了这张纸的份量。 “全班第一名！” 曾静不由得脱口而出。 夫妻俩对视一眼，目光中的惊喜碰到一块，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看父母这样，许哲颇感欣慰。 相比于前一世读书时的孤寂，现在的家庭环境，可就好太多了。 许哲悠然道：“以后还能不能看课外书？” 父亲：“先别急着得意，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道：“当然可以啊！只要你能保持住这个成绩，你想看多少书都行！” 父亲皱眉道：“要是分心太多，就不好保持成绩了。” 母亲更不服气：“孩子考这么好，表扬表扬，鼓励鼓励，不行么？” 父亲：“那你觉得该怎么鼓励？这样，暑假收的那个游戏机，让他随便玩。” 母亲：“跟我犟是，哪有孩子随便玩游戏的！” 父亲看向儿子，两手一摊：“你看，究竟是谁不愿意给奖励？” 母亲：“你那是奖励吗？你就是在跟我赌气！” 许哲扶额道：“……别闹了，趁热吃饭。” 说归说，闹归闹，许国伟和曾静这对父母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就把刚才的拌嘴忘到脑后了。至于那个游戏机，自然也没有再被提起。 不过许哲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现在也没心思拿psp玩怀旧游戏。 ———— 宋星叶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因为她的父母正在吵架。 当着她的面，吵得这么凶，无疑是第一次。更让她惶恐无措的是，父母吵架的起因就是她，这个以往总被表扬的乖女儿。 “孩子脑筋这么直，肯定是被你影响的！” “我不觉得举报作弊是错的。而且人家都抄到她身上了，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合适吗？” “直接告老师才不合适！我打听过了，那是蒋院长的孙女……” “呵呵，蒋院长该怪他儿子儿媳教导不严。” “教导严不严那是人家的事儿，问题是小叶，她有必要把同学关系搞得那么僵吗？你是一点都不操心学校的事，我打听过了，蒋院长家那孩子学习不行，班里人缘可是好得很！” “学习不好，人缘顶什么用……” “你说人缘顶什么用？别人比你进单位晚的都提干了，你呢？” “砰”的一声，是父亲猛地一拍桌子。 “你说什么呢！” “在家里凶什么凶，有种去单位凶啊。那个小张本来是你的后辈，现在成领导了，你不是不服气吗？跟人家拍桌子去啊！” 宋星叶双手抱着脑袋，不愿再看父母横眉冷对的样子。她不明白，往日里精明但温柔的母亲，和文质彬彬的父亲，今天怎么都完全变了样？ 世界好像都变得陌生了。 ———— 第14章 雨中曲 第14章 014雨中曲 星期五这天傍晚，下雨了。 放学时间已到，越来越大的雨势把很多学生留在了教学楼里。 一些家长打着伞来到楼门口，接走了孩子。但还有些家长来得不那么及时，或者有事来不了的，孩子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许哲就属于是只能自己想办法的。但他此时思考的，并不仅仅是怎么回家少淋点雨。 注意到同桌宋星叶也没有走时，他问道：“你妈妈没有开车来接你么？” 女孩摇了摇头。 看她那失落的样子，许哲觉得可能还有下文，所以就静静地等着。 等了一会，宋星叶终于瞥了他一眼，低声问：“你还想说什么？” 许哲：“我就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回去？”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了，远处还隐隐传来雷声轰鸣。 宋星叶轻轻摇摇头，又趴了下去。就像这几日里常见的那样，她的小脸埋在臂弯里，让人看不到究竟是什么表情。 反正不可能是笑着的。 “那你在这等会。” 许哲说完就快步离开教室，走出教学楼，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校门口小卖部。 他一次性买了三把伞。 最近虽然没有接新的编程外包工作，不过先前那些钱，去掉买笔记本电脑的，还剩几百块的零头。就这点零头，就已经让他比别的同学阔绰多了。 然后许哲撑着伞回到教学楼门口，就看到了唐凌菲。 自从开学以来，这青梅竹马两人大都是一起回家的，除非其中某人要做值日。毕竟相熟已久，两家还那么近，结伴回家是最方便的。 许哲走过去把伞递给她，说：“你用这个，先回。” 唐凌菲接过伞问道：“不跟我一起？” 许哲摇了摇头：“我要待一会，有点事。” 唐凌菲：“什么事啊，你又不是今天值日。” 许哲随意找了个最简单的借口：“我想看会书再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书……” 女孩急忙打断道：“不用不用！我看电视的时间都不够呢。” 就这样，唐凌菲打着伞独自走了。 许哲还剩两把伞。 他回到教室里，就看到将近一半的同学都还在。其中，也包括文浩。这小子走不了很正常，许哲知道，就跟自己一样，文浩每天也是独自走路上下学的。 见许哲拿着伞回来，文浩立马背起书包迎上去。 “真不错啊，跟我一起走？” 然而许哲却摇了摇头：“我跟你又不顺路。” 文浩不由一愣：“那你回来干嘛……” 许哲把伞递了过去。 文浩这才发现，原来他手里拿的伞不是一把，而是两把。 “谢啦哥们儿！” 许哲：“把多余的字给我剃了，喊哥。” 文浩笑得有点无赖：“这就没必要了嘛，都是哥们儿……好啦，咱们走。” 然而许哲却摇了摇头：“你先走，我过一会。” 文浩有些疑惑：“为什么啊，你在教室还有事？” 许哲当然不可能说，现在是拉近与某人距离的机会，只是简单解释道：“外面太吵了，我想看会书。” 文浩啧啧称奇：“这就是全班第一的好习惯吗？” ————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地面上，有明显颗粒感的水声。 但当雨滴密集到一定程度，雨声连成一片，就听不出颗粒感了。耳边似乎只剩下极其单调的噪声，像是这个世界哭泣的回音。 宋星叶趴在桌上，闭着眼睛，此刻的精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突然，她听到了温润的少年音：“我这有伞，要不要跟我一块走？” 女孩下意识地抬起头。 一睁眼，就有亮光闪过，映得那少年的清秀脸庞也随之发光。过了两三秒，轰隆隆的雷声才传来。 宋星叶像是被雷声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小声问：“你哪来的伞啊？” 许哲：“当然是出去买的。” 她这才注意到，少年的短发有些湿润，蓝白校服上也有许多雨滴的痕迹。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好一会。 宋星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扭头四顾，确定没有人留意到自己这边，才悄悄松了口气。 许哲：“蒋文怡她们早就走了。况且，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害怕她们。” 女孩下意识辩驳道：“我没有害怕，只是……我不想惹麻烦。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被我牵连惹上麻烦。” 许哲笑了：“就凭那几个小姑娘？她们能让我惹上什么麻烦？” 宋星叶凝视着他，感觉那笑容里透着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教室里的人更少了。 时不时就有家长带着伞来，把孩子接走。而班里的同学们也都纷纷挤在窗台边——这里的窗户视野很不错，正好可以看到校门口，确定自家爸妈有没有到。 许哲和宋星叶走出了教室。 两人之间隔了半米多，而且女孩落后了小半步。她的步伐也更小，更细碎，不像许哲迈得又大又稳。 自从重生以来，救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车人之后，许哲的走路姿势就变得比以前大气得多。但宋星叶当然不知道这个，她只是觉得，身旁的少年就像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明亮得让她难以直视。 走出教学楼，许哲撑起了伞。 伞的遮挡面积有限，于是宋星叶只能靠得更近了些，两人的肩几乎要贴上了。不过无论初一的孩子还很瘦小，只要凑近些，基本就不会被雨淋湿。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既然出了校门，就不可能再保持沉默。 许哲问道：“你家要往哪儿走？” 宋星叶指了指南边。 许哲的家在学校北边，但他并没有说，只是点点头，就顺着女孩指的方向走了。 他又问道：“你爸妈今天怎么没开车接你？” 宋星叶：“我爸妈是轮流来接我的。本来今天应该轮到我爸，但他最近好像都很忙……我妈也忙，可是，她肯定不知道我爸今天没来。” 许哲：“原来是这样。” 宋星叶：“对了，这把伞是你买的对？要不要我出一部分……” 许哲：“用不着，我现在是送你回家，然后就打着伞回我自己家。这伞又没有给你，为什么要你掏钱？” 宋星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许哲：“那你说声谢谢就好啦。” 宋星叶：“啊？呃，谢谢，非常谢谢你。” 许哲：“没关系。” 雨还是很大。 两人走在略微有些积水的人行道上，没多久，运动鞋都有些湿了——感觉当然不会舒服，不过宋星叶此时的心思并不在这。 她忽然问道：“你真的不怕被我连累，也让她们讨厌你？我在班里没有朋友，可她们……” 许哲笑了：“有什么好怕的，她们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要时刻在意别人的看法，那过得也太累了，属于是自己给自己加负担，完全没必要。” 女孩双手抓紧书包背带，低下了头。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一会，宋星叶忽然又问道：“你觉得……我那样做对吗？” 这个问法有些孩子气，但还真让许哲认真思忖了一番。他主要是在考虑，该怎么说，才能起到心理疏导的作用。 他的重生计划排得很满，所以在宋星叶这边争取尽快搞定，才好认真赚钱。 ———— 第15章 彩虹的微笑 第15章 015彩虹的微笑 “你觉得我那样做对吗？” 考场上被人抄答案，没有配合，反而在拒绝不成之后告了老师——这样是对还是错？ 对于女孩的这个问题，许哲给出了一个跟他表面年龄不太相符的回答：“那要看是哪种价值观了。” “价值观？” “人生中的很多事情都需要衡量，需要做出选择，因为那意味着不同的价值观。如果你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公平，是原则，那就应该举报。但如果你觉得人际关系更重要，那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星叶停下了脚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女孩低声说：“蒋文怡说那是月考，不是高考又不是中考，为什么不能让她糊弄一下家长，反正又不会妨碍到我……我这两天就在想，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许哲：“不同的价值观，每一种价值观都是一种道理。她会觉得，告老师比作弊更糟糕，因为这样很不讲义气。你把公平原则看得很重，而她看重人际关系，看重义气。人和人的价值观不一样，事实就是这样。” 宋星叶忽然抬起头，凝视着他，问：“那你觉得，她更对，还是我更对？” 许哲：“长久来看你们俩都会吃亏。你可能吃亏在人际关系，而她吃亏在不讲原则。” 宋星叶：“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你觉得……” 许哲：“我当然更欣赏你。但你要明白一点，你讲原则，不能指望着别人也跟你一样想，更不能指望着别人犯了错就会乖乖认。不是每个人都是像你这样的乖孩子。” 宋星叶低垂着头，嘴巴微微嘟着，小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委屈。 许哲前一世虽然几乎没有人际交往，但网上关于男女的讨论还是看过一些。他记得，有不少人都总结过，女生往往比男生感性，她们要的不是讲道理，而是你能站在她那边，对她表示支持。他觉得不只是女生，很多时候男生也是如此，情绪的感受比逻辑的圆满更重要。 于是他说：“反正说到底，蒋文怡她们怎么说、怎么想，那都是她们的事。我觉得你很棒，老师和你爸妈都觉得你很棒，这不就够了……” 然而对方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宋星叶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咬着下唇，眼圈更红了。 她说：“可是我妈也没有觉得我很棒。她说，我做得不对，因为蒋文怡的爷爷是什么院的老领导……” 许哲愣了半晌，问道：“那你爸爸呢？” 宋星叶：“我爸觉得我没错。但就是因为这个，我爸和我妈吵了起来……” 接下来她讲了不少，关于她的父母是怎么吵架的，以及在此之前父母之间是如何的融洽，家里是怎样的平静温馨， 而许哲一边听，一边想着。 他意识到，前一世这个女孩想不开的原因，除了学校里的人际关系，还有家庭问题。跟自己和唐凌菲的不同，宋星叶的父母要正经许多。轻易不吵架，可一吵就是难以弥合的大裂痕。 等女孩说完，许哲便总结道：“所以你爸妈的主要问题，就是太过认真了。” “太认真？” “对，人活一辈子其实没必要那么较真。眼光放长远一点，过不去的坎很可能只是一条小水沟。就比如说，你和你妈妈其实没必要太在意蒋文怡。她家庭背景再怎么样那是她的长辈，而她本人只是个在长辈跟前没什么话语权的初中小屁孩罢了，不会碍事的。” 宋星叶忍俊不禁：“我们不也是初中小孩……而且，你怎么知道蒋文怡在她家没话语权？” 许哲两手一摊：“学习不好的孩子没什么话语权，都这样。而且你和你爸爸也用不着太在意原则，毕竟月考而已。有种让她到高考还能作弊？她做不到的，平时作弊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是小事而已。” 宋星叶：“是吗？” 许哲很是肯定地说：“对，开开心心度过每一天，这才是大事。你也别那么奇怪地瞪着我，讲真的，心情好了学习效率才会高。” “心情好效率就高？好，你是全班第一。” 说到这，宋星叶不由得微笑起来。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不知不觉间，周围的雨似乎变得越来越安静。 “在这里右拐，嗯，再过两条街，就到我家的小区了。”宋星叶指路道。 许哲：“你家离学校原来这么近？比我家还近，这需要坐车么？” 宋星叶捋了一下马尾辫的发尾，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许哲：“好大小姐，恕我冒昧。您肯定是需要坐车的。” 宋星叶抬起手就想打他，当然，是那种开玩笑似的打闹——但出手之前她却突然僵住。虽然现在才初一，但她印象里，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跟别人嬉笑玩闹了，以至于现在都不习惯。 不过她这种不太自然的动作，许哲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他说：“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也可以跟我讲讲。当然也不一定非得是我。只要能聊，把不开心的事情跟人聊聊就好。倾诉就是一种发泄，会让你舒畅很多。” 宋星叶点了点头，双手拉了拉书包的背带。她看向身旁少年的侧脸，这时，才发现周围的雨势确实小了很多。 只是一直有伞遮挡着，让她察觉不到。 安静了一会，宋星叶忽然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死板了呀？” 许哲：“没有人是完美的。你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家境也不错。如果性格还特别完美、八面玲珑，那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宋星叶一只手捂着嘴，但还是挡不住那开心起来的笑意。 继续走，又走了几分钟，便进了女孩家所在的小区。 许哲把她送到家楼下。 这时，雨已经停了。 “你上楼，我要回家了，下周再见。”以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告别之后，许哲转身离开。 但宋星叶并没有立刻走进去。 她站在单元楼的门口，看着许哲渐渐走远的背影。 彩虹像是一道横亘天地间的拱门。而少年迎着夕阳的金光，仿佛走进了彩虹之中。 ———— 第16章 领悟 第16章 016领悟 “喂！懒虫，起床啦！” 被这元气满满的清脆嗓音吵醒时，许哲立刻就意识到，来喊自己起床的并不是爸妈。 睁开眼，就看到唐凌菲正站在床边，俯身盯着自己。 “你干嘛？” “赶紧起床啊，这都已经中午了，我们要去吃饭！” “我们？” “我爸和你爸一大早又约了烤肉，但你在睡觉，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你为什么睡这么久啊？” 许哲下意识答道：“睡得不久，只是睡得晚罢了。” “那你几点睡的？” “呃……算了，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许哲昨晚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半。他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不可避免会提到‘你夜里在干什么’——而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卧室里藏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这回事。 可他越是不想聊什么，这位青梅小姐就越想聊。 唐凌菲立刻追着问：“你到底几点睡的啊？熬夜在干什么？你爸妈知道吗？” “熬夜看书学习！” 许哲懒得再说。他感觉脑袋里还晕乎乎的，睡意上涌，让他拿被子蒙头，只想继续睡。 然而还没等睡着，脚底板的痒感就让他触电般坐了起来。 许哲：“你挠我？” 唐凌菲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呀，某些人就是睡不醒，那怎么办？” 就在这时，房门又开了。 探头进来的，是父亲许国伟：“你小子还不起？睡多久了都！” “他——” 唐凌菲开口欲言，却被许哲急忙抢答：“平时学习太累了，好不容易到周末，我就想多睡一会。” “行，赶紧收拾收拾走，就等你了。” 父亲转身走了。 唐凌菲忽然小声问：“你现在说什么，你爸都信吗？” 许哲：“谁让我全班第一呢？” 唐凌菲：“……” 女孩的小脸上满是羡慕。 许哲晃了晃脑袋，起床去刷牙。 唐凌菲跟在他后面。等他接了谁水，开始刷的时候，女孩的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冲洗了一下刚才挠他脚底的那只手。 许哲白了她一眼。 唐凌菲又说：“对啦，我爸好像要跟你说点什么……” 许哲嘴里含着泡沫，出来的声音自然模糊不清：“讨论学习诀窍吗？” 唐凌菲：“应该不是，我这次成绩也还行。但我爸最近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 许哲刷着牙，很快就想到了唐叔叔为什么闷闷不乐——除了股市，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呢？ 他吐掉泡沫漱了漱口，笑道：“那待会他跟我可有的聊了。” 唐凌菲双手环在胸前：“你比我还懂我爸？” 许哲放下牙刷，趁着她没有防备，迅速出手，挠了一下她的腰侧。 算是刚才被挠脚底板的回应。 然而女孩的反应远比他想象的大。只见唐凌菲猛地一缩，下意识往后跳，于是后背就撞到了墙上。 “哇啊！你……你挠我干嘛！” 生动活泼的小脸上，先是瞪大双眼的不信，然后是小鼻子都皱起来的愤懑。 许哲恍然道：“哦，原来你这么怕痒啊。” 唐凌菲张牙舞爪地要报复回来，挠他的腰。可是许哲躲都没躲，只是瞅准时机碰了一下她的腰，她就又缩回去了。 活像是个被拿捏住了把柄的小动物。 “你……你给我等着！” 唐凌菲气冲冲地转身走开了。 ———— 今天的午餐是撸串、凉面配啤酒。在不凉不热的十月天里，伴着正午的阳光搓这么一顿，跟熟人好友边聊边吃，本该是很惬意的。 尤其是时下的的烤串价格，让许哲更是颇有食欲。 不过刚开始吃的时候，他还略微有点担心，因为唐凌菲好像真的生气了，摆脸色给他看，背着父母还偷偷冲他吐舌头略略略。但是开始吃以后他就发现，这丫头的生气表现，就是抢他的肉吃，于是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倒是唐望海的心情更一言难尽。跟许国伟的几杯啤酒，似乎都喝得没什么滋味。 吃到半饱时，唐望海忽然伸出手拍了拍许哲的肩膀：“小哲，咱们出去聊聊，我吃得差不多了，你呢？” 许哲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边的签子也就十几根，唐凌菲的战果几乎是自己的两倍。 不过再看看唐叔叔那副一言难尽的惆怅模样，他还是点点头站了起来。 许国伟：“喂，你跟我儿子有什么好聊的？” 唐望海摆了摆手，揽着许哲的肩膀就出去了。 然后一出烤肉店的门，他就问道：“你不是说，想要做个炒股的软件吗？” 许哲：“哦，那个目标还远着呢，我只是有了一点思路……” 唐望海：“你的炒股思路，是什么样的？” 许哲想了想，试探着问：“您还是亏损了？” 唐望海叹了口气：“何止是亏损，割肉！” 许哲愣了：“呃……割了很多？” 唐望海伸出食指和中指：“两万，足足两万块钱。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听老张的话，什么抄底，那压根就不是底！” 啊多么痛的领悟——许哲突然想给叔叔唱一曲。不过他只是追问道：“您本金是多少？” 唐望海：“五万。” 许哲松了口气：“那还好嘛，不算伤筋动骨，一时的亏损而已。” 唐望海不由一愣：“你眼界这么大的吗？五万亏了两万啊，这都不算多？” 但对许哲来说这还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他前一世大学毕业以后开始炒股，虽然自己手里的本金也就几千一万多，但在股民论坛里看过不少大亏几十万乃至几百万的例子。更有原本富裕的家庭因为贸然上杠杆，赔个底掉，从几百万现金到上百万负债的。 他说：“叔叔你要相信，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黑暗的。再过一个月，最多两个月，很多股就能涨上去了。” 唐望海：“长宏能涨吗？” 许哲：“您就别惦记了长宏了……这样，我推荐两支股，一个海耳，一个安酵母，这俩肯定比长宏涨得更好，您关注一下。” 别的股票他不敢说，这两支，是他前一世买过的。当初看着股价上上下下的时候他还感慨过，如果能回到十几年前，它们的价格只有十分之一都不到的时候该有多好。 所以他敢肯定，下个月，这两支就会涨起来，然后接下来的一年都翻倍往上涨。 当然，还有很多股都会跟着大盘一起涨，但许哲最有把握的就这两支。 于是他继续说道：“等下个月，我这边应该也能攒一点钱，但我没成年没法开户，而且也让我爸妈知道我看股票也不太好……” 唐望海顿时了然：“你想把钱给我，让我帮你炒！” 许哲认真地点了点头。 ———— 第17章 隐形的翅膀 第17章 017隐形的翅膀 这一顿小烧烤撸完之后，许哲和唐凌菲是各回各家。但许哲只在自己家里待了一小会，就跑到了唐凌菲家里。 但他找的并不是这位小青梅，而是她爸爸。 眼看着许哲和自家老爸都进了书房，还关上了门，她不禁嘀咕：“他俩有什么可聊的啊，弄得神神秘秘的……” 而在书房里面，唐望海已经搬来个椅子，让许哲可以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一大一小两男的相对而坐，场面很是郑重其事。 唐望海首先问道：“让我帮你买股票，你有多少钱？” 许哲早就考虑过了。暑假做的外包工作，酬金用来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之后就剩几百，买股票当然是不够的。但他前天晚上悄悄又接了个外包，一切顺利的话又能到账两千多。 于是他回答道：“下个月的今天，能有两千块。” 唐望海摇了摇头：“也别下个月了，用不着你掏钱。我直接借给你两千，就放在我的账户里，一起炒。” 许哲立刻就明白了唐叔叔的意图。 “您这是想看我的操作啊？” 唐望海自嘲道：“没办法，我现在有点没信心了。看看你的操作，学习一下。” 许哲指了指自己：“我才初一，您确定要学我的操作？” 唐望海：“还能比我炒的更差吗？” 许哲：“那确实不能。” 唐望海一额头黑线：“倒也不必这么直白……” 许哲拍了拍胸口：“没事，既然您愿意信我一回，我保证让咱俩都有得赚。” “我当然是愿意相信你的，要不然，怎么会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说着，唐望海拿起了旁边桌上的两张纸。一张是白纸，另一张是同尺寸的复写纸，上面都是空白的。 他当场拿起笔，就开始写。 【唐望海借出许哲两千元整，寄放于唐望海的股市账户……】 许哲看着都惊了：“合同都有了？” “这样比较正式嘛。涉及到金钱的事情，还是白纸黑字写上比较好。这也算是咱们俩的秘密，我不告诉我老婆和小菲，你也别给你爸妈说。” 很快，唐望海把合同写完，白纸塞到电脑键盘下面，复写纸递给许哲。 许哲接过合同之后，却见唐叔叔的手停在自己面前，还摆了个奇怪的手势。 “您这手势是什么意思？” “拉钩上吊啊。” 许哲：“……恕我直言，这是不是幼稚了一点？” 被初一孩子吐槽幼稚的四十岁男人：“啊？” ———— 星期一的傍晚，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最后一次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许哲刚好搞定数学作业的最后一题，折好那份练习卷，塞进书包里。 旁边的宋星叶忽然问道：“你把每一科的作业都写完了吗？” 许哲点了点头：“对啊，上课的时间就够了。” 宋星叶：“可是如果上课不听，你怎么知道那些题该怎么做呢？” 许哲：“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听。先听一下，确定是已经掌握的，就写作业了。当然我这方法也就我自己能用，对别人不推荐。” 除了重生者以外，其他孩子确实不适合这么搞。 宋星叶理解的当然是另一个意思：“除了你这样的天才以外？” 许哲笑了笑，感觉不太好解释，也就没有强行解释了。 宋星叶瞥了一眼窗外。 外面阳光明媚。 “那我们走。我昨天跟爸妈说了，以后其实没必要开车接送我，因为我家离学校也不远。所以今天早上，我都是一个人走路来的学校。” 许哲：“可以的，自我独立的第一步。” 宋星叶拉上书包拉链，问道：“那今天跟我一起走吗？” 上周五两人是一起走的，当时下雨，许哲算是找了个相处的机会，开导了一下女孩的沮丧心态。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并不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许哲和她家几乎是反方向的。 一次还好，要是次次都要送她回家，那可真有点耽误时间了。 许哲急着在学校把作业全部搞定，本来就是为了回家可以干些别的，比如看看书看看新闻，或者锁上门偷偷打开电脑……他可不想每天都花时间以上多跑一趟。 他挠了挠脸侧，正想找借口推脱，就听到教室门口传来了唐凌菲的声音： “喂，你怎么还不走啊？” 只见唐凌菲正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昂起下巴盯着自己。 宋星叶疑惑问道：“许哲，她好像是冲着你喊的？” “对，她是我朋友，唐凌菲。” 说着，许哲就带自己的同桌来到青梅竹马跟前。三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互相介绍。当然，是许哲给她俩介绍。 “这是宋星叶，我现在的同桌。嗯，唐凌菲你什么表情？” 青梅同学一脸诧异：“你同桌这么漂亮？” 宋星叶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就很漂亮啊……” 许哲：“挺好，互相吹捧的都很有诚意。” 唐凌菲瞪着他：“什么叫互相吹捧？人家明明就很漂亮，当你同桌，我都觉得你配不上人家。” 许哲：“排座位看的是成绩，不是相貌。” 宋星叶小声补充：“而且许哲同学也很好看啊。” 唐凌菲撇了撇嘴：“就他？明明是个男生，比我还矮。” 许哲：“说相貌就不要说身高，别偷换概念。” 唐凌菲：“比不过就说比不过！” 宋星叶捂嘴偷笑：“你们俩还挺活泼的，许哲同学在班里可不会像现在这样。” 唐凌菲拍了拍小胸脯：“那可不，我跟他太熟了！他能在别人跟前装酷，跟我可装不动。” 闲聊间，三人已经走出了教学楼，校门口也近在眼前。 到了这里，许哲就不得不说了。 他盯着宋星叶，说道：“其实我跟唐凌菲是顺路，回家是往北。” “我家往南……”女孩的话到一半，却断掉了。她愣在那里，感觉现实跟自己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然而唐凌菲却大咧咧地问：“跟你住一起的人应该也很多，没有什么同学、朋友跟你一起走吗？” 宋星叶呆愣得更彻底了。 见状，许哲无声地叹了口气。 为了避免上周的心理疏导效果消退，他说：“没关系，虽然回家不顺路，但你如果想约我们出来玩，只要有空都可以。” 宋星叶稍稍回过神：“出来玩？” 许哲：“对，比如说周末。你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吗？” 宋星叶低声道：“书店……” 许哲点了点头：“挺好的啊，我也喜欢去书店。” 唐凌菲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这会也举起了右手：“还有我，我要去看漫画！” ———— 第18章 卡西莫多的礼物 第18章 018卡西莫多的礼物 “她在你们班没朋友吗？” 回家的路上，告别了宋星叶之后，唐凌菲就如此问道。 许哲点了点头：“人缘是不太好。” 唐凌菲有些好奇：“为什么呀？她长得好看，你们男生难道不想跟她交朋友吗？” 许哲：“假设你是个男生，你看到这样学习又好、长得又漂亮的女孩，你会不会有种自卑的感觉？” 唐凌菲却忽闪着那双不含杂质的大眼睛：“为什么要自卑？” 看她这样，许哲突然觉得，这丫头的心理状态可能比自己更像是个初一小男孩。 他不得不解释道：“因为初中男生对异性的评判标准基本上就两条，一个是相貌，一个是成绩。这两项上宋星叶同学的分数都过于高了，这就导致对自己打分不高的男生，不敢去找她，以免自取其辱。” “那你怎么就……哦对，你对自己评分很高是？成绩又好又帅？” “我没觉得自己帅，成绩好也只是一方面。但我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给自己打分。这是心态的区别。” 唐凌菲微微皱眉：“你的心态跟别人不一样？” 许哲笑而不语。 如果真要说心里话，那就是‘你们都是小屁孩我有什么可紧张的’，但这就没必要讲出口了。 他只是随口道：“周末去书店的时候，你可以跟宋星叶多聊聊。既然你也知道她在学校里没朋友，那多你一个朋友，不也挺好的？” 唐凌菲：“你为啥这么关心她有没有朋友啊？” 许哲：“很简单，因为我心善。” 唐凌菲：“切……” ———— 许哲回到家的时候，他爸还没回来。母亲在厨房里忙活。 他很主动地进了厨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母亲曾静停下了手里的菜刀，扭头望着儿子，一脸欣慰：“真是长大了呀。” 许哲：“还好……” 他之所以主动往厨房里钻，一方面是觉得老妈做菜还不如自己，另一方面，是除此以外也没什么事可做。 用电脑这种事最好等到晚餐以后，父母两人都稳稳钉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现在就很不安全，万一父亲突然回来，往他的卧室里一看，抓到些蛛丝马迹就不妙了。 但曾静却说：“待会，你先跟我过来，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讲讲。” 于是，许哲跟着老妈来到属于父母的主卧，然后就看着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电子产品。 psp，梭尼的掌上游戏机。 曾静把它交到了儿子手里，还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你这次成绩这么好，还是应该鼓励一下。但还是那句老话，不能影响学习，不能带去学校，也不能在平时写作业的时候玩，更不能睡觉的时候玩，明白吗？” 许哲也认真答道：“这个就放客厅，我要玩的时候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玩呗。” 曾静愈发欣慰。这儿子，也太懂事了！ 许哲则是暗暗腹诽——玩个psp事小，要是因为这个引来多余的监督，不慎暴露了笔记本电脑，那才是大问题。 ———— “过两天就是周末了，我们去书店……”吵嚷的课间休息，宋星叶忽然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许哲：“不是早就说好了嘛，没问题啊。” 宋星叶：“你平时喜欢看书吗？” “嗯，各种书都看。” 不过许哲此时想起的，基本都是电子书。前一世的车祸之后他就非必要不出门了，再加上网络越来越发达，无论正版盗版，什么书都能在网上看。 “不要告诉别人哦，你看！” 宋星叶压低了声音说着，从课桌下拿出一本《泡沫之夏》。 许哲：“……” 宋星叶：“你怎么不说话呀？” 许哲：“只是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巴黎圣母院、红楼梦之类的。” 宋星叶：“我也不会乖得那么彻底嘛。而且你也是好学生，刚才说的那些名着，你看过吗？” 许哲：“看过啊。我都说了，我看过的书还是挺多的。” 宋星叶又拍了拍手里的青春文学：“那，这本呢？” 许哲：“这个是真没有。” 宋星叶：“你只读名着吗？” 许哲：“不是，网络小说我也看，但女频……就是这类写给女生看的，我是真没读过。” 宋星叶不禁问道：“那写给男生看的，是什么样的书？” 许哲想了想。考虑到现在这个年头，他后来最喜欢的那一批网络小说大都还没诞生。而已经有了的一些网文，因为尺度原因，似乎也不太适合拎出来跟小女生讲。 思索半晌，他想到了几个自己看过而且现在也肯定已经问世的书名。 “鬼吹灯、无限恐怖……” 宋星叶瑟缩了一下，略微紧张起来：“你喜欢恐怖小说呀？” 许哲：“这两个其实没多恐怖，也不属于鬼故事那种的。而且还有像是史上第一混乱，这种搞笑类的我也挺爱看。” 宋星叶：“鬼吹灯我听说过，但另外两个我听都没听过。” 许哲：“但是在网上喜欢的人挺多。以后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找找看。现在嘛，课间时间这么短，你要看书还不抓紧时间？” 宋星叶翻开那本《泡沫之夏》，犹豫了两秒，又问：“你要跟我一起看吗？” 许哲摇了摇头：“我阅读速度太快了，没法跟你一起看的。” 宋星叶还是不太敢相信：“我觉得，我就算是读书挺多的人了，四大名着我也看过，还有好多外国的名着……但你好像看的书比我都多。你学习还那么好，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呀？” 许哲：“时间就像海绵，挤一挤总能挤出来点。” 宋星叶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低头看书了。 许哲拿起纸和笔，也忙了起来。新的外包工作已经接了，又是价低活多，没得选择。为了充分利用依然有限的电脑时间，他还是要提前梳理代码思路，把很多逻辑在纸上先勾勒出来。 而在他身旁的女孩，读着读着，却又悄悄扭头看了他一眼。 短短的一瞥之后，她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教室里别的地方大都吵吵闹闹的，尤其是在教室最后排，高雪飞旁边围了一圈人，聊着聊着就会爆出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其他人没那几个男生的分贝大，但三三两两的聊天声，男生女生的混杂在一起，也吵得人很难静下心来。 然而前排的许哲和宋星叶却像是处在隔音空间里，专心致志地阅读、写写画画。 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宋星叶一个字也没有说。但在这种跟以往相同的沉默中，她却有了种跟以往不同的感觉。悠闲？轻松？安心？她自己也说不清。 ———— 第19章 三人游 第19章 019三人游 又是一个周末，许哲并没有待在家里，而是带上了psp游戏机，大清早就出了门。 今天是和两个女孩约好了去书店的日子。 他一出门，在小区里就和唐凌菲碰头。 十月里天气渐凉，女孩穿着蓝色牛仔裤和同色调的牛仔外套，显得清爽利落。她双手空空，看着许哲背了个书包，便问：“你书包里装的什么？” “应该是你感兴趣的东西。” “什么啊？快给我看看！” “喏，就这个。” 许哲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个游戏机。息屏状态下近乎通体纯黑的机体，还有背板上银色的‘psp’三个字母，还有那质感，让每一个爱玩游戏的孩子都移不开视线。 唐凌菲：“我知道了，是旅行团里别人送给你的游戏机！” 许哲：“我妈前两天把这个给我了。以后周末都可以带出来给你玩玩。” “什么叫给我玩玩？”女孩的小脸上半是惊喜半是疑惑，“你自己不玩吗？” 许哲微笑着摇了摇头。 玩惯了十年后的游戏，这年头的画质、玩法就很难让他兴奋起来了。这两天他也玩过几次psp，感觉主打的就是一个怀旧。给唐凌菲玩玩，这游戏机的利用率还能更高点。 唐凌菲拿过psp，在许哲的提示下才知道怎么开机、怎么选游戏。 许哲：“我推荐这几个，山脊赛车、怪物猎人、战神、最终幻想。” 唐凌菲：“哪个最好玩啊？” 许哲：“你这不都已经点开最终幻想了吗，玩玩看呗。” 然后唐凌菲就站在原地，玩了起来。 十分钟后，许哲不得不催促道：“我们该走了，宋星叶说不定已经到书店了。” “好好好，这就走……” 唐凌菲倒是迈开了步子，手里的游戏却没停。一边低头搓机一边走路。 “这个交给我保管了。”许哲一把从她手里把psp抢回来，塞进书包里。 “哎，别，你给我啊！” “不给，别抢。” “我就要抢！” “那我挠你了啊？” “不许挠！” 本来张牙舞爪要来抢东西的女孩，捂着腰又蹦开了。 ———— 三人约好的书店就在学校附近。出了校门口右拐，几十米就到。 许哲和唐凌菲十点过到的，而宋星叶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平日里文静的女孩，今天更显得像是空谷幽兰。一身杏黄色的连衣裙，裙摆下面是白嫩细瘦的小腿，以及小皮鞋和白色短袜。 她站在书店门口，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蓝天上的云彩。她的目光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行人，但路过的行人往往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个精致的小姑娘。 许哲走了过去，开口就问：“没等太久？” 宋星叶回过神来看着他，微笑了起来：“没多久。我才来几分钟。对了，我刚才看到学校里有人，应该是高中生。” 跟在许哲后面的唐凌菲，不由得悚然一惊：“高中生星期六还要上学呀？” 许哲呵呵一笑：“你以为呢？不只是周六上课，周日还要写作业。到了高中，那可是题海战术。知道什么叫题海战术么？” 唐凌菲使劲摇了摇头。 宋星叶：“听你说的，好像你很了解高中是什么样的呀。” 许哲：“还好，我只是找一些前辈咨询过经验。” “为了高中学习已经开始提前做准备了吗？”宋星叶不由得感慨道，“你可真厉害，这才初一呢，就想得那么长远。” “你倒也不必把我想得那么好……” 这时三人已经进了书店，各自都有相当明确的目标，也就暂时分开了。 唐凌菲直奔漫画区，宋星叶很快就找到了青春浪漫文学的地盘。至于许哲，则逛到了杂志区域，翻起了《计算机世界》。 “这个，再过十几年就要倒闭了？” 许哲喃喃自语着，翻开看了看。杂志里都是时下的it行业信息，包括新出的电脑配置。但在最新的这一期里，并没有多少关于移动互联网的新闻。 “大浪打过来之前，没几个人能预知。必须抓紧时间……” 他叹了口气，把杂志放回原位。 然后转身去了书店更里面的角落，找起了计算机语言和算法之类的书。找了好半天，终于，在最里面的某个书架的最上层，找到了一本厚重的《算法导论》。封面是这四个汉字，但翻开看里面，正文全是英语。 密密麻麻的英文，让许哲都看得有些头疼。 当年上大学的时候，这本书是老师强烈推荐的，但整个专业真正看过了的学生并不多，包括许哲也没看过。 他现在想给自己补补课，但英文版的啃食难度还是有点太高了。但他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中文版。 再翻开，挑着看了几页之后，许哲咬了咬牙，没有把它放回到书架上——英文版就英文版，就当锤炼一下自己。 “你在看什么呢？”身后传来了唐凌菲的声音。 许哲一转身，就看到这位小青梅正抱着一本漫画书，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自己。确切地说，是在打量自己手里的厚重大部头。 唐凌菲凑过来看了看：“算法……导论？这是什么呀？” 许哲：“我不是说过了吗，计算机这一块，我现在比较感兴趣。” 书还在他手里，但唐凌菲可以半翻开封面，看看里面。然后她就看到，里面居然全都是英文。 “你看得懂就有鬼了！”女孩鄙夷道，“我跟你一起长大的，你英语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在我跟前还装什么装啊？” 许哲：“那我月考英语也是全班第一，这个你知道吗？” “这……” 唐凌菲说不出话了。 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但这家伙最近的变化可太大了。仔细想想，好像就是那次有惊无险的旅行开始……想到这里，女孩盯着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许哲：“你在想什么？” 唐凌菲拨弄了一下发梢：“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你知道就好。” 许哲的语气诠释了何谓不解风情。 ———— 第20章 全都是戏 第20章 020全都是戏 今天在书店的收获让许哲很满意。 小时候只知道这书店里有漫画，有推理小说和科幻小说什么的，如今真正找了之后才发现还有不少专业书籍。尤其是计算机方面的书，好一番精挑细选之后，还真找到了自己需要的。 前一世许哲只是个普通的外包程序员，技术水平足以让自己过上悠哉的死宅生活，但也仅止于此了。 这一世他当然不甘心仅仅达到衣食无忧的程度。既然手握先知先觉的优势，自然要利用起来。而这就需要更强大、更全面的能力才行。 于是他选出了一本算法书、一本硬件类、两本计算机语言类，以及两本数学书。 一米五左右的小男生，抱着这么厚厚的一摞书，那模样稍稍有些滑稽。 他走到收银台跟前时，那店员都忍不住多问一句：“你确定要买这些？” “没错。” “算法导论、c++语言，小朋友，你……” “有什么问题吗？”许哲从兜里掏出了三张百元大钞。 店员欲言又止，给他扫条形码、收了款。 付完钱之后，许哲抱着这些书装进储物箱，然后去漫画区找唐凌菲。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表，差不多中午了，到了该吃饭的时间。 然而漫画区有一群同龄甚至更低龄的小孩，却没有唐凌菲。 许哲只能去青春文学区。 结果，就看到了坐在一起肩并肩看着同一本书的唐凌菲和宋星叶。 这两个女孩现在看的是杂志，封面的色泽风格就是青春浪漫文学类的。许哲有点想凑过去看看让她们如此聚精会神的是什么文字，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或许是前一世的心理阴影，他依然抗拒跟别人距离太近，尤其是异性。 许哲站到她们面前，低声说：“你们俩挺机智的啊，书店里座位那么少，都能让你们占上。唐凌菲，你也被宋星叶同学带出一样的兴趣爱好了吗？” 宋星叶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唐凌菲则眨了眨眼，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那小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就是‘你让我跟她交朋友的啊’。 于是许哲没有再调侃她俩，而是问道：“待会该吃午餐了，你们想吃点什么？” 唐凌菲：“随便我们点吗？” 许哲：“故意点贵的就太无耻了。” 宋星叶小声说：“要不然我请客……” 唐凌菲使劲摇头：“咱们又不是大人，就别像许哲一样装啦。回家吃饭呗，吃完再出来嘛。” 许哲：“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唐凌菲：“还有一会就看到结局啦，你等等我们嘛。” 这下宋星叶也点头了：“嗯，再给我们十分钟，肯定能看完。” “那你们慢慢看，我出去买点水。” 许哲转身走了出去。 在书店里逛了一上午，他确实有些渴了。书店后面就有一家小卖部，可以买点矿泉水。 然而，他刚刚走出书店，还没到小卖部，就遇上了三个看起来就有一米七以上的高中生。其中两个蹲坐在墙边，一个扶墙站着。三人嘴里都叼着烟，就差在脸上写明‘老子是不良少年’几个大字了。 许哲走过他们面前的时候，余光瞥见，这三人都在盯着自己，而且相互之间好像还递了一下眼色。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高中生打劫了。 小卖部的位置在社区里面，并不靠着校门口那条大马路。虽然跑一小段路就到了外面，但如果这些高中生铁了心要劫道，那显然不会放他随便跑掉。 不过许哲依旧保持着冷静。 前一世他也被类似的不良少年欺负过，遭遇的打劫都有好几次。独来独往的卡西莫多，一看就很容易欺负。他还记得，当初自己遭遇类似的困境时，有多么惶恐失措。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以成年人的眼界，许哲知道本校那些高中混混也都是欺软怕硬的货，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 当然，他也不打算硬着头皮跟高中生怼，个头、力量什么的，还是差了太多。 许哲径直走进了小卖部，进去就问：“叔叔，你这里能打电话吗？” 小卖部老板指了下柜台上的座机：“一块钱一次，过一分钟加五毛。” 许哲拿起了话筒。 就在这时，那三个高中生也进来了。他们一开口就是要买烟。 买了烟之后，三个人转身出店，却并没有走远。他们就站在店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而许哲对着电话的声音并不小，确保能让他们听见： “不是老爸，我就是去书店看看书，你别管……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作业我会写的！什么？你就在书店门口？不是，你怎么跑这来啦！” 说到这里，许哲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了声c打头的不文明语气词。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还在对着电话讲： “我现在……哎呀，就书店后面那个小商店。我……好好好，书店门口是，我这就过来。不用你抓，不用！” 许哲挂掉了电话，给店老板递去一元钱。 老板接过钱，顺便看了一眼座机的显示，微微有些惊讶——这上面没有通话记录，说明刚才这个小男孩对着话筒讲了半天，压根就没有拨出去！ 然后就见这男孩眨了眨眼，又指了一下外面。 “哦……”老板顿时明白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哲转身出去，就看见那三个高中生又蹲在墙边抽烟了。他们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并没有拦住自己。 而许哲则演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快步走出拐角，到了人来人往的书店门口。 这就算是安全了。 许哲松了口气，这时，恰好唐凌菲和宋星叶并肩走出来。 看到他两手空空，唐凌菲便问：“你买的水呢？” 许哲摇了摇头：“忘了。” 唐凌菲：“这都能忘？” “我刚才差点被打劫了……”眼看两个女孩的表情都凝固了，许哲低声说，“我先去拿一下存的包，待会从人多的那边走。” 宋星叶的小脸上满是紧张：“我有手机，要不要报警？” 许哲却微笑道：“高中生劫道这种事，报警不是不行，但很难解决问题。出警需要时间，而且几个混子都是未成年，金额又小，就算抓住也意义不大。听我的，先避开他们再说。” ———— 第21章 静止 第21章 021静止 在回家的路上，许哲给两个女孩讲完了自己刚才的遭遇。 唐凌菲总结道：“听你这么说，刚才你差点就被打劫啦？” 许哲：“没错。” 宋星叶盯着他的目光里有些钦佩：“这种事你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的吗，演个戏就把他们糊弄过去了……” 许哲淡然说道：“害怕也没用，控制住情绪嘛。对了，你待会午餐去哪吃？” 宋星叶点了点头：“菲菲说你会做饭，而且做得很好。” 许哲扭头看向另一个女孩。 唐凌菲：“你瞪着我干嘛？有什么不对吗？” 许哲：“……你是替我答应好了，今天中午做饭给你们吃？” “我爸妈今天又不在家，小叶子又没有回家，我们都跟你过来了，你不做饭我们吃什么啊。” 唐凌菲试图摆出理所当然的态度，只是声音微微有点发虚，显示了她对于青梅竹马能不能同意这一点，还是底气不足。 许哲沉默了几秒。 面对着两个女孩的期待目光，他耸了耸肩：“行，那我做饭，去你家。” 唐凌菲使劲点了点头：“那必须的！” ———— 一个小时以后，唐凌菲的家里，许哲端着一盘鱼香肉丝上桌。 而这时，唐凌菲和宋星叶已经开始吃了。宋星叶的动作还比较斯文，可唐凌菲就一点都不客气，对着先上桌的木须肉和麻婆豆腐发起了猛攻，顺带着已然歼灭了半碗米饭。 许哲坐了下来：“你们俩就不能等我一起吃？” 宋星叶停下筷子，弱弱地道：“我……” “小叶子说了要等你，”唐凌菲的筷子完全停不下来，“但我们都忍不住了。你忍心看两个嗷嗷待哺的美少女吗？” 许哲呵呵一笑：“我还真想看你们是怎么嗷嗷待哺的。” 唐凌菲白了他一眼，忙着吃，没空多嘴。 宋星叶则夸赞：“菲菲说你会做饭，还做得很好吃……但是我没想到，真的这么好吃啊！” 许哲笑了笑：“也就一般，比我爸还差点。” 宋星叶：“那，你是跟你爸爸学的厨艺吗？” 许哲懒得解释太多，就说：“算是。” 宋星叶又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忍不住感叹道：“你学习成绩那么好，还这么会做菜，真的好厉害呀。” 许哲笑了笑，低头吃菜。 虽然重生以来他已经多次收获了老师、家长们的夸赞，但面对这种话语他还是有点无所适从。与之相比，线上的交流他倒是更习惯，无论吹捧还是互喷。 毕竟，如果是线上交流，这种时候甩个表情包就好。但现实里如果还要动脑子想想怎么回应的话，在他看来就有点小麻烦了。 而且关于如何应付年纪轻轻的异性，他更是没有经验。 唐凌菲：“小叶子我给你讲啊，你别看他现在还有平时都是一副扮酷装大人的样子，其实，他有些地方还没长大呢！” 许哲一脑门黑线：“……你在说什么？” 下一刻，女孩的单纯话语就让他知道，只有自己刚才想多了。 唐凌菲：“我说个头啊。” 许哲叹了口气：“除了身高以外能不能聊点别的，你也就比我高一两厘米。” “不只是身高啊，还有肌肉！”唐凌菲放下筷子，抬起右手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当然，她本来就很瘦，又穿着长袖衣服，根本看不出什么肌肉。 许哲：“……” 唐凌菲：“我也不能白吃你几顿饭嘛。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头！” 许哲戏谑道：“比如高中生劫道这种事儿？” 唐凌菲一本正经道：“我们来掰一下手腕试试嘛，我觉得，我体育真的挺厉害的。” 许哲耸了耸肩，继续吃饭。 唐凌菲：“来试一下嘛！” 许哲：“掰手腕？” “对！” 见女孩一副兴冲冲的样子，许哲也忽然来了点兴致。在他看来，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男生，比试力气怎么会怕一个小女孩？ 然而只过了不到十秒，他就懵了。 许哲跟唐凌菲掰手腕的第一个回合，僵持了一小会，然后他的手就被压倒了。 唐凌菲高举双手，像是刚刚赢了一场多么重要的比赛：“你看你看，我就说嘛，我厉害着呢！以后你要是需要姐姐帮忙，尽管说哦。” 许哲：“……好，我确实是该有个健身计划了。” 回顾重生以来这将近两个月的时光，除了应付课业以外，他的心思基本全放在了计算机上。而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像前一世那样遭受重伤，但在同龄小男生里，还是属于比较瘦弱的那种。 身体很重要啊，不能真的把自己搞成亚健康死宅了。 许哲又看了一眼此刻正得意洋洋的唐凌菲。这丫头就是个疯玩乱跑的典型，这种整天静不下来的孩子，身体更好倒也很正常。 他忽然说：“保护我就不必了，待会可以把碗洗了？” 唐凌菲脸色一僵：“啊？呃……” 许哲：“我饭都做了，人家宋星叶同学是客人，而且这可是你家诶。” 唐凌菲实在找不到推脱的理由，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 宋星叶问道：“那待会我们还去书店吗？” 许哲摇了摇头：“你们去，我新买的那些书，等着我看呢。” ———— 下午，当唐凌菲和宋星叶又去书店看青春文学的时候，许哲确实回家看书了。 但他看书的方式没人想得到。 许国伟偶然推开儿子房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小子正趴在床上，身体挺直，乍一看就像是在做俯卧撑。但跟俯卧撑不同的是，他用双肘和双脚支撑着自身重量，而且没有动，只是直挺挺撑着。 而且在许哲面前，还摊开了一本厚重的书。 许国伟不禁问道：“你干嘛呢？” 许哲此时腹部还在用力，于是回答的时候都是咬着牙的：“看书。” “为什么是这个姿势？” 许哲终于松软下来，侧身躺下，然后喘着气说：“一边做平板支撑，一边看书。这样时间利用率最高。” 短短两句话，却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怎么评价。许国伟又拿起那本书看了眼，《深入理解c++》这个书名，以及随手翻到的正文内容，更是让他无话可说。 沉默半晌，许国伟只能说：“用功是好的，但也不要太……太夸张。这么高深的东西，你能看懂？” 许哲点了点头。 许国伟一脸不信。 ———— 第22章 两小无猜 第22章 022两小无猜 星期天的上午，唐凌菲起床收拾完后，坐在床边愣了好一会。 今天爸妈没有加班，所以她也不想看电视。要不然，看着看着就被爸妈唠叨“怎么不学习”、“别浪费大好时光”之类的，就很烦。 发了好一会的呆之后，她随手拿起了英语教材，走出卧室对着父母大声说：“我要去找许哲学习了哦。” 书房里飘出了父亲的声音：“去！” 母亲则走过来问：“许哲能辅导你学习吗？” 唐凌菲：“那当然啊，他上次考了他们班第一，全年级第四呢！” 母亲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成绩好，但你每周末去找他，真是去学习的？” 唐凌菲愣了一下，使劲拍了拍手里的教材：“我要不是为了学习，我带这个干嘛呢！” 母亲以一种过来人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是要看穿这丫头的那点小心思——学习只是幌子，英语书只是用来打掩护的，她只是想找个玩伴。 这时，唐望海这个做父亲的从书房里出来，说：“正好我也要去找许哲，我跟你一起去。” 唐凌菲和母亲都很疑惑：“你找他干什么？” 唐望海理所当然道：“看看你这丫头究竟是不是去学习的呗！” 唐凌菲：“……” “走，别愣着了。” 唐望海换好鞋子，一回头就看到女儿的神色颇为复杂。 ———— 父女俩找上门一问才知道，许哲大清早就出门去锻炼了。 锻炼？ 这个行为让人觉得，许哲的人设好像又变了。最近两个月来，这小子虽然突然变成了好学生，却是个能不动就不动的类型。 两人下了楼，往外多走几步，很快就碰到了那个正在慢跑的男孩。 “许哲！”唐凌菲嚷嚷起来，“你在干什么啊？” 许哲在父女俩面前停下，喘着气反问：“你看不出来？” “我知道，你在跑步锻炼嘛，可是为什么……”女孩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一种可能，“该不会就是因为掰手腕输给了我，所以要锻炼？” 许哲：“嗯，这还不够打击人么？” 唐望海大笑起来：“哈哈，看你平时那么成熟，这下可算有点孩子气了。菲菲，人家要锻炼，没空辅导你学习了，你先回家。” 唐凌菲却不服道：“我也可以跑跑步，锻炼一下啊。” 许哲看了一眼女孩手里的英语书，说：“而且还能边锻炼边学习很简单，你一边慢跑，一边背单词，这样就可以了……你瞪着我干嘛？” 唐凌菲：“你是恶魔吗？” “这样也行啊，不过先别急。小哲，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 唐望海揽着许哲的肩膀，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了自己女儿。 然后他低声说：“你的预测又对了，这段时间果然在跌，幸亏我是空仓的。你说很快就会开始涨，可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呢？” “马上十一月……”许哲想了想，“差不多可以进了，就安酵母和海耳这两只。” 唐望海搓了搓手：“明天吗？” 许哲：“对，明天。我先说好啊唐叔，你要是按照我说的办，如果亏了可别怪我。” 唐望海：“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怪你。都说好了亏的我自己担着。反正都亏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 许哲不想表现得太有把握。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也记不太清股市的细节，另一方面，重生这两个多月，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蝴蝶效应。 未来发展的大势他有把握，但细节他可真不敢赌。 “好了，你们慢慢锻炼。” 唐望海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唐凌菲则盯着许哲，问道：“你不会真要我一边背单词一边跑步？” 许哲：“随便你，你也可以跟着我跑，或者找个长椅坐下背单词。” 女孩的小脸上满是纠结：“就没有别的选项吗？比如……你能把psp拿出来吗？” 许哲呵呵一笑：“那不行。” 唐凌菲抱住了他的胳膊，撒起了娇：“拜托你了，就拿出来给我玩玩嘛……” 许哲：“松手啊！” 唐凌菲：“拜托你了嘛……” 许哲：“好好好，我待会就拿给你，你先松手！” 唐凌菲吐了一下小舌头，笑着松开了他的胳膊。女孩发现了，这小子似乎就受不了这一套。 而许哲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女孩的父亲不在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如果刚才这一幕让人家爸妈看到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好解释。 几分钟后，唐凌菲阴谋得逞，在小区的角落里坐下，开始玩游戏机。 许哲继续在小区里慢跑。 他昨天就已经跑过一次，当时跑完后身体还有点酸。但年少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一觉睡过就恢复如初。 而且这周开始，他有些迷恋上运动的感觉了。 前一世因为身体原因，他日常走路都只能一瘸一拐，更别提跑步。与之相比，现在这种能够随意运动，能跑能跳的身体，显得是如此宝贵。 尤其是跑步时浑身肌肉微微发热，胸肺也随之舒张，让他真有种‘这才是活着’的感觉。 又跑了半圈，经过唐凌菲坐着的地方时，他突然被女孩叫住了。 “等一下！你不休息休息吗？” 许哲站在那里喘了口气：“还没累啊，为什么要休息？” 唐凌菲：“那，你能不能在这里运动？可以做做俯卧撑，就在这儿。” 许哲：“为什么？” 唐凌菲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有些话自己开始讲不出口了。她想说‘好不容易周末可以一起玩你能不能在这陪我’，但话到嘴边，却有种莫名其妙的阻力。 于是女孩低声说：“因为你是掰手腕输给我才要锻炼的啊，光是跑步有什么用。要锻炼胳膊，你要做俯卧撑才行。” 许哲撇了撇嘴：“掰手腕输给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提醒，提醒我该锻炼了。但锻炼的目标，可不是掰手腕赢你。那样也太轻松了。” 唐凌菲：“轻松？我可不信，要不我们再试试？” 许哲：“试试就试试，我还怕你不成。” ———— 今天把签约流程弄完了，编辑表示可以改书名了……然后下午开始纠结，究竟改啥名好。 结果更新都迟了，抱歉。 第23章 最初的梦想 第23章 023最初的梦想 在小区角落的凉亭里，许哲和唐凌菲隔着一张圆形小石桌，面对面而坐，又一次掰起了手腕。 这次，在经过了十几秒的僵持后，许哲的嘴角渐渐浮现出微笑。 因为唐凌菲憋红了小脸都赢不了，而且她的那只手还被压得越来越低，直到手背接触到了冰凉的石板桌面。 两人的手分开了。 许哲惬意地扭了扭手腕：“赢了。” 唐凌菲一脸不服：“那也就是一比一平而已！” 许哲：“要不然再来一次？” 唐凌菲吐着小舌头“略略略”表示拒绝。她可不傻，刚才既然输了，再来一次八成还是要输。 过了一会，她忍不住问：“你开始运动才几天啊，怎么效果这么好？” 许哲：“这只能说明我们俩的差距本来就很小。只要稍微锻炼一下，就能反超了。” 唐凌菲摁着肩膀活动了几下：“所以我也该锻炼锻炼……” “可以啊。” 许哲一扭头，却发现这丫头又拿着psp坐回原位，开始玩了。 他伸手挡住psp的屏幕：“你不是说要锻炼么？” 唐凌菲：“哎呀，下次再说嘛，我都要打电龙了。” 许哲：“下次？” 唐凌菲扭动身体，让屏幕躲开他手的阻挡范围，嘴里说着：“我就星期六星期天能玩玩这个，平时都可以锻炼的，所以下次再说呗。别打扰我玩游戏啦。” 许哲哭笑不得，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到了一个长辈的声音。 “唐凌菲，你在干什么！” 扭头一看，不远处那位正是女孩的母亲，手里提着装菜的塑料袋，显然是刚从菜市场回来。 唐凌菲触电般跳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紧张。 唐母：“你手里那是什么？拿出来！” 女孩摇了摇头，见老妈越来越火大，她又看向旁边的许哲，流露出求救般的目光。 许哲叹了口气道：“阿姨，我在这玩游戏，她就是想借我的玩玩。” 唐凌菲连忙将游戏机递给他，然后辩解道：“对，我就是试一下，根本就没玩多久！” “还借人家的游戏机？你这臭丫头，也不看看人家考的什么成绩，你又考了多少分？还说什么学习，书丢那么远是学习的样子吗？走，跟我回家！” 在母亲的训斥下，唐凌菲哭丧着小脸被拽走了。 许哲面带同情，但还是有些想笑。 “小哲你也是，别惯着她！” “好的阿姨，您慢走。” 唐凌菲跟着母亲走出十几米远，忽然回头看向许哲，无声地动了动嘴巴。 许哲看出来了她似乎想表达什么，但并没有读懂那嘴型。 ———— “我不是说了让你上学的时候把psp带上吗？” 星期一的早晨，和许哲一起去学校的路上，唐凌菲如此说道。 许哲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你想说的是这个？” 唐凌菲愤愤不平：“我打龙打到一半啊，就断了！除了让你带游戏机，我还能有什么想拜托你的吗？” 许哲：“有道理，可惜我爸妈也管着我呢。周日拿出来玩还行，周一到周五想带psp出来，压根就不可能。” 唐凌菲愣了愣，耷拉着脑袋：“好烦啊，那又是五天都不能玩，下次玩的时候怎么打怪，手感都忘了……” 许哲笑了，但忍着没有笑出声。 过了一会，唐凌菲忽然说：“怪物猎人那么好玩，你不觉得吗？” 许哲：“确实很不错。” 唐凌菲：“那你为什么不玩呢？你以前不是比我还喜欢游戏吗，你爸妈以前还跟我说，别让你去我家玩电脑。可是你现在怎么不玩游戏了？” 许哲想了想。 如果要讲出诚实的原因，那就是这年头的游戏画质实在不太行，而且他后来最喜欢的一些游戏还没出来，所以实在没什么兴趣。但这实在不好解释，总不能把自己是重生的都说出来。思索片刻，他忽然有了另一个主意。 “因为我想做游戏了。” 许哲话音刚落，唐凌菲就一点一点地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不是……你会做游戏吗？” “你以为我看编程的书，是为了什么？玩游戏玩得再厉害，那也是在别人框定的圈里打转，自己画新的个圈，才是真本事。” 许哲觉得，赚大钱这种理由似乎不适合作为初中生的梦想，所以换个讲法，大概更符合自己的年龄。 唐凌菲：“你爸妈同意你做？这样不会影响学习吗？” 许哲白了她一眼：“你跟我谈学习，认真的么？” 唐凌菲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爸妈和老师应该不会支持？难道说，这事你要瞒着他们？” 许哲点了点头。 唐凌菲忽然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明明是同龄人，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可是身旁的男孩已经有了这样的志向而且还开始为之努力，这一点让唐凌菲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震撼？佩服？羡慕？似乎都有一点。 许哲：“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成品连个影子都没有，没什么可说的……今天吃包子么？” 两人此时刚走到一家早点店门口。以往，两人一起上学时，经常在这买了包子，边走边吃。 唐凌菲：“我妈今天给我做了早餐的。” “那挺好，我爸妈都比我起得晚，我去买个包子。” 说完，许哲就到店门口排了小半分钟的队，买了两个鲜肉包子配豆浆。 他回到女孩身边，两人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忽然，唐凌菲问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许哲反问道：“帮什么忙？” 唐凌菲小声说：“就是你做游戏的时候，需不需要我帮点忙……就比如说，要用我家的电脑吗？” 许哲却摇了摇头：“那就不必了，我有办法的。” “哦……” “不过要说帮忙的话，倒是有一点。你可以学学音乐吗？” “学音乐？这跟做游戏有关系？” 许哲点了点头：“当然。你玩游戏的时候，也听过各种bg。就是那种比较简单的，只有曲没有词的音乐。” “好，你的游戏音乐就交给我了！” 唐凌菲顿时燃起了斗志。 ———— 第24章 落地之前 第24章 024落地之前 本校初一的体育课，存活率还相当高，主课老师很少会占用。 前一两个月里，碰到体育课，许哲往往是完成了体育老师要求的基本活动之后，就找个地方发呆，默默构想着未来自己的商业帝国要怎么创建……但今天的体育课，他想多动动。 “天气现在越来越冷了啊，”体育老师把七班同学们带到篮球场，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看到篮球就兴奋，但是必须要先做好热身运动，才能碰球。” 大家都能看到，体育老师背后有一个大筐，里面装着不少篮球。 前一世的许哲在车祸之后就没接触过球类运动了，小学之前倒是玩过，现在似乎还留着点身体记忆。 前几次体育课，他就发现自己无论篮球的运球，还是足球的控球，他都有点感觉——跟正经的爱好者比不了，但至少不像是完全没碰过的样子，有点门槛级的基础。 这节体育课，在热身环节之后，体育老师就让同学们来拿篮球。以两人为一组，做传球练习。 许哲还没动呢，文浩就拿了个篮球过来，说：“我们俩一块？” 大家基本都是男生和男生一组，女生和女生一起。但许哲注意到，有个女生孤零零的，没有其他女同学跟她组队。 那是宋星叶。 短暂的犹豫之后，她走了过来，主动问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文浩愣了。 许哲点点头：“可以啊。” 于是这俩男生一女生的组合就开始互相传球。 文浩和宋星叶的传球都很中规中矩，但许哲传着传着，就开始拍一拍，玩一下运球再传。 本来，如果是文浩和许哲，或者宋星叶和许哲单独相处，都还是有不少话题可以聊聊。但现在三人站在一处，就显得有些尴尬，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体育老师吹哨让大家集合，大声道：“接下来自由活动，想打篮球的就在这打，解散！” 说是自由活动，但跃跃欲试要打篮球的只有一部分男生，女生一听到“解散”俩字，就开始散步、聊天了。 许哲也拿了个篮球，但并没有参与到哪一拨同学里。反正篮球场上空着的半场有好几个，他随便找了个空着的，就开始自己玩运球、投篮。 文浩跟在旁边，问道：“你还真要打球啊？” 许哲：“就是玩玩。” 文浩追问道：“为什么？” “这有什么，”许哲看了他一眼，“生命在于运动呗，我动一动也很正常。” 文浩盯着他瞧了好一会，眼看着他运球，上篮，接住打筐没进的球，再继续运球……忽然说：“你可算是变回来一点了。” 许哲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文浩：“你小学的时候可比我爱动。一上初中就静止了，我还以为你要悟道出家了呢。” 许哲：“人总是在变的。” 文浩看了看稍远处独自散步的宋星叶，嗓门忽然压低了点：“那你和她现在变成什么关系了？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许哲：“初一而已，谈这些也太早了。” 文浩：“怎么就早啦？我给你讲，上次我可还看到过，隔壁六班有个男的和女的，都亲嘴了你知道不？” 许哲有些震惊：“初一就进展到这一步？” 文浩嗤笑道：“你也太闭塞了。学校是不让早恋，但管得住吗？你该不会真以为明面上不让，大家就真不会谈……” 许哲拍了拍篮球，摆了个投篮的姿势，又放了下来。 因为此时文浩又忍不住问了：“所以你和宋星叶有进展吗？” 许哲摇了摇头：“没这个打算。说真的，我现在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谈恋爱根本排不上号。因为在我看来，恋爱这种东西……怎么说呢，很浪费时间。” 文浩：“浪费时间？” 许哲：“等以后功成名就了再说不好吗？我不打算在最穷的时候谈。” 前一世他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在网上看过些情感类的帖子，见群友抱怨吐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尽管没有实践经验，也足够让他明白——感情确实需要物质基础，而且中学阶段的感情好像都走不了多远。 这就像是一个游戏，你明明知道这游戏大概率没有结尾，而且还不得不偷偷摸摸的，必须瞒着老师家长，这体验估计也不怎么样。总之，何必非要玩这个破游戏找不自在呢？ 况且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单身之后，许哲早已心如止水，对于这方面，早就没了小男生的那种躁动。 文浩故作老成道：“人生有限啊，有些事情年轻的时候不好好享受，年纪大了恐怕后悔也完了啊……” “我现在没有心情弄什么狗屁浪漫爱情故事，我现在只想搞钱。” 说完，许哲原地跳投。手里的篮球出手，在空中划过一道顺滑的抛物线，稳稳落入篮筐。 许哲走过去拿到篮球，一抬头，就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 那是高雪飞。这家伙跟许哲一样穿着初一校服，却跟体育老师差不多高，比他和文浩高出将近一个头。 高雪飞扬了扬下巴：“我看你挺会打篮球的啊，要不要一起玩？我们正好缺一个。” 许哲看了一眼旁边的文浩。 文浩下意识地退了一小步，低下了脑袋。 许哲好气又好笑。这小子刚才跟自己聊得那么开心，言谈那么成熟，结果现在一看到高雪飞这个班霸，马上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怎么样？走呗？”高雪飞催促道。 许哲点了点头：“行。” 跟文浩不一样，许哲可没什么好害怕的。在他眼里，什么班霸说到底也就是初一小屁孩，在老师跟前多嘴两句都要挨打的角色而已。 ———— 第25章 稻草上的火鸡 第25章 025稻草上的火鸡 许哲加入的这一拨有七个人，加上他刚好八个，能打个半场四对四。 这七个人里，成绩最好的也在全班平均线以下，最差的那就是高雪飞，稳居倒数第一。所以在他们之中，许哲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但当篮球运转起来之后，许哲就自然融入了。他拿球不急着投，也没有硬往篮下去钻，而是稳稳地控着球吸引防守，发现空当再突然传球。 第一次传球，刚好给到了同一边的高雪飞手里。这家伙正在篮下，拿到球就跳了起来，轻松上篮。周围其他人限于身高劣势，完全挡不住他。 得分方继续进攻。 球又到了许哲手里，他故技重施，依然是运球吸引防守，然后给出一记弹地传球，送到高雪飞手里，助其上篮得分。 高雪飞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 许哲也笑了笑，颇为自然地侧身让开了这家伙的脏手。 再继续，篮球又到了许哲这边。 对方学聪明了，嚷嚷：“放他投，他就会传球！” 许哲往前带了两步，见对方真的没来防自己，只防着传球线路，干脆原地跳投。这时与篮筐的距离，比他刚才和文浩边聊天边投篮的时候还要更近。 于是又一次稳稳进筐。 高雪飞大笑起来：“你会打篮球你早说啊！我们还愁凑不齐人呢，下次你也跟我一组！” 许哲只是淡然笑了笑：“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呗。” 高雪飞：“等下，正好我待会就有个事想跟你聊聊……” ———— 体育课结束以后，高雪飞和那群朋友带着许哲来到了操场旁边的厕所里。 厕所里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气味，排泄物的臭混合着浓浓的烟味，糅合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嗅觉冲击。 许哲一进去就忍不住皱起眉头：“你们在这抽烟？” “对，”高雪飞搂着他的肩膀，“哥们儿，不会告老师？” 许哲：“我为啥要告老师？” 高雪飞：“听说你和宋星叶玩得挺好的，她不就喜欢告老师嘛……” 许哲：“我没那个兴趣。说，你想跟我聊什么来着？” 高雪飞笑道：“就是看你学习那么好，要不，帮咱写一写作业？” 许哲：“让我帮你写作业？” 高雪飞点了点头，认真盯着他。 “你是真的胆子肥啊……”许哲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以我的成绩，各科老师会不会特别关注我？” 高雪飞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你不是说，不会告老师吗？” 许哲：“不是，你仔细想想。如果我给你们写作业，老师能不能认出我的字迹？” 这下高雪飞就明白了。他愣了两秒，喃喃道：“靠，那怎么办？” 许哲：“这样，我写完了作业可以让你抄。每天早上，你只要来教室早一点，拿我的作业抄就行了。错了漏了也没关系，正好，要是全都跟我一样反而要被老师怀疑。” 高雪飞挠了挠头：“可我也懒得去抄啊。” 许哲：“你让别人帮你抄不就完了。反正让我动手抄就免了，这是为了你好。要是让老师发现我帮你写作业，你猜老师会发多大的火？” 高雪飞回想了一下自从月考以来，老师夸奖许哲的次数和力度，顿时深以为然。 于是他搂住了旁边另一个哥们儿，说：“那以后每天早上，你帮我抄一下他的作业呗？放心，不会亏待你的，烟给你抽！” 那哥们儿脸色不太好，但纠结了一会，还是点头答应了。 然后高雪飞就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来。 那烟盒被挤得皱皱巴巴，从里面拿出来的香烟也都有点弯了。不过好歹数量是够的，七个人每人叼上一根，还剩下了两根。 高雪飞把其中一根抽出来，对着许哲问：“你也来一根？” 许哲摇了摇头。 前一世他就没有抽烟的习惯，如今也不打算尝试。 高雪飞却劝道：“哎，都把你当哥们儿了，尝尝呗。你篮球打得不错，还能让咱们抄作业，以后给你抽！” 许哲笑了笑：“算了，我抽这个咳嗽。” 见他拒绝得这么坚决，高雪飞也就没有再劝。另一个朋友拿出个一块钱的打火机，给他和别人都点上，然后他们就开始吞云吐雾了。 烟雾飘过来，让许哲真的咳嗽了两下，然后说：“那我先走了啊。” “等等嘛……卧槽！” 让高雪飞大惊失色的，是此时突然闯进来的男人。这人约莫四十岁，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有着刀刻般的法令纹，留着几乎贴头皮的小平头，走路虎虎生风，那威严，让再调皮的学生都不敢当面反抗。 厕所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教导主任来了！” 于是许哲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是教导主任，怪不得……可是这位教导主任的面容，怎么好像也有点眼熟呢？ 这时，教导主任的目光和他对上了，原本肃杀的脸色忽然消融了不少。 “诶，你不是那个谁……小哲？原来你在咱们这上初中啊！” 对方一开口，许哲顿时认出来了。这位教导主任，正是两个月前的那个旅行团里，跟自己同一辆大巴车的叔叔。当时自己得到了全车大人们的轮番感谢，这位叔叔更是把儿子的psp送了过来。 这关系一下子就近了。 教导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你没在这抽烟？” 许哲摇了摇头：“我就是刚上完体育课，过来上个厕所。” 教导主任凑近些闻了一下，顿时放心道：“你没抽就好，千万别抽。你看这些二百五，抽起来一个个感觉自己帅得很，待会我收拾他们的时候，看他们哪个敢乱动。” 许哲忍住了没有笑。 教导主任又问：“对了，你在哪个班啊？我看能不能关照关照。” 许哲：“初一七班。” “行，我回头问问。那你没事就先走。其他人，一个都不许走！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抽……说你呢，不许动！” 此时高雪飞的朋友之一试图溜掉，已经到了门口，却被教导主任一把拽了回来。 许哲投以同情的目光，然后憋着笑离开了。 他刚走出厕所，那厕所门就被关了起来。紧接着，里面又传来激烈的训斥声，甚至隐隐还有抽皮带的声音…… ———— 第26章 有什么奇怪 第26章 026有什么奇怪 “那个教导主任，王刚老师，原来你认识啊？” 下一节课间，高雪飞跑到许哲的课桌前面，急急忙忙如此问道。 许哲点了点头：“对啊，算是认识，怎么了？” “那个啥，你以后能不能跟王老师多聊聊，要是他什么时候想去厕所查我们抽烟，你提前跟我说一声……” 此时高雪飞的表情，跟以往大相径庭。不仅没有班霸的那种趾高气扬，面对许哲他弯着腰，甚至显得有点讨好。 这一幕，让旁边的宋星叶都看愣了。 许哲倒是不怎么意外，问道：“上节课你好像没来，怎么回事？王老师把你们怎么了？” 高雪飞无比惆怅：“他把我们所有抽了烟的，全拉到他办公室去了。班主任都被叫过去了，初一到初三的都有，都特么快站不下了……然后他让我们每一个人写保证书，写完再让班主任领走。” 许哲：“那班主任肯定也批评你们了？” “批评？”高雪飞双手抱头，脸上的痛苦表情颇有些夸张，“她可是真打啊，拿着教鞭就使劲抽，都特么快抽断啦！” 许哲：“你是第一次被抓到抽烟吗？” 高雪飞：“我其实是第二次了，不过杨帆他们是第一次。反正……唉，就那样。” 虽然看这家伙一脸惆怅的样子，但许哲很清楚，让高雪飞放弃抽烟是不太可能的。况且，就算要管也该是老师家长管，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 “但问题是，我也不可能整天缠着王老师，给你们通风报信啊。况且，就算我缠着他，看到他去抓你们抽烟了，我也很难及时通知你们。我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拿手机出来？更何况我还没有手机。” 许哲这么说着，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高雪飞双手撑着桌面，低垂着脑袋深深地叹了口气。 许哲：“要不你们再开发个新的地点？” 高雪飞：“什么意思？” 许哲：“就是换个能抽烟的地方。” “学校里哪还有能抽烟的地方？唉，算了算了……” 高雪飞转身走开了。他双手插兜，却没了往日的潇洒不羁，反而有些垂头丧气的。 等这位班霸走远之后，宋星叶小声问：“你什么时候跟他交朋友了啊？” 许哲：“体育课打了个篮球而已，算不上朋友。” 宋星叶：“但他跟你说话的样子，跟其他人很不一样。” 许哲：“因为我认识教导主任。所以，他可能不太敢得罪我。” 宋星叶盯着自己的同桌，感觉好像又认识到了新的一面。 她总觉得，好学生和好学生一起玩，坏学生和坏学生扎堆，两者之间泾渭分明。可许哲就显得很特殊。他跟班里的其他好学生只有一些礼貌上的相处，并不亲近；但也不躲着坏学生，就好像在他眼里都没什么不同。 而且，一般的学生能认识教导主任吗？ 宋星叶也远远瞧见过教导主任的威风。那是一次全校集合做操的时候，某个班意外的吵闹起来，然后教导主任突然出现，只训了几句话，就让那些学生立刻安静下来。听周围其他同学议论，那个特别凶的方脸男人，就是教导主任王老师。 “我听他们说王老师以前是军人，”宋星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呀？” 许哲：“暑假的时候，我家报的那个旅行团遇到意外了，那个司机心梗了。” 宋星叶：“心肌梗塞吗？那岂不是超级危险！” 许哲颔首道：“差不多，当时是在山路上。我是第一个发现的，然后跑过去踩了刹车。当时全车的人都很感谢我，其中也包括教导主任。” 宋星叶愣愣地盯着他，小嘴忍不住张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拢。 等了一小会，许哲就说：“还有什么问题？” 宋星叶：“这种事你以前怎么都没说过！” 许哲：“我为什么要说？” “唔……”宋星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如果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不找机会跟朋友炫耀一番？而同龄的小男生按理说更喜欢炫耀，这么厉害的事迹根本不可能捂得住。 纠结了好一会，女孩又问：“菲菲知道这件事吗？” “你说唐凌菲？”许哲耸了耸肩，“她当时也在车上。” ———— 又是一个课间，宋星叶没有留在自己的座位上，而是走出教室，来到了二班门口。 自从帮唐凌菲培养了看恋爱小说的爱好之后，她俩就经常在课间聚到一起。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唐凌菲主动来七班这边找她或者许哲，很少会反过来。 没让她多久，唐凌菲就出来了，问道：“你怎么空着手来的呀？不给我看小说吗？” 宋星叶摇了摇头：“不是，我有别的事想问你。就是说，暑假的时候……你和许哲一起去旅游啦？” 唐凌菲：“对啊，我们家和他们家是老相识了嘛。” 两个女生手拉着手走了一小段路，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 然后宋星叶问道：“那许哲是不是干了很厉害的事情？” 唐凌菲点点头：“对，司机心脏病犯了，许哲第一个发现，还停住了车子。他救了我们一车的人呢。” 宋星叶眨了眨眼：“这么大的事，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唐凌菲嘿嘿一笑：“你也没问过我呀。” 两个女生沉默了好一会。 忽然，宋星叶幽幽地叹道：“感觉许哲好厉害呀……” 唐凌菲：“我也感觉，就是从暑假开始他变得不一样了。但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事呀？” 于是宋星叶将上一个课间的见闻分享了一下。尤其是本班的公认刺头高雪飞，在许哲面前是怎么个态度。说着说着，她又想起了当初自己和母亲在电脑城里是怎么认识许哲的，也顺带着讲了起来。 而唐凌菲猛然意识到了其中的一个细节：“等一下等一下！你是说，他帮你和你妈选p3的时候，他自己在买电脑？！” 宋星叶：“对呀，他已经买了，我看到他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唐凌菲猛地一拍巴掌：“怪不得！” 怪不得，从那时候开始，许哲再也没有去她家借过电脑，原来是因为这小子自己买了！ ———— 第27章 新世界 第27章 027新世界 每次中午去食堂的时候，许哲还是有点不习惯。 学校里有食堂，而且性价比也明显强于外面。但每个人打完饭，就会有个食堂阿姨看着餐盘里的菜，计算一下再报出价格。学生的付款方式，是现金，所以难免还要让阿姨找零。 对于许哲来说，就算不用二维码，也该是刷一下就行的饭卡？这种手动找零的付款方式，效率实在太低了。 许哲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 没过一会，对面就坐了两个女生，宋星叶和唐凌菲。 在她俩交朋友之前，吃饭时坐许哲旁边的一直是文浩。就算是对于大大咧咧的唐凌菲而言，当着其他同学的面跟某个男生单独吃饭，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宋星叶更不用说。但她俩在一起，就不怕别人的目光了。 而文浩也还是来了。他坐到许哲旁边，面前也是那两个女生。但他分明感觉得到，两个漂亮女生的注意力始终在许哲身上，自己就像是个大号人形灯泡。 不过就算这样文浩也不打算走。毕竟，总比自己一个人默默吃饭要好。 而且在这还能听到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你买电脑啦？”唐凌菲突然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文浩抬起头瞄了一眼，就见两个女生都盯着许哲。 可是许哲呢，这小子还在不紧不慢地吃着，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说：“因为我不希望我爸妈知道。你容易说漏嘴，所以也连你一起瞒着了。” 嗯，瞒着父母买了电脑，为了保密，所以青梅竹马也不告诉，这很合理……才怪啊！ 文浩忍不住问道：“你哪来的钱买电脑哇？！” 许哲：“我暑假的时候接了两个外包。看你这表情，是不是还需要我解释一下什么是外包？” 文浩立刻点头。 于是许哲说：“其实就是编程，写代码。有些公司或者个体户需要一些代码，但招聘一个程序员太贵了，而且需求可能只是短期的，没必要专门招一个长期坐班的程序员，所以就把工作任务发到网上，找程序员帮他们写。” 文浩更困惑了：“你小子还会写代码？” “我一直在自学这方面的东西。而且我选的，是那种最简单最基础的活儿，干完拿钱，足够买个便宜点的笔记本了。” 这话说完，就收获了一片夹杂着惊讶、敬畏和些许怀疑的目光。 许哲有点头疼。他倒是真不想在这些初一小孩子面前秀，但唐凌菲知道一部分真相，宋星叶也知道一部分，她俩拼凑起来，自己就瞒不住了。 当初决定让唐凌菲和宋星叶交朋友的时候，他只想着可以扭转宋星叶的情绪，让自己从哄小孩的麻烦中解脱出来。可是他却忘了，这样还会带来另外的小麻烦。 不过，说出来就说出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情…… 许哲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买电脑其实也是为了这个。所以你都别问我借电脑啊，我那笔记本里唯一的游戏好像就只有扫雷。而且，这事你们也别跟其他人讲，免得麻烦。” 宋星叶和文浩都沉默半天，不知道如何评价。 要说谁谁谁学习成绩好，那还都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哪怕全年级第一，就算没当过，谁没见过呢？ 可是初一学生写代码赚钱，还赚到了能自己买电脑的钱，这就……超出他们的世界观了。 唐凌菲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瞒着你爸妈呀？” 许哲两手一摊：“因为家长对这种事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不要干扰学习。我爸妈也不例外。真要让他们知道，电脑肯定要给我没收掉的。” 唐凌菲：“可是，你都考到全班第一了呀！” 许哲：“考试成绩再好，家长都不可能完全放手不管的。当然，我其实也不确定这事让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管。但只要不让他们知道，就免掉了一切麻烦。” 当然还有个关键原因他没法解释。 别人不那么了解他，但他爸妈实在太了解他了。在大巴车上救了所有人、考试成绩突然变好，这些事情勉强都还能糊弄过去。但如果让爸妈知道自己居然突然能靠编程赚钱了，那实在是不好糊弄。 知子莫若父母。许哲担心，太多的超出常理的事迹，会让爸妈想太多…… 宋星叶忽然问道：“你又要编程赚钱，又要上学，这是怎么做到的呀？不会干扰你学习吗？” 初一级别的知识有什么难度？ 许哲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借了一下名人名言：“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 ———— 夜里十一点，等到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停歇，等到父母都关灯上床以后，许哲又打开了电脑。 最近他并没有再接外包。 一些关键的节点越来越近了，他觉得，自己必须早做准备。 许哲点开了收藏夹里一个放了好些天的密码学网站，逛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 这个网站他浏览过许多次了，而今晚，终于让他等到了那篇文章，其标题是《比特币：一种点对点式的电子现金系统》。 许哲搓了搓手，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发布论文的账号名为satoshi-nakaoto，这是个樱岛语的名字，翻译为汉语可以是中本聪或者中本哲史。当然许哲并不打算立刻跟此人取得联系。 况且，他也不想干扰比特币的历史发展。他只打算在这东西的价格还没飞起来之前，先储存一些，静悄悄地放着。 以后不管是做游戏还是别的什么创业，无论成败结果，如果能有一堆比特币保底，他就很放心了。 许哲点进那篇文章，认真看了起来。 里面很多东西，尤其是特别专业的一些细节，他现在还真看不懂。 过了不知多久，许哲猛一回神，看了眼屏幕角落的时间，才注意到已经是午夜零点过了。 真要琢磨透这篇文章不知道还需要多久，反正今晚肯定是不够的。于是许哲决定，周末找个打印店把文章印出来，这些天再慢慢钻研。 ———— 第28章 认真的雪 第28章 028认真的雪 为什么要钻研比特币创始人的文章，而不是买了就放着？ 许哲知道，前一世历史上比特币的开拓者里，也不是都发了大财。这东西被黑客盯上过不止一两次，早期的交易所被攻破过，许多持币人连账号都没了。真要是稀里糊涂的只知道买，那有很大可能根本守不住自己的财富。 周六上午，许哲直奔打印店，将那篇《比特币：一种点对点式的电子现金系统》打印了下来。 虽说是一篇文章，真打印出来也有十多页了。许哲借打印店的订书机，将它们整整齐齐地装订成小册子，然后付钱走人。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翻看起来。 上一世他对比特币的了解，除了这玩意儿过山车一般的价格以外，就只有一些科普级别的基础原理。他知道，这东西的根基是数学。确切地说，是数学里的密码学。 他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基础词，比如哈希算法、区块链之类的，但具体的原理究竟如何运作，他就解释不清楚了。 前一世他当然随时也能看到中本聪的这篇文章，但他不敢也没资本玩这个，自然没兴趣专门去了解。可现在不一样。暴富的机会摆在面前，给了他极其强大的学习动机。 就这么一边走一边看，许哲回到了自家小区。 午餐的时间还没到，他就找到了小区角落里的那处凉亭，坐在长椅上看了起来。 如今已是十一月，小城的气温越来越冷，屁股下面的长椅也颇有些冰。不过稍微多坐一会，屁股下面的长椅木板就暖了起来。 许哲觉得，吹吹外面的冷风，有助于让自己保持敏捷的思维。 就这么看了不知有多久，许哲感觉到脖子后面一丝丝冰凉。 他抬起头，喃喃道：“这就下雪了啊……” ———— 唐凌菲和宋星叶又在书店看书了。 她俩早已交换过各自家中座机的号码，联系起来很方便。而周末的阅读环节，对两个女孩来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今天早上出发时，唐凌菲去敲了许哲家的门，却从曾静口中得知了这小子早就跑了出去。于是唐凌菲只能独自跟宋星叶会合，然后在书店的青春文学区找了个靠窗的好位置。 这地方其实并没有设置座位，但有一些空着的柜子可以坐人。 宋星叶一开始还不好意思，但唐凌菲的脸皮可没她那么薄。拉着她在空柜子上坐下看书，看习惯了之后，宋星叶也就不抗拒了。 此时，两人依旧坐在这里，几乎肩挨着肩，但并没有看同一本书。 因为阅读进度不同，宋星叶的读书速度更快，所以唐凌菲手里那本小说她早就已经看完。 忽然，唐凌菲看到了男主角在雪地里表白的浪漫场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正好瞥见窗外的街景。 街景很寻常，但是飘在空中的雪花，已经快一年没看过了。 “呼……”女孩长长地叹了口气。 宋星叶注意到旁边的动静，扭头问：“你怎么啦？” 唐凌菲先是指了一下手中的书页：“这一段你看过了？” 宋星叶点了点头：“看过呀。” 唐凌菲又指着外面。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不是盐粒那样的小雪，而是鹅毛般飘舞的大雪。 宋星叶注意到玻璃外面的雪，轻声感叹道：“哇，老天爷太配合你了。” 唐凌菲凝视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以后我要是有男朋友，也让他在这种天气表白，感觉……好棒啊。” 宋星叶也同样看着空中的雪，低声道：“是啊，太浪漫了。” 唐凌菲：“但是表白的对象好像更重要诶。如果是不喜欢的人，那天气也没什么意义。” 宋星叶：“我们才初一，想这个是不是太早啦？” 唐凌菲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乖宝宝，说：“其实也不早，我就见过班里有男生和女生手拉手的。” 宋星叶顿时吃了一惊：“不会？！” 唐凌菲：“真的，我亲眼看到，而且还不止一对呢。” 宋星叶：“都是你们班的吗？你们班，真的好厉害啊……” “你们班也有的，”唐凌菲很有把握地说，“只是你太乖了，而且人缘不好，别人没告诉你而已。” 宋星叶苦笑道：“能不能别说我的人缘问题啦。而且，你又不是我们班的，你怎么知道？” 唐凌菲：“每个班其实都有。真的，你别不信，初一谈恋爱太正常了啊，哪个班没有？” 听她这么说，宋星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早恋这种事，学校毫无疑问是禁止的。一旦老师或家长知道，绝对暴力拆分。所以班里同学就算有人开始谈了，为了防止暴露给老师家长，肯定会避着自己？ 毕竟自己第一次月考举报同学这事，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好像真有点深刻…… 想到这里，宋星叶忽然有些沮丧。 她幽幽地道：“还好你不在我们班。” 唐凌菲愣了一下：“你说我？为什么呀？” 宋星叶：“你要是在我们班里，应该就不好跟我一起玩了？” 唐凌菲嗤之以鼻：“那怎么可能！我想和谁一起玩就和谁一起，别人才管不了我呢！倒不如说，如果我在你们班，那更方便随时找你。不过我是真的没办法和你还有许哲坐在一块。” 毕竟她和这两人的成绩名次，差距有点大。 而宋星叶不禁开始想象，如果唐凌菲跟自己在一个班，那该有多好？ 能一起聊天，一起看书，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还能一起散步，上厕所也可以一起走…… 但宋星叶又发现了一个细节问题。 要是唐凌菲也在这个班里，她和许哲这对青梅竹马，应该会玩得更好？说不定，最开始许哲都不会跟自己聊起来。 于是宋星叶又有点苦恼了。 而且这种苦恼，她还没法跟唐凌菲分享。 这时，唐凌菲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宋星叶的心思却有些沉不下去。她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下雨天，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那个温润的声音。 “我这有伞，要不要跟我一块走？” 这种思绪，还没有真正染上恋爱之类的色彩，只是像是一束照进生活里的光，让她下意识贪求。 宋星叶悄悄地想着，今天下雪了，能不能和他再走一段路呢？ ———— 感谢【我就是圣徒】同学的打赏！ 存稿用完了，现码的就不好把控时间。今晚再努努力，争取更新之外再攒攒存稿…… 第29章 雪人 第29章 029雪人 周六中午的这顿饭，宋星叶是在唐凌菲家里吃的。 知道了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在许哲他们班里稳居第二名，唐家父母就更欢迎她了。只是这一顿饭下来，宋星叶不禁暗暗腹诽。 原来，叔叔和阿姨的手艺，不仅不如许哲，也不如自家爸妈啊…… 午饭过后，唐凌菲就拉着宋星叶，跑到了许哲家门口。 敲开了房门，就见曾静阿姨说：“哟，这不是菲菲吗，又来找许哲啦？” “阿姨好！” “这个小姑娘是谁啊？” “她叫宋星叶，是许哲的同桌，也是我的闺蜜！” 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唐凌菲把她归为‘闺蜜’可一点都不犹豫。 曾静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她可没听儿子说过，班里的同桌居然是个这样的小姑娘…… 这时，许哲从里面的卧室中出来。 曾静转过身招了招手：“来，找你的。” 许哲走到门口，而母亲曾静站在一旁，面带微笑旁观孩子们说话。 唐凌菲：“上午就找过你了，你怎么不在呀？” 许哲：“哦，去办了个事情。” 唐凌菲习惯性追问：“办什么事情？” 许哲：“打印学习资料。你要看看么？” 唐凌菲立刻摇头。 宋星叶说：“外面下雪了，我们就想问你一下，要不要出去堆雪人？” 许哲沉吟片刻。 相比于跟两个小女孩堆雪人，他觉得，还是中本聪那篇文章更让自己感兴趣。上午打印完之后，这几个小时里他才啃明白开头那一点点。 文章虽然确实颇有难度，但看进去了还是蛮有意思的，更别提背后蕴含的财富……无论如何，比堆雪人有意思多了。 但母亲曾静在一旁帮腔：“出去玩玩呗，也不缺这点学习的时间。那些英语学习资料你都捧着看一天了，劳逸结合一下也好，免得看近视了。” 许哲：“我也就看了俩小时，哪有一天？” 唐凌菲抢着道：“阿姨说的对呀，这可是星期六，宝贵的星期六！外面还下雪了，不趁这时候出去玩，像话吗？你看阿姨多好，还主动让你出去玩，不像我爸妈……” 曾静笑而不语。 许哲也有点想吐槽——姑娘，你要是也考全班第一，你爸妈肯定也鼓励你出去玩。 如果真的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这口槽他就真吐出去了。但现在的许哲只是笑了笑，就说：“等我找下手套。” ————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好几个小时，便将这座宁静的小城铺得洁白。 站在小区里放眼望去，除了楼房的外墙，一切都是银装素裹。走在楼间的小路上，脚下“嘎吱嘎吱”作响。 许哲和唐凌菲走在前面，宋星叶跟在两人身后，来到了小区角落的凉亭。 这个地方，已然成了这对青梅竹马的惯用活动场所——不在出入小区的必经之路上，也远离垃圾房和停车场，周围还有些松柏，安静又清新。 “就在这里！”唐凌菲当仁不让，发号施令，“许哲你负责弄个最大号的雪球，做雪人的身子。小叶你做雪人的脑袋。我找树枝和石头，做雪人的眼睛鼻子。” 许哲：“你给自己安排的活儿还挺轻松啊。” 唐凌菲双手叉腰：“哪里轻松了，我熟悉这里，所以才让我去找呀。而且你们谁要是做得不好，我还可以帮忙呢。” 宋星叶弯下腰，双手拢起一团雪，再站直了慢慢捏。 唐凌菲指着她说：“你看，人家小叶子都已经开始做啦。” 许哲叹了口气：“我就不该跟你较真。行，那我也做。” 于是他也弄了一团雪，双手捏硬实之后，放在地上滚。 雪球是越滚越大，但许哲不像弯着腰了。他干脆用脚轻轻踢着，就像是在玩一个足球…… 突然，他感觉脖颈后面一凉。 跟上午雪花飘下来的感觉不一样，此刻的冰凉要猛烈得多，让他忍不住缩脖子，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原本控制在脚边的那个大雪球，也被他一脚踩碎了。 许哲猛然转身，就看到了手套上还沾着雪的唐凌菲，就站在伸手可及的近处。 “你往我脖子里灌雪啊！”许哲左手掏衣服里的雪，右手逮住了女孩的胳膊。 唐凌菲笑嘻嘻道：“对不起嘛，我错啦我错啦。” “好家伙，你知道错了还这么干？刚才弄好的雪球都碎了！” 说完，许哲忽然感觉自己有点无聊。这个年纪的小屁孩，不就喜欢调皮捣蛋么？这种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他短暂的沉默，倒是让自知犯错的唐凌菲有些心虚。她连忙说道：“那我来做雪人的身子，你……你当我的监工，好不好？” “行。” 于是唐凌菲弯着腰去团雪球，许哲站一旁看着。 看着看着，他有点手痒了。反正他现在也是个十二三的孩子，为什么不做点符合年龄的事情呢？ 于是在十秒之后，唐凌菲蹦跶了起来：“你也灌我雪呀！” 许哲：“这下才算是扯平了。” 唐凌菲：“那我不干啦，你干！” 许哲：“呵呵，我可不敢让你站我后面。” 唐凌菲：“那一起干，你也别想待在我后面！” 不远处，宋星叶已经完成了属于她的任务。她捧着圆滚滚的雪人脑袋，看着嬉笑打闹的青梅竹马，安静的目光里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 ———— 第30章 后来 第30章 030后来 十二月底，一个平淡如常的下午，唐望海下班时愉快地哼起了小曲。 手里的股票这个月连着在涨。尽管没有特别惊人的涨停，但这一个月的涨势累积起来，眼看着都补上前几个月的亏损了——此情此景，让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唐望海走路回到小区门口，正好看见了自家女儿和许哲走在一起。 一般的父亲看到女儿和邻居家小子关系这么好，高低得暗暗嘀咕几句，再把女儿拉走，免得小白菜有被拱的风险。 但唐望海的操作却恰恰相反。他过去对女儿说了声“快回家写作业去”，就把许哲拉走了。 唐凌菲暗暗嘀咕着，却也只能乖乖回家。 而许哲跟唐叔叔走到自家楼下，站在那里聊了起来。 唐望海：“你最近看股市了吗？” 许哲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叔叔你要说的是这事。我当然看了，最近我说的那两只股都涨得不错。” 唐望海掰着手指头说：“安酵母和海耳的势头差不多，比咱们买的成本价都高了百分之三四十。我已经回本了，你呢，就是纯赚的……” 许哲注意到，他说的是‘咱们买的’。这话让人不免也随之浮想联翩。 唐望海这一波的本金是三万多元，其中有两千的零头属于许哲。按照比例来算，这就有了大几百块的浮动盈利。不过重生者的胃口当然不会仅限于此。 唐望海摸着脑门，感慨道：“我自己选的那个长宏倒是也涨了，但真没你推荐的这两只涨得好。要是还守在那里，我现在都回不了本呐！” 许哲笑而不语。 很显然，关于选股的眼光，唐叔叔已经有了自知之明。许哲觉得，自己就没必要再打击人家了。 唐望海忽然又问：“那你觉得这一波能涨多久？” 许哲思索半晌，反问道：“叔叔你最近有没有看新闻？我是说经济类的。” 唐望海：“中央二台我一直都在看啊。” 许哲：“那就好。上个月国内出台了一批政策，对付国际金融危机的……” 唐望海抢着道：“这个我知道，四万亿大放水嘛！” 许哲：“放水的目标是刺激经济，扩大内需。其实这种手段一点都不稀奇，每到经济危机的时候开闸放水、扩大内需，都是各国压箱底的老办法了。关键是，要预判这一波的效果能持续多久，以及有哪些副作用。” 唐望海愣愣地重复：“副作用？” 许哲：“股市的起起伏伏也是副作用。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啊。各国的大政策基本都是经济刺激，所以会有很多热钱，到处找投资的渠道。在我们国内，民间的热钱有两个最大的去处。一是股市，二是楼市。” 唐望海静静地听着。 许哲继续解释道：“长期来看楼市更坚挺，至少能再涨个十年。而股市，至少涨一年是没问题的。所以我的建议其实很简单，接下来您就甭看股票了，放在那，等个一年再操作。一年之后把股票卖了，买房。” 对于重生者来说，只要有了第一桶金，以后再往即将起飞的风口上一坐，暴富就指日可待了。麻烦的正是第一桶金，尤其是身为未成年人，各种账户都不好开。 既然面前的叔叔帮自己省了不少麻烦，那么许哲也就不介意多帮一把。 唐望海忍不住皱眉：“可是我这已经买了房，再买，就空放着吗？” 许哲微笑道：“买了放着也比放在银行里好。明年，会是以往十年以来，房价最高的一年。但再往后看，会是未来十年里房价最低的一年。” 唐望海：“你怎么知道……” 许哲：“当然，我都说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如果买房，本地的就不要考虑了，涨也涨不了太多。要买就买帝都、魔都、花都、深港这种顶尖一线城市的。” 唐望海挑了挑眉毛：“你知道那几个大城市的房价现在有多高吗？我给你说，这方面的我还真看过。前几个月魔都、帝都的房价还跌了一些，但到年底可又涨回来了，听说最高都有一平米一万多块钱啦！” 许哲微笑着问：“你觉得，魔都、帝都的房价一平米一万，算贵吗？” 唐望海理所当然，振振有词：“怎么不贵啊，一套房子就要一百万，这有多少人能买得起！” 许哲的嘴角上扬幅度更大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会。 唐望海清了清嗓子：“这样，一年以后怎么弄到时候再说，咱们就聊股市。你觉得再过一年，海耳和安酵母这俩能涨到多少钱？” “翻倍？”许哲说着，微微摇了摇头，“肯定不止，至少三倍。” 唐望海瞪大了眼睛：“你对股市这么有信心？” 许哲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不是对股市有信心，是对自己的分析有信心。而且到现在为止，进展跟我预想的差不多，所以为什么会没信心呢？” 唐望海信服地点了点头。 这几个月来股市的走势，确实让这个看似稚嫩的男孩都说中了。有了现实的佐证，之后的话也就有了可信度。 琢磨小半晌，唐望海忽然又说：“你真觉得一线城市的房价还会涨？” 许哲伸出两只手，所有指头都张开，一脸笃定：“至少涨十年。” 唐望海摸了摸后脑勺：“那要是这样，还真是越早买越好。问题是，我手里的钱也不够在那种地方买房啊。谁家能一下子掏出个一百万来？” 许哲：“等股票涨个一年呗。而且就算再涨十年，中间肯定还是有波动的。次贷危机酿成的大祸还远远没有结束呢，楼市信心也会跟着起起伏伏的。” 唐望海：“可就算再怎么样，也凑不齐一百万啊……” 许哲两手一摊：“干嘛全款买房呢？弄个房贷，只掏一部分首付呗。放心，等不着你房贷还完，就可以涨价卖出，迅速回笼资金。好啦，说多的也没意义，咱们先等股市赚钱了再聊下一步。我要回家学习了。” 唐望海回过神来，总算是有了身为长辈的余裕：“回家写作业？” 许哲：“作业已经写完了，看点别的学习资料。” 唐望海：“……我得回去看看菲菲那孩子。她学习要是跟你一样自觉，那我可就省心了。” ———— 第31章 同桌的你 第31章 031同桌的你 “元旦假期，大家劳逸结合，可以放松休息一下，但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也不要去学校三令五申禁止的场所……高雪飞！你在笑什么？说的就是你，要是再被逮住了没你好果子吃！” 班主任孙老师在讲台上拍桌子。 而在距离讲台最近的第一排，许哲却收到了一张小纸条。 他的同桌宋星叶同学，几乎每一节课都乖乖听讲，从来没弄过什么小纸条。所以此时从她的课桌下面递过来的纸条，让许哲着实有些惊讶。 接过来一看，纸条上写着：【你寒假有什么安排吗？】 许哲在下面写上【学习】俩字，然后又还了回去。 宋星叶看了看纸条，又看了他一眼，再写：【我和菲菲要去书店，你呢？】 然后纸条又从桌子下面递过去。 许哲拿起纸条放在桌面上，瞥了一下讲台上的老师。班主任还在冲着后排同学猛烈输出，目光并没有落在第一排这里。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他随手写完，直接从桌面上把纸条推了过去。 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让宋星叶吓了一跳。她连忙看了看老师和周围的同学，才发现不只是自己，还有不少同学都在交头接耳，只是议论的声音压得很低，让旁人听不到。而老师忙着针对高雪飞周围的小团体训话，显然也没有在意自己这边。 宋星叶悄悄松了口气，再写：【我现在还没有你的电话号码呢，到时候怎么联系你？】 然后，她没怎么犹豫，又在桌子下面把纸条给了他。 再次收到这张几乎被两人字迹填满的小纸条时，许哲微微有些诧异。 最近一两个月以来，都是宋星叶和唐凌菲约好了，然后由唐凌菲来找自己的。现在，宋星叶干嘛问自己要电话号码呢？ 不过诧异归诧异，许哲还是把纸条翻了面，找个空白处写上了自家的座机号码。 然后从桌面上推给她。 宋星叶白了他一眼，微微有些不满。 许哲挑了挑眉毛，一脸无所谓。 只见女孩将这张纸条塞到一本漂亮的笔记本里，然后从本子上撕下半页纸，又写了起来。 许哲余光留意着她的动作。 果不其然，又是一张纸条从桌子下面伸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对了，你有没有qq号？】 看到纸条上的这个问题，许哲才意识到，自己至今还没有这玩意。上一世，因为几乎没有社交方面的可能性，他直到大学才申请了qq号。那个号的用途除了填一些学校要的东西，就是加个邮箱，后来找工作用了。 这一世虽然有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但许哲申请的都是一些在国内非常小众的账号，比如irc，用英文跟别人交流。而之所以要用irc，是因为比特币诞生时期的技术宅们会用这个。 至于qq号……有必要吗？别说这个了，他连手机都没有。 于是在纸条上写上【没有】俩字。 很快，宋星叶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你要不要办一个qq号呀？】 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就算现在不办，以后也迟早要用到。 于是许哲写道：【可以，我今晚打电话告诉你。】 ———— “我算是求求你了，别在我爸跟前显摆了好不好？” 出校门的时候，唐凌菲如此哀声叹气地说着。 许哲：“你爸怎么了？” 唐凌菲：“昨晚他跟我说，你在学校里就把作业写完了，回家就是额外的自学……不是我说，我知道你厉害，可是别让我爸拿你跟我比啊！” 许哲露出了略带歉意的微笑：“抱歉，装逼装顺了，一时忘了。下次一定注意，好？” 唐凌菲：“你跟我爸有什么可装的呀？” “聊聊经济、金融、股票之类的……”许哲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他的脚步也停了，站在原地，看着旁边的马路。 只见一辆白色小轿车就靠着路边，开得很慢，那速度几乎跟他步行齐平。 车窗降下来，露出了驾驶座上的阿姨，以及副驾驶位上的宋星叶。 “我送你们回家。”宋星叶的母亲如此说道。 面对陌生的成年人，唐凌菲有些懵，求助似的目光看向许哲。 许哲客气道：“我们家都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小哲和菲菲，对？我们家孩子都说啦，你们俩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说，别跟阿姨客气，上车。” 在女孩母亲的热情邀请下，许哲和唐凌菲还是坐上了轿车的后排座位。 宋星叶主动介绍道：“许哲你见过我妈，就不说了。菲菲，这是我妈，我跟她说起过你。我妈妈人很好的，你不用紧张。” 说不紧张怎么可能呢？ 唐凌菲坐在别人家的车上，双手放在腿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她的声音也比平日里微弱了很多，只是勉强让人听清：“阿姨您好……” 阿姨又说：“星叶好几次找你玩，都跟我报备过。就是前面那个小区对？我停在哪里呢，小区门口吗？” 唐凌菲弱弱地点了点头：“嗯嗯，小区门口就可以啦。” 阿姨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说道：“许哲同学，我听星叶说，你不仅是她的同桌，而且月考加上期中考试，都是全班第一？” 许哲：“是啊。” 阿姨：“当初你帮我们选p3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孩子不简单。现在看还真的是厉害啊。” 许哲笑了笑：“您过奖了。” 阿姨又说：“这可不是过奖。我们家星叶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挺不错的，我还本来还以为她能拿到全班第一呢，结果都抢不过你。” 宋星叶顿时有些不服：“说不定下次就能抢过了呢？” 说完，女孩还回头看了许哲一眼。 许哲两手一摊，一脸‘反正跟我没关系’的无辜表情。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的路边。 女孩母亲笑道：“你们俩都是星叶的朋友，以后也可以来找我们家找星叶玩。星叶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太内向、太腼腆了，从小就没几个朋友……” “妈！”宋星叶同学脸红了，“你胡说什么呀！” ———— 第32章 清白之年 第32章 032清白之年 晚上爸妈还在看电视剧的时候，许哲就迫不及待回到自己卧室里，打开了电脑。 “应该就是今天……” 许哲喃喃自语着，点开那个技术宅论坛，眼神一凝。果然！那个名为中本聪的账号发了新帖，告诉大家第一个区块诞生，他拿到了第一批的50枚比特币。 挖矿这事，是越往后越难。现在还能用普通电脑的cpu挖，以后就会变成需要显卡才好挖，再往后随着比特币价格水涨船高，难度越来越高，显卡也要换成专门的矿机。 许哲很清楚，挖矿的本质就是解数学题，谁算得快，谁就能拿到比特币。而在挖币元年，真正关注这东西的人数极少极少，能动手挖矿的更是寥寥无几。所以哪怕是自用的普通电脑，或许都可以挖一挖看。 “用显卡的挖矿效率会更高，这一点现在全世界可能只有我知道……”许哲喃喃自语，“但那需要开发适配显卡的软件，以我现在的编程能力，这事不能说易如反掌，也该说比登天还难。” 相比于这个网站里的老宅们，他的技术能力实在差了不少。那么，如果想要跟上人家的步伐，成为第一批挖矿人，要怎么办呢？ 许哲思索半晌，找到中本聪的邮箱地址——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当个伸手党，直接找正主要。 当然，这就要考虑怎么措辞了。 就在许哲盯着屏幕愣愣出神的时候，卧室门外，响起一阵电话铃声，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一个激灵回过神，赶忙合上笔记本电脑，塞到枕头下面。 于是当父亲许国伟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儿子站在床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不是在学习吗？”许国伟如此问道。 许哲摇了摇头。 “那你在干嘛？” 迎着父亲略带疑惑的目光，许哲镇定道：“我在健身。” 许国伟：“健身？” “就是这样啊，深蹲嘛。”说着，许哲原地蹲下，再站起来，演示健身动作。 “别健了，去接电话。有女同学找你。” 女同学找自己？ 许哲突然想起，白天在教室里答应过宋星叶，要注册一个qq号跟她联系。然而他打开电脑之后就一门心思扑在比特币上，完全忘了这回事。 他来到客厅的座机旁边，在母亲打趣的眼神中坐下来，拿起听筒，说：“喂，是小叶子吗？” 宋星叶：“是我，你的qq号申请好了吗？” 许哲：“哦，还没有。可能要稍微过一会。” 宋星叶：“为什么要过一会……你现在不能用电脑吗？” 许哲瞥了一眼母亲，答道：“对。” 电话那头的女孩沉默了几秒钟，恍然大悟道：“你爸妈不知道你有个电脑，又不能让他们发现，所以要等他们睡着了以后才能开电脑，是吗？” 许哲：“你知道就好。” 宋星叶：“那你什么时候能用电脑呢？我过一会就该睡觉了……” “应该很快就好，稍微等一下就好。” 许哲自己当然清楚，其实只要注意提高警惕，也不是非要等父母睡着才能用电脑。现在既然想起来了这事，那就先把qq号搞定，再去考虑给中本聪的邮件该怎么写。 ———— 好几个街区之外，一栋更新也更宽敞的居民楼里，宋星叶刚刚放下了电话。 母亲从旁走过，随口问道：“跟谁打电话呢？” “啊？呃……跟菲菲打的电话啊。” 不习惯撒谎的女孩，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但好在母亲并没有注意这种细节，而是走开忙自己的事了。 宋星叶悄悄松了口气，但感觉有点不妥。因为她突然想到，只要按下电话的重拨键，自然就会拨到许哲家，那样自己就暴露了。 虽然不知道父母会不会按重拨键，但只要这个可能性存在，宋星叶就觉得不安。 于是她又拨了唐凌菲家的号码。 没等一会，那边接通了。 “喂，是小叶子吗？找我什么事啊？” 宋星叶：“怎么是你接的……” 唐凌菲笑道：“你打的是我家电话诶，怎么会不是我接呢？” 宋星叶：“因为我刚才打了许哲家的，然后就是他妈妈接。我发现，你们家的电话就是你接的，是吗？” 唐凌菲：“你想得太复杂啦，就是谁离电话近谁接。我家就我在看电视嘛……咦，你刚才还给许哲打电话了？怎么回事，你找他玩不找我呀？” 宋星叶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想问他要一下qq号，方便以后问他一些问题。” 唐凌菲：“学习上的问题吗？” 宋星叶：“是啊。” “真想不到，你这样的尖子生都能找他问问题，我以前可不知道他这么会学习……”唐凌菲如此感叹道。 宋星叶捏着电话听筒，忽然有些迷茫。 自己为什么非要许哲的qq号呢？ 她白天在教室里，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和他应该算是朋友了，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但有了联系方式之后，又要聊什么？ 好像，除了唐凌菲这个共同好友，除了学习，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就在这时，电话那边的唐凌菲突然说：“我都没有qq号，你和许哲就有了。你们俩聊着聊着，该不会突然开始谈恋爱？” 宋星叶猛地一惊：“你为什么这样想？” 唐凌菲笑着说：“我们才看了那个讲网恋的，不是吗？” 两个女孩最近才看过一篇小说，主题就是素昧平生的一男一女在网上认识，聊得愈发深入，展开了柏拉图之恋，然后在线下又闹出一系列乌龙…… 宋星叶当即表态：“我可不想谈恋爱，那些东西，看看就好了。” 唐凌菲：“你反应咋这么强烈……” 宋星叶：“这不是反应强烈，这只是实话实说。我跟你讲哦，我的目标是全班第一，把许哲从那个宝座上拉下来！” 说到这，宋星叶越发觉得，自己最近关注许哲的原因就是这样——没错，要不是为了抢全班第一，自己哪会多看他一眼？ ———— 第33章 历史的天空 第33章 033历史的天空 许哲申请了qq号，抄在一张纸上。再打电话给宋星叶，把号码念出来，让她也记下来。 然后就听到宋星叶说：“好啦，以后有什么难题，咱们可以用qq讨论。” 许哲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用qq讨论问题？在学校里那么多时间，你当面问我不就好了？” 宋星叶：“……” 等了几秒钟没听到下文，许哲就问：“喂？还在吗？” 宋星叶：“我就想说，如果有学校里忘了问的题目，可以用qq跟你说。” 许哲：“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放学以后不休息的吗？我要是你，可以随便用电脑，肯定专心玩电脑了，哪还会想什么题。” 然而宋星叶仿佛抓到了什么漏洞，立刻就说：“不对，我听菲菲说过，你家有个游戏机，但你自己不玩，从来都是带出来给她玩。” 许哲：“那是psp，跟电脑不一样的。” 宋星叶：“有什么不一样的？别骗我啦，旁边没人的时候你肯定也在偷偷学习，然后在学校就好装出一副‘哎呀这些有什么好学的’的样子，对不对？” 许哲：“你想太多了……” 宋星叶：“别想骗我啊，我都看透了。好啦，以后我要是找你，肯定是问学习上的问题。你要是不回应，那就是不想让我追上你，只想偷偷自己一个人学，对？” 许哲叹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想笑。 宋星叶的话实在是有点孩子气，而且还是那种专属于乖宝宝好学生的孩子气。 “好啦，那就这样，我现在去加你好友，再见，晚安！” 女孩说完，就这么挂断了。 许哲放下电话，一额头黑线。他觉得，这姑娘对于自己似乎是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误解。而且他还没法解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搞得自己真好像是个心机学霸似的。 回到卧室，许哲又拿出笔记本电脑，继续写那封英文电子邮件。 【尊敬的中本先生，您好。我对您构思的货币非常感兴趣，而且也非常高兴看到您居然真的将它实现了。我明白，如今只是一切的开始，而我愿意成为万千实践者中的一员。尽管我只是一个中学生，技术基础可能不够深厚，但我能够尽一切努力去学习……】 对于比特币这东西，许哲当然没什么特别的信仰或者感触，但既然要当伸手党，那当然要拍好马屁，在线演好一个小粉丝的角色。 让许哲震惊的是，在这封电子邮件发出之后只过了十几分钟，他就收到了回复。 【你好，年轻的朋友。我很高兴你对比特币有这么强烈的兴趣。货币的价值源于人们的共识，所以在我看来，你的认同是珍贵的。正好，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帮助可能的爱好者的说明文档，可以帮助你配置挖掘比特币的环境……】 跟邮件一起反过来的还有一份文档，里面完整说明了挖比特币所需的整套具体流程。 当然，如果是没有计算机基础的纯小白，这份文档基本很难看懂。但对于许哲来说，这就完全足够了。 盯着笔记本的屏幕，许哲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胸腔里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稍稍冷静下来……但是想想看，比特币的创造者居然回复了自己的邮件，还发来一份手把手的教程？这让人怎么冷静得下来？ 一种参与到了历史进程的感觉，油然而生。 尽管夜色渐深，他却越熬越清醒。就用自己这台普普通通的笔记本电脑，他照着人家的说明文档搞定了挖矿配置，开挖！ 终于…… “搞定！” 许哲忍不住跳了起来。 挖矿的本质就是解数学题。这就像是系统里放着一张钞票，只要根据系统给出的线索，猜到这张钞票的编号，就可以拿到钱。在这里极简的例子中，比特币可以理解为这张钞票，而猜编号就是挖矿。 上一世，当这玩意火起来之后，参与猜编号游戏的人遍布全世界，想要比别人更快猜中的难度就非常非常大了，基本上到了普通人完全不需要考虑的程度。但现在是诞生的最初期，参与这个游戏的人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这难度就完全不一样。 许哲搞定了一个区块，得到了50枚比特币。 根据上一世的经验，他知道，比特币本身确实从未被黑客攻陷过，但交易比特币的平台炸了不止一两次，导致很多人的比特币都不翼而飞。但他挖出的这50枚可不一样——没有放到交易平台上，没有跟任何人交易，只是在个人账户里静悄悄躺着，不存在风险。 这50枚比特币，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而在将近四年以后，国家会第一次对它下禁令，禁止金融机构参与比特币买卖。而在禁令下来之前，比特币的价格已然涨到每枚一千多美元。换言之，50枚比特币，届时在高点卖出，换算到国内货币就是四五十万元！ 当然更夸张的是八年之后，比特币一枚将近两万美元。如果许哲手里的50枚握到八年后卖出，那就是七百多万。 而且因为是通过互联网进行的匿名交易，除了从比特币换美元再换国内货币略有麻烦，整个过程基本没有法律风险。对别人来说，玩比特币最大的风险是价格波动，但他可是重生者。 好像，现在就已经不需要再奋斗了？ 许哲关上电脑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茫然。关于未来，关于财富，许许多多的数字在他脑海里打转，让人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没了实感。 他拿起三张纸条，分别贴在了笔记本电脑上、书桌下面、书架上。 纸条上写着他的比特币账号私钥——只要有这个私钥，就可以登录他的账户，交易比特币。 许哲害怕自己记错或者忘了，干脆动手抄了三份。 然后他躺在床上，却发现自己完全睡不着。而且一睁眼就发现，窗外的天色都蒙蒙亮了。 少年喃喃自语：“这破玩意儿，还真是影响正常生活啊……” ———— 免责声明：小说内容不构成投资建议，作者也绝对不推荐去买卖任何种类的虚拟货币——除非您是未卜先知的重生者，并且还有着足以理解底层原理的技术背景。通过任何平台交易虚拟货币，都有着被割韭菜的巨大风险。 不，应该说股市才是割韭菜，虚拟货币那是直接开拔。 第34章 反思 第34章 034反思 许哲刚入学时的同桌，是陶莹同学。 相比于许哲和宋星叶这种尖子生，陶莹的成绩自然没那么亮眼，不可能像他俩一样坐在第二排。不过巧的是，最近一次重新安排座位之后，陶莹和许哲坐在同一竖列，也就是同一个小组。 陶莹是小组长，每天早上负责收作业。 以往，她最不需要催的，就是许哲的作业。别人有时还需要借作业来抄，可许哲从来不需要。实际上不只是他，坐在教室前两排的好学生们都很少这么干。 短暂的元旦假期之后，这一天早上，当班里一小半同学都忙着借别人作业抄的时候，陶莹已经起身收作业了。 按照经验，她第一个走到许哲的课桌旁边，伸出手。 不需要说什么，应该就会有一份完整的各科作业递到她手里……但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许哲抬起头看着她，说：“我没写。” 在那一瞬间，陶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面前的男生表情是如此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或者‘我午餐要吃拉面’一样，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眨了眨眼睛：“你……什么意思？” 许哲：“我没写，今天没法交了，你收别人的。” 陶莹愣了两秒，问道：“为什么啊？” 许哲露出一丝苦笑：“你也知道，我的习惯是放学之前把作业写完。但假期作业是放假前布置的，在学校里就没时间写了。” “那你为什么回家不写呢？”陶莹一脸疑惑，“而且，你以前周末的作业也都没问题啊。” 许哲：“因为周五我也会提前写。还有就是，元旦这两三天，我有些事情……” 陶莹盯着他的脸色，猜测道：“你沉迷游戏了吗？” “应该不算是游戏。” 许哲这么说着，却不是很有底气。比特币这东西以后会耗费越来越多的电力能源，创造出一串串的0和1，就像是一场令万千人陷入幻梦之中的游戏。 陶莹只能往后走，收其他人的作业去了。 这时，旁边的宋星叶问道：“你没写作业吗？” 许哲点了点头。 女孩一脸笃定道：“你是不是已经把下学期的课本都学完了？没有写作业，那肯定是觉得作业对你没有意义了，所以要学别的东西。” 许哲哭笑不得：“倒也不必这样想……” 宋星叶哼了一声，说：“反正你肯定不会沉迷游戏。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压根不是那种人！” “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啊……”许哲打了个呵欠，“你要明白，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宋星叶还是不信。但过了一会，当大家开始早读的时候，她却发现这个同桌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回想一下刚才许哲就是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宋星叶不禁暗暗嘀咕，这家伙该不会真的玩什么东西上瘾了？ ———— 初一七班的班主任孙老师，还负责本班的语文课。在上午的语文课上，她抱着一沓空白的作文纸，站上讲台就说： “再过十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我希望你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上次考试的时候，我们全班的作文分数都不高。元旦前我讲过中学作文的要求，元旦大家也都写了两篇。练习是该有提高的，今天我们就来测测。这节课，每人都要写完一篇六百字的作文，主题是未来的世界，明白吗？” “明白……”讲台下一片稀稀拉拉的答应声。 这次课堂作文测试的主题，就是让学生畅想一下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字数要求不得少于六百字，可以是散文、议论文、说明文或描写文，除了诗歌都行。 讲完了主题和要求之后，孙老师就把作文纸发了下去。 而发到许哲面前的时候，孙老师多看了他两眼，说：“你那两篇是不是没写？” 许哲抬起头：“没写什么？” 孙老师：“语文作业。” 许哲面带歉意：“对不起老师，下次一定。” 孙老师眯了眯眼睛：“先别说下次。你这次要是不写好了，缺的那两篇今晚就要给我补上，明白吗？” 许哲点头道：“我明白。” 他明白，相比于其他同学，自己得到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别人如果是元旦作业什么都没交，按照班主任的习惯那肯定是当场补完才让上课，而且还不能待在自己的座位上。 往教室办公室一站，趴在窗台上写，写完该交的作业才允许回教室——这是本班同学不交作业的正常处理办法。 而许哲只要把眼前这篇写好，那就不需要补了。除了许哲和宋星叶这种尖子生，其他人做梦都想不到还能这样。不过像宋星叶这种乖宝宝，可从来不需要这种待遇。 拿到作文纸之后，班里的每个同学都冥思苦想起来。 许哲也不例外。他当然不想晚上再补两篇作文，最好是这一篇就写好，写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时，孙老师回到讲台上，催促道：“大家开始写，别愣着了。考场上留给你构思的时间可不多。” 宋星叶小声叹道：“怎么是这种题目……” 然后，她听到旁边纸笔摩擦的沙沙声。她一扭头，就看到许哲已经写了起来。 宋星叶很想问问许哲怎么构思得这么快，以及他写的究竟是什么。但身为好学生的自觉，却让她闭紧了嘴巴。 许哲当然顾不上别人。 作文的主题是预想未来世界，对别人来说可能是空想，但他昨晚熬夜所触碰到的，就是未来的一部分。 他要写个充斥着虚拟货币的反乌托邦微小说。 今天上午的几节课，由于睡眠不足，许哲基本上处于一种恍惚状态。好在尖子生的身份摆在这里，没有老师找他麻烦。 到现在，精神头恢复了过来，他也开始反思自己。 比特币应该只是个保底，不应该说有了这东西就不需要努力了。既然知道未来的风口，那就要真正翱翔起来，而不是抱着比特币躺下睡大觉。 而这种反思再扩大，就让他想到，未来那个上蹿下跳的虚拟货币市场…… 许哲当然要从这东西上赚钱，但也并不妨碍他的理性思考。 ———— 第35章 新地球 第35章 035新地球 【我站在矿机房里，看到足足两三百平米的大平层里，摆满了机箱。它们就像是图书馆里的书架一样整齐，只不过摆得比图书馆要密得多。无数的小小灯光闪烁着，显示在其内部正进行着复杂的运算……】 【我很庆幸能入职这家矿场。如今的经济形势就是这样，万般皆下品惟有挖矿高。如果不能进入跟虚拟货币相关的行业，那就意味着被剥削，996都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而只要能入职矿场，用不了两年就能买车买房……】 【昨天虚拟货币又涨了，我的收益也水涨船高。当然，一切都有代价，只是看你是享受代价的人，还是支付代价的人，亦或是代价本身。下班路上，我看到躺在路边的流浪汉，冲我投来仇恨的目光。幸好，我们日常所需的服务岗位早已自动化，连外卖都是无人机送来的，否则，我还真担心怀着仇恨的外卖员往我的餐盒里吐口水……】 【这次的币价海啸，埋葬了我工作的矿场。我坐在倒闭了的矿场门口，看着上司被架出来。他还想挣扎，但人类怎么能反抗武装机器人呢？现在想来，这次币价海啸对小矿场是灾难，但对大矿场是个大鱼吃小鱼的好机会。那些大矿场的自动化程度更高，需要的工程师更少，运营成本压得更低……我以后还能找到工作吗？】 许哲这次的写作速度比其他同学都快，但也是赶在下课铃响起之前，才堪堪交上。因为他写的可不止六七百字，足足有一千字以上，那张作文纸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旁边的宋星叶忽然问道：“你写了多少字啊？” 许哲：“没有数，反正不少。其实如果多给我一张作文纸，再多给点时间，我还能写更多。” 宋星叶的小脸上颇有些好奇：“你怎么写的？” 许哲：“设想未来嘛，科幻题材，大概算是第一人称微小说。” 宋星叶：“写小说就能写得很长吗？” 许哲笑了笑：“重点其实不是小说还是议论文、记叙文，关键是，如果写让自己有感而发的东西，那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因为你会觉得，有些话你想要表达出来。” 宋星叶支着下巴想了想，忽然说：“那等作文批改完发下来，我可以和你交换看看吗？” 许哲：“当然没问题。” ———— 第二天的语文课，孙老师抱着那一沓批改完成的作文来上课。昨天是写作文，今天就是讲作文了。 大多数人的作文都被直接发下去了，只留下不到十份，一半是正面范文，一半是反面案例。 高雪飞的作文就是典型反面案例。别说六百字的要求了，他连三百字都没写到。再把这三百字流水账里的水都挤掉，干脆就是空空荡荡。 孙老师念着念着，教室里就冒出了压抑不住的笑声。 “你们笑个屁啊！”高雪飞忍不住道。 孙老师冷冷地盯着他：“你能这么写，别人怎么就不能笑了？” 高雪飞一脸无辜：“不是，老师，上课呢他们就笑，这不是影响课堂纪律吗！” 平日里最喜欢接老师话、最调皮捣蛋的人说起了‘课堂纪律’，这种反差感让更多同学忍俊不禁。 孙老师也笑了：“你这短短一句话，比你作文里扯的那堆要精彩多了。” 高雪飞：“……” 念完了反面案例，孙老师又念起范文。其中就有宋星叶的作文。 这个女孩设想的未来是成为一名医生，还描述了自己未来要如何研究医学，如何攻克癌症——关于癌症的常识，在初一的生物课本里还没有提到，要等到初二才会学，但宋星叶早就预习过了初二初三的生物知识，自然写得头头是道。 当然，在许哲看来，也就是初中级别的头头是道，经不得太多深思。 孙老师念完一篇，就发下去一篇。 宋星叶的作文被念完之后，在稀稀拉拉的零星掌声中，女孩拿到了自己的作文。然后她坐回座位上一看，许哲的桌子上还空着。 “你的应该也是范文？”宋星叶笑问道。 许哲：“或许是……” 他觉得自己写那么用心，不能是反面案例？既然没有跟别人的一起发下来，那也就是说，怎么都该是范文？ 然而直到孙老师把正面反面的案例都念完，开始给大家详细讲写作文的诀窍了，许哲都没等到自己的那份。 全班其他同学都拿到了自己写的作文，上面还有批改的分数，以及或长或短的评语。唯独许哲的桌上已然空着。 宋星叶也很疑惑：“你的作文呢？该不会老师忘了？” 许哲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直到这节课结束，孙老师准备走的时候，才拿起了讲桌上最后一份作文，对许哲说：“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 在教师办公室里，孙老师坐在那里，办公桌上放着一份作文。 作者许哲站在桌子侧面。 孙老师半转过身看着他，忽然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玩什么游戏？” 许哲：“？” 孙老师见他一脸懵逼，便说道：“你作文里写的挺真实。但我亲戚家就有个小孩，整天说什么在游戏里赚金币，学习都顾不上了。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也开始接触那种网游了？” 许哲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叫到办公室来了。他哭笑不得道：“没有，我写的只是个科幻小短篇而已。而且这里面的虚拟货币，跟网游里面的金币完全不是一回事。” 孙老师有些闹不明白：“有什么区别？” 许哲：“游戏币是游戏厂家自己定的，但虚拟货币不是……唉，算了，解释不清。” 孙老师嗤笑道：“有什么解释不清的？你以为我不会上网？” 许哲：“那好，我简单直说。我这作文里写到的虚拟货币，是通过加密算法构建的分布式数据。它的去中心化区块链设计，导致它不需要发行者，而是通过无数矿工自发挖矿产生。我这里面也写到了，它的诞生基于一种自由的理想主义，但很可能反而发展成寡头垄断的反乌托邦。” 孙老师：“……” ———— 第36章 空手接白刃 第36章 036空手接白刃 许哲费了不少口舌，才给班主任讲清自己并没有沉迷游戏，甚至都没怎么接触游戏。让自己有感而发的，只是一个关于虚拟货币的构思。 至于这个构思是哪儿来的……许哲并没有把中本聪和现实中的比特币搬出来，毕竟搬出来也没用，还会暴露自己暗中上网冲浪。所以他给出的说法就是自己看数学书时想出来的。 “所以，是什么样的数学书呢？” 提出这个问题从而加入讨论的，是数学老师。这是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男老师，身形样貌都不错，就是略显稀疏的头顶给他的颜值扣了些分。他姓赵，所以同学们都喊他赵老师。 许哲：“关于密码学的书。里面讲到了一种算法，叫做哈希算法。它是一种安全散列函数。你给它输入一个数值，很容易就能让它输出一个结果。但你没法从输出的结果反推回输入的数值。所以这东西在密码学里很有用处，我觉得，也可以用来加密货币数据。” 赵老师沉吟片刻，而后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但是，这些东西涉及的数学太高深了，别说对你了，我大学学的就是数学，我都觉得它高深。你现在还是更应该把课本上的先学透。如果你要是真觉得课本上的太简单了” 孙老师附和道：“我一直想跟他说的就是这个。许哲，你非常聪明，但再聪明也要先打好基础。” 赵老师又说：“而且啊，如果你觉得课本上的东西实在太简单了，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奥数竞赛呢？高中才有全国性的奥数竞赛，但省里有初中级的比赛。要是你能取得省里的奥数名次，上个省内顶尖的高中就非常容易了。” 许哲：“奥数啊……” 在他重生后的规划里，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奥数竞赛这种东西。毕竟他很清楚，自己压根算不上什么天才，只是占了重生的早熟优势罢了。奥数这种东西越往后越难，到高中出成绩最有用，可是高中奥数的难度也实在是不可小觑。相比之下，创业和投资才能真正用好重生者的优势。 赵老师看他犹豫着怎么拒绝的样子，悠然加了一句：“如果你能代表咱们学校去参加奥数竞赛，那就可以免掉平时的作业了。” 许哲：“真的吗？” 赵老师：“当然是真的。要参加初中数学竞赛，你首先就要把初中的所有数学课内知识都学完，而且要学得很透彻才行。如果你都学通透了，那平时给普通孩子布置的作业，对你当然也就没用了啊。你觉得怎么样？” 许哲依然在犹豫，但考虑的已经不是怎么拒绝，而是要不要答应下来。 他觉得，自己如果真要报名个竞赛，信息奥赛其实更合适，毕竟前一世本职就是程序员。至于数学……当初也就是本科高数还凑合的程度。到了现在，如果再考高数，他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及格。 别说高数了，就是高考数学，他都需要好好学一段时间才敢说有把握。至于奥数竞赛，那能行吗？ 但只要参加了这个省级的比赛，就有了推脱日常作业的借口？ 于是思考完毕之后，许哲就说：“我可以试试。” 班主任孙老师连忙道：“你先别说什么竞赛啊。过些天就期末考了，如果这次你考不好，有退步的话，我可不允许你参加竞赛。” 许哲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孙老师又补充道：“这次的作文我就给你算过了，你要是期末考不好，寒假可要做好写作文写到手抽筋的准备。” 许哲笑了起来：“您也不用恐吓我，期末我肯定认真考。” ———— 回到教室的时候，许哲手里拿着自己的那份作文。 宋星叶迫不及待要来了他的作文，先看了眼分数，嘴角就翘了起来：“我比你高两分诶。” 许哲：“嗯，因为你作文写得确实不错。” “但你的分数也不低了啊，按理说可以当范文，可是老师为什么不念……”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看。而越是往下读，她就越是沉默了。 上课铃响起，课间时间结束。 这时，宋星叶依然在默默读着。 英语老师走上了讲台。她当然注意到正在看作文的宋星叶，但出于对好学生的信任，她并没有出言提醒，而是直接开始上课。 宋星叶终于读完了，也回过了神。她把作文还给同桌男生，偷偷说：“你写了一篇小说啊。” 许哲：“嗯，一个反乌托邦的小短篇。” 宋星叶：“反乌托邦是什么意思？” 许哲：“乌托邦就是理想国，是人们想象中最美好的社会。反乌托邦嘛，就是跟它相反，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世界。” 宋星叶若有所思：“你觉得，未来世界会变成那样吗？” 许哲把前一世在论坛里看到的说法搬了出来：“不，科幻又不是预言，只是一种可能性的设想。文学需要戏剧性，所以就要设想最极端的情况。一般不会往好的极端去想，因为那样太不真实，而且读起来也没劲，像童话。所以往坏的极端上想象，就很容易写成反乌托邦。” 宋星叶还是有些好奇：“可是，你怎么想到这个虚拟货币的呀？” 许哲：“刚才已经跟班主任解释好半天了……唉，简单点说，就是因为现实中的金融和经济，毛病太多了。今年的次贷危机，你知道不？” 女孩摇了摇头。 许哲吃了一惊：“你不知道？” 宋星叶微微脸红：“你问问别的同学，大家应该都不清楚。我们是初中生啊，为什么要看那些东西呢？” 许哲：“抱歉，是我唐突了。”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终于忍不住了：“许哲，你到底听不听课？就算你都学懂了，也不要打扰其他同学！” 被点到名的少年一脸无奈。明明自己是被缠着问话的，怎么成自己打扰别人了？ 再一看身旁的宋星叶——只见这姑娘正襟危坐，已经摊开英语学习资料，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 第37章 像风一样自由 第37章 037像风一样自由 上初中后的第一次期末考试，终于来了。 这一场是数学。 许哲踏入考场的时候，被一只鲁莽的大手搂住了脖子。紧接着，就听到了高雪飞的声音：“哥们儿，这次就拜托你了？” “什么？” “我跟你一个考场啊，你懂的。” 高雪飞拍了拍他的背，放开了搂他脖子的那只手。 稍微拉开点距离，许哲才看到这家伙的脸，那张脸上带着贱兮兮的笑容。 然后对号入座，两人中间隔着一条过道——考场的座位是重新安排过的，当然不会像平时的教师那样密。平日里能坐四五十号人的教师，现在只摆了二十张桌子，于是每个考生的座位都隔开了不小的距离。 高雪飞又眨了眨眼，使劲给眼色。 趁着监考老师还没到，许哲低声道：“我卷子就放桌上，你要是能抄到就抄，抄不到，那我也没辙。” “好好好，我看看选择题就行。”高雪飞倒是一点都不贪心，除了选择题，那些不好抄的他直接打算放弃。 监考老师来了，接下来，就是强调考场记录。等广播提示音响起，发卷子，铃声响过后，考试正式开始。 许哲立刻奋笔疾书。 前面的题目他一眼就能得出答案。而写着写着，余光就瞥见高雪飞伸长了脖子，在瞄自己的试卷。 许哲的想法跟宋星叶那样的乖宝宝全然不同。在他看来，高雪飞抄或者不抄都是垫底，无非就是倒数第几的区别罢了。既然人家本来就不打算在学业上努力，那作弊与否有关系么？ 况且，就算不是垫底，许哲也懒得管。还是那句话，反正这又不是中高考。 写着写着，监考老师踱步到旁边，突然说：“你在让别人抄你答案吗？” 许哲抬起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茫然。 这表情，显然打消了监考老师的怀疑。他转身来到高雪飞旁边，警告道：“我盯着你呢。” “我啥都没干啊老师。” “哼。” 监考老师走开了，继续在考场里来回巡逻。 许哲埋头继续写。就像他之前说的，自己不会给高雪飞抄答案故意设置什么障碍，但能不能抄到，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许哲把整张卷子做完，开始检查。此时周围的其他同学几乎都还在对着应用题绞尽脑汁。 又过了一会，许哲检查两遍，确认无误之后，伸了个懒腰。顺便，他看了一眼高雪飞的方向。 那哥们趴在桌上睡着了。 许哲举起手：“老师，能交卷了？” 监考老师点了点头，走过来，收了他的试卷。 许哲站起身，听到周围许多考生的呼吸声更重了——因为自己提前交卷，给他们带来心理压力了么？ 他摇摇头，走出了考场。 ———— 语文、数学、英语、生物、历史…… 一门门科目考完，到最后一场结束时，许哲又一次提前交卷，几乎是最早离开的考场。 这样，大概就算是自由了。 许哲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回家干点什么。最近这两周，他每天晚上还会开着电脑挖矿——这不影响他的备考和考试，反正只要把笔记本找地方打开并且藏好就行。 包括现在，他的卧室里，那台笔记本电脑也在兢兢业业挖着矿。所以他并不急着回家去。 走出校门的时候徐这边就在考虑，要不要右拐去书店转转？还是说，回家看书？把那台psp拿出来重温一下这年头的游戏？ 然而出了校门刚一拐弯，就看到了蹲在路边的高雪飞。 视线一碰上，高雪飞就站起来了，笑道：“你也提前交卷啦？正好，要不要跟我去玩玩？” 许哲：“……” 他在思考用什么理由拒绝。 高雪飞却立刻说：“考试都考完了，你就算还要努力学习也不急这一会，今天好好放松。放心，我请客！考数学的时候你帮了我，我记得呢，肯定不能让你白帮了。” 许哲：“这种事倒也不必挂在嘴边。” “啥都甭说了，来，我请你打台球！” “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啊！” 热情的高雪飞不由分说，拉着许哲就朝某个方向走去。 经过书店门口，又经过了一个路口，两人就来到了一家台球厅。这台球厅开在学校附近，里面的顾客都很年轻，其中有一小半都是穿着本校校服的中学生。 踏入其间，就会嗅到一股淡淡的烟味。不过好在这浓度尚在许哲的接受范围之内。 高雪飞冲着柜台嚷嚷：“岚姐，开一台黑八！” 坐在柜台里的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生，看起来肯定不到二十，但具体十几岁也不好说。她留着挂耳短发，正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声音，她抬起脸瞥了一眼，动了下电脑，就让一张靠边的台球桌亮起了顶灯。 “球在这，你们拿去自己摆。” 女生的声音有些低沉。她看了看刚进来的这两个男生，目光在许哲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透过眼镜镜片，许哲看到了一双有些凌厉的双凤眼。 虽然没有化妆还戴着眼镜，但很显然这女生的颜值不低，而且气质颇为独特。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偏中性的利落洒脱。 不过下一刻她就让许哲破功了。 女生盯着他说道：“你几岁？先说好我们这没有未成年禁令，但年纪太小的也不行。” 高雪飞笑道：“他跟我同班同学，都是中学生。你放心，怎么也不可能带小学生来打台球啊。” 许哲上前两步，指着自己说：“我看起来能是个小学生吗？” 女生笑了笑：“好，那你们打球，玩得愉快。” 说完，她又低下了头。 许哲瞄了一眼柜台里面，只见这女生低头看的是书，而且好像是……数学书？ 注意到他投来的视线，女生又微微抬起脸，合上手里的书，问道：“还有什么事？” 于是许哲看到了书的封面，印着大大的《奥数教程》四个字。 “好家伙，奥数？” ———— 第38章 蓝莲花 第38章 038蓝莲花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许哲拿起台球杆的时候，听着店里放的这首歌，微微有些出神。 虽然重生已经快半年了，但现在流行的热门歌还是经常让他有些别样的感触。 高雪飞一杆开了球，催道：“别愣着了，来打球啊。” 许哲：“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会打。” 高雪飞一拍脑门：“哦对，我教你。打台球很简单，你拿着杆子瞄准白球，对上你要打的那颗球，出杆，就行了！来，你先试试。” 球桌上有一颗白球，以及其他各种颜色的球。虽然没玩过，但许哲也知道这东西最基本的玩法，那就是要用杆子捅那颗白球，让白球去撞其他颜色的彩球，把彩球送进洞里。 许哲看了看周围其他人的打球姿势，试着捅了一杆。 跟大多数新手一样，这第一杆直接滑了。白球完全没有顺着他瞄的方向，而是歪到另一个方向，无力地碰到了另一颗球。 高雪飞挠了挠头：“没事，你第一次打，练练手呗。” 许哲：“要不你先打两杆让我看看？” 于是高雪飞打了一杆。虽然没有进球，但显然比许哲这个新手好得多——白球撞到目标球，而目标球在洞口撞了两下才弹出来。 许哲认真观察着高雪飞的姿势，立刻就发现了一个关键要点。他打球时重心很低，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球桌上。为什么要这样，许哲很快就想通了。 只有你趴得足够低，视线才能贴近球杆。这就像开枪时，准心要尽可能贴近枪管一样。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你如果要学的话，别学他。他姿势是错的。” 许哲循声扭头，就看见了那个刚才在柜台里的女生。她此刻站在柜台外面，离这张球桌不远，正望着这边。 高雪飞顿时站直了，一脸的不服不忿：“你凭啥说我是错的？” “因为本来就是错的。” “你打得比我好？” “对。” “那我们打两杆试试呗！” “可以。” 三言两语，两人就决定了要来一盘。 于是女生重新摆好球桌上的球，而高雪飞一杆大力开球，把球再一次冲散了。他运气不错，开球就进了一颗。 “全色是我的了啊。许哲你看，台子上除了黑八有两种球，全色和半色。我进了全色的球，半色就是她的了。”高雪飞笑着解释完，开始打下一颗球。 第二颗在袋口晃荡了一圈，又弹开了。 轮到那女生出杆。 她也趴得很低，左手伸在前架着球杆前端，右手在后握紧球杆后端。乍一看，姿势和高雪飞一模一样。 但说不上为什么，许哲就觉得她的姿势好像确实更好。 果然，她一杆进洞。目标球甚至都没有挨着袋口，空心进去，声音都非常清脆。 高雪飞的脸色顿时凝固了。 台球的基本规则就是打进了一颗，就可以继续打下一颗。 一颗，两颗，三颗……短发女生上手之后，每一杆都进了，压根就没有给高雪飞出杆的机会。 看着球桌上的形势，许哲问道：“她如果把半色的都打进去了以后呢？是不是就赢了？” 高雪飞回头：“不是，还要争黑八。” 许哲：“那就是快要打黑八了。” 高雪飞：“我……靠！” 就这两句话的时间，那女生又打进了三颗球。于是当高雪飞的注意力回到球桌上就发现，对方真的把半色球全都打进去了，只剩下标着8号的黑球。 而且她在打进前一颗球的同时，还控制着白球的走位，方便去打下一颗球。于是轮到了要打最后那颗黑八时，白球就停在一个近乎直线的完美角度上。 “砰”的一声，黑八清脆入洞。 女孩放下球杆，看着高雪飞，问道：“还要再来一盘吗？” 高雪飞使劲摇头。 她又看向许哲，说：“我刚才打球的姿势……” “我都看到了，姿势要稳，尤其是左手，不能晃。重心压低，视线跟球杆尽量平齐。右胳膊用力的时候，肩膀不动，主要是胳膊肘以下在用力。这样捅出去的杆几乎是一条直线，就很准。” 听许哲这么说，女生顿时眼前一亮：“你观察力不错啊。那，要不要我来教你？” 高雪飞抗议道：“喂，这台子的钱是我掏的。” 许哲干脆说道：“没关系，我来付钱。我跟她学一学再跟你打。” 高雪飞：“……啊？” 女生微微一笑：“好，那我教你。不过先说好，我要另外收费的，球台以外还需要教练费。” 高雪飞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她哪会这么好心！许哲，你看你上当了？” 但许哲只是问道：“教练费的标准是多少？” 短发女生的目光先是向上移，思索了不到一秒，然后视线又回到他脸上，说：“一小时三十块钱。” 高雪飞正要吐槽这价格比球台费贵得多，可是许哲却干脆答应道：“没问题。” 那短发女生的笑容更明显了。她这么一笑，那股清冷的中性风格就像是掺了糖，变得清甜了许多。 高雪飞更要抗议了：“那我咋办啊？” 女生指了指旁边的空球台：“你在这打，不开灯就不收你的费。” 见许哲执意要跟她学，而且人家刚刚才一杆清台，让自己找不到丝毫失败的借口，高雪飞只能无奈地点了一根烟，在旁边的空球台上随便打了起来。 而在许哲这边，短发女生在球台上摆好白球和几颗彩球，准备开始教学了。 她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哲。你呢，怎么称呼？” “我叫做沈岚。应该比你大一点，你可以喊我岚姐。” “好啊岚姐，你是台球厅老板的女儿，还是侄女、妹妹？” “是老板的女儿。” “怪不得……” “什么意思？” “怪不得，用这种方式赚零花钱，很机智嘛。” 许哲如此说完，就见沈岚的脸上多了一丝诧异。 她说：“你看出来了我在赚外快？你怎么看出来的？” 许哲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公告牌：“因为你们店里已经标了教练价格，初级一小时六十，中级八十，高级一百。” 而沈岚主动提出的价格，只有一小时三十元。 ———— 第39章 暗香 第39章 039暗香 这家台球厅是沈岚她父亲开的。 作为老板的女儿，沈岚有时要负责看店。但这属于是给家里打工，还不怎么给工资。她坐在柜台里能收钱，可是该收多少钱系统都标记得明明白白，没法从中抽哪怕一个子儿。 唯独给人当教练赚的钱，沈岚可以揣自己兜里，只要不告诉父亲，不让他知道就行。 “我还专门把那个牌子往边边角角摆，”沈岚叹道，“你眼睛挺尖的啊，这都能看到。” 她所谓的牌子，就是台球厅的教练价格公告牌。 许哲：“说明你摆的还不够靠边。而且要是把牌子放在墙边，再转一下，让有字的那边朝着墙，就真的没人能看到了。” 沈岚：“那就太明显了。我爸要是突然回来，我没法解释。现在这样，至少还能说是牌子原来的位置挡路，所以才往边上放。” 许哲又看了一眼那块公告牌。上面除了初级、中级、高级教练的价格以外，还有联系方式。如果顾客要请教练，应该要拨打牌子上的电话。 “那是你爸的手机号码吗？”他问道。 沈岚点点头：“对啊。所以我们话说回来，你能付得起教练费？” “当然可以。” 许哲平时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而前两个月的外包酬劳已经到账，所以他银行卡里现在有将近两千块。他身上的零钱，也有好几十元钱。 而且刚才目睹了这个短发女生如何碾压高雪飞的表演之后，他对台球也稍微有了点兴致。或许是重生带来的心态改变，许哲发现，自己现在很容易燃起兴趣。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就是在一对一教学中度过的。 才刚过去十几分钟，高雪飞就耐不住寂寞了。他凑过来看了看教学现场，说：“你们慢慢玩，我要走了啊。” 许哲：“好，再见。” 高雪飞：“等你学会了，下次跟我好好打两杆？” 许哲：“没问题。” 然后高雪飞就离开了台球厅。 沈岚瞥了一眼这高个的背影，问道：“他是你朋友吗？” 许哲依然趴在球桌上：“同班同学。” 沈岚略微有点惊讶：“同班？我还以为他起码比你大出好几岁呢。” 许哲：“其实我们都是初一。” 沈岚：“那就比我小两个年级啊……让你叫姐姐，果然没错。” 许哲笑了一下，但没有抬起头看她，而是专注于球杆瞄准的方向。现在，他已经稍稍掌握到一点出杆的诀窍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好几十分钟。 当约好的一个小时结束时，许哲付了三十元钱。 沈岚提醒道：“还要球台费呢。” 许哲又加了十元。 沈岚顿时微笑起来：“你的天赋很不错哦，下次要再来！我保证，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暴打你那个同班同学。” 许哲也笑了笑，不置可否。 只是在转身离开之前，他提到了另一个话题：“你要参加奥数竞赛吗？” 沈岚微微一怔，然后说道：“对，这样上高中的时候也能有优势，只要能拿到点成绩。” 许哲点点头，说了声“再见”便转身走了。 跟沈岚的初次相识就是这样，谈不上什么特殊的——在重生以前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个短发小姐姐，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她后来的发展。虽然有整整一个小时的相处时间，但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台球上，一个忙着教，一个忙着学。 许哲走出台球厅的时候，不由得抖了一下。 刚才里面挺暖和的，外面就很冷了。毕竟是一月份，天寒地冻的时候。 他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许哲觉得，自己今天或许是太沉迷于台球这种新的体验了，以至于居然忘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那就是台球厅里挥之不去的烟味。 于是他被父亲叫到客厅站着。父母两人坐在茶几后面的沙发上，注视着他的目光很是严肃。 “你抽烟了？”父亲许国伟开口问道。 许哲摇摇头：“我就不喜欢那玩意儿，你让我抽我都不抽。” 母亲曾静立刻问道：“那你身上怎么有那么重的烟味？” 许哲只犹豫了不到一秒，就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因为我们班有个同学，请我去打台球了。台球厅里有烟味。” 父母两人对视了一眼，脸色还是有些阴沉。 许国伟又问：“你们班的？叫什么名字？他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坏孩子咯，”许哲两手一摊，“属于是班霸的那种。不过他对我态度还可以，出校门碰上了就要请我去打台球。” 曾静：“台球厅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许国伟：“如果你没抽烟那还行……” 当父母的这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却冒出了不一样的说法。 曾静瞪着丈夫。 而许国伟冲着儿子招了招手：“你过来，近一点让我们闻闻。” 许哲上前一步：“怎么闻？” “张嘴，吐气。” 许哲照着老爸的要求吹了一口气。 然后许国伟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还好，你没有抽烟，只是衣服上染了那儿的烟味。” 曾静瞪大了眼睛：“好什么好啊！台球厅也不是中学生该去的地方！” 许国伟：“去打台球，总比去抽烟要好？” 曾静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许哲知道自己该发言了。 于是他说：“首先，我对抽烟没兴趣。其次，你们也不用担心同学带坏我，我有自己想干的事情。你们看我的考试成绩就知道了，别人根本影响不到我。” 许哲的语气很是笃定，让许国伟和曾静都难以反驳和诘问。 再联想到这孩子上初中以来的惊喜，从最开始那辆本该失控坠崖的客车，到自发要学习的行动，尤其是月考和期中考试都拿到了全班第一、全年级前五这种名次……为人父母的，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质疑了。 于是许国伟就说：“那好，过几天成绩应该就下来了。咱们用成绩说话。如果你一直能维持这样的成绩，我去台球厅陪你打都可以。” 曾静暗暗拉了拉丈夫的衣角，然而许国伟的话已经出口，而且斩钉截铁，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 许哲微笑道：“一言为定。” 对他来说，能够去打台球只是附加的。从父母这里赢得更多自由行动的空间，这才是关键。 ———— 第40章 半岛铁盒 第40章 040半岛铁盒 到期末成绩出炉的那天，也是初一孩子们回到学校的时候。虽然过去的几天他们早已经敞开了玩，但要在今天之后，寒假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除了期末成绩，寒假作业也会向孩子们招手。 本校安排，这一天的上午是学生们拿到成绩，以及听老师强调寒假安全和布置作业等事项；而到了下午，则是班级家长会。 班主任孙老师先走上讲台，公布本次期末考的名次。而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许哲身上飘。 “这次我们班第一名，也是全年级第一名，许哲！”说到这里，孙主任已然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他的数学和英语成绩都是满分。来，大家的掌声送给他！” “啪啪啪啪……” 凌乱但颇为响亮的掌声，让许哲有些茫然。 他觉得，自己又不是头一次考全班第一了，怎么今天就这么郑重？但再想想，既然拿了全年级第一名，那确实，应该是非常符合老师的期望。 孙老师继续道：“我们班第二名，宋星叶，年级第十一。你们俩的成绩是真稳定，前两名就没变过。咦，大家怎么不鼓掌？” 在班主任的提醒下，教室里再次响起掌声。只是这一次相比于刚才给全年级第一的，音量就弱了很多。 许哲稍微留意观察了一下。 给宋星叶鼓掌的几乎全都是男生，没几个女生。就算有那么几个女生鼓掌，在旁边其他女生的眼神示意下也很快停住了。从这种细节可以看出，宋星叶在班里的人缘，尤其是同性中的人缘还是相当糟糕。 不过在许哲的干预下，至少宋星叶的心理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了。再想想这姑娘和唐凌菲的关系有多么要好，许哲略感欣慰。 重生不仅改变了自己和家人的命运，还让更多人避免了原本的悲剧，而且自己身为重生者的事实也没有暴露——从各方面来看都很完美。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啊。”许哲微笑着，轻声自言自语。 宋星叶：“你刚才说什么？” 许哲：“没什么，我在想寒假作业怎么搞。” “寒假作业？”宋星叶有些茫然，“好好写完就行了呀，有什么问题吗？” 身为不可言说的过来人，许哲微微摇头，叹道：“寒假暑假作业最麻烦了。如果说平时的作业是为了巩固上课知识点，考前的作业是为了针对性提高，那这种假期作业的意义就是……怎么说呢，希望学生在假期别闲下来，别松懈。所以老师布置寒假作业的时候也不会太认真，就是把量给足这么简单。” 宋星叶：“难道你不想写寒假作业吗？” 许哲低声说：“先不说想不想，先说有没有必要。据我所知，寒暑假的作业，老师收上去了也不会认真批改，最多看一眼你有没有写完而已。所以，真的有必要认真写吗？” 宋星叶顿时震惊了：“老师不认真改，你就不打算认真写？” 许哲一本正经道：“老师不认真改，就说明没有认真批改的必要。所以，其实也没有认真写的必要。” 宋星叶盯着他愣了好一会，喃喃道：“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好学生，每一次作业都会认真完成……” 许哲笑了：“过奖，其实要说‘好学生’这三个字，你比我更符合定义。讲真的，我肯定没你乖。” 宋星叶：“是吗……” 许哲：“那肯定。就比如说，虽然我刚才讲了一堆寒假作业没有写的必要，但你还是会认真做完的，对？” 宋星叶看了一眼正在台上讲假期安全守则的班主任，再收回目光盯着同桌，点了点头。 许哲微微一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你介意多写一份不？” 霎时间，女孩双目瞪圆，小脸上满是错愕。 许哲则是微笑依旧。 他对于寒假的规划也不少，不仅是开着电脑挖币，他还想跟比特币诞生初期的技术宅们有更多交流。因为这两天他已经发现了，创造这种虚拟货币的不仅仅是中本聪，还有一群技术宅在帮着做维护，帮着完善代码。 换言之，虽然比特币现在已经诞生了，但一些细节问题还在继续修改。许哲觉得，自己就算难以参与进去，好歹也要明白这其中的技术细节。这样也方便他以后挖币、攒币、卖…… 身为重生者，光是有先见之明是不够的。 许哲就很清楚，因为自己并没有音乐方面的基础，所以虽然知道后世很多脍炙人口的歌曲，现在也不好抄。就算是抄了，也没信心能制作成令人眼前一亮的音乐成品。 两个多月以前，许哲倒是给唐凌菲提过建议，让她去学学音乐。但考虑到这丫头的性子，许哲并没有抱什么指望。 纠结了一小会，宋星叶终于给出回答：“我觉得帮你写作业这种事，不行。” 许哲：“那就算了，我想想别的办法。” 但这时，宋星叶又加了一句：“我不能帮你写，但你写寒假作业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这话让许哲有点想笑。自己可是全年级第一，成绩比她好，她凭什么觉得……等等！ 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追问：“意思是能让我抄？” 宋星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说：“你可以问我问题，也可以拿我的作业……嗯，参考一下。” ‘抄作业’这三个字她好像还是不太好意思讲出口，所以换了‘参考’这个词。 不过这就让许哲比较满意了。 宋星叶忽然又问：“但你不是说，老师不会批改寒假作业吗？所以你就算是胡乱写，应该可以？” 许哲耸了耸肩：“那是别人，我和你不太一样。说不定老师心血来潮要看我们俩的作业呢？” 宋星叶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才考了年级第一，要是让老师发现你作业全是乱写的，那她肯定要大发脾气。” 许哲：“加油写，到时候全靠你了。” 女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年级第一同学，您可真自觉呢。” 吐槽归吐槽，她可没有再拒绝的意思。 ———— 第41章 闷声发大财 第41章 041闷声发大财 教数学的赵老师走进教室。这个男人的出现，压下了短暂的喧闹。 赵老师站上讲台，目光第一个对准了许哲。 “你这次的发挥，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啊，厉害。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你考虑好了么？待会跟我讲讲。” 许哲知道，赵老师说的是省内奥数竞赛。对于这个提议，他还在考虑，但已经倾向于同意了——毕竟奥数竞赛可以免掉很多低级重复作业，还能帮自己在家长老师们那里争得更大的自由度。 然后赵老师的目光飘向教室后排，盯住了一个椅背靠着墙、晃悠着二郎腿的男生身上。 “高雪飞，你知不知道这次你数学考多少分？” “啊？” “站起来，我跟你好好说一说。你也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经验。” 高雪飞挠着后脑勺站了起来，一脸懵逼：“我数学不是没及格吗？” 赵老师戏谑道：“对，总分没有及格，但你的选择题全对。我们班选择题全对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许哲，还有一个就是你。你咋这么厉害呢？” 高雪飞彻底傻了，完全找不到狡辩的角度。 同学们又笑了起来，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高雪飞终于憋出个借口：“说不定是我运气特别好呢？” 赵老师双手环在胸前：“运气好？眼神特别好？我问了一下数学那场你的座位，就在许哲旁边啊。” 高雪飞摸了摸鼻子，又摸了一下脸，欲言又止。 赵老师继续道：“也挺好的，至少这说明你的视力很不错。学习搞不好没关系，眼睛可不能搞坏了。行啦，坐下。这次你是没被抓住，下次被抓住直接就是零分。” 高雪飞只能尴尬地笑一笑，坐回到椅子上。 不过一坐下，看到旁边的同学还在笑，他就恶狠狠地龇牙，声音却压得很低：“笑什么笑！” 至于教室的第一排，宋星叶也在说悄悄话。 她问道：“赵老师跟你说的什么事啊？他让你考虑什么？” 许哲：“他建议我参加奥数竞赛。” “啊？”宋星叶不由一愣，“不是说，高中才有奥数竞赛吗？” “高中才有全国和国际性质的，初中只有省内的。” “那你要参加吗？” 许哲沉吟道：“应该要参加，赵老师说了我参加这个可以不写作业。” “你……” 宋星叶瞪着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批评这家伙才好了。在她看来，明明是个好学生，却又是不写寒假作业，又要借奥数躲避平时作业，这简直比坏学生还要离经叛道！ 许哲：“你瞪着我干嘛？” 宋星叶：“为什么就不想写作业呢？你明明都会写的啊。” “因为……明年或者后年，你应该就知道了。” 许哲倒不是故意卖关子。他估摸着，明年或者后年，自己做的手机游戏应该至少有个雏形了。他的习惯就是，先做出成果再吹牛。 ———— 当各科老师把作业都布置完了之后，最后一个来的历史老师给许哲传了个口信——数学赵老师在办公室等他。 于是许哲就来到了教师办公室。 赵老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问道：“考虑得怎么样啦？” 许哲：“奥数竞赛嘛，可以。” 赵老师：“你可要想清楚，奥数的难度比课本大多了。” “没关系，重在参与嘛。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也没有经验，能走到哪一步我也不知道，慢慢来呗。” “这还没报名呢，就忙着给自己减轻压力？”赵老师笑道，“心态放平是很好，但也不能太平了。既然要参加比赛，那就应该好好准备，争取拿到名次。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许哲使劲点头：“有信心，我一定努力！” 奥数拿名次的信心他没有，但是借着竞赛的名义找优待的信心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这时，宋星叶也来到了办公室。把她叫过来的是班主任孙老师。 “下午的家长会，你上台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女孩面色平淡：“那我该怎么讲呢？平时好好上课，认真写作业就行了，这样说可以吗？” 孙老师：“如果还有其他小窍门是最好。没有的话，这样简单讲讲也可以。” 宋星叶：“我明白了。小窍门的话，我有一个错题本。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错题本很好啊，可以讲讲，”孙老师的目光忽然转向另一边，“对了，还有你，许哲，下午的家长会你也要上台。” 许哲愣了：“我？”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不过以他现在的成绩，除了他确实也没谁更有资格上台分享学习经验了。 问题是这经验怎么分享呢？ ‘各位家长，如果您的孩子先学完大学本科的内容，不需要多高的分数，只需要基本上搞懂，那么回过头再看初中知识就非常轻松……’ 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说，那么，真要是上了讲台，能讲些什么呢？ 许哲陷入了沉思。 ————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许哲在餐桌上突然撂下一句：“下午家长会，你们俩谁去？” 许国伟和曾静对视一眼。 以前这种费力不讨好的麻烦事，夫妻俩都是尽量推给对方的。结果，往往是更能推的许国伟胜出，大半的家长会都是曾静去开的。 然而这次情况不一样了。 许哲补充了一句：“我下午要上讲台，老师让我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许国伟问道：“对了，你还没跟我们说呢，这次你考了多少名？” “第一名。” “还是全班第一？” “嗯，全年级第一。” 许国伟停下筷子：“这样，下午家长会我去。” 曾静冷笑问道：“以前都是我去，这次你怎么主动了？” 许国伟：“什么叫以前都是你去？我也去过很多次啊！” 曾静：“呵呵，两三次。你今天要去，不就是儿子终于成了好学生，能让你嘚瑟吗？” 许国伟一脸感慨：“嘚瑟？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这时，许哲插话道：“要不然你们俩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去。” 曾静撇了撇嘴：“算啦，让你爸爸去，好不容易愿意主动去一次家长会。但你要看着他点……” 许哲抢答道：“放心，我不会让他跟其他同学的妈妈勾搭上的。” 曾静顿时愣住了：“啊？我是说别让他乱讲话丢人，你在想什么？” 许国伟也在问：“孩子你在想什么？” 许哲：“……没什么，我只能说你们俩都还挺单纯的。” ———— 第42章 年轮 第42章 042年轮 下午，家长会开始了。 班主任孙老师站在台上讲，一群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坐在讲台下听，其中还有那么几位在认真记笔记。这场面，看着略微有点滑稽。 许哲站在教室最后排的空位，就无声地笑了起来。 身旁的宋星叶轻声问：“你在笑什么呀？” 许哲：“这些家长，在教室里表现得比他们的孩子都乖巧。” 宋星叶：“家长会一直都是这样的啊。而且他们还会对你很礼貌，会拿你当榜样，回去训自己家的孩子。” 许哲瞥了女孩一眼：“你对这种事很有经验是？” 宋星叶眨了眨眼：“从小学一年级，不，从幼儿园开始，我就是拿小红花最多的。” 许哲：“佩服，跟我就完全不一样。不过我觉得，你这种风格好像特别适合当个风纪……呃不，纪律委员。” 这个班里当然也是有班长、纪律委员和各科课代表的。不过这种班干部的名额，在每学期开头时就定好，然后执行一整个学期。而在第一学期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人知道许哲能稳居尖子生顶端的宝座，他对于班干部的岗位也毫无兴趣，所以自然轮不到他。 宋星叶说道：“其实开学的时候孙老师就问过我。但我说，刚上初中我想先好好学习，就拜托她不要给我安排事情。” 许哲：“你以前在小学当过？” 宋星叶：“对，我当过班长，也当过语文课代表。但纪律委员真没有过，因为那需要嗓门大，能管得住别人。怎么看，我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许哲点头表示理解。 此时，老师还在讲着初中生和小学孩子的学习区别，包括学业的内容和压力。 而宋星叶忽然又说：“我觉得老师可能要给我们安排事情了。” 许哲：“什么？” 宋星叶解释道：“因为我们俩的成绩比较稳定了嘛，你这次又考得这么好。下学期要重新安排班干部，让你当个班长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许哲连连摇头：“还是算了。” 他是真不想当劳什子的班长。这一个学期以来，他在班里的人际关系也就勉强凑合，跟大多数同学都没说过几句话，毕竟心理年龄的差距摆在这里。 像是宋星叶这样的乖学生，跟他相处起来还行，因为不闹腾。而其他的同伴同学，无论男生还是女生，言谈间都充满了让他自愧弗如的天马行空——或者换个说法，就是那股中二劲真的有点冲，让这个心理老男人很难绷得住。 宋星叶略带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当班干部呢？就凭你的成绩，也没人能跟你争啊。而且我看你平时学习挺轻松的，如果当个班长，也不会影响到学习？” 许哲：“当然会影响到我啊。当班干部，在学校里就有额外的任务，就不方便提前写作业了。” 宋星叶：“回家写作业不行吗？” 许哲摇了摇头。 但还没等他找个借口，宋星叶就说：“因为你回家还有你要做的事情，对？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呢？你上次还跟我讲，明年或者后年就能看到成果了，那到底是什么成果？” 许哲沉吟道：“明年初二，后年初三……嗯，初中毕业的时候给你看。” 宋星叶：“怎么还越拖越久了呢！” 许哲：“主要是怕你说漏嘴。这事，我不希望太早就暴露给老师或家长。但等初中毕业以后，应该就不怕别人知道了。” 宋星叶歪着脑袋分析道：“你说初中以后就不怕暴露，那说明肯定不是玩游戏。初中好歹还轻松一些，我听说，高中对玩游戏管得可言了。” “嗯哼。” “所以说，你在写小说吗？” 女孩给出了一个她感觉最为合理的猜测。 许哲：“有点接近，但其实不是。” 宋星叶：“那还能是什么……” 许哲笑了起来：“好啦，你别猜了，准备好待会上台讲什么了吗？” “那当然啊！”宋星叶拍了拍手里的一个本子。 这本子看起来跟平常的练习本、作业本没什么区别，但这时女孩专门把它举到许哲面前，让他看到封皮上的【错题】俩字——字迹娟秀清晰，但写得不大，所以拿近了才能看清。 许哲：“错题本啊？” 宋星叶：“要说学习秘诀的话，这个我觉得很有用。把作业和考卷上错过的题目都抄下来，复习的时候就知道该看什么了。我从小学就开始这么做了，而且以前的家长会上，小学老师让我分享经验，我也说了错题本，但是……” 许哲：“说归说，其实没几个同学真的这么做。” 宋星叶：“你怎么知道？” 许哲：“很简单，因为人都是怕麻烦的。大家会觉得平时把作业写完就很累了，谁会给自己加任务？哦，除了你这样自觉性超强的乖孩子。” 宋星叶眯了眯眼睛：“那你呢？你没有什么学习的诀窍吗？” 许哲：“诀窍就是，如果你学过了高中的知识，回头再看初中知识就太简单了。” 宋星叶：“可你没有学过初中的，怎么能学会高中的呢？” 许哲两手一摊：“初中的我也学过。” “你……这叫哪门子诀窍啊？你就是想炫耀你聪明！” 宋星叶忍不住想打他，而且真的动手了。只不过，女孩挥出的小拳头落在他的手掌上，对他来说就没什么疼痛感，反倒有种逗猫咪的感觉。 这时，讲台上的孙老师清了清嗓子。 宋星叶顿时收住了小动作，立正站好。 然后就听见孙老师说：“刚才我也说了，这次期末考我们班的成绩不错，尤其是前几位的同学。全年级前二十名里，有四个都是我们班的。其中考得最好的，也是本学期成绩最稳定的两位同学，许哲和宋星叶。接下来，这两位同学要分享学习经验和心得，让各位家长参考一下。宋星叶同学，你先来。” 女孩朝着讲台走去。 许哲注意到，在一群家长的目光包围下，宋星叶的步伐很端庄，并没有特别的紧张。这说明她确实见惯了这种场面。 要是自己没有前一世的认知，还是个普通小男生的话……许哲觉得，自己的表现应该是不如宋星叶的。 ———— 第43章 平凡之路 第43章 043平凡之路 就像宋星叶所说的那样，她分享的学习经验，除了认真完成作业和上课听讲以外，就是错题本。有家长主动提问需不需要课外辅导班，女孩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报。 宋星叶讲完之后，就轮到许哲了。 他走到讲台上，看着下面一群认真听讲的成年人，感觉略有些压力。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老爹。 许国伟此时就坐在他的位置上，第一排中间，距离讲桌最近的地方。而老爸旁边，就是宋星叶的妈妈。 许哲没有再看父亲的脸，而是刻意将目光往远处放。稍稍酝酿之后，他开口说道： “首先我要做个免责说明，就是我接下来要讲的学习心得，不一定适合所有人。要我说，学习最重要的是动力和习惯。动力，就是说究竟为什么要学习？这不是一句假大空的话就能糊弄过去的。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不一样，更长远的人生规划也不一样。对每个学生而言，最重要的核心问题就是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果能对这个核心问题有了明确的思考，不论对错与否，首先要有一个自我形成的答案，然后才能催生出动力。” “学习是为了自己，为了以后找一份好工作？家长们总是这么说，但学生对这种事是没有具体概念的。要怎么样才能养活自己，怎么样才能适应这个社会，学生没有概念。而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努力了好像不一定能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舒服。” 许哲说到这里，台下有零星几个家长笑出了声，但更多的家长还是眉头紧锁。 “所以就像我说的，最重要的是让学生形成一种动力，一种自觉的意识。因为如果没有自觉性，再怎么督促其实都是事倍功半。而在寻找动力这一点上，每个人的情况又很不同。” 这时，有个家长问道：“那你的动力是怎么来的呢？” 许哲感到了一丝压力。他意识到，自己此刻给出的回答，有可能会影响一部分家长，从而决定今晚一些同学会听到什么样的说教。 当然他也很清楚，其实绝大多数的说教都没什么意义。 许哲答道：“就是有了真正想去学的东西。我说的不是初中课本上的知识，而是以后，想要往哪方面发展。我以后想学编程，学计算机相关的专业，所以我就会定一个长远的计划。不过我说真的，您回家就算催孩子选专业也没用，因为我的兴趣是自发产生的，不是我爸妈催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讲了，我的心得不一定适合所有人，或许都未必适合大多数同学。” 又有另一个家长忍不住问：“为什么是计算机？你是觉得这一块以后有发展前途，还是对这个感兴趣？” “两方面的原因都有。我觉得，学计算机以后可能会比较有机会。另一方面，我本来就对编程这事很感兴趣。想想看，用代码描述一种逻辑，用逻辑构建出一个系统，让它能够自动运行，实现你的设想，这就有一种从认知世界到改变的世界的感觉。当然还是那句话，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如果在座的各位家长，您自己对于‘用逻辑改变世界’这种理念就提不起什么兴趣的话，那也不可能指望着把这种兴趣强加给孩子。不只是代码，想要让孩子认同学习的意义，单纯靠打、骂、催，都是没什么用的。” 说到这里，许哲稍稍停顿了一下，观察家长们的表情。然后他决定继续往下讲。 “兴趣需要培养，动力需要自我寻找。那么家长还有什么可以做的？督促，家长的督促其实也有用，那就是帮助学生养成良好的习惯。这方面，刚才宋星叶同学讲的就很好……” ———— 家长会结束了。 不过很多家长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还待在教室里，互相讨论着怎么教育孩子的问题。其中，许哲的父亲和宋星叶的母亲，自然是被其他家长包围的核心。 “你到底怎么教育的？”一个老哥追问着，“那孩子在台上讲话的范儿，一点都不像是个初中生啊，感觉好成熟！” 另一个大姐附和道：“他都不是自觉不自觉的问题，您家孩子好像把什么都想通了，想透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要不是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光听他说的什么，我还以为是老师在讲呢！” “哈哈，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平时对他管得不严。”许国伟笑着说道。 “自由放养吗？” “对，基本是放养的。” “那可真省心，太好了啊……” 就这样，在一句句的羡慕声中，许国伟忍不住有点飘。挺大个男人，嘴角就没合起来过。 周围的家长们渐渐散去了。 坐在旁边的女士忽然说：“许哲这孩子，确实不简单啊。我听我家女儿说，开学前，你们旅游的时候，他好像还救过一车的人？” 许国伟一怔：“你女儿告诉你的？” “是啊，我女儿宋星叶，和您儿子是同桌。” “哦，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还不知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李彩霞。我女儿说的那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许国伟一时也有些卡壳，“这小子怎么做到的我至今其实都没想通。他和我们坐在一起，在车厢中间，离司机有段距离。可是司机突发心梗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窜过去了。别人都没注意到司机有什么异常，他就已经把刹车踩了下去。” 宋星叶的母亲，李彩霞女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而就在这时，许哲走了过来，一掌拍在桌子上：“老爸，我们该走了。” 许国伟：“啊？” “事儿都弄完了，走，”许哲又看了看旁边的短发阿姨，笑道，“阿姨好，宋星叶同学刚刚在跟老师聊下学期的班干部安排。您希望她当班长吗？” 李阿姨：“老师想让她当班长？” 许哲微笑道：“她有点犹豫。要不然，您也去跟她们聊聊？” 他故意引开宋星叶的母亲，就是为了避免父亲跟人家聊太多，然后一顺嘴把电脑城里的事情都说出来。许哲可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买过电脑。 ———— 感谢【为何在此独饮】和【我就是圣徒】同学的打赏！ 第44章 谎 第44章 044谎 父子俩走回家的路上，气氛跟平日里的相处稍稍有些不一样。 当然，许哲早就发现，自己重生之初，就已经改变了家庭氛围。在旅行大巴刹车的那事之后，自己在家里的自由度好像就比以前要高——只是童年的记忆有些遥远，所以这种变化的感受不算特别明显。 而今天这一场家长会之后，许国伟对儿子的态度，又多了一分尊重。似乎直到这时，他才确定自家这个儿子跟一般的同龄少年真的大不一样。 许国伟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对编程开始感兴趣的？” “其实没多久，小学六年级。” 许哲的这个答案当然是假的。他从小感兴趣的是游戏，是动漫、小说、电影……等等。真正了解编程，那就是大学时期的事情了。 父亲叹道：“以前还以为你就喜欢打游戏，对着电脑从来都不会干正事。想不到啊，悄悄摸摸居然都发展出这种兴趣了。” 许哲笑了笑。 父亲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对编程感兴趣，我们家也可以买一台电脑。” 许哲不由得一愣，脚步也停住了。 父子俩本来在人行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注意到身旁的儿子停下，许国伟便转过身来盯着他，问道：“你怎么啦？” “家里买电脑？”许哲目光一凝，“认真的？” 父亲：“你都考这么牛了，我有啥好骗你的？” 许哲：“你立字据？” 父亲失笑道：“还立什么字据啊，现在就带你去买呗！” “那好啊！” 这当然是好事。家里买了电脑，他就不需要偷偷摸摸用自己的笔记本了。而且台式机的性能不是同价位笔记本能比的，用来挖矿，当然也更有效率，不至于动不动电脑开一通宵都徒劳无功。 于是父子俩直奔电脑城。 ———— 这年头，已经诞生了网络购物，但在人们的心目中，网上买东西还是没有质量保障。越是昂贵的大件，越是要去实体店。更何况是电脑。 许哲不打算这么早就急着改变父母的消费习惯。愿意给自己买电脑就万岁了，还有什么可挑的？以他对电脑的认知，在电脑城这种地方也不担心被坑。 于是许国伟就见识到厉害了。 在电脑城里逛了没两圈，他就忍不住拉住儿子，问道：“你怎么要的都是配件……该不会你是想自己组装一台电脑？” 许哲点了点头：“既然是摆在家里的，那就是台式机。既然是台式机，为什么不自己组？” 父亲：“你小子还会装电脑？！” 许哲笑了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说真的，只要明白一些基本的概念，对这些配件也有些了解的话，真不难。至少我觉得比编程是要简单的。” 父亲：“可你从哪儿了解的这些？” 许哲：“平时除了学习我也会看课外书，还有杂志呢。很多东西都可以自学。” “自学……”许国伟念叨着，感觉这两个字从儿子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可他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当然清楚，凡事要自学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时，许国伟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脸色悄然变了。 许哲拉着父亲往旁边走了几步，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好不好？我上个厕所。” “哦，那你去。” 许国伟站在原地，看着儿子走出了这家店。而他待在店里，看着屏幕上放的广告，怔怔出神。 他手里已经提着好几个电脑配件了。按照许哲的意思，要回到家把它们再组装起来。许国伟暗暗有些期待，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组装电脑，要是儿子能顺利组好一台，那可真是…… 就在许国伟在那间店里发呆的时候，许哲已经追上了两个人。 宋星叶和她妈妈，那位短发的李阿姨。 刚才在挑内存的时候，许哲注意到了这母女俩路过的身影。幸好，父亲没注意到。 而这时许哲快步跟上去，就说：“阿姨好，还有宋星叶同学，你好。真巧又在这碰到你们了。” 母女两人转过身，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宋星叶下意识问道：“你不会又来买电脑了？” 许哲暗暗叹了口气——他怕的就是这个。现在老爸不在旁边还好，要是在旁边，那不就露馅了吗？ 他很清楚，自己还要逛好些店，选许多电脑配件。而宋星叶和她妈妈既然来了，待会难免就会碰上。要是那样，自然要问些‘你们来这干嘛呀？’‘买电脑？半年前才买过，现在又要买？’之类的问题。 如果在最开始撒过谎，往后为了圆这个谎，就不得不费更多的心机。 这一点，因为前一世没什么人际关系，许哲还真没有切身体验。但现在，算是有教训了。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其实我爸不知道我之前买过电脑。所以拜托了，待会如果碰见，不要告诉他好么？” 李阿姨顿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爸不知道你已经有了，现在就带你来买电脑，当做给你的奖励，是吗？” 许哲点了点头。 李阿姨笑道：“其实没必要瞒着他。不管怎么说，你这学期的成绩是实打实的啊。” 许哲叹了口气：“但我已经瞒了他们一个学期，可以的话，这事我想就一直瞒着，别让他们知道了。” 李阿姨忽然有些好奇：“我听小叶说，你买电脑不是为了玩游戏，是用来编程的？” “没错。” 比特币挖矿不好解释，当然就只说编程这事了。 宋星叶忽然插话道：“但你爸爸既然愿意给你买，那就说明不介意你用电脑？真的要瞒着吗？” 许哲想了一下。 买电脑要瞒着父母这事，是他将近半年前的计划。到了现在……有更改的必要吗？好像确实没太大必要瞒着，但好像也没必要坦白。 于是思索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还是别告诉他了，拜托了。” 李阿姨笑道：“那我当然配合你啦，又不是什么大事。” 宋星叶忽然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我妈来这里干什么吗？” ———— 第45章 找自己 第45章 045找自己 “你就不想知道，我和我妈来这里干什么吗？” 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许哲也就顺着猜一下：“买电脑？” 宋星叶：“好聪明啊，你怎么猜到的！” 许哲：“因为你有手机，也有p3，除了电脑我想不到还需要什么别的。” 李阿姨则说道：“许哲同学你在家长会上的分享，我觉得很不错。以后科技还在发展，编程这项技能说不定会很有用。我们家里那台电脑又太旧了，最近开机都很慢……” 许哲：“所以您想引导一下孩子的兴趣？” 李阿姨点了点头，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引导孩子的兴趣’这种说法，就好像许哲自己是个大人似的。 她说：“我打电话跟孩子她爸商量了一下。他也觉得，如果能对编程感兴趣，肯定不是坏事。所以我就带她来买电脑了。哦对了，你对电脑了解最多，要不你说说看，买哪个牌子的电脑比较好？” 宋星叶则说：“许哲你买的什么电脑，给我们推荐一模一样的呗！” “哦，没问题，跟我来。” 于是许哲就带着母女两人，回到了刚才的那家店里。 “老爸，刚才我碰到了宋星叶同学和她妈妈，她们正好也要买电脑，就看我的参考一下。” 这么说着，许哲从父亲手里拿过装着配件的袋子，再转过身一样样拿出来给人看。 “主板、处理器、内存……还有显卡，我选的是这个9600gt的显卡。如果你们对显卡要求不高的话，9600g也可以。” 然而母女两人都看傻了。 宋星叶喃喃问道：“你该不会是要自己装电脑？” 许哲：“我是这么打算的，因为比直接买整机要划算得多。不过，你们不想麻烦的话，也可以直接买个整机。” 李阿姨暗暗擦了把汗：“还是给我们推荐一台完整的电脑，装电脑这种事……有点为难我们了。” 许哲点了点头：“那好，这样也比较快。” ———— 直接挑选一台整机，就耗不了多少时间。没过多久，许哲就帮她们搞定了。 李阿姨付钱的时候，宋星叶小碎步到他身旁，轻声问道：“你要不要买一台手机呀？” 许哲：“买手机？” 宋星叶：“是啊，这样以后别人想找你的时候，也随时都可以联系上了。我和菲菲有时候就找不到你，你爸妈也经常会联系不上你？” 许哲稍微想了一下。 时不时有人要找自己，他本来还不太习惯这种认知。不过现在想来，以后找自己的人也不会少。 “有道理，我问问我爸。” 然后许哲就转身看着父亲。 许国伟：“你怎么了？” 许哲：“来都来了，要不然再给我整个手机？” 许国伟不禁瞪大了眼：“以前咋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会得寸进尺……” 许哲：“用不着很贵的手机，就那种最便宜的就行。这样也方便你们随时找我嘛。而且买手机的钱就当是借我的，压岁钱还你。” 再过些天就要到春节了，届时长辈们会给他压岁钱红包。许哲的意思，就是现在预支一部分用来买手机——当然如果只是买最便宜的手机，他自己完全掏得出这笔钱，但那样解释钱财来源又是个麻烦，还不如薅老爸羊毛。 许国伟想了一下，说：“可以给你买个小灵通。” “行。” 现在平果手机才刚出了初代，功能很不齐全，安卓系统更是简陋。既然不买智能手机，那么在许哲看来，市面上那些形形色色的手机跟小灵通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宋星叶忽然又问：“对啦，你寒假有什么安排吗？” 许哲：“寒假吗，去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去拜年。除此之外就是用电脑写写程序，看看书之类的。” 宋星叶：“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滑雪场，你有没有兴趣？” “滑雪吗……” 许哲有了些莫名的感慨。足球、篮球这样的运动，自己小时候倒也接触过。但要说滑雪，那可真是太遥远了。前一世车祸前没场地条件，车祸后没有身体条件。 宋星叶拿出小巧的手机：“我也要问问菲菲，看她有没有空。如果我们三个一块去滑雪，那多好啊。” 许哲扭头问父亲：“我能去滑雪吗？” 许国伟：“行啊，费用从你的压岁钱里扣。” 许哲：“还没收到红包呢就预支完了是？” 许国伟：“都是用在你自己身上，你还能有啥意见？” ———— 李阿姨买完了电脑，便带着宋星叶告辞离开了。 而许哲还带着父亲在电脑城里到处逛，给自己选配件。 走着走着，父亲忽然问道：“儿子，那个姑娘跟你当同桌，有几个月了？” “对。” “说实话，我有点不放心你……” 许哲瞥了一眼父亲略显纠结的脸色，干脆道：“请您务必放心，我没兴趣早恋，真的。” 许国伟却叹了口气：“不是，就这样我才不放心啊。这样的小姑娘，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许哲：“啊？” 许国伟继续道：“平心而论，你的小同桌挺好看的，而且又文静成绩又好，看着乖乖巧巧的。你要说对唐望海家的那姑娘不感兴趣，我还能理解，她虽然模样也不错但确实有点调皮，像个假小子。可是这个同桌……你要是连她都没兴趣的话，我就很怀疑了，咱们老许家会不会绝后啊？” 许哲吐槽道：“正常的家长难道不应该是担心孩子早恋吗？你这想法太奇怪了。” 许国伟笑了起来：“但你也不是正常孩子啊。你难道没发现吗，从你上初一开始，我和你妈就没怎么管过你。” 许哲：“是么……” “你说你在屋子里写作业、学习，我们就没有进去打扰你，”许国伟悠然说道，“还有唐望海家那个小丫头，动不动找你玩，我们也没拦过你们。知道为什么不？” 许哲缓缓地摇了摇头。 许国伟：“其实就是因为你的表现让我们放心。从好几个月前开始，你给我们的感觉就是你长大了，懂事了，自然用不着父母随时盯着。每个人的待遇其实都是靠自己的表现挣来的，明白不？” 许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第46章 说走就走 第46章 046说走就走 “你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啊……” 许哲大清早洗漱完走进书房的时候，就见父亲回头这么对自己说。 家里的书房里本来只有书架和小沙发。如今摆了一张旧桌子，桌上放着那台新组装的电脑。昨天把配件买回来之后，许哲就在书房里忙活了好一会，又安装了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耗到深夜。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这个星期六的早上，许国伟一起床看到书房里没人，而电脑放在那里，便坐下去开电脑试试，然后…… 许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啥时候装的连连看？” 父亲答道：“就刚才。你组的电脑不错啊，用起来比我办公室里那台还顺畅。” “那当然。” 许哲原本打算用这台电脑编程、挖矿的，自然要保障足够强的性能。在父亲划定的有限预算下，他是选上最有性价比的硬件组合。 不过现在看来，台式机的计算能力虽然比卧室里藏的笔记本强，但拿来挖矿似乎不太现实。因为父亲可能随时要用。 还是只能用笔记本偷偷挖吗？ 就在许哲暗暗叹气的时候，门铃响了。他走过去开门一看，是唐凌菲。 女孩一踏进来就迫不及待道：“小叶子说要带我们去滑雪场，你知道，就是南郊那边新开的那家！她说昨天就跟你约好了。” 许哲：“昨天吗，确实……” 唐凌菲：“她说给你打电话了，但你没有接，就让我过来催你一下。待会她妈妈开车过来接我们，你做好准备了吗？” “待会？”许哲不由一愣，“这么快的吗？” 这时许国伟从书房里探头出来：“哦对了，刚才你同桌确实打电话找过你，但你还没睡醒。” 唐凌菲笑嘻嘻道：“所以我就过来催你起床啦！” 许哲：“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啊。” 唐凌菲：“滑雪诶，我可是第一次！你难道不是吗？” “好……” 想到第一次滑雪，许哲确实也有点激动，但当然不可能像真正的初一孩子这般沉不住气。 许国伟从兜里掏出钱包，从中抽出三张百元大钞：“滑雪，够不够？” “应该够了。” 许哲从父亲手里接过这三百元现金。 旁边的唐凌菲瞪圆了眼睛。她张开口，想问叔叔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好了，那我继续玩你的电脑了啊。” 说完许国伟就回到书房里去了。 唐凌菲盯着许哲，眼神里的疑问不减反增。 她站在门口，等许哲穿好外套，准备好防寒的手套和耳罩之后，跟他一起出了门。 刚出门女孩就忍不住问：“那屋里是什么？新电脑？你爸买新电脑啦？” 许哲点了点头，掏出口袋里的小灵通：“还买了这个。” 唐凌菲百思不得其解：“又是电脑，又是手机，还一下子给你三百块钱……不对啊，你爸不是一直都很抠吗？什么时候本性都变啦？” 许哲悠然道：“本性其实没变。如果你能保持一整个学期的全班第一，期末再考个全年级第一，那你也能体验类似的待遇。” 唐凌菲：“……” ‘考个全年级第一’这种事在他口中显得如此轻松无难度，让唐凌菲很想打他。 于是她就动手了。 当然女孩使的力道并不重，只是捏着拳头往他的肩上砸。就这一下，也被机敏地躲了过去。 许哲：“运动果然有效果啊。” “站着别动……嗷呜！” 唐凌菲双手抱住他胳膊，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只是隔着厚厚的冬衣，女孩咬得又不是很重，许哲的感受就非常轻微了。 就像是被闹着玩的小狗啃了一下。 于是许哲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嗯，手感也不错。 刹那间，唐凌菲还以为这家伙要捶自己脑袋，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可是紧接着，头顶传来的触感很轻柔，很舒服，她就没躲了。 只是过了几秒钟，女孩突然反应过来。 “你以为你在摸猫猫狗狗吗？！” ———— 宋星叶微微有点疑惑。 她坐在妈妈的车里，前排副驾驶位。而许哲和唐凌菲坐在后排。可是自从这两人刚上车以来，就一言不发的，好像又闹起了什么矛盾。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除了引擎带动轮胎的噪音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宋星叶悄悄回头观察。 许哲望着窗外的阴天，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凌菲靠着车窗，故意跟他隔开距离。可是这姑娘时不时就偷看一下许哲，目光闪烁，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鬼点子。 于是宋星叶就明白了，这对青梅竹马只是例行公事的闹着玩。此刻的安静，大概只是养精蓄锐，也可能是因为当着长辈的面不好意思捣蛋。只要长辈不在，说不定菲菲就要开始折腾许哲同学了。 这座城的规模并不大，这年头私家车也还没那么多。没有堵车，不一会就开到南郊新开的滑雪场门口。 李彩霞停好车，领着少年少女们走进滑雪大厅。 滑雪一次加上雪具的押金，单人就需要两百元钱。她本打算给这三个孩子都交了，但许哲却掏出四百元钱，出了自己和唐凌菲的份儿。 这孩子掏钱的时候很是坚决，见实在劝不动，李彩霞也就不再试图请客了。 而唐凌菲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悄声问道：“你怎么把我的那份也给了？你……不是只有三百块吗？” 许哲：“那三百是我爸给的，但我自己也有钱。” 唐凌菲：“你自己赚的？” 许哲点了点头。 唐凌菲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拿着雪鞋和滑雪板准备换的时候，唐凌菲坐到许哲身旁，小声说道： “我这次考的不怎么样。我爸妈又拿你说我了，说什么‘看看人家许哲多懂事多厉害’之类的话。我就特别烦啊，然后来找你玩，你又跟我说成绩，所以就更烦了。但是……现在仔细想想，错的又不是你，对？” 许哲扭头看着她，看着那平时貌似无忧无虑，此刻却笼罩着阴云的小脸蛋。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唐凌菲。 ———— 第47章 飘雪 第47章 047飘雪 “对不起，我其实也不是有意要炫耀，而且，怎么说呢……” 许哲一边讲一边挠头。 他试图想出一种不伤人的安慰措辞，可是不管怎么想，安慰的力度好像都不够。当然，硬着头皮忽略不管好像也行，但毕竟女孩的困境跟他有关，装个没事人未免不太厚道。 斟酌半晌，许哲决定还是走自己习惯的路子，也就是并非用轻飘飘的话语进行纯粹的精神按摩，而是用现实的逻辑给出解决办法：“我可以给我爸妈说一下，以后尽量不要在你爸妈跟前炫耀我的成绩。因为我其实不会跟你爸妈说这个，家长们才最喜欢互相攀比孩子分数。而且，我还能多辅导一下，争取让你也考得更好。” 唐凌菲低声说：“我这次考了班里二十四名，都落到后一半了。我妈就很生气，说要给我报补习班，请家教。” 许哲：“你觉得哪一门最需要补？” 唐凌菲：“好像都需要，语文还凑合一些，其他的分都不高。” 许哲：“以后放学了你跟我一块学习，写作业的时候有什么不懂就问我，我当场给你全讲清楚，怎么样？” 这个提议，让唐凌菲先是一愣，那双大眼睛里渐渐放出光来，小脸上的阴云也迅速消散了。 “哇！”女孩惊喜道，“这么好的吗？你不会嫌麻烦？” 许哲：“反正作业我在学校都写完了，辅导你的时候也可以看些别的书，或者用用电脑，不会太耽误我的时间。” 唐凌菲顿时振奋起来：“好，回去咱们就跟我妈讲！” ———— 李阿姨给三个人请了滑雪场的教练，教一下最初级的入门技巧，然后便驾车离开了。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宋星叶打个电话就好。 三个人穿上雪鞋，固定好滑雪板，听着教练在那讲解滑雪的初级技巧。 教练是女生。她戴着滑雪眼镜，让人看不清样貌，不过听声音还挺年轻的，大概二十多岁。 “在开始滑之前，你们要先明白怎么摔。如果你们发现滑得已经失去控制了，立刻往侧面倒。不要用手或者手杖去撑地，别乱动也别翻滚，一屁股往地上坐就行。你们穿的都挺厚，又是雪地，摔不疼的。” 教练刚说完，许哲就往右边坐了下去。 “确实不疼。” 教练看向两个女孩：“你们也试试。先摔两次，再站起来，找找感觉。” 唐凌菲吐槽道：“找摔跤的感觉吗？” 教练：“对，所有人练滑雪都会摔跤，但有的人只是摔一跤拍拍屁股就起来继续滑了，有的人却摔断了骨头。学会怎么摔，这是你滑雪的第一步。” 于是宋星叶和唐凌菲也坐到了雪地上。只不过她俩的动作，就没有许哲那么果断了。 教练：“再练几次，要记住滑雪的时候一旦失控了就这样倒……对，你们看他做得就很棒。” 许哲不仅摔得很果断，再起身的时候也很灵活。得益于最近每隔两三天就会主动锻炼一次的习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管是这一世还是前一世都是最好的。而且只要保持这样的习惯，他知道，随着身体的发育，自己也会更加矫健。 练完了怎么摔跤之后，教练才开始教滑行的姿势和技巧。 而许哲依然是学得最快的。 前一世的心理年龄，放在这一世的少年身体里，让他能够迅速理解教练话语中的要点。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 虽然三个少年少女都是第一次来滑雪场，但学习的进度完全不一样。两个女孩还在让教练纠正姿势的时候，许哲已经没什么可挑错的了。 于是教练对他说：“你先滑一下初级道，我们在这看着。” 许哲点点头，转身朝着魔毯行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滑雪大厅的内门口附近，一片平坦的雪地。除了唐凌菲和宋星叶，还有好几个别的初学者在听教练指导。从这里到滑雪道，还有那么一小段，而且坡度非常小，要走着过去。 脚下固定着滑雪板的状态下，走路的姿势跟平时有很大区别。他要更用力地抬起一只脚，等落地之后再抬起另一只脚，过程中脚底要平起平落…… 这么走出十几米，脚下的雪地有了一点点坡度。于是许哲没有再走，而是双脚平踩在雪地上，一点点滑。一边滑，他一边控制重心，也就控制了慢滑的方向。 许哲滑到魔毯的入口。 带着滑雪板踩到魔毯上，就不会再滑动了。虽然有一个向上的坡度，却可以站得很稳。而魔毯就是个传送带，带着游客们向上，来到初级雪道的顶端。 离开魔毯，许哲站在雪道顶端。往下看，这初级道又宽又缓，目测坡度应该是个位数。那些不怎么熟练的滑雪者，都在这个道上玩耍。 许哲深吸一口气，蹬了一下地，重心压低。 然后就滑了下去。 虽然是初级道，但滑下去的速度可不慢。冬日的冷风吹在脸上，更是加重了那种速度感。 许哲明白，直直往下加速冲可不行。于是他膝盖微动，控制着身体的重心时而往左，时而往右。 在雪道上，他就这样左拐一下，右拐一下，滑出了连续的s形……然后就到底了。 第一次滑雪的过程，比他想象中更短。 乘魔毯上来用了好一会，可是滑下去的时间要按秒算。感觉还没尽兴呢，就已经到了雪道底端的平地上。 借着下来的冲势，他滑到了教练和两个女孩附近，再渐渐减速，停在了她们面前。 教练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啊！你还挺有运动天赋的，第一次不仅没摔跤，还滑得这么顺！” 许哲客气了一下：“还是你教得好。” 然而教练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女孩。 唐凌菲立刻就说：“我们也练得差不多了，小叶子，走，我们上去滑！” 许哲：“没关系吗？” 教练悠然道：“没关系，我跟在她们后面。走，滑一下试试。” 然后四个人都上了魔毯。 许哲站在中间。他前面是唐凌菲，后面是宋星叶和教练。 忽然，唐凌菲回头说：“如果我摔了，你可不许嘲笑我！” 许哲微笑道：“当然。” ———— 第48章 尽兴 第48章 048尽兴 第一次滑雪，唐凌菲没有摔，但宋星叶摔得很干脆。 宋星叶只滑了一小段距离，就越来越不稳，重心都控制不住。然后她忍不住尖叫起来，用手杖戳雪地想要让自己停住，可惜根本停不下来。 然后整个人向前栽了下去。 尽管教练事先强调过，摔的时候屁股着地，不能用手或雪杖去撑，也不能翻滚，但情急之时宋星叶完全忘了。平日里就很文静的女孩，果然不习惯运动，尤其是运动中的突发状况。 于是许哲就看着她扑在雪道上，往下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幸好是初级道……”他喃喃自语着，一个转弯再刹车，停在了宋星叶旁边。 几乎同一时间，教练也来了，对他说：“你不要动，我来帮她。另一个姑娘呢？” 许哲看了看雪道下面：“她直直滑下去了，速度还真快。” 教练也瞥了一眼：“直板放鱼雷吗，初学者嘛，很正常。你下去跟她说一声别当鱼雷，练练转弯和刹车。” 这个时候，女孩两只脚上的滑雪板都摔掉了，坐在那里发愣。 许哲看着她问：“你没事？” 宋星叶摸着自己的膝盖，小脸惊魂未定：“吓死了……” 教练摆了摆手：“她没受伤，你先下去。” 许哲点点头，往下滑。 到了雪道底端，他很快就找到了唐凌菲。这丫头正站在平地上，转过身，往雪道上面看。见许哲过来，她问道：“小叶子和教练呢？” 许哲：“她摔了。” 唐凌菲不由一愣：“啊？” 许哲：“教练让我跟你讲一下，别直直往下冲，那样叫做鱼雷。” 唐凌菲：“鱼雷不好吗？” 许哲耸了耸肩：“第一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第二点不好的，我猜是比较危险。速度太快了容易撞上别人。” 女孩的小脸蛋微微鼓了起来：“我也第一次滑，都没有摔诶！你们都不表扬一下的吗？” 许哲：“好，菲菲一直都很棒，对？” 听他这么说，唐凌菲扬起小脸笑了起来。 许哲有点想笑，只是绷住了没有扬起嘴角。他发现，这小姑娘还真好糊弄，说要表扬，随便来一句就这么搞定了。 “那我们继续滑！”唐凌菲雀跃说道，“我发现滑雪挺好玩的呀，就是太快了，还没玩开心就完了。” “多来几次呗。” ———— 宋星叶和教练坐在雪地上，两人都很是无奈。 教练发现，无论如何自己都教不会这姑娘滑雪。在平地上练得再好的姿势，一上雪道就保持不住。上了两次雪道，女孩摔了六次。现在可好，她已经不敢再上去了。 宋星叶双手抱膝，看着雪道上的一个个人影。就算是比自己矮得多的小学生，大都也比自己滑得好。这让她有点受打击。而且她还发现，许哲和唐凌菲滑得似乎很开心，可惜自己完全跟不上他俩。 忽然，唐凌菲滑了过来，嚷嚷道：“小叶子你看到了吗，拐弯和刹车我也会啦！” 宋星叶勉强维持着笑容，点了点头：“是啊，菲菲好厉害。” “哈哈哈，”唐凌菲得意地笑了几声，可想到了什么，笑容顿时收敛，“但还是比不了许哲。他说初级道已经没意思了，跑高级道去玩了。我在初级道练转弯都摔了两次，可他一次都没有！” 宋星叶：“对呀，谁让他是天才嘛。” 唐凌菲：“天才……” 这时，旁边的教练插话道：“要说天才也不至于？第一次滑雪没摔过的人，我也见过不少的。” 唐凌菲立刻说：“可他不只是滑雪，他上次期末考试是全年级第一！” 宋星叶也补充道：“而且他上课都不需要听，提前就把作业写完了。就这样，数学和英语都是满分，别的课也是班里分最高的。” 唐凌菲继续添油加醋：“他还会用电脑写程序，还用这个赚钱呢！” 教练听这两个小姑娘的形容，不禁咋舌：“居然这么厉害吗……那你们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朋友啊！” 教练忍不住笑了起来：“男生和女生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吗？” 唐凌菲：“什么意思？” 宋星叶抿了抿嘴，若有所思。 教练看着这俩小姑娘，摇了摇头：“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们都太小了……初中？” 宋星叶：“对啊，我们都是初一。” 教练叹道：“青春真好呢。” 唐凌菲却说：“有什么好的呀，上课、写作业，每天累得要死，成绩一差还要挨批，学校和家里都管得死死的，这不行那也不行，玩几分钟游戏都要管……” 看得出来，这孩子对于中学生活颇有怨言。 教练还没想好怎么回，倒是宋星叶劝道：“但我们有寒暑假呀。你看那些大人，除了双休日就是在上班，要从二十岁一直上到六十岁，中间都没有长假的哦。” “你说得对……”教练叹了口气，感觉沉重了许多。 ———— 女生们聊天的时候，许哲还在滑雪。 本市的滑雪场，论规模当然比不上那些大的场子，只有初级道和高级道这两条。那些大滑雪场都有初级、中级、高级之分，而这里的高级，难度介于人家的中级和高级之间。 在这里，高级雪道的坡度，比初级道要厉害不少。如果不知道怎么控制速度，很容易化为高速鱼雷。在这里玩的游客基本上就没有新手了。 作为其中最新的萌新，许哲倒是玩得很开心。 尤其是当速度滑起来的时候，冷冽的风刮在脸上，眼前的一切飞速掠过，让他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脱感。就好像世界上再也没什么能困住他似的。 然后，在提速之后，猛地一个减速，转弯，那种游刃有余的自由，也让他暗呼过瘾。 第二次滑完，他想起了那两位朋友。但在来来往往的游客们中间，却找不到两个女孩的身影。 这时，他突然听到背后冒出的女孩声音。 “我来啦……啊啊啊啊啊！” 许哲猛地回头，看到唐凌菲正朝着自己滑过来——她好像忘了减速。 ———— 第49章 爱人错过 第49章 049爱人错过 两人相撞时，唐凌菲从后面扑过来，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 而许哲在撞击前的刹那转过身来，把‘背后被撞’变成了‘正面被撞屁股着地’——这样似乎要好一些。 而相撞之后，许哲就坐在那里，唐凌菲趴在他的腿上。 至于滑雪板，为了安全起见通常都是一受到猛烈冲击很容易脱落的。唐凌菲的滑雪板都掉了，许哲的左脚滑雪板也掉了，右脚的板子则斜插在雪里。 许哲想要起来，却发现暂时做不到。因为他的双腿都被女孩压着，右脚的滑雪板也让他难以使劲。再看看四周，还好，两人碰撞的地方离雪道的底坡有一段距离，而且比较靠边，路过的滑雪者也少。 既然坐在这不算挡路，那也就没必要急着起来了。 许哲低头问道：“你干嘛撞我啊？” 唐凌菲趴在他身上，抬起头，小脸上沾着雪。而那点白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变成清水挂在她的脸蛋上，就像是汗珠。 “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小声说着，眼眸里也水汪汪的，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撞疼了。 许哲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那你没事？” 女孩摇了摇头，又解释道：“我在你后面呢。坐缆车上去的时候就看到你了，往下滑的时候也在你后面。然后你在我前面停下来，看来看去的，好像是在找人，所以……” 许哲：“所以你就急着过来找我，忘了刹车？” 唐凌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声问：“撞疼你了吗？” 许哲：“不算很疼，还好，你呢？” 唐凌菲揉了揉额角：“有点痛……能让我在这休息一会吗？” “那你休息。” 许哲双手往后撑在雪地上。手上戴着手套，倒是没多冷。更何况，身上还趴了个大号暖源。 滑雪时冷冽的寒风，在两人都静下来之后，就变得轻柔许多。悠哉而清凉。 唐凌菲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问道：“你刚才在找小叶子和教练吗？” 许哲：“嗯，我是想看看你们三个跑哪去了。” 唐凌菲：“我在继续滑啊，但是小叶子说她不想滑了，因为总是摔。” 许哲：“她不擅长运动么？” 唐凌菲：“你跟她才是一个班的呀，你不清楚吗？” 许哲微微摇头：“平时上课不需要运动。体育课也看不出来，自由活动的时候女生都在散步聊天什么的……不过你好像还挺擅长运动的。” 唐凌菲顿时嘚瑟起来：“那可不！体育老师都说了，下学期开运动会的时候，我肯定要代表我们班顶上去。” “那可真厉害。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起来。” “再休息一会呗。” 许哲推了她一下：“可别，已经有点冷了。” “哪有，一点都不冷……阿嚏！” 说到一半打了个喷嚏，这话就很没有说服力了。好在，唐凌菲打喷嚏的时候还知道扭头，没有喷到许哲身上。 打完喷嚏，女孩看了看许哲。 许哲也看着她，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戏谑。 唐凌菲终于爬起来了：“走走走，我们去看看小叶子在干什么。” ———— 唐凌菲和许哲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宋星叶正坐在窗边，双手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啜饮。 在滑雪大厅的二楼，有好几家快餐店，也布置了不少桌椅。而宋星叶就坐在其中一个靠窗的位置上。透过窗户，几乎能看到外面的整个滑雪场，视野相当好。 “我刚才都看到了哦，”宋星叶笑着说道，“你们俩撞上了，没关系？” 许哲和唐凌菲在她对面坐下。 唐凌菲说：“没关系，他都不疼的，我也一点没事。” 宋星叶：“那怎么不滑了？” 唐凌菲：“因为我们想看看你在干嘛呀。明明是你说的要来滑雪，结果玩着玩着你不见了。” 宋星叶抿了抿嘴，有点不好意思：“我学不会嘛，就只能看你们怎么滑，给你们当观众啦。” 唐凌菲双手叉腰，扬眉吐气：“你也有学不会东西的一天啊……” 话音未落，她脑袋上就挨了许哲一巴掌。 唐凌菲扭头瞪着他：“你干嘛！” 许哲：“幸灾乐祸过分了啊。” “没关系，我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嘛，”宋星叶叹了口气，“你们玩了这么长时间，饿不饿？要不吃点东西？” 许哲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多了，正好，我们在这吃午饭。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 听到有吃的，唐凌菲转眼就忘了刚才头顶上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举起手说：“我要吃汉堡！我爸妈不让我吃垃圾食品，这下他们可管不着我了。” “我……”宋星叶犹豫了一下，“要不然我去买？” 许哲看出了这小姑娘的顾虑，说：“没关系，这次我请下次轮到你们，不用在意。你就说你想吃什么。” 宋星叶：“好，那我也要汉堡。” 少男少女们坐的地方，距离卖西式快餐的柜台并不远。唐凌菲坐在那里，摇晃着两条小腿，盯着柜台上的牌子看。 在许哲站起身的时候，唐凌菲就又补充道：“我要那个b套餐。套餐比单点划算，有薯条和饮料呢。对啦，饮料我要冰可乐，冰的！” “行行行，冰可乐呗。” ———— 三个人笑着聊着，吃完了这顿午餐之后，宋星叶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问道：“菲菲，你嗓子是不是有点哑？” 唐凌菲：“啊？哪有？” 这下许哲也听出来了，肯定道：“你嗓子确实有点哑，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唐凌菲已经吸完了冰可乐，此时拔掉吸管，揭开盖子，正在把杯底的冰块往嘴里倒。当然，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冰块全塞嘴里，那样会冰得受不了。她是一块一块地吃冰。 “嘎吱”一声，唐凌菲咬碎了嘴里剩下的半块冰，皱起眉毛说：“我的嗓子怎么啦？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诶不对，嗓子好像是有一点点疼。” 许哲扶额道：“那你还吃冰？” ———— 第50章 给你一瓶魔法药水 第50章 050给你一瓶魔法药水 十几岁的孩子最是精力充沛。本来对于唐凌菲和许哲来说，滑了一上午的雪之后，再滑一下午也不成问题。 然而下午只滑了几十分钟，唐凌菲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注意到这位小青梅的脸色异常发红，许哲拽住了没让她滑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然后他就说：“别玩了，你发烧了。回家休息。” “我哪有……” 唐凌菲心有不甘还想继续滑。她一闪身，试图躲开许哲的手。可是这么一动却让她不小心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倒在雪里。 幸好这里是雪道下的平地。 许哲解开了自己的滑雪板，又解开女孩脚下的滑雪板，然后把她扶了起来。 “还逞强不？” “我……你要干嘛？” “把滑雪板都还了，回家。你先别急，好好回家休息，下次我再带你来滑雪呗。” “切，好不容易才来一趟！” “这有什么不容易的，滑雪场有班车，随时都可以坐车过来啊，也用不着非要搭宋星叶她妈妈的车。你现在烧得非常明显，回去先休息好了再说。” 许哲一边劝，一边扶着她往滑雪大厅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宋星叶已经跑出来了，问道：“怎么回事？” 许哲把唐凌菲的胳膊交给宋星叶，说：“她不行了，你扶她先坐下。顺便打电话给阿姨，拜托她开车接我们回去。” 唐凌菲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你说谁不行了啊……” 许哲一本正经道：“别闹，我要还滑雪板。” ———— 李彩霞开车送许哲和唐凌菲回家的时候，专门把车停好，跟着到了唐凌菲家门口去道歉。 道歉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小心让唐家的小姑娘感冒了。 唐望海也很客气：“没关系没关系，她自己保暖措施没做好，怪不得别人。” 唐凌菲也撇了撇嘴：“我穿得严严实实，保暖措施好得很！就是喝了个冰可乐，然后……” 唐望海愣了一下。不等这位父亲说什么，女孩的妈妈就急忙跑过来，揪着女孩的耳朵：“这么冷的大冬天，你还喝冰可乐？！” 这下，唐凌菲就硬气不起来了，哭丧着小脸：“妈，疼！” 母亲松开手，但还是气得牙痒痒。 唐望海则对一脸歉意的客人说：“您看，主要就是我家丫头太调皮了，不听话，这真怪不了你。进来坐回。” 李彩霞摇了摇头：“还是不打扰了，菲菲病了需要休息。要不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先让她在家里呆着看看，普通的小感冒也用不着去医院。” 他刚说完，门口的几个人就听见女孩在屋里嚷嚷：“我就是小感冒，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呢？也不进来坐一会？”唐望海又看向李彩霞后面的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少年。 许哲也摇头：“不打扰菲菲休息了。等她好一点，我们再来看她。” 然后李彩霞、宋星叶和许哲三个人就告辞离开了。 走出单元楼的时候，宋星叶忽然说：“菲菲有点爱逞强啊。我们都看出来她开始晕了，可她还非要滑。” 许哲：“很正常，她就是这个性格。” 李阿姨笑道：“不像你这么成熟，是吗？” 许哲：“我也不怎么成熟啊。” 李阿姨：“你也回去，跟我们往外走干嘛？” 许哲：“送你们到车上啊。” 李阿姨指了指他：“你看，还说你不成熟。你这迎来送往的，跟个大人一样，多懂事啊。” 许哲：“……” 旁边的宋星叶“噗嗤”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小区里的停车场附近。 “等我一下，我把车子先开出来。”李阿姨对女儿吩咐了一句，便开了车锁，上了车。 宋星叶站在许哲身旁，忽然低声说道：“对了，今天玩那么久，我还一直忘了要你的号码呢。给我讲一下，我好存到手机里。” 许哲看了她一眼。 文静的女孩此时已经拿出了手机，正盯着自己。 许哲报上了他的小灵通号码。 宋星叶刚输完号码，她妈妈就降下了车门：“星叶，上车！” “我这就来。” 女孩上车之前，还回头冲着他微笑了一下，灵动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玩得挺开心，下次再一起玩’。 白色小轿车驶远了。 许哲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家。 他想起来，还有很重要的正事在等着自己。 ———— 回家以后，许哲就打开了老爸新买的台式机，将挖矿所需的配置都准备妥当。 然后开始挖。 台式机的性能自然不是偷偷买的那台笔记本可以比的。等待的时间，许哲也没有虚度。他把后续的学习资料都搬过来，开始学习——说不好应该算是预习还是复习，总之范围是初中剩下的，也就是从初一下学期到初三结束的全部知识点。 摆着电脑的那张桌子上，又放上了厚厚的一大沓学习资料。 许哲没有关书房的门。而父母回到家的时候，分别到书房看了一眼。见他捧着资料认真学习，电脑上又运行着根本看不懂的程序，便没有打扰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只有在晚饭时间，老妈曾静做好了饭菜的时候，过来敲了一下书房的门，提醒道：“该吃饭了啊。” 许哲放下学习资料：“好！” 随着父母在餐桌旁坐下，刚动了下筷子，家里的座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老爸许国伟起身过去，接起电话听了几秒，就朝着许哲说：“菲菲找你！” 许哲走过去，接过电话。 许国伟回到餐桌旁，拿起了筷子。看似是正常吃饭，但他的目光还停在儿子身上。 曾静悄声问道：“唐家那丫头找我们儿子干嘛？” 许国伟：“谁知道呢……” 曾静：“你没问她吗？” 许国伟：“没问，要不然下次你问问？” 曾静：“那算了……” 而这时，许哲听着电话里那个略带沙哑的女孩声音正在抱怨： “我爸妈把我禁足了！他们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看电视，就要我在床上躺着不许动……” “等一下，”许哲有点纳闷，“你在床上躺着不能动，那你怎么打过来的电话？” 唐凌菲偷笑到：“嘿嘿，我找到了我妈的手机。” 许哲：“……这孩子真是不安分。” 唐凌菲：“你陪我聊聊天嘛，在床上躺着太无聊了！” 许哲：“等一会，我吃完饭再跟你说。” ———— 第51章 冬日之梦 第51章 051冬日之梦 许哲吃完饭，便守信拨给了唐凌菲——他用的是自家座机，而拨的是唐凌菲她妈的那个手机。倒不是不想用自己的小灵通，主要是担心这丫头看到陌生号码，以为是找她妈妈的。 女孩很快就接通电话：“喂，是你吗？” 许哲：“是我。现在说说，你想怎么聊？” 唐凌菲：“就随便聊聊啊……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事情。你今天跟我说过，要辅导我学习是？” 许哲：“对。” 唐凌菲：“那可太好啦。你知不知道，我生病了我妈都不放过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她跟我爸说，就是因为我太闲了到处玩才会感冒，所以要给我报辅导班！” 许哲：“考虑到你这次期末成绩下滑，这不很正常……” 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激动的女孩打断了：“什么正常不正常，要是真让她报上了，我的寒假就要完蛋了呀！” 许哲：“一个辅导班而已，不至于？” 唐凌菲：“哼，你以为只有一个？我都说了，我这次好几科都考得不好，所以她要给我报一堆！还说什么，辅导班不合适就请家教……” 许哲微笑道：“所以你想拜托我，来给你补习，是？” 唐凌菲赶忙道：“对对对！只要你跟我爸妈说一声，他们肯定乐意让你给我补课，而且应该就不需要请家教了。” 许哲：“可是你要想好，我这次给你补课，跟暑假那次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会很严格的。” 唐凌菲：“你严格没关系呀，辅导班和家教老师难道不严格吗？你总比他们好啊！” 许哲：“而且还能给你家省不少钱。”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待会就给我妈讲，多谢多谢，再见！” 唐凌菲挂了电话。 除了嗓音有些哑，那风风火火的语气，可不像是感了冒的状态。 许哲可以想象，这丫头要先把手机偷偷放回去，装作没有偷拿过手机，然后再跟妈妈说这事，估计，还会故意演成一副漫不经心偶然想起的样子…… 该说不说还是挺有意思的。 果然，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那个手机号又打了过来。而这次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就是唐凌菲她妈妈了。 “小哲啊，我听我家那臭丫头说，你答应了要辅导她功课，是这样吗？” “没错。” “各门课都行？” “对。”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许哲忍不住笑了。他很想说‘阿姨您真没必要跟我演’，但既然人家乐意，那他也就随着小演一下社交程序。 他的语气很正经：“真没有关系，阿姨，我给她辅导一遍，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复习和巩固。这样也挺好的。” “那怎么行，太麻烦你了……” 听得出来阿姨的声音有些犹豫。而拒绝的话带着犹豫，那就是不拒绝。 许哲：“这样，等菲菲的感冒好了，我就可以开始辅导她。阿姨您可以再考虑考虑，或者问一下菲菲的意见。” 阿姨果然不再推辞：“行，那我就先谢谢你啦！我跟孩她爸也商量一下，肯定不能让你白白帮忙！” 许哲猜到了对方会主动提出辅导费，此时嘴角微微翘起，却平静说道：“那些都不用急，您先忙，没事。” ———— 没用几天，许哲就把初中的知识点都过了一遍，尤其是数学的。毕竟他还记得，数学老师提过预先学完这个要求。 重新学一遍的感受就是，初中的难度确实跟高中没法比…… 而与此同时，更大的进展在电脑里。许哲已经挖出了六个区块，总共300枚币。他预估了一下，哪怕以后挖币的速度越来越慢，这两年内自己大概也能挖出几千枚。这些无需告诉任何人，挖出来就放着，便是未来冒各种风险的底气。 然后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五，唐望海主动上门了。 这一天许哲的父母都在上班，一个人在家的少年开了门，就看到这位叔叔笑着问道： “小哲，你今天有没有空？要不去我那儿看看盘？” “可以啊。” 然后许哲就跟着去了他家。 此时唐凌菲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屏幕上，是个戴着眼镜和牙套的‘丑女’——剧情设定里是丑女，但许哲一眼就能看出演员的五官底子其实相当不错。 再看一眼屏幕角落挂着的剧名，《丑女无敌》。 唐凌菲扭头望着他：“你来啦？要跟我看电视剧没……哦，是我爸喊你来的呀，那就算了。” 许哲：“你感冒好了？” 唐凌菲扬起小脸：“那可不，我身体好得很！” 许哲：“既然没事了，那就是准备开始补习咯？” 女孩脸色一僵，顿时说不出话来。 许哲笑着摇摇头，转而看向女孩的父亲，说：“我们先看看股票。” “就等你了，跟我来。” 跟着叔叔来到电脑跟前，许哲发现，这电脑压根就没关。晃一晃鼠标，屏幕亮起来，显示的还是股票k线图。 唐望海指着屏幕说：“你看啊，我在这就已经回本了，到现在，赚了大概百分之二十。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到时候股市一停，想出也出不来。小哲你觉得，我要不要先把这钱提出来，等年后看情况再进去？” 许哲反问道：“您过年急着用钱吗？” 唐望海：“不怎么急，但放在股市里锁着过好些天，我也不放心啊……” 许哲沉思半晌。 他当然记不得细到某一周的行情，只记得今年一整年，自己选定的那两只股票基本都在涨。那么，过年闭市期间，要不要把钱提出来呢？ 许哲开口道：“我其实不建议您提出来。不过，我的那部分倒是可以提出来，过年的时候我可能要用到。” 唐望海笑问道：“咱们分一下利润？” 许哲点了点头——他觉得，既然现在自己在家里的待遇又提了一截，自家老爸也更信任自己，那么似乎就没有必要借叔叔的账户炒股，而是完全可以让老爸开个户，交给自己来操作。 当然，这事也得尽快找老爸，确认落实一下。 ———— 第52章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52章 052在希望的田野上 唐望海决定了，找个高点的位置把手头两只股票先卖了，收益捏在手里，该分给许哲的那点也分出去。 听从许哲的建议，他原本从五万亏到了三万的账户里，如今已经涨到了六万。也就是说不仅回了本，还多赚了一万元。其中两千元算是借给许哲的，变成了四千元，再扣掉这两千的本金，还剩两千元的利润。 当然这不是结束。等到春节假期之后，唐望海还要再入场的。 聊妥了决心之后，他拍了拍显示屏，笑道：“你要不要玩一会电脑？” 许哲：“咱们今天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唐望海愣了一下，“还有啥吗？” 许哲见叔叔好像真忘了，便提醒道：“菲菲的学习……” 唐望海一拍脑门：“哦对，这个事得跟你讲一下。我和孩她妈好好商量过了，拜托你来辅导还是不太好，我们已经给她报了辅导班。” 许哲微微一怔：“已经报了？菲菲知道吗？” 唐望海：“她还不知道。今天等她妈回家，我们就打算跟菲菲说。数学和英语，已经给她报了这两门辅导班。” 许哲：“这样啊……” 唐望海：“菲菲倒是很想让你给她补课。但说实在的，我们一不放心，二也不好意思。这孩子在熟人跟前脸皮可厚，让你管她，真的太麻烦你了。” “没事，那就让她寒假好好补习。” 许哲耸了耸肩，略微有些遗憾。本来他还想着能从唐叔叔这里再赚一笔辅导费的，但既然没这个机会那就算了。 然后许哲来到客厅，站在唐凌菲面前，挡住了她看电视。 女孩抬起头问：“怎么了？” 许哲：“很遗憾，但我无能为力。你爸妈已经给你报了辅导班……” 话还没说完，唐凌菲就哀嚎起来： “不要啊！” 这时唐望海出来训道：“你当我们猜不到你打的什么主意没？让小哲给你补课，你就死皮赖脸求他放你一马，让你偷懒是？你想得美！” 唐凌菲一把抱住了许哲的大腿：“帮我争取一下啊，难道你就这样放弃我了吗？” 许哲呵呵一笑：“你自己怎么不争取？撒手！” ———— 许国伟回到家的时候，刚在沙发上坐下，就看到儿子来到了面前，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说，又有啥事？” 许哲提了个让他愣神的问题：“你有没有股票账户？” 沉默半晌，许国伟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许哲：“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三千块钱，想放到股市里。但我是未成年人不好开户，所以想借一下你的。” 许国伟：“你小子还越玩越大了是……先说清，你哪来的钱？” 许哲解释道：“最近几个月唐叔叔不是经常找我吗？其实就是他在跟我商量炒股的事。我跟他一起炒股赚钱，帮他扭亏为盈，他就给我分了一点。另外，我不是会编程吗，最近在网上接外包，也赚了一点。” 许国伟瞪着儿子，半天都没吭声。 许哲伸出手在老爸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让我缓缓，嘶……”许国伟倒吸一口冷气，“你帮唐望海炒股？还在网上写程序赚钱？” 许哲：“你要看看我的合同么？” 许国伟使劲点了点头。 然后许哲就带着他到自己卧室里。书桌上，正摆着唐望海手写的那份合同，以及上一次外包任务甲方发来的合同。 重生至今，他其实接了三个外包任务，但在这里只展示了一份合同。隐瞒的那两份，差不多就是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的额度——许哲觉得，没必要把所有秘密都交待掉。在老爸买电脑之前，自己每天晚上偷偷用笔记本这事，就不透露了。 对于许国伟而言，展现在眼前的这些，已然足够震撼。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愣了好半天，忽然问道：“你想要让你妈也知道这些吗？” 许哲：“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许国伟揉了揉太阳穴：“看你。说实话我有股票账户，但很久没动过，因为去年炒股亏了，就放着没管。但你能帮唐望海盈利……不，这都还好说，新手运气好很正常。但你还写代码赚钱，这玩意儿我都搞不懂怎么回事。所以你自己拿主意，你想怎么样？” 许哲：“我觉得给你说一下就好了，没必要告诉我妈，可能还让她担心。等我赚到更多，比如几十万的时候再跟她讲。” “呵呵，”许国伟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心还挺大，几十万……是不是觉得赚钱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许哲坦然道：“不知道，但我就学习之余随便搞搞，也赚了三四千。这些钱放股市里，到年底你猜会变成多少？” 许国伟又沉默了。要猜儿子到年底还能赚多少，他可真没底。 “我可以拿我的账户帮你买股票，但有两个前提条件。第一，不能影响学习，这没什么好说的。第二，我来操作，股市账户绑的是我的银行卡，所以你用钱得跟我说。” 许哲则回应道：“这两点没问题，但我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今年的压岁钱你们别动，要放到股市账户里。” 许国伟微微皱眉：“你知不知道咱们收的压岁钱，都是要给出去的？你堂哥、堂姐、表妹，那些孩子也要收压岁钱。” 许哲：“我知道，但咱们家在压岁钱交换游戏里是有盈余的。因为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他们，是只出不进的。那些舅舅、姑姑的压岁钱，可以用来给堂哥表妹他们发红包，但爷爷他们给我的可不需要。” 许国伟感慨道：“你是处心积虑，早就想好了啊！” 许哲：“呵，如果不是冲着那些压岁钱，我自己的小金库也不可能告诉你。” 许国伟思索着，又站在儿子立场了提了个问题：“但你想过没有，就算能在股市赚不少钱，可是现在放我的账户里，不是你的小金库了。你用起来也不自由？” 其实除了交待给父亲的三千元，他还给自己留了五百元。在他看来，这些其实已经足够日常花销了。 许哲微笑道：“抓紧时间赚钱更重要。这三千块我就没打算花，全都是拿来滚雪球的。” ———— 感谢【啥都看点的书荒佬】的打赏，以及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支持！萌新无以为报，在此拜谢啦！ 第53章 平行线 第53章 053平行线 对于本校的绝大多数初中学生而言，寒假都是很放松的。但沈岚例外。 在这个暖阳明媚的上午，她坐在学校里，听着数学老师讲解奥数题。在这间教室里，包括她在内总共只有八名学生，这些学生都是要参加本省奥数竞赛的初中生。一半是初二，一半则是初三。 跟别的很多初中生不一样，这几位并不需要老师催着学习。初中阶段的所有数学知识他们都掌握透了，要继续提高，做的是奥数题，然后争取在比赛中取得名次，为高中择校加分。 而讲台上的老师，是一位五六十岁的女老师，头发花白且凌乱，但那副镜片下射出的目光却颇为凌厉。这位老师姓鲁，在学生中颇有威严。她平时就是初三好几个班的数学老师，更是初中部的多年中流砥柱。 “大家注意啊，这道题，咱们这只有沈岚同学做出来了。它的关键是这两条辅助线……”老师此时正在讲的是一道几何题。这是沈岚最擅长的类型。 老师说完了这道几何题，喘口气休息的时候，教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年轻一些的男老师探了上半身进来，说：“打扰了，鲁老师，我上次说的那个同学的资料，已经放您办公桌上了啊。” “初一的？” “对，成绩非常突出，而且我观察，他的思维很活，可能也已经提前学很多了。” “我回头看看。” “好嘞，那您继续。” 短暂的对话之后，那位男老师转身离开了。 而讲台上的鲁老师拧开杯盖，喝了口水。 旁边的同学悄声议论：“初一的也敢来？” 沈岚轻笑道：“哈哈，能跟上就好。” ———— 这天下午，独自在家里边挖矿边学习的许哲，接到了一通预料之外的来电。 打电话来的人是数学赵老师。 电话接通之后，赵老师第一句话就是：“我已经跟管初中奥数的鲁老师说好了，可以给你报名参加竞赛。但人家有个条件。” 许哲：“什么条件？” 赵老师：“就是你要先做一张摸底卷子，测试范围包括整个初中三年的数学。你什么时候能通过鲁老师的摸底测试，什么时候就可以开始跟她练奥数。” 许哲立刻就问：“那如果我通过了摸底测试，以后就不需要再写平时的作业了？” “呵呵，”赵老师语带戏谑，“你都准备奥数了，还写啥普通作业啊？都不用说通过以后，这个寒假的数学作业你也不用写啊。” 许哲：“此言当真？” 赵老师：“不写作业可以，但你要准备摸底测试啊，初中三年的全部数学知识，你寒假能搞定？鲁老师的要求不可能低的，及格线肯定不符合人家的要求。你不仅要提前学完，还要学得很好，能考很高才行。” 明明非常有把握，但许哲还是故意谦虚着讲：“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赵老师：“那就试试。不过说好啊，数学作业你能免掉，别的课可不行。别到时候你们班主任来找我麻烦，说你拿这个当借口把其他科的作业都甩了。” 许哲笑道：“那肯定不能。您放心，不会让您难做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行，给你讲的就这事，寒假好好准备，开学了再说，再见。” 赵老师挂断了电话。 许哲拿着听筒，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半晌。 寒假的日子还剩一大半，把初中数学复习一遍是绰绰有余，但既然出题的是教奥数的老师，那么会不会故意往刁钻里出？ 这样想来，似乎有必要专门刷点难题，锻炼一下急转弯般的思维了。 许哲把听筒放回原位。而就在这时，电话铃又响了。 他把两秒之前放下的听筒再拿起来，就听到了宋星叶的声音： “喂，请问是许哲同学吗？” “是我。” “我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全都占线呀？” “哦……赵老师找我有事。” “赵老师找你？为什么？” 听语气，电话那头的女孩显然好奇了起来。 许哲简单解释了一下：“他让我自学一下初二初三的数学，新学期要给我单独弄个摸底测试。如果能过，就去搞奥数。” 宋星叶：“初二初三？可是咱们连初一下学期的都没学过啊！” 许哲：“实话实说，其实我已经提前自学了……不过肯定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 宋星叶：“准备一下哪够，你得准备好多下，好多时间才有可能？” 聊到这里，许哲突然想起一个事。 他憋着笑，故意装出惆怅的口吻：“是啊，准备起来很艰难的。整个初中三年全部的数学知识点，光是学会理解了还不行，要把难题都刷一遍。所以说，这个寒假我是真没空写其他的作业了。” “啊？”宋星叶意识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想……” 许哲：“咱们说好的，借鉴一下。” 宋星叶：“……” 许哲：“不过数学的除外，因为赵老师批准了我不用写数学作业。那么，其他各科的作业，你写得怎么样了呀？” 宋星叶叹了口气：“放假才几天，哪可能有那么快。” 许哲：“我可以信任你么？等我春节后回来，看看你的……” 宋星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道：“春节后回来？你春节要去哪儿？” 许哲：“去走亲戚啊。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在省城，过年的时候舅舅姑姑那一辈的亲戚应该也会在省城聚。所以除夕之前我们家也要过去，大概等元宵节再回来。” “这样啊……”宋星叶嘀咕道，“我爷爷奶奶都在这，所以我们家应该哪儿都不去，最多去跟他们吃吃饭。” 许哲：“这不是正好？免了来回奔波的麻烦，可以安心写作业了。我元宵节回来的时候，除了数学以外的其他作业，你能搞定？毕竟我们的小叶子是如此优秀。” 宋星叶：“可以，到时候给你。” 许哲忍不住笑道：“那我们说定了哦？” 电话那头的女孩“哼”了一声，吐槽道：“你真是一点都不老实。” 吐槽归吐槽，她答应了就好。免掉了重复的低级作业，许哲的这个寒假又能自由不少。 ———— 第54章 爷爷泡的茶 第54章 054爷爷泡的茶 除夕前一天，许哲跟爸妈搭客车去了省城。 一家三口的落脚点是爷爷奶奶的老房子——最典型的老破小，周边没有任何现代化配套可言。唯一的作用就是这种时候让小辈短住几天。 至于老人家，早就搬进了新楼房里。 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放下，一家三口就去了爷爷奶奶的新家。 对这两位老人，许哲当然是有印象的。前一世的车祸之后，他记得在医院里有一段时间就是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轮流来照顾自己。但那时的许哲非常抗拒与任何人相处，甚至包括直系亲属，所以后来还是尽可能一个人过了。 只是，他记得那时爷爷曾经语重心长说过的话： “记住了，你就是打不死的程咬金。以后想干啥你就干啥，鬼门关前闯过一趟的人，天王老子你都不虚！以后每一天，你一天都会比一天过得好！” 如果不是后来突然恶化的并发性炎症，许哲觉得，爷爷当年这番话基本没落空。若是考虑到现在还重生了，那就更是灵验。 当然，爷爷并不是算命的，而是厂里的老工人，如今早已退休，过着每日钓鱼的悠闲生活。 今天儿子儿媳带着孙子上门，家里就只有奶奶。 “老头子又去钓鱼了，”奶奶无奈说道，“你们坐这歇歇。” 许哲跟父母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 爷爷奶奶家他当然有印象，但隔了太久没看到，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坐着闲聊了没多久，门开了。 扛着钓鱼竿、提着桶的秃顶老人，昂首阔步进家门。 许国伟打了个招呼，笑问道：“爸，钓得怎么样啊？您这桶怎么是空的？” 老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些鱼太胆小，都被老子吓跑了。” 奶奶白了老伴一眼：“什么老子老子的，小哲在这呢，你别带坏小孩子！” 爷爷对这话嗤之以鼻：“这年头哪有小孩不看电视的？电视上什么都有，还用得着老头子来带坏？” 说话的同时，老人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茶罐。 见状，身为儿媳妇的曾静连忙站了起来：“爸，我来泡茶。” 老人却摆了摆手：“不用，甭跟我客气。真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也不会客气的。” 然后他转身进了厨房，找热水壶泡茶。 “对了，那老房子住得怎么样？不舒服要跟我们讲啊……”奶奶开口聊了起来。曾静只能微笑着接话题，但让老人家进厨房动手，她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曾静悄悄踢了丈夫一下。 许国伟屁股坐得相当稳，重心一点没动，只拍了下儿子的肩膀。 许哲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进厨房：“爷爷，我来帮你。” 老人却毫不客气地调侃道：“被你爸妈叫过来的？” 许哲的语气很自然：“真不是，主要是我有点好奇，您泡的什么茶叶啊？” “祁红。” “嚯，好茶啊！” 老人放下热水壶：“小哲也懂茶？” 许哲谦虚道：“不能说懂，就是听说过一些词儿。祁红我就听过，据说是很不错的茶叶。” “老子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祁红，反正卖茶的人这么说，我也只能信了。” 老人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小灵通的铃声。 许哲从兜里掏出小灵通，按下接听键：“喂，菲菲？” 电话那头的女孩依然是元气满满：“是许哲没错？okok，终于找到你了。知不知道我今天给你家打了好几个电话，全都没人接！” 许哲：“哦，那我当然不可能知道。” 唐凌菲：“然后我刚才跟小叶子聊天，才知道原来你把你的手机号给了她，但是没有告诉我……你可真不够义气啊。” 许哲当然一点都不心虚：“你也没问啊。” 唐凌菲：“算啦算啦，不跟你计较这个。反正，现在也知道你的手机号了，以后我就打这个联系你咯？” 许哲：“可以，但小灵通的信号不太好，还是有可能接不到。” 唐凌菲：“你自己都会赚钱了，为什么不买个好点的手机呢？” “明明可以薅羊毛，我为什么要自己出钱？” 因为旁边有爷爷，许哲说这话时就压低了声音。 唐凌菲感叹道：“你可真抠门啊……好啦，那你还有事吗？” 许哲：“搞清楚，是你打电话来找我的。” 唐凌菲：“对啊，我就是试试能不能打通。既然能打通就没事啦。” “行，拜拜。” 许哲干脆果断地挂掉了电话。可是收起小灵通，抬头就吓了一大跳。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爷爷就放下了茶杯和热水壶，凑到孙子跟前咫尺之遥，弯着腰偷听。而且老人家的身子骨显然很是硬朗，凑这么近都没一点声音。 许哲一脑门黑线：“您在干什么？！” 老人理直气壮：“关心一下小辈的生活，不对么？” 许哲：“爷爷您这……” 老人：“放心，我听不清你们小年轻说的啥，光能听出，给你打电话的是个小姑娘。明天就除夕了，不让她来我们家吃顿饭？” 许哲：“……” 这话，已经让他彻底没法接了。除夕夜让唐凌菲来自己家？且不说她和自己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关系，这才初一啊！ 许哲只能说：“爷爷，我还不到十三岁。” 老人拍了下脑门：“是有点早了啊。搞混了，二十岁该找对象的是你哥，不是你。” 许国伟还有个同样结婚生子的亲哥哥，所以许哲就有个堂兄，今年应该正在上大学。 老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待会多吃点啊，长高点，长壮点，这样才好找对象。” 许哲：“您为什么总惦记着让我找对象？” 老人：“因为刚才就有小姑娘找你啊。怎么，许你小子做，不许老头子说？” 许哲简直无言以对。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爷爷这么老不正经——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前一世那种悲惨情况下，爷爷确实也不可能像如今这样轻松。这一世，没有了旅行团的惨剧，老人就可以放飞自我了。 问题是这飞得有点太高了。 ———— 感谢【g明】同学的打赏。 第55章 听妈妈的话 第55章 055听妈妈的话 去过爷爷奶奶家之后，许哲跟爸妈又拜访了外公外婆。再加上姑姑和舅舅那两家，这么一大家子人去了提前预定的餐厅。 姑姑和舅舅家的孩子都是小学生，一男一女。这俩小孩一碰面先是说说笑笑聊得很开心，可不知怎么就闹起了别扭，然后堵到许哲跟前，要找他主持公道。 “迪迦是最强的！什么魔法少女樱，比不上迪迦一根小拇指！” “胡说，你根本就没看过……而且不是魔法少女，是魔卡少女樱，小哲哥哥你说说他，是不是胡说八道！” 许哲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都很厉害，不必踩一捧一。” 小表弟摆出了奥特曼发光波的姿势：“哥哥你说谁更厉害，是不是迪迦！” 许哲一脸坦诚：“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们还是继续讨论。” 然后俩小孩又争了起来。 但即使暂时摆平了同辈的小孩，长辈可不会放过他。尤其是在许国伟和曾静“假装不小心”透露了他这学期的成绩以后。 “全年级第一名啊？这么厉害！” “沐阳，你看看小哲哥哥，跟人家学学！” “小芸你也是啊，多学学。” 许哲立刻替表弟表妹说话：“没有没有，小学生还是应该解放天性，享受一下愉快的童年。我觉得沐阳和小芸都很棒，真的没毛病。” “小哲真懂事啊……” 面对长辈们的夸奖，许哲只是笑了笑，便低头看手机。 恰好不久前宋星叶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语文作业里有好多作文，这个你不可能抄。】 许哲：【那不管作文，你先写别的。作文和数学可以往后放放。】 宋星叶：【我发现我写寒假作业的先后顺序，居然是被你安排的。】 许哲：【反正哪个先哪个后也无所谓嘛。】 宋星叶：【那你的进度怎么样了？不是说要自学整个初中的数学吗？】 许哲：【带了书，但这两天没多少时间看。家庭聚会的应酬。】 宋星叶：【你可以在聚会的时候看书啊。那样的话，你家的长辈亲戚就会拿你当他们孩子的榜样了？】 许哲：【我没看书就已经被当成榜样了。再拿书出来，就太招弟弟妹妹恨了。】 宋星叶：【你还会做饭呢，也可以跟亲戚们露一手啊。】 许哲：【那是真的没必要……】 这时候表弟和表妹又跑了过来。 表弟嚷嚷着：“你在看什么啊？” 表妹也在问：“这是姑姑还是姑父手机吗？” 许哲躲开表弟伸过来的小胳膊，说：“这是我的。对了，你们爸妈不给你们玩手机吗？” 两个小学生突然就意识到还可以玩手机，于是扭头就找各自的父母要手机去了。 许哲松了口气，暗暗决定下次还是把书拿出来看。就算是有装逼的嫌疑，至少能多个不被打扰的理由。 ———— 除夕、大年初一、大年初二……到了春节后的第三天，许哲就表示自己想回去了。 给父母讲的理由很简单，只要把‘自学整个初中数学准备报名奥数前的摸底测试’这事一说，曾静就已经急着想带儿子回去了。跟许国伟再商量一下，夫妻俩便带着儿子又上门拜访了双方的父母，当晚便坐上了归程的大巴车。 晚上九点多，吹着寒风的冬夜里，许哲跟父母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笔记本电脑挖矿，然后将笔记本往隐蔽的地方一藏，再拿出初中数学学习资料，坐到书桌前。 可是刚坐下还不到半分钟，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许哲：“有什么事啊？” 曾静推开门说：“我们看了一下家里的未接来电，有十几条，都是一个陌生号码。我们觉得可能是找你的，你要不要看看？” 在这个移动智能化还没有深入骨髓的年代，很多人会背许多电话号码。但许哲没这个习惯。所以他在客厅的座机跟前，看着那一串号码，也只能挠头。 然后拨过去一试，接电话的是个男生。 “喂，是许哲吗？你家电话怎么没人接啊！” 愣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这次电话那头的人是文浩。 许哲：“文浩吗？你怎么知道我家号码的？” 文浩：“你说的这都什么话，我们俩以前打过电话的啊！也就一两年没找过你，就忘啦？” 对许哲的主观感受来说，那可不是一两年。 “好，那你呼叫这么多次，有什么大事吗？” “大事就是我明天生日。” 许哲考虑了一下，问：“你生日有什么安排？” 文浩：“都说了哥们儿生日，你应该一口咬定必须得来啊，怎么还问我什么安排呢？” 许哲知道这小子在自己面前总爱装点江湖豪迈，实际上就算不说宅男也差不了多少。于是此时笑问道：“那你也直说了，给你过生日的，有几个人？” 文浩：“……三个。” 许哲：“算不算上我和你？” 文浩：“……算。” 许哲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你生日聚会就仨人？” 文浩：“那你倒是帮哥们再叫人啊！” 许哲：“行，我明天应该能再叫个人出来，不过是女生，没关系？” 文浩：“女生更好呀！那你快点快点，快去叫人！明天中午咱们去吃饭，下午去玩。多点人就更好玩了。” 许哲挂了电话，又拨了唐凌菲家的号码。 接电话的就是唐凌菲本人，而不是她爸妈。用不着问许哲也猜得到，这丫头一准是在客厅看电视，所以电话就在她旁边，顺手就能拿起来。 唐凌菲：“许哲你终于回家啦？” 许哲：“对，有个事问你，你明天有空吗？” 唐凌菲叹了口气：“上午没空，我要上补习班……” 许哲：“上午的课结束以后呢？比如说，中午你有空么？” 唐凌菲：“中午开始就自由了。怎么，你要约姐姐出去玩？” 许哲呵呵一笑：“如果我记得没错，我比你大。” 唐凌菲：“也就半岁而已！” 许哲：“反正你喊哥哥就对了。先跟你说好，明天我有个朋友过生日，中午你跟我一块过去。” 唐凌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之意，答应得非常痛快：“好！” ———— 第56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56章 056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文浩喊来的朋友，是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生，叫做孙志远。去年，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和许哲、文浩也曾在同一个班，相互之间话题不少。 但今天一见，感觉似乎就有点不同。 约好的碰头地点是本市唯一一家肯达基。十三岁孩子的生日，在这已经搓一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四个人端着餐盘，找了座位坐下。唐凌菲很自然地坐在了许哲身旁，于是文浩和孙志远就坐在对面。 孙志远拿起汉堡啃了一口，忽然问：“你们最近在玩什么啊？” 文浩：“什么叫玩什么……” 孙志远：“就比如说，你们最近有没有玩啥有意思的游戏？” 文浩：“我倒是想玩，我爸妈不让我玩。家里的电脑开机都要密码。” 唐凌菲：“看电视、看小说，有时候借许哲的psp玩。” 孙志远：“psp？” 文浩：“许哲你还有这个！” 两个男生顿时都来了精神。 但许哲当然没兴趣像正常的初一男生一样，拿游戏给朋友们炫耀。他只是摇摇头，说：“我爸妈看着呢，平时我玩的也不多。” 文浩表示怀疑：“不对，你都考全年级第一了，他们还管你玩游戏？” 孙志远则感叹道：“要是去年你们跟我说，许哲能考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一什么的……打死我都不相信。” 唐凌菲笑道：“一开始我们也不敢信，但是月考、期中、期末，几次下来他都考得特别好，那就不得不信了。” 孙志远拍了拍文浩的肩膀：“寒假就别扯学习了。待会吃完了，咱们去哪儿玩？你有没有安排啊？” 文浩：“可以去我家看电视——” “哎，电视有什么好看的！”孙志远打断道，“我最近在打台球，我给你们讲，那才好玩呢！要不我们打台球去？” 这个娱乐选项，让文浩和唐凌菲都愣住了。 而许哲则问：“球台费谁出？” 孙志远搂着文浩的肩膀，笑道：“这不是有寿星嘛！文浩过生日，他爸妈肯定给钱了啊。” 许哲冷眼看着。 以前在小学，孙志远就属于是比较贪玩的那种。而现在随着年岁增长，这哥们又有了新的爱好。打台球就打台球，问题是此时此刻的操作，似乎是借着帮朋友过生日的名头，故意薅朋友的羊毛，给自己弄球台费。 然而，还没等许哲出言阻止，文浩就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去玩一下试试。” 孙志远看向许哲，笑着问道：“这事，你不会告诉家长老师？” 许哲反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告家长？” 孙志远摊手道：“因为你现在是好学生啊。好学生，不都很乖吗，老师都说了不能去台球厅就不会去……” 许哲微微一笑：“我不是乖孩子，而且打台球的也不一定都是坏学生。话说，你要去的是哪家台球厅？” 孙志远：“学校附近就有一家，在牛肉面店后面。” 许哲：“挺好，那家我也去过。” 这下唐凌菲和文浩就震惊了。 “许哲你还打过台球？” “你什么时候去的啊？” 许哲微笑道：“生命在于体验嘛，玩玩新鲜的东西也挺好的。” ———— 孙志远说的台球厅，正是期末考试后高雪飞带去的那家。 在台球厅的柜台里守着的，依然是那个名叫沈岚的短发女生。 “姐姐，给我们开一台案子。”孙志远嚷嚷道。 沈岚抬起头瞥了一眼，目光扫到许哲的时候停顿了不到一秒，但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只是不声不响地开了一张球台上的灯，然后起身走过去，摆好了球。 孙志远拿起一根球杆：“文浩，你有没有玩过这个？要不要我教你。” 文浩摇了摇头：“许哲打过，你们俩先打，我看着。” 唐凌菲则双手叉腰站在旁边，打定主意要当个认真的观众了。 许哲一边挑球杆一边说：“你先开。” 孙志远走到球台前，摆足了架势，狠狠地捅出一杆子。然而白球并没有如他所愿，去撞开彩球堆——他滑杆了，白球弱弱地往旁边滚。 出杆时那种咬牙切齿的狠劲，和实际效果的软弱无力，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以至于唐凌菲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文浩也笑着问：“是杆子不对还是球不对啊？” “没什么，忘擦枪粉了而已。”孙志远硬绷着脸，拿起枪粉在杆头上旋了几下，然后又用力出杆。 这一次，不仅如愿开球，彩球互相碰撞的过程中还有一颗进了洞。 孙志远喜笑颜开：“进了个半色，我打半色。那个，不需要我说规则？” 许哲摇摇头：“你继续。” 孙志远继续打下一杆。 而许哲发现，这位朋友打台球的姿势，还远远不如自己标准，也不如高雪飞，更别提和沈岚那样的高手比较了。 孙志远瞄准的时候，上半身都没趴下去，用来架杆的左手也不够稳，所以出杆前就有点晃，如此一来就算瞄得再认真，又有什么准度可言？ 果然，这一杆下去，彩球离目标洞口差了得有好几厘米。 “该你了。”孙志远往后退了一步。 许哲观察了几秒，往球桌上一趴，架杆，瞄准，出杆。 他选的第一颗球距离洞口并不远，离白球也不远，难度很低。 于是许哲一杆进洞。 孙志远的脸色凝固了。 第二杆，彩球离洞口稍微有些距离，但角度依然很直。 许哲回忆起一个多星期前，自己在这里练球的那一个小时中，沈岚的教导。他屏住呼吸，稳稳地再递出一杆。 彩球又进了洞。 唐凌菲忍不住鼓起了掌：“哇，你打台球怎么也这么厉害！” 许哲笑了笑：“也就一般般，主要是这两杆都很简单，下一个就不好进了。” 文浩：“那也很厉害，连续进了两个啊！” 许哲趴下去瞄第三颗球。 而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柜台那边，沈岚没有再坐着看书，而是站起来望向四个少年少女围着的球台。她注意到了许哲的上一杆。 “作为新手，还算凑合……”沈岚喃喃自语。 然后就看到许哲的第三杆没打进。 “好，还差得远。” ———— 第57章 高手 第57章 057高手 一局台球，孙志远是越打越烦。他脸上的那种焦躁，连唐凌菲和文浩都看得出来。 打球的间隙，许哲当然也注意到了对手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放水的意思，反而越打越认真——开玩笑，自己就是个新手，要尽最大努力才能维持领先。 接下来的这一局里，许哲出杆好几次，差不多就能进一颗球。 孙志远比他差，出杆十次都不一定能进，除非球到洞口，或者靠运气。 就这样，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当许哲打进最后的黑八时，对手才进了一半的彩球。 孙志远扶着球台，歪着脖子问：“你打过多少次台球啊？看你这样子，可比我熟练多了。” 许哲竖起食指：“一次。” 孙志远一脸不信：“你骗鬼去，哪有打一次就这么熟练的！” 正主还没说话，唐凌菲先倒是先说：“因为许哲是天才啊。你不信去他们班问问，他在学校里也是没怎么学就成了全年级第一的。” 许哲：“……” 虽然青梅竹马说的是事实，但听起来感觉有点嚣张。 孙志远歪了歪嘴角：“切，学习是学习，打球是打球，你以为这能是一回事啊？”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一个轻飘飘的少女声音：“学习和打球确实不是一回事，但都需要掌握正确的方法。否则，打个十次二十次的，打不过认认真真练了一次的，这很正常。” 四个初一孩子循声看去，就看到了一个比他们都要高了半个头的短发姐姐。 她的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而来。 尽管衣着很简单，只是长袖卫衣搭牛仔裤，不过已然勾勒出了少女的身形。对于文浩和孙志远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来说，就有种同龄小姑娘难以比拟的魅力——刚才坐在柜台后面他们没注意到，现在她这样走过来，气质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 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之后，沈岚又说：“你们如果谁想迅速提升台球实力，也可以找我当教练。像你们这样的新手，只要纠正架杆姿势，学会正确的瞄准方法，水平就能迅速提升一大截。” 孙志远：“真的？” 许哲提醒道：“是真的，但不是的。” 孙志远顿时皱起了眉：“还要收钱啊？” 沈岚嗤笑道：“你爸妈给你报辅导班找家教，难道不花钱。我收费反正比辅导班和家教便宜多了。只要一小时三十块钱。” 孙志远不由得失声道：“这么贵？！” 文浩也在挠头：“真的好贵啊……” 沈岚看了一圈，目光又落在了许哲的身上。 许哲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怀疑，刹那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三十块钱的教练费你当初交得那么痛快，可你这几个朋友怎么完全不一样？’ 他开口道：“岚姐，你有点高估我们初一学生的消费能力了。其实不只是初一，你自己也很难一下子掏出几十块钱？” 沈岚摇了摇头：“不啊，我掏的出来。光是教练费我就在这收了几百块呢！” 孙志远：“不是我说，在这看到你好几次了，可是从来没见过你出手。你真的会打台球吗？” 沈岚：“你问问许哲，他就是我教的，而且只教了一小时。” 几个孩子齐刷刷看向许哲。 许哲点了点头。 沈岚一边摆球一边说：“如果你们不信的话，我跟他打一局。” 许哲指了指文浩：“他买单的，问他。” 沈岚瞥了他一眼。 文浩立刻点头：“好啊，反正我就是来看看。” 沈岚此时也重新摆好了球，随手挑了一根台球杆，说：“那你先开。” 许哲用力一杆，开球。不过运气似乎不是很好，开杆没有进球，反而留下了数不清的机会。于是他就明白，自己可以坐下休息了。 沈岚略微观察了一下桌上的形势，很快就形成了清台思路。 然后俯下身，一杆就进一颗，彩球进洞的同时，白球也乖乖走到了合适的位置，方便下一次出杆的瞄准。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也就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七颗彩球全都让她送进了洞里。 而最后的那颗黑八，沈岚故意用了很强的低杆。于是黑球被撞进洞里之后，那颗白球猛地往回缩，从球台的一边直直缩到了另一边。 看起来，就像是在白球上系了一根无形的绳子，把它往回拉一样。 一时间鸦雀无声。 唐凌菲、文浩和孙志远三人忽然发现，球台边只有沈岚一人。可是参与游戏的另一个人呢？他们回头才发现，原来许哲早就坐下了，球杆都放到旁边，就像是个旁观者。 文浩：“你是不是知道，你只有一杆的机会？” 许哲点了点头：“对啊，所以我坐下休息了嘛。” 孙志远嘀咕着：“这特么……为啥会有这么强的人啊？” 沈岚环视一圈，问道：“你们有谁想跟我练的？” 孙志远看了看文浩。 文浩还是摇头：“厉害，但是太贵了。” “已经比其他教练收费便宜得多……唉，算啦算啦，那你们慢慢玩。” 沈岚把手里的球杆放下，拍了拍手，转身走了。 许哲则把球杆递给了文浩，说：“你都买单了，还不多玩玩？接下来你跟孙志远打。” 文浩一愣：“可我不会啊。” 许哲：“其实没什么难的，刚才你也看到她是怎么打的，试试呗。” 文浩犹豫着接过了球杆。 许哲则朝着柜台走去。 到了柜台旁，他看到沈岚已经坐了回去，又拿起了那本奥数书。 许哲问道：“你在准备奥数竞赛吗？” 沈岚抬起脸看了他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许哲又问：“奥数竞赛要准备什么啊？刷题？” 沈岚：“刷题是肯定的，不过题型嘛，跟一般的数学题当然不一样。跟小学奥数也不一样。硬要说的话，范围应该更像是高中数学。” 许哲：“也就是说你要提前学高中的内容？” 沈岚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还是有些区别的。而且有些题，你还不能用高中教材里讲的方法解，必须要用初中的一些办法，拐着弯去做。” 许哲：“听起来很麻烦啊。” 沈岚：“你要是感兴趣，就好好学习。等你上了初三，如果数学成绩特别好的话，说不定也能接触到奥数……不对，等等！” ———— 感谢【鸽子尾】同学的打赏，以及大家的投票支持！ 第58章 心得 第58章 058心得 沈岚当然记得，之前许哲在打球的时候，他旁边那个小女生说过‘他在学校里也是没怎么学就成了全年级第一’这种话。 而参加奥数竞赛的同学都知道，这次有个成绩特别好的初一学弟，可能要破格加入本校的奥数竞赛小组。这样一联想，好像有个概率相当大的备选人，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于是此时沈岚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报名奥数竞赛啦？” 许哲：“其实还没有。跟我说的是，等开学以后要弄个摸底测试，我通过了才能报名。” 沈岚一拍柜台：“没错了，就是你！我们参加小组之前都要通过摸底测试，考不到九十分不许学奥数的。” 许哲：“九十分？” 沈岚：“比中考还要再难一点的卷子，满分一百，做到九十分以上。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点难度？” 许哲有点来一句‘就这’，但还是憋住了，只是说：“试试看。” 沈岚：“那我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过关咯。如果你效率够高，说不定在我毕业之前，还能跟你在小组里当几天同学。” 许哲：“为什么只有几天？” 沈岚解释道：“因为我这学期结束就毕业了啊。省内竞赛的时间也在我毕业之前，到时候这一期的竞赛小组就解散了。但你要加入，就要先自学通过摸底测试……你该不会是想说，现在你就已经自学完了初中三年的数学了？” 许哲颔首道：“我打算一开学就申请那个摸底测试。” 沈岚露出了怀疑的目光：“你才上了一个学期，就已经学完了三年的进度？” 许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着她的那本书：“可以给我看看吗？我有点好奇，初中奥数题都是什么样的。” 沈岚便将那本奥数书递了过去。 许哲先看目录，再看了看具体的题型，若有所思。 沈岚忽然问道：“看这些有什么感想吗？” 许哲：“空间几何、不等式、数列、圆锥曲线……很多都是高中的学习范畴。参加这个竞赛，相当于提前学了一大部分的高中数学，怪不得选高中能加分。” 沈岚：“但别的课也不能拖后腿，要不然竞赛加的这点分，还不够其他课落下的。不过嘛，你都能考全年级第一了，别的课应该也没问题。既然如此，我再给你个小建议。” 许哲：“什么建议？” 沈岚的嘴角微微翘起，狡黠一笑：“学习也需要劳逸结合。在看书、刷题之余，你需要一些娱乐方式。台球就是个非常好的娱乐方式。如果你能通过鲁老师的摸底测试，我可以赠送你两个小时的一对一训练。就算是摸底测试没有通过，你也可以享受到半价的教练服务，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许哲：“但球台费还要照常付？” 沈岚：“那当然。” 许哲：“台球厅是你家开的。所以就算教练费免了，那还是相当于我来照顾你家生意，陪你打台球，还要被你虐？” 沈岚歪了歪脑袋：“我可以指导你提高水平呀。然后，你就可以随便虐其他人，不好么？” “等那个摸底测试过了再说。” 说完，许哲转身回到球台边，看孙志远和文浩的菜鸡互啄去了。 唐凌菲凑过来问道：“那个姐姐，你认识啊？” 许哲：“她不是都说了吗，我跟她学过台球。” 唐凌菲：“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打台球……” 许哲：“也就期末考之后打过一次而已，被我们班的人拉过来的。不过以后嘛，我可能会时不时打几次。” 唐凌菲：“因为你也觉得这个很好玩？” 许哲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因为我发现初中生打台球的，不少都是人菜瘾大。那我虐菜就会很爽。” 唐凌菲：“……” 这时，许哲留意了一下文浩和孙志远的互啄形势。孙志远好歹抡上许多杆能进一个，文浩真是一个都进不去。但距离这俩人打完一局，恐怕还早着呢。 于是他扭头对青梅竹马说：“要不要我们俩再开一台，我喊岚姐来教教你？” 唐凌菲下意识就问：“你教我不行吗？” 许哲：“不太好，我自己还是个新手呢。” ———— 再开一张球台，顺便请沈岚过来当教练，加起来这一小时都多花销就是二十五元。许哲本来打算自己掏的，但文浩坚持今天他生日他买单，许哲也就不抢着付了。 沈岚指导着唐凌菲摆好出杆的架势，随口吐槽道：“我刚才说给你教练费减半，然后你就占我的便宜让我教别人？” 许哲微笑道：“反正你都没有成本，这零花钱能赚一点是一点呗。” 沈岚叹了口气，扭头拍了一下唐凌菲的胳膊肘：“再提起来一点，别晃，要稳住。” 唐凌菲小声嘀咕：“这样一直举着有点累啊……” 沈岚：“习惯就不累了。而且你现在姿势越稳，越熟练，就能少点重复训练。” 唐凌菲忽然又问：“许哲也是这样练的吗？” 沈岚答道：“那当然。而且他学起来可快了，掌握得比大多数新手都好。” 唐凌菲咬了咬牙，不再多说，继续照着沈岚教导的方法，打同一个角度的球。打完没进也没关系，摆回来再继续…… 沈岚忽然转身问道：“对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 许哲的回答很是简单：“朋友。” 沈岚：“普通朋友？” 许哲：“算是青梅竹马，比一般的朋友肯定是要好点的。” 沈岚微微转头，看到唐凌菲的这一杆迟迟没有出，似乎……也在听着许哲说的话？ “呵呵，不错啊。”沈岚轻笑着说道，“我就没有青梅竹马。有个从小到大一起玩的小伙伴，应该还挺有趣的。” 讲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来回移动，观察了一下唐凌菲的侧脸，以及许哲的表情。 虽然迹象非常轻微，但好像有点耐人寻味呢。 许哲当然没往深处想，只是随口答道：“应该是比一个人呆着要有趣点。不过以我的性格，自己独处其实也挺自在的。” 沈岚：“这样啊……” ———— 第59章 一直很安静 第59章 059一直很安静 这天晚上，宋星叶又打电话给唐凌菲，聊起了最近看的言情小说。而聊着聊着，唐凌菲却说起了别的话题。 “你知道么，许哲还会打台球呢！” 宋星叶不由一愣：“打……台球？” 电话那头的唐凌菲兴致勃勃地说：“对呀，我跟他去跟他一个朋友过生日。那个朋友叫做文浩，你应该知道的。” 宋星叶：“我知道，我们班的嘛。他确实和许哲关系不错……但是，打台球？他们为什么要去台球厅啊？” 唐凌菲：“因为挺好玩的呀。其实文浩也是第一次去，是他的另一个朋友，叫孙什么什么来着，带我们去的。但是特别有意思哈，那个姓孙的说要打台球，结果他打不过许哲！” 宋星叶：“许哲去过台球厅？” 唐凌菲：“他只去过一次，但就已经打的比别人更好了。” 宋星叶：“真厉害……但那种地方，想想都觉得不适合我。” 唐凌菲：“因为小叶子是好学生嘛。” 宋星叶：“许哲不也是好学生吗？” 唐凌菲笑着说：“他不一样呀。” “是啊，他不一样……” 宋星叶小声喃喃着，也不知道是附和，还是自言自语。 ———— 深夜十一点，许哲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拿过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宋星叶。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问，许哲接通了来电，然后就听到了女孩平静的声音： “除了数学和作文，寒假作业我已经全部写完了。你要拿去‘参考’吗？” 许哲立刻就说：“那好啊，我明天去找你。” 宋星叶却又轻声道：“我当时答应你，帮你解决寒假作业，是因为你说要认真准备奥数，要自学初二初三的数学……可是我听菲菲说，你今天好像没有学习呀？” 许哲的语气还是很自然：“因为今天给文浩过生日。不过就算是白天在陪他们玩，晚上我也在看书学习。” 宋星叶表示怀疑：“真的吗？” 许哲笑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在网上随便下载一套数学中考模拟卷，让我当场写给你看呗。” 宋星叶：“算啦，我又不是老师，考你干什么……” 许哲能听出来，女孩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换位想想倒也正常，自己跟朋友过生日喊了唐凌菲，却没有喊她——毕竟宋星叶在他的印象里就很文静，甚至有点孤僻了，似乎不适合参与不熟的朋友聚会。不像唐凌菲，就算不怎么熟也能活跃气氛。 他想了一下，说道：“要不然这样，我给你做一顿饭，就当做是你借我作业的报酬，如何？” 宋星叶错愕道：“你给我……做饭？” 许哲：“对。明天我爸妈都不在，你中午之前过来，现在就可以点菜了。说说看，你想吃什么？” 聊到这个话题，女孩的声音顿时就没那么文静了，多了一丝雀跃的感觉： “你让我想想啊……那个什么，那道菜叫什么来着？对了，鱼香肉丝！” 许哲：“没问题，还有么？” 宋星叶：“忘了，你上次给我和菲菲做饭的时候，做了哪些菜呀？” 许哲：“那都多少天前的事情了，我也不记得。尝尝新鲜的菜呗，你就说说看，你喜欢那种口味的，酸甜口？咸鲜口？” 宋星叶好奇问道：“酸甜口，就是又酸又甜的？咸鲜口是什么意思？” 许哲：“就是咸香为主，带一点鲜味的那种。好了，别让我解释什么是鲜味，这些词一个套一个的解释不完。反正你吃过就知道那些口味是什么意思。” 宋星叶：“那你来决定。菲菲说她就喜欢吃肉，我没她那么挑，肉、鱼，还有蔬菜我都可以。我就是不喜欢太辣的。” 许哲：“好，我来决定。明天见？” 宋星叶笑着说：“嗯嗯，明天见！” ———— 翌日上午十一点半，宋星叶敲响了许哲家的门。 他开门，就看到女孩卸下了背后的包，提着那书包说：“我把饭票带来啦。” 许哲侧身让她进来，随口问道：“只有你一个吗？” 宋星叶反问道：“还能有谁呢？” 许哲：“我以为你会叫菲菲一起来。” 女孩眨了眨眼睛：“她昨天玩完了才跟我说，那我今天也吃完再跟她讲。” 许哲：“……真是好闺蜜。要不要看电视？” 宋星叶：“好啊，谢谢啦。” 他转身走进厨房，继续准备午餐。昨晚那通电话打完他就检查过冰箱，里面有菜有肉，所以今天都用不着去菜市场，直接开始做就行。 就算今天没人过来，他一个人在家也想要做点好吃的。多一个人，也就是加个菜，正好。 鱼香肉丝、地三鲜、葱烧豆腐——正午时分，这三道菜就端上了桌。 电饭煲里的米饭也早已准备好了。宋星叶主动拿好碗筷，把米饭也盛上。 然后两人在餐桌旁相对坐下，动起了筷子。 宋星叶忽然说：“我一直觉得很好奇，为什么你家的米饭和我家的不一样啊？” 许哲：“有什么不一样的？” 宋星叶低头盯着碗里，隐隐泛光的米饭，纳闷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就是感觉，比我以前吃的米饭都好吃。是因为你家买的米不一样吗？” 许哲：“都是超市买的米，应该没什么不同。” 宋星叶：“那是为什么……” 许哲夹了一块豆腐，说：“可能是因为我煮之前先要把米泡一会，然后煮的时候，再滴一点点油。” 宋星叶：“原来是这样，我回去要跟我爸妈说，让他们也试试。” 许哲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不紧不慢地吃着。 而宋星叶也安静了好一会。 面对许哲做的饭菜，她筷子动得很快，可一点都没有像唐凌菲那样不顾形象胡吃海塞。虽然吃得很欢，但宋星叶始终维持着小家碧玉的姿态。 饭桌上很安静，但两人似乎都习惯了，就像是在教室里各自看书、学习一般。 这种气氛，让宋星叶很安心。 ———— 感谢书友的打赏！ 第60章 无人喝彩 第60章 060无人喝彩 在学生们看来，寒假似乎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返校日就到了。 在班主任现身之前，教室里一片吵嚷。 但许哲和宋星叶还是很安静，坐那里看书。只不过区别在于看的书不太一样。许哲在为数学老师所谓的摸底测试做准备，而宋星叶在看青春文学杂志。 班主任孙老师一进来，教室顿时安静了。 她走上讲台，又讲起了开学的一些注意事项。 而许哲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书——这本是历年中考难题汇总，把每一道题的思路都分析得很清楚。 对于许哲来说，虽然每一个知识点他都很熟悉，但就是有些题弯弯绕绕的，非要往最麻烦的角度上钻。他觉得，奥数小组准备的摸底卷子，大概也是类似的思路，提前有所准备当然是最好的。 “……所以大家不要松懈，从这学期开始，你们的成绩差距会越拉越大。学习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要讲的就这些了，大家认真想一想。好了，各课代表收作业。对了，还有个事，就是我们这学期要重新选班干部，有责任心的同学可以找我报名。” 孙老师说完，几位课代表就站起来收作业了。而教室里压抑许久的吵闹声，也渐渐冒了出来。 而许哲也举起手说：“孙老师，我有些事要找一下赵老师。” 班主任面色和蔼，点了点头：“去。” 他正要站起来，就听到身旁的女孩低声说：“加油……” 许哲回头笑了一下，起身走出了教室。 老师们的办公室并不远，很快就到了。而那位数学老师，此时正坐在他的位置上。 许哲走到办公桌前，说：“我准备好了。” 赵老师抬起头，一脸茫然：“准备啥？” 许哲：“摸底测试。” 赵老师眉头一皱，发现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你先等会，我跟你说的是，要把初中三年的所有数学知识都学懂，不是学一下就行，是要掌握得很熟了，才可以……你不会要说你全都掌握透了？” 许哲点了点头：“透，很透。” 赵老师：“你确定？中考的题你找过吗？看过啦？那些题你做着感觉怎么样？” 许哲还是点头：“很润。” 赵老师感觉这小子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但又挑不出具体哪儿不对。于是他只能摇了摇头，站起身。 “行，那我现在带你去找鲁老师。先给你说好啊，她是咱们学校的元老了，资深的老教师，铁面无私。不过你也别太紧张，初一搞这个，就算被刷下来了也很正常。” ———— 鲁老师的办公室在同一栋教学楼里，初三那层。 走在这一层的走廊里，周围几乎所有男生都比自己高，就算女生也大都跟自己差不多，少有明显矮于自己的——这让许哲坚定了每日喝牛奶多睡觉多运动的决心。 就算是比特币，也不能再阻碍他的睡眠了。 走进初三层的教室办公室里，许哲立刻就注意到了一位嘴角下垂头发花白的女老师。果然，赵老师就走到她面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鲁老师，之前说过的学生，给您带来了。那个摸底测试，在这做吗？” 她扶了扶眼镜，抬起头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皱眉道：“初一，刚开学就来？这么快？” 赵老师微笑道：“他说没问题了。我觉得，可以先试试嘛。就算不符合要求，至少也让他知道标准有多高。” 鲁老师点了点头，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张试卷，往桌子上一拍：“就在这做，我看着，一个小时之内做出来。” 那张办公桌对面是空着的。许哲过去坐下，拿过测试卷看了看。 这卷子印得很是潦草，一看就知道是老师自己拿打印机印出来的，四边的空白都没对齐。但好在印刷得还算清晰，字和图都辨认无碍。 许哲：“有笔吗？” 鲁老师随手抽了一支签字笔丢过去。 许哲捡起笔，低头开始做题。 鲁老师则看向另一边的职场后辈，说：“没什么事了，你是他班主任吗？” 赵老师摇了摇头。 鲁老师：“那你给他班主任说一声，这孩子至少一小时以后才能回去。别的就没什么了。” “好，那就交给您了。”赵老师笑着说完，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三位老师，而且有的在喝茶，有的在用电脑、点鼠标，时不时还聊上两句，难免会发出声音。 但许哲并没有在意这点干扰，只顾着认认真真做卷子。 这张测试卷确实刁钻，好在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思路，此时做起来倒没有太吃力。 就这样，五十分钟过去了。 许哲忽然抬起头说：“鲁老师，我写完了。” 老教授扶了一下眼镜，镜片后面的目光明显带着怀疑：“时间还没到，你这么快？” 许哲把写完的卷子递过去，看着她批改。 看着看着，鲁老师在一道题上画了个圈，嘀咕道：“这个地方还是粗心了。” 许哲微笑道：“抱歉，应该再多检查一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初三女生推门而入，径直走过来。 “鲁老师，小组都已经集合了。” 听声音很熟悉，许哲下意识稍稍扭头，就看到了沈岚。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学校里穿着校服的她。 沈岚看到许哲，霎时间也是一脸错愕。不过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 原来他这么快就做摸底测试了…… 少女无声地微笑起来，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跟他打个招呼。 而鲁老师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依然在看那张卷子，头也不抬地说：“你们先自习一会，过一会我就到。” “好的。”沈岚清脆答应，却并没有立刻走掉。她看了看那张卷子，看到了一个鲜红的圈，但也只有一个而已。 这似乎意味着错的题很少…… 沈岚又对上了他的视线，悄悄给竖了个大拇指。 许哲拱了拱手，像是在说‘过奖了’似的。 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让少女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 第61章 出色 第61章 061出色 鲁老师放下了那张卷子，不停打量着面前的初一男生。 她说：“你只错了一道题，96分，可以参加奥数小组。但是我给你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初一的孩子参加……” 许哲：“有什么问题吗？” 鲁老师：“你是你们年级第一是，光数学这一门进度这么快，还是别的课也很快？” 许哲：“主要是我对数学比较感兴趣。” 鲁老师：“但我要提醒你，奥数竞赛的难度跟高中可能都差不多，很多题目还比高中的题要刁钻。我理解你现在很有信心，但到时候如果碰到挫折，也希望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许哲笃定道：“您放心。” 高中数学而已，他又不是没学过。再复习一遍，他能有什么心理压力？ 鲁老师沉吟两秒，再看向他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那我现在给你把名报上。以后每个星期六星期天，早上九点来上课，可以吗？” 许哲点了点头：“我没有问题。” “好，那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做好准备，小伙子你真的非常不错，加油。” 鲁老师起身要走。 许哲也没理由再呆在这里。走出办公室，他挥挥手跟老教师告别，然后就感觉到裤兜里一阵震动。 他多走了几步路，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掏出小灵通，看到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在学校里拿出手机自然是有风险的，不过他走廊尽头这边没什么人经过，更没有老师。况且这里是初三一层的，应该没有认识他的老师。 看到来电号码是父亲的，许哲本来想直接挂，离开学校再回拨。但在挂断之前，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几乎从来不打电话找自己的父亲，现在有什么要跟自己说的？ 会不会是很重要的事情？ 许哲想起，前几天股市重开之时，他让父亲把钱投了进去。先前给的那三千，再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压岁钱，总共七千元。进了股市以后经过短暂的下跌，很快就慢慢涨了上来。而今天也是交易日…… 于是他接通了来电。 然后就听父亲那透着兴奋的声音：“你知道么，安酵母涨停了！” 许哲微笑回答：“我当然不知道。在学校呢，又不可能开电脑看。” 父亲：“要不要卖？高抛低吸才能赚得多啊。” 许哲：“还是算了。上涨的势头还没完，应该说，离我的目标价位还早着呢。现在做t万一t飞了，那可得不偿失。” 父亲：“但现在涨停的成交量很大啊，待会回落的可能性不小。而且明天也有可能跌回去。你确定要我给你握住？” 许哲想了想，反问道：“您在股市赚了多少钱？” 许国伟在股市不仅没赚钱，反而还亏了，所以去年才会把钱全都提出来，冷落了股市账户。而许哲只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许国伟就意识到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对话了。 您在股市赚了多少钱？没赚，反而赔了。那为什么听你的不听我的？ 于是父亲无奈道：“行，反正都是你小子的钱，你说了算。赚少了可别怪我。” “您放心，绝对不会怪你。那些股票就放着，用不着怎么操作……” 许哲正说着话呢，冷不丁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紧接着，是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男老师声音：“你哪个班的，还公然用手机？” 许哲吓了一跳，赶忙挂断。 同时，他转过身来，却看到了个熟人——原来是教导主任王刚，那位经常四处抓学生违纪、令各年级不良少年闻风丧胆的王老师。 但此时，王老师虽然逮住了许哲，嗓音也还是那么有震慑力，可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意。 毕竟救命恩人的待遇，其他学生完全不可能比的。 王刚老师又笑问道：“你不是初一的吗，怎么，跑到这来打电话？” 许哲：“主要是鲁老师有事找我，所以才来这边。然后，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 “鲁老师？”王刚老师摸了一下眉心，“是教数学的那位吗？” 许哲点了点头，平静而自然地说：“主要是她找我参加奥数竞赛的事。” 王刚老师：“初一就奥数竞赛？鲁老师为什么会找上你啊？” 趁这个时候，许哲小小地炫耀了一下：“因为我考了我们年级第一？还有就是我数学期末满分，可能看起来就比较适合参加奥数竞赛。” 王刚老师毫不含糊地竖起了大拇指：“牛掰啊！你这样的孩子，就算当着我的面玩手机我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许哲当即掏出小灵通：“王老师你也有手机？要不，存个号码？” “好！” 王刚老师拿出手机，跟许哲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对许哲来说，存上教导主任的号码，在学校里就算是多了一张底牌。要是再碰到像上学期在学校附近被高中生盯上的事情，也算是多个平事的渠道。 ———— 初一七班的班主任孙老师，此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站起桌对面的男生。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要搞奥数竞赛，所以……数学作业赵老师能做主给你免了，可是其他课的作业，不可能我一句话就给你免掉啊。” 许哲解释道：“不，我并不是希望您一句话给我免掉所有作业。我只是说，能不能跟其他课的老师商量一下，给我适当减少一些作业安排？” “怎么商量？”孙老师皱眉道，“你让我去跟他们说？” 许哲：“也不是。其实我现在只是想从您这里通过，或者说原则上的同意。然后，我自己去和每一课的老师谈，当然您也可以陪我一起去。我相信各位老师是可以理解的。”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生物老师就说：“我同意。用不着跟我说了，我相信许哲同学的学习能力和自觉性。” 孙老师的眉头舒展了些，但语气还是不太确定：“以前可从来没学生这样的。” 许哲笑了笑：“以前咱们学校也没有初一就参加奥数竞赛的，不是么？” ———— 感谢我不是圣徒和书友的打赏，以及每一位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 第62章 人间沼泽 第62章 062人间沼泽 新学期的第一次班会，班主任孙老师在黑板上写上‘班长’、‘纪律委员’、‘劳动委员’、‘体育委员’、‘语文课代表’、‘数学课代表’……这么一堆班干部职位名称。 然后孙老师放下粉笔，说：“我们今天要选新的班干部。已经有不少同学找我报过名了，现在我再问一遍，还有没有想要当班干部的？高雪飞你给我把手放下！我先给大家说一下今天选的流程……” 宋星叶悄声问身旁的男生：“你没有报名吗？” 许哲摇了摇头。 宋星叶：“上次看你找老师聊了好半天，她没有劝你吗？我还以为，就算你不想当，老师也会劝你呢。” 许哲：“她只问了我一下，我说不当班干部，就没有劝过我了。” 宋星叶有些疑惑：“奇怪，如果她不是在劝你当班干部，那为什么用了那么长时间……” 许哲解释道：“因为是别的事情。我和她跟其他课的老师都聊了一下，争取以后减轻作业负担。” 宋星叶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让你以后不写作业？” 许哲：“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写，就是少写一些。比如说，周末的作业就免掉，或者耗时太久意义不大的作业也免掉。平时的作业当然还是要做的。你看我刚才课间还是在写作业啊。” 宋星叶愣了几秒，喃喃道：“这就是年级第一的……” “不只是年级第一，”许哲打断道，“关键是我还报名了奥数竞赛，而且是初一就报的，独一份了。” 女孩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 这时，孙老师正好说起：“宋星叶同学，你要不要报名班长或者纪律委员？” 女孩抬起小脸，摇了摇头。 孙老师继续问另外几位好学生。 而宋星叶微微侧过脸来，轻声问道：“那你以后也不需要问我借作业了是？” “对，平时的作业量不大，用不着拖。” 但他说完后，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幽幽地叹了口气。 ———— 新学期的第一个周末，许哲早早起床，打开电脑让它忙碌起来，便出了门。 他去了学校。 走进初中部教学楼，上楼，找到鲁老师的办公室。然后鲁老师就带他来到了一间教室。 进门之前他瞥了一眼门上的那块牌子——初三四班。 教室里已经坐了八位学生，看起来都是初二初三的。他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听到开门声，齐齐望向进门的老教师，以及跟在后面的男生。 鲁老师走上讲台：“这位是新来的许哲同学。他这学期会跟大家一起学习，准备七月份的竞赛。先跟你们说一下，许哲同学还是初一，就已经通过了摸底测试，有了学习奥数的底子。别看他年纪比你们都小，可一点都不比你们弱。” 老教师说话的时候，许哲站在讲台旁，目光从几位学长学姐身上扫过，只是在靠窗的沈岚身上多停留了半秒钟。 “好了，许哲你看看，你喜欢哪个位置？” 平时坐了四五十人的教室里，现在只有个位数的学生，自然显得分外空旷。每个人都和其他人隔开了些许距离，没有谁是互相挨着像同桌那样。 这么多空座位，随便挑的话…… “靠窗。”许哲指了一下沈岚后面的位置。 鲁老师：“好，你坐下。我们马上要开始讲课了。” 许哲选的座位确实离沈岚比较近，但也没有挨着，而是在她后面，隔了两排课桌。 鲁老师开始讲课了。 很快，许哲就意识到这种格外稀疏的座位有什么好处了——人和人基本不会互相影响，坐姿也可以更随意、更放松。 他很快就投入到鲁老师的授课内容中了。 相比于平时的课程，这种竞赛提高类的课总算是有了些挑战性。 ———— 鲁老师的课上到一半，给大家留出了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沈岚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然后在拧上瓶盖的时候，一个样貌平庸但面带傲气的男生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课桌旁微微俯身，压低声音对她说起了话。 “那个叫许哲的初一小孩，你是不是认识啊？” 说话的男生叫魏俊坤，跟她一样都是初三四班的学生。实际上，鲁老师也是初三四班的数学老师，所以才会选择这里作为竞赛小组的教室。 沈岚的回答很简单：“对，我认识。” 魏俊坤又问：“他是什么人啊？我是说，他和你很熟吗？” 沈岚：“一般般。” 魏俊坤试探道：“我刚才就注意到，他坐你后面，好像有好几次盯着你看……所以你们什么关系啊？” 沈岚叹了口气，反问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魏俊坤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岚感觉有些滑稽。面前这个男生怀着什么样的意图，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亏这家伙还自以为能瞒得住。那点试图拉近距离的小手段，在她看来都幼稚得有些可笑。 反倒是许哲，言行举止要成熟得多，让人不太能看透…… 想到这里，沈岚下意识想要回头看一眼。不过在有所动作之前，魏俊坤又开口了。 “你觉得，这个许哲真的能跟上我们吗？” 沈岚：“你可以问问他，看他有没有信心。” 魏俊坤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有点好奇，才上初一就参加这比赛……他要是真能成了，那初二初三岂不是非常轻松？” “奥数拿到名次也只是加分，一样要中考的。既然你对他这么好奇，那我帮你问问。” 沈岚这么说着，转过身，朝着许哲打了个响指。 她的响指很响亮，那动作也颇为潇洒。 许哲：“？” 沈岚问道：“你也听了一节课了，感觉怎么样？” 许哲：“感觉还行。” 沈岚笑了：“还行是什么意思？” 魏俊坤则忍不住问：“你该不会真的是什么天才？” 许哲淡然道：“能坐在这里的诸位，不都是天才么，包括学长你。” 明明面前这个学弟的态度很平和，但魏俊坤就是莫名感到一丝不爽。就好像，自己反而被当成小孩了？ ———— 第63章 神奇 第63章 063神奇 如今，各科老师都给课代表吩咐过了，不需要收许哲的周末作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周末就真的完全没有作业需要写。 因为鲁老师的竞赛强化班会安排作业，他们一贯都是上午听课，下午回去做题。 于是到了中午解散的时候，第一次参加竞赛小组的许哲拿到了薄薄的一张试卷。这上面的题量很少，只有四道大题。但仅仅只是看一眼，他就意识到这些玩意儿不简单。 有复杂得让人眼晕的空间几何题，有莫名其妙的数列题，还有脑筋急转弯似的函数…… 许哲回到家，便回到自己卧室里锻炼思维了。 前三道题都还好说，但难度最高的第四题，硬是到了晚餐时间都没做出来。 “小哲，待会要吃饭了。”曾静敲了敲门，推开进来看到儿子还在学习，而且眉头紧锁。 她不禁有些心疼。毕竟，她可不知道这小子的卧室里还藏着一台笔记本，时不时能放松休息一下。她只知道，孩子从中午回到家开始就在忙着学习，现在依然在用功。 许哲嘟囔着：“这题还真是……” 曾静：“别学了，休息休息。那个psp游戏机，要不要我给你拿过来？” 话音未落，许哲猛然扭头看着母亲。 两人沉默对视了好几秒。 曾静：“你为啥这样看着我？” 许哲：“我在想你刚才这话，好像有点荒诞的感觉。” 别人家都是管着孩子玩游戏，生怕多玩一分钟，少学一分钟。可如今在自己家里，好像反过来了？ 难道说自己在父母眼中，真就留下了头悬梁锥刺股一般的印象？ 曾静无奈道：“那是因为你在这学了一下午了啊。玩一玩，放松放松精神嘛。” 许哲：“最后一道题了，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我马上就出来。” 曾静转身出来，走到客厅里。 许国伟还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里是重播的欧冠比赛，巴萨正领先里昂。比赛结果他已经知道了，此时也没太集中注意力，就无精打采地看着。 曾静往丈夫的小腿轻踢了一脚：“你儿子还在学习，在屋里做题呢。” 许国伟：“这不是挺好的吗？” 曾静：“这都一整个下午了，都不知道休息休息。” 许国伟沉吟道：“倒也真的是……你要是去年这时候跟我说，咱们孩子忙着学习，拉都拉不开。我肯定会觉得你疯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曾静使劲瞪着丈夫。 许国伟知道自己不能再偷懒了，只能起身去开门。 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原来是唐凌菲。 许国伟：“菲菲啊，你是来找许哲玩的吗？他现在还在学习，要不进来等他。” 唐凌菲进了门，很自觉地就把拖鞋找出来了——用不着别人动手，她要穿的拖鞋放在鞋柜里哪个位置，似乎闭着眼都能找到。 曾静走过来问：“这里有psp，你待会要不要和许哲一起玩？” 唐凌菲一脸惊喜：“真的可以吗？” 曾静笑道：“当然可以。许哲还没出来，你先一个人玩着……” 不等她说完，女孩就甜甜地笑道：“谢谢阿姨！” 曾静扭头对丈夫说：“看，这才是正常孩子啊！” 许国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就在这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气喘吁吁的唐望海出现在门口。 他一把摁住女儿的头顶：“你果然跑这儿来了！” 唐凌菲缩着脖子想躲，可惜没能躲开。 许国伟笑道：“孩子来都来了，你总不能就这么把人家逮回去？都进来坐坐呗。” 唐望海微微摇头，下意识客气道：“不了不了……” 曾静：“饭菜马上就好了，坐下尝尝嘛。” 唐望海定睛一看，注意到围裙是穿在曾静身上，而不是许国伟或许哲身上，顿时就有了主意。 “真的不了，我媳妇也做饭了。就是这丫头不听话跑出来，把她捉回去，我们马上也要吃饭。不麻烦你们了啊，你们好好吃！” 父亲话音未落，唐凌菲开口：“不是，我妈明明没——” 女孩的话没有讲完，就被老爸捂住嘴巴，强硬拖走。 门又关上了。 曾静站在那琢磨两秒，突然有些生气了。她转过身盯着丈夫，冷冷地质问道：“你哥们什么意思？” 许国伟一脸无辜：“你说啥？” 曾静：“他看做饭的是我，就不留下。如果是你做，就留下蹭饭，是不是？” 许国伟挠了挠头：“也不一定。如果是许哲做饭，他应该也会留。” 曾静：“……下次你做！都嫌弃我做饭，那就你们做啊，别让我进厨房啊！” 许国伟拍着媳妇的肩背，哄道：“没有没有，你做的最好吃了，你是大厨，哪有我上手的份儿……” 许哲走出卧室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父母在那腻歪。 许国伟连忙拿儿子转移话题：“你看你看，小哲出来了，咱们准备吃饭。那个排骨应该烧得差不多了，我去收收汁，你休息休息哈。” 曾静解开围裙甩给丈夫，目光却在儿子身上，表情由阴转晴，笑问道：“最后一道题做出来啦？” 许哲想了想：“如来。” 曾静：“？” 许国伟系围裙的动作也暂停了：“你说的啥意思？” 许哲：“你问我做出来了吗，那我只能说，如来嘛。真做出来了吗？如来嘛。到底来没来？如来。” 他的语气颇有深意，仿佛一字一句间，蕴含了世间的真理。 曾静和许国伟当然不可能明白儿子玩的是什么梗，他们只是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浓浓的担心。 很担心儿子的精神状态啊…… 许国伟果断对妻子说：“这样，我把饭菜处理好，你把游戏机拿给他，让他好好玩！” 许哲：“？” 他倒是没反应过来爸妈在脑补什么。他只是觉得，刚才自己确实把那个最难的题目做出来了，但解题方式很可能不符合要求。 然后下一刻手里就被强塞了个psp。 许哲哭笑不得：“我现在没什么兴趣……” 许国伟和曾静异口同声：“玩！给我玩！” ———— 第64章 鸦雀无声 第64章 064鸦雀无声 晚饭之后，许哲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可是刚刚在书桌前坐下，他就被母亲又拉了起来。 “刚才菲菲来找你玩，不过被她爸爸带回去吃饭了。现在，她应该差不多吃完了，你去找她玩玩呗。别整天坐在这学习，对身体不好……” 就这样，许哲被亲妈赶出了家门。 他来到唐凌菲家门口，正要摁门铃，却听到里面略显高亢的女性声音。 “……人家老师说你又不好好听！在学校上课走神，辅导班里也走神，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学呢？你学习是为了我学的吗！” 那是唐凌菲的母亲。 许哲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现在这时间，显然不适合上门打扰。 他独自走出小区，漫无目的地散着步，渐渐到了学校附近。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某个娱乐项目，便朝着台球厅走去。 走进台球厅，许哲下意识望向柜台那边，却没有看到沈岚。 今晚坐在台球厅里的，是一个长发的男人。他的头发长度比沈岚还长一些，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雄性气质，一点也不娘。 稍微走近些看，就可以发现这个男人的脸上有肉眼可见的皱纹，显然年纪不轻了，但眉眼间依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潇洒——让人不禁联想起电影里的陈浩南。 他抬起头瞥了一眼，说：“小弟弟一个人打球？” 许哲点了点头：“麻烦给我开一桌。对了，想问一下，你是这的老板吗？” 男人笑道：“对，我是老板，有什么问题？” 许哲：“没事。” 球台的灯开了。男人起身过去，把球摆好，便从口袋掏出个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当他回到柜台后面时，就已经点燃了那根烟，叼在嘴里了。 许哲收回视线，挑了一个球杆，开始默默打球。 如果此时是沈岚在这里，肯定又会推销她的私人教练课程。但经过观察，许哲觉得自己暂时不需要她的指导了。现在要继续提升水平，只要多练，练出准头即可。 许哲自己开了球，第二杆没进，第三杆就将一颗彩球送进了洞口。 彩球进洞瞬间那清脆的响声，让许哲感到了一种爽快感，就像是打游戏干掉了精英怪一样。 ———— 第二天也就是周日早上，竞赛小组的同学们又来到了那间教室。 收齐了大家昨天的作业之后，鲁老师很快就批改完成。然后，她瞥了许哲一眼，表情有些纠结。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去讲纠结的点。而是从第一道题开始，把昨天作业里的前三道题都讲解了一遍。然后才轮到第四道题…… “该说昨天的最后一题了。最后这道，没有一个人做得符合要求。其他同学是没有做出来，但是许哲，你！” 说到这里，鲁老师停顿了。 周围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许哲的身上。 许哲有点心虚：“我做的……不符合要求？” 鲁老师：“我们这是初中奥数，不许用微积分！” 话音落下，教室里一片寂静。 窗外，有风吹过校园内的树木枝杈，留下一丝丝树叶的响声。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让天花板上的灯管都显得黯淡了。 老教师的厚厚镜片，倒映着其他学长学姐们目瞪口呆的脸。 许哲挠了挠后脑勺：“呃，抱歉……” 鲁老师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才初一啊，从哪儿学的微积分？自学的吗？” 许哲当然只能说：“没错，自学。” 鲁老师：“你可真厉害！别紧张，我这是在夸你。但是夸归夸，你要明白，我们报名的这个竞赛，真的不能用超纲的结题方法，明白吗？” 许哲：“我明白了，老师。” 鲁老师笑道：“坐下，跟大家一起好好听课。提前学的多也不是坏事，但千万不要骄傲自满，要好好听明白奥赛的解题思路。” ———— 临近中午，鲁老师又布置了作业，便宣布下课。因为下一次上课是下周六，所以这次作业的题量就要多一些了——三张鲁老师diy版小试卷，十二道题。 老教师一走，同学们也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而就在这时，许哲发觉面前多了个人影。 抬头一看，是沈岚。 短发学姐面带好奇：“你什么时候自学的微积分？” 许哲找了个万能时间段：“去年暑假。” 沈岚：“为什么要学这个？” 许哲随口开编：“我喜欢在书店看书，发现了一些高等数学入门之类的，然后就在那看了。” 沈岚：“一般人去书店，不是看小说就是看漫画？” 许哲正要说话，可这时，旁边又多了个人影。 魏俊坤试图插话：“这招不错啊。沈岚同学，下次要不要去书店，我们也自学一下微积分试试？” 沈岚微微皱眉，反问道：“考试又不考，奥数都用不着，为什么要学微积分？” 魏俊坤下意识指着许哲，说：“他不也学了吗？” 许哲：“我只是出于纯粹的兴趣。” 魏俊坤却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兴趣？你对一般的数学感兴趣我还能信，微积分，那都是大学的知识了！” 许哲：“所以呢？” 所以你小子不就是在装吗——魏俊坤想这么说，可是迎着面前这两人的目光，却张不开这个嘴。 沉默片刻之后，他只能撂下“算了我先走了”便转身离开。 此时，这间教室里只剩下沈岚和许哲两人。 许哲站起身：“话说，这教室，需不需要锁门什么的？” 沈岚：“把门关上就行了。” 两人出了教室，关上门，走出了教学楼。 到了校门口的时候，沈岚忽然问道：“你感兴趣的东西是不是很多？” 许哲扭头看向她：“确实，可以说兴趣爱好广泛，反正挺杂的。” 沈岚眨了眨眼，笑得像个小狐狸：“那你对台球还感兴趣么？要不要去练练？” 许哲：“你想赚我的钱就直说。” “哈哈哈……” 学姐的笑声像男生一样爽朗，但又有着少女的清脆悦耳，如同晴空下的贝壳风铃。 笑过之后，她问：“所以到底去不去？” 许哲：“去，但真用不着你当教练。我自己一个人练都可以。” ———— 四个人设都出来了，大家感兴趣的可以看看，比个心什么的…… 第65章 荆棘里的花 第65章 065荆棘里的花 这家台球厅许哲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不过跟沈岚一起来，还真是头一回。 守在柜台里的是店老板，那位长发气质中年大叔。不过此时他显然不够称职，因为趴在桌上睡着了。 沈岚并没有把她父亲吵醒，而是自己绕到柜台里，开了一个球桌，再出来。 许哲和她各挑了根球杆就开始打。 只不过，这个打球的过程让人颇感无语…… “我知道，只要你稍微认真点，我就没得玩。但你这样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许哲之所以如此吐槽，是因为沈岚的每出一杆时，都轻轻合上了双眼——真正意义上的‘闭着眼跟你打’。 就这样，他才占了些优势，可惜完全没有成就感。 沈岚笑了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她身后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人家说的没错，这样玩就是很离谱。要我说，你就不该跟比你水平低太多的人打，在这欺负小弟弟好玩吗？” 说话的，是刚才还趴着睡觉的那个长发男人，台球厅的老板。他此时已经走到了这张台球桌旁边，脸上挂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沈岚瞥了他一眼：“爸，他不是什么小弟弟，是我在奥赛小组的同学。” 男人略显惊讶：“真的吗？他看着可比你小啊。” 沈岚：“因为他很聪明。虽然年级比我小，但也能跟我们一块学奥数。而且就算是打台球，许哲学得也非常快。现在我还能闭着眼睛跟他打，让他多练练，说不定我就得认真点了。” 这个男人捋了一下头发，转身到许哲面前。 “她从小就傲气，我几乎没见她夸过谁，更别说同学什么的……小弟弟，你很厉害嘛。” 这语气，似乎有点深意？ 许哲：“您是沈岚同学的父亲？” “对，你们慢慢玩。沈岚，店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少女哼了一声。 男人拍了拍台球桌边，大步走了出去。 在沈岚的父亲过来搭话之前，上一杆是许哲打的，球没进，所以这一杆就轮到了沈岚。但她此时握着球杆站在那里，眼睛虽然盯着台球桌，但显然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她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怔怔出神。 许哲出声了：“你爸爸挺潇洒的啊。” 沈岚嗤笑了一下，说：“离婚的男人就是潇洒。” 许哲：“……” 对方这话，貌似不太好接啊。 沈岚似乎终于想起了现在是在打球，于是俯下身，瞄准，出杆。那颗绿色的6号球清脆落入洞口。 许哲：“听起来，这里面有很多故事。可以跟我聊聊吗？” “简单讲，就是我爸妈都是当年的天之骄子，他们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还挺厉害的。我爸还有个弟弟，在这开台球厅。嗯，这家台球厅本来就是那个叔叔开的。但后来有一次，那叔叔欠下赌债，跑掉了。” 说话的同时沈岚并没有看向许哲，而是始终盯着球桌。她又出了一杆，红色的3号球同样清脆入洞。 “当时我爷爷奶奶都气得病了。我爸要回来照顾老人，我妈不愿意。当时她又正好有个出国的机会，就出去了。我也不清楚我妈现在在哪，可能是哪个实验室。” 沈岚一边说话，一边再出一杆。白球削到了紫色4号球的薄边，让它慢慢滚入洞口。 而白球停下时，已经到了合适的位置去打下一颗。 “再后来，爷爷奶奶一前一后都走了。这家台球厅还在，而且店面的产权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爸重新装修一下，收拾收拾又开业了。正好我也长大一些了，可以经常帮他看店。他就会叫上以前的老朋友，骑摩托车玩。现在么，他应该已经骑上车，一会就能到郊外去了。” 这座城市并不大，开车用不着多久就能离开主市区范围，骑摩托车也是一样。而外面的公路很宽，路况也不错，骑车飞驰的感觉想必会很拉风。 许哲：“确实是有故事的人。” “我也不怪他。他嘛……算啦，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少女停了一会，突然打出了下一颗。最后一颗全色球入洞，台面上除了属于许哲的那几颗半色球，就只剩下了那颗黑八。 这时，沈岚歪了一下脑袋：“我好像忘了闭眼睛。” 许哲笑道：“没关系，都打到这了，你一杆收完呗。” 沈岚深吸一口气，再次出杆时，给白球加上了极其强烈的侧旋。 黑八落入洞口的同时，白球撞到台边，猛然加速，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球台上乱窜…… 沈岚放下了球杆，轻声道：“我不想打了，你自己玩。” “好。” 许哲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当然，感同身受什么的肯定不可能，他只是能理解，把刚才那番话讲出来应该并不会轻松。 再回想一下少女的父亲所说的‘她从小就傲气’，许哲猜测，刚才这些话沈岚甚至可能都没跟同学或者朋友聊过。 可就在这时，沈岚刚一转身，就看到柜台里有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旁边还站着俩男生，鬼鬼祟祟的…… 她下意识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许哲倒是认出来了。这三个，好像就是上学期某个周末，差点打劫了自己的本校高中生。 其中一个高中生羞恼道：“滚，别碍事！” 另外一个则急忙催促：“发现了发现了，快点，拿上就走……” 沈岚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她平时就发现柜台里的收银机很旧，稍微用点力就能撬开。但这么猖狂的盗窃，守台球厅两三年了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少女气得不行，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拨110。 “你干什么？给我！”一个高中生见势不妙，冲过来抢她的手机。 沈岚当然不会给他，而那个高中生拿起旁边架子上一根球杆，劈头盖脸就抽了过来！ 刹那间，少女吓得躲都忘了躲，只能紧紧闭上双眼……可是过了两秒，她并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只听到了“啪”的一声，好像是杆子与杆子之间的碰撞？ 沈岚睁开眼，就看到许哲手拿一根球杆，挡在自己面前。 ———— 感谢爱吃鱼的萨摩耶、seval、闲谈雨落、书友的打赏，还有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这书的成绩好像越来越好了，萌新在此感谢大家啦！ 话说，今天下午六点左右应该是发站短的时间。如果看到下一轮推荐位的站短，今天之内就再加更一章。 第66章 刺鸟 第66章 066刺鸟 此时的沈岚看不到，许哲的嘴角在抽搐。 很多事情，预想中的和现实中的就是完全不一样。对于许哲而言，就是他原本想着自己应该像个剑客，用球杆挡下对方的球杆，在那一瞬间手腕一抖，卸下力道再反击，玩个漂亮的接化发…… 然而现实就是，接是接住了，但对方的力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别说后续的化和发，对方的球杆甚至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幸好，两根杆子碰撞的时候，杀伤力已经抵消很多了。 饶是如此，许哲的右手还是疼得差点握不住球杆，手腕以下都忍不住抖个不停。 但此时的他更明白，越是这样，越不能有丝毫示弱。 既然疼得忍不住咬牙，那就故意张开嘴，让人看到自己龇牙咧嘴的样子。只是他比面前的高中生矮了一个头，再怎么炸毛，也更像是小猫碰上了虎豹。 “你特么谁啊！”那高中生嚷嚷了一声，反手举起球杆，就要往许哲的脑袋抽。 沈岚想要挡到他前面，就像他刚刚挡在自己前面一样。可是在那一瞬间，她却发觉自己的双手双手似乎都不听使唤了，怎么都做不出动作。 恐惧就像镣铐。 少女只来得及眨一下眼，眼前就有些模糊了，她开口，嚷出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住手啊！” 然后对面真的住手了。 只不过住手的原因跟沈岚没关系，而是许哲——他的反应更快，在对方发力之前，把球杆狠狠地捅了出去。 杆头瞄准的是这高中生的肚子。然而许哲的右手还在抖，发力时想要做到稳准狠实在太难。稳和准都有所牺牲，只做到了狠。 于是杆头并没有戳中对方的腹部，而是更下面一些，肚脐以下几寸的某个部位。 “啊啊啊啊！！！” 那高中生丢掉手里的杆子，双手捂着下腹部，当场给许哲跪下了。这家伙的脸，在两秒之后之内涨成了猪肝色。 霎时间，许哲的脑袋里冒出一连串词语：致命打鸡、鸡飞蛋打、拆蛋专家、爆丸小子…… 问题是另外两个高中生也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如果不能震慑他们，那就要面临一打二的局面。考虑到身体力量的劣势，许哲觉得，还是应该想想办法虚张声势。 许哲站直了身子，故意露出轻蔑的神情，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受害者，再看向那两人。 手背上，被抽了一杆的疼痛并没有消下去，还在忍不住微微颤抖。而右手的颤抖，反倒让他灵机一动。 许哲用左手抓住杆头，右手尽力握住杆尾，抬起腿，把杆子往自己腿上用力一撞，硬生生将它折断！ 然后左手拿着半截杆子，右手拿着另半截，截断面都布满了碎木倒刺。 “来啊！”许哲冲着剩下那俩怒吼道。 而在这时，沈岚也拨通了110，拿起手机就说：“喂，是警察吗，这里有一起抢劫案啊，地址是……” 那两个高中生对视了一眼，咽了口唾沫，扭头就跑。 甚至没有管那个要害部位受击的同伴。 许哲冷笑道：“就这？蠢货。”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大喘气的家伙，想了想，还是没有丢下双手的半截棍。他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放平呼吸，让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沈岚却没法像他那样冷静。 少女报完警就收起了手机，来到许哲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捂嘴：“你的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右手的手背处，浮现处了一道醒目的淤青。 沈岚双手捧起了他的右手，颤声道：“你要去医院看一下？” “那是之后的事情，”许哲提醒道，“先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快点回来。另外，我有教导主任王老师的号码，也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听到‘教导主任王老师’这几个字，躺在地上的那高中生顿时浑身一绷，似乎想要起身逃跑。可是下腹部挥之不去的剧痛，还是把他留在了原地。 许哲注意到了他的反应，戏谑道：“王老师的震慑力比警察还强？呵呵……” 然后他就把手抽了回来。 沈岚的那双手很轻柔，可是许哲实在不太习惯，让人半跪在自己面前捧着自己的手。 他说对少女说：“你去看看收银机那边，他们应该已经抢了一些钱……” 沈岚：“都是零钱而已！” 许哲笑了一下：“我知道是零钱，就是让你看看他们破坏的痕迹，看一下他们干了些啥，待会好跟警察说。对了，这里有监控摄像吗？” 沈岚摇了摇头。 许哲不禁叹了口气。现在还不像十年后，不管是大街上还是各种室内环境，能摄像的都不多。可是这样一来，证据似乎就少很多了。 他觉得，这应该算是正当自卫……不过再转念一想，自己是十三岁的初中生，对面是年纪更大的高中生。就算有什么差错，不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么？ 应该吃不了亏。 沈岚忽然低声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许哲：“为什么会哪样？帮你？这不很正常吗，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打？” 沈岚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这么冷静？” 让少女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许哲能打趴下一个，又吓跑另外两个。明明对方是体格明显比他强大的高中生，他却展现出了摄人心魄的勇气。而在局面稳下来之后，他此时的神色又表明并没有被情绪冲昏头脑，依旧可以变回到淡定自然的状态。 许哲此时想到的却是刚刚重生时，那辆山路上的旅行团大巴车。相比于那场被避免的灾祸，眼前这事的份量，算得了什么？ 不过他懒得费太多口舌，就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回答：“因为老子是个天才。” 沈岚此时依然半跪在他面前，仰着小脸，愣愣地凝视着他。 安静了几秒钟之后，许哲笑道：“起来啊，你发什么呆呢？” “哦……哦，好。” 沈岚在他旁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却感觉心跳异常的快。有生以来头一次，她居然感觉到自己的表现是如此笨拙。 ———— 第67章 初恋 第67章 067初恋 许国伟和曾静跳下出租车，直奔医院的急诊科。 夫妻俩不久前接到警局的电话，通知自家儿子被卷入了一起团伙抢劫案，而且还受伤去了医院，这可把人吓坏了。 但当他们俩赶到急诊科的时候，却看到许哲好端端地站着，而且还在跟一个短发的漂亮女孩聊天。 这什么情况？ 许国伟在几米开外停住了脚步，面带思索之色。 曾静直接冲到了儿子跟前才停下，急切问道：“你怎么回事啊！被人打了吗？” 许哲倒是很淡定：“其实是我把别人打了，警察都说了是正当防卫。对方满十六岁了，而且算是团伙抢劫——” “那你呢？”曾静打断道。 许哲摊了一下左手：“我没有过错啊，都说了正当防卫的嘛。犯法的是人家，我又没惹事，反而是见义勇为。” “我不是问你法律责任！”曾静忍不住要嚷起来了，“我是问你，有没有受伤？！” 许哲反应过来：“哦，这个，也就一点点小伤。” 说着，他把背在身后的右手放到身前，让老妈能看到——手背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淤青，呈现出略显狰狞的紫红色。 曾静：“这怎么办？医生没有给你治吗？” 许哲：“妈，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这种小伤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医生就给了我一些冰袋，说是最近两天要冷敷，过两天之后没什么问题就热敷，然后就差不多了。” 曾静直勾勾盯着他，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眼睛里有点泛红了。她也注意到了儿子旁边那姑娘，但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跟小姑娘打招呼的意思。 而这时许国伟也来到少年少女俩的面前，清了清嗓子，说：“我们来之前就听警察说了，那个……只说了是什么团伙抢劫，这到底怎么回事？” 许哲正要开口，可就在这时，旁边的沈岚却主动迈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向这对父母鞠了一躬。 然后少女直起身，正色道：“是我家的店面遭了贼。有三个人偷店里的钱，被我们发现，然后就起了冲突。但那三个人里，一个被许哲打倒，还有两个被吓跑了。” 曾静皱眉问：“三个人？是成年人吗？” 沈岚：“都是我们学校的高中生。” 女孩话里话外的细节，让曾静没法不在意。她忍不住又问：“你和我家儿子早就认识？还是一个学校的？” 沈岚点了点头，恭恭敬敬道：“我和他都参加了鲁老师的奥数竞赛小组。虽然我比许哲高两个年级，不过也算是同学了。” 曾静依然紧锁着眉头，目光落在沈岚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哲笑着补充道：“被我撂倒的那个，还没进局子就全交待了，剩下两个肯定跑不掉。我问过警察了，团伙盗窃转成团伙抢劫，而且还真的抢到了钱，这案子小不了。” 曾静叹了口气：“那些小坏蛋关我什么事，可是……你受伤了啊！” 人家的话是对着儿子说的，但沈岚此时居然又鞠了一躬，诚恳道：“真的非常抱歉，阿姨，不小心让许哲卷入到危险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真的对不起。” 小姑娘如此表现，倒是让曾静有些手足无措。她只能摆了摆手，说：“也不是你的错，是你们家被贼……呃，你们家做什么生意的？” 沈岚默默深呼吸了一下，说：“台球厅。” 曾静愣住了。 许国伟忍不住笑了：“哈哈，怪不得。哦，小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说台球厅容易遭贼啊，我就是说，怪不得我家儿子在那儿。” 曾静白了一眼丈夫，又瞪着儿子，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我都说过了，别去台球厅那种地方！” 沈岚的双手藏到背后，忍不住捏紧了双拳。 许哲：“这也能怪我？在外面还不是一样会被打劫。” 曾静：“大街上谁会打劫你？” 许哲：“就这次犯事的那三个啊！上学期我跟唐凌菲、宋星叶她们去书店，出去买水的时候在小卖部门口就差点被劫道了，就他们仨。” 曾静不由错愕：“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许国伟：“看，这就是孩子过于成熟的问题了。他自己摆平了呗，肯定就觉得用不着跟我们说。” 许哲：“没错。” 这一家三口说起了话的时候，沈岚默默走开，拿起一个冰袋。她搓破冰袋内层，又晃了晃，很快，本来常温的手感变得冰凉。 少女回到许哲身旁，递上冰袋，柔声道：“该冷敷了。” 许哲左手拿起冰袋，按在右手的手背上。 这时，沈岚的父亲也来了。 这个男人的长发依然飘逸，身上还是骑摩托穿的皮夹克——在别人青少年眼里这种打扮无疑相当酷炫，但在比较正经的家长看来，那就不太好了。 沈父观察了一下，便递出了手里的单子：“这是挂的号，还有医生开的诊断。这孩子没什么大事，而且那点医疗费我都交了，你们放心。再多嘴一句，你们儿子真的厉害，真的。” 许国伟伸手接过那几张单子。 沈父空出手，对旁边的许哲比了个大拇指。 曾静的目光在少女和儿子身上晃了一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现在还有什么事吗？” 许哲：“没事了啊，警察和医生都说我没问题了。” 曾静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家。” 许国伟笑道：“谢谢你们了啊。” 沈父正要开口，他女儿却抢先道：“不，该说谢谢和对不起的是我们。叔叔阿姨慢走。” 一家三口就此离开了。 沈岚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尤其是中间那个少年…… “咱们家姑娘，该不会是心动了？”她父亲调侃道。 沈岚没有回答，只是那么望着，直到许哲和他父母的身影在拐角处彻底消失。 父亲感觉越发不对劲了：“哎，你该不会真的……” “不会影响学习或者别的什么。” 沈岚面色淡漠，一点都没有刚才面对叔叔阿姨时的那股恭敬礼貌。 父亲捋了一下耳边的垂发：“我什么时候担心过你学习？关键问题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小伙子喜不喜欢你先不说，人家妈妈对咱们的意见可不小。” “那只是干扰项罢了。” 女儿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漠。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感觉到了，冰山下面，好像被点燃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本来想在零点之前更新的，不过有些细节没考虑好，修修改改就到零点之后了……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这次加更主要是庆祝加感谢，毕竟通过了第一轮推荐位的pk，从下周开始就要进入第二轮推荐位了。而pk过关的标准，就是追读数。追更的同学越多，成绩越好，这本书就走得越远……作者也就更有码字加更的动力啦！ 第68章 心如止水 第68章 068心如止水 “你的手怎么啦？！” 星期一大清早，宋星叶刚刚到教室里坐下，就发现了同桌的异样。 许哲甩了甩右手：“受伤了。” 手背上的淤青依然显眼，只是颜色相比于昨天稍稍转淡，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 尤其是对于从小就没怎么磕磕碰碰过的宋星叶，这伤势就格外的恐怖。 女孩不禁问道：“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许哲：“昨天就去过了。医生说我可以正常上学，就是写字不太方便。” 宋星叶：“真的没问题吗？” 许哲：“没问题，听课又不需要写，实在不行用左手呗。” 宋星叶：“我不是问你学习有没有问题，我是问你的手。看起来好严重啊。” 许哲忍不住笑了：“你刚才说话怎么有点像……算了，反正医生都说了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治疗手段，冰敷完了再热敷，慢慢恢复就好了。” 宋星叶盯着他手背上的伤处，又问：“这个伤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啊？” 许哲微笑道：“一点小小的意外。” 确实是意外事件，至于事大还是小，那就见仁见智了。 过了好一会，女孩忽然说道：“要不然，我帮你写作业？” 许哲：“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宋星叶：“我一直都很好啊！” 许哲：“一直都是个好人？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啦。” 有人帮忙写作业干嘛不答应？他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不过这时，许哲发现周围同学们吵吵闹闹的声浪似乎平息了许多，教室里变得有些安静了。 宋星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抬起头一看，下意识疑惑道：“教导主任？” 许哲看向教室门口，正好对上了王刚老师的目光。他招了招手，示意许哲过去。 于是，在一圈同学的注视下，许哲起身走到门口，跟教导主任聊了起来。 按理说，被教导主任关注的，都是像高雪飞那样的学生。甚至高雪飞的份量都不够重，一般的班霸都不够，得是校霸级的混混才会受到教导主任的额外‘关心’。可大家都知道，许哲是不折不扣的尖子生，为什么会被找上门？ 王刚老师带着许哲走远一点，到了走廊尽头，免得让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 然后这位教导主任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剩下那两个都已经抓住了。警察说，他们铁定要坐牢，保底三年。现在校领导也知道这事了，正在考虑这事怎么处理。你是当事人，所以要问问你的意见……” 许哲笑了笑：“学校想压住这事，尽量不要宣扬开，对？” 教导主任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学校最重要的就是声誉，为了不影响声誉，遇到坏事的第一反应都是使劲压，哪一所学校不是这样？ 不过许哲并没有把这话挑明，而是说道：“我不会宣扬这种事。刚才有同学问我怎么伤的，我什么都没说。我猜，老师们应该也不知道？” 教导主任看了看他手背的伤处：“除了你的班主任，其他老师都不知道。其实我说真的，这也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许哲想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免得我被打击报复是？” 教导主任笑道：“对啊，这件事不宣扬开，最好大家都不知道。没人知道那三个混蛋进去了，更不可能知道是谁把他们送进去的。以后就算他们出来想报复，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更不知道去哪儿找你。” 许哲颔首道：“我没有意见。” 王刚老师怕这小子不理解，又解释道：“但你的见义勇为是好事，以后学校里评优肯定优先考虑你。而且，等你上高中建档案的时候，这事也会记到档案里，好好夸一夸你。” 许哲笑而不语。教导主任说的这些，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靠这种事出风头未必是好事，反而容易惹麻烦，所以他也愿意守口如瓶。 ———— 告别了教导主任，许哲回到教室，跟大家又上了一节课。 然后在下一个课间，又有人来找他了。 这次是沈岚。 她也穿着校服，但每个年级的校服款式都有着细微的区别，所以其他同学一眼也能看出，这位漂亮的短发女孩，是高出两个年级的学姐。 “又是来找他的？” “看起来有点酷啊，那个初三的姐姐……” “她找他干嘛呢？” 许哲隐约听到了几个同学的议论。站起身离开座位的时候，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宋星叶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那里，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看着青春文学杂志。 许哲来到教室门口，打了个招呼：“上午好啊沈岚学姐，有什么事吗？” 少女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说。 同样是招手的动作，放在沈岚身上，和王刚老师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 许哲走在她身后，看着她背在身后的双手随着每一步的起伏，轻轻晃悠，那身姿轻盈而又洒脱。 离七班的教室有了点距离之后，沈岚便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学校有没有要求你保密？” 许哲点了点头：“上个课间教导主任才找过我。” 沈岚：“我也差不多。找我说这事的是班主任，要我为了我们俩的安全起见，不要把这起案子告诉任何人。” 许哲：“这也是给学校免了麻烦。” 沈岚轻笑道：“但就算我们俩什么都不说，学校还是要有麻烦了。高中部现在可热闹了。” 高中部为什么会热闹？ 许哲转念一想，脱口而出：“那三个高中生的家长？” 沈岚轻轻颔首：“对啊，他们知道儿子被警察抓了，又不敢到警察局闹，就跑到学校里哭天喊地，怒骂老师和校领导……啧啧啧，我们班主任给我说，那三个学生的班主任可头疼坏了。” 许哲耸耸肩：“碰到事就想着怎么闹，倒也是个生存策略。可惜，这次的事有点大，在学校里再怎么闹都没用。” 沈岚微笑着说：“你跟别人可真不一样。” 许哲：“？” 沈岚：“我觉得，哪怕只是随便聊聊，你说的话也比其他人更成熟，更睿智。” 许哲：“不至于……” ———— 第69章 执此一念 第69章 069执此一念 “哪怕只是随便聊聊，你说的话也比其他人更成熟，更睿智。” 沈岚这话，让许哲略微一怔。 昨天从警局到医院，整个后续处理过程，许哲和沈岚大多数时候都在一起。当时他注意到，这姑娘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许哲倒是没多想，只觉得遇到这种突发暴力事件，被吓到了也是正常。 此时此刻，沈岚的精神状态显然早就恢复了。可是她的眉眼之间，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至于……”许哲挠了挠后脑勺，“我自己是没有这种感觉，不过，谢谢你的夸奖。” 沈岚试探着问：“像这种夸你的话，你从小到大应该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许哲：“那还真没有。应该说，恰恰相反，我其实不太适应别人夸我。现在还好点，上学期动不动有同学说我好厉害啊之类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尴尬地笑一笑。” 沈岚：“为什么？你居然不习惯？” 许哲：“因为在上初中以前，我都不太起眼。小学我都没考过全班前十，基本上都是中不溜的成绩。在体育课上倒是更活跃一点，但也就是瞎玩瞎闹……为什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太好解释。硬要说的话，顿悟。” “顿悟？”沈岚咀嚼着这个词语，感觉越发的玄妙了。 许哲继续瞎扯：“可以说是自我意识的觉醒。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那种感觉，就是你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好像要做点什么……简单说就是，这辈子我要抡圆了活。” 沈岚轻笑了一下，说：“真不错。我好像就没有这种感觉。虽然认识的老师都会说我早熟，但只有自己最清楚，我真的不知道这辈子想要做什么。我只是发现，只要有个好的学习成绩，别人好像就不会看不起你，在学校里也会变得很自由。” 许哲：“好学生有特殊待遇，这很正常。” 沈岚：“但你不仅仅是享受这种待遇。你这辈子想要做点什么，可以跟我讲讲吗？” 许哲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创业。” 沈岚微微一怔：“办公司吗？” “对，it类的公司。这种可以靠技术起家，不像别的很多行业，还需要人脉或者特别大的资产。话说回来，你要不要也试试自学一下编程？说不定你也会这个感兴趣呢。” 许哲忽然意识到，面前的少女似乎可以引导一下。如果能让她主动去学编程，以后自己是不是可以多一个得力助手？ 昨天和前天，在奥数竞赛小组的课上，他注意到鲁老师在找互动的时候，经常会点到沈岚。这就说明她过往的表现应该很不错。真正的初中生，能够参加竞赛小组，还有不错的表现——许哲很清楚，人家这智商资质妥妥的超过了重生前的他自己。 换言之，如果发展得好，沈岚在代码方面的上限应该比自己更高。 不过此时她只是歪了歪脑袋。平日里聪颖非凡的少女，露出了罕见的茫然：“自学编程？” 许哲：“也不完全是自学。因为我就自学过了，已经有一点基础，所以可以帮你入门，辅导你一下。” 沈岚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盯着他。 许哲略微有些紧张。他还真担心人家姑娘对编程什么的不感兴趣，干脆拒绝，那自己还能怎么说？ 可是在短暂的沉默对视中，他渐渐从少女的眼眸里发现……她好像有点惊喜？ 沈岚忽然问道：“我教你打台球，收了你的教练费。那你辅导我学编程，不收费吗？” 许哲犹豫了一秒。 要说收费，那当然能赚一点是一点。但相比于未来可能的得力帮手，眼下这点零钱实在微不足道。 就在他开口欲言，打算说自己提供教导的时候，沈岚却抢先发话了。 “我收你的教练费，你收我的学费，这很公平。不过嘛，我觉得还可以这么办。我带你打一次台球，你就辅导我一次，费用抵扣，咱俩谁都不需要给谁钱了，怎么样？” 互免？许哲觉得这倒也不错，至少以后打台球都能找她了，不错的娱乐项目。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以后就这样。” 沈岚笑吟吟伸出右手：“许老师……” 许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伸过来的皓腕，以及细嫩雪白的手。 沈岚突然反应过来：“哦对，你右手有伤。对不起。” 她换成了左手。 许哲：“握手吗？感觉像是生意人一样，很成熟啊。” 沈岚笑道：“你以后想开公司，那不就是生意人吗？” “好，沈教练。” 许哲伸出了左手，跟她握了一下。 虽然看起来宛如霜雪，但握住少女的手时，他却感觉从掌心到指尖都很暖，甚至有些发热。 握了一下之后，两人的手很快就分开了。几乎是同时撒的手。 沈岚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再看看他的左手，若有所思。 ———— 沈岚回到初三四班的教室里，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从书包里抽出一个笔记本。 本子的前几页记录着一些关键事项，比如重要的考试是什么几月几日，多少天用来准备奥数竞赛，又有哪些日子可以顺带着复习一下普通的初三知识之类的…… 她摊开笔记本，翻到空白的最后一页。 然后用英文开始写：【一个是初三，一个是初一，时间太紧。高中后更加没有时间相处，必须抓紧时间多多互相了解。他的反应也并不主动，可能还是年纪太小了。本来打台球只是为了赚钱，现在正好成为借口……】 忽然，同桌的女生问道：“你在写英语作文呀？” 沈岚笑了一下：“对啊。” 同桌感叹道：“真厉害，想都不想就能写这么一大段出来，我就做不到啊。” 沈岚：“你怎么知道没想过？我都构思好久了。” ———— 可能是因为昨晚加更导致的怠惰和晚睡，再加上今天有些事，更新迟了些，抱歉。 第70章 开始懂了 第70章 070开始懂了 这一天到了下午，许哲发觉自己的同桌似乎有点不对劲。 上课的时候宋星叶当然还是认真听讲。但在下课之后，她没有复习，也没有拿出杂志看言情小说。 女孩坐在座位上像是在发呆，只是时不时的，会偷偷看他一眼。 又一次撞上了目光之后，许哲就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宋星叶犹豫了一下，却撂下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是好学生，但不是乖孩子。” 许哲：“倒是可以这么说，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个。” 宋星叶：“学校规定不能早恋。但你就算早恋了，也一样是尖子生。你压根不会守这种规矩的，对？” 许哲：“说实话，别的规矩我可能不守，但这一条还真不会破。” 宋星叶：“为什么呀？” “因为我没法想象自己谈恋爱的样子，我……” 说到这里，许哲稍稍有些卡壳。他不自觉回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与沈岚聊的那个课间。 短短几分钟里，这位学姐的表现和之前几次相处，似乎都有了些不同。是单纯的感激么？还是说，会有些别的意图？ 可是对于许哲来说，跟女孩子发展亲密关系这种事……实在太抽象了。 前一世的状态让他习惯了彻彻底底的单身主义。哪怕重生之后知道自己的外形不再是负一百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利用好外貌条件。 如今，就算意识到了可能会有女孩子主动接近自己，许哲也只是稍稍有些犹豫，就决定继续自己原先的步调。 前一世，网络上有个流传已久的‘人生三大错觉’的说法，其中之一就是‘她喜欢我’。况且，现实里许哲也见过不少痴迷感情或欲望，结果把自己耽误了的同学。身为手握优势开局的重生者，许哲可不想把宝贵的精力和岁月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而宋星叶还在低声说着：“我刚才听其他人议论，有个很漂亮的初三学姐找了你。他们说，你可能是跟她谈恋爱被抓到了，所以上节课前教导主任才会来找你……” 许哲对同学的评论是：“他们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宋星叶：“你和那位学姐没有谈恋爱吗？” 许哲：“你认识我也半年多了，仔细想想，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谈恋爱了？” “嗯……” 宋星叶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依旧那么平静而淡然，于是悄悄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女孩又不禁有些疑惑。 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呢？ ———— 放学后，就像往常那样，许哲告别了宋星叶，跟唐凌菲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着走着，唐凌菲突然蹦出一句：“这周六是我的生日，我们一起去玩？” 许哲：“可以啊，我没有意见。” 唐凌菲：“到时候叫上小叶子，然后……我们去哪儿呢？” 许哲：“还是书店么？” 唐凌菲使劲摇摇头：“平时去书店就行啦，我都过生日了，怎么能还去书店！” 许哲：“那你说去哪儿玩？” “嗯……” 少女沉吟着，陷入了纠结。 许哲戏谑道：“练功呢？对了，先别说去哪玩，你周末不是要上补习班吗，你爸妈允许你出去玩？” 唐凌菲冷笑一声：“嘿嘿，就算不允许，我就不能偷偷跑出来？” 许哲：“那也就是说，没有经济支撑，只能想点的娱乐项目了。要不然打台球。” 唐凌菲：“打台球好贵的！” 许哲考虑了一下。上午他虽然跟沈岚说定了费用互免，但如果自己带了别人去她家的台球厅，大概还是要收费的？ 于是他改口道：“确实有点贵。但你还有别的备选项吗？” 唐凌菲突然有了主意，霎时间兴奋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带上psp，然后咱们去小叶子家玩！” 许哲：“psp只能一个人玩，另外两个人就在旁边看着吗？” “肯定不光是玩游戏机嘛。小叶子家的电视可大了，看电影可舒服啦！我也问过了，她家还有好多碟片，咱们就去她家看电影！” 这么说的同时，唐凌菲双手张开，比划了个大大的长方形——以此表示那台电视真的很大。 许哲颔首道：“这倒也是个娱乐项目。” 唐凌菲：“到生日那天，爸妈要是不让我出来玩，我翻窗户也要出来。” 许哲：“那倒也不必……” ———— 到了那个约定好的星期六，上午许哲还是要去学校上课，学习奥数题的刁钻思路。 临近中午下课时，鲁老师发了新的练习卷就走了。 许哲把东西收拾好，刚站起身要走，发现那个名叫魏俊坤的初三学长正盯着自己，脸色似乎不太好看。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 沈岚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要不要去我那里打台球？不只是教练费，球台费都可以免掉哦。” 许哲转身说：“算了，今天有点事。” 沈岚试探着问：“该不会是你爸妈不让你去了？” 许哲：“想多了，这点自由我还是有的。主要是我有个朋友，今天要过生日。” 沈岚：“原来是生日聚会，那哥们跟你关系很好？” 许哲：“不是哥们，属于是青梅竹马。” 沈岚：“就是上次跟你一起去过台球厅的那个女孩？” 许哲：“对。” “这样啊……” 沈岚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青梅竹马’这种词她完全不在意似的。 许哲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愈发感觉上次可能只是人生三大错觉。她大概并不是喜欢自己，只是像唐凌菲或宋星叶一样，想跟自己交个朋友？ 毕竟在他看来，就算是比自己大两岁的学姐，也就是十五岁的小孩而已。至于所谓‘情窦初开’这种事应该发生在多少岁，他可真没有概念。 沈岚展颜一笑：“那就下次再说。” 许哲提议道：“明天就有时间。而且，到时候我还可以把电脑带出来。” 沈岚：“教我编程是不是？好啊。” ———— 第71章 目不转睛 第71章 071目不转睛 “我爸妈没有拦住我诶！” 中午，许哲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嚷出声的唐凌菲。而宋星叶就在她身旁，双手捂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许哲站到俩女孩面前问：“这话有歧义。是你爸妈没有阻止你，还是试图阻止但被你逃了？” “我说了过生日要好好玩玩的嘛！我爸妈同意了，就说只要我按时回家，记得写作业就行。而且我还把辅导班的作业都带上了，在这呢。” 唐凌菲扯了扯肩上的书包背带。 她背了个书包，很显然，作业就装在里面。 许哲随口一问：“学校布置的作业你写完了吗？” 唐凌菲：“我现在过生日呢，不要问这么扫兴的问题！” 许哲没有再提学习方面的事。但是对于这位小青梅的学业，他实在不太看好。虽然父母给她报了辅导班，但这样下去，可能反而让她产生厌烦心理，补习的效率就相当可疑了。 三个人结伴同行，来到了宋星叶的家里。 家里没人，女孩的爸妈都不在，这无疑让人感觉自由了许多。 宋星叶家的电视在唐凌菲看来确实很大，但对于许哲来说，也就那样。只是在听女孩子们聊到这台电视的价格时，微微吃了一惊。 放到十多年后几千块就能拿下的电视，此时居然要好几万。电子产品的这个价格，让许哲有点不习惯。 而这时，宋星叶已经抱来一沓碟片，跟唐凌菲讨论起来要看什么片子了。 “我们一张张选，我也不知道你想看哪个。” 唐凌菲拿起最上面那张：“这个杀手不太冷？好奇怪的名字呀。” 宋星叶：“男主角好像有点老……” 唐凌菲：“算了算了。这个呢？黑客帝国，看起来很酷，我记得前几年好像也很火。” 宋星叶：“你想看这个吗？我听说，好像很多人都看不懂。” 唐凌菲：“那就算了。等下，这个讲什么的？春光乍泄……” 宋星叶：“不知道，我也没看过。” 唐凌菲：“要不然打电话问你妈妈，哪个比较好看？” 这时，许哲插嘴道：“大人的口味和你们可能不太一样。就刚才这几个片子，很多大人都非常喜欢。” 宋星叶：“意思是这几个片子都很好看？” 许哲想了想，说：“好看，但不一定适合你们。” 唐凌菲眼神一转，不知道想到了哪方面：“为什么？有不适合未成年人的画面吗？” 许哲：“……我不知道你说的是怎么个不适合。好了，话说回来，你们想看什么类型的？战争片、科幻片、爱情片、恐怖片、喜剧片？” 宋星叶和唐凌菲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爱情片！” 许哲叹了口气。各种类型的电影里，他最不感兴趣的还真就是爱情片。 这时唐凌菲又往下继续挑，自言自语道：“这个断背山是什么意思啊？封面是两个男的……” 许哲：“不是很建议你们俩看那个。” 宋星叶笑道：“那你也来看看嘛，你喜欢哪个电影？” 许哲都用不着挑，直接指向《黑客帝国》的碟：“就这个。” 唐凌菲看了看那帅气酷炫的封面，犹豫了。 宋星叶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说：“你最喜欢这个片子，那你肯定看过了？” 许哲：“对。” 宋星叶：“是不是应该看我们都没看过的？” 许哲：“……” 唐凌菲：“有道理，可是我们都没看过的，怎么知道好不好看呢？” 许哲：“那给你们个建议。开电脑，上网看评价。我上次看到一个网站，叫做豆粕网，给好多电影都打了分。在那上面找评分最高的电影。” 宋星叶眼前一亮：“这个办法不错诶。” 于是她带着两个朋友到电脑跟前，找到了许哲所说的那个网站。而唐凌菲把那一沓碟片都抱过来，跟网站列表里的电影比对。 很快，就找到了一部评分几乎是最高，而且她俩都比较感兴趣的电影。 “泰坦尼克号，爱情类……” 许哲吐槽：“这片子可长了，要不要换个短一点的？” 唐凌菲：“你就是不想看爱情类的是？不行不行，我们就看这个！” 宋星叶也说：“片子长一点也没关系，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呢！” ———— 少男少女的观影活动开始了。 娓娓道来的剧情，让唐凌菲和宋星叶很快就沉了进去。毕竟，相比于平时那些爱情小说，这电影的段位高出太多。 可是看着看着，有些不对劲的画面就出现了。 吻戏，而且是激烈又浪漫的吻戏。 许哲倒是没什么反应，但坐在他左边的两个女孩，那两双本就明亮的大眼睛，此时更是瞪得又圆又亮。 宋星叶犹疑着，喃喃道：“我们不该看这个……” 唐凌菲：“反正爸妈都不在。而且，不就亲个嘴吗，这有什么？” 然后更厉害的就来了——男主角杰克要给女主角露丝画画。露丝的衣服掉了。 唐凌菲和宋星叶都看愣了。 许哲忍不住捂脸。 前一世他硬盘里都存了几百个g，这种尺度的电影画面对他来说真算不上什么。问题是，跟别人一起看，而且还是两个女孩子，这就……尴尬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他扭头看了一眼。 唐凌菲当然是直勾勾盯着屏幕。而宋星叶抬起双手，看似是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指缝却张开了。 许哲现在就觉得，自己的手机如果不是小灵通，而是带拍照功能的智能机就好了。那样的话，自己说什么也要把这一幕拍下来，成为她俩未来多少年的黑历史。 唐凌菲猛然扭头：“你看我们干什么？看电影啊！” ———— 零点之后还会有个加更，为了在能上新书榜的最后一周里冲个好位置…… 第72章 凄美地 第72章 072凄美地 电影播到后面，旖旎就被悲壮和哀婉所取代了。 尤其是当男主角杰克在冰水中缓缓下沉的时候，许哲听到，除了电视里放出的声音，身旁还有抽泣声。 扭头一看，果然，唐凌菲和宋星叶都哭了。 唐凌菲呆呆地盯着大电视，眼圈红红的，只是那泪水还蓄在眼眸里，没有流下来。 而宋星叶的眼泪早就憋不住了。她的双手不停地抹，也无法擦尽那些泪水，反而显得愈发狼狈。乍一看，她好像是揉眼睛揉出来的泪。 许哲环视一圈，找到一包面巾纸。他拿过来扯开包装，抽出一把纸巾，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小寿星。 唐凌菲瞪了他一眼：“干嘛啊？” 女孩不想承认自己看个电影把自己看哭了，但递到跟前的纸巾她是真的需要，因为只要再眨眨眼，泪水就憋不住了。 于是她一把夺过那几张纸巾，捂在自己脸上。不仅仅是泪水被擦掉了，她还擤了一下鼻子。 许哲又抽了几张纸巾，站起身，绕到了宋星叶旁边。 这个女孩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电影里了，甚至没有注意到身旁多了个人。直到那几张纸巾出现在眼前，她才愣了一下，抬头看到了许哲。 “谢谢……” 宋星叶左手接过这些纸巾，右手拿一张，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许哲回到原位，刚坐下，就看到了电影到了最后一幕。年老的女主角将海洋之心丢入大海，然后，镜头转到了泰坦尼克号的船上…… 电影结束，大大的电视暗了下来。 唐凌菲带着哭腔，抱怨道：“为什么要这样啊？就不能大家都活下来吗……” 许哲：“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摔碎给你看，还要从破碎的这过程中抓住美感，这样才会让人印象深刻。” 唐凌菲下意识问：“为什么会深刻？” 许哲：“假如这个电影的结局是大团圆，且不说历史上的泰坦尼克号，就说这个故事，如果主要角色都活下来了，尤其是男主角和女主角，两人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你觉得，你会是什么反应？” 唐凌菲：“当然很开心啊。” 许哲：“对，但你也就开心那么一小会。可是男主角死了，只剩下女主角一个，它能表现出的情感就变得特别强烈。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你看完这个悲剧，你会哭，会掉眼泪，会在你的小脑袋瓜里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这样，导演的目标就达到了。” 宋星叶忽然问道：“那你更喜欢悲剧吗？” 许哲摇了摇头：“一般。而且我不喜欢沉浸在悲剧里，或者说，沉在任何一种负面情绪里。我宁愿找点好玩的，让自己开心起来。” 唐凌菲嘀咕道：“我也是，但这个电影……真的很好看啊。” 许哲：“我当然也觉得这是个好电影啊，但你看我掉眼泪了吗？就是说，如果你感受过……嗯，算了。” 他想说的是‘如果你感受过真正强烈的、无可逃避的巨大痛苦，就会明白希望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然而自己的前一世不可能跟任何人讲，那么此时此刻也就没什么好讲的了。 而唐凌菲和宋星叶只是看着，凝视着这个忽然沉默下来的少年。她们发现，少年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 就像是闪烁的宝石，即使落在最深邃的海底，依旧不折不挠地发出了光芒。这样的宝石一旦被捞出水面，立刻就会变得耀眼夺目。 许哲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好了，差不多该吃晚餐了，小寿星有什么安排吗？” 唐凌菲微微张开小嘴，下意识就想说‘当然是你来做呀’。但话语出口前，她却改了主意。 就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接下来为什么要说这句。 “去吃大餐，我请客！” ———— 这年头的初中孩子心目中的大餐，放在十几年后的成年人眼里很是一般。但许哲并没有挑剔，而是跟着唐凌菲走进那家街边的西餐厅，坐下，点菜。 他点了一道意面，几乎是最便宜的那种。 唐凌菲问道：“你怎么不要牛排呀？” 许哲把菜单递给宋星叶，笑而不语。他只是觉得，这店里的牛排恐怕还不如自己煎的，实在没什么意义。 两个女孩也点完餐之后，服务员转身离开。他们就又聊了起来。 许哲问道：“请客吃西餐，你钱包真的撑得住吗？” 唐凌菲“哼”了一声，娇俏的下巴高高昂起：“我压岁钱收的可多了！虽然我爸妈会收掉一大半，剩下的也不让我带太多出门，但请一次客肯定是没问题的啦。” 许哲：“有意思，你收到的压岁钱，你爸妈都不收走，还让你自己花？”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宋星叶就说：“我收的压岁钱也是自己花呀。我爸都不会管我，就是我妈经常问一下，让我别花太快……” “什么？” 许哲愣住了。 唐凌菲问：“你的压岁钱难道不能自己用吗？” 许哲：“这太离谱了，你们才多少岁啊，就让你们花那么多钱！” 唐凌菲：“都说了他们会监督的呀。这些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带出来。就像我，今天过生日，才让我多花一点。平时的零花钱也就每个月……我想想啊，平均下来大概一百块？” 许哲：“每个月一百块的零花钱？” 宋星叶也说：“我每个月的零花钱是两三百。诶，你难道没有吗？” 许哲呵呵一笑：“有，都是个位数。最近半年我花的最多可不是什么零花钱，都是我写代码自己挣的。” 宋星叶和唐凌菲盯着他，目光都有些复杂。那是糅杂了钦佩与同情的眼神。 “原来你零花钱这么少啊……”宋星叶喃喃道。 唐凌菲则说：“我知道你零花钱很少，但是，原来以前的压岁钱全都被收走了吗？” 许哲叹了口气：“我算是懂了，这就是穷养男富养女。” 他觉得这种养育方式很不好。如果一个从小被穷养的男孩子，碰到一个愿意为他花钱的大姐姐，那岂不是分分钟就要沦陷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点想笑。愿意为小男生花钱的大姐姐？呵，这又不是科幻片。 ———— 第73章 科幻 第73章 073科幻 陪唐凌菲她们过完生日之后，第二天上午，许哲依然要去学校锻炼思维。 不过跟前几次去不一样的是，今天他的书包里装了个笔记本电脑。 既然之前跟沈岚说好，要教她编程，那么当然是拿一台电脑现场教学才最好。他不知道这位学姐现在对编程是不是真的那么感兴趣，但他是打算好好教学的。为此，他甚至准备了一个生动的案例。 如果能教成，他不仅可能在未来收获一位聪颖的帮手，也能多一个能聊更多共同话题的朋友。 尽管重生这半年来，他的人际关系比前一世强了太多，也有了不少有趣的体验，但要说最大的强项和兴趣爱好，那还是编程。可惜身边的人无论是同龄学生还是家长老师，没人能聊这方面的东西。这就让许哲有时略感意兴阑珊。 于是在今天的奥数课程结束之后，许哲提起书包，就放在了沈岚的桌子上。 沈岚看出这书包似乎沉甸甸的：“这是……” 许哲微微一笑：“还记得我要教你什么？” 沈岚震惊道：“你带到学校来了？” 许哲：“我觉得今天用不着去台球厅，就在这教室里，正好。” “干什么正好？” 许哲和沈岚循声扭头，看到那个名叫魏俊坤的同学。 在两个人无声的目光中，魏俊坤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就好像自己闯进了某个不该来的场合，变得非常多余…… “你们不饿吗？我可要赶紧吃饭了。” 魏俊坤匆匆撤退。 此时竞赛小组的其他同学也都收拾东西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许哲和沈岚两人。 许哲：“你饿不饿？要不我打包一份凉皮过来，再边吃边说？” 沈岚笑着起身：“我去买凉皮，你在这等我就好。” ———— 沈岚打包回来的凉皮很好吃，但许哲却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难题。 他想把凉皮的钱给沈岚，却被拒绝了。 凉皮四块钱，还有各一瓶三块的橙汁，按理说他应该给他七块，可是沈岚压根就不收。 “就当是我请客，许老师，拜托你好好给我上课啦。” 许哲：“……行，那我现在给你看一个案例。要学编程，我觉得与其啃教材，还不如从生动的案例入手。” 这么说着，他将书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放在学姐的课桌上，开机。然后又拿出充电线，插到教室前面墙壁的插座上。确定插座有电，他就彻底放心了。 沈岚单手托腮坐在那里，看着他，微笑问道：“你要拿你做的外包工作，当做教学案例吗？” 许哲：“不，那些还是太枯燥了。所以昨天晚上我写了一个游戏出来。” 沈岚不由一愣：“你自己写的游戏？” 许哲：“对，非常简单的那种，益智类三消小游戏。” 这话让沈岚着实摸不着头脑。小游戏她知道，益智类游戏她也有点概念，但三消又是什么？ 不过当许哲点开游戏，让她玩到之后，她很快就明白了。 这个游戏的规则非常简单。游戏画面里，有许许多多的小方块叠在一起，每点击一个小方块，它就会转移到长条框里。框里有七个位置，集齐了三个同样的小方块就可以消除。 香蕉、玉米、白菜、萝卜……不同种类的小方块，以简单的图标区分。 沈岚玩了好一会之后，忍不住惊叹道：“这是你一个人做出来的？！” 许哲：“对。” 沈岚：“有点像连连看，但是又不一样……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羊了个羊？”许哲笑了笑，“其实名字无所谓，这游戏做起来一点不费劲，特别简单。” 沈岚：“你有没有想过，把它发到网上去？” 许哲：“想过，但现在不太合适。平果商店现在只有买断制度，做不了内购。如果像普通小游戏那样直接发到网上，不等它给我赚钱就会出现在4399之类的地方。人家盗版太轻松了。” 沈岚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了解的信息根本没法和许哲相比，只能闭上嘴巴。 而许哲试着启发她，就说：“这个游戏的逻辑非常简单。你要不要试着想想，怎么用纯粹逻辑的方式描述它？” 沈岚沉思片刻，无奈摇了摇头：“我对编程真的一点了解都没有。” 许哲：“没关系，我们先忽略掉细节问题，讲一下主要逻辑。首先，让电脑随机创建方块，随机排列。排列的时候要加上三维坐标，虽然它只会显示两维。然后，系统检查每一个方块，看它前面有没有挡住它的其他方块。如果挡住了，就让方块变灰，不可点击；如果没有挡住，就保持原色，可以点击。” 沈岚跟上了他的思路，下意识问：“然后呢？” 许哲两手一摊：“然后就ok了。” 沈岚眨了眨眼睛，渐渐长大嘴巴：“就这么简单？不可能！” 许哲微笑道：“实际操作当然要照顾很多细节。但创建一局游戏的逻辑，就这么简单。而玩家的操作方式，要实现起来同样简单。玩家点击了方块之后，给栈添加点击次数，相同的三个就消除，总数达到七个就死掉，游戏结束。” 沈岚同样跟上了他的解说，盯着屏幕又琢磨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了这套逻辑中的某个问题。 “不对啊，那你没法保证这个游戏是有解的！说不定玩着玩着就发现，你需要的方块被埋在下面，根本不可能往下玩了。” 听她这么说，许哲的嘴角猛然咧开，笑得非常开心。 “哈哈哈哈，”许哲大笑道，“这个游戏本来就不一定能通关。不，应该说，本来就是要靠运气，靠着大量的尝试才能通关。” 沈岚有点不爽了：“那费了半天功夫玩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许哲：“能吸引人的时间精力，就是这种东西的意义。或者你也可以说，本来就不存在意义这个概念……好啦，我其实只是写个极简的游戏案例，让你了解一下编程的思路而已。” 沈岚若有所思道：“我有点明白了。要是微机课老师也像你这样讲课，那多好……” ———— 感谢爱吃鱼的萨摩耶、纷祈、雨道子、百二秦关终属楚的打赏！ 顺带一提，本书的读者群已开放，手机app里点开本书主页的简介，可一键发出加群申请，回答本书主角即可通过~~ 第74章 那些花儿 第74章 074那些花儿 许哲的右手差不多恢复妥的时候，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也来了。 初一七班的考试名次，尤其是最顶尖的那两位，已然完全失去了悬念。当老师再一次先后念出许哲和宋星叶的名字时，夸奖都只有那么短短一两句。同学们给的掌声也稀稀落落的，主打一个应付。 到了课间，许哲摊开作业刚拿起笔，就听到文浩的声音：“大哥，你的老相好又来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文浩，目光又转向教室门口，就望见了那个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的短发学姐。 许哲站起身，先拍了一下文浩的肩膀，说：“你愿意喊哥，哥很高兴。但你动不动说什么‘老相好’之类的话，哥很不喜欢。” 文浩忍不住嘀咕：“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装了啊……” 许哲笑了笑，没有再跟老友闹，而是走到了教室门口。 按照之前的习惯，接下来就该跟她找个清净点的地方慢慢聊了。可是刚从教室里出来，他却又看到了一个女孩迎面走来。 那是唐凌菲，而且哭丧着小脸，一看到他就加快了步伐。 “许哲！我这次考砸了，比上次砸得更惨！” 如果不是周围有来来往往的其他同学，此时的唐凌菲怕是要直接扑在他肩膀上哭出来。现在稍微收敛点，也是抓住了他的胳膊，使劲摇。 沈岚深吸了一口气，但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 “等一下啊，等一下，”许哲安抚了一下唐凌菲，便看着沈岚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学姐微笑道：“想跟你聊聊编程的，不过，现在好像不太适合聊？” 许哲一脸苦笑：“确实，下次。” 沈岚点点头，转身离开。可是许哲和唐凌菲都没有注意到，这位学姐走了，但并没有彻底走远。她在上下楼梯的拐角处停住，躲在墙角后面，只露出小半张脸，盯着。 许哲当然没有注意到在场地边缘观察的学姐，只是拍了拍小青梅的手背，让她慢慢放开自己的胳膊，问道：“你这次考了多少名？” 唐凌菲：“全班第三十一……” 总共就四十多人的班级里，落到了三十名开外。就算是玩得更疯的小学六年里，她都没考过这样的名次。不难想象，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将会面临怎样的疾风暴雨。 许哲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宋星叶走了过来，拉着两人往旁边挪了几步，免得在教室门口挡路。 然后这个文静的女孩便说道：“我刚才听见了，菲菲这次成绩还是不太好啊……” 唐凌菲哭丧着小脸：“什么不太好，是太差了！我的数学和英语都没及格！” 宋星叶看了看旁边的许哲，目光里透着一丝笑意。很显然，她想说的是‘同样的青梅竹马为何成绩差别如此大’，只不过顾虑到唐凌菲此时的心情，没有说出来。 许哲清了清嗓子：“有问题就要解决。菲菲，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问题，一是怎么在父母那儿过关，二是以后怎么提升成绩。” 唐凌菲：“先说第一个问题！我可不想回家就被他们狂骂三天三夜。不不不，何止是骂，我妈说不定都要上手揍我，零花钱肯定也要给我断掉……” 越是这么说，越是想象，女孩便越是感到未来一片灰暗。就好像有一场天大的劫难，正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比她娇小一些的宋星叶，此时踮起了脚尖，伸出手轻轻拍着闺蜜的头顶，作为安慰。但这种安慰不解决实际问题。 许哲试着提出一种解决思路：“其实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可以合并起来。如果想要在你爸妈那过关，你完全可以提出一个计划。告诉他们不要慌，下一次考试你一定能有进步，争取这一次让他们放过你。” 唐凌菲：“可是，我哪有什么计划啊？” 宋星叶还在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可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有那么一下拍得用力了一点。 唐凌菲被拍得脑袋一歪，下意识看向宋星叶。 宋星叶则说：“可以让许哲辅导你学习呀！就说，许哲这次还是全年级第一，数学满分，英语离满分只差两分，辅导你学习肯定没问题。” 唐凌菲：“这样能行吗？” 许哲：“小叶子说的没错，我觉得可以试试。” 刚才说着话的同时他也思考了一下，关于唐凌菲的成绩为什么越来越差。 明明报了辅导班却是反作用，这就说明她在课外辅导班里真的没有认真学，纯粹只是糊弄。初中课本里的知识，只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认真一些，基本上都能跟上。如果跟不上，很大概率并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态度或者心理问题。 换言之，就是要先解决‘不想学’的问题。 想到这里，许哲继续说道：“菲菲，你回去可以跟你爸妈说，让我来辅导你。辅导班对你没什么用，还浪费钱是？” 唐凌菲深以为然，使劲点头：“一点用都没有！我到了那里可烦了。” 许哲：“而我就不一样，我可以给你当家教，先解决心态问题再进行针对性辅导。而且除了我，小叶子也可以辅导你啊。” 宋星叶微微一怔：“还有我？” “对，还有你！拜托拜托，如果能帮我过这一关，你们俩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唐凌菲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两个救生圈，抓着两人的胳膊就不撒手了。 许哲呵呵一笑：“我本来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啊，救了我两次！小女子无以为报……” 唐凌菲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宋星叶一掌。力度不重，但足以打断她的话了。 宋星叶微笑道：“咱们女孩子，很多话不能乱说呀。” 而在十几米外的墙角，沈岚正扶着墙，微微眯起了眼。 周围依旧人来人往。 路过的无论男生还是女生，注意到这位飒爽学姐时，往往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但沈岚压根没注意到旁人的视线。她只是盯着那三个人，喃喃道：“关系确实不错，但看起来更像是玩玩闹闹的好朋友……” ———— 第75章 幸福的旁边 第75章 075幸福的旁边 今晚放学回到家时，许哲一进门就看到了父亲的笑脸。 “你知不知道，股票涨到多少钱了？来来来，你过来跟我看……” 许国伟拉着儿子到电脑跟前，指着账户数字。 “哦，一万二了啊。”许哲的反应倒是挺淡定。 本金七千，短短一个月已经变成了一万二，如果他不是重生者那肯定也要激动一番的。但既然是重生者，那么在重生之初就已经激动过了，现在只要照着当初的规划一步步去办就行。 许国伟不由得问道：“你小子早就料到了？” “对啊，我说过了还会涨的。” “我算是明白唐望海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了。不过我得告诉你，除了你的那部分以外，今天在股价最低点的时候，我也进了一万多。你觉得，这股真的能涨一年？” 许哲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就是信心。毕竟老爸如今是替自己操盘的，自己也该表现得更有说服力一些。 于是他故意装模作样沉思了好一会，才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大环境摆在这里。无论如何，今年都是一整年的盈利窗口。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许国伟也点了点头，并没有再提出质疑。当然了，已经被验证的那部分事实摆在眼前，也实在没什么好质疑的。 这时许哲话题一转：“不过说到底，我还是初中生嘛，最重要的还是学习。” 许国伟：“你的学习还需要我操心？” 许哲：“不需要，但你老朋友的女儿就够呛了。唐凌菲同学这次的成绩又退步，所以她在学校里就跟我商量过，能不能帮她辅导一下。” “你答应啦？”许国伟想了想，“会不会耽误你自己的时间？” 许哲摇了摇头：“没关系，还有她的那个闺蜜宋星叶一起。两个尖子生辅导她一个，这效果能差吗？” 许国伟：“如果你乐意，我当然也没什么意见。但咱们想想，如果我是唐望海，我肯定不好意思让你白白给我的孩子补课。” 许哲微微一笑：“如果唐凌菲能说服她爸妈，愿意让我给她补课，他们肯定会提出补课费。” 许国伟：“然后你要把补课费也丢进股市吗？” 许哲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交给你啦，你以后就是我的经纪人，帮我把这个活谈下来。” “谁是你经纪人啊！” 许国伟抬起胳膊作势欲打，只不过，那巴掌并没有真的落下去，许哲就笑着躲开了。 今天的晚餐，用不着曾静动手。 因为跟着儿子赚了钱，许国伟心情很好，在厨房里展现了久违的勤劳。 许哲拿起那本《算法导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趁着晚餐前的时间读读书。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号码是唐凌菲家的座机。 刚一接通，手机里便传出了女孩求救的呼声：“我妈好凶啊！许哲，你帮我跟她说好不好？” 许哲冷笑道：“各自的爸妈各自摆平。” “我摆不平啊！这样这样，我开免提你跟她说，稍微说两句都行！” 唐凌菲说完，对面就变成了免提状态。于是女孩母亲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 “小哲，你别惯着这孩子，我要教训她！” 许哲叹了口气，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 于是他说：“阿姨您等一下。我就一个问题，您把菲菲打一顿，她就能乖乖听话吗？” “那惯着她岂不是更无法无天？！” “您先别急，听我说。假设您在工作中出了纰漏，领导就说周末别休息了，都用来加班，您觉得感受如何？” “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跟您分析一下菲菲的心态而已。她的成绩为什么下滑？为什么报了辅导班都没用？因为她已经开始有厌学情绪了啊。为什么会有厌学情绪？就像每一个工作的大人也都不喜欢周六周日拿来加班，得不到休息，不管是工作状态还是学习状态肯定都不行。” 阿姨坚定道：“如果是我工作出了纰漏，就算周末加班，我也一定要补回来！” 许哲：“那当然，您毕竟是成年人，心智成熟而且又很负责任。但菲菲毕竟只是个初一的孩子，她的心态不可能像您那样成熟，责任心肯定比您差远了。可是，要有成熟的责任心，那是不是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嗯……”阿姨的语气终于有所松动了。 许哲立刻趁热打铁。 “站在孩子的立场上，您可以想象一下。在最贪玩的年纪，周一到周五要上学听课、回家必须写作业，周六周日也有作业，每天都不能痛痛快快玩耍，这就已经很拘束了。要是周末再报满了补习班，那就是一周七天都得不到喘息。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这种生活简直毫无盼头，毫无希望。一个连希望都没有的人，怎么能指望她认真学习呢？” “这个……” “您当然可以说，学习都是为了自己。事实确实是这样。但一个对生活没有丝毫热情的人，不会在乎自己未来如何的。” 阿姨叹息道：“唉，小哲啊，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为什么你的成绩就那么好呢？你难道不需要玩耍吗？” 许哲的语气还是那么平，但脸上已经忍不住扬起了笑意：“您误会了，我每天玩的时间比菲菲多。” “那为什么……” 许哲：“我比较聪明。” 阿姨顿时安静了。 短短一句话，暴击加沉默，附带晕眩效果。 似乎是斟酌了好一会之后，阿姨终于说：“小哲，如果你和宋星叶同学辅导我们家菲菲，顺便陪她稍微玩耍一下，你觉得，这样能好点吗？” “别说好一点，我觉得肯定会好很多。” 阿姨语重心长道：“那就拜托你了，谢谢……” 表达了期待与感谢之后，对面挂断了电话。 这时，许国伟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嚷嚷道：“吃饭了吃饭了啊！” 许哲走过去，正色道：“得加钱。” 许国伟：“啥？” 许哲开玩笑道：“我不仅能辅导唐凌菲的学习，还能缓和她家的家庭矛盾，解决母女两人的心态问题。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家教老师了，还兼职了心理咨询师和居委会的角色。所以，你应该给你的老朋友讲，得加钱！” ———— 第76章 醉赤壁 第76章 076醉赤壁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许哲和宋星叶来到了唐凌菲的卧室里。只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并不是为了玩耍，而是学习。 女孩的母亲特意多准备了两张椅子。于是许哲和宋星叶就坐在唐凌菲的身旁，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 不仅如此，唐母还特意端来三杯菊花茶，甚至准备了点心，都放在了两位兼职小家教的面前。 “你们好好学，慢慢来……” 然后她关上门，给三人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唐凌菲笑嘻嘻地说：“这下可舒服了。我不用去那些辅导班了，真的好棒啊！” 宋星叶点了点头：“对啊，所以现在开始学习。” 唐凌菲的笑容一僵：“你是认真的？” 许哲微笑道：“废话，阿姨要给我们俩付钱的。就算是看在辅导费的份上，也要帮你好好学习。” 唐凌菲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扮可怜央求道：“不要光盯着钱嘛，看在咱们都是好朋友的份上……” 宋星叶也微笑着说：“看在咱们都是好朋友的份上，那就更要对你的学习成绩负责任啦！” 唐凌菲顿时无话可说了。 许哲：“月考卷子拿出来。” 唐凌菲小声嘟囔：“为什么要那些卷子？” 宋星叶：“他说得对，应该先看看你的月考卷子，看你都错在了哪里。知道哪里不足，才知道怎么补嘛。” 于是唐凌菲把几张试卷都找了出来，摊在桌上。而许哲和宋星叶研究了一番之后，忽然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 许哲：“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宋星叶：“我也想到了一个。” 许哲：“我拿一张纸，你也拿一张纸，写下来，看看是不是同一个办法。” 宋星叶眼前一亮：“我知道我知道，我看过三国演义！” 两人说到就做，各自拿纸笔写，再亮出来看，果然是同样的三个字。 “哈哈哈……”宋星叶和许哲都笑了起来。 唐凌菲看了一眼这两人写的，疑惑出声：“错题本？” 宋星叶给她解释道：“咱们不像许哲那么聪明。他做题都不会错几道，好像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似的。咱们不行，那就需要找到出错的地方在哪，然后针对那些地方去练习。” 唐凌菲：“你们俩……” 宋星叶愉快道：“我们从哪一门课先开始呢？” 许哲：“从简单的开始，免得一开始就又激起了孩子的厌烦心理。” 唐凌菲忍不住抗议：“我们都是一个年级的，说谁孩子啊？而且，你跟我妈在电话说的可不是这样啊，你明明说，周末要让我好好休息，让我重新找到生活的热情……” “所以我们会定一个合理的时间表，张弛有度，劳逸结合。先学至少半小时，待会有时间让你放松的。” 说着，许哲拍了拍她的脑袋，那手法就跟抚摸宠物似的。 唐凌菲此时也顾不上关心自己是不是又被当做小猫小狗了，扭头又看向闺蜜，说：“小叶子，你难道就不想跟我一起看小说吗？星期一到星期五都在上学，今天好不容易可以玩耍……” 然而宋星叶笑得很开心：“我觉得辅导你学习也挺好玩的啊，就像过家家一样。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咱们从简单的先开始嘛。来，我们先看看地理和历史。” “这两门就交给你了。”许哲拿出了自己的奥数练习卷。 ———— 宋星叶把‘张弛有度’这四个字掌控得很好。认真辅导了半个小时之后，她就和唐凌菲愉快地聊了起来。只不过，因为许哲在旁边，聊天的话题稍微有点受限，所以聊的都是她们以前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 等两个小女生叽叽喳喳聊了二十分钟，许哲看了下时间，收起自己的奥数练习卷，拿起了唐凌菲的月考数学卷，默默叹了口气。尽管涉及到的许多知识点都是一样的，但运用的深度和难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有一种从钻石局瞬间落到青铜局的感觉。 他清了清嗓子：“好了，咱们该补习数学了。这是你考得最低的一门。唐凌菲同学，请把你的笔和演草纸都准备好。” “唉……”唐凌菲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了笔。 许哲：“心态不要这么丧，我还没开始讲呢。” 唐凌菲：“你说的丧是什么意思？” 许哲：“就是心态消极。听我说，其实只要理解了思路，数学也是可以很有趣的。” 唐凌菲缩了一下脖子：“我不信。” “来，我们看这道题，题目已经说了，这是两条平行线……” 许哲没有再废话，直接开始讲题。他的语速不快，语气更是柔和。 尽管唐凌菲一看到数学就有些畏难心理，但在他一点一点的引导下，也渐渐明白了正确的思路。 而另一边的宋星叶也在听他讲。 许哲讲的题目，对宋星叶来说当然没有丝毫疑问。她只是想听听他是怎么讲题的。 听着听着，宋星叶忽然有些遗憾——自己跟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同桌，都没怎么跟他交流过学习上的问题，更没有听他这样认认真真给自己讲题。毕竟都是成绩接近满分的好学生，都没什么需要讲的。 那么以后，要不要故意找一些难点的题目，装作不会做的样子，去请教他呢？ 女孩单手托腮，静静打量这少年认真的侧脸，已然有了计划。 许哲又讲完了一道题，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个人的目光，抬起头看向宋星叶，不由问道：“你怎么不自己玩？” 宋星叶：“我玩什么呀？” 许哲：“看电视或者看小说都可以。这些题你肯定没问题，听我讲干什么？” 宋星叶微微摇头：“算啦，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你继续讲嘛，不用管我。” 于是许哲就没有管她，继续给唐凌菲讲题了。 而宋星叶继续当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忽然，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 唐凌菲的父母两人，凑到门缝处偷看了一会，然后满意地关上了门。 ———— 第77章 太聪明 第77章 077太聪明 平平无奇的周中下午，生物老师刚发下来一张练习卷，许哲就迅速做完了。 到了课间，他又拿出了竞赛小组的鲁老师布置的奥数题。 可是他刚刚写了一行，身旁就响起了轻柔的女孩声音： “这一步是怎么回事呀？” 许哲这才注意到，同桌宋星叶正在看他的演算纸。 他说：“你是说这个因式分解？哦，这应该明年才会学到，你不用管这个。” “我知道这是初二初三才会学到的东西，”那双精致的杏眼眨了两下，“但我也想提前学一点，可以么？” “当然可以。” 许哲又撕了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把那种多项式的分解公式，从头推导了一遍。 推导步骤写完，递到女孩的桌上，搞定。 眼看着许哲又开始埋头做题了，宋星叶不由问道：“这就好了？” “对啊，这一段你能看懂？” 宋星叶试着看了看，发现……自己好像确实能看懂，用不着他讲解。 有那么一瞬间，女孩忽然有点羡慕唐凌菲。看人家菲菲，就因为脑瓜子不那么灵，可以得到许哲的悉心指导。而自己呢，甩一段推导过程就完事了。 因为不需要，所以就没有？ 就在女孩默默惆怅的时候，上课铃响了起来。 班主任孙老师进了教室，大家立刻回到座位，安静了下来。不过许哲倒是不受干扰，还在盯着那道奥数题——别的题目他都已经搞定了，就剩下这最后一道。解这种题就像是在迷宫里打转，或者像是在玩一种解谜游戏，沉浸其中倒是有种独特的乐趣。 孙老师宣布道：“下周我们学校要举办运动会。从初一到高三，所有的年级都会参加。主要的比赛项目就是田径，长跑、短跑、跳高跳远，还有丢实心球之类的……同学们，为班级争夺荣誉的机会来了！”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主动报名的意思。 孙老师继续道：“这周的体育课，体育老师会帮我们班选一下运动员。大家到时候要踊跃表现啊。如果能在校运动会上拿到名次，不仅仅是给班级争光，还能为自己的评优加分！” 宋星叶隐隐听到，有人在低声抱怨。 “这能加多少分？” “听起来就好累啊……” 女孩看了看身旁的同桌。 许哲此时终于抬起头，眼神有些发亮。 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宋星叶已然明白，当许哲露出这样的目光时，就说明他对某个东西燃起了一点兴趣。 于是宋星叶悄声问道：“你想参加吗？” 许哲：“为什么不？” 宋星叶：“你要是参加，应该不会是为了那点加分。因为你不缺。” 许哲：“对，我只是想试试锻炼的效果。” “你还会锻炼？” 女孩的小嘴微微张开，杏眼里透着一丝惊诧。 许哲：“频率不高，运动量也不大，也就两三天一次而已。毕竟我现在要做的作业那么少，时间还是挺多的。” ———— 跟唐凌菲和宋星叶不同，沈岚和许哲的主要相处时间，都在周末，而且是上午的奥数课程结束以后。 这周六，一下课沈岚就又来到许哲跟前，说：“你觉得我从c语言开始学，还是从java开始比较好啊？我看了一些科普类的书，里面介绍了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有不同的计算机语言。你觉得，哪种语言比较好？” 许哲呵呵一笑：“这问题，你发个帖子，可以让各路程序员吵三天三夜。” 沈岚：“新手入门适合哪个语言呢？” 许哲：“那要看你打算做什么。有的适合做手机软件，有的适合做网页，还有的能当胶水。每一种语言各有优势劣势。不过，如果是遵循常规路径，那就是从c语言开始。” 沈岚：“如果不遵循常规呢？” 许哲：“也可以试试从python开始。这个语言现在还不太火，但以后会越来越火的。而且语法也比较简单，可能挺适合入门的。不过也有的说法是不能用这种语言入门，就像是学开车不能先学自动挡。但说真的，如果我以后要考驾照，可能还真就选自动挡，简单轻松。” 沈岚沉默了几秒，问道：“你是从哪种语言开始的？” 许哲：“我一开始也是c语言。问题是，你初三了啊，而且已经报名了奥数竞赛。下个月就要竞赛了，然后再下个月又是中考，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还自学编程？” 沈岚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只能暑假再学。不过到那个时候，应该也不完全是自学。” 许哲：“什么意思？” 沈岚浅浅一笑：“暑假你应该也有空，可以辅导我啊。” 许哲淡然道：“我本来就答应了辅导你，但能抽出来的时间不多，本来就是跟打台球的时间对等。到了暑假，我肯定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他已经考虑好了，暑假要拉上老爸去注册一家公司。以后不管是开发app还是投资，以公司的名义当然会方便很多。而且除了注册公司，他也打算把一些游戏放到平果应用商店里，试试看能不能稍微赚点。 所以到时候无论是沈岚的编程辅导，还是唐凌菲的课业辅导，他都只能抽空做做，不可能拿出大把时间耗在这些小姑娘身上。 沈岚凝视着他。 少女已经初三了，暑假结束以后要去上高中。以她的成绩，按理说是该去省城的顶尖高中，但这样就和许哲远远隔开了。等到再一次能有相处机会，只能是两年之后——她倒是一点都不怀疑，许哲肯定也能上同样的高中。 但相处时间还是太少太少了。 不过转念之间，沈岚就抛掉了那点哀怨心态，认真考虑起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哲忽然说：“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岚缓缓摇头：“没什么。对了，我听说计算机有高中生竞赛，你以后想参加吗？” 许哲：“我才初一，高中竞赛什么的，以后再说。” 沈岚：“那高中的数学竞赛……” 许哲：“别，信息竞赛我还有可能报名，高中的数学竞赛我肯定不会报。” 沈岚有些疑惑：“为什么？你那么聪明。” 可许哲只是笑而不语。他可太清楚自己了，靠着上一世的优势或许还能玩转初中级的奥数，高中级别难度可够呛。更何况，初中奥数的省内比赛用不着耗费太多时间精力，高中奥数是全国性质的，不卷不行，自己实在没必要凑那个热闹。 ———— 第78章 被你遗忘的森林 第78章 078被你遗忘的森林 初一七班的同学们是头一次见到，体育课上居然出现了两位老师。班主任孙老师也现身在操场上。她要跟体育老师一起，把本班的运动员选出来。 所以这节体育课不能打篮球踢足球，没有了自由活动环节，全都用来做各种运动会项目。 跳高、跳远、丢实心球、一百米，然后还有一千米……这些项目一个个做下来，而老师在旁边记录成绩。 测一千米的时候，女生们在终点处休息，男生们吭哧吭哧地跑。 刚到终点线，文浩当场跪在了跑道上，一头大汗喘着粗气，就连再站起来都变得那么困难。 “我的天，我受不了啦，我不行了！” 可是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许哲。 文浩还记得，刚才许哲是班里前几个到达终点的。不算最快，但也不是大多数男生能追上的。 而此时的许哲虽然也有些喘，但神情和姿态要自然得多。 文浩嚷道：“许哲，你不累吗？” 许哲：“累，但也不是特别累，只有一点点。” 文浩：“你可真能装……” 许哲：“你觉得我像是装的吗？” 这时体育老师又发话了：“马上就是要测的最后一项，三千米跑。” 话音未落，一片怨声载道。 “为什么非要一节课全测完？就不能下节课再弄！” “我腿都在打颤！” “我也是，根本站不起来……” 体育老师笑了笑，又说：“既然这样，三千米跑就不强迫每个人参与。还能参加三千米的，到我这里集合。” 老师周围顿时空出了一大圈。本来距离他比较近的同学连忙往后躲，免得被误会了。 但许哲却主动走了过去。 体育老师眼前一亮：“好，还有谁？” 其他人依然沉默着，只是看向许哲的目光变得略显复杂。其中有钦佩，也有同情和可怜。 体育老师：“不能只有男生报名啊，三千米跑也需要女同学参加的！” 班里最擅长运动的高大女生也站了出来。 紧接着，高雪飞也拉着一个同样坐最后一排的小伙伴站出来，脸上还挂着一幅‘看老子多牛叉’的嘚瑟表情。 体育老师笑道：“很好，那咱们班参加三千米跑的就是你们四个了。” 高雪飞一愣：“不需要测啦？” 许哲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班里没有别的人选了，用不着测。” “你们几个还愿意跑，这就很不容易了……”旁边的班主任关切道，“不过，许哲你还要跑四百米接力，体能撑得住吗？” 许哲：“一千米我不参加，四百米还行。其实要跑三千米的话，前面先跑个四百米，就当做热身了。” 体育老师拍了拍手：“好，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可以休息休息，自由活动。” 一解散，文浩习惯性地溜达到许哲身旁。 文浩：“不是我说，你的耐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许哲：“因为我今年一直都有锻炼。慢跑、平板支撑、俯卧撑什么的。” 文浩：“又没有人管着你，为啥还要锻炼啊？” “为了健康，为了现在这种时候身体能顶住，”许哲意味深长道，“而且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耐力，你不明白？” 文浩拱了拱手：“行行行，你是男人，你厉害。” ———— 体育课结束以后，同学们回到了教室。 许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禁略感诧异，因为桌上摆着自己的水瓶，瓶子里装满了清水。 他还记得，上午自己就把水喝完了，而且一直没有接。那么现在这水是哪来的？ 宋星叶比他回来得早，此时早已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青春文学杂志。 可是读着读着，她往旁边瞟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又碰上了。 许哲问道：“是你帮我接的水吗？” 宋星叶点了点头。 许哲：“什么时候？” 宋星叶：“就是刚才啊。又是跑又是跳，累了一整节课，我都出了好多汗，喝了好多水。你出的汗肯定必须更多，比我更需要喝水。” “原来如此……”许哲的鼻翼微微动了动。 宋星叶注意到了，连忙问道：“怎么了，我身上有味道吗？” 许哲笑道：“全班每个人都有味道，都出了汗的嘛。跟别人相比，你的味道是最小的。” 他确实闻到了小同桌身上的汗味。有一点点酸，不过很淡，糅杂着她身上原本的洗衣液和洗发水的味道，不仅不难闻，反而有点奇异的醇香。 当然，这话许哲不可能说出来，要不然未免显得有点变态。 “但是……” 女孩下意识就想说‘但我离你最近’，不过话出口前她感到有一丝不对，连忙刹住了。她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劲。 许哲端起水瓶顿顿顿喝了一大口，然后说：“所以没关系的。时时刻刻都注意形象多累啊，怎么舒服怎么来。” 宋星叶沉默了一小会，忽然低声说：“我真的感觉你不像初中生。” 许哲微微一怔：“嗯？” 宋星叶：“你不需要老师管，不需要听课写作业都能拿全年级第一，还会做菜，还会当黑客……” “不是黑客，普通的兼职程序员而已。”许哲纠正道。 宋星叶：“我就是说，你会的东西也好多，体育也很厉害。我感觉，其他人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你已经甩下所有人，远远领先了。就算我好不容易在一个方向里赶上了你，可以马上又发现，你还有别的方向……” 许哲笑了一下，但并没有接话。小同桌所言的都是事实，且没法解释。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见宋星叶低着头半天没说话，他才说：“所以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忽然抬起小脸凝视着他，问道：“你觉得我以后有没有可能，赶上你？” 许哲：“这要看你怎么定义了……要说学习成绩的话，现在你就是紧紧跟着我，随时都有可能超车啊。” 宋星叶微微摇头：“别的方面呢？” 许哲微笑道：“那你要不要也在校运会上报名，参加个项目？咱们班的女选手还是挺缺的，名额好像都没报满。” 女孩沉思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 感谢黄金海参的打赏，以及每一位同学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 第79章 自我乍现 第79章 079自我乍现 尽管鼓起了勇气，可是到了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宋星叶就忍不住有些后悔了。 “请下一场要参加四乘一百米班级接力的同学，到检录处进行检录！” 广播里的声音在催着她走，可她还是有点迈不动步。 可这时许哲从后面赶了过来，说：“走，我们去检录。” “嗯！” 宋星叶也说不出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跟着他一块走，恐惧就一下子被驱散了。 这个四乘一百班级接力的项目，要两个男生和两个女生。除了许哲和宋星叶，还有另外两位同班同学。 所谓的检录处，就是操场上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帐篷。在那里登记完毕，就要准备上跑道了。 检录完成后，宋星叶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群女生，都是同班同学。往日里这些女同学要么故意无视自己，要么甚至会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可是现在，她们也在冲着自己喊“加油”。 女孩有点不习惯，感觉鼻子也微微有点发酸。 她转过身，正好看到许哲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便过去问道：“你怎么样？紧张不紧张？” 许哲微笑道：“我没什么紧张的，但看起来你倒是有点紧张。” 宋星叶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许哲：“没什么好紧张的，校运会而已。不管咱们最后拿到的名次是高是低，用不了几天大家就都忘了。” 宋星叶回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词，歪了歪脑袋：“走个流程？” 许哲：“对，走个流程罢了。而且咱们班女生报名都太不积极了，要是没有你，这四乘一百米的名额，不知道要耗多久才能报满。所以大家也不会对你有太高的期望，正常跑下来就可以了。” 宋星叶抿了一下嘴唇，低声说：“你听到了吗，有同学在对我们喊加油呢。” 看着女孩犹豫难言的样子，许哲顿时明白了，说道：“她们没有报名，而你站在了这里，光是这一点上你就已经比她们强了。况且，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做好你自己。” 话音刚落，就见宋星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就不得不分开了。操场跑道的一整圈是四百米的长度，而这个接力赛的每一个人，都要跑一百米，也就是四分之一。 各位选手站稳了各自的位置之后，没过多久，在发令枪的枪声下，第一棒的同学起跑了。 宋星叶是第三棒，而许哲是四棒。在宋星叶之前的也是一个女生，不过并不属于欺负人的小团伙，而是在班里独来独往的那种女生。 当接力棒即将交给宋星叶的时候，那女生吼了一声：“看你的了！” 宋星叶拿到接力棒，握得紧紧的，可是刚一起跑，她就差点把自己绊倒了。 但没有人嘲笑，更没有人冷嘲热讽，只有同学们的加油声……或者说，其实是有人在嘲笑，但自己听不到了吗？ 宋星叶跑了起来。 ———— 唐凌菲站在赛道外边，内心里不禁有些纠结。 她是初一二班的，跟她在一起的其他同学都在为自己班的选手加油。可是她却更倾向于七班，因为有许哲和宋星叶。这种偏心，还没法表露出来，要不然妥妥会被同班同学们批判一番。 忽然，她听到有人在问： “现在这里，是初一的班级接力赛吗？” 唐凌菲扭头就看到了一位漂亮的短发学姐。她马上就想起来了，这位是台球厅里的姐姐，不仅打球特别厉害而且跟许哲关系也不错的那位。 “是啊，许哲也在比赛呢。” 沈岚点点头，看向跑道。 此时，那个名叫宋星叶的小姑娘刚刚拿到接力棒，跑了起来。她的姿态有些僵硬，不过同一段的对手也都是女生，相互之间的速度差距并不大。 而在宋星叶之后的下一段，准备接棒的就是许哲了。 沈岚忽然又问：“你怎么没有参加啊？” 唐凌菲：“因为我报名的项目已经很多了啊。跳远、跳高、一百米、一千米，我都报了。” 沈岚不禁咂舌：“你这么积极？还是说，你的体育特别好？” 唐凌菲毫不犹豫道：“那当然是因为我身体素质强啊。” 身体素质强……沈岚咀嚼着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道又思考了些什么。 转眼间，许哲从宋星叶手里拿到了接力棒，大步飞奔起来。 看着他超越了一个个竞争对手，还包括二班的男生，唐凌菲不禁有些雀跃。但再看看周围其他同班同学的脸色，她意识到自己不能显露出来。 于是唐凌菲只能悄声跟沈岚分享一下这份喜悦：“你看你看，许哲跑得多快。” 沈岚：“他的身体素质也很强……但他是最后一棒，前面的几个落后太多，追不上了。” 说话间，已经有另外两个班的选手冲过了终点线。许哲再怎么加速，也只能是第三个过线。 唐凌菲笑道：“没关系，这也不是他最擅长的项目。他还报了三千米的长跑呢，到时候你要来看看吗？” 沈岚注视着面前的女孩。 这女孩似乎并没有什么竞争意识，尤其是她炫耀自己青梅竹马的样子，就像是拿着最好最昂贵的玩具在跟小伙伴炫耀。她似乎没有想太多，只是希望让别人意识到，她的青梅竹马有多厉害、多优秀。 如果换成是自己呢？沈岚自问，便意识到如果是自己，恐怕正好相反，会把自己的小竹马认认真真藏起来，免得别的女孩子注意到了。 不过现在这样，倒是正好呢…… 沈岚笑了起来：“三千米，好像是下午开始？” 唐凌菲：“对，下午四五点。姐姐你要来看吗？” 沈岚仔细分辨了一下唐凌菲的表情——没有绵里藏针，没有戏谑或别的什么深意，真的只是单纯而友好的神色。 有那么一瞬间，沈岚不禁有点愧疚，就好像是自己在谋夺小傻瓜的家传宝贝。 不过下一秒钟，她还是微笑着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来看看的。” ———— 昨天感冒了，晚上码不动字直接睡觉，今天就没存稿只能摸鱼慢慢码了。所以今天的更新会晚一点，抱歉。 话说回来，头还是有点晕…… 第80章 奔跑 第80章 080奔跑 “我觉得，我不怕她们了。” 宋星叶找到了终点线附近的许哲，如此说道。 此时她的脸颊红通通的，胸脯还在起伏，气息没有完全喘匀。但她的目光很亮，嘴角带笑。 许哲：“什么？” 宋星叶：“我说，我不怕她们了。你说得对，我不管别人怎么想的，那些跟我都没有关系！” 许哲微笑着问：“为什么突然想开了？” 宋星叶：“我刚才跑的时候，看不清她们中哪一个人的脸，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我感觉，只要我跑得够快，她们不管说什么，飘到我耳朵里听起来都像是在加油。” 许哲轻轻鼓掌：“恭喜你，这样心态就好了。” 宋星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轻声说道：“那也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 许哲等了几秒钟，也没等到接下来的话。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怔怔的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唐凌菲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我都看到了哦！小叶子你好厉害啊，想不到你真的能跑下来。” 宋星叶抬起头，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一百米我都跑不下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因为我认识的小叶子，一直都是文文静静的嘛！诶，那个谁呢？” 唐凌菲扭头打量着周围，目光四下里找寻着某个人影，却没有找到。 宋星叶：“你说谁啊？” 唐凌菲：“就是一个初三的姐姐……” 用不着更多形容词，一说初三宋叶星就知道是谁了。她说：“我知道她，课间有好几次来我们教室找许哲呢。” 唐凌菲闻言一愣，扭头盯着许哲，坏笑道：“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和那位姐姐是什么关系呀？” 许哲：“你说沈岚？算是朋友，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关系。” 唐凌菲：“普通朋友会经常在课间去找你吗？” 许哲耸了耸肩：“搞清楚，你来找我的次数，比她更多。” 唐凌菲：“我能一样吗，我还算是青梅竹马呢！” 许哲：“所以说，你觉得我跟她能是什么关系？” “有道理……”唐凌菲点了点头，然后就跟许哲聊起了别的话题。 唯有宋星叶愣在那里，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回事？菲菲你这么轻易问出了‘你跟她什么关系’这种问题，然后又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吗？你读了那么多青春文学小说，在小说里见识了那个多三角、四角甚至更复杂的关系，居然都不会多想的吗？ 再看看许哲，宋星叶同样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那个沈岚学姐又漂亮又会主动来找你，你居然也没有一点更深的想法？一点念头都没有？ 宋星叶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思想成熟过头了…… ———— 下午三点半，许哲再一次站上了跑道。 四月份的下午，阳光明媚，但还没有到炙热的程度，只是晒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许哲活动着手腕脚腕，随意地做着热身运动。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间点比较催眠，场边聚集的观众都比上午要少。就算是聚在跑道边上的同学，他们喊加油的声音也比之前弱了。 高雪飞忽然凑过来问：“你想不想拿到第一名？” 许哲扭头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这是想拿就能拿到的吗？” 高雪飞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压低了声音：“五班那个人，我听说跑得特别快，耐力也很好。如果不能把他拖住，你很难拿冠军的。” 顺着高雪飞手指的方向，许哲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瘦削而精瘦的男生。 许哲：“……不是，你有办法拖住他？” 高雪飞捏紧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跑步嘛，偶尔绊一下，也很正常。” 许哲哭笑不得：“明目张胆地犯规啊？这种事，还是算了。” 高雪飞：“可你要是不搞定他，不可能拿第一。” 许哲：“尽力就好，为什么非要拿第一不可？” 听他这么说，高雪飞倒是有点奇怪了：“你考试都是第一名，跑步就不想？” 许哲：“我考试成绩第一，那是因为正常做题，做下来就应该是我第一名。并不是我想要。” 这话似乎有点讨打，让高雪飞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靠，老子不想帮你了，随便。” 许哲笑了笑，看着这家伙转身走开。 “请各位做好准备，回到自己的起跑位置上，比赛马上开始了！” 在发令老师的提醒下，参加三千米跑的同学们在起跑线后面站定了。跟一百米不同的是，三千米的参与人数更多，也并没有固定的专人跑道。一大群参赛同学站在起跑线后，有的靠内有的靠外，有的在前有的在后，并没有特别计较起跑位置。 毕竟，起跑时领先的那一两个身位，在七八圈的总赛程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预备……” “啪！” 发令枪响后，一群人跑了起来。 高雪飞刚刚所指的那个五班男生，果然一开始就冲到了最前面，而且看他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真正发力。 许哲跟着大部队，跑得不快不慢。他控制着速度，调整着呼吸和跑动的节奏，找到了自己最习惯的跑步状态。 可是突然间，他发现前面好像有点异常。 只见高雪飞已经赶上了五班的那位。不仅超过了人家，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许哲看得清清楚楚，这家伙的鬼脸是冲着自己做的，似乎是想要表明自己有多牛叉——但五班那位同学可不理解这一点，只看到这混蛋超了自己就做鬼脸。 于是两人就杠上了。 五班那位非要超回来，但高雪飞死活不让，转眼间，这两人就抛下了大部队，远远地跑在了最前面。而这二人斗法的场面，又激起了场边许多观众的热情。 一时间，“加油”、“牛啊”、“厉害”等呼声齐飞。 可是这样跑了一圈之后，高雪飞就已经有点喘不上气了。又勉强跑了一圈，他再也支撑不住，干脆坐倒在了跑道边上。 而五班那位同学熬倒了这个最猛的竞争对手以后，松了口气，速度也一下子放慢了许多。这两三圈的高速竞争，不仅让他领先了大部队一大截，也耗掉了他好多体力。 又跑了两圈之后，这位领头的同学感觉脚步越发沉重，越来越慢。 这时，许哲加速了。 ———— 第81章 会呼吸的痛 第81章 081会呼吸的痛 呼，吸，呼，吸，呼，吸，呼…… 跑到第六圈的时候，许哲有了种错觉，就好像自己的双腿变成了赛博义体，感受不到疲惫了，只有无尽的麻木。 倒是胸腔里的感受无比鲜活。心脏跳得愈发剧烈，肺也在疼，每一口吸进来的空气似乎都隐约掺入了甜味。而气管以上，从喉头到嘴唇，似乎都已经干透了。 那个五班的对手依然在他前面，但距离越来越短。从许哲的视角看，好像自己再加快几步就能赶上。 但许哲并没有再加速，不是不想，是真的加不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跑道边上又聚起了好些人。他们有的在欢呼，有的在叫嚷，但许哲听不清具体喊的是什么。那些吵嚷混着他自己的呼吸声，变成了每一步落地时的背景音。 直到有两位老师在还有半圈的地方拉起了终点线，许哲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最后决胜的时候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身体里忽然又涌出一股力量。不多，但足以让他把步子迈得更大一些，更快一些。 前面的那个对手却没有加速。 距离越来越近，直到许哲从他身旁超过，才发现这哥们喘得比自己还重。甚至用不着扭头看，光是听都听到那仿佛从肺里抽出的声响。 超车之后，欢呼声似乎更响亮了。 许哲越跑越快，将对手甩在了身后。 然后撞线。 终点线是一条红色的带子。正面撞上它的时候，许哲还下意识绷了一下腹肌，不过那轻飘飘的触感很快就让他意识到，其实并没有特意绷紧的必要。 撞线的触感轻飘飘的，而获得了三千米跑全年级冠军这事，同样没有什么实感。 许哲弯着腰，双手扶着大腿，就听到许多人冲着自己围了过来。 文浩忍不住拍了怕他的肩：“牛啊，你这也太厉害了！” 许哲：“别拍，别动我……” 文浩小心翼翼地撒手：“哦哦，好，你悠着点。” 高雪飞也凑了过来：“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开始我跑那么快，是帮你耗敌人体力呐？” 许哲笑了一下：“你现在才想明白？” 高雪飞：“我……靠！” 此时围到许哲身边的基本都是男生，毕竟女孩子脸皮薄而且跟他不太熟，班里跟他最熟的宋星叶脸皮更薄。至于唐凌菲，她都不是七班的人，此时凑上去未免有些奇怪。 但真正奇怪的来了。 一位英姿飒爽的初三学姐，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闯进了冠军身边的人群。 这些男生注意到了学姐，先是愕然，继而下意识让路。 就算不说颜值和气势什么的，光是那身初三校服就有点唬人，让学弟们还以为是校运会的干事呢。 沈岚走到许哲面前，递上了矿泉水，落落大方：“恭喜啦，现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许哲迟疑问道：“给我的？” 沈岚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轻笑着反问：“要不然呢？” 许哲停下脚步以后就感觉有些热。于是他拧开矿泉水瓶，先往脑门上倒了些水，再喝两口，感觉就舒服多了。 沈岚：“衣服湿了没关系吗？” 许哲：“早就被汗打湿了，无所谓。” 这时许哲注意到，周围好像变得安静了许多。他环目四顾，就看见男同学们都看愣了。而稍远一些的女同学们似乎全都兴奋了起来，正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因为三千米跑而近乎空白的大脑，渐渐找回了正常的思绪。于是他意识到，此时此刻，沈岚给自己递水这事，大概要成为全班乃至全年级的谈资了。 他又看向面前的学姐，目光里透着疑惑。 沈岚：“有什么问题吗？” 许哲：“呃……” 他有点想问‘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没办法，这方面的事情实在超出了前一世的经验范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沈岚似乎看出了他的局促，浅笑着说道：“我刚才路过看到你在跑，就买了瓶水过来看看。正好碰上你第一个冲线，所以过来祝贺你一下。怎么，不行吗？” 许哲挠了挠头：“当然可以，呃……谢谢。” 一群人围着自己，本来就已经让他不太习惯了，要是再加上‘恋爱’之类的因素，那就更是足以造成大脑空白，当场宕机。 现在听到学姐这样的解释，他自然心安了不少。 沈岚：“那就周六上课的时候再见咯？” 许哲：“好，周六再见。” 沈岚摆了摆手，微笑着转身离开。 周围的初一小男生们，依然是自觉地给学姐让出了行走的空间。 ———— 宋星叶和唐凌菲站在稍远处，但也足以看清人群中的那一幕了。她们看到，沈岚走到许哲面前，递水，然后笑吟吟说着话…… “你还没看出问题吗，菲菲？我们不知道许哲对那个学姐是什么态度，但是毫无疑问，学姐喜欢他！” 宋星叶如此说着，侧过脸一看，就见唐凌菲眼神发直，小脸上满是茫然的神色。 她又追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唐凌菲却喃喃着：“我不知道……” 宋星叶深吸一口气：“菲菲，如果许哲跟学姐真的谈恋爱了，你会开心吗？” 唐凌菲：“我们才初一啊，这种事是不是太早了……” 宋星叶：“别忘啦，你自己跟我说的，这种事太正常了，每个班都有。” 唐凌菲沉默了。 这时，她俩注意到沈岚跟许哲只是说了几句话，便挥了挥手转身离开。那双手放在背后渐渐走远的步伐，都显得那么洒脱自然。 宋星叶忽然又说：“如果你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那等下有空的时候，我们去问问许哲，看他是怎么想的？” 唐凌菲点了点头。她此时也很想知道，许哲这个当事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尽管不久前才调侃过他是不是和学姐关系特殊，然而，当这个特殊的关系真摆到眼前，唐凌菲却感觉胸口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呼吸都有点不通顺，就好像…… 从小到大最心爱的玩具要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 感谢我就是圣徒和一只小剑仙的打赏，以及每一位同学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 第82章 一如年少模样 第82章 082一如年少模样 许哲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完了沈岚送的那瓶矿泉水，长舒了一口气。 从操场回来的路上，他打发了好些好奇的人。有文浩这样的老朋友，也有没怎么聊过的同班男同学，更有不少面带好奇八卦之色的女同学，甚至还有班主任…… 运动会还没结束，大家也不可能缠着他太久，还要回到操场继续当观众。 但许哲作为长跑冠军，自然是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然而他刚回到教室里坐稳没两分钟，就看到两个小心翼翼的女孩子推门进来，还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 许哲看得好笑，便问道：“你们俩过来干什么？” 宋星叶看了一眼唐凌菲。 这俩小姑娘似乎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主要该由谁发问。 唐凌菲来到他的桌子跟前，郑重道：“我们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许哲倒是一点不意外：“你们俩，也是来问沈岚那事的吗？” 唐凌菲重重地点了点头：“对！” 宋星叶来到桌子侧面，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也’的意思是，有很多人问？” 许哲苦笑道：“刚才已经有不下十个人来问过我了，包括孙老师。” 唐凌菲：“那你怎么说的呢？” 许哲两手一摊：“我还能说什么？人家沈岚学姐只是路过，看我跑累了顺便带一瓶水给我啊。” 然而宋星叶一点不信，皱着眉，小嘴也微微嘟着。 唐凌菲也追问道：“你们班主任又是怎么说的呢？” 许哲：“老生常谈了，建议不要早恋。” 唐凌菲：“那你觉得呢？” 许哲：“我还能说什么？我本来也不打算早恋啊。都说过了，上学期间我压根没心思谈恋爱。” 宋星叶忍不住说道：“就算是沈岚学姐也不行？她又漂亮又聪明，我还听说，她在初三年级也是考前几名的，特别厉害……” 许哲摇了摇头：“但她是初三的啊。你想想看，再过俩月她就要毕业了。以她的成绩，会上咱们学校的高中部吗？” 唐凌菲眼前一亮：“对哦！就算谈恋爱，她跟你以后都没时间相处的！” 但宋星叶还是不放心：“可是，现在又有手机又有qq，就算是不在一个学校，甚至不在一座城市里，其实都可以谈恋爱的？” 许哲：“那我也没兴趣。” 宋星叶：“因为不喜欢异地恋吗？” 许哲：“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嗯，干脆这么说，就算沈岚会留在咱们这上高中，我也不想跟她谈恋爱。” 宋星叶：“为什么啊？你不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吗？” 许哲：“我喜欢的，至少十八岁以上。” 唐凌菲“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懂了，你喜欢更大的大姐姐！” 更大？什么更大？ 许哲哭笑不得道：“别闹，我的意思是中学期间不想谈恋爱，大学说不定会认真考虑。” 他没法解释的是，如果中学期间恋爱，他有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就好像自己一个两世为人的重生者，搁这占小女孩便宜似的。 ———— 晚上，沈岚回到台球厅扫了一眼，看到了坐在柜台后面的父亲。 她走过去，丢下书包就说：“我以后跟朋友打球，开的灯就不收费了啊。” 沈父抬起头看着她：“朋友？该不会是男朋友？” 沈岚微微摇头：“还不是。” 沈父的嘴角带着笑意：“意思就是你有这个心但对方没这个意？不会，咱家姑娘应该很有魅力才对。” 沈岚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是低声说道：“我也不清楚在他眼里我算不算有魅力。真的，看不出来，我感觉他对谁都是那样。” 沈父问道：“那你怎么办？放弃？” 沈岚只沉默了不到两秒就说：“……我不会放弃的。” 沈父：“还要请他来打台球？” 沈岚解释道：“这不叫请客，是互帮互助。他教我编程，我教他台球，非常合情合理。” 沈父却戏谑道：“是啊，非常合理，但不知道合不合情。你要想清楚目的是什么。你的目的是拿下他，还是说仅仅是跟他多一点相处机会就够了？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 沈岚不由得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沈父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多的我也没法讲。当爸爸的教女儿怎么追男孩子？这事太诡异了，我干不来。” 沈岚正色道：“拜托你了，尊敬的父亲，教教我！” 沈父撇了撇嘴：“呵呵，这时候知道说尊敬了？真没用，我也没辙。我谈恋爱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跟现在都不是一个年代。而且，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男生，想不到一起去的。” 沈岚：“但许哲的思想也很成熟……” 沈父笑道：“再成熟，难不成还能真的像个大人那样思考？不可能的我给你讲。” 沈岚思索片刻，叹了口气，又提起了书包。 沈父见状便问道：“不打两杆吗？” 沈岚摇了摇头：“没兴趣了。我回去学习一会。” 父女俩的住处就在台球厅后面，走几步就到。 “你不是说，初中的所有知识你早就全都熟透了吗？” “但还有奥数呢。我现在静不下心打球，看看。” 说完，少女提着书包就出去了。 ———— 晚上十点过，许哲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账号里显示的比特币总数，捏紧拳头伸了个懒腰。 几个月来断断续续地挖矿，已经让他凑足了七百枚。 不过随着挖出来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也发现，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响起了母亲的声音： “国伟啊，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家今年的电费好像变贵啦？” 虽然爸妈完全没有联想到自己这边，但许哲还是有些做贼心虚，立刻关机并合上了笔记本。 然后他藏好了笔记本，对着空荡荡的桌子，又思索了起来。 700枚币，八年以后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大致上相当于一个亿……嗯，这保险网够厚实了，该干点别的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变现周期更短也更有趣的呢？ 许哲下定了主意，便走出卧室，说：“老爸老妈，等到暑假的时候，可以帮我注册一家公司吗？” 前一刻还在纠结于家里电费的夫妻俩：“……啥？” ———— 问一下，以后的日常两章是不是凑到一起发比较好？ 第83章 桃乐茜的来信 “还是校运会好啊……” 午饭时间，唐凌菲坐在食堂里，还没开始吃就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旁边的宋星叶问道：“是因为运动会期间不需要上课吗？” “对啊，感觉轻松很多。” 唐凌菲这么说着，夹起一块豆腐，却并没有立刻放进嘴里，而是看着它在自己的筷子间颤抖晃悠，怔怔的有些出神。 宋星叶：“昨天晚上，许哲去给你补习了？你问过他了吗？” 因为这对闺蜜的家稍微有点距离，不太适合让小姑娘走夜路，所以晚间的补习只有许哲。对于唐凌菲来说，除了学习，自然也很适合提一些别的问题。 具体要提出什么样的问题，俩女孩早就已经商量好了，然而…… “他还是那句话，”唐凌菲喃喃道，“不想谈恋爱，中学没时间没工夫，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感觉特别容易看透他，但现在好像完全变了，一点都看不透。” 宋星叶叹了口气：“那换我找机会问他。你人缘比我好，可以打听打听那个沈岚学姐。” 唐凌菲点了点头，但吃了一小口就又忍不住道：“咱们这样真的有用吗？” 宋星叶一本正经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啊！实话实说，你真的愿意看着许哲去跟别人谈恋爱吗？” 唐凌菲摇了摇头。 昨晚，她想了一夜。从最早最早的回忆，学龄前阶段是如何与他认识的，到后来上小学时两人无数次在家门口玩，捉迷藏或木头人之类的孩童游戏，以及上初中前，他是怎么莫名其妙救了自己和其他人的性命，还有初一的这半年多…… 越是想，她越是觉得许哲不应该和别人谈恋爱。但自己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只能指望许哲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一直保持单身吗？ 可要是他真的一直单身，唐凌菲意识到，自己也没有机会啊！ 女孩无精打采地说：“但我真的不想去想这些问题。好烦啊，比数学还烦。要是我们都不会长大就好了。” 宋星叶哭笑不得：“一直不会长大，一直像小孩子一样在一块玩就好了吗？你啊……” 话还没说完，有一个熟悉的沉稳脚步声过来了。 于是两个女孩都安静下来默默吃饭，只等着他坐下来。 许哲坐在了她俩的对面。 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低着头默默吃饭，于是两个女孩也没有出声。 只是吃着吃着，许哲微微皱起了眉头。 宋星叶注意到了，便问：“怎么啦？” 许哲：“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议论我。” 宋星叶：“不是错觉，是真的。” 唐凌菲补充道：“而且不是你们班的，其他班的女生。她们在说，看，那个就是运动会被初三美女学姐表白的人。” 许哲：“你耳朵这么好？” 唐凌菲笑了笑：“我耳朵一直都很好。” 宋星叶貌似不经意地问：“那次之后，这几天她也没有跟你说什么吗？比如说暗示……” 许哲摇了摇头：“没有表白，也没有暗示。实际上我和她平时几乎都见不到面的。也就周末上奥数课的时候，会碰面两次。” 唐凌菲下意识追问道：“上完了奥数课以后呢？” 可是话刚出口，她就感觉到自己桌面以下的大腿被宋星叶拍了一下。唐凌菲扭过头，就见宋星叶的嘴唇微动，轻声提醒：“不要追问太多啦。” 不过许哲并没有注意到俩女孩的小互动，只是简单回答道：“可能会打个台球或者聊聊编程之类的。至于其他的嘛，没什么了。所以现在那些传八卦的在我眼里就很搞笑，因为我和沈岚连相处时间都没多少，怎么可能谈恋爱？” ———— 到了周六上午的奥数课，许哲才意识到，校运会上那一幕的影响力，比自己想象的还大。 不只是初一的同学，就连初三的似乎都有所耳闻。要不然，为什么他一进那间教室，竞赛小组的学长学姐们就纷纷投以注目礼，眼神中还带着看热闹的意思？ 甚至包括那个叫魏俊坤的初三学长。许哲都看得出来，这家伙肯定对沈岚有点想法。但此时居然也装成吃瓜群众，意味深长地看看许哲又看看沈岚…… 当然，鲁老师一开始讲课，他们也就不再乱瞧，把注意力放在难题里了。 两个多小时以后，鲁老师下课离开。 许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刻意跟沈岚保持点距离，免得再有八卦——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沈岚却来到他面前。 学姐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走，今天该打台球了。” 许哲：“不学编程？” 沈岚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最近拿不出太多时间，不如等到暑假，有大把的空闲去学。现在嘛，还是好好休息一下。” ———— 周六下午，在外面吃完了饭也打过了球之后，许哲才来到唐凌菲的家里。 这时宋星叶早就已经到了，并且辅导了好一会的英语。 许哲一进来，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唐凌菲：“你身上什么味道呀？” 宋星叶：“不会抽烟了？” 许哲解释道：“没有抽烟，只是台球厅里有烟味。我刚才打了一会台球，所以衣服上沾了点味道而已。” 唐凌菲和宋星叶对视了一眼。 然后，唐凌菲问道：“和沈岚学姐一起打的吗？” 许哲点了点头。 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如此光明正大，让人想吐槽都有点无从吐起。 于是唐凌菲只能问：“台球好玩吗？” 许哲：“上次教过你啊，你觉得呢？” 唐凌菲回忆着说：“好像是挺好玩的……” 宋星叶叹了口气：“正好菲菲也学得有点累了，我们出去散散步。许哲同学，你身上有烟味，要不在外面把味道散了再进来？” 把女孩子的闺房里染上奇怪的味道确实不太好，于是许哲点头同意。但在出去之前，他提醒道：“把单词本拿上，菲菲的单词量需要补一补。” 唐凌菲：“……” 宋星叶微微一笑：“好呀，我也这么觉得。” ———— 第84章 住在天狼星的那个人 春夏之交，期中考试来了。 初一的同学们经历了这么些次考试，也渐渐习惯了。或者说，麻木了。但因为每个班每位同学的考场座位，都是打乱安排的，所以时不时还是会有一丝意料之外的惊喜。 “今天我们俩在一块诶！” 到了考生物的时候，直到走进同一间考场，唐凌菲才意识到这一点。 许哲也有些惊讶：“忘了问你今天下午在哪个考场，没想到原来在这。” 唐凌菲盯着他，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 许哲警惕道：“别想着作弊啊，这个我不可能帮你的。” 唐凌菲笑了起来：“我也不想作弊啊。你和小叶子用了那么多时间，轮流辅导我。我这次肯定比上次要好！” 许哲：“你有信心那就好。” 辅导老师来了，两人分开找到各自的座位，坐了下来。 生物课的考试正常开始。 这一次，跟上一次月考的感觉果然不同。唐凌菲不仅提前写完了整张卷子，而且大多数题目都感觉颇有把握。 停下笔之后，她忍不住朝着许哲那边看了一眼。 许哲显然早就做完了，此时正望向窗外，似乎在发呆。 女孩不禁暗暗猜测——他在想什么呢？ 然后，等到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收走了所有人的卷子。 唐凌菲凑过去问：“你在发什么呆呢？” 许哲：“你说什么？” 唐凌菲：“我看到你在发呆了啊，好一会呢。” 许哲：“哦，在想一些事情。” 唐凌菲坏笑道：“该不会女生的事情？” 许哲：“我在想，最新款的主流旗舰的s结构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做app的时候能不能以此为卖点。” 唐凌菲：“？” 看着女孩脸上的疑惑，许哲笑了起来。就是因为明知道她听不懂，所以自己才能随便讲，而不必担心被怀疑认知超前。 许哲：“简单来说，就是陀螺仪和重力感应器。如果有了这类东西，智能机的功能就更多了。” 唐凌菲：“到底哪里简单了……你在说什么啊？” ———— 期中考试后的一天晚上，许哲回到家，看到父母已经坐在餐桌旁开始吃了。 “好家伙，你们都不等我一下是？亏我还拿回来了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单呢！” 说着，许哲放下书包，洗了个手，便匆匆来坐到餐桌旁，拿起筷子。 许国伟边嚼边说：“你考第一不很正常吗？” 许哲呵呵一笑：“我就应该弄点波动，免得让你们觉得太理所当然了。” “这可是年级第一！”曾静白了丈夫一眼，笑着给儿子夹了一块牛肉，“来，好孩子，多吃点。” 牛肉是不错，但许哲吃得出来，并不是老爸的手艺，而是老妈做的。换言之，滋味平平无奇，口感还有点塞牙。 年级第一的待遇就这？ 许哲摇了摇头，只能继续吃饭了。 这时，许国伟忽然又说：“明天晚上，唐望海想请咱家吃饭。当然，主要是感谢许哲。因为他女儿这次考试成绩进步了不少，据说是从班里三十多，进步到了十几名。” 许哲补充道：“第十四名，进步非常大，好像被他们班主任点名表扬了。” 曾静：“你也知道啊？” 许哲：“那当然，这丫头刚才是一路蹦着回家的。” 曾静：“你给她补习的效果这么好？” 许哲想了想，解释道：“其实并不全是我的功劳，还有宋星叶呢。别的学生最多也就是一对一补习，菲菲是二对一，而且我们说话她也听得进去，效果当然好。” 曾静不由得放下筷子，感慨道：“以前就想让小哲多跟成绩好的乖孩子玩，现在好了，小哲自己的成绩最好，还能拉到别的乖孩子……唐家那姑娘也是真有福气。” 许国伟：“话说回来啊，明天晚上唐望海要请我们家吃饭，后天晚上再请宋星叶她们家。明天晚上在哪吃，这个，就要听许哲的意见了。” 许哲：“爸，能让你做一桌吗？” “哦，你是想帮唐叔叔家省钱，还劳烦你家老子？”许国伟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冤大头不？” 许哲：“挺像的，毕竟你在股市里是可以两万进去、六千出来的人。” 许国伟顿时一阵猛烈的咳嗽。 曾静面露疑色：“你什么时候股市……好啊，原来你上次背着我投了那么多！你哪来的那些钱？！” 许国伟：“单位奖金，单位奖金。而且这不都已经赚回来了吗？” 曾静一把拧住了丈夫的耳朵：“那哪是你赚回来的啊，那不是小哲的钱吗？哦，本金是孩子的压岁钱和他自己攒的，哪个股是孩子选的，你就操作了一下就以为那是你赚的了是？哪有什么好的事！” 许国伟一脸苦涩：“孩儿啊，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许哲：“呵，你要是负责做菜就没这些事了。” “那也不能替唐望海那小子省钱？” “放心，我会挑餐厅的。” ———— 第二天晚上，许家和唐家这六个人便来到了许哲选好的餐厅。 不仅是餐厅，入座之后的点菜环节，也是许哲一手包办。而那些菜上桌以后，大人们便赞不绝口，尤其是唐父和唐母。 “厉害，真的厉害，这地方我们都没来过。” “小哲这么会点菜啊！” 许国伟拍了拍儿子的脑袋，笑道：“这孩子现在可有主见了。你们都想不到，他居然还让我给他注册公司呢。” 许哲真没料到，自家老爹把这事就这么炫耀了出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跟熟人朋友分享一下倒也无所谓。 然而坐在另一边的唐凌菲，看着他的表情就愈发复杂了。 过了一会，女孩来到他跟前，悄声问：“你为什么还要你爸注册公司呀？” 许哲：“因为未成年人不方便自己注册。” 唐凌菲：“我就是想问，为什么要注册公司……” 许哲：“因为我要做游戏。” 女孩顿时沉默了。 唐凌菲还记得，去年两人曾经聊过做游戏的事情。那时虽然她就已经很惊讶了，但现在的感觉又不一样。经过这几个月，眼看着许哲越来越不可思议，唐凌菲也不禁有种预感——他说要注册公司做游戏，这事可能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严肃。 此时，少年虽然就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唐凌菲却有种感觉，他好像开始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 第85章 借口 五月份的奥数竞赛近在眼前了。 这段时日里，许哲和沈岚以及竞赛小组的几位同学，都在认真刷题。对他们来说，学校的日常学习任务费不了太多时间精力，尤其是许哲，找到奥数这个借口之后更是把各科老师都水了个遍，还让老师们无话可说。 然后在又一个周末，他们不再上课了，而是去了几个街区之隔的三中，参加本市的初赛。 竞赛依然是限定时间内做题。 当初赛结束，走出考场的时候，许哲双手插兜，一脸的轻松惬意。 沈岚快步赶上了他，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许哲：“还不错。” 沈岚：“初赛能过吗？” 许哲：“我不知道。” 沈岚：“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十拿九稳啊？” 许哲实话实说：“其实我真不是那么在意这个成绩，重在参与嘛。” 沈岚显然不太相信这话，英气的眉毛微微皱起，目光里满是怀疑。 见她不信，许哲便解释道：“因为我一开始之所以要报奥数竞赛，就是为了找理由免掉学校的大部分日常作业，尤其是抄写类的。初中阶段，尤其是初一，有相当多的作业是没什么难度，没有挑战性，但偏偏又很耗费时间的。” 沈岚：“但你周末要补习奥数，不是给自己加任务了吗？” 许哲想了想：“其实总的算下来，差不多。因为周末本来就是要拿出好些时间写作业的。” 沈岚却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其实还是想赢的。如果真的只是想找借口推掉作业，就凭你连着靠全年级第一的实力，应该也够了？你就说你不想写，想自学初二初三的，老师难道还能逼着你补作业不成？” 许哲：“……” 沈岚继续分析道：“你也想试着挑战一下奥数，但如果是认真挑战，结果失败了的话，就找不到借口了。我觉得‘参加奥数只是为了免作业’这事才是你的借口，为避免失败的痛苦提前找好的借口。” 许哲依然沉默。 沈岚忽然反应过来，声音也不自觉轻了很多：“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 许哲笑了一下：“不该点破么？” 沈岚：“所以，你承认……” 许哲：“可能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高中的奥数我肯定不会碰，初中的好像还能碰一碰。” 沈岚笑道：“但你找的这个借口还不错。至少，提前给自己减压了。但我可没有类似的借口，你能不能帮我也减减压啊？” 许哲：“怎么减？” 沈岚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微笑道：“可以拜托你，帮我按摩一下吗？” 许哲不由得愣了那么几秒钟。 两人的目光相碰。许哲试图从学姐的眼神里，寻出一丝不正常的端倪，却毫无所获。仿佛刚才她提出的要求就像‘借个笔给我’一般的寻常自然。 这反倒让许哲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见他好一会都没反应，沈岚笑问道：“不行么？” 许哲看了看周围，然后不仅看到了同个竞赛小组的同学，甚至就连鲁老师都在。 他问道：“你有没有听说，现在学校里在流传你跟我的八卦？” 沈岚：“听说了啊。” 许哲：“不说避嫌，咱们是不是应该避免进一步加深误解的举动？” 沈岚眨了眨眼：“你就这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吗？这样活着很累的。” 许哲：“……” 好家伙，以前自己开导宋星叶的话语，如今居然成了回旋镖，旋到自己脸上了。 沈岚笑道：“好啦好啦，既然你在乎那就算了，走！” ———— 三天之后的晚上，竞赛小组的同学们收到通知，在放学之后来到了鲁老师的办公室集合。 然后就听到了初赛的结果。 “这次一共三位同学通过了初赛。嗯，你们也看到了，就是沈岚、魏俊坤、许哲这三位同学。其他的同学，初二的还有努力的空间，初三就不需要再考虑奥数了。初中的初赛过不去的话，高中奥数更没戏。” 鲁老师说话，依然还是那么不留情面。 “复赛要去省城。我们学校会包一辆车，送你们三个还有我一块去省城。复赛的时间就是下周末，你们要做好准备，把之前做过的那些题再看看，总结一下思路和不足之处。别的就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好，今天就是这样，解散。” 鲁老师端起水瓶喝了口茶。 同学们说完“好的老师”、“老师再见”之类的话，纷纷离开了办公室。 许哲刚要下楼梯，沈岚又追上了自己。 她貌似随意地说：“你回去准备干嘛？不会是写作业？” 许哲：“查资料、编程。我已经不需要写作业了。” 沈岚：“编什么样的程序啊？” 许哲：“游戏。上次给你当教程的那个小游戏，我要把它完善一下，现在还是太粗糙了。而且除了那个以外，我还要做点别的游戏。” 沈岚：“想赚钱吗？” 许哲：“如果不想赚钱就玩游戏了。费劲自己写，就是为了oney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下了楼梯，出了教学楼。可是走到校门口时，却看到了一个孤单的小女生，正略显无聊地整理着书包带子。 那是唐凌菲。 许哲：“你没有跟叶子一起走吗？” 唐凌菲撇了撇嘴角：“我和她家又不顺路，怎么走啊？” 沈岚微笑着问：“等你的？” 许哲点了点头。 沈岚：“那我就不问你今晚去不去打球了，你们走，我也要回去了。” 短发学姐挥挥手，笑着转身离开。 等学姐走远了一些之后，唐凌菲忽然小声问：“你们是不是都通过初赛了呀？” 许哲：“对。下周末去省城，复赛。” 唐凌菲：“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过……” 许哲：“借你吉言。复赛要是运气好点，高中就随便我挑了。” 唐凌菲：“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没法跟你一起上高中了呀？” 这话，倒是让许哲不知道怎么接了。 他扭头看了看这位小青梅，只见女孩微微噘着小嘴，显而易见的委屈。 ———— 第86章 无言以对 省内奥数竞赛的复赛，其实就是午后的一场考试。而从本市到省城，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因此学校的安排就是大清早包车出发，中午吃过饭后稍事休息，便开始比赛。下午复赛结束就坐车回来。学校包的是一辆七座商务车。 参加复赛的有三位学生，跟着去也有三位老师。除了主要负责的鲁老师以外，还有沈岚和魏俊坤的班主任，以及许哲的数学老师，那位尚且还算年轻的赵老师。 “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初一就能闯到复赛啊……”赵老师在车上感慨道。 许哲笑了笑：“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 话音未落，鲁老师就点破了他的谦辞：“别扯什么运气好，学得好就说学得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老师又说：“你这次期中的成绩也还是那样。我觉得，你就这样保持下去，高中肯定能上省城的实验？” 省城的第一实验中学，只有高中部，也是省内公认的顶尖高中。 许哲点了点头，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孔。 那是前些天的放学路上，那个说完‘以后是不是就没法跟你一起上高中了’就一脸委屈的小青梅。 想到这里，他微微有些失神。 但问题在于，为了和她在一块，自己愿意留在本市上高中吗？ 到了高中阶段他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轻松，势必要为了上大学而努力。上一世他上的学校在二本里也算是平平无奇的那种，而这一世当然要尽可能上个更好的高校。他很清楚，学校越好人脉就越有价值，创业的时候也更容易争取到好的条件。 可是，如果初中阶段就创业到一定规模，那么上什么样的高中，什么样的大学是不是也就无所谓了？ “不，不太可能……”他近乎微不可闻地喃喃自语着。 初中阶段的创业，在他想来，能达到几万、几十万规模就谢天谢地了。前一世他也关注过游戏创业者，那成功率实在是感人。就算自己有了先知先觉的优势，他也不觉得能够一下子搞出爆款。 爆款之所以能爆，除了时间的积累、技术的沉淀，还需要幸运女神的垂青。他觉得不能太乐观，还没做起来就先去想象成功的样子。 于是许哲只能看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鲁老师忽然提醒道：“孩子们，好好休息，在车上睡一觉。下午比赛做题的时候要是犯困，那可就麻烦了。” 一贯有着雷厉风行气势的老教师，此时哄三个孩子睡觉，语气却变得像是个和蔼可亲的奶奶。 ———— 午餐之后，许哲去了餐厅的洗手间。 他站在小便池前，刚刚完事，提起裤子，就感觉到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在这里摁住他的人，是魏俊坤。 许哲：“洗手了么？” 魏俊坤：“我又没上厕所，干嘛洗手？” 许哲：“你不上厕所来这干什么？” 魏俊坤沉声道：“我想跟你聊聊。” 许哲：“在厕所里？” 魏俊坤：“对，就在这。” 许哲：“那我先去洗个手。” 魏俊坤侧身让开，看着许哲走到洗手台前，开了水龙头。 然后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和沈岚，应该还没开始？” 许哲慢条斯理地洗着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魏俊坤：“我只是想说，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这次比赛完了以后还要回去准备中考，然后还要适应新的高中……总之就是，我们没有时间和空闲聊什么别的。” 许哲关上了水龙头：“所以呢？” 魏俊坤：“所以你就算和她暂时在一起，很快也要分开。没什么意义，真的。而且马上就要中考了，你难道真想影响沈岚的复习，影响她的中考吗？” 许哲：“嗯，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跟我说话的？” 此时许哲虽然洗完了手，却并没有转过身面对着魏俊坤。他只是看着镜子，盯着镜子里的学长。 魏俊坤：“啊？立场？” 许哲：“这些话，要说也该是沈岚跟我说。就算她不说，那也应该是她爸妈，或者学校里的老师、校领导也行。你来跟我说这个，你凭什么？” 魏俊坤：“我……” 许哲：“你问过沈岚的意见了吗？我如果现在就去告诉她，你跑过来跟我说了这些，她会怎么想？” 这话刚讲完，许哲就看到镜子里的魏俊坤瑟缩了一下。 很显然，这哥们害怕了。 许哲叹了口气：“你做题的时候挺聪明的啊，怎么涉及到人际关系就顾头不顾腚呢？你难道就没想过，你说服不了我，而我拿你的话去问沈岚，就会让你下不来台？” 魏俊坤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刹那之间，许哲已经想好该怎么反击了——对方是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左胳膊，那么自己只要猛地一挥动左手，就能带偏对方的重心，然后右手锁喉即可制服。 可是下一秒钟，魏俊坤带着哭腔的声音，却让他意识到，这哥们并不是谈不拢恼羞成怒暴起发难，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破防。 “许哲你千万别告诉她！我跟你说，我喜欢她三年了，三年了啊！从初一分班第一眼我就喜欢她，好多次好多次找她问题，装笨还是耍聪明我都尝试过了，可她就是从来不多看我一眼！不像你，刚才坐车那一路上，她一直都在偷看你哇啊啊啊啊……” 许哲：“……” 魏俊坤双手抓着他的胳膊，就差没拿他的手抹自己的眼泪了。 许哲：“这样，你先松开。” 魏俊坤：“我不松开，除非你答应我不要跟她谈！” 许哲：“就算我拒绝她，她也不会跟你谈的。你先松手。” 魏俊坤：“不！至少不要让我看到她跟别人在一起，给我留一点希望，求你了……” 许哲：“你特么这是求人的态度！？” 就在这时，赵老师也进了男厕所。一进来，他就看到魏俊坤抱着许哲的手不放，顿时瞪大了眼睛。 赵老师：“你们这……怎么回事？我提醒你们，学校禁止的早恋，不仅限男女之间啊！” 许哲忍无可忍：“魏俊坤你特么再不撒手，老子把你脑袋摁马桶里！” 魏俊坤无可奈何地松开手，默默抹起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赵老师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 许哲冷笑道：“你问他，我看他好不好意思说。” ———— 第87章 妄念 魏俊坤破防之后，简直一泻千里。 赵老师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抖出来了。 “所以你喜欢人家沈岚同学，又发现她喜欢许哲，所以你要拜托许哲离她远点……不是我说，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拿校规压你了。校规管的是两情相悦，不咋管单相思的。” 赵老师说完，许哲却补充道：“单相思其实也管，因为容易影响同学的学习。” 魏俊坤趴在洗手台上，痛苦道：“可我怎么办……” 赵老师打开水龙头：“你先洗洗脸，看你脸上都成啥样了？先洗洗。” 魏俊坤捧着水往脸上泼。那些水再流淌下来时，也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他的眼泪了。 许哲叹了口气：“这世界上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魏俊坤：“啥？” 许哲：“你喜欢沈岚，但又没办法让她喜欢你。你不敢表白，因为自己也清楚，只要表白就是个寄……呃，就是见光死。同样的，你来找我也没有意义。假设明天沈岚真的给我表白了，我敢说一定会拒绝吗？摸着良心说，我就算答应了你也没用，到时候说不定脑子一热就同意了呢。” 赵老师小声提醒：“我还在这呢啊，我是教师，能管你们早恋的那种，别当我不存在啊。” 许哲摆了摆手：“我就是举个例子，别当真。总而言之一句话，当你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你的希望就沦为了妄念。” 魏俊坤：“妄念……” 赵老师面带异色：“许哲，你学习再好我都能理解，但你说的这些话，可真不是个初一的孩子能说得出来的啊。” 许哲：“那我还教我爸和我爸的朋友炒股赚钱呢，是不是更不可思议？” 赵老师：“……” 魏俊坤此时当然没心思管什么股票之类的，他只是双手捂脸，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但赵老师很感兴趣，便问道：“你给你爸推荐股票了吗？哪一只啊？” 许哲：“安酵母和海耳。如果您信我，最近就可以买入了，然后握上三四个月就卖。” 赵老师狐疑道：“你哪来的把握啊？” 许哲悠然道：“分析，全靠动脑子的分析。” 这时，魏俊坤终于抬起头来，哑着嗓子说：“你们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了吗？” 许哲：“因为你就是哥谭市的梦魇，蝙蝠侠的一生之敌。” 魏俊坤：“啥？” 许哲：“对你说什么都是白搭。你现在就应该被骂，骂醒你才好。” 赵老师：“别看我啊，我只在课堂上骂。” 魏俊坤转过身望着许哲，声音颤抖道：“那你骂一骂我，骂醒我……” 许哲：“你确定？” 魏俊坤犹豫了一下，重重点头：“确定！” 许哲：“其实我骂也没有用，沈岚来骂或许才管用。” 魏俊坤连忙摇头：“那还是算了。” 许哲：“你最好一个人静下心来想一想，这一切，真的值得吗？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讨好别人上，值得吗？” 魏俊坤的肩膀耷拉着，整个人像个霜打的茄子：“我知道没有用，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许哲不禁心生怜悯，拍了拍他的肩，说：“这样，等回去了我给你推荐一些好东西，争取让你忘掉现实中的女孩子。” 赵老师立刻提醒道：“违法的东西不能乱看啊！” 许哲：“美好的二次元怎么会违法呢？” ———— 太阳西斜之时，复赛结束了。 沈岚、许哲和魏俊坤三人从考场里出来，便坐上了学校包的那辆商务车。但在上车的时候，座位稍稍有了些变化。 许哲刚一坐下，沈岚便非常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而上午来的路上，这位置分明还是赵老师坐的。 见状，赵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在魏俊坤身旁坐下。 宽厚的成年人决定用自己的身躯挡一下魏俊坤的视线，免得这孩子又承受太大的刺激。 车子发动以后，一直到行驶至省城郊区，车内都是一片安静。沈岚虽然坐到了许哲身边，但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双手环抱在胸前，闭着眼睛，一副只想好好休息的样子。 直到那三位老师都有些困倦了，她才忽然睁开眼，半转过身看向许哲。 沈岚低声问道：“待会回去，你晚上想吃什么？” 许哲：“不问考得怎么样，先问吃什么吗？” 沈岚：“反正不管好坏，过几天就知道结果了，现在猜也没用，还不如想想晚餐。” 许哲：“你平时在家晚餐都怎么安排的？你爸会做饭吗？” 沈岚微微摇头：“我爸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做饭。不过他会出钱，带我在外面吃，或者给我钱让我自己挑。你呢？” 许哲：“我爸会做饭，而且非常会做。我今天打电话跟他说了，晚上务必要做顿好的。” 沈岚笑着叹了口气：“真令人羡慕……” “你要真羡慕，那就来我家吃呗。” 说这话的时候，许哲微微侧过脸，认真观察了一下学姐的表情。 他想找出一点确切证据。 沈岚眨了几下眼睛，每眨一次，就瞪得更大一点。于是不到两秒钟，那双颇具英气的精致眼眸，变得像小鹿一样圆。 “我……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在没有危险的日常，许哲几乎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听到要跟自己回家就流露出这样的反应，是不是说明，她确实是喜欢自己？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许哲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虽然早已想好了要保持单身状态，但意识到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很可能真的喜欢自己这一点，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窃喜。 就像是玩手游单抽出货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说‘老子居然还有这么一天？’ 沈岚有些紧张，低下脸，盯着自己的双手，所以看不到许哲此时的表情。 而许哲抿了一下嘴唇，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呗，以后再说。我也会做饭，以后我做一次让你尝尝也可以。” “你也会做饭啊……” 沈岚喃喃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 第88章 约定（求追读！） 又是一个周中的日常傍晚，沈岚、许哲和魏俊坤三人来到了鲁老师的办公室。 “恭喜，沈岚同学拿到了一等奖，许哲同学拿到了二等奖……” 魏俊坤下意识问道：“我是三等奖吗？” 鲁老师瞪了他一眼：“什么奖都没有，你怎么回事！” 魏俊坤缩了缩脖子：“我就是太紧张了……” 很显然，赵老师并没有把他赛前破防痛哭流涕的事透露出去，许哲也懒得多说，鲁老师自然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表现失常。 鲁老师又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转向许哲和沈岚，把奖状递给两人，又和颜悦色地说：“省赛一等奖，中考加分可就厉害了。二等奖也加分，而且许哲你才初一，明年、后年还可以继续参加，怎么样？明年要不要继续？” 许哲：“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鲁老师：“目标是省赛一等奖的话，就要早做准备啊！你今年只学了这么点时间都能拿二等奖，多准备一段时间，一等奖肯定没问题。” 但许哲并没有立刻答应，还是说：“让我再考虑考虑。” 他确实需要考虑。奥数对他来说现在有点鸡肋，一等奖和二等奖加的分数差距不大，而难度不好评估。相比之下，他现在更关心做游戏的事情。 毕竟，从今年到明年，手游创业的时机会越来越好。 从鲁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沈岚正要跟他说几句话，却不料让魏俊坤抢了先。 魏俊坤努力没有去看沈岚，而是对许哲说道：“你上次给我推荐的那个，灼眼的夏娜……” 许哲：“怎么样？” 魏俊坤竖了个大拇指：“好，我喜欢！” 许哲微笑道：“现在明白我上次给你说的了？有二次元，谁还看三次元的现实呢？” 魏俊坤连连点头：“二次元万岁！” 这一年，这个词才刚刚在小众范围内流行起来，离烂大街还远着呢。只不过魏俊坤发自内心的感慨，落在许哲耳朵里，感觉就稍微有点羞耻了。 沈岚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先回去了啊。” 魏俊坤就此告辞了。虽然已经找到了虚拟世界的代餐，现实里的暗恋对象还是难免牵扯心境。为了避免再破防，他只能眼不见为净，迅速离开。 迎着学姐略带疑惑的目光，许哲耸了耸肩：“只是给他介绍了一些转移注意力的东西罢了。要不然，你也不希望跟我聊天的时候，他在旁边抢戏？” 沈岚微微一怔。她发现，好像从省城那时开始，这个少年对待自己的态度好像就变了，变得……更有自信了？ 意识到这种变化，让她的心脏不禁微微加速，胸腔里似乎多了一股不安定的因子。 沈岚舔了一下嘴唇，问道：“今天晚上去不去打球？” 许哲微微摇头：“你先好好学习，过不了多少天就要中考了。” 沈岚：“中考还叫一回事吗？” 许哲微笑道：“等你中考完之后，我也放暑假了，到时候再说。不管要打球还是编程什么的，那时都会有很充足的空闲。” 沈岚眨了眨眼：“好，那就到时候再说！” ———— 晚上回到家，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许国伟终于提起了那件事。 “儿子，我这些天跑了几趟有关部门，注册公司需要的东西都问清楚了。别的都好说，但是有两个主要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公司地址。” 曾静问道：“家庭地址不太合适？” 许国伟点了点头：“对，不过我问了一下唐望海。老唐说，他们单位正好有个空的办公室，如果是租给小哲的话，可以出很便宜的价格，每个月只要几百块钱。” 许哲：“那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许国伟郑重道：“注册资金，最低三万元。” 许哲不由一愣：“还有这规定？” 父亲补充道：“而且那还得是两人以上的有限公司。如果是一人有限公司，就需要整整十万元的注册资金。” 许哲：“这注册资金，是认缴制还是实缴？” 许国伟有些惊异：“你知道的还挺多啊……我问过了，是实缴制。就是说注册资金必须要放到银行户头里，检查有这么一笔钱，公司才能注册成功。” 许哲一时间沉吟不语。 在他的印象里，一般的公司注册资金应该是认缴制，也就是不需要银行里真的有这笔钱，只是表明公司的风险承担能力。但他又想起来，好几年后国家鼓励创业，才会把成立公司的门槛降下去。 现在这就麻烦了。许哲意识到，自己手里连基本的注册资金都拿不出来。 而父母的态度用不着说他也明白——帮你跑跑手续可以，真要把家里的钱拿出来，那实在不妥。说到底，注册公司这事无非就是陪早熟的孩子玩玩而已，父母其实并不指望真的赚到什么钱。 于是许哲说道：“那，最近先不注册公司，先攒钱。” 许国伟问道：“炒股吗？” 许哲却微微摇头：“不，我暑假就做游戏。你们不用管，这事我自己能搞定。” 许国伟笑道：“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啊！做游戏，我们又不懂。” 一旁的曾静还是有些担忧：“那学习……” “哦，差点忘了给你们说。我奥数拿奖了，二等奖。一等奖还是有点难弄，不过二等好像也还行，中考也能加点分。” 许哲拿出奖状，递了过去。 曾静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许国伟悠然道：“我现在倒是不担心你的学习，就是……嗯，好像别的方面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对了，你最近还锻炼吗？” “要锻炼。我吃完了，等肠胃消化一下，就出去慢跑加俯卧撑。”许哲这么说着，放下碗筷，走进了书房。 他没有关门。 父母两人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就看到这小子并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写代码，全都是些他们看不懂的…… 曾静悄悄说：“孩子太有主见了，弄得我都不知道还能管他什么。” 许国伟忍不住笑道：“那就甭管了呗，咱也轻松……” ———— 第89章 香水百合 初一下学期的末尾越来越近了。许哲已经不需要再去上奥数课，但他已经跟各科老师达成了默契，那就是保持住无可挑剔的成绩，就可以免掉那些重复性的作业。 于是每到周末，他就格外的空闲轻松，可以拿大把的时间编程做游戏。 而除了编程，就是去唐凌菲家里当家教…… 这个星期六的下午，许哲来到青梅竹马的家里，开始给她补习数学。 没过多久，宋星叶也到了。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 许哲辅导了半小时之后，站起来扭了扭脖子：“好啦，交给你了小叶子，我要去用一下菲菲家的电脑了。” 唐凌菲：“你还要玩电脑啊？” “确切地说不是玩，是看新闻，查资料，都是正事。待会轮到我的时候再叫我。” 说完，许哲走出卧室还关上了门，只留两个女孩待在这里。 宋星叶微笑道：“先休息二十分钟。又学了半个小时，辛苦啦。” 按照唐凌菲以往的风格，这时候应该就要诉苦，说自己周末还要认真学习是多么不容易了。可是今天，她的表现却有些异常。 “学了半小时休息二十分钟，有点长。我觉得休息十分钟就够了。” 此言一出，让宋星叶错愕半晌。然后她伸出手去摸唐凌菲的额头。 唐凌菲：“你怎么啦？” 宋星叶：“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怎么可能要减休息时间？这不对劲，一点都不像你啊！” 唐凌菲捉住闺蜜的小手，叹了口气：“因为我觉得，还是应该好好学习……” 宋星叶：“这么有觉悟啊？” 唐凌菲沉默了一小会，问道：“实话告诉我，小叶子，你以后是不是要去省城的实验中学上高中？” 宋星叶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我的成绩不出意外，应该能去。咱们这边的高中，比省城那边还是差了不少。去省城上肯定比留在这要好。” 唐凌菲：“那你觉得我能去吗？” “那可需要好好努力……”宋星叶忽然一愣，“你想认真学习，难道就是为了跟我上同一个高中吗？” 唐凌菲想说其实更主要的驱动力其实来源于另一个人，但看着小闺蜜此时一脸感动的神色，她没有多说，只是重重地“嗯”了一声。 宋星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张开双臂，使劲将她抱在了怀里。 于是唐凌菲也顺势回抱。 两个可爱女孩抱在一起，那画面又温馨又唯美。 就在这时，许哲突然打开门，就欣赏到了这温馨且唯美却也有点诡异的一幕。 “你家电脑的开机密码又换……呃，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许哲开门，下意识说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卡了壳，然后一脸尴尬地退出去，重新把门关上。 他是真没想到，这俩丫头居然还有这倾向——看她俩抱得那么紧，这绝对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闺蜜关系了？ 听到开门关门和许哲的声音，宋星叶和唐凌菲也愣住了。 很快，宋星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松开怀里的闺蜜，起身开门，忍不住大声嚷道：“你打扰到什么了啊？！” 唐凌菲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原位上，有些傻眼。 许哲：“没事没事，我回家看看书，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不许走！”宋星叶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为什么要走？是不是想到很奇怪的方向上去了？” 许哲憋着笑道：“你既然这么问我，那就说明你也想到了同样的方向。” 宋星叶：“……” 唐凌菲来到两人身旁，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方向？” 许哲：“你听说过百合吗？” 唐凌菲摇了摇头，一脸无法作伪的纯真。 宋星叶捂着额头叹了口气。 许哲：“看来小叶子懂，让她来解释。” 唐凌菲看了看她，又看向许哲，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 宋星叶无奈地摇摇头，凑到菲菲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霎时间，唐凌菲瞪圆了双眼：“居然还有这样的？！” 看她这反应，许哲不禁暗暗感叹这年头的孩子真是够单纯。放到十几年以后，那些初中生看过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定比自己都多，哪还会不知道‘百合’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然后宋星叶正色道：“但我和菲菲只是正常闺蜜哦。刚才我们拥抱，是因为菲菲把我感动到了。” 许哲：“怎么感动的？” 宋星叶：“她说，为了要跟我一起上省城的实验高中，就要加倍努力了。而且还不是从明天开始，是从现在开始。” 于是许哲也有些震惊：“省城的实验……不是，你真没发烧吗？” 听他这话，不知为何唐凌菲有些莫名的烦躁：“你以为我做不到吗？等着瞧！” 许哲立刻鼓起了掌：“好！不管以后能不能成，有这个志向是最好的，加油。” 宋星叶想了想，说：“既然菲菲这么认真，那我们也要重新计划一下怎么辅导她。等这次期末考试以后，我们帮她重新补一下初一的全部知识点，再帮她预习一下初二的？” 许哲：“你预习过初二的吗？” 宋星叶：“当然预习过啊，不只是语数英，物理我也自己看过呢。” 许哲：“那就好，这事可能主要得拜托你。我暑假……很难说有没有足够的空闲时间。” 唐凌菲不由问道：“你暑假要干什么啊？” 许哲：“做游戏。而且第一个游戏的deo已经做出来了，正在完善收尾，顺便构思第二个。你们要来体验一下吗？” 考虑到如今家长老师对自己的态度，他觉得，这些东西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宋星叶错愕不已：“你自己做的游戏？！” 唐凌菲惊喜地拍了拍掌：“我们现在可以玩吗？好呀！” 于是许哲就带着这俩小姑娘到自己家，启动台式电脑，打开了存储在这上面的游戏deo。 那游戏的图标还很简陋，而游戏名更是让女孩们完全摸不着头脑。 唐凌菲疑惑道：“牛了个牛……这是什么意思呀？” 许哲：“意思是，如果你能通关，那说明你是真的很牛。” ———— 第90章 你不知道的事 “点这里，点这里……” “就剩下一个空位了，怎么办啊？” “这儿还有一个！” “哎呀！又完蛋啦……” 宋星叶坐在电脑跟前，唐凌菲站在旁边不停出主意。刚才的半个小时里，两个女孩轮流执掌鼠标，欢欢乐乐地玩着许哲做的游戏。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死了十几次，通关依旧遥遥无期。 她们刚开始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游戏比现如今常见的连连看更难。但她们实在想不到，难度居然高到了这种地步。 宋星叶放下鼠标，站起来问：“这个游戏真的能通关吗？” 背靠着窗台站在那看热闹的许哲：“不知道。” 唐凌菲：“这可是你做的游戏耶，你自己不知道？” 许哲：“每一局的这些方块是怎么排列的，都是系统随机出来的，我当然不知道。” 宋星叶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这个游戏其实没法通关？” 许哲微笑道：“有可能，因为我至今都没有做好检测机制。” 宋星叶：“检测机制？” 许哲：“每一局都是系统随机的，这就像……怎么说呢，就像是电脑自动给你生成了一个迷宫，随机生成。至于这迷宫能不能走通，电脑也不知道。” 唐凌菲顿时愤愤然：“那我们不是白费半天功夫吗？！” 许哲两手一摊：“我只是说让你们尝试一下这个游戏，也没有说一定能通关啊。它之所以还是半成品，就是我自己也没法保证能通关。” 只要提前见识过成品，对他这样有一定经验的程序员来说，猛肝一段时间把这游戏的雏形做出来确实不难。但要确保大多数时候都能通关，这就需要更加复杂的逻辑了。而许哲以前并没有做过类似的东西，自然很难理顺思路。 唐凌菲又坐了下去，新开一局。 宋星叶提醒道：“菲菲，你还玩呀？许哲都说了这个很可能压根就没法玩通关的。” 唐凌菲：“我不管，我就是想玩！” 许哲：“上头了？啧，上头就对了，这游戏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 唐凌菲不管不顾继续玩。 宋星叶问道：“你要把这个游戏发到网上去吗？” 许哲却摇了摇头：“这个deo其实只是拿来练手的。这游戏以后可能可能会发出去，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没有移动互联网的人际环境。” 宋星叶：“……什么意思？” 许哲的意思如果放在十年以后就很容易理解了。因为现在没有v信，没法通过转发获得病毒式传播。而真要论游戏质量，那它跟别的备选方案差距实在有点大。 “我现在正在准备，以及暑假要做出来的，其实是这个游戏。” 说着，许哲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草稿本，递给了宋星叶。 女孩翻开一看，疑惑道：“目标平台，平果商店；游戏名，切水果……这是什么呀？” 许哲微笑道：“等我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这时，唐凌菲新开的一局又没了。她气鼓鼓地站起来：“不玩啦，回去学习！” 许哲拿起那本《算法导论》，跟她们又回到了唐凌菲的家里。 在唐凌菲的卧室里，三个人依然是那样坐下——被辅导的正主坐在中间，宋星叶和许哲一左一右。 此时，轮到宋星叶来辅导，于是许哲就拿着书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还时不时用笔勾画一下重点。 宋星叶忽然问道：“这本算法导论，跟做游戏有关系吗？” 许哲：“有。很多事情真正开始干之后，就会发现自己需要补足和提高的环节，太多了。” ———— 一个周四的早上，赵老师在讲台上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然后他换了个闲聊似的语气：“我发现了，就不能上第一节课。每天早上的第一节课就没人在听的。要不然我也别讲课，直接给你们放个安眠曲？” 学生们终于有点反应了——他们给出了稀稀拉拉的笑声。 赵老师敲了敲讲桌：“打起精神来啊！我先停一会，看看谁还在打瞌睡，我让你睡个够。” 奇怪的是，他讲课的时候许多同学忍不住犯瞌睡，可是他一不讲了，那些本来要打盹的同学们顿时又清醒了起来。 赵老师站在那里，目光扫视全场。忽然，他注意到距离讲桌最近的第一排，有个人并没有听课，却也没有打盹。 那是许哲。他正在做题，可是写在草稿纸上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对劲。 赵老师走下讲台，来到他旁边，低头看了一眼。 许哲并没有注意到老师的到来，还在自顾自地写着。 同桌宋星叶悄悄用胳膊尖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于是许哲反应过来，这才停住笔。 赵老师深吸一口冷气，低声问：“线性代数？” 许哲：“对。” 赵老师：“你学这个干嘛？” 许哲：“学着玩。” 赵老师：“……” 许哲：“这样老师，你那里有没有期末的模拟卷或者测试卷之类的，给我一些让我刷刷，算是学线性代数之余的娱乐放松了。题目越难越好，简单的我就不做了哈。” 赵老师：“……” 许哲抬起头望着他：“不行么？” “行，当然行，回头我发你。” 赵老师回到讲台上，再看了看这群被二元一次方程难住的初一学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比天还大。” ———— 下课之后，文浩来到了许哲的课桌跟前。 恰好这时许哲站了起来，然而文浩这小子居然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又摁回到座位上。 许哲：“你干什么啊？” “坐，你坐好。” 文浩双手作揖，认认真真地拜了一下。 许哲：“？” 见老友一脸不解，文浩解释道：“你真的太能装b了，连赵老师都被你装得一愣一愣的，不服不行。真的，在下臣服了。” 许哲哭笑不得：“你把我摁在这就是为了说这个？” 文浩诚恳道：“教教我怎么装b。” 许哲：“简单，去学数学。初中的学完学高中的，高中的学完就学微积分和线性代数。” 文浩：“学不会，有没有更简单的装b方式？” 许哲：“……不是，你干嘛非要学装b啊？” 文浩：“因为很帅。我注意到好几个女生，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头了。” 许哲：“如果你的目的是吸引女生，那还不如练练篮球，效率肯定更高一些。” 文浩：“问题是篮球我也不会啊。” 许哲认真想了想，憋出一句：“要不你练练说唱？” ———— 第91章 布拉格广场 初一年级的同学们忙着期末考试的时候，初三的前辈们早已自由了。 中考结束之后，沈岚依然像以往那样，日常站岗家里的台球厅。但在给顾客摆球、结账的时候，她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一天，老爸骑摩托归来的比较早。见他回来，沈岚立刻就把台球厅这摊子事丢给他，自己打着‘出去散步’的名义，来到了学校附近。 里面在进行初一的期末考，无关之人没法进去。 沈岚就站在校门口的树荫下，目光越过围墙，遥望着初中部的教学楼。 少女沉默无声，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许久，铃声响起，而后就渐渐有初一学生地出来了。他们三三两两地走着，一边出来一边还在聊天、对答案。 沈岚忽然目光一凝。 她看到了许哲，和他一起走出来的还是那两个女孩。 沈岚往后退了两步，将自己藏在了树干后面，然后，她掏出手机，拨打了许哲的号码。 然而电话没人接，许哲也没有丝毫反应。 “手机放在家里了么……”沈岚喃喃自语着。 到了最近的路口，宋星叶跟那对青梅竹马分开。挥手告别之后，许哲和唐凌菲继续边走边聊，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看得出来，许哲的心情还不错，而唐凌菲明显更开心，脚步相当轻快。 “就像是龟兔赛跑，跑得快也没用，留的时间太短了。除非，还能再快……” 沈岚的眼神愈发坚定。 她望着那对青梅竹马的身影，直到远得看不见了。然后，她也转身朝着自家走去。 沈岚走得很慢，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事发生。 果然，刚刚回到家里，许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你刚才找我吗？” 沈岚：“你期末的最后一门也考完了。” 许哲：“对啊，有什么事吗？” 沈岚：“你今晚有没有空？好不容易都放假了，我想出去玩玩。” 许哲：“不打球么？” 沈岚：“不打，我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六点钟，在校门口碰面，可以吗？” 许哲：“现在已经快五点了。” “对啊，再过一会太阳落山了，凉快下来正好出来散散步嘛。” 虽然说出口的声音带着笑意，语气也很轻松的样子，可是此时的沈岚把手机捏得很紧，另一只手也忍不住紧握成拳。 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然后就听到许哲说：“那好。” 紧紧握着的小拳头骤然放松下来。 沈岚笑道：“那就六点整再见啦，拜拜。” “拜拜……” 通话一结束，她就放下手机，走到卫生间里照镜子。 今天并没有刻意打扮，而且在台球厅里待了半天，又在外面走了一圈，身上既有台球厅的烟味还有自己的汗味，让少女微微皱眉。 于是，沈岚洗了个澡，把那些不太好的气味换成了洗发水和沐浴液的清香。 洗澡之后，她换上了适合夏天的短袖和短裤，再回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短发，稍稍有些苦恼。 沈岚之所以不留长发，就是为了平时收拾方便，免得在打理头发一事上耗掉太多时间。可是现在，她又不禁感觉短发能玩的花样太少了，对男生的吸引力似乎也不如长发。 她只能拿起吹风机，一点点吹着。头发刚刚擦过，还湿漉漉的，吹完之后变得柔顺而微微有些蓬松，手感倒是相当不错。 最后，再穿上一双白色短袜，以及蓝白相间的运动鞋，她就要出门了。 可是恰好在此时，门开了。父亲回到了家里，正好跟她碰见。 “你怎么回来了？”少女下意识问道，“台球厅没人守着？” 父亲解释道：“我让朋友替我看一下。倒是你，不是说出去散步吗，怎么回家来了？” 沈岚：“我现在正要出去散步啊。” “散个步还换衣服？还洗了个澡？好家伙……”父亲这么说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沈岚顿时有些脸红，说的话却还很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外面太热了，我回来洗个澡再继续散步，不行么？” “行行行，唉……”他长叹一口气，看着女儿匆匆跑出家门。 如果是一般家庭的父亲，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放任她跑出去。但沈父很清楚，这个女儿自己管不了。人家从学业到生活都处理得无可挑剔，还经常帮他守店，心态早就相当成熟了。相比之下，倒是他这个父亲不够称职，自然没什么底气。 只不过，这么聪慧早熟的女儿，居然看上了一个比她还小的毛头小子，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 许哲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距离六点还差三分钟。 夕阳并没有完全落下去，只是越来越低垂，把城市里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校门口的短发少女。 沈岚今晚穿的是浅蓝色的短袖上衣、白色的短裤，以及蓝白相间的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又漂亮又清爽，一身无需任何修饰的青春气息。 尤其是白生生的纤直双腿，从膝盖以上到脚踝的部分被镀上了夕阳的金色，泛着象牙般的色泽。 许哲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默默告诫自己——说是学姐，这小姑娘才十五岁，可别乱看。 沈岚迎上前，笑道：“跟我走，正好，我都看到那边的公交车要到了。” 许哲：“公交车？等等，不是说出来散心吗……” “是啊，跟我来就行啦。” 沈岚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快步到公交站台，上了一辆车。 学姐对此环节显然早有准备。一上车，她就从短裤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给许哲和她自己投了币。 这小城的公交车并不拥挤，后排有不少空位。 两人并肩坐了下来。 许哲又问道：“你有目的地吗？” 沈岚点了点头：“我们去终点站，南郊广场。” 本市为人所知的大广场只有两处，一处是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另一处就是新建不久的南郊广场了。由于距离市中心比较远，如今的南郊广场还比较冷清。 在许哲上一世的印象里，要等到市区进一步往南扩，南郊广场的人气才会渐渐充盈起来。 他不由问道：“为什么要去那么远？” 沈岚微笑着说：“平时的街道都看惯了，你难道不想看看新鲜一些的风景吗？” ———— 第92章 理想三旬 许哲和沈岚下车的时候，夕阳离地平线似乎已经近在咫尺。 南郊广场的西边几乎没有建筑物。站在广场上望去，西方只有树林。夕阳的光越过那些树冠，渲染出一片金灿灿的剪影。 “天一会就要黑了。”沈岚忽然说道。 许哲抬头看了看，问道：“你吃过晚饭没有？” 沈岚摇了摇头：“没有，你呢？” 许哲：“我也没有……” 沈岚：“抱歉，耽误你吃你爸爸做的饭了。” 许哲：“没关系，今晚我爸没做饭，我也没打算在家里吃。” 沈岚眉角微动，问道：“你想跟我一起吃晚餐？” 许哲：“对，但没想到跑这么远。南郊广场有点冷清啊，这里没吃的？” 沈岚张望了一圈，朝着不远处一指。 “那里有商店。走，买点饮料和零食嘛，我请客。” 两人到商店里买了一包干脆面和两瓶冰红茶，再出来时，天色又暗了一些。 周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跟城市里常见的路灯不同，南郊广场的灯有三四种不同的颜色。路旁的灯是暖暖的橙色，草丛里亮起了清冷的蓝色，而水池里还有紫色的灯光透出来…… 夕阳染成的火烧云还没褪色，广场又亮得五颜六色。它们交织在视野里，愈发绚丽。 沈岚轻声说道：“我以前其实也没来过这里，就看过一张图片，说是新建成的广场到了晚上会很好看。我想找个人跟我一起来看看。” “确实不错。”许哲拧开冰红茶瓶子，喝了一口。 喝饮料其实不是因为口渴，只是因为他有点紧张，分散一下注意力。 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身旁是个青春美丽的小姐姐，而且还是特意把自己约到这来……实在很难不让他想到更深一层。 沈岚捏了一下干脆面，把面饼捏碎，再扯开包装，往里面撒上调料包。 两人寻到一处长椅，坐下来边吃边聊。 沈岚捏出一小块干脆面，放到许哲的掌心里，轻声问道：“你暑假有什么安排？” 许哲：“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做游戏呗。” 沈岚：“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做游戏不可？你很喜欢电子游戏吗？” 许哲沉思半晌，说道：“如果一个没有背景也没有资本的人想要创业，他有哪些选择？每个时代都有风口，每一次的风口都不一样。就算你是超人，站在风口上起飞也会更加容易。十年前，这个风口是第一代互联网创业，是网艺、嗖狐之类的门户网站，还有千度这样的搜索引擎。而现在，这个风口就是移动互联网。” 沈岚有些错愕：“不是游戏吗？” “游戏是窗口，不是风口。窗口有可能开在风口上，也有可能开在死胡同里。你知道电子游戏有很多种类型？如果我现在决定去做街机游戏，就像拳皇那样的，属实是找死。但如果选择做移动端，也就是手机游戏，那就完全不同……” 这一世，很多话他至今都没有说过。auto;} catch(ex){} 第93章 开不了口 “聪明的人学编程是很快的。你绝对足够聪明。怎么样，你觉得呢？” 这话说完，许哲忽然有些忐忑。 站在人家女孩子的立场上想，这个暑假一过，她就要上高一了，然后高二、高三，学习压力一年更比一年重。在学业之外要自学编程，还要帮他做游戏？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 可偏偏对许哲来说，最需要帮手的就是前几年。真要是等游戏开发出来，要么项目失败万事休矣，要么项目顺利，可能就不存在人手不足的困境了。 沈岚忽然问道：“你要做的游戏，需要几个帮手？” 许哲沉吟道：“我自己就是策划加程序，然后最好还需要一个辅助的程序。美术和音乐音效都可以外包，也可以在网上找找的素材……其实起步阶段需要的帮手并不多，一两个足矣。” 沈岚：“只需要一两个吗？” 许哲：“嗯，发行的话直接交给平果应用商城，最大限度简化，确实只需要一两个。” 沈岚轻笑道：“那好啊，你现在已经有一个帮手了。” 许哲愣了两秒：“你同意啦？” 沈岚点点头，又指着自己的胸口补充道：“但这个帮手没法立刻派上用场。要自学多久才能投入工作，我也不知道。” 许哲：“没关系，你能帮忙就很棒了。” 看着他诚恳的脸庞，沈岚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许哲跟一般的男孩子似乎完全不一样。 一般的男孩，或许只要漂亮女孩投怀送抱，很轻松就会被拿下。但许哲的不同点在于，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是从十几岁到三十岁的一连串大计划。对于这样的人而言，一时的欢愉只是过眼云烟，事业的成就感才是心心念念的追求。所以与其成为保质期仅限一个暑假的临时女朋友，倒不如成为更加长久的伙伴与知己……？ 沈岚其实也有点拿不准，自己此时的想法究竟是否正确。但既然没法开口说出‘喜欢你’，那么换一个思路，还能保持长期的密切联系。 这么想着，她又伸手到干脆面袋子里，却摸了个空。 没有一块一块的干脆面了，袋里只剩些许残渣。 许哲：“说着说着就饿了，给我再来一点。” 沈岚把干脆面袋放到他手里。 许哲晃了晃：“已经没了啊。” 沈岚：“那我再买一包？” 许哲仰头把剩下的残渣消灭干净，然后一抹嘴巴：“算了，待会我们去夜市，我请客。” 沈岚开玩笑道：“这算是对新员工的优待吗？” 许哲：“当然是优待。但你可不是什么员工，是重要的创业伙伴。” 听他这么说，沈岚便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点复杂。 ———— “啊？许哲不在啊？这么晚了他还去哪儿？” 唐凌菲站在他家门口，望着曾静阿姨，小脸上满是诧异与困惑。 曾静解释道：“他没有吃晚饭就出去了，说是想散散步，散散心。” 唐凌菲下意识追问：“他一个人吗？” 曾静：“对，就他一个人。菲菲你找他有事的话，可以打他手机号嘛。” “哦，好……” 唐凌菲挠了挠头，准备转身离开了。 但在女孩离开之前，少年的妈妈多问了一嘴：“你找许哲有什么事啊？” 唐凌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现在不是期末考试都结束了吗，我就想说，可以找他玩……嗯，玩一下psp。”auto;} catch(ex){} 第94章 拥抱 这里的夜市跟记忆里的一样，吵闹、杂乱。 地上的方砖不平，每一步都需要稍微小心些，免得把自己绊倒。不管走到哪个摊位跟前，一股油香味都挥之不去——吃饱了的人会觉得这味道很腻，甚至犯恶心；但对于饿着肚子的人，可就太有诱惑力了。 许哲就拿上了一把烤羊肉串和炸土豆片，吃得很是开心。 沈岚本来还想有所节制，可是被他分了一半。再闻着那香气，她也就实在忍不住，跟他一起开始吃了。 等两个人都吃完，空签子丢掉，许哲又买来了两杯奶茶。 沈岚接过奶茶只吸了一小口，忽然问道：“你的钱够用吗？” 许哲淡然道：“因为我平时压根就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家里吃饭家里住，也没什么需要买的东西。” 沈岚：“你做游戏不需要用钱吗？” 许哲：“确实需要，但我有另外的账户。” 老爸的股票账户里，光是属于他的那部分就已经价值一万多元钱。初期的美术和音效外包费用，这些自然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买的股票还能再涨几个月，到时候可用资金肯定在两万以上。 “账户？真厉害，我只有一个旧钱包……”沈岚叹了口气。 许哲瞥了她一眼。从学姐的语气里，他听出了一丝惆怅。 他问道：“是不是没吃饱？那有煎饼果子，来一套？” 沈岚微微摇头：“不想吃东西了。” 许哲试探着说道：“那我们现在回去？可是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啊。” 沈岚没有接这话，没有说自己是否不开心，或者因为什么而郁闷。她只是盯着他，吸了一口奶茶，默默嚼着糯米珍珠。 在沉默中对视了几秒钟之后，沈岚才开口说道：“我在想，既然我答应了以后要帮你的忙，你也说了以后把我当合作伙伴，所以，是不是应该有个什么仪式之类的……” 许哲一脸茫然：“仪式？” 沈岚：“就像别人谈生意要签合同，老板招员工也要准备合同，那你呢？” 许哲：“我现在也没法空手给你变出来。要不等我回去，弄一个合同？” 沈岚却摇了摇头：“咱们俩都是未成年，还不到十六呢，签合同有意义吗？我是想说，要有一个仪式。这个仪式不需要有法律意义，但对我们俩必须要有足够的份量。” 不需要法律意义，但份量要足够重……这话让许哲有点迷糊。 他试探着说：“要不然拉钩上吊？” 沈岚噗嗤一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弟弟了啊。几岁的人，还拉钩上吊？” 许哲：“……” 他记得自己好像用类似的话吐槽过唐凌菲她爸爸，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天，回旋镖来了。 见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沈岚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自认无可挑剔的潇洒微笑，然后上前一步。 “嘻嘻……这样可能会有足够的份量，你觉得呢？” 少女张开双臂，再合拢，便抱住了许哲。 她的拥抱很用力，也很紧张。 许哲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颤抖。于是立刻就意识到，她此刻的心态，并不像她的表情和语气那样游刃有余。 她的余裕是装出来的。 一个女孩子会在什么时候，在什么人面前，明明紧张得要死却非得装作不紧张？auto;} catch(ex){} 第95章 三国恋 许哲回到家的时候，低头看到一双粉色的运动鞋，就意识到家里居然多了个人。 曾静提醒道：“菲菲在书房玩游戏呢，人家在等你，都已经等好久了。” 许哲：“等了多久？” 曾静：“大概不到七点？现在都九点了。你说你出去散心，我们可真没想到你散了这么久。” “我也需要一些不会被干扰的个人空间嘛。好啦，那我看看她。” 说着，许哲转身走进书房。 听老妈说‘在书房玩游戏’，许哲还以为唐凌菲玩的是书房里的电脑。不过他进去一看，才明白这丫头玩的原来是那部psp游戏机。 唐凌菲此时已经暂停了游戏。她放下psp，扭头就说：“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许哲呵呵一笑：“苦吗，真没看出来，你好像玩得还挺开心的。对了，话说你今晚找我干嘛啊？” 唐凌菲理所当然道：“找你玩呗！好不容易要放暑假了，肯定要好好玩才对。” 许哲：“你不是说要努力学习，以后争取和叶子一起去省城上高中吗？” 唐凌菲顿时一愣：“这个……” 许哲悠然道：“当然了，学习这事也急不得，劳逸结合嘛。既然放了暑假，还是先好好休闲娱乐。” 唐凌菲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逼着我去学习呢！” 许哲忽然有些好奇：“我要是逼迫你，你会乖乖听话吗？” 唐凌菲想了想，说：“我不想听你话啊，但是我爸妈现在可信你了。你要是跟他们说暑假要我学习，他们肯定不让我玩，肯定会把我抓回去，让你和小叶子盯着我学。” 许哲顿时了然：“懂了，以后你不听我的话，我还可以跟你爸妈聊聊。” 突然意识到刚刚自曝了命门的女孩：“……” ———— 沈岚家的窗户比较大，窗台也比较低矮。因此，也就可以让人坐上去。 少女回到家以后便缩在自己的卧室里，坐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城市夜景。 她一言不发，目光如夜空般寂寥。 沈岚是侧身坐在窗台上的。脱了鞋只剩白袜的左脚，轻轻踩在窗台上面，线条精巧的下颌搁在左腿膝盖上。 以这样的姿势发呆许久之后，她伸出双臂，右手勾住自己的左肩，左手勾住右肩，将自己抱住了。 忽然，卧室门开了。 父亲站在门口问：“回来啦？回来都不打个招呼？” 沈岚转过脸，静静地望着他。 父亲清了清嗓子，又问：“今天晚上的进展，怎么样？” 少女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这样都能失败吗？”父亲不由得有些震惊，“那小子是不是年纪太小，还没开窍啊？” 沈岚低声说：“不，我觉得他比我成熟。而且，今天晚上也不算失败。” “比你成熟那怎么可能……给我等一下啊！他比你成熟，你今晚还没成功也不算失败，意思是，那小子是个情场高手？” 听到父亲如此揣测，沈岚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说的成熟跟你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他真的是个天才，但天赋不在感情上。”auto;} catch(ex){} 第96章 水星记 “你们知道吗，我们班主任说，要我爸妈在家长会上发言，因为我进全班前十啦！” 唐凌菲此言一出，许哲和宋星叶都给她鼓起了掌。 宋星叶笑得很开心：“我们俩的辅导有效果，你爸妈肯定也会很满意。” “他们绝对超——级满意！” 唐凌菲说到‘超级’这两个字的时候，语调拖得很长，有种小女生特有的娇憨可爱。 许哲：“所以暑假不继续学习提高吗？” 宋星叶笑道：“好不容易刚放假，让她先玩几天，别急着催她学啦。” 但这时，唐凌菲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叹道：“可是语文老师批评我了，说我作文太差，所以语文分不高……” 宋星叶：“那就练一练作文嘛。” 唐凌菲：“作文怎么练？” 宋星叶想了想：“比如说，写日记呀。” “正经人谁写……”许哲强行压住玩梗的冲动，“算了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小叶子刚才说写日记，用这种方式练习写作是？” 宋星叶：“对啊，每天就记录一件事，五百字也好，两百字也行，就算只写一百字，只要把今天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认认真真写出来，就很有效了。” 唐凌菲不禁问道：“你也会这样写日记吗？” 宋星叶笑了笑：“小学二年级到五年级的时候会这样写。六年级以后就不写了，因为在那以后对我就没什么锻炼效果了。” 唐凌菲眉头一皱，感觉闺蜜说的并不简单：“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的作文水平，跟你小学五年级差不多？” 宋星叶吐了一下小舌头，但不好意思说。 许哲倒是没一点不好意思，直言道：“她的五年级是你的作文能力上限，别搞错了。下限是二年级，反正在这中间。” 唐凌菲：“哪有那么夸张啊！” 宋星叶捂着嘴偷笑起来。不过，在菲菲的愤怒之前，她赶忙转移了话题：“正好校门口就有小卖部。我们去那里，跟菲菲一起挑个好看的日记本？” ———— 唐凌菲挑的日记本很精致漂亮，以粉蓝色调为主，而且还自带一个小锁。 看着女孩抱着新本子出来，许哲忽然问道：“你爸妈会不会偷看你的日记？” 唐凌菲想了想，还是有些迟疑：“不知道诶，我以前除了学校布置的作业，也没写过日记。学校布置的你也懂嘛，写的都很假。” 许哲：“那可不，真心话能写在日记里？” 宋星叶则开始认真地分析：“你以前不写日记，现在突然要写，这种变化可能会让你爸妈很好奇。爸妈一好奇，我觉得就很可能想要偷看你的日记。” 许哲也换了一副正经的口吻：“写完记得上锁，父母总是想要看孩子日记的。” 唐凌菲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那我的日记，写完之后给谁看呢？” 许哲：“不给任何人看才会写得诚实。” 但宋星叶却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给我看，这样我能指导你怎样写得更好呀。” 两位朋友说的不一样，这就让唐凌菲有点犹豫了。auto;} catch(ex){} 第97章 青苹果乐园 许国伟坐在沙发上，坐姿却没有往日里那样放松。他上半身前倾，双肘架在大腿上，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 他在认真思索。 就在刚才，上初中以来越来越聪明懂事的儿子，突然提出了一个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那就是要买一台新手机。 而且还是最新款的平果智能手机，足足四千多元！ “你就非要那台四五千的手机？”许国伟皱眉问道。 许哲正色道：“我说了，因为我要用人家的系统开发游戏，所以肯定需要。如果你不能借我这笔钱的话，那我就要把股市里的钱提出来一部分了。” 没错，儿子提出的要求是借他的钱，买手机。等到年底股票全部抛出时再还。 看现在这意思，他要是不答应借钱，儿子就要提前卖股票了…… 许国伟叹道：“你不是说这股票能涨到年底吗？现在提出来，那不是少赚几百几千？” 许哲：“几百几千的都是小钱。” 许国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几千块也是小钱？我的天，你啥时候养成了这样的想法？” “我之前说要注册公司，你们应该就明白了，我想要做的不是小打小闹。手机买来不是玩的，是生产资料。这是正事。我计划中的游戏不能太晚出来。要是今年之内做不完那个游戏，可能就来不及了。” 许哲的神态依旧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父亲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 终于，他苦笑着说：“如果我不同意借，你就要再去网上接外包工作赚钱自己买，是不是？” 许哲淡然道：“有可能，不过那样还是太费工夫了。问你借是最快捷的选择。” 许国伟又问道：“你原来的那个小灵通怎么办？” 许哲：“送给菲菲用。号码要重新弄一个，不过这也好办，存了我号码的联系人现在就那么几个，一个个通知一下就行了。” “你想得都很好，但是你漏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许国伟掏出钱包给他看。钱包里有一沓红票子，但并不厚，摸出来数数也就几张。 许哲：“你没钱？” 许国伟瞪了儿子一眼：“我这个月工资还没下来，你说呢？” 许哲：“那没办法了，从股市里提钱，不需要全卖，就提出四千块钱就够了。剩下那点用我给菲菲的补习费就够了。” 许国伟：“对了，你还收了好多补习费呢！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一千？两千？” 许哲摇摇头：“一千多，不到两千。” “明明比我这个当老子的还有钱，居然好意思问我借……”许国伟站了起来，摇着头叹着气。 见状许哲便问：“你干嘛去？” 许国伟吹胡子瞪眼：“给你小子卖股票啊！” ———— 暑假正式开始后的第三天，在父母尤其是母亲的催促下，唐凌菲的假期补习开始了。 “我还没玩够呢……”坐在书桌前，女孩不禁如此抱怨道。 而宋星叶和许哲已然像往常那样，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了。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跟往常不一样了。auto;} catch(ex){} 第98章 繁星之夏 七月末的一天，许哲背着书包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这店里的生意有些冷清，而他这个暑假已经来了十几次，于是服务员都眼熟了。 见他进来，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就笑道：“小弟弟，又来玩电脑啊？” 许哲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解释自己是用电脑并非玩游戏。或许上一世的习惯影响，他并不喜欢延长与其他人的对话，尤其是澄清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误解。 不过服务员显然很有兴趣跟这个腼腆又可爱的小男孩多说几句。 她又问道：“你的那个小姐姐今天没来？她不是一直都跟你一起玩的吗？” 许哲：“……她稍微晚点到。” 这时，另一个稍微年长点的服务员过来了，拍了一下后辈的脑袋。 “好好上班！” 年轻的服务员缩了缩脖子，等前辈走了，对许哲微笑说道：“还是一杯卡布奇诺和一杯拿铁，都加冰，对吗？” “对。” “好的，稍等。” 年轻的服务员对他笑了笑，这才转身走开。 许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没有点亮手机屏幕，只是拿它当一块小小的黑镜，照了一下自己的样子。 眉眼标致，稚嫩中带着一丝清秀，不自恋且客观地说，也应该是个比较好看的小男生。 距离那场被避免的车祸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年。按理说，似乎应该已经习惯了，可许哲照镜子时，还是会有点不习惯，以及庆幸。 “我是不是来晚啦？” 沈岚那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 许哲抬起头，看到快步走过来的短发少女。 沈岚依然是一身短袖和短裤，漂亮得很利落。不过相比于之前，她的头发似乎变长了一点，发梢尾端已经垂到耳朵下面了。 他说：“没关系，也就两分钟。” 沈岚坐了下来——不是坐在桌子对面，而是在他的身旁，这样比较方便看同一个电脑屏幕。 许哲从一旁的书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打开。 “您好，您的卡布奇诺和拿铁。” 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将两杯咖啡放在两人面前，离开之前，她打量了一下沈岚和许哲这对疑似小情侣，促狭地笑了一下，还偷偷做了个加油鼓劲的手势。 许哲就当没看见。他打开电脑，调整好了编程环境，就开始低声讲解起来。 沈岚学编程的入门语言是c++。因为考虑到高中有可能参加计算机奥赛，而竞赛需要c++，所以干脆就直接从这种语言开始了。 辅导唐凌菲的时候，是半个小时就休息十分钟或二十分钟。但跟沈岚一起学习，时间安排就完全不同。 一口气钻研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许哲都有点注意力涣散了，沈岚才同意放松休息一会。 许哲端起早已变成常温的咖啡喝了一口，说：“我现在发现了，除了智商以外，精神力也是一种天赋。能不能长时间保持高效率，人和人真的完全不一样。” 沈岚：“你在夸我吗？” 许哲放下咖啡杯，点了点头：“你真的……很强。” 沈岚微笑起来：“谢谢夸奖了。” 许哲：“我说真的，你学得可真快。” 沈岚却摇了摇头：“再快也不如你啊。你还没上初二呢，都学会几门语言了？”auto;} catch(ex){} 第99章 游戏 做游戏，哪有不跳票延期的？ 真正上手之后许哲就明白了，想要如期推进进程，尤其是在做游戏这件事上，有多么困难。哪怕是提前想好的部分，也总会冒出意想不到的bug。尽管选的是比较简单的小游戏，而且要达成什么样的效果都早就知道了，可还是没法像预想中那样顺利。 毕竟，跟上次做的《牛了个牛》不一样，这次是要做成一个合格乃至优秀的商品，而不是能否通关都不知道的试玩程序。 本来许哲预计，从上学期就已经开始的工程，到八月中旬就该完成了。可实际上到了八月末，也就是开学前两天才做完，并且检查完毕。 这一天晚上，许哲伸着懒腰走出书房，拿出空水杯接了一杯清水，一饮而尽。 本来瘫在沙发上的许国伟见状，站起身就问：“你电脑用完啦？给我玩一会。” 许哲：“你要玩什么，连连看？” 许国伟点点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别人家都是孩子想玩而父母要干正事，到自己家，嘿，反过来了。 许哲却说：“既然你反正是要玩，那试玩一个新游戏。” 许国伟愣了一下，惊讶道：“你做的那个游戏已经可以玩啦？做好啦？” “做好了，但没有完全做好。” 儿子这话让许国伟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当他在沙发上坐下，拿起儿子的手机，点开那个游戏之后，他才意识到什么叫‘没有完全做好’。 《切水果》这个游戏的玩法非常简单，就是屏幕上会不断冒出各种水果，而玩家只需要用手指划划划，划到水果就加分，划到炸弹就减分。 不过此时屏幕上冒出来的不是水果，而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圆圈，圈里标着‘西瓜’、‘苹果’、‘橙子’之类的字样。 所谓的炸弹也是一样。一个圆圈，里面标着‘炸弹’俩字。只不过相比于大多数水果，炸弹的圆圈要小一些。 许国伟都玩了一会，就感叹道：“挺好玩的呀！我还是第一次玩这种触屏游戏，以前要么是鼠标和键盘的，要么就是按键的……不过你弄的这些炸弹，是不是小了点啊？” 许哲微笑道：“等贴上素材之后就会变大了。现在你看到的圆圈，是游戏里的碰撞体积。炸弹的贴图会比实际碰撞体积大，而水果的贴图和碰撞体积差不多，你知道为什么不？” 许国伟想了一下，立刻就说：“我明白了，你是为了让人更难切到炸弹，玩起来更轻松！” 许哲：“确切地说其实是为了营造一种惊险的成就感。” 许国伟：“那会不会太简单了？” 许哲：“不会啊，你继续往下玩就知道。” 恰好这时，第一关过了，许国伟玩到下一关，马上就明白了这游戏的难度设置。因为渐渐的他就发现，水果和炸弹冒出来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 终于，许国伟切到炸弹，游戏终于结束。 许哲从父亲手中接过手机，问道：“感觉怎么样？” 许国伟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买这手机了，原来是这样的游戏。这游戏非得这种手机不可。” “没错！”auto;} catch(ex){} 第100章 Let You Down 夜渐渐深了，宋星叶早已换睡衣上了床。可是她的身上没有盖被子，而是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尽管如此，隔着卧室的门和被子，父母吵架的声音还是飘进了女孩的耳朵。 “孩子明天就要开学了，能不能消停点？” “哦，你也知道她要开学了啊？这都多少次了，说好的要你接送，你人呢？” “孩子都这么大了，而且她也说了用不着我接。” “那是因为好几次了你都不在，星叶自己等到天黑都等不到你，还要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与其傻乎乎在那等着，当然不如自己走回家了。你以前不是挺宠女儿的吗？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当回事了？” “你胡说什么，我一直很关心女儿。” “呵呵，关心女儿？我看你是更关心你那些合约……” “能不能别说那个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哦，你瞒着我，瞒着所有人，偷偷拿钱去亏完了，回头还不许我说？” “我那也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家去烧钱玩？” “那你要我怎么办！什么上进不上进也是你说的，你要我怎么办？！” 父母的声音越来越大，尤其是父亲的喊声。宋星叶不仅听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觉得就连隔壁单元的邻居都能听清。 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她跳下床，跑出自己的卧室，狠狠推开了父母卧室的门。 那两个人都没有上床，就站在床边吵架，剑拔弩张地瞪着对方，两人的表情甚至称得上咬牙切齿。 宋星叶说：“你们是不是为了钱吵架的？我当菲菲当家教赚了钱，都给你们好不好？” 母亲摇了摇头：“不单单是钱的事儿。” 父亲也摇头：“你那点零钱不够，自己留着花。” 宋星叶咬牙道：“我不想花钱，我就希望你们别吵啦！” 父母两人顿时沉默了。 见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宋星叶扭头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关上门。 然后她上床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唐凌菲的号码。 不久之前她给闺蜜打过电话。她本来想倾诉一下最近两天的烦恼，可是一听许哲也在，顿时就不想说了。 尽管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宋星叶就是不想让许哲知道自己家目前的情况，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家里有多烦闷，多狼狈。 甚至等到电话接通以后，对着唐凌菲，她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喂，小叶子吗？你怎么啦？” 唐凌菲的语气还是那么有活力。 宋星叶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声问道：“许哲还在你家吗？” 唐凌菲：“他已经回去了。说到这小子我就来气。我给你讲啊，他明天要来给我补习，但不是真的补习。他居然要给我布置一大堆卷子，说是摸底测试什么的……你说说，让我暑假最后一天做一大堆卷子，还要给我打分，他还有人性吗？！” “呵呵……”宋星叶笑了笑，只是那笑声有气无力。 唐凌菲：“你呢，你在干什么呀？” 宋星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在听我爸妈吵架。哦，刚才他们还在吵，现在好像停了，因为我过去跟他们说了两句。”auto;} catch(ex){} 第101章 别找我麻烦 第101章 101别找我麻烦 对于别人家的家庭纠纷，许哲当然没什么办法。毕竟他和女孩的妈妈只见过几次面，跟她爸爸更是面都没见过，就算他有自信指导别人投资，可是人家凭什么听他的？ 又不是自家老爸或者唐家叔叔，没有相处过程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一个初二小孩的话实在太难有说服力了。 于是刚刚燃起希望的宋星叶，又蔫了下来：“这样啊……” 不过许哲又说：“还记得我去年跟你讲的吗？” 宋星叶有些茫然地盯着他：“什么……” 许哲：“我好像说过，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找我聊聊。你家里的烦恼我或许没办法帮你解决，但至少可以帮你疏导一下心态。” 他这话说完，就见那双正盯着自己的杏眼里，似乎有些湿润了。 宋星叶：“你为什么要这样……关心我？” 许哲：“因为我觉得你很聪明，心思很细腻，但有时候可能过于细腻了。所以很多时候，尤其是遇到挫折的时候，你可能就会太过敏感。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的过错，但过于敏感的人会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觉得这不好。我希望你的心态能放松一些。” 他觉得自己这话很诚实，也很客观。但女孩的理解方向，似乎跟他的出发点有些错位。 宋星叶咬了下嘴唇，愣愣地凝视着他。 再开口时，女孩的嗓音已然有些哽咽：“你怎么这么好啊？” 许哲直接把好人卡往自己身上一挂：“因为我是个好人。” “啊？” “这样，你爸妈的事肯定还没完，后续也随时跟我聊聊。我尽量帮忙想一想，看有没有什么可帮的。” 宋星叶低声道：“都吵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后续呢……” 许哲没有再说话，但他知道，正是因为吵得不可开交才更不会就此结束。他猜测，上一世宋星叶的心态崩溃，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学校里的人际关系，大概率有家庭因素。 他更清楚，期货亏损导致的家庭纠纷，如果结局能控制在仅仅是吵架，那简直太幸运了。要是父母离婚呢？要是离婚附带着还要大闹一场呢？ 像个小公主一样乖乖长大的宋星叶，能承受得住那些狗血么？ 许哲估计她不行，所以自己只能再客串一回心理咨询师了。 ———— 回到家，许哲打开电脑登上qq，就看到了一条新消息。 他最近找了一位试稿的画师，花了一百元钱的订金，商量好要画一个卡通风格的西瓜，附带切开的效果，以及汁水四溅的状态。 然而此时，看到试稿的成果时，许哲不由得愣住了。 他打了一行发过去：【你逗我玩呢？这就是你画的东西？】 对方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你自己说的卡通风格。我是照着你说的画，画出来就是这样。】 许哲手速如风，眨眼间就在键盘上敲出一大段：【我说的是卡通风格，我也以为这很简单，但我是真没想到您能画成这样。这绿色的是西瓜吗？这么圆，瓜皮上的条纹这么直，我还以为是个染绿了的篮球呢！那个切割效果我都不想说了，就说切开前的光影效果，你这完全没有透视啊。】 这一段话发过去，对方迟迟没有回复。 许哲干脆点开网页看起了新闻。 又过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对方才回了短短的一句：【那你说怎么办？】 许哲：【订金你留着，后续不用合作了。】 对方：【就那点订金还想干嘛？】 【啊对对对，祝你前程似锦。】 许哲懒得再跟人扯皮，发完这最后一条回复，就直接删了对方的好友。他合上电脑，起身走了好几圈，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他望向窗外的阴云，叹了口气。 许哲上一世当惯了乙方，还是那种比较老实的。如今自己成了小甲方，他可真没做好被人疯狂糊弄的心理准备。 那一百块的订金不算什么，关键是，这耽误了他的日程表。本来打算在十一月之前搞定的美术素材，现在看来似乎有点够呛了。 但没办法，他没有画师这一块的人脉或渠道，只能继续在画师论坛里发帖。 许哲把帖子更新了一下，直接将刚才那位画师发过来的糊弄产物贴上去，作为反面素材批判了一番，强调绝对不能这样。 他知道，如果把订金数额提高一些，或许能吸引更多画师。但他的启动资金很有限，而且线上交流也很难建立信任。反正试稿的工作量非常小，难度也确实不高，在看了一圈其他帖子之后他更是确信，自己给的标准在这年头绝对不算抠。 然后许哲关掉网页，点开了au软件，开始制作游戏音效。 他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面对那堆各式各样的选项，就相当的茫然了。他只能一边看网上的教程，一边慢慢摸索…… 突然，门铃响了。 今天是工作日，爸妈都不在家，许哲只能暂时离开电脑，自己去开门。 开了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是唐凌菲。 许哲：“有什么事吗？” 唐凌菲：“找你玩啊！” “好，psp在那，要玩自己拿。” 说完许哲便回到电脑跟前坐下，继续琢磨。 然而唐凌菲并没有拿psp，而是来到了他的身旁，在小板凳上坐下。 憋了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忍不住说：“你又在干什么？” 许哲：“工作。” 唐凌菲：“你知不知道，小叶子最近心情不太好……” 许哲暂停了手头的工作，扭头看着她，说：“我知道，她爸妈又吵架了嘛。” 话音未落，女孩却一脸错愕：“你怎么知道的？小叶子说了不让我告诉你，所以我都没有跟你说过呀！” 许哲反问道：“既然她不让你告诉我，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提起她心情不好这件事呢？” 唐凌菲有些烦恼地拨弄着头发：“因为我帮不上她的忙，就想说……哎呀，我也不知道。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知道她爸妈吵架了的？你不会读心术？！” 许哲随手在女孩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因为叶子告诉我了。” “哦，”唐凌菲揉了一下刚才被他拍的头顶，嘟起小嘴巴，“说就说嘛，你别打我呀，打头会变笨的你知不知道！” 许哲呵呵一笑：“已经在谷底了，怎么变都是向上。” ———— 第102章 易燃易爆炸（求追读，加更预告） 第102章 102易燃易爆炸（求追读，加更预告） 虽然许哲又强调了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找他聊，但宋星叶还是不太想麻烦他。或者说，许哲表现得越是善解人意，她越是不敢在心理层面上敞开了去依赖。 毕竟，他那么聪明又那么忙，要是哪天嫌自己烦了，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然而返校之后回到家里，女孩就意识到，就算不想去烦许哲，恐怕自己也做不到了…… 因为母亲也在家。而且一见宋星叶回来，便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提出了那个让人心颤的问题： “如果爸爸和妈妈离婚，你想跟着谁？” 宋星叶顿时呆住了。 见女儿不知所措的样子，李彩霞咬了咬牙，又说：“爸妈应该是过不下去了，你想想。但是我得跟你先说好，如果你要跟你爸的话，生活可能会很苦。他的亏空比我一开始以为的还要多。而且，他还失业了。” 宋星叶喃喃道：“爸爸失业啦？”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今天去你爸原来的单位找他，他们院的人跟我说，你爸今年在工作中犯了错，被辞退了。这都几个月了啊，居然把我们俩都瞒在鼓里！” 李彩霞越说越气愤，可是那个气人的丈夫不在，面前只有旁徨失措的女儿。她也明白跟女儿发火没用，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猛拍茶几。 宋星叶回想着今年以来父亲的表现，说：“可是他每星期的周一到周五，都在正常上班……难道是假装去上班吗？” 李彩霞咬牙切齿：“就是假装去上班！哼，我说他怎么突然要搞什么投资呢，原来是想着全职炒股炒期货……也不想想人家专业的都能赔钱，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赚！” 母亲的神态和语气，把宋星叶吓了一跳。女孩缩了缩脖子，坐在那里，有点瑟瑟发抖。 她忍不住想，如果现在许哲在旁边，那该有多好？ 而李彩霞看了看女儿，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吓到了孩子。但此时此刻的心态，又让她实在没法耐着性子哄孩子，只能起身走开，走到主卧里面。 宋星叶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的呆，忽然听到里面又传来了什么声音，那似乎是母亲……在砸床？ 女孩犹豫着，默默地用力咬了下嘴唇，还是站起身，走到主卧门口。 然后就看到母亲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白纸，脸色茫然像是失了魂。 宋星叶小心翼翼地问：“妈妈，又怎么了吗？” 然而母亲没有丝毫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女孩走过去，看了一眼母亲手里的纸，顿时眼前一黑。因为她分明瞧见，那张纸上的最顶端是‘遗书’这两个字！ 李彩霞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你回去看你的书，别在这呆着！” 宋星叶：“妈，爸爸是不是……” 李彩霞：“你别管！回你房间去！” 宋星叶乖乖地转身走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她拿起自己的手机，可视野里已经被泪水弄得一片模糊。 她听到母亲在打电话，好像是……报警？ 于是宋星叶没有报警，她只是拨了许哲的手机号。 ———— 许哲接到宋星叶打来的电话时，唐凌菲已经回家去了，而他独自一人在弄游戏音效。 电话接通之后，从第一句话开始，许哲就听出了女孩声音里的哭腔。那种惶恐，远比以前的更加强烈。 “我爸留了一封遗书，他想自杀！” 听到这话，许哲也愣了几秒。他还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自己预想的还更严重。不过接下来，随着女孩的哭诉，他也就渐渐明白了。 中年男人，失业，叠加投资失败…… 他在网上见过不少类似的故事，太多人在这种变故之后一蹶不振了。而宋星叶的父亲显然心理更为脆弱。从这一点上说，父女俩还真是一脉相承。 许哲问道：“你们报警了吗？” 宋星叶：“我妈妈报警了！刚才警察也跟她说，有人看到了我爸爸，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路上走，在三中附近，但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到这里，许哲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三中在市区的西边，靠近郊区。而在上一世，宋星叶跳楼之前，他就听说有人一路从市区走到西郊水库，最后跳了进去。在这种小城市，类似的非自然死亡事件经常会弄得满城风雨，更何况此人的行为还颇有说头。 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上西天’，而且真的是一路往西走，用双腿走到西郊水库去的。 只不过在上一世，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位死者跟后来跳楼的宋星叶之间有什么关系，因此也就从没有联想到一起。可现在想来，上一世的宋星叶会落到何种心境，他就有些理解了。极端的负能量在亲属之间会传染，更何况是自我终结这种事呢？ “警察也说不知道我爸去了哪里，安摄像头的地方太少了，根本找不到他……”此时的宋星叶还在抽泣着，一边哭一边说，以至于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许哲问道：“你爸爸的手机号是多少？” 宋星叶：“他手机关机了……” 许哲：“没关系，你就告诉我他手机号是多少。你也知道我会用电脑，说不定能试试别的办法找人。” 一听这话，宋星叶连忙报上了父亲的手机号，然后忍不住问：“用网络吗？关机了也能找到他？” 许哲不敢打包票：“试试看，我尽力而为。”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直接出了门。 说什么通过已经关机的手机查到别人在哪，许哲并没有这个本事，毕竟他不是搞黑客的。只是利用上一世的信息，试着改变一些事情。 来到小区门口，他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屁股坐进去，就说：“去西郊水库。” 司机有些困惑：“天不早了，跑那儿去干什么？” 许哲：“没办法，有急事要过去。” 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瞥了一眼，提醒道：“水库平时就没人，去那里能有什么事？小伙子，你别是被什么人骗了？” 许哲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应该够了。” 司机：“够是够，但我是好心跟你讲……” 许哲笑了笑：“巧了，我也是好心。” ———— 感谢李凭甚同学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支持！ 顺带说一下，最近两天的追读非常关键，直接关系着这本书能不能上三江。所以作者今晚零点会加更，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多多追读。 萌新在此拜谢各位读者大大了！ 第103章 杀死那个SJZ人 第103章 103杀死那个sjz人 宋怀峰走到水库堤坝边上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从市区一路走过来，他几乎是看着太阳一点一点降下去，就在他的前路上方，越来越低。 最开始，宋怀峰也没有想清要去哪儿。他只是不想再留下多余的痕迹，也不想离日常生活圈太近，就没有开车也没有坐车，一步一步地朝着太阳走去。 就像追着太阳的夸父，自我毁灭。 他知道，在一些朋友眼中自己的生活其实还不错，有体面的工作，娶到了精明能干的妻子李彩霞，还生了个聪慧懂事的女儿宋星叶……确实，如果不是今年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本来是很好的。 但问题好像并不仅仅发生在今年。 身为十几年前的工科大学生，宋怀峰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毕业后，他就进入了研究院，时不时还会去一些厂里做技术顾问。但近几年来，他的事业却越来越不顺了。 因为宋怀峰的专业领域，是电视里的那种显像管。 他上大学的时候，这还是大家眼中的高科技，是国内要用全力攻克的‘卡脖子’技术领域。然而就在几年前开始，似乎没有人再关注显像管了，吸引大家眼球的技术变成了液晶显示面板。 他牵头的合作全都泡了汤，那些厂子要么倒闭，要么转型，就剩一小部分还在苟延残喘。 宋怀峰自问在工作中没出过什么纰漏，不管是在研究院里，还是在外面合作的厂家。但莫名其妙的，好像这个社会就不再需要自己的专业了。 他在学院里的人际关系也很一般，尤其是在领导眼里，属于油盐不进的典型。院里调整的时候和领导又起了几次冲突，就此被彻底排挤出局。 当然辞退归辞退，单位给的赔偿金并不吝啬。宋怀峰拿着这笔钱进股市，也着实赚了不少。他一度以为自己能把投资当做下半生新的职业。他甚至都想好，等自己赚到两百万，就拿着这钱回家告诉妻子女儿，自己已经是一名职业投资人了！ 但是后来呢？ 嫌股市赚的不够多不够快，进了期货市场。然后，就像是梦幻泡影，转眼间灰飞烟灭。 “呵呵呵……” 宋怀峰站在堤岸上，低下头，就能看到一面斜坡，从脚下延伸到水面以下。 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头顶上还有愈发明亮的月光，让他的视野里并不是一片黑暗。而耳畔也不像预想的那样寂静。除了浮浪的微弱涛声，还有汽车驶过的声音…… 汽车？ 宋怀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堤岸外面。紧接着，一个貌似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从车上下来，朝着这边打望一眼，便快步走了过来。 少年踏过一串台阶，很快就来到堤岸之上，站在宋怀峰的面前。 “你好，先生贵姓？”少年一上来就这么问道。 宋怀峰瞥了他一眼，再看看水面，没有回答。不回答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想交流，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但少年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问：“您是不是姓宋？” 宋怀峰终于正面回应了，但依然没有开口——他沉默着点了一下头。 少年继续说道：“我叫许哲，是宋星叶的同班同学，也是她的朋友。她母亲发现了遗书，而且已经报警了。她很担心她的父亲，所以就拜托我们这些朋友帮她找找。” 这下宋怀峰就冷硬不下去了。他的眉毛深深皱起，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字音来。 许哲继续说道：“来的路上我又跟宋星叶打过电话，问到了她爸爸的职业。说是在一家研究院工作，算是技术研发人员，地位和收入都不低，对？不过我也问了她爸爸研究的领域。电视显像管，哦，那我就明白了，这就是不小心拦在时代车轮前的蚂蚁。” 宋怀峰喃喃道：“蚂蚁……” 许哲：“在时代的车轮下，别说一个人，一群人、一个城市，都是很渺小的。如果选错了方向，很容易被碾得渣都不剩。我没记错的话，二三十年前的好学生很乐意进入技校，乐意去当工人。现在呢？” 宋怀峰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许哲：“我想说，失业并不一定是个人的问题，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只不过有的人赌对了，有的人赌输了，仅此而已。” 宋怀峰冷笑道：“对，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因为不单是失业，我今年的每一步，全都走错了。” 许哲：“因为投资期货了是？” 宋怀峰：“小朋友你不要在我跟前指手画脚，你根本不知道……” “你都是真正想死的人了，还在意面子问题吗？”许哲打断道，“其实我有点好奇，入场的时候你保证金跟本金的比例是多少？” “百分之八十多。” 许哲：“……懂了，胆子确实够肥的。你是不是还追加保证金了？” 宋怀峰：“对，我问别人借了些钱。你说的没错，我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告诉你也无所谓。” 许哲：“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又不敢去面对你的妻子和女儿，是么？” 这下，宋怀峰是真的沉默了。 中年男人渐渐弯下了脊梁，半转过身，面对着水库。 月光洒在水面上，被随风飘起的浮浪搅成无数碎片，令直视的人为之目眩。 宋怀峰握紧了双拳，砸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大吼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任何意义的，如同野兽一般的嚎叫。 许哲忍不住退了半步，脸上微微动容。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位叔叔的心态早已彻底崩了。 “这个世界对所谓的男子汉大丈夫有很多标准，要挣钱养家，要事业有成，要受人尊敬被人看得起，如果做不到就是无能。但这其实只是外界强加的……” 许哲试着用开导他女儿的方式开导这个男人，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男人触电般迈开步子，朝着堤岸下的水面狂奔而去。 要怎样阻止一个赴死的人？ 或者说，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许哲做不到，所以他急切之下心一横，做了点别的。 他全力冲刺追过去，猛地一脚踹在了男人的屁股上！ 宋怀峰显然是被这一脚踹懵了。他失去了平衡，狼狈地翻滚着，落入了水里。然后，下意识地挣扎着浮起来，瞪着那个刚刚踹了自己一脚的臭小子。 那一脚很用力，再加上之前追逐的冲刺，让许哲忍不住喘息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男的，就这么在月光下，相视无言。 ———— 感谢怕辣的红椒大佬的章推！ 大佬的《苟在女魔头身边偷偷修炼》很有趣，强烈推荐。 感谢晨li同学的打赏，以及每一位的推荐票和月票支持！ 以及，继续求追读！ 第104章 谢谢侬 第104章 104谢谢侬 被许哲这么一搅合，宋怀峰的情绪都断了。刚才还准备一了百了呢，结果屁股上被一个臭小子踹了一脚，这算怎么回事？ 出于人类的本能，宋怀峰有点生气。 但许哲只是喘了几口气，便大步走下斜坡，走到水边，伸手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子。 宋怀峰下意识嚷道：“你干什么！” 许哲却不解释，只是用力把他从水里揪出来，撂在水泥斜坡上。然后，毫不客气地一拳砸下去！ 宋怀峰来不及躲避，更来不及拿胳膊挡，只能闭上眼，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然后他下意识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双手摁住了。 尽管许哲只是个初中生，但今年以来发育和锻炼得都很好。而宋怀峰虽然是成年人，却疏于锻炼，再加上今天走了一路，身体早已积累了许多疲惫感。 所以就算挣扎，也使不出多大劲。 一拳打完，许哲双手摁住他，说：“人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要先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尘埃，你说的一切都是噪音，你做过的一切都留不下任何痕迹。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一切所谓的意义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都是虚无。” 宋怀峰咬牙道：“你想说什么？” 许哲：“你唯一拥有的只有你自己，此时此刻，你自己。不要为了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毁掉你唯一拥有的东西。为什么说名利如浮尘，钱财乃身外之物？因为除了你自己，你其实什么都不拥有。躺在你账户里的钱就是你的？你买下的房子和车子就是你的？不，你只拥有你自己的感受。” 宋怀峰：“这个世界，我没什么想感受的了……” 许哲：“那是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好好感受过！来，你过来跟我打一架就知道了。” 宋怀峰：“为什么要打一架？” “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搏击俱乐部……没有？没关系，来。” 这么说着，许哲松开了双手。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再张开双臂，表示自己压根不设防。 宋怀峰：“我没有理由打你。” 许哲嗤笑道：“我揍了你，你也没理由打我？” 宋怀峰摇了摇头：“我明白你试图救我，但……”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许哲笑得邪气凛然，“你今晚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告诉你，我会趁着宋星叶最脆弱的时候接近她，然后她随便我怎么……” 听到这话，宋怀峰终于忍不住了，一拳打在了许哲的胸口上。 但少年早有准备。尽管没有躲闪也没有挡，只需要挨打的时候往后一仰，就缓冲掉了一部分力道。胸口疼，但远远够不上受伤。 当然这样一来他也没法保持重心了，往后仰倒，摔在了水里。 宋怀峰坐起身来，望着浮起来的少年，以及周围一圈圈扩散的波纹，喘着粗气，又茫然又愤怒。 但许哲又扑了上来，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 宋怀峰的愤怒终于被勾了出来，跟少年扭打在一起。只不过，身体更加矫健，体力也更加充足的，显然是矮小的那一方。 尽管比人家矮了将近一个头，许哲却把他压在身下，好一顿捶打。 宋怀峰挣扎也挣扎不动了，怒吼道：“星叶怎么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说她？” 许哲也怒了：“你还关心你女儿？特么的，你是个当爹的人，要是真关心，你以后自己照顾她去！你特么知不知道老子有多少活儿要干，这种麻烦事别想甩给我！” 互相吼完，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就像是怒气值和体力值一块耗空了似的——当然，许哲还留着足以将对方压制在身下的体力。 因为之前在水里滚了一圈，此时，宋怀峰的衣服和头发都是湿的，脸上还有小水珠。 许哲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也是一样的狼狈。不过当他注意到身下这个男人脸上的水珠时，忽然意识到，这人哭了。 月光似乎能放大眼泪中的脆弱。 宋怀峰流着眼泪，哭得无声无息，只是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嘴角忍不住往下撇。 哭得稍缓了一些之后，宋怀峰说：“起来，我……我不想死了。” 许哲这才站了起来。 宋怀峰还是躺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月亮，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给少年，呆呆地说着：“真的很奇怪，想死的时候是真的想死，但是忽然一下又变了……” 许哲站在一旁，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时，又有汽车驶来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辆。紧接着，是匆忙杂乱的脚步声。 三个人出现在堤岸上，那是两位警察，以及宋怀峰的妻子，李彩霞。 他们立刻就看到了斜坡靠近水面处，一站一躺的两个人。 李彩霞叫出了声：“在那啊！他俩在那里！” 警察：“你慢点！” 另一名警察：“看情况挺稳的，女士你急什么？” 说归说劝归劝，李彩霞甩掉了碍事的高跟鞋，跑到了丈夫身边。她蹲下身，双手紧紧揽住了男人的臂膀。 “你怎么回事啊！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写什么遗书，吓死人啊！” 李彩霞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而她脸上的泪痕显示，在此刻之前，她早就已经哭过了。 宋怀峰看着她，低声说：“感谢一下这个小伙子，要不是他，你现在看不到我。” 李彩霞不由一震，扭头盯着许哲。 “谢谢，真的谢谢你，许哲，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往日里擅长社交的精明阿姨，此时在这个少年面前却变得笨嘴拙舌。 许哲摆了摆手：“没关系，没事。” 李彩霞又扭头看了丈夫一眼，忽然察觉有点不对。 她疑惑道：“你身上湿的是因为落了水，可是，你脸怎么肿了啊？” 宋怀峰：“……” 他觉得，如果现在指着人家刚刚见义勇为的小伙子说‘是他揍的’，大概会让现场气氛变得更加奇怪？ 许哲却大大方方地说：“是我打的。宋叔叔实在想死，我只能想办法让他清醒一下。” 李彩霞：“啊？谢谢……” 看，还得谢谢咱呢。 ———— 感谢最特别是清野神、晨li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投票，感谢大家的追读！ 这里推荐一个朋友的新书：《喜欢捉弄人的老婆很可恶啊》 见过夫妻不和，见过夫妻不熟吗？ 跳过恋爱阶段，和不熟的同学组成搭伙夫妻，会是什么体验？ 相敬如宾，两不相知，得过且过。 江小松以为理想中的美好爱情就此草草结束，却意外重回校园时代。 本打算不与未来老婆有太多牵扯，却耐不住好奇，学生时代的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探寻的过程中，他发现老婆很喜欢捉弄自己，而且似乎不止于捉弄 本书又名《擅长捉弄的老婆想让我告白》《关于老婆很烦人这件事》 【狗粮】【纯爱】【恋爱】【全程高甜】 第105章 归来 许哲、宋怀峰和李彩霞，三个人坐上了警车，从西郊水库一路回到市区。 在车上，宋怀峰终于说出了自己弄出的亏空究竟有多大。 “补偿金和以前的存款，三十万都亏光了。另外，还欠了六十万的债……” 现在，民众财产尚且没有随着房地产市场而真正膨胀起来，在这座小城里，九十万的金额实在是令人咋舌。别说九十万了，光是六十万都足够买套新房加一辆车。 副驾驶位上的警察就忍不住吐槽：“您是真厉害啊，能欠六十万也真是种本事。” 宋怀峰低头沉默不语。 李彩霞昨天在家里还猛批丈夫呢，可现在经历了这一遭，已经完全不敢揭他伤口了。不仅不批，反而还说：“别说了警察同志，他心里也不好受。现在不想那么多了，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宋怀峰的头更低了。 那警察不说宋怀峰了，注意力转向了许哲。他回头看了两眼，终于忍不住问道：“小伙子，我是不是见过你？” 许哲：“我好像也见过你。” 警察：“一中旁边有家台球厅……” 许哲：“没错了，那事也有我。” 警察：“还真是巧了。” 许哲：“谁说不是呢？居然又碰到您了。” 警察：“不是，碰到我很正常，咱们这片日常出勤的警察就那么些。但是小伙子，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能碰见事儿，那可真不常见啊。” 另一个正在开车的警察年纪要大一些，此时也问道：“我其实就好奇一点，你是怎么找到西郊水库的？你怎么知道他在水库？” 之前跟宋星叶说的是通过黑客手段找人，但面对警察，许哲可不敢这样糊弄。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试着围箭画靶： “因为叔叔被目击到的地点在三中附近，是市区的西边。然后又已知他是双腿走过去的。一个留了遗书的人，往西走，目的地能是哪里？三中附近并没有高楼，这就说明他想要去的地方很可能不在那里，还要更远一些。我仔细分析过了，自杀无非就那么几种方式，跳楼、服毒、沉水、撞车……从他大老远往西走的行为来看，跳楼、服毒、撞车都不可能。而西边还有个水库，这就可以解释了。” 许哲说完以后，车里安静了好一会。 副驾驶位上的警察忽然问：“小伙子，你以后有没有兴趣当警察？” 许哲：“啊？” 警察：“我说真的啊，你这分析太牛叉了，准得很啊。而且在台球厅里那事我还记得，你的身手也不错。综合素质太好了，不当警察都可惜，真的。” 宋怀峰摸着越来越肿的腮帮子：“确实身手不错。” 许哲：“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才初中，现在考虑是不是太早了点？” 警察叹了口气：“也是啊……” 李彩霞忽然问道：“你们一直在说台球厅，那台球厅发生什么事啦？” 警察：“哦，就是三个小毛贼，在一家台球厅里试图行窃，被发现以后试图伤人，被这个小伙子制服了。” 宋怀峰不由一震：“他制服了三个贼？” 警察：“也不是，打倒了其中一个，另外两个跑了。不过根本跑不掉，一报警我们就把那俩抓住了。” 此时，三个人坐在后排，宋怀峰是被夹在中间，李彩霞在左而许哲在右。宋怀峰往右边扭头，盯着许哲。 许哲注意到了叔叔的目光，那眼神里的含义有些复杂，好像……有点敬畏的意思？ 警察没有再说话了。 车子又往前开了好一会，宋怀峰却忽然往右边凑了凑，悄悄问道：“你让我打你的时候，那话，不是认真的？” 许哲：“什么话？” 宋怀峰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就是说如果我死了，你要接近星叶……”auto;} catch(ex){} 第106章 开往早晨的午夜 第106章 106开往早晨的午夜 今晚，唐凌菲睡得比往常都晚。 因为稍早前，宋星叶最无助的时候，跟许哲通过电话之后，也跟她聊过。 父亲留下遗书然后失踪这种事，实在超出了女孩认知的日常范畴。唐凌菲不知道怎么安慰好朋友，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跟宋星叶一起等待…… 好在，宋星叶等来了归家的父亲。 于是唐凌菲也等来了好友的电话。 “我爸爸回来了，是许哲把他找回来的。” 听到这话，唐凌菲又是惊喜又是疑惑，下意识就说：“他是怎么知道你爸爸在哪儿的啊？” 宋星叶：“我妈妈说他特别聪明，动脑子分析出来的。我就想打电话问问他，而且，也想跟他说谢谢，可是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唐凌菲：“他睡着了吗？” 宋星叶：“不，不是没人接听，是根本就不通。所以我就想拜托你去看看……” 唐凌菲当即答应下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宋星叶停顿了几秒，又说道：“对了，你还可以告诉他一件事。明天其实是我的生日。” 唐凌菲顿时大惊：“明天就是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宋星叶叹道：“这几天我爸妈闹成那样，我哪有心思管什么生日啊……” 唐凌菲：“唉，说的也是。不过现在应该好点了？你爸妈还会吵架吗？” 宋星叶回想了一下刚才父母之间的互动，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消停了。” 唐凌菲笑道：“哈哈，那我现在就去跟许哲讲，明天要好好给你过生日！” ———— 许哲是没想到，自己明明都已经洗漱完毕上床了，结果却还是要开门接客。 今晚的客人是唐凌菲。 她一进门，看到开门的是许哲，而他父母的卧室关着门，于是小声问道：“叔叔阿姨都睡了吗？” 许哲打了个呵欠：“睡了，不过不一定都睡着了，所以你小声点。” 唐凌菲点了点头：“那去你卧室里说。” “好啊。” 许哲下意识点头之后，才反应过来——午夜时分，这小丫头跑自己卧室里干嘛？ 不过进了他卧室之后，唐凌菲就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姿势都格外正经。她似乎也意识到，异性的卧室里不好太随便，哪怕是青梅竹马。 但唐凌菲的表情和语气都颇为欢欣：“我听小叶子说了，你救了她爸爸！可是小叶子说她打不通你的电话，怎么回事啊？” 许哲指了指躺在桌上的手机：“救她爸的时候进水了。” 唐凌菲：“这不是你新买的手机吗？能不能退换货啊？” 许哲挠了挠头：“都过了快俩月了，而且不是本来就有的质量问题，泡水……这种的可以试试能不能修，但修肯定也要花钱。” 唐凌菲：“那怎么办？” 许哲：“没关系，我爸答应了给我再买一台。” “你爸可真好，”唐凌菲感叹了一下，便说起了正事，“你肯定还不知道，明天就是小叶子的生日。” 这下许哲是真的有点惊讶了：“明天她生日？” 唐凌菲：“对啊，就是这几天家里太糟心，她没有告诉我们这事。我们三个里最娇小的就是小叶子，可是她其实比咱们俩都大几个月，马上就要十四岁啦！” 许哲：“十二点已经过了？那她应该已经十四岁了。” 唐凌菲：“对哦……” “好了，没别的事我先睡了啊，今天晚上可特么累死我了。” 这么说着，许哲又打了个呵欠。 唐凌菲小手一指：“你说脏话！” “说就说，随便了。” 许哲关掉了卧室里的灯，然后就往床上一躺。可是，躺了一小会，已经渐渐困意上头的他又感觉有点不对。 “你怎么还不回去？”许哲有气无力地问。 “你睡你的嘛，我在这坐一会就回去。” 女孩的声音还是那么调皮。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她嘴角的一丝笑意。 不过许哲今天确实已经耗光了精力体力，懒得管她的小表情和小心思。被子盖上，把眼一闭，没多久便陷入了沉眠。 唐凌菲还坐在那里，掏出手机，给闺蜜发了一条短信：【我跟许哲说了你过生日。他手机进水了，所以你打不通。】 过了将近半分钟，宋星叶回复了一条短信：【谢谢啦。】 然后唐凌菲又发一条：【我还在许哲的卧室里呆着呢，他已经睡着了。】 这次，只过了不到十秒，宋星叶的回复就来了：【你在他卧室里干什么？？？】 唐凌菲没有注意到三个问号意味着什么，只是笑嘻嘻地回：【看他睡觉啊。】 看着这个聪明又成熟的少年躺在那里，露出毫无防备的睡颜，这不是很有趣吗？ 但宋星叶似乎没法理解她的乐趣，又是秒回：【他睡觉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要整他？】 唐凌菲：【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可以整他啊！比如，在他脸上画个小乌龟？】 这次，过了十几秒之后，宋星叶倒是没有再回短信，而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铃声只响起不到一秒，唐凌菲就赶忙接通。怕吵到许哲，她匆匆走到卫生间。 然后就听宋星叶在说：“菲菲，别闹啦，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你们睡一觉起来还要给我过生日呢！” “好好好，我马上就走啦。” “不要影响许哲睡觉，”宋星叶这么说完，还又很是贴心地补充了一句，“你也是，都这么晚了，要好好休息呀。” “放心放心……” 唐凌菲这么说着，终于让闺蜜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拿着小灵通从卫生间里出来，却并没有真的‘马上就走’，而是回到了许哲的卧室里，站在他的床边。 卧室里很安静，静得能让她听清自己的心跳，以及少年微弱的呼吸声。 “以前小时候还会打呼噜呢，现在怎么睡得这么乖啦……”唐凌菲嘀咕着，声音微不可闻。 她低头看着少年的睡脸，忽然间，冒出一个奇奇怪怪的念头。 要不要亲一下？ 唐凌菲自己都不知道脑袋里为什么冒出这种想法，甚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连忙退后一步，愣愣地盯着他。 又发呆了一小会之后，唐凌菲转身离开。 太暗了，又没有镜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蛋有多红。 ———— 感谢吃掉苏苏、晨li、书友、hcy0126、优雅的绅士风度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支持！ 第107章 我喜欢上你时的心理活动 第107章 107我喜欢上你时的心理活动 宋星叶的十四岁生日聚会，在她的家里，参与者也只有两位朋友。 许哲和唐凌菲在各自家里吃过早餐，上午就到了。可这两人刚到，宋星叶就发现了一点小小的异常。 “菲菲，你今天好像比以前更安静啊，怎么回事？” 唐凌菲：“有吗？没有……” 两个女孩坐在沙发上开始窃窃私语的时候，许哲正在面对宋星叶的父母。 经过一夜的休息，李彩霞的心神镇定下来，便格外郑重地对许哲表示了感谢。不过旁边的宋怀峰却有点沉默。 直到妻子郑重道完谢之后，宋怀峰才低声说：“我已经在想办法弥补亏空了，这套房，还有车子，可能都要卖掉。你说得对，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闻言，李彩霞就笑道：“小哲是不是跟你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其实是家人？” “是啊……” 宋怀峰并没有解释更多，因为昨晚许哲劝阻他自杀的时候，还真没怎么提到家人。唯一提到他家人的那句话，反倒没法讲出来。 而许哲也对此保持了沉默。 上一世，他看过一些新闻，说是南鲜国有一座大桥，有很多人在上面跳河。为了阻止自尽者，当地有关部门在桥上搞了些治愈系小标语，比如‘多想想你的家人’之类的，结果跳下去的人数反而更多了。 昨晚许哲也担心，万一自己说句‘想想你的家人’然后宋叔叔反而下水更坚决了，那咋整？ 李彩霞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沉默，只是说道：“我们现在出门，就是去看看怎么卖车卖房。” 许哲便问：“这个房子卖了，你们住哪儿？” 李彩霞：“稍微远一点还有一套老房子，很小，也很旧，而且离一中也有点远。那个老房子卖不出价，我们打算以后就住那儿了。” 宋怀峰：“所以今天我们俩应该都会很忙，这个家留给你们过生日，慢慢玩。” 然后夫妻俩就出门了。 许哲在两个女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问道：“你们刚才听到了吗？星叶，你们家可能要搬了。” 宋星叶的小脸上毫无惊讶之色：“我昨晚就知道了啊。他们跟我商量过，问过我的想法。” “你没意见吗？” 问这话的同时，许哲摸了一下沙发的扶手。 这沙发好像是真皮沙发，摸起来、坐起来都很舒服，看起来也挺高档的。卖房的时候，这沙发大概也会一同被卖掉？ 宋星叶微笑着说：“我其实不太在意那些。用不着车接车送啊，我现在已经习惯走路上下学了。房子老一点旧一点也没关系，而且你们不知道，那个老房子的位置，在一中北边！” 唐凌菲面色一喜：“你以后上学放学，都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啦？” 宋星笑着叶点了点头：“对啊，可以一起走！” 许哲看着她俩的笑脸，略微沉默了一会。 这年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于金钱似乎还没有什么概念，家里一下子亏掉几十万，外加足足六十万的负债意味着什么，似乎也没有太确切的认知。 又或许，宋星叶其实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在两个朋友面前假装坚强？那会不会又有额外的心理压力？ 想到这里，许哲又说道：“星叶，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烦恼，有什么想要倾诉的，都可以找我们。” 宋星叶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可以随时找你吗？” 许哲点了点头：“可以。”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心理咨询师，而宋星叶就是个需要帮助的小客户。这生意没有酬劳，或者说，酬劳就是自己的良心。 但少女可不这么认为。 宋星叶静静地凝视着他，感觉已然送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真心更重要。 “小叶子，现在你爸妈已经出门了，今天这里就只有咱们三个！这可是你的生日诶，想玩点什么呢？” 唐凌菲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宋星叶想了想，说：“看电影吗？” “上次就是看电影，这次玩点不一样的嘛！” “可我家好像也没什么可玩的，电脑里也没有装游戏……” 许哲遗憾道：“可惜我手机不能用了，要不然，说什么也得让你们都试试我做的游戏。” 他还在惦记他的切水果手游，而唐凌菲认真思考着今天要玩点什么。可是宋星叶，又悄悄地看向了他。 少女的目光就像月亮，宁静、温婉。 许哲终于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便问道：“你怎么啦？在想什么呢？” 宋星叶有些慌乱，连忙解释道：“我也在想今天玩什么。” 许哲却突然想到一个点子：“对了，今天既然是你的生日，你爸妈给你准备生日蛋糕了吗？” 宋星叶摇了摇头。 许哲：“就知道他们没心思准备这个。那么，你家有烤箱吗？” 宋星叶想了想，指着厨房说：“我妈妈以前买过，但就用了几次，放在那里很久没用了。” 许哲微笑道：“正好，我们完全可以自制一个生日蛋糕啊。” 唐凌菲惊讶问道：“你还会做蛋糕？” 许哲：“这个还真不会，但我们可以上网查。网上，应该有做蛋糕的教程，我们可以照着教程摸索一下。” “听起来不错啊，”唐凌菲拉着闺蜜细嫩的胳膊，“小叶子你觉得呢？” 宋星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觉得很棒，谢谢你啦。” 迎着少女闪闪发光的美眸，许哲毫不在意地说：“谢什么，我们一起做啊。而且我也没玩过烘焙，尝试一下。” 上一世看网友（尤其是女生）的兴趣爱好里面总会有旅游、烘焙、插花之类的玩意儿——他对插花没兴趣，旅游这事也还是有点心理阴影，但既然手边就有烤箱，干嘛不试试烘焙呢？ 但这时，许哲注意到宋星叶又在盯着自己瞧。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宋星叶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只是在想……” 许哲：“想什么？” 少女眼波一转，却吐了一下小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怎么讲啊，我从小就是这样，想的东西可多了。好啦，我们赶紧开始做蛋糕！” ———— 感谢谱写死曲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投票和追读！ 预告一下，接下来的剧情时间可能会稍微加速，而修罗场也慢慢构建出雏形了…… 第108章 愿 打开鸡蛋，分离蛋清蛋黄，蛋黄里加白糖搅拌成面糊状，蛋清加白糖打发……好在宋星叶家里除了烤箱，也有电动打蛋器。要不然就得手动打发，许哲想象一下都觉得累。 蛋清霜和蛋黄糊也融合了之后，下一步就是要把蛋液倒进模具里。然而，宋星叶也不知道自己妈妈有没有买蛋糕模具，如果买了的话又会放在哪。 于是许哲在碗柜里找了个耐高温的玻璃碗，凑合一下。将玻璃碗放进烤箱，照着教程里的标准，设定时间和温度…… 到了午饭时间，三人合力做的蛋糕终于热气腾腾地出炉了。 唐凌菲看着桌子上的成品，说：“正好，这下也不用弄什么午餐啦，咱们的午餐就是蛋糕！” 许哲却感觉这蛋糕有些简陋了——当然也不能说难看，但没有铺上奶油，只是纯粹用鸡蛋、牛奶、面粉等烤出来的蛋糕，外表就非常朴实。 他问：“你们吃过没奶油的蛋糕吗？” 唐凌菲：“当然吃过啊，就是没在生日的时候吃。生日蛋糕一般都是有奶油的嘛。” 宋星叶则找出一把水果刀，把蛋糕均匀分成三份。切蛋糕的时候，她的神态很认真，动作也非常稳。切完之后，她又用刀子把蛋糕铲起来，放在小碟子里，分给许哲和唐凌菲 唐凌菲接过小碟，赞道：“小叶子你刀法真好！” 宋星叶有点不好意思：“切个蛋糕而已啊，又不是切什么土豆丝。我刀法肯定比许哲差远了，他是真会做饭的……” 由于没找到叉子，三个人就用筷子吃蛋糕了。 虽然看起来只能说朴实无华，但吃起来，那松软的口感，以及烘烤出来的香气，让两个女孩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许哲也点了点头：“嗯，教程没骗人，做出来味道确实不错。” 唐凌菲：“我觉得比奶油蛋糕好吃！” 宋星叶则看向许哲，甜甜地笑道：“教程是你找的，打发什么的主要工作也是你干的，果然，交给你就会有好结果呢。” 许哲：“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一点不切实际的认知……” 旁边的唐凌菲也抗议道：“我们俩也干了好多活，小叶子，不能把功劳都放到许哲头上啊，你这是见色忘友！” ‘见色忘友’四字一出，宋星叶顿时就有点脸红。她紧张地看了看唐凌菲，看表情，这位闺蜜显然不是认真的指控，只是在调侃。 于是宋星叶悄悄松了口气。 不一会，三人就吃完了蛋糕，然而这时唐凌菲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猛地拍了下桌子： “不对啊！如果刚才咱们吃的是生日蛋糕的话，可是没有插蜡烛，也没有唱生日歌！”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从上午到中午一直忙着做蛋糕，做好之后就吃，这个流程大家都忘了。 许哲：“现在补上？” 宋星叶点了点头：“现在补上。” 唐凌菲立马拉上了窗帘，让室内光线暗淡下来。可是一回头，她还是有点发愁：“哪里有蜡烛啊？” 许哲也在屋里找了一圈，找出了个打火机。 他来到宋星叶面前，摁下打火机，冒出了明晃晃的小火苗。 唐凌菲：“这是不是有点凑合了？”auto;} catch(ex){} 第109章 远近 第109章 109远近 宋星叶生日的这一天，大多数中学生虽然过了返校日，但还没有正式开学。包括大部分的高一新生，要么在准备入学要么在军训。但某些学校就不一样了。 沈岚跟同一届进入实验中学的同学们，已经军训完毕，开始上课。课程的难度不出预料，果然比正常高中的进度更快，讲得也更深。 即使是沈岚，也做不到像初中那样游刃有余。她也需要认真听听课。但跟同班其他大多数同学不一样的时，课间时沈岚只需稍作休息，就开始了另一方面的学习。 她拿出了许哲帮她挑的c++语言入门教材，在桌上摊开。 忽然，一个女生怯生生地问：“这是什么呀？” 沈岚合上书，让这位新同桌看了一下教材的封面。 “计算机语言……你为什么要看这个？” “因为我要学编程。” “学校里的还不够吗？” “还好，不至于累得学不动其他东西。” 同桌倒吸一口冷气：“我都累得回宿舍就不想动了，你还学有余力啊？” 沈岚浅浅地笑了一下：“人的潜力其实是很强大的。不逼自己一下，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能努力到什么程度。” “可是，伱为什么要逼自己呢？为了高考努力我觉得很正常，但你计算机语言这种东西，高考又不考……对了，信息奥赛！” 同桌意识到了某种升学的捷径。 沈岚点了点头：“没错，学计算机可以参加信息奥赛。如果能成的话，说不定高考都不需要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斜，已经快要到傍晚了。 沈岚当然不会告诉新认识的同桌，自己之所以要学计算机，奥赛捷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真正驱使自己的动力，是今年以来，尤其是某个人相处的盛夏。 暑假结束了，夏天亦然。在这个秋天里，那个人在干什么呢？ 沈岚想起他教自己编程的情景，以及他展示游戏deo时的小得意，忍不住偷笑起来。 ———— 许哲给唐凌菲和宋星叶做好了晚餐。 没办法，宋星叶的爸妈都还没回来，女孩们的晚餐需要准备，而冰箱里又有合适的新鲜食材，他就这么顺手一做了。 她俩依旧吃得开开心心。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的是，刚吃完，甚至用不着提醒或催促，唐凌菲就开始收拾碗筷，要去洗碗了。 “小叶子今天是小寿星嘛，好好休息！” 唐凌菲端着一叠碗和盘子进了厨房。很快，那里就传来了水声，以及轻轻哼唱的声音。 忙着洗碗的人，当然看不到厨房外面发生的事情。所以唐凌菲也就不知道，在她哼着歌洗碗的时候，她的好闺蜜站了起来，走到了许哲的背后。 宋星叶伸出双手，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没有放在许哲身上——那双小手落在了椅背上。 许哲下意识回头：“怎么了？” 此时两人的姿势让宋星叶有点心跳加速。她站在许哲背后，而许哲坐在椅子上回头望着她，所以她自然就是低着头，而许哲抬着头。 很少这样俯视他，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宋星叶轻声说：“我想谢谢你。” 许哲：“你不是早就谢过了么？” 少女樱唇微动：“我在想……” 然而就在这时，家门开了。进门的是她爸妈。 宋星叶触电般往后退了一大步，刚才渐渐弯下去的腰也立刻挺直了。 “你们吃饭了吗？”李彩霞进门就问。 宋星叶微笑道：“刚刚吃完，许哲做的可好吃了，菲菲在洗碗呢。” 李彩霞：“你这孩子，怎么让客人干活呢？” 许哲：“今天是星叶生日嘛，应该的。呃……叔叔怎么了？” 他注意到，宋怀峰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就像宋星叶今天经常会有的那样。只不过，这父女俩目光里的意味，显然有点不同。 宋星叶的眼神很复杂，像是藏着许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宋怀峰的眼神很为难。他欲言又止，纠结了好一会之后，问道：“许哲同学能不能跟我来一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于是许哲跟他来到旁边的主卧里。 宋怀峰关上了门，然后压低了声音问：“刚才，我女儿和你在干什么呢？” 许哲：“没干什么啊。” 宋怀峰摇了摇头：“我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长辈，而且……唉，在你面前我也摆不出长辈的架子，如果不是年龄差太大，我都想喊你哥了你知道吗？” 许哲：“叔，你真不必这么说。我和星叶真的没什么。” “可我刚才都看到了，开门的时候，星叶突然跟你分开。那开门之前呢？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吗？” 更让宋怀峰说不出口的是——他本来还以为是许哲要动手动脚的，可是看刚才那形势，看这对少男少女的姿态，貌似，是自己女儿想动手动脚？ 许哲哭笑不得：“我不知道星叶是怎么想的，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她似乎想跟我说什么话，但是我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你们就回来了。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我跟星叶真的有点什么，难道会当着菲菲的面吗？” “那你们三个……”宋怀峰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许哲正色道：“而且我跟你说实话，整个中学期间，这六年，我压根不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说到做到。” 宋怀峰：“因为到了大学才不算早恋？” 许哲笑了：“其实我就算早恋，老师和家长也管不着。但问题是，除了学习和日常生活以外，我还有别的想做的事情。我在创业。” 宋怀峰不由一愣：“你？创业？” “对，做游戏……”谈到这里许哲忽然灵机一动，“对了，叔叔你现在是失业状态，要不要来给我帮帮忙？三个月以内游戏应该就能上线，这三个月我给你算试用期，可以兼职，你一边干还能一边找其他工作。我这边试用期的工资会比较低，但游戏上线以后，能转正的话可就不一样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 感谢落阳邀月、晨li、腌言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支持！ 全站推荐票竟然前五百了，好耶！ 第110章 人间指南 第110章 110人间指南 “……这三个月我给你算试用期，可以兼职，你一边干还能一边找其他工作。我这边试用期的工资会比较低，但游戏上线以后，能转正的话可就不一样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许哲这话说完，便安静地等待着回复。 短暂的思考之后，宋怀峰说：“其实今天忙着张罗卖车卖房的，主要是我老婆。我在跟老同学联系，已经问来了一个工作机会，就在本地，待遇还可以，用不着跑太远。时间安排上，也可以照顾一下家里。” 许哲便问道：“是什么工作？” “在电脑城做销售。因为我那个老同学早早就下海了，现在就在电脑城里经营了好几家店铺，我可以帮他看其中一家店……呃，你怎么了？” 宋怀峰还没说完，就见许哲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少年忍不住叹道：“您是怎么做到每一步都能精准踩坑的啊？” 身为未卜先知的重生者，他当然明白，去电脑城上班，基本上就意味着再次把脑袋伸到历史的车轮下面。只不过，这一点就不是这个年代的普通人能想明白的了。 于是宋怀峰辩解道：“我那个朋友挺靠谱的，他在电脑城真的有生意，而且做得不错啊。” 许哲摆了摆手：“这样，我先不说伱一个多年的技术研发专家，能不能做得惯销售。就说一点，你接触过网购吗？” 宋怀峰：“听说过啊。” 许哲：“你可以了解一下网购，尤其是在网上买电脑和电脑配件的人有多少，交易额增长速度有多快，以及网购的口碑跟电脑城的口碑对比，然后你就知道了。” 宋怀峰不禁皱起眉：“网上商城能代替电脑城？不太可能？” 许哲笃定道：“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问题，这就是正在发生的事实。你要是觉得不现实，那你想想，放在十年前，你敢信显像管电视被彻底淘汰吗？” “显像管现在也没有完全被……”宋怀峰下意识地还想辩，但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然没了底气。 这个近来已然屡受重击的四十岁男人，似乎已经没什么自信心了，此时便又陷入了沉默。 等待了一会之后，许哲说道：“这样，叔叔你先考虑考虑，可以跟阿姨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反正我这边可以提供一个兼职岗位。前三个月工资肯定不高，但需要的时间精力也不会太多。你完全可以一边做着电脑城销售的活儿，一边干我这边的兼职。” 宋怀峰低声问道：“你要做游戏，我怎么帮得上忙？我没做过游戏啊。” 许哲：“没关系，我自己就会做游戏，需要你帮忙的都跟技术细节没什么关系。比如联系外包、跑部门办手续之类的，主要是行政事务。因为我未成年，有些事情确实不太方便。” 宋怀峰有所明悟。所谓的行政事务其实并没有门槛，让谁来做都可以，交给他，更多的应该是出于帮助的目的。 他的神色愈发认真，问道：“兼职工资是多少？” 许哲：“试用期一个月八百。” 宋怀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没问题，我可以干。” 许哲笑了：“你也不问问试用期之后的工资标准？” 宋怀峰认真说道：“这个不用问，如果我能帮上你，那就好了。” ———— 宋星叶的生日聚会结束了，许哲和唐凌菲一起告别离开。 而少女在自己的卧室里独自坐了一会之后，忽然敲开了父母的卧室门，问道：“咱们家有没有本地地图啊？” 李彩霞此时正在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听到女儿的话，她一扭头就问：“市区地图？” 宋星叶点了点头：“我想看看，搬家以后离学校有多远。” 李彩霞叹道：“离学校……是比现在要远。而且市区都在往南发展，北边也没什么东西，挺无聊的。” 宋星叶：“没关系，我先看看嘛。” 这时，一旁的父亲已经把地图递了过来。他一言不发，只是眼神里有些愧疚之意。 少女接过地图，正要转身走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问道：“爸，你跟许哲聊什么呢？” 宋怀峰想了想：“我不好说。你下次方面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 “什么啊？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宋星叶吐完槽，走出父母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门，展开那张本城市区地图。 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中的位置。然后，又根据小区名称，找到了即将搬去的地方，以及……许哲和唐凌菲所在的小区。 白嫩的手指头在地图上划来划去。少女默默计划着，以后上学和放学应该怎么走，才能和朋友们多相处一段时间。以及，周末去他们家里玩，应该走哪条路。 计划了半天，宋星叶喃喃道：“确实有点远啊……” 突然，卧室门被敲响了。 少女下意识地想要把地图藏起来，但一转念又反应过来，这个完全没有藏的必要啊。 然后房门被推开，母亲李彩霞进来问：“找到我们要搬的地方了吗？” “是这里？”宋星叶往地图上一指。 李彩霞点了点头：“对，就是那。如果走路上学，光是去学校的路上就要半个小时……” 走路太远，难不成坐车？可那样就没法和许哲一起走了。 宋星叶顿时警惕起来，连忙道：“我觉得还好，走快点，用不了半个小时的。” 李彩霞：“妈妈刚才想起来，我以前有一辆自行车，咱家买车以后很久没用过了，放在地下室落灰。要不我拿出来看看还能不骑，让你以后骑车去上学？” 宋星叶思索了一下。 她当然会骑自行车，上路也没什么问题。骑车的话不仅能缩短路上的时间，还可以和朋友们一起走。跟许哲、唐凌菲同行的时候，她推着车走就好。 想到这里，少女笑了起来：“好呀，那我就骑车去上学！” 李彩霞可不知道她为什么开心，只觉得家境突然跌落之下女儿还能这么懂事，强装着笑脸不让父母操心，简直乖巧得令人心疼。 ———— 感谢蛙生a、已被禁止评论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支持！ 第111章 感恩的心 第111章 111感恩的心 开学后的第一天，宋星叶去了一趟老师办公室之后，回来就给许哲带了个口信——班主任请他过去。 “她可是特意跟我说了，”宋星叶吐了一下小舌头，笑道，“要‘请’你过去呢。” “听起来班头对我有点不满啊。” 许哲这么说完，到了办公室门口，毫不迟疑地踏了进去。 就算老师真的对他有意见，他也有自信不会受到其他人那样的批评。至于老师为什么会有意见，他已然想到某个可能了。 果不其然，孙老师一看到他，就说：“我们的小天才来啦？过来过来，到这边来……别人的寒假作业都给我了，说没带的也在补了，可你，是一点都没给我啊。” 许哲理直气壮：“不是说我不需要写假期作业吗？” 旁边的数学赵老师忍不住吐槽道：“那是为了让你准备奥数方便。现在伱奥数都考过了，奖你也拿到了，还一点不写啊？” 孙老师劝道：“我们也明白，以你的水平不太需要写那些作业。但你成绩这么好，已经是大家的榜样了。大家一看，哦，许哲都不写作业，那我们也不写了。他们要是都这样想，我们老师还怎么工作？” 许哲挠了挠头：“可我确实有事啊……话说，初二应该可以参加省内的信息竞赛了？” 赵老师哭笑不得：“你报名竞赛就为了不写作业？没你这样的啊，信息竞赛可难了，要学计算机语言里最难的一门，c++啊。” 许哲：“其实c++也不能说就是最难的语言，albol就更……” “我们不懂什么计算机，”孙老师打断道，“但是作业这个事，也不是不能通融。如果你愿意当班长，那就可以商量。” 许哲不由一怔：“我？班长？” 孙老师：“这样也能跟其他同学交待了。因为你忙着当班干部，忙着给大家服务，再加上考到全年级第一，所以能不写作业。嗯，这样才合理。” 许哲想了想，反问道：“所有作业吗？” 孙老师点了点头：“除了一些特别重要的作业以外，几乎所有。” 许哲：“当班长会不会有很多事？” 孙老师：“上学期，还有上上学期的那两位班长，你没跟他们聊过吗？初中的班干部能有多忙？” 许哲犹豫半晌，终于点头：“好，那我当。” 然而话音刚落，赵老师就提出来异议：“在我这行不通啊，当了班长你别的作业可以不写，数学不一样。” 孙老师：“怎么个不一样？许哲可是咱们年级唯一一个拿了数学省奖的。” 赵老师：“那就这样，如果他能给我当数学课代表，我就允许他不写数学作业。” 孙老师：“原来是这样啊……许哲，你觉得呢？” 看着这两位老师一唱一和的小表情，许哲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提前串通好的！” “噗……”不远处，正坐着喝水的英语老师突然笑出了声，差点把水都喷出来。 赵老师眉头一挑：“你也想让他当英语课代表？” 英语老师却摇了摇头：“不，我更喜欢宋星叶同学。许哲太皮了，不听话。” 本来站在一旁默默看戏的宋星叶：“……？” 英语老师看向少女，摆出了温柔可亲的笑脸：“宋星叶同学，你最近几次考试，英语也都跟满分差不多了。如果你来给我当课代表，我也能允许你少写一部分的作业哦。” 宋星叶连忙摆手：“我愿意写作业的，我跟许哲不一样。” 三位老师一块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数学赵老师又说：“所以，给我当课代表，就可以不写作业，你觉得怎么样？” 许哲耸了耸肩：“只要别再加职务就行。” ———— 到了下一节数学课，许哲终于彻底认识到了老师的险恶用心。 赵老师讲完了教案上的知识点之后，忽然说道：“我给大家宣布一个事。许哲同学，就是咱们初二这一年的数学课代表了。以后，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我又不在的话，可以问他。任何问题都可以啊，初中的数学题没有他不会的。有他在，效果跟我在这是一样的。” 接受班里所有同学的咨询？ 这不是替数学老师值班了吗？ 许哲顿时傻了：“课代表不是只负责收作业么？！” 赵老师乐了：“如果只负责收作业，我干嘛非要让你当？行了啊，不写作业的资格，也是要用劳动换来的。” 听到这话，许哲不得不暗暗感叹自己的天真。这几位老师的年龄，比自己两世加起来都多。论起耍脏心眼，还得喊他们一声老师呢。 话说班主任要求自己当的班长，该不会也肩负类似的职责？给全班同学解答难题？ 下课铃声响起，赵老师面带得意的笑容，嘴里哼着智取威虎山的京剧调子，离开了教室。 紧接着，就有两个女生拿着数学练习册，围到许哲的座位旁边。 然而，有人动作比她们更快。 宋星叶已经拿出了初三的数学书，摊在炙手可热的同桌面前，说：“拜托了，帮我讲一讲这个知识点？” 许哲看了一眼，这知识点……看起来虽然是明年才要学的，但应该没什么难度才对，尤其是对宋星叶这种乐于预习的好学生。 然而下一秒，少女就在他的耳畔悄声说：“以后我可以多问你一些问题，你假装给我讲题，把别人演走，然后想干什么都随便你哦。” 假装给宋星叶讲题，实则自己看算法书吗？ 许哲顿时感激道：“你可太棒了小叶子！” 宋星叶眨了眨眼睛。那双娇俏的杏眼，好像在放电一样。 许哲扭头给那两位女同学说，一脸真诚地说：“抱歉啊，宋星叶同学已经有一个问题，上节课间就问我了。要不，你们下节课间再来？” 一个女同学嘟着嘴巴说：“可是下节课是体育啊！” 许哲：“实在不行，下午？” 另一个女同学叹了口气，拽了拽同伴的胳膊：“那算啦，我们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过来。” 说是‘等你有空的时候’，但以许哲对这些初中孩子的了解，真过一段时间，她们应该早就把要问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了。 就这样，两位女同学只能转身走开。 许哲收回目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宋星叶俏皮一笑：“怎么样？” 许哲也笑了：“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 感谢为杰沉沦、白昼梦d-b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支持！ 另外分享一个好消息，本书不久前收到了三江站短。 感恩的心，感谢有诸位读者大佬！ 第112章 迷途之中 第112章 112迷途之中 “老宋，我说的是让你拿一台最新的惠谱机子，你怎么把这个老型号的拿过来了？不是我说你啊，能不能用点心？！” 电脑城的一间店铺里，宋怀峰正在承受店长的批评。 就在刚才，经过好一番口舌推销之后，店长终于说服了一位客人，要把一台电脑卖出去了。然后店长就让宋怀峰去库房里拿货，而自己继续跟客人愉快地聊着…… 宋怀峰记得很清楚，刚刚店长说的明明是“把咱们最新最好的那个型号拿过来”，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可现在看来，是他没有理解店长的深意。 尽管宋怀峰已经四十岁了，而店长还不到三十，可是论卖货的经验，老宋实在差的太远了。 店长拉着他到库房里，低声质问道：“伱怎么办把这台机子拿出来啦？那个人出的什么价，这机子什么价？” 宋怀峰手足无措道：“他出的价已经比成本价高不少了啊，而且您说的要最新最好的……” 店长嗤笑道：“废话，我跟谁都这么说，要不然怎么卖！搞搞清楚啊，咱们是做生意的，不是交朋友的。” 宋怀峰指着旁边配置低了一大档的同品牌电脑：“难道，卖给他这个？” 店长点了点头：“对啊，那要不然呢？” 宋怀峰无声地叹了口气，把那台低配电脑抱了起来。 店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口气软了些许：“老宋啊，我也是对事不对人。做销售的，难免性子会急躁一点，像我这样，急起来了也顾不得许多。你没什么问题？” 宋怀峰摇了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店长又摁了一下他的肩头，转身出去，脸上便挂起春风，跟顾客说说笑笑了。 宋怀峰抱着电脑过去，帮店长完成了签单收款的手续。可这时，他却听到稍远处另外两个更加年轻的员工，似乎在议论自己。 他不动声色，手里的工作也没停，却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他跟李总还是一届呢，差距怎么这么大？” “四十岁的人还没我圆滑呢，哈哈……” 那轻声细语的议论，宋怀峰只是勉强听清了一小段。他还记得，自己前几天刚刚到这个店里的时候，无论是店长还是这俩店员，都是喊‘宋哥’的，因为自己是由当了老板的同学亲自送到这的。 但只过了这么短短几天，他们似乎已经通过什么人脉渠道，摸清了老同学对自己的定位，也摸清楚了自己在销售上的经验与能力。 于是宋哥就变成了老宋。 宋怀峰没有再试图听清别人议论自己的内容，反正那些话也没什么意义。他只是认认真真做完了交易的整套手续，刷卡完成之后把银行卡还给客人，目送其转身离去。 只是，盯着人家手里新买的那台电脑，宋怀峰的眼神有些黯淡。 自己不够圆滑，销售经验不够吗？ 还是说，做生意本来就不该这么做？ ———— “上课！” 孙老师站在讲台上这么说了一声，然后整个教室都安静了几秒。 不对啊…… 同学们的目光看向了前排的某个人。 许哲这时猛然反应过来，连忙道：“起立！” 然后同学们才站了起来，齐声说着：“老师好……” 等他们坐下，重新安静下来之后，孙老师看向那位有点不习惯的新班长，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呢？” 许哲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在考虑游戏的售卖策略，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抱歉，刚才在想题。” 初中班长的职责确实不多，不过其中包括一条，要在每节课开始的时候喊一声起立。这事，无论是上一世还是重生后的一年来，他都从未经历过，所以开学这几天时不时还是会有点不习惯。 尽管是随意甩出来的借口，不过孙老师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讲起了课堂内容。 台上的老师在讲，台下的宋星叶却忽然碰了一下同桌的胳膊肘。 许哲低头一看，发现一张小纸条从桌面以下递了过来，顿感诧异——这姑娘一向谨小慎微，找不出比她更遵守纪律的乖学生了，可现在怎么在上课的时候偷偷递纸条了？ 拿过来一看，纸条内容是：【反正你也不需要听课，要不看看小说。我刚才看了一篇很好看的，想推荐给你。】 许哲的目光更惊悚了。 居然劝诱同学上课违背纪律看小说，这还是宋星叶吗？ 然后少女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杂志，翻到特定的页数，再放到他的大腿上。 许哲低头看了起来。 她推荐的，是杂志里刊载的短篇小说。因为篇幅也就一两万字的样子，以许哲久经锻炼的阅读速度，很快就看完了。 这故事讲述的是合租奇缘。男主角和女主角巧合租住了同一套房，分享厨房，但女主角不会做饭，却又囊中羞涩不好去外面吃。在一次吃自己做的菜终于吃吐了之后，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男主角不忍心，然后就吃到了他的手艺…… 这篇小说的情节并不是很曲折，但胜在文笔优美，生活细节丰富。尤其是做菜的具体步骤，讲得几乎跟真的一样。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更是充满了温馨的意味。 许哲看完之后把杂志还回去，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还行。” 宋星叶悄声问道：“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许哲却摇了摇头：“不是很合我的胃口。如果要我写，应该会有女主角的朋友来做客，男主角做菜招待。可是他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那个朋友变得很紧张，告诉她，闻到了血腥和尸体的味道。这时，女主角也发现不对劲了，比如灯在闪，而且厨房里传出来的气味确实很怪。朋友想拉着女主角赶紧跑，可男主角端着菜出来了。一出厨房，菜就变得色香味俱全，非常诱人。朋友突然不跑了，坐下去使劲吃，表情也变得非常狂热……” 许哲正要继续口头即兴创作，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揪住了。再定睛一看，只见少女咬着下唇，小脸煞白。 宋星叶：“你不要说啦……” 许哲意识到，自己和女孩的恐惧感阈值似乎有很大区别。 于是他说：“好好好，我不讲了，还是认真听课。” 宋星叶扭过头去盯着老师，一双泛起泪光的杏眼里满是委屈——她本来是想用恋爱小说感染一下两人之间的氛围，谁知道许哲直接把氛围扭到一个奇奇怪怪的方向上了？ 这感受谁能懂啊？ ———— 感谢是ckyoney呀、晨li、人活着就是为了舰娘、书友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支持！ 说一下，本书下周五上架，已经在攒存稿了，到时候爆更！ 第113章 稻香 宋星叶本以为，今天的放学路上会是一段三人行。她会和许哲、唐凌菲一起走，走到他俩家所在的小区，自己再骑上车独自回家。 但推上自行车来到校门口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接下来的这段路不是三人，而是四人。 因为她爸爸就在校门口等着呢。 父亲来接放学这种事，对于宋星叶来说已经隔了许多时日。而父亲没有开车，推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这就更是陌生了。不过最让她陌生的，还是父亲此时表现出的态度。 “我已经联系上了一个老同学，他的爱人是学设计的，说是没有问题，我也觉得可以让她试试看……” 宋怀峰一边说一边盯着许哲，态度很是认真。两个女孩都看得出来，他是正经谈工作的。 而许哲也很正经：“订金的数额她同意吗？” 宋怀峰：“因为是老朋友的关系，人家不要订金，说是先把你需要的西瓜画出来，然后再谈价格。” 许哲愣了一下，不由感叹道：“有人脉就是好办事啊……” 趁着谈话的间隙，宋星叶忽然问：“爸爸，你在电脑城的新工作怎么样？” 宋怀峰苦笑着摇摇头：“许哲说得对，电脑城真的是，唉，一言难尽。越是在里面干活，越是明白有多少坑在等着每一个顾客。而且我干得不好，所以给我的待遇也不会有多好。” 许哲反倒是劝慰道：“但那毕竟是全职工作，有底薪，也有老同学的人脉关系，也不能泄气得太早啊。” 他确实觉得有宋叔帮忙挺不错，但现在游戏还没上线，手头资金就两万多元。要是宋叔在电脑城干得真不爽了，想全职给他干，他也没法开出更高的工资。 宋怀峰说道：“我明白的。就算再怎么难受，还不是要继续干下去。当然你这边我也一直盯着呢。上班的时候有空闲，正好可以多了解了解手机和游戏市场。我还计划着，如果真有需要，还能捡起以前的底子，自学一下编程什么的……” 许哲鼓了鼓掌：“有干劲是好事，加油！” 俩男的这么聊着，旁边同行的两个小姑娘就有点插不上话了。 唐凌菲问道：“你爸爸在给许哲干活呀？” 宋星叶解释道：“对，不过是兼职。他现在的本职工作是在电脑城里卖电脑。。” 唐凌菲笑嘻嘻地说：“你爸爸给许哲干活，这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 听到这话，宋星叶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她很想吐槽，如果这都能算‘以身相许’的话，那许给许哲的也应该是她，而不是她老爸！哪有让老爸以身相许的？ 只是这话实在没法说，少女只能强装淡定道：“我觉得不算，只是帮帮忙而已。” ———— 夜里十点多，才刚上初二的宋星叶就又写完了一套中考模拟卷，洗漱完毕关灯上床。 可是她躺在床上，瞪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却发觉自己毫无睡意。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睡前会回想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尽管很多时候会造成情绪内耗，但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而今晚首先回想起的内容，就是上语文课的时候，她想要给某人分享爱情小说，却听到了一个恐怖故事。 宋星叶从不看恐怖电影，包括任何恐怖小说。auto;} catch(ex){} 第114章 枕边童话 第114章 114枕边童话 许哲听过的歌不少，各种类型都有，要说一首爱情类的都不会唱，那当然不至于。但他是真不想大半夜给小女生唱情歌。 毕竟，人家小姑娘才十四岁，许哲很难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如果宋星叶再长大一些，比如至少十八岁以上，那他倒是会认真考虑考虑。可现在，他最多也就把人家当成一个温柔可爱的小妹妹。 《稻香》、《蓝莲花》、《倔强》、《我》，每一首歌倒也不必唱全，就唱几句或十几句的，加起来都不到十分钟。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孤独的沙漠里，依然盛放的赤裸裸——”这句唱完，许哲终于停歇了一会。 然后就听宋星叶那略带笑意的声音：“好像有点跑调了。” 许哲：“没办法，毕竟我也没专业练过。” 可是宋星叶立刻又接上一句：“但我很喜欢哦。我觉得，你唱的很好听，特别好听。” 许哲：“……谢谢，谬赞了。话说你现在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 宋星叶：“好很多啦。不过还是不能回想，因为我这个人想象力太丰富，总是很容易想太多。而且越害怕什么越忍不住去想什么。所以，你要是唱歌唱累了的话，我们聊聊天？” 跟美少女的电话夜谈？ 许哲笑道：“可以啊，伱想聊点什么？” “我想想啊……”宋星叶感慨道，“虽然我们俩是同桌，但好像很少这样谈心诶。我跟菲菲聊天的次数都要多得多，好些事也是先跟她分享的。” 许哲：“那当然，你们俩毕竟都是女生，有什么话说起来也方便。” 况且当初让唐凌菲去接近宋星叶，就是为了免得让自己陷在她身旁，整天被她拉着聊天。否则，他觉得那也太浪费时间了。 跟美少女聊东聊西或许会有些愉悦感，但那怎么比得上赚钱的成就感呢？ “那现在聊什么好呢……”宋星叶冥思苦想了一会，突然有了主意，“对啦，你的游戏现在怎么样了？” 许哲：“我在做音效，还有就是等你爸那边的美术素材。” 宋星叶：“你为什么要做游戏啊？” 许哲：“很简单，赚钱。” 宋星叶：“你觉得，赚多少钱才算够啊？” 许哲：“这事是没有尽头的，因为人只要活着就得花钱。你在不停地消费，就需要一直有收入。收入大于支出，才能让人有安全感。钱是人的胆。” 宋星叶沉默几秒，低声叹道：“我以前觉得总是想着钱很俗，但我爸……出了那些事之后，我就觉得以前我还是太天真了。钱真的很重要。我偷听了我爸妈谈话，他们说，我家现在还欠别人三十万。三十万块钱，很多？” 许哲：“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家本来欠款有六十万的，车和房子看来是卖了三十万，那现在还剩三十万。” 宋星叶：“要不是你刚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欠过六十万……唉，他们只跟我说，让我不要多想，好好读书上学就行了，他们供得起。” 许哲：“没毛病啊，你确实只需要好好读书就够了。大人惹出来的问题让大人自己解决。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过一两年就能还清了呢。” 宋星叶很是惊讶：“一两年就能赚到三十万吗？不会……” 许哲：“不好说，有可能两年之后几万块都没赚到，也有可能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算了，还是不要聊钱了，这事越聊越清醒。” “嘻嘻，”少女轻笑道，“我觉得只要跟你聊，总是越聊越清醒。” 许哲：“那就挂了？这都要十一点了，明天早上还要上学……” 宋星叶慌忙道：“哎等等，聊点别的嘛。你觉得聊什么能让人睡着呢？” 他想了一下，果断道：“哲学。” 宋星叶：“哲学你也看过？那你可以跟我讲讲吗？” 许哲：“看过一点哲学科普，我也不保证我理解的是对的，就随便聊聊。哲学的起源据说是从爱奥尼亚学派开始的，不过如果要找一个切入点的话，我会选柏拉图。他认为，我们可以把世界划分为两层，一层是精神世界，一层是现实世界。现实世界其实只是精神世界的投影。他有个很着名的比喻，就是洞中世界。” 宋星叶：“……” 许哲继续道：“我们就像是居住在山洞里的囚徒，只能看到山洞内壁上的影子。但这些影子是真实的吗？不是，真实的东西在山洞外面，但我们在山洞里，所以只能看到影子。认为存在肉体无法直接体验的精神世界，并且现实世界只是对精神世界的拙劣模仿，这个，好像就是唯心主义的起源。当然我也不是专门学这个的啊，所以也不敢说的太肯定。” 宋星叶默然片刻，弱弱地说：“我只听说过柏拉图爱情……” 许哲：“嗯，那也是柏拉图提出来的。他认为男性与女性的婚姻只是社会的需要，为了繁衍后代而已。真正的爱情是精神上的，只存在于男性和男性之间。” 不知道为什么，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少女的声音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你不会也这么觉得？” 许哲：“当然不会。那个年代的哲学家对女性非常贬低，这属于时代的局限性。我就不觉得只有男男之间才有真爱，谁说女孩和女孩之间不能是真爱呢？” 宋星叶：“男女之间不可以？” 许哲：“当然也行。所谓的柏拉图式恋爱，后来其实也不仅限于同性之间。只要是纯粹精神上的爱恋，不涉及肉体，好像都可以归类为这种。但现实里的恋爱难免会跟肉体相关，所谓的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么？” 宋星叶：“那，如果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呢？” 许哲：“权衡利弊。” 宋星叶很显然颇为不服：“我觉得不是这样的！你想得实在是太、太……” 少女还在考虑措辞，想着用哪一个词能够描述自己的感受，但许哲倒是替她讲了出来。 “太功利了？” “对，功利！” 许哲笑道：“或许。每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不同，形成的想法当然不一样。实际上所谓的爱情这个东西究竟存不存在，我都很怀疑。在我看来，那就是生物繁殖的欲望叠加上文化影响之后，形成的一个混合概念罢了。” 他这话说完，对面沉默了好一会。 就在许哲想问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宋星叶却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道： “你以后会明白的，一定会明白，爱情是真实存在的。” 许哲忍不住想笑——你个中二年纪的小姑娘，还跟自己整‘你以后会明白的’这种台词？ ———— 感谢爱吃鱼的萨摩耶、晨li的打赏！ 在这里推荐一位本书书友（怠惰的猫呀是我的老读者）的作品： 简介：重生霓虹。 源川濑也赶上系统的潮流，只是，这个系统选项好像不对劲… 【面对坐在家楼下的美少女，你打算】 【选项一：无视，任由她被其他人带走】 【选项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选项三：如此完美的少女，当然是带回家！】 源川濑：你不对劲！ 第115章 胆小鬼 第115章 115胆小鬼 深夜里的电话聊天还在继续，不过许哲很快就把话题从爱情上转开，继续在哲学的历史轨迹上一路狂奔。从经典唯心主义，到辩证法、唯物主义的起源，再到现象学和存在主义……当许哲聊到海德格尔和萨特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再也没有了回应。 “你睡着了吗？” 他轻声试探了一句，然后等待十几秒，都是一片寂静。 “好，晚安。” 许哲轻轻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再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好家伙，凌晨一点十分。 自从停止挖币以来，他很少会睡得这么晚了。毕竟他也很清楚，十三四岁正是发育的年纪，要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将来有不弱于人的身高。 他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 但是想起自己白天一个即兴发挥的小段子，都能让宋星叶睡不着觉……黑夜里，他无声地笑了好一会。 ———— 翌日清晨，宋星叶骑着自行车来到那个小区大门口，等来了那对并肩而行的青梅竹马。 许哲和唐凌菲有说有笑的。不过，说的主要是唐凌菲，笑嘻嘻的也是唐凌菲。许哲负责捧哏，时不时续上一两个词，就让小青梅说得更有兴致。 宋星叶推着车跟两人会合。然后，默默地插到了两人之间。 唐凌菲忽然不说话了，盯着闺蜜一阵猛瞧。 宋星叶的脑海里不由得升起一丝紧张，连带着，步伐都有些僵硬了。 可是下一刻唐凌菲开口，却并不是指出她的狼子野心，而是关切道：“小叶子你怎么有点黑眼圈呀？是不是没睡好？” 宋星叶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一种愧疚的心态却油然而生。她只能含混答道：“稍微有点失眠，没什么。” 唐凌菲却揪着她不放：“为什么失眠呀？为什么？” 宋星叶偷偷看了一眼许哲，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半夜打电话的事情说出去——可是这个眼神，却让另一位当事人误会了。 许哲以为少女的意思是想让自己替她说，便开口道：“因为星叶昨晚睡不着，给我打电话了。聊的时间可能长了点。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她好像睡了，但那都凌晨一点钟了。” 唐凌菲：“好啊你们，背着我开夜谈会！” 宋星叶：“……”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跟闺蜜解释呢？ 然后就听唐凌菲的质问：“为什么不叫上我！？” 宋星叶脱口而出：“下次一定叫上伱一起！” 许哲也说：“嗯，下次一定。” 然后唐凌菲好像就没什么意见了。 宋星叶偷偷观察了一下闺蜜的表情，确定她是真的没有往更深处想，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时三人路过早餐店门口，许哲和唐凌菲各买了包子和豆浆，边走边吃。宋星叶倒是不需要，因为她爸爸在家里准备了早餐，让她出门之前就已经吃过了。 继续上路，唐凌菲边啃包子边问：“小叶子，你昨晚为什么失眠呀？” 宋星叶不得不再解释一遍：“因为我想象力很丰富，胆子也小，从来都不敢看恐怖小说和恐怖电影……” 唐凌菲：“哦，我懂了，你昨晚自己看鬼故事。” 宋星叶：“我没有看，但是昨天在学校里，许哲给我讲了一个。” 唐凌菲咽下一口豆浆，看向那个少年，问道：“你讲的什么鬼故事，那么吓人？” 许哲凑到唐凌菲身边，低声给她复述了一下昨天语文课上讲的那一小段，避免让宋星叶再听到加深记忆。 他讲完之后，唐凌菲还在问：“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许哲两手一摊，“真的只有这么一小段，而且我觉得压根就不恐怖。” 宋星叶立刻争辩道：“你自己也说过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你觉得不恐怖，我觉得恐怖，这不是很正常吗！” 然而，前一秒少女振振有词地说完，后一秒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后面有一阵阴风。 一个仿佛是从恐怖片里出来的声音，而且还是那种索命的女鬼，幽幽地说：“为什么会害怕呢？我昨晚在你身上飘了一夜呀……” “啊啊啊啊——” 宋星叶触电般跳开，甚至撞掉了唐凌菲手里的杯子，让豆浆洒了一地。连唐凌菲的左边鞋子，都湿了一半。 这反应，让许哲和唐凌菲都看愣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许哲说：“确实是挺胆小啊。” 唐凌菲低头看了看被打翻的豆浆，以及自己的左脚，喃喃道：“不至于，你以前没跟我说过啊……” 宋星叶瞪着她，怒道：“我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跟你讲啊！” 唐凌菲：“可你明明连什么时候来的初潮，什么时候买的卫生巾都告诉我了！” 许哲：“……” 他很想说，要不，你们当我不存在。 宋星叶简直要出离愤怒了：“菲菲！” 唐凌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好像把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都给捅了出来。她缩了缩脖子：“对不起，可是你这么大反应也吓到我了嘛……” 宋星叶：“是你先吓我的，你还乱讲话！” 对于青春期的少女，有些禁忌话题，是绝对不可以在男生面前提起的。更何况，是自己心存好感的男生？ 如果是以前的宋星叶，可能已经想着要断交了。 但此时，看着面前这个又愧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孩，宋星叶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却渐渐压住了差点爆发的情绪。 宋星叶上前一步，站到了唐凌菲面前咫尺之遥，然后低声道：“你要说，对不起。” “我……”唐凌菲拉起她的手，“对不起嘛。” 宋星叶闭上眼，沉默了好一会。 唐凌菲忐忑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又重复道：“对不起，小叶子。” 话音刚落，宋星叶忽然张开双臂，把唐凌菲抱住了。 至于一旁的许哲，此时一边吃包子一边喝豆浆，看着两个女孩在自己面前上演的闺蜜情戏码，俨然是个近距离观众。 宋星叶低声说道：“我胆子真的很小，你以后不要吓我好不好？” 唐凌菲使劲点了点头：“以后一定不会了！” ———— 第116章 流年 第116章 116流年 初二上学期的日子渐渐过去，许哲终于等来了他期盼已久的美术资源。再将他自制的音效整合进游戏之后，这款《切水果》的第一版终于完成了。 完成之日在圣诞节前一天，刚好就是他的生日。 上一世许哲早已养成了独自过生日的习惯。这一天，他会总结自己一年来的得失与进步，为下一年排计划。 所以他拒绝了父母组织生日聚会的建议，没有邀请任何一个朋友，而是在放学之后回到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记录自己的进展、心得、未来计划…… 写完之后，他对着电脑端详的时候，父亲许国伟推门进来了。 “咦？这是哪来的笔记本电脑？” 由于刚才父亲进来太快，许哲已经来不及藏了。不过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藏。 于是他说：“为了做游戏方便买的。” 许国伟调侃道：“我把钱转给你才几天啊，这就开始高消费啦？” 上个星期，那个股票账户里的所有股都卖掉了，父子俩的钱全部提了出来。儿子的本金七千，变成了两万五；父亲的本金一万出头，只是入场晚了些，也就刚过两万。 关于这钱要不要都给许哲，这一点上，夫妻俩讨论半天都没讨论出结果。毕竟对于初中生而言，这金额实在是大了点。但许哲列出了计划表，详细分析了金钱用途之后，两人也就同意了。 毕竟一年多的时间里，这孩子可从没让他们失望过。 这时许哲说道：“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还要给别人开工资。” 许国伟犹豫了一下，问：“你到底是给谁开的工资啊？” 许哲：“这个你不用管，是我同学的父亲，他可以帮我注册公司跑手续、办信用卡……” “伱给我等一下！”许国伟忍不住打断道，“你小小年纪用什么信用卡？” 许哲淡然解释道：“企业信用卡，不是我日常消费用的。主要是我发布游戏的平台在国外，收的是米元，只能走国际认证的信用卡收款。” 许国伟：“还要发到国外去啊……” 许哲：“嗯，市场原因。” 许国伟想了想，摆摆手说：“好，既然你都计划好了那我也不多管，但是这次的期末考试，没问题？” 许哲静静地看着他。 许国伟：“我知道你小子肯定有把握，好歹说一声保证完成任务嘛！” 许哲叹了口气：“我都不明白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许国伟也在叹气：“那你总得让我这个当爹的有点参与感？我们单位的同事都知道你成绩特别好了，还问我是怎么教育，我咋说？” 许哲却戏谑道：“你就说你带儿子玩，玩得开心了，成绩就好了。” 许国伟：“玩得开心真能成绩好？” 许哲：“不能，但至少能让那些可怜的孩子们玩得开心一点。” 许国伟想了想，却忽然又有了个主意：“要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玩。今天可还是你生日呢，你不愿意跟朋友玩，难道不愿意跟爸爸出去玩吗？” 许哲：“玩什么？” 许国伟也不太清楚儿子最近的兴趣爱好，那些电子产品他也不太懂。不过，他倒是想起了儿子今年似乎时不时会进行的一项娱乐项目。 于是他提议道：“打台球怎么样？” 许哲点点头，扣上了笔记本：“出发。” ———— 许哲只知道一家台球厅，那就是沈岚家的。所以带着老爸去的台球厅，自然也就是那家。 坐守店里的是那位老板，也就是沈岚的父亲——他看到许哲时还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中似乎颇有深意，眼神也很是复杂。 “叔叔，开一台案子。” “好……” 许哲挑了一根球杆，父子比斗就此开始。 前一世他从来没跟老爸打过台球，还真不知道人家居然也会玩这个。如今一上手他才发现，老爸的水平比自己要高。当然，比沈岚还是要差不少的。 不到十分钟，许国伟已经收掉了台面上所有彩球，白球也恰好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一杆将最后的黑八送进洞里。 这不是一杆清台，许哲尚有不少出杆的机会。不过一局结束之时，他还是落后了三颗球。 “继续？”许国伟乐滋滋地又把球摆上了。 许哲：“行，继续。” 父子俩忙着打球，并没有注意到有一双来自柜台处的目光，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 ———— 在教室里晚自习的沈岚感觉到了校服口袋里的震动，便把手机拿了出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她爸爸发来的彩信。 这年头的手机摄像头效果很一般，拍照的距离也稍微远了点，但沈岚还是一眼就认出照片里许哲的背影。他正在打台球。那么问题来了，和谁在打球？ 紧接着，父亲又发来一条文字短信：【跟他一起玩的那个小姑娘，挺漂亮的啊。】 沈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忽然低下了头，额头抵着桌边，紧紧闭上眼睛。 手中的机器被捏得非常紧。 片刻之后，她立刻回复一条短信：【你没拍上另一个人。拍全点，再发给我！】 父亲似乎是从文字里读出她的心情了，发来一条：【放心，他在和他爸打球，没有小姑娘。】 沈岚却不依不饶：【再拍一张发给我啊！】 父亲：【你急什么？】 沈岚：【快拍啊！】 父亲：【行行。】 然后又发来一条彩信，这下拍全了，能看到许哲旁边确实是一个中年男人。而且之前在医院里见过，确实是许哲的爸爸。 沈岚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又看了一眼手机。 父亲发来一条新消息：【怎么变得这么容易急？你以前的古井无波呢？别忘了，你自己说过要离桃花运远一点的。】 沈岚苦笑着，低声喃喃道：“人都是会变的……” ———— 感谢书友、◆．ы季节、她将爱退回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 第117章 飘摇 “什么？”唐凌菲的小脸上满是震惊，“你生日已经过了？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今天是周六，依旧是两位好学生针对一人的补习时间。可是在开始补习没多久的时候，唐凌菲突然想起最近应该是许哲的生日，便顺口问了一句。 然后才得知生日已过，而他没有邀请任何人一起庆祝。 许哲：“没什么好庆祝的，而且我生日那天是星期四，要上学，也不方便聚会什么的。” 另一边的宋星叶忽然问道：“你以前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呀？” 许哲回忆着往昔，沉吟道：“有那么一两次是跟朋友一起，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玩。以前我很喜欢玩电脑游戏，生日的时候，我爸会带我去他办公室，痛痛快快玩上一天。” 唐凌菲：“现在就不喜欢玩游戏啦？” “嗯，现在更喜欢自己做。话说我的游戏已经差不多做好了，你们要不要试试？” 许哲这么说着，掏出了手机，还点开了游戏。 离他最近的唐凌菲立刻接过手机。 宋星叶苦笑道：“咱们不是在辅导吗？跑偏了啊。” 许哲：“没事，小玩一下再学习，应该不碍事。” 他本来以为，让唐凌菲玩个两分钟，等她挂掉几次之后收集一下试玩感想，然后再开始辅导学习，这样就很好——可是他没想到，等了好几分钟，唐凌菲都没有挂掉哪怕一次。 这让许哲意识到，这孩子的手速和精准度是真的不错，在游戏一途上似乎有点天赋。 宋星叶在旁边看着。随着游戏节奏的加快，炸弹出现的越来越多，她也愈发紧张。 “小心……”“要切到了！”“哇，这都能全部切掉？”“菲菲好厉害！” 全都是宋星叶在嚷嚷，许哲安静看着。至于唐凌菲，全神贯注地切着水果，压根没空吭声。 终于，唐凌菲不小心切到了炸弹，游戏结束。 她仅仅是第一次玩，就达到了七百多分，破了许哲手机上的记录。 唐凌菲把手机还给他，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样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啊，把素材都贴上了以后，真好玩！” 许哲不禁赞叹：“你也是真能玩……” 宋星叶忽然问道：“可以给我玩一下吗？” 许哲和唐凌菲齐齐看向她。 少女缩了下脖子，小声说：“不可以吗……” 许哲笑了起来：“当然没问题，我正需要广泛收集试玩意见呢。给，好好玩。” 宋星叶接过手机，新开一局。 二十秒之后，“砰”的一声，游戏结束。 宋星叶盯着手机屏幕上的【gaover】，目光有些发直。 许哲憋着笑说：“要不多试两次？谁也不是一上手就会玩的。” 宋星叶：“可是菲菲明明就……” 唐凌菲也说道：“没关系，你再试试嘛。” 宋星叶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始新游戏。 然而这次坚持的时间更短，游戏刚开始，炸弹第一次出现，少女的指头就没躲过，引爆得相当干脆。 游戏再次结束。 宋星叶：“……” 唐凌菲：“要不再试试？” 宋星叶咬着牙又开一局，过了不到半分钟，再次“砰”的一声结束。 许哲忍不住想笑了。他的嘴角早就扬了起来，只是憋着没有发出声音。auto;} catch(ex){} 第118章 很高兴认识你 元旦刚过，许哲就跟三个中年男人齐聚一堂了。 碰头的地点，是一间闲置办公室，在唐望海所属的单位办公楼里。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这间办公室可以拿来当公司的注册地。 许哲才刚过十四岁，自然不可能注册公司。相关的手续，还要大人们帮忙。名义上公司的所有者，是他老爸。 许哲把股市里赚的两万五都掏出来了，又问老爸借了五千，便凑够了注册公司所需的三万元。而手续一办完，就拿出其中一千给宋怀峰发工资，再掏六百给唐望海单位付租金。 “你的公司还能支撑十八个月，”许国伟调侃道，“如果没法盈利的话，十八个月以后账上的钱就没了啊。” 宋怀峰忽然说道：“我这边的工资其实可以拖一拖，反正，最近许哲同学好像也没什么工作交给我……” 许哲却摇了摇头：“别说十八个月了，三个月内公司一定会有进账的。宋叔你也不用急，你的工资不会拖欠，只不过试用期可能稍微延长一点。” “没关系，没关系。”宋怀峰当然不愿意跟一个救了自己命的后辈计较这点工资。 唐望海笑道：“好了啊，既然都已经这么定了，那这里也没我的事儿了……哦对了，小哲啊，还是那句话，多谢你的指点，今年咱股市赚的可是真不少！” 闻听此言，宋怀峰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但紧接着想起自身处境，又黯淡了下去。 许哲笑道：“不客气，唐叔，但你先别急着走。其实今天除了聊聊公司本身的事儿，也是想让大家玩一下这个试试。” 说着，他把手机掏了出来，点开了游戏切水果。 唐望海：“玩游戏这种事，你叫我女儿来比我合适啊。” 宋怀峰也说：“我女儿好像不咋玩游戏，但应该也会比我更感兴趣。” 唐望海眉头一挑：“你也有女儿啊？” 宋怀峰看了看唐望海，再看了看许哲，眉头一皱，感觉似乎并不简单。 他问：“朋友，你女儿是不是也姓唐？” 唐望海：“多新鲜呐，我女儿不姓唐还能姓什么？” 宋怀峰连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女儿和我家姑娘可能认识。她是不是叫什么……菲菲？” 唐望海：“啊对，我女儿叫唐凌菲。” 宋怀峰：“我家姑娘叫宋星叶。” 唐望海一拍大腿：“原来你是她爸爸啊！这不是巧了吗，你女儿来我家好多次，还给我女儿辅导学习呢！” 宋怀峰看了看许哲：“这可能并不是巧合……” 唐望海笑道：“哎呀，我和我老婆特别感谢宋星叶同学，要不是她，我女儿的学习成绩绝对不会进步这么大！当然，这里也有一半是许哲的功劳。反正怎么说呢，今天可算见到宋星叶同学的家长了，谢谢啊！” 宋怀峰也笑了：“不客气不客气，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许哲：“大家都不用客气，来，先玩玩再说。” 于是宋怀峰先接过手机，玩了几分钟。这几分钟里挂了几次，但一次比一次更熟练，存活时间也更长。 将手机还给许哲的时候，宋怀峰若有所思道：“这游戏确实有意思啊，以前有过这种专门为了可触屏设计的游戏吗？”auto;} catch(ex){} 第119章 想着你 “你们俩可真是太没劲了，一个全班第一，一个全班第二，一点变化都没有。” 寒假前最后一次去学校的那天，唐凌菲如此吐槽道。 此时她和许哲、宋星叶三人刚刚走出教学楼，正朝着校门口行去。时不时有认识的同学从身旁经过，喊一声“班长好啊”、“班长再见”之类的话语，而许哲面带礼貌的微笑，用“寒假快乐”应对。 喊班长的大都是女生。她们之中，即使有人有心跟许哲多聊几句，也会发现他身旁一左一右两个少女，便不好多说了。 宋星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女生略带八卦的目光，只是微笑着说：“许哲是没有变化，但我的成绩有波动的。上次是全年级第四，这次退步到第六了。” 唐凌菲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恶意：“这也算波动？这也算退步？” 宋星叶：“退步了两名嘛……” 两个少女说说笑笑的时候，许哲一抬眼，却看到了站在校门口外边的一个身影。 那是一位短发少女，穿着略显成熟的外套加牛仔裤，乍一看像个成年人。可是再仔细瞧瞧那副精致而略带青涩的面孔，就会明白她还没有成熟到那个程度。 那是已经快半年没见的沈岚。 沈岚和许哲的目光对上之后，却并没有主动迎上来，反而退后两步，几乎躲在了路边的大树后面。 这举动，让许哲不由得愣了一下。也因此他的脚步略慢了一些，比宋星叶和唐凌菲落后了一两个身位。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掏出来一看，是沈岚发来的短信：【你跟朋友聊天，我就不凑热闹了。但是你待会应该还要做游戏？我这学期自学编程的进度可能还行，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所以到时候，是直接去你家还是怎么样？】 许哲立刻就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这条消息，这么一大段文字，不可能是在短短一两秒里输入的。换言之，沈岚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会和两个女孩一起走出学校，只是站在那里确认，然后发送消息。 而发送的消息也让他根本无法拒绝。无论是从理智上还是情绪上，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许哲回复：【好，待会我给你发个地址，去我的办公室。】 发完消息抬起头，他就看到宋星叶和唐凌菲都已经停下脚步，站在前方两三米的地方盯着自己。 唐凌菲问道：“你在干嘛呀？” 许哲笑了笑：“没什么，跟人发个消息，工作的事情。” “哦，这样啊。”唐凌菲不疑有他，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宋星叶也微笑着说：“才刚放寒假就想着工作，你也太急着赚钱了？” 许哲：“赚钱怎么能不积极呢？” ———— 下午，沈岚照着许哲发来的指示信息，找到了那间办公室。 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时，许哲就出来了，然后便迎来了那个面带微笑的少女。 沈岚的表情还是像以前那样清淡如风，只是那双带有英气的漂亮眼眸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欢欣喜悦。 “这就是公司的办公室了，很小，平时也没放什么东西，要自带笔记本电脑来才能办公。不过电和网都是通着的。旁边的办公室都是别人单位，属于咱们公司的只有这么一小片。”auto;} catch(ex){} 第120章 忐忑 寒假开始的第五天，在宋怀峰和沈岚的帮助下，许哲便搞定了全部流程，包括注册开发者账号、信用卡付费、获取邓白氏编码等步骤。 然后在第七天，收到了平果官方的账号审核通过消息之后，许哲便将app发布上架了。 游戏《切水果》，售价049米元。 app的人工审核又用了几天。当他终于看到平果官方发来的上架成功的通知时，寒假都过去一小半了。 又是一个傍晚，许哲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沈岚在办公桌对面，捧着一沓打印出来的资料，学习——这些资料主要是游戏编程思路，由许哲从网上收集并打印出来的。 但相比于在学校里的专心致志，此时沈岚却并不是非常认真。学着学着，她时不时就会偷看一眼对面的少年。 少年眉头微皱，面色难言开心。 沈岚忽然问道：“现在已经显示数据了吗？” 许哲：“个位数。确切地说，销售量是七。而且这数据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很久没变过了。” 游戏发布至今已经过了两天，总销售量不到4米元。这钱，倒是够买八九瓶可乐，可惜平果的规矩是要满了150米元才能提现，所以连可乐都没法买。 这次创业的开头，似乎算不上顺利。 沈岚斟酌着措辞。她觉得，自己不能直接说什么‘数据为啥这么差’之类的话，那样未免太刺激人了。但以她对许哲性格的理解，他应该也不会喜欢轻飘飘空荡荡的安慰。又要言之有物，又不能太刺激，最好还能够讨论到当下局面的解决方案……该怎么说呢？ 饶是聪慧非凡的少女，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这时，她又注意到，许哲认认真真地敲起了键盘。 于是沈岚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现在干什么呢？” 许哲：“写自荐表单。” 沈岚：“那是什么？” 许哲的目光依然在屏幕上，头也不抬地说：“平果应用商店会每天推荐一些新的app，包括游戏。他们会主动挑选一些有亮点的新游戏，但开发者也可以毛遂自荐。当然，这就需要好好讲一讲故事了。” 沈岚：“讲故事？” 许哲：“做人太内向木讷会吃亏，做游戏更是这样。你要找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点，并且能够用让人眼前一亮的方式把它讲出来。怎么包装卖点，怎么写文案，这也是一门学问……” 说着说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停，沉思片刻，重重地敲在了删除键上。 于是刚刚写完的一段又删掉重来了。 沈岚不禁摇了摇头：“你不仅要学编程做游戏，还要自己做音效素材，还要操心银行卡和注册账号的流程。现在，又要写文案，这负担是不是太重了一点？” 许哲终于抬起头盯着她，说道：“创业初期就是这样的，老板必须什么都会。你必须要有一个基本认知，那就是，没有人可以帮上你的忙。” 沈岚：“创业的老板也需要员工啊，要不然，就算是诸葛亮都能被累死。” 许哲：“一般的创业者，需要处理的工作远远没有诸葛亮那么多。累当然是会累一些，但也没有办法。比如说我，到现在为止我对这个游戏的程序部分最满意，那是我自己写的。音效我觉得一般，因为这方面我是新手，就算很努力了也做不到尽善尽美。我觉得最不满意的，还是美术。”auto;} catch(ex){} 第121章 疑心暗鬼 “许哲还没有回来啊……” 唐凌菲此时就在许哲家里。她放下手里的psp游戏机，探头到书房外面看了一眼。 坐在沙发上的曾静扭头看到这小姑娘，便笑道：“应该还忙着工作，他最近都很忙，回了家也在忙工作。” 唐凌菲忍不住嘟起小嘴：“明明都还是学生，忙什么工作啊？等到以后毕业了，工作了，不是有好多工作的时间吗？” 曾静的职业是在设计院里画图。此时，她不由得发出了成年人的叹息：“那工作时间可太多了……” 尽管距离踏入社会还远，但阿姨的口吻还是让唐凌菲感到了一丝寒意。 少女不禁问道：“工作真的很累吗？” 曾静笑了笑：“一点都不累，真的。” 唐凌菲：“真的吗？” “周末不会加班，甲方也不会乱提修改意见。嗯，你相信我。” 说这话时，曾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可是平静之中仿佛藏着什么。 唐凌菲：“怎么有点怪怪的……” 曾静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菲菲你要等许哲回来对？继续玩呗，他开门的时候你肯定能听到动静的。” 唐凌菲点了点头，又回到书房里，拿起psp，却发觉自己连坐都坐不安稳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刚才与曾静阿姨聊到工作时间之类的问题。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最近是怎么回事，这个冬天并没有比以往更冷，但她却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次——自己偶然撞进某人怀抱里时，感受到的温暖。 那温暖如此短暂，却又让她忍不住回想。 唐凌菲站在书房的窗边，双肘搁在窗台上，就这么站着玩游戏。 从这个窗口的角度，可以看到小区大门口。如果许哲回来，她第一时间便能发现。 突然，少女眼前一亮，但紧接着又生出了许多困惑。 她看到许哲走进小区。 但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另一个人伴随在许哲的身边。因为天色已经黑了，第一眼看过去她还以为那是宋星叶。 可是当许哲和那个人走到路灯下的时候，唐凌菲便看得清清楚楚——小叶子的头发是标准的黑长直，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可是这个女生留着短发，还穿着略显成熟的风衣外套与牛仔裤，有一种中性的美感。 再走近一点，唐凌菲便认出来了。此时走在许哲身旁的那个人，是沈岚，在台球厅里认识，又在去年的运动会上给许哲递过水的学姐。 回想起当时递水的那一幕，唐凌菲不由自主心跳加速了。她感觉胸口似乎有点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 许哲和沈岚走进小区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不远处的那一小片活动场地。那里有一些小区级的运动器械，比如双杠、漫步器之类的。 许哲坐在了秋千上，而沈岚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似乎聊了起来。 唐凌菲远远地望着，忍不住嘀咕：“这大笨蛋怎么不回家呀？你们有什么可聊的……说什么呢？” 站在窗前观察了不到一分钟，少女就再也按捺不住，跑到门口换鞋子了。 曾静问道：“许哲还没回来呢，这就要走了吗？”auto;} catch(ex){} 第122章 一心不乱 深夜里，宋星叶已经躺在床上了，却突然接到了来自某个小闺蜜的电话。 一接通就听到唐凌菲说：“小叶子，我碰到那个沈岚学姐了……” 宋星叶本来是安安稳稳躺着的，可是在一秒钟之内，她就一个仰卧起坐，上半身都坐直了。 她立刻追问道：“什么时候？在哪儿？” 唐凌菲：“就刚才，在许哲家楼下。” 宋星叶：“居然在那……等等，你好好给我讲一讲，到底怎么回事？” 唐凌菲：“我今晚想去找许哲玩嘛，所以吃完晚饭就去他家等他。可是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他和沈岚回来了。” 宋星叶眉头一皱，发现这个小闺蜜好像也不简单：“你……去他家等他？经常吗？” 唐凌菲：“啊？” 宋星叶咬了咬牙：“算了先不管这个，你就说，他和沈岚回来了，然后呢？” “然后他俩就在楼下聊天，我就过去了……”唐凌菲的声音里充满了憋屈，“哎呀，沈岚跟许哲聊的东西我都听不懂，什么app、api的，我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宋星叶思索片刻，却抓住了一个重点：“是你过去了之后，才听到他们在聊你听不懂的东西。但在你过去之前，你其实也不知道沈岚在跟他聊什么，对？” “啊？”唐凌菲反应了一下，“那我当然不知道啊，离得那么远，什么都听不清的。” 宋星叶单手托腮，认真思索起来。 沈岚和许哲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万一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入，万一沈岚要得手了……那自己是不是就只能站在一旁，静静祝福了？ 虽然光是想想那种可能性就感觉有点心痛，不过宋星叶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用理性思考。 现在只是那两人在家门口聊天，宋星叶觉得，距离底线应该还差得远。毕竟自己也跟他聊过许多次，不管是在教室里，还是半夜打电话都有过。真要是那么容易，许哲岂不是早就跟自己在一起了？ 所以，现在应该先确认沈岚和许哲现在的关系现状，然后见机行事，阻止沈岚就好。 宋星叶一点都不怀疑，沈岚绝对也是喜欢许哲的。要知道，当初那次运动会递水之后，班里就流传起了许哲跟学姐谈恋爱的八卦，甚至班级以外都有很多人知道。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后续，这八卦才渐渐平淡下去。 要是换成心智不那么坚定的小男生，当周围流言四起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多想？早就被学姐轻易拿下了！ 也就是许哲这样洒脱非凡、清新又成熟的男孩子才不会落入这种陷阱——想到这里，宋星叶又忍不住无声地偷笑起来。 电话那头的唐凌菲等了好一会，忍不住问道：“小叶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宋星叶回过神来，连忙说：“哦，我在想这事可以交给我。” 唐凌菲：“怎么交给你啊？” 宋星叶：“很简单，我不知道沈岚现在想干什么，但不论如何，只要她想接近许哲，就必须去他的办公室。因为许哲现在整天待在那办公室里，对？” 唐凌菲：“对啊，那你怎么办？” 宋星叶狡黠一笑：“我爸爸不是在帮许哲工作吗？我就说体谅爸爸的辛苦，想去办公室看看。然后再找个借口留在那里，沈岚就不可能和许哲独处了。” 唐凌菲沉默了两秒钟，恍然大悟：“还有这一招啊！” 宋星叶：“反正，就交给我，我一定会把许哲带回来的。”auto;} catch(ex){} 第123章 虎视眈眈 沈岚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接下来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相处窗口，她并不打算直接确定关系，一步到位爽则爽矣，但她对于成功率完全没把握。毕竟许哲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还是跟个小和尚似的。 她只希望，能够给他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就像去年夏天的那个拥抱一样，再有一点突破。 哪怕一点点都好…… 这一天上午，沈岚怀着这样的心态，又一次来到了那间办公室里。 许哲已经坐在里面了。 他依然盯着电脑，只是头也不抬地说了声：“早上好。” 沈岚：“嗯，早上好。还在看销售数据吗？” 许哲微微摇头：“没什么好看的，十几个而已。我在看平果的往日推荐app列表，尤其是游戏。跟人家的相比，我们这个其实还是有优势的。价格低，玩法也新颖。” 沈岚：“但就是缺一个广告的机会。” 许哲：“哪有钱打广告啊……” 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听起来，似乎是两个人。 来的会是谁？ 许哲终于抬起脑袋，跟沈岚对视了一眼。从少年的眼神中，沈岚也看出了一丝茫然。 门开了，然后出现的是本公司兼职员工宋怀峰，以及该员工的女儿。 宋星叶今天穿着一身及膝连衣裙，裙摆下面是覆至小腿的白袜，以及黑色的小皮鞋——这种鞋子，跟后来流行的jk小皮鞋不一样，脚背上有一条比较宽的束鞋带。而她的马尾辫，也比往日在学校里扎的更高，显得更娇俏可爱。 沈岚一眼就觉得，这装扮未免有点嫩。但再看看这粉雕玉琢的少女模样，跟这种衣着风格，貌似，倒也挺搭的？ 再看许哲，就见这家伙眨了眨眼睛，目光里似乎有些欣赏的意味…… 危险！ 沈岚下意识就坐直了。 宋怀峰并没有注意到在场的微妙气氛，只是说道：“我女儿说是想来看看上班的地方，所以就跟我过来了，没关系？” 许哲：“没关系。” 宋星叶拍了拍背后的书包：“我把作业都带过来了，可以在这写作业吗？” 许哲：“为什么不回家写呢？” 这个问话方式，让沈岚不禁暗暗赞叹——不愧是他！ 然而宋星叶的表情丝毫没变，就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距离感。少女微笑着说：“每次都是在家里写，有点腻了嘛，我想换个新鲜的环境。” 换个新鲜的环境？这小妹妹是不是话里有话？ 沈岚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一边继续听，一边忍不住思索起来。 许哲：“我倒是不反对你在我这写作业，但说实话，这儿环境真不怎么样。你看这桌子，我和沈岚只擦了我们会碰到的地方，边边角角全都是灰。” 宋星叶却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没关系啊，我可以打扫一下卫生嘛。” 这话，许哲还没来得及反应，宋怀峰这个当爹的先沉不住气了： “在家里都没让你干家务，怎么跑外面还要干活呢？” 宋星叶却是理直气壮：“家里有妈妈干活啊。” 宋怀峰：“……”auto;} catch(ex){}